《藏地镇魔》 序 镇魔图 早年间我对于藏地的了解，信息来源的途径大多是报刊书籍，藏地是神秘的，而我，对这种神秘的东西有一种天性使然的向往，也正因为这样，我大学选了一个偏门的历史专业。甚至大学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进了藏地，在藏地自治区文物局一呆就是十几年。 当然，工资可观，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藏地的神秘，光从地形上就可以看出来。据说藏地的地形，是一个罗刹女魔仰卧的形状。而且藏文里也不乏有关于当年藏王松赞干布修建十二座镇魔寺来镇/压罗刹女魔的记载，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真正知道罗刹女魔的形象。 直到一九九六年四月，我们在整理罗布林卡的文物时，在这些文物当中竟然发现了两副唐卡，唐卡是一种宗教卷轴画，大家都知道，这里不作细表。关键是，这竟然是两副镇魔图唐卡，而且是目前中国大陆仅有的两副有关罗刹女和十二座镇魔寺的唐卡。 这个发现，终于让世人有幸一睹罗刹魔女真容，也引起了藏文化学者和历史学家的高度关注。 我要讲的故事，就事关镇魔图，事关十二座镇魔寺庙。 镇魔图的传说由来已久，传说松赞干布时期，在大唐文成公主还未进藏之前，尼泊尔的赤尊公主先到了拉萨，并带来了释迦摩尼八岁等身像，想要修建寺庙进行供奉，但修建却遭到了鬼神阻挠。文成公主进藏之后，赤尊公主听闻大唐的文成公主精通文理，就请她代为寻找一处建造寺庙的宝地。 文成公主根据中原地区的《八十种五行算观察法》进行推演，却推演出藏地的地形竟然俨然是罗刹魔女仰卧的样子。而拉萨卧塘湖正是魔女的心脏，另外，红山、铁山、磨盘山是魔女心窍上的脉络。文成公主认为，应当填平卧塘湖，修建一座释迦神庙以镇之。小昭寺为龙神宫殿，也应在上面供奉一尊释迦牟尼佛像，以确保拉萨和整个藏土的安宁。 之后，在松赞干布的主持下，更是在女魔的身体四肢各处修建多所寺庙，这便是十二镇魔寺。 这些，是世人都知道的传说，但因为工作的特殊关系，我还知道一个更加诡异神秘的传说版本。 当年大唐文成公主与藏王松赞干布和亲，其实另有目的。 中原地区镇魔师观测星象，推算出了藏区会出现罗刹魔女为害一方，而且一旦让罗刹魔女将藏地毁灭，势必唇亡齿寒让中原地区也遭受灾难。所以文成公主带领着当时中原的两千镇魔师前往藏地，与藏地，尼泊尔等地的高僧一起以血肉为引，绘制了一卷镇魔唐卡，将罗刹女魔镇/压在了布达拉宫所在的玛布日山底。 史料记载，松赞干布修建布达拉宫是为了迎娶大唐的文成公主和尼泊尔的赤尊公主，但实际上，他们正是借修建布达拉宫而掩人耳目进行镇魔大祭。 从藏传佛教的史料之中，也能找到关于这种传说的蛛丝马迹，而且也有很多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也在进行相关的研究，我们在罗布林卡发现的两块镇魔图，让学者专家的研究短时间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随着他们研究的深入，却逐渐发现了一个足以震惊世界的真相…… 布达拉宫的金顶自从二零零六年以后便完全封/锁了起来，不对任何人开放，也正是因为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章 昌珠寺的小偷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白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太阳又照射到了他身上，他抬头朝看了一眼，然后往旁边走了几步躲进了屋檐下的阴影之中。 他手里的铅笔却仍旧快速的在写生本上划来划去。 白木画的是昌珠寺措钦大殿的飞檐与远处的贡布日山，色调暗淡的砖瓦和贡布日山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经幡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更显得昌珠寺的神秘，古老与幽静。 在昌珠寺里面，白木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人，他好像是独粒于寺庙僧侣之外，也独粒于游人之外，就像措钦大殿里那永不熄灭的酥油灯一样，人来人往时光飞逝，但它们仍旧明亮，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容。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从拉康大院走进来的一队人。这些人之所以会引起白木的注意，是因为他们既不像是游客，也不像是朝拜者，更不可能是昌珠寺里的修行僧侣。这一行大概有十几个人，却全都穿着相同款式的连帽风衣，而且都把帽子拉了起来，在为数不多的游人之中，想不注意他们都难。 白木就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经过。 可是当队伍最后的那个人从他旁边走过的时候，却忽然扭头看了白木一眼。就这一眼，白木却惊讶的发现，这人的眼神竟然是无比犀利的那一种，其中还夹杂这一些深邃与沉稳，让他不禁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肯定是一个睿智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样貌出众，算得上是一个美女。可让白木觉得惊讶的是，他忽然之间觉得这张脸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仔细想了一下，却无法在记忆中搜寻到这样一个人。 白木是一个画家，洞察力不比常人，他有把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只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出来自己何时何地曾经见过这个人，或者见过与这个人样貌相像的其他人。 这一队人并没有进入措钦大殿，而是走到了大殿一旁的角落里，推开一扇木门走了进去。当最后那人也走进去之后，木门随之又被关上，挡住了白木的视线。 不过，白木记住了那个人身上淡淡的香味，这似乎是一种高档的香水，十分独特，并没有被昌珠寺里四处弥漫的檀香味给盖过去。 白木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也转身走进了措钦大殿。 他盯着大殿正前方的三世佛，皱着眉头考虑要用什么样的手法和角度才能把这三尊佛像的精髓呈现在纸上，类似的思考，已经持续了一年。 昌珠寺的措钦大殿里供奉着三尊佛像，过去佛燃灯佛主、现在佛释迦牟尼佛主、未来佛弥勒佛主。 白木对藏地着迷，一直都认为藏地各种寺庙里供奉着的佛像都有他自己内心的世界，不论是在泥塑铸造的过程中，还是在后来朝拜者的颂赞中，都为这些佛像加注了不一样的精神色彩。 此时，佛像前面还站着一个人，白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三尊佛像之上，根本没去看那个人。昌珠寺这边的游人和朝拜者虽然不比其他大的庙宇多，但是也不算少，这样的人，白木见过很多。 如果不是这个人忽然发出一声叹息的话，白木可能会直接忽略掉这个人的存在。 “二十年了，我终于在黑暗的世界里面看到了一丝光明，可是，佛祖，能不能再给我一些启示呢？” “哪怕是一个声音，一个画面……” 听这声音，却是一个女孩，大概也就二十几岁。 可白木却分明听她说了一句“二十年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白木扭过头，看到了这个女孩的侧脸。这是一张略微消瘦的脸，五官分明，很有立体感，也非常秀气。她正紧闭着眼睛，但是她睫毛的不断颤动，说明她此时内心并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这个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四周渐渐变暗后，昌珠寺里成排的酥油灯就会显得更加明亮，大殿四处，都是一种看起来就十分温暖的淡黄色光影。 一天里面，白木最喜欢的就是这几分钟。这种白天与黑夜天光与酥油灯光的交替，能给他带来一些懵懂的感悟，虽然他一直都没办法捕捉到那一丝感悟，但是他却一直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回过头来，也闭上眼睛，闻着空气中的灯油香味，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大殿里的游客只有寥寥数人，白木今天的工作也即将结束。 “嗒……嗒……” 一阵脚步声传入耳中，应该是有人又走了进来，听脚步声，走得比较急，应该是来晚了赶时间的游客。白木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正闭着眼睛想象着面前的三世佛在这一刻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动作。 “啊！” 忽然，旁边的女孩子大叫了一声！ 白木被吓得立即睁开眼睛朝旁边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褐色夹克的男人手里抓着一个挎包正在往外跑。 “抢劫！有人抢劫啊！我的包！我的包……”旁边的女孩也在这时候又喊了起来。 白木根本来不及想在这种神圣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人抢包，转身就追了出去。 可是那个人速度飞快，白木跑出大殿的时候，院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他站在大殿外，一时间有点儿迷糊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随即，女孩子也跑了出来，见白木站在外面，也没再叫喊，只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表情来看，竟然是迷茫多过了愤怒。 “他们一般只拿现金，其他东西应该会找地方扔掉，这边的藏民都很善良，捡到的话会送到昌珠寺失物招领处的。”白木想了想，本能的对她安慰了几句。 “多谢你了。”女孩看了看白木，挤出来一丝微笑。 “不用谢我，我也没帮上忙。”白木摇了摇头，也苦笑了一下。 他只是一个画家而已，也不是什么练家子，即便是真的追上可能也无济于事。甚至……还可能会被打一顿。 “你能追出来说明你是想帮我的，这就已经值得我感谢了。” 女孩摇了摇头，随即活动了一下左手，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 “怎么了？”白木连忙问她。 “刚才挎包是挂在这边的，那个小偷硬是把背带扯断了出去，我手臂……好像是脱臼了……哎哟……”女孩又试着动了一下左手，疼得忍不住叫了出来，接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白木站在旁边有点儿不知所措，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去扶这个女孩子，毕竟两人也还算不上认识。 第2章 离奇死亡 这时，有人从措钦大殿院子一旁的拐角处走了出来，见到白木，就问道：“白木，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了喊叫声。” 白木抬头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次仁师傅，你来得正好……” 身穿僧袍的年轻男子走过来，打量了一下白木身边的女孩子。 “次仁师傅，你来得正是时候，这位小姐刚才被一个小偷把包给抢走了，这不，还伤了左手，现在疼得没办法动弹，多吉上师精通医术，你看能不能……” 没等白木说完，年轻绳子就走过去伸手在女孩左肩上轻轻的按了一下。 女孩哎哟一声，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应该是脱臼了，不过我不是很确定，可能有点儿麻烦，小姐稍微等一下，我去请师傅过来。”这个年轻僧人的汉语到说得挺好。 听他这么说，白木算是松了一口气，多吉上师是这一带有名的藏医，他自学医术三十多年，很多来昌珠寺的人，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现在的小偷也太猖狂了，一会儿我得把他的画像画下来交给警察，只要他还在这一带活动，就一定会落网。”白木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 次仁桑珠刚回头要走，听到白木这么说，又扭头对白木道：“尽快画下来吧，这个人下手这么重，如果不尽快抓到的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游客遭殃。” 白木点了点，立即就翻开写生本，想了想后，便开始刷刷的在白纸上画了起来。只用了两分钟，他就把那个穿着夹克和牛仔裤的小偷给画了下来，这不是一个藏族人，如果让白木分类的话，他会把这个人分到游客那一类人之中。 接着，他把写生本递到女孩子面前问：“你看一下，这个人你认识吗？” 女孩子低头看了一眼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还真有点儿面熟，我到山南市的这几天，好像看到过几次这个人……” 看得出来，她对此也感到有些迷惑。 白木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了某种猜测，觉得她的包被抢，可能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随即，他又低头把铅笔的笔尖点在了小偷的右手手背上，之前他回头看的时候，好像在那个小偷的手背上看到了一个纹身，但当时速度太快，他也是瞟了一眼，没有看清。他觉得有点儿遗憾，如果能画出纹身的话，那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这时，多吉上师已经赶了过来，不过只有他自己，次仁桑珠并没有随他一起。 多吉上师走过来后，跟白木和女孩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才在女孩的左肩上按了几下。 “会有点疼，忍一下。”多吉上师微笑着，又顺着肩膀开始往下检查胳膊。 女孩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紧咬住了牙关。 “白木，你刚才亲眼看到了小偷抢包吗？”多吉上师忽然扭头问白木，表情十分严肃。 “嗯，当时我就在大殿里。”白木点了点头，把写生本立在身前展示给多吉上师。 多吉上师看了一眼，沉声道：“昌珠寺是神圣的地方，而且治安也很好，这是近十年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刚才次仁跟我说，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白木能理解多吉上师的心情，他在昌珠寺待了四十几年，把昌珠寺的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是真的，我刚好看到了事情的发生，这一幕就是我回头看到抢匪的样子。”白木也严肃的对多吉上师说明。 多吉上师却是忽然笑了一下，摇头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有因就有果。如果这个人认识这位小姐，或者跟这位小姐有什么纠葛矛盾，目的也只是抢她的包，那他也就不能被算做是小偷，或者你说的抢匪。” 白木闻言，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刚才他也有类似的想法。 女孩却是立即辩解道：“我不认识这个人，跟这个人更不会有什么纠葛……” 她话还没说完，多吉上师手上忽然用力，一扯一拽又是一扭……还没等这个女孩子叫出声来，瘦得皮包骨的手指就已经在女孩的肩头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又在女孩的肩膀手臂手掌各处飞快的点了几下后，放开手道：“好了”。 “啊……” 这时，女孩才回过神大声的叫了起来。 “伤势不是很严重，我已经给你接上了骨头调理了经脉，几个小时之后就不会疼了。”多吉上师整理了一下衣袖，微微摇头：“这点儿疼痛都忍受不了，怎么敢一个人来藏地旅游？” 女孩连叫了好几声，抬头想对多吉上师说什么，可刚一抬头，却是脸色一变，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指着前面喊道：“看！他！那个人！” 白木连忙回头，就看到了那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从外院踉跄着走了进来，右手好像是捂住了脖子，左手垂在一边，手上是一条褐色的带子，女孩的那个包就被他这样拖在地上。 多吉上师看到这个人，脸色顿时也阴沉如水。 “这就是抢包的那个人。”白木低声对多吉上师说。 其实不用他说多吉上师也看得出来，他的速写水平堪称高超，虽然只是素描，但是从衣着体态各方面来看，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跟他写生本上的，是同一个人。 女孩连忙本能的退到了白木身后，而多吉上师则是上前一步，站在了白木前面。白木回头看了一眼措钦大殿，里面的几个游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那人倒退着走进来十几步后，脚后跟撞在了凸起的石板上，差点儿跌倒，他顺势转过身，跟白木三人面对面的站着，看他的眼睛，似乎有些迷离。 “年轻人，告诉我，你是谁。”尽管如此，多吉上师仍旧是语气柔和的在说话。 可那人没有说话，而是放开了捂着脖子的右手，他喉咙之间竟然有一个血洞！随着他的手放开，血洞里顿时喷出了鲜血。 白木被这情况吓了一跳，手上的写生本顿时就掉在了地上。 “青……” “龙……” 那人张开嘴巴，只来得及说出来两个字，口中顿时也冒出血来，接着是眼睛鼻子和耳朵…… “砰。” 一声闷响，没几秒钟，他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这还是白木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七窍流血，他自认本身胆量并不小，但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脏发颤。他身后的女孩子更是被吓得厉害，右手紧紧的抱着白木的胳膊，手指甲即便隔着衣服，也把白木掐得生疼。 第3章 多吉上师之死 民管会和警方很快就赶了过来，现场拍照取证。 警方在现场就要求白木，多吉上师和那个女孩做了笔录。做笔录的时候，白木才知道这个女孩叫沈蓉，是一个香港来的游客，舞蹈老师。但是没有人知道我那个小偷是谁，他身上也没有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更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我的包里面还少了一个东西，包里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东西，一把钥匙。”检查过自己的包后，沈蓉显得十分沮丧。 “什么钥匙？”负责做笔录的警察是一个汉族人。 “一把铜制的钥匙，本来是放在这里面的。”沈蓉手里拿着一个丝绒布袋，这小袋子十厘米见方的样子，看来她所说的钥匙也就是正常大小的钥匙。 旁边的扎西队长闻言，走过来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人把你的包抢走到死亡，按你们的说法，最多也不超过二十分钟，你的包就在他手上拎着，现在的情况看来，有可能是杀害他的人把钥匙拿走了。但是……沈蓉小姐，如果他们是有目的性的想抢你的东西……在山南市区完全可以动手，怎么会跟到昌珠寺才下手呢？” 沈蓉顿时就着急了，大声的反问扎西：“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扎西是民管会的队长，不是警方的人，被沈蓉这么一吼，顿时有些尴尬，旁边的两个警察也连忙上来打圆场，把扎西拉到了一边。 白木这才大着胆子走到小偷尸体旁边好奇的看了一下他的右手，之前他看到小偷右手上有一个纹身，但却没看清楚是什么，现在一看，才看到原来那是一条青色的腾龙，只不过很少，完全在手背上盘了起来。 他把写生本上的速写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既然小偷已经死了，那这个东西也就没什么用了。 这时，多吉上师也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虽然地上是一滩鲜血，但是血腥味并不浓，昌珠寺里的檀香味和那些长明的油灯，味道更加浓郁，似乎是有选择的掩盖掉了这些不好的气味。 当然，警方把尸体弄走后，很快就会有人来清洗地面，这些东西都会淡去，要不了多久，这里曾经死过一个人的事情也会被世人淡忘，唯有昌珠寺里的佛经，珍珠唐卡，佛像……以及他们的精神，将永远留存。 “白木，到我房间里来一下，我有事情想跟你谈一谈。”多吉上师站到白木旁边，忽然以一种小得几乎不可耳闻的声音对白木说。 白木愣了一下，立即就想扭头问多吉上师是什么事儿，但是多吉上师好像已经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即又说道：“不要回头，不要说话，我先回去，你五分钟之后再一个人过来，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多吉上师的住所位置白木是知道的，但是僧侣休息的地方，没有经过主人的邀请，他来到这里一年多，还一次都没有去过。 白木不知道多吉上师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神秘，但他是昌珠寺的权威，而且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在这一片可以说是德高望重，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反正也是闲着。 多吉上师刚刚走开，沈蓉也带着那几个警察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警察对白木和沈蓉说：“你们做一下见证，我搜一下这个人身上有没有沈蓉小姐的钥匙，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只能先把尸体弄回去，再作调查了。” 沈蓉点了点头，叹息道：“钥匙就在包里，如果不是他拿了，那就是被别人拿了，要么是他同伙拿了，要么就是杀害他的人拿了。” 民管会的扎西站在旁边，小声嘟囔：“同伙？恐怕是电视看多了吧，这儿哪来的同伙，这可是昌珠寺，神圣的昌珠寺，而且这个点游客也很少了……” 看警察在小偷身上摸了几下后，白木就想离开，可是刚转身，就被沈蓉一把拉了回来。 “我也只是看到他抢了你的包，没有看到过你说的钥匙，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缺我一个了。”白木笑了一吓。 “白先生，我刚才听他们说你是一个大画家，能画出别人的内心，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我画点东西，那些东西，就在我这里。”沈蓉指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着急的说。 白木对于“大画家”这个称呼有点儿受宠若惊，他是一个画家，但是应该算不上大画家。为了追求自己心里所向往的某种东西，他选择了来藏地，选择了昌珠寺，一呆就是一年多。得益于多吉上师的关照，他不用买票就可以随意进出昌珠寺。在这里一年多，他绘画方面的技巧也又了不少的长进，比起以前单纯的绘画，现在的他更着重于画的灵魂。 “没问题，明天吧，今天已经晚了。”白木依旧微笑着，他能看出来，沈蓉的手臂已经好了八成，刚才她指自己脑袋的时候，就是用的左手，想必她自己照顾自己是没什么问题的。 “明天？明天我去哪里找你呢？”沈蓉连连点头，问白木。 白木在写生本上迅速写下一个地址，撕下来递给沈蓉。 不等沈蓉再问，他就抽身离开了现场。他跟多吉上师的交集其实并不多，虽然经常见面，但是也就是客气的打声招呼。这次多吉上师弄得这么神秘，可能的确是有事情，所以白木走得很急，恨不得直接飞到僧舍。 向后走了几步后，白木忽然听到了嘈杂的犬吠声，这是藏民放生的狗，聚集在昌珠寺外，昌珠寺每日都会定时给它们食物。 他一路往前，犬吠也一直没停下，足足叫了三四分钟，犬吠声才戛然而止。 这声音消失得太突然，白木不由得停下脚步疑惑的往寺外看了看，但隔着院墙，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巴桑降措从一边也是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白木，你去哪里？”巴桑降措看到白木，好奇的问他。 白木下意识的就回答：“多吉上师让我去他那里有点儿事。” 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多吉上师嘱咐过，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过转念一想，巴桑降措是多吉上师的弟子，应该不算是外人。 巴桑降措也没有继续追问，晃了晃手里的一本经书道：“我也刚好要去找师傅请教经文，一起吧。” “嗯。”白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巴桑降措往前走。不知为何，他却忽然想到了沈蓉，沈蓉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藏地来旅游。 在昌珠寺呆了一年多，他见过很多女性游客，但是像沈蓉这么漂亮的，却还真是少见。 想到这，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他来说，再怎么漂亮的女孩子也只是过客而已，或者连过客都算不上。即便与他有什么交集，她们也会很快离开，以后都不会再见。 “怎么叹气？有心事吗？”巴桑降措听到白木忽然叹息，回头笑着问。 白木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有，只是有点儿感慨……” 可刚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忽然之间，他闻到了空气中有一种十分突兀的气味。 前面拐角，应该就是多吉上师的住所。 巴桑降措好像也闻到了那种气味，抽搐了几下鼻子。 “血腥味！是血腥味！”下一秒，白木就想到了刚才在措钦大殿外闻到的气味，大叫着往前跑去。 刚跑过转角，他一眼就看到多吉上师的门敞开着，一只干瘦的手臂垂在门看上，张着五个手指头，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巴桑降措也跑了过来，窜到白木面前，接着就喊道：“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白木不愿意听到的，也就是这种呼喊。 他上前两步，就看到多吉上师躺在房间内，身下是一滩血，左手伸出来垂在门边，而右手捂着脖子。巴桑降措喊了好几声，但多吉上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显然，他已经死了。 第4章 重遇沈蓉 “白木，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人！”巴桑降措哭喊了几声后，回头跑了出去，现在警方和民管会应该都还在寺内。 白木深呼吸了一下，不敢看多吉上师，而是朝屋子里面看去。 多吉上师的房间布置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墙角虽然有一个书架，但也是简陋的木质书架，上面摆着各种书籍。那边的书桌上也放着一些书，其中几本还是摊开的，看样子，之前多吉上师还在看书。 多吉上师平时几乎不出昌珠寺，出了给人看病，看书参禅，也不会跟外人来往，他在这一带深受爱戴，也不可能有仇家。而且他看病从来不收钱，只需要病人自备草药，所以他也没什么财物，更不可能是因为发现有人劫财而遇袭。 “爹……” “玛……” 忽然，多吉上师的身子动了一下，急促的喘了几下，喉咙里面含糊不清的说了两个字。 白木立即就蹲下身握住多吉上师的左手喊道：“多吉上师，我是白木，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你别着急，巴桑降措已经去叫人了，我们立即就送你去医院！” “巴……” “桑……” 多吉上师喉咙里又冒出来两个字后，又没了声息，白木颤抖着手试了一下他的脉搏，已然没有了跳动的痕迹。 十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措钦大殿外交谈，十几分钟之后，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白木觉得难以置信，这一天之内，确切说，两个小时内，昌珠寺里竟然发生了两起命案。而且其中死亡的一人，还是在这寺里守了几十年的多吉上师。 警察和民管会的人几分钟就跑了过来，都是满脸的震惊。 先是那个小偷，然后是多吉上师，昌珠寺里一天发生两起十分离奇的命案，让那几个警察都面露苦色，这一带命案少见，寺庙里的命案更是闻所未闻，可现在…… 检查了一下后，警方发现多吉上师死亡的原因也是因为喉咙受伤，跟那个小偷一样，喉头有一个血洞，就好像是有人用手指插进了他们的喉咙一样。 这样的案子，在山南市根本就没有先例。 在警方的询问下，白木把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包括之前多吉上师在措钦大殿外跟他说的话，以及路上的犬吠声，什么时候遇到巴桑降措，事无巨细，全部一一相告。 巴桑降措的证词，也证明了白木的证词，两人算是相互作证。 现场勘察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警方安排人抬走了多吉上师的尸体。 作为多吉上师的弟子，巴桑降措十分悲痛，他几乎是痛哭着去收拾了多吉上师的书桌，动作缓慢，双手颤抖。他内心的痛苦一定比表面看起来还要多，多很多。 其实昌珠寺里的人对于多吉上师的死都很感伤，因为这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高僧，一个医术高超的好人，昌珠寺的僧侣还有山南市和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人，相加起来，多吉上师医治过的人恐怕已经到了五位数。 “白木，你先回去吧。师傅的事情会有寺里的人处理。”巴桑降措收拾完后，对白木下了逐客令。 对于他们来说，白木也只是一个过客。 白木并未转身立即离开，而是问巴桑降措道：“刚才多吉上师回光返照说了几个字，好像是爹玛，这是什么意思？” “爹玛？”巴桑降措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说：“爹玛是藏语，意思是伏藏。” “那又是什么？”白木又问。 “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没听师傅说过。你确定你听到的是这个吗？”巴桑降措也有些奇怪。 “肯定没错。”白木点了点头。他在这里呆了一年两个月十七天，很多当地的语言他已经能大概听懂了，而且多吉上师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很慢，他有自信自己不可能听错。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有需要的话，警察会去找你的。” 白木没有理由再待下去，当然只能离开。 他不属于昌珠寺，他只是一个画家，从贵州而来，是处于对神秘的藏地和藏传佛教的的一种热爱和向往。白木就住在昌珠镇的一家民宿，紧挨着一家唐卡艺术画馆，这也是当初他选择这家民宿的原因。 路灯已经全都亮了起来，镇上的餐厅里面人声鼎沸，迎接着各地远道而来的游客。路边很多处还可以看到各种越野车，车牌天南地北的都有，都是来自驾游的。 这条路白木走了无数遍，但是怀着这种心情心走在这样一条路上，他还是第一次。 他忽然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或者是喝几杯，把心里的抑郁都说出来。可是，在昌珠这个地方，他除了寺里的僧侣和民宿老板以及几个唐卡艺术画馆的人外，几乎不认识其他人。那些人，不可能是倾诉的对象。 “诶？等下，叫你呢……”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路边响起，好像是在叫白木。 白木下意识的扭头回去，就看到了路边背着包拖着行李箱的沈蓉。 “你？手没事儿了吧？”白木忽然之间竟然有点儿欣喜的感觉。 “还成，没什么大碍了。这边的旅馆都没有房间了，你不是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吗？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吗？知不知道哪里还有清静些的旅馆什么的？”沈蓉拖着行李箱走过来，显然已经在外面转了好一会儿了。 白木想了想，就指着自己要去的方向对沈蓉说：“我住的是一家民宿，藏民自己的房子，要不，去那里看一下合不合你意？” 沈蓉立即笑着点头道：“当然合意了！大画家白木的品味可不会差，况且我现在是真找不到地方住了。”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能不能帮个忙，我这行李箱太重了……” 白木立即上前帮沈蓉拿上行李箱，顺手把她的包也接了过来，然后两人一起向民宿方向走去。 这家民宿的老板是一堆略微上了年纪的藏民夫妻开的，他们的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念书，很少回来。男主人叫索朗旺堆，女主人叫达娃卓玛。他们家的房子是一个小院，用于出租的一共只有五个房间，虽然环境很不错，但是地方比较偏，初来乍到的人一般都找不到。 按索朗旺堆的话说，他们家只做口碑，都是老客人介绍新客人过来。而且，他也不仅仅是以此为生，也几乎不主动去招徕客人。 沈蓉选了一个挨着白木的房间，放好行礼后，笑着道谢：“多谢你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没等白木答话，她又接着说道：“今天昌珠寺里的事情太奇怪了，我到现在都还是心有余悸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们，聊聊？” 这一瞬间，白木忽然有了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他看着沈蓉期待的目光，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第5章 古井血水 一直这么愣了几秒，沈蓉咳嗽了一声，白木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这家民宿也提供晚餐，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民宿的餐厅虽然大，但看起来比较简陋，两张大圆桌，旁边是几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木椅子。 卓玛很快就准备好了晚饭——一大盆子土豆炖羊肉。 不过幸好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两个两餐，凉拌黄瓜和凉拌木耳。看到这个的时候，白木觉得，其实这两个菜完全可以混在一起，或许味道还更好。 卓玛拿来碗筷后，沈蓉又问她：“老板，请问下，有啤酒吗？” “没有啤酒，不过有青稞酒，你们可以尝尝。”卓玛笑着，满脸皱纹。 沈蓉点头，她也想尝尝青稞酒，在此之前她还从未喝过这种酒。 青稞酒的度数很低，在沈蓉的要求下，两人一连喝了三杯，说是庆祝两人在藏地这样的地方萍水相逢，喝了之后，两人就算是朋友了。 没一会儿，两人就聊到了昌珠寺里下午发生的事情，毕竟两人之间共同经历的事情也就这么一件。 “如果我知道有人想抢钥匙的话，我肯定不会一个人跑过来，应该等我朋友方浩赶来再一起行动的。”沈蓉提到这个事情，情绪就有些低落，兀自喝了一大口青稞酒之后，才勉强笑道：“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方浩经常自驾游，藏地也来了好几趟，说不定你们还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或许……吧……”白木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置可否。 “哎……现在钥匙没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不是钥匙的话，我也不会到昌珠寺来，但现在……”显然，这事儿对沈蓉的打击很大。 白木只得安慰她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警方会继续追查的，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能有消息。” “你也别安慰我了，那么小一把钥匙，太难找了。”沈蓉摇了摇头，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白木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抬头将杯中青稞酒一饮而尽，苦笑道：“不过我已经联系过方浩了，明天下午他应该就能赶过来。” 白木看得出来，在沈蓉心里，这个方浩占着十分重要的位置。好像方浩过来之后她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一样。 他把酒杯拿起来，心里其实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这一年多来，他才昌珠寺见过很多女孩子，有人请他拍照，有人请他画像，对于这些请求，他都一一答应。对于那些人来说，白木可能是这个寺庙的一部分，就像寺外的大钟，寺里的壁画……白木这个人，并不会被他们单独记得。 但白木知道，其实他跟昌珠寺，并没有那么密切的关系。 “那把钥匙，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因为钥匙开启的地方很特别吧？”白木随口猜测着没话找话的问。 “哎……”沈蓉叹息了一下，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下，她才最终对白木说：“这个东西说来太长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吧！我现在只希望能快点儿找回钥匙。方浩说只要钥匙还在山南市，他就能找回来。” 沈蓉三句话不离方浩，让白木又有些郁闷。 “还没聊聊你呢？”沈蓉尝着土豆羊肉汤，抬眼看着白木。 白木恍惚了一下，摇头道：“我嘛，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就是一个小画家，从贵州过来，已经来这里一年多了，几乎每天都去昌珠寺里画佛像……” 他的经历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拿出来跟别人讲述的东西。 沈蓉笑了笑，打断他道：“我是说，昌珠寺里的僧人提到的你画画的事儿。” 白木有些弄不懂沈蓉的意思，随口道：“对啊，我每天都去，画画吗……算是我的职业吧……” 白炽灯下，沈蓉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了起来，青稞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现在为止，她已经喝了五六杯了。 “我听他们说，你可以把别人心里所想的东西画出来，可以画出别人的想法，别人怎么描述你都可以画出来，是这样子吗？”她盯着白木，认真的问。 “没那么玄乎，而且如果严格说起来的话，专门帮警方画像的画师，也可以通过别人的描述把罪犯的样子画出来。”白木摇头。 沈蓉笑了笑：“你不用太谦虚了，我在你房间里看到那么多关于昌珠寺的画，每一张都十分惊艳，虽然只是画，却会让人看得入迷，可见，你可不是什么小画家。” “过奖了。”白木笑了一下：“那些只是一些写生的练习手稿。毕竟想要画出昌珠寺里佛像的神韵，真的很难。” 白木已经察觉到了，沈蓉是故意在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应该还有后话。 但沈蓉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餐厅的门忽然响了起来，随后，索朗旺堆的声音传来：“白木先生，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白木有些疑惑的起身，对沈蓉点了点头之后才走出去。 索朗旺堆把白木往旁边拉了一下，他的妻子达娃卓玛也在旁边，伸手关了门，才走过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大叔，有什么事儿吗？这么神秘？”白木有些好奇。 索朗旺堆一直拉着白木走到院子另外一侧，才低声对白木说：“白木先生，今天你带过来的那位客人，她有些不对劲。” 虽然现在并不是冬天，但是在藏地这个地方，叶风刮来还是有些寒意，白木没有把外套穿出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索朗旺堆说话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隔壁的唐卡艺术画馆有些喧闹声。 “怎么不对劲？”白木侧头听了一下，没听到那边是什么声音，才回头问索朗旺堆。 “寺里有消息说她不祥，两个人都因她而死。我们……我们不敢留她。白先生，一会儿麻烦你送她出去吧，趁早，有些旅店应该还开着。我们不想受到牵连。”后面的卓玛有些焦急。 白木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才觉得有些好笑：“寺里的事情我都在场，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一个普通游客。” 索朗旺堆顿时拉下脸来：“白先生，如果你不好意思去说，那我就让卓玛去说。” 这时，院子一旁的黑暗里面有人咳嗽了一声。 猝不及防之下，白木被吓了一跳，接着，才看到那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来。 原来是隔壁唐卡艺术画馆的老板拉姆次仁，平时白木也经常跟他在一起讨论绘画方面的技巧。 “白木，不好意思，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请旺堆找你的。”拉姆搓着手，有些尴尬。 白木顿时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于是就直接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大家都是熟人，就不要拐弯抹角了吧？” 拉姆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旺堆家餐厅的方向，皱着眉头对白木说：“那个女的才过来，我们的水井就出现了异常。” “什么异常？而且，即便有异常，跟她有什么关系吗？”白木十分不解。 拉姆也没再解释，直接拉着白木出门来到旁边唐卡艺术画馆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里有一口古井，水质非常好，据说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井口直径两米多，边上还专门砌筑了颇有艺术感的石栏。 这时候，有两三个人正站在离井不远的地方，这几个人白木也认识，都是唐卡艺术画馆的员工。 “我听到你带着那个女人来旺堆家的时候，我正在打第三桶水，可是，拉上来后……”拉姆指着一边的木桶，眼中有些惊恐的道：“但打上来的根本就不是水！” 白木疑惑的走过去看了一眼，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只见这木桶里装的竟然是满满的血水，血水看起来异常浑浊粘稠，绝对不是用颜料染出来的恶作剧！ 刚走进院子他就闻到了一股腥味，却没想到，腥味的源头竟然是这里！ 这种闻到，今天他已经是第三次闻到！ 第6章 沈蓉的异常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个，跟沈蓉有什么关系吗？”白木很是惊讶，可以说他的确被吓到了。但是，他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把这样的事情跟沈蓉联系起来。 “寺里的僧人说了，那个女人是不祥的，古井里出现血水就是大难即将降临的征兆！不光是我们这里，甚至是整个昌珠镇，整个山南市，甚至，整个藏区。”拉姆次仁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波动更甚。 白木愣了一下，他明白藏民对于藏传佛教的信仰。但是……他想了想，从旁边拿了一个空桶就直接扔下了古井。他不相信古井里面会出现血水，这不符合逻辑，他必须自己亲自打一桶上来看一下。 但是井口隐隐传来的腥味，其实已经让白木有些动摇了。 古井很深，木桶扔下去之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白木忽然觉得，这也不太像是掉在水面的声音。 “白先生，不用试了，我们刚才把手电绑在绳子上放下去，看到下面完全是一片血红。”旁边一个年轻人忍不住提醒了白木一句。 “对，那种样子……就像是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屠宰场盛放血液的大缸一样……”另一个人也补充道。 白木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寒颤，开始用力把木桶拉上来。 可将木桶拎起来之后，白木第一眼就看到，这桶里面仍旧是浓稠的血水，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会不会……是某种污染物？”白木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 又看到一桶血水后，跟着过来的索朗旺堆夫妇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坚决，眼睛里的恐惧也更加明显。 “昌珠寺里已经死了两个人，而且还有一个为昌珠镇做过很大贡献的上师。我们虽然无法找到杀人凶手，但是……我们总要为此做些什么。白木，我们这里只欢迎朋友。你是朋友，但那个女人，她不是。”拉姆次仁也有些着急，语气里面已经带有很大的不满。 这时，拉姆次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白木一眼，才掏出手机开始接电话。 白木趁着这个时间，又从旁边年轻人手上把手电拿过来，然后拴在绳子上放到了井下。 井深大概有十米左右，当手电光放下去照在井下水面时，白木顿时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面的确已经不是水，而是一整口井的红色血液。这种现象，以白木近三十年的阅历，根本无法解释。 索朗旺堆和达娃卓玛凑过来看了一眼后，两人都吓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白木将手电提起来，拉姆也刚好挂了电话。 “我接到通知，昌珠寺附近的六七口古井都出现了这种问题，泉水全都变成了血水！这事儿肯定跟寺里的命案有关，肯定跟那个女人有关！白木，我劝你一句，那个女人不能接近，还是快点把她赶走吧！” 拉姆说完之后，在场除了白木之外所有人同时变得脸色煞白，他们眼睛里，是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惊恐。 白木犹豫了一下，还是辩解道：“都这个点了，再怎么说也让她过一夜吧？而且，昌珠寺里两起命案我正好都在现场。第一个命案死的是抢她包的小偷，这跟她也就是这一点点关系而已。但多吉上师的死，不可能跟她有关，她当时还在措钦大殿，根本不再现场。” 拉姆闻言，叹息了一声：“白木，你太固执了，是不是被她的美貌欺骗了？” “呃……”白木愣了一下，才摇头笑道：“怎么可能。” 沈蓉虽然的确长的漂亮，但是白木并不是因为对她抱有什么想法才把她带过来的。只是因为他们至少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所以帮她寻一个住处，仅此而已。 更何况，他实在不相信这井水出现异常跟沈蓉有什么关系。 拉姆见白木仍旧有些犹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最后，才指着后面画室方向对白木说：“你跟我来吧，去看一样东西。” 画室是半开放的，白木从这里就可以看到那宽敞的画室里面，巨大的桌子上铺着一副还没有画完的唐卡。 拉姆把白木带到唐卡旁边：“你看这个。” 这是一副临摹作品，临摹的是镇魔图里罗刹女魔，不过，只有下半身，没有头部。白木对神秘的藏区有莫名的向往，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罗刹魔女传说和十二座镇魔寺传说的影响，所以这个图，他瞟一眼就能认出来。 “井水出现异常之前，我正在画这个。”拉姆指了指唐卡，随后却好像跑题一样的对白木说：“去年其实我就见过那个女人，她来昌珠寺的次数没有五次也有三次了，有时候在寺里游荡，有时候在山路上徘徊，她跟一般的游客不一样，她去的很多地方，普通游客绝对不会去。” 白木不知道他具体想说什么，所以也不问话，等着拉姆继续往下说。 “有一次，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昌珠寺外那么多流浪狗，见着她就惊慌失措的跑开，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拉姆拉过来两个椅子，示意白木坐下说。 白木也不客气，坐下后，才有些疑惑的问拉姆：“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沈蓉？” 拉姆有些尴尬的挠了几下后脑勺，讪讪一笑：“哪有，那不叫跟踪，我只是刚好看到她往后面山路上走，就过去看一下，她一个女孩子，万一需要什么帮助呢……” 拉姆次仁今年已经四十有五，还是单身，长相还过得去，而且还是一个搞艺术的，有这样自作动情的念头白木并不觉得奇怪。 笑了一下后，拉姆又接着说：“那天我的确是从外面办事回来，发现看到一个女生单独一人往山那边走，觉得好奇，就跟了过去，昌珠寺后面那群狗很是凶猛，她刚上去就被围了起来，那种阵势我看了都怕，但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捡了一根木棍就准备上去帮忙。” 白木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夸赞道：“我承认，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拉姆却是摇了摇头，苦笑一下道：“可信我没能英雄救美啊。当时有几只恶犬已经冲她跑了过来，可是……让我震惊的是，那几只恶犬刚接近她跑到离她三四米远的时候，却忽然凄厉的叫了起来，转身掉头就哀嚎着跑向了远处。” “我们这里的狗，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藏獒的基因，虽然看似普通，但实则异常凶猛。即便遇到狼群，它们都不会害怕成那样。可是当时那里的确只有她一个人，所以……让那些狗狼狈逃跑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让它们万分恐惧的！” 外面的风忽然刮了起来，院子里的树木簌簌抖动着，窗户也被吹得乒乓作响。画室两面通风，白木顿时被风刮得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他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把外套带出来。 第7章 她就是魔女 抱着手在手臂上摸挲了几下，白木才皱着眉头问拉姆：“沈蓉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那些恶犬万分恐惧的吗？” 拉姆犹豫了一下，舔了一下嘴唇，看着白木严肃的说：“恶灵，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鬼魂之类，反正，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 “可你应该也看到了，沈蓉一切正常，哪有被鬼魂附身的人还这么活蹦乱跳的。”白木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拉姆却依旧严肃认真的说：“我们都是肉体凡胎，看不到脏东西的。说不定多吉上师正是看到了她身上的脏东西，这才遭了毒手。” 听拉姆这么说，白木忽然想到多吉上师给沈蓉医治之后，神秘的让自己去找他。但这仍旧说明不了问题，他摊了摊手，对拉姆道：“拉姆，你想太多了，这都是你的臆想和猜测而已，根本没有证据。” 白木的质疑让拉姆顿时有些气急，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速写本，啪的一声丢在白木面前。 速写本的第一页，正是唐卡上的那个罗刹魔女，可他一眼看去，罗刹魔女下半身是他熟悉的样子，可脑袋……竟然是沈蓉的模样。 白木有些惊讶，连忙把速写本拿起来继续往后翻，就发现后面十几页都是这样的速写，罗刹魔女依旧是那个罗刹魔女，但是脑袋，却是各种神态的沈蓉。也就是说，在拉姆次仁的构想里面，把沈蓉想象成了罗刹魔女。 “你这是……艺术加工？用别人的肖像，不太好吧？”翻完二十多页速写本后，白木就问拉姆。 拉姆的表情看起来更加严肃，盯着白木几乎是一字一句的用力说道：“她！就是罗刹魔女！” 白木被他这副忽然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容吓得愣了一下，随即才连忙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拉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这一瞬间有些失态，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接着说：“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女人就是罗刹魔女，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构思。你看这副唐卡，我耽搁了已经有半年多了，只剩最后的头部还无法继续。那是因为，只要我开始画，脑子里就全是那个女人的模样，根本没办法下笔。” 白木看着拉姆次仁，脑子已经开始乱了起来，最后，只得把拉姆的这种状况归结于艺术家的走火入魔：“拉姆，我觉得你肯定是想得太多把自己绕进去了，沈蓉是沈蓉，罗刹魔女是罗刹魔女，她们之间没有关系。一个是活生生的人，另一个，只是传说而已。” “不，那不是传说，那是真的，是有据可查的。”拉姆强辩道：“有人已经在了解贡布日山周遭古井的的情况了，如果真的所有泉水都变成了血水，那就是古籍里面说的罗刹魔女复活的征兆……那样的话……对于整个藏区……都是一场大灾难！” 有关藏地的传说，白木曾经看过很多次。 唐代文成公主与当时吐蕃王朝的松赞干布和亲，却在帮助同为来自尼泊尔的和亲公主赤尊公主寻找佛地时发现了罗刹魔女之事，后来，松赞干布修建了十二座寺庙分别镇在了罗刹魔女的心脉及四肢处。而且九十年代发现在一副唐卡上面，还真的标记出了那些寺庙。 拉姆桌子上这副还没有完成的画，就是临摹自九十年代发现的那两张唐卡。 在来藏区之前，有一段时间白木对此也十分痴迷，还特地用卫星地图看过藏区的地貌。结果他发现，当他尝试用谷歌卫星地图查看藏区地区的时候，跟镇魔图上的罗刹女魔像还真有那么点儿相像。更惊人的是，他在日喀则粗布日地区上方，竟然清晰的看到一幅人像，不过那看起来更像是一尊佛像，查阅典籍后，果然有传说那是远古时候震压魔女的佛像。 不过白木这个人比较唯物主义，他对这些感兴趣，但能把握尺度，不会让自己的精神完全沦陷。 “拉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能确定这些泉水的异常跟沈蓉没有瓜葛。”白木想了想，放下速写本道：“至于你爱怎么想，想要怎么画，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我觉得你有些太过主观了，我知道你痴迷于镇魔图唐卡，但是……” 白木没有把话说完就站起来朝外面走去，他原本是想说拉姆喜欢上了沈蓉，同时又对镇魔图痴迷，所以才会将两者搞混，但这样说话有些伤人，这不是他的风格。 走到门边，刚好遇到三个年轻人走过来，其中一个对里面的拉姆说：“有新消息传来了，她……她去参观过的古井一共是十六口，其中的十一口古井都相继发生了血变，寺里还没什么消息，可是，人们已经开始恐慌起来了。” 拉姆闻言，站起身来一跺脚就冲白木喊道：“白木！你听到没有！她真的是不祥之人，如果你再跟她接触下去，会倒大霉的！” 白木虽然心里震惊，但仍旧直接走了出去，回到了索朗旺堆家的院子里。 索朗旺堆夫妇已经回来了，但他们没有回屋，而是就这么相互搀扶着站在院外。 那边的餐厅仍旧亮着灯，透过窗户，白木可以看到沈蓉的影子。 “没事儿的，两位，你们早些歇着去吧。”白木安慰索朗旺堆和达娃卓玛。 “白先生，事情你也知道了，她在这里我们怎么敢睡觉。如果你不把她带走的话，我们……我们只能把你们两一起赶出去了。我们老了，只想平安过完下半生……”卓玛语气十分坚定，因为恐惧，再也顾不上与白木这一年多的交情。 白木闻言，知道这事儿是没办法了，而且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知道这两位老人生性善良，若非真的心里害怕，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于是他只得妥协道：“好吧，我去跟沈蓉说，再去附近的旅馆看一下。” 索朗旺堆夫妇这才点了点头，回了屋子。 白木走进餐厅的时候，沈蓉双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红晕已经消褪，看样子，她也早就吃饱喝足了。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完全是在等白木。 “他们找你做什么去了？怎么那么久？”她问白木。 白木走进来看着沈蓉那张清秀的脸蛋，实在是没办法像拉姆那样把她跟罗刹魔女联系起来。沈蓉的气质，外貌，衣着品味，都跟魔女这两个字相去甚远。 “古井里面的水变红，可能是什么工厂排污造成的，这里的人有些慌乱。”白木坐下来，并未直接把实情告诉沈蓉。 “太不道德了，水可是生命的源泉。”沈蓉摇了摇头，似乎颇有感慨。 “对了，你怕狗吗？”白木忽然想到拉姆说的事儿，下意识的问了沈蓉一句。 沈蓉立即就摇头道：“为什么要怕狗，狗狗多可爱啊！” “我说的不是小狗。”白木指了指昌珠寺的方向：“我是说，大狗，凶猛的狗。” “凶猛的狗当然怕了，不过这里又没有……你问这个赶什么？”沈蓉好像觉察出了什么，话说到一半，就转而反问白木。 白木把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叹息了一声，才对沈蓉说：“我们或许要搬出去另外找地方住，因为……他们好像，不是很欢迎你。” 沈蓉闻言，顿时有些奇怪：“不欢迎我？老板人不是挺好挺随和的吗？” “你不用在意，他们只是有洗无端的揣测而已。”白木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再吃东西，站起来要出去。 但他刚站起来，就听沈蓉忽然说：“其实，我也听到过一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但是请你务必相信我，我只是来找寻一些东西，一些梦里的东西。仅此而已。” “梦里的东西？” 白木回头，讶异的看着沈蓉。 第8章 老陆和平措 沈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她也只是笑了一下，反正这些她本来就是打算要告诉白木的。 “这个，再说吧……能告诉我他们说我什么吗？” “就是一些闲言碎语……不过，你刚才说……你也听到过一些东西？”白木见她避而不答，也不想再问，他跟沈蓉只是萍水相逢，有些东西只能点到为止。 沈蓉点了点头道：“嗯，他们说……说我身是不祥的人，会给昌珠寺，会给昌珠带来厄运。但我只听外面的人说，到是没听寺里的僧人说过。” “这也不奇怪，在当地人眼里，对外地来的游客特别是外地来的朝拜者多少有些异样的看法，他们大多认为藏传佛教只属于藏区。而且越是信仰深的人，越不会去主动了解外来的人和事物。”白木微微摇头：“可能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藏地才会一直保持着它的神秘吧！” 白木没有什么特别的信仰，但是他尊重别人的信仰。所以即便他不相信沈蓉有问题，但还是选择妥协，选择尊重他们。 沈蓉对此不置可否，对于藏区，其实她了解得并不多。随后，才苦笑着站起身道：“我去拿东西吧，幸好我还没开过箱子，直接拿上就可以走。”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却迎面遇到两个人走了过来。 “哥们儿，打听一下，这里是不是索朗旺堆家？”其中一个板寸头发的汉族中年人就笑着问白木。 白木只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两个人却已经站在面前开始毫不避讳的打量起沈蓉来。而且看到沈蓉后，刚才说话的这个男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用胳膊碰了一下旁边那个年轻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见状，白木顿时警觉起来，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挡在沈蓉面前道：“主人家的房间在后面。” “哥们，别紧张，你好像对我们有些误会。”中年人看白木这样，顿时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这位应该就是沈蓉小姐吧？我们是方浩的朋友，受他委托来照顾沈蓉小姐。” 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则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然后歪着脑袋直接递给白木身后的沈蓉。 沈蓉没有立即去接手机，直到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她才惊喜的接过手机喊道：“方浩？” 听到这个，白木便识趣的走到了一边。一方面是，既然对面的人是方浩，那这两个人的身份就可以确定了。另一方面是，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沈蓉没说什么，只是接连噢了几声，最后说了句谢谢，挂了电话。 “我是陆明，朋友都叫我老陆，他叫平措，都是方浩的朋友。钥匙的事情方浩跟我们说了，我早些时候已经托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方浩本来说明天过来，但那边临时有事耽搁了，大概两三天才能过来。所以让我们先过来，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汉族中年人接过沈蓉递过去的手机交给平措，笑着对沈蓉说。 沈蓉也立即道谢：“麻烦两位了，这位是白木白先生，也是我的朋友，我们正要去找其他的住处，这家主人……不太欢迎我们。” 老陆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笑着对平措点了点头，平措就向院子一侧走去，那边，是索朗旺堆夫妇的房间。 “放心吧，我这个小兄弟是本地人，他去谈谈肯定没问题。”老陆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看着白木问沈蓉：“这位白先生……方浩好像没跟我们提起过？” “他是我在昌珠寺里认识的，他是一个大画家，下午时候他还帮我抓小偷来着。”沈蓉解释道。 “画家？”老陆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好像就想了起来，点头笑道：“噢，瞧我这记性，我就说白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白大画家嘛！长期驻扎昌珠寺，很多游客和当地人都知道你的名号，甚至还有些慕名而来专门请你画像呢！” 白木明显感觉到自己跟这个老陆不是一路人，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也不想做无畏的客套，只简短的答道：“陆先生过奖了。” 同时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方浩已经安排人过来保护沈蓉，那自己也可以不管了，免得被别人误会。即便是现在，隔壁的拉姆次仁也已经在误以为他是贪恋沈蓉的美色。 这时，平措带着索朗旺堆夫妇走了过来，对老陆点了点头。 “旺堆大叔，我这位朋友可以继续在你们这里住吗？”老陆仍旧十分客气，但白木总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别的东西。 索朗旺堆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放心，不会太久的，最多一周吧！”老陆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餐厅方向又说道：“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这里好像没什么空房了，我们不挑，餐厅收拾一下随意给我们打个地铺就行。” 这话让白木有些诧异，这才进来没几分钟，老陆竟然仅仅是目测，就洞察到了这里的大概情况。 索朗旺堆立即就忙活了起来，迅速的去收拾好了桌子上的餐具，然后抱来被褥等东西在餐厅一角开始打地铺。 老陆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白木，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是他的眼睛却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一样，似乎是想要把白木一点点的解刨开来，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索朗旺堆夫妇忙碌的身影，沈蓉忽然问白木：“白木先生，明天，可否帮我画点儿东西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白木意识到，这就是之前沈蓉一直把话题往画画方面带的目的。再想到她之前说的某些话，白木就猜到，她或许是想让白木画她的梦。 “没问题，只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或许我没办法画出让你满意的东西。”白木点了点头。反正都是画画，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经验的累积。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其实对沈蓉所说的梦境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会让她三番五次的只身一人跑到藏区？ “你就别谦虚了，都知道你很厉害的。” 沈蓉还想说，但老陆却忽然上前一步站到了两人中间，对白木说道：“白木先生，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屋休息吧，这里我和平措能应付。” 老陆目光逼人，让白木很不自在，只得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休息了，你们忙着。” “请吧。”老陆却是又对白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白木无端的有了些敌意。 第9章 威胁 白木向沈蓉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但老陆却也跟了进来，反手把门给关上，看着白木。 “你还有什么事儿。”白木深吸一口气，也是有了怒意。 老陆环视着四周，压低声音似乎是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用只有白木和他可以听到声音说：“白木先生，沈蓉小姐是方浩的女朋友，方浩呢，他又是我兄弟。所以，在我和平措的眼底下，不要有任何越界的行为，要艳遇的话机会多的是。我嘛，是很讲道理的，但是我那个兄弟平措却不太好说话。他这个人啊，解决问题的方式无外乎两种，要么钱，要么拳头，想到哪干到哪，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白先生，就给老陆我一个面子，未来的这几天，千万不要让我难做。” 他搓着双手，手掌之间的老茧摩擦起来发出难听的嗤嗤声。 白木冷冷的笑了一下，不闪不避的盯着老陆：“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非常反感老陆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法。他算是一个文人，也反感用武力解决问题，不过，他可不怕别人的威胁。 “你觉得呢？”老陆同样也是盯着白木，反问他。 两人就着么盯着对方，让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白木以前还真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知道，老陆和平措都是混江湖的那种人，跟他们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跟这些人硬碰硬的话，自己肯定只有吃亏的份。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白木也懂。 “你放心吧，我只不过是一个来昌珠寺研习的画家而已。”想了想，白木便忍气说道。 老陆笑了笑，拍了拍白木的肩膀，松了一口气：“多谢了哥们儿，我们这种人讲究一个义气，我绝对不会允许谁给我朋友戴绿帽子，潜在的隐患也不行。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但是，相信我，我这只是防患于未然。” 白木冷哼了一声：“为朋友考虑，是好事儿，但防患于未然，好像不是这么用的。放心吧，我没那方面的想法。” 老陆笑呵呵的转身开门，末了，又丢下一句：“那样最好。” 被老陆这么一搞，白木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胸闷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也没心思再做其他事儿，他直接关了灯躺到了床上。可是翻来覆去的好一会儿，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脑子了一会儿是小偷死亡时候的画面，一会儿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多吉上师，再过一会儿，是那古井里触目惊心的血水…… 当然了，他也没忘记跟沈蓉的约定，明天早起，会帮她画出她心里的东西。 想到沈蓉，白木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老陆不这么闹他还不觉得，但老陆这么一闹，他心里就出现了一个疑问。 难道……难道是旁人看出了自己的表现，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吗？ 只缘身在此山中？ 旁观者清？ 但是，他在藏区呆了一年多，遇到的女生无数，却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沈蓉，她是特殊的吗？ 哗然之间，白木耳边响起了一阵十分刺耳的号角声，这声音连续不断，足足响了一分多钟，接着，轰鸣声传来，这是脚步声夹杂着马蹄声，伴随着这些声音的，是更多的呐喊声。 “冲啊——” “杀——” 喊杀声过后，是无数的精铁交加的声音。 这些声音完全汇聚在了一起之后，变成了一道十分强悍的音浪，冲击着白木的耳膜，也冲击着白木的心脏！ 可奇怪的是，他只能听到这些声音，眼前却没有任何的画面，他着急得挣扎起来，觉得浑身已经冒出了冷汗。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才忽然睁开眼睛，惊坐起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在床上，而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白木顿时就疑惑了起来，因为很明显，这是一个噩梦。虽然没有画面只有声音，但他能分辨出来，那是一场战争，而且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因为在末尾，他听到是无数凄厉的惨叫和哀嚎。可是……他更疑惑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白木是一个单纯的人，心里没有什么困惑，所以不常做梦，更是几乎从未做过噩梦。 难道，真的是因为沈蓉吗？ 他坐在床上胡乱的想了想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喃喃笑道：“瞎想什么呢你，沈蓉绝对不是那种人。” 随后，他才起床洗漱了一下，推门走了出去。 第一眼他就看到平措正坐在沈蓉房间门外的台阶上。 “早啊。”他礼貌性的跟平措打了一个招呼。 平措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但没说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白木走出来，又看到拉姆次仁在院门口徘徊着，似乎是在等谁。白木看到他的时候拉姆次仁也看到了白木，他便冲白木招了招手，让白木过去。 白木又看了一眼平措，便走了过去。 “古井已经恢复正常了，那个女的走了吗？”拉姆次仁立即就问白木。 “没走，昨晚她一直在这里，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古井的变化跟沈蓉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白木闻言，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拉姆次仁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我当初也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外面都在这么说，也不由得我不信。但好在现在古井已经恢复正常了，谣言也就算是不攻自破了。” 白木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在拉姆次仁的心口上戳了一下，问他：“谣言的确是不攻自破了，可是，心魔呢？消失了吗？” 拉姆次仁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想了想后，认真的摇了摇头。 “哎，我劝你啊，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再继续创作那副唐卡了。你可以去昌珠寺里看看佛经，洗涤一下自己的心灵，别再只顾着赚钱了。”白木笑着劝他。 拉姆次仁也笑了笑，对白木说：“这话就是你说错了，不是我顾着赚钱，是大家都在想办法赚钱，没人能像你一样整天扎在昌珠寺里只知道画画，你家里有矿吗？不用担心生计吗？” 白木笑了笑，不置可否。 实际上，他的确有些积蓄，但那是把自己画室卖掉的为数不多的一点钱。不过在这里他除了吃饭和住宿以外也花不了多少钱，那些钱，足够他在这里呆上一阵子。 第10章 杀鸡儆猴 这时候，沈蓉也打开门走出来。 看到白木，就笑着打招呼：“白先生早上好呀！” 她当然也看到了白木身边的拉姆次仁，但她不认识拉姆次仁，招呼就无从打起。 沈蓉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印花风衣，长发披肩，就像是一朵天上上的雪莲。 “真是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拉姆次仁仍不住低声感叹道：“真像是仙女下凡，如果我能娶她做媳妇的话，即便把昌珠寺藏宝库里的宝贝全都给我我也不换！” 说话间，他脸上已经浮现出来一副痴迷的模样，直勾勾的看着沈蓉。 “白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帮我画画呢？”沈蓉又问白木。 白木还没来得及回答，拉姆次仁就已经伸手扒开白木朝沈蓉走了过去：“这位小姐，我也是一个画家，小姐你需要画什么，我一定可以帮忙，隔壁就是我开的唐卡艺术画馆，要不然，我们……” 可他话还没说完，刚走到阶梯下面，坐在阶梯上的平措就忽然窜了起来，脚一点地腾空而起，人在半空，就双脚踹向了拉姆次仁。 “砰……” 一声闷响，拉姆次仁被平措踹得倒退四五米然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平措并未就此罢手，落地后，又是一个箭步上前直接踩在了拉姆次仁脑袋上。 “平措兄弟！脚下留情！”白木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喊了一声。 随后沈蓉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跑过来想把平措推开：“别动手打人啊！你会伤着他的！快让开！” 可是任凭她怎么推，平措却仍旧稳当的站在那里，脸上也是没有任何表情。刚才他这两下又快又狠，可见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这是一个老江湖。 “平措，算了吧。” 这时候，老陆从院子外面缓缓走了进来，他背着手，冷眼看着这一幕。 随后，他竟然先看向白木，对他说：“白先生，你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平措也是为了朋友，帮忙嘛，就得把这个忙给帮好，不能有任何的放松。这个人，对沈蓉小姐出言不逊，也有必要让他得到教训，否则，人人都这样的话，我还怎么跟我朋友交代。” “快让开！让他把脚给挪开啊！”沈蓉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得直哼哼的拉姆次仁，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冲老陆喊。 老陆却仍旧不急不慢的，继续对白木说：“我这个平措兄弟，老家在雪山深处，自幼没了父母，在雪山里跟狼群一起长大。所以，他这个人的骨子里面，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性，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狼性。如果我不让他停下的话，最后恐怕……”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拉姆次仁，才继续说：“最后，恐怕平措会把这个人弄死。我说过，我这个兄弟做事情不会考虑后果。” 白木顿时就明白了，这只不过是一场杀鸡儆猴的戏码。杀拉姆次仁，儆他自己。 他不想跟老陆理论，直接点头道：“这个我信，但是我这个朋友对沈蓉小姐也没什么恶意，还请你让平措兄弟先把他放了。” 老陆这才冲平措点了点头，平措便移开脚，放开了拉姆次仁。 “不好意思啊这位兄弟，都是误会。”老陆弯下腰，拽着拉姆次仁的一只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沈蓉连忙拿出湿纸巾帮拉姆次仁擦掉脸上和脑袋上的灰尘，一边给拉姆次仁道歉：“真是抱歉，这个人……他……他脑子有点问题……您别见怪……” 平措到也无所谓，又转身坐在了阶梯上。 白木拍了拍拉姆次仁肩膀，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从书柜里拿出来一张宣纸开始固定到画板上。 他对老陆和平措的这种暴力十分厌恶，但没办法，他不会去为了一口气让自己受伤。要是真打起来，吃亏的一准是自己，而且即便报警，也顶多就是关他们几天。 固定好画架后，他开始拿出几支铅笔来慢慢削，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进入平时绘画时候的状态。只要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做好，这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负责。 很快，沈蓉就走过来站在门口敲门：“白先生，现在可以开始吗？” 白木起身打开门，看到沈蓉略带歉意的站在门外，看到白木就先深深的弯腰鞠躬道：“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方浩的朋友会这么莽撞，我已经把你那位朋友送回去休息了，另外，尽管他再三推辞，我还是给他拿了一些钱作为精神上的补偿，以及医药费。我知道对于一个画家来说，钱可能并不能补偿他心里的愤怒，但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白木笑了笑，对于其他画家来说可能的确是这样，但拉姆次仁，他很大程度上更是一个商人。所以，这件事情的善后沈蓉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那个朋友身体应该没事儿，我看他挺结实的。我已经跟他说了，如果后续他身体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会负责到底的。另外我已经跟陆明和平措交代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就让他们离开这里。”见白木不说话，沈蓉又继续解释。 白木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那是最好了。其实拉姆次仁是一个好人，他们想必是误会什么了。” “那……我可以进来了吗？”沈蓉笑了笑。 “噢……快进请吧。”白木连忙退开给沈蓉让路示意她进来。沈蓉这才点头谢过白木走了进来。 白木发现老陆还在院子里来来回踱步，平措依旧坐在沈蓉房间门口。 “有他们两在，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实际上，如果他们早点过来的话，或许你的东西也不会被人抢走。”白木关上房门，对沈蓉说。 这话他是认真的。 沈蓉苦笑了一下，摇头道：“快别提了，我已经在电话里跟方浩抱怨了，在藏区旅游应该低调的，最忌讳的就是招惹是非。而且你那个朋友也没对我做什么啊，只是想帮忙画画罢了！我现在说不动他们，等方浩过来以后，我会让他带人去跟你朋友道歉的。” 看得出来，沈蓉依旧在对这件事情感到耿耿于怀，毕竟拉姆次仁是因为她才受伤。 白木摇了摇头，安慰道：“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不必要担心了。咱们，不如开始吧？” 他把画架移过来，拿起铅笔，做好了聆听沈蓉叙述的准备。 第11章 沈蓉的梦（1） 沈蓉清了一下嗓子，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才把目光又移向窗外说道：“我要说的，是我的梦。这些梦从小到大都缠着我，我经常做那些梦，虽然是同样的梦，但是每一次都更加清晰很真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这到底是梦，还是一段记忆。会不会是他们真的发生过，但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了。所以才会以梦境的方式给自己呈现……”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听到这样的开头，肯定会有些不耐和烦躁。但白木不是那样的人，或者说，现在的白木不是那样的人。在昌珠寺里他曾经接触了很多的游客，他们在描述自己的想法时，全都会用一种似真亦幻似是而非的词句，也正因为这样，所以白木才会达到这种旁观者清的心境。 “沈蓉小姐，不论什么样的梦，他都会有一个原因，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梦的起源……但记忆，我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先例，所以，不用困惑，那只是梦而已，不是你的记忆。” 白木像是安慰沈蓉一样，淡淡说道。 沈蓉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我是一个孤儿，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香港的保良局儿童院。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会第一个醒来，那时候我就会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保良局儿童院可能你没听过，保良局是香港的一个慈善机构，就在铜锣湾礼顿道，小时候跟我一起住在孤儿院的人很多，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是跟他们不一样的……白先生，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太啰嗦了？” 白木笑着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继续说。 作为一个职业的画家，即便只是帮人画像，在了解对方的故事之后，也更能画出对方的神韵。 “最开始的时候，我梦到的是一座破旧的寺庙，依山而建，十分古老破败，好像有了很长的历史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修缮。而我，就在那座寺庙里面，跟其他僧人一样，每天干着同样的事情。有一天，我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走神了，不小心进了一个我们从来没有进去的院子。那个院子里面，地上铺的不是石板，而是一些刻满了各种经文的大石碑。” “好奇之下，我用扫帚将那些大石碑上厚厚的尘土扫开，开始去看那些经文，越看，就越是兴奋，越有干劲。直到听见有人叫我……”沈蓉说到这里，抬头看着白木：“但在梦里，我的名字不是沈蓉，而是一个很长的名字，音节也很古怪，我无法复述，但在梦里，我知道那就是我的名字……” 白木恩了一声，他明白这种感觉。 沈蓉长出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继续说：“我抬头看去，就在屋檐下面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僧，是他在叫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就朝前面走，而且很奇怪，我进院子的时候是白天，但好像在那一瞬间，整个天都黑了下来，变成了黑夜，而且，填上还有月亮。我每走一步，影子都会在那些石碑上跳跃。” “走到他面前之后，他才开始对我说话，他说你终究还是来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还是来了。这个老僧我从未见过，他瘦得几乎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脸上毫无血色，就像是一个玉石雕塑一样……” “我好奇的问他是谁，可这句话却让他十分悲痛，失声问我是不是已经不认识他了……我肯定是不认识他的，只能实话实说……可是，下一秒……他……” “只一瞬间……他整个人的头发皮肤和衣服竟然瞬间化成灰飞，只剩下了一副骨架站在那里。一只手，还维持着向我伸手的动作……” “这把我吓坏了，我顿时就大叫了一声开始后退，拿着扫帚胡乱挥舞着也不知道该打什么……我很清楚，我并没有用扫帚碰到那副骨架，因为我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可是接下来，那副骨架却忽然哗啦一下散落到了地上，成了一堆碎片。我尖叫着回头就跑，很快就跑了出去，回到了我原来熟悉的院子里。” “可当我再回头去看时，却发现那处陌生的院落竟然像是……像是一张张被点燃的纸钱一样，随着山风刮过来，慢慢的就燃烧殆尽，消失在了空气中。而那个位置，仍旧是我熟悉的院子……” 这一段的确是有些恐怖，沈蓉表情紧张，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白木想了想，就问道：“按你的说法，你是说……你三岁开始就做这样的梦吗？可是……据我所知，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对外界根本就还没有什么认知，不论是文字，图像，语言，这些方便的辨析能力都基本不存在，还处于完全懵懂之中。所以……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做这样的梦的。幼儿即便做梦，也是梦到白天看到的东西，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不知道你信不信，那就是，你一出生，就带着前世的记忆。而你的那些梦，都是前世的记忆。” 白木是看着沈蓉的眼睛说的这几句话，因为这种说法其实有点儿扯，不过白木也并不是信口开河，虽然很多人都不信，但这种情况据说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所以会把前世的记忆冲淡。沈蓉这种从小到大都有的情况，其实白木也没听说过。 没想到沈蓉听后，立即就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曾经好多次跟福利院的院长讲过这些东西，后来，院长就帮我请来了阴阳师，帮我做法事。那时候，我七岁。” “法事结束之后，那个阴阳师专门找院长聊过我的情况，我躲在门后偷听，他大概说的是，我身上有一只暗鬼，深不可测，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找我的亲生父母，需要他们的血液为引，或许可以救我一命。” “可是，我是个孤儿，被人捡到送去孤儿院的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线索可以去找我父母。所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阵风刮过来，砰的一声，将窗户狠狠的砸在了窗框上。 第12章 沈蓉的梦（2） 白木笑着问沈蓉：“那按你的说法，那所谓的暗鬼，直到现在，还在你体内？” 关于阴阳师这个职业，白木有听过一些传说，这些东西十分玄妙，所以，他也不好做什么评论。 沈蓉点了点头道：“对，就是这样。那位大师说过，如果不做法将它从我体内抽离的话，它将永远伴随着我，或许什么时候……就会夺了我的生命……” 白木不置可否，用铅笔在纸上比划了几下，但最终只在白色的纸上留下了几个细点。这是白木在思考的表现，一般情况下，那纸上的小点越多，证明白木的思考成效越好。 “还有一点是我觉得奇怪的。”沈蓉指着门外说：“我梦境里面的破败寺庙跟昌珠寺有点儿相似，不过那只是我的感觉，现在的昌珠寺虽然不是很恢弘大气，但是比我梦里的寺庙已经好很多了……” 听到这个，白木忽然就皱起了眉头问：“真的？” 沈蓉见这个点好像触动了白木，就继续点头说：“当然是真的，我来了昌珠寺好多次，每次到这里的第一天都会做那样的梦，有时候中途也会做，离开后，也会做。那些事情好像就在我眼前发生一样，每次醒来我都恨不得立即就去昌珠寺里看个究竟，看那里面会不会忽然出现一个不存在的院子。可是，昌珠寺虽然没有像其他大寺庙那样经常翻修，但是也有不断的修缮，每次来，比之上一起都会有些许的不同。所以，每一次来，我都会有新的感觉……” 白木忽然想到第一次看到沈蓉的时候，她在措钦大殿里虔诚的叩拜。 在藏区，游客的来历，经历，心境和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但他们在跪拜佛像的那一刻，目的大抵都差不多。可是，沈蓉却跟他们不一样，别人是祈福，而她，是为了寻梦。 “沈小姐，你的意思是说……”白木想了想，却没说出来。 沈蓉没有犹豫，立即就接话道：“对，我的意思是，我梦境里的那些事情可能真的发生过，而发生的地点，就在昌珠寺，以前的昌珠寺，很久以前的昌珠寺。或许就像你说的，那些或许是我前世的记忆吧！” “为了让那些噩梦不要再纠缠我，我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咨询过各种专家和民间术士，可是却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所以，我在网上搜索了大量寺庙的照片，想找到一个寺庙，一个像我梦里面那样的寺庙。最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我还真的找到了，就是昌珠寺。”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来这里寻求答案。” 白木知道，如果按她说的，三岁起就有这样的梦魇的话，她苦苦追寻答案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都没有结果，都没有希望，所以才会在听僧人讨论白木的时候注意到白木，所谓的画出人心里的东西，这其实只是一种抽象的说法，但是，她什么都得试一试。 “你以前应该看过很多心理医生吧？”白木试探着问沈蓉。 沈蓉点了点头，立即就明白了白木想说的是什么：“当然看过，但是完全没有用，在心理医生催眠我的时候，那种梦魇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我又来了，这已经是我第九次来昌珠寺了。” “嗯……的确是来了挺多次了，不过……你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呢？”白木忽然想到，自己在这里呆了一年多，或许曾经跟沈蓉遇到过也说不一定。 “已经是一年半以前了。”沈蓉笑着回答。 “噢……那，你继续往下说吧。”白木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遗憾，因为他一年半以前，刚刚决定变卖画室来藏区。 “恩……白先生，我实在是有些啰嗦，不好意思，只是……”沈蓉大概是觉得白木是在催促她继续往下说，有些不好意思。 白木摆了摆手，然后起身去给沈蓉倒了一杯水：“没关系，我完全理解你。恶梦给做梦那个人本身带来的各种震撼和惊吓，甚至是伤害，别人是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甚至，是不理解的。” 沈蓉接过水，道谢后，就有些奇怪的问白木：“听你这么说……你难道也经常做恶梦？” 白木一愣，随即就摇头道：“没有，我很少做恶梦，事实上，我很少做梦。只是，你说这些，让我想到了教我画画的师傅，他以前也时常做恶梦，也把他的梦跟我讲，但我总是不理解。不过……师傅他已经与世长眠了……” “原来是这样……”沈蓉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后，继续对白木说：“还有第二个梦境，在梦里是一场战争，经过搜索查询，我知道梦里的一方是清朝的军队，他们作为进攻的一方，而对方是藏民。两军的衣着服饰都很有特点，很早前我就已经搞清楚了两方的身份……” “战场上，清军迅速的击溃了藏军的防线，而且一直都在追击掠杀。我的视角，是在很远的一个山头上，这个梦里，我不是单独一人，身边还有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虽然我根本没办法在梦里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我意识里知道，他是一个王子……我们历经山水，目的地是一个寺院，去取得真经带回自己的国度……可是我们前面的路已经成了战场，所以我们只能站在那里观望。” “这个梦，持续的时间很短，可是那战场上的血腥，依旧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白木注意到，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沈蓉眨眼的频率变得很高，表情也有点儿不自然，而且之前的沈蓉并没有抿嘴唇这个习惯，但说这个梦的时候，她时而就会抿一下嘴唇。 作为一个观察能力超强的画家，白木顿时就反应过来，沈蓉在叙述这第二个梦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没有说出来。也就是说，沈蓉要么隐瞒了什么，要么就是撒了什么谎。 “那……之后呢？你说那场战争很大很残酷，可是在那种情况下，难道战争没有波及到你们吗？”白木问她。 沈蓉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后面，没有了。” “就如此而已吗？”白木明知道沈蓉是在说谎，但他也只是想尽量让她把隐瞒的东西说出来，没有想过要直接戳穿她。 沈蓉点了点头：“恩，就这些了。” 白木思索着，点头道：“这第二个梦太短了，而且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信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白木一直都没有下笔，因为他觉得，沈蓉说的这两个梦，都没有戳动他的内心。 要让沈蓉满意，那就一定要参悟到沈蓉的感觉才能下笔。 第13章 树师 白木转了几下铅笔，沉吟了一下，才问沈蓉：“沈蓉小姐，你这些梦里面。有没有让你特别特别害怕的，或者是让你触动特别特别深的？你可以跟我说一下，让我有一个突破口。” “害怕……”沈蓉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些都是恶梦，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白木也摇了摇头道：“同样是害怕，也分为不同程度的害怕。其实于我来说，真正的恐惧害怕，是无声的。当你害怕到了某种程度，那时候你会忘记所有东西，听觉，视觉，嗅觉，都会瞬间消失……那种害怕，那种恐惧，才是真正的让人无法再次面对的东西。” 他感觉到在沈蓉叙述第二个梦的时候明显有隐瞒的嫌疑，而且她隐瞒的肯定是最为重要的那个部分，不愿意说起，不愿意面对，不愿意向别人提起，那可能就是让她十分恐惧害怕的东西。 可沈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哪一点最让我恐惧，可能是这些梦我做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我的神经已经麻木了，所以……没办法说出来到底哪一部分让我觉得更可怕。” 白木深吸了一口气，仍旧不放弃，有意无意的继续对沈蓉说：“我看过很多历史方面的书籍，清军是十分彪悍狠辣的，他们集成了关外游牧民族的特点，一旦真的打起来，那就真是像饿狼一样，不把对方直接碾碎绝对不会停下来。在清军的铁蹄大刀下面，是不会留有活口的。除非，他们处于劣势。而在你的梦里，清军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吧？你梦里的情况，跟我们平日里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场面一样吗？那些血腥的场景……我意思是说……你是真的在梦里看到了那些场景，还是在自己的认知下，把平日里看到过的那些电影情节之类的东西带到了梦里呢？” 沈蓉仍旧摇头，但这次，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房门就响了起来。 白木连忙起身去打开房门，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一身僧袍的次仁桑珠。 “是桑珠师傅啊，你找我？……有事儿吗？”看到次仁桑珠，白木有些惊讶，他从未在昌珠寺以外的地方见到过次仁桑珠，若非必要，他们几乎不出寺庙。 次仁桑珠手里拿着一个深褐色的布袋子，他拿起来在白木眼前晃了一下，看他的手型，那大概是一个盒子之类的东西。 “白木，你好，可以进屋里说吗？”次仁桑珠问他。 “噢……快请进……”白木这才退后一步把次仁桑珠请进了屋。 次仁桑珠看到沈蓉也在房间里并没有显得惊讶，只是淡淡的对沈蓉点了点头道：“你好，沈蓉小姐，又见面了。不过，现在我跟白木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可不可以请你先回避一下？” 他表情很是严肃，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平易近人的样子，而且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这一路可能走得很急，头上全是汗，喘息也不均匀。 沈蓉到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朝外面走。 其实按照沈蓉之前的叙述，还不足以让白木下笔去画什么，想要真的画出别人梦境里的东西，那是一种精细的绘画过程，要将所有的梦境弄在一张薄薄的纸上，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如果但凡是一个画家就能搞定这种事儿，那沈蓉也不会专门找白木帮忙。 “沈蓉小姐，等我这边忙完之后，我再联系你。”白木对沈蓉说。 沈蓉回头对白木笑了笑，帮忙关上了门。 等沈蓉走了之后，次仁桑珠把那个暗褐色的布袋子直接放在了桌子上面，解开袋子的绳扣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这木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然白木不懂得看古董，看光看那光亮的木盒表面，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新东西。 次仁桑珠把盒子往白木身边推了推，对他说道：“白木，这是树师让我给你送来的东西，他跟我说，什么都不用跟你说，你打开这个盒子看过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树师？”白木有些吃惊，他听过这个名号。 次仁桑珠擦了一把汗，郑重其事的点头：“对，就是树师，那个自幼就在昌珠寺闭关从来没有出关的大师，大家都已经忘记了他的名讳，所以就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来给他命名称呼他。我也不知道他找你是什么事儿，其实……我也很好奇，但这些东西，我不能过问。” 关于这个树师，白木来昌珠寺没多久就听僧人说起过，树师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自己把自己锁在昌珠寺后院的一个很小的院子里，那个院子里面只有一棵古树，不知道是什么树种，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那棵树的直径至少有四米，树根大概是已经冒了出来在地面爬扰，有一些甚至从院墙里爬了出来。 呆了很久之后，某一天，白木才忽然反应了过来。那个小院子恰如一个口子，而里面有一棵树，就是“困”字。树师，他是自己想把自己困在那里。 白木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木盒，上面有一个树形的标记，好像是用什么东西烫上去的印迹，不过因为年代久远，那本来应该是黑的烫痕，已经变成了淡灰色。 看了两天，又看了看次仁桑珠，他才伸手去轻轻将木盒打开。顿时，一股腐朽的气息便从那盒子里散发了出来，这气味让白木微皱了一下眉头。 次仁桑珠显然是未曾打开盒子看过，见白木把盒子打开，也连忙凑过来往盒子里面看去。 盒子下面是一层丝绸，这丝绸原本应该是大红色的，可是，同样大概是因为年代实在太久远的缘故，这种红，已经变成了褐色。看到这个的时候，白木在想或许这木盒子一开始的时候可能也是大红的颜色。 一块椭圆形的小木牌子正放在丝绸正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白木奇怪的问。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难道……树师是要让你自己参悟？”次仁桑珠也愣了一下。 白木皱着眉头，将木牌子拿出来，又放在桌子上。这木盒子里除了这东西，再无其他。 第14章 遗体消失 白木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块木牌子，可是半晌也看不出来这木牌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只能疑惑的看向次仁桑珠，问他：“树师真的说过让我打开这个东西？真的说过打开这个东西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次仁桑珠闻言，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是的，他亲自说的，他说你只要打开这个木盒子，就会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回去哪里？”白木听到这个，越发的觉得奇怪。 次仁桑珠：“当然是去昌珠寺见树师。” 但是次仁桑珠也知道，这木盒子里的东西的确奇怪，白木不明白也很正常。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昌珠寺里那位大师说的话没有应验。 特别是白木，他心里非常郁闷，又从头到尾的把木牌子仔细的看了几遍，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问题所在，或者说找不出秘密所在。他从来没见过那位大师，从内心出发，是肯定不会因为这样一块名不见经传的东西去昌珠寺见他。毕竟这边沈蓉的事情还没弄完。 “我觉得，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白木摇着头，把木牌子放回了木盒子里面，又把盖子合上。 次仁桑珠也有些不知所措，掏出来一张手帕，擦着头上的汗珠。 “这样吧，桑珠师傅，你回去问问大师，这东西到底是要送给谁。可能是你听错了，其实大师说的不是我。我可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到时候大师该追究你的责任了。”白木笑着，把木盒子往次仁桑珠那边推了一下。 次仁桑珠迟疑了一下，忽然就说道：“白木……我在怀疑一个问题……首先，我不会听错，大师的确是让我把这东西给你。我怀疑的是……大师之所以让我把这东西给你送来，或许是因为……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你是一个镇藏师……” 白木想都没想，立即就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吧……” 他知道关于镇藏师的传说，只有跟藏区的藏传佛教息息相关的人才有可能成为镇藏师，他是从贵州过来，跟藏传佛教唯一的关系就是他在这里画了一年多的佛像，怎么会跟镇藏师这种神秘的东西有关系呢？ 不论昌珠寺那位大师意欲何为，他都不想再耽误次仁桑珠的时间，毕竟树师亲自让他去送东西，肯定是比较着急的事情。 次仁桑珠也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你不要太在意了。 在藏区，镇藏和镇藏师的传说一直都在流传，而且据说也有真正的镇藏师在藏区活动，能成为镇藏师，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藏区的传说中，镇藏师就相当于是藏区的守护者。当年大唐的镇魔师来到藏区在文成公主的带领下镇亚了罗刹魔女，之后，那些存活下来的镇魔师就留在了藏区，而他们传承下来的，就叫镇藏师，其实全称是，镇亚藏区邪祟的镇魔师。 这些东西玄之又玄，对于旅客来说，他只是一种传说，但是对于这些寺庙里的僧侣来说，这却是让他们深信不疑的历史事实。 “桑珠师傅，你把东西拿回去吧……” 白木说着，就拿起木盒子想要重新装进布袋里面，可是他刚把木盒子拿起来，就忽然觉得那木盒子好像有些微微的颤动起来，就好像那里面有一种奇怪的能量朝外面散发了出来，像电流一样，瞬间就从手上传遍了白木全身，让他忽然有些头晕起来…… “桑珠……我……这个……” 白木手上一抖，木盒子立即就脱手掉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还在沉思中的次仁桑珠大吃一惊，连忙抓住盒子，责备的大声对白木说：“白木你干什么，小心点好不好，大师特地让我给你把木盒子送来，还叮嘱我一定要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亲自给你，可是你……你这也太鲁莽了。” 白木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种电流在身上乱窜的感觉也慢慢的消褪了一些。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拿着木盒子的时候，它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再打开看一下吧……”他盯着木盒子，心里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但好奇心的催使下，他还是忍不住想打开再看一下。 次仁桑珠拉下脸来，没有再把木盒子给白木看的意思，直接就拿起盒子开始装进布袋里面，才缓缓说道：“据说大师一直闭关，是因为他一直在等一个镇藏师的出现，他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随时都会……我听寺里的其他人说，大师现在只是在倚靠那棵古树的神奇力量在活着，如果树死了，人也就没了，人死了，树也会化为会飞，他们已经是一体的了。” “既然……既然你不是大师要找的镇藏师，那就罢了，我这就把东西给他送回去。昌珠寺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有的人都在忙活，已经没人关心镇藏师的事情了。” 白木见他把东西装了起来，虽然好奇，但也没再强求，只是下意识的追问次仁桑珠：“昌珠寺里，又有什么事情吗？” 次仁桑珠长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多吉上师，他的遗体……消失了。” 这次是白木大吃了一惊，连忙又问次仁桑珠：“什么？怎么会消失了？” 次仁桑珠把布袋子的口子系上，解释道：“上师的遗体一直都是停放在他的住所的，原定明天开追悼会，很多地方的人都要来。你知道的，多吉上师他福泽四方，很多人知道他去世的消息都自发的要过来吊唁，所以我们才把上师的遗体留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门外有人轮换值守。” “可是……今天早上，我们却发现上师的遗体不见了，床铺上只留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鹅卵石。” 白木听到这个，立即就下意识的问道：“难道……上师他……是虹化了吗？” 虹化是得道高僧在圆寂时出现的一种神秘现象。据说，修炼大圆满到很高境界的高僧在圆寂时，其肉身会化作一道彩虹而去，进入佛教所说的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只是一种传说。 第15章 虫子 次仁桑珠愣了一下，随即才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在昌珠寺里找了一个遍，却完全没什么下落。门外一直都有人守着，完全没发现什么异常，不可能有人把上师的遗体弄走。这件事情……很是奇怪……可能，上师他是真的达到了大圆满吧……” 次仁桑珠说着，就拿起袋子准备往外走。 可他刚转身，白木的房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老陆和平措出现在了门外。 “东西给我！”平措一见次仁桑珠就毫不客气的伸手问他要那个布袋子。 “你说什么？”次仁桑珠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平措的话。 他是昌珠寺里的僧人，虽然不像多吉上师那样名扬四方，但是也从未见过有人对他这么没礼貌。按照常理，旅游，藏民见到寺庙的僧人都会很客气恭敬，特别是藏民，在他们看来，僧人是离佛祖最近的人，是佛祖的侍奉者，所以更应得到尊重。 老陆笑了笑，指着次仁桑珠手上的布袋子说：“我们是想看一下这里面的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 次仁桑珠闻言，立即冷笑了一下，把袋子藏到身后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想看大师的东西！” 平措见次仁桑珠不肯把东西交出来，不等老陆发话就立即向前走来，当他走到次仁桑珠面前时，电光火石一般，两人竟然就交上了手，白木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啪啪啪的打了好几下。 不过次仁桑珠身手竟然也是非常好，他只是单手与平措打，但是平措没几下就被他震退了去，而且鼻孔里还流出了鲜血。 老陆见状，不急不缓的走到近前，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看那形状，应该是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次仁桑珠。 白木没想到他们竟然有枪，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巴，还没开口，老陆就冲次仁桑珠笑着说：“千万别乱动哦，要不然，枪走火了我可不负责。”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这么大但！” 次仁桑珠很是气愤，但有枪指着他，他也不敢再动手。 “大门关着呢，哪来的什么光天化日。”老陆呵呵一笑，侧身从次仁桑珠手里把布袋子抢了过去丢给平措，道：“打开，看一下里面是什么。” 平措接过袋子打开后，拿出了木盒子，看了一眼，又揭开盖子，递给老陆看。 “什么？就一块破木牌子？”老陆觉得有些奇怪。 白木却忽然发现，盒子里的那个木牌子上，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当他仔细看时，竟在木牌子上发现了一只小虫，那虫子很小很小，但是却在木牌子上嚅动着爬行。 木牌子应该是取树木中心而做的，上面还有一些年轮的纹路，而那只小虫子，就是沿着那些纹路在爬行。 “那……那是虫子？” 白木接着就有些惊讶的问次仁桑珠。 不过不等次仁桑珠有什么反应，老陆却先看到了那只虫子，立即就把那个木牌子从盒子里面拿了起来。 但是看了一会儿之后，老陆看不出什么异常，也懒得去碰那虫子，就直接把木牌子丢进了盒子里道：“还给他们吧，这玩意儿都生虫了，想必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平措则是直接把东西递还给了次仁桑珠。 老陆这才笑呵呵的说：“不好意思这位师傅，这大概是一场误会吧，不过，我可没什么恶意，根本没有枪，我只是拿手指头瞎比划一下而已。” 说着，他就把手伸了出来，又抖了几下衣服。 “千万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也就是遇到我，要是遇到其他人，你们会有大麻烦。”次仁桑珠瞪着老陆，警告他。 老陆脸皮很厚的笑着，竟然还点头：“多谢这位师傅指点迷津，绝对不会有下次！” 白木没有去管平措和老陆，任凭两人离开。白木现在关注的是那牌子上的小虫子，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只虫子并不是在乱爬，而是遵循着某种规律在循环的爬动。可是虫子爬动的轨迹有点复杂，而且一直在动，白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规律。 “这虫子一定也是树师的虫子，现在它出来了，一定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信息。”次仁桑珠低头看着木牌上的小虫子，立即就肯定的说道。 “嗯，再看看。”白木点了点头，视线一直没有从虫子身上离开。 看了一会儿之后，白木已经渐渐的把虫子爬动的轨迹记了下来，又看了两遍后，他就笃定的说道：“是字，它爬行的轨迹是一个镇字，镇……” 次仁桑珠也立即惊喜的说道：“没错！就是镇字！镇藏师的镇！一定是树师把自己的能量灌注到了虫子身上，以次来跟你透露一些东西。” 白木仍旧盯着那只虫子，头也没抬的问次仁桑珠：“透露一些东西？什么东西？为什么呢？” 犹豫了一下，次仁桑珠才苦笑着对白木说：“白木，我跟你说实话，我们昌珠寺每年都会选出最具慧根的僧人去聆听高僧的指导，而这些人，往往都会成为人才储备的计划中，他们就是下一代的高僧……而你，你在昌珠寺画画一年多，一直都在画佛像，而且你能画出人的内心，说不定也参悟了佛祖的内心，你……可能是一个特例，虽然你还不是僧人，但是，谁又说过只能让僧人去聆听教诲呢？” 白木听到这里，知道了次仁桑珠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桑珠师傅，你好像想太多了……” 次仁桑珠却是继续说道：“不，我觉得是你的行动感动了上苍，所以佛祖才会选择了给你，给你登堂入室的机会……” 说这些话的时候，次仁桑珠竟然很是羡慕的看着白木。 而白木则是继续摇头：“多谢你了桑珠师傅，但是我只想做一个画家，至于佛教的传承，还是你们去做吧。” 他话音刚落，那只小虫子忽然停了下来，嵌入了木牌上的一个小凹坑里。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的话，绝对不知道那里竟然是一只小虫子，之前他们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那是一只虫子。 这么神奇的东西，白木相信，它肯定也是有灵性的。 所以当次仁桑珠再次提出让他跟着去昌珠寺见那位神秘的大师时，白木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16章 昌珠寺的钟声 对于昌珠寺里那个传说中的高僧，白木也很是好奇，不管怎么说，有机会拜谒一下也是好的。不过这也就是白木自己事后给自己的理由，其实他答应次仁桑珠去见树师的真正原因，是因为那木牌子上的虫子。 次仁桑珠和白木开门出了房间后，两人又看到了平措，他依旧坐在沈蓉房间门外，而老陆，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 往外走了几步后，次仁桑珠就忍不住问白木：“那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白木苦笑着回答次仁桑珠：“那两个是沈蓉小姐的朋友……不对，应该是朋友的朋友，他们害怕沈蓉小姐在这里出事儿，就过来保护她。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们也只是想保护人，情有可原吧……” 老陆和平措这两个人白木是不喜欢的，所以，自然也就对沈蓉提到过的那个方浩有些耿耿于怀。有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老陆和平措是这样，那跟他们是朋友的那个方浩，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我刚才看到你已经布置好了画架和画纸，是要帮沈蓉画画吗？”次仁桑珠听了之后，又问白木。 白木回答：“还不一定呢，沈蓉小姐请我画画，但是她跟我说的那些东西很抽象，我还没什么头绪，刚才正在问她问题，你就来了。没事儿，等回来再说。” 虽然他嘴上是这样说，但其实白木是很有信心的，他觉得自己绝对能够帮沈蓉画出她内心的东西，画出她内心的画面，一副不行就两副，两副不行，就画更多。 因为他觉得，沈蓉内心的那些东西，在一副图画上可能无法完全的展现出来。 说话间，次仁桑珠和白木并肩走到了街道上，向昌珠寺方向走去。 街道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大多游客都在往昌珠寺那边走，来昌珠镇的人，目的地惊人的一致，几乎都是昌珠寺。 白木甚至看到几个走两步就直接开始五体投地的跪拜的人，他们循环往复着这两个动作，而经过的汽车也不得不停下来等他们。跟那些虔诚的朝拜者比起来，或许开车的人并没有多深的信仰，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尊重别人的信仰。 白木有时候在想，那些朝拜者，是不是眼里就只有寺庙，是不是即便被车撞，也要完成下一个跪拜的动作。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走了一会儿，次仁桑珠就没话找话的问白木：“白木，你这么高超的绘画技巧，是怎么学的，很厉害。” 白木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嘛，从小喜欢画画，然后一直都有参加绘画的兴趣班之类的，最后，高中直接学了美术，做了美术生，然后考了中央美术学院，一开始其实是学西洋画的，后来就学国画。毕业之后，回了老家，贵州贵阳，开了一个画室，就以此为生。” 类似的回答，他说过很多次，所以说起来非常熟练。几乎每一个跟他攀谈的人，只要聊得够多，就总会问到这个问题。 “但是，我也见过很多画家，却没有谁能像你这么厉害，几笔简单的线条就可以把别人内心的事物画出来，也太神奇了。你刚来昌珠寺没两个月的时候，曾经给多吉上师画过一副画像吧？那副画像一直都挂在师傅的宿舍里。我现在一看到那副画像，就感觉师傅还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 白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点头是他的确给多吉上师画了一副画像，摇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厉害。 次仁桑珠根本没看到他摇头点头的动作，自顾自的又继续问白木：“白木，你真的可以把师傅他内心的世界画出来吗？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副，我们关系还不错，对不对？” 白木闻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他本来还想摇头再说话，但是发现次仁桑珠一直在看前面，便省略了动作说道：“其实没那么玄妙的，说穿的话其实那样的画像也就只能给有心事的人画。心理学里面说的是，人的内心有什么事情的话，其实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表明不同的东西。我只是观察得比较仔细，从画像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他的心事，以此来揣测他的内心而已。” 末了，他又补充道：“你这么优秀的僧人，肯定不会有什么烦心事儿让我来观察。”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走到了昌珠寺门外。 可忽然，昌珠寺里却传来了一阵十分急促的钟声，这钟声很短暂也很干脆，当当当的一直响个不停，很明显，敲钟的人是一直在敲，白木都能想到敲钟人是什么样的动作和表情。 次仁桑珠顿时停住了脚步，听了一下后，脸色就忽然变得阴沉起来，对白木说道：“一共十六声钟响，这是一种警示，寺里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快，走快点，我把你带到树师那边，我也要回去集合。” 一边说着，他就直接拽着白木往昌珠寺里面跑去。 一路上，有僧人不断从各个地方跑出来，不过很奇怪，这些僧人去的方向跟白木他们居然一样。 “人太多，挤不过去，我们走近路吧！” 次仁桑珠忽然拉着白木一转身，就带路直接翻过几道墙直接来到了寺院西边。这种行为在昌珠寺里可是大忌。 前方就是那个长着大树的神奇院子，院子的围墙已经斑驳得很厉害，我从外面看去，院子里面屋顶上也已经十分残破，跟外面那些修葺过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院子里那棵直径几米的大树，却是长得有些突兀…… 院子门边，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僧正靠着门站在那里，他仰头看着天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白木看到这个老僧的第一眼，只忽然觉得这老僧给他的感觉竟然是另外一棵古树，他站在那里，好像是与世隔绝一样，完全自成一体。 似乎，他就是院子里那棵古树的缩影。 “那是降措大师，他是树师唯一的弟子。东西就是他给我的。”次仁桑珠停在一边，小声的给白木介绍。 随即，才领着白木走到了院子门外，两人走过去之后，降措大师的目光才收了回来，扭头看向白木。 第17章 降措大师 “大师，这就是那个画家，白木。”次仁桑珠十分恭敬的，像是禀报一样的对降措大师说。 降措大师有些木讷的看着白木，就这么停在那里，那白色细长的眉毛，忽然抖了一下。这表明，他刚才挑了一下眉头。 次仁桑珠会意，立即就恭声道：“弟子就先出去了。” 他按原路翻了回去，就把白木留在了原地。 等次仁桑珠走了之后，降措大师忽然开口说话。 “其实，什么才能称之为画呢？人们，为什么要绘画呢？当人们第一眼看到某副画的时候，看到的到底是作者的内心，还是作者画出来的别人的精神别人的内心？如果是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图画，那么，难道绘画者画的也是它们的内心吗？绘画者为别人画画，画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别人的内心呢？还是说，那只是绘画者所认为的别人的内心？到底是你读懂了我，还是我读懂了你眼中的我……” 降措大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白木说话。 而白木在听他说话的同时，其实也在观察这个降措大师。这位大师实在是太瘦弱了，他的脸颊完全是干瘪的，似乎整个脑袋上只剩下了蜡黄色的干枯的皮肤，下面就只有骨头而没有肌肉。 而且白木还发现，这个降措大师的眼睛好像已经不会转动了，如果他要看什么地方什么东西，好像只能扭头，抬头，低头…… 虽然有些不敬，但是白木忽然觉得，这种情况有些像那种活了很久很久的乌龟…… 最终，降措大师终于说道：“你，回答我。” 白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想了想，迟疑了一下，干脆的回答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噢？你不知道？可是，你不是可以画出别人内心的画家吗？”降措大师的眉毛又动了一下，表示他又皱了一下眉头。白木甚至觉得他的皮肤都已经动不了了。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是的，我是一个画家没错。不过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我没办法回答这些深奥的问题，这似乎是哲学家才会去研究的东西。在我们画画之人的眼里，山就是山，木就是木，水，也只是水。” 降措大师看这白木，似乎有些意外的问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你是怎么画出别人内心的世界的？” 白木笑着摇了摇头：“大师，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有这样的技法，其实一直以来我所画的东西，都只是我眼里看到的东西罢了，那些东西，都在我的眼前，不需要我去思考那些哲学的问题。” “在你眼前？你眼前……哪里？”降措大师继续追问。 “就在……就在大师你的眼睛里面。”白木呵呵一笑，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降措大师的眼睛里面忽然有了些生机，脸上的那些褶皱也略微的舒展了一些，随后，露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的嘴角有了些弧度，白木根本看不出来他笑了。 这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几道有些急促的钟声，而且白木还听到了一些诵经的声音，声音笑而密集，说明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你，终于来了。”听了一会儿，降措大师忽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角抽了两下，居然掉下来一滴眼泪。 他似乎不想继续落泪，抬起左手去擦掉即将掉下来的第二颗眼泪，这个动作，让他的身子晃悠了一下。 白木这才发现，降措大师居然只有左手，右手的衣袖空空荡荡的，竟然从肩膀的位置就没了。 擦掉眼泪之后，降措大师才对白木说：“随我进来吧，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情。”说着，他就转身先往里面走。 白木也不自觉的跟着降措大师往里面走，走进去之后，先看到的就是那棵古树，这棵古树的下半部分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一样分成了两半，两半分别入地，在两米多高的地方重新合在一起，古树中间，有一个天然的洞，宽度也几乎有三四米，如同一个小房间。 从树洞的这边往那边看，是一座古老的屋子，这屋子是真的很久没有修葺过了，门窗都是破破烂烂的。要是白木在其他地方看到这样的房子，绝对会以为是什么时候地震留下的遗址。 “来，来这边。”降措大师走到树洞里面，停了下来，招呼白木过去。 白木走了两步之后，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木头腐朽的气味，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气味，首先是香烛和油灯的气味，另外就是枯枝败叶和鸟粪的气味…… 走进去之后，光线忽然就变得暗淡了起来。 “其实……我这么久，一直都在盼望着能早点见到你，希望你早些到来……这一等，就是很多年。今天见到你，真是……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儿！你说呢？” 不知道是白木的错觉还是因为树洞的空间小的缘故，降措大师那本来就十分低沉苍凉的声音还时候变得有些虚幻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弥留之际的人，说话飘飘忽忽的，而且说几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才能继续。 白木觉得有些奇怪，就直抒胸臆道：“降措大师，我必须要说一个事儿，其实，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树师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所以，如果有什么话，就请降措大师你直接告诉我吧！” 降措大师就这么站在那里，白木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更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个地方，可是你命运的归宿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等了一会儿白木都快忍不住想再次提问了，降措大师才忽然开口。 白木继续摇头，表示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到白木摇头，降措大师又念了一些大概是经文的东西，他是用藏语念的，速度很慢，每两句就停一下，就这么念了大概三十多句。 白木在藏区一年多，藏语水平并不高，不过因为降措大师有意无意的说得很慢，所以这段经文他大概听懂了一些，好像是在叙事。 “我念的是佛经，听完这些，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有没有记起来那些事情。”降措大师又问。 白木依旧摇头：“降措大师，我真的不明白，对了……次仁桑珠师傅不是说是树师找我吗？他呢？在哪？” 其实白木觉得树师就在那破屋子里，而降措大师跟他说的这些，大概是某种考验。 第18章 壁龛 白木问完之后，降措大师并没有立即回答。 又是十分尴尬的沉默，将近一分钟后，白木终于忍不住了，又重复问道：“降措大师，树师他老人家在哪里呢？” “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这次，降措大师立即就做出了回答。 但这个回答却让白木有些反应不过来，犹豫了一下，才皱着眉头问道：“你……你是说……你就是树师？” 问完之后，他也恍然大悟了过来，按他的理解，那个所谓的树师的名号，只是外人因为这棵古树给降措大师起的外号，而树师真正的名字，正是降措。这两个名字下，其实是同一个人。 “我当然就是树师，不过……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想的是什么。我必须告诉你，有一部分你猜对了，但有一部分你却是想错了。我是树师不假，但树师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原来，这个院子里是有足足十二个人的，可是现在……”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白木能猜到他下面要说的话，降措大师想必也知道，所以就另起话头道：“但你也可以认为我就是树师树师只有我，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 这后面的几句话把白木给绕晕了，他愣了一下道：“你就是他们，他们就是你……这……太难理解了……如果你就是他们的话，那你呢，你在哪里呢？” “我？我就在你面前啊，就在这里啊，一直都在这里。”降措大师忽然又呵呵笑了起来，这笑声，当真难听至极。 笑着，他就转身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这时候白木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昏暗，白木也随着他脑袋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原来这树洞边上还有东西，是一些壁龛，两边都有，一共是12个。这些壁龛不大，估计只有一米左右额长度。 可眼前的这些还是给不了白木他想要的答案。 “大师，恕我愚昧，你就不要再继续跟我打哑谜了吧……毕竟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东西啊。”他有些不满的说。 “年轻人啊，别那么心急，其实时间这种东西，只是人们欺骗自己欺骗别人的一种手段和工具而已。在我这里，时间，已经无所谓了。寺里一日，世上千年啊……如果人这一生碌碌无为不做些有意义的事情，那么活与不活，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 “大师……你……您就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叫我来这里。”白木搞不懂降措大师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 可是他说话之前，却好像发现了一件事儿，他好像发现降措大师刚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巴并没有动，那声音，却又是的的确确从他口中传来的。他不太确定，所以又向降措大师走了一步，近一些，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年轻人，你的脑子很好，很聪明，别人还在想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你已经在想第十个问题了。别人用文字和语言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的东西，你可以直接画出来，这……很好啊……” 这一次，白木看清楚了，降措大师的嘴巴真的没动！而且他的眼睛也是呆滞的！整个人像是死掉了一样，像是一尊雕像一样立在那里！ 白木有些惊慌，连忙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大师你不要吓我！” 可他退得太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身后另外一边的壁龛，后背撞得生疼。 他下意识的就回头去看壁龛，这一看却又把他给吓了一跳，他竟然在那个壁龛里面看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小的壁龛，即便是有尸体那也只容得下一具小孩子的尸体，但是白木看到的尸体，却是一具十分苍老的尸体。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尸体好像一副平面画一样，并不立体，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标本……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木惊叫了一声，连忙甩了一下脑袋，他浑身的汗毛都已经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可能也陷入了某种恶梦之中。 “对啊，那是怎么回事儿呢，你，看不出来吗？”降措大师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白木却觉得这声音并不是降措大师，因为这声音的方向变了，好像不是降措大师身子方向传来的。 白木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心想这是昌珠寺，即便有鬼那也是高僧，肯定不会害自己。 这么想着，他才颤抖着声音回答道：“这里面，是一具尸体，可看起来更像是标本……你……你是谁，你是不是树师，降措大师他这是怎么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那声音又说道：“我就是树师，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 虽然听他是这样说，但是白木仍旧往边上退了两步，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降措，你来告诉他吧，跟他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声音忽然又说了一句让白木有些迷糊的话。 不过他总算确定了一个事儿，这声音，并不是降措大师。 这声音过后，降措大师忽然就“活”了过来，动了一下左手，扭了一下脖子。这感觉，就好像一个机器人忽然被按了关机，现在只不过是重新启动了而已…… 而这个时候，白木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他心里充满了恐惧，但是他最终还是克服了恐惧，选择相信昌珠寺，相信这里的高僧。 “白木，你不要害怕。”降措大师恢复后，第一句话，是安慰白木。 看到一个活人跟自己说话，白木才长出了一口气，摇头道：“大师，都这样了我能不怕吗？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白木心里连连叫苦，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民宿里跟参茸探讨梦境，可是现在，他竟然陷入了一种十分接近恶梦的境地之中……周围，是一些标本一样的尸体…… 降措大师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壁龛前面，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随后，才说道：“其实你看到的这些，是真实的尸体，只不过在死去之前，他们已经绝食了很久很久……在那种思想超脱丰盈而身体机能几乎没有的情况下，他们才可以把自己的思想，全都奉献出去……” 白木惊呆了，那得绝食多久才会变成这样子啊……人类的极限，不是三天吗？ 第19章 迷惑 白木也不太明白祥措到底想表达什么，就苦笑着望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他刚才看过那壁龛里的尸体，从穿着来看，这些人都是藏民。这些人不仅是没了肌肉，甚至连骨头都已经猥琐了，否则也不可能变得那么小那么薄。 降措看了白木一眼，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藏区的镇藏师，他们是伟大的镇藏师，也是无私的尊者。正因为有了他们，这棵古树才会得以活下来。” “在藏传佛教这么多年的流传之中，其实有很多人都扮演了悲剧的那个角色，牺牲掉自己的一切，来换取更多人的生存，用看似残忍的方式与这个世界诀别，但却给人们的繁衍生息带来了继续的希望。” “从某些角度来看，镇藏师的这一辈子其实都是在为其他人活着，而不是为自己而活。藏在他们脑子里的秘密一天不被公布出来，他们就要做一天的别人，只有秘密被揭示的时候，他们才能成为自己。” “他们活着，其实就是为了时刻等待着奉献，奉献自己的的肉体和灵活，心灵和思想，这是一种抛弃掉小我而成就大我的无量行为……” 降措大师越说，白木就觉得越加的迷惑，其实这些话他根本就听不大懂，或者说，完全没有听懂。 他迅速的深吸了几口气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是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十分模棱两可的结论。 或许降措大师是镇藏是，这些壁龛里的人也是镇藏师。他们是为了某种原因而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这种奉献……到底是奉献给了什么人呢？还有就是，这个地方除了降措大师之外，肯定还有一个人，否则刚才那人也不会说让降措来解释这种话。 可是那人为什么不出来了？他在哪里？ 似乎是看穿了白木现在所想的东西，降措就继续说道：“没错，我也是一个镇藏师。” 说着，他就把自己的僧袍一边袖子拿了起来，给白木展示他断臂处的伤口。那个伤口十分恐怖，看得白木头皮发麻。 白木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才问降措大师道：“大师你……你这手臂……是怎么断的？很多年了吧？” 可是降措大师这一次并没有立即回答白木的问题，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疤，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手臂，闭口不言。 好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连续急促的钟声，当当当……当当当……这一次，好像比之前还要急促。 这钟声终于把降措大师惊醒了过来，他放下衣袖，动了几下嘴唇之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对白木说道：“这只手臂，是我自己砍下来的。” 白木顿时就觉得十分惊讶，先不说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残的事情，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他完全没办法想象，一个人要有多么大的勇气，要有多么坚定的想法，才能自己砍断自己的手臂。 “那边钟声敲得那么急……难道……天要塌了不成？”降措看着远处，自言自语一样的说。 白木也回头看了一眼，回想了之前降措大师跟他说的话，还是觉得树师应该是存在的，于是就直接问降措大师道：“大师，虽然之前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但是……我还是想拜谒一下树师，我知道他是存在的，可以吗？” 降措大师有些意外的看了白木一眼，才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能让你见他。” 听他这么说，也就是承认了树师的确是存在的，白木就皱着眉头问降措大师：“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我心里有疑惑，想要当面向树师求教。” 降措大师又摇了摇头，回答白木：“到了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白木愣了一下，忽然就深吸一口气抬头喊道：“树师！你在吗！回答我啊！” 没有人回答白木，只有不远处急促的钟声和诵经的声音……这些，像是一张蜘蛛网一样的盖在了白木的头顶。 “不用费劲了，我说过，到了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降措大师的嘴唇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对白木说。 白木想到之前的情况，就问降措大师：“到底是你在说话还是树师在说话？” “当然是我。”降措大师一边说一边就转身朝院子里面走去，穿过树洞之后，站在了耀眼的阳光下面。 白木站在树洞里面只与降措大师相隔了两三米，但是这一瞬间，他却忽然觉得他跟降措大师的距离已经非常远了，远得让他觉得好像降措大师是一种不可接近的存在。 “降措大师，等我一下！”他喊了一声，就跟了过去。 降措大师根本就没理白木，站在阳光下忽然长叹了一声，接着，他就一边在原地转圈一边笑着说道：“解脱了……我即将解脱了……终于啊……” 白木正在往前走，可是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了起来，他忽然觉得天空上的那张大网已经骤然掉下来缠住了他，他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忽然听到诵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段经文就是之前降措大师念的那一段。 但这一次，声音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白木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回头看去，就发现这些声音竟然来自于那些壁龛。 白木被吓了一跳，拼命的往前走，终于，挣脱了无形的大网，往前跨出几步来到了降措大师旁边。 降措大师好像是有意在原地等白木一样，见白木挣脱了束缚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才继续往前，推门走了进去。 白木也好奇的走了进去，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他发现这房间里面竟然全都是各种画。不只是墙壁上，连天花板上，地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手绘的画。 白木的专业就是绘画，所以他只略微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画全都是出自于大师之手。 每一幅画，都带着无比浓重的精神色彩。 这让白木非常震撼，非常震撼！ 第20章 唐卡 对于白木来说，这些画简直就是神迹一样的存在…… 他甚至情不自禁的低声惊呼了起来。 这些画实在是太过惊艳，白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这些画使用的都是藏区唐卡的绘画技法，颜料也用的是专门的颜料。不过这写画不是画在画布上也不是画在纸上，而是直接画在了墙壁地面和天花板上，颜料与土墙，木材结合起来，更能给人一种动人的力量。 来到藏区之后，白木对唐卡这种东西也进行过一些了解和研究，他试图用自己所学过的知识来重新解读唐卡这种古老的艺术，但是……这一年多来他所看到的，所学到的相关于坦卡的东西，跟这个小屋子里面的唐卡画比起来，那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屋子里的画全都不拘一格，虽然很多违反了常规，但是看上去却一点儿都没有违和感，甚至让白木觉得这些画本来就该这样去画，如果按照常理去上色的话，或许就没有了这种震撼人心的感觉。 白木完全被这些画给吸引住了，不仅仅是这写画的颜料使用和技法，还有这些图画的内容……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白木才从有些混乱的思绪里面回过神来，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已经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而微微发麻了……一动，就觉得十分难受。 “白木，你看懂了吗？”降措大师站在屋子中间，看着白木。 “懂？我应该，看懂什么呢？”白木反问了一句，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初来这里时偶尔出现的高原反应，连脑袋也有些微微发涨。 “我是说，这些唐卡的意义，它们所蕴含的精神和含义。”降措大师一挥手，指了一下这满屋子的唐卡画。 白木后退了一下，活动了一下四肢，此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沉闷，就好像是有了什么心事，但自己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事。 见白木不说话，降措大师又继续说：“如果将这些东西全部完整的弄下来，将它们公诸于众的话，绝对可以卖一个十分昂贵的价钱。这些唐卡的价值绝对不比世界上那些名画低。” “白木，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图画会如此的令人感到震撼吗？那是因为，绘制这些图画的人，全都是在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画这些东西。他们的一笔一划，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完成的，当一副图画完成之后，他们就变成了外面树洞壁龛里的白骨。你现在看到的，是他们的生命。” 这一点，白木稍稍明白了一些，点头道：“这个我大概能懂，因为但凡是好的艺术品，作者往往都在里面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作品里面也包含了作者大量的主观意识和精神世界。只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这……太特别了……” 降措大师走到一边伸手摸着墙壁上的一副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白木：“你是一个画家，来藏区也已经那么久了，那么，你应该知道，绘制唐卡是需要特殊的颜料的吧？” 白木点头：“这个我也知道。” 这个知识点，在他一开始研究唐卡的时候就在网上查看过。唐卡的颜料不是普通颜料，大概可以分成三种，矿物颜料，植物颜料和取自动物身上的颜料。矿物质的颜料一般都用于底色的勾勒，而植物的颜料用的最多，是唐卡中过渡的颜色。而线条方面所用到的颜料，都来自于动物身上的一些东西，比如昆虫的甲壳。 降措大师闻言，回头又问白木：“那你能不能看出来，这屋子里面所有的图画，用的都是什么样的颜料？” 白木听他这么问，立即就明白，降措大师的意思是这里的唐卡图画用的并不是一般绘制唐卡时使用的颜料。于是他就蹲下身来，伸手去摸了一下近前的一副图画。这一副画直接画在了脚下的石板上，摸上去，只有石板的冰凉。 这副画的内容，是两只魔兽在对峙打斗，而旁边一个穿着藏袍的女人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 白木没有办法分辨出这些到底使用的是什么颜料，他对颜料是熟悉的，他画画这么多年，使用过的颜料不少于几百种，但是眼前这一种，他似乎从未见过。 他直率的回答降措大师：“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颜料，但我能肯定一点，这一定是非常特殊的颜料。” 降措大师笑了笑，点头赞许的说道：“的确，这些颜料的确是很特殊。而且他们不仅是特殊……而且……是唯一的。” 说到后面这一句，降措大师声音变低了许多。 白木抬头看去，就发现现在的降措大师跟刚才好像有了什么变化，现在的他，眼神有了活力，说话的语气重了些，速度也快了很多。而在外面的时候，降措大师就好像是一个随时都会倒地死亡的老人。 他直接就问降措大师：“大师，你……你好像精力忽然充沛了很多啊……脸色也饱满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儿？” 降措大师哈哈一笑，对白木轻松的说道：“这不奇怪，我之前已经说了，我解脱了，现在，我是我自己。” “啊？什么意思？”白木十分疑惑。 降措大师再次撩起衣袖，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前我以为，我这一生也会像一支火把，燃烧之后就直接化为灰烬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但……” 说到这，降措大师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抬头看着白木道：“你过来，我指给你看一副图画，那是我画的。” 白木点了点头，立即跟了过去。 这屋子的右边还有另外一个屋子，降措大师走了进去，对白木招了招手。白木走过去站在降措大师旁边时，发现降措大师的身子竟然在微微颤抖。 降措大师指着墙壁上好像还没有完成的图画，颤抖着声音对白木说：“这个，这就是我一只手臂所换来的半副图画。” 这画上面，应该是一个女人。但是这画只画了一半不到，只有半张脸。 不过即便只有半张脸，只有一只眼睛一边的长发和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但白木还是能感觉得到，这图画上的女人，绝对是一个美人。 “这……很美。”白木忍不住感叹。 第21章 地道 降措大师走过去抚摸着那图画上的头发，用一种如痴如醉的语调反问白木：“真的吗？” “当然了，这些画，还有您的这副画，让我觉得自己以前画的简直都是垃圾，说真的，大师，我十分佩服你！”白木这些话并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 降措大师呆呆的看着那个女人的一只眼睛，好一会儿，才摇着头长叹一声道：“哎……这副画，是不可能画完的了。以前，我以为把心里梦到的东西画出来就可以抛去所有的牵挂，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镇藏师的事业里面。可是我画了一半的脸，砍断了一条手臂，也只换来了现在的情况……” “无论如何，已经结束了吧……我和她，也只有这半张脸的缘分罢了。今天开始，我就是我，我是降措，但我依旧是镇藏师，只是，不是那个为了秘密而存在的镇藏师，而是镇魔的大使！” 说着，他手掌就在墙壁上抹了几下，随着那墙壁上的灰尘扬起，那墙壁上的画，那半张脸的女人，全都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半张脸即将消失的时候，白木竟然看出了沈蓉的影子。 灰尘四散开来，让白木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这一下，就让他吸入了更多灰尘。白木只觉得一阵恶心，但是却忽然闻到了这些粉末异常的气味。他连忙就问降措大师：“大师，这些……这些颜料，难道是用你的手臂炼化而成的吗？” 这个发现让白木十分震惊。 降措大师回头看着白木，眼神有些奇怪，好一会儿，才笑道：“你终于看出来了？” 白木曾经听说过以自身骨肉为画的传说，但是从未在现实之中看到过。之前降措大师跟他说那些唐卡是镇藏师用生命在画的时候，他就隐隐有这样的感觉，可没想到，事实竟然真的是这样。 不过，他仍旧想得到一个答案，就又问降措大师：“大师，你告诉我，在画这副画的时候，你是不是用了人骨炼化的颜料？” “对，你猜测的没错。”降措大师笑了笑，弯腰在地上抹了一下，把手凑到鼻子前面，好像是在仔细闻着那种气味，而且还陶醉其中。 白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向降措大师那空空的袖子处。 对于白木的震惊，降措大师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在地上蹲了一会儿，他才站起来轻轻的说道：“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事儿……” 这时候，外面树洞方向忽然有些鸟叫声传来…… 降措大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直接从墙壁上用手指抠下来一块墙皮，停顿了两秒后，手腕一动就将墙皮甩了出去。这一下竟然像是甩回旋镖一样的把墙皮转着弯的甩到了门外。 “呃……”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人也踏入了屋子，但刚走进来，就捂着眼睛和嘴巴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这把白木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向降措大师旁边走了两步，才重新回头去看那个人。这人的衣着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是一般的旅游者的打扮。但是一般的游客肯定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而且很奇怪，这人虽然被弄伤了而且显得很痛苦，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叫出声来，一直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降措大师看了那人一眼，就淡淡道：“那只是一个觊觎昌珠寺秘密的毛贼罢了，不用管他。” 随即，他对白木招了招手道：“看来的确是很快就要变天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白木，跟我来吧……” 降措大师说着，就又穿过一道狭窄的门，走进了一条倾斜着向下的类似地道的通道里面。 白木跟上去，十分奇怪的问降措大师：“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白木，这是十分关键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否则也对不起这半世的修行。”降措大师说话之间已经窜出去数米，身手竟然变得十分矫健起来，白木都快跟不上他。 白木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会一直跟在降措大师后面。两人跑了一会儿之后，前面降措大师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天夜里，我从手臂上放血出来，用碗接着，再加入了朱砂，然后把陶碗放在火上加热。那血水与朱砂一次一次的沸腾起来……” “我拆下了自己手臂上的骨头去研磨搅拌，加了好几次血……花了很久，才算是完成了我所想要的颜料……” 降措大师说的其实不止这些，但是白木不敢再听下去，这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这些话，让他脚下也开始踉跄起来。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脚下，让自己不去听降措大师说的那些东西。 降措大师似乎是发现了白木的这种变化，终于停下述说，问白木：“你是不是怕了？” 而这时候，白木似乎听到了一些诵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而且越往前，那种烛火油灯的气味也越来越浓。 “可能是怕，也可能不是怕。应该说，是一种畏惧吧……”白木老实的回答降措大师。 “你……很好。”降措大师笑了起来，随即补充道：“这一年多来，很多人都说你很好，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但现在看来，你的确很好。” 这很好两个字，白木不是很理解。于是就苦笑着问降措大师：“大师，我不明白。” 降措大师回答道：“你当然不明白，不过你终究会明白的，只是不是此时此刻而已。你到藏区来，到昌珠寺来，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藏地有很多秘密，有很多历史遗留的死扣，我想，或许你能解开那些死扣吧……” 跑动了一会儿，白木渐渐的感觉到，他们好像正在大殿方向走，因为白木越来越觉得，那些诵经的声音就在自己的头顶。 除了诵经的声音，还有一些敲钟的声音。只不过，钟声已经不再那么急促了。 很快，降措大师就带着白木来到了一间地下圆形的石屋里面。这石屋里面除了他们一开始进来的那条通道之外，另外还有七条通道，规则的分布在石屋四处。 这个石屋很高，目测至少也有十米左右，至于宽度，大概也超过了十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空心的圆柱体。 而那些声音，就从上面传来。 白木抬头看去，就看到一盏莲座一样的巨大油灯挂在头顶，那莲花的每一个花瓣都是一盏单独的油灯，看起来十分美妙好看，也给人一种神秘的气息。 “别说话，仔细听着。”降措大师在白木耳边低声说道。 诵经声之中，忽然有人开口说话。这个人，声音很细，听起来有些刺耳。 “你们到底看完了没有？昌珠寺里这么多的所谓高僧和智者，居然没办法解开谜题，竟然没办法把这副唐卡拼出来。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还是把他带回去吧，带回尼泊尔，慢慢想办法。” “昌珠寺是你们的始祖留下来的，但现在看来，你们的才能已经退化了，这唐卡里的奥义你们也不可能参悟。我这么远的过来，满怀着希望，可是你们……却给不出任何答案，真是可笑！” “你们这些藏区的所谓高僧，看来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话音至此，那些诵经的声音忽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第22章 两方阵营 过了一会儿，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唐卡的历史，实在是太过救援。而且它已经碎裂成了几千上万片，那就相当于一张巨大的，几千上万片的拼图。在没有比对原图的情况下，任何人想把这样的拼图复原，那都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儿。我已经召集了昌珠寺所有修行二十年以上的高僧，他们都在静思之中，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神鹫大师，稍安勿躁啊。” 这个声音让白木觉得有几分熟悉，不过他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 忽然，降措大师就伸手在白木背上写了几个字。 “拉萨，布达拉宫，神秘人物。” 降措大师写的速度并不慢，但是白木立即就明白了他写的是几个汉字，这让白木自己都觉得惊讶，什么时候，自己的反应竟然这么快了？ 不过经降措大师的提醒，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确就是布达拉宫里面的那个人，之前拉萨那边举行庆典白木也去凑过热闹，也正是那次，他听到过这个人的声音。 这个神秘大人物，他的威望和智慧，都是无可比拟的。 白木冲降措大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他写的东西。降措大师见状，又在他背上继续写道：“印度一带，神鹫大师。” 这个人，白木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但是他能肯定自己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大概是在以往对藏传佛教的了解之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好，反正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多了，也无所谓再多等一下。但是我可先说，如果你们昌珠寺里没有人可以把唐卡拼出来，那你们藏区的人，就得自觉的退出宝藏的研究，把秘密说出来，让天下人都参与到参悟之中。说不定，就有谁可以参悟其中的奥秘。” 那个神鹫大师再次开口说话，听他的声音，让人十分难受，就好像听到指甲在黑板上划过的那种声音，竟然让白木觉得有些头疼。 白木后退两步，靠在墙壁上，用手去揉着太阳穴，尽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中国古代就有声音伤人的武功，白木听到这个声音，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种功夫。他觉得这个神鹫大师或许就有这样的功夫，要是身体不好或意志不坚定的人，多听他说几句话，大概就会不自觉的昏迷过去。 降措大师见状，也走到了白木旁边，伸出手，在白木的额头上开始缓缓的揉了起来，只几下，白木就觉得之前头疼的感觉荡然无存，而且脑子更加清明了。 他感觉到了降措大师手上那奇异的温度，甚至能听到降措大师跳得有些快的心跳声。 而这一刻，降措大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白木却好像读到了他的内心一样，听到了他心里所说的话。 “唐卡……那破碎的唐卡……难道那就是地图吗？难道宝藏真的存在吗？还是说，他们全都被误导了？我隐居了这么多年，外界到底有什么样的而变化？那样破碎程度的唐卡，真的可以拼凑起来吗？如果那是真的话，镇魔师也是真的吧？我们镇藏师的传说，也是真实的……那现在……我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继续做自己的镇藏师吗？还是……” 这些想法，透过降措大师的手掌就像是涓涓细流一样流进了白木的脑子。 在这些想法里面，白木看到了一些降措大师自私的东西，但是白木也理解降措大师，人不可能完全无私，或者说无私的人，只是压制了自己的自私。所以降措大师心里有自私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他有能力压制自己的自私，这本身就是一种道行。 接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从降措大师的手掌传如了白木的脑袋，从上往下，慢慢的在白木的身上游走着，不一会，就停在了白木心脏之上。 白木只觉得，那冰凉的气息让自己有些不舒服，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体温都因此而下降了一些。 “降措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木觉得有些不安，后退了两步问降措大师。 降措大师也立刻把手缩了回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岁。 “别说话！”降措大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唇语对白木说了三个字，但接着，就抬头向上看去，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嗯？你们这边，竟然还安排人躲在下面？”神鹫大师的声音立即就从上面传来。 “没有，人都在外面了。”那个神秘人物回答道。 “是吗？”神鹫大师冷笑了一声，幽幽道：“可是，我已经听到声音了！别装了，把人叫上来。” 听到这里，降措大师连忙就对白木说道：“白木，你上去吧！记住，那东西没办法用眼睛和手指去拼，所有的东西，都分布在不同的镇藏师的记忆之中，只有不同的镇藏师思想融合之下，才能把那东西完全复原。而你，就是那个融合了所有镇藏师思想的人，你，是可以画出别人想法的伟大的画家……”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急促，但声音细弱游丝，白木甚至看不到他的嘴唇有什么变化。 “可是……”白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东西，脑子很乱，刚刚感受到的降措大师脑子里的那些东西瞬间就散落开来。 “这是你的使命，你必须要随机应变。你必须去了解秘密，必须要去拼凑好那唐卡。放心吧，我会给与你必要的帮助的……” 降措大师说话之间，伸手拉住了白木的手臂，等着头顶发出咔咔声的时候，忽然就把白木礽了上去。他那么瘦弱的身躯，竟然藏着这么大的力量。白木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扔一只小鸡仔一样的，轻易的就被降措大师给扔了上去。 他飞起来，越过坐莲大灯之后，窜出了地面。再掉下去的时候，脚下的空洞已经没有了，换成了青绿色的石板。他踉跄了几下，差点儿就摔倒在地。 接着，他才慌乱的回头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大殿，这里虽然有门也有窗，但是四周全都被一种厚实的毯子遮了起来，一点儿光线都没有。不过这个地方点着很多油灯，除了油灯之外，还有大量红色的蜡烛。 这些油灯和蜡烛是在大殿中间排列开的，正好将大殿里的人分成了两边。 白木这时候是站在右边的，这边，有十几个老僧盘腿坐在地上的蒲团上面，白木连忙仔细看了一下，最后在最前面的位置看到了那个拉萨布达拉宫的神秘人物。 这个人，别人都把他叫作活佛。 “哼，还说没有藏人，那这又是谁？” 对面一个消瘦但十分凌厉的男人顿时喊了起来。 白木听声音就能判断出来，这个人就是降措大师跟他说的那个来自印度一带的神鹫大师。只是有一个问题白木想不明白，既然他是来自于印度，为什么会说把东西带回尼泊尔呢？白木知道印度和尼泊尔两个国家的关系是很特殊的，两国之间不用签证就可以自由来往，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是回尼泊尔，而是回印度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大师，是在那一片都很有名的大师，降措大师之所以说是印度一带，这个一带，大概就包含了尼泊尔吧！ 再看其他人，都是一些身穿异邦服装的人。 白木有些惊讶，因为这些人他曾经在昌珠寺里见过，也就是沈蓉的包被抢的那天早些时候。只不过当时这些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遮住了自己，白木才没有立即发现这些人就是那一队人。 当时他印象深刻的有一个女人，他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容，但是他在对面搜索了一下，却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也或者是被前面的那些人给挡住了，所以他没有看到。 活佛咳嗽了一下，就缓缓对神鹫大师说道：“神鹫大师，不要着急，就让这个年轻人自己来说一下吧，请他跟你解释一下即可。” 第23章 参悟 那个神鹫大师立即就冷笑了起来，沉声道：“解释？解释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借此来拖延时间而已。那些人即便是把脑袋给想破，肯定也没办法参悟唐卡之中的奥义，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吧，面对现实，宝藏的秘密，告诉我们吧！” 活佛摇了摇头，也不搭理神鹫大师，就缓缓的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摘了下来，揉了一下鼻梁，就问白木：“年轻人，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所为何事。” 白木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降措大师对他说的话，于是就一咬牙说道：“我……我是来解释唐卡奥义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大殿里面顿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出声，那些人甚至连呼吸声都低了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神鹫大师打破了沉默，他放声大笑了几声，才斜眼看着白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来搞笑的吗？凭你，你能参悟什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的声音异常尖锐，笑声更是直刺人心，他的声音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那些蜡烛，油灯的火苗都像是被风吹动一样，而且火焰飞涨，一下子就朝白木这边倾斜过来。 白木甚至感受到了灼热的气息向自己飘荡了过来。 从这活佛和神鹫大师的身份来看，白木知道其余的人肯定也是身份不凡，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他一个小画家，根本就是插不上话的，他站在这里，的确有些像是一个笑话。但是降措大师硬把他给扔了上来，虽然他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但是也只能硬扛着…… “既然你说是来解释唐卡的，那，给你个机会，你说说，你都想说什么。”神鹫大师看着白木，目光咄咄逼人。 大殿里面的其他人到是一直都是那样，完全没有因为白木的出现而有什么变化。 “年轻人，你说说吧，我也想听一下，你会有什么样的见解。”活佛也开口说道。 这句话，给了白木很大的鼓舞与慰藉，这可是活佛，要是朝拜者的话，别说跟活佛说话，就是远远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满足。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想了想说道：“我必须先看到那些东西，才能判断，评述，不能信口开河。这是在神圣的寺院之中，我们说话都要无愧于心，每说一句话都要保持着谦卑的心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可妄自胡说。” 这些是白木的心里话。 其实他这一年多来，每一次进昌珠寺里去画佛像都是怀揣着这样心情进去的。每次当他看到不文明的游客时，都会上前制止，看到地上的垃圾，也会自己去捡起来扔到垃圾桶。 神鹫大师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有些鄙夷的对白木说道：“哼，我带那些碎片过来，是让藏区的大师参悟的，你？你是什么身份，也妄想看到那些东西？” 白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神鹫大师，贵以为你，应该也听说过一句话，英雄部分出处……在佛教之中，也有很多类似的例子吧……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能参悟出唐卡的奥义呢？” 活佛闻言，笑了一下，点头道：“没错，是这个道理。来人，去把那些东西搬来给这个年轻人看一下。” 随即，他又问白木：“年轻人，你的名字，是白木吧？是不是？” 活佛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让白木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立即点头道：“是的，我叫白木。” 活佛冲他微笑了一下，然后招手道：“好，你过来吧。” 白木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白木，那些碎片，装在五只大木桶里面，据神鹫大师说，如果把唐卡复原的话，就可以得到永远消灭藏区地下的罗刹魔女，让藏区永世得以安宁。但是那些碎片实在太多了，每个大木桶里面都有两千多块碎片，一共是一万多块，而且因为年代太久的缘故，颜色也有了斑驳，毫无规律可循，即便是用现代的科学技术，都很难复原那副唐卡。” “神鹫大师以此要挟我们，说是如果我们藏传佛教的人解决不了这个事情的话，就要把藏传佛教的寺庙让给他们，让他们来进行这个任务，让他们来参悟，直到复原唐卡。所以，这件事情对我们是非常重要的，你确定……自己有办法吗？” 活佛声音压得很低，就像是之前降措大师说话那样，技术只有白木能听到他的声音。 白木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回大人，我暂时还没有办法，但是我会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也是降措大师刚才对他的嘱咐。 活佛闻言，不露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脸色顿时多了几分忧虑。 活佛与白木是有着很大差距的，不论是身份，还是年龄，都相差了太多。但是现在，一根命运的线条把他们缠绕在了一起，让他们在一定的时间空间内有了共同的目的，共同的目标。 藏传佛教在藏区有几十座寺庙，小的不说，有名的大的寺庙就有十几座，其中更是不乏一些朝拜圣地，这么多年的历史传承，又怎么可能把这些寺庙让给外邦人呢？ “我试过好几次，那些碎片根本就没有办法拼起来，甚至一点儿头绪都找不到。现在坐在这里的，都是来自各大寺庙的高僧，他们也都试过很多次，但全都没办法……其中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勇气出手……” 活佛又说了几句，但是这几句话却是影响到了白木的心态，连那么多高僧连活佛都没办法，自己真的能……能随机应变吗？ 这时候，大门被打开，几个僧人抬着五个大木桶就走了进来，他们把木桶全都摆在了白木面前，打开盖子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白木朝木桶里面看去，就看到里面全都是一些碎片，这些碎片小的就如大手指一样，大的也不过类似扑克牌……这的确……对得起碎片这个词。 “这些就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真迹，如果能把这些碎片完整拼凑起来的话，秘密也将被解开。但是在没有把他们拼凑完整之前，我们谁也不敢确定他的真假。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彻底消灭罗刹魔女的方法……你……你就试一试吧，或许真的会有所参悟。” 活佛看着白木，缓缓说道。 关于罗刹魔女的传说白木听说过很多，但听活佛的意思，藏区地下还真的有罗刹魔女，这让他十分惊讶。原来，那不只是传说……原来镇魔图，是真的。 “快点儿看吧，别浪费我的时间。”神鹫大师在对面看着活佛和白木的脸色，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这些碎片的确是太多了，要想全部拼起来，俨然是一件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 但白木还是走到了其中一个木桶旁边，从里面拿起来一快纸牌大小的碎片。这上面黑乎乎的，完全没办法看出来上面是什么东西。这木桶里面有一股霉变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里面已经装了多久。 “喂，想什么呢你？我们都在等你说话呢，你不是想参悟吗？到是说说啊！”神鹫大师又嘲笑的喊了一句，接着，就用白木听不懂的话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那大概是印度语。 白木想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画之所以为画，就是要抛开语言和文字，用画来表达一切。我其实已经看透了所有，看到了一切，但那结果，却没办法用语言，没办法用文字，来告诉你们。” 神鹫大师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冷笑道：“你还真是会开玩笑，你不说不写，我们又怎么知道？我看，你只不过是一个会吹牛的小子罢了！” 白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某些东西，几乎是立即就回答道：“佛祖拈花一笑，只有迦叶尊者领悟到了他要传达的奥义，这个，各位应该知道吧？” 第24章 画面 这里的人虽然来自各国，但是对于拈花一笑的典故都是了然于胸的。而且拈花一笑，那是佛家的至高境界。 神鹫大师被白木将了一军，顿时有些不满，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白木喊道：“嘴硬的小子！你不是昌珠寺的弟子，也不是藏传佛教的修行者，不属于任何一家寺庙，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这里的事情跟你毫无关系，你赶紧从这里给我消失，小心小聪明把自己害死！” 闻言，活佛就接过话来冲神鹫大师说道：“神鹫大师此言差矣，既然我们是在这里参悟佛法，那我们每个人就都是平等的，比的是大家的智慧和悟性，跟身份并无关系。” 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佛祖拈花一笑，只有迦叶尊者领会了其中的奥义，但是神鹫大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或许这个年轻人，这个叫白木的画家，一个可以画出人内心的画家，他或许就是上天安排过来的，来帮我们解决难题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正因为他不是佛家弟子，所以他才会以他独特的视角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或许，这也是我们一直无法参悟的原因。” 神鹫大师立即就摇起头来道：“不要在那里故作高深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连几个国家的几十个高僧都没有办法参悟，这个小子何德何能？” 其实白木在面对这些碎片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太过于模糊，而且十分分散，他没办法捕捉，也没办法将那些感觉捏到一起形成某种可以抒发出来的东西。 在这样的情况和这样的场合下，白木根本没办法聚精会神的去感受心里的想法。 他又看了看里面的碎片后，以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就发现了一些异常，也不保留，立即就开口说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其实这些碎片并不是完整的，想要拼凑完整。光是这些碎片是不够的，上面原本还镶嵌了一些东西，大概是一些奇珍异宝吧……” 白木抓起来一把碎片，然后又任由那些碎片从指尖滑落，掉了回去。 神鹫大师闻言，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镶嵌？宝贝？” 白木没有搭理神鹫大师，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而是弯腰开始仔细的去看那些碎片，他发现在很多碎片后面都有一些粘粘的痕迹，而且还有一些细微的针脚。这跟白木知识库里的东西也是吻合的。 因为在古代的时候，胶水这种东西还比较粗糙，不足以完全将某样东西粘在另一样东西上。所以镶嵌的时候，会在物体上钻出细孔，然后在粘粘的同时，将东西缝制上去。 看了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神鹫大师道：“我说什么？神鹫大师其实不必这么惊讶吧，我说什么，你肯定是知道的。” 之前他听说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神鹫大师带来的，所这些情况神鹫大师肯定是知道的。而且白木甚至怀疑，一开始这些碎片上的珠宝肯定还在，是神鹫大师故意将珠宝给抠了去。 要么为了财富，要么，就是为了让藏区的高僧拿碎片无迹可寻，故意来刁难他们。 “跟他走近一些，去聆听他心里的想法，用思想跟他交流。” 忽然，降措大师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进了白木的耳朵。这种感觉很奇怪，白木清楚的知道，这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甚至，好像并非是耳朵听到的，只是感官如此而已。 “神鹫大师，麻烦你过来吧，没办法用言语描述的东西，我可以用思想告诉你。”白木立即照做，对降措大师，他没有一丝的怀疑。 “来就来，我就不信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神鹫大师站起身，飞身跳过中间的烛台就落到了白木旁边。他的动作，就像是一只从天上俯冲下来掠夺食物的秃鹰。 “让他看着你的眼睛，你会有所感悟。”降措大师的声音再次传来。 白木停了一下，发现神鹫大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更加确定，这声音只有他能听到。 “你看着我的眼睛吧，唯有这样，我才能把自己想到的东西都传递给你。”白木对神鹫大师说。 神鹫大师皱着眉头，死死的看着白木，冷笑着说道：“我劝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话。这里是几个国家高僧的聚会论坛，不是你这个外人胡说八道的地方。如果你敢耍我，我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如果你识相的话，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给我现在就滚蛋！” 两人相距不过一两木，神鹫大师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凌厉，让白木很是不舒服。 但白木天生不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他看了一眼边上的活佛，随即也盯着神鹫大师毫不退让的说道：“其实神鹫大师你一直都觉得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复原的，因为你做不到，你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做到，没有人能做到。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再收回来一样……所以，神鹫大师你用这样的事情来向别人发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混小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你不是昌珠寺的人，最好不要掺合进来！”神鹫大师又走过来一步，与白木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这一瞬间，白木的眼神，跟神鹫大师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他们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移开视线。 下一秒，白木的脑海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神鹫大师站在一大块空地上，那好像是一个类似室内篮球场的地方，而这些碎片全都给倒在了地上，摊开来，几乎铺满了整个空地。 神鹫大师不断的在空地上来回走动，反反复复的去看那些碎片，反反复复的去移动那些碎片，神鹫大师时而尖叫时而低吼，就像是一个着了魔的人…… 而在另外一边，有一个电子屏幕，那屏幕里面是从上往下拍摄的神鹫大师拼凑碎片的画面，在画面最下方，显示着一串数字，那是神鹫大师拼凑这些东西所用掉的步数。 “九亿四千六百三十七万八千九百九十八步……” 白木看着那个数字，就下意识的念了出来。 “你说什么？”神鹫大师愣了一下，问道。 “神鹫大师，你也太累了，你想一个人把那些碎片都拼凑起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万多张碎片，但是你已经拼了快十亿步，那真的太多了……已经这么多步都拼不出来，你还不明白吗？即便是你在拼一百亿步，也不可能完成的……关键是，你的心智是有限的……是时候放弃了……” 白木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然而神鹫大师听到这些话之后，却是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就指着白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能看到那些！” 白木这一瞬间忽然释然了，他微笑着，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像是之前的降措大师，他点头说道：“我？我自然是能看到那些的。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有一定原因的。不过说实话，我个人是非常佩服神鹫大师你的毅力的。一般人看到这种东西，想都不想就会直接放弃，但是你，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还在虎山上一直游走，一直都不曾离开。”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这样是没有意义的，即便你耗尽这一生，却也没办法得到你想要的结果。还好……你现在站在这里，说明，你已经有所领悟了。” 神鹫大师看着白木，浑身依旧还在颤抖，一只手捂着心口，随着白木的话语，身子也似乎变得佝偻了几分。 第25章 打斗 对于白木来说，这种脑海之中忽然出现某种奇怪画面的情况并不是很奇怪。因为每次他能体会到某人的内心世界时，脑海里面都会出现一些画面，这些画面，就是通过对方的叙述而编织出来的，也正是因为先有了这些画面，所以白木才会下笔如有神。 只不过这一次，他脑海之中的画面无比的清晰。比以往都要清晰。 忽然，神鹫大师低吼了一声，回头对后面几人用印度喊了几句，对面有两个老僧就忽然跳了起来，越过烛台之后，一左一右的搀扶住了神鹫大师。 那两人扶住了神鹫大师之后，也对白木吼了几声，但是白木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一脸的莫名。 不过接着，活佛就在后面对白木说：“他们是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说自己能拼凑那些碎片，会什么会读到神鹫大师的思想。” 白木闻言，就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道：“这……我好像并没有说过这些话，而且我也不是读到了神鹫大师的思想……” 但他话还没说完，神鹫大师就又冲他吼了起来，只是用的还是印度语。 活佛继续给白木解释：“神鹫大师说，你是不是穆阳洲。” “穆阳洲？那是谁？是干什么的？”白木疑惑的问活佛。因为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此之前，他对此连道听途说都没有。 搀扶着神鹫大师的那两个老僧仍旧还在大吼，不过，比刚才要镇定了些。 活佛没有停下来，就给白木充当翻译的角色，继续解释：“他们两个说，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唐卡师傅穆阳洲已经不在世上了，你绝对不是他，你太年轻了，穆阳洲即使还没死，应该也有五六十岁。” “他们说的也没错，那个人已经太久没有出现了，我们也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他大概已经在某个地方安静的死去了吧……如果算起来的话，他今年应该是六十一岁。” 这几个人的话混在一起，再加上活佛自己的话，让白木顿时觉得有些混乱。 “噢……” 这时候，对面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吼叫，虽然只是一声呐喊，但这音浪却在大殿里面不断的回荡，就像是他反复在低吼一样。这音浪瞬间就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只有那些油灯的火苗还在倔强的坚持着。 接着，活佛也开始严肃的从口中说出了几个艰涩难懂的字，白木认得，这是佛家的六字真言。 这一句句的朗诵，顿时就将对方那诡异的功夫抵挡了回去。 不过对面的人并未就此罢休，很快又有人在地上不断的抓挠起来，这声音十分刺耳，就想是指甲在黑板上抓挠的声音。活佛也立即一下下的敲击起地面来，不过他每一次的敲击都像是敲打在了鼓面上，节奏平缓，但却可以将对面那种声音抵御在烛台一侧。 “把他给杀了！”神鹫大师忽然张开双臂喊了一声，接下来，搀扶着他的那两个老僧就毫无预兆的转身向白木扑了过来，他们张开手指直插向白木脑袋，让白木想到了九阴白骨爪。 “放肆！” 原本一直安静坐在活佛旁边的一个高僧忽然吼了一声，一拍地面，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的飞了出来，他的速度极快，瞬间就挡在了白木和那两个印度老僧之间。 他就像是一只雄鹰，俯冲到这里之后才忽然张开翅膀。白木还没有看清楚，高僧已经刷刷刷的几次出手，脚尖几乎连地面都没有沾一下，就又凌空飞了回去，稳稳当当的重新坐在了活佛旁边。 而那两个本来十分凌厉的攻向白木的印度老僧，却是砰砰两声摔到了地上，还未来得及惨叫，两人手腕处已经喷出了鲜血。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白木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十分巨大的吸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站到了活佛身后。 “年轻人，你放心，在这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活佛看着神鹫大师，没有回头，又继续吩咐道：“摩漤，麻烦你保护白木。” 刚刚轻而易举弄断对方四只手的高僧点了点头，但却没看活佛，也不看白木，甚至也没看神鹫大师一眼，一如往常的，眼神淡漠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对方的阵营之中，不断传来各种语言，虽然白木听不懂，但是他知道，对方肯定是在下令，或者是布置，想要强攻。 活佛却是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一瞬间，白木觉得活佛周围出现了一种气场，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场，这气场一旦被引发，将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杀了他！” 神鹫大师这时候又指着白木吼了一声！ 活佛几乎同时伸开双手，大殿里顿时出现了一阵狂风，将所有的油灯全都吹熄，下一秒，整个大殿变得漆黑无比，白木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也不敢挪动分毫，只觉得站在活佛身后就是安全的。 白木耳边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碰撞声打斗声谩骂声甚至他还听到了蛇吐信子的声音。好几次白木都觉得有东西朝自己扑面而来，但却都在与自己相隔一定距离的时候消失不见。白木知道，要么是活佛出手了，要么就是旁边那个叫摩漤的高僧出手了。 但是大殿里面打得火热，终于有一次，一个身上略带香气的人从后面接近了白木，但是他虽然离白木只有一米不到，但却没雨哦出手伤害白木，而是用汉语在白木耳边十分迅速而又小声的说了六个字。 “不要惹祸上身。” 这个声音，在黑暗的打斗声中显得十分独特，也十分悦耳。 “你，你是谁！” 白木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立即就转身问了一句。但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立即想起来了这香味，这香味非常独特，他在昌珠寺里遇到那队人时曾经闻到过。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就是之前在昌珠寺里跟白木对视过的那个人。 “我是……” 那女人刚说了两个字，摩漤已经杀了过来，身带香气的女人来不及说完，就瞬间闪身离开。 白木其实是很害怕的，最后他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反正睁眼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还不如直接闭上眼睛，就把这一切当成是一场噩梦。 “这要是噩梦该多好……”白木自言自语的，想催眠自己，把大殿里正在发生的这一切当成是自己的一个梦，那样的话，或许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但白木在这个时候，却忽然想到了沈蓉。他很是好奇沈蓉真实的梦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沈蓉对他隐瞒了什么…… 即便是这种时候，白木一想到沈蓉，就不自觉的镇定了下来，就好像只要有沈蓉在，他就完全可以从眼下的困境中脱离出来。 其实白木知道，这并不代表他对沈蓉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这只不过是他潜意识里已经感到了害怕，想要回到那个民宿，回去重新跟沈蓉讨论梦境，即便是再被老陆威胁，那也无所谓。 在白木的这些臆想中，大殿里的声音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白木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大殿里的灯光也逐渐重新亮了起来。但是大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十个僧人，把神鹫大师那边的人全都捆了起来。 白木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神鹫大师的身影，想必是已经趁乱逃走了。 这大殿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几乎所有能看得见的东西都已经被破坏掉了，而在一边的柱子上，还插着很多飞刀。 白木可以想象，刚才这十几分钟里，大殿里的战况是多么的惨烈。 但是他仍旧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曾挪动。 他暗自有些佩服自己的毅力。 第26章 离开 活佛走到那群人前面，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就问道：“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却为什么会听信神鹫大师乱说呢？那所谓的宝藏，真的存在吗？你们就那么确信？我们在藏区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知道有什么宝藏呢？” 闻言，那些人里，很多都低下了头，不敢与活佛对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活佛才吩咐道：“给尼泊尔的两位高僧包扎一下伤口吧，他们只是受了神鹫大师的蛊惑而已，相信他们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的。大家都要记住，不论是藏区的寺庙僧人还是印度，尼泊尔，缅甸等地的僧人，我们永远都不是敌人，我们都是佛祖的弟子，我们都是朋友。我们都应该抑制自己贪婪的本性……” 那些人闻言，都露出了难堪的神色，显得有些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说话。 “把他们带下去吧，好好招待这些人。”活佛摇了摇头，又吩咐道。 “你！你不要这么假惺惺的了！”其中一个断手的老僧忽然喊了一声，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了。 “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活佛本来已经转过身来，听到他的声音，又回头问了一句。 那个老僧看了一眼活佛，然后竟然开始用英语说话，这英语说起来，比汉语和印度语都还要顺口很多。他说话的对象不是活佛，而是旁边那些人。他说了一会儿之后，旁边那些人就开始频频的点头，好像是十分赞同他的观点。 英语，白木是懂一些的。再怎么说他也是过了英语四级的大学生，虽然没有百分百的听懂这个老僧说的话，但是八九成还是听了下来。 这个老僧大概说的是宝藏是存在的，宝藏不是藏传佛教的宝藏，而是所有佛祖弟子的宝藏，不应该被藏传佛教的人独自霸占，必须拿出来跟大家分享。神鹫大师已经走遍了世界上的各个佛教流传的地方，也搜集到了那些碎片，还无私的拿出来让大家一起做研究，那么藏传佛教这边也应该一样无私，把宝藏的秘密告诉大家，谁能探索到宝藏，那就跟谁能拼凑出唐卡一样的，各凭本事。 另外他还提到了一个大成者，说这个人一直存在，活佛一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如果藏区佛教一直不愿意把这些秘密跟他们分享的话，他们就不再承认藏传佛教的地位。 他还没把话全部说完，另外一个老僧也插话说了一些，大概意思是说获得宝藏的秘密是为了造福佛教弘扬佛法，既然藏传佛教没有这样的能耐，那就应该让别人来做，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句话说得十分粗俗，但是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措辞。 活佛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等僧人把药送过来之后，他就亲自拿起药来开始给那两个老僧手腕上撒药止血。 “不用你故做好人！” “别假惺惺的了！” 那两个人顿时都叫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被捆着，根本没办法动弹，所以也没办法躲开，活佛就任他们说，自顾自的把药倒在了他们伤口上，放下小瓶子之后，才大声说道：“这两位说的都只是一些传闻而已，完全没有任何证据。你们这里所在的所有人，但凡谁能具体的指出大成者所在的位置，谁能说出宝藏所在的位置，我们立即就可以一起去挖掘，将你们所谓的秘密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可现在的问题关键是，不是我们不找，而是不知道怎么找。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宝藏，都是你们在说。你们说也就罢了，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故意要为难我们，将不存在的东西硬生生的安在我们身上，让我们给你们拿出不存在的东西来，这，问谁能办到？” “至于神鹫大师拿来的那些碎片，只不过是想迷惑大家，借助大家的力量罢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成事的，这才召集了你们。”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们藏区的寺庙之所以存在，都是为了传播佛法，弘扬佛法的力量。如果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讨论佛法，那我们是欢迎的，但如果是为了一己私利别有居心，那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话就说到这里，你们该休息的休息该养伤的养伤，之后，就请便吧！” 这些话，并未让那些外邦人信服，他们虽然都没说话，但是眼中都还有着猜疑，只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没办法反驳活佛。 活佛也不再管那些人，走到白木身边，就低声对他说：“年轻人，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木犹豫了一下，心里觉得自己不能再掺合这些事情，还是快些回到自己的生活里面去才行，于是就摇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我得回去……” 活佛却也是立即摇了摇头道：“不，时间紧急，你必须跟我来。我这一辈子从来都不勉强别人，但这一次，无可奈何，唯有破例。” 白木还想说话，但旁边的摩漤却已经走了过来，抓住了白木的手腕，直接拖拽着他，跟在了活佛身后。 离开大殿之后，那种压抑的气息就没有了，之前黑暗中的一场大战，果真就像是一场恶梦一样。 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已经转到了西边，昌珠寺建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白木跟着活佛经过了那棵古树的院落，但院子门已经关上了，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走到门外时，活佛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古树，忽然摇头叹息了一声，然后才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其实白木十分不理解降措大师的做法，如果他真的想帮藏传佛教的话，他应该也跟白木一起冲上去才对。他上去的话，肯定可以帮活佛解围，比白木肯定好了很多。而且结局肯定也会好很多。不过现在说来都已经是后话了，再想这些，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 白木现在想的是那些破屋子里的唐卡，那些用血肉之躯画出来的唐卡。即便是抛去这些残忍的关乎信仰的东西，光说那些唐卡的绘画技法，也让白木十分向往。 本质上，他依旧是一个画家。 他们走着走着，就忽然从几个地方闪身出现了几个年轻的僧人，他们簇拥在活佛身后，一直跟着活佛出了昌珠寺后院的大门。 后远大门外很安静，平时不会有人来这里。而这外面，停着一辆越野车。 其中一个年轻僧人上了驾驶室，活佛和白木上了后座，而摩漤却是坐到了副驾驶。接着，车子发动，他们离开了昌珠寺。 白木不知道车往哪里开，因为车窗上有帘子，活佛也有意无意的往中间坐，不让白木看前面。 走了一会儿，活佛就对摩漤说道：“摩漤，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年轻人，一直到最后，危险离开。” 活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但摩漤也只是在前面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接着，活佛才回头看了一眼白木，道：“白木，你刚才也听到了吧，那些人提到了一个名字，穆阳洲。你应该很好奇那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你是穆阳洲吧？其实，这里还牵扯着一个历史久远的故事……如果不是他们提起来，或许我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穆阳洲……穆阳洲……哎……他辜负了很多人啊……” 活佛说到这里，就闭上了眼睛，好像是自己沉浸在了回忆里面，连嘴角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第27章 拉萨 车子开得很快，连拐了好几道弯后，开始颠簸了起来。白木对方向还算是敏感，他立即猜测，车子已经出了昌珠镇，这个方向应该是往山南市去了。 过了一会儿活佛又开口对白木说道：“白木，其实我看过你画的画，早在几个月前，我还专门派人来过昌珠寺，去找你，让你帮忙画画。想看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如别人说的那样，把别人心里的东西给画出来。实话实说，你的确做得很不错，水平很高，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但是想要达到穆阳洲那样的高度，你还需要磨练，还需要学习累积。另外，你一般都是用铅笔，素描，速写。虽然我对画的理解也不是很深刻，但是光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其实铅笔的线条和色彩都太过单薄了，表现力不那么强。而穆阳洲，他专门画唐卡，千百年以来，藏区都以唐卡的形式来传承文化，思想，精神。” “这么说吧，你的素描画就好比一柄长剑，锐利，直刺人心。而穆阳洲的唐卡则更像是一柄斧头，包括万象，不那么激进，但却能带来更大的震撼。你们同时面对一样事物的时候，力道一样，但表现出来的东西却不一样。长剑伤口小，但却能刺入很深。但斧头伤口大，可能触目惊心，但深度可能不如你。这两种都是优秀的，但是境界却不一样。” “白木，我这种理解，你赞同吗？”最后，活佛问白木。 白木不假思索的就点头道：“当然。” 其实不用活佛说，他也早就有过类似的感觉，欣赏白木素描画的，大多是外地来的游客和朝拜者，而本地的那些藏民其实对他的画兴趣并不大。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唐卡才是能表达他们想法的东西。 这就好比藏民喜欢糌粑，但对馒头包子之类的食物不那么感兴趣一样。 那是他们的传统，深入骨子的东西。 “如果穆阳洲在的话，以他的能力，或许是可以将那些碎片拼凑完整的。因为他对唐卡的理解太过深刻，或许拿到一块碎片，立即就能想得到这块碎片旁边应该出现什么样的色彩和画面。”活佛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那，他在哪里？”白木问了一句，忽然又想到之前在大殿里听到的话，又补充道：“他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嗯，他已经走了。”活佛长叹了一声，道：“说来可笑。就在穆阳洲绘画技艺突飞猛进的时候，就在他即将从大师脱变为更高阶级的他时……一个女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出现了，她的出现，完全毁掉了穆阳洲。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放下了曾经的一切，就这么走了。” “在那之前，我曾经有一个计划，那就是以穆阳洲为主，实施一个培养年青一代唐卡艺术家的计划。通过他高超的绘画技法和对唐卡深入的理解来教学更多的人，把这些东西继续传承下去。而不是让它如古格王国那些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成历史的尘埃……” “本来我已经搁置了那个计划，因为没有人能担当得起那么宏大的计划，但是当得知你的存在之后，看到你的画之后，我内心忽然就出现了一种感觉，一种如同当年看到穆阳洲那样的感觉。所以白木，我要带你回去看些东西，你可以放心，我只是带你去看，但不会勉强你做什么。” “看完之后，我会让他们送你回你想回去的地方，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会被那些故事深深的吸引，到时候，你的思想，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你不会选择离开。” 活佛能对自己说这么多，白木其实感到很是意外。 在他的心里，一直盘旋着四个字。 何德何能。 他何德何能竟然跟活佛坐在同一辆车上，而且活佛还跟他说了这么多，对自己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甚至，是有些看得上自己。 而对活佛说的那些东西，白木也很有兴趣，如果真的有东西能吸引他，真的可以让他的绘画技术有所长进的话，他无所谓那是哪里，反正他来藏区，目的就是提高自己的绘画技术。 或许自己的绘画技巧更高些，就能更完整的画出沈蓉的内心世界吧？ 不知道为什么，白木这时候还会想到沈蓉。 车子开得很快，从窗帘缝隙看出去，他们已经经过了山南市区，但车还在继续往前，很快就出了城。这个方向，是去拉萨的方向。 活佛说要带白木去看些东西，那自然就是去拉萨了！ “白木，你又在走神了，怎么，有心事吗？”活佛察觉到了白木的走神，立即问他。 白木听到活佛的声音，才忽然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没什么。” 沈蓉在他的心里，似乎是一个小秘密，自己的秘密，连沈蓉都不知道的秘密。 “白木，你知道吗？我虽然看不透你的内心，但是，我却能清楚的看到你的眼神。”活佛扭头看着白木，眉头微皱。 “啊？”白木被活佛这么看着，有些不太自然，不知所措。 活佛坐直了身体，干脆直接转身看着白木道：“你刚才的这种眼神，我曾经在穆阳洲的眼里看到过。年轻人，如果你被某些东西迷惑了心智的话，探索唐卡，探索绘画技巧的路，让你达到最高境界的路，就彻底被你自己斩断了……任何东西，想要达到某种境界，都必须专注专一。我觉得，你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些。” 活佛已经很老了，白木看不出来他究竟有多大的年岁，但是他却觉得，活佛的目光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棱角分明，就像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就把白木的内心给解剖了开来。 在活佛的注视下，白木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让他忽然有了一种十分窘迫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一样，连忙对活佛说：“抱歉，我刚才的确是有点分心。今天去昌珠寺之前我正在帮一个朋友画画，她想要画出自己的梦境。”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前辈……我不知道怎么叫您，就暂且叫您一声前辈吧。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的画有很多缺陷，但是如果前辈能教我，让我突破自己的瓶颈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接受的……” 说到最后这句的时候，白木有些犹豫，因为他想到了之前大殿里面发生的事情，在他的内心，是不想再遇到那样的事情的。 活佛回过身，面向前方，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苦笑，对白木道：“是不是有收获，其实全都在你自己。我只是一个指引你方向的灯塔，路怎么走还是看你自己，你说对不对？” 白木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道：“是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我来藏区的目的就是提高自己的水平，至于其他，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已经接近了拉萨，很快就驶入了外环路。 活佛吩咐开车的年轻僧人：“直接去八号院吧！”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就在布达拉宫不远处拐进了一条街，不久之后就进入了一个大院子里面。这院门处，竟然还有几个保安。 “我们到了，白木，你跟我来吧！”活佛打开车门，招呼白木。 白木下车之后，跟着活佛一直往前，走向一栋三层的小楼。 第28章 故事 走到门外之后，他又回头向跟在身后的摩漤吩咐道：“麻烦你去告诉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要克制，要忍耐，不要跟那些人发生什么冲突。我们修道之人，不应该打打杀杀，解决事情，一定有其他的途径。” 摩漤应了一声，便回头离开。 活佛这才带着白木走进了院子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这个院子里面，白木就觉得活佛身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十分高贵的气质，就像是一个国王，在自己的城堡里行走。 院子里很是安静，只有微风吹过时候树叶沙沙的响声。 “白木，我即将带你去看的，是……”活佛走了几步，便开始跟白木说话，可是他刚说了一句，就忽然停下了脚步，接着身子就晃悠了两下，靠在了一边的门框上，接着，竟然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青石板。 白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了一跳，连忙在衣服兜里翻找了一下，最终找出来一张纸巾，递给活佛道：“前辈，你没事儿吧！” 说着，就去搀扶活佛。 活佛摆了摆手，摇头道：“没事儿，我没事儿。只不过……那个神鹫大师是印度一带的大师，而且他带来的人，有印度，尼泊尔，太过，缅甸等地的高僧，我之前与他们的对抗，其实就已经受了内伤。只不过一直压制住，不想让别人发现而已……” 他接过白木递过去的纸巾擦掉嘴角的鲜血，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就好像是刚才这一瞬间在脸上扑了些粉。 想到之前昌珠寺那黑暗的大殿里发生的事情，白木仍旧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活佛和摩漤的保护，恐怕他早就已经身中数刀命丧当场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卷入这些事情，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从这些事情里面脱身的话，恐怕已经很难了。 想着这些，白木就不由自主的问道：“前辈，那些人说的宝藏，到底真的有还是……还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其实白木知道，关于藏区的寺庙，有一种传说。再怎么破的寺庙地下，可能也是藏有宝藏的。因为在藏民的传统中，死之前会把值钱的东西捐献给寺庙，以表示自己的信仰，想用这样的奉献来感动佛祖，好让自己来世有个好的去处。而寺庙里面专门有储存这些东西的地方，只是那种地方往往只有一个小口，只能丢东西进去，而无法往外拿。 所以，日积月累之下，一个寺庙，特别是历史悠久的寺庙下面有多少的宝物，谁都不清楚。 白木这样问，也只是处于好奇，对那些东西，他没有半分的觊觎之心。反之，他甚至有些想不通神鹫大师那些人为什么会被宝藏这种东西所迷惑，按理说身为高僧，已经有了一定的道行，应该能管得住自己的贪念才对。 “或许……或许有吧，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活佛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在我看来，那些都只是不可相信的传言而已。相比较于那些什么宝藏，我更想知道的是大成者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这些……跟我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关系……” “我现在带你到这里来，是想让你看看大唐镇魔师的遗物。历史上只记载了松赞干布，文成公主和赤尊公主的事情，但却根本没有提到镇魔师……” 活佛用一只手扶着墙壁，一边勉强的前行一边跟白木说着一些让白木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往前，到了走廊尽头后，进入了一个往下的阶梯，下了阶梯后，又是一个走廊，不过，这却是一条地下几米的走廊。 这个长廊跟地面的长廊是差不多大小的，但是这里四周却充满了各种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就连色彩，也是杂乱无章的。 不过这些东西反而让白木有了求知欲，当他静下心来仔细看去时，就发现这些线条其实是有规律的，循着规律，他就慢慢看出了端倪，这些看似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是某种杀阵一样的东西，从阶梯下面一直汇聚起来，直奔前方…… “这些画面，太巧妙，太厉害了……”看懂这些东西之后，白木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画这些东西的人，特意用杂乱的线条来表现出兵器的纷乱复杂，可能是艺术上的手法，不过白木觉得，他可能更想表达的是武器挥舞时候的速度，快速挥动之下，只能看到武器的影子而看不到武器本身。或者甚至是只能感受到一股股的杀气而无法辨认出那到底是什么武器…… 这种画法，比那些千军万马奔腾的画面更加出彩，更加高明。 “你看懂这写画了吗？”活佛闻言，惊讶的看了看白木，随即就笑道：“你果然能看懂，那说明，我也没看错人。” 对于活佛的夸赞，白木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他就扯开话题问道：“不知道这前面是去什么地方？另外，关于镇魔师的故事，我是真的没听说过，前辈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他站在原地盯着墙壁上的画面，陷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之中。看了一会儿，他就忍不住的伸手摸了一下，这一摸，竟然发现那些线条竟然有略微的凸起……想到竟然有人能把无形的东西用画面表达出来，白木顿时就觉得心驰神往。 “我们要去的前方，是当年镇魔师最后一场战斗的地方。”活佛招呼白木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才继续说：“人们都只看到了布达拉宫的巍峨壮丽，看到了拉萨的圣洁，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了这些，多少人曾经死在了藏区地下。” 白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理解，任何的繁荣和富强都是用很大的代价换来的，不止是这里，在任何时代，任何城市，恐怕都是这样。” “白木，你听说过当年大唐文成公主在藏地镇魔的故事吗？”活佛忽然问白木。 白木立即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恐怕每个对藏区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 第29章 洞穴 的确，关于文成公主进藏的故事，是世人皆知的故事。 活佛叹息了一声，就摇头道：“其实，世人知道的那个故事，是假的，或者说是不完整不确切的。史书纪载里面把功劳都记在了文成公主一个人身上是不公平的，这就好像历代的朝代更迭，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王朝的时候，把功劳都归结于帝王一个人一样，是不公平的。” “实际上，功劳属于每个参与了战斗的人。属于那些流血牺牲的人。只不过那些撰写史书的人……只能听凭帝王，他们记载的历史，其实并非真正的历史……”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一处的画面已经与一开始有了明显的区别，更加复杂，更加让人眼花缭乱。 就好像是一个故事，已经走到了高chao。 白木闭上眼睛摸着墙壁上那些微微凸起的线条，甚至能感觉得到这些线条之下，是让人胆寒的杀气。 “白木，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活佛看了一会儿，就忽然问白木。 其实在此之前白木还没有什么感悟，但听到活佛这么问，他就更加努力的去感受这些线条，最终，他有了一个形象的东西，缓缓在脑海里面汇聚成型。 “瀑布！是瀑布！”白木脱口而出。 他感觉到的东西，正如瀑布一样，之前那些线条都是水流，越往前水流就越是湍急，而到了这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断崖，所有的水流都跌落了下去，而下面，是一个深潭。 这是一种无比壮观的景象。 作为贵州人，作为一个贵州的画家，他不止一次的去过黄果树瀑布，感受过那种壮观。 听到白木的话，活佛顿时欣慰的笑了起来，拍手道：“很好！你这种形容恰到好处！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让我们进去吧。” 白木却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又往前走了几步，摸着墙壁上的线条，他似乎是想再体会到更多的东西。 可是当他走了几步之后，脚下却忽然一空，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了一下。还好活佛就在他旁边，连忙身后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啊……” 白木被吓了一跳，猛的睁开了双眼，这才发现原来这走廊尽头处是一个大洞，洞口四五米的直径，但并不是那种很规则的圆形，往下看去，看不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刚才如果活佛动作慢一点的话，他肯定已经掉下去了。 原来这里，还真的有个深潭。 白木看着那些交错纵横着向下的线条，心里了然。 不过接着，他就回到了现实当中，询问活动道：“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这……”活佛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如果按照一般的说法，这就是文成公主当年伏魔的地方，不过，其实当年文成公主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真正在这里战斗的，是那些来自于中原的镇魔师。” 停顿一下后，他又问白木：“你，害怕吗？” 白木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害怕。” 活佛笑了笑，然后指着黑漆漆的大洞对白木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敢不敢跟我一起下去，下到这洞底去？” “有些东西，只有你亲自去体会，才能感受到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不过，这里的一切东西，跟那些外邦人说的宝藏都没有关系。下去这个地方，甚至是有些危险的，你，好好想一想，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勉强你。” 白木并没有立即回答活佛，而是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睛。 这条长廊其实并不是很长，但是刚才一路走来所看到的东西，却给白木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那些东西，深深的感染了他。 他之所以闭上眼睛，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梦，那些只雨哦声音没有画面的梦。 而当他把那些声音与刚才看到的这些画面重叠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两种东西竟然是可以相吻合的。那些厮杀的声音，仿佛就出自于这些画面，而这些画面中隐隐透露出来的，就是那么惨烈的厮杀。 他忽然觉得，或许冥冥之中，命运已经注定了他终有一日会来到这里，会看到这些线条，给自己奇怪的梦境寻找到答案。 “想好了吗？” 等了一会儿之后，活佛又问。 白木这才睁开眼睛，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坚决道：“我决定了，跟你去！” 活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往旁边走了两步，在那些线条之下，按下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按钮。若不是白木亲眼看到活佛在那里按了一下，他绝对想不到那个地方竟然会有一个机关。 按钮按下去之后，黑漆漆的大洞里面竟然缓缓的亮起了灯，并且一直向下，接二连三的，一直持续着亮灯的过程。 其实这些灯都由这一个开关来控制，只不过这大洞实在是太深，所以会给白木一个视觉的延迟。 “这……也太深了。”白木看着下面，在灯光的照射下，发现这大洞边缘其实是有一条旋转阶梯的，只不过这阶梯很窄，大概只有五十公分，只能容一个人在上面行走。 活佛冲白木点了点头，便先走了上去，在前面带路。 这阶梯旁边有些栏杆，起到了防护的作用，而在洞壁之上，依旧是那些更加绚烂复杂的线条，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直接砸向了洞底。 向下走了一段之后，白木发现这下面越来越宽，原本在上面看来四五米直径的洞口，往下走了不久之后，就变成了六七米，甚至八九米…… 白木向上看去，发现已经看不清楚洞口上面的东西，但往下看，却也看不到洞底。 但让白木意外的是，又往下走了一段之后，阶梯旁边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活佛停在了洞口旁边，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这洞口里面并没有什么光线，只有一些从外面照射进去的光，白木的角度，还看不到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活动往前挪动了一下，他站在活佛身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深度几米的洞穴，地面铺着一张毯子。 忽然，那洞穴里面竟然传来了一个人声。 这个声音十分的苍老，声线沙哑得让人听起来很是难受，而且他说的是藏语，白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这让他非常震惊，没想到在这洞里，竟然还有人守着。 第30章 离开了 活佛也回了几句藏语，然后没再停留，继续往下走。 白木走过去，才透过灯光看到这洞穴里面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他闭着眼睛，一点儿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了他的声音，白木绝对会认为这是一具干尸。 他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是他走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停了一下。 活佛察觉到了白木的好奇，就解释道：“他看不到，所以一直闭着眼睛，只能听见。” 白木噢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跟着活佛继续往下走，可是他才扭头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洞穴里的那个老人竟然忽然朝他扑了过来，并且十分准确的一下子就抓住了白木的手腕。 “你……你好……”白木被吓了一跳，但因为刚才活佛对这个老人的态度，他断定这老人也是有身份的人，于是就下意识的说了句你好，但说完之后，才想起来他可能听不懂汉语，连忙想了想，又说道：“谷抗桑……” 这是藏语的你好。 不过他手腕上被老人抓住，就好像是被一只钳子夹住一样，疼得厉害。 “喀内费八？”老人立即问白木，手上甚至加紧了力道。这句话白木听懂了，他是问白木从什么地方来。 活佛见状，连忙后退两步，用藏语跟那个老人解释道：“他是一个画家，我现在正要带他去看那边的封印。” 老人听到这个，才缓缓松开抓着白木的手，缩回洞穴里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白木，走吧，他是这里的守护者，把这一生都奉献了出来。我跟你说过的，在藏区，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英雄，付出，却不知道索取。不止是古时候，而是这千百年来，一直都有这样的人存在，包括现在。” 活佛脚下加快了速度，招呼白木继续往下走。 “前辈，你们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方便告诉我吗？我藏语很差，只大概听到了，消息，没有，这几个词。”白木走了几步，就试探着问活佛。 活佛摇头笑了笑，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不要着急，下去之后我一并跟你说。有些东西，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跟你说，你才能体会得到，才会相信。” 接下来白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深，又经过了三十多个那样的洞穴，而每一个洞穴里面，都有一个那样的老人。不过下面的三十多个洞穴，活佛都没再停下来跟那些人说话。 越是往下走，洞也越来越宽，直径越来越长。 给白木的感觉，就好像是动山崖上往下走。类似这样的小路，他在贵州一个叫关岭的地方也走过，那还是他刚毕业的时候，专门跑到那种地方去采风，却差点儿就迷路走不回来。 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们才终于走完了通往下面的阶梯，踏上了平地。而在他们前方，是一个地下圆形的广场，这广场大概跟一个篮球场差不多，而这里的地面和墙壁上却仍旧是一直往下蔓延的那种线条。 这里有很多玛尼堆，高度都在一米多，跟一个成年人差不多高。 玛尼堆在藏语里面叫做朵帮，意思就是垒起来的石头。朵帮也分为两种，一种是阻秽禳灾朵帮，另外一种是镇邪朵帮。在藏区的山间、路口、湖边、江畔，几乎都可以看到这种东西。 此外，玛尼堆也被叫做为“神堆”。因为这些堆砌玛尼堆的石块和石板上，几乎都刻上了六字真言、慧眼、神像造像、各种吉祥图案。 玛尼堆，也是一种藏族民间艺术家的杰作。 刚来藏区的时候，白木也研究过这些东西，对这些石块上的图案非常熟悉。 “这些玛尼堆，是当年的镇魔师留下来的。这些石头上的图案，已经成为了一种镇魔的手段……你看那边的墙壁……” 活佛说着，就指了指前面的一面墙壁。 其实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墙壁，只不过是石头堆砌起来的像是围墙一样的简陋建筑。但是这些石头全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这让白木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唐卡艺术画馆里看到的那些红色的井水。 这些石头，应该也是被某种颜料所染红的。 “白木，这里就是当年镇魔师战斗的地方，那些辉煌，都归到了文成公主身上，但是当年那场残酷的血腥的战斗，那场在这地底下的战斗，却是镇魔师们在厮杀，在用自己血肉去与魔女对抗。当年他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才将罗刹魔女逼到了地下，也是那之后，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才开始修建了大昭寺小昭寺，之后，有修建了各处镇魔寺……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 这些历史在活佛的口中，就像是在讲一段传奇一样，但是白木仍旧能想象得到那场战斗是多么的残酷。 其实光从那些线条，他就能感受得到，那些镇魔师，当时是多么的疯狂，多么的不顾一切，前仆后继。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是不变的真理。 白木默默的低头，对那些镇魔师表达自己的敬仰。 “我们过去看看。”活佛叹了一口气，招呼白木继续往前面走。 当他们走到那道墙壁旁边时，白木没来由的忽然觉得身边气温下降了好几度，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里会进入曼荼罗，通往更深的地方，这个地方相传连接着地脉，所以时而炙热，时而寒冷，你得做好准备。”活佛对白木说。 白木点了点头道：“没事儿的。” 走近一些后，白木就伸手去开始抚摸那些石头，还有另外一侧石壁上那些线条。 往前走了不远，白木才发现，原来这红色石头垒起来的墙壁，跟原本的石壁形成了一个通道，而这个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入口。 那些石壁上的线条，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这里，是封印罗刹魔女的地脉入口。”活佛在旁边跟白木解释。 “前辈，其实罗刹魔女没有死，对吧？”白木忽然问活佛。 “这个我不知道，而且，大概也没有人会知道。”活佛苦笑了一下。 但刚才白木一路走来，看到那些色彩，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悲凉。他想了一下，就对活佛说道：“前辈，其实那些图案，可能并不是一种记录，而是一种嘱托。或者说，是一种绝笔。也就是说，在那些镇魔师看来，其实他们的事业远未结束。” 这些，是白木真切感受到的东西。 活佛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像不知道该跟白木说点什么。 他们走到那个通道尽头，白木就往黑漆漆的洞口看了一眼，然后就说道：“前辈，这下面，好像是空的。” “恩，你也感受到了吗？”活佛低声问。 白木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渺小。 他看到的一切，都太壮观了。谁能想得到，在布达拉宫地下百米之处，竟然有这样的地方。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十个人守护在这里。 而且即便是这样，当年的镇魔师，也只是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说直白一些，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当罗刹魔女再苏醒的时候，他们头顶的布达拉宫，整个拉萨，整个藏区，或许都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白木用读取别人的那种感觉去感受这里时，已经感受到了这地脉下面的情况，这下面，根本就没有东西。 也就是说，罗刹魔女，已经不在这下面了。 “前辈，或许他们守护的，一直都只是一个空地……太可怕了……如果全部事实都如你所说的那样，都是真的……那么灾难也就不远了……” 白木颤抖着声音，有些害怕。 “你……你能确定吗？”活佛看着白木，严肃的问：“我是说，你真的可以分清楚没有，和死亡的区别吗？” 第31章 打开封印 白木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对活佛说道：“我在贵州的时候，有一次出去采风，回来时刚好路过公墓去祭拜死党的父亲，就看到有人对着一块新的墓碑哭泣。我立即就感觉到，那墓碑下的的骨灰盒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并不像公墓其他墓碑下的骨灰盒，装满了骨灰。”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我并不是看到了骨灰盒，只是知道那里面是骨灰盒，知道骨灰盒里一定应该装的是骨灰。” “我过去告诉那几个人，说是他们家的骨灰盒可能是搞错了。他们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还差点打我。但是最后当他们疑惑的打开骨灰盒时，却发现那里面的确没有骨灰，一问，才知道的确是弄错了。” “我这么说吧，没有和死了，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或许是一种第六感吧，我能把别人内心的想法给画出来，凭借的大概也就是这样的第六感。” “我说这里是空的，就是字面的意思。这非常可怕，因为我感受不到尸体，感受不到骨骸，感受不到精神……也就是说，下面什么都没有。” 活佛盯着白木看了好一会儿，眉头忽然舒展了开来，甚至笑了起来。 “前辈，是觉得我这种说法太过于玄妙吗？”白木顿时觉得有些局促。 活佛连忙摇头道：“没有，刚好相反。我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一个与我有相同见解的人。其实早在五十年前，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罗刹魔女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话让白木觉得有些惊讶，看着活佛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活佛也没再说什么，带着白木回到了空地上，然后忽然抬头往上吼了几声，这声音犹如龙吟虎啸一样，震耳发聩。 白木抬头，在灯光下，隐约还能看到上面的那些洞穴。 接着，那些洞穴里面的人都走了出来，而且不论他们在多高的地方，竟然都直接越过栏杆直接跳了下来。就犹如炮弹一样，全都用一种俯冲的姿势，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全部人都聚集到空地上之后，活佛就先用汉语喊道：“罗刹魔女已经不在封印之中了，当年文成公主的办法已经失败了，所以这里也没有了意义，大家可以放松休息一下，等待下一步的计划。” 接着，他又用藏语等语言重复了一遍这段话。 而那些老人都安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并不如白木想象的那样，听到这个坏消息之后，就开始议论，开始惊慌。 白木知道，这些都不是普通人，不论是思想还是身体的能力，都是非比寻常的。就单说他们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却安然无恙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咂舌。 “证据，需要证据。” 忽然，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他说的是藏语，白木听得懂。而且这个声音他刚刚才听过，正是那第一个洞穴里的老人。 活佛摇了摇托，就指着白木说道：“没有证据，不过，我们两人都感觉到了。罗刹魔女不在这里。她的尸骸不在这里，精神也不在这里。所以，她已经逃走了。” 那个老人走了过来，忽然睁开眼睛看向白木。他的眼眶之中，眼珠完全是灰白色。活佛跟白木说过，他看不到，只能听到。所以白木有些惊讶，他这种凝视的动作，到底是真的，还是说只是在做样子。 “你们搞错了，这下面有两千镇魔师设置的结界，罗刹魔女不可能逃走。”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有些艰涩，因为他没有用藏语，而是汉语。 这个白木并没有觉得奇怪，在这里的几十个人，无论谁都是一方智者，精通几种语言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之所以听起来有些艰涩，大概是因为很久没说了。 “林大师……”活佛开口想说什么，却没对方立即挥手打断。 “我能听到罗刹魔女的惨叫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声音一直都在。你们说罗刹魔女逃走了，那地下是什么人在惨叫呢？” 林大师又面向活佛，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过，镇魔师的精神结界是一张大网，无边无际，无论罗刹魔女在什么地方，无论她有什么样的变化，都没办法突破镇魔师的精神结界。这……或许是后代的镇藏师无法理解的。但是，当年的镇魔师精神能力之强，也是现在的镇藏师难以想象的。” “即便是当下，此时此刻，我仍旧能感觉到精神结界的存在。” 林大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活佛留，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而其他人都是站在原地听着，并没有谁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可是，她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无奈之下，白木只得又说了一句。 林大师又扭头看向白木，摇头道：“年轻人，你大概只看到表面吧！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结界的一部分，这些东西没有被破坏，那么结界就一直都存在，而罗刹魔女，是无法突破结界的。” 白木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根本没办法说服这位倔强的老人的。 他只是一个来藏区提升自己绘画技巧的画家而已，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人物，能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他的绘画技艺，或许还有他对画的理解。在这些人面前，他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活佛也苦笑了一下，对白木说道：“白木，没关系。今天这样的事情，几十年前，我已经经历过。” “不用验证，也不可能验证，我能听到，罗刹魔女凄厉的惨叫声……”林大师又重复了几句，然后像是警告一样的说道：“结界不能被破坏，否则谁也不知道将发生什么。” 白木大概明白了，他们害怕的，是打开结界去验证罗刹魔女到底还在不在。可他站在这里，虽然感觉到了地面的坚硬，可是却总觉得再往下，就是无比空洞的空间。 他咬了咬牙，就看着林大师说道：“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跨出那一步，才知道是不是正确。否则，错误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误导的，不是一代人，是世世代代的人！” 林大师嘴角动了一下，随后才说道：“我们守护的，是藏区千万条生命，至少现在，那些生命没有受到任何威胁。所以，即便是错误，那也无所谓。” 活佛又苦笑了一下，对白木说：“白木，我知道你想什么。但那是一种赌博，代价非常大的赌博。镇魔师的精神结界一旦打开，后果，谁也不知道。” 白木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前辈，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跟从自己内心去做事情。但可惜，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这话，活佛顿时皱了皱眉头，然后就一咬牙对林大师说道：“林大师，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罗刹魔女的确已经逃走了。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无法说服你的，但是我们可以当场表决，如果多数人同意，我们就开启封印让人下去查看一下。如果罗刹魔女的确不在，我们也好早日采取行动，否则……一旦让她成了气候卷土重来，后果一样不堪设想。” 此话一出，林大师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了一些。 还未等林大师说话，活佛又是一声长叹，大声说道：“如果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愿意当场自裁，以自己的性命来弥补封印缺口。” 林大师有些焦急的来回走了两步，指着活佛你你你的好几声，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居然做这种决定，你也太……太……” 没等他说完，后面，又有一个老人站来出来。 第32章 决定 那个老人看了看白木，就开口说道：“我……我恐怕是活不过今年冬天了，但是我这一派，人才不多，已经没有人能接替我的位置来这里守护这一切了。所以……即便现在不开，到时候，我们这里也会出现一定的破绽，不是这个冬天，就是下一个冬天……” “而且类似我这样情况的人，恐怕不止两三个。所以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到不如现在打开封印看一下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罗刹魔女不在了，那正如活佛所说，我们可以早作打算，如果她还在，大不了我们就与她同归于尽，或者用自己的性命精神来重新修补封印。那，也比一直等在这里，却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好。” 他刚说完，后面果然又站出来五六个老人，也赞成他的说法。 “我也觉得，可以一试。” “对，否则一直守着，却恐怕守了一座空城。” “打开吧！” “林大师，打开吧！” …… 接着，那些人就自动的开始站队，一些站到了白木和活佛这边，而一切站在林大师旁边，还有一些人，则退后了几步，没有做出选择，而是站在那边静观其变。 白木看了一下，这三队人其实人数差不多。 但如果按少数服从多数这个原则来算的话，其实白木他们这边还多了一个人。多的那个人，正好就是白木。 “林大师，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开启封印，下去查看。” 活佛说了一声后，拉着白木退到了一变。 其余人也退开，只剩下林大师一个人站在那里。白木猜测，或许开启封印是只有林大师才能做到的事情。 “白木，你记得我们从上面下来时候我跟林大师的对话吗？其实，罗刹魔女到底还在不在这里，林大师自己心里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他除了罗刹魔女的惨叫声之外，根本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也没有其他关于罗刹魔女的消息。但是声音这个东西，在封闭的通道里面，通过一定的手段，是完全可以传播很长很长一段距离的……” 活佛皱起了眉头，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显得十分头疼。 看来不管怎么样罗刹魔女是活着的这一点是可以确认了，白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其实这一点应该是众所周知的才对，因为当年如果文成公主他们可以彻底杀死罗刹魔女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做那些事情，没有必要再修建那些镇魔寺……那么，镇魔师也不会叫镇魔师，而是除魔师。 想到这里，白木只觉得内心开始冰凉起来。 罗刹魔女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其实他无法想象，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林大师忽然转过身来，面对活佛说道：“如果我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以后一切的重担就交给你了！作为镇魔师，我们的生命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情，而是为了苍生为了天下。作为大唐中原镇魔师的后代，我的出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镇哑魔头，让正义得以匡正。即便是我死了，也就跟一片落叶腐烂一样，不用在意。但是你，你们都必须知道，我们的死，是为了镇魔而死！” “不为别的，也不能为别的而死！那样的话，你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林大师已经很老了，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只有皮肤包裹着骨头，可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却散发出了一种滔天的气势，让白木隐隐觉得，他在这一瞬间是无比高大的！ “林大师，我一定谨记！”活佛对着林大师深深的鞠了一躬，郑重其事的回答。 林大师这才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缓缓走到了场中最大的一座尼玛堆旁边，然后忽然就一伸手在尼玛堆前面倒立了起来。白木仔细一看，他手掌按着的位置，正好是一尊佛像的身体部位。 也不知道林大师口中念了些什么，他的身体被一只手撑着倒立在那里，竟然稳稳当当的一点儿也没有摇晃，而且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竟然旋转了起来。 他身体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轰隆一声，他前面的尼玛堆毫无预兆的倒塌了下来。林大师也是手上一动，就跳了起来，重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根长在地上的木桩。 而那尼玛堆原来的位置下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洞口，隐约间，也有石阶通往下面。白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尼玛堆下面，都有这样的暗洞。 林大师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就坚定的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活佛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喊道：“林大师，你留下来主持吧！我下去看就行！” 林大师立即就摇头道：“不，刚说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我们这批人，都已经是暮年的老马了，这里也是我们的归宿。自从进到这里，我也就没打算从这里出去。但是你跟我，跟我们不一样，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藏传佛教还等着你去发扬光大，那么多弟子都信任你，你一定要带领他们走向更高深的精神层次！” “我也没有妄自菲薄，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根蜡烛，只是照两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他制止了活佛，然后转身就要朝那个洞口走去。活佛深知他说的有道理，也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 但是白木心里却澎湃了起来，一股热血冲上脑子，他随即就跑过去，一言不发的跟在了林大师身后。 林大师有些意外，随即就回身严厉的说道：“年轻人，不要冲动！从这里下去，八成的结局是死亡，你还年轻，跟着他，会有所作为的。” 林大师说的他，自然就是活佛。 白木没有退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笑着说道：“我没有冲动。您这样的大智慧者都能从容面对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我这样的人，天下到处都是，少了我一个也无所谓，即便是真的去送死，能有意义的死掉，也值得。” 林大师明显对白木的觉悟颇感意外，睁开眼睛，面对白木。 白木脑子一抽，就下意识的问道：“大师，其实你是可以看到的，对不对？” “恩，我当时是可以看到的。只是我不想自己的精神和思想因为视觉而产生偏离，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不看，只听。而且，听到的东西，很多时候是看不到的。” 林大师说话的时候，眼珠竟然由白变黑，变成了正常眼睛的模样。 这几句话，也让白木顿时有了某种顿悟。 第33章 声音 他的顿悟，在很多方面。 而最为真切的，是绘画方面的顿悟。 原来不用看只凭借思想去绘画的话，自己就不会受到太多干扰，画就会更加纯粹。 但他忽略了一点，绘画是不一样的，绘画，必须睁眼去画才行。 也就是说，其实白木的顿悟还没有那么彻底。 林大师笑了一下，回头道：“那就来吧，跟随我一起，我带你去看看当年中原镇魔师的精神结界！” 林大师这句话，说得豪情万丈。 白木点了点头，跟着林大师就往下走去。 这下面十分寒冷，走了不久之后，他们就走完了台阶，下面是粗糙的岩石。林大师拿了一只手电，而白木手里只有手机可以照亮，除此之外，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年轻人，虽然我佩服你的气魄，但我还是想说，你不该跟我下来。毕竟生命无论如何只会有一次，你应该珍惜生命。我跟你是不一样的，纵然这是我的使命，但是我也老了，这些是我的宿命……这一次我们下去，真的不一定能回来。” 林大师一边走，一边感叹。 越往下走白木就越觉得林大师有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白木曾经在降措大师身上看到过，他们都一样的，变得步伐稳健，似乎年轻了很多。 不过白木并不这么觉得，他笑了一下，就纠正林大师道：“你放心吧，这下面没有罗刹魔女，自然也没有别的危险，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年轻人……看得见的东西其实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我其实已经后悔了，不该开启封印，更不该把你带下来。” 林大师停在一个路口前面，左右看了看后，向正前方的通道走去。 “可是有些事情也不能一直悬而不决，我知道，这其实也是你的一个心病。下来看看查明情况之后，一切都好说。或者说直白一点，知道了这里的情况知道，也好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否则……” 白木没有说完，因为这时候，林大师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白木。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嗡嗡声传来，但是白木无法分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声音，而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种烧焦的味道。 “年轻人，没有人能做到的……”林大师摇头道：“传承了这么多代，镇魔师的法力其实一直都在下降，再往后，连镇守这里都难了……一旦真的与罗刹魔女再次交战，镇魔师自保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再次将她镇ya或者杀了她……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计划……” 接着，林大师又继续往前走，每经过两个岔路口，他就停顿一下，辨别一下方向，再继续往前走。 “林大师，你以前下来过吗？”白木好奇的问林大师。 按理说这封信是第一次被打开，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下面的路线，而且这里岔路很多，路线很复杂，他不明白林大师是怎么辨认的方向。 “我没有下来过。不过当年镇魔师与罗刹魔女的战斗，是我们林家祖先带领的。祖先给我们留下了这下面的地图，一代代的传了下来。” 林大师脚下越走越快，几乎小跑了起来。 “我们快到了，精神境界的界眼，就在前面。” 白木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在唐朝，林姓比较出名的武将好像只有一个林孔著，那林大师所说的祖先，大概就是这个人了。 又走了几分钟后，林大师忽然停了下来，关掉手电，让白木也关掉了手机。 光线消失的瞬间，白木竟然看到了前面有一大块空地，空中横着一张大网，只不过这网非常粗糙，网眼几乎有一尺左右，而这大网上面很多地方还挂着些吊坠一样的东西。 可是下一秒，光线彻底消失，白木和林大师顿时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就是这个地方。不要说话，仔细听。”林大师小声对白木说。 “啊……呀……呃啊……” 一开始白木并没有听到什么，但是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后，他渐渐听到了一个凄厉的惨叫声…… 这声音让白木觉得十分难受，就像是有人隔空捏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这是谁在叫！”他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眼睛瞪得老大，不过，他眼前也只有黑暗而已。 “年轻人，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林大师低声问他。 白木没有立即回答林大师，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又仔细的聆听了起来。那声音还在，但是他听了一下，却又觉得不像是女人的叫声，而更像是发春的猫叫，或者是婴儿的啼哭，或者是……某种鸟叫虫鸣…… “林大师，这地底下，有其他生物吗？鸟？虫子？猫？”他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尽量的镇定下来，让自己尽量平静。 身为一个还不错的画家，白木知道在紧张的情况下，人的某些感官会变得不灵敏，甚至消失，影响自己的判断和行为。 “没有。”林大师干脆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又问白木：“年轻人，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白木这才苦笑着说道：“或许是我出现了幻听，我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叫声，也像是婴儿的啼哭……” 林大师没等白木说完，接着就说道：“你果然可以听到，他没有看错人。你是不是听到了，啊，呀这类的叫声？” 虽然明知道黑暗中点头也是没必要的，但白木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就是这种。” 黑暗之中，白木清楚的听到，林大师也咕嘟一声咽了一下口水。 “这声音，自从我进入这里就可以听到，那就是罗刹魔女的惨叫声，我不会听错，你也没有听错。也就是说……罗刹魔女，她一直都活着。”林大师等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在黑暗中，他们即便睁着眼睛也无法看到什么东西，但也正因为视觉的缺失，他们的听觉和心灵上的感觉才会变得更加灵敏。 “可那边，那大网另一侧，好像什么都没有。”白木停顿了一下，小声说道。 林大师并没又立刻说话，不过他动了起来，白木感觉得到，林大师好像是趴到了地上。不一会儿，林大师的声音才从下面传过来：“的确，对面没有什么。这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不过这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罗刹魔女还存活于世上。”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发颤，刚才，应该是用耳朵贴在地上去听声音去了。 第34章 人偶 白木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东西的确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现在已经是2018年了，科学技术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可是谁知道在这藏区高原上竟然还有镇守罗刹魔女这种事情。 他现在才知道，之前活佛说的他必须要在这种环境中才能相信，那并不是乱说。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没有听到这些，只听活佛说的话，他的确是不敢相信。 因为在他看来，在世人看来，所谓的镇魔，所谓的十二座镇魔寺，所谓的罗刹魔女，其实都只是传说而已。 想着，白木摸索着把林大师搀扶了起来，在林大师的授意下，两人慢慢的往前走，走到了那张大网的下面 “林大师，这上面挂着的是什么东西？”白木好奇的问林大师。 林大师没有打开手电，而是反问白木：“你觉得呢？那应该是什么？” 白木抬手摸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吊坠，发现这东西表面又干又硬，外面有一层布料，非常奇怪。 但是他心中还是立即就有了猜测。 “是……是一个……人偶吗？是吗？”他试探着问林大师。 林大师打开手电，点了点头之后，把手电照向那个人偶。 白木看到这人偶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连忙缩回了手。这东西真的是一个人偶，可是五官清晰十分精致，就好像是一个缩小的真人一样。大网无风自动，这人偶，也轻轻的摇晃着。 “年轻人，看着他的脸。”林大师对白木说。 白木大着胆子向人偶看去，发现这人偶竟然是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仿佛是十分愤怒一样。虽然人偶已经干瘪，但这种气势，却仍旧在隐隐往外散发。 “林大师，这……这是……” 手电光下，白木抬头就看到了这大网上竟然全都是类似的人偶，也正是这些人偶，构成了这个大网。 “这些，就是当年中原镇魔师里的死士，他们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和能量都关注到了这结界之上，以此来对抗罗刹魔女的魔力。”林大师说着，把手电抬起来向上照了过去，白木看得更加仔细，发现这些大网跟四周的石壁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每一条绳扣都是深深镶嵌进石壁里面的。 这大网宽约二十米，高大概八九米，绳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非常粗，跟手臂差不多。 “这就是镇魔师精神结界所在的位置，他们献出了自己的所有，弄出了这张精神结界的大网，将罗刹魔女封印在了这里。两千多镇魔师，其实到这里的，只有五百多人，其余很多人都作为诱饵，将罗刹魔女吸引过来，逼入死角，他们大多已经在那个过程中战死，而这五百多人埋伏在这里，当罗刹魔女被消耗得差不多时，全部挺身而出，以自身血肉和精神献祭，编制了一张精神结界的大网！” “这个计划……完美，但又残忍，惨烈。”白木叹息了一声。 也就是说，这些大网上的人偶，其实就是镇魔师的身体。但白木却没有觉得害怕，而且相反的，他十分敬仰这些镇魔师，没有他们，文成公主也不会达成镇魔的目的，没有他们，藏区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白木又借着手电光往里面看了一下，大网的另一边地面石壁都跟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再往前，好像就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了起来，白木看不到那里面有什么。 “继续往前，能走到什么地方呢？”他看着那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林大师也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也想知道，如果继续往前的话，到底会通往什么地方。消失了的罗刹魔女，到底去到了什么地方？祖宗留下的话，告诉我们说，这整个布达拉宫下面的山体都被镇魔师施了咒法，整个拉萨都被精神结界所覆盖，即便是这后面真的有其他出口，罗刹魔女也不应该能逃出去。” 他拿着手电，朝那雾蒙蒙的地方照了过去，手电光射进去，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那地方好像能吞噬光明一般。 接着，林大师又照了一下大网，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道：“年轻人，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偶的眼睛，都是绿色的。” 白木其实刚才就发现了这一点，这些人口都是怒目圆睁，所以可以直接看到他们的眼珠，这很奇怪，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干瘪了，按道理，眼珠也应该早已经干瘪，可是这些人偶的眼珠，却是呈现出一种绿色，就好像是有一颗绿宝石镶嵌在里面一样。 在白木的印象里面，好像只有误食了某种东西，眼睛才会变成这样的颜色。 “在最开始的战斗失败之后，镇魔师们总结了之前的经验，就发现罗刹魔女可以吸收人类精气，她杀的人越多，自己就会变得更加强大。于是镇魔师们全都喝下了孔雀胆这种剧毒，一旦罗刹魔女吸收他们的能量，也就会跟着中毒。而且，他们这个办法果然是有效的，罗刹魔女之所以会败在这里，这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这些镇魔师……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林大师说着，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白木闻言，也是不由自主的向这大网上的镇魔师遗体鞠了三个躬，他深知，如果不是这些人的话，现在的世界，或许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接着，白木和林大师就打算撤回上面，因为这精神结界的大网没有破，他们也无法继续往前。 “只要这结界完好，就证明罗刹魔女还在拉萨地下，或许她不在这里，但她肯定还没有逃出去。这样……我也放心了……”林大师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 “轰……” 忽然，地下震动了一下，大网对面，那些浓雾忽然汹涌而来，但是却被那大网给堵在了另外一边，即便大网的网格非常大，但那些浓雾却没办法从漏洞中渗透过来。 “呃啊……”之前那种惨叫的声音也重新响起，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同时，那些浓雾似乎是翻滚了起来，甚至连同大网都被摇晃了起来。挂在大网上的那些人偶，也都跟着一起晃动着，左右摇摆…… “别害怕……” 林大师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拔出来一把金色的匕首。 白木有些紧张的盯着前面，那些浓雾似乎想突破大网涌入这一侧，白木大概能猜到，这或许是罗刹魔女有所异动。 他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在他的想象中，竟然有些期待罗刹魔女出现在大网的另一边。 那个罗刹魔女，会不会跟镇魔图上的罗刹魔女长得一样呢？ 第35章 弥天大祸 林大师将匕首横在身前，开始诵经。 这些经文艰涩难懂，是白木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经文。 而大网对面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已经渐渐从那些网格里面凸了起来，似乎很快就要突破封suo冲到了林大师和白木的面前。 “年轻人，把眼睛闭上。眼中无忧虑，心中就无恐惧。”林大师提醒了白木一句，然后又继续大声诵经。 白木闭上眼睛，左边听到的是林大师不断高喊出来的经文，右边听到的则是大网对面传来的怪叫声。这两种声音就好像是一正一邪的两股力量，在他的脑子里面你来我往的战斗，此起彼伏的，经久不息。 奇怪的是，白木听了没多久，就发现林大师的经文其实只有短短十几句，他一直在重复着这十几句，而且白木竟然听懂了这些藏语的经文。这给白木的震惊，就好像是他没有学过一篇英文短文的时候，只听了几遍，就全明白了整个短文甚至可以复述下来。 白木知道，自己毕竟加入林大师，一起跟他诵经去击败大网对面的那些怪声。 有了这个想法，他又仔细听了两遍，然后就跟林大师已经开始诵经，速度，竟然也跟得上。 可是，他只念了不到两分钟，脑海里面却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沈蓉站在他对面，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面满是泪水，十分可怜的看着白木。 白木瞬间就颤抖了起来，想要伸手为沈蓉擦去眼泪，为她消除此时此刻的烦忧。 “沈蓉，你怎么了？”白木心里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沈蓉没有说话，眼眶里的眼泪已经滑落了下来，这种样子让人十分心疼，白木更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为沈蓉做点什么，即便是沈蓉想要他赴汤蹈火，他也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沈蓉，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他又问了一句。 这时候，林大师诵经的声音还有那大雾里面的惨叫声都忽然消失了，此时此刻的白木，心里只剩下了沈蓉这一个人。 “沈蓉，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他继续追问。 忽然，就在他问完这一句的时候，沈蓉转身就向黑暗中奔跑而去…… “别走！沈蓉，你别走……” 白木下意识的就叫了出来，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到了离大网很近的地方，离大网不到五米，而面前的大网抖动得十分厉害，就像是波涛之中快要被风浪撕碎的帆船一样。那些浓浓的雾气从网格里凸了起来，好像是一个个随时会爆炸的气球。 而这大网，却十分坚韧，即便如此，也没有让那些雾气有一丝的渗透。 白木一睁开眼睛，脑海中刚才的画面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可是下一秒，白木却心里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开始簌簌发抖起来。 因为他竟然看到，在大网对面的雾气中，一个跟沈蓉差不多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她背对着白木，十分可怜的样子。 白木被刚才脑海中的幻觉给迷惑了，一时间竟然也分不清楚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张口就大喊道：“沈蓉，你怎么会在那里！沈蓉你快过来！那边很危险！” 这情况，就好像是一个梦呓的人，或者说，是一个梦游的人，在睡梦中站起来，无端的对着空气说话。 可那边的沈蓉不但没有搭理白木，不但没有回来，反而是直接朝着浓雾深处走了过去…… 这让白木顿时惊骇欲绝，不由自主的就往前扑了过去，抓住前面的大网，大声叫道：“沈蓉，你快回来，不要过去，那边很危险……” 可在抓住大网的瞬间，他却忽然觉得有一股十分巨大的吸力笼罩住了他的身体，并且在凶猛的把他朝着大网对面拉拽过去，危急之下，他只得伸手抓住一个人偶努力让自己身体稳定下来…… 这时候，林大师诵经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起来，而且他几乎是在大喊着，一边诵经一边走到了白木身边，然后挥动着手上金色的匕首就朝凸起笼罩在白木身上的武器刺了过去。每刺一下，那雾气就会往后退缩一点，仿佛那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而是一只雾化的野兽！ 几下之后，那种吸扯的力量忽然消失，放开了白木。 白木本来一直在向后退想挣脱开来，那股力量忽然消失，让他也忽然就猛的向后倒去，根本就没办法稳定下身子……更可怕的是……他手上本来抓着一个人偶，这一下……竟然直接将那个人偶给扯了下来！ 从那大网上，将一个人偶，扯了下来！ 林大师见状，顿时就惊呼了一声。 “这下！完了！” 白木也顿时就心里颤抖起来，知道自己这是闯了弥天大祸。 这大网的结构，每一个交叉的地方都有一个人偶，这人偶，大概就像是钉子一样，用来稳定大网，均匀的承受着对面的力量。 而如今一个钉子没了，那这一块就很有可能被对面的浓雾冲破，到时候，那边的东西可能会以此为突破口，全都突围出来！ “大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白木连忙道歉，但他也知道，现在，道歉是完全没有用的。 林大师摇了摇头，对白木说道：“你不用道歉，现在，是上天安排好的时刻吧……是我做决定的时候了……” 说着，他竟然笑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金色匕首。 “林大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白木着急的询问。 “年轻人，不要问该怎么办，宿命会推动你往前走的。如果有十字路口的话，选择还是需要你自己来做。老天给你的是选择的权力，但他肯定是不会帮你做出选择的。不管什么样的抉择，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告诉我，现在，如果是你的话，你当如何抉择？” 林大师举起匕首，那金色的匕首十分锋利，尽管相隔几米，但白木仍旧能看到匕首的寒芒！ “我……抱歉，我不知道。”白木站起身来，心里万分懊悔，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想到了沈蓉，竟然会出现了幻觉。 他猛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里暗骂：“清醒一点吧白木！” “年轻人，不要继续自责，这大概就是一种宿命。快，把人偶放回原来的地方，拿好了，不要动。”林大师见状，也不再多说，吩咐着白木。 白木这才发现，其实他只把人偶一半扯了下来，另一半，仍旧还在大网上摇晃着。 他连忙上前，把人偶拼凑到一起，可是这无济于事，因为没有粘合的东西。 但接着，林大师就走了过来，将左手上的手电丢到地上，然后握着人偶断开的地方，对白木说道：“退后。” 白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心里一惊，连忙问：“大师你想怎么做！大师，这是我闯的祸，如果要担责的话那也应该是我……” 林大师却摇了摇头道：“年轻人，是谁的责任是一回事，有没雨哦能力承担责任，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现在也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现在，必须先解决问题。” “你无需自责，这是宿命，你做了错事，我来弥补你的过错，这是上天安排好的，这不怪你。” 忽然，对面的浓雾好像是终于发现了这一处破绽，全部浓雾浓缩成了一团，猛然的向这个方向疾射了过来。 林大师眼疾手快，匕首一挥，就从左手手臂上砍了下去，噗哧一声，他左臂就直接被匕首斩断。而他抓着人偶断口处的手却完全没有松开…… 第36章 升华 林大师并未停下动作，口中大呵一声，接着就用极快的语速念了几句经文，右手一挥，那把金色的匕首就从网格之中飞了过去，刺向那一团汇聚起来的浓雾。 那匕首霎时间金光大作，仿佛是蕴含着无上的力量，旋转着就插进了浓雾之中，几秒钟之后，咔嚓一声，穿过浓雾，插在了对面的石壁上。 那团浓雾也瞬间炸开，又化作原来的样子弥漫在了大网另一侧。而林大师的手臂，已经跟那个人偶融在一起，挂在了那张大网上面。 “这……这是，精神结界的修补方法……我们林家，每一个子弟……从小……就会练习……这样的修补术……没想到，千百年来……只有我用上了这种，最为原始的方法……左臂……我毕生的修为，全都凝聚到了左臂上……快，我们快退出去，趁现在……” 林大师的手臂上没有鲜血流出来，但他整个人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随，就像一只已经燃烧完了的蜡烛，随时都会熄灭。 他摇晃了几下，就倒在了白木身上。 白木也不废话，背起林大师转身就跑！ 而他们身后，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但这一次，除了怪叫之外，还有怪笑的声音，这种怪笑，让白木觉得自己脑子像被针扎一样的疼起来，虽然他手机的亮光足以照亮前路，可是他却觉得眼睛也已经越来越模糊…… “快点……快一点……” 林大师话音未落，白木就觉得身后一阵巨力朝他们扑了过来，就好像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样，一下子就把他往前推倒，林大师也随之摔在了地上…… 林大师顺势就在地上盘腿坐了起来，右手的手指不断的变换着手势，再次大声的诵经，可是白木完全能感觉得到，林大师现在诵经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根本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林大师！我们走！”白木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搀扶林大师。 “不！你走！不要管我！我在这里断后！”林大师冲白木吼了一声，又强调：“快走！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 “哈哈哈哈……” 那边的怪笑声再次传来，这一次，比之前还更加强烈，那音量如同实质一般的冲击着白木，让他几乎站不稳！ “又来了……你快走……”林大师右手一掌将白木向后推出了三四米，白木顿时摔在地上，又往后不由自处的翻滚了几下，就在这翻滚之间，他看到对面大网后忽然雾气翻腾，大网整个的张了起来，虽然那些雾气并未穿透大网，但是他却觉得空气几乎扭曲，好像是某种看不到的东西朝他们这边汹涌而来。 下一秒，他就知道，原来这是一种无形的气浪，那气浪打中林大师之后，又飞奔过来打中了白木，将他直接打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石壁上，才又沉闷的落到地上。 这一下，白木只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被打得移动了位置，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快！走！” 林大师又大声的嘶吼了起来。 大网那边，好像又汹涌过来一些犹如实质的气浪，这一次白木似乎看到了那无形的气浪，因为气浪太强，已经把空气扭曲成了各种形状……大刀……长剑…… 这些东西划过石壁，竟然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快走啊！告诉活佛……” 林大师话没说话，戛然而止。 白木向一处石壁后面翻滚了一下，躲开了那些气浪。几乎就在同时，咔嚓几声响起，他之前所在的位置，地面竟然被斩出了几道裂口。而且在左右两边的石壁之上，也出现了很多刀痕…… 林大师的尸体碎片……散落了一地…… 但这一波的攻击并没有就此接触，刀剑过后，好像又有无数的箭矢袭击了过来，将地面和墙壁上插得千疮百孔，全是小洞。 幸好，白木蜷缩在了一个拐角处，幸好，那些东西不会转弯…… 白木害怕得瑟瑟发抖，但这一刻，他更多的是自责，因为自己，林大师竟然就这么死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怪笑声不断的从大网后面传来，可是很显然，发出笑声的那东西并不能突破大网。 恍恍惚惚之间，白木眼前好像又开始出现了幻觉，沈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前面的通道之中，她往前走着，似乎全然没有发现地上的鲜血，没有看到前方的危险。 “沈蓉！停下！回来啊！不要去那边！”白木忍不住的大声喊叫了起来。 可是很快，他就没办法再看到沈蓉的身影，大网那边落在地上的手电光下，把沈蓉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也只能看到影子，但从影子看来，沈蓉正离那大网越来越近。 “沈蓉有危险，沈蓉有危险……”白木心里有一个声音忽然大叫了起来：“去，拦住她，把她拉回来！”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白木顿时就一跃而起，朝那边跑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没有林大师那样的功力，但此时此刻，他只知道，沈蓉有危险，他必须去救沈蓉。 一出来，他就看到了前面的沈蓉。 “沈蓉！回来！”他立即大喊了一声。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墙壁上掉落了下来，直接掉进了白木的领口之中。正是这个东西的忽然出现，把白木忽然就从幻觉之中拉了出来，前面的沈蓉也忽然之间消失不见。可是白木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掉进了自己衣服里面，空气中就一阵扭曲起来，一只无形的大手忽然就掐住了白木的脖子。 这只大手力量极大，瞬间就把白木掐的无法呼吸，他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但是无济于事，于那力量来说，他实在是太过渺小。 很快，白木就窒息了起来，脑子越来越迷糊，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 迷迷糊糊之中，他只觉得之前掉进自己衣服里面的东西好像变得炙热了起来，不断的给他输入一股热量…… “白木！白木！”忽然，他觉得有人在大声喊他的名字。 白木下意识的就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活佛的眼睛。他眼睛里面，充满了沉痛和悲伤。 “前辈，我在哪里！林大师呢！林……” 话说到一半，白木忽然想起他昏迷之前的事情，想起来林大师的尸体四处飞溅的样子…… “林大师已经死了，我需要你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活佛焦急的问白木。 白木坐直身体，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那精神结界一边的空地上，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张大网，发现林大师的手臂已经萎缩了下去，彻底与那个人偶融为了一体。就好像本来就在人偶是，与人偶本来就是一体。 他知道，如果不是林大师的这种办法，那个地方绝对会成为一个裂口，那边不论有什么东西，都会突破feng锁……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白木，你在看什么？”活佛又问他。 “我……在看这些为了镇魔而奉献出了自己全部的前辈……”白木站起身来，走到近处，伸手去抚摸林大师的手臂。 林大师斩断手臂的那一幕让他无比震撼，这一瞬间，白木只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或者说，自己已经升华成为了另外一个高度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画家！他知道，自己从此也有了使命！ “林大师，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用尽全力，继续你们的大业！直到耗尽我的全部生命！”白木看着断臂，自言自语。 “白木，林大师都告诉了你什么？”活佛问了好几次白木都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什么情绪，又问了白木一声。 第37章 尊者 白木这才回头看着活佛，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活佛说道：“林大师跟我说的，都在我脑子里面。虽然没有文字和语言，但是，却全都是精髓。那么多的前辈为了芸芸众生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他们，众生何来安乐。以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的命也是林大师救下来的。我知道我自己必须要去做点什么，否则我对不起林大师，也对不起那些前辈。” 事实上，白木也已经看到了，这大网上的所有人偶都有被修补过的痕迹，之前林大师没有这样做的时候他没有发现，他还奇怪那些东西是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这大网也不是一直平安的，可能在近代几百年是平安的，但是之前，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了修补这大网而付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林大师这样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不是中原的镇魔师，如果不是那些前仆后继的奉献着，这大网，或许早就已经被罗刹魔女撕碎了吧！ 所以说，这战斗，是持续的，并没有因为罗刹魔女被镇亚而结束。 随后，上面又下来了一些人，白木没有问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因为这些人都是像林大师一样的高人，或许他们也知道地图。现在，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 白木当下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听完之后，包括活佛在内，所有人都是脸色陡变，不由自主的回头朝大网对面看去。 那边，之前的浓雾已经散去，在大网对面不远处，露出了一条小路。可那浓雾虽然散去了，但是众人心里却生出了阴霾。 “看来，罗刹魔女的确一直都还在。这里的精神结界只能困住她，但却没办法消灭她。”活佛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失落。 后面有人立即也担忧的说道：“现在连林大师都死了，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是啊，连他都死了，我们的修为，都赶不上他……”另一个人也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 “我们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用，不如大家先回去，培养下一代，让下一代佼佼者前来……”让白木有些意外的人，竟然有人开始想离开了。 而且立即，就有人附和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罗刹魔女的力量太强了，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们恐怕是没办法抵挡的。不如，散了吧！大家另作打算！” “行，那咱们就举手表决……” 听到这里，活佛再也忍不住了，立即就大喊道：“各位先不要在这里吵了，这里很危险，大家都先退回去再说！” 他的声音一响起，果然就把那些人的声音压了下去。接着，活佛才走过来把一个灰色的鹅卵石一样的东西递给白木。 “这……是什么东西？”白木有些疑惑的问活佛。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把这个东西捂在胸前。具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很有可能是林大师的舍利子。”活佛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一边走，一边严肃的对白木说：“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另一个人。” 白木拿着鹅卵石看了一眼，便装进了衣服口袋里，小跑着跟上活佛。 上去到了尼玛堆旁边后，那些人又分成了两派。 一方认为没有必要继续守在这里，应该去外面研究彻底消灭罗刹魔女的方法，或者大力培养后代，让他们来继承。而另一方则反对这样的说法，认为需要继续坚守在这里，连林大师那样接近大成的人都愿意守在这里，那么他们身为镇魔师后代，就应该继续守在这里。而不是为自己考虑，抱有私心离开这里。 两方言辞一度非常激烈，甚至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林大师死后，活佛无法领导这些镇魔师，也只能让他们芬裂。 很快，主张出去的人就沿着栈道开始往外走。 “白木，我们也走吧，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带你去见那个人是对还是错，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活佛也忧虑的说道。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跟剩下的那些老人已经把那个尼玛堆恢复了原样。弄完之后，活佛脸上表情非常痛苦，他语气悲痛的对白木说：“其实这次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一意孤行要下去查看。白木，如果有一天我也遭遇噢了一样的情况，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记得，把这些事情跟后人讲清楚，让他们在生死和责任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白木也苦笑了一下，对活佛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会的，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也遭遇了不测的话，也请前辈告诉大家，即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手握画笔的画家，也一样有跟罗刹魔女斗争的勇气！” 经历过了这件事情，白木与活佛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一些。 两人随后就告别了那些坚持要留下的老人，走上栈道，回到了地面。可是当他们走出长廊的时候，却发现之前上来那些人竟然全都倒在了长廊里面，所有人都是紧闭着双眼，瘫在地上。 “怎么了！大家这是怎么了！”白木和活佛连忙跑过去，搀扶着最近的一个老人问道。 “这……天谴啊……这是天谴！”那老头大喊了两句。 旁边的一个老头也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违背了誓言……改变了志向……遭遇了天谴……啊……好疼啊……” “疼？前辈，怎么会疼，哪里疼？”白木焦急的问。 “我眼前，好像有一个穿着金甲的人，一直在敲打我的脑袋……好疼……我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了……我一定遵守诺言……我要回去……” 那老头断断续续的说着，双手捂着脑袋，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止是他，这长廊里所有的老人都在大喊大叫，很多已经哭了起来。 白木连忙一一询问，大家都和刚才那个老人描述的一样。都说被人敲打脑袋，而且整个人的感官都下降到了可怕的地步，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走动。 “这怎么办？”白木问活佛。 活佛摇头道：“没什么好办法，藏传佛教中，誓言是被看得非常重的，一旦违背誓言，就会遭到惩罚……我们，只能先把他们送回去。” 两人只得搀扶起地上的老人，将他们一个个的送回原来的栈道旁边，神奇的是，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就恢复了常态，只不过之前的疼痛仍旧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看起来都十分疲累。 最后，活佛才带着白木离开了院子又进入到布达拉宫后面的另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有些破败，里面有一排十分普通的房子，其中一间房门半开着，里面飘出来淡淡的奶茶香味。走得越近，这香味就越浓。 他们走到门口还没敲门，那半开着的门却被人从后面拉开，一个藏族女人就走了出来。 活佛停下脚步，恭敬的说道：“你好，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那个女人就笑着点头，打断活佛道：“你不必说，尊者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闻言，白木和活佛都有些惊讶，随即，两人才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这房间旁边还有另外一个房间，只不过这房间里面竟然堆放着很多石头，正是之前白木在地下看到的那种尼玛石。 一个穿着一套老旧僧袍的老人坐在一堆石头上面，头发很长，胡子也很长，已经纠缠到了一起，估计已经很久都没有收拾过了。 活佛见到这个人，略微弯腰十分恭敬的说道：“尊者，我特意带这个年轻人来见您，他亲眼看到了林大师遇害的过程，而且，林大师的舍利子也在他手上。” 说着，他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尊者看到白木。 第38章 古藏语 那个老人听到活佛的话，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白木一眼，然后开口问道：“舍利子在哪里，给我看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白木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把那颗东西拿出来，走上前去，双手恭敬的递给那个老人。 舍利是梵语arira的音译，在佛教中，僧人死后所遗留的头发、骨骼、骨灰等，均称为舍利。在火化后，所产生的结晶体，则称为舍利子或坚固子。 舍利的结晶体舍利子，其形成原因，目前在实验研究方面没有定论。依据佛典，舍利子是僧人生前因戒定慧的功德熏修而自然感得；大多推测则认为舍利子的形成与骨骼和其他物体共同火化所发生的化学反应有关；另有民间流传认为，人久离淫欲，精髓充满，就会有坚固的舍利子。 舍利和舍利子在佛教中受到尊敬和供奉，依据缘起性空的义理，佛教认为，舍利子只是物质元素并无灵异成分，佛教徒尊敬佛的舍利和佛弟子的舍利，主要是由于高僧大德生前的功德慈悲智慧。 而近大成者，死后身体精华自然形成舍利子，也是一件十分玄妙的事情。 那个老人非常瘦，手上已经是皮包骨，白木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手上的筋脉和血管。 “很好，很好……林栋，已经算是功德圆满了！”老人接过舍利子看了几眼后，就点着头说：“死亡，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但是死，也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像他这样功德圆满的镇魔师，转世之后，终究还是会回来的。这种循环往复，就是他的宿命，也是林家的命运，没有人能改变，也不必改变。” “尊者，罗刹魔女还活着，而且有了异动，好像法力也恢复得很好。还好有精神结界的大网，才暂时抵挡住了罗刹魔女。尊者，我想请问你，我们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个办法，彻底的消除罗刹魔女这个隐患。” 活佛上前，看着老人问。 老人没有立即回答活佛，而是看了看白木，才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罗刹魔女，一直都还在那里，如果能消灭她的话，当年的镇魔师也不会只是弄一张结界大网将她困住。”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活佛又问。 老人从身边拿起来一块石头，把舍利子放在一边，就开始把小刀拿起来开始在石头上镌刻，仿佛前一秒的那个老人已经消失了，这个老人根本就没有看到活佛和白木，也没有听到活佛的问题。 这时候，那个女人端着两杯奶茶走了进来，放在一边尼玛石堆砌起来的桌子上。不过她没有立即走出去，而是看着白木，眼中出现了一种异样的色彩。 “你认识这个年轻人吗？”老人忽然抬头问她。 女人揉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白木一眼，才有些怅然若失的冲老人摇了摇头。 “听我的，不要多想，出去吧。”老人淡淡说。 女人这才往外走去，不过，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忽然又回头过来，看着白木说了一段藏区，由于她说得很快，白木一句都没听懂。 活佛似乎是看出了白木的疑惑，立即就一字不落的翻译给白木：“你还记得那些战斗吗？那些冰河石海，你还记得吗？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的了，可却都是刻骨铭心的无法忘记，也不能忘记！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我们，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白木很是惊讶，因为这个女人他是第一次前，他能确定，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有在任何地方遇到过这个女人。 “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活佛翻译完后，就问白木。 白木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我不知道……也不懂她在说什么……” 那个女人戴着一条项链吊坠，吊坠是一个心形的东西，不过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材质。她说完之后，一直拿着那个吊坠示意白木仔细看。 可是白木还是没办法想到自己在什么地方跟这个女人有过交集，只能略带歉意的对那女人报以微笑。 “她说的藏语你听不懂其实很正常，她说的并不是现在常用的藏语，而是古藏语，这种股藏语只在很小的一块区域使用过。时间大概是清朝……自从福康安入藏与廓尔喀人战斗之后……这种古藏语就渐渐失传了，直到我在尊者这里认得她，才知道这种语言并未彻底失传。”活佛小声跟白木解释。 而那个女人一直都看着白木，只不过表情从一开始的急切，慢慢的变成了失望。她当然能听懂汉语，白木和活佛的对话她都听明白了。虽然她嘴唇动着还想跟白木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只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凤和，你先下去吧！”老人又吩咐道。 那女人叹息了一声，对老人公共之后，退了出去。 活佛这才对老人说道：“尊者，其实我一直好奇，一直都想问您凤和的来历，您能不能……指点一下。” 老人没有立即回答活佛，而是把刚才那块石头扔进尼玛石堆之中，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白木发现，老人的的眼珠里全是白色的纹路，但是他的眼球却是一种赤红色，这两种颜色碰撞在一起，让他的双眼看起来非常诡异。 “凤和这个名字，是我给他起的。她的记忆里面有很多关于镇魔的事情，可是却非常杂乱，无法理清。在她来这里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藏区农妇，甚至没有上过学，除了0到9的阿拉伯数字，她一个字都不认识。是我，开启了她大脑之中的另外一扇门……在我看来，她是一个有潜力的人。虽然需要时间的磨练，但是肯定会有成就。”等了一会儿，尊者才回答活佛。 “可如果理不清头绪的话？那她的记忆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吗？”活佛好奇的问。 “什么用都没有吗？”尊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活佛。 活佛只得继续说：“至少对我们来说，没有头绪就等于没有用。如果只是片段的话，也无法给我们提供任何信息，对我们要做的事情，也无法起到帮助的作用。所以……” “你的意思是？”尊者又反问活佛：“对我们有用的才是有用，而对我们没有用的，就是没有用。是这个意思吗？” 活佛愣了一下，随即才点了点头道：“当下来说，的确是这样的，我们现在的压力很大，没办法求助什么人，只能自己想办法。所以我觉得，与其让她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扰乱了您的思绪，倒不如暂时让她离开……” “不，不是这样的。”老人要有道：“这是一个漫长复杂而且艰难的过程，我们需要的是无数的机会，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哪个机会有用，但也只能去试探。不能放弃一切的可能。因为所有的可能，最终汇聚起来的，可能就是我们想要的那个契机。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一点。” 活佛没有再说话，但白木可以看得出来，这老人的话并没有说服他。 “好了，不必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想跟这个年轻人单独谈一眼，你先出去休息吧，我看出来了，你受了重伤。”老人吩咐道。 活佛只得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特意关上了门。 “年轻人，你坐吧。”活佛走后，老人才看着白木，招呼他坐下。 可是这屋子里没有桌椅板凳，唯一类似桌子的东西，都只是一堆石头垒砌起来的。于是白木干脆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确切的说，是地上的尼玛石上。 第39章 答案 尊者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才开始说话。 “我一直都知道，终究有一天，大家都能发现罗刹魔女其实并没有被文成公主赤尊公主和松赞干布消灭。其实那才是真相，不管上面覆盖了多少的假象，也终究有被揭开的一天。” “或许你还不知道罗布林卡的那两副唐卡是谁发现的吧？那东西，其实是我发现的。其实当我还没发现唐卡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某种感觉，觉得自己那一次会发现足以震惊世界的东西。但是我没有发现好东西，却找到了一个牵扯出祸事的东西。” “对了，忘记问你，你有没有去参观过罗布林卡呢？” 白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去过。 “好，那我就再跟你讲一下，把那个故事说给你听吧……” 席仑尊者是藏区僧人里面资格最老的一个，当年藏区文物局要去清理罗布林卡遗物的时候，特地来请了席仑尊者，他接下了这个任务，顿时就觉得压力巨大。因为他一直都是专注内在的修行，很少参与这种事情。那天，当两个僧人搀扶着他离开这个院子的时候，他随意的用地上的落叶占卜了一次，竟然十分惊讶的发现，那一次出去，他将遭遇一场大难，修行将被阻断，没有办法再继续内心修行。 可是他也知道，这是无法逃脱的宿命，于是，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到了罗布林卡的时候，除了文物局的工作人员，他看到那里已经有很多藏区德高望重的高僧在进行整理工作了，于是他就有意的躲开了人群，进入了一条偏僻的长廊。 其实往后每每想到这些他都十分惭愧，因为这种行为就跟战场上的逃兵差不多，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耻辱。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是人，无论修行多么高深，都逃不脱人性。而在长廊的最深处，他发现了一个十分宽大的柜子，鬼使神差的他就伸手打开了柜子门，将两扇门拉开。 接下来，他就发现了那两副唐卡。 这大概就是宿命，他本来是想试着躲开，可是却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这次整理行动中价值最高的东西。 镇魔图唐卡。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对唐卡之中出现的罗刹魔女以及镇魔寺等方面做了很多研究，花了很长时间翻遍了藏区各种寺庙里面的典籍，随后又花了几年的时间游历了印度尼泊尔等地方，借阅了很多梵文典籍，终于了解到了当年松赞干布到大唐朝贡求亲的真实情况。 那段历史的事实其实主要说来就是四个方面。 第一，松赞干布派出使者之前，吐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大唐当时发生了什么？第三，唐卡真迹在什么地方？第四，镇魔之后，吐蕃和大唐的命运有什么样的变化。 这些问题，都大概有了答案。 首先，当年松赞干布的确是主动派出使者分别去了大唐和尼泊尔，向两方求亲以求和平，稳固自己吐蕃的统治。当年的拉藏是藏区最佳的都城，进可攻退可守，而且物产丰富，只要松赞干布可以长期占据拉萨，那么他的王朝就是牢固的。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完全没必要向两方面求和，而且以他的性格，这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他为什么要派使者远去求亲呢？毕竟朝贡求亲，这就是一种自己降低自己身份的行为，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只是大国的附属。 在一份十分破烂的残卷之中，席仑尊者找到了答案。 其实这些，都跟罗刹魔女有关。 吐蕃人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不信佛教的，而是信奉苯教，可是当文成公主和赤尊公主来到藏区的时候，却带来了很多佛像佛经等东西，受此影响，松赞干布也渐渐接受了佛教，并且在之后修建了大量的佛寺。 松赞干布从信奉苯教到信佛教的这个转变，是他思想上巨大的转变，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他没办法光凭借吐蕃人去消灭罗刹魔女，必须要向外面求助才行。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最后，文成公主带来的几千镇魔师，果然成功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大概是这样的：在文成公主离开大唐去到藏区之前，正是大唐盛世，一切都表明，李家的江山将会永远牢固永远传递下去。可是，这一切，却断送在了武媚娘的手里。 太宗后宫的才人武媚娘，从昭仪到皇后，最后成了皇太后，到后来干脆将李家人赶下了那个作为，自己称帝……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个被承认的女帝王。 而武媚娘把自己比作日月，凌驾与普天之上，这种膨胀，种种的私欲，一切的膨胀，刚好与藏区镇魔的时间和这件事情，形成了某种偶然的联系。 或者干脆说，这种联系是必然的，注定的。 然后，是第三个。席仑尊者翻阅古籍之后得知，真正的镇魔图唐卡，是一副长十多米宽三四米的巨型唐卡，上面详细的描绘出了藏区的山川地貌，也描绘出来罗刹魔女的模样。另外，唐卡背面还镶嵌了各种宝石一千多枚。每次展开那副唐卡，都有耀眼的光芒散发出来。 而那副唐卡上的每一部分，每个笔画，都是由不同的镇魔师打造的带有咒法的精神烙印。 席仑尊者也见过神鹫大师，当他看到神鹫大师带来的那些唐卡碎片时，立即就判断，那些就是原来的镇魔图唐卡真迹，只不过已经碎裂成了上万块。 神鹫大师手上的碎片，是当年藏区一个寺庙的僧人逃难的时候带到尼泊尔的。在路上，为了方便携带，就将那巨幅的唐卡裁剪成了很多部分，藏于行礼当中，才逃了出去。 但是据席仑尊者推测，当时也不是全部的唐卡都被带了出去，路上肯定是遗失了一部分的。神鹫大师手上那些碎片，大概只是所有唐卡碎片的其中十之七八，而且唐卡上那些珠宝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下，想要拼凑唐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第四点，当年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藏区变得稳定起来，可是大唐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李家下台，女人上台，阴盛阳衰，导致了社会的动荡。 由此可见，罗刹魔女的影响力绝对不止在藏区，而是影响着很多地方。很多事情，其实都与罗刹魔女的事情多少有些联系。 说到最后，席仑尊者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对白木说道：“我的确是找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如历史上的松赞干布一样，可是，找到了答案，并不代表着可以把问题解决掉。” 席仑尊者抬手在白木面前伸展了一下，叹息道：“你看，我已经很老了，老到衣食都需要别人伺候了，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从席仑尊者开始述说到现在，白木一直都高度的集中着注意力，将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记在了脑子里面。席仑尊者说完，他也记完了，但是他却异常的疲惫，脑子昏昏沉沉的，几乎就要昏睡过去。 他握紧拳头，有意的让自己的指甲掐到肉里，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随后，他才问席仑尊者：“尊者，请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呢？用什么办法，才能解除现在的危机呢？” 席仑尊者没有回答白木，而是长出了一口气，反问白木：“年轻人，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白木立即就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尊者请说！” 第40章 记忆 席仑尊者接着就问白木：“假设，你养了一群牛羊，某一天，一头狼闯进了羊圈里咬死了你的养，你会怎么做？” 白木没有多想，立即就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是把狼赶走。” 席仑尊者追问：“然后呢？” 白木有些疑惑，随后才继续说道：“然后？然后嘛，当然要赶紧修补羊圈，加固杨泉，防止狼再次跑进来……” 不过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就笑着问道：“尊者，你是不是想说，狼终究有一天还会回来，而且还会带来更多狼，所以，我必须做到斩草除根，不要放虎归山，对不对？” 席仑尊者闻言，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点头道：“不错，你想得足够多，足够长远。狼是群居动物，一头狼闯进你的羊圈，大概是因为他饿极了。但是他吃饱回去之后，必然会休养生息然后带来更多的狼。总有一天，狼群会回来，你可以抵御狼群一次两次，但是长期以往，你的麻烦都不会消失。所以，必须斩草除根，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手段，方法。” 白木听完之后，心里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猜到了席仑尊者说这些话的意思，连忙又问道：“尊者……你是想说，当年松赞干布他们与罗刹魔女战斗时，其实从根本上就犯了一个大错是吗？他们不应该是镇哑，而是斩草除根，是吗？” 席仑尊者微微点了点头，但随后却又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白木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就又自己想了想，继续说道：“以当年松赞干布，文成公主和赤尊公主的力量，能镇哑罗刹魔女已经很不错了，完全没有能力做到斩草除根。而且即便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人能想到什么办法斩草除根。所以，我见到的那些老者，他们都是消极的，只是在苦苦守着，而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 白木停顿了一下，看着席仑尊者，一字一句的说：“千百年来，罗刹魔女的确是被困住了，但却仅仅只是困住而已，这千百年，她一直都在修行当中，她的修为一直都在进步，但是人类……长寿不过百年而已，哪比得上那魔头……所以，罗刹魔女终有一天会打破精神结界，这，只是时间问题。” 白木每说一句话就看席仑尊者一眼，而席仑尊者也点头，表示他说的是对的。 的确，只是时间问题。 而当罗刹魔女重见天日的时候，藏地必将迎来灾难。 这时候，之前出去的那个女人又走了过来，打开门之后，就安静的站在了门边。 “凤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如果有，你就说吧。”席仑尊者抬手示意白木等一下，然后对凤和说。 “尊者，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凤和看着席仑尊者，眼睛清澈。 席仑尊者点了点头：“凤和，我跟你说过，无论你想到了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记忆，你都可以说出来，不需要考虑别的东西。” 凤和这才走进来，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一个上台演讲的人，深呼吸，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战斗开始以前，那些手握重权的人聚集在一个地方开会。他们都知道，那些拖着长辫子的人会攻入藏区，而且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只能硬碰硬，以武力相抗。那次会议开了很久很久，好像足足过了三四天那么久。” “会议结束做出决定的时候，是一个晚上，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十分明亮，圆月就像挂在房檐上一样。而会议的决定，是把藏区寺庙里所有的宝物都扔到藏宝洞里面去，用各种巨石把洞口堵死。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必须有一个人进到洞里面去，以自身的身体来封印那个神秘的古井，那样，才能让寺庙得以传承保存。在那些惨烈的战争还未到来的时候，那些领导者没有想到自保，而是藏区寺庙的以后……” 凤和叙述的十分清楚，就好像是她亲身经历了那些事情一样。 “凤和，很好，还有什么，继续说吧。”席仑尊者点了点头，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可是在那之后，他们又有另外一个问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该让谁去做。最后，一个脸上有黑痣的人站了出来……” 说到这里，凤和容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是要选一个人出来，等搬运宝藏的僧人将东西都扔到洞里面，他就会将那些僧人全都杀死，最后自杀。这样的话，即便以后敌人知道有这么一个藏宝洞，也无法从任何的渠道得知藏宝洞所在的地方。” 白木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惊，这种杀人灭口的做法在历史上有过很多，不过很多都是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旧朝的君王将自己的财富藏起来，埋起来……那种残酷，残忍，是难以想象的。 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在了曾经藏区的寺庙里面，那这行为，绝对是对那些智者的一次拷问。 “这种事情，历史上发生过太多次，不奇怪。”席仑尊者也摇头说。 “可是……那个……”凤和说着，身子就忽然颤抖了起来，双手捂着胸口，不断的大口喘气。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投影在了白木身边，他看到，就连那影子，都在秫秫发抖。 “凤和，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害怕？”席仑尊者连忙问她。 “我……我不，不知道……我记忆里面……我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就在那里，这些都跟我有关，那种身临其境，太真实了……所以我才害怕……”凤和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看得出，她的确非常惊恐。 “不要害怕，来，到我这边来。”席仑尊者对着凤和招了招手。 凤和缓缓的走到席仑尊者身边，她的那种惊恐，竟然让她的步伐都变得踉跄起来。白木无法理解，那该是一种多么恐怖的记忆。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开会的地方，你认不认识？那座寺庙，叫什么？藏宝洞所在的位置在哪里？被杀的人，和下手杀人的人，这些，你应该还记得一些对吗？”席仑尊者拉着凤和的手，一边安抚她，一边缓缓问。 凤和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起来：“那次会议很长，大概是因为恐惧，我记得的东西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我没办法记得那些人的模样。” “那么……当时，你在什么地方呢？”席仑尊者又问凤和。 凤和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最为困惑的也就是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我却能看到他们能听到他们说话。我似乎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可是我又知道那大殿里面发生的事情……” 闻言，席仑尊者只得叹了一口气，对凤和说道：“别着急，你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实属不易了，还有时间的，有进展就是好事。” 凤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白木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皮抖动得还是很厉害。 “不管哪门哪派，修行都是漫长的过程，都需要循序渐进。我相信你，凤和，总有一天你会回忆起所有的东西。成为真正的镇藏师。”席仑尊者放开凤和的手，习惯性的从身边拿起来一块石头，轻轻的抚摸。 第41章 顿悟 过了好一会儿，凤和忽然再次开口说道：“战争，很快就开始了。” 席仑尊者没有再说话，跟白木一样，安静的等待着凤和继续往下说。 这种情况，就好像在开导一个自闭症的患者，只能谆谆教导，慢慢的开导，等待他自己走出来。外人如果急于求成的话也是没办法帮上什么忙的。 以前白木在帮人作画的时候，也曾经遇到类似的情况。不管是帮人画内心世界还是帮人画梦境，都必须要让对方如实的描绘，将自己脑海之中的画面转换成语言表情说出来，才可以让白木理解。 现在这个关头，凤和自己不说，他们催促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那么，也就无从知道那场战争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凤和闭着眼睛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后，忽然睁开了眼睛，额头满是汗珠，看起来十分疲惫，摇头道：“抱歉，我累了。” “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东西，困了就睡觉……修行的人，本就该遵从这些自然法则，凤和，你下去吧。”席仑尊者点了点头。 凤和向席仑尊者深深的鞠躬之后，转身走出了房间，从始至终，竟然没有再看白木一眼。 “年轻人，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席仑尊者问白木。 “没有看出什么。”白木如实回答道：“但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们可以把她说过的所有东西全都记录下来，慢慢的整理，或许可以将那些记忆碎片拼凑起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席仑尊者闻言，伸开了双手，对白木说道：“年轻人，这房间里的尼玛石，就是她目前为止所有的记忆碎片。在我还没有认识她以前，她已经画了很多很多的尼玛石，通过那些东西，来表达出她的思想和记忆。以前她所居住的那个地方，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怪人，把她当成了异类，避开她，甚至是出行都要远远躲开她住的屋子。可是……这些线条，却没有人能看得懂。” 白木闻言，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屋子里只有石头没有别的东西是席仑尊者故意为之，他一直在这里，就是要参悟尼玛石上的那些信息，而不是单纯的在这里休息。 其实这算是一种闭关，只不过比较特出，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 白木忽然想起来之前他和活佛在那通道下面看到的线条，那些线条各种肃杀和凌厉，而这些石头上的线条，似乎也有一些那个方面的表达。 还没有等白木说话，席仑尊者就摆了摆手道：“好了，今天我也累了，你可以回去了。” 白木想了想，站起身之后，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尊者，您……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十分简单，可是听起来虽然简单，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却又是暗藏玄机。 席仑尊者说完话之后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可是听到这个问题，却忽然猛然睁开眼睛看向白木，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白木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 “我……在……做……什……么？” 白木接着说道：“不论是谁，都有自己的计划，短的，长的，周期的，或者是一生的……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计划。我是想问，您修行的目的到底什么呢？外面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可是您还没有察觉还没有听说，事情就已经结束了。所以，闭关到底是为什么呢？” “哎……”席仑尊者摇了摇头，喃喃的回答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等待。” 白木站在一边，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可是，尊者，或许您等待得太久了，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这种等待，真的是正确的吗？” 席仑尊者忽然大声说道：“你继续说！” “正如我所说的，因为你漫无目的的等待，所以已经错过了太多东西。”白木又重复。 “我也不想，但是我没办法找到正确的方向，唯有等待时机。”席仑尊者摇头说道：“如果选择了错的方向，那么，我将永远回不到正道，应该我没有机会再做选择。” “尊者，没有方向的话应该主动去找，而不是等待。那样的话，或许永远等不到你想要的方向。大唐的玄奘当年不也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找到了真经吗？他，不是在等待，而是主动去寻求。那应该才是正确的道路。” 白木又说。 席仑尊者一直看着白木，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问白木：“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木闻言，上前一步，然后十分坚定的说：“从开始到现在，我就是我，我，也只会是我。” 这一瞬间，白木忽然觉得那些尼玛石上的线条全都活了起来，全都汇聚起来聚成了一条五颜六色的彩虹一样的彩带，围绕着席仑尊者和白木旋转了起来。 “快看那些东西！”他大声叫起来。 那些彩色的彩虹片段就像是胶卷转动一样，那里面仿佛有无数的人，都在开口说话，让白木霎时间就头昏脑涨起来。 “慢一点！慢一点！让我看清楚这些东西！”他不由自主的大声喊起来。 席仑尊者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一闪身到白木旁边，伸手按在他肩膀上，让他稳定下来。 屋子里的光影斑驳，完全将两人包裹在了里面，仿佛是一抬手就能抓住那些东西。 白木只觉得头晕目眩，根本没办法看得过来那么多东西。 “年轻人，这或许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东西，为了这一瞬间，我的思想已经遍布到了这屋子里的每一个尼玛石上，我熟悉这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方，这是一个迷宫，一个十分复杂的迷宫，只有智者，才能把谜题解开。你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舍利子……来！” 席仑尊者伸开双手，袖子里竟然顿时甩出来无数的鸽子蛋大小的小石头，就跟白木之前拿出来那颗一样。 这些，竟然都是舍利子。 那些舍利子被甩出来之后，并没有撞到地上或墙壁上，而是漂在了空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框架。 而那些地上的尼玛石，竟然也缓缓的飘了起来，就按照那些舍利子的轨迹，慢慢的自动砌筑起了一道石壁。围绕起来，把白木和席仑尊者关在了里面。 第42章 凤和的记忆 一圈墙壁完全封闭起来之后，白木眼前一黑，没有了外面的那些东西，彩虹一样的那些线条顿时就变得清晰起来。 这种变化白木可以理解。 类似于电影院里的光幕，如果电影院里开着灯的话，荧幕上的画面看起来就不会那么清晰，但是如果把灯全等关掉观众置身于黑暗中时，就能清晰的看到画面。 白木立即就安静了下来，渐渐的看清楚了那些画面。 他看到一场十分残酷的战争，一边是清朝的军队，武器十分精良，装备也十分完善。而另外一边，是服装各异阵形散乱的队伍。但是清军并没有这些杂牌军队人数多，几轮惨烈的厮杀之后，那些杂牌军很快就利用地形包围了那些清军，而且还展开了反击。 战斗逐渐进入了对峙和胶着。 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有了变化。队伍之中不断有人被长枪刺杀，战马的马蹄也不断的被斩杀。 可是忽然，一个穿着金甲的男人骑着战马从山头冲了下来，手里拿着两把长刀，从那些杂牌军队后面杀了过来。他身手很好，一路冲杀之下，那些杂牌军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他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将那些杂牌军杀得四散而逃。 不知为何，白木忽然觉得这个金甲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举手投足，就好像是他经常看到并且认识的人一样。 但他知道，这是真实的战争，而不是电影电视里面的情节。那种大刀斩断胳膊砍下头颅飞起来的血雾，是任何道具特效都达不到的效果。 而这个，只是那无数片段里面的其中一小段，接着，他又看到了另一段。 天空上有无数的雄鹰在盘旋着，而下面，是一座孤峰。一个人被绑在了一根粗壮的木头上，而几个手里拿着大刀的大汉站在一边，看起来凶神恶煞，十分可怕。而不远的地方，堆着一套金甲和两把大刀。 看到这里白木反应了过来，这正是另一段影像里面各种冲杀的那个男子。 接下来，是那些刽子手轮流上前在男人身上下刀，把男人身上的皮肉割下来扔向山谷之中。 早已经等待多时的那些雄鹰俯冲下来，凌空叼住人肉又飞了上去。 四处都是鹰的啼叫声还有那群人的笑声，可是有一个本该出现的声音却没有，那个男人，他自始至终一声都没有叫出来。 白木不由自主的一阵哽咽，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眼泪滴到了脸上，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出来。接着他就意识到，这个被凌迟的人绝对是某个他认识的人，甚至是跟自己关系密切的人。 所以看着这个人被凌迟，他才会发自内心的那么悲伤，除了悲伤，还有一种熊熊燃烧的怒火。 但白木却是无能为力的，因为那只是一段影像，不知道早已经发生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白木继续看，就发现在离那大木桩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女人被绑在了木桩上面。不过这个女人被绑着的方式跟那个男人不一样，她是躺在上上的，四肢被绑在了四根木桩上，一直都在奋力挣扎。 可是这是无济于事的……她完全没办法挣脱绳索。 而她之所以在挣扎，是因为另外一个背对着白木的男人，正在朝那边缓缓走过去。 目的，也很明显。 那个女人没有哭喊，只是用一种异常愤怒的眼神盯着那个男人。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刀剑的话，那个男人早已经被千刀万剐。 这个女人面容姣好，十分漂亮，脸上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白木看到一只洁白的花朵即将被人蹂lin，更加愤怒。 接着，是另外一段。 那是一个不知道多深的地下世界，一个老人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小刀在石头上缓缓的雕刻。他已经很老了，眉毛胡子都已经雪白，而且都垂到了下面，跟头发汇聚到了一起。 他是真的很老了，雕刻的东西，只是在机械的重复。 他坐的是一块圆形的类似玉石的地方，那块巨大的玉石直径至少有五六米，而下面则是一条地下河，水面，就在玉石下方两三米处。 后面白木有看到了一段影像，漫山遍野的全是人，他们都在朝一个方向眺望，而那边是一只军队，隐约间，能看到军队里的大旗，上面有很明显的一个字。 唐。 在很多的影像里面，白木看到的都是战争，以至于看到后面他都麻木了起来。 借着这些神奇的玛尼石，白木快速的浏览了一遍那段历史。 这种机遇，藏传佛教里的高僧们都没有遇到过，即便是席仑尊者，也是因为沾了白木的光，才得以见证这一切。 白木的眼睛仍旧不断的转动去看那些影像，可是他的脑子已经晕了，短时间内要去接受这么多的信息，他的大脑迅速的陷入了疲倦的状态。 终于，白木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脑袋大声的叫了起来。 “啊……” 随即，那些影像刷的一下消失不见，半空漂浮着的玛尼石和舍利子也全都掉了下去。 “你……你看到了凤和的记忆……咳咳……”席仑尊者也十分疲累，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木弯腰捂着脑袋好一会儿，才放开双手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有缘分的话，某些情况下，这些舍利子将显灵将他们知道的东西以某种方式传达给我们，让我们幡然醒悟……” 席仑尊者也支持不住，颤颤巍巍的坐到了地上，叹息道：“现在，你已经分不清楚哪一颗舍利子是你带来的那颗，但是，你能分清，我曾经留下了什么吗？” 白木看着席仑尊者，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他此时胸前堵得十分难受，这是因为开始那一幕，那个男人被凌迟的那一幕。 他甚至在想，如果他能穿越到那段历史当中的话，一定会救下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女人。 这时候，活佛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一地凌乱的石头，脸上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哀愁。 “你呢？你听到刚才我问的话了吧？”席仑尊者又问活佛。 活佛闻言，蹲下身在地上捡起来一颗舍利子，拿在手里想仔细看看，但他刚拿起来，那本来坚硬得像是鹅卵石一样的舍利子，竟然瞬间化为了灰飞，从他手上飘落了下去。 第43章 召集 这让房间里的几人都有些惊愕，不过都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活佛看了一会儿，就缓缓说道：“我分不清，可是我却清楚，这些都是藏传佛教的很多高僧智者修行成果。他们用这种接力一样的方式修行，就是想以此警戒后人，不要被眼前的平静所迷惑了，要未雨绸缪，不能贪图安乐……” “我回去，会叫人过来，把这些都收拾好……” “小玄，其实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重点。”席仑尊者说道：“重要的是，我们都要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而我们一直都在做也一直都要继续做下去的，就是镇魔除魔。” 白木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于是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看过之前的那些影像之后，他的思想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觉得他虽然还是自己，又已经不是自己了。他以前是只知道履行画画的画家，以前他心里只有他的画，和想提高绘画技巧的理想。可是现在，他竟然已经有了心怀天下的感觉。 虽说他仍旧觉得一己之力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这是一种顿悟，没有办法用言语准确的描绘出来，可是在白木的脑袋里面，却清清楚楚的有那些东西。 “那……依尊者之见，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活佛问。 “召集之前那几个国家的高僧和智者，再叫上藏区的高僧智者，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的群去研究那些碎片，大家一心一意的话，绝对是可以拼凑出完整唐卡的。既然先圣给我们留下了线索，那我们就必须按照线索继续摸索，不能停下来等待，也不能找任何借口，我们有一个目的，就向着那个目的，一定要达成。但是这一次，我们不能太心急，更不能把那些人当作对立面来看，我们一定要尽力团结，尽力合作，态度一定要好。在这种万分关键的时候，只要是有能力帮忙的人，都是我们的战友。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那个神鹫大师是我们的战友，而不是敌人。” 席仑尊者缓缓的，一下子说了很多话，显得十分疲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活佛听完，立即就明白了席仑尊者的意思，立即就起身往外走去，甚至忘记了要叫上白木。白木也只好自己跟着他走了出去，临走时，对席仑尊者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当他出门时，活佛已经没了踪影。 “回来吧，在这里等着，他还会回来的。”这时，席仑尊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白木只得回了屋子，就坐在席仑尊者对面，两人面对面，却都沉默不语。不久，席仑尊者就闭上了眼睛。 夜深之后，大概是活佛的安排，一些车辆陆续出现，不多时就将之前那些外国的高僧智者送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在布达拉宫僧人的操办下，院子里很快就搭起了一个长二三十米的大帐篷，里面在正中摆了一排餐桌，上面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以让每个国家的高僧都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除了这些外国人，活佛还将藏区寺庙里的高僧也叫了过来，唯独一些距离稍远的，还在路上。 聚集起很多人之后，活佛就站在帐篷里大声问那些高僧：“请问你们有谁能联系到神鹫大师，是时候化敌为友了，当下，我们应该有共同的目标。” 立即就有人回答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给神鹫大师打过电话了，不过他说他现在要先去找一个朋友，然后带那个朋友一起过来。只要是对拼凑唐卡有帮助的事情，他绝对会参与并且贡献出一切力量。” 白木一直都没有出来，他仍旧在那个房间里面，只不过席仑尊者闭上眼睛不久，他就拜托凤和找来了纸笔，然后飞快的下笔画着他之前看到的那些片段。那不是别人的梦境，不是别人的思想，而是他亲眼看到亲自感受到的东西，所以他画起来十分顺畅，一点儿都不费劲。 可是，当他画到那个被凌迟处死的金甲男人时，却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 他没办法跟自己解释那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他更加无法想到自己身边到底有谁跟那个人那么相像。这让他十分懊恼。 好几次，他都停下笔来问自己：“我可以担得起那么大的重担吗？连活佛，连席仑尊者，神鹫大师这样的人都无法完成无法做到的事情，我，真的可以吗？” 当他第五次停下来时，凤和忽然打开门走了进来，她端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站在白木旁边，也不让白木喝茶。 白木见状，就有些关切的问道：“你……你还好吗？凤和？” 他现在之所以能把这些东西画下来，其实还要感谢凤和，要不是凤和的那些记忆，要不是凤和画下的那些玛尼石，他们也无法看到我那些画面。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呢？这，重要吗？”凤和脸色有些苍白，苦笑了一下。 “你不能这么想，这也不可能不重要。因为我们都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着的，多多少少的，肩上都有自己的使命，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们都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直到我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凤和，在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之中，你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白木看着她，语气十分诚恳。 其实白木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人来找过他，在活佛还没有过来的时候，那些外国人已经找白木询问了好几次，问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了那个满是宝藏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在他们看来，那些宝物不仅仅是属于某一个寺庙，更不仅仅是属于某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独自享有。 当然，白木现在是不知道那些东西的。 但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当凤和的记忆仓库再次打开，当她看到那个地方并且认出那个地方的时候，大家就可以轻易得知那个藏着宝物的地方。那是一种好的结果，免除了大家的猜忌，也免除了因为宝藏而引发的争斗。 所以，凤和不仅是除魔的关键所在，也是找到宝藏的关键所在。 几乎所有的信息，都在她还未被挖掘出来的记忆之中。 “可是……我是谁呢？”凤和忽然问了一句。 白木抬头，刚好就看到一滴眼泪从凤和眼眶中流出来，一直从下巴上滴下来，滴答，掉进了茶杯之中。 第44章 与凤和的对话 白木听到这个问题，也不敢轻易的回答，而是放下了手里的铅笔，想了一会儿之后，才试着说道：“你是凤和，这是席仑尊者给你起的名字。当然了，之前席仑尊者也跟我说过，你原来的名字是介桑，如果是让我回答的话，我会告诉你你就是介桑，一个地道的藏民。” 从席仑尊者那里白木已经了解到了凤和的背景，其实很简单，她四十一岁，出生于日喀则的一个农村，是家里的独女，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奇怪的是，她没有亲戚。或者说，没有找到她的亲戚。 直到席仑尊者找到凤和的时候，她甚至还没有离开过村子方圆二十里的地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乡里的卫生所。 这样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女人，脑子里却有那么多的秘密记忆，这让席仑尊者也十分震惊。 或者，这也是镇藏师的神秘之处吧！ 冥冥之中，总有一个人的命运会在某一瞬间发生某种变化，接收到那些藏区最神秘的东西。 “我的确是凤和，我的确也是介桑，那是尊者和父母给我起的名字。但是，他们也可以起别的名字，不管是什么样的名字，都可以代表我，名字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可是……我想知道，现在的我是谁，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我……究竟是谁。”凤和又问白木。 凤和的长相很平凡，因为藏区海拔很高和气候的原因，凤和的皮肤很是粗糙，两边的脸颊半黑不红的，是一种典型的高原红。 这样的女人，放到人群中，就是一个一点儿都不起眼的角色。 “你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我相信谁都没办法回答你，就连席仑尊者都没办法回答。如果你非想要寻求一个答案的话，那你就会把自己困死在一个牛角尖里。所以，我劝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安安静静的睡一觉，明天起来，或许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白木用词十分谨慎，因为他知道现在凤和的脑子里面肯定是十分动荡不安的，任何不安的词汇可能都将引起她别样的想法，从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泥沼之中。 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这个逻辑问题，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所以我是谁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却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白木，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凤和拿起一张白木画好的画，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就哭了起来。 白木愣了一下，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纸巾，递给凤和。 “白木，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如果你能早些把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画出来，变成可以看到的内容让别人看到的话，或许，我就不会被人当成是妖怪了！” 凤和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那些事情，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我脑子里浮沉着，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最可怕的是，情况糟糕的时候，我即便是白天在山上放牧，都会无缘无故的想到那些东西。小时候，父母从山南市请了一个驱魔人，他用银针扎我……” 凤和指了一下自己的头顶，继续道：“真的很疼，那种疼，我至今都还记得很清楚。说实话，我十分痛恨那些记忆，如果不是这些记忆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嫁人而且有了几个孩子了，我父母也不会因为村民的唾骂而抑郁而终……” 白木听着凤和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又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 “不过，情况似乎有了变化，它们好像已经开始消失了……”凤和又接过纸巾，擦着眼泪却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消失？”白木顿时觉得有些惊讶。 凤和指着画纸上那个金甲男人：“这个人是让我最为困扰的，因为我完全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更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甚至不回到他的名字，还有那个女人，也一样。” 提到那个女人，白木就微微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对于画家来说，最见不得的事情就是美好的东西被人糟塌。 “那个女人很漂亮对吧？我跟很多人提起过那个女人，但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因为我根本就无法描绘出那个女人的漂亮。而且这么久以来，我根本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女人。我在电视上看过很多所谓的美女，但我觉得，即便是那些人全都加起来，也没有那个女人漂亮。”凤和说道。 “是的，她的确是很漂亮。可惜，再怎么漂亮，这么多年，也早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白木点了点头，又惋惜的摇了摇头。 他惋惜的并不是那个女人的逝去，而是那个女人逝去的方式。 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终有一天都会过去，一切都抵不过时间的轰击。 “可是，我脑子里为什么还会有那样的记忆呢？”凤和自言自语的问着：“如果那些记忆全都消失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做回真正的我了？” 她这几句话，让白木忽然有些同情她，也忽然感觉到有些悲凉。 因为如果凤和的那些记忆都消失的话，她之前四十年的记忆也几乎都没了，过去的几十年，几乎就是一片空白……那将彻底改变凤和，甚至让凤和回到十几岁孩童时代的智商…… 也不是智商，而是记忆……记忆没了……那人，就倒退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对于凤和来说，是一种灾难。 凤和显然也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有些沮丧的低声说道：“如果我回到以前的话，那其他的事物呢？也能回去吗？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白木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白木站起身，亲自过去开门。可打开门之后，他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沈蓉。 这让他又惊又喜。 “怎么是你？你怎么……你不是在昌珠寺那边吗？怎么会到这边来了，而且……还是……这里？”白木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没看到沈蓉身后还有几个人。 经过了那一系列的事情，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都挂记着沈蓉，他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想法，但是看到沈蓉，是由衷的高兴。 第45章 方浩 沈蓉笑了笑，就回答道：“对啊，是我。我听说白木先生也在这个地方，就过来打个招呼先。”说着，她就向旁边站了一下，让出了一个身位。 “是白先生是吗？”沈蓉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语气十分冷淡，但又让人觉得他是很有礼貌的。 白木转头看向这个人，这是一个浓眉大眼国字脸的男人，五官分明，一眼看去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这人年纪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穿的不多，体现出了一身的肌肉。而向白木伸过来的右手，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人身手绝对不错。浑身都透露出一股彪悍的气息。 “你好，我是方浩，沈蓉的朋友。”他接着说道。 白木又看了一眼沈蓉，才身手跟方浩握在一起，说道：“你好，我是白木。” 之前在那个民宿的时候，沈蓉和老陆的确提到过方浩这个人。在方浩身后，他也看到了老陆和平措两个人。 “沈蓉在昌珠寺那边遇到的情况，还要多谢白木先生帮忙。这个人情，日后我方浩一定会归还的。”方浩用一只手把沈蓉揽过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听起来十分诚恳的样子，但是整个人却透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 当然了，白木也知道他的这个举动是想说明什么，这是在向白木说明沈蓉是他的女人，让白木不要打沈蓉的主意。 白木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用客气，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看出了方浩的用意，但是却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看沈蓉。 “白木先生，画的事情，还是要再麻烦你一下。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约时间，好吗？”沈蓉见状，就客气的对白木说。 这种语气立即就让方浩有些不满，他清了一下嗓子，接着沈蓉的话对白木说：“白先生，我其实也经常来藏区，早就听说过山南一带有一个很神的画家，可惜一直没有见着。沈蓉是我朋友，她心里一直都有些困惑，希望你能提供一下帮助帮她解决心里的困惑。当然了……酬劳方面白先生是不需要担心的，我的给白先生满意的报酬……最高规格的报酬。我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提供保障，白先生也帮忙做好白先生可以做的事情，这样一来，肯定是一次完美的合作。白先生，意下如何？” 他说完之后，得意的笑了一下，在他看来，游历藏区的画家都是贫穷的，酬劳方面的吸引力，应该是致命的。 白木其实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也没有在乎什么酬劳的事情，随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我会尽力的，但是现在我手上还有事情，等我忙完之后，再详细说吧，可以吗？” 既然没办法跟沈蓉单独说话，他也不想跟这个方浩再继续尴尬的说下去，所以就以这样的方式下了逐客令。 “当然，当然是可以的。”方浩笑了笑，说道：“我是跟神鹫大师一起过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藏区和尼泊尔印度做点生意，偶尔也读一下佛经，所以对唐卡的事情也有一点了解……神鹫大师说，这次能不能把唐卡拼好，或许我就是关键之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方浩骨子里是傲慢的，但是偏偏他又要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狂傲，让旁人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这样的人，白木也是非常厌恶的。 可是偏偏沈蓉就跟这个人是朋友，搞得白木就好像是有什么堵在了心口一样，非常难受。 “那样当然是最好了，期待看到方浩先生大展身手的时候。”白木敷衍着说道。 这时候，凤和也走了过来，门是打开的，她当然能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通过大门看得到房间里的情况。 就在沈蓉朝房间里好奇的打量时，凤和忽然大喊了起来：“你，你，你不就是那个……” 她跑到门边，把白木挤到了旁边，指着沈蓉有些惊慌的喊着：“你就是那个女人，一定就是你，就是你……” 沈蓉被忽然发狂的凤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方浩身后。 白木见状，连忙伸手把凤和的手拉了回来道：“凤和，别乱指，别乱说，这是我的朋友，你别吓着她。” 沈蓉受惊的样子，让白木有些难受，可是方浩就站在那里，他也没办法直接站出来保护她。 “不，白木，他就是那个人，就是你画里的那个人，你没看出来吗！就是她啊！就是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女人，就是那山顶上的女人……”凤和却是不听，右手被白木拉回去之后，左手立即又伸出来指着方浩身后的沈蓉。 白木闻言，有些奇怪的问凤和：“你是说？哪个人？” “喂，好好说话行不行，还有没有点儿礼貌了？”方浩笑着，一伸手就扣住了凤和的手腕，轻轻的一推一拉，凤和手臂几处关节顿时就错了位。 这种擒拿术看似简单，但是对手法力量等方面的要求都非常高，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方浩绝对是一个高手！ 而且狠辣的程度，比老陆还要高深。 “啊……”凤和顿时疼得惨叫了起来。 “方浩先生，我这位朋友不太清醒，不要跟她见识。”白木连忙把凤和拉回屋子里。 “噢，这样啊，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下手没个分寸，大概是把她的手给弄骨折了，你让她休息一会儿吧，等我一会儿有空了，帮她接上就行。”方浩低笑着，对自己这一手十分满意。 白木一听凤和竟然骨折了，就气愤的冲方浩说道：“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只不过只指了一下沈蓉，你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这种时候，白木有一种无力感，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跳出去，也不是方浩的对手。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可能有些片面，但放在这种时候，却是再适合不过。 “沈蓉是我的好朋友，她胆子很小，容易受惊。她几次来到藏区都受到了一些十分不公的待遇，但却一直都忍着。我已经发誓过了，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任何人，只要是想碰她，我都不会留情。白先生，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有事儿，不想自己有事儿，就管好自己，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和思想！” 方浩冷笑着冲白木说了几句后，立即变了一副嘴脸，十分温和的回头对沈蓉说：“别怕，那只是一个疯婆娘而已，我带你去见那些智者吧，相信他们更能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方浩的话让沈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出来小声说道：“没事儿的，我也没被吓着。” 方浩没再说话，但是老陆却走了过来，指着屋子里的凤和说道：“你给老子小心点儿，要是再乱指的话，小心我把你手给砍了！”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着白木的。这意思，也是警告白木。 白木也没想到这几个人会如此的嚣张，可是他也没办法反抗，回头看了一眼凤和，就忍住心里的怒火对方浩说：“方浩先生，能不能请你帮她医治一下，她对于席仑尊者来说十分重要，你伤着她，我对席仑尊者也没办法交代。” 沈蓉立即就十分抱歉的抬头对里面的凤和说道：“姐姐，实在抱歉，是我朋友太过莽撞了。” “席仑尊者的人？”听到这个，方浩的态度又了小小的变化，犹豫了一下，就说道：“好吧，那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让开，我这就给她接骨。” 第46章 就是她 说着，不等白木让开，方浩就直接将白木推到一边挤了进去。 方浩比白木高，也比白木壮实，房间本来就不大，他一走进来，房间顿时就有了一些拥挤的感觉。他这种反应白木也能理解，无非就是想掩饰自己忽然变脸的尴尬气氛而已。 “就是她！你相信我！她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女人……”凤和虽然疼得五官扭曲，但却依旧用好的那只手指着沈蓉大喊。 “我再说一次，不要乱指人，不要乱说话。如果再不听劝的话，出了人命，可别怪着世道复杂！”方浩看着凤和，冷声说道。 “我没有乱说！你不信的话！就看那些画！”凤和完全不害怕方浩的威胁。 方浩上前，伸手把凤和骨折的手臂抓起来，刷刷刷的几下扭送，凤和的关节立即就复位了。几秒钟，就完成了接骨的工作。 “什么画？”沈蓉听着觉得奇怪，也走了进来问凤和。 “只是一些……” 白木刚要说话，但方浩却忽然一挥手，看似无意，但却是擦着白木脑袋扫了过去。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白木立即改口，不想再惹是生非。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凤和张了张嘴，就想纠正白木，可这时候老陆也走了过来，指着凤和大声道：“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敢乱说！我把你牙齿全都打掉你信不信！” 白木立即就朝凤和那边走了几步，将凤和揽到自己身后，对着老陆说道：“也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我已经说过了，她对于席仑尊者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视如己出的那种重要。你们这么吓他，要是让席仑尊者知道的话，大家也难免尴尬。” 老陆笑了一下，走上前里拉着白木的衣领整理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啊白先生，我老陆呢，本就是一个粗人，面子啊人情世故啊什么的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祸从口出。不管是谁，只要是得罪了浩哥，我就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当然了，浩哥是一个文明人，对谁都很客气，但是我和平措可不会。我再警告你一次，管好自己，管好你朋友，否则，提谁也没用。” 白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愤怒，点了点头道：“如果说完的话，各位可以离开了，我们还有事儿，请各位不要打搅我们。” 方浩这才幽幽的笑了一下，对老陆挥手道：“我们走吧，让他们在这里慢慢的研究他们的画去吧！”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白木，然后才走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白木心里满是怒火，回到桌子前，本来想试着重新拿起铅笔画画，但是刚拿起铅笔，就忍不住一用力，将铅笔直接给捏成了两半。 他其实一直都很期待再次见到沈蓉，可没想到，沈蓉是见到了，却也见到了另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凤和，你怎么样？”他听到凤和的啜泣声，就抬头担心的问了一声。 “我……我没事儿……可是那个人……那个女人……的确就是那个画里的女人，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女人……”凤和受伤的手臂仍然垂在那里，虽然骨头被接上了，但是方浩手法粗暴，韧带肌肉肯定也有所损伤。 “这怎么可能呢？”白木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然后又回头看桌子上的画，对凤和说：“她们根本就长得不一样，这个人是这个人，沈蓉是沈蓉，一点儿都不像，而且……已经相隔了不知道多少年，怎么可能呢……” 凤和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了白木其他的话，喃喃道：“原来她叫沈蓉，她的名字是沈蓉……” 说着，她走到桌子边，用手摸着桌子上那张画，眉头紧锁，好像在思索什么。 白木把手里断掉的铅笔仍在桌子上，不知道凤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按道理说，他已经看到了凤和的那些记忆碎片，如果真如凤和说的沈蓉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转世的话，那他应该会有所感应才对。 “那个女人的消失，完全是没办法解释的，对吗？”凤和忽然问白木。 白木有些莫名，抬头看着凤和问：“什么消失？那女人消失了？” 凤和顿时也有些诧异，看着白木说道：“是啊，那个女人消失了。”她用右手翻着桌子上的画，一直翻到了最后面，然后奇怪的问白木：“你没看到她消失了吗？就在那山顶消失了？你的画里为什么没把那些画出来呢？” 白木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是他看到的东西跟凤和的记忆有了偏差。 白木快速的把桌子上那些已经画完的画稿在桌子上平铺开，指着表现着山顶那一幕的画问凤和：“你是说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吗？这个女人没有被玷污吗？她在那之前，消失了？” 凤和看了一下画，脚下忽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颤抖这声音说道：“这……我需要好好想想，我现在脑子很乱，很多东西都是模糊的……难道你不知道结果吗……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白木扶着凤和坐到了椅子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一杯热水，或许能让凤和镇定冷静一些，镇定下来，或许就能让她记忆里的画面清晰一些。 可是当白木倒好水转身时，却发现凤和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滴正在往下滴，她虽然坐在椅子上，但却是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凤和！你怎么了！”白木连忙走过去扶着凤和。 “白木！我脑子里的画面正在消失，都消失了……我以前看到过的东西正在被一个看不见的橡皮擦一下一下的擦掉……我好像……好像看到我母亲了，还有父亲……还有我的羊群……山上的野花……可是，我脑子是清醒的，我很清醒，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家……”凤和说着，忽然站起身来，回头张望了一下屋子，就像是一个刚做噩梦醒来的人，接着就摇晃着身子向门的方向走去。 可她走了几步，就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 “凤和你要去哪里，你还没跟我说呢，那个女人怎么了！”白木搀着凤和的左手，将她的体重给支撑了起来。 “我……要回去……回去……”凤和却根本不回答白木，依旧挣扎着，走到了门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门外面站着几个年轻僧人，听到声响后，立即走了过来。 “你们快去通知席仑尊者，凤和她出事儿了。”白木顿时大叫了起来。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礼貌那些东西了。 有人立即就向外面跑去，而凤和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外走到了院子中。 这时候，夜幕已经渐渐的褪去，东方已经显现出了一点鱼肚白。 院子四周都是篝火，不知道是什么柴禾，燃烧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大。 活佛很快就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摩漤就跟在他旁边，形影不离。在他们后面，才是席仑尊者和之前才昌珠寺那神秘的大殿里出现过的那些外国僧人。 “凤和怎么了！”活佛跑到白木面前，大声问道。 白木立即焦急的解释：“凤和说他脑子里的那些画面正在消失，她说要回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也看到了方浩沈蓉那几个人，他们站在院子的角落里，正在朝这边张望。 第47章 凤和的舞蹈 “有这种事情？”活佛走到旁边，焦急的伸手搭在了凤和手腕上。 早晨的风刮得十分猛烈，吹得凤和的头发四散飞舞。 突然之间，白木觉得自己的思想和精神似乎飘荡到了远处，他似乎看不到也听不到眼前的人和声音，就像灵魂出窍一般的，朝一座高山飘荡而去。 他听到的是潺潺的溪流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而在这些声音之中，有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一直在小声说话，反复诵经……诵经的声音跟水声鸟叫声等声音混合在了一处，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给人一种神秘的力量。 这种力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镇！魔！” 听到这种声音，白木立即想到的，是这两个字。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两个字，而是代表着一种宿命，一种使命！ 在他想到这个的时候，那诵经的声音停止了，转而，是低声的述说。 “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等你……这个世界最后的微光……都快要消失了……如果你再不来的话，就会错过一切……你再不来的话……成千十万百万人维系了千百年的事业就真的白费了……我甚至不清楚咒法还能念多久……如果你再不能接收到我传递给你的讯息的话……错过的话……无论是谁，到时候……谁也没办法让世人避免这个劫难了……来吧……” 那个声音越说越悲凉，还透露着很浓的哀伤……沉痛…… “你是谁！你在哪里！”白木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我就在……”那个声音说到这里，却忽然消失了…… “你在哪里啊！你说啊！”白木重复问了好几遍，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白木身旁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在什么地方，我只不过原原本本的将那我听到的话说出来，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不知道他召唤的是谁……不过……这些都不再那么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回家，放下一切，只想回家……” 凤和凄惨的笑着，靠在白木肩膀上，喃喃自语。 “刚才那些……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吗？”白木惊诧的问凤和。 凤和缓缓的点了点头：“对，这些是，是那个人，那个老人让我说的，那些东西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本来是不知道该跟谁说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是那个……贡布日神山……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那个被凌迟的人……你就是那个被鹰群叼走了皮肉内脏的人……你就是那个金甲男人……那个女人消失了……可你没有……金甲男人死了……可那个女人不知生死……不知下落……” 白木一时间没听明白凤和说的这些话，他怎么会是那个金甲男人呢……凤和是想表达什么呢？ “她……她要死了。”活佛看着凤和，忽然说道。随即，就放开了凤和的手腕。 “什么？为什么？”白木皱着眉头，不知道活佛是如何判断的，竟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已经没有脉搏了，现在之所以还能说话活动，只不过……是一种回光返照罢了。”活佛刚说完，院子的围墙上的琉璃瓦大概是被风吹的，竟然忽然垮塌下来很大一部分，一整强风吹过，院子里的篝火被吹得火星四溅…… 白木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凤和的手腕，果然，在凤和的手腕上，找不到任何脉搏跳动的迹象。他慌乱之下，又摸了一下凤和的颈部，结果也一样，没有任何脉搏跳动的痕迹……活人是不可能没有脉搏的……没有脉搏，意味着心跳也很快将要停止…… 可是，凤和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把火都烧起来吧！火把都烧起来吧！我……要……跳舞……”凤和忽然站直了起来，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凤和，还是回屋子里休息吧？”白木试探着问。 “不，不用休息，我现在，要跳舞。之后……我会有很多很多时间休息的……很多时间……”她把白木往后推了一下，凄惨的笑着，看着走过来的席仑尊者。 “按她说的做。”席仑尊者对旁边的人说。 活佛闻言，连忙就吩咐人去点火，没多久，早晨的微光之中，院子各处都烧起了熊熊大火，四周的灯笼也全都亮了起来，虽然灯笼里面是电灯，但是白木分明觉得，那也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没有任何的音乐，凤和在众人的注视中开始在院子中间翩翩起舞…… “凤和是在以生命作舞。”活佛叹息了一声，低声对白木说。 白木的目光一直都在凤和身上，他知道凤和已经快要油尽灯枯，随时都会倒地死去……可是，他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去补救，去拯救。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上天赐予的，上天给了我们生命，最终，上天又将生命收回去，我们，是没有办法干预的。”活佛看着白木的表情，又说道。 白木一直都盯着凤和，忽然就感受到了来自凤和本身的那种绝望，而这种绝望之中，似乎还藏有别的东西！ 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前仰或后翻，似乎都在透露着某种信息。 “她……是在跳舞吗……不……她这不只是跳舞……”白木一边看，就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 在旁人眼里，只看到了凤和还算曼妙的舞姿，可是白木却分明从她的动作之间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巨大的力量！ 那种混沌刚开那种天地轰然的力量！ 接着，白木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道闪电，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凤和是用这样的舞姿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用言语描述的，所以，只能用动手来表达…… “孙大娘！舞剑器行！”白木忽然喊了出来。 这是杜甫的一首诗，白木此时此刻想到的，就是这首长诗，叙事诗。 他盯着凤和的舞姿，继续低声的念了起来：“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凤和手里虽然没有武器，没有刀剑，可是他拇指并拢，正是一种剑指！ 在白木看来，凤和的身体之中好像是有另外一个人正在挣扎着，试图从这个躯体里面挣脱出来…… 此时此刻……没有凤和，也没有介桑，也没有被席仑尊者收容教导的女弟子……她已经消失了，已经死了……现在舞蹈的，是另一个灵魂……他正在借着这个躯体，想要表达什么…… “这是……这是……”白木念了一段诗句后，忽然感悟到了什么，想要立即用画笔将这些没办法用言语描绘的东西记录下来。 “白木！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白木根本来不及回房间拿笔和纸，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一个人腰间插着一把藏刀，他不管别的，跑过去就要拿那把刀。那个僧人被他吓了一跳，立即就抓住了白木的手腕，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别动，把刀给他！”活佛立即大喊。 那僧人这才松开手，任由白木将藏刀拔了出去。 白木拿到藏刀之后，立即就蹲在地上，用刀代替笔，直接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划了起来！ 第48章 领悟 白木蹲在第上，把刀当成笔，快速的勾勒这画面。 他所画的正是从凤和的舞蹈之中领悟到的东西，那些东西没有章法，没有规律，就像是泼墨的山水画，起初泼墨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美感可言的，你也不知道接下来的画将会是什么样的走向。 一切，都要看墨汁流淌的轨迹。 广场上的凤和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甚至做出了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忽而翻腾，忽而旋转。这些动作，已经跟藏族的舞蹈一点儿瓜葛都没有了。众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跳些什么，只有白木，隐约间，感悟到了她的用意。 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分钟，忽然，院落中间的凤和停了下来，就这么站在原地朝白木这边张望，好一会儿，终于闭上眼睛，向后倒下。 院子里的众人都被凤和的一系列举动惊呆了，愣了一下，才有人朝院落中间的凤和跑了过去。 “白木，你是不是看懂了什么，你画下来的是什么？”活佛没有过去，而是站在白木旁边问他。 白木这才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放下藏刀，看着面前这副长四五米的画卷…… 他画出来的是一条隧道，这隧道之中有很多怪蛇，这些蛇大多都是两个脑袋，一些甚至有三个脑袋，而且蛇信都在往外吐着…… 隧道最下面，有一个十分瘦弱的老人，他将手向上伸出来，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而下面，那老人的身体竟然全都被淹在了水里。 一眼看去，就知道那绝对是水。因为白木用了很多杂乱的线条去表达水面，而且水里还有许的漩涡，似乎立刻就会把老人卷入水中。 即便是不懂得画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能看明白，那老人正面临着巨大的灾难，他即将被水彻底淹没。 “有这么一个人，他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们，但是他并不是需要我们去营救他，而是为了传承……” 白木没有看活佛，只是盯着脚下，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跟活佛解释：“为了这个，他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完全是靠精神支撑着自己，但是要不了多久，他也将油尽灯枯了……” “一旦他死了，那么他的使命也无法得到传承和延续，那世人就将面临着巨大的灾难……可是，凤和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凤和的舞蹈，也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白木说到这里，遗憾的摇了摇头。 “可是只有画面没有地址的话，我们也没办法找到他。”活佛也苦笑了一下。 这时候，有僧人过来向活佛报告道：“凤和昏迷了。” 活佛挥了挥手：“把她抬到房间里面，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她。” 白木先是愣了一下，为什么那个僧人会说凤和是昏迷了而不是死了。随即就苦苦的思索了起来：“我也十分困惑，凤和告诉了我这件事情，让我看到了这个人，看到了他所在的地方，可是却没有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她也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他才连忙走过去，推开几个僧人，来到凤和面前。 凤和躺在地上，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双眼都是紧闭着……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的话，她的样子跟死人就没有什么分别。 “凤和，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再告诉我一些信息，我知道你很累，我知道你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好啊！” 白木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大声问凤和。 他问了两三遍，第上的凤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哎……最关键的地方，却……”白木叹息了一声。 他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找到那个人之后到底有什么用，需要他做什么，可是凤和用尽所有的力量，用生命的舞蹈表达出来的东西，绝对是万分重要的，绝对有很深奥的意义。 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想为天下苍生做点什么。 “白木，凤和很累了。”这时候，活佛也走了过来。 白木蹲下身去，轻轻的握住了凤和的手。 凤和的手几乎已经没有了温度，但是让白木激动的是，凤和还没有死掉，她至少还活着，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 但是白木依旧感觉不袄凤和的脉搏，他不知道为什么。 “不论现在的你是谁，希望你都可以振作起来，把你想要说出来的东西说完，把你想表达的内容都表达出来。让我完整的知道你脑子里的秘密。如果只有那些碎片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加以利用，那样的话……你脑子里的记忆，可就要永远消失了……”白木语气沉重的说着。 他明白，凤和虽然暂时还没有死掉，但是，她的生命也正在缓缓消逝。 如果他有一双可以看到灵魂的眼睛，那他就可以看到，凤和的灵魂正在从她的天灵盖上缓缓的飘散出来。 “咳……”凤和忽然张了张嘴巴，大概是想说话，可是话还没说，却先咳嗽了起来。 “凤和她，真的不行了。送她回房间吧。”活佛也蹲下身来，拍了拍白木的肩膀，吩咐僧人将凤和抬回去。 但那些僧人还没有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一个人忽然从院子大门外冲了进来，直奔院落中间。 有僧人立即就上前去想阻拦他，可是那人瞬间就将上前阻拦的四五个僧人打翻在地。 “不要碰她……”那人大喊了一声。 众人看去，才豁然发现，那竟然是神鹫大师。 活佛见状，伸手阻止了其他想要冲上去的僧人，免得引发械斗。神鹫大师身手十分了得，要想阻止他，肯定会有人受伤。而且这么一打，很有可能让一些外国的僧人也蠢蠢欲动…… “她这是看错了人！”神鹫大师走过来，斜眼看这白木。 “看错人？什么意思？”活佛问道。 “她以为这个白木可以画出别人的思想就可以画出她脑子里的记忆，可是呢？她因为用力过度即将死掉，但白木却没有画出关键的东西……”神鹫大师用一种嘲笑的语气，盯着白木说道。 神鹫大师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从头到脚，除了他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仿佛整个人都是属于黑暗的。 白木皱眉看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踪我们？从昌珠寺来这里的途中，我一直都有被人窥伺的感觉，那应该就是你吧！” 白木搞不懂，他知道的那些智者都是与世无争的，但是这个神鹫大师，这个有大师头衔的人，却完全不像是一个修道之人。 他不喜欢这个人，甚至是有些厌恶。 “没错，算你聪明。”神鹫大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也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我对你不感兴趣，我所想做的，只是想要拼凑那些碎片，获得碎片背后的秘密而已，而现在……我已经获得了我想要的东西……哈哈哈……” 听到这话，整个院子忽然陷入了安静之中。 活佛小心的问神鹫大师：“你说的秘密？是什么？” 席轮尊者也走过来问道：“你获得了什么，这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神鹫大师嘿嘿笑着，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可没有卖关子。我集合了几个国家的智者来到藏区，可不是为卖关子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藏区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大智慧之人！你们根本就无法参透秘密！” 说着，他忽然一挥手，一股力量就朝白木拥来，将他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后面的一个僧人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说的人，也包括你在内！”神鹫大师指着白木，眼神十分凌厉。 第49章 线路图 白木现在安全不在乎自己的什么面子，只关心凤和脑子里那些东西，如果凤和能再给他一点点的提示的话，那应该就可以找出那个神秘人所在的地方，到时候，有什么秘密，都可以让大家知道。 “其实我看到了一些，感悟到了一些，只不过，那不是全部。”白木喃喃说道。 “哼，你所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不一定是正确的。而你根本没看到的东西，你就更加无法画出来。那这样的话，凤和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岂不是等于什么结果都没有？藏区的这些人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岂不是也是白费精力，一切不也是空欢喜一场吗？你什么都给不出来，不是吗？况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道理你该不会不明白吧？”神鹫大师咄咄逼人的对白木说。 白木看着神鹫大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点头道：“好，那如果我错了的话，那还请神鹫大师当面指正出来，我到底什么地方搞错了，我需要怎么改正。” 他并没有被神鹫大师激怒，反而是十分平静，将心里的那些愤怒不满以及一切负面的情绪全都抛到一边，只关心那些凤和的记忆，只关心能不能解决问题。 真正的大人物，真正能做大事的人，往往也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在关键的时候，能镇定下来，冷静思考，不被冲动迷惑了双眼，抓住关键，一点一点的去解决问题，和矛盾。 在白木身后几米处，席轮尊者忽然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不错，很不错，白木，我没有看错，没看错你。” 神鹫大师没有立即回答白木的问题，而是直接走过来，朝白木用刀在地上画出来的画走去。 而这时候，院子一边忽然有人喊了起来：“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看到了！” 这个声音白木很熟悉，那正是沈蓉的声音，白木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抬头朝那边看去。 沈蓉就站在方浩的旁边，看她的样子，她应该是想跑过来，可是方浩一只手抱住了她，她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从方浩的手上挣脱出来。 “白木！我从凤和的舞蹈里面看出来一些东西……”沈蓉继续冲这边大喊，可还没说完，她的嘴巴就被方浩忽然伸手给捂了起来。 这边的很多人都跟着神鹫大师朝地上的画卷走了过去，但白木犹豫了一下，却毅然决然的朝沈蓉那边走了过去。他明知道会遭到方浩的阻拦，还有老陆和平措，他们谁都不是好惹的人，但是他遵从自己的本心，直接就大步走了过去。 “你来这干嘛？这里没你什么事儿！”老陆果然很快就拦在了白木面前，阻止了他的去路。 “让沈蓉说明白。”白木大声喊了一句，目光越过老陆，直接看着方浩。他知道，这里做主的是方浩。至于老陆，不客气点儿说，只不过是一个狗腿子。 “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一边儿去！”老陆立即又大声呵斥。 “在这个院子里，每一件事每一个想法，都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请你让开，我必须要问清楚。”白木盯着老陆，大声说。 “我警告你！赶快滚开！”老陆一把揪着白木的衣领，手上用力一推，脚下绊了一下，就直接将白木向后扔了出去。 就在白木快要倒地的一瞬间，他听到了沈蓉的惊呼：“别动他！他不会武功的……” “沈蓉她……是关心我的吗……”白木心里忍不住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心里面忽然出现了一种酸楚，而这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惊喜。 按照一般人的标准，他是不如方浩的。不管是钱财，人脉，身体……他都比不过方浩，可这又有什么呢？只要沈蓉心里是有自己的，这不就足够了吗？ 最后，白木并没有倒在地上，因为这一瞬间，忽然从人群里面冲出来一个人，一探手就把他稳稳的扶了起来。 这是摩漤，静若处仔动若脱兔的摩漤。他的身手，绝对高于老陆等人。 老陆有些惊讶，但仍旧凶巴巴的吼道：“滚开！我可不是好惹的！” “放开沈蓉，让她说话，让她说清楚！”白木的目的和态度并没有因为刚才这一下有什么变化，他现在，只想听沈蓉怎么说。 “哥们，给兄弟一个面子，别在这里闹事儿。”方浩拉着沈蓉走过来，将老陆推到了一边。 这句话虽然是在跟老陆说，但分明是在警告白木，因为他那一脸的冷漠和凌厉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让沈蓉说话！”白木毫不退让的重复了一句。 “说你娘个腿！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老陆再次大吼一声。 可是这一次，还没等他把话说话，摩漤就忽然向前窜了出去，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老陆的脖子，让他再也无法发出一点儿声音。 摩漤的速度实在太快，犹如鬼魅一样，旁边的方浩和平措压根都没反应过来。 “不要对白木无礼。”四五秒之后，摩漤才放开手，后退到了白木旁边，缓缓的说出了几个字。 老陆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显得十分痛苦。 方浩的脸色也顿时变了一下，嘴角略微扬起来冷笑了一下，冲白木道：“没想到啊，你还随身带这保镖？” 白木没有搭理方浩，而是扭头看着沈蓉问道：“沈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什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沈蓉看了方浩一眼，才对白木小声说：“我觉得凤和跳舞一直都是在一个圈子里……” 她说着，就从方浩后面走了出来。 “这代表着什么呢？”白木继续问她。 “一般的舞蹈动作，都是有章法可寻的，虽然观众看到的舞蹈演员或许是在随意跳动，但其实舞蹈演员本身的每一步，前进后退，都是按照一个规律在走，这是一种古时候就传下来的东西……我刚才看了凤和的舞蹈，她的舞步，也是有规律的……而且，似乎是一副图，一副线路图！” “真的吗！”白木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我从她舞蹈之中领会到了一些东西，看到了一处地方，如果真的有线路图的话，那一定是寻找那个地方的线路图！” “可是……我总觉得我还遗漏了什么，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察觉到。”沈蓉紧锁眉头，忽然扭头朝人群那边看过去，然后继续对白木说道：“那位大师不是说他已经知道了已经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吗？或许他也看到了凤和的舞蹈，或许他从凤和的舞蹈里面，也看出了一些我们没发现的东西。” “神鹫大师是印度第一高僧，悟性非常高，很少有人能一得上他。沈蓉，你放心，我会向他请教的，大家集思广益，一定会得到一个好结果。”方浩听到这里，也开始插话进来。 沈蓉回头看着方浩，笑道：“那样的话当然是最好了，但是眼下，我想跟这位白木先生单独聊一下，你没意见吧？” 方浩哈哈一笑，摆手道：“当然没意见了，你们请便，请便。” 他嘴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看着白木的眼神却像是两把尖锐的刺刀一样，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如果不是摩漤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直接出手击倒白木。 沈蓉没在意这些，小声对白木说：“去刚才的房间可以吗？我想看一下你之前画的画。” “当然。”白木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沈蓉绕开院子里的人，走向那间屋子。 第50章 独处 走了几步之后，沈蓉就忧心忡忡的对白木说：“其实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但是神鹫大师他已经出来了啊，你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呢？暗中窥伺的人应该只有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白木顿时也有些疑惑。 “不，不是那个神鹫大师，不是他。”沈蓉摇头道：“神鹫大师的身上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傲然，但却没有杀气。你还记得在昌珠寺里遇到的那个小偷吗？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都有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就好像是被狼群盯着的养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咬断脖子而死。所以，有些话我必须尽快跟你说，说出来，我才会安心，才会没有牵挂，也没有什么压力。” 白木有些惊疑，但他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他只是疑惑，沈蓉到底想跟他说什么。 两人进入房间之后，白木关上了门，把那些吵闹声隔绝在了外面。 那些画还堆在桌子上，沈蓉走过去，一张一张的翻看。 “这些都是凤和脑海当中的记忆，在席轮尊者和那些玛尼石还有舍利子的各种化学反应下，那些画面飘荡了出来，所以才会把那些画面全都画下来……”白木解释。 他只说那些画面飘荡了出来，并没有说他看到，是因为他根本没办法确定到底是那些画面飘出来他用眼睛看到了，还是说那些画面根本就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但无论如何，他是接收到了凤和脑子里的那些信息，然后就将那些画面画了下来。充当的角色，就相当于一台复印机。 “白木，你画得实在是太棒了，虽然线条简单，可却十分的传神。以前我就听说过，绘画的最高境界不是华丽不是复杂，而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最多的东西，现在，我终于看到了这样的画，简直是神乎其技！”沈蓉一边看，一边夸赞白木，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那张画上。 那张山顶上的图。 “这张图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沈蓉拿起来，问白木。 白木解释道：“在凤和的记忆里有这一幕，那个男人被千刀万剐，皮肉都被割下来喂了老鹰。” “哦……”白木哦了一声，手指不自觉的在画上移动起来，最后落到了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女人身上。 “这……这好像即将发生一幕十分惨烈的事情，可这结果……”她紧锁眉头，甚至有些痛苦的摇了摇脑袋，似乎是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沈蓉，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这人你认识吗？你对此有什么印象吗？”白木连忙问她。 “我……我也不知道，自从我开始做那些梦之后，我脑子里一直都有一些十分杂乱的画面，但我一时之间没办法将那些画面理清，我现在需要黑暗，只有在绝对的黑暗之中，我才能将思路理清，我才能看清楚那些画面……拜托你，白木……找一处地方……帮我把那些画面画出来……” 说到这里，沈蓉忽然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显得十分痛苦。 精神上的痛苦。 白木察觉到了她的不适，甚至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揽住了沈蓉的肩膀。 沈蓉的颤抖让白木十分心疼，而沈蓉也下意识的就靠在了白木的肩膀上。白木闻着沈蓉头发上传来的轻香，喃喃的安抚她。 “不要害怕，那些都只是幻象而已……我在这里陪着你，你无需害怕，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都会保护你……” 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他低下头，鼻尖碰到了沈蓉的头发，可在这时候，沈蓉却忽然抬头说到：“我觉得……” 白木没料到沈蓉会忽然抬起头来，这一下来不及躲避，两人的嘴唇竟然就碰在了一起……沈蓉的声音也立即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白木彻底的醉了。 一股电流从嘴唇上瞬间就传遍了他浑身每一寸皮肤，他脑子里面一个声音呐喊了起来：“沈蓉是最完美的女人！你爱上她了！” 沈蓉愣了一下，随后才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身子撞在了桌子上停了下来。 白木则是保持这刚才的姿势，如痴如醉。 沈蓉并没有睁开眼睛，但表情有些错愕。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白木回过神来，连忙给沈蓉道歉。 “别说话！不要说其他的！黑暗，给我黑暗，帮我画画……”沈蓉身体的颤抖缓解了一些，但是声音仍旧有些颤抖。 白木立即就反锁了门，拉上所有窗帘，关掉了电灯。 可是外面天光已经微亮了起来，而且院子里还烧着好几堆大火，那些光线，仍旧可以从窗帘缝隙之间透进屋子。 “白木，我还是可以感觉到光亮，我需要绝对的黑暗，不能有任何的分心……”沈蓉说道。 白木干脆将一块地毯从地上扯了起来，然后严严实实的盖在了窗户上，终于，房间里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沈蓉这才说道：“白木，你要好好听，最好能把这些记下来。其实这些东西我已经跟别人说过很多次了，有些东西，也在一遍一遍的复述种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也许下一次，某些东西就彻底的消失了。我需要你帮我把那些东西画出来，我想知道，在那些噩梦之中，我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到底是谁。” 虽然知道沈蓉看不见，但白木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沈蓉现在已经睁开了眼睛，双手按在桌子上，那种颓废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想象，但他脑海种的确有这样一副画面。 可是对此他没办法做什么，因为他和沈蓉中间，还有另外一个人。 刚才那根本算不上吻的一下，让白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干涸很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漫天的雨水。仿佛在那一瞬间，他找会了无数的记忆，甚至是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在那些记忆之中，好像也有一个如沈蓉一样的女人站在他旁边。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说了。”沈蓉说道。 黑暗之中，沈蓉说话的声音重了很多，仿佛是想要让白木听清楚她的一字一句。 “你说吧。”白木回答。 又沉默了一会儿，沈蓉才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第51章 沈蓉的叙述 一开始的时候，沈蓉就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在跟她说话：“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湮洪水，不待帝命，帝命祝融……” 沈蓉安静的听着，她知道，这个声音是她师傅的声音，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师傅是谁。 “史记里说的这些……鲧和大禹……他们同样都是治水，却分别成与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样的区别吗？”那声音问沈蓉。 沈蓉立即就回答道：“因为方法，方法不一样。鲧的方法不对，堵水的话，治标不治本，水会越堵越多，最终也会决堤。但是大禹治水不一样，将水引向洋流，这才是正确的方法。” 这道理是浅显易懂的，这问题也不难回答。 “那……你呢？你明白了吗？领悟到了吗？”那声音继续问沈蓉。 “我？”沈蓉有些愕然，就问：“我明白什么？领悟什么？” “那事儿，我一直都在苦思冥想，甚至从上一次轮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冥想，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结果，很多人都尝试过，结果都一样，都是失败……失败……失败……还是失败……失败就意味着死亡，而每一次死亡，都意味着对方会更加强大……” 沈蓉想打断他问什么，可是没有机会插话。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重复了很多次，直到后来，我发现堤坝修筑得越高，那些水的力量就会凝聚得更多，更强大……到最后，就有决堤的危险……一旦决堤，就没人能够幸免于难……这是一种劫难，人类的劫难……”那声音继续说道。 黑暗之中，沈蓉的脚下忽然传来了洪水的声音，那种惊涛骇浪额声音，顿时把她给吓了一跳，那感觉就好像是她就站在堤坝之上，而洪水正在席卷而来，拍打的堤坝，像是猛兽正在攻击城墙，想要冲进城池之中掠杀人类。 “那劫难已经离我们非常近了，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那声音又问沈蓉。 “师傅……我……我好像还不是很明白。”沈蓉愣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的如实回答。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与其堵住，不如疏通。”那声音继续说：“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宿命，我们的使命，那是我们存在的唯一目标。这些都是注定好的……如大禹治水一样，我们要从这里得到启示，我们要换一换思路，找一下其他的方法，以我们的生命去镇魔！” 这时候，那种惊涛骇浪的声音逐渐远去，沈蓉心里也逐渐沉稳了些。 “看看你脚下。”那声音停顿了一下，缓缓说。 沈蓉闻言，下意识的就低头朝自己脚下看，可是脚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刚想问什么，却忽然发现地下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点亮光，就像是夏夜里的一颗星星，但是那星星却在向这边疾速的飞过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火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啊……” 沈蓉忽然大叫了起来，因为那个大火球来势凶猛，眼看就要冲到了沈蓉面前，如果再这样下去，那火球绝对会撞到沈蓉这里，将她彻底吞噬。 不过，那火球最终并没有撞过来，而是在离沈蓉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忽然爆炸哎来，散落成了无数的光点，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烟花，十分绚烂。 很快，那些光亮就消失不见，随后，黑暗又重新笼罩下来。 但是沈蓉隐约发现，那大火球的消失的瞬间，就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出现在了那里。 “别怕，冰彻漓井的厚度是十五丈，她想突破冰玉出来的话，还需要些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面，我们必须要找出压制她的方法，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好在……我已经有了眉目……大禹治水给我们的提示……与其堵住她……不如……我们困住她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不为祸人间，而后放了她……是为了彻底的诛杀她……现在，说到这种地步，你应该懂了吧？” 那声音缓缓说着。 沈蓉深深的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点了点头。 “至于怎么困住她，这个无需我们担心，藩王松赞干布，文成公主和赤尊公主已经做到了。虽然死了上万人，但那是他们的宿命，他们都算是死得其所……他们虽然并没有名垂青史，但是他们是伟大的，至于……怎么放掉她，怎么杀了她……我也已经有了想法。你下去，叫他过来……” 可是，沈蓉并不知道这个他是谁，所以，也没办法回答，更没办法做出什么反应。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那声音忽然就惊喜的说道：“不用了，他好像已经过来了。” 这时，黑暗之中响起了脚步声，沈蓉感觉得到，那脚步声十分的笃定，十分有力，就好像是鼓槌敲打在了鼓面上，每一声都十分有力，每一声都在震撼人心。 “既然你来了，我就放心多了。”那苍老的声音说道：“这最后的一场战斗，就全靠你了。” 走过来的那个人并没有说话，就安静的站在沈蓉旁边。 “你应该已经想到这一场战斗的结果了吧？”那苍老的声音又问。 好一会儿，那个人才缓缓开口说话。 “那只不过是一次烈火之中的舞蹈罢了，生命其实就是一次燃烧，至于是燃烧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百年前年，其实没什么区别。重要的是，我已经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看到了你们，就在那一明一暗之中……其实，那就是永恒了。” 这个声音，让沈蓉觉得非常温暖，就好像跟这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这个人给她一种从未感受到的安全感。 “但是，死亡……死亡，你怕吗？”那苍老的声音又问。 “对我来说，死亡其实只是暂时的，或者说，死亡只是一种过渡。而生，对我来说或许才是永恒的。我的生就是为了镇魔，所以，死亡对我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沈蓉旁边的那个人回答道。 “好，你的觉悟很高。那放下所有的东西，你……去吧！”那个声音说道。 接着，一只手伸过来，坚定有力的抓住了沈蓉的手。 沈蓉没有反抗，就这样任凭这个人拉这她，缓缓向前走去。 她很想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可是这四处全是黑暗，即便她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轮廓，没办法看到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是猜到了沈蓉的疑惑，那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一辈子，不管恩么样，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可是，可是……我想要看清你……我想知道你的样子……”沈蓉急切的说道。 “当然可以，你看，光明就在我们前方，就在前方。”那人继续坚定的说。 沈蓉闻言，朝前面看去，就发现那边果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你记住，这一辈子，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那人看着前面的亮光，再次坚定的说道。 “我们走快些吧！”沈蓉有些迫不及待，反客为主的，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拉着那个人朝前面跑了起来。 因为他很想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他想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跟她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刚才听到那人对于生死的说法时，沈蓉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疼。 就像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感觉，那种担忧，那种关切。 第52章 白骨 从这个人与师傅的对话之中沈蓉知道，这个人即将为了他们的事业而献出生命，两人相处的时日已然不多了。正因为这样，她才想要快些看到光亮，快些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她想看看，让自己心动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忽然之间，沈蓉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身子前倾的同时，下意识的就放开了那个男人的手，一个踉跄，才站稳身形。 可是当她站定之后再伸出手时，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自己旁边了。 “你在哪？你在吗？你还在吗？”她顿时惊慌起来，连喊了好多声，可是却一直没有人回应她。 “你在不在！！”她试着后退，凭借记忆用双手四处搜索，可是却摸不到任何人或东西，四周仿佛都是无尽的黑暗。 “你去哪里了，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你出来……”沈蓉瞬间崩溃，为了那个她根本没见过，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人，她忽然之间就情绪崩溃大哭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是重要的，那为何又不让我看到你……你不是说不会让我一个人吗……老天爷，为什么要把我弄到黑暗中，为什么要让我感受到他摸到他听到啊的声音却……却不让我看到他……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一段的时候，沈蓉自己的情绪起伏也很大，白木能听到沈蓉连续的深呼吸了好几次。 “每次做这个梦，我几乎都会哭着醒过来。”沈蓉伤感的说：“每一次，我都在想为什么这个梦不再长一些，为什么不能等到他牵着我走到光明的地方，每一次醒来，我都觉得心脏绞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偏偏，我又没办法让它停止。” 黑暗之中，白木忽然觉得自己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了液体。这大概是因为沈蓉额描述太过于真实，让他感触颇深。或许，也因为他自己。 好一会儿，白木才轻轻问：“可是你……你不是有方浩吗？他，能保护你。” “对，有方浩。可是……那又如何呢……梦境与现实，完全是不一样的……有方浩……也丝毫不能减少我的痛苦。”沈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沈蓉，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你别太难过了。”白木试着安慰沈蓉。 沈蓉又抽泣了起来，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用略微哭腔的声音说道：“的确，那只是一个梦，但却让我非常痛苦。而且，这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那个噩梦，更加恐惧，更加让我觉得五比折磨。” 白木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因为他听到沈蓉说话的声音又无法抑制的颤抖了起来，这表明，她现在肯定也是浑身颤抖的。 “白木，你别过来，你会破坏了我的回忆和梦境，会破坏我的叙述。”沈蓉连忙说道。 白木停下脚步，心里本来炙热的感觉又瞬间熄灭，苦笑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些安慰，一点安全感，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沈蓉立即就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对我的关照，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可是，我有一种预感，你会把我的梦境给破坏掉。这么多年了，那些梦已经伴随了我太久，虽然痛苦，但是我觉得我不能失去那些东西。一旦它们没有了，我觉得我的生命将会出现一层可怕的断层，为了这些，我一直都封闭着自己的内心，不想让人闯入我的内心……” 听到这个，白木心里默默的想，那么方浩算什么呢，他是你的男朋友，难道也没有进入你的内心世界吗？ “每个人都会做这样那样的梦，可是一个相同的梦，反反复复的出现，那这个梦是不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呢？告诉我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弄明白，它到底想让我明白什么。”沈蓉又叹了一口气。 “梦这种东西，是人类潜意识里的一种特殊活动，梦境想要告诉你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你的潜意识里面，只不过你没有将它发掘出来。你继续说吧，我会仔细听的，我会把它们都记住。”白木小声说。 等了一会儿，沈蓉颤抖着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在后面的那个梦里面，我看到了一具尸体，不，不是尸体，应该说是尸骸，白骨。” “你别害怕，即便是刀山火海，那都不是真实的，只是存在于你潜意识里的一些画面，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白木说道。 沈蓉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才继续开始她的叙述…… 她看到的那一具尸骸是被捆绑在了一根大铁柱上的，在尸骸和柱子后面，是广阔的天空和白云。沈蓉曾经在很多纪录片，书籍报刊里秒年看到过骷髅甚至是人体的标本，那些东西，一般都是灰白色，关节与关节之间用螺丝加以固定，而且骷髅再怎么说也会少一点东西，不会是百分百完整。 而且除了白骨之外，其他的血肉内脏是不可能还存在的。 可是她看到的尸骸，却是一具完整的白骨，那些白骨上甚至还有些血肉，可怕的是，这尸骸的内脏也还存在于腹腔之中，只有身上的肉被全数割了下来。 这种触目惊心的恐惧感，是看任何恐怖片，看任何特效，看任何化妆效果，都不可能会有的。 更让她无法相信的是，这尸骸的眼睛竟然还在转这，虽然充血，但的确还在转，他似乎，还在看这站在旁边的两三个人。 那几个人手里都拿着锋利的匕首，正在围着这尸骸走动，另一只没拿匕首的手，就在这尸骸上摸这，似乎是在寻找接下来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骷髅颤抖着，像是在挣扎。 可他的四肢身体都被牢牢的绑在了大柱子上面。 “该谁了，快点儿，要是在找不到下刀的地方你可就输了啊！”一个人嬉笑着说。 “我说这家伙也真够厉害的，都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没咽气。”另一个人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天空种忽然传来了几声秃鹰的叫声，一直秃鹰从半空俯冲下来，从几人头顶掠过。 另一个人就催促道：“搞快点儿，秃鹰等着呢，要不直接割里面吧！” 沈蓉浑身冰凉，恐惧占据了她浑身每一寸皮肤，可是她忽然意识到，这被绑在大柱子上的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是一个关系密切的人。 她十分痛苦，心想就算是把那三个人杀掉将尸骸放下来，他也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她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心里在不断的鼓励自己，告诉自己现在只是在做梦，那些人不会看到自己，即便是发现了，只要醒过来就行。 在她的梦里，她可以看到一切，但是梦里的人，是没办法看到她的。 她缓缓的走到那大柱子前面五六米的地方，瞪大眼睛去看那白骨的脑袋。 那白骨的牙齿忽然动了一下，从已经没有肉的脸颊上看进去，他的舌头，竟然还能微微扭动。 “你到底是谁！”沈蓉抽泣起来：“你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认识你吗？你呢，你认识我吗？” 沈蓉甚至可以闻到空气种浓浓的血腥味，半空的秃鹰又俯冲了下来，似乎是已经没办法再等待，想亲自下手，将白骨的脑袋叼走。 那白骨的眼珠转动了几下，脑袋竟然也微微向右……他竟然……好像可以看到沈蓉。 但是他每微微动一下，那些地方都会不断的流出血来，尽管他现在身上已经没什么血了。 沈蓉看懂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懂，但她的确是看懂了。 然后，就朝那白骨的右手看去…… 第53章 冲突 那是一只已经没有了皮肉的手，手骨动了一下，竟然五指并拢在了一起，随后一点一点的，慢慢弯曲了下来。 某些电影之中，也有类似的场面，可是那些画面虽然恐怖虽然也会给人触目惊心的感觉，但是，那所有的东西都不如这只没有了皮肉的手给沈蓉来的震撼要巨大。 其实很容现在的神经已经有些麻烦木，她只是下意识的，情不自禁的扭头去看那只手。 那只手捏到一起后又摊开，重复了好几次……沈蓉没办法想象，一个浑身没有了皮肉的人，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而看到这些，沈蓉却忽然反应了过来，这果然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是自己的恋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她认识那个动作，那是那个人每天起床的时候都会做的动作，同样的那只手，曾经在无数个早晨抚摸过她的长发，也曾经无数次的牵着她的手一去看日出日落…… “啊……” 沈蓉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具尸骸，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从梦中惊醒过来。每一次醒来，她都会难以抑制的跑到洗手间开始呕吐，然后就这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盯着自己的眼睛。 这一个梦是忽然结束的，当她发现那个被千刀万剐的人竟然是自己爱的人时，那种痛苦，那种心痛，那种精神上的痛苦，根本没办法让自己的梦境持续下去。 说完这个梦之后，沈蓉又沉默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了一下，这才继续说：“之前在那个民宿旅店里我跟你说过一个梦，一个跟战争有关的梦，其实，那个梦跟这个梦是有联系的，是连续的。我在这个梦里面看到的白骨，就是……就是之前跟我在一的那个人，那个白马王子。我们一起进入藏区，是为了求经而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变成了那样……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那三个人，那三个拿着匕首的恩，你恩是吗？还有当时的地点，你还记得吗？是什么地方？”白木立即问她。 沈蓉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那些人我不认识，可是那地方我还有些印象，那么多年了，我进入藏区也不下二十次了，就是为了找那些我在梦里看到过的地方。我隐约觉得，那个地方是悬崖峭壁，是很高的地方，而且空中那么多的秃鹰，那应该跟藏民天葬的习俗有一些关联。” 白木心里越发的激动，连忙又问沈蓉：“你是不是已经发现，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 沈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答白木：“就算……就算是找到了吧……” “那是什么地方？”白木追问。 “就在贡布日山后面的一个山谷之中，离昌珠寺也不过几公里的距离，那个地方是一处断头崖，一般人是不会去那里的，但现在那里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岩石，什么都没有。”沈蓉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复杂，从她的语气之中，白木能听出来，她心里现在是激荡的，也是失落的。 她梦里的事情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绝对已经过了数百年，那么多年过去，一切都变了，即便是她找到了那个地方，也是没有意义的，并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线索。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即便真的是那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留下来的。而且，都不知道你梦里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白木也叹了一口气。 “对，我那些梦，根本不知道时间，在时间与空间的交错之下，同样的地方，可能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所在的空间对了，但时间不可能对得上，不可能再回到那时候。这是谁都没办法的，所以……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会被那些噩梦所困扰，一辈子……白木，你能想象得到……这是一种多么极端的痛苦吗？” 沈蓉哽咽着，虽然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但白木听得出来，她比哭出来还要难受。或许哭出来，反而能得到发泄。 “沈蓉，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的。”白木只能这么劝慰沈蓉。 “哭吗？”沈蓉忽然惨笑了起来：“我已经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眼泪大概已经干涸了，而且哭也没用，我知道一切都没用，都没用……那都是梦，或许说是我前世的记忆，那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了，我除了缅怀，完全没办法干预任何东西……这种无力感……真的很痛苦。” 白木在努力的思考着昌珠寺周围贡布日山的环境，那里他还算是比较熟的，大概知道沈蓉说的地方是在哪个方向，初来藏区时，他也没有一直呆在昌珠寺，也去过贡布日山。 “要不，找个时间，我再陪你去那个地方看一下……” 白木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砰的一声，屋子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外面的光亮瞬间就照进了屋子，接着，一道手电光就照到了白木的脸上。 接着，就有人从外面冲进来，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白木身上，白木瞬间被踹得倒退两步倒在地上，刚好倒在沈蓉脚下。 “你们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这里到底在做什么！”外面传来方浩愤怒的喊声。 把白木踹倒在地的人是老陆，他一脚将白木踹翻之后，上前又踩在了白木胸口，让白木动弹不得。 “放开白木！”沈蓉顿时大声尖叫起来。 “敢碰我哥们儿的女人，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老陆凶狠的冲白木吼着。 “放开他！放开白木！方浩，放了他！”沈蓉知道跟老陆说是没用的，一边跑出去，一边央求方浩。 “老陆，不要弄出人命了，把他放了吧。”方浩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假惺惺的喊了一声。 老陆又用力在白木胸口上踩了几下，才后退两步冲白木吐了一下口水骂道：“王八蛋！这次老子放你一条生路！要是再有下次！老子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言下之意，他曾经杀过人。 白木忍着剧烈的疼痛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门外的光线照射进来打扰了沈蓉，可是沈蓉还没有说完，他希望沈蓉能把她所有的梦都讲出来，她那些梦都是有联系的，或许把所有的梦都讲出来之后，就能是连贯的。即便中间有断层，再通过自己的想象和判断，就可以将她那些梦都画出来。 那将是一副……十分壮观的画卷。 沈蓉也愤怒的喊道：“白木就快能把我的梦画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来捣乱！” 方浩冷冷的笑了一下，摊手道：“我可没捣乱，是神鹫大师让我过来请白大画家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沈蓉，你听我的没错，这个白木压根就是个骗子，用什么画画来骗女生，一套一套的，其实完全就是别有用心。他把你骗进了小黑屋里面……要不是我及时出现的话，指不定会对你怎么样呢！” “好了，咱们就在旁边看着就行，我们是客人，不能掺合人家藏传佛教内部的事情。” 说着，他一把就将沈蓉拉到了身后。 “方浩先生，我的确很快就能领悟就能给沈蓉小姐把梦境画出来了，你再给我们一点点时间，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我就可以完成沈蓉小姐的心愿。如果你是真心为沈蓉小姐考虑的话，你就先把她放开，让她继续跟我说她的梦。”白木有些着急，追到了门外。 “为她考虑？”方浩前跨了一步，完全挡住了沈蓉。后面的天光和篝火照过来，方浩的影子刚好将白木笼罩在内。 这，让白木很不舒服。 第54章 那个女人 方浩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放在白木肩膀上，冷笑道：“你给我记住，沈蓉是我女朋友，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很深的，你千万别对她抱有任何的幻想，否则的话，我这两个兄弟完全有无数的机会当你落单的时候把你撕成碎片丢到山上喂狼！” 方浩用力很大，白木也努力的站直，咬牙忍受胸前的疼痛，毫不退缩的盯着方浩。 “记清楚了吗？白大画家？”方浩笑了起来，这种轻蔑的笑，或许是笑给沈蓉看的。意思是，你看，这只是一个没用的画家而已。 “无论如何，我已经看到了沈蓉很多的梦境，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就可以帮她把那些痛苦的记忆给画出来，方先生，我没有理由骗你，既然她是你的女朋友，那你就应该想办法帮她，遵从她的意愿，让我帮她一次，或许，这次就能解开她的心结……”白木不得不说软话，到不是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是，他实在想为沈蓉将梦境画下来。 他心里隐隐觉得，一旦将沈蓉的梦境画出来，自己心里的某些疑问也将迎刃而解。 方浩猛然用力，一把将白木推出去撞在了门框上，耸了耸肩满脸无奈的说道：“我当然是想帮助我的女朋友，帮助沈蓉的，可是她现在是被你这骗子给蛊惑了，我也必须要阻止她。我已经说过了，不要打沈蓉的注意，外面那么多的游客，你去骗她们吧，我无所谓的。但是沈蓉不行，你不能再碰沈蓉，否则，我保证，你的麻烦会很大……” 老陆这时候也走过来插嘴道：“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沈蓉小姐如果不拦着我的话，我早就把他打个半死了！” 方浩后退了几步，然后冲老陆点了点头。 老陆会意，上前就抓住白木往外推：“快走吧，一会儿神鹫大师等鸡了！” 白木身不由己的往外面走，走到沈蓉旁边的时候，就忽然冲沈蓉喊道：“不要着急，不要放弃，保持自己的注意力，尽力找出藏在那些画面那些回忆后面的逻辑，他们一定都是有所关联的！” 光是看到那些记忆是没有多少意义的，那些血腥，那些恐怖，那些离奇的诡异的东西，都只是表面而已，如果不能找到那些画面之间的联系，像深层挖掘的话，即便把那些记忆，那些噩梦画了出来，沈蓉也没办法得到真正的解脱…… 这时候，院子里的人已经开始散开了，白木估计凤和已经被抬去其他的房间了，藏区的医疗高手不在少数，活佛应该会紧急找人来给她治疗。 老陆拉着白木朝一边走，走到一个拐角处，当所有人都没办法看到这里时候，忽然拽住白木，停了下来。 几乎就在同时，另外一边得到拐角处也有一个人闪身走了出来。 “不对劲，我已经看到了，四处都有其他的高手埋伏着，事情怕是不太好办。”那人出来，就急匆匆的说了一句。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虽然她说话很急，但是声音却是很好听的。 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悦耳，让白木忽然想到了电台里的知心大姐姐。 “那该怎么办？要不就直接开杀吧！把所有有潜在危险的人都杀了！剥茧抽丝，全部解决掉。”老陆问那个人。 “不行，现在我们还不确定那个……不不不，应该说，我们现在几乎是什么信息都还没有得到，所以杀人是下策，攻心才是上策。你负责保护凤和，神鹫，别让他们死了。我直接四处看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千万要记得，那个凤和是关键中的关键，我已经观察她许久了。” 那个女人说着，就走了过来，与老陆擦身而过。 她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脸，擦身而过时，白木只看到了她仍旧还动着的嘴唇。 这嘴唇，十分完美，就像是二次元世界里跳出来的人物，白木自己的画笔也未必能画出那么完美好看的嘴唇。 “神鹫那个人，完全就是一个祸害。”老陆又说。 “这个你就错了，他并不是什么祸害，他的目的其实很单纯，他只是想解开唐卡的秘密而已。我一直藏在那些智者之中，对神鹫大师这个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那谁才是我们的敌人？”她话音未落，老陆又急切的问。 “很多人……”那个女人说完这三个字，伸手就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张脸，如白木所想，也是十分完美的。 看到这个人，白木忽然就惊讶起来：“是你！你是……你是……” 这一瞬间，白木也想起了这个声音，这声音，他曾经听到过。这个人，他也曾经见袄过。 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白木是在昌珠寺里，擦身而过，惊鸿一瞥。而第二次是在昌珠寺的秘密大殿里面，黑暗中，正是这个女人接近了他跟他说了写话。 “当然是我。”那女人笑了起来：“我在昌珠寺里提醒过你，千万不要让火烧到自己身上，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没能躲掉。” “你们……”老陆见两人居然认识，顿时也十分惊讶。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换成了一种冷峻，冷冷说道：“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还雨哦正事要做。” 白木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关切，点头由衷的说道：“但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女人摇了摇头：“不必谢我，我那也只是顺便提醒而已。” 这一刻的她，就像是一块寒冰做成的长剑一样，冰冷之中，还带有许多肃杀尖锐。 白木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感叹着，不知道这个人经历了什么，才回练就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真他娘的不知道到底多少高手来了拉萨！”老陆摇头感叹了一下。 “昌珠寺的血案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实在是奇怪之际，特别是第二起命案的现场……”女人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抽身就朝另外一边拐角处跑了过去。 老陆愣了一下，也立即拖着白木跟了上去。 这拐角处有一定的阴影，也算是一处视觉盲区，但如果他们一直停在这里的话，也有可能会被人注意到。 拽过拐角之后，前面是一条岔道，可前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女人左手按在腰间，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 “怎么？没人？”老陆问。 “有人，不过对方也是身手了得，我刚动，他就飞掠着退了出去，我只听到了细微的破空声。”女人像上面的屋顶指了一下。 “先不管这个了，我得先带这小子去见神鹫大师，否则他们就该怀疑了。”老陆有些担忧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好，不过，你千万要仔细听一下，他们到底都说些什么交谈些什么。这一次……不是杀几个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那女人说到这个，忧虑全都写到了脸上。 说完之后，她又扭头看着白木，忽然又笑了起来：“白木先生，情况紧急，也来不及跟你解释，总之，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理解。” 这个女人的美丽是跟沈蓉完全不同的。沈蓉的美，多在于她的柔弱和迷惘，让白木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是一把藏在剑鞘之种的短剑。 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是一种带有锋芒的美，对于她，白木多在于欣赏。 第55章 冰神 白木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跟方浩并不是一路人。于是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没事儿。” “或许……你知道他们在找寻什么东西？”那女人忽然又问。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指谁？”白木反问她。 “他们……他们是全部人……除了你我他之外的所有人……”女子将匕首插进大腿上十分隐蔽的刀鞘之中，双手画了一个大圈。 “其实，我以为我知道，但事实上我的确是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小画家而已，在被卷入这些事情之前，我只是在昌珠寺里写生，没有太多奢望，也没有太多追求。所以，抱歉，你的问题，我这里恐怕是没有什么答案的。”面对这个女人，白木根本就没办法撒谎，这些话，都是实话。 “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而且任何时候，我都可以为你提供保护。”女人笑了笑，双手环在胸前：“你现在接触到的世界已经不是你之前的世界了，现在的世界，会将弱肉强食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像你这样不能自保的人，一旦被卷进了漩涡之中，是很难逃出去的。所以，如果你可以帮我的话，我绝对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 “可是，我都还不知道你是谁。”白木笑了笑，问她。 白木现在已经有些乏累了，今天晚上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心里挂念着凤和，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惦记着沈蓉……凤和脑子里的记忆没有完全被读取，沈蓉的梦境也没有说完……没有做完这些，他根本没办法安心下来。 “至于我是谁，以后你一定会知道，但你必须相信我，这里只有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可以帮你保命。”女子又笑了一下，她笑的似乎是很随意，但是那笑容，却犹如春风一样，可以融化冰雪。 老陆听到这里，又再一次的催促道：“冰神，已经过了很久了，我得带他……” 那女人没等老陆说完，就挥手道：“知道了，你们去吧，别忘记我刚才嘱咐的话。” 老陆没有再耽搁，直接就推着白木一路笑跑朝最边上的一个房间走去。 冰神？ 白木刚才听到了，老陆就是这么叫那个女人的。很显然，这只是一个外号而已。不过这个外号跟那个女人的契合度的确很高，那个女人的美貌可以说是像女神一样，而他本身的气质又是冰冷淡漠的，所以，这外号，十分恰当。 老陆和白木刚到房间门外，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这味道很浓，让白木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喷嚏声，没等他们叫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脸上阴云密布的神鹫大师出现在了门边。 “你进来，你，回去。”神鹫大师先是指了一下白木，随后又指了指老陆。 老陆迟疑了一下，没有放开白木的手，因为之前那个叫冰神的女子嘱咐他要听这些人都在说什么。 见老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神鹫大师又呵斥了一声：“快滚！” 老陆虽然是一个凶悍的人，可是在神鹫大师的面前却完全凶悍不起来，对神鹫大师一吼，下意识的就放开白木后退了几步。 神鹫大师这才往旁边让了一下，给白木让出路来，然后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木走进屋子之后，那种消毒水的味道更是浓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医学院的实验室。而且还是解刨实验室。 白木不抽烟，对任何异常的气味都十分敏感，这么浓的消毒水味道，当他几乎觉得不能呼吸。 这个房间比较大，长度大概有二十米，宽度也大概有十米左右。而在屋子的正中间，竟然是一张病床一样的解剖台……凤和……就躺在上面。 “我这一生做过太多的事情，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即便是错了，也能告诉自己是因为只能那样做。任何事情只要是认准了，就会拼尽全力，绝不后悔。但是这一会……我忽然有些迷茫……你过来看八……” 神鹫大师关上门，推着白木往前走。 走到解剖台前面，白木就看到凤和紧闭着双眼，脸上完全没有血色，胸口，却仍旧还在微微的起伏着。 “她很快就会死了。”神鹫大师又对白木说。 白木微微点了点头，连连叹息。 “这似乎是目前我知道的唯一一条线索，可是现在，这唯一的线索也要断掉了。”神鹫大师站在旁边紧锁眉头：“她脑子藏着太多秘密，如果不能将那些东西读取出来的话，那……将是整个藏传佛教，甚至整个藏区的损失！” 白木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凤和，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呼吸更加困难。只是默默的点头。 神鹫大师有些焦躁：“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点头！你到是说句话啊！我看已经看过你的画了！你看她的舞蹈，到底看出了些什么东西，你快说啊！” “看出了什么？”白木自言自语的，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他伸出手将凤和额头上的几缕乱发拨到了一边，盯着凤和。 这样的女人，其实在藏区到处都是，一辈子，无非就是放牧，做饭，洗衣，种地……没有更多的理想和未来，生命五比平凡，默默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又默默的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凤和脑子里那些记忆的话，那她只会是千万普通藏族女人里的其中一个，根本不会来到拉萨，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在藏传佛教，在这些所谓智者眼里那么珍贵的记忆，对她来说，似乎却是一种不幸。 她因为那些记忆受到了关注，过上了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却也因为那些，即将在美好的年华死去。 “你问我看到了什么，那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神鹫大师，你想得到什么呢？”白木苦笑了一下，看着凤和，问了神鹫大师一个问题。 “你还是在跟我谈条件？谈判？”神鹫大师不耐烦起来，在解剖台边走来走去。 “不是谈条件，不是谈判。”白木摇头：“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那唐卡的故事，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只是一个画家而已，只关心与画有关的东西。” 神鹫大师停下来，站在解剖台对面，冷笑着问白木：“你只关心与画有关的东西？那宝藏呢？修行呢？如果你只关心与画有关的东西，那你为什么长期呆在昌珠寺！那么多大的寺庙你不去……偏偏就呆在昌珠寺？我甚至怀疑，你是什么机构派来的间谍！目的就是宝藏！” 白木也笑着摇了摇头：“神鹫大师，你扯得似乎太远了。” 神鹫大师又冷笑了一声，十分认真的继续对白木说：“白木是吧，我深度怀疑你是51区的人，你们的人在藏区好多寺庙里都留下了眼线，我已经不止一次发现并干掉那些间谍了！” 白木听过51区这个名字，那是美国的一个机构，但是他的确只是一个画家，也不明白神鹫大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怀疑。 他继续摇头回答：“你猜错了，我不是什么间谍。” “无所谓了，你是不是对我来说都差不多。”神鹫大师又开始踱步，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不论是谁，只要他想抢大宝藏，那他跟我就是敌对的关系，我已经谋划了太久，目的就是贡布日山下的秘密，别说是你，即便是与天下人为敌我都无所谓，因为……谁能拥有那古老唐卡的秘密，谁就能成为大圆满，就能修成正果……哈哈哈……” 说道最后，他竟然大笑了起来…… 第56章 回光返照 忽然，本来紧闭着双眼的凤和猛的睁开了眼睛，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屋顶。 神鹫大师立即停下来，从身上掏出手电和放大镜仔细的开始去观察凤和的眼睛，同时焦急的吩咐白木：“快跟她说点什么，随便说什么都可以，最好是让她说话。” 白木也没犹豫，立即俯下身去轻轻的问凤和：“凤和，你的舞蹈已经结束了，是不是该跟我说些什么了？” 凤和的眼角颤动了一下，几滴眼泪顿时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顺着两边的眼角滑落到了耳后。 白木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还能说点儿什么。但是他知道，既然凤和流泪了，那就证明她心里还有喜怒哀乐，还有一些情绪没办法排遣，所以才会流泪。 “师父……师父……”凤和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轻声叫着师父两个字。 白木立即问她：“你是不是想找席轮尊者，我现在就去叫他可以吗？” 神鹫大师闻言，立即就伸出手来制止了白木，让白木继续跟凤和说话，继续引导她。 “凤和，我从你舞蹈之中看到了些东西，那是某个地方对吧？那是贡布日山下面吗？要怎么去那个地方呢？”白木只得继续跟凤和说话。 “师父……师父……你……”凤和的眼泪再次汹涌了出来，很快就沾湿了头发，她并没有回答白木的问题，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流泪。 “她想找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们，是席轮尊者。”白木直起身对神鹫大师说。 “现在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秘密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神鹫大师语气冰冷的回答。 “如果不让凤和开口的话，就不存在什么秘密了，谁都得不到的秘密，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白木叹息了一声。 “如果她说了的话，不知道世界各地会有多少人蜂拥而至，甚至可能直接将贡不日山挖平！”神鹫大师摇头。 “神鹫大师，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那秘密不会是你一个人的，那里即便真的有宝藏，那宝藏也是属于大家的，属于每一个人，有缘的人，自然会得到宝藏。是你的总是你的，别人是没办法将它夺走的。但如果不是你的，你再怎么强留，再怎么挖空心思，那也没有用。你是闻名四方的智者，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你已经被利益蒙蔽了自己的内心……” 白木摇着头说。 神鹫大师却是不停的摆手：“你不懂，你不懂的。其他人看到的只有宝藏而已，但是我看到的，却是藏传佛教的精神，是大成的境界！我追求的东西，你们都不懂！没有人懂！” 忽然，凤和的身体扭动了起来，双手也突然捂住了心口，表情变得十分痛苦。 白木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拉住了凤和的手腕。 “师父……师父……你……好……狠心……”凤和表情越来越痛苦，这是一种心理和生理双重的痛苦，就好像是有人用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口，而这个人，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她在说什么？”神鹫大师立即问了一句，似乎连他也有些迷惘了。 “凤和，你告诉我，你都想到了些什么，都看到了些什么？”白木尽量贴近了凤和，让自己的声音变的亲和一写。 这时候，他握住凤和手腕的手上感觉到了凤和的异动，她的脉搏竟然又跳动了起来，速度时快时慢……白木不知道之前凤和为什么有一段时间没有脉搏，但是现在这种种的迹象已经表明，她的确只是强弩之末了。 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回光返照。 “师父……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杀我……为什么啊……”凤和忽然大声惨叫了起来，同时忽然就直挺挺的坐起了身子，双手一推就把白木给推了出去，措不及防之下，白木顿时就跌倒在了地上。 而他也立即看到，原来神鹫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一把匕首，已经毫不顾忌的把匕首插进了凤和的大腿之中。应该就是这种钻心的疼痛，让凤和忽然之间来了精神…… 白木顾不得摔在地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又围在了床边。 “我真的……看到了！”现在的凤和完全是面如死灰，眼睛几乎就要凸出眼眶，就连眼球的表面，也好像是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什么？看到了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谁杀了你！”白木连忙问。 “那天，我们将所有的宝物都丢进了大洞里面，然后用巨大的石头将洞口封闭了起来，我先在外面放哨，可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师父和其他的师兄弟都没出来，我正要回去看，却发现师父出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我问他其他人在哪里，怎么还没出来，可是啊没说话，直接就朝我走了过来……”凤和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随即猛然的喘息了一声，可是她的眼神并没有改变，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木和神鹫大师。 “快问她，继续问她……”神鹫大师忍不住又催促白木。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恐怕白木再问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凤和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只能让她继续说她想说的东西。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向里面张望。师傅走近我之后，对我笑了一下，那种笑容我从来没在师傅脸上看到过，那种笑容，又诡异又凄惨，他好像想对我说什么，但是却只是张了一下嘴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我也没敢问师父什么，因为那些时日，所有寺庙里的师傅都在因为那事情操劳，任何多余的问题，都可能会遭到斥责。” “可忽然之间，我却觉得胸口一凉，一股剧痛接着就从胸口传了过来。我低头去看，就看到一把短刀插在了我心口，只露出了刀柄……刀柄上镶嵌着蓝宝石……那是我最熟悉的一把短刀，因为……那宝石我我亲手镶嵌的……那是师傅从不离身的刀……可是……他却把刀插在了我的心口……我想不通……师傅为什么要杀我……我什么……” 凤和用手捂住胸口，缓缓抬头看向白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眼都已经开始充血了，那种暗红和灰色相结合起来……十分的诡异…… 而白木则沉浸在了凤和刚才说的话之中，可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胸口也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无法喘息。 凤和说的这个，她前世的死亡，或者说她记忆里面的死亡，一定与宝藏有关，一定与保密有关，一定是灭口……可是这件事之中，无论是杀人的那个人还是被杀的人，其实都是受害者。 所有的人，都为了保密而献出了生命。 第57章 割喉 神鹫大师却忽然大声吼叫了起来：“那宝藏在哪里！山洞，山洞在什么地方！入口在哪里！” 他一把抓住了凤和的肩膀，把凤和的身子扭到了他那一边，而另一只手里仍旧抓着那把匕首，看那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在凤和身上再插一下。 “神鹫大师，别问了，问也没用的，她现在已经无法回答你什么问题了。”白木摇头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把秘密从她口中挖出来！”神鹫大师狰狞着大喊：“说啊！快说！你到是说话啊！” 白木立即就扭头往外面跑，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已经发疯了的神鹫大师，他必须立刻去把活佛和席轮尊者找来。 白木从扭头到转身跑到门外，大概只用了不到六秒的时间，可当他跨出门槛的一瞬间，却忽然听到了清晰的刀刃划过皮肤的声音，接着，是一种液体从缝隙之中往外狂飙的嘶嘶声…… 他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缓缓的转过身去，就看到凤和的喉咙里正在往外喷射出鲜血，远的甚至喷射到了那解剖台的远处，近的，也撒得她浑身都是。 白木心里一沉，没想到神鹫大师竟然真的下了这样的狠手。可现在神鹫大师却不在房间里面，角落的木窗已经被打开，看来，他已经从那里跳了出去。 白木立即就跑到了那小窗户旁边，这是一个通常不会打开的窗户，大概是用来做通风口的，上面没有玻璃，只有塑料纸，不过现在也已经被扯烂了，白木往外面，只能看到空空荡荡的荒野。 停了两秒之后，白木立即就跑了会去，脱下衣服颤抖着双手缠在了凤和的脖子上，但是神鹫杀人的手法太过于干净利落，这一刀，已经把凤和的血管气管尽数割断，这样缠上去，也根本没办法止血。 白木接着就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出事儿了！杀人了！” 他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不等有人进来，就从窗户里也朝外面跳了出去，一路狂奔。 一开始白木认定了是神鹫大师杀了凤和，但是出来之后，凌冽的风一吹，他顿时就清醒了很多，意识到这不符合逻辑。神鹫大师是想要从凤和口中问出些什么东西的，怎么可能会忽然就对她下手呢？ 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有人忽然之间发起了偷袭，而神鹫大师根本来不及抵挡，于是只能跟着跳出窗外追击凶手。 屋子后面是一片荒芜的斜坡，再往前就是拉萨的普通人家，房子和小巷，这里的路灯很远才有一颗，而现在天还没有大亮，那些人家肯定还没有起床，所以也没什么灯光。 拉萨的寂静，让白木忽然觉得有些凄然，这一瞬间，他忽然十分怀念以前的日子，每天起床洗漱吃东西之后就去昌珠寺里写生，一直呆上一天也不会有人打扰自己。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他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现在……好像回不去了…… 白木跑了一会儿，却是根本无迹可寻…… 凤和死了，那么线索也就断了…… 他伸出双手自己看了一下，这双手，画了不知道多少的画，可现在，却是无能为力了。 偷袭者，绝对是想要杀人灭口的。 知道太多的秘密的话，就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无法预知的危险，就像凤和一样，她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是宝贝，而那也正是她死亡的源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木！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一大群人从侧面绕到了这边，跑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老陆，由于现在天色还没有大亮，他们还拿着手电筒。 老陆的手电，就照在了白木脸上。 白木淡淡的看了一眼这群人，有些失落，都懒得抬起手来去挡一下光线。 “发生什么事儿了！神鹫大师呢？去哪儿了？”方浩也跟了过来。 白木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不想回答，随后，就直接坐在了一个石头上。 “白木，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没事儿吧？”接着人群里又传来一个声音，这是白木最期待听到的，沈蓉的声音。 “我没事儿的，可是我没看到凤和被杀的一瞬间，当时我正要出去叫人，因为当时神鹫大师有些癫狂了。不过我猜测，不是神鹫大师杀了她，而是有人偷袭，神鹫大师追了出来。” 他小声的回答，因为老陆的手电光太强，他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沈蓉到底在哪个地方，只能凭借声音估摸着往那边说话。 沈蓉闻言，有些惋惜又有些惊讶的叹息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白木，凤和到底说了什么，她一定是说出了什么惊天的秘密，所以才会引来杀身之祸，是不是！”方浩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语气之中，还略带一些质疑。 “呵……你这么问的话，恕我无可奉告。”白木站起身，淡淡的回了一句，就自顾自的往回走。 “老陆，你和平措往前面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好去支援一下神鹫大师。”方浩看了前方一眼，吩咐老陆。 而当白木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方浩压低声音冷笑了一声道：“咳，不用害怕，我们都在这里，完全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白木停下脚步想反击，想告诉方浩自己用不着他来保护，但是看了方浩一眼，却始终没说什么，觉得唇枪舌战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说白了，这些人都是为了找宝藏才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宝藏才会聚集到一起，一旦出现了利益方面的分歧，最后绝对会反目成仇。 “白木先生，你是不是受惊了？”沈蓉见他停下来，也小声问他。 白木扭头朝沈蓉看去，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随即就继续往回走去。 凤和已经死了，行凶者下手非常准也非常狠，这一下直接把她三分之一的脖颈的斩裂了，如果再用力一些，甚至可以直接将她的脑袋砍下来。 而现在，凤和被平放在了一副担架上，血已经早就流干了，只剩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很多人都围着那副担架，显得十分拥挤，所有人都那么看着死去的凤和，却根本没人能对她有任何的帮助。 “她的记忆到底还是害了她吗？还是说，这也算是她的一种解脱？”白木忍不住的想着。 凤和脑子里的那些记忆让她从乡下来到了拉萨，受到了席轮尊者的眷顾，社会地位有了明显的变化，甚至也受到了大家的尊重。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即便在她弥留之际，还是有人对她下了手。 “凤和到底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都从不同人的口中问出来，而目标只有白木一个人。因为当时只有白木和神鹫大师在那个房间里面。而现在，连神鹫大师也不见了。 老陆和平措很快就回来了，两人把方圆四五公里的地方都找遍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看到，也没找到神鹫大师。不过神鹫大师本身就是一个高手，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我们会妥善处理凤和的后事，但是关于她那些记忆的事情，只好拜托你了，白木。”席轮尊者苦笑着，拍了拍白木的肩膀。 白木也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点头道：“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虽然凤和的确跟我说了些东西，但是我还没办法将那些东西串联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58章 次仁桑珠 席轮尊者叹了一口气，继续对白木说：“年轻人，有时候没有必要非得苦思冥想，就跟随着自己的感觉就行，心里想什么，就朝那个方向去，或许，那里就有你想要的东西。” “其实，这世间太多的事情，从别人口中听来总是虚幻飘渺的，只有自己去感悟，才能发现其中的真相。说直接一点就是，凤和跟你说了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但你要遵从自己的本心……要不……我给你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吧，你自己清静一些，或许可以更快的冷静镇定下来。” 白木的脑袋里面就像是被人无端的塞进去了一团乱麻，他没办法将乱麻扯开，更没办法将乱麻理顺。 “这就不用了，我想会昌珠寺那边。”白木回答席轮尊者。 其实，他是想回到那个家庭旅馆里面，想离开这些纷扰，回到那个他租住的房间里，在那里至少有他比较熟悉的东西，他可以在那里安静的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承担席轮尊者和活佛委托给他的重任。 席轮尊者闻言，跟活佛对视了一眼，随即都点了点头。 接着，他才对白木说：“好，既然你想，那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其实白木心里还有一个请求，不过那是跟沈蓉有关的东西，沈蓉不是席轮尊者或活佛的弟子，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没办法决定什么。 白木隐约有一种感觉，沈蓉的梦境和凤和的那些记忆或许是有关联的，不过具体有什么样的关联，他暂时还没有清晰的认识。 “什么时候回去？”或许问他。 “现在就走吧，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白木点头回答。 “那好吧，我这就叫车过来送你回去。”活佛点了点头。 白木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凤和，畅谈了一声，缓缓说道：“好好安葬凤和吧……” 白木虽然从凤和的舞蹈之中领悟到了一些东西，也曾经看到了她记忆里面的那些画面，可是他却没办法预知，没办法拯救凤和。 虽然他与凤和相识也不过一两天，但是这种生死相隔，还是让他十分难受。 那是一种十分强烈的无力感。 “我们会好好安葬她的。”活佛走过来，也拍了拍白木的肩膀。 黎明时分，白木与活佛告别。 来拉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领悟了很多东西，也看到了很多东西，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断断续续的，根本连不起来，完全没有头绪，没有开始，没有结尾，所以，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就连活佛脸上也慢是无奈。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十分疲累，身上的担子一天比一天重，可是却一直找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如果我不是我，不是这个身份的话，我或许就可以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该吃就吃该喝酒喝，把这些事儿留给别人去做。但是……白木……我还是相信你是不寻常的，是与众不同的……你脑子里面一定有解决问题的钥匙，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如果你有什么顿悟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活佛跟白木握了握手，交换了电话号码，再三的嘱咐白木。 而白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点头微笑。 凤和的死亡，神鹫大师的失踪，都可以表明，在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有一张名为阴谋的大网已经逐渐张开了。 拉萨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对于很多人来说，它都是庄严圣洁的，无数的人，在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了这个城市而战斗着，这是让白木由衷感动的。 在活佛这样的人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藐小的。 “再见了，前辈。”临走之前，他深深的对活佛鞠了一躬。 “恩，你也保重。”活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白木：“记住，夜晚再黑，也终将有黎明到来的时刻！” 一个多小时之后，次仁桑珠开这皮卡车，带着白木一起返回昌珠寺。 次仁桑珠是跟随着其他的僧人来到拉萨的，但是以他的级别，还不足以真正参与到其中，只能一直在外面等着。 听说白木要回去，他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是可以送白木。 “看来，活佛相当看重你啊！”次仁桑珠看着前面，嘴角微微上翘的笑着。 “哦？是吗？我到是没这么觉得，不论是在拉萨还是在山南，在昌珠镇，对我来说都只是人生里面的其中一个站点而已。等我离开藏区之后，这一切也就成为回忆了。” 白木到是很看得看的，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藏传佛教的人，不可能一直呆在昌珠寺，更不可能一直呆在藏区，即便是现在被活佛看重，那也只是因为当下的事情自己刚好有用而已。 “你不想留下来吗？为了宝藏，为了工布日山下的秘密。”次仁桑珠问他。 白木立即就摇了摇头，对于宝藏，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过什么想法。 “关于那些宝藏和流传于山南地区的那些传言，其实每一个说法都很是诱人。我甚至敢跟你打赌，那些来藏区旅游的人中绝对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宝藏的秘密而来的。我也能肯定，宝藏绝对是存在的，只不过是多年来根本没人能找到宝藏所在的位置，没办法打开宝藏，而已。” “白木，我一直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也很想跟你多交流一下，你们画画，其实跟我们参悟佛经的道理是有相通之处的。你执着你的画作，我执着修行的顿悟，虽然是两个领域，但走的路其实是差不多的……” 次仁桑珠现在说话的语气，跟之前在昌珠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白木忽然觉得，现在的次仁桑珠让他有些陌生的感觉。 “多谢你的赞赏，但是我觉得，我画画……根本没办法与修行相提并论。”白木达了一个哈欠，一夜没睡，他已经有些疲倦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休息一下，而不是听人跟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你真的看到了凤和的记忆吗？”次仁桑珠又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白木摇了摇头。 次仁桑珠扭头看了一眼白木，皱着眉头问：“怎么会不确定？” “很复杂，也很玄妙，没办法用言语表达。也或者，是我自己才疏学浅，没办法利用自己的词汇去表述那些东西。”白木摇头。 “我其实只想问你凤和的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而已。”次仁桑珠叹了一口气：“这几天里面发生的事情，比以前几年发生的都要多，如果你离开的话，就会错过很多东西。” 白木觉得次仁桑珠这些话里还有话，也不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窗外的各种景物不断掠过，偶尔还会看到路边有一些玛尼堆。 天已经亮了起来，白木摇下车窗，让冷风吹到自己身上，将他的困倦瞬间扫除了不少。 “这一夜真是漫长啊！不过还好……再漫长的夜晚，再漆黑的夜晚，也会有结束的那一刻。”白木伸了一个懒腰，想起了跟活佛告别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 “白木，你没发现吗？从拉萨往山南走，一直都是向西，正好背对着太阳升起来的东方。我们的速度越快，离太阳就越远……或许……我们正在开往黑暗，离开光明……”次仁桑珠忽然又说道。 “你今天怎么有点儿奇怪，老说这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怎么了？”白木实在忍不住，扭头就看着次仁桑珠问他。 现在的次仁桑珠已经没有了往日随和的样子，只剩下了一些冷漠，从他的脸上，白木竟然还看到了一丝之前在神鹫大师脸上看到的那种狰狞。 第59章 绑架 次仁桑珠淡淡的看了一眼白木，然后平但的说：“白木，别绕圈子了，把凤和的秘密跟我说说吧！” 白木闻言，立即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要求，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白木不知道次仁桑珠在昌珠寺的等级有多高，但是他绝对没有资格过问关于凤和的事情，关于凤和，那是活佛和席轮尊者那样的人才可以过问的，即便是昌珠寺，大概也只有寺内资历最老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一些，次仁桑珠的这个要求，已经大大的越界了。 “虽然我不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东西，但是活佛和尊者对你都那么和气甚至是有些恭维，我自然能够判断，你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关于贡布日山下的秘密，来，跟我说说吧……” 吱的一声，次仁桑珠停下了车，皮卡车就这么停在了一片荒凉的路边。 四周什么都没有，前后也没有车，白木坐在副驾驶上，甚至能听到次仁桑珠急促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无理的要求。”白木冷冷说道。 “无理吗？”次仁桑珠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声响了一下，显得十分刺耳。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摇头道：“白木，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白木哼了一声，立即就伸手去推车门想要跳下去，可是车门刚刚打开，次仁桑珠就从背后一下掐住了他的波斯，然后，一块手帕就捂了过来，而这手帕上，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白木脑子一沉，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 白木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浑身上下都是酸疼甚至是有些麻木的，而且根本无法动弹。 “次仁！” 接着，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接着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水泥柱子上，绳子甚至已经勒进了他的肉里面。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站在他面前，抱着手看着白木。 “你是什么人，次仁桑珠呢？次仁桑珠在哪里！让他来见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木顿时愤怒的大声吼叫了起来。 “你好，我姓唐，唐安。”那个中年人没有回答他，却是开始了自我介绍。 “唐安？我不认识你！次仁桑珠呢！他到底在做什么！”白木隐约觉得，这就是另一个更加巨大的阴谋和陷阱。 “别着急，你只要把你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次仁桑珠就会来接你回去。”唐安笑了笑，眼睛里面透出一种诡异的光彩，在他手里，拎着一个木盒子，大概一尺见方，上面有一个字。 那是一个小篆字体，是一个唐字。 “我没有什么秘密可说！”白木立即瞪着他吼了一声。 他十分困难的回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地窖，高度大概三四米，十分宽敞，而在他附近还有几根柱子，上面都有斑驳的血迹，而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血染成了一种油光的黑色。 那说明，那根柱子上已经被无数次的浸染了鲜血。 “你当然有秘密可以说。相信我，你一定会说的，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开始的时候都跟你一样那么嘴硬，都不开口，可是结果呢？所有人，我是说所有人，无一例外，最后都乖乖的说了实话。但是……” 唐安停顿了一下，呵呵一笑，才继续说：“但是这其中，也分为三种人。其中一种，我稍微给他们讲一下个中道理劝导一下，他们就老实说了。另外一种人，在我稍微使用了一点手段之后，也说了实话。最后一种人，硬抗着，就是不说，但是我的手段是无穷无尽的，而且不会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死掉，即便他想自杀，都没有机会……所以……最后他们还是招了……” 哗啦一下，唐安手腕一抖，他手里的木盒子自动分开，变成了一个托盘一样的东西。 而里面，是一些皮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金属工具。 白木只能看出其中的短刀匕首，针，剪刀钩子锤子凿子等东西，剩余二三十种东西，他却是完全叫不出名字来。 “来，给你展示一下我的工具。”唐安把托盘递到白木面前：“我这些东西，可比任何的现代化工具比如说什么测谎仪啦电椅啦那些有用。管他是什么英雄，一旦到了我这里，都得给我乖乖当狗熊。其实我经常在感叹，这世界上或许已经没有传说中的那种不怕死不怕疼的英雄了……” “不过这个也没必要跟你说，这些跟你没关系，你只不过是一个画家而已，也不是江湖中人，更不可能是什么英雄。我跟你打个赌吧，我敢说，你只要试试我这宝匣里面的任意一种东西，你立即就会跟我说实话，恨不得把你一辈子的秘密都跟我说一遍……” 唐安回头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录音机，继续笑道：“你老实说，我录下来，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工作，我也不会难为你。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艺术家，只不过我们追求的艺术不一样罢了。打打杀杀的，不是我们艺术家该做的，你觉得呢？” 白木一时间有点儿懵，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其实是觉得自己并不怕死的，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一个地窖里面，而且死之前，还要被这个叫唐安的变态折磨。 想了想，白木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对唐安说：“把次仁桑珠叫来吧，即便是说我也只愿意跟他说。” “不，这不可能。之前他已经问过你了，但是你没抓住机会。所以你现在只能在这里对着机器说，我会帮你把带子拿出去。如果老板听了满意的话，我们又在商量，如果你胡言乱语老板不满意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我这些工具恐怕就要用在你身上了……所以说啊，要抓住机会才行啊……哈哈哈……”唐安怪笑了起来，就好像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老板？老板是谁？”白木听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疑惑的问他。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也没必要知道，小子，我劝你赶快想想从哪里说起，乖乖都交代出来！”唐安止住小声，等着白木咬牙切齿的说。 “所有的画卷都留在了席轮尊者那里，而且凤和也已经死了，那些是她脑子里最后的秘密！你逼我没有任何作用，要从席轮尊者那里把那些画卷拿出来才行！次仁桑珠！你个混蛋！你听到了吗！你给我出来！次仁桑珠……” 白木大声的吼叫了起来，不过，他说的是实话，离开拉萨的时候，活佛特意让人把那些白木已经画完的画卷全都收了起来。 “别吼！别他妈吼！烦死了！” 唐安大骂了一声，然后从那箱子里面拿出来一把锤子，在白木脑袋上方比划了一下。 这锤子上竟然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种气息让白木顿时就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首先，我会把你的眉骨给敲断，然后从裂缝的地方直接下刀，那样的好处是，可以直接把一颗完整的眼球给挖出来，你知道的吧？其实眼球很大的，不把你骨头给敲碎的话根本拿不出来。这种方法，对力量的拿捏要求是很严苛的，要是我太用力的话，骨头可能会刺伤眼球，如果太轻的话，骨头又不会完全裂开，刀不好伸进去。” 唐安轻轻的敲打着白木的脑袋，狞笑着。 “庖丁解牛你听说过吧？他研究的是恩么杀牛，我研究的……是杀人。” “这，也是一种艺术。” 第60章 地下室 锤头上的寒意和那种压迫，让白木忍不住的连眨了几下眼睛。 “当然了，说不说是你自己的事儿，但是，什么时候下手，可全凭我的耐心哦！”唐安笑呵呵的又说道。 “次仁桑珠，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白木再次仰头大叫起来，他不想失去眼睛，而希望，就在次仁桑珠身上。 还好，次仁桑珠果然出现了，他悄无声息的推开了侧边的一道门走了进来。 “我画的那些东西都在拉萨，你如果想要那些秘密你就去拿，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落在画纸上了！”白木焦急的解释。 次仁桑珠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走过来绕着白木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东西。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抬头对白木说：“白木，那些画是死的，但你却是活的，你的思想也是活的。我要的并不是那些画卷，而是凤和跟你说的那些东西，那些秘密。其实你不用这样，你心里十分清楚，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给你五分钟，五分钟的时间，要么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要么，就让唐安招待你。你自己考虑吧！” 次仁桑珠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白木深吸了一口气，把混乱的思绪略微整理了一下，就开始对次仁桑珠说：“凤和告诉我，她看到一群人把宝藏全都扔到了一个山洞之中，最后用大石头把那个洞口严严实实的封存了起来。而之后，那些人全都被灭口了，还有她，也一起被带队的人杀了。而在她最后的舞蹈之中，我也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些画面，那是一个地下的山洞，那里面有一个面黄枯瘦的老僧人，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我只知道这些，这就是我看到的，和凤和告诉我的全部内容了。” 次仁桑珠安静的听完之后，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白木啊，为什么很多人都跟你一样，一直都说我只知道这些，这样的话呢？你，沈蓉小姐，神鹫大师，全都这么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是要相信你们呢？还是要严刑逼供后杀人灭口呢？” 次仁桑珠说道这里，唐安似乎也听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立即咧开嘴也大笑了起来。 听到沈蓉的名字和神鹫大师的名字心里顿时就一沉，连忙问他：“你们把沈蓉怎么了！她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你们为什么要对付她？” 是的，他们对付神鹫大师白木是想得通的，毕竟神鹫大师那里也有很多秘密，但是沈蓉，是为什么呢？ 次仁桑珠笑得更放肆了：“哟，你很关心沈蓉啊，那，如果我先吩咐唐安去对付沈蓉的话，你猜，会是什么样一个结局？” 白木顿时急得流出了汗来，你你你的你了几声，却是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次仁桑珠没有说话，而旁边的唐安却忽然冷哼了一声：“你说什么？吩咐我？白日做梦呢吧？我只会听从金蝉子的，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至于别的人，一边儿玩蛋去！” 次仁桑珠闻言，皱起了眉头冲唐安道：“唐安，金蝉子可是吩咐过来，昌珠寺这边的事儿由我来负责，你也要听从我的吩咐。” 唐安抬起头更加不屑的嚷嚷了起来：“扯淡！我只听他一个人的！” “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打电话问，我最后告诉你一次，这边的事情我说了算！”次仁桑珠白了唐安一眼。 唐安闻言，冷哼了一声，收起木匣子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白木心里有了猜测，现在他应该还在山南一带，甚至是在昌珠镇一带。 “好了，白木，现在我们好好来聊一下。”次仁桑珠拿过来一个凳子，直接坐在白木面前。 他脸上有些倦意，可能也是很久没休息了。 “聊什么？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外地来的画家而已。”白木现在的心情很差，他很担心沈蓉，担心唐安真的去对付沈蓉。 “你是画家，那我们就聊你那些画。我的确知道你是一个画家，但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画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在佛像下面跟我说，说那些佛像其实是有灵魂的，在他们身上，有永垂不朽的精神。你也说过，只像游客那样走马观花的看一下佛像，是没办法领悟到任何东西的。我还没跟你说起过吧？你说的那些话，跟我师傅说的某些话十分相似。” “况且，你不但可以看出那些人的内心，还能把那些画出来，跃然纸上，这，是一般人无法坐到的。” 白木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些其实都是心理学的范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或许是凑巧吧。” 次仁桑珠摇头：“白木，现在不是谦逊的时候，你必须告诉我芥子玉盒的下落。” 白木闻言，有些疑惑的问他：“芥子玉盒？那是什么东西？” 次仁桑珠看了白木一眼，随后才解释道：“佛教，不管是藏传佛教还是其他地方的佛教，一些高僧都在追求化须弥为芥子的大成境界。他们的精神能够缩小到可以藏于芥子之中，避开世间纷扰。而在某种特别的时候，他们才会还原如初，指点后人。” “我确信凤和的记忆之中就有关于芥子玉盒的东西，但现在她已经死了，知道那些的，只有你而已。” 白木立即就摇头否定道：“我想你是弄错了，凤和死之前，守在她旁边的不是我，是神鹫大师。” 凤和的四来得太突然，白木甚至连凶手的身影都没看到，回头时，连神鹫大师都追着凶手跑了出去。 那速度，想必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快。 “神鹫大师其实也在这个地方，或许我们大家很快就能坐在一起讨论了。白木，我们也算是认识很久了，我必须要提醒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千万不要骗我，如果不是我出现的话，现在你已经被唐安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果你自己不把握机会的话，下一次，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次仁桑珠说着，就微微的笑了一下，但随即表情就忽然变了一下，扭头朝门那边大喊了起来：“什么人！谁在那里？唐安，是不是你？” 地窖的那道门虚掩着，外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次仁桑珠手腕一抖，袖子里面藏着的一把匕首就滑到了手里，同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身子紧绷了起来，就像是搭在弓弦上的箭矢，一旦发现敌人，就会疾速的射出去。 白木知道，昌珠寺里的僧人大部分都是有功夫的，而次仁桑珠，则是年轻一代里面身手最好的一个。 “桑珠，你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白木看了一眼那边，摇头叹息了一下。 “你不明白，现在我不得不紧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的人都在窥伺着宝藏，以前我甚至怀疑过你，怀疑你也是借着画画的名义来探寻宝藏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误会你了，你果然只是一个普通画家。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神鹫大师，时间很紧，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次仁桑珠迅速的帮白木解开了绳子，用匕首抵着白木的腰，半拖着他走出了地窖。 地窖外面是一条地道，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白炽灯，白木能听到发电机的噪音，但是声音很远，可见，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系统。 在地道里面拐了两个弯之后，次仁桑珠带着白木走进了另一个地窖，其实这并不是地窖，应该说是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的一根柱子上，神鹫大师赫然被绑在了那里。而在角落里面，竟然是那几个装着碎片的大桶。 这地下室里面还有很多刑具，地面上，到处都是干涸得发黑的血迹。 第61章 寻龙会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神鹫大师看到白木，顿时就大声吼叫了起来。 白木知道神鹫大师肯定是误会了自己，就好像一开始自己误会是她杀了凤和一样。都是被眼前的一切迷惑了双眼。 “神鹫大师，你就别胡乱猜测了，这些跟白木没关系，他也跟你一样是我们请过来的。其实这所有的事情全都是金蝉子指示的，是他隐藏于房间之中趁你不备杀了凤和，然后又故意引你到那个巷子里面，将你迷晕。” “实话告诉你，用来弄晕你们的东西，里面混合了十几种药，你能抵抗其中两三种，但却没办法抵挡所有……另外，布达拉宫那边所有人都已经中招了，包括活佛，包括席轮尊者，包括你带来的那些别国的人，还有你那个朋友方浩，所以，这事儿其实已经没有挣扎的必要了，大局已定，你就认命吧！” “你，白木还有沈蓉，你们三个人最好是合作一下，把芥子玉盒的位置给找出来，给我一个答复，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复……现在，你们是生是死，就在我一念之间，所以……不要妄图耍任何的花样。” 次仁桑珠显得有些急躁，话说得很快，将所有的内幕都说了出来，次仁桑珠每说一句话，神鹫大师的眉毛就会抖动一下，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就好像那些话是一把把的刀子，次仁桑珠没说一句，就会有一把刀子插进他的胸口。 “金蝉子？是那个寻龙会里面这些年蹿升很快的金蝉子？”神鹫大师立即就问次仁桑珠。 次仁桑珠看了一眼神鹫大师，似乎是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这个，随即才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他。” 神鹫大师猛的挣扎了一下，可是他被牛皮绳子绑得严严实实的，即便他用尽力气憋得青筋暴露，但是却根本没办法挣脱哪怕一根绳子。 “我弄死他！我要弄死他！放开我！我要弄死他！”神鹫大师大声的嘶吼了起来。 “弄死谁？弄死金蝉子？别开玩笑了大师，你知道金蝉子是谁吗？你怎么弄死他？”次仁桑珠却是呵呵笑了起来。 白木听出了端倪，这个金蝉子大概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神鹫大师闻言，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就放弃了挣扎。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唐安就推着沈蓉走了进来，看着神鹫大师阴森的笑着说道：“神鹫大师，我知道，你还在记恨博卡拉那边的灭门案，我听说过，据说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三死次了吧？死的都是你的朋友亲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把你逼成那样，你竟然还不顾一切的保护那些碎片，我就纳闷儿了，那些碎片到底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真的觉得那些碎片可以拼凑起来吗？你觉得，那些碎片还能镇魔吗？” 沈蓉脸上慢是泪痕，披头散发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红色的印迹，应该是被绳子勒的。当她看到白木的时候，眼中出现的hi一种悲哀，一种万念俱灰。 “你是什么人？”神鹫大师咬牙问唐安。 “你好，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唐安。唐的唐。”唐安一直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神鹫大师想了想，忽然抬头盯着唐安，眼种射出一道精光：“唐安？你……难道你是川城那个门派的人吗？” 唐安又是一笑，又推了一把沈蓉，郑重其事的说道：“对，我就是唐门的人。” 神鹫大师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唐安……唐门唐安……你……你竟然是唐门七煞的唐安……” 唐安略微意外的看了一眼神鹫大师，随即才点头道：“有点儿见识，我就是唐门七煞的恶鬼煞，唐安。” 说这句话的一瞬间，他之前那种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甚至有些猥琐的样子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这一个称号，让他获得了某种能量，连自身的气质气势都出现了一定的变化。 神鹫大师没再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 唐门，白木也是知道的，但那只局限于小说和电视剧。却没想到，唐门竟然至今还存在。 “神鹫大师，他说了，只要你们能把芥子玉盒的秘密说出来，可以饶你们不死。另外，他也希望你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能够悬崖勒马，带着你那些人离开藏区，不要继续跟寻龙会做对。寻龙会的力量，连美国51区都不敢小觑，你一个小小的僧人跟寻龙会做对，完全是飞蛾扑火的行为。” 唐安又往前走了一步，一把将沈蓉推到一边，砰的一声，踹了一下门。 白木连忙扶着沈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沈蓉的恐惧，因为她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 “我给你们三天吧，三天以后我要看到我想得到的结果，我觉得你们三个应该会尽力的。”次仁桑珠说完之后，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唐安瞥了一眼次仁桑珠的背影，才走过去给神鹫大师解开绳子，随即又在神鹫大师耳朵边狰狞着说：“如果你没把那些随便带到藏区，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但是现在已经晚了，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的，想想你的好友吧……那几家人……那些大火……” “你是不是以为他们都是被烧死的？我告诉你，你错了，他们都不是被烧死的，他们全都是像凤和那样被割喉而死的，放火，只不过是餐后甜点罢了！” “他们死之前都跪在我身前求过我，他们对天发誓，发誓不帮你藏那些碎片，他们甚至愿意奉献出任何东西，只求我不杀他们，但是……恶鬼煞，不接受哀求……哈哈哈……杀人，是一种艺术……哈哈哈……” “是你！竟然是你！我杀了你！” 神鹫大师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顿时就大喊了一声要朝唐安扑过去。 可是他刚上前一步，立即就被唐安推了一把，顿时就朝后面仰天倒了下去。 “对了，刚才次仁桑珠没跟你说吧？金蝉子那种药可是很厉害的，一旦中招，至少一个月内……不说武功全失吧……剩下的，可能也不足一成了……所以，你现在跟还两个人一样，都是废人，我想要你们的命，轻而易举！” “好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研究了，byebye……” 唐安一边说着，一边往后走去，出门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沈蓉，舔了一下舌头狞笑道：“这么美丽的女人，一定非常美味！哈哈哈……” 砰。 门被关上。 沈蓉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沈蓉，没事儿，没事儿……”白木连忙抱紧她。 沈蓉身上颤抖得更厉害了，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如果一定要死的话，那你千万要先把我杀了，我不想，不想落到那个变态手中……” 白木紧紧抱着沈蓉，努力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过来，方浩他人呢，为什么不保护你。”白木问。 “我也不知道，凤和死了之后，我和方浩他们离开了布达拉宫想去找地方住下，可是走在路上，忽然就问道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接着就晕倒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了起来，也没看见别的人。”沈蓉回答道。 “那种药，混合了很多种东西，连席轮尊者和活佛都抵挡不住，甚至是我……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完了……”神鹫大师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铁门边上拉了几次，但是那门却纹丝不动。 明显，唐安走时从外面锁住了门。 第62章 沈蓉的顿悟 拉了几下，他就放弃了挣扎走了回来。 “这次，我们应该是死定了。”他摇头叹息了几声：“落在寻龙会手里，没有好下场。” “但是……但是我们都没有哪里得罪过那个没寻龙会，也不知道什么秘密啊，我只是一个来藏区寻找答案的人，我怎么……怎么会被抓来呢……”沈蓉又哭了起来。 “寻龙会要的是昌珠寺的秘密，要的是宝藏的秘密，要的是工布日山的秘密。在秘密没有揭示出来之前，我们的性命暂时不会受到什么威胁，但糟糕的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些秘密到底是什么……神鹫大师，你是智者，你能不能跟我们说，那些碎片里，到底蕴藏着什么东西？” 白木还算镇定，因为他知道，那些秘密是他们现在在这里的唯一愿意，也是他们可以活下去的唯一筹码，次仁桑珠等人绝对不会在得到秘密之前下杀手。 神鹫大师走到那几个大桶前面，抓起来一把碎片，然后又撒下去……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相信，关于镇魔的线索就在这些东西之中，但是外界却认为我守着这些东西，是为了宝藏，霸占宝藏，还有说我想得到永生的秘诀……总之，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都有，到最后，我也懒得辩解，我只需要知道自己的追求是什么，只需要明白，我的目的是什么。” “那些人错了，呵……我这些年一直想要拼凑这些碎片，是想将镇魔变成除魔！所有人都以为松赞干布那时候，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已经解决了落差魔女的事情，从此，都可以高枕无忧了……但事实上……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镇魔，而是除魔。只不过，当时他们的能力只能做到那一步，所以……” 这些白木是相信的，他是相信神鹫大师的。 之前他在地下已经看到了那些情况。 “原来如此，原来大家都误会你了。”白木叹息了一声。 “其实神鹫只是一个外号，我的名字，是狄让。我的家族原本是尼尔的大家族之一，虽然不在城里，但是在乡下，有数不清的良田。从我们家族的二十二代人开始，我们的家族就遭到了不明的诅咒，人丁越来越少，数万人的家族，几代下来就只有数百人了，于是二十九代的族长就去珠穆朗玛峰亲自祭天，希望上天能给我们家族一条明路。在那里，他得到了启示……” “只要我们族人之中每一代的最为聪明过人的男丁全力以赴的进行镇魔大业，那我们的家族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从那里开始，我们家族的命运就跟除魔联系到了一起。我们都知道，早一天能完成大业，就能早一天消除我们家族的厄运。” 神鹫大师双手抓起碎片朝天上挥洒出去，大声喊了起来。 “可是现在，都结束了，都完了！” “我没办法将这些东西拼凑起来，这一步跨不出去，后面也就没办法进行。你们刚才也听说了，为了保住这些碎片，我的亲戚朋友……我……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这时候，沈蓉忽然抬头看了神鹫大师一眼，停止了哭泣，眼神变得十分怪异。 “沈蓉，你怎么了？”白木连忙问她。 “那样的……那样的情景以前也出现在我的梦里，打破……打破是为了重……重建……是为了……重建……因为走错了路途，所以只能重头再来，看到了……我看到了……” 沈蓉忽然一把将白木推开，然后飞快的跑到了那些大木桶前面，弯下腰将双手插入了大桶里面，然后抓起来一大把碎片，就朝上面撒去…… “你这是干什么！”神鹫大师大声怒吼起来。 他一直都将那些碎片看成是宝物，根本不允许让任何外人触碰一下。 沈蓉并没有搭理神鹫大师，又再次双手插进了大桶里面，捧起一堆碎片盯着看，随后，她就这么盯着那些碎片，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白木看着沈蓉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一些触动，脑子里面豁然就出现了一些十分奇怪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好像潜意识里面正在推开一扇奇妙的大门，那是一道通向碎片的大门，只要他继续往那方面去想，就一定可以领悟到一些东西。 “是……是些什么呢？到底……是些什么呢……” 白木双手抱着脑袋，用力的挤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就好像那些东西就藏在自己脑子里面，只要自己用力，就可以像从海绵里面挤水一样的把那些东西挤出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沈蓉忽然发出了一些声音，就橡是小孩子的啼哭声，……哭了一会儿之后，沈蓉又开始不断的抓起那些碎片到处乱扔，口中还不断的呐喊着…… “打破一切！破而后立！打破一切！” 她这样子，就好像忽然之间发了疯癫。 “住手！你给我住手！”神鹫大师见她随地乱丢那些碎片，连忙呵斥。 白木也连忙上去拦在了神鹫大师身前，压低声音对神鹫大师说道：“别急，那些东西终归是在这屋子里的，跑不掉，先等等，沈蓉一定是有了某种领悟，有了什么发现。” 神鹫大师疑惑的看着白木，问他：“你说什么？” 白木立即就摇了摇头，然后示意神鹫大师看沈蓉。 “师傅，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我知道了把一切破坏的意思了，只有毁掉所有东西，才可以重新建立别的东西。所有人都错了，他们都错了，一开始就是错的，不能守住，只能用极端的方法……是这样吧……应该就是这样……” 沈蓉气喘吁吁的，忽然就将其中一个大桶推翻在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她那手舞足蹈的样子，看起来无比兴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狂喜。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沈蓉跳地累了，停了下来，又站在了墙壁前面，就这么盯着墙壁。 而现在，整个地窖里面已经全是那些碎片，就像是一地的落叶。 神鹫大师的脸色阴沉至极，但是他仍旧还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就这么看看白木，又看看沈蓉。 “沈蓉……沈蓉……” 白木走到沈蓉身后，小声的叫她。 “我……我好累……”沈蓉身子晃了晃，已经是摇摇欲坠。 白木伸手从后面抱住沈蓉，小声说道：“没关系，如果觉得累的话就休息，躺下休息吧，我会守护你的……” 他迅速的把自己的外套平铺在第上，然后扶着沈蓉躺在了上面，自己就直接坐在旁边的地上，让沈蓉靠着他。 “睡觉吧，睡一下你会更舒服些的……”他小声对沈蓉说。 “你，是白木吗……现在的我，脑子好乱，好混乱，我分不清了……到底哪里是现实，到底哪些是我的梦……真的好累……我想要回家……”沈蓉喃喃的说着…… “会的，你会回家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立刻送你回香港。”白木连忙点头。 但是沈蓉却忽然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目光十分有神：“不，不是香港，是……” 接下来的一句话，是一种白木听不懂的语言，不过听她的前半句，那应该是一个地名。 白木觉得疑惑，但是神鹫大师却忽然惊讶的大喊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怎么会知道那里！” 沈蓉又重复了一次，这次白木听清楚了。 神鹫大师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连忙走过来看着沈蓉，也开始问她问题。 他的语气，显得十分焦急，还略带一些惊慌，甚至是恐慌。 第63章 蛊虫 让白木觉得诧异的是，沈蓉竟然也从容的一一回答了神鹫大师的问题，而且看起来十分冷静，完全是有条不紊的作答。 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神鹫大师脸色忽然大变，立即就跪倒在了沈蓉前面，砰砰砰的就冲沈蓉磕了好几个头。 “她居然是……居然是我们家族的……”神鹫大师有些语无伦次次来，断断续续的，愣是没有说清楚一句话。 “神鹫大师，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慢慢儿说……”白木连忙劝慰神鹫大师。 神鹫大师这才停止了磕头，慢慢的抬起脑袋，而现在，他额头上已经因为跟地面的碰撞而破皮流血，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狼狈。 “她就是我们家族的那个智者，是锡金法王带发修行的弟子……婉玉公主……”神鹫大师有些颓然，但是语气里面带了一些喜悦。 “什么？怎么会这样？”白木有些惊讶的问。 “婉玉公主是历史上最接近完成大业的人，但是她却莫名其妙失踪了，又一次她去喜马拉雅寻求顿悟的时候，莫名失踪，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刚才沈蓉……刚才公主说额，就是以前她居住的地方……”神鹫大师解释：“我恩的那几个问题都是与那些事情相关的，除了公主本人，几乎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回答得出来。” 沈蓉仍旧躺在那里，但是眼睛里面那种奇怪的色彩已经消失了，耷拉着眼睛，好像立刻就会睡着。 “沈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是你梦境之中的东西吗？”白木问她。 沈蓉看了白木一眼，然后缓缓回答白木：“对，是我梦里的东西，的确是……先，先不要问了……让我休息……睡觉……我要睡觉……” 她说着，就缓缓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显然是睡着了。 “大师，我们起来慢慢说吧，我觉得这中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沈蓉小姐大概是有前世的记忆，而她的那些记忆是以梦境的方式出现的，她曾经也跟我说起过，等等吧，等她醒来，我们再慢慢问她。”白木对神鹫大师说。 神鹫大师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心痛的那种感觉溢于言表，要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是他一直都在追求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一直坚信的东西却完全破灭了，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彷徨无助的。 “沈蓉体内，似乎被人下蛊了。” 接着，神鹫大师忽然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白木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困倦之意也顿时无影无踪。 神鹫大师又蹲了下来，伸手握住沈蓉的时右手，小心的把她的袖子拉开，露出了手臂。 沈蓉皮肤是雪白的，所以她手臂上的那个暗红色虫子印迹非常明显，白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印迹。 “这是九日幽魂蛊。”神鹫大师压低声音，面色阴沉的说。 这只虫子在沈蓉皮肤下面，就像一只毛毛虫一样…… “等虫子吸食到足够的鲜血之后，虫体上会出现九个血红的圆圈，那时候……就会被蛊术所控制……我见过那样的人，本身几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变成了一个杀人机器，根本不认任何人，就像走火入魔一样……刚才我看到她那疯狂的样子，已经有了猜测……” “这种蛊，就是唐门的东西……是那个唐安，是唐安给她下的蛊！” 提到唐安，神鹫大师又是一阵愤怒，显然是想到了他的那些亲朋好友。 白木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虫子身上的确是有几个圆圈，不过现在的颜色还不是那么明显，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怎么才能把这东西给弄出来？或者，灭掉？”白木问。 “不能直接去弄，那样的话，虫子体内的毒就会让中蛊的人立即死亡。我只知道有一种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将蛊虫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就是给它另外找一个宿主，一命，换一命。”神鹫大师摇着头回答。 “好！既然这样，神鹫大师你帮帮忙！把那玩意儿弄到我身上吧！救救沈蓉。”白木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决定。 “这个……你确定吗？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儿，可是人命关天……”神鹫大师目光变得非常复杂，有些钦佩，有些感激，但是他仍旧对白木说：“白木，用你自己的性命去救她，值得吗？难道她的性命对你来说，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你可要想清楚。” 当然了，白木并不是圣人，他是没办法做到无私的，但是，那一瞬间他确定他是喜欢沈蓉的，是爱沈蓉的，对沈蓉的感觉，是一种内心深处的保护欲望，他只有一种想法，必须让沈蓉活下去。 要让她从黑暗之中逃离出来，回到光明之下。 “如果她死掉的话……我或许也会死掉……大师，有些事情不需要问为什么，遵从本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来，开始吧！”白木笑了笑，对神鹫大师说。 神鹫大师深深的看了白木一眼，叹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随即，神鹫大师让白木撩起自己的衣袖，然后将白木的手臂和沈蓉的手臂紧紧贴在了一起。 白木能感觉得到，沈蓉的皮肤忽冷忽热，变幻莫测。 “白木，你真的准备好了没？”神鹫大师又问他。 “对，无需担心。”白木点着头，眼睛却是看着沈蓉。 神鹫大师这才拔出匕首，直接从两人手臂上划了一下，顿时，两人的鲜血都流淌了出来，融合在了一起。 那只本来潜伏在沈蓉手臂之上的虫子，忽然之间开始儒动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缓缓从伤口处爬了出来，然后又爬进了白木的伤口。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在换个过程中白木竟然觉得这虫子好像是虚幻的，好像没有实体一样，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看着自己手臂上出现的印迹，白木小声问道。 可是神鹫大师却没有回答他……他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看神鹫大师。才发现，神鹫大师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一脸愁容。 匕首上还有鲜血在往下滴，而那刀身上，竟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很快，就消失在了他手里。 “神鹫大师？怎么了？”白木吃惊的问。 “是另外的蛊……刚才，进入了我体内……太大意了……没想到……唐安竟然连这个都算计进去了……这次……真是逃不掉了……”神鹫大师摇头苦笑。 “但是刚才那蛊虫不是从沈蓉手臂里爬到我手臂中了吗？”白木奇怪的问。 “哎……唐门的蛊术……深不可测啊……”当的一声，神鹫大师手中的匕首掉到了地上。 “那……你体内的是什么蛊呢？”白木问。 “我没有见过，但是我感觉得到，那东西已经进入了我的内脏之中，我估计……命不久矣。”神鹫大师看着满地的碎片，满脸写着的都是不甘心三个字。 “或许，是宿命吧……”白木看着手上的印迹，淡淡摇头。 他手臂的伤口竟然自动愈合了，血也止住了，但是沈蓉的手臂还在流血。他从自己衣服上滋拉一声撕下来一块布条，缠在了沈蓉的伤口处。 “哈哈哈……”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唐安的笑声。 他从铁门上方的栅栏处探出脑袋，看着这边笑着说道：“这埋伏，本来不是要弄你的，是防另外一个人……不过……这样也行……” 神鹫大师抬头看着唐安，愤怒得几乎眼睛里都要滴出血来。 第64章 婉玉记忆 神鹫大师啊，你运气怎么这么差呢？你身上的蛊虫跟白木身上的蛊虫是完全不一样的……一旦发作……蛊虫就会直接刺穿你的心脏，将你的心脏……当成晚餐……” 这时候，神鹫大师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死灰，钻进他身体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有什么作用，就像是一张大网，将他的性命网在了里面。 “我这也算是成全你了吧？现在你完全可以去跟你那些朋友相聚了，你们都死在我手里，一定会在下面相聚的！哈哈哈……” 唐安大笑了几声，逐渐远去。 神鹫大师站在原地，虽然悲愤，但却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任凭唐安嘲讽。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自言自语：“我，错了。” 沈蓉躺在地上靠着白木睡了很长时间，其实大多数的时候她睡地都不安稳，眉头皱着，好像是又在做梦。 白木知道，多年来都在做各种噩梦的她，想好好睡一觉已经是不可能的。 白木很心疼沈蓉，但同时也有些懊悔，有些自责，在这样的时候，能救他们的不是画笔，而是武器，而是武力。 现在看看自己那些追求，简直就是一个泡影。 这半辈子，自己好像也没有留下什么浓墨重彩的东西。 “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忽然，还闭着眼睛的沈蓉问了一句。 “沈蓉，你醒了！”白木连忙低声问她。 沈蓉眼睛动了一下，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白木，我梦到凤和了，那一刀，差点儿把她脑袋割下来的那一刀，不但要了她的命，也将她脑子里的东西毁于一旦。我在想，如果我睡着的时候也被别人来那么一刀的话，我所有的噩梦也就没有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这也是一件好事对吧？” “以前我被那些噩梦折磨得实在痛苦的时候，真的很想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一切……” 沈蓉的泪水越来越多，但白木竟然觉得，那些眼泪似乎是冰凉的，没有温度。 “那时候我坚定不了决心，可是现在我却没有机会那样做了。或许这就是宿命吧，谁都没办法从宿命之中挣脱出来。上天随意的捉弄我们，而我们只能接受，没有办法改变。” “白木，我想在临死之前再请求你帮我一个忙，希望你能把我的梦境都画出来，把那些残酷的残忍的东西都画出来……我已经不再怕什么了，既然没有路可走，那就直面黑暗吧……” 说到这，沈蓉猛然睁开眼睛，就这么看着白木。 “好！我帮你画！”白木回答了一句，话语之中，透露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忘了这里是地窖，忘了旁边的神鹫大师，忘了满地的碎片……他们眼中都只有对方，好像这些，就已经是全世界。 接着，沈蓉就十分冷静的开始了讲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紧张，就像是一个说书的人，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我来昌珠寺很多次了，很多次……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寻梦里出现的那些地方，那些人，那些物……当我第一次看到了工布日山和昌珠寺的时候，我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同时我也是恐惧的。” “因为这里跟我梦里几乎是一样的……” “我在工布日山还早到了那个断头崖……其实现在，是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山崖，那里历经时间的腐蚀，已经变了样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做恐怖的一个梦，发生的地点就是那里。我已经跟你说过，一个对我来说十分亲近的人就在那个地方，被绑在了柱子上，被那些刽子手千刀万剐……” “而这梦里，我就是那个差点儿被人侮辱的女人，那个人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挣扎，忽然之间，却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出现在了另外的地方，被一团温暖的液体包裹着。伸手摸去时，发现四周都是柔软的东西……让我十分踏实……” “你应该可以猜到吧……那时候的我，是在母体里面……我在恐惧之后忽然感受到了安静祥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睡了一次又一次……十分满足……而在那种安逸之下，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遭遇，忘记了自己是婉玉公主，只想睡觉，什么都不考虑……” “其实，在那山崖上和母体之间的交替时，我还有一段黑白默片一样的经历，我可以看到，但没办法听到……我好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周围是飞速走来走去的人……随后，我才进入到了母体，我似乎听到了诵经的声音，听到了敲打钟鼓的声音……” 白木很是惊讶，虽然他没有出声打断沈蓉，但是他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按照沈蓉的叙述，她离开那山崖出现在母体里面之后……应该依旧在昌珠寺附近，否则她也不会听到诵经，不会听到钟鼓声…… 白木虽然忍住没问，但是神鹫大师却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问沈蓉：“你的意思是，你就出生在寺庙附近？” 沈蓉没有立刻回答神鹫大师，沉默着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回答道：“神鹫大师，你是智者，应该能明白，任何一个流传下来的教派，他们的经书，诵经，钟鼓的敲打，都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而是会百年千年的保留下来，形成一种规矩，是这样没错吧？” 神鹫大师立即就点了点头回答沈蓉：“的确是这样的。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蓉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神鹫大师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虽然十分急躁，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好好的对沈蓉说：“你就不要跟我打哑谜了，快说吧！” 沈蓉这才回答道：“婴儿时期，我的确感受到自己母体所在的地方就在昌珠寺，但我是在港城长大的，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其实大大概四岁之前，我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而原因，是一副唐卡。” 白木终于忍不住了，连忙问她：“什么唐卡？” 沈蓉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知道这很玄妙，但是我的确有在母体之中的记忆，有听力和思维能力。有一次当我醒着的时候，听到一个人说话，他说的是，镇魔图到手，过几天再送回去。” 神鹫大师惊讶的出声问：“什么？什么图？”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叙述者。我的记忆，在这里开始，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沈蓉摇了摇头道：“我似乎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很远的地方召唤着我……” “哪个名字？是你以前的名字吗？婉玉是吗？”白木看着沈蓉，尽量镇定的问她。 沈蓉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但是眼中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采，好像在这一瞬间，她又从讲述着变成了她自己，或者说，她是将自己归置到回忆之中，好让自己能更好的将那些东西叙述出来。 白木和神鹫大师都能看出来，都闭口不言，等待沈蓉继续说话。 第65章 破而后立 过了一会儿，沈蓉才继续说道：“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她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声音十分的魅惑，让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她就在我身边一样。她让我去她那里，去她的身边，而且到后来，我甚至能看到她好像就在不远处朝我招手，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什么警惕，就试着答应了一次，可是那一次，她的一只手仿佛瞬间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忽然就到了我眼前，那锋利的指甲就像是几把匕首一样，差一点儿就刺到了我身上，那一次真的吓到我了，我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出声。但是我也不敢再睡的太沉，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也不敢再朝远处去看……我的记忆，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了断层，当我再次有了记忆，我已经在香港了，在香港的福利院里，成了一个孤儿。” 白木叹息了一声，有意的笑了笑，像是安慰沈蓉一样的说：“你说的这个故事的确是离奇，就好像是一本小说……科幻吗？或者悬疑小说……你带有上一世的记忆，即便之后在母体之中，还有记忆……甚至在母体的时候，也会有诱惑，也会遭到恐吓。” “不知道……你没有记忆的那……那四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成为孤儿……难道那几年，你父母已经离世了吗？” 白木知道这些记忆对沈蓉来说是痛苦的，沈蓉也知道白木是想安慰她，也不想让白木为难，她认识白木这段时间以来，了解到，白木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于是，她先转移了话题，问白木：“你为什么不问我抛洒那些碎片是因为什么呢？” “呃……为什么呢？”白木愣了一下，随即问她。 “因为……因为我突然之间就想通了。知道是谁毁灭了那副巨型唐卡啊？毁灭这东西的，就是绘制唐卡的人。他的目的是想告诉后人，之前的行动都是错误的，如果保留了唐卡的话，会对后代造成一定的误导，会以为落差魔女已经死亡了，或者说她永无翻身之日了……让后世之人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沈蓉说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她说的这些话跟白木想的是差不多的，这让他心里欣慰了许多。 “那很魔图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为何有人要把那东西保留下来呢？还为此煞费苦心……”神鹫大师有些疑惑。 白木笑了笑道：“神鹫大师，其实在绘画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即便是有人认出了一副赝品，如果是跟自己无关，不牵扯自己，跟自己的利益没有关系的话，那就千万不要点破。因为那样无异于砸了某个或某些同行的饭碗。罗布林卡遗物的发掘，镇魔图的出现，是一件轰动世界的大事情……即便是有人提出了异议……那也会被那些激动的声音所淹没……甚至是有人直接有意的去镇亚那种声音。” 神鹫大师闻言，长叹了一声：“我……我有那些能力又有什么用呢，我拿着的那些碎片，又有什么作用呢？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还害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竟然……是错的……是假的……是故意被弄碎的……我……还有脸面活下去吗？” 神鹫大师说着说着，就低下了高傲的脑袋，满脸都是追悔莫及。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神鹫大师知道了自己必将死亡，也变得豁达了起来。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直到死亡的时候，才会开始后悔。当他带着那些人来找活佛，责问藏传佛教时，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情况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也变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或许……我可以把那些碎片拼凑起来……” 沈蓉忽然说：“在以前的一些梦境片段之中，我曾经看到过原本的图案，大师，那些东西都是真的，不过，要拼凑起来，才是其中的关键……我们要把那些碎片……不，其实并不是拼凑，而是将那些碎片融合成一个立体的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而已吗？”神鹫大师眼中忽然又闪烁出了点点的精光：“你……我怎么称呼你呢……是叫你婉玉公主呢……还是沈蓉呢……” “叫我沈蓉吧，沈蓉就可以了。”沈蓉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前本来惨白的脸色也逐渐有了些光彩。 “沈蓉小姐，这么多年，我走了很多地方，目的就是要拼凑那些碎片，按照家族长辈的说法，我只要拼凑好碎片，就能找出宝藏，找到彻底抹杀落差魔女的方法……我们，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现在就开始吧！” 神鹫大师一边说话，一边凑到旁边开始把那些碎片捧起来装进大桶里面。 白木一直都没说话，但这时候却忽然伸手制止了神鹫大师：“大师，不用了。” 神鹫大师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白木问他：“为什么？” 白木起身，站在那些碎片上，一步步的往前面走，就好像是一个散步的人，踩在了秋天的落叶之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干什么！不要踩！不要踩碎了！这些是最重要的东西啊！”神鹫大师忍不住的大叫起来。 白木回头看着他，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些东西已经不再重要了，这些东西的存在只不过是给后人的警示罢了，让后人知道，文成公主和赤尊公主的事情并没有做完，他们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现在这些碎片存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没有必要再去保存这些东西了。” “大师，我可以像你保证，当一切事情完成之后，我完全可以给你画出拼凑完整的唐卡，可是现在，我们是别人的阶下囚，即便是我们有什么结论，那也会被人夺走，何必呢？” 神鹫大师将信将疑的看着白木，双手都抓着一把碎片，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们三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死，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把握机会，找出跟对方谈判的筹码。大师，先忘记你身上的蛊吧，既然有问题那就肯定会有答案，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出办法，已经会扭转乾坤。”白木十分坚定的对神鹫大师说。 其实杀还是不杀，只在一念之间，其中是很微妙的。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果次仁桑珠和唐安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那神鹫大师，白木和沈蓉，就是三个没有任何作用的累赘。 所以，为何不杀人灭口呢？ 在知道那些碎片的本质以后，白木只觉得自己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都变得简单了起来，很多东西也敞亮了许多，他的目光从原来的昌珠寺，放大到了工布日山，拉萨，藏区，甚至整个喜马拉雅山脉的地方。 现在那些碎片虽然是没有拼凑起来，可是她脑袋之中却有了一些碎片拼凑之后的昂子，甚至还有那些佛寺，还有很多很多东西。 他看到了沈蓉的梦，也看到了凤和的记忆，而这其中，有很多东西是关联起来的……所以总的来说，他比凤和比沈蓉，比神鹫大师知道的都要多。 多很多。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白木想着，就摇头叹息了一声。 “白木，我的那些梦，应该没必要再画出来了吧？”这时候，沈蓉也起很走了过来。 白木点了点头，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不用。都在我脑子里了。” 第66章 去贡不日山 沈蓉和白木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看着对方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白木才忽然笑了笑道：“可以听到的，让能听到的人去听。可以看到的，让能看到的人去看。关于领悟，则让另外有能力去顿悟的人领悟，这，应该就是你的梦境，凤和的记忆，共同的意义吧！你说对吗？” “当然了。那些东西一直在我梦境里面，而现在他们已经在你脑子里面，这样，终归是好的。我遇到那么多恩，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却只有你可以理解那些梦境。”沈蓉回答的时候，也露出了笑容，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和绝望，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现在，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们一定得从这个地方出去。”白木走到铁门边，伸手捶了一下铁门。 “出去，去哪里呢？”沈蓉下意识的就问了一个问题。 “当然是去你那些噩梦的发源地！”白木坚定的回答沈蓉，然后继续捶打铁门。 没多久，次仁桑珠就出现在了通道之中，他走过来，透过铁门上的小窗按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随后才皱着眉头问白木：“有什么事儿？” “我想去贡不日山，你们想要的秘密，所有一切的东西，都在贡不日山。”白木看着次仁桑珠的眼睛，十分恳切的说。 他虽然是被次仁桑珠抓来的，但是很奇怪，他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记恨次仁桑珠。他长期的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世界当中，已经将自己的棱角给磨地圆滑了很多，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的精神和心态方面更是就了质的升华，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变化，白木说不清楚，但它的确存在。 “你说什么？你确认……在那里可以找到我们想要的秘密？”次仁桑珠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蓉，才把目光重新移动到白木的脸上。 “不，我不确定……但这却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途径，唯一解决问题的渠道。”白木微笑着回答。 次仁桑珠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所有的东西，都是围绕着那唐卡展开的，所有事情的起源就在贡不日山，所以在那里即便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至少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线索。如果一直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 白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次仁桑珠说道：“桑珠，你是被欲望遮蔽了内心吧？醒一醒吧，回到本心，想想原来的自己。” 这就好比是刻舟求剑，他们一直在船上是没办法找到那把宝剑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河面，去河里面找。 “无需犹豫，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白木看次仁桑珠还在思考，又催促了他一声。 次仁桑珠这才抬头看了白木一眼，随即又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出声喊神鹫大师：“大师？神鹫大师？” 可是任凭他怎么喊，神鹫大师却一直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甚至都不回头去看次仁桑珠。 “其实之前神鹫大师带着那些其他地方的智者，还有藏区的高僧，已经在贡不日山搜寻过了。但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对，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在贡不日山一个峡谷里面面发现了一副壁画，一副古老的壁画。白木，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要提醒你，警告你，贡不日山，是你们最后一处可以去的地方，但是如果在那里没有什么结果的话，在那里如果你们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那么……那里，也就是你们生命停止的地方。知道吗？” 次仁桑珠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十分的苍白无力，可是这种笑，却又不是冷笑……就好像，那只是一种肌肉反应。 但是白木并没有在意，而是反问次仁桑珠：“如果你杀了我们的话，那你那么多年的修行岂不是都将毁于一旦了吗？” 次仁桑珠摇了摇头，笑道：“我不会动手杀人，但是唐安他们一定会杀了你们，他们跟神鹫大师一样，为此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如果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的话，一定会杀了你们。” “我知道了。那就带我们去贡不日山吧，想让这件事情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们必须去贡不日山，没有第二个选择。”白木十分诚恳的，继续对次仁桑珠说。 “诶，我说，你也别指望从这里出去有人能救你们，一句话，只要你们不把秘密说出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只会有一个结局，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就是艺术昂面的东西，杀人的艺术……” 唐安这时候从外面通道的拐角处走了出来，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走过来之后，又嘲笑的看了白木一眼，拍了拍铁门道：“你想用你的花言巧语骗他可以，但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 “唐安，我现在跟白木交流，你不要来和稀泥。”次仁桑珠皱着眉头，大声的吼了一声。 次仁桑珠和唐安明显不是一路人，次仁桑珠，从小就在昌珠寺跟随高僧修行，虽然一时间被什么东西所迷惑了，但是他的本质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还说什么说，你就听我的就行了，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我那些工具走一遍流程，他们全都会乖乖说出来的，保证什么东西都说。诵经什么的佛法什么的我是不懂，但是严刑逼供这个你也不懂，咱们明确分工，成不成？”唐安立即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完全不想听命于次仁桑珠。 “严刑逼供？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我们现在要的是所谓的口供吗？我们现在缺的是具体的办法，有了秘密，还需要破解秘密的办法。你即便是严刑拷打让他们招了又有什么用？拿着口供，你能找到宝藏所在吗？” “唐安，你根本就不理解，根本就不懂。藏传佛教的法义是无边无际的，有些东西，是不能以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去判断的？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把这边交给我，那是因为我，才能在这里，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次仁桑珠看着唐安，字字都是掷地有声。 唐安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语塞。 他想说什么，但是次仁桑珠没有给他机会，立即又对啊说道：“唐安，我不管你之前在哪里做过什么事情，但是这里是藏区，是纯净圣神的地方，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儿不能乱做，别动不动就是杀杀杀的，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你应该懂的。” 这几句话，让白木忽然对次仁桑珠有些侧目。 第67章 神鹫大师的顿悟 唐安愣了一下，随即就提高音量大声说道：“你别用这些东西来吓唬我，我们唐门的人从来都只相信自己，不相信什么天不相信什么佛。你就别在这里废话浪费时间了，没本事让他们把秘密说出来的话就让开我来，我就不相信，中了蛊的人，还有什么能耐跟我耗！” 很明显，他对自己的蛊术很有信心。其实事实上他也应该有信心，唐门以暗器毒药蛊术闻名四海，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小瞧了唐门，最后死在了他们手里。 “嗯？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像是什么着火了？”这时，次仁桑珠却抽了一下鼻子忽然说道。 这种焦糊的气味来的非常快，白木也立即闻到了这种气味，他立即转身看去，就看到神鹫大师身前的那个大桶里面冒出了一阵青烟。 “神鹫大师！大师！怎么会着火了！”白木顿时大声喊叫起来。 神鹫大师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随即双手一抬，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另外两个大桶里面竟然也立即冒出了烟，而且还能看到一股火苗升腾起来。 神鹫大师这才转身看着白木，眼神坚定，面带微笑。 在那火光之中，他脸上之前的那种诡异莫名的表情，正慢慢消失。脸色竟然在逐渐好转。 “诶！老头！你做什么！你找死时不时！”唐安顿时就在外面一边拍打着铁门一边大声叫了起来。 “神鹫大师，别做傻事！”次仁桑珠也喊了一声。 但是晚了，几秒钟的时间，三个大桶里面的火焰都已经升腾了起来，里面的碎片也肯定已经烧得无法还原，想要拼凑那些碎片，已经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白木，以后，重担就拜托你了。”神鹫大师把双手交叉横在胸前，结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法印，缓缓对白木说：“我一定要解决掉身体米毫秒年的东西，这是唯一的办法，或许我的生命在这里结束，这也是一种宿命，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一种所谓的归宿。唐安的蛊虫正好让我放下了所有的东西，但是放下所有东西之后，我才忽然发现，原来我的思想一直都是被自己禁锢了……当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生，唯有死路一条时，很多东西都清晰了起来，甚至让我的思想冲破壁垒，得到了升华，朝正果二字又进了一步。” “但是很遗憾，我也没有更多的力量可以去救你们了。”神鹫大师摇了摇头。 这时，次仁桑珠和唐安已经打开门冲了进来。其实他们来不来都没什么区别，别说那些东西已经被付之一炬，即便是只烧掉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所有碎片也就没有了什么用，他们进来……也无能为力。 白木并没有去管次仁桑珠和唐安，他朝神鹫大师弯腰鞠躬，然后直直的看着神鹫大师的眼睛，点头道：“我一定会努力，用尽全力。” 神鹫大师闻言，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手指忽然开始摩擦起来，令人惊讶的是，他手指的摩擦，竟然出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接着，他十指之间竟然飞出了很多的火花，不一会儿，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火星，逐渐变成了火苗……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却又十分温和的，淹没了神鹫大师。 次仁桑珠没办法再往前，他当然也能看出来神鹫大师的求死之心，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神鹫大师，默默的开始诵经。 白木听过这些经文，那是往生咒。 “神鹫大师这是顿悟了，这个过程是高僧修行的最终归宿，这是他最高兴最快乐的时候，他可以跑下一切，飞往更高的地方。其实我在那些梦境之间，最想要的就是这种了无牵挂的时候，但是……” 沈蓉站在白木旁边，看着火焰之中始终保持微笑的神鹫大师，忽然感慨了起来。 “真是便宜了这个老混蛋！我都还没来得及动手好好给他尝尝甜头……次仁桑珠！你看你干的好事儿，你犹豫不决到是没事儿，现在他自杀了，你怎么向上面交代！” 唐安看着神鹫大师，顿时愤怒的冲次仁桑珠吼了起来。 “白木！”忽然，神鹫大师又在火焰中大喊了一声：“你有没有看到！看到没有！” 他这是在提醒白木去看那些东西，但其实这没必要，不用他提醒，白木已经看到了那些碎片的灰烬正在形成一种玄妙的东西，火光中，就好像是投影仪一样，将一些画面投射到了地窖的墙壁上。 虽然朦胧模糊而且变化速度非常快，但是白木的确是可以看到的。 那些画面有时候是奔跑的马群，有时候是飞驰的神鹰，有时候是战场上的喧嚣，有时候是高僧的打坐…… 这些画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种巨大，是相对而言的。 在白木眼里，那简直就是飓风，但事实上，这地窖高也不过两三米。 见白木如痴如醉的看着这边，神鹫大师又忽然朝着那飓风的中间走了过去，直接进入了凤眼。 那些灰烬和碎片就这么绕着神鹫大师旋转，而且越来越多，随后就完全将神鹫大师笼罩了起来，把神鹫大师变成了一个……一个巨人。 “就是现在，我就站在轮回的边缘，我看到了那些东西，所有的一切，我现在都明白了。你们说的是对的，既然出现了错误，那就必须有人要去承担这个错误，然后，给后人指一条正确的道路，带领后世之人继续往前……这个是人你，白木！就是你！你要寻找正确的道路！是你啊……” 神鹫大师声嘶力竭的，用尽所有力量的呐喊着。 白木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上去救神鹫大师，他知道，其实到了神鹫大师这种程度，对自己的生命已经看淡了，他们所追求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境界。 “那个地方，有人还在等你，你一定要去到那个地方……在……我在……等你……在……等你……”神鹫大师喊到一半，声音却忽然一滞，随即就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变化，由之前有些尖锐的声音，竟然变成了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让白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快看！看神鹫大师的脸！”沈蓉忽然指着神鹫大师喊起来。 第68章 虹化 白木连忙定睛看去，就看到神鹫大师本来还挺饱满的脸上忽然之间竟然松弛了下去，眼睛里的神采也消失不见，瞬间变成了满脸皱纹眼露绝望的样子，接着，他身子晃悠了一下，一下子就坐在了火焰之中。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带领几个高僧的神鹫大师，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半死之人。 “大师，神鹫大师，你继续说，是谁，在什么地方等着我。”白木连忙问他。 神鹫大师十分努力的抬头看向白木，可是他双目无神，眼睛已经开始浑浊了起来。 “等……你……等着你……” 火势忽然变旺，把神鹫大师的衣服眉毛头发都悉数点燃，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不挣扎，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塑。 “世间修行者无数，但是只有一心向佛的人，才能修成正果，这是亘古不变的，也是最简单的道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世……灯就快灭了……人死，如灯灭啊……事实上，真正的修行者是不惧怕死亡的，惧怕的，是没有办法得到佛法的传承……我曾经发誓……只要我还有呼吸就一定不会放弃目标，不会放弃除掉罗刹魔女的大业……可是现在……我的灯，也快熄灭了……” 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但这却不是神鹫大师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只不过，通过神鹫大师的身体，用他的嘴巴口舌，说出了这一番话。 但几人还是下意识的回头张望了一下，这一看，才忽然发现在他们背后的墙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盘膝而坐的影子，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他们完全可以分辨出来，这个影子，枯瘦如柴。 “是你吗？是你说话吗？你……敢问前辈是谁……” 次仁桑珠看到这个影子之后，顿时转身朝前走了一步，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哎……世事难料啊……所以，或许你找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这……实在是很遗憾，但是没办法，这是谁都无能为力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告别的时候了……” 次仁桑珠趴在地上，朝着那面墙行着大礼，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趴在了那些灰烬之上。 白木也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他知道，一旦神鹫大师死亡，那个影子也会陡然消失。 “前辈，多谢你的提示，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去到你那里呢！那是什么地方呢？”白木朝着那边问道。 贡不日山十分辽阔，如果没有具体的提示，要盲目的去找那个地方的话，不知道多久才会有结果。 可是，那个身影只是在讲述，却好像没办法交谈，更不会给白木想要的回答。 “望后生有缘吧……”说完这句话，神鹫大师的脑袋就耷拉着没有了动静。如白木所想，那边的影子也忽然消失了。 那边的大伙持续了将近一个消失才彻底灭掉，这房间四处都是灰烬……其实如果是单纯的那些碎片燃烧的话，应该是没办法烧这么久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神鹫大师的死亡释放了某些玄妙的东西…… “可惜了，神鹫大师本来可以做更多事情的。” 次仁桑珠的表情是十分无奈的，他没办法挽救神鹫大师，而且从一开始到现在，也没有从神鹫大师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现在，虽然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但是神鹫大师的身体却还没有散落下来，而是保持着死之前的模样…… “哼，死都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唐安走过去，胡乱的四处踢踹。 “还是别过去了吧，对死者的不敬是会遭到报应的……”白木出言提醒唐安。 “哈哈哈……”唐安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随即一脚将地上的月一堆灰烬踹开：“我告诉你！我不相信那些东西！我，不相信！” 然而，他话音未落，忽然之间，神鹫大师的骨灰之上忽然冲出来一条彩虹一样的光芒，直冲到了屋顶，但随后折返回来，却直接缠在了唐安身上。 一瞬间，唐安的整个身体竟然好像变成了可穿透透视的样子，所有的内脏骨骼竟然都可以用肉眼看得清清楚楚。 三人甚至可以看到唐安的心脏在急速跳动…… “竟然是……虹化……”次仁桑珠满脸震惊的，喃喃自语了起来。 “走开！走开啊！”唐安顿时就拔出匕首四处挥舞，似乎是想把那些彩虹一样的光芒给斩开。 那道彩虹一样的光芒围绕这唐安转了几圈之后，又从他的后背射了进去，然后从心脏的位置穿透了出来，直接冲向了铁门方向，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白木和沈蓉忽然觉得空气种的焦糊味似乎一下子少了很多，但是却多了些清香的味道。 “怎么回事儿？这什么情况？”唐安回头看着通道方向，大声的问道。 “虹化，这个是得道高僧在圆寂时出现的一种神秘现象。据说，修炼大圆满到很高境界的高僧在圆寂时，其肉身会化作一道彩虹而去，进入佛教所说的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次仁桑珠小声说道。 “什么狗屁什么化的！你就知道说空话不做实事！”唐安有些气急败坏。 在彩虹光芒之中，白木其实是看到了神鹫大师身影的，当彩虹光芒夺门而走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之前神鹫大师对他的嘱咐。 “重担……就……交给你了……” 白木察觉到了次仁桑珠的异样，就回头问他：“你刚才从那身影里面，有没有得到什么东西？” 白木不相信次仁桑珠是个坏人，他多年的修行，不会是假的。他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被某些东西迷了心窍而已。 一旦他恢复过来，他仍旧是昌珠寺年青一代之中的翘楚。 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场考验。 “没什么。”次仁桑珠摇头回答白木。 “但是你流泪了。”白木摇了摇头：“你没忘记吧，我是一个可以将别人内心画出来的绘画者，那是需要极高的观察能力的。” 次仁桑珠闻言，才反应过来，连忙扭头到一边，伸手擦了一下眼泪。 白木叹息了一声：“如果你明白自己正在走一条错误的道路，那你应该知道，回头，是来得及的。” 次仁桑珠低头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白木：“你觉得我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白木抬头看了一眼癫狂中的唐安，没有立即回答他。 第69章 孟凡薇 白木深深的看了次仁桑珠一眼，然后笃定的点头：“当然可以的！不管你往错误的方向走了多远，但是正确的道路一直都在你身后，只要你愿意，回头，你总能走回正确的道路。” 次仁桑珠也看了白木一眼，苦笑了一下说道：“以你的角度，说这样的话也正常，但你不是我，不知道其中的玄机……没那么简单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们去贡不日山吧，去那里看看，或许能让事情有一个结果。不管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人嘛，总得向前走才行。” “不不不，你们可不能离开这里。那老头已经死了，现在所有东西都被烧了，你们这边要是再出点什么问题的话所有计划就都白费了！次仁桑珠，我郑重的跟你说，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里，等老大来了再说！”唐安听到次仁桑珠的话，顿时大叫了起来。 次仁桑珠看了他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过去拉开了铁门，然后对白木和沈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木也立即拉着沈蓉的手往外走去。 唐安见状，怒吼了一声就像疯掉一样的冲了过来，而在那铁门旁边，他的前冲之势被次仁桑珠拦了下来，两人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匕首，几个呼吸之间就叮叮当当的拼了十几下。 白木听到声音回头去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次仁桑珠已经受伤了，他右手仍旧握着匕首，但是左手却捂着左边肋骨的地方，鲜血已经流淌了出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里是我说了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唐安握着匕首，十分不屑的看着次仁桑珠，说完之后，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刀刃上的鲜血。 神鹫大师已经死了，现在次仁桑珠也受了重伤，而剩下的白木和沈蓉根本就没有能力跟唐安做对，唐安现在的确是可以掌控全场。 “唐安，放他们离开这里，他们是除魔卫道之人，肩负的是神圣的使命，千万不要……不要伤害他们……”次仁桑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或许是流血太多了，他说话都开始有些没力气。 “我自己有我自己的分寸，不用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唐安冲次仁桑珠吼了一声，然后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次仁桑珠被唐安一脚踹在胸前，顿时喷出来一大口鲜血。 随即，唐安才看向通道里的白木和沈蓉，鄙夷的问道：“如何？是你们自己给我乖乖的会来，还是我亲自过来抓你们？” 通道上方的灯光闪了一下，就好像是电压不稳定一样，变得暗了一些，不远处的发电机声音也似乎变地更加清晰，轰隆声，犹在耳畔。 “沈蓉，别怕。”白木紧握住沈蓉的手。 “放心吧，我没在怕的，那些噩梦没有了，今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感觉到害怕。无非就是死亡，不是吗？”沈蓉微微笑了起来。 这种笑容让白木十分舒坦，如沐春风。 “别啰嗦了！一分钟之内给老子滚回来！要不然老自亲自动手就要你们好看！现在老子也没时间看什么恋爱的戏码！”唐安用匕首指着白木和沈蓉，大吼了一声。 白木和沈蓉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迈开步子。他们已经快走到了拐角处，再往后几米就可以直接拐角往外跑，但是两人不知道往前能跑到哪里…… 唐安见两人丝毫不见动作，顿时就跑了过来，他速度很快，而且表情十分狰狞，已经动了杀心。 白木下意识的就拉着沈蓉向往后继续跑，但是…… “刷……噗哧……”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听到空气中传来两声奇怪的声音，当他下意识回头看去时，竟然发现唐安握着匕首朝他们刺过来的那只手……竟然从手腕处断开掉到了地上，而他断手的伤口处，顿时也喷出了鲜血！ “啊……”唐安大叫了一声，随即才难以置信的吼了起来：“谁！什么人！谁干的给我出来！” “是我干的，如何。” 一个人忽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根铁链子，一把笑匕首正挂在那根链子上。她也是满脸的笑容，但是她的笑容跟沈蓉却是不一样的，虽然让人看起来也很舒服，但是，其中却是透露着一些寒冷。 就好像砍断了唐安的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个人白木认识，这就是那个之前他见过的冰神。不过只有这次她是完全没有遮掩，完全以真面目示人。 “唐安？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她笑着问唐安，手上的链子晃晃悠悠。 “你……你是……孟凡薇！”唐安看了两眼，大声叫了出来。 “哟，不错，还记得我。”他擦着白木和沈蓉走过去，那咄咄逼人的样子，连唐安的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刷的一下，她再次将链子甩了出去，瞬间就插在了唐安的肩胛骨上，而唐安也立即就疼得停下了脚步。 随即，她才将匕首拉回来，又继续笑呵呵的对唐安说：“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要逼我马上杀了你，有些问题，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比如你们唐门每个人的特点，藏匿在什么地方……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寻龙会高手，你可以给我透露一些关于他们的信息，告诉我怎么能找到他们，他们有什么弱点……” “我见过很多死在你们手里的人的尸体，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不要在你们咽气之前放松警惕，我作为一个猎人，也有自己的追求和守则，追求妈，当然是更多的钱，守则呢，也不妨告诉你，就是找到敌人之前，尽可能的先了解他，尽可能的直接找到他的弱点，一击毙命，或者，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这几句话说完，她铁链子又刷的一下飞了出去，这一次，稳稳的插在了唐安另一侧的肩胛骨上。 唐安脚下已经流了一滩血，一股血腥味充满了整个通道。 他喘着粗气，狰狞的笑了起来：“好一个天下第一的猎人，孟凡薇，你竟然敢公然对我们唐门的人下手，你知道吗？从现在开始，你已经命不久矣了！小心你有钱拿没命花！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一定会的！” 第70章 形势急转 孟凡薇笑了一下，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唐安就连拍了好几张照片，随即就有些遗憾的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这地方光线太暗了，拍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这照片传过去我能不能拿到钱……寻龙会对照片清晰度好像没有要求吧？应该可以的……” 喃喃自语的说了几句之后，她才恍然大悟的对问唐安：“诶？你刚才说什么？他们不会放过我？也就是说他们会追到藏区来杀我？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不就可以在这里等他们了吗？也免得我再到处找他们。”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会有很精彩的戏码要上演了。” 唐安可能是流血过多，身子晃悠了一下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坐在了起上。 “我可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招，这样吧，我跟你谈一笔生意，我呢，其实只想要钱。如果你可以出比寻龙会更高的金额来买你的命，那我肯定愿意拿钱，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的。唐安，你考虑一下吧，其实也不一定是钱，等额的其他东西也可以，比如说，一些秘密……反正，都可以商量的。” 孟凡薇说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即便是笑，也是那种冷若冰霜的笑。 她就像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心理学家一样，很好的管理着自己的表情和情绪，根本不透露给敌人一丝破绽，但另一边，却用各种办法去攻击着对方的心理。 “你以为我是两三岁的孩子吗？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唐安怪笑着，用力捏着自己的断手。 “我知道，你当然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为了活命的话，不论如何，至少是值得试一下的。不是吗？”孟凡薇接着就指了一下白木和沈蓉：“况且这里还有证人呢，有什么怕的。” “证人？你开什么玩笑？这两个人有什么鸟用！”唐安呸了一声。 孟凡薇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对唐安而面对着白木，冲白木就微微的挤了一下眼睛。接着才说道：“沈蓉小姐，白木先生，你们两是不是愿意帮忙做个证呢？只要唐安告诉我有价值的信息，我就会放他一条生路，绝不会再动他一根毫毛。” 说完之后，她再次朝白木挤了挤眼睛。 白木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连忙答应道：“当然愿意，有何不可呢？” 孟凡薇出现之后，本来掌控局面的唐安瞬间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从眼前的局面来看，孟凡薇是白木和沈蓉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当然乐意为她提供帮助。更何况只是做个见证而已。 “白木和很容都是正人君子，有他们的旁证，你应该放心才是。我们俩都遵守诺言，你只要把秘密说出来，就可以走人，去哪里都可以，不用担心我会再找上你。如何？” 孟凡薇对白木点了点头之后，扭头看着唐安。 “此话当真？真的放了我？”唐安已经将信将疑，孟凡薇脸上的那种坦然的笑容，也让他的警惕心理下降了很多。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如果想要活命的话，任何的方法都应该尝试一下才对。 除非他是一个有绝对信仰的人，为了信仰，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但很显然，唐安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了！我可是一言九鼎的！”孟凡薇诚恳的点了点头：“我在江湖上也混了好多年了，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知道的，行走江湖，如果没有信用的话是无法立足的！” 等孟凡薇说完之后，白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孟凡薇：“孟小姐，我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孟凡薇对白木到是一直都很客气。 “我和沈蓉都中了唐安的蛊毒，虽然蛊虫已经爬到了我身上，但是沈蓉这里……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能不能请你……帮我们解除蛊毒。” 现在形势已经安全被扭转了过来，到不是白木怕死，他更多是关心沈蓉，害怕她会再出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对孟凡薇提出这样的要求。 神鹫大师的死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无能为力，如果沈蓉再出什么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解除蛊毒？这个没问题，小事情而已。也不用麻烦唐安先生了。”孟凡薇直接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是唐安却立即惊讶起来：“开什么玩笑？你能解除我们唐门的蛊毒？” “有何不可？孟凡薇笑了笑，走到白木旁边，白木连忙抬起手给她看。看了一会儿之后，孟凡薇微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这种蛊虫攻击的是脑袋和心脏，现在还只是幼虫的阶段，我只需要在蛊虫体内注射一点点的毒素，甚至只是万分之一毫升，蛊虫都会立即死亡，融化，直接像汗液一样的被排出来。我说的对不对，唐安先生？” 孟凡薇一边说话，一边从小盒子里拿出来一只造型奇特的针管，里面还有些红色的针剂。 唐安冷笑着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孟凡薇十分熟练的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根一次性的针，接好之后，轻轻插进了白木手臂，正中那只蛊虫。随即轻轻一按，一滴液体就注射进了白木手臂之中。 那只蛊虫，顿时就变成了粉红色。 “搞定了！” 孟凡薇扔掉一次性针头，收起针管，又看了看沈蓉，就笑道：“沈蓉小姐没有问题，唐安之所以在她身上下蛊，本来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的，而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怎么舍得伤害呢？” 白木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由心的觉得，沈蓉的安危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 “没事儿了，没事儿就好。”他对沈蓉伸出手，沈蓉也握住他的手，靠在了他肩上。 第71章 得救 唐安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怜香惜玉什么的在我这里是不成立的，只不过，漂亮的人吃起来应该是美味的，我还没吃过这么漂亮的人呢……” 说到这个，唐安精神竟然好了一些，似乎一提到吃人肉，他就会无端的兴奋起来。 “哟，唐安先生兴致不错啊，你这种爱好还真是够独特的。不过这个我不关心，现在我要说的是，我已经拿出我的诚意了，只要你告诉我你们老大，那个叫金蝉子的人在什么地方，还有他的几处藏匿之所，我就可以放了你。” 孟凡薇笑着，却仍旧把话题的中心保持在自己的目标之上，随即又对唐安说道：“如果你对刚才这种解除蛊毒的药剂感兴趣的话，我就送你一支让你研究研究也可以。” “行，我可以答应跟你合作，但是我还有个疑问，那个药水真的是美国研究出来的药剂吗？可以暴力破解一切蛊术？他们的境界，已经这么高了吗？这可不是科学的范畴啊……”从唐安的语气可以听出来，他对这个东西十分感兴趣。 “东西就在这里，你离开藏区之后可以慢慢的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它。”孟凡薇弯腰将小盒子放在地上，然后一脚踢到了唐安身边。 “你只是一个猎人而已，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唐安仍旧心存疑惑。 “唐安先生，现在已经是2018年了，很多东西都要用新的思路去看。你听过胸针换城堡的故事吗？连那种事情都可以做到，我弄到这玩意儿又有什么奇怪的，不要坐进观天了，这次是个机会，拿着东西，出去看看吧。” 孟凡薇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但这恰好也打消了唐安的疑虑，他犹豫了一下，就一把捡起小盒子装进了口袋中，然后滋拉一声撕开衣服缠在了断臂之上。 “东西既然拿了，就快告诉我你们老大的落脚点吧。”孟凡薇笑着提醒唐安。 唐安也没再犹豫，立即就说出了八个地方，几个地方位于拉萨，还几个地方分别在藏区的不同位置。 “还有印度和尼泊尔的落脚点。”孟凡薇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追问唐安。 唐安又继续说了几个地名，分别位于尼泊尔和印度的郊区。 孟凡薇记忆里惊人，听完之后，拿出手机把刚才唐安说的所有地名又复述了一遍，然后发了出去。 随后，她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往旁边站了一些让出一条路，对唐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唐安先生，现在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唐安挣扎着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孟凡薇一眼，虽然他没说话，但是从他的目光里可以看出来，他始终不相信孟凡薇会放他离开这里。 “请便吧。”孟凡薇又说道。 “真的肯放我离开这里？”唐安眼中忽然闪出一丝欣喜。 “那是自然。”孟凡薇也点头回答。 “多谢！”唐安说了一声，然后就晃悠着快速的跑了出去…… 其实白木一直都觉得孟凡薇只是在引诱唐安说出秘密，最后一定会翻脸，可是现在她竟然真的把唐安给放走了，这让白木很是疑惑。要是让唐安缓过来的话，绝对会找孟凡薇报仇。 她这行为，无异于放虎归山。 孟凡薇看着唐安离开，然后不急不缓的走过去，蹲下身查看次仁桑珠的伤势。 “你不需要救我，这样的解决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如果我死了，也正好可以赎罪了……”次仁桑珠说着，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只要跟寻龙会做对的人都是猎鹰组织的朋友，你是个特殊的存在，你是寻龙会的叛徒，更有价值。不过你没必要谢我，要谢就谢猎鹰组织，因为我救了你，可以从猎鹰组织拿到钱。” 孟凡薇一边说着，一边把次仁桑珠的手拉开，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一股脑的撒在了次仁桑珠的伤口上，然后顺势从次仁桑珠身上撕下来几根布条缠在了上面。 “这真像是黄粱一梦啊……本来我以为，我们这次真的会死在这里。”沈蓉看着那边的孟凡薇和次仁桑珠，感叹了一声。 那屋子里，所有的碎片都已经被烧成了飞灰，而神鹫大师也已经虹化成道，所有东西都不存在了。 “你做了二十多年的恶梦，这下也能醒过来了，对吧？”白木仍旧握紧沈蓉的手，舍不得轻易放开。 沈蓉也毫不在意，两人一起经历了生死，已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隔阂。至于方陆，老陆和平措等人，都已经无所谓了。沈蓉和白木虽然都没有说什么那方面的东西，但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沈蓉看着白木，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谢谢你，白木。” 白木笑了笑，摇头道：“不必，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是因为你，我才会从一个一无是处的画家变成了无惧一切的人，开启了我人生的一个全新篇章。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去贡不日山，去寻找那些应该寻找的东西！” 白木能感觉到，神鹫大师似乎将他的智慧传承给了白木一样，白木现在的脑子十分清晰，连想问题的方式也变得直接了当起来。 这种直接不是说不用多思考，而是找到了一种捷径。比如以前白木想通一个问题需要绕十条弯路，最终才能到达目的地，但现在，他最多只需要绕两三条弯路，就可以轻易通过思考得出结论。 他知道，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点，就在贡不日山，而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他处山崖。 “一切都听你的，你说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沈蓉十分温柔的，含情脉脉的看着白木。 “多谢。” 这时候，那边的孟凡薇已经帮次仁桑珠处理好了伤势，她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药，血很快被止住，至于那点疼痛，对次仁桑珠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我说了，不用跟我客气。”孟凡薇站起身，走进屋子里看了一圈。 “我要回昌珠寺，下半生，不会再出昌珠寺一步。”次仁桑珠休息了一会，忽然举手发誓：“若有违背，入十八层刀锯地狱。” 这种结果是白木想要看到的，虽然次仁桑珠可能的确做了很多错的事情，但他的本是好人，本质是不会变的。 而且昌珠寺就需要像他这样悟性极高的人，或许下一代的高僧之中，就有次仁桑珠的一个席位。 第72章 回去 白木走过来，对次仁桑珠说道：“次仁，这一页从现在开始就翻过去了，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不会记得关于这里的任何事情，你也应该一样不记得。” 接着，他又微笑的看了看沈蓉和孟凡薇：“你们也是一样，对吗？” 孟凡薇摊手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而且我是一个猎人，我在乎的东西其实不外呼两个字，那就是金钱。其他的事情，我都不会在意的。你们之前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这里发生过什么，我都无所谓，我也不记得。” 次仁桑珠撑着墙壁坐起来，伸手握住了白木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所有的愧疚和后悔都写在了眼里。 孟凡薇看了几人一眼，就对几人招了招手，然后走到了前面让几人跟上。 出来之后，白木发现这地方他认识，这里算是一个景点，有一棵十分巨大的古树，但是周围几乎没什么游客，这是一棵神树，当然，这是外面的人给它取的名字，而事实上，它只不过是多存在了一些年而已。 “那些游客只看到了这所谓的神树，但完全想不到寻龙会竟然会在这神树下面弄一些监牢搞一个据点。其实这世界上太多事情都类似，大家只能看到表面，看不到内在看不到本质。普通人只要能吃饱穿暖有钱话，那就满足了，他们不会去管在社会表面之下，会有什么样龌龊肮脏不可思议额事情正在发生。有时候啊，我真是很羡慕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吧！”孟凡薇竟然感叹了起来。 随后，他们直接上了次仁桑珠之前开的那辆车，朝昌珠寺方向开去。 白木立即就意识到孟凡薇肯定不是一个人独自行动的，因为他没发现孟凡薇开来的车，而且在拉萨的时候，他看到了老陆和孟凡薇的接触和谈话，可见，至少孟凡薇跟老陆是一道的人。 但是他也没想着要去揭破这些东西，现在对于他来说这些偶不重要，没有什么意义。 “次仁，先回我住的地方吧，我们需要休息一下，明白，在进行下一步的事情。”白木看着驾驶室的次仁桑珠，轻声说道。 不远处，昌珠寺已经进入了几人的视野，那些佛塔和殿堂错落的分布在那边，而夜幕也正在笼罩过来。 黄昏的时候，是白木最能获得灵感的时候，他有一种猜测，古人绘制了唐安，可能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歌颂松赞干布和那两个公主，而是一种警示，将东西流传下来，提醒后人，还需要继续努力，他们并没有完成自己的目标，魔女依旧还在。 “千年以来，不知道多少人为此付出了性命，如果后人不对此尽心尽力的话，怎么能对得起那些付出了性命的前辈。即便只是杯水车薪，那也好过一点儿力都不出吧？聊胜于无，也是好的。” 白木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好像越来越重了。 这时候，孟凡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响了两三秒，却又没了动静。 “有人找你？”白木下意识的问孟凡薇。他和沈蓉坐在汽车后座，而沈蓉已经靠着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应该是打错了，只响了一下就自己给挂了。”孟凡薇拿出手机看了看，不以为然的说道。 “孟小姐，我们到前面就下车了，我们住在同一个民宿，不知道你要到哪里歇息？”白木又礼貌性的问孟凡薇。 毕竟，她是几人的救命恩人。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一次，结果就是她救了几人。 “我干脆就跟你们一起去吧……”孟凡薇回头冲白木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可以肯定，只要你和沈蓉还活着，寻龙会的人就会再次找上来，我呢，就跟着你们，刚好可以守株待兔，也能达到我的目的。不用觉得我把你们当诱饵，这是互相的事情，因为我不在，他们也会来，而我在，你们却多了一个免费的保镖……” “我这样的保镖可是很难找的哦，价格至少也是一百万起。”孟凡薇停顿了一下。 白木深知她没有胡编乱造，只得苦笑着点头道：“那就多谢孟小姐了。” 即便是知道孟凡薇就是拿他们当诱饵他也无话可说，命都是人家救的，这点忙，也算是还个人情。而且孟凡薇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她不在的话，自己还是没办法抵抗像唐安那样的人。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民宿前面，白木把沈蓉叫了起来，拉着她下了车，孟凡薇也从另外一边下车关上了门。 次仁桑珠对白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直接开车离开了这里。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时候没办法让鬼推磨，那也是因为钱不够。所以在十倍房价的刺激下，索朗旺堆和达娃卓玛很快就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孟凡薇住。两人弄完之后又开始烧火做饭，前前后后的忙碌了起来。 沈蓉这才给方浩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却是老陆接起来的，说是方浩等人中了谜药，都已经在拉萨住院了，还在观察，但是目前生命名为西安是没有的。现在唯一清醒的人就是老陆，遭遇袭击的时候，他落后了，运气好，躲过一劫。 现在，由他在那里照顾其余人。 “我和方浩其实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只不过他一直帮助我……但是我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会跨越雷池一步的。况且，我心里的恶梦不除，是不会考虑感情方面额问题的。现在好了，恶梦都消失了，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睡觉了……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我会更安心。” 沈蓉的一番话，打消了白木所有的疑虑。 没有了方浩，他便可以放心的做一切想为沈蓉做的事情。 白木点了点头，直接把椅子搬到了床前，就这么拉着沈蓉的手，看着她渐渐睡去。 这一次沈蓉的确睡得很香，而且即便是在睡着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的。 这还是白木第一次真正的爱上一个女人，这种感觉是无比美好的。他甚至在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遇到沈蓉，如果能早些遇到她，可能就会早些帮他去掉那些噩梦……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或许可以在港城遇到，那样，就不必经历这些劫难了吧…… 第73章 看不见的危险 白木正看着熟睡的沈蓉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而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白木起身开门，来人正是孟凡薇。 “睡了？”孟凡薇往里面看了一眼。 “嗯睡了，她累了。”白木点头。 “那……我们聊聊？”孟凡薇又问。 白木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稍等。” 然后他走到床边帮沈蓉重新拉好了被子，把她的手也放到了被子之下，才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孟凡薇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目光灼灼，看着白木。她这样子就像是一把随时都会出鞘的利剑，就连白木一个不懂武功的人都能感觉到，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惹。因为在看似柔弱的表面下，是你绝对无法承受的疯狂。 “其实……我是想来跟你道个歉。”孟凡薇等白木关上门，才低声说道。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白木有些疑惑。 “我让你和沈蓉小姐作证，只要唐安说出那些秘密，我就不杀他。但是我没有信守承诺，其实也不是我没有信守承诺，只是一个文字语言上的漏洞罢了，我的确没杀他，但是外面却有人等着他，会在路上将他格杀。” “其实对付唐安那样的人间败类根本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他像是屠夫一样的把别人当成畜生来猎杀，我也可以以暴制暴。但我想从他口中得知那些秘密……” “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一种不负责任，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孟凡薇一直看着白木，虽然说是来给白木道歉，但是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一丝歉意。 不过这些，白木早就有了猜测。 像唐安那样畜生都不如的人渣，如果逮着机会不杀掉的话，他早晚会杀会来。 “你做的是正确的选择，没必要跟我道歉，而且，我也支持你的这种做法。”白木摇了摇头。 孟凡薇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有些遗憾的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可是呢……” “什么？可是什么？”白木顿时疑惑起来，因为可是这个词语后面接的，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孟凡薇接着就说到：“我的人跟了唐安三个多小时，看着他住进了山南市区的一家宾馆，一直都没有跟其他人联系过，也没人来找他。有些东西或许你还不是很了解，我大概跟你说一下吧——” “唐门的几大高手，其实都是兄弟，不过是同父异母而已，他们之间有一种很是玄妙的心灵感应。唐安遇到了危险，其他人立即就可以感觉得到，所以我才安排好了人，如果有人来找唐安的话，我的人会立即收网，将他们一并拿下。但很明显我这个计划也失败了。这是很不正常的，以我这几年对寻龙会的了解，他们是一定会联络唐安的，毕竟跟你们接触的人是他……” 白木只能这么听着，感觉这些东西离他很远，却又很近。以前他觉得有些东西只存在于小说里面，电视电影里面，可是现在，他已经身在其中了。 “白木先生，其实我有些后悔把你牵扯到这里面，你不会武术，难以自保，只是一个画家。如果今晚事情没有没转机的话我就必须要离开了，你和沈蓉小姐自己要多多保重。”孟凡薇忽然的一句话，让白木有些措手不及。 “那……会有危险，对不对？”白木直接了当的问孟凡薇。 “对，当然会有危险。”孟凡薇也直接点头：“而且是看不到摸不到的那种。”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白木却是出奇的平静。 “就这样吧……保重。”孟凡薇长叹了一口气：“希望你平安吉祥，能够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两人就此分开，孟凡薇也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向院子大门那边偶去。 白木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站在院子里，朝昌珠寺方向看去。 明天他还是会带着沈蓉去贡不日山，找到那处山崖，那是沈蓉的噩梦之中曾出现过的地方，也许到了那个地方，沈蓉还能想起来一些以前她想不到的东西。 白木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险，现在的他，是忐忑不安的。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中，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还没有来藏区之前的那些日子，以前，绘画是他唯一的爱好，但是却没办法让他填饱肚子。 直到他遇到了老师，遇到了在绘画方面真正点醒了他的一个人，从此，他的生活才有了巨大的变化。 后来，他为了追求更高的技艺，为了领悟更深层次的东西，甚至放弃了家乡的一切跑到了藏区，到了昌珠寺。 他觉得这或许是一种注定，在这里，当他一次又一次帮人绘画时，其实是一次又一次对自己心灵的洗涤。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修行吧！ 他也觉得自己其实是幸运的，能在这里遇到沈蓉，经过几番波折之后，竟然真的牵手于她。 这，就是活佛，就是席轮尊者，就是神鹫大师说的宿命吧？ 房间里的沈蓉没有动静，白木也没有再进去，他在台阶上坐下来，也不想回去睡觉。 坐了一会儿之后，索朗旺堆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白木之后，略微有些吃惊，不过他也没问什么，直接走过来对白木说：“白木，昌珠寺那边有人之前来找过你，留下了话，说如果你回来的话，让你去见树师。” 之前次仁桑珠也来找过白木让他去见树师，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会面，但最后……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所以听到树师这两个字，他心里其实是惊讶的。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索朗旺堆点了点头笑着道谢：“多谢了，我知道了。” 索朗旺堆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白木对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对白木说：“白木先生，跟沈蓉小姐认识的那两个人忽然走了，也没结算房费，这钱，不知道可不可以由你或是沈蓉小姐来出？” 白木笑了笑，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没事儿，算在我的账上就行。” 第74章 出事儿 索朗旺堆立即笑了起来，对白木说道：“白木，你是一个好人，而好人，是会得到好报的。我听传言说，以前还处于战乱的时候，昌珠寺的那些僧人会把所有宝物都扔到一个藏宝的地方，然后用些办法封印起来，等后人去发现。据说树师就是参与其中的一个带头人，这次他找你过去，有没有可能跟那些宝物有关呢？” 索朗旺堆是一个老实本分的藏民，但是有时候，只要那东西足够吸引人，不论什么人，都逃不过去。 但只有白木一个人知道，所谓的树师，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那个院子里面，唯一能代表树师的可能就是那棵古树，而院子里面唯一有的活人，是降措大师，一个修行者。 其实藏区大多寺庙虽然是向外界向游客开放，让世人参观，让朝拜者进入，但是寺庙的核心部分，却是完全封闭的。 譬如昌珠寺的那个秘密大殿，白木始终想不通，那个位置，到底在哪里。从外面看去，完全看不出来昌珠寺哪座建筑里面有那么大的大殿。 白木苦笑了一下，摇头回答：“这个我不知道。” 索朗旺堆愣了一下，随即才喃喃自语的说道：“前些年有很多寻宝的人去贡布日山，好像还有不少人带了先进的科学仪器，但一直都没有谁发现所谓的藏宝洞，我听人说，他们猜测，那藏宝洞可能非常深，可能一直深入地下，甚至到了贡布日山最底下的地下河下面，那些天然的暗道之中……” “旺堆大叔，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白木听到这些，只能出言打断。现在白木的脑子有些乱，不想跟别人说话，孟凡薇的离开，让他觉得压力倍增。 而且像索朗旺堆这样本来老实本分的人，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行，那我就不打搅你了，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宝藏的话，肯定要挖要搬，总得需要帮手才行，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叫上我吧，我只想去见识一下，对宝物到是没什么觊觎之心，我有自知之明。”索朗旺堆还是没放弃，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他心里肯定已经认定，白木能找到宝物。 白木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先应付他一下。 从古至今，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老人也好少年也好，但凡是听到宝藏二字，所有人都会很感兴趣。说直接一些，贪婪那本就是人的本质，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东西，只能被压制，无法被去除。 但是在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只想到宝藏，但却忽略掉了伴随着宝藏的，是大量的危险。 这时候，大门外面忽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刚跑进来就摔倒在了地上，但他立即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白木这边冲了过来，虽然嘴巴一直张开，但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发出一种呵呵呵的声音。 “老陆！怎么是你！”白木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是看清楚这个人知道，顿时就大叫了起来。 老陆好像根本站不稳，还没到白木旁边，又一次摔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向白木伸了过来。 白木连忙走过去想把老陆扶起来，可是却忽然发现老陆身上全是血迹，血的来源是他的脖子处，他的脖子上有一条触目惊醒的伤口，几乎整个喉管都已经被割裂，鲜血正从他的手指缝里喷出来。 他并不是不想跟白木说话，而是根本就没办法说话……此刻的他，气管血管已经全都被砍断了。 “老陆你别说话捂紧伤口我这就送你去医院！”白木明知可能去医院也是于事无补，但是还是想给老陆一些希望。 老陆一把就拽住了白木，喉咙里又出现了一阵呵呵呵的声音，很想说什么，但是随着这个声音，他脖子里面却又喷出来一阵鲜血，随即，他才松开白木，指向了大门外。 “你是想要我去外面是吗？去外面做什么？那里有什么人吗？是不是，救人？”白木努力的猜测老陆的意思。 老陆也咳嗽着连连点头，手指也不断往外面指着。 “救人？救什么人？谁？”白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后就想到了一个名字：“孟凡薇？！” 老陆脑袋依旧不断的点着，随即却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失血过多的他，已经不行了…… “呜……” 远处的天空中忽然炸开了一道眼花，五颜六色的火星四溅之下，整个天空都被映照得明亮起来。 白木愣了一下，想到孟凡薇，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思索了一下，转身就朝院子外面跑了出去，直奔刚才礼花升起的方向。 他有很强烈的预感，那礼花，绝对不是什么偶然，那或许是某种信号。 他跑过了一条小道，又跳过几条臭水沟，奔到了一片空地上，刚跑上来，迎面就有一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快离开这里！这里危险！” 白木虽然没看清楚来人，但是这声音他认识，这就是孟凡薇的声音，只不过现在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且带着喘气，很明显，她已经受伤了。 白木完全没有思考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冲上去就扶住了孟凡薇，然后立即就掏出了手机拨了110，在他看来这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孟凡薇的身子已经变得很沉了，左腿受伤走起路来有些踉跄，白木拨出电话来不及说话，就弯下腰直接将孟凡薇背起来向自己来时的路线飞奔回去。 “白木，你放下我，你背着我逃不掉的，你快走！”孟凡薇在白木背上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几十米之外，杂乱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了过来，显然，那边又很多人正在向他们这边追来，而且速度还比白木快了不少。 “不，我不可以把你丢在这里等死！”白木的语气是坚定的，完全不害怕，完全没有考虑如果被对方追上的话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场面，只想着要把孟凡薇救下来。 而事实上，他也不是为了报答孟凡薇的救命之恩，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完全处于一种发自内心的正义感。 他不会见死不救，不论对方是谁。 第75章 获救 孟凡薇也十分焦急，几乎是怒吼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你会死的！” 也就在这时候，白木奋力跳过了一条水沟，但是这一下他却没注意到对面地上的一个石头，脚尖一绊，由于惯性原因，整个人就背着孟凡薇往前倒了下去。 但是他害怕伤到孟凡薇，硬是没有做任何的措施，硬生生的扑倒在了地上，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后面一直紧追不舍的人借着这个机会瞬间赶了上来，哗啦一下就把孟凡薇和白木围在了中间，其实追上来的人也没那么多，只有四人而已，不过他们全都穿着夜行衣，甚至脸上也用黑布给包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哟！救兵来了是吧！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来一起送死！”其中一个人冷笑了一声。 “等等！这些事情，所有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半点瓜葛，不要伤害无辜！”孟凡薇咬牙喘着粗气连忙呵斥。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这些救兵，一个比一个垃圾！真是笑死人了！这个人我会先杀掉，但是你呢……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们到是可以想想还可以做点其他的什么事儿，对不对啊，兄弟几个。”说到后面，就阴邪的笑了起来。 “别那么多废话了，你可千万别打这个女人的主意，这女的不是普通人，死在她手上的高手恐怕你数一个小时都数不过来。行了，杀了她吧！”另外一人指向了孟凡薇。 而就在眨眼间，白木忽然之间就扑了过去挡在了孟凡薇身前，受伤的，是白木。 “这家伙该不会是傻了吧，要不然就是对这女的有意思，早死晚死不都一样要死，还抢着送死？”其余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是看自己即将分食的猎物一样，围着两人踱步。 “你救命……救命之恩，我算是还了……要不然……要不然即便我，死了……也不甘心……只是可惜，我只能，只能帮你，没办法帮沈蓉，还你的恩情……” “不用了，足够了，算你们都还清了。”孟凡薇看着白木，眼中有一种奇异的色彩，随即才对白木说：“下一辈子，有缘再见。” “下辈子……下辈子……”白木念叨着这句话，却是忽然想到了还在索朗旺堆家里沉沉睡着的沈蓉。他虽然有遗憾，却在想，希望自己死了之后，会有另外一个人能对沈蓉好，能陪伴她继续走完余生，守护着沈蓉，不要再被那些诡异的恶梦所侵扰。 接着，白木就先看到了一道闪电一样的光从黑暗之中射了出来，只一瞬间，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方法那只不过是白木的错觉。 白木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以为在生命的最终点，他失去了一切的感知能力，那大概是一道门打开后又迅速的关上，迎接他的，是下一个轮回。 他心里想的是……希望自己的记忆不要消失，希望自己还能记得沈蓉。 几乎就是下一秒，白木从黑暗中挣脱了出来，他醒了过来，并且立即就睁开了眼睛，因为他闻到了一种十分奇特的香味，他睁眼一开，一个人正坐在他前面不远处，小声的诵经。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的那道闪电一样的光彩，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应该都没办法救自己才对，可是现在……自己的嗅觉还在……听觉也在……视觉也在……这，一切都好像说明，自己并没有死掉。 他连忙回头看了一下周围，却发现这一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四处都是黑白线条勾勒出来的线条，在他正对面是一副巨大的唐卡绘画，上面的山水楼台大街小巷甚至上面的人物都放佛是真实的……但是，唯一有一点，那些东西，完全没有生气。 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吗？ 难道这就是阴间吗？ 难道我就这样跟沈蓉阴阳相隔了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白木心里嘶吼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他表面却是非常平静。他伸手胡乱的抓了一下，但眼前那些东西却忽然之间离他远去，而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人，仔细一看，这个人他竟然认识。 这人，正是降措大师。 降措大师坐在旁边，略微有些佝偻，手上的念珠随着手指的我交替而缓缓转动，半闭着眼睛，嘴唇也在缓缓嚅动。 白木听不懂他念诵的是什么内容，但这些东西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降措背后，是一道很大的窗户，阳光从窗户外面投射进来，穿过窗户上的木质格子，在地上呈现出了斑驳的影子。 “大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白木撑着坐起身来，但瞬间就觉得自己肩膀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好像要把他的肩膀从身体上撕裂出去一样。 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还活着。 降措大师停止了念诵，睁眼看着白木，却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呢？而且如果你不在这里的话，还能在哪里？” “是……大师你救了我吗？”白木又问他。 降措大师点了点头，走到白木身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十分严肃的对白木说：“你要好好休息，你受伤后发烧了，烧得厉害，还没有脱离危险。躺下吧！” 白木想到之前的事情，连忙就问降措大师：“那孟凡薇呢？她怎么样了？” 孟凡薇之所以来藏区，完全是为了找寻龙会的人，她要是落到寻龙会的手里，是什么后果想都不用想。 第76章 梦 降措笑了笑，摆手道：“她没什么事儿，受伤的是你又不是孟凡薇，另外，以后如果你要这这类的傻事，一定得先动动脑子，想想清楚，到底是贡布日山里的秘密重要，还是那个女人的性命重要。” 白木对此有些不以为然，但对降措大师是十分感激的，连忙点头道：“多谢大师救了我们。” 这个结果是再好不过的，自己帮孟凡薇，还掉了她的救命之恩，而最终自己没死，孟凡薇也没死。当然了，其实他冲上去的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只是本能反应一样的扑了上去。 这个地方白木认识，就是降措大师第一次见他的地方，跟他讲述那些故事的地方，也就是昌珠寺的那个有古树的院子里面。 他四周看了一下，屋子四处都是各种唐卡绘画，不用说，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是一个大师呕心沥血的作品，画里所蕴含着的东西，远远超出了表面能看到的东西。 每次看到这些画，都会让白木有些意乱神迷。 他平躺了下来，又看到了刚才他睁眼就看到的屋顶的画，那是要多么高的境界才能画出来的东西，那已经不再是绘画技艺的范畴，而是一种精神境界的范围，这种境界，只是钻研绘画而非修行者，不论多厉害，都是没办法达到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睡一下吧，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养好身体，以后等着你去做的事情还很多呢……”降措大师伸手过来在白木眼前缓缓划过，五个手指头缓缓的动着，喃喃念了几句什么，白木就觉得一股困倦之意毫无预兆的朝自己侵袭而来，让他忍不住的闭上眼睛，只想睡觉。 而这一觉睡下去，白木却是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 梦境之中，他竟然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林城贵阳，似乎是在青岩古镇的巷子里，似乎又是在甲秀楼附近的巷道之中，他看着师傅缓缓的用画笔在那些青灰色的砖墙上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图案。 可虽然他看不懂，但师傅吩咐了他要让他去临摹那些图案，所以白木也拿起了画笔跟在了师傅身后，就在对面的墙壁上，也跟着开始画那样的图案，很快，整个巷子里就已经全是这样的图案…… 贵阳是所谓的林城，林城，就是树特别多，在每个地方，都有大量的树荫，而他们所画的东西，在树荫之下，显得略微的神秘起来…… 不断有人在他们的画前驻足，不断有人拍照，不断有人评论…… “去藏区吧，去昌珠寺吧……去藏区，才可以让你的才华得以施展，这世界上有太多的画家，但无论他们的绘画技艺不论多么的高明，绘画境界却一直停留在世俗的阶段，你去那里，可以提高你的精神境界，可以让你成为真正的画家……知道梵高为什么会被世人遵从吗，是因为他的精神……精神境界提高之后，才能做到下笔如有神……” “去藏区吧，去那里，帮我赎罪吧，将我还没有做完的事情都一一了断吧……你要记住，我们之所以活着，并不是因为要活着，我们活着是有目的的……去吧，去那里唤醒你的力量，去那里，贡献你的力量。” 在梦境之中，白木的师傅画完那些奇怪的画之后，就进入了弥留之际，而这些话，就是他在弥留之际对白木的嘱托。 “我知道了师傅，我一定去藏区！”梦境之中，白木跪在病榻前面，哭得十分悲痛。 “还有，下面这些话，是我想对崔莉珠说的话……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她的话，希望你可以，一字不落的把这些话告诉她——” “莉珠，其实我完全没有觉得后悔，一点都不为那些事情感到愧疚，哪怕是遭到天谴，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那些决定其实我就已经做出来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此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可是……你离开了藏区……没有你，我的天空就完全塌陷了……所以我才不惜违反了自己的信仰违反了寺里的规定……” “所以我才千里迢迢的去找你……我一直都觉得，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儿，爱她的话，为她做任何的事情都是无怨无悔的，至于你是不是爱我是不是在意我，那都不重要了，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埋怨。” “在我死之前，我要对自己的本心发誓，若我灵性未灭，来世我还会来找你……” 白木的师傅叫着这个女人的名字死去，张开了双臂，似乎是想抱住什么东西，但是他想拥抱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他似乎，是死不瞑目了。 白木牢牢的记住了那些话，但却完全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叫崔莉珠的女人，师傅死后不久，他就将自己的画室盘了出去，然后进了藏区，去了昌珠寺。 梦里他看到的那些画……在昌珠寺里，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降措大师的声音：“白木，白木，你醒了没有，树师想要见你。” 白木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四周显得有些昏暗，白木最能看清楚的，就是降措大师那双精明有神的眼睛。 “树师要见你，来吧。”降措大师又说了一句，就转身走了出去。 白木有些吃力的走下了床，缓缓跟过去，穿过了好几道门……黑暗之中，那些唐卡绘画上的各种颜料闪烁着各种各样的色彩，将那些画面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呈现在了白木面前，吸引着白木的目光。 “呕心沥血了将近十年，只画出来草草的半个面容，每一笔都要酝酿数日……最终确定之后，才决然下笔。我在用生命绘制这幅图，身体的一部分几乎都已经融入了这半张脸之中，等这幅画完成的时候，也是我生命离开躯体的时候……这，就是一种最高的境界……” “有时候我会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是真实的我，我的生命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尽管在用生命去绘制，但我，是喜悦的。这就足够了。” 在一个昏暗的角落之中，白木听到了有人在那边低声说话，可是他扭头去看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幅没画完的唐卡。 第77章 幻觉 “咔……咔……咔……” 另一边，好像有人正在捣着什么东西，而空气之中，有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血腥味。 “鲜血半碗，红土少许……” “墨汁少许，掺以半凝固状态的血……” “骨灰三勺，加以墨血……” “这些，是前人实验了很多次的颜料调制方法……” “只有用最合适最恰当的颜料，才可以绘制出我心里的画面，我的生命才算是有了该有的意义……” “其实到了这样的程度，什么佛，道，神，魔都不重要了，修行的最高境界，是无我，无望……抛下所有，终结所有……” 白木接二连三的听到各种声音。 每个人说的话，都是他在绘制那些唐卡的时候不知不觉陷入其中的过程。这大概是一种牺牲的精神。白木回想了一下自己绘画的时候，那种状态，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投入，大概正因为那样，所以他才一直达不到多高的境界。 “白木，一直跟紧我往前走，不要去看周围的东西，再看，你就会迷失了。”降措大师的声音传了过来，提醒白木。 “迷失吗？应该不会吧……”白木点了点头。 “迷失这个词的确是不准确的，准确的说，人的心就像是一个容器，这个容器的容量是有限的，只能去装该装的东西，如果装了太多无端的东西，装得太复杂，那你整个人就将混乱起来，那就是迷失的状态。那样的话，就会让你一辈子下来，一事无成。” 降措在门边停下，转身看着白木，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完成的没完成的绘画，微微摇头道：“我用了半辈子的精神，才终于明白了这个浅显的道理。只有学会放弃，学会取舍，才能最终抵达我们想去的地方。” 这个白木能体会到，也懂，可是他作为一个画家，或者说是绘画从业者，钻研者，看到这么多优秀的作品，他却是没办法让自己镇定，装做没看到那些东西。 耳边的那些声音一直都在持续，他越是不去看那些画面，那些画面却反而变得清晰起来，这让他的脚步也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最终，白木停下了脚步，忽然张开了双手……而这一瞬间，他的手指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降措大师！我想留在这里！我要跟他们一起追求至高的境界！”他对降措大师说。 而在黑暗之中顿时也传来很多附和的声音，那些声音里面，更是不乏对他的咱们，一瞬间，好像有无数只手朝他伸了过来，对他表示欢迎。 几乎同时，降措大师也大声的念诵起了法咒。 黑暗之中，那些抓扯着白木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不过也只过了十几秒，却忽然有更多只手猛的又伸了过来，似乎是想要把白木抓到黑暗之中去。 “噗……” 一声轻响，降措大师抬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但是并不是一般响指的声音，他这么一打响指，手指上居然冒出了一股火苗。 那微弱的火光之中，降措大师坚定的站在那里，更加大声而快速的念起了法咒，目光坚定的就像是一尊佛像一样，守护着某些他一心想要坚守的东西。 火光亮起来之后，黑暗就被驱逐了开来，白木因为那些唐卡画而诱发的幻觉幻听也立刻消失不见，他的目光之中，只剩下了那道诡异莫名的火光。 “白木，来我这边。”降措大师小声召唤白木。 白木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大步的朝那边走过去，挣脱了之前的那些束缚，走到了降措大师身旁。 黑暗之中的院子看起来十分破败，抬头看去，那古树的枝叶似乎也变得凌乱了起来。 “刚才那些……都是什么……”白木回头看去，心有余悸的问降措大师。 “那些是误入歧途的精神，他们并不是某一个人，也不是某一个人的精神，而是某一个人的某一段时间的精神和灵魂。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但不一样的是，有些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能及时的回头，回到正确的道路之上，而某些人，却一直沉沦在那错误的道路之中……人，本质都是一样的，很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即便是某些智者，即便是某些高僧。” 降措大师叹息了一声，甩了甩手，手指上的火苗便忽然消失不见。 他带着白木走到院子之中。 四周一片黑暗，整个昌珠寺都已经在夜幕之下沉默了下来。 “白木，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有一些人在这里作画，他的目的，并不是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也并不是在修炼。”降措叹息了一声，看着白木说道。 “那……是为什么呢？”白木有些疑惑。 “那些人之所以用生命作画，完全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新大陆，发现用这样的方式作画，可以给他们各方面带来极大的满足。每一个进入这个院子的人，之前都是绘画技艺很高超的画家，他们都对绘画技艺有着某种幻想和追求……但是……他们走的路，却不一定是正确的。他们以为这就是至高境界，以为这就是突破瓶颈的方法，但他们却没有思考，为什么他们会被召唤到这个地方，为什么他们会获知这种方法……” 降措语气有些沉重，领着白木，走进了树洞。 在外面的时候，至少还有些月光，可是进了树洞之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白木继续不解的问降措大师v：“那，为什么要把那些人召唤到这个地方呢？为什么要召唤我前来呢？召唤我来这里，也是一样的理由吗？” “是的，是一样的。”降措点头回答。 “可，为什么呢？”白木追问。 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不用问为什么，因为答案就在你自己身上，需要你自己去破解。如果你一直问别人为什么的话，是永远得不到答案的。” 这是白木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声音并非是降措的……所以他也没觉得奇怪，而是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点头道：“前辈，晚辈脑子愚钝，还请前辈指导。” “降措，你先走吧，我们还需要点事情，有很多事情要说。”那个声音没有回答白木，而是对降措吩咐。 “好的。”降措恭敬的回答一声。 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跟你交流了，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终归有一天，我会永远闭上眼睛没办法醒过来……” 第78章 精神分离 降措大师停在原地，安静的听着。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再也醒不过来的话，希望你接过我手上的担子，单体哦我把这些重要的东西继续传承下去，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应该把那或许很渺小的希望继续往下传递……” 这声音落下的时候，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忽明忽暗的萤火虫，飞到降措大师和白木头顶的时候，忽然又分成了两只，就这么在两人面前飞来飞去。 降措大师伸出了他那仅剩的一只手，摊开手掌，那只萤火虫就缓缓的停在了他的手里。 白木见状，也伸出了一只手，另外一只萤火虫也停在了他的手上。尾部闪烁着的微弱光亮，这一刻却显得那么的耀眼。 “白木，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一点光亮，就是你要去探索的世界。”降措郑重其事的嘱咐白木：“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把握住的话，它将像流水一样从你眼前流过，永远不会再倒回来。你一定要珍惜机会！” 白木也点了点头，降措大师才转身走出了树洞，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之中。 “年轻人，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能听到我的声音，却看不到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其实这并不奇怪，在很久很久以前，藏传佛教的高僧就已经顿悟出了让自己的精神脱离肉体而单独存在的要义，人类的躯体非常复杂，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就会迅速的老化。但如果在躯体老化到极点之前将自己的灵魂和精神从中分离出来然后依附到其他永久的生命上，就能让自己的精神一直被保存下来。” “而我的精神，就在这棵古树上面，我从古树之上汲取自己需要的东西，已经很多很多年了……我一直用这样的方式苟延残喘，用自己的意念去召唤着那些有缘的人，因为……我没办法亲自动手了……只能让人帮忙，代劳，去完成那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树师说到这里，白木手心的那只萤火虫忽然飞了起来，在白木面前晃来晃去，以一种奇怪的轨迹不断舞动。 “那……”白木对听到的事情好像并不是很吃惊，想了想，就问道：“那难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吗？” “不，并不是那样的。这世界很大，人才也很多，每一个感受到了我的意念前来的人，都是悟性极高的人。有些人，甚至可以通灵，不用我解释太多，就可以完全知道我所想的东西，愿意帮助我……” “而我必须要做的，就是除掉魔女，消灭掉那个被松赞干布和两位公主镇住的罗刹魔女。其实很简单，能帮上忙的人，只需要具备两个条件就可以……首先，就是在绘画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另外，就是要有顿悟，能奉献。虽然说这条件看似是有些苛刻，但是，依旧是有人可以胜任的。而后，我给他们传授了那些法义……” 白木听到这里，叹息了一声，说道：“在这之前，你也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害了那些人，对吧？”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年轻人，我不想跟你说假话……其实在我传授他们法义的时候，我就有预感，就可以预感到有些人会因此而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因为……对于一个绘画之人来说，教给他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绘画技法，那就相当于给他装上了翅膀，可以一飞冲天，或者说一步登天……对于任何人来说，那都是一件十分兴奋的事情。很多人都沉浸在了那样的境地之中，忘了时间，夜以继日的，不知疲倦。到后来……他们最终消耗完了自己的精力，最终猝死。” 白木摇头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明知道那种东西对于定力差的人来说是有害的，但他还是传授给了他们……其实这也不能完全说是在害他们。 就像是吗啡一样，如果那本身是一个瘾君子，那你给他吗啡就是害了他。如果是一个手上疼痛的人，那就是救了他。 具体问题，都在那个人本身。 “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不应该这么做。”那个声音问白木。 外面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古树上的枝叶吹得猎猎作响，白木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孟凡薇出事儿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在索朗旺堆家里，守护着沈蓉，让她可以安然入睡。 “年轻人，你走神了。”那声音提醒白木。 “没有，我只是有些挂念一个朋友，她的人生经历也非常的奇怪，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她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白木开始焦急了起来，因为他想到，连孟凡薇那样的高手都没办法与寻龙会抗衡，沈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遇到了寻龙会的人，那……谁能救她呢？ “早知道会遇到这些事情的话，我应该去拜师学艺，学武功，学刀剑，锻炼身体，那样的话，就可以保护沈蓉。”心里，白木默默的念叨着。 “年轻人，如果你心里装了太多其他的东西，那你就无法专心去做事情，我也不知道这次把你召唤过来是对是错……但是，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做出别的选择了，只能选你……这棵古树已经快要枯萎了，很快我的精神也将消散……年轻人，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就跟我来……” “闭上眼睛，用意念来感受我的存在……” 那声音说完之后，白木甩了甩脑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努力的将其他事情都抛到脑后，只全神贯注将自己的我精力放在当下。 忽然，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根离弦之箭，刷的一下就朝上方飞去，突破了一切屏障，到道了几十米的高空。 “不用觉得害怕，也不用觉得惊讶。这就是一种灵魂和精神跟你身体的分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藏传佛教之中，很多智者经过闭关修行之后，都会达到这种境界。”那声音在白木的耳边响了起来，让他安心不少。 他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在他眼前两三米的地方，有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老僧，他昂首站在那里，身上是崭新的僧袍。 第79章 树师的回忆 那个僧人正在看向远处，昌珠寺，贡布日山，昌珠镇，山南市……原来，白木虽然只感觉到自己往上飞出了几十米，但实际上，他却已经飞到了天空几百米的地方。 “站在这个地方，几乎可以看出整个藏区的全貌，只有把一切尽收眼底，才能看到问题的关键点在什么地方。松赞干布时期，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也有无数次的闭关，达到了这种精神与肉体分离的至高境界，才具体找出了魔女所在的位置，并且找来了中原的镇魔师……” “他们的行动十分果断，直接把拉萨的一些风水进行了改善，让其地貌凶险变成了现在的吉祥平安，后来有修建了一些镇魔寺，最终，让一切都平定了下来，藏区人民这才得以过上了稳定的日子。这……真是令人钦佩啊！当然，也是值得后人赞颂的。” 那个僧人没有回头，但那种声音，的确是他口中发出来的。虽然没有看到他的嘴巴动，但白木就是有那样的感觉，声音就属于他，与他是有契合度的。 白木不止一次的研究过藏区镇魔图，所以朝四周稍微看了一下么久可以找到那些镇魔寺所在的位置，从高空之中看去，也越发的觉得藏区的各种地势，和那些镇魔寺的配合，的确是十分的严谨。 “年轻人，你看清楚了吗？”那个僧人又问白木。 “前辈，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清楚，我只能把我看到的说出来……我觉得，魔女已经陷入了死局，已经不可能再兴风作浪了。”白木点了点头，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藏区那高低起伏的山势，而是与他脑海之中画面所对应的魔女身体，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魔女的身体各处都已经被震压，完全不可能再有什么生机。 “年轻人，你只看到了表面……”僧人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很多高僧的想法都跟你一样，以为魔物在那些寺庙的震压之下已经消亡，至少也不可能再死灰复燃，但是……直到三百多年前，外邦人入侵藏区，劫掠了很多寺庙，也劫掠了昌珠寺，昌珠寺的一个长老在贡布日山的雪洞里面闭关了六十天，第六十一天，他忽然顿悟，魔物其实并没有消亡，只不过是与她的躯体脱离了，就像我们的精神与身体脱离一样，隐匿了自己的身形，潜入了很深很深的地下世界，挣脱了镇魔寺的禁锢。” “长老本来是要闭关修行九九八十一天，但是第六十一天他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提前破关，召集了藏区的高僧，一起在昌珠寺，在贡布日山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时前来的高僧一共有五十人之多，而且全都是已经达到了精神分离的境界，他们都发现了危机，都发现魔物已经死灰复燃，而外邦人之所以会侵扰藏区，也是因为受到了魔物的控制和蛊惑，因为那样，可以让魔女吸收到死亡的力量，让她恢复法力，最终彻底的冲出胫骨。当时商议事情的时候……我也在现场……” 僧人说完之后，深深的看着远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白木等了一下没见他继续说话，就礼貌性的问道：“前辈，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当年五十多位高僧除魔战斗之中，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死去的那些人才应该被记住，我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多年来，我只以这棵古树作为自己的名字。”前面的僧人回答了一声。 白木这才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树师。 原来树师，就是古树。 “每次我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觉得十分惭愧，每一个有觉悟的修行者都应该以战死为荣耀，相比较那些已经死在战斗中的智者，苟延残喘……实在是一种耻辱。但是我又不得不接受这些，因为我要将大业延续下去……” 其实白木知道，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那些智者，那些修行者，都是大无畏的……即便是不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也会毫不犹豫的奉献出自己全部的生命。 虽然白木不是藏族人，也不是藏区的人，但是听到这些，他还是感触颇深。 “当时，我一个师兄就问我，牺牲和偷生，哪一个更让我心安理得。我当时就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当然是牺牲，认定了目标之后就要奋不顾身的放手一搏，至于之后的事情，那是后人的事情，只求问心无愧就行……” “但是最终……我师兄……他说他比较自私，他要选择做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把更困难的，违背本心的事情交给我去做。也就是说他要亲自带着那些人去完成大业，但是，要让我留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极有可能是有去无回的事情，所以大家约定，一旦七天之内他们没有回来，我就要把入口彻底封死。” “没有办法，师兄救过我，曾经在雪域之中几十头狼的口中把我救下来，所以他说的话，即便是错误的我也要听。我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后来，那几十个人再也没有回来。而树师，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以这样的状态活了两三百年。 人和魔的力量是悬殊的，就像蚂蚁猎杀大象一样，有几率成功，但是几率却很小很小，几乎是无限接近于零。当年松赞干布和赤尊公主以及文成公主率领几千个镇魔师都只被魔物震压在了贡布日山下，而他们只有五十多个人，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 但是他们有选择吗？ 他们没有选择，他们明知道结果可能是坏的，但还是要进行尝试才行。因为那，是他们的使命。或者说，奉献就是他们的使命。 在白木和树师的交谈过程中，两人的身体都慢慢的降低了一些高度，从很高很高的半空之中落到了古树之上，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昌珠寺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角落，几乎没有死角。 “师兄嘱咐我，在封印入口之前把他们留下的所有宝物都扔到里面，免得遭到了外邦人的细节。将来，可以以那些宝物为跟几，重新正兴藏传佛教，正兴昌珠寺。这里，就是我的家，所以，我才用这个办法，永远的停留在寺院之中，每一天，都可以看着寺院，看着寺院里的人……几百年了……其实，好像也只是转眼之间……” “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情，好像就发生在前一天……” 第80章 真相 昌珠寺存在的历史很长很长，在史料记载上最早的是1351年，曾对昌珠寺作过较多修缮和增建，加盖了大殿金顶、错钦大殿门的门楼。后来也曾经修缮此寺，昌珠寺规模最大的时候，达到了五千平方米。 树师看了一圈之后，继续对白木说道：“后来，世道逐渐太平，昌珠寺也逐渐的兴旺了起来，但我担心的不仅仅是昌珠寺，是整个藏区，我害怕后面的修行者被眼前的兴盛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忘记了贡布日山下还有一个隐患。其实……直到现在，我依旧相信我师兄他没死，只不过，他已经被封印在了贡布日山之下，他一定也是在修行……” “因为，我曾经像做梦一样的看到过师兄，他跟我讲述了当年那一战的惨烈状况，当年他们联手，其实也重创了魔物，他们将已经从躯体里面逃出来的魔物重新打回了圆形，并且耗尽了他们所有的能量，将她再次封印在了公布日山下。那一次战斗……藏传佛教失去的太多太多……几乎所有寺庙的高僧，都在那一战之中死亡……而且不光是他们，因为战斗的时候周围也受到了波及，那些刚苏醒的人，脑袋之中带有前世记忆的活佛，他们也无端受到了牵连，几乎所有在镇魔寺附近的活佛，全都暴毙……” “跟我一起守在外面的人，有二十几个，都是很有悟性的下一辈修行者……可是……当七天之后……我们也只能按照我师兄的吩咐，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扔了进去，然后封闭了入口，为了……为了不让那些秘密被泄露出去……无奈，只能让在场的人都为之陪葬……当时我就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当时我太年轻，一心只想着这是师兄的吩咐，即便是错，我也要执行他的意愿。” “也就是那时候，我也做了一个自我了结，对于世人来说，我也死了，只是，我的精神仍旧依附在这棵古树之上。” 听到这里，白木心里一动，忽然有些难受，因为这话，让他想到了拉萨布达拉宫里的凤和。 不仅是因为凤和也是一个带有前世记忆的人，还以为他的记忆…… 凤和的记忆里面也有类似的场景，事实上白木完全已经可以将树师说的这些和凤和的记忆联系起来，两人说的，就是同一个场景。当时，所有智者都没有出来，而埋葬宝物之后，凤和的师傅，杀了所有人，甚至，连凤和也没有能逃脱。 对于凤和来说，她的上一世并非是奉献，因为当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对于树师，对于那些智者高僧来说，他们的死，就是一种奉献。 白木几乎完整的看到了凤和的记忆，除了这些之外，她的前世还有各种各样的坎坷，她的每一世都是不平坦的……大概正因为这样，凤和其实对这一切是充满了憎恨的，她似乎永远逃不脱这种命运，即便是下一世…… 现在的凤和，不知道又降生在了哪里。 或者说，不知道哪里降生的婴儿，现在已经有了凤和前世的记忆……到底是他身上加注了凤和几世的记忆，还是说，那就是凤和呢？ 白木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一点，凤和的生命，是悲哀的。或许如同他一样悲哀的，还有十几个人，那跟他一起被杀死的十几个人。只不过，他们还没有被发现。 “树师，那些人，他们不是甘愿奉献，那些弟子的死，只是因为要保守秘密！”白木有些想不通，激动之下，声音也大了起来：“树师！你亲手杀了你的弟子，你怎么忍心，怎么下得了手！” 树师没有立刻回答白木，但其实答案是很明显的。他忽然握紧双拳，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他回过头，脸上是一种坚定，一种决然。 一种……宁可我负天下人的决然。 “无论你说不说，承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即便过去百年，千年，依旧不会被改变。”白木叹了一口气。 “不完全是这样，其实历史上的真相，有无数种。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表述出来都是不一样的，你觉得正确或错误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是那样。你以为你站在了所谓正义的一派之中，可以对另外一方大加职责，但是……你真的确定在其他人看来你是正义的吗？”树师反问白木。 “那……树师，你告诉我，当年你是不是亲自杀了你的弟子，事实是不是这样的。”白木没有回答，而是又问树师。 树师连连叹息了几声，随后，才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我必须要说的是，一个人没有权力无缘无故的剥夺另一个人的性命，因为人和人是平等的，生命更是平等的。”白木冷静了一下，说出了自己以为的道理。 用灭口的方式来保守秘密，是一种极为残酷行为。 树师听了之后，好一会儿，一句话都不说。 正当白木再想说话的时候，眼前却忽然一阵恍惚，身体好像正在疾速下坠，随后就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大山洞的外面，几乎是墨黑的石头跟夜色连在了一起，好像能吞噬掉所有的光明。 而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骨瘦如柴的僧人背对着白木站在那里，他一只手上是一根火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长刀，左右看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是他的火把没有点燃，而且这个僧人身穿一身的黑色衣物，所以第一眼，白木没有看到他。 这时候，又一个人从山洞里面走了出来，那个瘦弱的僧人听到了声音，连忙就走了过去，两人很快就遇到了一起，而后面那个人忽然拿出来一把匕首，直接就插进了那个僧人的胸腔之中……那匕首，竟然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僧人丢掉火把和刀，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两分钟，这一幕大概就是当年的树师和凤和。凤和是最后一个被杀的人。 背叛是无法被忍受的，不管那个人是谁，即便是他的老师，前辈。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无法忍受无法接受，才让凤和在经历了几世的轮回之后还记得那些事情，想到这些，还那么惊惧。 第81章 的顿悟 不多时，树师的声音再次传来：“记住这个山洞吧，年轻人，那里，就是通向地下唯一的道路……” “可是山洞不是已经被你们封闭起来了吗？人力肯定是没办法打开的吧？我要怎么进入那里呢？”白木有些疑惑，藏区即便是有大型的机械，但那可是在贡布日山里面，山路崎岖，机械根本没办法运送过去，除非是花大力气专门修建出一条路，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弄得世人皆知，肯定会节外生枝。 “事实上，我师兄他们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做好了跟魔物同归于尽的打算。”树师回答。 “可是……”白木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是目的并没有达到，他们是死了，但是魔女并没有就此消亡，我在拉萨的时候，在封印的法阵前，感受到了她的狂躁……” 林大师的死去让白木真正的意识到了人类的力量太渺小了……那根本就不是同一等级的存在。 “年轻人，其实你的这些问题，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问，但是我这里没有确切的答案给你，给你们。或许，在我师兄那里，也一样没有答案……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探索，我想去，但是我没办法去……” 树师畅谈了一声，随即说道：“继续说说那些弟子吧，我承认，他们都是我亲手杀死的，但是他们都是我亲喜欢的子弟，我手下的弟子，都是悟性极高的，以后肯定会有一番造诣的……但是……” “其实你看到的，的确只是表象而已。我的那些弟子，他们每一个都是甘愿奉献的，他们也想跟着其他智者一起进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不是因为根子尚浅，或许他们其中很多人真的会进去。后来，他们跟我一样被迫做了另外一个选择。” “外邦人一定会洗劫寺庙，而每一个僧人，必将受到严刑拷打严刑逼供……那是很残酷的……这些人的确都不怕死，但是，却不一定所有人都可以受得了那些考研，一旦有人开口……宝藏事小，但是，魔物也有可能会因此被唤醒……比起藏区的安宁，整个世界的安宁，二十多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白木没有办法评论，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一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的确也是无可厚非的。 比如战争中的敢死队，诱饵，都是这样的存在。正因为那些人的牺牲小我，才能让大局得以顾全。 “那，树师，你有问过他们自己的想法吗？”最终，白木还是问树师。 树师看了白木一眼，还是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他：“那你……是否问过我的真实想法呢？那些弟子，他们问过我吗？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吗？毕竟我是他们的师傅，我要考虑他们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我不想让他们成为吐露秘密的罪人，因为即便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世人都将遭受到无法想象的磨难，而这一切，都在于我。年轻人，如果你是我的话，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会怎么选择呢？” 白木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历史这条长河之中，无数的战争之中，当敌人汹涌而来的时候，最后已经无力的他们总会给自己留下一颗光荣弹，宁愿自我了断，也不做俘虏。 良久，白木才叹息了一声对树师说道：“前辈，或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吧……但是……” 白木又想到了凤和，就看着树师说：“但是，凤和对师傅的那一刀还是一直根根于怀的，几世的轮回之后，她仍旧不能释怀。” “你说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活佛曾经几次带着她来昌珠寺，试图让她故地重游，唤醒她脑海之中深藏的那些记忆，但是，她始终纠结于自己，始终没办法开窍，即便是再来昌珠寺百次，也是无济于事的。她的本名是确吉坚赞，是当年昌珠寺的僧人在寺庙门外捡来的一个男婴，从小就在寺庙里张大。” “有的人，天生悟性极高，根本无需多少的言语去点化他，但有些人，天生愚钝，即便是有大道之人的指点，也始终只停留在一个很边缘的位置。而确吉坚赞就属于后者，否则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我是说，这一世的他……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凤和。如果她可以摒弃自身的得失，不要纠结于当年的事情，她肯定会顿悟……” 树师说完后，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白木顿时明白，凤和其实只是一个位于藏传佛教最底层的甚至算不上修行者的一个修行者，根本放不下自身，更不用说悟出其他的东西。 就像神鹫大师一样，他在顿悟之前把那些碎片看得无比的重要，只关注拼凑碎片找到宝藏，现在看来，那的确是有些可笑。但神鹫大师始终是一个有悟性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最终还是顿悟了，还是成就了自己，没有了遗憾。 “看来，你已经顿悟了，至少，你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顿悟的世界，恭喜你，也恭喜我，恭喜藏区，恭喜藏传佛教……”树师忽然兴奋的说。 根本不用白木说话，树师完全可以看出白木在想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白木更加确定了方向，忽然又想到了一些东西，继续对树师说道：“前辈，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对与错，而所有的修行者，当下最大的目标就是破除一切障碍，达到那个除魔卫道的目的。至于障碍，有可能只是一根草一棵树，也有可能是某个人某件事情……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切都要以最终目的为服务对象，所以……如果有人挡在了除魔卫道的路上，那么，他就是障碍……” 相同了这些，看穿了这些，白木忽然就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脑子变得无比清明的同时，他心胸之中也觉得宽广了起来。可以，容纳一切错误。 “很好，你能想到这些，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树师忽然笑了起来，这是白木第一次看到他笑。 但是他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钟而已，到不是因为他忽然又不笑了，而是因为，在这笑容之中，他整个人都开始被风化，像是沙子一样的，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前辈！树师！” 白木心里一惊，连连大叫了起来，但随着眼前一黑，当他再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树洞之中。 第82章 精神升华 夜依然是那么的深沉，天上乌云密布，四周仿佛也弥漫着很浓的雾，所有东西，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树师不见了，可是他的声音却没有消失：“年轻人，你应该已经看到过房间里的那副巨型唐卡了吧？” 白木点了点头，猜到树师说的应该是自己刚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房顶的那副唐卡。 “看过了，前辈。”他恭敬的回答树师。 “那唐卡是最成功的一副……其实啊，禁锢住自己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完成心里所想的画面的，那些屋子里残留的精神和灵魂，都是以前那些自我封闭的人。你千万要切记，不能太执着，要学会变通，变通，才是解决之道。” “前辈，我明白。”白木又恭敬说。 “那，你是要修习这样的绘画技艺，是吗？你确定吗？”树师有些激动的问白木。 “只要是对我们的目标有用的东西我都愿意学习！”白木郑重其事的回答。 看透了很多东西之后，特别是在跟树师的一番交谈之后，他的精神境界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极高的程度。 “在给你传授技艺之前我需要提醒你，这条路，很难……是你想象不到的难，因为在你之前，还没有人真正的成功过，如果你现在要反悔的话也还来得及，我会尊重你自己的选择。”树师又对白木说。 “前辈，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后悔不会退缩，或许，这根本就是我的宿命。”白木坚定的说道。 树师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那只萤火虫忽然啪的一下分裂开来，散成了好些火星，而每一个又分别幻化成了不一样的萤火虫，就这么分裂着，不断增多……这些萤火虫最后多到直接将白木笼罩了进去…… 成为了一个光罩。 白木屏气凝神，尽力的去看清楚这些萤火虫。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或许是很重要的存在。 很快，那些萤火虫就好像变成了文字一样，一群萤火虫就是一篇文章，白木每读一篇文章，就能获取到无数的启迪，犹如醍醐灌顶。 很快，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也变得轻盈了很多，就好像是自己也成为了萤火虫之中的一员，也跟着其他的萤火虫翩翩起舞了起来。 而随着他自己的身体也逐渐变成了萤火虫一样的存在，那些文字出现的速度逐渐加快，他也没办法一一读取，但好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用不快不慢的语速开始给白木讲解那些文字。 白木仔细的听着那些话，连呼吸都几乎忘记。 最后，当那些声音消失的时候，白木心里却产生了一些疑问，试问自己，真的已经达到了无欲无望无私的境界了吗？自己，真的没有牵挂了吗？ 可是…… 沈蓉的确已经驻扎在了白木的心里，这种感情白木无法抛开，至少现在，他甘愿因为沈蓉而舍弃很多东西。 “白木，如果你不能舍弃掉自己的欲望，那你就不能担当重任。”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呵斥了一声。 道理白木是明白的，所以他根本没办法反驳，这，是事实。 也或许，这就是宿命。 如果在遇到沈蓉之前他达到了现在的境界，那么，就可以完全了无牵挂，可是现在，沈蓉，要将沈蓉置于何地呢？ “即便这样，但我还是觉得白木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而且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是我唯一的，最后的人选。我的生命即将终结，若不赶快找到一个人来继承的话……一切就完了。”树师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些牺牲都是没有必要的，在我来看，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而且，如果是我的话，我宁可不找，也不找不合适的人。”那个苍老的声音语气沉重的说。 “我不甘心，我想最后再试一次。相信我，他的悟性是我遇到的人里最高的，而且胸怀宽广，最接近无欲无望。我……已经做了决定。”树师坚决的说道。 那苍老的声音顿时就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做了决定，好一个你做了决定，决定是你做的，可是失败的话，责任却是全部人共同承担，为什么不能再等一下呢？” 树师也苦笑了起来：“我已经等了两百多年了，如果不是附身于古树之上，我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那苍老的声音闻言，也叹息了起来：“可是，他真的不合适，你感觉不到吗，他对那个女人的爱已经占据了他太多的内心，他没办法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除魔这一点上，你这个决定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把他害死。” “这是！最后的一次博弈！”树师忽然吼了一声。 随着这声音响起，四周忽然狂风肆掠，黑暗中，很多画面从白木前言闪过，这些画面来的很快，但是白木竟然能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并且还全都能记下来，就好像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容量已经扩大了数十倍，数百倍。 但即便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木也渐渐的有些支持不住，十几分钟之后，他脑子一阵眩晕之下，终于一个两千跪倒在了地上。 瞬间，那些画面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 白木闭上眼睛喘息了一下，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东西都会想了一遍……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奇怪的能量！ “前辈，你还在不在？”好一会儿，白木才试探着喊了一声。可是等了一下，却没人回答他。 接着，降措大师却走了进来，他打着手电，在树洞一边仔细的看着。 “大师你这是……在找东西？”白木问他。 降措大师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仔细的去摸着树洞内侧，最终找到了一块已经有些干瘪的树皮，然后将树皮直接剥开……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白木看到，那里面竟然是一只萤火虫……不，准确的说，那是一只萤火虫的尸体。 而且是已经死亡很久的尸体。如果不是树皮遮挡的话，一阵大风吹过来那只萤火虫就会被吹成灰飞。 “这里就是树师他老人家栖息的地方，其实他并不是完全依附于古树，那始终是另外一种生命，他灵魂栖息的地方，其实就是这只萤火虫……无论生前是多么的伟大，死后，灵魂也只需要这样一副小的躯壳……” 说这些话的时候，降措大师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的严肃。 第83章 竟然是平措 他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对另外的修行者，有惺惺相惜的尊重，再说，树师是几百年前的高僧，比他高了好几个辈分，更该尊敬。 随后，降措大师才对白木招了招手，带着他回到了他醒来的地方。 白木受伤的地方仿佛也变得不那么疼了，这一觉，竟然出乎意料的睡得十分安稳。 一觉醒来之后，降措大师仍旧坐在旁边，见白木醒来，就悠悠的问白木：“白木，昨天晚上，从树师那里，你得到了什么呢？” 白木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就认真的回答降措大师：“树师的精神……或者说树师的灵魂，他告诉我，除魔是我们眼下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不能再等了，如果再等下去的话，魔物的力量复苏的时候，就是我们陷入毁灭的时候。另外，除魔的方法就藏在这里玄妙的唐卡绘画技艺之中，后来我看到了很多画面听到了很多声音……有人说，我还有牵挂，不能担此重任，不能一心一意的去为除魔而付出……” “不过，树师最终还是决定了，将重担托付于我。” 白木并没有隐瞒降措大师，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还有这样的事情？”降措大师也有些惊讶。 白木苦笑了一下，点头道：“是啊，所以我也在想，如果我早一点来这里，早一点来藏区，来昌珠寺的话，树师就会早一点发现我，那我就不会遇到沈蓉，心里就不会有其他的牵挂……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无法放下沈蓉，但是，我除魔卫道的想法也是坚定的。” 听到白木毫不掩饰的语言，降措大师顿时也有些沮丧起来，看到他的表情，白木心里也逐渐的出现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但他不想骗降措大师，他的确没办法把沈蓉从自己的脑子里面摘除。更不可能把之前那些事情忘掉，也不会自欺欺人。 降措大师起身走了出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早晨，昌珠寺已经醒来了，诵经的声音也逐渐传来，在鸟叫声和外面街上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白噪音中，开始了与往日一样的一天。 这一天对昌珠寺，对那些僧人，对外面的人来说可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天，但这一天，白木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白木，甚至与那些僧人比起来，他的精神层次，也要高出好几个等级。 昌珠寺的高僧，也不过如此。 他起身，来到了院子里，又走到了树洞之中。 本来他只是想来再看一眼这个他顿悟的地方，但走进来之后，立即就被眼前的一个景象给吸引住了。 只见在昨夜降措大师摘下萤火虫尸体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只螳螂，而在螳螂前方，是另外一只萤火虫。 不过仔细一看，这居然也是两只已经死去的虫子，但白木能清楚的看到，螳螂刚才的确是动了一下。 已经死了的虫子，怎么可能动呢？ 白木下意识的抬头感觉了一下，现在整个院子里都没有风，完全可以排除是因为风吹动的原因。所以白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可他这个念头刚出现，眼前的景象立即就告诉他，绝不是眼花，因为那只螳螂，竟然又朝萤火虫方向动了一下！而且这种移动还是持续的！ 白木连忙回头对降措大师喊道：“大师！你快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降措大师站在门边，听他这么喊，皱着眉头就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问白木：“什么事儿？” 不过当他走过来时候，也立即看到了树洞里面的这一幕，那只螳螂已经离萤火虫很近，大刀已经抬了起来…… 降措大师看到这个，面色更是阴沉，紧皱着眉头，叹息道：“开始了……杀戮……来了……” 说完之后，他忽然伸手就想去把那只螳螂拿起来，但是手伸到一半就又停了下来…… “到底要怎么做，怎么选择……怎样才是正确的……”降措大师默默的念叨了起来，显然十分纠结该不该去干预这个事情。 白木觉得疑惑，不就是两只虫子，为什么会这么纠结？ 但螳螂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好像等不到降措大师再继续纠结了……只需要再进一步，就可以斩杀萤火虫。 “大师……”白木忍不住提醒降措大师。 “我知道，必须该做出选择了！”降措大师没等白木说完，就声音沙哑着说了一声，接着，手指就冲螳螂捏了下去。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捏住螳螂。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他浑身一颤，随即就低声嘶吼了起来。 在树洞外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手里握着一把半米长的三棱刺，一半的刀身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个人，竟然是一直跟在老陆旁边的那个平措，而三棱刺上的血，正是来自于降措大师。平措把三棱刺拿起来，闻着上面的血腥味，十分冷漠的看了白木一眼。 降措大师断手那一侧的肋下已经多了一个血洞，鲜血如注！ “对于一个美好的早晨来说，这算是最好的馈赠了，这样的早餐，很不错。”平措用一种冰冷彻骨的语气，冷笑着说：“高僧的血液果然也跟普通人不一样。” 平措的出现，让降措大师措手不及，而那只螳螂也终于爬了过去，举起大刀斩向了萤火虫，萤火虫顿时就被斩为了两半…… 随即……螳螂和萤火虫都瞬间化为了灰飞…… “不！！！” 降措大师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大叫着跪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平措走进了树洞之中，三棱刺直接就朝着白木面门刺了过来。 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这个时候，当平措的三棱刺几乎刺中白木的时候，平措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手上拿着一根铁链条，刷的一下扔出来就卷住了三棱刺，再往后一拉，平措连手带三棱刺就被拉了过去，三棱刺也抵在了平措的喉咙之上。 “千万别动，否则下一秒你就会成为一具尸体。”那人也是语气冰冷的说道。 白木看到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是孟凡薇，他舍命救下来的孟凡薇。 平措似乎是有些不甘心，企图用另一只手来夺取主动权，但他只动了一下，孟凡薇就一拉铁链，三棱刺顿时就刺入了他皮下少许，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第84章 杀了平措 平措顿时停了下来，不敢再动。 孟凡薇这才问他：“来，跟我说说吧，你们老大，那什么蝉的家伙到底在什么地方。” 平措瞪着双眼，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你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会跟你说，你动手吧！杀了我！” “哼！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我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快点儿说，千万别考验我的耐心。”孟凡薇也冷笑了一声，手上略一用力，平措伤口处又流出了鲜血。 “哈哈哈……”但平措却忽然笑了起来，笑了几声之后，才说道：“每个来藏区的人都以为自己能找到宝贝，找到传说中的好东西，但是贪婪，是会蒙蔽双眼的，这些我都清楚，所以，自己选择的路，死了也不能怪其他人。我跟你没什么要说的，你要动手就快点儿，反正老大会给我报仇！” “别，别杀他……”降措大师连忙对孟凡薇喊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把他给放了吧！” 平措和降措，一字之差，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白木闻言，也立即对孟凡薇点了点头，示意她听降措大师的，放了平措，毕竟平措也只是一个小角色，找不到正主，杀再多的平措，也是无济于事的。 只是，白木忽然又想到了老陆，他应该早就知道平措是寻龙会的人，与平措接近，应该也是一种卧底。只可惜……他已经为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孟凡薇看了白木一眼，随即就毫不犹豫的收回了铁链。 平措伸手摸了一下伤口处，眼中之前的杀意却渐渐散了不少，拿着他的三棱刺，就转身离开了院子。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正好照到树洞，把树洞里面照得十分明亮。 “你们都快离开这里吧，否则，早晚会死在这里的。”不一会儿，平措又出现在了树洞外面，三棱刺已经没再手上，说完之后，对树洞里的三人深深的鞠躬行礼。 “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我不会离开。”白木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知道，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才可以完成的，他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一定不会临阵脱逃。 “完成？你所谓的完成是什么？说真的，这些事儿，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这么多年来，世界各地的多少高手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到藏区，但能活着里开的，少之又少。寻龙会的眼睛遍布藏区每一个地方，几乎是无孔不入的！甚至你在街上看到的一个乞丐都有可能是寻龙会的眼线，而外来的人，对于寻龙会来说就是一只孤军作战的野狼，毫无挑战性。往往当你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向时，其实已经落入了寻龙会的全套之中……” “我只是为了感谢你们不杀我，才回来告诉你们这些，听不听，由你们，但如果你们不离开这里的话，很快，就将迎来大祸……” 噗哧！ 平措的话没有说完，但他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因为他说到这里时，噗哧一声，一只箭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准确无误的从他的后颈插了进去，直接洞穿了这个脖子，从喉咙处穿了过来…… 孟凡薇见状，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把白木拉到了树洞的死角之内…… “呃……”平措一脸绝望的往前扑倒，鲜血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身前的一块块青石砖。 箭矢射来的方向是他背后，但是那后面是屋顶，再往后就没有了建筑，但现在看去，那边一个人都没有。 “很有趣，高手总是藏在背后，最后才出现，这种感觉……很有趣。”孟凡薇看着那边，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然后一只手掌在衣服上挫了一下，一把形状怪异的武器就从衣袖之中落进了她手里。 “白木，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你，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不要呆在藏区了，要不然，你最后或许会没命的。”孟凡薇微笑着面对白木，像是在调侃，也像是在劝告。 白木苦笑着叹息了一下，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在孟凡薇面前，自己的确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本来应该是男人来保护女人，可是现在，却是孟凡薇在保护自己。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当心点儿，别把头伸出去。”孟凡薇叮嘱了白木一句，然后整个人瞬间气势突变，好像瞬间就成了一根即将离弦的箭矢。 “你也是，小心点儿。”白木也对孟凡薇点头道。 “多谢你的关心，但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你还是去跟你的沈蓉说去吧！”孟凡薇淡淡的笑了一下，语气虽然还是冰冷，但却又让白木觉得有一丝异样。 孟凡薇话音刚落，忽然就朝外面窜了出去，这一下，让白木联想到了捕食时候的猎豹。 她飞速跳过平措的尸体，冲到房檐下面脚一蹬竟然拔地而起直接就飞上了屋顶，朝箭矢飞来的方向蛇形游走了出去。 白木第一次知道，轻功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孟凡薇的身手，恐怕已经算的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孟凡薇在房顶搜索了一圈之后，又返回来如同羽毛一样的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冲白木和降措大师摇头道：“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杀了平措之后立即遁走的。” 白木的目光这才重新回到了降措大师身上。 “大师，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白木蹲下身就去扶降措大师。 降措大师连连摇头：“不用，我没事儿。之前的萤火虫，象征的是我的师尊，我师尊一定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一定还有什么启示……” “但是大师，你会失血过多的……”白木苦笑着，还是把降措大师扶了起来。 但他却发现，降措大师的伤口竟然没再流血了，但他一半的僧袍都已经沾染上了鲜血。对于降措大师来说，去获取那些启示，或许比生命还要重要。这一点，白木其实有些感同身受的感觉。 白木扶着降措大师离开树洞朝里屋走去，孟凡薇也立即跟了上来，对白木说道：“白木，你现在真的很危险，随时都有人会对你下手。不过，看在你之前救我的份上，我愿意免费当你的保镖，直到你离开昌珠寺。” 第85章 结束了 白木道谢之后，回了屋子。 把降措大师安置好之后，那满屋子的画，再次让他心驰神往。 “白木，你在看什么呢？”孟凡薇跟了进来，有些莫名的问他。因为屋子里几乎是黑暗的，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是我要去领悟那些东西，只有那样，才能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白木摇了摇头，也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忽然，屋子里面无端的刮起了一阵微风。 门窗都是紧闭的，这风从何来？ 但在这微风之中，天花板上，墙壁上，地板上的那些画，竟然都忽然消失了……在那些灰尘之中，白木仿佛看到那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他们扶着墙壁，隐没身形，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竟然顿悟了……云南大理过来的吧，他走了……”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真羡慕啊，到了这时候，还可以得到顿悟，你看，四川的那两个也走了……”另外一个声音也立即说道。 “五台山的那几个和尚也要走了，果然都是悟性很高的人啊……那也算是有了点希望，总算是走出黑暗迎向光明了……”第三个声音又说道。 “他走了……” “又一个……” “都走了……” 那每一个出现在白木视线中的人，身体都是残缺的，要么没有手臂，要么没有腿，总是缺了一肢。 白木知道，这些都是以前来这里绘画的人，都是树师说的那些困住了自己的人。他们为了画画，精神上已经有了枷锁，都是没有完成画但人却已经不在了……那，完全不是树师想看到的结果。 也不是树师召唤他们来这里的意愿。 白木深吸了一口气，向那些人鞠躬：“再见了列位，多谢你们，也算是给了我一种警戒和提示。” “白木，看你，多么的年轻啊……我是真的老了，也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是真老了。否则，我的想法还一直停留在进来的那天……哎，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一定坚守本心不被这些东西所迷惑，但是时间是不能倒退的，我辜负了树师，辜负了所有以前的大师和智者，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白木说完之后，一个人影忽然停下了动作，站在黑暗之中，对白木笑着缓缓说了一番话。 白木微微一愣，因为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回应自己，而当他再次仔细看去时，忽然哽咽了一下，随即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因为这个人影……他认识，而且很熟悉……很熟悉…… “白木，别哭，没有必要哭，这一切都是宿命，是逃不脱的……就如我说的，时间是没法倒流的……” 那人话还没说完，白木就匍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师傅……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你……” 这就是他师傅，那个曾经传授他绘画技巧，那个让他来藏区来昌珠寺的师傅…… 那身影摇头苦笑了一下，整个影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白木，好孩子，不要哭，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如果当年我不是在昌珠寺遇到了我心爱的女人，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也不会漂泊到了西南，到了贵阳……这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造化，也……是你的造化……我不知道让你来这里是对是错，但是孩子，我相信你。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人，所以，你不要怪我，说到底，都怪我，你才会卷入这一切。” “起来吧，不要轻易跪拜别人，记住，你是最特别的那个人。在我临走前我们还能见一面已经很不错了，我就要去经历轮回转世了……白木……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要记得……还有我教你的画的画……” 白木忽然想起来，他在里屋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天花板上的那副画，那正是师傅曾经教给他的…… “我曾经从贡布日山的那个山崖往下跳，觉得可以死掉，一了白了，但是……命运就是这样，他不让我死，竟然还让我发现了那山崖下方的秘密……哎……” 那人说话忽然变得迟疑了起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白木，我从贡布日山到贵阳的这一长段记忆，十分混乱，我现在很多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下面有很大的秘密，但却记不起来具体有什么。但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后悔，即便一切都因为遇到了崔丽珠，但我也从来没有记恨，爱，是不需要回报的……” “终于啊，现在都要结束了……” 说话间，那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终也像其他身影一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白木抬头看着那个方向，眼泪停了下来，逐渐把穆阳洲这个名字，跟师傅联系到了一起，最后，画上了等号。 命运这东西当真是很奇怪的，把一个肩负重担的画家穆阳洲引到了昌珠寺，却又让他与崔莉珠相识……也正因为这个，穆阳洲几乎走火入魔，最终跳崖寻死……但他的使命没有完成，当然不能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漂泊到了林城贵阳，之后又认识了白木，成了白木的师傅，指引白木进入了藏区…… 现在，已经死于林城贵阳的穆阳洲灵魂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因为他在这里有未完成的东西，始终对此有所牵挂，还是故意要在这里来见白木一面…… 而像穆阳洲这样的人，这里至少有上百个。 他们有自己的故事，但结果都一样，没能完成他们一开始到这里来的目的。 孟凡薇一直都没有说话，但她是觉得疑惑和奇怪的，因为白木所看到的，听到的，她都无法感受到。 所以，她更加不知道白木为什么会那么悲伤，为什么会哭，流泪。 “都走了，他们终于都顿悟了。”所有声音消失之后，白木站起身，淡淡说道。 “什么？谁？什么走了顿悟了，怎么回事儿？”孟凡薇奇怪的问白木。 “我们走吧，这里对我来说，对任何人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了。”白木看了一下另外一边的降措大师，他仍旧在那里处于一种苦思冥想的状态。犹豫了一下，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里面的唐卡已经不再存在，这里也就失去了意义，包括古树，也没有了本身的意义。 可没多久，降措大师就跟着走了出来。 白木回头看了看降措大师，就叹息一声说道：“降措大师，有些事情，就此结束了。” 第86章 倒塌 降措大师抬头看着白木，眼里却仍旧是无比的困惑。 “大师，逝者已矣，之前的那些你应该也看到了。虽然我在树师的教诲下领悟了很多东西，但你修行了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懂才对。”白木看着降措大师，缓缓说道。 “我就在这里吧，其他的事情或许我也帮不上忙了，我就在这里，守着树师的精神碎片，直到我也死去……”降措大师也缓缓说道。 “不！”白木立即摇头。 “那……我继续研究佛法，指导昌珠寺的后辈……”降措大师的语气仍旧是迷茫的。 白木也不再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树洞之中，转身就几下将那些壁龛打翻在地，而里面那些尸体，也瞬间化为了粉末，随风扬起…… “你！”降措大师立即就跑过来冲白木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这是对前辈的不尊敬！你这是……如果不是他们的代代相传，这一切早就没有希望了！所有人都会失去方向！直到魔物苏醒！” 孟凡薇走过去挡在了白木身前，生怕降措大师会伤到白木。 “树师他抛弃了自己的身体，只用一只萤火虫来容纳自己的灵魂，就是要告诉我们，精神和灵魂比躯体更加重要。我们修行的是自己的灵魂和精神，而不是让外界的因素舒服着我们。” “你看看这些，看看这些屋子，这些壁龛还有这古树……甚至那些画……其实他们的存在，有意义吗？即便有，那也是让人来领悟体会，当我们理解到了其中的深意，那这些就不重要了……若你再执迷不悟的话，就是真的辜负了树师……” “那些灵魂都顿悟了，你也该顿悟了，降措大师……走吧……” 白木说完，直接回头走出了院子。 四周都是诵经的声音，昌珠寺外面，还有汽车的轰鸣声，喇叭声，甚至是叫卖声…… 听着这些声音，白木忽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孟凡薇跟在白木后面，忽然长叹一声说道：“白木，我觉得你这一夜的变化很大，技术是换了一个人，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从你说的话，你的言行举止，你的眼神……我还是挺相信自己的观察能力的，我觉得，你身体之中似乎被加注了什么神秘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太深奥了些。” 白木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降措大师，又朝他喊道：“大师，是时候离开了。” 降措大师没有抬头，也没有看白木，缓缓的蹲下身，用剩下的那只手，去把地上的那些粉末陇到一起。 但现在，那棵古树也已经是摇摇欲坠，咯吱声已经响了起来，上面的很多枝桠也已经开始往下坠落，这是白木没想到的。 “这棵树快要倒塌了！”孟凡薇抬头看着古树的树冠，对白木说。 白木叹息了一声，又跑回了院子里，进入树洞把降措大师拉起来，想硬把他拖出去。 “这些前辈都是因为除魔卫道才命丧于此，我的使命是要让后人记住他们，你快走吧，你跟我不一样，我已经看破一切了，生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我将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共存亡。” 降措大师看都没看白木一眼，只顾着用手去聚拢那些粉末。 “可是除魔卫道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也不是某一个人可以轻易做到的，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你这么做恐怕只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但真正的大智慧之人，是绝对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的，知道什么时候该一往无前，什么时候该坚守自我。即便是退缩，也是因为要蓄力让下一次的出拳更猛！” “可是大师你现在不是那样的，你在这里，根本就对我们的目标起到任何的帮助作用，人固有一死，但有人的死重于泰山，有人的死轻于鸿毛。他们的死是在路上为了目标而死，但是你呢……如果就这样死了的话，只不过是误入歧途的鸿毛……” 白木说到后面，语气中也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了怜悯和不甘。 “我……真的错了吗？”降措大师这才抬头看着白木，眼眶之中，竟然饱含着浑浊的眼泪。 白木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话说得太绝对：“其实大师你比我清楚的，在修行之中，对和错都是相对而言的，如果是在和平无事的时候你这样做的话，没人会干预你。但现在正是缺少人手，正是需要除魔卫道的时候，不出力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罪过。大师，你自己考虑吧。” 这时候古树的摇晃已经越来越厉害了，掉落下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快走吧，这棵树很快就要倒下来了……”孟凡薇在院子里面大声喊道。 其实从树洞到院子大门的距离不到十米，但是思想的距离是无法估量的，或许只是一毫米的差距，也有可能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我们都就这样死在这里的话，那谁去担任起除魔卫道的担子呢？难道你真的觉得，死亡，就是修行的最终龟速吗？你守在这里那么多年，树师为什么没有把担子交给你，正是因为你思想太过固执，目光太过短浅，连这树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 白木语气变得更加激进，但是降措大师却还是蹲在地上。 忽然，他们头顶上方传来咔嚓一声，终于，这树洞承受不住上面的树干开始了崩塌。 上面的树干直接从中间插了下来，十分惊险的就落在白木旁边半米处。 孟凡薇顿时就冲了进来，拖着白木和降措大师就从另外一边飞掠了出去……而且没有在院子里停下，而是直接跑出了院子。 “轰隆……” 古树的树干斜着倒了下去，正好砸在了那一排屋顶上，屋子顿时也轰然倒塌。这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院子，所有的建筑几乎瞬间坍塌，全都变成了废墟，而古树的树干也在撞击中断成了几截，更高的地方，更是倒向了后山…… 那些在古树之中做巢的鸟，也四散飞逃了出来。 在这种混乱之中，那废墟里面却忽然飞出了十几道绚丽的彩虹……直奔天上而去…… 降措大师见状，顿时就掉下了眼泪，泪眼婆娑中，开始默默的念起了经文。 第87章 上山 这个院子是降措大师的栖身之地，院子没有了，也就是说，他的上半辈子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这种痛苦让降措大师几乎已经摇摇欲坠。 “我们快走！别停下来跟寺庙里的其他僧人说话！”白木低声嘱咐了一下，就跟孟凡薇一起架着降措大师穿过一道道小门离开了昌珠寺。而在他们的身后，四处的僧人都赶了过来，大呼小叫着，朝那院子方向跑了过去。 白木本来是想先回住的地方，但是他们在路上走没多久，就看到一辆越野车迎面开了过来，而开车的人，竟然是方浩。白木一眼就看到了副驾驶上的沈蓉！ “白木！这里！”沈蓉早白木一步还要先看到他们，立即就伸手出来一边挥舞一边喊，随即，车就停在了白木三人面前。 方浩也没说什么，但是白木上车后却是毫不客气的对方浩说：“走，去贡布日山。” 这时候，昌珠寺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古树倒下之后，不光是毁掉了那个院子，还波及了旁边的建筑。而寺庙里的人肯定会全都出来开始调查事故原因，一层一层下来，也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 白木也顾不上这边的情况，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贡布日山的那个山崖，那个沈蓉梦里的山崖，那个凤和记忆中的山崖，那个穆阳洲，也就是白木师傅纵身跳下的山崖。 车子离昌珠寺远了一些之后，方浩才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然后把拉萨那边发生的事情跟白木几人说了一遍…… 寻龙会的人用药弄翻了几乎所有人，席仑尊者，活佛，其他地方过来的那些智者，全部都没有得到幸免。方浩长期行走于各个国家，随身携带着很多解毒的药，稍微醒过来之后，就自己试了好几种药，终于先一步有了行动能力。 他首先就是给沈蓉打电话，问清楚她在哪里之后，就立即开车过来接她。 “我和沈蓉是朋友，不过也只是朋友而已，是好朋友，我们之间只有友情，没有其他。”方浩在末尾特地加了这么一句，大概是想着面的白木有什么误会。 但是白木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沈蓉对他是没有其他感觉的，但方浩却不是，他对沈蓉一定有别的想法，只不过他还算是个男人，尊重了沈蓉的选择。他亲口跟白木说这个话，就相当于承认自己失败了，白木赢了。 他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所以白木也立即就对方浩说：“沈蓉有你这么可靠的朋友，我真的替她感到十分高兴。” 同时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之前他也在担心一件事情，就是沈蓉再见到方浩的时候，或许会觉得尴尬。 “以前我是因为害怕沈蓉遇到坏人，所以对你多少有些出格的地方，希望你能体谅，也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补偿。”方浩说着，就单手抓着方向盘，把右手伸到了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这话也是发自内心的。 这也让白木有些欣慰。 他伸出手，重重的跟方浩握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沈蓉脸上也出现了不可掩饰的笑容。 “方浩，我们先去贡布日山的那处山崖，我得到了线索，那山崖下面就有秘密，那秘密就关乎魔物。”白木没有详细的跟方浩叙述穆阳洲说过的那些话，因为他知道那些东西只有他能看到能听到，就连当时站在他旁边的孟凡薇，都没办法感觉到那些。 沈蓉闻言，顿时就来了精神，方浩还没说话，沈蓉就说道：“好！那我们快去吧！事情也该是告一段落的时候了！我的噩梦也即将结束了！” 这么多人齐心协力，而且她也已经是大彻大悟的状态，也不会太在意自己的那些噩梦，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那，这位大师的伤没问题吧？”方浩早就注意到了降措大师身上是有伤的。 降措大师没有说话，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木牌子，就这么盯着那个小木牌子……这就是之前次仁桑珠来找白木的时候给白木看的那个东西，不过现在上面的光泽好像已经大不如前，还有什么不一样，白木描述不出来。 “是你那个兄弟平措下的手，还差点儿把白木杀了，要不是我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孟凡薇十分不满的瞥了方浩一眼。 方浩顿时惭愧的脸色涨红起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跟老陆和平措其实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当初请他们去保护沈蓉是因为他们刚好就在这边，也没有多想其他的东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有时候朋友多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有太多人都太善于伪装自己了，譬如孟小姐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想指着孟小姐，这是一种夸赞……” 其实在这些事情之中，每个人都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清白的，就如孟凡薇和老陆，两人也是一直都伪装着自己，到最后了才亮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老陆竟然也是猎鹰组织的人。 “算了，这一页咱们就翻篇吧！”孟凡薇忽然微笑了起来。 方浩首先是失去了沈蓉，自己两个兄弟一个是寻龙会的人一个是猎鹰组织的人，这些他都没想到，连连受挫的他都能谦卑如此，孟凡薇当然不会继续针对他。现在大家几乎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孟凡薇这样的人，更懂得团结的重要。 或者说，她懂得利用资源。 “树师其实早就感知到了你，他让我找人把你带到院子里。这个小木牌子就是从古树上切下来的，以前，这样的木牌我切过很多，但这是最后一块。他不止一次的说过，只有真正安于修行的，或者悟性极高的并且有缘的人，才会懂得他的意思。”降措大师翻来覆去的看那个东西，但上面的一切，其实都不复存在了。 那块小木牌，现在仅仅只是一块小木牌而已。 这时候，车子离开了大路，转了一个弯上了土路，远离昌珠寺，上了贡布日山。 白木看着窗外，缓缓的对降措大师说：“从当初次仁桑珠把这东西送到我面前到现在，其实我得到的最大的顿悟就是……除魔卫道。那是一定要去做也必须完成的事情。” “但万事没有绝对，如果这一次我们仍旧失败的话，我们这里的其中一个人就一定要像树师那样，把所有一切都延续下去，找到更有能力的人……大师，我们没时间了，没时间再去缅怀了！” 第88章 山崖 降措大师深深的看了白木一眼，随即才说道：“这块小牌子，是那可古树唯一留下的东西，也是树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看到这个东西，拿着这个东西，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根，就在那里……就在……” 可是降措大师还没说完，他手里的小木牌却忽然发出啪嗒一声，忽然就裂了开来，散落到了车里的垫子上面，车里没有风，但那些碎片却瞬间又化为了粉末。 降措大师大吃一惊，可是已经晚了…… 这时候，风忽然就从前面的车窗外灌了进来，那些粉末，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这……师尊他……竟然真的要……彻底的离开我吗……这是……要让我与以前彻底切割吗？”降措大师忽然就大吼了起来。 昌珠寺已经被越野车甩在了很远的地方，迎接几人的是荒芜的贡布日山，以及越来越大的山风。 在白木看来，舍弃掉以前的东西，迎接来新的东西，这在每个人身上，每个地方甚至是国度，社会，都是必然的。 所以，他没有安慰降措大师，这一切，需要让他自己去想明白。 那处山崖就在贡布日山的一个山顶，这里似乎是被自然的力量削掉了一半一样，山顶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平坦。而在高空之中，仍旧有苍鹰飞来飞去。 车子停下之后，沈蓉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四处看了一下。 这里之所以还有路上来，是因为藏民有天葬的习俗，而这个地方，就是天葬的最佳地点。但是在四周却完全没有任何尸体的残留，可能甚至连骨头，都已经被苍鹰给叼走了吧！ 四周看了一下，沈蓉才说道：“对，就是这里。” 这短短的几个字，语气十分复杂，几乎包含了她所有的情绪。白木可以想象，一个人做噩梦做了多年，当来到噩梦之中的地方时……无论来了多少次，肯定都还会有那种噩梦成真的恍惚感。 白木伸手把沈蓉的手握紧，看着沈蓉，长出一口气道：“沈蓉，不要害怕，相信我，那些恶梦都已经过去了，无论以前有多恐怖，那都已经是过往云烟，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将那些东西完全粉碎掉！” 沈蓉笑了一下，点头道：“白木，谢谢你，多亏了你可以看懂我的梦境，也因为你，我才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芒……” 其实不仅是沈蓉，几乎每一个做过恶梦的人都有类似的感受，只要有一个懂自己的人陪伴自己，就可以降低心里的恐惧，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最重要的一个前提是，那个人要懂自己，懂自己的梦，懂自己的心情。 而对于沈蓉来说，白木就是这二十几年来唯一一个懂她的人。 这时候，孟凡薇忽然叹息了一声，摊手道：“诶，你们两位，是把我们都当空气了还是当照明的灯泡了？这大白天的！” 方浩笑了笑，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沿着山崖周围走了一圈。发现有人出现在山崖上，空中立即聚集了一群苍鹰，发出了一阵阵的啼叫。 “这山顶上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孟凡薇看着窗外的方浩，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声。 自从在昌珠寺外遇到了方浩之后，孟凡薇的情绪好像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但是这不奇怪，车里一共五个人，五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外面只有山石，一眼就可以把整个山顶全都看完，不可能有什么机关，也不可能有什么秘密通道。 几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过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这里寻到宝藏，为了找到宝藏，很多先进的仪器肯定都来过这里，那些人绝对会找得十分仔细。 比如金属探测仪。 “我要去下面，我师傅说过，他在下面发现了秘密。”白木看了外面一眼，笃定的说道。 他牵着沈蓉下了车，站到了山崖之上。 沈蓉缓缓走到了山崖边缘，蹲下身去摸了一下深黑色的岩石，回头看着白木说道：“就是在这个地方，在这里，我从一个生命轮回到了另外一个生命，就从这里开始，我有了那些之前跟你叙述的东西，很多时候我在想，前面的我和后面的我，甚至现在的我，哪个才是真的我。我甚至不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虽然可以想象，但那样的感觉太奇怪了，我忽然就抽离了自己的身体进如了一个母体之中……” 看到沈蓉这样，白木十分心疼，但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这时候，方浩正好站在另外一边的山崖上，伸出了双臂，仰头看着高空之中的那群苍鹰。 沈蓉抬头看了那边一眼，对白木说：“就在方浩站立的位置，那个人，我当时的爱让人，被绑在了那个地方，几个人轮番在他身上割肉喂食那些苍鹰……” 虽然她现在已经想通了，虽然她也知道那仅仅是梦而已，但是说到这些，她还是忍不住的焦虑痛苦了起来。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下面，下面或许能找到答案。”白木握着沈蓉的手，看着她认真的说。 “白木，我觉得好冷，而且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向我们靠近……”沈蓉皱起了眉头。 “没事儿的，我在呢，别怕。”白木张开双手拥抱着沈蓉，想用自己的所有体温去让她感受到温暖。 在方浩越野车的后备箱里面，有很多登山绳和其他专业的工具，方浩常年在外，这些工具随时都有准备。这到是让白木省了很多事儿。 方浩帮忙把绳子栓在了越野车上，然后把一捆绳子丢下了山崖，才回头对白木说：“这山崖的高度大概一百米左右，山壁上到也有很多可以踩踏的地方，下去应该不会很难，要不然……我陪你下去吧？” 白木立即就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孟凡薇也探出脑袋往下看了一下，然后就走过来对白木说道：“下面有些复杂，行事小心。” 白木还没说话，她就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在这里保护好沈蓉的，直到你们回来。” “孟小姐，你在担忧什么呢？”方浩见状，也笑着问孟凡薇。 下面不可能有人，跟白木下去的只有方浩，孟凡薇的这个举动，目的是很明显的。 第89章 山洞 孟凡薇依旧是微笑着，摊手道：“出门在外嘛，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吗？方浩先生也是行走江湖之人，对这句话应该也是持赞同态度的吧？” 方浩也是同样报以微笑道：“这是自然，只是没想到，孟小姐还会这么细心。” 白木看了看沈蓉，也上前拉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沈蓉，放心吧，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上天既然安排我们认识相见并且相知，或许就是为了让我给你解开一切噩梦的症结，我相信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白木其实也不确定那下面有什么，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沈蓉心里稍微舒服些罢了。 山谷之中吹来一整冷冽的风，让几个人的衣服都是随风飞舞咧咧作响，下一刻如何，未来怎么样，这都是没办法能预料到的，至于等这件事情完成之后这些人还能否如现在这样好好的站在一起，这，也是一个问题。 “恩，我会等你回来。一直等你回来。”沈蓉看着白木，语气中充满了爱上。 白木这才拉着绳子，踩着悬崖边上的那些石缝，缓缓的往下走去。在这些岩石缝隙之中，全是一种黑色的印迹，白木知道，那些地方这么多年来肯定无数次的被鲜血染红过，所以才会呈现出那样的颜色。 虽然已经历经了风吹雨打，但是那种透到骨子里的血腥味，仍然十分的明显，鼻子闻不到，可眼睛看到的，却更加的触目惊醒。 那些无数次被鲜血浸染的山石，就好像是一些永远不会消失的吟游诗人，就在这里，对着大地，书说着以前的各种故事。 不过白木现在的精神已经非常坚定，只要认定了目标，外界的任何东西就都无法让他动容。 很快，他就下到了山崖底部。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山崖下面竟然还有一条小路，只不过这条小路也十分崎岖而且不显眼，在山崖上面根本看不到。这小路，很可能是上山采药的人走过多次之后踩出来的。这里是纯粹的荒野，出了那些以采药为生的藏民，没有人会轻易来这种地方。 方浩的速度比白木快了许多，很快也下到了山崖底部，落地之后，他看了看四周，就问白木：“我们走哪个方向？” 白木犹豫了一下，才指着右边说道：“走这边吧。”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会儿，大概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这条小路竟然就一直延伸到了一个漆黑的山洞之中。 白木看到这个山洞的时候，心里顿时又惊又喜。因为他曾经看到过这个山洞，这就是树师之前给他看过的画面，也就是树师杀掉凤和前世的那个位置。 “就是这个山洞吗？”方浩看到这个山洞，又问了白木一声。 白木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是脚步却是加快了很多，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山洞前面。 方浩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打开后向里面照了过去，手电筒是强光手电，一下子就把整个山洞给照亮了起来。 这山洞的内测是不规则的，宽的地方有十来米，窄的地方只有两三米，深度则在三十米左右。 洞里面的岩石也是一种诡异的黑色，跟山崖上的那些岩石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这山洞里的岩石缝隙中长了一些藤蔓，一些没有叶子只有根茎的植物，但外面山崖石壁上却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看了一下，方浩就笑道：“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是吧？” 除了这个山洞之外，再想往其他地方走已然没有了路，这山洞外面的另一侧，是一个大概四十度左右的斜坡，一直往下，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那些采药人或许也是在那下面采过药，山洞旁边有好几处的大石头上都有绳子栓系过的痕迹。 越是名贵的药材，生长的地方就越是偏僻。 白木左右看了一下之后，就走了进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他发现这山洞里面的地面竟然也是一种让人十分难受的墨黑色，但这地方却十分平整，明显是人为的修整过。 他走了两步后，就直接蹲在地上小步的挪动起来，双手都按着地面，希望这样的方式能让自己有所顿悟，在树师给的提示中，所有的高僧进了地下黑洞之后，他们才把所有的宝物扔了进去，然后将洞口封闭了起来。这里就是黑洞的入口，所以，如果要有什么蛛丝马迹的话，一定就在这个地方。 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树师亲手杀了自己的二十几个弟子，其实白木知道，在这两三百年的时间里，树师肯定是十分煎熬的，他虽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是他不可能不自责。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自责。 “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在一边等了十几分钟之后，方浩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朝白木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 “暂时还没有。”白木停下来坐在地上喘息着休息，同时眉头也是紧锁着，想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找一下看看，或许还有其他的路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刚才我看到那边也有栓绳子的地方，或者我们可以再拿点儿绳子下来，继续往下走，或许下面会有线索。” 方浩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重新回到昌珠寺之前方浩在白木面前一直都是骄傲的，因为沈蓉的事情，他的自尊心多少是有了些创伤，态度才有了些变化，事实上，他多年在外探险，在这方面，自认比白木更有发言权。 这大洞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其实有没有什么东西，完全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去验证。 可白木却摇了摇头，耐心的给方浩解释：“方浩，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寻宝或者是探险，有一些东西我们可能看不到，但是他的确是存在的。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线索或许不是以物理形态的方式存在于这里……我有很强的直觉，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山洞，只不过，锁是找到了，却暂时找不到那把钥匙。” 方浩闻言，点头苦笑了一下：“行，席仑尊者和活佛他们都很重视你，这次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弄我们就怎么弄。” 方浩不是一个随便就服从于别人的人，但是在藏区这个地方，很多东西玄之又玄，而白木又是藏区大人物相信的人，所以他选择相信白木。 第90章 醉翁之意 他们在山洞里面一呆就是两个小时，其实方浩一直都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充当的角色只是白木的照明工具，一直在山洞里四处摸索的，只有白木。 但是这两个多小时，他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甚至于这两个人都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这山洞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孟凡薇出现在山洞外面。 “你们怎么这么久没什么动静。”孟凡薇一边笑着走进来，一边对两人解释：“我担心你们遇到什么危险，就下来看一眼。” 说着，就把带下来的食物和水递给白木和方浩。 孟凡薇带来了一盏蓄电池的照明灯，放在山洞之中打开口，整个山洞顿时就变得明亮起来，就好像是白天一样。不过这种光让人觉得有些凄惨，特别是那四周石壁上的藤蔓，在白光的照射下，变得十分狰狞，犹如爬满了整个石壁的蛇。 孟凡薇四处看了一下，叹息道：“站在这个山洞里面，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站在了一个封闭的笼子里面……黑色是一种很强大的颜色，它可以吸收一切，消化一切……不知道以前这下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岩石竟然是这样的黑色，这恐怕在藏区其他地方是再也找不到的奇观吧？” 孟凡薇笼子的这个说法让白木好像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当他主动的朝这个方向去想的时候，却又发现根本搜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孟小姐这话说得，好像很有含义的样子。”方浩笑着说道。 “方浩先生谬赞了，不过，其实小时候我还真的有个梦想，我想当诗人来着。”孟凡薇转身去看其他的地方，在灯光之下虽然隐没了自己的面孔，但是却更加显现出了她几乎完美的身材，随即才接着说道：“只是啊，可惜了，拿着笔的手最后拿了刀剑，匕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方浩呵呵笑了一下，就继续对孟凡薇说道：“以孟小姐的心性，其实不光是猎人能做到顶级，无论做什么，肯定都会有不小的成就，而且我觉得，你们猎人的身份，也不妨碍你做诗人，大多时候，这两个身份是没什么冲突的。” 孟凡薇意外的看了方浩一眼，笑道：“诗人就算了吧，我这沾染了鲜血的双手，恐怕也写不出什么优美的诗句，不过我到是有点儿好奇，方浩先生，行走于各国多地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怎么会跟我们一起来这里探索可能并不存在的东西呢？再者说了，相信你也知道了，其实所谓的宝藏，主要指的是藏传佛教的那些东西，一般人，对那些东西应该不会感兴趣吧？” 方浩眼神犀利的抬头看了一眼孟凡薇，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孟小姐是猎鹰组织的猎人，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两人虽然语气都十分平缓，而且脸上都带有微笑，但是从这些话可以听出来，两人对对方都有怀疑，而且他们不可能是站在同一侧的队友，现在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有着某些共同的目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方浩见孟凡薇没有接他的话，就低头笑了笑，感叹了一声。 “不不不，方浩先生不用过多的猜疑，其实也不妨告诉你，我的目标其实很简单，就是杀了寻龙会的老大，获得最高的利益。我这个人只对钱感兴趣，对人是没兴趣的，对藏传佛教的那些东西更加没有兴趣。我之所以跟在白木后面，是因为……我断定，寻龙会的老大，一定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孟凡薇说的十分坚定。 “只要他出现在贡布日山，我和他，就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这就是我的职业操守！” 孟凡薇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变得浑身都是刺一样，根本不容别人靠近。 “恩……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任何职业之中的佼佼者，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方浩见状，诚挚的就又感叹了一句。 “我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追求的就是满分的结果，相信这一次，我也可以拿到满分！”孟凡薇微笑道：“为了训练自己的速度，我下的功夫比同行那些家伙可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距离那种程度应该也不远了……” 任何一个行业都一样，想要成为顶尖的高手，就一定要经历比别人更多的磨练。 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就是这个道理。 方浩轻轻的拍了拍手，点头道：“说实话，在这些方面，我是很佩服孟小姐的。” 孟凡薇不去管他的这种恭维，而是直接说出自己与方浩交谈的目的：“方浩先生，你和沈蓉小姐，跟白木之间的纠葛我不太清楚，我也不想弄清楚，但我希望当我的猎物出现的时候，不要出什么岔子。我只关心我要得到的东西，虽然我说了给白木当保镖，但实际上我只是拿他当诱饵而已，所以……我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不知道方浩先生，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方浩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这是当然了，我们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当然要一心一意了，孟小姐可以放心，我跟白木先生之间，没有什么芥蒂。” 孟凡薇点头道：“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的情况了，多谢了！” 这种正面的毫不掩饰的交锋，足以见得孟凡薇这个人的胆量与自信还有那种魄力。虽然她是一个女人，但是方浩却一点儿都不敢轻视她。 这是猎鹰组织年青一代最出色的猎人，不只是方浩，任何了解她身份的人，都不敢轻视她。 轻视她的结果只有一个，死亡。 第91章 新的线索 孟凡薇和方浩说话的时候，白木一直在吃东西，河水，脑子里面也仍旧一直在想孟凡薇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封闭的笼子…… 一开始他和方浩进到这个山洞里的时候，方浩用手电照明，他们看到的山洞，是一种模样，而现在，他们用孟凡薇带来的大功率照明矿灯照明，这山洞里面又是另外一番模样。黑色的岩石黑色的顶部黑色的地面，这就好像是一块黑色的橡皮泥，被人用小刀一点点的刻出来现在他们所看到的这些东西。 一种可以称得上是艺术的东西。 当灯光变换，山洞里的景象也跟着变化……但有一点，黑暗始终是存在于这个山洞里的，即便他不是以普通的形式存在，也依旧依附于那些黑色的岩石上。 “山洞……黑暗……” “黑暗……山洞……” 白木默念着这几个字，忽然之间，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了一些东西。如果连光都逃不过这山洞里黑暗的玩弄，那么他们几个人肯定也一样，一直都陷在一种黑暗之中。 这种黑暗，并不是他们眼睛所看到的那种黑暗。 而他们想要逃脱这种黑暗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直接走出山洞，可他们身体逃脱了，但精神和思想呢？ 那些被宝藏所吸引来到藏区的人……他们也一样，人虽然在外面，甚至还没有到藏区，但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精神，其实已经被困在了黑暗当中。 “我们，正处于黑暗的山洞之中……我知道了，我们之所以找不到出口找不到路，是因为我们在黑暗之中……但既然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又何必再去寻找呢……” 方浩有些愕然的看了看白木，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白木站起身来，看着石壁上的那些藤蔓，又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想，才说到：“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绝对就是当年的山洞无疑，但是，当年树师带人用石头封闭了洞口之后，肯定有后人再加以玄学方面的封印，才会让我们根本无迹可寻。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肉眼去找是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的，只有解除封印，才有可能找到我们想找到的洞口。” 方浩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封印什么的，或许也是真的存在的，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孟凡薇则是更加直接，上前就问白木：“你就直接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丛。” 白木看着眼前的藤蔓，伸手扯了几下，然后回头对孟凡薇说道：“我们需要把这些藤蔓全都切断，把他们全都破坏掉。” 孟凡薇闻言，根本不疑有他，直接就把把手拿了出来，然后就从白木山前开始往旁边，开始去隔断那些藤蔓。 虽然方浩还没弄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他也没有犹豫，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一起上前帮忙清理那石壁上的藤蔓。 白木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来一些藤蔓看了一下，就发现这些藤蔓竟然是中空的，一部分的藤蔓，散发出了一种血腥的气息，而另外一些，则是完全相反的檀香的气息。 不到二十分钟，山洞的石壁上所有能够得着的地方，藤蔓都被孟凡薇和方浩清理干净，这山洞大概三四米高的样子，太高的地方没有工具很难去清理，但是只清理了下半部分，石壁上也已经露出了一些白色的线条，看起来应该是用钝器在石壁上划出来的。 这山洞不到，而且孟凡薇和方浩一直都站在石壁前，所以但个人都看到了这些东西，不过，最先看到的孟凡薇和方浩反而是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只有白木露出了一种十分欣慰的笑容。 “白木，难道你看懂这些是什么东西了？”虽然白木没说话，但是方浩观察了一下白木的表情，就问了他一声。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都在黑暗之中，这里的石壁可不是一般的石壁，这就是前辈们留下的线索……”白木走到石壁前，张开双手趴在了石壁上。 这也算是一种五体投地的大礼吧，只不过因为那些东西是在石壁上，所以白木只能站着。 方浩依旧听不懂白木在说什么，摇头叹息了一声：“我还真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 孟凡薇还没等他说完，就把手指伸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方浩不要说话。 白木站在石壁旁边，一直在上面翻滚，让自己接触那些线条……在翻滚接触之中，他把那些线条看得越来越清楚，而那些线条所勾勒出来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他甚至看到了一些十分奇妙的东西…… “有了……有了……” 在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中，白木忽然看到了在一个地方，那里有无数的修行者，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深渊一样的黑洞…… 大概是因为太过漆黑的缘故，所以一眼看去其实发现不了那是一个黑洞，给人的感觉，那更像是一块漆黑如墨的石板…… 可是仔细去观察就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还散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气息，就好像里面有无数的墨汁，而那些墨汁代表的就是黑暗就是邪恶就是世界上一切坏的东西。 只要里面的墨汁飞溅出来一滴，就会让世界变得乌烟瘴气。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那黑洞让人望而生畏…… 白木只盯着黑洞看了几眼，双眼之间就忽然一疼，身子下意识的就朝后面倒了下去。 孟凡薇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白木，她反应很快，立即就上前接住了白木。 “白木你怎么了？”孟凡薇把白木扶起来，表情有些焦急。 “没事儿，我没事儿……”白木伸手摸了一下眉心，却发现这里虽然没有受伤，但那种刺痛的感觉却还未完全散去。 他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去盯着黑洞看，应该多看看周围的情况，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真没事儿？没事儿就行……”孟凡薇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地下的情况了，只差一点儿……我们先回去吧，或许很快我就可以顿悟到前人所留下的东西了……”白木苦笑着说。 走出洞口的时候，白木才看到孟凡薇为了避免他后脑勺着地用手掌扶住他脑袋磕在地上的手背，手背上已经流出了鲜血。白木抱歉的看了看孟凡薇，低声道：“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我直接倒下去的话，肯定会磕得头破血流。” 第92章 下山 孟凡薇不以为然的回头看了一眼白木，才笑道：“刚才方浩先生已经说过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就应该齐心协力互相帮助。如果你真想感谢我的话，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好好的活下来，帮我把大鱼钓出来！” 几人回到了山崖上方，跟沈蓉和降措大师汇合之后，白木就把下面的情况跟两人说了一遍，不过，当白木说到孟凡薇不顾自己受伤去扶自己的时候，孟凡薇和沈蓉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尴尬的表情。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如果孟凡薇真的只是如她所说的把白木当成了诱饵的话，完全可以不做那样的救援，即便是白木摔下去，也只不过会受伤罢了，也还是会好好活着。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没办法用言语表达，但是大家都清楚的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况且，孟凡薇可是寻龙会一等一的猎人，她做事情一向都是干净利落的，毫不拖泥带水，眼里面也只有钱，没有别人，这样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诱饵伤了自己呢？ 而且还是伤了自己的手。 作为一个猎人来说，手有多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作为这个事情唯一的目击者，方浩则是站在一旁笑着，什么都没说。 “咳……那什么……”孟凡薇忽然咳嗽了起来，伸手制止白木不让他继续说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再说了，我们现在是一条……换个说法吧，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谢你谢我的也没必要，还是说正事儿吧。” “我有一种感觉，或许我应该长期呆在那个山洞里面，在那里才能参悟前辈留下的线索。”白木点了点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沉浸在了自己之前的想象之中。 在山崖下面的山洞里面，白木的确是感受到了很多东西，可是离开山洞之后，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那山洞里面一定有某种东西可以指引我，几百年前的那些高僧绝对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东西，入口也不可能是需要暴力破坏才能找到的，甚至如果暴力破坏的话或许直接会将山洞损毁……所以，里面一定是有某种机关……只是……那机关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山洞里每一处我都找过了，难道根本就不在那个山洞里吗？” 这时候，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山崖上刮来的山风也越加的凌冽了起来。 四周连绵不绝的山，在夜色之下，完全融为一体，只剩下了整体的一个轮廓。 这时候，沈蓉忽然指着一边奇怪的问道：“你们看，那边的山，好像……像什么一样……” 白木立即扭头顺着沈蓉手指的方向看去，连绵的山中，却有四座山峰独力于那些山峰之外，自成一体。 这几座山跟其他的山区别很大，因为这几座山顶上都是平的……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把山顶给削平了一样。 “如果把那些山比成橡皮泥的话，那几座山，就像是被人多按了一下……”白木点了点头。 孟凡薇也连连点头道：“的确如此，之前我还没注意到呢，这好像……的确有点儿不同寻常。” “那这几坐山，到底像什么东西呢？”沈蓉又问道。 这问题就没人能回答了，如果非要把山跟某些东西联系起来的话，就会略显牵强。 白木只得老实的摇头回答：“这个我还真看不出来。” 沈蓉闻言，又思索了一下，然后就试探着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那边连起来，很像一把钥匙吗？” 众人闻言都愣了一下，到不是因为恍然大悟之类的情绪，而是他们仔细看去，根本没办法把那些山跟钥匙这种东西联系起来。 休息了一下之后，众人上了车，离开了山顶，先回索朗旺堆家里。 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车子经过昌珠寺大门外的时候，方浩停下了车。 降措大师现行下车，向白木告别：“山洞的事情还需要继续努力，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失败而丧失了信念。” “大师放心吧，我会努力的。”白木也下车回礼，等降措大师进了昌珠寺之后，他才重新上车。 事实上，降措大师一直都住在树师的那个院子里，现在古树已经倒了，院子也没了，即便是他住在昌珠寺的其他地方，也再也找不到合适自己的位置了。 就像是树师一样，当那萤火虫的尸体粉碎的时候，他的灵魂也没有了依附的地方。 如果没有中间这十几年的插曲，降措大师应该是昌珠寺里德高望重的高僧之一，但是现在…… 这可能就是选择的重要性吧，选择了不一样的路，得到的结果必然是不一样的。 但是，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自己的选择，又能怎么样呢？ 昌珠寺里面仍旧还有一些没离开的游客，有一些则是正在往外走，他们与降措大师擦肩而过，却不知道这位大师，是一样什么样的人。 外面路边已经亮起了路灯，而昌珠寺里面则是亮起了酥油灯，这两种东西看在一起，怎么都是格格不入的感觉。现代的很多东西，已经让人忘记了在光明之后的黑暗中，仍旧有那么多的秘密，仍旧有那么多的不为人知。 孟凡薇看着降措大师的背影，感叹道：“你看旁边那些人，跟降措大师是多么的不一样，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甚至可以不远万里的来藏区，就为了玩。而降措大师……这大概就是命吧！如果降措大师也能做一个旅行者的话，他可能会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其实如果想的话，每个人都可以做一个旅行者。”方浩接过了话茬说道：“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想。他想不想，这是外力无法控制的。每个人的梦想和目标都不一样，当你放弃了你的目标之后，你其实也就可以像那些游客一样无忧无虑的玩闹了。” “否则，即便上了路，也玩不开心的。” 白木十分赞同方浩的这番话，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他这段时间的前后变化，就跟方浩说的一模一样。 以前的他是随心所欲的，但现在，他不能再散漫了。 第93章 的恶梦 孟凡薇看了方浩一眼，笑道：“的确啊，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归于平静的方法，但是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事情还是得有人去做才行，比如，清剿寻龙会，比如杀了他们老大！我呢，只是一个为了钱活着的人，不过我也是有自己的行为准则的，我不是什么人都杀，只杀那些作奸犯科的败类。” 方浩顿时也拍着方向盘笑了起来：“其实善与恶的标准在不同人看来是不一样的，善恶之分，从来都没那么绝对。很多在某些人看来的大恶之人，在一部分人的眼里，却是善人。反之也是这样，你觉得呢？” 这样的辩论是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的，所以孟凡薇没再接话，笑了一下就靠在了座位上。 车子开到索朗旺堆家门外，索朗旺堆又给方浩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方浩也没让他们白忙活，直接就付了八百块钱，平时他们家的民宿，其实只收一百多一天。 不过因为有其他的房客，所以这一次，沈蓉和孟凡薇只能住同一个房间，方浩住对面的房间，而白木的房间一直都没有变过。 这次贡布日山之行，给白木带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 他知道，如果不能参悟那山洞里面的玄机，那一切的线索都是毫无意义的。 这天晚上，白木一直辗转反侧的到了夜里三点多才睡下去，可他刚睡着，就陷入了一个恶梦之中……在梦里面，他破开了那黑色的山洞，进到了之前他看到的那个地方，只是，之前那画面里的人全都已经变成了雕像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是被定格在了那里，已经风化了。 白木轻轻一碰，那些僧人的身体就会瞬间化为灰飞。 时间，似乎带走了一切，人不能幸免，物也一样无法幸免，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不一样罢了。 他走到了那个黑洞旁边，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互换他：“来这里，快来这里吧……” 那黑洞深不见底而且里面漆黑如墨，只是探出头往下面看一眼白木就会觉得十分眩晕。 “谁在说话！是谁在说话！”白木朝里面张望着，随后又四周寻找，可是除了四周那些围绕着这黑洞的石阶和那些已经腐朽的僧人之外，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一个战场，必须要拼尽全力，必须要倾尽所有，不能后退……也没办法后退……”那声音继续说着。 “什么人？你是什么人？”白木大声的吼叫了起来。 可是接着，漫天的黑暗就像是黑雾一样的向白木笼罩了过来，黑暗，瞬间就将白木吞噬，将他的整个世界都吞了进去。 “啊……” 白木大叫了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挣脱了恶梦。 他往外一看，外面已经天光大明。 他喘着粗气，伸手一摸，额头竟然已经全是汗珠了。 这时候，他的房门忽然响了起来，有人在外面轻轻的敲打着他的房门。 白木穿着拖鞋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发现外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僧人，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你好，是白木先生吗？这是寺里的桑珠师傅让我给你送来的。”他看到白木，微微笑了一下，双手把信封递了过来。 “桑珠师傅说他才寺里等着白木先生，有些事儿，他需要当面跟你说清楚。另外，他还说，他明天就要开始闭关了，如果白木先生今天不去的话，或许这事儿就要拖延一段时间了。” 这小僧人说话有些机械，白木能听出来，他只不过是在背诵次仁桑珠的话。 “好的，多谢了。”白木接过信封，对他点了点头。 “不客气。”僧人双手合十，笑了一下。 昌珠寺以及藏区年轻一辈的僧人除了本身的藏语之外，还会学梵语，汉语和英语，所以这个小僧人的口音听起来略微有些别扭，不过白木是很佩服他的，毕竟一下子学几种语言，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白木立即就拆开了信封，可是这信里却没有字，而是一副有些潦草的画。 白木刚刚才从恶梦之中醒转过来，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看到这画的第一眼，完全没搞明白次仁桑珠为什么要让人给他送来这么一副画。 这纸上的画是左右两个部分，上面有四个人，一边画的是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另外一边是男女两个人正拥抱在一起。而四个人所在的地方，竟然好像是一处山崖之上。 白木略微想了一下，就把这画上的景象与贡布日山的山崖联系到了一起，但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老人和孩子呢？ “小师傅，你稍等我一下，我穿一下衣服就跟你去寺里，可以吗？”白木立即问门边的小僧人。 “好的，我等你。”小僧人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 白木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匆匆洗漱换好了衣服，然后给沈蓉和孟凡薇留了一张字条，就跟在小僧人身后出了大门。 现在的时间只是早上不到八点，街上人还很少，只有那些长途跋涉来的朝拜者，他们没日没夜的，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三步一叩首的一直在往前走，远处的贡布日山山坡上，到处都是经幡，颜色不一，长短不一，迎风飘荡。 路上白木也跟小僧说了几句话，但是小僧人好像不太善于言辞，说话很少，大多只是点头，摇头。 当白木和小僧人快要抵达昌珠寺的时候，孟凡薇却从后面追了过来，她素面朝天的，头发扎成了马尾。 这个时候的孟凡薇，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肃杀冰冷的气息，怎么看去，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人。 “我看了你留下的纸条，没怎么收拾就追过来了。毕竟寻龙会的人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出现。不过……这影不影响你？” 孟凡薇追上来之后，冲白木笑了一下，露出了两排干净整洁如月亮般皓白的牙齿。 孟凡薇这前后的变化非常大，不过白木也还算能接受，在他看来，孟凡薇肯定不是一个像她所说的那种只为了钱存活的人，她十分独特，有自己的追求，有担当，这比很多男人还要优秀。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孟凡薇竟然来得这么快，甚至都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自己。 第94章 洛桑大师 白木郑重其事的对孟凡薇点了点头，笑道：“不会的。”而且看到孟凡薇之后，他之前噩梦里带来的负面情绪好像瞬间就被一扫而光，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又对孟凡薇说道：“多谢你。” “谢我？干嘛谢我？”孟凡薇摊了摊手：“我可是为了找寻龙会的人，又不是为了保护你，你多想了。” 但两人眼神接触的时候，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那种友善，这是无法掩饰也无法假装的东西。孟凡薇曾经从地下的暗道里面把白木救出来，而白木也曾经为了孟凡薇不顾安危上去挡枪，这到底谁欠了谁，到底谁对谁的好要多一些，很难说清楚。 跟着小僧人，两人没有从大门进昌珠寺，而是走到了侧门，到了侧殿。 披着僧袍的次仁桑珠就在大殿中间，正低头诵经，整个大殿之中只有他一个人。 小僧人对白木和孟凡薇点了点头，就自己退了出去。 听到这边的脚步声，次仁桑珠才缓缓抬起头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精神也不是很好，就好像是刚从一场大病之中恢复过来一样。 “白木，你来了。”次仁桑珠站起身，那僧袍看起来十分空荡，就好像大了两个号一样，但白木能看出来，次仁桑珠似乎是一下子瘦了不少。 白木也直接了当的对次仁桑珠说：“其实不用你找我，我也想找你聊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是火车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车厢，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你可以放下以前，从新开始，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其实再见面，两人都有感觉，因为中间发生的事情，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隔阂感，虽然最后次仁桑珠回头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破镜无法再还原，即便是粘合回去，多少还是有些瑕疵。 “昨天我们去了贡布日山，在山崖下面找到了一个山洞，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我之前曾经聆听过树师的教诲，也得到了一些线索，种种迹象表明，秘密可能就在山崖下面的山洞里面，但是，我们把那个山洞都仔仔细细的找过了，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应该是知道的……”白木犹豫了一下，就问次仁桑珠：“寻龙会是不是也知道那个山洞的存在？他们的目标是不是也是那里？” 次仁桑珠看了看白木，随即才点头道：“对，寻龙会的人是去过那个山洞，而且还使用了一些十分先进的科学仪器，最终的结果是……那山洞里，并没有其他的暗道。”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白木没有说完，他是在想，进入那个山洞之后他明明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感觉，而且还在那里出现了幻听和幻觉……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次仁桑珠没有过多的跟白木说什么，也放佛像是没看到白木旁边的孟凡薇一样，直接走出大殿，朝院子一边走去。 次仁桑珠走的是右边，而左边不远处的地方就是原来树师的那处院子，但是现在，那古树已经没有了，在院墙里面，那些房子也已经尽数倒塌。 白木跟着次仁桑珠走了过去，拐过两条小道之后，靠近昌珠寺后面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十分破败的院子，这个院子历史应该也很长，里面只有两三间墙壁刷白的茅草房。 如果平时白木看到这样的房子，肯定会以为那是柴房，或者是藏民用来关牲口的房子。 “桑珠，你派人给我的那副画是什么意思，那里面是贡布日山顶的山崖吗？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是谁？老人和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儿？”白木忍不住问次仁桑珠。 “就在这里，应该可以回答你那些问题。”次仁桑珠没有直接回答白木，而是推开了院子的木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不大，但是院子中间有一口古井，旁边的石头上已经爬满了青苔，一个拴着绳子的塑料水桶倒着扣在古今旁边，应该是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上师，客人已经过来了。”次仁桑珠站在古井旁边，对着里面恭敬喊了一声。 “进来吧！”屋里面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也立即传了出来。 次仁桑珠走过去站在门边，回头看了看白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却同时也伸手拦住了孟凡薇。 “没事儿的，你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白木见状，就回头对孟凡薇说。 “好，如果有什么事儿的话，大声叫我。”孟凡薇点点头，嘱咐白木。 白门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发现这屋子很矮，光线也很差，里面酥油味十分浓烈，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屋子一角，手里拿着一本书，几乎是凑到了鼻子前面在看，而屋子另外一个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白木认识，他就是降措大师。 不过他明知道白木进了屋子，但是却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只是低头闭着眼睛诵经。 “洛桑大师是我们昌珠寺乃至整个山南地区的活字典，你任何的疑问都可以问他，或许你的那些问题，也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白木，希望这能让你宽恕我之前的罪过。” 次仁桑珠表情木讷，但语气诚恳的对白木说道。 他被寻龙会蛊惑，差点儿就死在了地底下的暗室之中，还差点让白木和沈蓉也死在那里。幸好孟凡薇及时出现，才救出了几人，否则次仁桑珠就真的没办法再回头了。 白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才放下门帘走进去。 有个人忽然进来，丝毫没有影响到洛桑大师看书的兴致，他姿势都没有变一下，还是那样盯着手上的书。 洛桑大师身后有一床棉被，但是上面已经满是油污和灰尘，窗户外的天光照进来，竟然反射出了一些光亮。 他旁边还有一个大水缸，但那里面放的并不是水，而是酥油，一条灯芯耷拉在大缸边缘，亮得很旺。 “大师，我是白木。”白木恭敬的弯腰给他行礼。 但洛桑大师却仍旧没抬头，只是慢慢的合上了他手里那本已经十分残破的书。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洛桑大师忽然用藏语咿呀的吟唱了起来，他口中牙齿已经所剩无几了，说话的时候是漏风的，而且这又是藏语，白木听得十分吃力。 但是自从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白木的脑子已经空灵了许多，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听明白了洛桑大师吟唱的内容。 第95章 吟唱故事 白木就站在原地安静的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大师，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可能都是有用的。 洛桑大师吟唱的内容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这样—— “贡布日山里的轮回来回往复，该来的人来过了，但是他们又走了。该走的人走了，但是他们还会再来。该死的人死了，他们还会再生，该活着的人，他们也无法逃离轮回。这一切就想是转经筒上的灰尘，每一次抚摸它们都存在于那里，任凭你每日擦拭，它消失之后都会回来。苍鹰叼走吃掉的，是英雄豪杰的血肉，英雄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精神却永远存在，关于他的传说，将永远流传下去……僧人们的诵经声啊，或许是一种对他灵魂的召唤……” 他的吟唱其实没有什么韵律，听起来一点儿都不押韵，一开始白木也觉得听起来十分困难，但是当他沉浸于那些内容之中后，却忽然忘记了所谓的韵律，完全只在于理解那些东西，渐渐的，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 洛桑大师大概已经感觉到了白木心境的变化，略微停顿了一下，指了一下地上，示意白木先坐下，接着就继续吟唱了下去—— 白木缓缓坐下，看着洛桑大师，继续聆听。 洛桑大师满脸都是皱纹，肤色是一种黑黄色，这种肤色，是在太阳下晒了多年才会有的肤色，而且必须是藏区这样的高原地带，紫外线强烈的情况下。 让白木吃惊的是洛桑大师的眼睛……他的眼睛虽然是睁着的，而且也在眨眼，但是在他的眼睛里面完全看不到黑色的眼珠，他的一双眼睛完全是灰白色。 几分钟之后，洛桑大师似乎是唱完了，随即，他又拿起了那本破书。但白木现在已经知道了，虽然洛桑大师一直都保持着这个阅读的姿势，但是他是盲人，肯定是看不到书上那些字的。 “洛桑大师。”沉默了一会儿，白木才喊了他一声。 洛桑大师这才抬起头来，对着白木，似乎他能看到白木一样。 “洛桑大师，你召唤我过来，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白木连忙问他。 “不，不是我召唤你过来的，迷失的人，也无需别人的召唤，自己总会找到路，找到自己的路。我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我知道一点，一旦那大缸里的油用完，我就会离开这里。”洛桑大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白木闻言，下意识的探着脑袋看了一下那个大缸，果然就看到，里面的酥油竟然已经见底了。 “洛桑大师，他想听到，就是那英雄的故事。”这时候，旁边的降措大师忽然开口说道。 “他想要什么，他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说出来的才算，别人说的，那是别人的思想。所以……需要他自己，去遵从他自己的本心，找出他的疑惑。”洛桑大师摇了摇头，说的话仍旧是让人似懂非懂。 白木闻言，连忙十分虔诚的低头道：“大师，我就是迷失的人，我就是自己的缘分才会来到这里，希望大师可以为我解开心中的疑惑。” 洛桑大师点了点头，却是没有任何回应。白木知道，或许他是在思考，因为之前也是这样，他进来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果然，他又把那本破书拿了起来，足足过了五分钟之后，才开始用一种毫无韵律的语调开始了吟唱，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那种让人似懂非懂的语句，而是一个完成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在很深的雪山之中，那个国家的王子十分英俊，力大无比，智慧也是一等一的。但他的肩上有一副重担，他的重任，是要杀了罗刹魔女！” 听到这里，白木顿时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他确定，下面的内容肯定也是自己想知道的，因为洛桑大师提到了罗刹魔女，这足以证明他的确知道自己心里的疑惑。 “为了获取足够的力量，他走出了雪山，来到了藏区，来到了山南地区，来到了昌珠寺，拜了昌珠寺的一位高僧为师，并且郑重的宣誓，甘愿为了除掉罗刹魔女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后来，藏区所有的智者都汇聚到了一起，共同商量除掉罗刹魔女的办法，而那个雪山之中走出来的王子，自己提出来，愿意帮助藏区高僧进入那封印了罗刹魔女的无底洞，为此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 “可是，王子有一个爱人，他的爱人不舍得他就此死去，但也没办法劝阻王子，因为她知道，那是他的宿命。于是他们预定了在贡布日山的山崖上见最后的一面，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们约定好见面的地方竟然有敌人的埋伏。那个王子被敌人绑在了木桩上，刽子手将他千刀万剐，而他曾经的兄弟也撕下了伪装的面具，变成了冷酷无情的魔鬼。” “王子死了，但是他的爱人，却无缘无故的消失在了贡布日山的山崖之上，山崖上，只剩下了王子的尸骨和鲜血，他身上的肉，都被割了下来，被天上的苍鹰扑食一空。”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回了王子的国家，那个国家人很少，但他们还是聚集了一万人的部队要为王子报仇，但这一次……他们再次中了埋伏，一万人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那些魔鬼就在贡布日山，他们一直都藏匿于贡布日山，等待着罗刹魔女重新归来的那一天……时间的转轮一圈又一圈……那么多年，转瞬即逝……但是传说中，当贡布日山的井水变成鲜血的时候，离罗刹魔女复活的时间，就不远了……” 洛桑大师说的这个故事完全可以跟凤和脑子里面的记忆和沈蓉的梦境联系起来，洛桑大师说的似乎只是一个传说，但又似乎确有其事。好像是对凤和和沈蓉的补充。 不就之前，白木刚遇到沈蓉的那天夜里，整个山南地区的确发生过井水变成血水的事情，这也跟洛桑大师说的是一样的。 不过之后那井水又恢复了正常，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解释。 白木这段时间经历的很多东西都是很玄妙的，所以他不敢不相信，那井水的变化，就是罗刹魔女即将复活的象征。 第96章 云游 这时候，降措大师终于睁开眼睛朝白木看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他才对白木说道：“这个故事，就是英雄死亡的故事，就是藏区流传的那个传说。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故事而已，但是我，你，都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你已经看到了凤和的记忆，也知道了沈蓉小姐的噩梦，所以相信你不会对此有什么怀疑。白木，如果你真的继续往前走的话，付出的代价会很大，你确定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你真的准备好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了吗？” 白木闻言，回头也看了一眼降措大师，郑重其事的回答道：“是的，我准备好了！” “哎……在你之前，很多人都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那些人最后都让树师，让我失望了，包括穆阳洲在内……我很担心，特别是你现在的情况，你还有牵挂……我担心，你会成为第二个穆阳洲……你的情况，跟他真的很像。” 降措大师抬头看了一下那边跳动着的火苗，那火苗已经变弱了许多，就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是因为沈蓉对吗？”白木问降措大师。 “对。”降措大师也毫不避讳的直接点头道。 白木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洛桑大师又忽然开口吟唱了起来。 这一次，他吟唱的是穆阳洲的故事，虽然没有提到姓名，但是白木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谁。 几分钟之后，他停了下来，又把那本破书拿在了手里，还是之前看书的姿势。 “那封信，带了吗？”降措大师走过来，向白木伸出了手。 白木立即把那封只有图没有字的信拿出来递给了降措大师。 “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 降措大师把信拿出来展开，低声说道：“刚才洛桑大师吟唱的内容想必你是知道的，他唱的就是穆阳洲和崔莉珠的故事。洛桑大师在藏地那么几十年，见了无数善男信女之间的故事，但是那么多人里面，他只记得穆阳洲和崔莉珠的故事。这画里的孩子，就是现在的次仁桑珠……他是个好孩子……他只不过是想要尽快的打开那扇窗户，想要寻求自己的突破而已……” “英雄，即将出现。”毫无预兆的，洛桑大师又低声喃喃说了一句话。 降措大师深深的看了白木一眼，然后十分严肃的问他：“大师刚才说的英雄，就是在说你，是吗？” 白木顿时觉得有些惭愧，那两个字对他来说是一种重担，他虽然想去当那个英雄，但是现在，他却毫无线索。在前进的道路上，他已经变得迷茫了起来。 这时，那边灯芯上的火苗跳动频率已经越来越高，那预示着油已经用完了，火苗也即将消失。 降措大师把那张信纸放到了火苗上方，信纸被迅速点燃，然后被他直接扔进了大缸之中。 “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穆阳洲和崔莉珠，他们是如何开始又是如何结束的。崔莉珠是谁，她在哪里？”白木想了想，就问洛桑大师。 “你说什么？”洛桑大师有些茫然的反问白木。 “我是说……”白木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之后，洛桑大师却只是摇了摇头，随即才说道：“我只叙述我看到的故事。” 白木苦笑了一下，洛桑大师的话他听懂了，洛桑大师只说他看到的，但不会去深究故事的背后有什么。 所以，他可以从洛桑大师的叙述中去猜测一些东西，或者是再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去推断，但是从洛桑大师这里，他无法得到某个问题的具体答案。 他只好又转向降措大师，对他说道：“降措大师，那个洞口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吧？几百年来不知道多少人在寻找他，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现在什么新的线索都没有，没有线索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但是方浩，他提到过一个方法，用暴力的方式，直接去炸开贡布日山，用这个办法或许真的能找到那个黑洞吧……我知道这是最笨的办法，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去参透其中的奥秘，找不到它在哪里。” 昨天睡觉之前，白木在床上想过无数的可能性，但最后都被自己给一一否定了。 “那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可行性。”降措大师摇了摇头：“即便你们把贡布日山直接炸平，也肯定是一无所获的，因为以前已经有人想过要这么干，可是他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只削去了贡布日山山脉的其中一小块，但即便那样，他们也什么都没找到。” 事实上，几百年来，贡布日山就在那里，来寻宝的人能想的办法肯定都想过了，炸药去炸这一点，有人试过也很正常。 但在当今社会，要大肆的去在贡布日山爆破，也几乎是不可行的。 “那，我……” 白木顿时无语，同时脑袋也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幸好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想要当那个英雄，想要去完成一件几百年来都没人完成的事情，那种难度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走吧，时间已经到了。” 洛桑大师忽然合上了书，站了起来。 白木心里一惊，连忙问他：“大师，去什么地方？” 没等洛桑大师回答，降措大师就说道：“我是树师最后一个弟子，负责看守那个地方，但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任务……任务算是完成了吧？或者说，已经没有我的任务了。所以，我应该离开昌珠寺了！” “我和洛桑大师十五年前有过约定，如果有一天古树真的枯萎了，那我就跟他一起离开昌珠寺，云游四海，永远不停下来，直到我们死去。” 白木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苦笑着摇头道：“大师，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你却这样逃离了这里，这样做，对得起树师吗？” 降措大师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对白木说道：“白木，这一点上，你理解错了。师傅他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做什么样的事情。不逞强也不退缩，这才是真谛。就像当年的树师，他只在外面做最后的善后工作，那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步骤，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种能力，所以没有抢着要跟其他高僧一起进入黑洞。” 这一番话，让白木似有顿悟。 特别是这一句——不逞强，也不退缩。 第97章 彻底的顿悟 “该出发了！”这时，洛桑大师幽催促了一句，提醒祥措大师。 祥措大师回头看了他一眼，正要抬腿往外走，可这时候，一阵风却十分突兀的从门边的角落里吹了进来，而那即将熄灭的灯光忽然涨到了两尺对高，就好像是燃气的那种火忽然被开到了最大档位。 “师傅……” 祥措大师忽然就朝着那灯光跪了下去，不断的磕头，脑袋在地上不断的撞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那风没有消失，而是围绕着灯光旋转，那火光也像是被包裹在了龙卷风的风眼之中一样，笔直向上，不再闪烁。 “师傅，你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东西吗？你是不满我没能守护好古树吗？”祥措大师十分仓皇的问着。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那火苗忽然颤抖了起来，忽然涨得更高，又忽然缩小到之前的大小，就好像是在跟那风交谈交流一样。不一会儿，啪嗒一声，那火苗之中竟然像是放了一只微型的烟花一样，炸了一下，顿时火星四溅，十分绚烂。 这一瞬间，白木忽然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些火星在他的心里就好像是一朵高空中炸开的彩云，那些火星，每一粒的颜色都不尽相同，都有自己独特的色彩，都有自己炸开的方向，重要的是，在那每一粒火星之下，似乎都映照出了一个面孔，虽然模糊，但白木可以看到，那都是一张张已经无比苍老的面孔…… “智者……高僧……是他们……真的是他们……一个……两个……七十六个……” 白木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刚才那突如其来的风，并不是树师，而是那些去到了黑洞下面的智者，是他们的精神，是他们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要给后人最后的启示。 “师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祥措大师也低声喃喃自语了起来。 他刚说完，那风就骤然散去，火苗也顿时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而祥措大师站起来之后，表情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在他的脸上，白木看到了四个字，大义凛然。 洛桑大师也立即问道：“祥措，你要干什么。” 虽然他的眼睛的确是看不到的，但他也感觉到了祥措大师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 “师傅告诉我，我们作为修行者，不管做什么，都要尽力而为，不要后悔。我在反思，如果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的话，我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这一切的，直到我死去，心里也还有一块心病。就像多年以前，松赞干布和两位公主，他们死之前，也仍旧难以忘怀，因为他们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我读过那些典籍，松赞干布和两位公主余生的时间都在想着要怎么彻底的除掉隐患……虽然他们不是佛门中人，但他们却是真正的修行者。洛桑大师……我听说，吟游诗人，有方法可以语言一件事情的结果……” 祥措大师十分激动，一边说话一边挥舞着唯一的手臂，关节劈啪作响。 他还没说完，洛桑大师就要脱道：“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那火光又闪了几下，很快就将熄灭。 “你既然知道这个，就应该知道那种方法即便你做出了牺牲也不一定有什么启示……你可能会白白的做出了牺牲但却一无所获。”洛桑大师说话终于有了些情绪的波动。 “不，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下。”祥措大师身子扭动了一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把自己唯一的手臂从衣袖之中抽了出来。 这一下，他上身便完全的裸露了出来。 他另一边的手臂上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那是他自己把自己手臂砍下来留下的伤疤。 很久之前，他也跟其他的绘画大师一样，接到了树师的召唤去到了昌珠寺，但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最终迷失，白木的出现，让他忽然顿悟。 “这是我犯错的代价，这一辈子，留给一个人犯错的机会不多，我可以错一次但不能错第二次。以前我迷失在唐卡绘画之中无法自拔，那是错，这次我要离开昌珠寺更是错，所以，我的决定，不会再改了。”祥措大师坚定的说。 白木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是很极端的，连忙对祥措大师说道：“大师，你不用着急的，我们完全可以慢慢坐下来商量的，我们可以召集更多的人，一起想办法，一起去破解难题。” 祥措大师却是笑了一下，摇头道：“白木，你记不记得树师容身的那个萤火虫，其实谁都不愿意屈居于一只昆虫体内……死了就罢了，就去轮回，就去重新投胎……这是一种自然法则。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他必须要忍受那样的折磨……他是我的榜样……而我之前却浑然不自知……大道是什么，或许就是完全抛开自己，完全奉献自己吧！” 白木似懂非懂，但他知道，现在的祥措大师，或许才是真正的顿悟了。 他正想再说什么，门帘却被人从外面掀开，孟凡薇走了进来，表情有些紧张。次仁桑珠也跟着她走了进来，看样子，他是想拦着孟凡薇，但却没成功。 “白木，你没事儿吧？”孟凡薇进来之后立即就问白木。 “没，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儿。”白木摇了摇头，孟凡薇的这种举动，让他心里有些感动。 “恩，那就好。”孟凡薇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她眼里现在只有白木的安危，没有其他人。这绝对不是把白木当成诱饵那么简单，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情绪，或许也只有她才能知道。 祥措大师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次仁桑珠才退到了一边。 洛桑大师也抬起头来，浑浊的眼中似乎有了眼泪，但是他的表情却是略带微笑的。 “可能……这就是我等待的那一天吧，你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不会再劝阻你……这样……很好……” 洛桑大师缓缓的说的。 祥措大师点了点头，直接盘膝坐下，将唯一的手臂搭在了那口大缸上，深吸一口气道：“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洛桑大师没有说话，而是从自己身上的一个布袋里面拿出来一个十分古朴的酒囊，然后拔掉了塞子。 一股十分浓烈的酒味顿时就在屋子里面弥漫了开来。 第98章 预言 祥措大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道：“真是好酒！” “这些酒，是用高山冰雪融化的水酿造而成的，其中不仅有青稞，还有很多雪莲。酿造了五年，三缸酒最后只熬制蒸馏留下这些，我一直都保存着，一直等着真正的勇士来品尝它！来，请用……” 说着，他把酒囊准确无误的递到了祥措大师面前。 “哎……其实我是惭愧的……”祥措大师伸手把酒囊接了过来，又回头看着白木说道：“你还记得树师说的那些话吗？还记得他问的问题吗？坚守和战死，哪一个才是更容易的选择？现在，我们面临的，似乎就是这样的选择。” 白木记得，树师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有时候死是很简单很容易的事情，生才是一种艰难的选择。白木，我老了，我要选择容易的事情，我能承受的也只是这些了。对不起。只能让你选择困难的事情。”祥措大师说完之后，却没有去喝那酒囊里的酒，最后，把酒递给了白木。 “大师……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白木没有推辞，直接接过酒囊来喝了一口。 这的确是好酒，虽然白木并不会品酒，但是这浓烈辛辣的酒里面，竟然有一丝清香。 只一口，白木就意识到这是上等的好酒。 白木喝过之后，祥措大师也接过酒灌了两口，然后又还给了洛桑大师。 “大师，我们开始吧！”祥措大师伸手在大缸边缘猛的一划，他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伤口，鲜血流出来，直接滴入了大缸之中。 他的鲜血和灯油混合在一起之后，火光竟然逐渐的旺了起来。 洛桑大师接过酒囊之后也喝了一大口，不过他平时好像不喝酒，因为刚喝下去，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始吟唱了起来。 在洛桑大师这一次的吟唱中，白木听到了一些关键词，但是白木却只听懂了字面的东西，完全没办法想清楚其中的含义。而洛桑大师的吟唱，通常都是有其深意的。 “双头妖怪是什么？诱饵又是怎么回事儿？”孟凡薇也站在旁边把洛桑大师的吟唱也听了个一清二楚，白木还没说话，她就上前先发问。 洛桑大师又咳嗽了一下，才摆了摆手道：“我刚才已经跟这个年轻人说过了，我只说故事，能明白的人自然可以明白，不能明白的人，那就不是有缘人。” 白木没有说话，他知道问洛桑大师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在努力的把洛桑大师吟唱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深深的记在脑海之中，虽然现在他还没办法理解这些内容，但他相信，以后可以慢慢的去研究和理解。 “洛桑大师，我们继续吧！”祥措大师又说道。 现在那大缸边缘的灯芯都已经变了颜色，火光仍旧是明亮的，但是那酥油的香味之中我多了几分血腥味。而洛桑大师也再次吟唱了起来…… 这一次，我洛桑大师讲述的故事更加的惊心动魄，屋子内的全部人都沉浸到了这种故事当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木和孟凡薇的手已经握在了一起，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在那故事之中，他们已经成了最后结伴而行的旅人，彼此的精神相互支撑着，可以从大漠之中，从雪山深处，靠毅力走出来。 而这种支撑，实际是让白木有更大的毅力去将洛桑大师说的那些话全都记下来。 这一次，洛桑师傅的吟唱持续了足足十几分钟，越到后面，他的语气越是急促，白木甚至看到他已经满头大汗，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终于，当洛桑大师又一段吟唱结束之后，噗哧一声，他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晃悠了一下，缓缓的萎靡了下去，没办法再坚持继续吟唱。 白木立即就走了过去，连忙伸手扶着洛桑大师。 “我们……是不能，不能泄露，那些东西的……结果就是……遭到天谴……你们喝下去的是酒，但我喝下去……那就是一把钥匙，那就是一种药，通过这个药……我才能看到那些本来看不到的东西。” 洛桑大师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块很明显的黑色，并且那黑色还在迅速的往下蔓延，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鼻子……嘴巴……脖子…… 当他再张开嘴巴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再说出什么话，只有啊啊啊的声音。 祥措大师的鲜血仍旧还在不断的滴落，而灯芯，也已经变成了一种十分浓厚的红色。 洛桑大师把酒囊拿了起来，看了祥措大师一眼。 “恩，我明白……”祥措大师点了点头。 洛桑大师这才在白木的搀扶下挣扎着朝油缸爬了过去，双手拿着酒囊靠在了油缸旁边。 “就今天吧，就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恰如其分。我应该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昌珠寺，像树师那样，抛弃自我，成就大我……”祥措大师面带微笑的，缓缓对洛桑大师说。 洛桑大师也只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拿起酒囊，不过他没喝，而是将酒倒进了油缸之中，酒，酥油，鲜血三者混合在一起，气味更加奇怪。 洛桑大师说不出话来，只好尽力的张大嘴巴，将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尽力的用口型表达出来。 白木紧盯着洛桑大师，把他的每一个字都看进了眼中—— “贡布日山下的世界，那里在等着你，或许只有你可以去破解难题。那不仅仅去藏传佛教，也不仅仅是藏区的灾难……我的使命，我存在的价值，到这一刻，已经结束了，再见，年轻人……” 话刚说完，他就猛的推了白木一把……白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给推得倒退好几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孟凡薇在后面扶住了他。 接着，那油缸之中轰然一下，竟然燃烧起了熊熊的大火，那火焰直接就将祥措大师的手机吞没了进去！ “大师！你快让开啊！” 白木大叫了一声，立即就想冲上去把祥措大师拉开。 可是他刚站稳身子，祥措大师就大呵一声制止了他。 “白木！不要过来！” “白木！不要在意我，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关心！”祥措大师的手已经被火焰烧焦，整个屋子里的气味已经变得十分复杂难闻，其中混合了好几种味道，而最浓重的，是一种皮肉烧焦的糊味。 第99章 燃烧生命 只过了不到十秒的时间，那火焰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些画面。 那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他十分的强壮，双手握着一把大刀，他的面色十分粗狂黝黑，在火焰之中，分不清楚他的肤色，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十分的清澈，从他的眼中，白木能看到一股浩然正气，他站在那里，目光坚定的朝远处看着。 在这个将军的旁边，闪烁的火焰之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衣的女人，她的出现有些突然，但又不让人觉得突兀，这个女人面容姣好，长发一直拖到了脚后跟处，怀里抱着一些很奇怪的竹签，那竹签有些是黑色，有些又是红色。 这个女人，让人一看就想到两个字。 圣洁。 白木觉得如果这是一对情侣的话，那就真的太般配了，这才是正所谓的美人配英雄佳人配才子，只有这美丽圣洁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那久经沙场的将军。也只有这样的一个将军，才可以保护得了这么一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降措大师的手臂已经烧到了手肘处，那种剧烈得无法想象的疼痛，让他浑身都冒出了汗珠，但是他的表情却并没有多痛苦，依旧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是微微皱眉，咬牙忍受着灼烧。 他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当画面出现时，他才艰难的开口，一字一句的对白木说：“这些，就是我要给你看的……而且也是……树师还有，之前的那些高僧，他们想给你看的东西……只有懂得了这些……你才能获得必须的东西，才能一条路走到底，才能坚定你的信心……这些，虽然只是幻象而已，但是你必须知道……他们是真实存在过的……” 随着时间推移，大缸里的火势已经渐渐的弱了下去。 “前辈们，想让你……想让后来者看到的……是那个时代……那个松赞干布带领两个公主一起除魔的时代……但是……我的生命即将燃烧殆尽，连让你看到完整的片段都无法做道……我的确是很没用，对吧……我在那院子里呆了那么多年，不但没有增加我的修行，甚至……还连以前的能力都丧失了……这真是……太惭愧了……惭愧啊……” 祥措大师叹息的这段时间，大缸里的火焰已经烧到了他肩膀处。 “其实在藏传佛教，乃至整个佛教之中，修行都是如此的，就譬如逆水的小舟一样，如果不能前进的话，那就会倒退。即便是一把绝世的宝刀，若长期不磨不用，那也会变得迟钝。即便是再怎么厉害的英雄，也有老去的一天……” 这几句话，是出自于洛桑大师之口。说完之后，他也把自己的双手伸进了火焰之中，就好像是去抚摸着自己的宠物一样，十根手指在火焰之中来回的跳动…… 白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人我燃烧自己的生命让他看那些幻象，这让他如鲠在喉。 “不要看我们，看那些画面……看他们……”祥措大师注意到白木正在看着他和洛桑大师，连忙出言提醒。 “用你的心去看！努力的去看！”洛桑大师也大声吼了起来。 两人的声音就像是当头棒喝一样，让白木顿时就回过神来。他连忙认真的朝火焰之中看去，这一次，他看到那个将军和白衣女子的旁边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女人。她手上托着佛塔，另一只手拉着一根缰绳，但令人惊讶的是，她牵着的，竟然是一头猛虎。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眺望远方，目光都是异常的坚定。 “我……我看到他们了……”白木喃喃说道。 这时候的白木，心里什么都没有，完全把所有的情况都压制了下去，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就像是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人。也正因为这样，洛桑大师和祥措大师被火焰灼烧的痛苦也不再能干扰他，不让他有任何的分心。 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丢开所有，看清所有。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可以的……”祥措大师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这声音好像来自于他的腹腔而非他的喉咙，是他灵魂的呐喊。 “但这只是开始而已啊，这只是第一步……所以不用高兴得太早。这么多年了，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可是没有谁能阵阵的顿悟，没有大彻大悟的人，没有洞悉那些秘密的人，也很少有人能找到自己的路。” 洛桑大师也痛苦的叫了起来：“我本来不该掺合进来，我本来只是一个旁观的人而已，我们本来只负责记录只负责叙述，但是……失算了啊……隔岸观火，却不料火直接烧到了自己身边……啊……” “苍鹰最后的一次飞行总是最高的，这算是你的绝唱，但也是最伟大的一次，不是吗？”祥措大师哈哈一笑，对洛桑大师说道。 “对……道理……我懂……但是……很痛，很痛！”洛桑大师大喊一声，身子忽然向后倒去，但是他的双手已经被烧焦了，他这猛的一倒，双臂从手肘的部位直接断开来掉进来大缸之中…… 火光也随之再次猛涨了一下。 与此同时，祥措大师这边也终于支持不住，缓缓的倒了下去，而他那唯一的手臂也齐肩而断……那断臂处，还冒着一些黑烟。 白木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但心里却是毫无波动，在忽然感觉自己好像飘荡了起来，一直往前，直接站在了火焰中，与那三个人面对面的站在了一处。 而这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三个人看穿了一样，那样的目光，就好像是无比锋利的箭矢，射向自己，穿过自己，又投向远方。 白木心里一动，连忙朝一边走了几步，站在了那一袭白衣的女人旁边，跟随着他们所看的方向，也看了过去。 远处是藏区的山水寺庙和人民，还有那无数的牛羊在山间奔跑，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那么的美好。 可就当白木沉浸在这样的美好之中时，身边那一袭白衣的女人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危险越来越近了，危险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了。” 她的声音十分的婉转动听，就像是微风抚过来琴弦一样。 白木觉得奇怪，这么美好的画面，何来危险一说呢？ 第100章 文成公主 白木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那个一袭红衣的女人也开口道：“是啊，现在已经到了很危险的时候了，我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到，藏区大地下面的那些烈火……已经逐渐的窜了出来……就像是火山一样……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灼烧大地，吞噬一切……” 她牵着的那头猛虎本来是安静的趴在旁边的，但是当她说完话之后，那猛虎忽然就张开了大口发出了一阵呼啸，白木只觉得那声音几乎震撼了自己的内心，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那又如何，即便这是我们的大地，即便我们有心要守护每一个子民，即便我们已经努力了，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到来……”那将军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 “不！我曾经占卜过一次，虽然全都是死局，但是在这些死局之中，却总有一个活的希望，就好像是一颗游离的彗星，虽然希望不大，但是……那的确算是有希望，而且是唯一的希望。”一袭白衣的女人看着远处，十分坚定的说。 她话音刚落，白木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棋盘，这围棋白木也曾经学过，不过他的兴趣不在这里，所以对围棋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还是能看出来，在这个棋盘上，白子和黑子正处于胶着之中，战况十分激烈，也十分复杂。 “你们看，左上角那颗白子。就是那颗白子，他是活着的！不管战况多么的复杂，不管白子那一方遭受着多猛强烈的攻击，但它一直都是活着的，进可攻退可守，自己有一片天地，十分顽强。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是藏区人民最后的希望。” 一袭白衣的女人语气十分的惆怅，也非常的伤感，因为白木看到，那颗白子，其实是处于包围圈当中的。 它的存在，十分尴尬。 “那又如何？我们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却仍旧无济于事，所有的白子冲上去也无济于事，靠那一颗白子，能有什么建树呢？” 一袭红衣的女人看了一下，随后就摇着头问白木旁边的这个女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是存在的，有时候最不起眼的一颗火星，他却能将整个草原点燃。这，不一定的。”一袭白衣的女人仍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可是，那魔物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些……”一袭红衣的女子叹息了一声：“那么多的伏魔师，却只能勉强的将她打伤封印起来……大堂的伏魔师……尼泊尔的高僧……印度的高森……吐蕃高僧……全部加起来，至少有五千余人吧？这五千多人里面的任何一方，放在藏区任何地方，都是一个被人敬仰的存在，可现在……他们在一场战斗中就几乎死伤殆尽。” “那么长的时间里面，我其实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因为这件事情，多少人前仆后继的死在了藏区……出了那一战之中的他们，还有多少人在继续向我们靠拢听我们的号令？现在这样的结果，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吗？” 那棋盘上的黑子的确是犹如有万军之势一样，一旦动起来，就像那猛虎的大口，一口就能将猎物撕碎。 他们说话的时候，白木一直在看那棋盘，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自己是白子的话，早就已经投降认输了。 “你可能错了。”白衣女人看着红衣女人，十分郑重的说。 那个身穿铠甲的将军也点头道：“的确，牺牲是战争之中无可避免的事情。关键点是，我们要坚持自己心里的那种信仰。否则，就跟那些被魔物蛊惑的人一样了……如果我们能获得胜利的话，那即便是又再多的伤亡又如何呢？那都是只得的！如果有一天需要我去牺牲，需要你，需要文成公主去希望，那我也是绝对义不容辞的。” “对，我也绝对会义不容辞！”穿着白衣的那个女人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一挥，那颗白子就飘了起来。 “没人能获得永生，每个人都会死，但关键是，怎么死，为什么而死，是不是死得其所。”她点了点头。 那将军顿时就大笑了起来：“这话我喜欢！英雄豪杰的使命是去改变这个世界，但是一般的普通人，则只是被世界所改变。十几年的时间，我将我父亲失去的地盘夺了回来，而且还有了你们两个，比左膀右臂还要厉害的贤内助，更是获得了两国支持封印了魔物……在某种意义上，我已经改变了我的世界，我已经尽我所能了，所以，即便我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 那颗白子离开棋盘之后，战局瞬息而变，黑子一方瞬间就几路进攻将白子一网打尽，一扫而空…… “虽然看起来它一点儿都不重要，但是一旦没有了它，整个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一袭白衣的那个女人又长叹了一声。 “这，代表着什么东西吗？”将军扭头看着白衣服的女人，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这是一个契机，代表着一个机会。”她回答。 白木觉得有些不解，毕竟这种说法太过于抽象了些。 “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就是它存在的意义，这也就是所谓的契机。”见红衣女人和将军都盯着自己。她有解释了一次。 这一次白木听懂了，的确是那样。的确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有那颗白子就有希望，但是没有了它，白子瞬间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但就在这时候，白木忽然听到了白衣女子的内心，她口中虽然在给两人做解释，但她心里却出现了更多的疑惑，那些疑惑纠缠在一起让她十分无奈，而表面，她只是略微皱了皱眉。 当白木再看向她的时候，竟然发现她那一头黑发之中，多了一些白发。 这个人就是文成公主，很多东西，她都是通过占卜得来，但是占卜会一次一次的耗费心力，她就是因为多次的占卜，一次一次的用占卜来解释自己的疑惑，解释众人的疑惑，所以……她才会忽然白了头。 第101章 死穴 这时，旁边的那个红衣服女人也看到了白衣女人的头发，立即惊呼了起来：“姐姐，你……这头发怎么会……” “我明明已经算出了魔物的所在，也已经召集了那么多人，做了完全的计划把她整个都围了起来，可为什么她还是能逃脱呢……我能感觉到，她体内不仅是阴，还有阳，虽说阴阳相克，但在她体内，却好像是阴阳循环……为什么会这样……” 文成公主像是没有听到旁边的赤尊公主喊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她额头上面的头发又飘了一些下来，而这些头发在垂落下去的瞬间也变成了白色，雪一样的白色。 白木听到文成公主那么说，却是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脱口说道：“那说明他很可能是一个阴阳人，不男不女，这很难理解吗？” 阴阳人其实也就是双性人，在现代医学之中，这是一种病，白木曾经听说过这类东西。 “不要再想了，文成，停下来……快……”那将军回头看着文成公主，大声的喊了起来。 而这时候，文成公主的头发正在不停的变白。 “停！快停下！醒醒！爱妻！醒醒啊！” 白木知道这个将军肯定就是松赞干布，而现在他的语气之中已经满是焦急了。 文成公主终于抬起了头，白木惊讶的发现，就这么一小会，她却苍老了很多，原本光滑的额头，竟然已经出现了皱纹。 “看那边……”文成公主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十分的苦涩。 白木作为一个画家，画过无数的人，有意的，无意的，画了至少几千张人脸，所以也见过很多人的苦笑，可是文成公主的这种苦笑是他从未见过的，这种苦笑，里面不但有悲哀和绝望，而且让人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了心脏一样，也会感同身受。 “我知道了……阴阳一体的人……要对付他……必须切断他周围一切的气息……一切！” 在文成公主的话音之中，远处的群山忽然发生了一些变化，渐渐的，那些山水变得抽象起来，而在抽象中，又有那么几分生动。 白木看到这个情况，心里顿时大喊了起来！ 西！藏！镇！魔！图！ 白木霎时间恍然大悟，原来那唐卡并非是先有了那些地势之后才画下来。而是因为有了魔物之后就，藏区的山川河流才会变成那样，凹下去的地方当然就是湖和水，而凸起来的地方就变成了山川。 唐卡画师应该是在画布上把魔女画了下来，之后才在上面标注了各种地名。 “其实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对方的死穴，我们错了，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发现了魔女的全部，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并没有看到她的全貌！我这么说，你们能懂吗？”文成公主问道。 旁边的松赞干布和赤尊公主都皱着眉头，看样子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赤尊公主低头想了想，才问文成公主道：“姐姐，如果我们现在看到的不是她的全部，那怎么样才是她的全部呢？” 文成公主深呼吸了几下，才缓缓说道：“我们看到的魔女，是妖娆的，但她是魔，所以肯定有其狰狞恐怖的一面，那，才是真实的她，只有找到那狰狞的一面，才能找到她的死穴！” 赤尊公主闻言，也是叹息了一声，摇头道：“但是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已经没有再次战斗的底气和能力了。” 松赞干布也闭上眼睛抬头畅谈了一声：“我们之前以及集中了所有能集中的力量，已经不可能再来第二次了。” “所以说……我们愧对于藏区的子民啊……”文成公主一样的哀叹了起来。 这三个人好像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白木就站在他们身边，只沉浸在感慨之中。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不要这么做……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我真的不知道……” 忽然，白木耳边传来了孟凡薇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下就将白木从刚才的幻觉之中拉了回来，当他抬头看去时，却发现孟凡薇已经走到了那个大缸旁边，双手颤抖着伸了过去。 “孟凡薇！你做什么！不要啊！”白木大喊一声，连忙冲过去一把抱住孟凡薇，把他拖到了一边。 孟凡薇的双手已经被火烤得发红，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好像正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 “你醒醒！孟凡薇！你怎么了！”白木抱着她，在她耳边大声的喊了几句。 孟凡薇这才浑身一颤猛然回过神来，她抬头看了白木一眼，才双手揉着太阳穴问白木：“我刚才……怎么了？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 这时候的孟凡薇，像是一只受惊的羔羊，与她往日冰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白木低声安慰着孟凡薇，把她抱在了怀里拍打着她的肩膀。 “我刚才……只是忽然意识到不能让大缸里的火焰熄灭掉……那或许是藏区最后的希望了……迷迷糊糊的……我就走了过去……” 孟凡薇揉了几下太阳穴之后，渐渐的回想了起来，随后又问白木：“白木，你都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已经领悟到了两位大师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孟凡薇贴在白木的肩上，双手很是自然的环在了白木的腰上，两人好像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恋人一样。 “我……的确是看到了很多东西……”白木回想了一下，但一时间没办法具体的表述出来刚才那些事情。 他看到的当然是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以及赤尊公主，他们提到了某个错误，也就是说他们在召集人马对付魔女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所以才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我看到……文成公主说，眼前看到的魔女并不是她的全貌，她有狰狞的一面，要找到那一面，才能找到她的死穴。就像是我们找到的那个山洞……阵阵的玄机……隐藏在那山洞之后……” 白木努力的思考着，不知不觉的，太阳穴也疼了起来。 “我们要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连松赞干布他们，连几千各路人马都没办到的事情……我真的能办到吗？” 白木大概是受到了文成公主几人的感染，也开始被关了起来。 第102章 小林 孟凡薇抬头看了白木一眼，想了一下，就对白木说道：“我……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东西，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个画面……那画面之中全都是白色的光芒，但那光芒之中却有很多我看不到的人，他们都在向我召唤，让我奉献出自己的所有，成为那白光的一份子，可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才缓缓的站直了身子，虽然两人都已经在那火焰的灼烧中变得奄奄一息了，但是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竟然都笑了起来。 “是时候了，我们走吧……”洛桑大师哈哈一笑，对祥措大师说道。 “恩，走吧！”祥措大师也应了一声，身体摇晃了一下，好像是体力不支，也好像是忽然又失去了一只手臂，无法适应，找不到平衡。 “可是大师，我还有很多疑问啊！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后面又怎么样了？”白木喊了几声，想让他们留下来。 洛桑大师往旁边走了两步，十分准确的踩住了他之前在看的那本书，然后脚尖一挑，就精确的把那本破书给踢飞到了大缸之中。 “所有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是尘埃，所有可以说的可以做的我都已经说了做了，而现在……我什么都没办法回答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谁，他是谁，你是谁……所有东西都不重要了……走咯，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让我做一回自己吧！” “是啊，做回自己，自然而然的……没有负担的感觉真好啊……” 祥措大师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前后走了出去，刚出门，就用藏语歌唱了起来。 而外面的院子中，忽然传来了很多悦耳动听的鸟叫声。那些小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在半空盘旋着跟着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飞出了院子。 白木最终还是没有去拦着他们，因为他明白，他们此刻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不同于神鹫大师的死亡和虹化，他们两位，是心灵上的顿悟。 终于，大缸里面的火焰也熄灭了，连同那本破书，也被烧成了灰烬。 “白木，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孟凡薇问白木。 “当然是要去找那山洞里面的秘密。”白木点头回答。 虽然他从刚才的火焰中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他也十分担忧，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等人不仅召集了大堂的高手，还召集了各地的高僧，可他们都在战斗中死伤殆尽……那即便是他们现在去找到了那山洞里隐藏的玄机，找到了入口……他要拿什么跟魔女战斗呢？ 次仁桑珠在大缸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就已经退到了外面，白木和孟凡薇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外面，恭敬的双手合十，默默诵经。 见两人走出来，他才低声道：“两位大师已经真正的顿悟了。” “我们也走吧，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白木点了点头。 次仁桑珠却是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白木说道：“对于你来说结束了，但对于我来说并没有。我也看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的使命才真正的开始，我会继承两位大师的事情，把那些东西延续下去……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 “多谢你，白木。”停顿了一下，次仁桑珠又深深的给白木鞠了一躬。 “恩？谢我？为什么呢？”白木笑了笑，问他。 “是因为你，我才回头找到了自己的码头，我才能靠岸。是因为你，我才醒悟，我才明白修行是不刻意，无论自己是伟大的还是渺小的，都要勇敢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无我境界。” “白木，如果什么时候需要我的帮忙，一定联系我，无论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尽快赶到你身边。” 次仁桑珠说完之后，又对白木鞠了躬，这才转身离开。 白木和孟凡薇对视一眼，也朝昌珠寺大门处走去。 昌珠寺里仍旧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平静。 两人才在街上走了两三分钟，孟凡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连忙接起了电话。 “小林，你已经到了吗？”她对着电话有些激动的问了一句，随即就松了一口气：“你能赶过来我就放心多了。” 白木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什么人，但是看到孟凡薇这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挂了电话之后，不等白木问，孟凡薇就对白木说：“之前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我接到电话，方浩带着沈蓉已经去了贡布日山的山崖，不过我的朋友小林已经赶过来了，正在追过去保护他们。” 白木闻言，顿时也紧张了起来，当下就停在路上，然后伸手拦了一辆当地藏民的车，几句话商谈好了价格，以三百元的价格包下了车，送他们去贡布日山的山顶。 上车之后，白木犹豫了一下，才问孟凡薇：“你说的小林是？” “小林啊，是我一个朋友，兄弟，开了一家酒吧，过着隐居的生活。这次过来我发现寻龙会的力量已经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了很多，就提前通知了他希望他帮忙，之前我接了电话就问了他一声，没想到他来得那么快。” 提到这个小林，孟凡薇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这跟她之前的气质也是不相匹配的。 半小时之后，车到了公布日山顶。两人下车付钱之后，藏民的车就掉头离开，这虽然不是出租车，但是游客搭车他们也会接。临走的时候，司机还给了白木一张名片，说是到时候没车的话可以打给他，他来接，车费翻倍。 方浩的越野车停在山崖上，而旁边还停着另外一辆越野车，一个消瘦的年轻人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一个有长长天线的卫星电话，见到白木和孟凡薇，便伸手挥了一下。 “那就是小林。”孟凡薇对白木说。 在山崖一边，沈蓉和方浩并肩站在那里，面朝山谷，不知道在看什么。 两人走过去之后，那一身牛仔装扮的年轻人就迎过来对孟凡薇笑道：“薇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这个人虽然略显消瘦，但是他一举一动之间却让人感觉到了十足的力量。 第103章 方浩跟小林 孟凡薇走过去，笑了一下，就跟小林握了一下手。 “小林啊，再见到你感觉真好，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呢！” 孟凡薇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好友久别重逢的喜悦，这种喜悦，是纯净的。 “怎么会，即便没事儿，你也可以随时去找我玩，我可留了些好酒专门等着你来品尝呢！”小林也哈哈一笑，十分高兴。 白木则是直接走到了山崖边上，然后握住了沈蓉有些冰冷的手，大概是站在这里被风吹得太久了的缘故，握上去就像是握到了一个冰块。 沈蓉扭头过来看了看白木，对他笑了一下。她的眼睛周围有很浓的黑眼圈，显然，昨天晚上她并没有睡好。 “怎么又来这里呢？你该先跟我打招呼的。”白木关切的问她。 “昨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梦到的东西。”沈蓉继续对白木报以微笑，同时也有些歉意，她不想让白木觉得自己是故意让方浩送他上来，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白木也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恩，梦到了什么？”白木轻声问她，完全不在乎方浩就站在旁边。 “我梦到……我们被挡在了一道十分巨大的漆黑的门外，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打开门进去。就好像那门里面是可以吞噬掉世间一切黑暗的，一旦我们把那巨大的门打开，里面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就会汹涌出来，将我们吞没掉，将这世界吞没掉。那就好像……” “黑洞，对，就像是宇宙里面的黑洞一样，可以吞噬掉任何东西！” 沈蓉说着，手就难以抑制的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呢。”白木连忙握紧了一些。 把恶梦从记忆中驱散出去是一个很长的过程，所谓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这个道理，沈蓉已经被那些恶梦纠缠了二十多年，想立即就改变那样的情况是不太可能的，这种梦，或许就是一种后遗症。 对于这样的情况，需要的是耐心。 “如果那个……那个东西真的是类似黑洞的东西，那么……打开那道大门，就是打开了灾难，或许有人可以把那道大门打开，但是……却不一定有人能关闭那道大门……所以……我才会觉得很害怕……”沈蓉继续说。 白木也有些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沈蓉，语言对于那些恶梦来说都是空洞无用的，不管说什么，沈蓉的感受只能是自己慢慢的淡忘，外人没办法帮到她。 而且白木现在也处于一种困境之中，虽然在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那里得到了一些提示，但那些提示却给白木带来了更大的疑惑。 他现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对付魔物。 “白木。”这时，方浩也转身对白木说：“我觉得……或许你应该把你得到的那些东西，那些高僧的传承跟大家共享一下，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人多些力量就大些，你想不通，但或许别人有可能想通，提出新的见解，你说呢？” 方浩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非常的诚恳，一点儿都没有因为白木把沈蓉从他手里夺走而有其他的想法和敌意。 这让白木很是诧异，没想到方浩这个人，竟然还是一个心胸宽广很看得开的人。 “那些东西，十分的缥缈虚幻，不是具体的问题或图画。每个人看上去得到的获取到的东西可能都不一样。如果是我来转述的话，那就是我所看到的结果，已经加如了我的主观意识，即便是你们听了，也会被我的思路所影响。” “方浩，我并不是有意的要藏私，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明白吗？比如……” 白木想了想，就继续对方浩说：“比如，我和孟凡薇小姐之前在昌珠寺里面刚见过祥措大师和另一个洛桑大师，而且亲眼看到他们把自己的手臂伸到了一口大油缸里灼烧……这样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能领悟到什么东西吗？” 白木其实也想表达，但是他却是也不知道怎么表达，那样的情况，除非是本人站在那里看到了那些火焰，否则肯定是无法从中获取到任何信息的。 方浩闻言，脸上也略微有些尴尬，讪讪笑了一下道：“没关系，我也只是提一下意见而已，不可以的话就算了吧。” “咱们回去吧，这山崖上风太大了，吹太久会感冒的。在高原上感冒，那可不像在平原感冒只是小病。”白木对方浩笑了一下，然后对沈蓉说。 沈蓉当然是不想离开这里的，但是白木还是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回了越野车旁边。 孟凡薇把小林介绍给了白木方浩和沈蓉，那个小林脸上一直都带着微笑，虽然年纪不大，看起来肯定比白木年纪小，但是整个人却有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这种气质跟他的年纪是完全不相符的。 介绍方浩的时候，小林眼睛挑了一下，笑着对方浩伸出手握了一下道：“其实我早就听说过方浩先生的名字了，藏区和尼泊尔两个地方的各种商贩很多都跟方浩先生是认识的，在两边的贸易方面，放好先生可是行家里手啊！藏区的各种特产运过去卖掉之后再把尼泊尔的东西运回来，这一来一去，一点儿不留空啊！我是眼看方浩先生赚钱，却只能羡慕啊！” 方浩笑了一下，连握手也好像不那么情愿，白木看出来了，方浩对这个人恐怕是有些敌意的。 其实公平说来，这两个人应该都是优秀的，但是……从表面来看，方浩这个人是孤傲的，有些自大的嫌疑，但是小林这个人却内敛低调，如果让人单这样去评判两个人的话，谁输谁赢是很明显的。 上车前，孟凡薇偷偷的拉了白木一下，示意他上小林的车。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孟凡薇，告诉沈蓉说小林和孟凡薇不太认识路，他要过去指路。于是沈蓉和方浩上了方浩的车，白木和孟凡薇上了小林的车。跟在了方浩和沈蓉后面，一前一后的，往山下驶去。 第104章 资料 拐了两个弯后，白木才问孟凡薇：“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对。”孟凡薇点了点头，对白木说道：“小林这里弄到了一些关于方浩这个人的资料。很抱歉，这个人跟寻龙会的一些势力一度走得十分接近……在以前的五六年里面，方浩跟寻龙会的分部有一些商业上的往来，他的手下，那个平措，就是寻龙会新势力里的新人。所以……在小林看来，方浩即便不是寻龙会的人，也是一个寻龙会外围的贸易方面的人员，也是寻龙会的爪牙之一。” 孟凡薇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前面方浩的车，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如果在他们身边有这种十分可疑而且隐藏得很深的人，那无疑是一种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这些……有具体的证据吗？”白木也是非常担忧，特别是沈蓉现在就在方浩的车上。虽然他也知道方浩应该不会对沈蓉怎么样，但孟凡薇说的这些话还是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小林回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有确凿证据的话，也用不着跟你说这些了，你还没反应过来，方浩的脑袋就早已经被薇姐砍了。” 白木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感叹道：“如果是没有确凿证据的话，随便怀疑一个人，好像也不太妥当吧？” 在这个问题上，他必须要做到实事求是做到公平，虽然他也不太喜欢这个人，但是他好歹也是沈蓉的朋友，所以也不想去错怪一个好人。 老陆和平措都是方浩找来保护沈蓉的人，孟凡薇之前跟白木说过，其实老陆也是一个猎人，我为了猎杀寻龙会的人才来的山南，而迟赞就是老陆的目标之一。 但两人先后被杀身亡，也只不过是这偌大的江湖之中溅起的一点点水花罢了。 白木来藏区一趟，才算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为一旦卷入了这些事情里面，不管你是正还是邪，都有可能随时丧命。 在这些事情之中，人的性命已经只是一个数字。 “没关系，我会一直调查这个人，只要我回去，很多事情就没那么复杂了。对了，还有个事儿，薇姐你让我查的崔莉珠的事情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一些资料就在后面那个文件袋里面。”小林完全没跟白木争辩，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孟凡薇从后座上拿起来一个文件袋，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沓打印下来的资料，另外就是很多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小心，最前面，是一张黑白照片。 孟凡薇拿着照片看了一下，就笑了笑说道：“这个崔莉珠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像是八九十年代港城的某个女明星。” 白木看了一眼，这个人的确是有些眼熟，不过至于像谁，他说不上来。 这个文件袋里面全都是跟崔莉珠有关的资料，从她小时候一直到最后死于港城的一栋别墅里面，前后一共四十来年，照片一共得有六七十章，而文字资料少说也是二三十万字。 那些报纸上面最多的就是关于她的婚姻和财产，媒体嘛，对八卦肯定是更有兴趣的。 白木翻看了一下最开始那几张简介，里面是对崔莉珠生平大概的介绍，大概就是说崔莉珠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但到了她这一代没有男丁只有她这个女儿，他父亲和母亲都四五十岁就去世了，偌大的家业就只能她来掌管，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一个人去了印度尼泊尔藏区等地方游历，最后却失踪了，连她变卖家产所得的巨额财产也不知所踪。 “有小道消息说，崔莉珠最后其实是回了港城的，她在港城生下一个女婴后死了，这个消息我也求证了，最后托人找到了当年给崔莉珠接生的一个护士，那个护士虽然很老了，但我还是弄到了一段录音，里面有很多东西很有意思。不过，车里太吵了，一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听吧。”小林笑着说道。 白木其实已经大概知道了沈蓉，崔莉珠和穆阳洲之间的关系，但现在他觉得很累，一句话都不想说。 “能引起小林你注意的，一定是很离奇的事情吧？”孟凡薇问道。 小林也笑道：“当然了，不过能让薇姐你亲自打电话给我拜托我去办的事情，当然也是非比寻常的事情，对不对？” 车子很快就到了昌珠寺门外，小林看了一下那些游客，随即就微皱着眉头低声道：“薇姐，我有可靠的情报，情报显示，唐门那边，又有人来了藏区。” “是不是……唐珏？”孟凡薇也皱起眉头，表情顿时变得冰冷了起来。 “不愧是薇姐，一猜就中。”小林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唐安一死，其他人即便不来，唐珏也肯定会立即赶过来。”孟凡薇喃喃说道。 “唐珏是最难对付的一个，这次咱们可能会有点儿小麻烦。”小林说道。 孟凡薇停顿了一下，最后才看着前方，语气坚定的说：“的确是会有些麻烦，但现在我们跟寻龙会已经对上了，遇到谁都是不小的麻烦，但是……我从来都不怕麻烦，小林你，也不是怕麻烦的人吧？” 小林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孟凡薇，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竟然是一些崇拜。 “小林，就在前面停一下吧，我想走一会儿。”车子又开了一公里左右，孟凡薇就招呼小林让他停车。 小林应了一声，把车停在了路边。孟凡薇打开车门下了车，拉了一下衣领，兀自的往前走去。 “兄弟，我下去陪她走路吧，你直接开车到这个家庭旅馆等我们就行。”白木跟小林打了一声招呼，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他。 随即，才从旁边打开车门也下了车。 等小林的车子走远了之后，周围就全都是无关的人，虽然吵闹，但并不打扰两人。 白木就这么跟在孟凡薇旁边，孟凡薇没说话，他也就没说什么。 无论是白木还是孟凡薇，此刻心里都有自己的疑惑。 第105章 新的方向 走了一会儿，孟凡薇才开口说道：“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会觉得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在活着。” “为了钱吗？未必，不瞒你说，我在银行里已经存了相当大的一笔资金，足够供我，甚至后几代人挥霍了。为名吗？现在的我，好像在业内也已经有相当的名气了。我到藏区来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挑战自己，我这次的行动没有雇主，但是我却向最大的一个神秘组织寻龙会下了一封战书……寻龙会的那些人……相当于我的磨刀石，你知道的，刀长期不用的话是会生锈的……” “可是现在，我忽然又感觉到了迷茫……即便我是一把锋利的刀……磨来磨去的……又有什么用呢？即便我真把寻龙会给消灭了，又能怎么样呢？” 孟凡薇紧了一下衣服，停下来，转身面朝昌珠寺的方向远远的眺望。 “凡薇，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白木这才对孟凡薇说道。 “是吗？”孟凡薇疑惑的看了白木一眼。 “当然了，想得越多你就会越迷惑，如果你不想，就没那么多问题了。你看那边那些朝拜者，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步步走到了昌珠寺，而且他们短暂的停留之后还会朝着下一座寺庙前进，但他们从来不问为什么，思想简单，才会快乐。至少，有时候可以自己调节一下，想不通的，就别去想了。”白木指着不远处正在三步一拜的朝昌珠寺走去的饿朝拜者，试着开导孟凡薇。 那几个朝拜者，他们毫不在意别人的眼神，每一次跪拜都是五体投地。 孟凡薇看了一会儿之后，微微笑了一下，点头道：“却是，以前我完全不理解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这么为难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想……从今天开始……我理解了……我可能……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 “这话怎么说？”白木有些诧异，不明白孟凡薇为什么忽然就想通了。 孟凡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深呼吸了几下，并没有立即回答白木。而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才对白木说：“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心甘情愿的去烧自己手臂的时候，我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迅速的向我展示了她的整个人生，从小学藏语，读佛经，大了一些之后就开始学习剑法，还有一吸血阴阳占卜之类的东西。又大了一些之后，她已经读完了整个城里能找到的所有相关藏区的典籍……等到她长大成人之后，毅然远嫁到了吐蕃王朝，她跟我说，其实这个过程并不是最重要的，我重要的是方向，只有找到了方向并且找对了方向，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才能展现自己的价值。因为，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是带着使命而来的，只是有些人始终领悟不到，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而已。” “所以，人有伟大的，也有渺小的。有引人注目的，也有平凡的。” 白木闻言，顿时更加觉得惊讶，不用猜，孟凡薇说的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大唐的文成公主。他连连点头，对孟凡薇道：“没错，要是没找到正确的方向那肯定会做很多无用功。” “恩，而我……好像已经重新找到方向了，白木。”孟凡薇回头看着白木，眼神清澈无比，但却没有了白木刚认识她时候的那种冰冷。 白木和孟凡薇站的地方是一个岔路口，从这个岔路口进来的，都是游客和朝拜者，他们全都朝着昌珠寺那边走去，那边是他们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凡薇，恭喜你。”白木笑着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木和孟凡薇之间已经建立起了十分微妙的关系，他们互相的信任，比一般的朋友更增进一步。白木身上依旧装着孟凡薇之前给他的枪，虽然暂时还用不上，但是这个东西在身上，却让白木更有安全感。 “恩，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话，或许我这次的藏区之行会完全不一样。” 孟凡薇笑了一下，回头继续往前走。白木也立即跟上，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索朗旺堆家之后，他们发现小林居然已经在方浩房间的隔壁住了下来，把车上的两台电脑和十多个文件夹搬了回去。 大伙一起在饭厅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餐，虽然说气氛不是那么的好，但是一顿饭还是吃得不错，因为索朗旺堆夫妇竟然弄了烤全羊，吃完之后，白木才知道这是小林点的。 吃得差不多之后，方浩才放下筷子问白木：“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因为孟凡薇和沈蓉都是支持白木的，而小林是听孟凡薇的，所以，自然而然的，白木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个小团体的领导。 白木还没说话，小林就放下筷子擦了一下嘴巴说道：“薇姐，我带了一些资料过来，现在能不能给大家展示一下？” 孟凡薇闻言，回头问白木：“你觉得呢？” 白木想了想，才点了点头。小林这才起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文件拿了过来，分给了几人。 这文件开头的一张是很大的照片，照片里面是一栋建筑，看起来像是一个庄园，跟西方的城堡不一样，好像是印度尼泊尔一带的风格。 果然，小林接着就说道：“这座庄园我我朋友家的，确切说……是他所在的家族的财产之一，这个家族好几代之前的主人是婉玉公主，这个家族的历史很长，我就不说了，资料里面都有。现在我这个朋友已经来了藏区，正在找……” 说到这里，小林指了一下沈蓉，才继续说道：“他正在寻找沈蓉小姐，因为此前，神鹫大师已经向他们发出了秘密的讯息，讯息说，沈蓉小姐……有可能是婉玉公主的转世。” 沈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就开始迅速的去翻阅手上的资料。 第106章 勒卡 神鹫大师死之前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他没有机会进一步的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当然了，对这事儿呢，我没什么权力来发表什么意见。因为不瞒各位说，那个家族的位置是很高的，家族创始人与当时的国王是结义的兄弟，所以之后有名望的人都会给足那个家族面子，这种家族是不能接收遭人非议的……另外，对于转世这些东西，我也没什么研究，况且我们现在就在昌珠寺附近，我更不敢妄下结论了。” “薇姐，白木先生，那个朋友……他一直都在等我给他电话，你们看这事儿……怎么办？” 小林说话比较含蓄，比起方浩之前那种傲慢的样子到是让白木觉得舒服了不少。 “我想见见你这个朋友。”沈蓉想都没想就说道。 “那我陪你去吧！”方浩见沈蓉表态，立即也表态表示要陪着沈蓉。其实吃饭的过程中方浩几乎没说话，就好像有一个小林坐在那里让他十分不自在一样。 而小林则是看着孟凡薇，等着孟凡薇回答。 孟凡薇跟白木对视了一眼之后，看懂了白木的眼神，才点头答应道：“这样吧，你把你那位朋友叫过来在这里谈，这事儿既然是跟沈蓉小姐有关的，其他人其实也不好插手，说多了反而不太好。” 小林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薇姐，其实这个朋友也是对你仰仗已久了，他的名字或许你还记得，勒卡，你有印象吗？” “勒卡？这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盗墓专家吗？”孟凡薇还没说话，方浩就抢着喊了出来。 小林点了点头，给了方浩确定的答案。 孟凡薇也很是惊讶的问道：“真的是他？原来他还有这种背景，真是奇怪，这么深厚的背景，怎么还会去干盗墓这种事情……你快给他打电话吧，我可没那么健忘，之前在黑州一别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说起来，我还欠着他一些东西呢。” 小林立即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按了几下后，十分简洁的说道：“薇姐同意了，你直接过来吧，定位马上发给你。” 挂断电话，他又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好像是通过微信把定位给那人发了过去。 白木翻了一下手上的资料，发现这个家族的名字跟之前神鹫大师说的那个家族是一样的，而小林说的勒卡，全名其实是那嵌勒卡，是这个家族里的子地，不过这个人从小对机械比较感兴趣，学习了很多机关术，成年之后就开始出门历练，机缘巧合之下，拜师于长沙的一个盗墓之王，磨砺一些年之后，在业内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而在资料的后面，有几张图片引起了白木的注意，那是几张钥匙的照片，上面是很古朴的一种铜制钥匙。 按照比例来看，这钥匙大概有两三寸的长度，宽度大概是半寸，匙缝比较洗漱，一共是四个凸起，在这钥匙上，竟然还镶嵌了几颗小小的红宝石。 这钥匙光看上去就知道已经很古牢了，应该已经传递了很长的时间，有几个位置被磨得很亮，而那红宝石，历经岁月，却是显得愈加的红润。 白木抬头看了沈蓉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这几张图片。 沈蓉发现白木抬头看自己，就顺便对白木说道：“这就是我之前在昌珠寺里丢失的钥匙，我们第一次在昌珠寺见面的时候，这把钥匙就放在我的包里，那个抢我包的人绝对是有同伙的，所以后来包虽然找回来了但是钥匙却没了。以前我不知道那钥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钥匙，是用来开一个盒子的，一个相通质地的宝盒……” 这文件里也有关于钥匙的介绍，那个家族的几个老人说法都是一样的，这钥匙可以打开婉玉公主留下来的宝盒。 可惜的是，早很早前沈蓉的钥匙就已经丢失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沈蓉看到这些之后，情绪明显的有些不对，白木知道，她肯定是有些自责的。 如果她能早些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会找地方好好的把钥匙保存起来，而不会带着钥匙到处走。 “沈蓉，别太着急了，等那个人来了看看是什么情况吧！”白木只好出言安慰沈蓉。 坐在白木两边的分别是沈蓉和孟凡薇，白木有些不太自在，甚至是有些尴尬，因为不管对两人说什么，旁边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孟凡薇看了白木一眼，就站起身来淡淡说道：“干坐着挺无聊的，小林，咱们出去走走吧，顺便看一下你朋友来了没。” 小林也干脆的站起身，顺手在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跟着孟凡薇走出了饭厅。 小林一走，方浩明显就自在了许多，把桌子上的资料往前推了一把，皱着眉头说道：“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之后有了什么新发现的话，可千万别让这个人夺走了成果。沈蓉，如果来的人给你带来新的线索的话，一定要保密，别让那个姓林的知道。” 几张纸被他一推顿时掉到了地上，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明显是很生气。 白木是相信孟凡薇的，所以也无条件的相信她的朋友，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他完全没有什么进展，说其他的都是虚幻没有意义的。 沈蓉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就对方浩说道：“方浩，我对那什么宝藏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的话，最好还是先做好另外的打算，找别人帮忙。” 沈蓉这话一点面子都没给方浩留，把话说得很直接。 方浩脸色顿时也难看起来，愣了一下，才强笑着对沈蓉说道：“沈蓉，你是了解我的，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你不想听这些的话，我不说就是。” 沈蓉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想不想听，是因为现在……情况真的越老越复杂了……不知道接下来我还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我……是不想太耽误你。” “没有没有，怎么会耽误我呢。等你好好的离开藏区回港城之后，我放心了之后，会自己去忙自己那些事情的。” 方浩说着，便站起身来去倒水，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107章 沈蓉与勒卡 白木懒得去管方浩，把地上的资料捡起来铺在了桌子上。 其实白木之前也听说过这个家族的名字，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听来的，但白木觉得很有可能的就是从来藏区的那些游客口中听来的，很多来藏区旅游的人，也会去尼泊尔，印度，而那个家族的声望极高，连邻国也都知道。 或者正是因为那家族的人都太聪明了些，所以家里的后代子弟都不普通，进入了各大领域，而且都有不错的建树，完全是不拘一格的，也不存在说继承祖上基业，那个勒卡和神鹫大师就是最好的案例。 十多分钟后，大门外面传来了汽车轰鸣身，接着，小林就带着一个十分有精神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来了。”方浩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 沈蓉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抬头仔细的打量那个跟在小林身边的人。 这个人的特征很明显，鼻梁很高，头发有些自然卷，嘴角微微上撬，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思。 “不用紧张。”白木从下面拉住了沈蓉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声说道。 “我没有紧张，只不过……有些迷惑，不知道未来回怎么样。我觉得我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玩笑……那些恶梦如此，现在这所谓的婉玉公主转世的事儿也是如此……” 沈蓉的表情显得有些落寞，与那个刚走进来的年轻人比起来，对比十分明显。 那人看了看白木和沈蓉，也没有说话，而是对小林比了一个手势。小林点了点拖，就退到了一边。 白木看不明白那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年轻人却继续伸出几个手指，然后各种画圈，几个手指来回交叉游走。 “嗯，挺好的。” “挺好的？什么意思？”勒卡的汉语很标准，如果不知道他的国籍的话，肯定会把他当成某个少数民族。 “你的动作我已经看到了。”沈蓉回答道。 勒卡笑了笑，点头道：“那我还有必要问其他的吗？” 沈蓉立即就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无论你问什么，我是没办法给你答案的。连你都不知道答案的话，即便我说了，你也无法求证答案是否正确。所以，问与不问，其实都没什么意思。” 勒卡笑容收敛了起来，皱了皱眉头，又试着问沈蓉：“那……你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要问我呢？” 沈蓉想了一下，没有对勒卡说话，反而是扭头看着白木说道：“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这样一个梦，我在梦里面看到一只很老的黑猫，带着一群小猫在院子里玩闹，但这是只老猫的眼睛并不像是一般的猫眼，而更像是人的眼睛……” 白木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说过，但是沈蓉没有停下来，继续就跟白木说：“他一共带着二十几只小猫，有黑的，白的，黄的和花猫，他们玩闹的院子是一个圆形的院子，专门在墙顶和墙角修筑了猫道供他们行走。每次我在梦里看到这些茂都会想，有一天，他肯定就可以带着孩子跳到墙顶上去……” “墙上的猫道很奇怪，从院子围墙一直连接到了房屋顶部，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想绕圈散步的话，就必须从院墙上跳到屋顶，但是屋顶比院墙高了两三米，这可如何是好……” 勒卡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满头都是冷汗，甚至连双腿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或许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些吧……毕竟这些东西的年代都已经很久了，不是近代的事情……我大概了解过印度的服饰变化，梦里面有一个拿着竹竿保护猫群的女人，她穿的衣服是很古老的那种粗布衣服……如果现在想找到那样的衣服，或许只能去博物馆里找了……其实那墙壁上有一个木梯子，那些猫可以沿着梯子爬上去，在上面绕圈……” 沈蓉眼神空洞的看着前面的墙壁，上面什么都没用，但她却好像看得十分入神。 “我做过很多梦，长的短的，数不甚数，这些梦似乎是一环扣一环的，无数个日夜，就只有那些东西陪着我……甚至……我都不太能分得清楚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哎……” 勒卡忽然之间双腿一屈跪了下来，朝着沈蓉开始叩拜。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凡薇已经走了回来，就站在门边，默默的注视着几人。 勒卡叩拜了几次之后，站起身来，表情十分的惶恐：“前辈……我不知道怎前辈怎么称呼，只能先叫您前辈了，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千万别见怪。” “没必要说下去了。”沈蓉又微微摇了摇头。 “他都还没说你又怎么知道他想说呢？”方浩站在一边忍不住问沈蓉。 “这可未必，你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不明白。”小林在一边笑道。 方浩皱着眉头回头看着小林，冷声道：“对，我是不明白，那难道你明白？” 小林笑了一下，摊手道：“我可没说我明白，但我并没有随便插嘴。有时候啊，小心祸从口出。” 方浩也争锋相对的冷笑了一下：“沈蓉是我朋友，我有这个权力过问。” 小林摇头道：“随你吧，该提醒的我也算是提醒过了，至于有什么后果，自己承担就行。” 方浩顿时怒吼起来：“你算什么，我和沈蓉之间的事儿要你来多管吗？” 他忽然失态，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到是忽视了正在说话的沈蓉和勒卡。 孟凡薇走过来，站在小林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薇姐，这位方浩先生大概是做生意的时候留下了些不好的习惯，脾气有点儿差，当然，正因为他是白木先生和沈蓉小姐的朋友，所以我才觉得需要提醒他一下，做人嘛，不能太过于嚣张。”小林回头对孟凡薇说。 “看在我的面子上，先不说了吧小林。”孟凡薇点了点头。 小林想了想，随即又摊了摊手道：“行吧，不过我还在等一些渠道的资料，如果那些资料能证实我之前的推测……那时候，薇姐你可千万别拦着我。” 孟凡薇只得叹息了一声：“给我个面子，至少在这里，先不要那么做。” 小林眉头一扬，笑道：“那是当然，薇姐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再者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勒卡他们的事儿，其他事儿都是小事儿，可以先放一放。” 小林的退避让方浩有一种使出全力却完全没打着目标的感觉，愣了一下，也不再说话。 方浩和小林这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就是不融洽的，白木知道两人之间肯定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但是，小林暂时的退让并不意味着方浩占了上风，大家都能看出来，小林现在只是看在孟凡薇的面子上暂时的退让。 这种退让，反而让别人觉得他根本没把方浩放在眼里。 第108章 做出决定 小林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之后，孟凡薇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沈蓉又对勒卡说道：“我……可以去那里，这个你可以放心。” 勒卡闻言，顿时就十分激动的噗通一下再次跪在了地上叩拜了几下道：“那实在是太感谢前辈了，我们家族已经被婉玉公主的事情困扰了好几代，周围的各种巫师高僧都请过了，可是谁都没办法弄清楚那个庄园里面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如果前辈愿意去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我们家族的荣幸。” “但是……我已经把那把钥匙弄丢了，只怕到时候，根本没办法帮到大家。”沈蓉的语气里满是愧疚。 勒卡连忙说道：“前辈千万别这么说，只要前辈愿意前往，就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沈蓉和勒卡的对话完全没有章法，是跳跃不连贯的，白木不知道前文，所以也只能大概明白他们两在说什么 大概神鹫大师是真的说对了，沈蓉或者真的是那个家族婉玉公主的转世，完完全全的继承了那个婉玉公主的思想，至于那些纠缠了沈蓉二十几年的噩梦，全都是婉玉公主亲身的经历，都是在她那个时代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勒卡斜背着一个包，包是鼓起来的，里面好像装了些东西。 东西好像还不少，因为那包的上面盖子已经被撑开了些，里面是黑色的塑料袋。 那些东西或许就是他要拿来给沈蓉看的，以此来验证神鹫大师的猜测。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勒卡对沈蓉是婉玉公主的转世这事儿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只是想来考研一下沈蓉。不过沈蓉却先一步读懂了勒卡一开始的手势，又说出了很多只有勒卡他们家族知道的事情，足以让勒卡相信沈蓉的确就是婉玉公主的转世。 勒卡站起来后，小林才上前给他介绍众人。 介绍到孟凡薇的时候，勒卡给孟凡薇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孟小姐，多谢你在国外时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动用关系把我救出来的话，恐怕我早已经死在外面了。上次我从埃及金字塔里面拿了几样东西，特地留了一样想什么时候再见到你送给你……” 在白木等人面前，勒卡好像还真的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人了，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说了一个“国外”，浑然不觉他的家乡对于孟凡薇来说也是国外。 孟凡薇笑着点了点头：“没必要这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打了个电话罢了。” 小林也笑着插嘴说道：“薇姐才不稀罕你那些东西呢，如果她想要的话，大有人会亲自给她送来。好了，勒卡，大家的时间都很珍贵，你们家那座庄园是在交界处吧？既然要去，就越快动身越好，直接从普兰县走吧！” 白木知道普兰县，普兰县是藏区阿里地区的一个小县。 勒卡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来一张表格，对沈蓉说道：“所有从藏区出关的地方我都已经打点过了，不论是去印度还是尼泊尔，只要前辈你点头，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跟小林差不多，这个勒卡的办事效率高得令人惊讶，考虑问题也很全面，做好了应付所有情况的准备，在来见沈蓉之前，竟然就把这些事儿都办妥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想跟白木先生单独聊一下，先失陪一下……”沈蓉说着，站起了身。 但是没等她往外走，屋子里的人愣了一下，就主动退了出去，小林走在最后，还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最后就只剩下了白木和沈蓉两个人。 “刚才……我看你一直都皱着眉头，好像……对我的这个决定，有什么意见，是这样吗？”沈蓉重新坐下来，问白木。 白木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资料，还有勒卡出去之间放在沈蓉面前的那张计划表，先是叹了一口气，才对沈蓉说道：“沈蓉，我其实也不反对你跟他去，但是我觉得……你已经被那些噩梦纠缠得太厉害了……如果你去了那个地方……会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你的精神现在已经不能再受到更多的刺激了……我是觉得……你可以先修养一段时间……至少，先离开藏区，回到一个你熟悉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你……是在心疼我吗？”沈蓉翘起嘴角笑了一下。 她的脸色的确很不好，原本初见她的时候，她的皮肤仍旧是吹弹可破的样子，很是水嫩，但是现在，她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连说话都有一种无力感。如果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下产生高原反应的话，那会非常麻烦。 “沈蓉，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首先你要保证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白木没有直接回答沈蓉，他的确是心疼沈蓉，但是也羞于直接表白。 “我知道，白木，但是现在对于我来说，跟勒卡去看看那个地方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沈蓉也正色说道：“如果我前世真的是婉玉公主的话，我一定要去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样的话，或许可以唤醒更多的记忆，然后把婉玉公主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好的梳理一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也清楚，我们虽然在寻找制服魔物的方法，但是地下的魔物也在休养生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破封印……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对不对？所以，我愿意奉献自己，就像是神鹫大师那样，为了这个目标，战斗到最后的时间。” 说这些的时候，沈蓉的表情反而轻松了起来。 跟孟凡薇比起来，沈蓉完全是一个柔弱的弱女子，但这只不过是身体方面的距离，如果是从内在，智慧等方面来比的话，其实沈蓉和孟凡薇是半径八两的。 “那……那好吧……那我去联系山南地区最好的一声一起跟我们走，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处理。”没办法，白木只能用这个办法。 “好……谢谢你，白木。”沈蓉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两人忽然就沉默了下来，甚至可以听到外面几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白木想的是至少要先保证沈蓉的安全，在他心里，当前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沈蓉一样也很重要。 “孟小姐……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过了一会儿，沈蓉率先打破沉默：“很多情况下她都可以帮上忙……之前你和方浩下了山崖，她在上面一直来回踱步很是不安，后来终于忍不住爬了下去……男人……都希望有一个这样既漂亮又善解人意而且能干的女孩在身边吧？” 白木没有说话，他却是不能否认对孟凡薇的好感。 “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希望你和孟小姐能在一起，一起合作，一起……共赴前程。”沈蓉一边说着，就苦笑了起来。 第109章 私谈 白木闻言，也有些伤感，摇头道：“别担心，你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我会尽力保护你，每个人都会尽力保护你的。” 沈蓉叹息了一声，就继续对白木说：“白木，其实你知道的，我们接触到的很多东西都是毫无章法变幻莫测的，那些东西完全无法以我们的意志力去控制。所以……那个勒卡，他的背包里装了很多东西，我猜他肯定也带了摄像机，那庄园的全貌他肯定也拍下来了，准备给我看。但他不知道的是，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做，我的记忆中就有那样的东西……不，不是记忆……是我在梦里看到了太多次那些东西……” “所以，我才必须要去，要去解开心里的迷雾。” 白木也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决定吧！” 对于白木来说，婉玉公主也是除魔的另外一个线索，既然贡布日山里的线索只到那山洞里就再没有新的发现，那么就从这一个线索入手，或许也是另外一个办法。 “沈蓉，其实说实话，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我很喜欢听你跟我说你梦里的那些东西，当然，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那其实并不是什么梦，而是以前婉玉公主真正经历过的事情。转世这种东西的确是很玄妙的……或许此行，也是一种契机和机缘。”白木想让沈蓉心里安定一些，就又安慰了她几句。 “白木，再抱我一下吧，或许离开这个地方之后，我们就会变成另外的自己了。”沈蓉依旧是苦笑着，张开双臂迎向了白木。 在沈蓉的脸上，白木可以看到很多的无奈和不得已，那是一种悲壮，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然。 白木起身走到沈蓉身边，轻轻的抱住了沈蓉的肩膀。 “一定要记得我。”沈蓉颤抖着声音小声说。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儿的。”白木十分坚定的说道。 “但是人是善变的，我们都会变……我会，你也会。孟小姐看你的眼神，你看她的眼神，能让我感觉到那种变化。我是在福利院里面长大的，从来都是依赖自己，不敢对别人对未来抱太大的期望……在一切都还没有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我希望的，只是让你记得我。” 沈蓉哭了起来，随即，忽然起身张嘴隔着衣服一下就在白木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白木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到是沈蓉，可能是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沈蓉的这个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当她松开嘴巴的时候，洁白的牙齿上竟然已经沾染上了白木的鲜血。 “只有这样给你留下永远的印迹，你才不会把我忘掉。” 沈蓉眼中擎着泪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羊羔：“我记忆里面还有很多关于猫的事情，你愿意听吗？” 白木轻轻的抚摸着沈蓉的头发，点头道：“你说，我听着。” 他的肩膀这时候才刺疼起来，不过他很镇定，甚至是很享受这样的疼痛感。 因为他知道，沈蓉咬他咬得多厉害，就证明他在沈蓉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好……那我们还是说那只猫和他的孩子……”沈蓉靠在白木的怀里，喃喃说道：“一般来说，母猫最多只能生十只小猫咪，那些猫里面，有一些原本是流浪猫，是打理花园的那些人捡回来的……” “很多时候我在窗户边看着那些猫，甚至能感受到那只猫十分强大的母爱，虽然其中很多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他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看多了，他的那种仁爱那种博爱那种情怀……就感染了我，让我顿悟到，就如佛法一样，要的是博爱，爱天下人，爱所有的一切……” 听到这里，白木才忽然反应过来，也明白了沈蓉之前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语言去说那些猫。 而沈蓉所说的“我”，其实就是婉玉公主。 说到这里，沈蓉身体又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我很害怕，白木，我好害怕。”她靠在白木肩膀上，整个人都很虚弱。 “有什么可怕的呢？”白木把沈蓉抱得更紧，恨不得将自己全都剖开，给沈蓉全部的温暖。 “我害怕以后当我挖掘到更多记忆的时候，会直接变成另外的一个人，那个人不会爱你……我怕我们刚开始的一切会忽然停止，所以……所以我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印迹，哪怕有一天我们彼此都不记得对方了，至少也还有那牙印伤疤可以证明，我曾经遇到过你。”沈蓉又哭了起来。 肩头的鲜血虽然一直在流，但是白木却又不觉得疼了，他的心疼已经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不要多想了，无论这次出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分开的。”白木眼泪几乎也流了下来，他用力抱着沈蓉，却忘记了自己太用力，沈蓉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但沈蓉好像也忘记了这些，继续哭泣着说道：“在我那些梦里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婉玉公主经历过的事情，她也跟一个男人做过约定，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留下了牙印……其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当他们山盟海誓的时候，都觉得爱情可以海枯石烂，但那样的事情虽然美好，但是却十分的虚幻……” “当婉玉公主转世成我之后，就没办法找到婉玉公主的那个他，一样的，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婉玉公主的身份……或许也不会再记得你……甚至记不得我在你肩膀上留下的牙印……” 白木没想到沈蓉已经考虑了那么多的东西，甚至会想到当她去到那里之后，恢复婉玉公主的记忆之后，有可能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他这才发现，对于这一次的远行，自己考虑得还不够充分。 如果沈蓉说的那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沈蓉就不存在了，或者说她的思想和灵魂不在了，只剩下了一副躯体，而那副躯体里，装的是另外一个人的思想和灵魂。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帮助你，阻止那种事情的发生。” 白木也只能这么跟沈蓉说，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会如何发生，应该如何阻止。 “不，你不明白，那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就像是凤和的死，就像是神鹫大师的虹化，没办法的……”沈蓉抑制不住的哭泣。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了一下门：“你们两没事儿吧？” 这是孟凡薇的声音，她明显的有些焦虑。 白木清了一下嗓子，才回答道：“没事儿的，很快就好。” 孟凡薇直接靠在了门上，叹了一口气道：“行吧，反正我也有时间，你们可以慢慢谈。” 沈蓉闻言，从白木怀里挣了出来，在桌子上拿来纸巾擦干了眼泪。 “不要太担心了，有我陪你呢。”白木看着她说。 沈蓉却是摇头道：“我想不必了，孟小姐一说话你的心就出现了变化。”她指着白木的胸口：“我听到了，感觉到了，刚才你的心跳都乱了。” 白木苦笑了一下：“对不起，现在各种事情都太复杂了，我没办法一点儿都不分心。”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白木是有些心虚的。 第110章 牙印 沈蓉看着白木摇头苦涩的笑了一下：“你说的分心大概不是我说的分心吧？我可以感觉到的，孟小姐已经停在了你的心里面，那无关其他的事情，只关乎孟小姐。” 白木根本就没办法跟沈蓉解释什么，因为不可否认的，孟凡薇的确已经进到了他心里面。 这是事实。 可是眼前的沈蓉和门外的孟凡薇，他没有办法取舍，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恶。 在白木发愣的时候，沈蓉打开门走了出去，刚好迎着孟凡薇。 “哟，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孟凡薇笑着问沈蓉。 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里，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阴暗了起来，远处的贡布日山，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下。 “没，我们已经说完了，孟小姐，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而且也很羡慕你。我要恭喜你，这次，你又如往常一样赢了。”沈蓉擦着孟凡薇，一直朝院子外面走去。 方浩皱着眉头看了看孟凡薇，一头雾水的跟在了沈蓉的后面。 “她这是什么意思？”孟凡薇喃喃自语。 在院子对面站着的小林和勒卡见状，十分识趣的回头进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了孟凡薇和白木。 白木看着沈蓉的背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肩膀，也就是沈蓉刚才咬的地方。 “你怎么了？沈蓉你们两怎么看起来都神神秘秘的？”孟凡薇疑惑的问白木。 沈蓉和方浩已经消失在了院子大门外，但是白木的目光却是一时之间无法收回来，愣愣的，怅然若失。 “你什么情况啊？是不是丢魂了，要不要我帮你叫魂啊？”孟凡薇伸手在白木眼前扫了几下。 白木却是忽然皱眉喃喃自语道：“牙齿印……转世前的印迹……莫非……莫非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拉住孟凡薇的手，后退两步一下子就把孟凡薇拉进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紧紧关上。 “你做什么？”孟凡薇被白木吓了一跳。虽然她是身手不凡，但是面对白木，却又有小女人的一面。 “帮忙看看，看一下我的肩膀上，是什么东西。”白木迅速的把衣服全部脱掉，站在孟凡薇面前。 孟凡薇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指着白木肩膀上还在渗血的伤口道：“这是一个伤口啊……这……噢，我知道了，沈蓉刚才咬了你是吧！”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沉了许多。 白木连忙摇了摇头：“不是这边，是这边，右边，你看我右边的肩膀上，是不是有一个像胎记一样的东西，也很像牙印，是不是？” 他十分焦急，因为急于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 孟凡薇闻言，又往旁边移了一步，然后看了一下白木的右肩，随即点头道：“对啊，好像也是一个牙印，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应该是女人的牙印，不过，很模糊，也不像是胎记，好像存在十几二十年了……你小时候是不是惹着哪家姑娘了？” 白木只听到孟凡薇的前面两句话，顿时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脏狂跳了起来…… “白木，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脸色变那么差？”孟凡薇立即就发现了白木的异常，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帮他开始按大椎穴，以让他镇定下来。 “她……沈蓉说……婉玉公主曾经在一个男人肩膀上留下了牙齿印，就像她一样……而刚才我给你看的那像是伤痕的印迹，那其实真的是胎记，我从娘胎里出来之后就有了……这……这不可能是巧合！” “凡薇，你快帮我分析一下……这个印迹……我被师傅看中，他教我画那写藏式的东西，然后指引我来到藏区，来到昌珠寺，后来又被活佛看重，被树师看重……被委以重任……这些是巧合吗？这可能是巧合吗？” “难道我前生就跟沈蓉有某些交集了吗？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她现在为什么要在我肩膀上留下牙印……” 白木的脑子忽然变得无比混乱起来，很多种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但是他又无法从里面理出头绪，让他无比头疼。 他两边肩膀上的牙印肯定是有关联的，但要怎么去解释呢？ “你别着急，慢慢想，慢慢说。”孟凡薇双手发力，把白木按在了椅子上。 此时的白木满头已经全是大汗，而且青筋暴露，整个人好像被火烤着一样。 “难道我也曾经出现在婉玉公主的故事里面吗？难道婉玉公主咬的那个人，就是前生的我吗？那……那个我是谁呢……不行，我要去找沈蓉，我要去找她问明白……”白木说着，就开始挣扎了起来，但是孟凡薇却稳稳的压住他，根本不让他起身。 “白木，先冷静一下，先别说话，冷静下来慢慢思考。”孟凡薇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啪嗒一下打开之后，直接捏着白木的嘴巴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蓝色的药丸，让白木吞了下去。 这药丸有一种十分奇怪的幽香，光是打开小盒子闻到那种香味就给人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吃掉药丸之后，只十多秒的时间，白木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从脑子里消失不见。 “感觉如何了？”孟凡薇看着白木，担忧的问他。 “已经好很多了，谢谢……”白木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比之前状态还好。 孟凡薇这才把手放开，擦掉额头上的汗珠笑道：“真是太险了……刚才你那情况，跟走火入魔一样的。” 白木起身弯腰去捡衣服，却忘记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那地方绝对会留下一个无法磨灭的疤痕……这可能会伴随他一辈子。 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白木无法理解的，也是无法解释的，就像他右肩上的那个印迹，从小到大他不止百次千次的去看那个印迹，因为越张大，那印迹越大，他就越觉得那太像是一个牙齿印迹。 这种东西，不管谁看了都无法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你这个……即便是去找沈蓉问，恐怕她也没办法给你答案。对不对？”孟凡薇看着白木，摊手说道。 “的确……的确是这样。” 白木叹息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111章 到达目的地 孟凡薇笑了一下，拉过来一个椅子坐下，才对白木说道：“所以呢，你就别去问了，到那边再说吧！刚才我已经听到方浩在发牢骚了，说他绝对不会跟着过去，会留在藏区等着我们。这样一来，你和我，沈蓉，小林和勒卡，我们过境的话，一天内就可以抵达目的地，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顶多一周左右，然后就可以原路返回。” 白木一边穿衣服一边点了点头，不过他注意到，孟凡薇在说话的时候，无意中就把她和自己归在了一起，小林和勒卡归在了一起，而把沈蓉独力了出去。 孟凡薇看着白木把衣服穿好，又补充道：“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勒卡跟我说，寻龙会的人经常在那边活动，而且所作所为也十分嚣张，我要先提醒你一下，我跟寻龙会的矛盾是另外的一回事情，跟你，跟沈蓉都没有关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情况的话，勒卡会先带你和沈蓉离开，去安全的地方，我和小林……会留下来断后。” 白木闻言，却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要一起去就要一起回来，有些东西没有必要分得太清楚，我是男子汉，不能老是让你们保护我，那样……很丢脸的。” 孟凡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道：“行吧，不过你可要快点儿把肩膀上的伤口弄好，早点儿康复，行动起来方便一些。” 孟凡薇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很灿烂，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笑让白木觉得有点儿心虚。 当天晚上，几个人就达成了协议，方浩留在藏区，其余人当晚就出发，争取在天亮之前出去。 最终还是决定从聂拉木县樟木镇的樟木口岸出去，几人的各种资料都是齐全的，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勒卡通过自己渠道伪造的，但是他已经打点过了，应该是没有问题。 但是藏区这边的车一般只到樟木口岸，到那里之后，过关后需要重新租车前进。 做好一系列的决定和安排之后，勒卡才说道：“我的车就停在口岸那边的一个小村子里面，各种东西都准备了，司机也有，各种补给和药品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 不得不说，勒卡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所有东西他都已经提前想好了，这一点上，众人都对他有不少的好感。 几小时后，小林开车，一行五个人刚好坐一辆车前往樟木口岸。 樟木口岸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中尼边境聂拉木县樟木镇的樟木沟底部，是一类陆路通商口岸。藏区境内的1000多夏尔巴人，主要就是居聚在这里。樟木镇常住人口3000多人，外贸、边贸公司20余家，日流动人口平均1000人左右，年商品交易额已突破2亿元，是藏区目前最大的边贸中心口岸。 这些资料，是白木在手机上百度搜出来的。 跟想象中差不多，几人一切都很顺利，过关之后，勒卡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有人开了一辆商务车过来接他们，几人上车，直奔勒卡家族的那处庄园。 那庄园虽然在印度和尼泊尔边缘，但实际上却在尼泊尔境内。 勒卡在车上就不时的给他们介绍：“我们家族里面有一种传说……说是庄园里面住着……住着鬼魂，他们不喜欢陌生人接近，每次有胆子大的不信邪的人搬进去都会被吓走，夜里经常会出现很多奇怪的声音和事情，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人敢进去住了。因为这个，庄园就彻底的空了下来，不过，我顾了人，每个月都会来打扫两次。” 这种古老的庄园城堡里面住着鬼魂的故事在全球各地都有，这种话题实在不新鲜，所以勒卡一边说一边自嘲的笑着。 经过了一天的颠簸之后，车子停在了勒卡家庄园的大门前面，勒卡已经提前打过电话，所以现在大门已经打开了，十几个仆人站在大门旁边，列队迎接勒卡。 自从离开了藏区，沈蓉就一直沉默寡言，大多时候都是在闭目养神，但是车子停下之后，她却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前面的大门。 勒卡也没有急着打开车门，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着沈蓉。 “就是这个地方！”沈蓉好一会儿才苦笑着开口说道：“去那边吧，这里面应该有一个冥想用的房间吧？那里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那……我现在开门？”勒卡脸色略微变了一下，小心的问着。 白木看了沈蓉一眼，才冲勒卡点了点头，勒卡才将商务车的自动锁打开。 “让那些人散了吧……”沈蓉又指了一下站在大门边的那些仆人。 勒卡点了点头，先一步下了车走过去做出吩咐。 白木打开车门，扶着沈蓉走下了车，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沈蓉的身体很是虚弱，跟在藏区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自从那次被挟持之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我自己去那个地方，你们都不用跟着过来。”沈蓉回头对大家说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挣开白木的手，一个人走进大门，走上台阶，走进了楼里面。 白木看着沈蓉的背影消失在庄园大厅里，这外面虽然还天光大亮，但是那里面却显得有些幽暗。 “沈蓉小姐说的那个地方在庄园二楼的东边那个屋子，可以第一时间享受到阳光……那是以前婉玉公主修行的房间……”勒卡让仆人散去之后，才跟他们介绍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个人保护沈蓉小姐？”孟凡薇犹豫了一下，才问了一声。 白木立即摇头道：“沈蓉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等一下看看吧。” 说完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面的一些刻痕，孟凡薇也抬头一起看过去。 那上面是一些刻下来的图案，之前沈蓉看的也就是这里。 上面是日月星辰，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但奇怪的是，星星却最大，其次是日月。 “奇怪了，星星怎么会是最大的？”孟凡薇看了一眼，就疑惑的问道。太阳比月亮大，月亮比星星大，这是一般情况下的常识问题。但实际上，很多星星都是比月亮大的，只不过距离更远，视觉上看起来月亮更大罢了。 第112章 勒卡的心思 白木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他觉得沈蓉应该知道这个，而且她对这个庄园肯定是十分熟悉的，否则也不会一下来就跟勒卡说她该去哪里，也不会一个人就直接轻车熟路的进了庄园。 这时候，小林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但是却一直没说话，只是抱着手靠在车上看着庄园，小林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要闭嘴。 “既来之则安之吧……”白木小声说道。 “我是不着急的……只是怕沈蓉出事罢了，到时候恐怕你比谁都着急。”孟凡薇轻笑了一下，然后故意深处在白木肩膀上点了一下。 白木表情顿时有些窘迫，被沈蓉咬的伤口还是会传来轻微的疼痛，虽然已经擦过药，但是要完全愈合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白木先生，可以跟你单独聊几句吗？”这时候，勒卡走了过来。 白木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勒卡进了庄园，离开几人，一直走到了庄园的东面。 勒卡停下来仰头看了一眼之后，才伸手指着二楼的一个房间对白木说：“那个有着巨大玻璃窗户的房间就是沈蓉所在的位置。” 白木抬头看去，那个房间的窗户的确很大，几乎一整面墙都用玻璃代替，而且窗户并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一种拱形，像是一道大门，上面的玻璃却不是完全透明的，而是五彩斑斓，有很多图案在上面，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这种玻璃，大概从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但从外面，却没办法看到里面的东西。 不过可以想象，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光线透过玻璃照进去，那整个房间肯定就是五彩缤纷的……不过，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沈蓉已经没办法体会到那种色彩了。 在藏区的这段时间，白木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修行的东西，很多高僧之所以会闭关不见人，是因为比较独特的环境可以推进他们的修行。 婉玉公主之所以弄了这么一个地方，应该也就是想在里面闭关，或是类似的想法。 “希望沈蓉在里面会受到一些触动进而有一定的收获吧，那样的话，大家也就不白走这一趟了。”白木也仰着头，深深的看着上面的玻璃。 虽然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他感觉得到，沈蓉应该就站在那里。 “白木先生，我看过你的一些相关资料，你的绘画技巧十分高超，据说，可以把别人的内心画出来，我走过很多地方，也见到过很多绘画方面的名家，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你这样的程度。”勒卡对白木的语气是恭敬的，但是表情却有了细微的变化，比之前冰冷了很多。 白木注意到了勒卡的这种变化，便扭头看着他，知道他一定还有要说的。 勒卡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白木先生，我是家族中的核心成员之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是先以家族的利益为首的，这次我特地把沈蓉小姐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解决这里怪异的现场，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家族里面，每个人之间都会有特别复杂但是却十分周密的联系方式，神鹫大师死了之后，我是第一个获得消息的……” 白木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随即就伸出手打断勒卡道：“勒卡先生，如果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没有必要绕圈子，我是一个很直接的人，我希望你也可以直接一些，坦诚一些……” 勒卡有些意外的看了白木一眼，随即目光就变得更加冰冷：“好，那我就直说了。神鹫大师死前传来的消息里，说他怀疑有间谍混到了昌珠寺，而他的怀疑对象，就是你。” 对于这指控，白木竟然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愤怒，而是忽然肖丽起来：“勒卡先生，我只不过是陪着沈蓉过来一趟而已，于我而言，对你们的家族是没有任何的目的的，我也不会在这里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所以呢，不管我是不是间谍，都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等沈蓉在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会回藏区，回香港，跟你，跟你的家族，不会再有什么联系和交集。” 误解这样的事情有时候是无可避免的，特别在某些时候……因为白木在昌珠寺的出现的确有些突兀，这个他是不否认的。 白木也不怪勒卡，到不是因为他可以完全体谅勒卡为家族着想的心思，而是因为勒卡是小林的朋友，而小林是孟凡薇的朋友。 所以，看在孟凡薇的份上，他会给勒卡这点面子。 “诶，那谁，我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哦！”这时，靠近两人的一个窗户忽然被推开，孟凡薇一脸笑容的出现在了那里。 “帮白木和沈蓉解除蛊毒的，给唐安送药的人都是我，所以你怀疑的对象应该是我才对，你应该直接问我而不是单独把白木叫到一边。但是我的答案可能不是你想要的，我不是什么间谍，你知道的那些东西，在市场上都能买到，勒卡，你整天往地下钻，已经跟社会脱节了吧？”孟凡薇笑着冲勒卡说。 勒卡目光在孟凡薇小林和白木三人身上移动了一下，以他的能力，可以轻松制服白木，但是单独跟孟凡薇和小林任何一人对抗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如果真的打起来，小林肯定是会帮着孟凡薇的。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一起问了吧，没必要那么藏着掖着。”孟凡薇趴在窗户上，冲勒卡挥手笑道。 “贡布日山下的宝藏……至少……至少有婉玉公主的一半，也就是我们家族的一半，而且即便再发现其他的东西，我们家族也要分一半。”虽然明显是处于劣势的，但是勒卡还是沉声说道。 孟凡薇冷哼了一下，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只要利益，但却不要你该承担的义务？如果真找到了宝藏，但是后果是巨大的灾难，这灾难你是不是也要承担一半？” 孟凡薇跟白木一起听过洛桑大师的那些吟唱，也亲自看到了洛桑大师和祥措大师燃烧自己的样子，心境早已经因震撼而发生了某种变化，追名逐利的心思已经少了很多，天平，是往白木这边倾斜的。 所以面对勒卡这样只追求金钱的人，她有些愤怒。 “无论如何，在这里的时间里，如果沈蓉小姐有什么发现的话，必须是大家共享的，这一点，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如果这一点不能做到……我也没必要跟你们合作。别忘了，这里是我们家族的地方。沈蓉小姐即便有什么发现，也是因为我们家族的东西”勒卡愣了一下，态度却十分的强硬。 “你这是在威胁我咯？”孟凡薇盯着勒卡，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这里是我们家族的地方，而我现在，是家族的掌管人……”勒卡也盯着孟凡薇，毫不退让。 第113章 鬼魂 但孟凡薇并没有再搭理勒卡，而是忽然转身。 白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看到孟凡薇的头发忽然向后飘动了起来，就好像是楼里面有一阵很强劲的风吹了出来一样。 “薇姐！怎么了！”小林见状，也大声喊了起来。 孟凡薇的头发足足飘荡了十几秒的时间，然后才垂了下去，恢复正常。从这个情况来看，那阵风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略微躬身做出来的防御动作也收了起来，站直了身体。随即才转身朝窗外看去。 “是鬼魂！一定是婉玉公主的鬼魂！”勒卡忽然就大喊大叫了起来！ 庄园外面的那些仆人听到了勒卡的声音，连忙朝这边跑了过来，但是勒卡却对他们挥手大含：“都滚一边去！不要过来！滚开！” “刚才这是一种无形无色无味的……冷风，它围着我转了好一会儿，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风是有质量的。我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能感觉出来……”孟凡薇撑着窗台打了一个寒颤，又接着说道：“这种感觉……好像是似曾相识的……” 听到这话，外面的白木勒卡和小林三个人同时愣了一下，连一直那么淡定自如的小林也看了一眼白木，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里面的风已经不在了，孟凡薇身后只是一条走廊而已。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对婉玉公主的灵魂似曾相识！”勒卡一连串的问了出来，全然忘记了几人之间刚才的冲突。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白木……”孟凡薇沉吟了一下，看着白木问道：“如果你可以把别人的内心世界画出来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帮我解释一下我的这种感觉？” 白木愣了一下，然后才转身从旁边的阶梯走了上去，站在窗户外面，握住了孟凡薇的双手。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如果我把那阵风形容成……形容成一个超级高手的话……我的意思是，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那样的话，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孟凡薇想了想，继续说道：“对方从后面的走廊里出来之后发现了我站在这里，然后毫不犹豫的迅速的就冲了过来，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劲风袭来，可是那个高手却是不闪不避，直接扑向了我，气势很强大，杀机也很明显。” “可是，当我们只相距三四米时，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杀意也逐渐变淡，随即就缓步走过来绕着我转了几圈，再之后，他就退了回去，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孟凡薇的这个叙述也是很奇怪的，如果不是亲身感受到的人，也很难理解这种感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你刚才不是说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那或许他对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吧，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几天，还有机会接触和了解他。”白木想了想，对孟凡薇说道。 孟凡薇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可惜啊，他是不可能说话的，无法跟我有交流，要不然我真想问一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对他有那样的感觉。” “薇姐，这大概是个误会吧。”这时，小林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恩？什么误会？”孟凡薇回头看着他问道。 “你知道的，勒卡是一个盗墓的高手，他这半辈子都在寻求更厉害的墓穴，挑战那些机关，他这个脑袋里面装的都是宝藏，我听他说起过，美特那边对他们家族的这个事情很有兴趣，好几次都想用高价买他家的这个庄园，但他都一一拒绝了。他应该是对这个太过于敏感，才会对白木先生提出质疑，还希望薇姐可以理解他。”小林说着，走到勒卡旁边，伸手楼主勒卡的肩膀，无形中用力把他按得弯下了腰，同时小声在勒卡耳边说道：“快向白木先生和薇姐道歉，要是事情搞大了我也没办法帮你。” 不得不说小林为人处世是有一套的，他这么一说一弄，勒卡也顿时冷静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就对白木鞠躬道：“不好意思白木先生，原谅我的莽撞。” 白木见状，便摆了摆手，他一开始就没有怪过勒卡，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原谅。 勒卡随即又向孟凡薇鞠躬致歉。 “行了，看在小林的份上，这事儿就翻篇吧。”孟凡薇看了白木一眼，也表示了谅解。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勒卡打电话安排人从几公里以外的地方带来了特色的酒菜，在庄园餐厅的大餐桌上摆了好几十碗。 同时他也让仆人将楼上所有的房间都收拾了出来，所有被褥全都换成了新的，每个人都可以单独住一间，随时可以去休息。 而直到吃饭的时候，沈蓉还是呆在那个房间里面，她没有出来，也就没人去打扰她。 黑夜很快到来，笼罩着这个庄园。 “勒卡，跟我们说一下你家这个庄园的灵异事件吧，吃饭的时候，听听有趣的故事的话，酒菜味道会更浓。”孟凡薇喝了一口葡萄酒，向勒卡提议道。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一阵呼啸声，就像是鬼魂的嘶吼。 “行吧……”勒卡答应了一声，看了一下窗外，继续说道：“就从声音开始说吧……” “其实我基本可以断定，下午时候孟小姐遇到的那一阵风就是鬼魂无疑，而且事实上那鬼魂是可以弄出很多声音的，我甚至亲自听到过，他在沈蓉小姐所在的那个房间里……诵经，自言自语……” “在修行的那个房间旁边是另外一间放着古代兵器的武器室，那些东西其实都算得上是古董了……他也经常去那里，把挂在墙壁上的那些古剑弄得乱七八糟……” “再旁边，是一间书房，里面是我们家族多年来的藏书，他对那些书好像也很有兴趣，特别是一些典籍，经常也被他翻得一片狼藉。” 说到这里，他伸手指了一下头顶：“餐厅正上方，对应的就是那间书房。” 这餐厅上面悬挂着一个造型十分精美而且复杂的吊灯，一看就不是那种批量制作组装的东西，肯定是手工艺品，价值，估计至少是几十万。 “那这么说……那鬼魂就是婉玉公主吗？”孟凡薇发问道。 “很可能，因为其实这个庄园就是婉玉公主自己的庄园，在她的时代，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别人是不敢接近庄园的。以前神鹫大师也来过这里好几次，而且跟鬼魂也有过接触，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庄园里的鬼魂很可能就是婉玉公主。” 勒卡放下刀叉，露出了一种十分困惑的样子，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困惑，或许各位能有什么见解可以让我稍微疏通一些自己的一团……我们所有人，四处奔波，到底目的是什么呢？就比如神鹫大师，他二十多年走访了各种寺庙，拜访了各路高僧和智者，学者……他到底为了什么呢？我们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越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就越是纠结。 第114章 书房的异常 白木其实可以回答勒卡的这个问题，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答案是不是勒卡想要的答案。 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在为各种各样的目的而奋斗着，大多数的人，目的是是差不多的，挣钱，改善生活。而有一些，则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信仰而奋斗。 白木没有搭腔，因为他心里惦记的是一直都没下来的沈蓉，在这种环境里，如果她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而身边没有人帮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几人都是默默的喝着杯子里的酒，好一会儿，孟凡薇才提醒道：“你继续说。” 勒卡这才坦率的说道：“不满各位，其实我的目的很明确也很简单，我就是想要得到贡布日山下的宝藏，各位呢？我想，大家可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让我们坦诚相待。小林，你呢？” “我吗？”小林大概没想到勒卡会直接问自己，愣了一下，喝了一口酒杯里的红酒，才低声说：“我嘛，只是想帮薇姐完成她想完成的事情，然后回我的小酒馆，养花养鸟，逍遥快活。” 勒卡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什么？你？小林？林一号？养花养鸟？你就向往着过那样的日子吗？你是不是失忆了，你的梦想和不是养花养鸟啊！” 勒卡似乎是喝多了，一边说一边毫无顾忌的拍着小林的肩膀。 小林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往孟凡薇那边看，但是他刚才的语气和他表达的意思，却是让白木深深的感觉到，小林的心，已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栓在了孟凡薇的身上。 孟凡薇当然也可以感觉到，拿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些，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这世上，男女之间很难有真正的纯洁的友谊，孟凡薇的一个电话，小林就什么都不管的迅速抵达了藏区，抵达了山南，这种情况，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还有你呢，白木先生，还有孟小姐，你们呢？”勒卡又喝了一杯酒，然后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满了整个红酒杯。这表示他是真的醉了，否则不可能倒那么满。 而他话音刚落，哗啦一声，餐厅顶上的吊灯却忽然颤了一下。 白木抬头看去，就看到吊灯上的那些装饰物已经无风自动了起来，不停的摇摆着。 “是她来了！鬼魂，婉玉公主！”勒卡腾的一下站起了身，醉意消除了大半。 而他们头顶，连续的传来了重物落到地上的声音，好像是有很多东西从高处摔到了地上，甚至有花瓶打碎的声音。 “走！上去看看！”白木顿时跳了起来，直接就朝着楼梯方向跑了过去。 孟凡薇也紧跟在白木后面，小林的反应慢一些，但是速度却很块，爬上楼梯之后已经追上了白木和孟凡薇，而在最后，才是已经有些踉跄的勒卡，他手里没拿武器，到是手上还拿着那瓶酒。 上了二楼之后是一条长廊，宽约三米左右，一字排开，左右两边都有房间，一共有十几间之多。 而在东边的尽头有两扇大门，上面还有一种突兀的装饰，是一般院子大门上才有的那种门环。 那后面，就是沈蓉所在的地方。 众人上楼之后，就直接往那边跑去，他们没有直接去沈蓉所在的房间，而是跑到了倒数的第三个房间，也就是餐厅上面的那间，勒卡说的书房。 大门是关着的，但是钥匙孔里还插着钥匙，这里的每一道门上都插着钥匙，应该是那些仆人到扫之后留下来的。 小林看了一眼，就直接伸手拧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孟凡薇也拉了一下白木，窜到了前面，丝毫没有犹豫的伸手往旁边摸了一下，啪嗒一声，开关打开，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这书房是长方形的，门旁边是两个造型古朴的大沙发，其他地方都是书架，每一个书架都很高，直顶到了屋顶，上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书，那些书一眼看起来就是很古旧的书籍。 地上有一个很大的地球仪，架子已经完全脱落，那个圆球滚到了一边应该是砸到了一个放花瓶的架子，花瓶已经碎成了无数片。 “这里没人。”小林叹息一声说道。 任谁都知道，要把那地球仪弄倒肯定是需要很大力气的，那么大的地球仪，即便是小孩子应该也推不倒。 “那些仆人都在庄园外面的小房子里呢，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他们是不敢上来的。”勒卡靠在门边，笑道：“这，就是婉玉公主灵魂的力量。” “我去看一下沈蓉怎么样了。”白木往里面看了一眼，钻身就要往那边走。 “白木，你等一下，别着急。你想啊，如果沈蓉就是婉玉公主的转世，那她才是最安全的，因为这灵魂就是婉玉公主本尊的灵魂，他们，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我们先不要去打扰她，等她自己出来或许更好。”忙范围立即叫住了白木。 白木却是微微叹气道：“我只不过是去看一下她罢了，总这样看不到她，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我也不放心啊……” 孟凡薇威严，眼中的光芒略微暗了一些，就好像是本来沸腾着的水下，火堆忽然被扑灭一样。 白木还是往那边走了过去，站在了大门外，镇定下来侧耳听了一下，才开始敲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沈蓉站在里面，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而她背后，是无边的黑暗，这里一直都没有开灯。 她这样的状态，是极度疲倦的状态。 “你怎么样了，今天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先下去吃点儿东西吧，休息一晚上，明天再继续。反正我们时间很多的。”看到沈蓉的样子，白木十分心疼。 “不用了，冥想之中，没有疲倦，也没有饥饿，来到这里之后，我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进来试一下，或许你也会安静下来，暂时的放下那些担子。”沈蓉说着，侧身后退了两步，隐没到了黑暗之中，走廊的灯光只顺着大门照进去，照不到旁边的她。 “白木，等一下！”白木刚抬脚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孟凡薇却大喊了起来。 他回头看去，孟凡薇却已经飞奔到了他身边，将他拦在了外面。 “今天先别进去，明天吧，反正时间很多。”她焦急的说。 “为什么呢？”白木疑惑的看着孟凡薇：“今天明天，不都是一样的吗？没事儿的，不要那么紧张。” 孟凡薇犹豫了一下，深深的看了白木一眼，似乎是在想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口。 第115章 似曾相识 看了白木好几秒，孟凡薇才继续说道：“白木，我们来这里不是游玩的，我们身上都有自己的义务，都有自己的担子和责任，你想一想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他们的付出，是让你获得顿悟，现在你的生命已经不完全属于你自己的了，而是属于洛桑大师祥措大师树师那样的为了除魔卫道而奉献的人，我没有资格阻止你，但是作为目睹了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燃烧自己的人，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这些话从孟凡薇口中说出来，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前面的房间是如此的黑暗，虽然只隔着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但是外面的光亮却完全无发引起里面黑暗的共鸣，即便是照进去的光，都一直在被黑暗所吸收。 他们甚至看不清楚站在黑暗中的，与他们只相隔一米不到的沈蓉。 白木仰头叹息了一声，随后，才对孟凡薇说道：“凡薇，你能这么说，我也必须要感谢你，但是……我还是要进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婉玉公主的灵魂真的就在这里，那么，在她曾经修行的地方，或许就可以跟他建立起某种联系，跟她沟通，去了解她以前曾经遇到过的事情，那样，或许可以领悟到其他的东西，得知一些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东西，你放心吧，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已经是思考过的。” 他缓缓的把孟凡薇的手推开，手指没有太用力，只是轻轻的从孟凡薇的手上滑了过去。 “这……”孟凡薇看着白木，一时间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白木回头往里面走，她才说道：“行，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的眼里，竟然还有一些伤感。 白木走进去之后，大门缓缓关上，就好像是自动的一样，锁也立即扣上了。 这个房间里有一种陈年的檀香味，但这种味道里面却夹杂了另外一种味道，那是腐朽的气味，这两种气味夹杂在一起显得有些诡异，让白木心里顿时有些忐忑起来。 朝外面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远处也没有人家。 “白木，你还记得神鹫大师说过的话吗？他说我就是婉玉公主，而了除魔而去了藏区，去了昌珠寺，去了贡布日山，但是这一去就失踪了……”沈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到了这里之后，我又回忆起了很多事情，其实，即便是我们还没有到这里，只在路上的时候，在车上，我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很多东西，都是跟婉玉公主相关的东西。直到抵达这个地方，进了庄园，进了这个房间之后，我思想之中的她忽然就活了过来……” “转世……时间……并没有把一切冲淡，此时此刻在此地，我跟婉玉公主的思想，正在融合。” 白木忽然觉得，这个声音似乎不太像沈蓉之前的声音。 “我要在这里等着，等早上太阳升起，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来的时候，就是我和婉玉公主思想融合彻底顿悟的时候。”沈蓉又说。 白木站在原地安静的听她说话，不问什么，也不反驳什么。 他知道大部分关于沈蓉的恶梦的内容，他知道一旦沈蓉的思想和灵魂真的跟婉玉公主融合的话，那些东西就不是噩梦了，那些东西，会成为真真实实的东西，在沈蓉的脑子里，那些都从噩梦变成记忆，变成她之前的经历。 “难道……我会就此失去沈蓉吗？”白木心里刺痛，却又沉默着什么都不说，因为他知道，现在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去打扰到沈蓉的思绪。 “白木，你在这里陪我吧，陪我等到日出。我有些害怕，害怕到了那时候，我的记忆会出现混乱，害怕到那时候，我的记忆里关于你的东西都会消失掉。”沈蓉走过来，拉住了白木的手。 这房间铺设的是木地板，但是却异常的朝湿，站在这里，就给人一种十分寒冷的感觉。两人就这么靠着墙壁擦肩坐下，完全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如果能在这里得到顿悟的话，其实是一件好事儿，那些东西或许是你这一生的症结，不要伤感，不要想那么多，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去面对。”白木摸索着，帮沈蓉擦去了两行泪水。 “是啊，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的话，应该算是好事儿吧，那时候我没有什么牵挂，心里有的只是那些恶梦罢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心里已经多了一个你的位置。”沈蓉也摸索着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白木的肩膀，那里正是她之前咬的地方。 白木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但是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一根线，最后，只叹息着说了一句：“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 命运安排他们相遇，可是在他们相遇后的短时间内，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之间也变得不确定起来。到不是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确定，心里不确定，而是太多的外力因素，让他们不得不去做某些事情，而那些事情，偏偏就会影响到他们彼此。 “这才是症结所在啊！”沈蓉的声音十分悲切。 白木抱紧了沈蓉，而沈蓉也靠在了他的怀里。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谁是主动把脸凑到了对方前面，试探性的，两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最后，两人深深的缠绕在了一起。 这一个吻持续了不知道多久，这一个吻，让两人都是有些精疲力尽。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完美的结局，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象去发展，但是你吻了我，至少证明了你的心意，我就已经知足了。”沈蓉靠着白木，小声说。 “我也满足了。”明知到沈蓉看不到，但白木还点头回应。 他们十指紧扣，完全忘记了身处何地。 “有点奇怪，这样的场景，我好像曾经看到或感受到过……”过了一会儿，沈蓉忽然喃喃自语说道。 “有流星……” 白木忽然也指着窗户外面下意识的说道。 但是外面仍旧是一片漆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白木忽然感觉到，自己就是知道那里会出现流星。 “哪？哪里有流星？”沈蓉看了一眼，就问白木。 但她话音刚落，一颗流星果然闪烁着斜坠了下来…… 第116章 白发女人 连白木都有些意外。 “沈蓉，我也老觉得，就现在，这个场景好像是似曾相识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白木很是迷惑，因为肩膀上的牙印，让他有了某种想法。如果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世的话，他自己的前世，会不会真的是婉玉公主身边的某个人呢？ “我也说不清楚……其实这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我也多么希望我们前世就是认识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便我真的变成了婉玉公主，即便我回到了那时候，也还能记得你，还能见到你。”沈蓉小声说道。 白木闻言，不禁苦笑了一下。沈蓉说的这种可能的确是有，但是却微乎其微。 “跟我说说婉玉公主的事情吧……”想了想，他又对沈蓉说。 “进到这里之前，我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是一种在外漂泊了很久之后想回家的感觉，我对这栋建筑几乎是完全了解的，来到这里后，我发现这一里的一切跟我想的完全是一样的……甚至是每一个地方的感觉，那个地方的摆设甚至是那种气味……” “白木，把手给我。” 白木闻言，把手递给沈蓉，而沈蓉则拉着他的手去开始抚摸墙壁，原来，这并不是光滑的墙壁，上面其实是木板，而木板上，则刻着很多的符号。 也或许是某种文字，某种白木不认识的文字。 “这上面的字，是以前的我镌刻下来的，这些，都是我的感悟。”沈蓉的话印证了白木心里的想法。 而且又摸了一会儿之后，白木发现这些字他其实是认识的，这些竟然是汉字，只不过都不是简体字，而是以前的繁体字，楷书隶书甚至是篆书……他也只是猜测，因为看不到，无法真正的确定。 “这些都是关于镇魔的东西……我把这些刻下来，或者说，婉玉公主把这些刻下来，就是想要给后人看的，只可惜，这个地方后面几乎没人来过，这些东西也一直保留在了这里。” “整个下午我几乎都在读这些内容，我明白了婉玉公主的无私……她，是一个伟大的人。” 白木并没有跟沈蓉说书房里的事情，他不想让沈蓉分心，听沈蓉说了一些婉玉公主的事情之后，他也开始期待起来，期待日出之后，沈蓉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期待她有所变化之后，能给出一份什么样的答案—— 关于镇魔的答案。 沈蓉说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就盘膝靠墙坐了下来，大概是开始了冥想。 一开始的时候，白木也一直在看着大大的落地窗，但是当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之后，当沈蓉不再说话，他也渐渐的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心境也逐渐的镇定了下来。 “对于思想和心灵的指引，比任何问题都要重要，我将要去的方向，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拦的……我这一生，如果不一直往前，就没有其他的意义了吧……虽然相隔几千里，虽然语言不同国度不同民族不同，但是……我必须要前往，去击破那些黑暗，去打败魔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一个人在白木耳边说起了话，这声音白木没有听过，是完全陌生的一个声音。 “我自己的生死跟天下苍生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一定要翻阅山河去见到他，见到那个大英雄……” 白木听到这里，忽然就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此时天边已经翻起了鱼白肚，他发现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满头都是白发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一直拖到了脚踝处。 四周都是寂静的……而当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时候，沈蓉，竟然不见了。 “所有人都说吧我不大，他们说相隔太远，危险根本就不会侵扰到我们，不如就算了……可是……他们都错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为什么他们就不懂呢？而且，这可是唯一的机会啊……所以哪怕是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帮我支持我，我也要去做……” 白木缓缓站起来，轻轻的走到了这个女人的旁边，从侧面看去，这个女人就像是精雕细琢的一尊雕像，十分完美，完全没有瑕疵，但是她一头的白发，却显得有那么几分诡异。 “你是什么人？”白木走过去之后，她好像觉察到了白木的接近，就缓缓转身，提了一个让白木很难回答的问题。 她转身过来之后，白木看到了她的全貌，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现在的白木心绪很乱，他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女人。 于是，直接反问她：“你又是什么人？” “哼，有意思……你应该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人吧……你回去跟他们说吧，我已经派人去联系那边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回派人来跟我接洽……我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能让我改变决定。”她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但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来，她有些怒意。 “我……”白木苦笑了一下，问她：“我不是什么监视你的人，我是想问，沈蓉呢，沈蓉去哪儿了？” “你说谁？”这个女子又反问白木。 白木看着她，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无论你是不是婉玉公主，我只想我朋友没事儿，沈蓉，我的朋友。” 勒卡说过，婉玉公主的灵魂其实一直都在这里，所以白木下意识的认为，这个人应该就是婉玉公主。 “你说什么婉玉公主……我……我是……” 她话还没说完，鱼肚白之后忽然冒出了一轮红日，一瞬间，霞光万丈……整个房间，瞬间就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这光来得太过突然，白木下意识的就低头闭上了眼睛，可是当他适应光亮睁开眼睛之后—— 其实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当他再睁开眼睛，眼前的女人却已经不见了！ “沈蓉！沈蓉你在哪！沈蓉！”白木顿时惊慌失措的大声喊了起来，随即，整个人身体也颤了一下……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看到霞光万丈，也没有看到那个满头长发的女人……沈蓉就坐在他旁边不远处，他再朝窗户那边看去时，发现东边仅仅只有一点点的光亮而已……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做梦了？”白木喃喃自语。 他话音刚落，忽然，沈蓉也大喊了起来：“等一下，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随即，沈蓉也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当她看到白木之后，才叹息了一声。 “好像我们都打瞌睡了……”白木叹息了一声。 他梦里的那个人，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他感觉好像是自己生命中某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下一秒，却又消失不见。 “白木，你也做梦了吗？梦到了什么？”沈蓉站在那里回头看着窗外，随即又问白木。 “我……我梦里出现了一个满头长发的女人……她的头发是白色的……就站在你那个位置，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就是婉玉公主，可她说她不是……”白木如实回答。 “不，她不是婉玉公主，当然不是……”沈蓉闻言，诧异的叫道：“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以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不认识她……” 随即，两人都十分诧异的愣在了原地。 这事儿……好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有些诡异。如果这个人不是婉玉公主的话，那她会是谁呢？ 第117章 典籍 黎明渐渐的已经到来了，透过窗户，房间里竟然真的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白木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房间，出了放在房间里面造型古朴的桌椅之外，没有任何的家具，墙上贴了木质的墙板，整个墙壁都帖的满满当当的。 现在他已经可以看到那些字，细看之下，就觉得这些内容好像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好像他以前在一本什么书里面看到过……虽然这墙壁上的字很多他其实不认识，但是他还是凭借记忆大概的看明白了这些语句。 最终他也确定，这些内容，都出自于一本佛家的典籍，是玄奘的游历见闻录。 婉玉公主把这些内容刻在这里，有什么样的深意呢？ 离开藏区来这里的时候，他以为沈蓉可以在这里找到某些婉玉公主的遗物，然后获得什么线索，可现在他却发现，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很多东西，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木，你在想什么呢？”沈蓉忽然问他。随即，又看着窗外道：“朝阳，就快到来了。” 白木叹息一声，看着沈蓉回答道：“我在看这上面的内容，这些内容，与婉玉公主的经历是有关的吧？” “修行之中，是不需要提问的，更多的是在于解答……其实有一种说法是，当一个人问出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面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是因为他潜意识里面有解答这个问题的想法，才会生出了问题本身。听起来很玄妙，但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沈蓉却是小声的说道。 “但是……”白木当然知道这种理论，其实这是一种悖论。 所以，他根本就没办法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里是专门用来修行的地方，安静下来，可以激发一个人潜意识的能量。不要说话，不要问问题，看到自己的内心，答案就在你心里。” 白木和沈蓉的距离不过两米，但是白木这时候却觉得沈蓉的声音变得十分空洞……就好像沈蓉站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而他们中间是一个漫长的通道，沈蓉大喊一声之后，声音才会慢慢的从通道之中传过来。 很远，很远。 “答案……”白木喃喃的说了一声，然后就直接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放空。 接着，他就想起了死去的林大师，还有那下面的镇魔师……林大师曾经跟他说过一些以前战斗的情况，而他隐隐觉得，那些话里，就包含了很多的线索。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林大师跟他说的那些话，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第一次的战斗失败得十分彻底，魔物力量十分强大，她的强大是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的，第一批进去的镇魔师，几乎没有生还的人，全都死在了魔物的烈焰灼烧之下。而第二次他们就改变了策略，在时间和地点上做了一些调整，趁着藏区高原的大雪，将烈焰尽数浇灭，终于困住了魔物。而在战斗当中，绝大多数的镇魔师都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变成了结界大网的一部分……” “当时其实双方还在僵持对峙，但是有一个孙姓的将军就从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了一头十分壮实的牦牛，钻进了牦牛体内，作为诱饵被魔物吞到了肚子里，在魔物的体内直接把魔物体内器官砍得稀烂，这才重创魔物，让大家有机可趁。” “但是那个将军他没有退回来，而是在魔物体内镇住，落到了地底的深渊……也正是因为这个机会，上面的镇魔师才有时间布下了结界，封住了魔物……” 白木回忆了一会儿之后，找到了一个重点。 那个将军，钻到了魔物的体内……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总觉得这句话可以让自己联想到某种东西，觉得这种事情，好像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忽然发现，这些事情，竟然跟某本名著里的情节是一样的。 西游记里面，火焰山里的那一段，孙悟空就是钻到了铁扇公主的身体里面……玉皇大帝派兵支援孙悟空……就好像是文成公主带了几千镇魔师前来藏区支援……而小说里面，铁扇公主之后也只是服输，并没有被杀……而魔物……也只是被封印，并未被诛杀…… 难道，吴承恩在写西游记的时候，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吗？ 从年代上来看，那些事情发生在唐朝，而吴承恩是明朝的人……难道吴承恩……是镇魔师后代？ 其实很多小说都是依据事实而来的，四大名著中，三国演义，红楼梦，水浒传，都是有一定历史依据的，唯独西游记，是杜撰小说。 但现在看来……西游记根本也不是完全杜撰的，只不过是世人不知道那些历史事实而已。 而西游记里的唐僧，其实原型就是玄奘……而这里刻下的内容，就是玄奘的记录…… 婉玉公主对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样的理解呢？ 她一生都在为了除魔而奋斗……对这些……到底了解多少呢？ 各种各样的东西全都朝白木的脑海汹涌而来，无数的东西瞬间就充斥满了他整个大脑。 他仿佛置身于一坐巨大的图书馆之中……而那些内容，根本用不着他去看，全都呈现在了他眼前。 “等一下……等等……暂停……停下来……” 白木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快就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疼了起来，忍不住的就大声的吼了起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十分绚烂的地方，各种各样的光从大大的落地窗外射了进来，在房间里面投映下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这些形状……身处于这样一个房间，让白木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好一会儿，白木才逐渐适应了这些斑驳的光线，看到了前面的沈蓉，沈蓉张开双臂站在前面，好像是在迎接着那些光亮一样。 “沈蓉，沈蓉……”他大声的叫了几句。 “为了现在的这一刻，我跋山涉水……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终于可以站在这里……只要有一点可能，我就将继续下去……” 沈蓉话一出来，白木就惊讶的发现，这屋子里的光线竟然也好像在跳跃一样。 而且白木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没有听到沈蓉的声音，而是看到了那些跳跃的光线，明白了沈蓉在说什么，形成了一种听到的错觉。 这种十分奇怪的交流方式，让白木仿佛做梦一样…… 这可能是他见过最为玄妙的东西。 “既然魔物已经有了异动，说明她的创伤应该已经快恢复了，我们应该以除魔为己任，只要魔物不死，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完成……我已经领悟了那些东西……放心吧……我会继续努力……” 沈蓉说着，就朝前面深深的鞠躬。 白木就愣愣的看着沈蓉，甚至发现有一瞬间，那些光线甚至穿过了沈蓉的身体。 他惊讶得，忘记了说话。 第118章 能量 沈蓉仍旧在继续说话，但是白木却越来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或许那些内容，只有沈蓉可以懂得，只有婉玉公主的转世，才能明白她自己。 那些光芒越来越盛，到后来，白木甚至都无法再直视那些光线。 “沈蓉，你怎么样。”白木担心沈蓉会受到什么伤害，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喊了她一声。 接着，光芒好像减弱了一些。 “我没事儿的，不用担心。”沈蓉再次缓缓的对着窗户鞠躬，头发飘散下去，一直垂在了地上。 白木忽然发现，沈蓉的头发，好像也很长。 “刚才你已经获取了婉玉公主的记忆是吗？已经得到了启迪，是吗？”白木满是期待的问道。 就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落地窗外面的阳光好像已经不再直射窗户，而失去了阳光的落地窗，已经恢复成了平日里普通的样子，若不是刚才白木亲眼看到了那些五彩斑斓，他绝对不会相信窗户可以变换出那么多的色彩。 沈蓉却是摇了摇头：“我看到的……不只是婉玉公主……我看到的，是真正的镇魔师，她给我指引了正确的方向……走吧，我们去书房。” 白木闻言，摇头苦笑了一下：“那些东西只有你能听懂吧……而且这里的镇魔师……除了婉玉公主之外，还能有谁呢？” 在天亮之前，白木一直在担心沈蓉会变成另一个人，忘记自己。但现在，沈蓉虽然还是沈蓉，她的思想也没有改变，还认得自己，但是沈蓉的整个人气质却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以前一样懦弱，而是变得干脆了起来，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她好像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性格。 “几句话很难跟你说清楚，不过，慢慢的你会知道的。”沈蓉直接走过去拉开门，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而门外竟然还站着几个人，分别就是孟凡薇，小林和勒卡三个人。 三个人的眼中完全是一样的神色……都是怀疑的焦虑的，也是期待和失望并存的…… “沈蓉，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解释一下，我们不是一个小团体吗？大家都该知道那些东西，那样的话，集思广益不是更好吗？”白木跟在后面，又大喊了几声。 可是沈蓉根本就不搭理他，在门外几个人的注视下，直接往前走去。 “沈蓉……” 白木想把沈蓉叫回来，因为之前在这房间里面她肯定获取到了很多的东西，他希望沈蓉能把她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大家，一个人想不明白的东西，或许大家讨论一下就能说清楚，大家一起制定计划，集体的力量肯定比一个人强大。 如果都一意孤行单打独斗的话，恐怕会出现什么想不到的麻烦。 “白木，昨天晚上……你们就站在这里面？”孟凡薇回过神来，走进了修行室看了一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久，她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们在这一段时间里做了什么……她心里其实已经很难受了，即便她想说服自己，但是白木和沈蓉本来关系就很明确……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对……不对……不是站着……也坐下来，席地而坐。”白木苦笑着。 沈蓉出来之后，这个房间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神秘了……想要再经历刚才那种五彩斑斓，或许只能等到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晨曦微露的时候，那种光芒会再次出现。 白木其实也想像沈蓉那样沐浴在那些光芒之中，去领略那些光线透露出来的信息。 “看起来，这个房间里面好像也没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吧……”那边的落地窗也没太让孟凡薇太注意，到是旁边墙壁上的那些字让她有所疑惑。 她说完话的同时也看到了那些字，随即就仔细看了起来，她也有一定的阅历，略微看了些之后，就知道了这些内容的出处。 “这是……这是婉玉公主弄的？她为什么要把唐朝的典籍刻在墙上呢？我们看过了书房，里面基本上没有印度和尼泊尔的书，九成都是国内的书，很多都与唐朝的文成公主有关，还有很多是写当时的藏王松赞干布的，这又是什么情况？” 白木压根也无法回答孟凡薇的这些问题，他不是沈蓉，根本不知道这个庄园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白木，你没什么事儿吧？”孟凡薇等了一会儿不见白木回答，就抬头有些狐疑的问他。 小林站在门边没有走进来，而勒卡则是跟着沈蓉朝书房走去。 “已经过了一整个晚上了，你在这里顿悟到了什么吗？”孟凡薇追问白木。 白木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正有所收获的是沈蓉，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但是……我觉得你刚才问的问题很有道理，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刻在墙上呢？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沈蓉能回答，但是，沈蓉他好像不愿意说。” 他走到了大落地窗旁边，抬头去看那些玻璃，没有了强烈的光，这些玻璃好像也变得十分普通，平淡无奇。 “沈蓉的顿悟是从何而来呢？因为那些玻璃吗？”孟凡薇再次追问白木。 白木看着这些玻璃，没有回答孟凡薇，而是自我怀疑道：“那些光芒，沈蓉旁边出现的那些光芒，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幻觉这东西虽然十分玄妙，但是……白木已经见识过了更玄妙的东西，所以他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你为什么不追过去问沈蓉呢？这么久了，那么多的疑问，就没人出来解释一句吗？你跟我说说！我们是不是被蒙在鼓里！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有人来跟我说个明白！还要多久！她什么意思！耍我们是吗！” 孟凡薇忽然情绪爆发，大声冲白木吼了起来。 这个房间不大，但竟然传来了回声。 小林闻言，立即就走了进来，看向孟凡薇。 他手上拿着一瓶水，犹豫了一下，拧开盖子之后递给了孟凡薇。 可是孟凡薇却忽然一摆手直接把水给打飞到了一边，双手抱着脑袋大声的吼了起来。 显然，她内心已经充满了各种愤怒和困惑，如果再不释放，恐怕会抑郁成疾。 “薇姐，你冷静点儿……”小林开口想安慰孟凡薇，但是话音立即就被孟凡薇的大声吼叫给盖了下去。 白木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已经被震得疼了起来，下意识的就伸手捂住了耳朵。 孟凡薇的长啸足足持续了半分多钟，接着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一次比一次声音更大，最后……小林和白木竟然觉得脚下开始震颤了起来…… 三分钟后，哗啦一声，落地窗最上面的一块弧形玻璃忽然脱落下来朝外面飞了出去，掉到一楼之后，摔成了无数的碎片。 少了那快蓝色的玻璃之后，一道阳光就射了进来，刚好照在孟凡薇的脸上。 小林和白木都很震惊，这种能量，太诡异了。 第119章 地球仪内部 “孟凡薇！别叫了！你会毁掉这窗户的！”白木见状，连忙喊了起来。因为这窗户的光芒是沈蓉顿悟的源头，如果这里被会掉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但是他的声音并没有让孟凡薇停下来，又一轮的嘶吼过后，窗户上的玻璃全都飞了出去摔成了碎片，外面的冷空气顿时就汹涌了进来，带走了这房间里本来的气息之外，也将白木从自己的思绪中拽了回来。 “薇姐，你吓着我们了……”小林苦笑了一下，又把已经洒了一半多的水递给了孟凡薇。似乎在任何的情况下他都可以保持镇定，这是一种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超强的心理素质。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儿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内心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愤怒，如果不喊出来不叫出来的话，肯定会憋出内伤的，是我……是我毁掉了那些玻璃吗……这……太可惜了……实在抱歉……” 孟凡薇终于镇定了下来，看了一下那满地的狼藉，低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娃娃。 这些玻璃被破坏之后，这个房间也被破坏了，也就没有了他存在的意义。 难道……这是一种天意吗？ 白木心里有深深的遗憾，因为当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来那一瞬间，那样五彩斑斓的光芒完全包裹着沈蓉的画面给了白木太多的震撼，他此前一直坚信，只要自己一直呆在这里，总有一天也会通过这些斑驳的光彩获得沈蓉那样的顿悟。 “哎……说什么，都晚了。”白木摇头叹息。 “薇姐，你也别太自责了，刚才你大概没注意到，沈蓉小姐的眼中是无比智慧的光芒，她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能领悟的应该也领悟了。所以，再在这里呆更长时间或许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我觉得我们还是去书房看看吧……看一下沈蓉小姐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小林建议道。 “我觉得，有一道异常的光把这里照亮了。”孟凡薇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勒卡昨天晚上不是问我们为了什么吗？我当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现在……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其实说不说也无所谓，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白木皱着眉头，跟着两人就朝书房走了过去。 “那道光从天上来，虽然遥远，但是我却十分的耀眼，现在我知道了……我要顺着那道光的方向往前……”孟凡薇走到窗户边，指着一座山峰的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呢？”白木问她。 “那是拉萨的方向，我一定要回拉萨去。”孟凡薇肯定的说道：“那里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她的眼睛比以前更加清澈，不用说刚才发狂的时候，甚至比她作为猎杀者冷若冰霜的时候还要清澈。 白木和小林对视了一眼，略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过了口岸回到藏地的话，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沈蓉的情况已经搞得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了，要是孟凡薇也因为而变得神经质了，那就太糟糕了。 “小林，你在这里陪着凡薇，我去看看沈蓉那边的情况，”白木一边说一边朝那边走，在他看来，沈蓉是最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孟凡薇虽然也有羸弱的一面，但是她肯定可以照顾好自己，更不用说她身边还有一个小林。 书房的地球仪已经被小林他们重新安装好，而现在，沈蓉就站在这个巨大的地球仪面前。 “有什么发现吗？沈蓉这里——”白木看了一下，就问问勒卡。 但他还没说完，勒卡就压低声音说道：“没，她进来就一直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就只看那只地球仪。” 这东西到处都有，并不奇特，上面的内容也都是一样的，最多就是标注的名字，有一部分有英文和中文，而这个地球仪上，还有另外的文字，只不过白木看不懂这种文字。 这时，沈蓉忽然伸手按在了地球仪上，然后顺时针的开始拨动地球仪。 勒卡有些无趣的站在那里说道：“这东西又没什么特殊的，一直在那转什么呢，她都转了好几次了……” 而这一次，沈蓉却又弯腰把耳朵贴在了地球仪上，似乎是在听着某种声音，随即，就开口说道：“这里面有东西！” 沈蓉其实并没有完全帖在地球仪上，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地球仪还在旋转。 “这怎么可能……”勒卡满脸的不相信。 这也不奇怪，勒卡和孟凡薇，小林他们几乎在走廊里等了一整晚，现在当然是想回去休息，已经没多少耐心再听沈蓉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里面有什么？”白木连忙问。 “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把这东西打开之后不就可以看到了吗？”沈蓉回答道。 “你是说要把这东西破坏掉？这不太好吧，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很有意义的，都是婉玉公主的东西，这东西一旦被破坏，不就是废物一个了？”勒卡大声的喊了起来。 白木却是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个东西本来就没什么用，它一直都被遗弃在这里，是完整还是分成两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勒卡，你也别太固执了，沈蓉一定是可以从这地球仪里获取某些信息才会这样想，你不是也想解开这庄园的秘密吗，我们是来帮你的，记得吗？” 勒卡这才忽然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好像还真是哈，是我主动联系沈蓉小姐过来的，行吧，既然如此，我去拿工具过来。” 勒卡出门没一会儿，就直接拿了一把大斧头走了进来，他也不犹豫，抡起斧头就朝地球仪砸了下去。 勒卡身手本来也不错，即便他现在并不是完全清醒的，这一斧头下去也足以把这地球仪劈成两半。 地球仪被劈开之后，其中一半飞了出去，砸在了一个书架上，上面的书全都掉下来，而另外一半的地球仪还在桌子上，里面露出了一个内芯。 那好像是铜制的东西，是一个圆柱体。 “真的有东西！真有东西！”勒卡愣了一下，立即就把那铜柱拿了起来。 但在白木看来，这其实不算是什么宝物，顶多算是一个古董。对于勒卡的家族来说，这点东西，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只不过这东西被隐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球仪里面，或许，有更深远的意义，更高的价值。 大概也正因为这样，勒卡才会忽然那么激动。 第120章 铜柱与钥匙 勒卡的声音把小林和孟凡薇也吸引了过来，小林眼疾手快，连忙上前让勒卡把东西放下，免得他太激动把东西弄掉。 “这上面刻了什么东西？”孟凡薇一进来就注意到了那铜柱上面的东西。 白木只略微看了一眼，就发现那铜柱上刻着的是两个地名。因为那两个地名都是繁体的汉字，看起来苍劲有力，十分漂亮。 “是汉字！繁体的汉字！好像是寺庙的名字！”白木立马就说了出来。 孟凡薇闻言，也立即凑过去又看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道：“这里是吉曲寺和蔡日喜铙卓玛寺。” 这都是镇魔寺的名字，松赞干布时期他们在女魔右掌心上建了朋塘吉曲寺，在女魔的左足心上建了蔡日喜铙卓玛寺。朋塘吉曲寺位于目前的不丹境内，蔡日喜铙卓玛寺位于印度拉达克地区境内这两个地方，在那个时期都是藏区的辖地。 略微看了一下，几人就都明白了这上面的东西，这上面不光刻了这两座寺庙的名字，剩余的十座镇魔寺的名字一应俱全。出了这些，铜制圆柱上还刻着一排印度文字，而在铜柱下面，还有一个锁眼。 勒卡立即就读出了那排印度文字：“赤尊公主以血封印……赤尊公主？莫非是松赞干布时期嫁给他的那位公主？” 不过刚问完，他就自己回答道：“除了她好像也不会有别人了，千年以来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赤尊公主，但是她的封印，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还有这锁眼……” 他伸手摸着铜柱，脸颊上的肌肉不断的跳动，口中还不断的喃喃自语，一边自言自语还一边凑到跟前去看那锁眼，不过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却忽然跳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之前的醉意，一点儿都没了。 “勒卡在这方面是顶尖的高手，一般的锁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他曾经花了四十八小时破开了美国某银行金库大门的锁，当然了，那是人家请他去的。他应该是去找工具去了，马上就会回来开锁。”这种时候，小林竟然还是那么淡定。 “恩，我猜也是。”孟凡薇也点了点头。 小林和孟凡薇都是所谓江湖中人，对江湖上的事情那是一清二楚的，不光是勒卡，很多其他的事儿他们也是清楚的，他们有自己了解事情的渠道，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了解对方也是一种工作。 那地球仪内部除了这个东西之外，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不是沈蓉今天来发现了地球仪内部的秘密，不知道还要多少年这秘密才会被发现。 或许有一天，地球仪会被丢进垃圾箱，处理垃圾的时候，会有人发现里面有铜制品，但是或许就不会有人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铜制品了。 在等勒卡的时候，孟凡薇把手机拿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咔咔咔咔的对着铜柱拍了好多张照片。 这可是第一手的资料。 直到勒卡拿着一个工具包跑了回来，沈蓉才忽然开口说道：“勒卡，你就别白费功夫了，这个锁你是没办法打开的，它已经被封印了，简单的物理结构已经被转为了十分玄妙复杂的其他结构，不把封印解除的话，除非你直接把他破坏掉。但是那样一来……里面不论有什么东西，也都会一起被破坏。” 勒卡当然不会听这些，放下工具包之后，撸起袖子咔咔的捏了一下手指做准备工作。要开锁之前，他必须保证自己的手指是灵活的。 “勒卡，我觉得，有时候你应该听一下别人给你的建议……”小林看着他，有些担忧的说道。 “建议？我十七岁就入行了，跟了十几个老师，我纵横四海多年，那十几个老师已经只剩下了两个，其他全都死在了古墓里，即便剩下的两个，也因为古墓的机关导致了残疾。而我，下过的墓最多……如果我听别人的建议，或许我也早死了……真正的英雄，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被人左右，想什么就做什么，无需多虑，因为直觉，大部分时候都是最重要的。”勒卡回答道。 “可这事儿跟你以前遇到的事儿恐怕不太一样……”小林说到一半见勒卡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摆了摆手退到一边说道：“行，你愿意弄你就弄吧，反正这是你们家族的东西，权力是在你手上的。” 不一会儿，勒卡就从工具包里拿出了几根特制的银针，针尖前面有一个小勾。 他把银针插入了锁眼之后，连续的拨弄了几下。 绝大多数的锁原理都是一样的，里面有很多弹子，只要摸清楚里面的借口，打开锁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见勒卡执迷不悟，沈蓉就转身冲白木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的空气太差了，我们出去走一下吧，他打不开，自然会放弃的。” 白木自然是点头答应。 两人很快下楼，出了大门，站在院子里已经干枯的草地上。 一整个晚上没有睡觉，沈蓉的状态很糟糕，她眼睛里全都是血丝，而且白木能感觉到，沈蓉的情绪也不好，似乎是有些沮丧。 “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当时我丢了一把钥匙，那把钥匙就是用来开这个东西的。其实在破坏地球仪之前我就知道了，即便我们拿到了铜柱其实也没什么用，就因为我把钥匙给弄丢了。想想，可真是天意捉弄啊……” “如果我没把钥匙弄丢的话，就不可能遇到你，不遇到你的话，就不会去拉萨，不会接触到那些东西，不会由你帮我画出梦境，不会去贡布日山体验到那些东西，来到这个地方……”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白木大概能猜到她下面想说的东西。 如果不来这里，就不会有早上的那种顿悟，就不会发现这个圆柱，也不会发现，那把钥匙就是打开圆柱的关键。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钥匙的作用。 这的确是令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这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谁身后都没长眼睛，怎么会料到有人从后面抢自己的包呢？”白木只能这样安慰沈蓉。 他和沈蓉的遇见，似乎是这一切事情的开端。 但是昌珠寺和这里相隔千里，而且那样一把钥匙，应该是没办法再找回来了。无论再怎么自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121章 无法打开的秘密 沈蓉幽幽的叹息了一下，又喃喃说道：“这是一个死循环啊，没办法解决的死循环……” “你说……那东西上面既然有赤尊公主的封印，那他会不会就是赤尊公主留下来的东西。”见沈蓉如此消沉，白木就换了一个话题。 “恩……之前我获得的信息之一就是打开那个地球仪然后找到里面隐藏的秘密，可惜啊……”沈蓉无奈的说。 “其实，现代的科学技术那么发达，某些切割的仪器甚至可以精确到毫米，我觉得用现代化的机械，或许可以将那铜柱弄开，取出里面的东西。”白木想了想，提议道。 “啪啪啪……”他刚说完，旁边就有人拍起手来，两人回头看去，就看到小林也小楼走了过来，一脸笑容的对白木说道：“白木先生，英雄所见略同啊，我觉得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 小林跟勒卡的年龄是相仿的，但是他看起来却比勒卡更加顺延，特别是他笑的时候，很能感染人。 “我有朋友就在尼泊尔这边搞加工行业，他的工厂里面有高精度的数码机床，切开千年前的东西，应该是没问题的。我的意思是，千年前，谁能想到前年后会有这样的技术呢？是吧？”小林继续说道。 近年来，工业机器方面发展得很快，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工具弄好了，效率将会大大提高，而且不光是效率问题，还有精度问题。毕竟现在是科技时代，很多小东西的要求也非常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白木连忙点头。 可是沈蓉脸上却仍旧是沮丧，好一会儿，才苦笑道：“你们都错了，我刚才在上面已经说过，如果破坏铜柱的话，里面的东西也会随之损毁。那里面有很精密的机关，任何时候都千万不要小瞧了古人的智慧。留下这个东西的人，早就已经考虑到了一切的可能，想要获取到里面的秘密，只有找到钥匙这一个办法，其他的任何办法，都是徒劳。” 小林闻言却是有些怀疑的说道：“真的假的？据我所知，古人在制造和计算方面的确是没有现代发达的，你这种说法，我觉得有些太高估了那个东西。” 沈蓉却是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群山长叹了一声。 白木沉默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那铜柱的制造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既然有人可以在那东西上面刻字，那就应该有人可以解决掉他内部的机关，可他又觉得，这两者的关联好像并不那么大。 白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小林却忽然皱着眉头说道：“古代……科技……古代的技术……那东西里面用的……是古代的技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小林和白木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对沈蓉所说的话都有了大概的认识和理解。 三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之后，沈蓉就朝一边空地走了过去。白木本来想跟着沈蓉过去，但是小林却在这时候叫住了他：“白木先生，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单独好好的谈一下，现在就是不错的机会，可以吗？” 白木走了一步，又退回来，点头道：“可以，你说吧。” 小林的各方面都让白木对他颇有好感，在白木心里，这个小林胜过了勒卡和方浩，是目前来看值得信任的人。 小林看了一眼沈蓉的背影，才拉紧衣服走过来，双手揉了几下脸，小声说道：“白木先生，我知道，薇姐对你是有好感的，有时候薇姐看你的眼神都是那么的专注，我认识薇姐已经八九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她什么时候那么在乎一个男人。” 白木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因为他看到了小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有深深的无奈，这样的眼神，他在方浩的眼睛里也看到过。 “我要对你表示祝福，不得不说，你是幸运的。这次我过来，会尽力帮助薇姐完成她想要去完成的事情，如果有幸活下来，那麽我会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不会再与之前的自己又任何的联系，也不会再见她再联系她。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别人这些的，但是……现在我好像是失败了，薇姐是一个好女人，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她能给你带来的东西，太多了。”说到这里，小林几乎哽咽了起来。 白木看着他连连点头，心里也是莫名的有些伤感。 他其实是纠结的，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心里有沈蓉也有孟凡薇，本来有沈蓉，对于他要去做的事情来说就已经是一个障碍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孟凡薇…… “以前，我知道薇姐的目的，这些虽然危险，但也是刺激的，她喜欢的就是刺激。但现在我看不懂她了，薇姐，你，还有沈蓉小姐，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一直都在说什么除魔，这种事情，不应该让全球各地的超级英雄去做吗？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压在你们的肩头呢？” “我很客观的说，这种事情你们根本就没办法做到，你们这样，是一种以卵击石……我在去藏区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寻龙会派出了大量的高手，针对的就是所有觊觎贡布日山秘密的人，白木先生，你听我一句劝，也劝一下薇姐，暂时安稳一段时间，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做你们要做的事情……” 小林是语重心长的，但白木知道，他这种担心是针对孟凡薇的，不可能是关心自己。 不过小林说的是有道理的，白木一边听就一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他们被困在地窖里面的时候，差点儿就死在了唐安的手里，要不是孟凡薇忽然出现的话，现在…… 白木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现在的他，知道这江湖二字里面藏着的是多少的风险。 “多谢你了，白木先生，我能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其实就已经很舒服了。”小林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谢。 “是我该谢谢你，小林。”白木也发自内心的说。 由此，他对小林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而且他要不遗余力的帮孟凡薇，其实也就是间接的帮白木，他们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122章 关于猫 两人握手之后，小林又叮嘱白木：“白木先生，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不了解这个圈子的，也没有涉足过这个圈子，有些东西并不是有心就足够的，当然，我也并非炫耀，只是……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儿的话，一定要关好门不要出来。其他的事儿交给我，我一定可以顶住，无论如何，我要保证你和薇姐可以平安返回藏区。” 白木看着小林，是真的被他的话给感动了，他几乎有些嫉妒孟凡薇，因为她有这样的朋友。 说完之后，小林笑着收回了手，开始一个人走回了楼上。白木这才赶过去找沈蓉，她正站在整个庄园的右侧，这边刚好就是东方，她站在这里，抬头看着上面的窗户。 “玻璃全都碎了，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就算是不存在了，也正好……正好……”她喃喃自语的说道。 白木忽然觉得，自己的境地好像有些尴尬了起来，就像是一颗棋盘之外的棋子，可以看到棋盘上的各种变化，但是却无法插足棋盘内的战斗，也无法影响棋局，左右不了结果。就现在来看，铜柱的事情，核心是沈蓉和勒卡，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忙。 “或许，我们可以把那东西带回藏区，然后让活佛发动一切力量帮忙找到那把钥匙，你觉得这样可行吗？”白木小声问沈蓉，就像是怕吓着她一样。 其实在白木看来，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既然外力无法打开那个东西，那么他们再呆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的。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看到这里的玻璃之后，我好像改变想法了，有些事情，似乎是不破不立的……既然连这些玻璃都已经碎成这样了，那事情就绝对会发生某种变化的……” 沈蓉说完之后，就一直这么抬头盯着那些窗框，白木也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也就这么站在沈蓉旁边。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之后，沈蓉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这里有什么变化了！这种不对劲我早就该发现的，是猫啊！我们来这里已经一天了吧！但是我们一只猫都没见到！是不是这样！” 白木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周围，也想起来沈蓉之前跟他说起过的，关于那写猫的故事。 在沈蓉的梦境之中，这个庄园周围都是很高大的围墙，可是现在，围墙的确是有，但好像并不是那么高大，但是他们到这里已经一天多了，他一只猫咪甚至是连猫的声音都没听到。 这里有天然的给猫咪嬉戏的地方，而且四周都算是荒郊野外，即便没有人喂食，也肯定有其他的食物可供猫咪食用，猫是一种恋家的动物，所以如果有的话，肯定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好像的确是没猫的……”白木点了点头道。 “如果没有猫咪的话，就不完全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我或许就不能完全进入到那种状态，或许根本没办法读取到某些秘密，如果是因为这个而错过了某些秘密的话，就太遗憾了。”沈蓉长长的叹息着，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那我们不如去问一下勒卡吧，问他一下这里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变得这么荒凉。”白木无奈，只得这样提议。其实这个问题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勒卡之前也已经说过，这里的空置，是因为只要有人住进去，就会发生怪事。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在这里住下了。 “我现在好累啊，我脑子很乱，非常乱，我想我必须要休息一下睡一觉了，等我稍微平复之后，再看看怎么办吧……”沈蓉说着，顿时就腿一软倒了下去，白木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抱住她。 而沈蓉，已经是紧闭上了眼睛。 “沈蓉，你怎么了，你还好吗？”白木抱着她，连声问道。 沈蓉的眼睛动了一下，却是没有睁开，呢喃着说道：“白木，不要叫我，不要喊我，让我睡觉吧……” 白木恩了一声，然后一把将沈蓉抱起来进了屋子，他直接上了二楼，然后选择了东边的第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被打扫得非常整洁，桌子上还有一束鲜花，花瓶里面有好几种花，散发出了一种让人舒爽的幽香。 白木把沈蓉放在宽大的床上，给她脱去鞋袜，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坐到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也已经是一夜未眠了，只要是人，不睡觉是肯定会疲倦的。白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就是睡一觉……不过他还是选择在这里守着沈蓉，这样他会更放心，或许沈蓉也会更安心。 迷迷糊糊之中，白木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跟自己的身体和思想挣扎了一秒，他才睁开眼睛朝那边看去。 原来是孟凡薇，推开门走了进了来。 “嘘……”白木冲孟凡薇嘘了一声。 孟凡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蓉，小声说道：“出去说吧……” 白木回头看去，沈蓉还在熟睡，当下，就跟着孟凡薇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在走廊中还能听到勒卡不断的大骂声，他好像一直都在跟那铜柱较劲，一直都没有得逞。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勒卡打不开那个东西，过一阵子，我就打算跟他商量一下，把东西带回藏区去再想办法。白木，无论如何，我们这一趟至少获得了那铜柱，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另外，你最好是跟沈蓉好好说一下，让她把她自己获取到的信息都跟大家说一下，大家一起讨论研究，或许还能得出一些其他的结论，那样至少大家都不会有什么遗憾。” 孟凡薇虽然在努力的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但是白木还是可以看得到她眼中深深的失望。 白木揉了几下太阳穴，然后走到对面的房间里，在洗手间拧开水用冰冷的水洗了一下脸，这让他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想到了关于猫的事情，理论上来说，世界上所有的家猫活着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捕食老鼠。猫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如果有食物的话，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可以生出一个猫群。 可是这长期没人住的地方却完全没有猫，这不对劲。 第123章 按兵不动 孟凡薇也走了进来，看着镜子里的白木。 “凡薇，我有一个疑问，同时也是沈蓉自己的困惑。她在梦里无数次的梦到过这个地方，在梦里，这个地方的猫很多，可是现在，这庄园里却一只猫都没有。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即便没有家猫，也至少会有野猫才对……这么好的栖息地，它们不会放过的对吧？可现在……到底是什么问题才导致了这种现象呢？”白木又洗了几把脸，才支起身子来问孟凡薇。 孟凡薇想了一下，就回答白木道：“这个好说，不光是猫，实际上，任何动物在一定区域内完全消失不见，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天灾人祸。人祸就不用说了，这个很好理解，天灾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天敌数量猛增。” 听孟凡薇这么说，白木忽然又想到了昌珠寺外面的那群流浪狗，狗和猫是死对头，所以在昌珠寺附近几乎是看不到猫的，不过，也只是几乎而不是绝对没有，偶尔还是可以看到一两只。但现在看来，这座庄园里，猫即便是有天敌也不会是狗，因为他们在这里没看到过猫，也没看到过狗。 “别想太多了，或许是这野外有毒蛇或蟒蛇，那些东西也十分凶悍。”孟凡薇见白木脸色急变，连忙解释。 白木却又是心里一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庄园外面那些草地的枯死，也是因为周围有毒蛇吗？” 之前他就有注意到，外面那些枯萎的草坪其实是专门用来做绿化的草，本身对环境就有很强的适应能力，根系非常发达，即便受损，也会在短期内恢复青翠，即便是严寒的环境下都不会让那种草完全枯死。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有东西在地下打洞，而且是毒虫之类的东西，把草的根系给破坏完了。 他想到这里，就走到窗户边朝外面看去，从庄园建筑往外面，十几米的地方，植物逐渐的多了起来。 “好像是这样的。”孟凡薇闻言，也仔细的嗅了几下，然后面色有些凝重的对白木说：“你仔细的嗅一下，这庄园中的空气，好像有一种毒腥味。” 白木皱着眉头又看了一下下面从墙根脚开始向外扩散的这种枯萎，随即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果然，立即就闻到了一种十分难以名状的气味。 循着气味，他走到了洗手间里，看到地上有一个地漏，而在这里，那种气味尤其的浓重。也就是说，那种气味正是从这下面散发出来的。 “这……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这里。”白木被这个发现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不忙，没必要这么着急，我想看一下，勒卡费劲的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再说了，沈蓉在那边不是已经得到了一些指引了吗？她甚至找到了藏着地球仪里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稳住，然后将计就计，等勒卡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再给他以沉痛一击。”孟凡薇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些是她擅长的领域，她有足够的信心。 白木觉得此时的孟凡薇就像是一个战场上的将军，骑在马背上，远远的看着敌方在自己的包围下做困兽之斗。 这个庄园是勒卡他们家族的，因为勒卡的请求，他们才会来这里，所以，如果这里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危险或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那原因只能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也只能是勒卡。 “白木，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战斗的话，你和沈蓉不要出来，免得被误伤到。江湖上的事情，让江湖上的人自己来解决。你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踏入江湖。”孟凡薇又对白木说道。 她说这话的语气跟小林几乎是一样的，这让白木有些莫名的辛酸，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对自己生气的情绪。 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 “哎，说来也很是惭愧，我做为一个男人，不但不能保护你，还要你来保护我……”他叹息了一声，对孟凡薇说道。 孟凡薇摆手笑了笑，说道：“都是朋友嘛，说这么多就没意思了，大家能在藏区相遇也算是缘分对不对？或许……也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呢？” 白木知道，孟凡薇这话还有其他的含义。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连忙走出门来到走廊上，就看到书房那边扔出来一半被看下来的地球仪。接着，勒卡也走了出来，他手里抱着那个铜制柱子，他的醉意还没有完全消去，走路也是有些跌跌撞撞。 孟凡薇立即上前拦住了勒卡。 “我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打开它，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有打不开的锁，我这就把东西带进城去找，找最好的开锁工匠，我一定要把这东西打开！”勒卡走过来，醉眼朦胧的看着孟凡薇说。 “你现在醉得厉害，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先去睡觉吧，睡一觉起来，酒醒了再从长计议。”孟凡薇语气冰冷的说。 “睡什么睡！睡觉浪费时间！让开，我要进城，你给我让开……”勒卡继续往前走，左手抱着铜柱，右手就要来把孟凡薇推开。 但他手刚按到孟凡薇肩膀上，就看孟凡薇身体忽然以一种诡异的动作扭动了一下，接着，勒卡的右手却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一样，忽然后缩了一下，趔趄一步就向后倒在了地上。 孟凡薇早就有预料，反应也很快，接着伸手就稳稳的接住了一起掉下去的铜柱。 “勒卡，你醉得太厉害了，需要休息。”孟凡薇看了看铜柱，然后直接递给了白木。 “我没有喝醉……我没有……” “没醉……没……” 勒卡翻了一下身，用手臂当枕头，喃喃的说了几句后，竟然就打起了呼睡了过去。 喝酒果然是误事儿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这句话都是真理。如果勒卡没喝那么多酒的话，肯定会跟孟凡薇斗上好一会儿，他怎么会甘愿把那铜柱给白木保管呢？ 孟凡薇和白木站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勒卡，都有些郁闷，这个勒卡的表现让他们越来越疑惑，此时此刻，只要孟凡薇愿意，她可以随时结束掉勒卡的性命。 但过了一会儿，她却叹息了一声，后退一步放弃了这种想法。 第124章 术法 见状，白木才试探着问孟凡薇：“他……怎么弄……要不要把他扶……” “把东西收好，其他的东西不用管，明天，把这东西给沈蓉。”孟凡薇没等白木说完，就打断他嘱咐了几句。 白木深深的看了孟凡薇一眼，然后果断的走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小心的反锁。现在东西在他手上，他必须要谨慎才行。 大床上，沈蓉仍然还在熟睡，甚至连躺着的姿势都没有变。 白木想了一下，把铜柱直接放到了床下面，然后回到沙发上就着么躺下开始睡觉。可是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他一直在做梦，虽然那些梦都不长，很短暂，但是却一个接一个的没有停过，那些梦里面，全都是跟毒蛇有关联的东西，后来，这庄园竟然变成了我个蛇窝，连勒卡也变成了一条巨蟒，指挥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毒蛇进攻他们。 “蛇……蛇……沈蓉……沈蓉有危险……” 白木忽然想到了这个，然后就猛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可这一醒却让他更加惊恐，因为他发现房间门是开着的，沈蓉也已经不见了，再看床下，那根铜柱也已经没了踪影，整个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白木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转身冲了出去。 不过还好，跑到走廊里面他就看到了沈蓉，沈蓉正抱着那个铜柱往前走，看样子应该是想去那个修行室。 但是白木往前跑了两步之后，没再喊沈蓉，因为他发现沈蓉现在的状态好像是处于一种游离的梦游状态，如果强行叫醒她的话，恐怕会对她造成某种心理上的伤害。 他正想慢慢上去看看情况，旁边却忽然闪出来一个人影，捂住了他的嘴巴迅速的将他拉回了房间里面，还顺手关上了灯。 “别动，别叫，是我，我是小林。”随即，白木才听到小林的声音。 白木点了点头之后小林才把手放开，接着，他就小声焦急的对小林说道：“沈蓉梦游了，我得过去看着点儿！” “等会再看看，沈蓉小姐不只是在梦游，她这样的状态应该是有人对她施展了某种术法，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这里没有别人会这么做。只有勒卡。” 黑暗中，小林的眼睛却是闪着精明的亮光，就像是一只在高空俯瞰猎物的雄鹰。 白木闻言，却是惊讶起来：“什么术法会让人睡梦中起来还抱着东西走了出去？即便是真的，勒卡为什么要对沈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着沈蓉的脚步声传来，他心里十分焦急。 小林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也还不知道，一切都要等到勒卡翻脸的时候，不过好还，薇姐我们两都已经提前预料到了某些东西，早就有所准备了，现在，薇姐就藏在书房旁边的屋顶，如果那边发生什么事儿的话，她会给我信号，我们可以前后包夹勒卡。” 白木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空气中的那种气味好像越来越浓厚了。 “白木先生，既然你可以把沈蓉小姐的梦画出来，那你……可以可以试着干预或操纵别人的梦呢？”等了两秒，小林又忽然问白木。 这个是白木之前从来没考虑过的东西，她立即就摇了摇头：“那太邪乎了，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一个略微懂些心理学的画家而已，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的。” 小林却低声的笑了一下，随即说道：“白木先生你太客气了，薇姐对你很是看重，从各种言谈举止都可以看出来。我其实一直都在考虑，你这么有才能，为何一直躲在昌珠寺画画呢？为什么不去更广阔的天地发展呢？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等这一切的事情结束了，我可以推荐你去一个国外的机构，那里会让你发光发热的。” 白木苦笑了一下，叹息道：“小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作为中国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国去为其他国家做事情，再者说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一定全身而退，一切，都要等事情结束，我能活着的话……再作讨论吧……” 虽然树师，祥措大师，洛桑大师，活佛，席仑尊者等人都对白木充满了期待，觉得白木可以拯救藏区，可以完成大业，但是越是这样白木越是患得患失，越是走得深，他越觉得自己的能力太小，无法担起这样的事情。 其他的暂且不说，就说现在，一到什么危急时刻，他甚至没办法自保，要孟凡薇来保护他。 英雄救美这事儿到了他身上，完全颠倒了过来。 “嘶……嘶嘶……” 这时，一阵很诡异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白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这个声音他知道，这是蛇才会发出的声音。 啪嗒一下，小林拿出手电打开，照向了那边。但那边并没有什么东西，那里只有一些暖气管道。小林只看了一下就关掉了手电，可是那种嘶嘶嘶的声音没有消失，反而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暖气的管道是各房间相通的，也就是说，如果有蛇进入了管道的话，可以从这里面爬到庄园的任何一个房间。 “毒蛇！是毒蛇！”白木嗅了几下，顿时就低声喊了起来。那种气味已经浓郁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即便只是这么闻着那种腥味，白木也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了起来。 “看来薇姐的猜测是正确的，勒卡在这庄园里圈养了大量的毒蛇，之所以这庄园周围没有其他的动物，就是因为这个。那些草的枯萎，也是这个原因。我们来之前他安排仆人来打扫过庄园，应该就是想彻底掩盖毒蛇的痕迹……你呆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来，等我信号……” 小林半蹲下身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中。 白木等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是忍不住，就探出脑袋朝长廊那边看去。 沈蓉已经停在了书房门外，转身之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白木犹豫了一下，就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朝书房那边走了过去。 “打开吧，你可以做到的，我确定，你可以做到。”这，果然是勒卡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听起来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白木顿时有些疑惑，难道他之前完全是在装醉吗？故意让他们把东西给沈蓉吗？而且，连勒卡都打不开的锁，沈蓉又怎么可能打开呢？ 忽然，灯光全都灭了，眼前一黑让白木心里一惊，不过接着，书房里又亮起了灯光，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电灯的亮光，而是拉住的光。 火苗闪烁之下，沈蓉的影子也从门边倒映了出来，左右的晃动着。 “你在梦里，这就是你的梦，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把这东西打开，因为这庄园就是你的家，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找到你把你带到这里，又制定了那么多的计划演了那么多的戏，目的就是要让你在这里，在这个时候把它打开。不要犹豫了，我知道，你可以听明白，你也很想打开这个东西对不对，你也想知道里面封印着什么对不对？” 勒卡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白木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白木担心勒卡会对沈蓉不利，又往前探了一下，想听清楚勒卡到底在做什么，可是这一下，他脚下却滑了一下，啪的一声，他不得不按住了墙壁稳住身形。 但这一声，却把书房里面的勒卡给惊动了。 身影一闪，勒卡瞬间冲了出来，他只看了一眼，就反手抓住白木，一把冰冷的匕首顿时就顶在了白木的喉头。 第125章 钥匙 勒卡愣了一下，才狰狞的笑着说道：“怎么会是你？我的控魂之术已经将整座庄园都包围了起来，竟然对你没起到作用，还真是奇怪。不过你既然来了，也正好，如果沈蓉小姐没办法打开那东西的话，或许用你，可以刺激她一下？” 说着，他就把白木推进了书房。 而这时候，沈蓉就站在那张桌子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勒卡砍成了两半的地球仪已经重新拼凑了起来，旁边点着几根蜡烛，但是蜡烛的光并不是很亮，照明范围只有方圆两三米。 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勒卡，不要伤害沈蓉，她这是在梦游，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就什么都不存在了，她的脑子对你来说才是重要的。你不过就是想要贡布日山下面的宝藏罢了，千万不要伤害沈蓉。”白木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但还是担心沈蓉的安慰。 他确定沈蓉是处于梦游之中的，她被恶梦困扰了二十多年，这一次，不知道又是梦到了什么样恐怖的东西。 而事实上，现实中的事情比她的梦要可怕得多，勒卡费尽心思的设计了那么多全套把他们带到了这里，此人城府之深，令人咂舌。 现在的勒卡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他穿着的是一件很宽的黑色长袍，领子十分奇怪的竖直起来，腰间有一条……起初白木还以为那是一条腰带，可是仔细看了一下，却发现那竟然是一条活的蛇。 “你放心吧，在打开这个东西以前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勒卡说着，舌头不自觉的就伸出来舔了一下嘴唇，他这个动作，竟然跟蛇吐信子的动作差不多，而且在烛光中，白木发现勒卡的眼睛似乎还泛着一种诡异的光彩，连瞳孔都出现了一些变化，他本身，就像是一条蛇。 “那是当然了，如果你伤害了沈蓉的话，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所有的计划就都化为泡影了。如果你愿意回头愿意悬崖勒马的话，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谈，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白木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窗户外面，如果孟凡薇真的在上面的话，应该就可以听到他说的话。 而从白木进来到现在，沈蓉一直都站在那里，垂着头背对大门，表情是完全木讷的，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只睁开了一条缝。看她那样，的确不是梦游那么简单，应该是已经被催眠了，思想是在清醒和浑浊之间的，就像是半梦半醒一样。 白木跟沈蓉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听她说过她以前有梦游过，所以白木确定，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的确就是勒卡动了什么手脚。 可忽然，沈蓉竟然弯下了腰，她先稳稳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掰开了地球仪，将铜柱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接着，就又呆站在了那个地方。 “她没有钥匙，又怎么可能打开一道锁呢？”白木摇头苦笑了一下。沈蓉那个样子让他十分心疼，可是在勒卡的控制下，他又没办法。 在他看来，沈蓉根本不是什么开锁的高手，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特殊才能，没有钥匙，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那个东西的。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白木大吃一惊，因为勒卡忽然就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把钥匙，这把钥匙跟那铜柱的颜色是一样的，材质也一模一样，而且白木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钥匙就是沈蓉形容过好多次的那把钥匙。 “你怎么会有这把钥匙！你……原来找人抢包的是你！原来是你！钥匙一直都在你这里是不是！”白木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勒卡肯定是早就顶上了沈蓉，找人抢到钥匙之后又杀人灭口，然后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最终把沈蓉带到了这个地方。 勒卡笑了一下，把钥匙准确无误的插进了锁眼里面，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东西当然只能在我的身上了，其实我的人一直都在跟踪监视沈蓉，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保护沈蓉。从她第一次到藏区，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我的监控之中。而且不只是他，还有你，还有那些觊觎贡布日山下宝藏的人，任何人，我们都在监视。” 白木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大吃一惊之后，吃吃的问勒卡：“你，你竟然是，寻龙会的人？” 勒卡曾经给小林消息，说是寻龙会的人正在集结于藏区和尼泊尔印度等地，但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就是寻龙会的成员。 勒卡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还挺聪明的，反正现在你们都已经掉入了我的陷阱，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确是寻龙会的人。如何？” “我已经……不堪重负了……这些事情，真的很难，远远的超乎了我的想象，我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能不能，选择放弃呢……或许，我不是那个最佳人选吧……可否另请高明……”沈蓉在这时候忽然开口说话了，可是声音却跟她本身完全不一样，这些话，好像是出自于另一个人之后，而且听起来不像是现代的人在说话。 隔了一会儿，她口中又发出了另外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说的话却不再是汉语，而是藏语，并且是古代藏语，十分的晦涩难以理解。 白木连忙抛开勒卡的事情，聚精会神的开始仔细聆听了起来。沈蓉用古藏语说的这几句话，大概的意思是：“你要一直传承下去，不可以把这事情中断掉，你是神选之人，你是最合适的人。如果逃避的话，一定会受到惩罚……” 勒卡的表情也忽然变了一下，他放开白木，走到沈蓉对面，直勾勾的看着沈蓉。 而沈蓉却像是精神份裂了一样，不断的变换着两种声音，分别用汉语和藏语说着一些事情，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将近六七分钟，最后，说藏语的那个人好像逐渐占领了高地，语气越来越凌厉，而另外一个女声却越来越沮丧。 “将它打开吧！这是你的使命！”那个说藏语的女人忽然大喊了一声。 接着，另一个声音又回答道：“我已经试了无数次，虽然可以转动钥匙，可是根本打不开锁，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那个说藏语的女人才忽然自言自语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已经过去太久了……难道连封印也在改变吗？可是……”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把这个锁打开，这是你的使命，你的使命！” 那说汉语的女人回答道：“可是……我真的打不开，真的……没有办法……” “就连有了钥匙都没办法打开这个东西么？”白木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却也是紧张了起来。 “废话，如果可以打开的话，我有必要把你们弄到这里来吗？我自己不就直接打开了？”勒卡闻言，下意识的说道。 “真是这样吗？那……可不可以让我来试试？”白木想了想，又问道。 勒卡犹豫了一下，才挥手示意白木过去。 白木也不犹豫，直接走过去握住钥匙，然后很轻易的就将钥匙扭转了几十度。按一般逻辑来说，这时候锁肯定就会被打开，可让白木疑惑的是，这锁，竟然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白木又扭动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可以轻松扭动，但是铜柱却一直安然无恙的在这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第126章 蛇坑 勒卡见状，就对白木说道：“能把这个东西打开的仅仅只有一人而已，那就是跟这东西有着密切关系的沈蓉晓姐。沈蓉晓姐是婉玉公主的转世，她体内就有婉玉公主的灵魂，她一定可以想到什么。” 白木扭头朝沈蓉看去，发现沈蓉依旧还处于那种状态里面，根本就没发现身边的危险，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白木或者是勒卡，也好像根本没听到白木和勒卡的对话，只专注于自己的内心世界。 其实梦游这种东西，有相关的科学研究。 梦游这个词严格说来其实是错误的说法，只是表面的一种形容。梦游的人可以行动自如的下床做某些事情，又回到床丄继续睡觉，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梦”。 因为科学研究证明，梦游中的人脑电波其实跟深度睡眠时是一样的，但是还有科学研究证明，在深度睡眠之中人是不会做梦的。 所以，虽然没有定论，但大概可以知道，梦游跟做梦是两回事儿。 白木可以确定的是，沈蓉现在应该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对他和勒卡说的话，是毫不知情的。 “勒卡，把她放了吧，没办法的，你刚才也听到了，她没办法打开这个东西。”想了想，白木就对勒卡说道。 勒卡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之后，才冷冷的看着白木说道：“你竟然让我放了她？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她弄到这里来，现在什么结果都没有，就想让我放人？” “等等，等一下，我还有一个办法，这是我最后的绝招，一定可以让她的记忆完全恢复，让她能拥有婉玉公主全部的记忆，让她把铜柱给打开。” 说着，勒卡就转身走到一边，忽然转动了一本高处十分老旧的书…… “轰……” 屋顶忽然就掉下来一个玻璃罩子，把沈蓉，白木一起笼罩在了里面。 “这个本来是给沈蓉晓姐准备的……但你既然来了，也就陪她一起吧……对了，你怕蛇吗？”勒卡呵呵一笑，然后又走到一边扭动了另外一本书。 而白木和沈蓉脚下的地板竟然逐渐朝两边缓缓分开，他们脚下也变透明起来，变成了玻璃。 白木记得，书房下面就是餐厅，可是现在，当白木透过透明的玻璃往下看的时候，却完全没看到餐厅里的摆设，下面是一个漆黑的洞，也不知道有多深，洞下面，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 “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办法，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达到自己到的目的，大家都不笨，谁手里有什么样的筹马大家都是知道的，比如你们……”勒卡说到这里，啪啪的拍了几下手，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人就推着孟凡薇走了进来，她竟然被手烤拷住了手…… 那两人用力把她往前推了一下，她脚下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撞在了玻璃上。 孟凡薇脸色阴沉如水，她手上的手烤却是的的确确的把她控制了起来，而且那两个人手里都有武器，她完全没什么办法扭转局面。 “可惜啊孟晓姐，你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的话，你们三个一起去体验一下，应该会很有意思的，当然了，这种有意思的事情，应该要有灯光才行，其实你算错了一步棋，你不该先把电闸给拉了，打草惊蛇知道吗？你今天这样做，是真的惊到蛇了，哈哈哈……” 在他的大笑中，房间的灯又亮了起来，走廊里也瞬间变得亮如白昼。 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顿时更加密集，嘶嘶嘶的声音让败局有些毛骨悚然。灯光忽然亮了一些，毒蛇也变得躁动了起来。 “勒卡，你最好不要乱来，如果他们两死了的话，你就相当于完全掐断了贡布日山下宝藏的线索，到时候你什么都拿不到，你整个计划就白费了。”孟凡薇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着从心理上去击破勒卡。 勒卡摊了摊手，在玻璃上拍了几下，随即走到一边，随意的在一个书架下面按了一下，接着，白木和沈蓉脚下也亮起了很多灯光。 “看看下面！下面那些好朋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招待贵客了！”勒卡一脸坏笑，就好像他是一个掌控一切的主角，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白木下意识的就往下面看了一眼，但也就是这一眼，就让他顿时有了眩晕的感觉，这就好像是晕车一样，几乎让他呕吐起来。 这是一个圆形的深洞，宽度跟玻璃罩子相当，但高度却至少有十多米，也就是三四层楼那么高。 这不是他眩晕的主要原因，让他眩晕的主要原因是，在这个空间里面，竟然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色彩不一的毒蛇，那些毒蛇纠缠在一起，不断的再网上爬……就好像是已经饿了很多天的饥民一样，等待着从上面掉下去的东西。 刚才灯光没亮起来的时候，白木往下看到的那写绿光，就是蛇的眼睛。 “如果把这罩子放下去然后撤掉玻璃的话，两位就会被蛇群淹没，为了这个，我已经忍痛饿了它们半个月了……这样吧，咱们先来试一下……弄只老鼠让他们先热热身……也可以让你们看一下……” 勒卡这话刚说完，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白木震惊的目光中，又有两个人推搡着小林走了进来，他的情况比孟凡薇还要糟糕，他的手脚都已经被铁链锁住，身上有很多血迹，衣幅也是破破烂烂，看来是受了不少的伤。 “不错不错，既然人都到了，那我们就开始这一幕好戏吧！来人，先弄只老鼠下去！”勒卡哈哈大笑着吩咐道。 在大洞下面一米左右的地方，外侧忽然打开了一道五十公分左右的小窗口，有人拎着一只很肥大的白鼠递了进去。这只老鼠很大，几乎跟小猫差不多。 那人放手之后，老鼠只往下掉了几米，立即就有数条毒蛇飞腾了起来，在空中就将整只老鼠分尸成了十几块。 几秒钟之后，老鼠彻底淹没在了毒蛇群之中。 受到这个刺及之后，毒蛇群更加兴奋，不断的扭动着，不断的撞击着洞壁。 递老鼠进来的人立即就关上了那道小窗户。 看到这个，即便是一直镇定的小林，脸色也白了起来。 “白木，你快想想有什么办法吧，现在你们只能靠自己了，其他人是没办法救你们的。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秘密，都说出来吧，不要把那写秘密一起让蛇给吃了，其实我这个人吧，耐心很有限，也不会严刑逼供，我是一个干脆的人，一是一二是二，你们两个一死，孟凡薇和小林下场也会跟你们一样……如果我都拿不到贡布日山下的宝藏，那别人也别想得到！哈哈啊哈哈……” 勒卡疯狂的仰天大笑起来，目前为止，他所有的计划好像都是成功的。 “你到底是谁，我认识的勒卡完全没有这样的野心，也不可能加入寻龙会。他可是我在这一片第一个朋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勒卡已经死在了蛇群里了吧？我不甘心，唯一的不甘心，就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都没看到过你长什么样。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如果你愿意给个面子的话，不妨以真面目示人如何？”小林沉声说道。 可勒卡并不回答，又按了一下书架上的一个按钮，白木和沈蓉所在罩子就缓缓的开始下沉，往蛇群降落而去…… 第127章 梦魇 “停！你先停下，你先听我说啊！”小林见状顿时也大急，挣扎着就跑到了勒卡前面大声吼道：“沈蓉和白木都是没什么武力的人，完全不是江湖中人，况且如果他们受到惊吓的话更没办法考虑问题更没办法打开锁达到你的目的！” 勒卡却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小林，随即就一脚踹在了小林身上，把他直接踹翻在地。 “停不停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说了为准，谁他嬢的也别想着左右我的思想！” 勒卡虽然是在大吼着，但是脸上却带着一种微笑，一种邪魅的，残忍的微笑。就着么看着白木和沈蓉缓缓降落到了蛇坑之中。 “沈蓉！沈蓉你醒醒！你看到什么了吗！你怎么样！”白木心里也是万分焦急，可偏偏又不敢随便去碰沈蓉，如果沈蓉真的市处于什么玄妙的状态之中的话，外力的阻挠一定会对她造成伤害。 但是这种危急时刻，白木希望沈蓉可以醒来…… 很快，两人已经下降了五六米，蛇群已经爬到了玻璃上，隔着玻璃向两人不断的吐着信子。 “白木！快把沈蓉叫醒！快点儿啊！”孟凡薇在上面也是无比焦急。 她和小林都被抓了起来，白木和沈蓉完全不可能再有什么外力的支援，他们只能想办法自救。 白木闻言，小心的走到沈蓉面前，轻轻的拍了一下沈蓉的肩膀。可是沈蓉没什么反应，眼睛都没动一下。 “我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个东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忽然，沈蓉再次开口了。 “这里面是从古至今所有智者的智慧，如果领悟不了其中的奥妙，不会有人可以成功除掉魔物。现在把它打开吧……打开吧……” 对话又开始了。 “可是我已经试了上千次了，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根本无法打开。”说汉语的声音又叹息了起来。 “一千次？即便是一万次又如何？如果一万次都没办法打开的话，那你就应该继续去尝试第一万零一次，不需要找任何的借口，去做就行，坚持就行。”说藏语的那个女声继续说道。 这两个声音都不是沈蓉的声音，这种情况十分诡异，就好像是这罩子里面有另外的两个灵魂，而她们都在沈蓉身上，都接着她的嘴巴来互相说话交流。 “砰！” 一条蛇猛的撞了过来，由于用力过猛，蛇头竟然在玻璃上直接撞出了鲜血，本来这不足以毙命，但是见到鲜血之后，其他的蛇也飞速的窜了过来，很快就将它们的同类吞噬干净。 “沈蓉，你快停下来啊！睁开眼睛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吧！”孟凡薇在上面继续大喊。 “好……那我就，再试一次吧……”沈蓉说着，慢慢的弯下腰，用手抓主了钥匙。然后，轻轻的转动了起来…… “咔……咔……” 而这一次，锁眼里面竟然有了动静！ “果然有用，果然有用，果然就是这个人！”说藏语的那个女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叫沈蓉的女孩，就是她！”另一个声音也一样十分激动。 白木见状，也有些紧张的低头看着那个铜柱，他虽然听到了锁眼里有所动静，但是这个东西，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这时候，沈蓉自己的声音终于出现了：“这里面有很复杂的额封印，除非封印者自己揭开了灵魂的舒服，否则即便有钥匙也无济于事，可是这种东西……是中原的术法，怎么会出现在这东西上面呢……除非……” 沈蓉越说越激动，随后，大喊了一声，终于也睁开了眼睛。 就正对着沈蓉的玻璃外面，几条蛇扭在了一起，就像是一条毒蛇麻花一样，而周围也开始不断的有毒蛇爬了上来，虽然爬不了多高就会掉下去，但是它们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撞破玻璃，窜进来吃掉两人。 “这……这是哪里……这是梦吧，又是我的恶梦吧……”沈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了起来。 白木连忙一吧抱主沈蓉，开始安慰她：“沈蓉，别害怕，那些毒蛇跟我们隔着玻璃，他们进不来的。” “这是恶梦吧？对不对，这又是一个新的恶梦，是吗？”沈蓉十分惊恐的问道。 “好，我们就当这只是一个恶梦，是个恶梦……”白木为了稳定住沈蓉，连忙答应。他能理解沈蓉现在的惊恐，任谁在睡梦中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深处蛇群之中，都会惊恐万分。 “幸好有你，白木，以前我不止百次的想过，如果有人在恶梦里面保护的话的，那该多好，现在，竟然真的出现了。以前我都是希望恶梦赶快醒来的，但是现在……我多希望这梦一直都别醒……”沈蓉的语气有些悲戚，但白木知道，她说的都是心里话。女孩子在困境之中是最容易吐露心声的。 而白木的心情则是万分复杂的，因为他对现在的境地，毫无办法。 想了一下，等沈蓉稍微镇定一些之后，白木才小声问她：“沈蓉，这个锁，你可以打开吗？” “这上面不止一个封印，是无数的封印，里面是无数智者的智慧和经验……但是，他们的灵魂已经留在了藏区，这锁上的，是他们的梦魇，所以，必须在梦里，我才能揭开这些复杂的结扣。白木，抱主我，这种情况下，我或许需要一个很长的梦……”沈蓉看着前面的铜柱，点头回答。 白木心里一动，随即就明白了沈蓉的意思，立即就搀扶着沈蓉直接坐了下来，然后将前面的东西拖到了沈蓉面前。 “放心吧，你需要梦我就可以陪你做梦，不管是现实之中还是梦境里面，我都会陪着你，不会离开你。”白木也坐下来，把沈蓉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就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样。 “好……那我就安心的睡了……这样的梦，其实是美梦吧，只要有美梦的话，恶梦就会退散了……”沈蓉小声的呢喃着，很快就靠在白木怀中睡了过去。 上面的人都探出脑袋看着白木和沈蓉，脸上都满是疑惑。 “他们这是干什么！竟然还睡起觉来了！”勒卡看了一下之后，就大声的吼了起来。 “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刚才我听到了沈蓉晓姐的话，她说，那些封印里都是梦魇，所以，她要在梦里揭开那些东西。这话……有一定的含义，需要仔细品味。”小林说着，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哎……”勒卡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本来我是想用这种办法把她的潜力尽数逼出来的……谁料事情竟然越来越复杂……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请世界上顶尖的心理学家过来，或许事情还会简单一些……我耗费了这么多的精力，这点儿事情都弄不好，这下恐怕要在金蝉老达面前丢脸咯……” “你到底是什么人！金蝉又是什么人！”孟凡薇听到这个，立即条件反射的问道。 “哼，反正你们都要死在这个地方的，跟你们说说也无所谓……”勒卡冷笑一声看着孟凡薇，目光冰冷得就像……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第128章 有进展 而这时候，小林却忽然喊了起来：“薇姐！我明白了！我知道沈蓉那句话的意思了！” 说着，他就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却立即发现自己的脚上被链子给锁住了，差点儿就一个踉跄往前摔倒。不过小林身手很好，就在这一瞬间，反应很快的直接就纵身一跃，跳到了孟凡薇身前站稳：“薇姐，我知道了，那把钥匙，就是勒卡从沈蓉身上抢走的那把钥匙，那的确是打开锁的钥匙，而那东西上面应该也的确是有封印，而且很有可能是松赞干布时期留下的封印，那两个公主，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但是，因为年代问题，那两个公主又不太可能亲自来这个地方……这里绝对是唐朝以后才建起来的庄园……” “所以，我觉得那根柱子本来应该是在藏区的，在唐朝的时候，被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封印了起来，后来辗转到了国外……而且那饿不是普通的封印，应该是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在梦里加持的……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用那种特殊办法弄出来的封印，当然也只能同特殊方法解开。但是几百上千年来，却完全没有人可以领悟这个道理，或者说有人领悟了，但他却没办法与两位公主的梦境相融合……所以，根本没人能打开铜柱。” 孟凡薇闻言，立即也明白了小林的意思：“也就是说……沈蓉之所以会从小就做那些恶梦，原来是都已经注定了的……那些是一砖一瓦是基础，为的，就是让她逐渐成为婉玉公主集成她的顿悟。与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的灵魂封印相融合，最后，解开这个封印，打开锁扣。” “对对对，就是这样。”小林也很是激动。 对于外人来说，其实这完全没什么可激动的，就比如那几个拿枪指着小林和孟凡薇的人，他们虽然听到了小林和孟凡薇的对话，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而激动，为什么而兴奋。 因为他们不懂，在整个世界上，所有的宗教，把自己的智慧传递给后代，都是通过书或画，甚至有一些，只通过控偶口相传。比较玄妙的，有一种佛教中的心灵上的领悟和传递。可是现在沈蓉面对的，却完全不是以上这几种方式的传递，而是以梦为基石，需要汇聚好几个人的梦魇，而且这几个人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他们也有着不一样的背景和经历…… 想要刚好解开这个症结，很难。 “这次，沈蓉一定可以打开那个东西。”孟凡薇看着下面，一脸兴奋。 “希望她可以办到吧，你看，她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应该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在撑着，如果忽然撑不下去的话，就会直接崩溃，那将是思想精神和身体一起的崩溃，或者她会就此死去。那样的话，这铜柱里面的东西就又要沉寂下去了……不知道要再过几个百年，才会又出现一个像沈蓉这样的人，来打开它。”小林叹息了一声。 实际上，他还在担心，还会不会有机会等那么久，出现那么一个人。 他明白这一切，但只能站在一边做一个旁观者，没办法插手，这让他十分难受。 这个时候的白木也很不好受，他虽然坐在地上抱着沈蓉，可是却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股火热的气流上下翻腾着，从头顶一直到脚底，他整个人都躁热了起来，很快，就已经口干舌燥流下了汗珠。 这股热气来自于沈蓉，她刚睡着没多久，体温就开始上升，而白木是把她抱在怀里的，所以那种温度也从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传递了过来。 “现在要是有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多好……不……要是可以直接进入冷库多好……”白木脑子里胡乱的想着，可是，他这种想法才刚刚出现，一股寒气却忽然又从沈蓉身体上传了过来，沈蓉身体又变冷了起来，寒气与热气在白木的体内各种纠缠，一时间让白木只感觉十分痛苦。 但他一声都没吭，咬紧牙关坚持抱着沈蓉不动。因为他知道，沈蓉现在肯定也在经受着这样的折磨，或许还比他还要痛苦。 白木耳边一直都有那些毒蛇爬动和吐信子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窜到他跟前一样。 事实上，一旦勒卡打开机关的话，玻璃罩子就会升起来，只需要几秒的时间，他和沈蓉就会被毒蛇群吞没掉。 那样的话，他们将会尸骨无存，毒蛇的毒液足以将骨头也腐蚀掉。 “传说中地狱里面的一种极刑，好像也不过如此吧……”白木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玻璃罩子里连空气都开始稀薄了起来。 在很多事情上，只要是走错一步，那么接下来的路就会一错再错。他们都错误的估计了勒卡，被勒卡骗到了这里，成为了勒卡计划中的棋子，每一环都是勒卡的设计。 到现在，他们是真的没办法反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体温冷热交替了十几次之后，沈蓉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在颤抖之中，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向前摸索了起来，口中也慢慢低声喃喃自语。她说的似乎是梵语，白木是听不懂的，但是白木知道，既然她有了动作，也开口了，那肯定就是睡梦中有了什么进展。 越到后面，沈蓉的声音就越大，也越加的急促，而她右手的手指也飞快的变换着在空中划来划去，似乎是在画着某种图案。 接着，沈蓉忽然就站了起来，眼睛没有睁开，但却准确的上前抓住了那把已经插在了钥匙孔里面的钥匙，并且迅速的开始了逆时针的旋转。 “咔咔……咔咔……” 每转一下，那锁眼里面就传来了咔咔的声音，一共，是六次。 “怎么！有进展了吗？”勒卡见状，连忙探着脑袋在洞口边大声喊了起来。 白木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木意识到，沈蓉念叨的那些他听不懂的东西或许就是某种咒语，这些东西外人是完全没办法干预的，只能等着沈蓉自己去操作。 又念了几句之后，沈蓉发出了一声闷哼，又靠在了白木怀里。 白木立即就看到，沈蓉现在的脸色非常难看，整个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甚至额头上已经变成了一种暗灰色。 这就是所谓的……印堂发黑！ “不好！”白木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沈蓉现在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人的思想和精神是有限的，譬如小说里的走火入魔，其实这种说法并不是完全杜撰的，当一个人的精神完全耗尽之后，要么死亡，要么崩溃成为疯子，那就是走火入魔。 但是白木当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下意识的抬头大喊道：“凡薇！快，想办法帮帮忙啊！” 孟凡薇闻言，也立即探出脑袋朝下面看来，目光之中也全是焦虑。 “沈蓉就快不行了，必须让我们上去采取措施让她恢复一些精力，否则这东西还没打开她就就会出事儿的！现在已经有进展了，但恐怕她的精神已经难以为继了！”白木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说这话不止是给孟凡薇听，更是说给勒卡听。 而现在，他能信任的人，也只有孟凡薇。至于小林，他是完全服务于孟凡薇的，只要孟凡薇点头，他什么都可以去做。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眼神交汇在一起，从对方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到绝对的信任。 第129章 混乱中的顿悟 沈蓉靠在白木怀里沉睡着，是完全将自己的所有都托付给了白木，这也是一种无可比拟的信任。白木不能让沈蓉失望，他一定不会辜负这样的信任。 “上面的锁打开没有？怎么看起来还是那样！先别管其他的，快点儿把琐打开，打开之后我就让你们走！”勒卡没等孟凡薇说话，就冲白木吼了几句，顺手就把孟凡薇推到了旁边。 白木闻言顿时大急：“开什么开！人都没明了还怎么开！” 勒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在白木看来，他现在的样子跟旁边这些毒蛇是没什么区别的。 “白木，你就别废话了，少给我耍花样，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打开铜柱！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但他刚说到这里，白木忽然看到一只手从勒卡身后伸了出来，而且还拿着一把匕首，瞬间就抵在了勒卡喉咙上。 “王八蛋！快把白木和沈蓉弄上来！” 听到这个声音，白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小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的打开了手铐，还弄来一把匕首，想劫持勒卡威胁他放人。 可是这却没能让勒卡退缩，他的贪婪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被匕首抵住喉咙，他却是更加狰狞的，咬牙切齿的吼了起来：“打开铜柱！立即放人！要不然，要死大家一起死！” 小林闻言，焦急之下手上就忍不住的用了一下力，匕首顿时就划破了勒卡的皮肤，鲜血从伤口流出来，直接就滴进了洞口下方的蛇群之中。 “你难道当真不怕死吗？”小林狠狠的问道。 “怕什么！拉一个一起死我就保本了，拉两个那就是赚了一个！别说以前我已经赚足了，即便是现在，你杀了我你们也走不掉。庄园周围十里地全都是寻龙会的人，你们要离开这里，除非是我带路。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下手。”勒卡冷笑着，完全不害怕小林的威胁。 就在他说话的这短短的时间内，下面的毒蛇群已经因为鲜血的刺激而变得癫狂了起来，无数的毒蛇发疯一样的从各个方向朝玻璃罩子撞击而来。 终于，就在勒卡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咔嚓一声，玻璃罩子上竟然被撞出了一条三十公分左右的裂痕。 孟凡薇一直看着下面，立即就发现了这个变故，当时就大喊了起来：“不好！玻璃罩子快被撞烂了！” 这一瞬间，就连那几个跟孟凡薇和小林对峙的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知道的，这一去，可能就是死亡一条路，但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我们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生，但可以选择怎么死，这一次……告别了长安我，走了……” 沈蓉闭着眼睛，忽然说了一段话，随即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木连忙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的又平静起来。 沈蓉继续伸手抓住钥匙，缓缓的拧动。 但这一次，忽然哼唱起了一首歌谣，白木听了几句就反应过来，这是一首古乐府诗歌…… “开！” 一曲唱罢之后，沈蓉当即呵斥了一声，接着，那本来严丝合缝的铜柱竟然从上而下拦中出现了一道裂痕，接着，就分为了两半。 一块黑色的东西，就出现在了铜柱中间。 “打开了！打开了……快给我……快把东西给我……”勒卡见状，顿时也癫狂着大喊了起来，全然不顾小林的匕首又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白木把东西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是一块龟壳，上面刻的，应该是甲骨文。 但这龟壳虽然保存得十分完好，但是上面的那些符号，白木是无法理解无法看明白的。 “快把他们升上来啊，搞快点儿！”小林用刀低着勒卡，那几个勒卡手下当然也只能听话把孟凡薇的手铐解开，但是孟凡薇不敢自己去碰那些机关按钮，怕弄错什么，打开玻璃罩子。 “东西先给我！把东西先给我！”勒卡癫狂的继续大叫，完全不听孟凡薇在说什么。 大坑下面，无数的毒蛇仍旧在疯狂的撞击着玻璃罩子……越是上方，毒蛇就越大越粗…… 整个玻璃罩子，已经十分危险了！ 忽然，一声脆响传来，就在白木附近的一个地方，玻璃竟然被撞出了一个手臂粗细的洞，一条蛇立即就窜了进来，昂着舌头，吐着信子…… 白木立即就心里发凉，这下可能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一条蛇可以撞开进来，那接下来就是两条三条……或许要不了多久，这玻璃罩子就会完全被破坏。 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人在死之前脑子里面会想到一些很极端的东西，这一瞬间，白木也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他好像已经不是首次面对死亡了，以前，还有一回……他面对着好几把蹭亮的小弯刀…… “那是什么时候……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是……是那次吗……是吗……”白木忽然开始头疼起来，但是他却不敢放弃这次思想上的探索，努力的逼自己去回想脑海之中出现的模糊画面。 “山崖之上……” “很多山鹰……” “柱子，鲜血，寒风……” “尖锐锋利的弯刀……” “没有疼痛，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弯刀每一次割在身上……” “身上的肉越来越少，血也快要流干，身子也越来越飘忽越赖越困倦……” “刽子手把割下来的肉扔到了空中……山鹰飞了下来……” “我的肉！那是我的肉啊！！！我的肉！！！”忽然之间，白木猛的大声喊叫了起来。 在白木的潜意识里面，周围那些毒蛇已经不算什么了，那些刀片割在身上的感觉，那种恐慌，完全占据了他整个的脑子……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被绑在柱子上任人鱼肉，这种一种莫大的屈辱。 不过白木的大吼声非但没有吓退那条蛇，反而是不退反进，直接张开大口就朝白木咬了过来。 砰！ “别怕！只要我在就不会让蛇伤害你们！”孟凡薇将拥堵在洞口的几条蛇再次打死。 勒卡见状，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杀吧！把下面打穿，没有气压的话，他们就永远上不来了！哈哈哈……” 孟凡薇闻言，立即反应了过来，刷的一下从勒卡其中一个手下腰间抽出来一把开山刀，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稳稳的落在了白木和沈蓉旁边。 小林顿时就惊呼了起来：“薇姐！你这是干什么！” 孟凡薇下来之后并未停下，反手就将一条钻进来的蛇砍成了两半，才大吼道：“死就死吧！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她这种做法的确是让人感动，但并不是明智之举，如果玻璃罩子不升上来的话，毒蛇不断的钻进去，总会将孟凡薇的体力消耗完。 小林怒骂了一声，然后拽着勒卡消失在了洞顶。 第130章 化险为夷 白木很快就恢复了理智，抬头看着孟凡薇不断挥舞着砍刀砍杀那些毒蛇，心里是无比的感激和感动，甚至已经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但他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如果能度过这一劫难，一定要用任何可以想得到做得到的东西报答孟凡薇。 终生不悔。 “白木，看来这次我们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啊，居然是我们三个人死在一起。快把沈蓉叫醒吧，看看她临死前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孟凡薇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妙。 三个人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有能力去斩杀那些毒蛇，其实如果有武器的话，白木也可以抵挡一下，可无奈的是，现在只有她手上有一把刀，所以她必须尽力保护两人。 沈蓉很快就醒了过来，可是她很明显的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就连说话都已经没了力气：“刚才在梦里面，我，已经，打开了……都打开了……果然，是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封印之中，是除掉魔物的关键信息，我们一定要带回去……一定可以完成前辈们的嘱托……我看到她们了……她们才是真正的……伟大的人啊……” 白木就这么抱着沈蓉，他虽然心痛，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接着，几滴眼泪就从白木眼中掉了出来，滴在了沈蓉的脸上。 “白木……你……为我……哭了吗？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呢……我不会有事儿的……”沈蓉只说到这里，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小林！小林你在哪！快点想想办法啊！想办法！”孟凡薇抬头一边挥动手里的砍刀一边大喊，她速度很快，那些毒蛇根本无法近身，短时间内，她完全可以应付。 “把那个龟壳拿着，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出去，要是玻璃再破两个地方，我也没办法顾全所有人！”孟凡薇接着又冲白木喊道。 白木连忙把龟壳拿出来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 “白木，沈蓉……昏过去了吗？”随后，孟凡薇又忽然问白木。 “对，昏过去了。”白木点头回答。 “那好，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一下，如果现在还不说的话，或许之后就没机会说了……我好像……好像是，喜欢上你了……以前的三十一年时间里，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让我那么牵挂没办法舍弃，本来我来藏区，只是追杀寻龙会的人，原来的计划是在藏区停留一个月。可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运……” “既然命运如此，我也不逃避。我……我之所以跳下来，就是做了决定，顶多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活着，既然已经喜欢上你了，那我也不会管你是否会喜欢我，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后悔。” 孟凡薇一边说着，却又一边叹息，这种爱来得太突然了，都还来不及有什么发展，就要画上句号。 白木闻言，也叹息一声说道：“凡薇，你今天做的这些，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去做，你说的话……我也想说……一开始遇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跟你的差距实在太大，我太平凡了，但你却是一个……那么厉害的人……我是配不上你的……” 他以前就注意到，小林看孟凡薇的眼神是无比炙热的，所以他也能猜得到小林对孟凡薇有着怎么样的敢情，他甚至觉得，小林和孟凡薇才是般配的，毕竟他们至少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不用说了，我现在知道了你心里的想法，已经很欣慰了，我很高兴，很高兴……”孟凡薇笑了起来，手上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恭喜……你们……” 这时候，沈蓉却嘴唇动了一下，又呢喃着说了一句话，没想到，她即便昏了过去，却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白木闻言，心里一阵难受，因为他明白，其实孟凡薇和沈蓉在自己心里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难以风格，如果大家都死在这个地方的话，那将是一件无比残酷的事情。 忽然，坑洞外面的墙壁上发出了一阵响声，接着，外面的墙壁就开始倒塌，无数的毒蛇失去了洞壁的支撑，顿时就朝四面八方散开，不一会儿，蛇群就不见了踪影……由此可见，下面的坑洞还是很深很宽。 这座庄园下面或许有很多蛇窝，而且还连接着各种的通道，想要完全斩杀那些毒蛇的话……好像也不太可能。 但是任凭那些毒蛇逃走，那绝对会对周围的生态造成极大的破坏。 孟凡薇喘着粗气停下手，接着就干脆坐到了地上，擦了几下额头上的汗，就感叹道：“得救了……天不绝我……哈哈……我们得救了……” 这一次的情况可以说是万分危急，要不是有孟凡薇下来解围的话，白木和沈蓉绝对已经被毒蛇咬了，即便进来的毒蛇不足以将他们吞噬，但是一旦中毒，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无异于宣告死亡。 不一会儿，一边的黑暗之中，小林拽着勒卡跑了过来，满头都是汗。 “薇姐，没事儿了，刚才机关用不了，这玻璃罩子根本升不上去，我只能用比较笨拙的办法，把这外面给炸了，彻底把毒蛇放走。反正这周围也没人住，应该不会误伤什么人……”他也是气喘吁吁。 孟凡薇却是累得连话都懒得说，冲小林摆了摆手。 “还好……没事儿……”她回头看了一眼白木，只说了几个字，就直接躺在了地上。 上去之后，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白木都是迷迷糊糊的。 他还是躺在了那个沙发上，不过却是逼着自己不要睡得太沉，因为这前面的两张床上，一边躺着沈蓉，一边躺着孟凡薇。 这两个女人，一个为了解开封印的秘密而精疲力竭而昏了过去，一个为了保护白木而不顾生死的跳下了蛇阵之中……也耗尽了体力。 现在两人的手背上都扎着针，正在用打点滴的方式来给他们补充体力，因为被毒蛇群包围，几人也吸入了大量的毒气，而且毒蛇被看死的时候，多少也有血液飞溅到几人身上，所以，也要一并做好防范工作，也用了一些药。 至于白木，只是打了两针而已。他坚持要守着两人，直到两人平安醒过来。 一整天之后，又是一个黄昏。 小林忽然出现在了门外，而白木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床上的两个人。见到小林，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小林冲他招了招手，示意白木出去说话。 白木这才站起来走出去，又回头看了看孟凡薇和沈蓉，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白木先生，让别人看着一下吧，我们去阳台上休息一会儿。”小林客气的对白木说。 白木点了点头，跟在了小林身后来到了大阳台上。 “这次我必须要向你道歉，是我错信了勒卡，才导致了这些事情的发生。希望沈蓉小姐和薇姐没事儿吧，要不然的话……我可真就成了罪人了。”小林看着黄昏下的薄雾，语气中充满了悔恨。 其实不光是小林，白木心里也很难受，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完全没办法也没能力保护自己心里的女人，他最终还是靠孟凡薇，靠小林来解围。 白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从未拿过屠刀的手，或许以后也不会拿起屠刀。 “小林，你没必要自责，这次能化险为夷也多亏了你。而且来这里，是我们大家一起决定的。”他想了想，又安慰了小林几句。 第131章 再次陷入危机 小林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就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忽然抬头看着白木说：“诶，白木，说实话，以前我是很喜欢薇姐的，因为她真的很优秀，即便不说别的，光说外形，也是很漂亮的。在女性当中，可以算得上是女强人。我甚至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配不上她的，只是……一直以来心里也还有幻想，以为只要自己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默默的为她付出，时间久了，就会有机会。” “事实上，在昨天之前我都还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当她昨天跳下蛇坑奋不顾身去救你的时候，我这个梦就彻底醒了。她把我当成很好的朋友，但也只是局限于朋友而已，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从现在开始，我也不会再有关于爱情的想法了。” 小林的确是一个理智的人。而且是一个理智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人，白木听着这话，心里却在想一个问题，小林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对自己也如此的残忍。 当他说到以前很喜欢孟凡薇的时候，整个表情都是痛苦万分的，但当他说到最后时，整个人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又恢复成了之前的那个冷血模样，似乎关于孟凡薇的那些东西，在刚才的那几秒钟内，已经被他完全从记忆中剔除了出去。 “薇姐是爱你的，她为了你甘愿自己去死，我要恭喜你。”小林笑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不过接下来，我想我们应该做点儿正事儿了。” 小林说的正事儿当然是要审一下勒卡。 在这一天内，小林已经召集来了二三十个朋友，完全接管了这座庄园。连一声也是他叫过来的。 房间里，勒卡被铁链锁住，但是却仍旧是很嚣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怎么样，是不是要说点儿什么呢？”小林看着他，随意的问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既然落到你手里了，想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吧，我无话可说。”勒卡抬眼看着小林，冷笑着说。 “有很多可以聊的。”小林继续说道：“比如说你的计划，比如说你从沈蓉那里想获得什么，比如说那个地球仪还有那根柱子的来历，对了，还有关于寻龙会的事情。我可以陪你慢慢聊……勒卡，我们好歹也曾经是朋友，你不要逼我。” “有个事儿，我觉得还是提醒你一下吧，你也说了，我们至少曾经是朋友……所以我才决定现在说。我们来这里如果三天，也就是七十二个小时之后，我还没有发出成功的信息，那我们的人就会开始对这一带进行围剿，用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一切问题。现在，你们可以看一下你们的表，还有多少时间？” 勒卡继续冷笑着，说出一个让众人惊讶的消息，随即，他又看着小林道：“小林，我给你个机会，加入我的阵营，干掉这些人。我们合伙，有什么好处绝对跟你对半分，现在反正锁已经打开了，我们很快就可以破译龟壳上的东西……回到藏区，回到贡布日山，去把宝藏找出来……” 勒卡居然还开始劝起小林来了。 “哦？龟壳上的东西，就是公布日山下秘密的线索吗？”小林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其实，我有个疑惑，据说寻龙会背后是欧州和美洲的几个大财团在支持，按道理说，你们根本不缺钱，你们怎么会在意公布日山下的宝藏呢？都到现在这种程度了，你还不愿意跟我说一下寻龙会的真实意图？” 勒卡呵呵一笑，摊手道：“我只想要拿到宝藏，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知。” “唐珏！”小林忽然大声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勒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才问小林：“你喊谁？我？” 小林点头：“当然是你，唐门几大高手末位的……却也是最强的，唐珏。” 勒卡皱着眉头又愣了一下，跟小林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缓缓的低下了头。 小林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审讯，很大程度上其实是精神与意识上的交锋，如果在精神层面压到对方的话，无异于摧毁了对方的心理。 “果然，你就是唐珏。看来我没猜错啊……”小林围着勒卡走了一圈。 “呵呵……落到你手里，我不冤，我也认了。哈哈哈……”勒卡顿时也笑了起来。 “其实如果不是你那么贪婪的话，你或许真的会成功。你把我和薇姐铐起来，把白木先生和沈蓉小姐关起来……完全可以第一时间杀了我们。”小林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后怕，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贪婪吗？”勒卡想了想，才摇头苦笑道：“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够的……比如钱，谁会嫌钱多呢？至少我是不会。况且……我大费周章的把你们弄到这里来，怎么会草草了事，简单结束一切。” 勒卡的声音变得十分邪魅，听起来，就感觉那边是一条毒蛇在吐着蛇信，令人毛骨悚然。 “勒卡，虽然你是唐珏，但我们也曾是朋友，所以，只要你知道悔改的话，我不会太为难你的。等我们回到藏区之后，我会放了你。”小林说道。 勒卡又哈哈大笑起来：“放了我？不会太为难我？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但是……你觉得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吗？还有这个机会吗？” 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对小林说道：“你看看这四周，这四周为什么全都是树林，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很好的掩盖阵法。这周围，是一个乾坤八卦图，古代的玄术，你应该知道吧？另外……既然把你们弄到了这里，我又那么擅长蛊术……哈哈哈……” 小林听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胸前，一字一顿的看着勒卡问：“你，给我下蛊了？” “当然。”勒卡干脆的回答。 “是我大意了……大意了……”小林退后几步，忽然又看到了窗外，连忙对白木说：“白木，快看那边……” 白木走到窗边一看，那边的天上，已经是乌云密布，而且这乌云很不正常，来得很是突然，且形状，刚好将这坐庄园笼罩了进去。 这肯定跟勒卡所说的什么阵法有关。 “我确实是在你们身上下蛊了……而且，那是我研究数年独一无二的蛊……我将会把沈蓉，孟凡薇，白木知道的所有秘密全都掏出来。不过小林你的确是问到了一个重点，寻龙会是不会在乎金钱的，我们想要的，仅仅只是秘密而已……哈哈哈……” 白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变得没有规律了，眼前的一切好像也模糊了起来……胸前一瞬间也变得沉闷无比…… “不要伤害……沈蓉和……孟凡薇……”他捂着胸口回头，刚好看到小林倒在了地上。 “我怎么会伤害她们呢？她们可是打开宝藏的秘密武器！”勒卡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但是这一次，他的笑却变得无比刺耳。 原来他一直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早就有了准备的。 白木的双腿就像是被灌进了铅一样被定在了原地，完全没办法移动，也没办法叫喊。 “把龟壳给我。那可是唯一的线索，快给我吧……”勒卡朝白木伸出手，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白木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闭了起来。 “沈蓉……” “凡薇……” 在失去一切直觉之前，白木口中仍旧念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他放不下她们，比起自己的性命，更担心她们的安危。 第132章 迷糊之间 恍惚间，白木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在这个江湖上，大家都认为蛊术是邪恶的，那些什么名门正派，都不愿意与研习蛊术的人来往，但是我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邪恶的，邪恶的只有人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罢了！不过，你可以不用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我是唐珏。” “用蛊术来杀人，这是我们那里最最基本的东西，那太不足为奇了。我会那么平凡普通吗？答案，是否定的。我……是独一无二的……” 这好像是勒卡的声音，但好像又不是。 “我的蛊术是没人能明白的，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结合了佛教里的很多东西，我可以将你脑子里的东西全都给搜刮出来，一点不剩！一旦得手，我完全可以复制出另外一份你的思想，随时都可以调用！不光如此，我可以复制的东西还很多，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东西……” 白木听到这里，迷迷糊糊中，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种说法太玄妙了，恐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吧……” “自欺欺人？白木，你太小看玄术这种东西了……只要力量足够，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实现的！当然，那需要你相信，只要你相信，那一切，都可以成为现实！”勒卡……或者是唐珏，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即便如此，那你肯定也需要很大的能量才可以达到目的，那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到的。”白木有些不屑的说。 “当然，你说到点子上了。但是，贡布日山下被封印的魔女，那不就是力量吗？哈哈哈……只要有了她的力量，我就可以获得藏区更庞大的力量，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藏区最大的能量，也就是在……”唐珏继续哈哈大笑。 “珠穆朗玛峰！是不是珠穆朗玛峰！”白木没等唐珏说完，忽然没来由的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唐珏愣了一下，两三秒之后，才停住笑声道：“很好，白木，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可以立即猜到我的目的。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 其实白木想到这个也是有根据的，因为他看过一系列的纪录片，里面大概说的是珠穆朗玛峰每年都在增高，而这是因为地壳运动所造成的。在珠穆朗玛峰下，地壳内部都很高的压力，所以……那肯定就是唐珏说的能量来源。 “你的意思是？魔物跟珠穆朗玛峰下的能量有关系吗？难道……”白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再进一步的猜测道。 “当然，当然有关。”唐珏回答。 听到这个，白木心底顿时一凉。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人类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彻底的除掉魔物的，人类的能力再强大，怎么可能与自然抗衡呢？ 譬如火山爆发，龙卷风飓风，海啸，地震这样的自然能量，人类是根本无法抗衡的。 “如果是这样，那所谓的除魔，就只是一种痴心妄想了。”白木叹息了一声。 “不存在什么也许如果，我说的，你猜测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要解开封印获取到魔女的能量，然后去开启更多的能量。你相不相信，只要我有足够的能量，以我的方法，甚至可以开辟出另外一块天地！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我甚至可以在宇宙中复制一个地球！哈哈哈……你们，只是我的垫脚石罢了，踩在你们的尸体上，我才可以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目标……”唐珏的笑声，已经癫狂了起来。 白木觉得，唐珏大概是疯了。 “别，别伤害她们……”白木仍旧还惦记着孟凡薇和沈蓉，大吼一声，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首先看到的，是唐珏和小林。两人正面对面的盘腿坐在地上，而唐珏正把双手按在小林的太阳穴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别伤害他们……如果可以……我可以用我的命来换他们的命……”白木心里焦急之下，又大喊了一声，接着却忽然眼前一黑，仰头倒了下去。 而这一次，白木好像是睡了很长时间，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至少睡了有两三天，睡得他整个身体都酸疼了起来。 把白木叫醒的，是一阵牛叫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一头牛正在一边吃草，尾巴甩来甩去，赶走了那些小虫。 在老牛不远处有一个老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在地上写字。 白木走过去，低头看了一下——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是道德经里的一段内容，说的应该是治理天下的大学问，而这些字都是小篆，白木大多都是猜出来的。 那老头写完之后，把树枝扔到一边，起身跨上牛背，缓缓离开。 地上那些字，却越来越清晰的印在了白木的脑袋之中。 他忽然就抛开了脑海中那些东西，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白木所在的地方他完全不认识，应该离那坐庄园很远，离藏区也很远，所以，烦恼也离白木很远。 白木意识到，刚才那个老头，或许就是……老子。但他又觉得，知道他是谁，认不认识他，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他反复咀嚼这些字之后，心胸已然变得豁达了起来。 这一瞬间的白木，已经隐隐的达到了不争的境界。 这时，唐珏的声音再次传来，问白木道：“白木，你来到这个世界之上，脑子里面是藏有秘密的，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秘密。” 白木觉得自己的脑袋上传来了丝丝的凉气，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凿穿了一样，但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只觉得……很凉……很凉…… 第133章 十一次轮回 白木想了想，就缓缓回答道：“秘密吗？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当然是知道的。那是你自己脑子中的秘密，就像是河蚌内部孕育着的珍珠，只有它自己知道。”唐珏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应该就是除魔卫道吧……”白木又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 唐珏立即就打断白木：“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是其他的东西，你再好好的想一下。” “那……或许是某种线索吧……那好像，是一本书……”白木不想回答，也不想去思考，但是在唐珏声音的蛊惑下，他却有些不由自主，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或许是因为思考过度，他的脑袋已经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噢？书？书的名字呢？好好想想，那本书叫什么。”唐珏变得异常有耐心，慢慢的引导着白木。 “那本书……那是一本很伟大的书，书名是……书名……啊……”白木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直接刺到了自己的脑髓之中，疼得他忍不住的大喊了起来。 喊出这一声之后，白木顿时就清醒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金属网上面，这金属网只能容他一人躺，而他，是被吊在了半空的…… “嘶嘶嘶……嘶嘶嘶……”他立即就听到了那种令人浑身发毛的声音。 “沈蓉！凡薇！小林！你们在吗！”白木连叫了几个人的名字，因为这几个人，是他目前最为担心和牵挂的。 听到那些声音，他也明白过来，自己仍然还在庄园里面，仍然被勒卡……或者说，被唐珏控制着。 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之后，白木才完全的清醒了过来。随即才发现，他正身处于一个真正的蛇洞之中，所有的地方都是毒蛇，几乎看不到有果露出来的地方，跟现在这个地方比起来，之前他和沈蓉所在地方简直就不值一提。 “勒卡……你在哪里……”白木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又继续大喊：“唐珏！唐珏！你出来！” 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个叫唐珏的人弄出来的，只要唐珏没死，那这一切就不会结束。 没有人回答白木，但是白木却听到了一阵笛声。这种笛声，让白木想到了印度那些用笛声来控制毒蛇的驱蛇人。 这种声音虽然不刺耳，但却很难听。 声音过后，下面所有的蛇竟然都停在了原地，脑袋都昂了起来，随即，就张开大口喷出了各种颜色的毒雾，白木立即就闻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腥味。 这一幕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他知道毒蛇的毒液或许有不同的颜色，但是直接把毒液化为烟雾喷出来，这怎么可能呢？ 白木现在被无数的铁链困在了铁丝网上，根本没办法挣脱，一开始他还可以拼命的屏住呼吸让自己不至于吸入太多的毒雾，可是两三分钟之后……他只能被动的开始缓缓吸气…… “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在我的迷阵之中竟然还保持着自己的记忆能力……要知道，在我的这种迷阵里面，一个人甚至可以恢复此前十一个轮回的记忆。但是你……你太奇怪了……” 唐珏声音再次传来。 “知道为什么是十一个轮回吗？因为加上你这一世，就是十二个轮回。其实一个人百年死亡之后，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进入了轮回而已，一个人，有十二次轮回，最后一次轮回的死亡，才是他真正的消失。你应该可以明白我说的这些理论吧，你很聪明，对不对？” “我知道……我明白……如果我这次死了的话……就是真的死了……我这个人，我的思想我的记忆，就会全都消失了，是这样吧？”白木无力的问。 “恭喜你，答对了！”唐珏的回答十分干净利落。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为什么，要搞这些东西呢？”白木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不是他无法呼吸，而是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好像越来越稀薄了。 这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胸膛已经被整个的划开了，他的整个体内，整个五脏六腑，全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任由那些毒雾侵蚀。 “不，我不能让你这么简单的就死掉。我必须要找到那个秘密，找到那个或许你都不知道，但却真真实实的存在于你记忆之中的秘密。”唐珏说着，就阴森的笑了起来。 “什么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白木现在几乎是生不如死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但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有吸引力，不是吗？”这一次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曾经有一次，我在某个地方，一刀一刀的把你的身体解剖开来，想要把你体内的每一个细节都看清楚……” 这个声音似乎是贴在了白木耳边，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白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他对这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气息，有一丝的熟悉。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早就忍不住的喊叫了出来。但是现在，他却忍了下来。 “我如果拿不到秘密的话，把你杀了也没用。把河蚌砸碎之后没找到珍珠，那岂不是浪费力气吗？白木，快说把，把你知道的秘密说出来。说出有关魔物的秘密吧……你们牺牲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佼佼者，就是想要消灭他，这真是太浪费了。” “我们应该找到驾驭他的办法，利用他的能量，让世界更加美好！哈哈哈……对，我喜欢这个词，更加美好。” “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把你的女人把你的朋友都放了。” 那个声音继续在白木耳边说着。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白木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 “这样的话……没办法，你不说，或许会害了你的女人和朋友，因为你的表现，她们或许会遭受侮辱，或许会死在荒郊野外，这一个轮回之中，看来……她们还是一样的命运啊……”那人又讪讪一笑。 “你！你到底是谁！”白木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我是你的敌人。是你十一个轮回都逃不掉的梦魇！每一个轮回，都是我把你杀死的……哈哈哈……” 这个声音，让白木想到了山崖上被捆在柱子上遭受凌迟的男人。 原来，那是前世的自己吗？ 第134章 荆轲刺秦 这时候，唐珏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是找不到，什么都没有。”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有一种想法，他这一次的轮回或许正处于一种懵懂的阶段，前面迷雾太多，已经阻挡了他的思想和记忆。即便再怎么挖掘，他本身没有那些以及，也没办法挖掘出来，所以，我觉得可以把他送到之前的轮回里试一试……” “也只能这样了……”那个声音好像是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白木顿时又陷入了混沌之中，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坐在一辆马车上面，天色刚刚微亮，而他所坐的马车，正在朝一座城池中行驶而去。 而他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卷轴，这不是纸，而是布匹。 “这是哪里……”白木喃喃自语的，打开了卷轴。发现这是一副地图，很多地方都有标注，不过，字却都是小篆。 “大人，这里是咸阳。”前面赶车的人好像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立即大声回答他。 白木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被他这大喊给吓了一跳，手一抖，袖子里居然掉出来一把短剑。他看到这柄短剑，再看看地图，最后又想到车夫说的咸阳。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自己竟然是荆轲……或者说……在体验荆轲的这段记忆。 进城后不久，白木就登上石梯进入宫殿，见到了那个几千年前的秦王。 现在白木的感觉很奇怪，他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又好像在别人的控制下，行动，说话，表情等，似乎是他自己的控制，又像是别人在控制。 他抱着地图走到了秦王前面，把地图在案几上摊开，把割让的城池一个一个的指给他看。 “我可是天子，天子知道吗？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是人中之王！”秦王忽然伸手按在了白木的肩膀上，冷冷的盯着他，接着，右手就直接按住了他的右手，这只手上，已经握住了剑柄。 “你想杀我是吗？可惜，你无法达成目的。因为轮回中已经注定了，你永远不可能杀了我，而我，却可以一直镇住你！轮回产生了历史，而历史之中就是那些真相，很多东西，身在这个局里面，反而是看不透的。” 秦王说完，一把就将白木推翻在地。但是此时此刻，短剑还在白木手上。他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拔剑就朝秦王刺杀而去。 秦王大笑了几声，起身后退，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但却没有抽出来。 在他身后，有很多的大柱子，他一闪身，就退到了那些柱子后面不见了踪影。 白木毫不犹豫的就追了过去，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因为他身后，已经有士兵追了上来。可是他刚跑到了柱子旁边，眼前忽然就闪过了一道寒光，就这么一下，白木喉咙上就被刺中，鲜血顿时就飙了出来。 他捂住喉咙，跪倒在地，虽然心有不甘，但眼前已经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接着，秦王那张脸又出现在了白木已经模糊的视线当中，十分不屑的说道：“天子知道吗？我是真龙天子！虽然你也是一条龙，但却跟我不一样……我是在天上翱翔的龙，但你却被困在了地狱之下！这，就是你的命运……” 荆轲刺秦，本来应该是一个十分完美的计策，可遗憾的是，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荆轲最终死在了秦王面前，就如白木现在一样。 不同的是，历史记载中，荆轲其实出了好几招，而白木却连一招都还未使完。 在今天之前，荆轲刺秦对白木来说只是一个故事而已，甚至都无从考证那到底是不是事实。但是现在，亲身体验过后，白木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居然从秦朝就已经开始了。 荆轲死了，但是白木的意识还在，他只觉得有一种被阴云覆盖在身上的感觉，觉得自己很是悲哀，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甚至想着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也好，也就一了白了了。 但他似乎又不甘心，如果这真是他的一世轮回，那如果他成功的话，自己之后的轮回命运绝对都不一样了。这个用地图作为诱饵接近秦王的刺杀计划本来是完美的，如果他成功，绝对可以改写历史，但是，他却失败了。 这时，唐珏的话又在白木耳边响起：“白木，现在能不能想起来了，你去执行刺杀任务的前面，还在做的另外一个事儿，那是什么事情？” 白木没有回答唐珏，但他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东西。 战国时期，秦王灭了六国，统一天下，在那段时期，无数的刺客想要杀了他，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在他统一六国实施暴正之后，还是有无数人要杀他。可是自始至终，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这不可能是那些刺客无能，事实上，很多刺客在当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白木忽然觉得，或许那时候的秦王，就已经拥有了某种力量，所以，他才会那么的有恃无恐。 特别是之前跟白木面对面的时候，明知白木手里有武器，他却还无比镇定的跟白木说了几句话。 想到这里，他立即就说道：“唐珏，你们，不是早就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了吗？刚才说话那个人，他是不是……是不是秦王转世，是不是他！” 秦王十三岁就登上了王位，三十九岁称帝，而且在位时间长达三十七年。是他一手建立了帝王的制度，以郡县制代替了分封制，统一了很多东西，比如文字，度量的单位等。甚至还修筑了长城……他对历史的影响，可以说是比任何一个君王都要深远，而且他是第一个那么做的人！ 一般人怎么可能在那样的乱世中做到这些事情，所以，他肯定是拥有了某种凡人没有的力量！ 唐珏没有说话，但是另外一个人却忽然长叹了一声：“你很聪明，不可否认，当年我的确是曾经拥有过那样的强大力量，可是在那种年代，我没办法抵挡的东西，是时间。所以才会让人去找长生不老的药，可是，时间这东西是没办法的，长生不老药还没找到，我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生存下去了……” 听到这个，白木瞬间明白，他的确猜对了，这个人，就是秦王的转世。 唐珏也接话说道：“白木，你需要明白一个道理。人活一辈子，大家都会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有轮回这种东西，轮回之后，你可以去弥补上一次轮回中犯下的错误，如果有遗憾的东西，也可以继续去完成。这，就是天道轮回存在的意义。” 白木逐渐的意识到，唐珏一直想要找寻的秘密，他以前好像也思考过。 白木现在的状态十分诡异，他的意识好像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了，但是正因为这样，他的思想好像变得更加开阔，就好像在草原上，站在屋外朝前看你只能看到一个方向，但如果你登高远望，就可以看到四面八方。 在接触到这些东西之前，白木一心想着的都是除魔，而现在，他已经在思考，所谓的魔物，为什么会存在于世界上，魔物到底有什么危害，除掉魔物之后，对这世界，有什么样的影响…… 本来除魔这件事情是人类跟魔物之间的斗争，但是听了唐珏和转世秦王的话，白木又觉得，这好像又变成了人和人之间的斗争。 “我不记得，我想不起来……真的……不记得……”白木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他现在好像被捆在一辆飞驰的战车上一样，下一秒，就可能成为炮灰。 所以他十分的压抑。 第135章 离开庄园 “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快说吧，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而已！说出来，你不但可以救自己，还能救你的女人，你的朋友！如果你不珍惜这个机会的话，你现在已经身处第十二次的轮回，结果，只能是彻底消失。” 唐珏和那个人的声音先后在白木耳边响了起来。 他们一个是威胁，一个是劝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为的，是同一个目的。 白木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几乎没有力气之后，他才说道：“对我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屈辱，可怕的是绝望，而刚好，那所有可怕的东西我都已经经历过一遍了……你们觉得，我还会怕死吗？” 他的声音落下之后，忽然有了一种很实在的感觉，他又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发现自己还在那张网上，而周围的毒蛇已经成倍的增加，即便他本来是吊在空中的，但那些毒蛇越来越多，已经重叠了好几米，即将连他一起淹没进去。 “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说再见了。”白木微笑着，喃喃说道：“沈蓉，再见了，凡薇，再见了……若有来生的话……不，不会了，我不会再有来生了……可悲啊……” 葬身蛇群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可是现在，白木已经不再害怕了。 怎么死，终究都是死。 “砰！” 一声闷响传来，旁边忽然有人踹开了一道黑色的门，手里拿着一把电锯直接冲了进来，他左右的舞动手里的电锯，效率极高的刷刷几下就将身边的毒蛇砍杀在地。 “白木！别急！我来救你来了！”小林的声音接着就从那边传来，让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白木忽然又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因为小林的出现，蛇群忽然就搔动了起来，而且那些被砍杀之后的蛇流出来的鲜血更是刺激得那些蛇群像是江河一样的开始翻腾，更有几条蛇，居然直接飞了起来，直扑小林。 小林把电锯使得像是一把轻巧的匕首一样，刷刷几下在身前舞得龙飞风舞，那些蛇只要接近他两米，全都会落得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的下场。 而一些蛇扑过去之后，竟也不再攻击小林，而是开始去分食那些同伴的尸体。这也大大减轻了小林的负担。 不一会儿，小林就在蛇群中活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路走到了白木所在的钢丝网下面。 这张网的四角连着四根铁链，都固定在了房间墙壁上，每一条都比拇指还粗，而白木所在的钢丝网也十分结实，而且他的四肢，都被锁了起来。 小林立即就试着用电锯去切割，可是一阵火花之后，铁链却只被磨出了一道印迹。这种危急时刻，小林也不可能去找钥匙来打开锁住白木的大锁，而且周围的蛇群短暂的退开之后，已经逐渐的又围拢了上来。 “娘的！拼了！”小林大喊一声，向上一跳，直接把电锯当成了砍刀，猛的朝铁链上砍了过去。 咔嚓一声，这一下终于把铁链砍断。 小林连忙用这样的方法把剩下的三条铁链也砍断，扶住了斜着掉下来的钢丝网，也扶住了白木。 “坚持！我们立马杀出去！”小林嘱咐了一声，然后一下子就把白木连同钢丝网背在了闭上，左手扶着白木，只用右手拿着电锯在身前不断的挥舞。 小林速度很快，加上蛇群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所以他们两很快就冲出了门，小林丢掉电锯，背着白木又网上爬了两层，才回到了地面。 而此时小林也终于筋疲力竭，脚一软就趴在了地上，被白木和钢丝网压在了地上。而他身上很多地方竟然还有一些毒蛇，那些毒蛇都咬在了他身上，虽然被砍断了，但是牙齿并没有送开。 小林连扯掉这些蛇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在拼命的救援白木。 “白木……” “小林……” 不远处立即传来了沈蓉和孟凡薇的声音。 “薇姐……我，我把白木……救出来了……你放心……你嘱托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咳咳咳……”小林说到这里，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随即就喷出了好几口鲜血。 “都是我……是我把勒卡带去找你们的……是我……因为我……你们才会来这里，所以我，亲手杀了他！我还要把你们……安全的，带回藏区……” 白木闻言，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流，感动之情充满了整个胸膛。 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孟凡薇开着车，载着沈蓉白木和小林朝庄园外行驶而去。 孟凡薇语气沉重的说道：“我们必须要把那座庄园给毁掉，唐珏在那庄园下面建了很大的蛇窟，下面有各种蛇……少说上万条，很多都是从外地带过来的，世界各地的毒蛇都有。人为根本没办法清理干净，所以，我让小林的朋友在那周围布置了六十多个爆破点，等我们离开之后，直接把那里夷为平地。爆炸也足以杀掉那些毒蛇……” 这一次，几人可以说是从阎王口中逃了出来。 白木朝后望去，发现那庄园里面还亮着灯，而里面不时有人走过，应该就是小林的朋友还在忙活。 “那个地方，是我在梦里无数次梦到的地方，那个地方被炸掉的话，我的梦，应该也就会彻底消失了吧……”沈蓉回头看着后面，也是感叹了起来。在这几个人之中，她跟这座庄园的渊源最深，也难免感慨。 “可那些都是噩梦而已，噩梦没了，那不正好吗？”孟凡薇笑道。 “对，那些都是不值得留恋的噩梦。而且在这个地方，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沈蓉说着，拍了一下座位下面的箱子，他们那到的那个龟壳就在这个箱子里面。 小林躺在后座上，已经陷入了昏昏沉沉之中。小林身上被毒蛇咬到的地方至少有三十多处，虽然现在已经抹上了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药并且注射了大量的血清，但能不能保住他的命，谁也不敢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一次大家可以逃过一劫，多亏了小林，他连续的进了几处蛇窟，找到了我和孟凡薇小姐，随后又继续下去搜索，花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你，这样的人，是值得相交的朋友。”沈蓉也开始夸赞起小林来，毕竟小林舍身为人，的确值得大家的尊敬。 “小林！你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白木看着小林，他的脸色已经是惨白的，而且因为蛇毒的入侵，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浮肿了起来。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后，离庄园已经有好几公里而且已经绕过了一座山，孟凡薇这才停下车来，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可以引爆了。 过了几分钟后，庄园的方向就传来了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放炮仗一样，炸了足足半分钟。 几人又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后面又开过来两辆车，这正是小林那些朋友开过来的车。 “走吧，回藏区，回昌珠寺。”孟凡薇一踩油门，朝着藏区方向冲了出去。 颠簸中，白木又想起了之前他的那些幻觉。或者那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他潜意识里的某些记忆。 其实除了荆轲刺秦，他还看到了另外的几次轮回，他的身份在每一次轮回中都不一样。 而几乎每一次，他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背叛折磨算计和误解。每一次轮回中，他都是隐忍的那个角色。 白木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明白这一次他不能再忍了，这是他的第十二次轮回，如果这一生死了，那他就没有机会再去弥补什么了。 第136章 道别和开始 汽车行驶到樟木口岸的时候，沈蓉忽然轻轻的拍了一下孟凡薇，小声说道：“孟小姐，麻烦你先停一下车，我想……向身后的一切道别。” 孟凡薇愣了一下，随即就靠边停下了车。沈蓉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下去。 “沈蓉，我陪你一起吧！”白木连忙说道。 但沈蓉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行。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道别仪式而已。婉玉公主的时代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结束。我要为她祈祷，让她的灵魂安心离去，投胎转世。而我，将代替她继续为了除魔的大业而战斗。不论成败，我也不会跨过界限去到婉玉公主的世界里，道别之后，婉玉公主，还有那些恶梦，都将离我而去。” 她说完之后就一个人下车朝一边的山坡上走去，夜风吹来，她的头发和衣服都随风飞舞了起来。 看着沈蓉走远，孟凡薇才回头看着白木说道：“白木，回藏区之后，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拉萨见席仑尊者。我还没告诉过你吧，在那个庄园里面，当我进入修行室的时候，也得到了一些启示。当然，我这个说来可能并不那么复杂，只是关乎于我自己的前进方向而已，这一趟，我觉得启示我们每个人都有了改变，特别是……” 她看向昏迷中的小林，继续说道：“当我看到小林在蛇群中不顾一切的救我们时，看到那些咬在他身上的蛇时……我忽然就觉得，不论是什么人，在某种时候，会毫不保留的去付出，也只有毫不保留的付出了，才能无愧于自己。启示以前，小林给我的感觉是很保守甚至可以说是比较自私的一个人，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别人，但这一趟……我必须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白木也点头叹息了一声道：“是的，小林是一个勇敢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如果没有小林的话，白木现在恐怕已经葬身蛇腹了。 “不过，你可以放心。”孟凡薇忽然又笑了起来。 风从车窗外面吹进来，她的头发也四散飞舞起来，但从白木这一侧看去，孟凡薇的侧脸更显得美丽动人。 “恩？放什么心？”白木有些疑惑。 白木觉得，这一次大家都没死，现在还可以这么看着孟凡薇的侧脸，本身已经是一种幸福和幸运了。 “我做出选择之后，是不会轻易改变的。特别是在这种生死之后，而且，关乎于自己的本心。白木，喜欢我的人很多，但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考虑过那些事情。而我喜欢……不，我爱的人，你却是那个唯一。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对我再怎么的好，都无法改变我的选择。有人愿意不顾性命的救我，我顶多也就会这么真心的对待他，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跟爱不爱，没雨哦关系。”孟凡薇笃定的说道。 这种直接的表白，让白木心里有些莫名的愉悦。 “凡薇，谢谢。”虽然只是平淡无奇的四个字，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无比炙热的，孟凡薇能读懂这样的目光。 “沈蓉她是个好姑娘，你要珍惜她。”孟凡薇笑了一下，看向不远处的山坡。 “这个我自然知道。”白木点了点头。 现在的白木和孟凡薇之间已经出现了一种默契，很多事情两人不用全部说出来，从简单的字句甚至是眼神里，就可以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次的事情肯定是十分艰难的，也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 孟凡薇说了一半，就被白木打断：“有一句诗是这样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在勒卡家的庄园里发生的事情，那只是战斗的前走，或者说是开端。但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已经凶险到这种程度了，到时候真正与魔物战斗，不知道会惨烈到什么样的程度。 “白木，我们一定要努力活下来，尽力，让结果看起来是圆满的。”孟凡薇叹息一声说道。 接着，她又笑了起来：“或许我们可以像松赞干布，文成公主和吃尊公主那样，最后的结局多少看起来是美好的。” 他们的情况，的确跟历史上那三个人差不多。 “好，我们要尽力在完成大业的同时，好好活着。”白木伸手紧紧握住孟凡薇的手，语气坚定。 太多的话也没办法准确描述出白木和孟凡薇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们只有先保证自己能活下去，才可以有谈未来和爱情的机会，如果他们在前进的路途中死亡的话，那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最多，是在藏区伏魔圈里留下一个名字，供后人瞻仰。 “白木，你去看看她吧，她虽然说着不需要人陪，但心里肯定不是那样想的。女人的心思，你还得多琢磨。更何况，她其实是在跟过往的自己告别，跟自己的前世道别，难免会神伤。”孟凡薇把手缩回去，又扭头朝山坡那边看了一下。 白木点了点头，打开门下车后朝沈蓉所在的山坡走去。 在沈蓉背后十来米的地方，白木就听到了沈蓉哭泣的声音。 在这山坡的不远处就是国境线，对面就是尼泊尔。而现在，沈蓉站的地方属于藏区。或许就此，她就要与婉玉公主划清界限了。不论是思想还是身体，她都将回归到沈蓉本身。 她就是她，不再是别人的附属品。 而且大概从现在开始，她才真正的做回了她自己。以前从出生到长大，她其实一直都在被那些恶梦纠缠，根本没有自我。 这是沈蓉的新生时刻。 白木走近之后，沈蓉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停止了哭泣，双手合拢，对着庄园的方向深深的开始鞠躬。 “就这么告一段落吧，这其实没什么，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这是你生命的新的开始，想必婉玉公主，也不愿意看到你太伤心。”白木安慰沈蓉道。 “二十六年了，那些恶梦虽然恐怖，但是它们却是我生活的动力，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去破解那些恶梦，一直在路上……可现在，那些恶梦消失了，我突然就觉得，我失去了方向……而且我觉得，因为这样，婉玉公主才会消失……她是因为我，才会彻底死掉的……”沈蓉看着远方，脸上还有没擦去的泪痕。 “怎么……会这么想呢？”白木有些疑惑的问沈蓉。 而事实上，婉玉公主的死就是沈蓉的生，这是六道的轮回。沈蓉的生是她所不能左右的，婉玉公主的死，与她无关。 “我是觉得，她的灵魂至少是可以存在于那些恶梦之中的，但这一切破碎之后，她就没有了可栖息的地方。而且……我总觉得，婉玉公主是真的死了……我……我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但是总有一种没有以后的感觉。”沈蓉摇了摇头。 这让白木忽然想到了那十二次轮回的说法，他在想沈蓉这一世或许也是第十二次轮回，所以，如果这一世的她死亡的话，那“她”……就彻底死了。就和白木一样。 “走吧，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白木拉着沈蓉，想把她带回车上。 他们必须要继续前进，这是他们的命运。而且是他们几世以来就已经注定好的命运。而且这些东西是他们无法逃避的，所以他们只能去承担，尽力去完成一切，才有可能把最后的这一世轮回活成自己。 享受下半生，然后坦然接受消亡。 第137章 回到昌珠镇 可是他们刚走两步，山坡上却忽然没来由的刮起来一阵大风，顿时地上的沙石都翻滚了起来。 白木连忙把沈蓉抱起来，让她埋头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随即，白木就发现这风竟然是围着他们两在刮，而且是旋转的，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风。 接着，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听起来唱歌的人像是一个年轻女子，而歌词的内容，是白木和沈蓉听不懂的，应该是尼泊尔的语言。 “是她！是婉玉公主！”沈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即就抬头大喊了起来。 白木愣了一下，随即才大声喊道：“婉玉公主！能不能现身见面！我和沈蓉将无尽感激！” 那歌声唱了一会儿之后，随着这阵风就朝国境线那边刮了过去，一路上将杂草吹得歪歪斜斜，地上的沙石也是四散开来，而那阵风退到国境线边上之后，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最终，幻化成了一个很是模糊的人影。 “真的是她！”沈蓉眼看那个人影，更加激动，大叫一声忽然张开双手像是要去抱那个人影，若不是白木抱着她的话，她肯定会直接从山坡上摔下去。 “白木，真的是她，我已经感觉到她的思想了，这就是婉玉公主，这就是……是我……”沈蓉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没能把这就是我的前世轮回这几个字说完。 这国境线就好像是生与死的界限，沈蓉在这一侧，而与她道别的是她前世的灵魂。而且那灵魂还伴随了这一世的她整整二十六年，可以说他们是共生的，与婉玉公主告别之后，她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些折磨她的噩梦，而是另一半的自己。 况且当她了解到了婉玉公主的经历之后，那些噩梦其实已经算不上噩梦了，那是婉玉公主的遭遇，仅此而已。 “你回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那个庄园已经不复存在了，跟我离开吧，我们仍旧可以找到很好的解决办法，藏区有很多高僧，可以超渡你的灵魂，让你进入轮回。不要再回去那个地方了……那里，已经结束了……”沈蓉挣扎着跳到了地上，朝那个人影不断的喊着。 白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解沈蓉，他心里也是灼热的，眼眶中也有泪，只不过，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他已经见了很多男女之间的别离，也看到过很多亲人直接的别离，但从未看到也从未想到自己会看到这种与前世的自己别离的场面。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的永别。 在沈蓉的喊声中，那个身影又欢动了一下，但接下来，那阵风忽然消失，而那道人影，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沈蓉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扑在地上，不断的哭喊着。 白木只得重新把沈蓉抱起来，拍着她小声安慰：“想哭就哭吧，哭出来或许会更好受些。有些事情，我们是没办法左右也没办法决定的。” 沈蓉的眼泪很快就浸湿白木胸前的衣服。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见了。婉玉公主。”沈蓉啜泣着，轻声说道。 白木虽然眼看了这一幕，但其实他无法切身的感受到沈蓉的感受。他只能抱着沈蓉，缓缓的朝汽车方向走去。 沈蓉大概是哭累了，上车后很快就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回到了昌珠镇之后，孟凡薇直接包下了索朗旺堆家旁边的一家旅馆，安顿了小林的那些朋友，接着有从山南联系了几个名医前来给小林疗伤。 这一切，如她所说，只是因为小林舍命相救，她理应要做的。 小林因为当时及时的注射的血清，所以情况并没有恶化，现在已经有了好转。这让白木也感到是分高兴。 他们回来之后方浩看到沈蓉没出什么事儿也很高兴，一直在帮忙。 “白木，你陪我去见席仑尊者吧。”一切都安顿了下来之后，孟凡薇才找到白木，对他提出了这个要求。 白木当然是不会推辞的，他告别沈蓉之后，跟孟凡薇一起上了车，直接开往拉萨。 在这之前，孟凡薇已经通过电话联系了才恢复不久的席仑尊者，席仑尊者听说她有所感悟，也立即答应了可以见她。 凤和出事儿的那一次，席仑尊者等人都遭到了寻龙会的偷袭，全都住院了，现在，才刚出院不久。 “白木，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想法，从上次见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之后就开始有了。我在想……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世轮回的话，那如果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会不会忘记现在的自己呢。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是不是会不认识你了？我猜沈蓉肯定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吧？她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担忧的。” 汽车飞驰中，孟凡薇看着前面的山路，两手抓紧方向盘，但表情却有些苦涩。 “对，她的确也说过类似的话。”白木没什么想要隐瞒孟凡薇的，毕竟，已经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彼此都在坦诚相待。 他肩膀上之前被沈蓉咬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愈合，疼痛感仍旧还在。 孟凡薇看了白木一眼，立即也想到了这个事儿，苦笑了一下道：“如果真的在你身上咬出一个疤痕就能让你不忘记我，让我不忘记你，那我到也想狠狠的咬你几下。” 不等白木说话，她就打开了车上的音乐，将音量放大了最大。 几小时后，他们出现在了席仑尊者面前。 席仑尊者在一个新的禅房里接待他们，他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刚出院不久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此时鼻孔里仍然插着吸氧管。 比起之前，他现在仿佛已经老了二十岁。 “我已经期待很久了，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你所想要的，就在那边，那我相信，那是你的东西，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席仑尊者指着一边桌子上的银色罐子，喘着气对孟凡薇说。 这罐子是藏式的银罐，上面还刻着很多藏文。 “打开它吧。”孟凡薇看着那边没动，而席仑尊者又催促了一次。 孟凡薇这才缓缓走过去，伸手握住了盖子。 那罐子不是很大，盖子当然也不会很大，按理说应该很简单的就可以拎起来，但是在孟凡薇手里，那个盖子却像是有千斤那么重。 “需要我帮忙吗？”白木走过去问孟凡薇。 孟凡薇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之后，额头上已经开始有汗水冒了出来。 “凡薇，你不要太担心了。”白木安慰她。 “什么？”孟凡薇没有睁开眼睛，直接问白木。 “很多事情，是不会因为时空变换而变化的。有些东西，生来就应该是永不改变的。如果我们已经在心里认定了的话，即便你变成另一个人，我对你的感觉也还是那样。顶多就是，我们再重新认识，就像我们在藏区认识一样。”白木轻声说。 白木不会说甜言蜜语，他没有那方面的天分，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由心而发。 第138章 时间静止 孟凡薇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白木，你知道吗？自从入行以来，我大大小小的战斗至少有数百次，少说二十次跟差点儿就去见阎王去了……每一次，我都是杀进去再杀出来，无论是什么样危险的地方，最后我都可以安全退出来。” “可以说，在我的字典里面，是绝对不会有害怕和恐惧这两个词的，但是现在，此时此刻，我可以坦诚的说，我心跳得很厉害，就好像是只要揭开了这个东西，我的命运就会发生极大的改变……白木，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后悔拉上你一起来拉萨，正是因为你……我产生了害怕和恐惧的情况，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留恋，不再是以前那个天下第一的美女武者了！” 孟凡薇说着，眼中竟然已经冲满了泪水。 只要是人，就会有特别无助的时候，孟凡薇也不列外。哪怕她的外面再怎么强悍，都无法挣脱人性的枷锁。 “咳咳咳……”席仑尊者一阵咳嗽之后，对孟凡薇小声喊道：“孩子，来，来这边，我来告诉你吧……” 孟凡薇闻言，扭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了床前，态度非常好的准备着听席仑尊者要说什么。 席仑尊者又咳嗽了几声，才对孟凡薇说道：“我相信你，你都已经有勇气来这个地方了，那你就应该去承担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但你也不必因为你的恐惧而感到羞愧，即便是最勇敢的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我没办法给你力量，但是，我能帮助你获得力量……” 白木也站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席仑尊者说话，在他新里，席仑尊者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前辈，每一次跟他对话，听他的指导，都会让他受益匪浅。 他们来找席仑尊者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窗户外投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块光影。这房间的地面是木地板，而光影投射下来之后，大小刚好是一块木板。 白木之所以会留意到这个，那是因为从他们进到这个房间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可是这一块光影，却一直没有位置的变化，这不符合常理。 “孩子，千万不要害怕失去，有失去才会拥有，失去了什么，你自然会从其他的渠道获得更多。失去只是暂时的失去，但拥有却是永恒的拥有。相信你们都知道了，命运又时候是无法被改变的，该来的东西他终究都会来，无论你怎么躲避，都没办法逃开。”席仑尊者继续说道。 孟凡薇看着白木，眼泪顿时就滴了下来。 “这是我唯一一次难以割舍一个人，唯一一次心里放不下一个人……” 席仑尊者笑了一下，也明白孟凡薇所担心的东西：“孩子，红颜易老啊……而且，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即便不进行下去，你可以放得下吗？可以心安理得的去爱去享受吗？” 他伸手抚摸孟凡薇的长发，手指看起来无比苍老，全是褶皱。像席仑尊者这样的大智慧僧人，藏区已经不多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他问孟凡薇。 “尊者，恕我愚昧，我还是不太明白，可是，我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前路迷茫，但另外一边的路，却好像清晰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孟凡薇一脸疑惑的说。 “没关系，既然有清晰的路，那你就大胆的去走。不要害怕。”席仑尊者鼓励孟凡薇。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走……”孟凡薇越加的困惑。 席仑尊者笑了一下，然后回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把剪刀，然后示意孟凡薇转身，毫不犹豫的就将孟凡薇的长发栏中斩断。 “让我给你剪掉烦恼的源头吧！去吧，勇敢的去！”席仑尊者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下一秒，孟凡薇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样，连眼睛都不再眨一下，就着么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了其他东西。 白木只能看到孟凡薇的外面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但却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什么样的异常，于是就直接问席仑尊者道：“前辈，凡薇她这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她现在只是陷入了某种时间的漩涡中，那是另一段历史，只不过，那里也有你。其他的我没办法再告诉你，以我的能力，只能看到这么多，更多的天机，我已经没办法再窥探了。现在我们只能等着，等她从时间的长河中醒过来，看她有怎么样的领悟……”席仑尊者看着手里的剪刀，那是一把已经生锈的铁剪刀，从样式上来看，肯定已经算得上是古董了。 白木想了一下，上前把孟凡薇的头发捡了起来。 在佛教里面，出家需要剃掉头发，那是入门必须做的事情，所以头发又被称之为烦恼丝…… “也不知道这样做是错还是对。”白木拿着一把头发，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担忧。 “是错是对，我们的猜测和讨论是没有意义的。有时候，错就是对对就是错。”席仑尊者缓缓说道。 “这……什么意思？”白木已经听清楚了席仑尊者的这几句话，但是却又觉得这几句话背后还有什么他是没有听清楚的，于是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席仑尊者没有回答白木，而是反问了白木一句。 白木想了想，没有再问席仑尊者关于孟凡薇的事情，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前辈，我注意到地上的光影，我们在这里已经一个小时了，可是地上的光影一点都没有移动的迹象，是不是说，外面的太阳也没有在移动呢？” 席仑尊者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我只是你面前的一块镜子，你知道的，自然可以在我这里找到答案，如果你不清楚的，我这里也不会有回应。” 白木回头看了看房门，虽然很想，但是这一刻，他竟然没勇气去打开门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在白木看来，太阳没有移动，那只会有一个原因——时间静止了。 但他又无法相信谁能控制时间…… 不相信的东西，不代表他不存在。 白木想了想，就苦笑着摇头道：“我以前一直在想，藏传佛教在世的高僧里面，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人，没想到，我跟最厉害的人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他没办法用太多的话去赞美，而事实上，无论多华丽的辞藻，对席仑尊者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可没想到，白木话音刚落，席仑尊者却也摇头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只是一盏引路的灯，一块明亮的镜子……仅此而已。” 席仑尊者还在继续说话，但却不是汉语，也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偏偏白木却能听懂他的意思…… 大概三分钟后，席仑尊者才停下来，若有所指的问白木：“年轻人，你，明白了吗？” 白木心里顿时一颤，立即点头：“明白，都明白了。现阶段的我们，更多的应该是去耕耘，而不是一味地想着收获！” 席仑尊者笑了笑，不再说话。 白木也站在原地看了看孟凡薇，随即才想到了什么，犹豫中，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果然秒针已经停了下来。 白木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因为他的手表出现了故障，这块手表他已经戴了好几年，一次问题都没出过。 第139章 前世今生 又过了一会儿，白木实在忍不住，就问席仑尊者：“前辈，孟凡薇现在这样的状态，还会持续多久呢？” 可是他刚问完，就忽然发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好像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时间的概念，不论他自己感觉到孟凡薇已经进入那种状态多长的时间，当她恢复过来的时候，时间还是在那一秒。 于他们来说，进出这个房间不论多久，在宏观的时间概念上来说，大概都只是短短的一分钟。 “年轻人，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她维持了这样的状态多长时间，而是她在这样的状态里面有没有顿悟。另外，你一直拿着的头发，其实是没有意义的，那些东西本来是孟凡薇的烦恼，可现在，似乎成了你的烦恼了吧？对不对？”席仑尊者说着，就冲白木手里的头发吹了一口气，接着，白木手里那些头发竟然瞬间就化为了灰烬飘落了下去。 “可是这……这恐怕对她来说，具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吧……”白木低头看着那些灰烬，心里有些压抑。 “来，这个给你。”席仑尊者一挥手就把剪刀朝白木丢了过来，他丝毫不担心剪刀会伤到白木，下一秒，剪刀也稳稳的落到了白木手上。 “这剪刀……给我……有什么用呢？”白木看着剪刀，不知道席仑尊者是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那些头发，是你帮她剪下来的，你不记得了吗？”席仑尊者反问白木。 “是我吗？是……是我？”白木闻言，喃喃自语的自己问自己。 而当他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本来就在他面前的席仑尊者飞速的朝后退去，而原本那块照在地板上的光影，却是逐渐的放大了起来……就好像，那是一块可以照亮大地的光影…… 下一刻，他眼前的景物已经完全改变。 他仍然站在地上，而手里也仍然握着剪刀，可他的前面，却是一个跪在地上，长发编成了辫子的少女。 四周有很多僧人，都在诵经。夕阳西下，夜幕即将朝他们这边笼罩过来。 他另一只手里，已经把少女的其中一根辫子拿在了手上。 “这一剪刀剪下去，你的命运就会完全不一样了，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他问面前的少女。 “我不会后悔。”少女抬头看着前面的佛像，眼睛竟然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只是，白木看到的这种晶莹剔透，并不是涉世未深的那种单纯，而是历经世事之后的豁达。 就好像，这已经是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 “生死不过是眨眼的瞬间，没什么奇怪的，只要我的灵魂不灭，不论遇到什么，轮回之后我还是会继续回来为了正义而奋斗。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呢？”少女微笑着，像是一朵盛开的高山雪莲。那么的特别，特殊。 在大殿外面，跪倒了一片人，那些人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可是，却没有谁雨哦这少女的勇气。 停顿了一下，白木又说道：“现在，你还有机会后悔。” 因为剪刀下去之后将会完全改变这个少女的人生，所以他才会反复的询问她，哪怕她有以丝的后悔，他都不会接着去帮她剪发。 “我不会后悔，我生命的意义就是要匡扶正义，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少女笃定的说：“而且，我有我的理由。”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忍心。”白木看着她，摇了摇头。 在他挣脱了六道的轮回修成正果之前，他好像跟这个少女有了某种相遇，正是因为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迟迟不愿意下剪。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但是，却还是有一点点私心。 “你要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干预某些事情，很多时候，缘分是指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这三个要素，缺一不可。所以，错的时间错的地点即便遇到了对的人，那也是没有缘分。”少女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这段话。 这也完全证明了白木似曾相识的那种感觉。 这个少女的身体里面，俨然是另外一个人的精神和思想。 “看来，那就是我了。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白木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对，看来你自己也是明白的。”少女眼中忽然流出了眼泪。 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飘来一阵乌云，雷声大作，倾盆大雨瞬间落下。少女站起身抓住了白木的手，而白木却觉得，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温度……分明来源于孟凡薇。 可这个少女白木分明是不认识的，也就是说，这是某一个轮回当中，孟凡薇的前世。 这一切，终究是注定的。 少女跟白木对视，良久，才重新跪倒对白木说道：“大师，请吧！” 白木不在犹豫，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将辫子剪了下来。 孟凡薇的声音这时候忽然出现在了白木耳边：“除魔的担子，原来是我们一直以来都要承担的……” 这句话，把白木瞬间就从刚才的幻象中拉了回来。 “凡薇……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白木看着眼前的孟凡薇，一伸手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心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失去孟凡薇，即便孟凡薇站在面前，也觉得心头像被割掉了一块肉。 “我还是我，我也是我，我一直都是我……”孟凡薇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拗口，但是白木却完全能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拥抱在一起，接着，双唇也碰到了一处。 他们是那么的用力，似乎是想要把对方融入身体…… 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席仑尊者还在旁边。直到他们都累了，才依偎着坐到了地上。 就在两人旁边，席仑尊者递过来的剪刀还停留在那里，没有完全闭合。 “那把剪刀，你记得吗？你记得那把剪刀吗？”白木看着剪刀，小声问孟凡薇。 “当然认识，唐朝的长安，正是那把剪刀剪短了我的一切牵挂，让我去到了藏区，将汉藏联系起来，一起携手除魔。而现在，也是这把剪刀，让我有了顿悟……”孟凡薇微笑着。 “好，很好。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席仑尊者忽然拍手笑了起来。 那把剪刀，掉在了地上，再看去时，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神秘感。 “凡薇，让我们一起，去完成前世轮回没有完成的事情吧！”白木紧紧的握住孟凡薇的手，郑重其事的说。 孟凡薇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了之前那个罐子前面，一伸手就毫不犹豫的把盖子拿了起来。而那罐子里面……竟然是两条头发辫子…… 这，就是当年白木帮孟凡薇剪下来的发辫。 千年以后，竟然好完好无损的躺在罐子之中。 “尊者，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孟凡薇把发辫拿起来，心里改感慨万千。 “今天你的头发已经化成灰烬了，这个……就保留下来作为纪念吧！”席仑尊者笑着说。 孟凡薇却是摇了摇头道：“留下它又有什么用呢，纪念其实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我要勇往直前，而不是活在回忆里面。所以，这东西，不要也罢！” “很好，你的心境可以到这样的程度，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席仑尊者明显非常高兴。 说着，他又像之前对白木吹气一样的对着孟凡薇手里的发辫吹了一口气，两根发辫顿时也化为灰飞，缓缓掉落在了木地板上。 第140章 小林醒了 白木和孟凡薇随后就退出了席仑尊者休息的房间，出来之后，他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果然，秒针已经开始了转动。时间继续往前，没有任何痕迹。 藏传佛教是神秘的，而他的神秘，或多或少是因为这一教派中有一些十分神奇的秘术。不过这些秘术也相当难以修炼，千百年来，能练得席仑尊者这样的程度的人，恐怕双手就可以数清楚。 现在已经是2018年了，天下虽然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教派，但是那些教派之中的神秘，多少已经被揭露开了一些，但是藏传佛教不一样，他还是一样的神秘，或者说，还是一样的深藏不露。 可以让时间在一定范围内静止下来，这样的事情，白木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席仑尊者在他那一方天地里，是神一样的存在。 因为他完全可以一直让那个房间里的时间静止，然后慢慢参悟慢慢修炼。但是……既然他有这样的神通，为什么还会如此苍老呢？ 白木的这个疑问，再走出房间十米以内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席仑尊者这种时间静止只是相对的，虽然在里面不管过了多久外面都只是一秒，但是，事情还在发生，席仑尊者当然也会老去…… “白木，那个龟壳，据席仑尊者说，是辩机留下来的东西。”路上，孟凡薇忽然对白木说。 辩机和尚是唐代婺州人，师从大总持寺著名的萨婆多部学者道岳。并驻扎在长安西北的金城坊会昌寺，帮助玄奘翻译经文，《大唐西域记》这本书就是他写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孟凡薇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些信息立即就出现在了白木的脑海之中。而在这之前，他完全没去了解过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情。 “凡薇你……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人？难道，你认为这个人，跟我们要做的事情，也有关系吗？”白木想了想，问孟凡薇。 “当然。”孟凡薇脚下一踩有门，车速顿时提了上来：“否则他留下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庄园里呢？等我们回去跟沈蓉汇合之后应该就可以解开那个龟壳的秘密了，这一回我们一定得把事情做成，只有这样……我们才对得起之前的几世轮回。” 白木把手按在了孟凡薇握住方向盘的手上，微笑着对她说：“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孟凡薇嘴角翘了一下，眼中泛着泪光说道：“白木，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以前的这些年，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们对我有多好，我却一直都对他们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没有任何的感觉，原来……我一直都在等待你的出现。” 说完，她打开了音乐，依旧放得很大声。 大概是为了掩盖她的哭泣声。 喜极而泣的声音。 白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刻，什么语言都是徒劳的。他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彼此都能感受到。 回到招待所之后，白木和孟凡薇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小林竟然已经苏醒过来了。他身体里面的蛇毒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抑制，身体恢复得很快。这大概也跟他的体质良好有关。 他们进屋的时候，小林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点滴。他依旧是那副面带微笑的表情。 “你没事儿了！真是太让人惊喜了！”孟凡薇看到小林后，连连拍手，十分高兴。 “薇姐，我这只不过是一点点小伤罢了，肯定是死不了的，我命大着呢。况且还有你们在，还有我那些兄弟在，我怎么会舍得就这么死掉呢？刚才方浩来看过我，他说沈蓉小姐正在参悟那块龟壳，你们应该可以给她提供很多帮助，快去吧，就不用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我完全没什么问题的。”小林的声音中气十足，看得出来，他的确恢复得不错。 看到小林状态不错，白木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掉了下来，他笑了一下，冲小林竖起大拇指道：“小林，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好，之前一声还说过，即便你恢复了，也要过半个月才可以下地呢。” 其实之前医生跟他们说的话比这眼中得很多，医生的原话是蛇毒已经侵入了小林的五脏六腑，弄不好会落个终身残疾甚至是变成植物人。 所以当他们看到小林的状态，才会如此的高兴。 小林也笑了笑，摆手道：“我在外面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其他的且不说，但是求生方面，即便是意识都会比一般人更强，至于身体素质嘛，都是被逼出来的。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白木和孟凡薇也不再磨叽，直接就回了他们住的假体旅馆，刚跨入院子大门，他们就看到方浩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前面是一地已经踩灭的烟头。 “你们来拉！”方浩看到两人，高兴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过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声音太大了，立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后才小声说道：“沈蓉已经自己在屋子里呆了快五个小时了，窗帘什么的都拉上了，我也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刚才我想给她送水，她也拒绝了，说是除了你们两，她现在暂时谁都不见。” 孟凡薇威严，点了点头，走到门边开始去敲门。 “白木，你们这次出去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觉得沈蓉回来之后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有贡布日山里的山洞，有什么解决方法吗？我这边已经找了些朋友，他们带了很多爆破方面的工具和原料，完全足够将那里……” “白木！”孟凡薇忽然回头喊了白木一声，打断了方浩的话。 门已经打开，孟凡薇招呼白木过去，而方浩又独自留在了外面。进去前，白木抱歉的冲方浩笑了一下。 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跟那些宝藏是完全没关系的，跟财务和金钱也没有关系。方浩所说的那些，所要做的那些，都是表面的东西。根本帮不上忙。 “我好心好意的帮忙，这两人，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当什么了？我方浩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帮过人……”方浩仍旧还在外面小声嘀咕。 房间里面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而且没有开灯，所以整个房间里都显得十分昏暗。 “我已经琢磨出了一些东西，这龟壳上的东西，是属于佛教的范畴。虽然这些是文字，但是篆刻这些东西的人，他想要表达的并不是文字表面的意思，所以，我故意遮挡了光线，不想让其他东西打扰我的思考。在黑暗之中，我的大脑会转得更快……”沈蓉披着头发，手上拿着那个龟壳，跟孟凡薇和白木解释了几句。 白木看了孟凡薇一眼，她的头发以前也很长，但是此前已经被席仑尊者剪掉了大半，现在只剩下了齐肩的短发。 她也走过去坐在沈蓉旁边说道：“沈蓉，我现在可以确定一点。留下龟壳的人，是唐朝的僧人辩机。他帮玄奘做那些事情，肯定不光是手上的工作，而是在这些工作中领悟到了其中的深远奥义。他在这其中意识到了某些事情，所以才会留下龟壳，而他此后也因为这个而招来了杀身只祸。” “所以，这龟壳上的内容，肯定可以给我们以启示。可惜了，大唐盛世那么多的僧人，竟然没有其他人可以延续辩机的工作……如若不然，除魔一事，恐怕也轮不到我们头上。”沈蓉叹息着说道。 第141章 辩机 辩机在当时因为提到了魔物，被当成了阴僧，而且这个罪名他背负了很久很久，当时的君王下令诛杀他，所以也没人敢干预更没人会想要去为他翻案。至于后世的人，更不会去管这些东西。 “辩机想方设法的让镇魔师将龟壳带到了藏区，目的就是希望有人能领悟其中的奥义，在战斗中，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但是记载中，只有前面的那些英雄，却不会有人提及幕后的他。历史上，这样的人肯定也是不少的。”孟凡薇摇头叹息着说。 听到这个，白木立即就想到了在拉萨的时候，地下那些以林大师为首的镇魔师后人，他们一直呆在地底下，只为了一个目的，不求任何的功与名。 “我学画的时候，老师曾经反复跟我说过一句话，世界上并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种情况这句话也可以用，这世界上并不是缺少英雄，而是，人们很难去发现那些真正的英雄。”白木也感慨了起来。 “其实真正想当英雄的又有几个人呢？我相信大多的人都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去做那些所谓英雄的事儿吧！白木，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到是愿意直接隐退，做一个平凡的人……就这么平凡的过一辈子，现在也是一种奢望了。”苦笑了一下，看着白木说。 “现在天还早，我要等到真正的夜晚来临才能更好的去揣摩这龟壳上的信息。不如，趁着现在的时间，我们喝几杯吧！”沈蓉忽然提意。 原本孟凡薇是一个雷厉风行豪迈的人，而沈蓉是一个柔弱女子，但现在，两人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藏区最常见的就是青稞酒，房间里正好就有一坛。这是正宗的纯粹青稞酿造的酒。 坛子打开之后，整个房间里就弥漫开了那种酒的清香。 房间里没有酒杯，只有喝水的水杯。 白木起身倒了两杯，然后分别递给沈蓉和孟凡薇，随后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几人一顿畅饮之后，逐渐的都有了些醉意。这似乎，是跨越了时间空间的一顿畅饮。 “还记得那个人吗？”又喝了一口之后，孟凡薇笑着问沈蓉。 “哪个人？”沈蓉放下杯子问孟凡薇。 “噶尔东赞。”孟凡薇立即回答。 “怎么会不记得，松赞干布继位以后就是他率领吐蕃的军队征服了青藏高原大部分的地方。”沈蓉笑着说道。 噶尔东赞，是松赞干布麾下的一员大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松赞干布能那么快的确定吐蕃地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这个人的帮助。 接着，孟凡薇和沈蓉就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开始谈论起吐蕃时期藏区的各种事情，那些东西，就好像是他们亲身经历了一样。 两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是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却又好像是陷入了某种迷离之中，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三人里面，只有白木还是完全清醒的。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当放在桌子上的那块龟壳忽然发出一道白光之时，他猛的起身伸出双手抱住了孟凡薇和沈蓉，将两人都拽起来后退了几步。 白木之前也看过这个龟壳，这个小小的龟壳上面一共刻下了两百多个字，字迹很清晰，虽然能明显的看得出来是小篆字体，但是好像又不是完整的字，而是从不同的字上拆分了不同的部分组装在了一起，每个字都不是单独的一个字，无法辨认其具体意义。 而此时此刻，那龟壳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光芒，将那些字体全都映照到了半空，那些字不光是变大了悬浮了起来，而且看起来还非常的立体。 这些字漂浮起来之后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而是在不停的旋转，旋转中，每个字又拆分开来，拼凑成了另外的字。 看着这些字逐渐的变换，白木终于逐渐读懂了它们的意思。 这些字，大概的意义如下： “玄奘大师西去取经回来，事实上最大的成就不是取到了那些经书，而是知道了魔物栖息的地方，为除魔的事情打下了基石。那些经书，不过只是表面的障眼法而已。玄奘一去就是十几年，随行的人一个都未能回来，只有玄奘一人生还，可见魔物到底有多厉害。” “具体魔物的来历已经没办法考证了，但是如果追溯的话，至少可以说到女娲时期。魔物大概就是在当时吸取了各种能量自己逐渐形成的，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一直都为祸一方，没有消停过。很多世人看来的天灾人祸，其实都是魔物暗中搞怪。” “在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七条灵脉，但是因为地球内部的活动还有人类活动的影响，七条灵脉之中已经只剩下了一条。玄奘法师找到了这条灵脉，正是位于藏区中部。而同时发现的，还有栖息在灵脉之中的魔物……” 这里所说的灵脉，应该是指地脉。在某一个时期，一些学者认为地脉的确是存在的，而且认为地脉之中蕴含着无比的能量。 “若想彻底的消灭魔物，就一定要让她离开灵脉，断掉她力量的源头。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是可行的办法，否则，即便是表面消灭了魔物，但假以时日，或数年，或数十年数百年，他将会重新出现。藏区坛城的境界是引诱魔女的最好办法，也只能诱她出来，才能开始对其下手。否则如果是渗入地下战斗的话，只会是人类的损失……要知道，灵脉分枝，是无穷无尽的。” 龟壳上照出来的光芒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 当光芒消失之后，整个房间里都黑了下去。 “他！是他！他刚刚出现在了这里！”随即，孟凡薇就惊呼了起来。 现在整个房间里出了酒的味道之外，还有一阵檀香的气味，而这种气味，都是从那龟壳上散出来的。 “辩机是唯一一个可以继承玄奘智慧的人，可是……世事难料，他还没有做到那一步，就已经结束了他那一世的轮回。不过，如果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其实辩机的这些行为是后于松赞干布他们除魔时间的。不过这也不难理解，玄奘远行十几年，有所发现之后，绝对不会等回到长安再作安排，肯定早就通知了松赞干布。”孟凡薇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放光，让白木想到了此前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个少女。 “既然存在，那就是合理的，只是还没有找到准确的解释而已。”白木点了点头。 “好了，我已经领悟到钥匙的意义了，等天一亮，我们就去贡布日山。这次我们前去，肯定可以解开那个黑洞，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沈蓉看完那些字之后，也是满怀信心。 她话刚说完，桌子上忽然传来咔嚓几声，那个龟壳在毫无外力作用的情况下，竟然自动分崩离析，化为了大量的碎片。 孟凡薇相信，这龟壳里面肯定蕴含着辩机的魂魄或意识，他们领悟了这龟壳其中的含义，所以龟壳也没有必要再存在下去了。 在此之前，会许有人也领悟过其中的含义，但是辩机或许并不相信那些人可以真正的完成大业，而这三个人，白木，孟凡薇和沈蓉。他们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们几世轮回，一直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他们已经有了大量的积累，所以，辩机选择相信他们。 这让白木三人觉得，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第142章 古井 黎明到来的并不慢，三人没有停留，直接叫上方浩先去通知小林。 小林的状态竟然非常好，单从表面来看，一点儿病态都看不出来。这完全出乎了白木等人的意料。 “那把钥匙上有几个凸起，而那几个凸起，跟贡布日山山崖对面的那几座山峰是有对应的。钥匙上镶嵌了两颗宝石，我们也可以找到对应的位置，那是两处封闭起来的泉水，我们只要把那里凿开，让泉水流出来，洞里面原有的机关就没有了压力，通道自然就会出现。”沈蓉简洁的介绍了一下她所知道的情况，直接安排小林叫来的那些人，让他们去准备工具。 很快，一部分人就先开车朝贡布日山山顶处赶去，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在默默的进行着，没有人多问什么。因为他们相信小林，信任小林。 几乎所有人都是更相信小林的，至于方浩，到是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也不能怪大家，因为小林毕竟是用自己性命去救了大家，是可以让大家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人。 在路上，白木就问小林：“我记得逼供我的是另个人，除了唐安之外，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也不能放过，否则肯定是有后患的。” 小林闻言，把手机拿了出来，然后打开相册给白木看了二三十个人的照片，这些人的死状都很惨。 “这些人都是跟唐安一起背叛我的人，他们也都加入了寻龙会，不过全都被我给杀了，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也在这些人里面，因为我一个人都没放过。在藏区，或许我的力量有限，可是在印度和尼泊尔等地，我有大批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都是值得信赖而且愿意为对方两肋插刀的人，这次，如果有人再想伤害我们阻挠我们，我绝对不会手软。” 小林的语气很简单，但是白木从他的动作中可以看出来，他其实还是有点虚弱，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白木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但是这次去勒卡家的庄园，还是让他心里蒙上了一些阴影。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贡布日山的山顶，沈蓉手了一拿着那把钥匙，一一的给众人展示和解释。随即，才指着对面几座山峰，把钥匙举起来与之对应。 只见那几座山峰的高低起伏竟然真的跟钥匙上的锯齿差不多，平着看去，就好像是一把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钥匙。 沈蓉说道：“其实我第四次来贡布日山就已经发现了那些山峰跟钥匙上的锯齿是差不多的样子。但是去了尼泊尔一趟，我才知道原来钥匙上的宝石是对应着两处泉眼的。这把钥匙，虽然不能直接打开山洞的大门，但是却用这样的方式，起着他钥匙的作用。” 小林从车上拿来一张当地的地图，看了一下之后，就指着远处的山峰说道：“从那边下去之后，再越过几条河沟就可以抵达宝石所对应的位置，但是我们现在也只能看个大概，下去具体找的话还需要时间，可能至少得几个小时。” 随后，他又让人拿来了望远镜，每一个人都分了一个。 白木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全都是山和石头，那边完全没有人烟，只在一个山坳里看到一个小窝棚，那大概是上山采药的人临时休息的地方。 “出发吧，事不宜迟。”小林看了一会儿，就从沈蓉手中接过钥匙，然后沿着山崖旁边崎岖的路线走了下去，直奔对面的山沟。 白木站在原地，回想起了他第一次去到那个山洞时候的情况。 随即，就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山顶有些冰冷的空气，告诉自己，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不知不觉中，他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旁边的孟凡薇闻言，回头温柔的看着白木，点头回应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说完，就抓住了白木的左手。 “对，一定可以的。”沈蓉也点了点头，自然的握住了白木的右手。 “这次我们一定要成功，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一定要成功才行啊！”白木感叹道。 “所以，你还担忧什么呢？”孟凡薇问他。 沈蓉没再说话，但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孟凡薇的另一只手，三人站在原地，连在了一起。 事实上，无论是方浩那边还是小林这边，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那个山洞里面出现了通道，他们往里面走的时候就会沿路布置好招摇，一旦时机成熟就可以远程引爆，甚至可以把贡布日山彻底炸垮。 小林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以从孟凡薇的一些话里面自己领悟到某些东西，做好一切准备。有他的帮忙，让几人省事儿了很多。 白木握紧两个女孩的手，长出了一口气，对她们说：“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下来。” 孟凡薇和沈蓉都是好女孩，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来她们的平安。 可听到这话，两个女孩却是对视了一眼。 她们心里想的，跟白木所说的，其实是一样的。 在这样的关头，大家说话也都不再藏着掖着，因为有可能再不说的话，就没机会说了。 三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小林的声音。 “薇姐，我们找到宝石对应的位置了，在这边搜寻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扒开了表层的石头，竟然发现了一口古井。这古井大概有四米左右的直径，不过已经被土石给堵住了。井沿上有一些藏文，是跟除魔有关的。我们已经开始在挖了，你们不用担心。” 闻言，几人都放开手拿起了望远镜，就看到小林正站在那边冲这边挥手，而在小林旁边，他那群朋友正在挥动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挖掘着。但是方浩却站在旁边，没有要参与其中的意思。 可是挖掘的工作似乎不太顺利，小林偶尔就会通过对讲机汇报一下情况，似乎是古井中出了表面的沙石外，下面还有一种堪比混泥土的东西，似乎是古代的那种混合了米浆等东西用来弄房子的东西。最初的半个小时他们挖下去了一米，但是后来的两个小时，却只挖了不到一米。 “别破坏了周围的东西。微量爆破就行。”孟凡薇用对讲机吩咐小林。 小林立即就回答道：“放心吧，肯定破坏不了，现在的情况只能是慢慢爆破，然后清理下去继续爆破。” 接着，对面的山沟上方就不断响起了爆炸声，声音不大，但是却连续不断。 “不知道现在的灵脉之中是什么样的情况，希望我们做这些都还来得及。”孟凡薇一直在来回踱步，显得很是焦急。不时就用望眼镜看一下对面的情况。 这山里虽然人不多，但是不代表完全没有人，如果引起别人的注意的话，势必会节外生枝带来一些麻烦。 “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坚定信念，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解决。”沈蓉看着白木和孟凡薇，语气中带着以前不曾有过的信心。 “当然。”白木也点头回答。 他刚说完，对面的山坡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不用望远镜，他们就可以看到那边一道水柱从那古井里面喷了起来，喷射上去的高度竟然有十多米。 第143章 进入地底 对讲机里也立即传来了小林激动的声音：“薇姐，古井已经被我们炸通了，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没想到，这水里面，竟然喷出了大量的黄金珠宝和首饰之类的东西！” 听到这个，白木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当年战事来临前，昌珠寺的僧人是把宝藏全都丢进了那口古井之中，然后再把古井完全的封堵起来，这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既把宝藏埋了起来等待日后挖掘，又给那山洞里的机关提供了某种压力。 至于那是什么样的机关，白木没有问沈蓉，因为他始终觉得如果沈蓉解释得清的话肯定早就跟他们说了，她现在也没说那是什么样的机关，要么是非常复杂很难解释，要么是沈蓉根本也只知道那是一个机关，而不知道具体机关的内容。 那种以水作力量的机关，或许在现代人看来是不存在的，但事实上显然并非如此。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白木走向山崖旁边，拽着绳索系好安全扣之后，第一个向下滑去。 当他们来到山洞外面时，立即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气。这让他们几乎汗毛都竖了起来。 白木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小心谨慎的打开手电往里面看了一下，这一看，他就发现原来他和方浩进去看到的地面竟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直往下的阶梯，阶梯是黝黑的石头，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小林很快就带着人赶了回来，大家脸上都带着激动很兴奋，背包里面显然多了一些东西。 “走吧，进去，大家千万要小心。我……我走前面吧！”小林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来带头，说完之后，就先走向了黑色的阶梯。 那些金银珠宝并没有让小林有什么心态上的变化，他甚至都没再提关于宝藏的事情，拿着手电，缓缓向下走去。 这黑色的阶梯全都是湿漉漉的，几分钟前好像才刚被水冲过，这也证明，之前这下面的确全是水，那边古井被打开之后，水就有了倾泻的地方，山洞里的机关也就被打开了。 众人一直往下走了大概两三百级阶梯后，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空间，这地下空间特别大，完全无法想象在这山体里面竟然雨哦这么大一个空间，在这圆形空间的最低洼处，手电光照过去之后，还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地方好像有点儿奇怪，薇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小林停下来，回头问孟凡薇。 “先下去吧，下到底再看看。”孟凡薇也是一脸凝重的说。 这里的黑色石头黑色阶梯上都有一些发光的东西，虽然细微，但的确给人一种仿佛是天上星星在闪烁的假象。 又往下走了一段，他们就抵达了最低洼处的水池旁边，这个水池的直径超过了八十米，水很清澈，甚至可以看到水下还有很多水草。 在这个水池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平台，更让众人惊讶的是，那平台上，竟然躺着一个穿着僧袍的老人。 而从他们所站的地方，有一条小路直通向水中间的平台之上。 小林的一个朋友走到水池旁边，一边蹲下了身用手去捧水，一边回头冲另外一个人说：“这里的水应该跟我们挖凿开的古井里那水是一样的，谁要是口渴了，现在就可以喝上几口。” 孟凡薇见状，却是忽然大喊了起来：“别！别碰那水……水草！” 可她的喊声却是晚了，就在她出声的一瞬间，两根水草忽然就从水池里面窜了出来，一根卷在了蹲在水池旁边那个人的手臂上，另一根则直接缠住了后面一个人的腰，刷的一下就将两人都拖进了水池里面。 “快！退后！”小林大叫着伸手拦住了其余人。 被拖进水里的那两个人落水的瞬间皮肤就变得漆黑如墨，接着，更多的水草缠绕了过来，将两人完全包裹在了里面，一分钟以后，那些水草又逐渐分散开来，而那两个人却不见了踪影，连衣服……都完全融化在了水中…… 水面接着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一如他们刚走进来那时候一样。但现在，他们已经少了两个人。 “这些是食人植物，不用太惊慌，分成两队，把之前我们带来的药粉洒在水池边缘，预防那种水草再次伤人。”小林十分镇定，立即就开始做出部署，他带来的人立即就分成了两拨，一拨一边的开始从袋子里拿出一种白色的粉末沿着水池周围开始抛洒。 这个过程中，又有水草忽然窜出来，但是因为他们早有警惕，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当他们把那种白色粉末撒完之后，小林又看了一下时间，就让众人回到稍微上面一点的阶梯上休息。 大家都没问小林这是要做什么，因为孟凡薇没问，她是完全信任小林的。白木和沈蓉当然也无话可说。 十几分钟后，水池里果然有了动静。那些水草忽然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在水池里面不断的扭曲翻滚了起来，最厉害的一根，竟然从水池里窜出来十几米远，差点儿就缠到了阶梯上的一个人。 不过几分钟后，那些水草又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很快就直接票在了水面，失去了原有的活力，看来那些粉末是完全杀死了这种食人植物。 也不知道小林带来的那是一种什么药物。 “差不多了，接下来，谁先过去？”小林着才站起来，向白木几人询问。 “我去吧！”白木立即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就朝水中小路走去。 “多谢你的信任。”小林跟在了白木身后对他说了一句，然后又回头嘱咐：“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等那边的危险解除再过来。” 不过随后方浩却也站了起来：“我也去吧，多一个人多点照应。” 说着，也不管小林什么反应，就跟了过去。 三人一起，很快就走到了水池中间的平台之上。 这个平台有十几米的直径，地面是石头，但是却非常光滑，光滑得想是被经过了反复的打磨抛光一样。 三人上了平台后，都朝那个老僧看了一眼，随后，白木才走了过去，直接在他跟前蹲下了身。他立即就发现，这个老僧他曾经见过，在幻觉之中，在梦境之中。 老僧也抬头看了白木一眼，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白木脑海中立即就响起了以前听到过的那个苍老的声音。 “年轻人，你终于还是来了。”他说道。 “是啊，我感觉到了你的召唤。可是我们来得晚了些，这中间经历一些事情……”白木开口说道。 “还不算晚，还不算晚……魔物还没有挣脱封印，那就不算晚。”声音再次在白木脑海中响起。 白木突发奇想，没再开口说话，而是在脑海中想着自己要对这老僧说的话。 “前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这应该是你自己去考虑的问题，而我……我只是一个失败的人，只能照着前人设置的阵法守在这里，却对消灭魔物一事无能为力……我……是失败的……失败的啊……” “前辈，你不必谦虚，更不必妄自菲薄。每一个为了除魔大业付出的人都是伟大的！如果没有你守在这里的话，魔物可能早就挣脱封印了！我们永远都会记住你！”白木立即劝说。 “都不值一提，我的名字早就不存在了，当我决定带着同袍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们就都没有名字了。如果非要给我们加上一个名字的话，那就是……镇魔师！” 老僧人语气悲凉，发出了无限的感慨。 第144章 魔女真容 接着，老僧叹息了一声，就示意白木看另外一个地方。 白木顺着老僧的目光也朝那边看去，逐渐的，就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这个平台本来完全是黑灰色的，可是当白木仔细的朝那个地方看时，却发现那下面竟然逐渐有了些光亮，那下面很深很深，深不见底，不过在这深不可测的地方，却有一团黑色的云朵飘在里面。 那云朵并不是静止在那里的，当白木注意到那朵云的时候，它好像也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忽然飘了起来，紧贴在平台下面。 近距离之下，白木立即就看到了那团黑云里面原来有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裙子的女人，正朝他媚笑着，这个女人的头发很长很黑，黑得跟墨汁一样，跟她的黑色裙子一起，在云朵之中飘荡。 “能不能带我出去，把我带出去好吗，求你了，带我离开吧……”她的眼睛就好像是会说话一样的，虽然她完全没张开嘴巴，可是白木却听到了她的哀求声。 “你是个好人，带我离开这里吧，只要你愿意把我带上，离开这里，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你的，给你做牛做马都无怨无悔……” “你是什么人？”白木心里有了某种答案，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不过他也没开口说话，只在脑海之中有了这个一个问题。 这个女人是那么的耀眼妩媚，白木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从一个十分恐怖的恶梦之中醒来之后就被困在这里了，这里好冷好黑啊……连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人，带我离开这里好吗？”那女人隔着平台，凝视着白木的眼睛，从她的而眼睛里面，白木甚至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想要离开这里的欲望已经胜过了所有。 而且听她这么说，白木忽然就想到了沈蓉，把这个女人跟沈蓉联系在了一起…… “英雄，带我离开这里吧……”那声音，似乎已经变成了沈蓉的声音。 “救救我啊白木，是我，快救救我……”忽然，这声音又变成了孟凡薇。 听到这个，白木忽然就清醒了起来，因为沈蓉和孟凡薇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这两个人，不可能同时被关在下面。 这只是一种幻觉。 “你是你，不可能是沈蓉，也不可能是孟凡薇。”白木摇了摇头道。 “英雄，我好冷，我好想离开这里，你能给我一点温暖吗，我冷……”那个黑衣女人语气越来越可怜，说话间，一拉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身躯。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无法迷惑我的，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白木坚定的说道。 白木刚才之所以会差点儿被迷惑，是因为他也有一定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沈蓉，就是孟凡薇。所以当这个女人说她从恶梦中醒来的时候，白木下意识的就带入了沈蓉的角色。 而且，白木的心已经完全被沈蓉和孟凡薇占领了，没有地方再容纳另外的女人。 “你真的这么狠心吗？真的不愿意帮帮我吗？”那女人说着，忽然后退了一段距离，又猛的向前冲了过来，双手成爪，十根手指上忽然就窜出来长长的指甲。 几秒前还是那么妩媚的一个女人，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想把白木撕成碎片的魔鬼。 那漂亮的脸蛋瞬间就变成了长满獠牙的魔鬼，这样的东西，白木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可没想现在这么一个东西竟然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哼！不帮我是吧！等到我冲破封印之后，会把你们全都撕成碎片！杀了你们所有人！记住，我说的是，所有人！哈哈哈……” 那魔物在下面癫狂的四处冲撞，很快就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可是他毫不在乎，仍旧大笑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而在魔女翻滚飞腾的这个过程当中，白木忽然发现，在她的背上好像趴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好像就是平台上这个老僧人。那个人稳稳的趴在她身上，双手掐着魔女的脖子，双腿盘在她腰间，似乎只剩下了一具尸骨，但又好像还活着…… “如果你现在帮我一把的话，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把所有的宝藏都给你，你要什么，我就可以给你什么，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如果你不帮我的话，等我冲破封印的那天，首先就要抓住你，不过放心，虽然最后你难逃一死，但我不会让你那么快就死掉，我会折磨你，折磨你，哈哈哈哈……” 那魔女来回的冲撞，可是却完全没办法冲破平台的封压，也没办法睁开那个老僧，说完之后，就飞向了地底深渊。 “那个人……魔女身上的那个人……” 白木心里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悲凉，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平台上的这个老僧。 “对，没错，是我。”老僧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缓缓的坐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长袍。 小林和方浩一直站在白木身后，此时也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太险了！” “我看到魔女了！那东西，太丑陋了，他在下面四处冲撞，差点儿就冲破这堡垒，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有力，我们可得抓紧时间了！”小林认真的说道。 “我……我一开始看到的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可之后她忽然就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魔鬼，太可怕了……”房爷补充道。 “你们所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是魔物想让你们看到的而已，他的魔力，让你们产生了幻觉。你们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就会投射到幻觉之中来……你们三人都不错，最后都醒悟了过来。不过，那边的那个年轻人尤其不错，他完全没有受到魔女的诱惑。” 老僧看着小林，点头说道。 小林却是一脸严肃，走过来问老僧：“前辈，请教我们，该怎么才能彻底除掉魔女！” 老僧却是摇头笑了笑：“这……我刚才已经跟这个年轻人说过了，我没办法给你们提供什么帮助，事实上，我……” 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白木。 白木也看了他一眼，然后深呼吸了几下，帮他继续说道：“事实上，当年一群高僧进来之后，联合了所有人的性命和法力将魔女重新封印了起来，但其他人都已经死去了，唯独只有你的灵魂，得以存续。是这样吧？” 其实白木也是在猜测，但是他觉得这种猜测也是完全有可能完全合力的，因为真正的他，这个老僧，已经连同魔物被封印在了这平台底下的深渊之中。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但我现在的状态，其实也算不上是灵魂。我也不知道算是了，总之，我还有一份意念，支撑我的，就是那份意念。”老僧点了点头。 “我一定要大杀特杀！杀杀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魔女的声音又从平台下方传了过来。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声，但是却震得整个水池里面的水都像是之前的水草一样四处飞溅了起来。 威逼利诱，她都使了。 但这里，没有人会上当。 白木，沈蓉，孟凡薇，他们经历了几世的磨难才走到了这一步，才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在这个过程中，还有凤和的死亡，还有尼泊尔惊心动魄的一趟旅程。 在这些背后，还有无数前辈的坚持。即便只看这些，白木也不会轻言放弃，不会为了所谓财宝，而跟魔物妥协。 第145章 坛城 白木想了想，就直接对老僧说道：“前辈，在前面的一段时间里，我得到了很多提示。坛城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我会画出足够大的坛城，然后将魔物困在里面，点燃所有可以点燃的东西，让她彻底的消亡。这并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无数前辈智慧，前辈，我需要点时间，我一定弄出足够消灭魔女的坛城。到时候，需要你配合，解除你们的封印，让她出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木是无比自信的。 以前白木不相信自己可以做成这么重大的事情，但现在，当一切都已经破釜沉舟之后，当他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之后，他却逐渐的自信了起来，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办到。 只有那样，才不会辜负了那么多人的那么多世，不会辜负从古至今的镇魔师。 “真的能行吗？”老僧抬头，问白木。 白木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老僧却是摇头说道：“这个决定太过艰难了，事关重大，我必须要对所有人负责。年轻人，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在几百年前，我已经翻阅过很多古籍，当年的松赞干布，他们用的办法跟你是一样的。而且他们几乎是用尽了所有藏地的资源，最后，才把魔女封印在了公布日山下。如今你想再用这样的方法，恐怕……很难达到目的。” 白木想了想之后，十分认真而且严肃的对老僧说道：“前辈，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有把握，而我也会全心全意的，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做这件事情。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小林也在旁边说道：“前辈，我们从贡布日山的悬崖下方进来，如果白木……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真的失败的话。最坏的打算，我们将贡布日山夷为平地，最多，就是所有人都跟魔女一起死在这里。” 小林说的这话，连白木都觉得有些惊讶，因为这说明小林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帮助白木，白术沈蓉和孟凡薇完成这些事情。因为，白木也更加感激小林，更加信任小林。 老僧想了想，没有搭理小林，而是对白木说：“其实，你并没有把握，对不对？” 白木闻言，心里顿时颤了一下。 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的确有这样一种声音。但是他却仍旧对老僧说：“即便没有把握，我们也要拼尽全力去尝试。前辈，你也知道，你们的封印持续了太长的时间，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如果再这么下去，魔物早晚有一天会冲破封印。到不如，趁着她还没有完全恢复魔力的时候，放手一搏！” 就像是在印证白木的话一样，他话音刚落，那魔女忽然就从深渊底部冲了上来，眨眼间，轰隆一声，猛然撞击在了平台底部。整个地下空间都颤抖了起来，那边阶梯上的人也都叫出了声来。 更让白木诧异的是，这一下的撞击，魔女背上的那个老僧，一只手已经被撞脱了。 接着，又是一次冲击，而这一次，老僧的另外一只手也脱开了。 第三次撞击之后，爬在魔女身上的老僧，直接就坠向了深渊之中。 “哎……这一刻终于是来了……我已经尽力了啊……”平台上的老僧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少的悲哀，好像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此时此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魔女并没有任由老僧掉下去，而是一回头飞扑上去把老僧的身体抓了起来，一边怒吼着一边把老僧的身体撕成了碎片……甚至，还放进了口中咀嚼了起来。 白木没有看到老僧流出一滴血，因为在这几百年的消耗之中，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干尸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的精神还在，那魔物肯定早就已经冲了出来。 “大家快点儿准备一下！我们必须现在就开始计划！”白木说着，立即就从身上掏出一支画笔。 “抱歉了，我已经尽力了。现在，是我最后的时刻了。我就要走了，去找我那些师兄弟了，记住我们镇魔师吧，我们曾经为了藏区，而努力奋斗过……” 老僧说着，身体却忽然像是玻璃一样碎裂开来，化成了无数的碎片，而这些碎片落地的瞬间，竟然无火自燃，而且燃烧过后，直接就化为了烟雾…… 他们存在的最后的证据，也消失了。 危急关头，小林最为镇定，他没有过多的去关注那些燃烧的碎片，而是走过来问白木：“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做？” “以这个平台为核心，在水池周围，我要作画……”白木回答。 “可这都是水，如何作画？”小林又问白木。 “血！”白木不假思索的说道：“就是血！那些前辈可以用自己的血肉去作画，为此不惜砍掉了自己的手臂，我也一样可以！” 新林回头看了一眼，就摇头道：“这水池太深了，你没办法自己操作的，来，我背你！” 说着，不等白木有什么反应，转身一把就将白木抓到了背上。 “这次！拿命来拼了！”小林随即就大喊一声，直接朝水池里面跳了下去，但是出乎意料，小林踩在水面上，水吃没过了他的鞋子，随即他就又借力跳了起来。 白木以前不知道，小林竟然还会轻功，而且背着白木这一百多斤，竟然也只是脚没入了水下而已。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完全可以在水面来去自如，就像武侠电影里的轻功水上漂！ 白木甩手就将画笔扔到了一边，也大喊道：“既然如此！都拼了！” 他说着就伸出手指狠狠的咬了几下，用尽全力将鲜血逼出来，直接用鲜血撒在水面上画出了第一笔。 右手挥洒出去的同时，他的左手手指已经含在了口中，又用力咬了几下。 “左前三步，右上五步！” “退后七步，往前两步！” 他不断的给小林发号施令，让小林背着他在水面上不断的变换位置。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的把自己的鲜血挤出来，撒向水面。 很快，指尖血应不够用了，他直接就撕咬了自己的手腕手肘，也不管是不是会咬断自己的动脉，继续挥洒。 不久，整个水池上很多地方就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是树师和祥措大师等人给白木的启示。 他每挥洒的一笔，都是带着无比的敬仰和信仰，他现在不只是他，而是每个轮回之中的他。也是无数镇魔师，无数为此付出生命的那些人的集合体。 他的血液，代表的，是那些人凝聚起来的力量。 当小林在水池上方跳来跳去足足跳了上百下之后，白木才奄奄一息的说道：“完成了……好了……” 小林猛一跳上平台，便松懈了最后一口气，累倒在地。白木双手手指手腕手肘都满是鲜血，相对应的，水面上也出现了一副画面，这画面，竟然如同清明上河图那样，惟妙惟肖…… 那些红色的血液并不像平常那样晕开，而是保持着落如水中时候的样子，任凭小林在水里踩来踩去，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大家别慌，坛城一定有用……”白木勉强撑着说了一句话，也摊在了地上。 孟凡薇和沈蓉连忙过来搀扶二人。 小林体质极好，喝了几口水之后就缓缓恢复了过来，站起身看着水面上的图画。他也不敢相信，在那种高速跳跃的过程中，白木竟然用自己的血液画了这么一副画。 第146章 被骗 “小林，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没办法在水面作画。一开始我还在想该怎么弄呢。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只能在岸边作画，那样一来，效果就差了很多。”白木走过来，朝小林伸出手。 “没关系，咱们是朋友而且有一样的目的嘛！”小林笑了笑，也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你这画真是太神了，我这么一个不懂艺术的大老粗看到都觉得震撼。而且……刚才我背着你，完全能感受到，你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作画。毫不夸张的说，我甚至有向你顶礼膜拜的想法。” 说完之后，他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放开白木的手，张开双手就像是要拥抱整个水池一样，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小林，冷静点！”孟凡薇立即叫他。 但是小林却完全不听，随后竟然直接回头朝白木跪了下去，哈哈大笑着继续说道：“你实在是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竟然能画出这样的东西，这是没人能办到的，即便是藏区乃至世界最厉害的画家，也无法做到！” “知道为什么吗！对于画的技术来说，当然有比你好的人，而且还很多，但是他们领悟不到啊，他们无法领悟到那些东西，而你却可以，你在藏区领悟到的东西太多了，而这些东西，又正是需要被用到的！” 小林喊了几声之后，才被孟凡薇一把拉了起来。孟凡薇有些担忧的问他：“小林，你怎么了？” 小林一把就推开了孟凡薇，继续笑道：“我只是想感谢白木而已！是他，让我开了眼界！也是他……” 说到这里，小林忽然就止住了笑容，整个人的表情变得冷峻了起来，随即，他忽然伸出双手，手指头诡异的挥舞了一下。 噗哧……噗哧…… 几道噗哧声响起，孟凡薇，白木，沈蓉三人顿时都是胸前一疼，每个人胸前都被刺上了一根袖箭…… “谢谢你！白木！谢谢你帮我画下了坛城！下面的事情我就自己来做吧！我跟你说过的，我一定要获得魔女的力量，那样我才可以主宰一切。”小林十分严肃的走到白木旁边，伸手捏着白木的脸说道：“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本来是可以合作的，不过，合作的成果只能有一个人去获得和享受，没办法，一山不容二虎啊！” “你，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用到一定的时候，棋子就没用了，现在，你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 “你……你竟然……你竟然是……”白木胸前刺疼，但对于小林的身份更是无比惊讶，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儿语塞。 “呵呵，你知道的，我是唐安。”小林嘿嘿笑着，毫不在意。 “你……你竟然！”孟凡薇闻言，怒喝一声就想冲上去，但是沈蓉却拉了她一把，现在这样的情况，的确不能莽撞行事。至少，白木还在他手上。 白木闭上眼睛惨笑了一声，才摇头道：“你居然把所有人都骗了。” 一开始，他是因为孟凡薇相信小林，所以才也相信小林。但是从尼泊尔回来之后，他就彻底的信任了这个人。但是……没想到……真正的唐安，会是他。 “你们猜的没错，勒卡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他听我的，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那庄园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而且，也只有我们唐门的特殊药物，可以分分钟让这水池里的水鬼全都偃旗息鼓。” 小林一脸诡异的笑容：“白木，你是一个脑子很好用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为此不惜兴师动众，不惜伪装，不惜让蛇来咬我。因为我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而且同时你也在帮我，最后把魔女放出来，困住她，让我来吸收她的能量！” “正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早早的结束掉你们的性命，否则，在蛇阵里面，你们早就死了。” 小林好不急躁的解释着，就像是一个导演正在给演员讲戏一样。 他本来就是圈养毒蛇的，那些毒蛇咬他他自然是早就有准备的，只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至于蛇毒，他恐怕早就吃了解毒药了。 “真是！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竟然引狼入室，竟然把你这样的砸碎给喊来了！竟然把你这样的砸碎当朋友当兄弟！”孟凡薇意识到，小林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唐安的一个虚假的身份而已。 也正是孟凡薇，把小林叫了过来……确切的说，是把唐安找了过来。 “错了错了，当朋友没错，但我可不是兄弟，而是……”唐安哈哈笑了起来，随即，伸手到了耳朵后面，慢慢的，竟然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而在这面具后面，竟然是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接着，她又伸手在眼睛上扣了两下，好像是丢掉了一片美瞳，而她的眼睛，也顿时变得妩媚起来。 “如果要算的话，那也是姐妹才对。我叫唐安不假，可性别，可没几个人真的知道哦。正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不会真的喜欢你，同理，我也不会被这魔女给诱惑，才可以去掌控她，融合她的一切能量！” 她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从一个好听的男声变成了女声。 “我！要吸收一切魔物的力量！我！就是魔！” 在她的环视之下，一起进来的那些男人竟然全都呆在了原地。 正在这时，平台中间忽然传来轰隆一声，一个黑色的影子顿时就从下面冲了出来，直接冲到了这地下空间的最高处，盘旋了一圈之后，落下来悬浮在了水面上方。 之前白木看到的黑色衣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黑色毒蛇，正在吐着信子，那些蛇盘在他身上，形成了衣裙的样子。 这就是被封印了千百年魔女本尊，一眼看去，这只不过是一个面容有些消瘦的女人而已，她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儿血色…… “这……是什么地方？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谁能告诉我？” 她的声音里面含有一种十分具有诱惑力的能量，只是这几句话，就让唐安其中一个手下迷了心窍，缓缓的朝着水池走过去。 众人几乎都已经停止了呼吸，就这么看着那个男人几步走到了水池上面。但是水池旁边却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了他一样，他到了水池边缘后，又跨出了几步，但却像是顶到了墙壁上一样，丝毫不能往前…… 但是……下一秒，一只惨白的手忽然就从魔女那边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刷的一下就将他扯到了水面上。 这个人长得高大威猛，少说也有两百斤的体重，但是那只鬼手却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毫不费力的就不啊他给扯了过去。 “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样的时代，谁能跟我说说……”魔女一边说着，一边直接一口朝那男人的脖子上咬去，鲜血顿时就汹涌而出，她大口的吞噬着，只几秒钟的时间，就把那个男人给吸干成了一副包着人皮的骨架。 她不光吸血，还连人肉……也一起吸了…… “这世界……变了吗？”她随手将那副尸体扔到一边，嘴角仍然残留着鲜血。而吸了一个人之后，她的脸色好像有了略微的变化，而且也变得更兴奋了起来。 “这世界无论怎么变！我还是我！所以！封印我千年！那又如何！哈哈哈！那又如何！” 随即，她就仰天大笑了起来。 第147章 多吉上师 看到这个情况，白木就冲唐安吼了起来：“唐安，你别痴心妄想了行不行！你是没办法控制魔女没办法吸收魔女能量的！现在完全是人类跟魔物之间的战斗，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害的不光是你自己啊！” 他不希望事情真的变得那么糟糕，只能极力的劝阻唐安。 “你错了！我当然可以，我可以控制她我也可以吸收她的能量！其实，我早已经不是我了，事实上，我已经是半人半魔的身体了，或者说，是半人半仙，反正都差不多。我所修炼的，是你不理解的东西。在我看来，这魔女就是一个补药，只要吸收了她的能力，我就是最强的，我就能主宰一切，我就能……控制整个世界……” 他刚说到这里，脑后忽然就伸出了一把砍刀，速度飞快的，准确无误的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唐安的脑袋下一秒就飞了出去，而在脑袋飞到半空的时候，嘴巴却还在动着，只是已经没了声音…… 当那个脑袋，落到地上的时候，方浩上前猛的一脚就提了过去，就像是一个足球运动员，用尽力气的射门！就这样，将血淋淋的唐安的脑袋，踢向了水池。 不过唐安的脑袋并没有掉到水里，一只鬼手飞出来，准确的接住了唐安的脑袋，然后将它送到了魔女的口下。 果断的一刀砍掉唐安脑袋的，正是方浩。他皱着眉头，看着缓缓倒下的唐安的尸体，随口说道：“哼！我还想呢！” “方浩，你刚才说什么？”沈蓉离方浩的距离最近，方浩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她却停了个清清楚楚，只是没明白方浩为什么要这么说，随即就忍不住问了一声。 方浩闻言，才回头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了啊，我之所以杀了唐安，完全不是因为要救你们，事实上，我就是寻龙会的老大，真正的主角是我，而不是这个小角色唐安。是我阻止他，让他不要在尼泊尔杀了你们。他所说的什么秘法，完全没办法获得白木的记忆，也没办法让白木领悟到前世的东西。哎，没办法，白木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所以，只能让你们活下来。” “这一点，其实自从我挑唆神鹫大师让他为难藏区的高僧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抱着再试试的想法，引诱你们去尼泊尔。我一直忍着，一直隐藏着，为的就是现在。而今天，我的目标好像就要实现了。” 他又把唐安的尸体踢到了一边，扭头看着沈蓉叹息着说道：“你当真以为我爱你吗？其实……有时候我也在纠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但是，跟权力，跟能力，跟力量相比较，我最终还是想选择后者。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机会，就没办法再找回来。但是女人……我觉得如果我想要的话，会很多的。” “没错，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们，其实大家都在利用大家，只不过……过程什么样就无所谓了，但是结果很重要，重要的是，胜利是属于我的。” 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寻龙会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寻龙会的老大更是神秘的存在，白木到藏区之后遇到的事情，几乎就是因为寻龙会的动作而引起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一手策划实施的？”沈蓉盯着方浩，一字一句的问他。 方浩毫不犹豫的就承认：“是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就像是什么泉水变了颜色变成了血水啊，平措的死啊，追杀孟凡薇啊，把你们关进地窖啊，这些都是我弄的。不过，泉水的事情是因为我试探黑洞不得意才搞出来的，贡布日山下的泉水都是相连通的，一处有问题处处有问题。我们想从地下的暗河进到这个地方，可是试了很久也没办法成功。没办法，才用了不那么便捷的方法，把你的钥匙弄走，把有关的人全都拉进来，制造一个很庞大的迷局，然后……终于达到了我的目的。” 随即，他就扭头去看着白木，冷笑着说道：“既然都到现在了，我得跟你说一下，面的你到死都被蒙在鼓里，看看吧，看看我是谁……”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木的眼睛，而当两人的眼神交汇时……白木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疼了起来。 “看看吧，看看我是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方浩不屑的看着白木：“回忆一下，贡布日山上，是谁把你绑在了柱子上，是谁一刀一刀的割掉你的肉？在其他的轮回之中，是谁杀了你，是谁侮辱了你？哈哈哈……” “不可否认的，在你的每一个轮回里，我都是凌驾于你之上的那个人！这一点，直到这一世依旧没什么改变！哈哈哈……” 在方浩的大笑之中，白木忽然就想起了贡布日山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在那一世，他是某个国家的王子，他们整个国家为了诛杀魔女，耗费了巨大的心血和力量，他率领着自己的军队进入贡布日山时，却被人暗算……而且还绑了婉玉公主。 为了救婉玉公主，那时候他的心上人，他毅然决然的一个人上了贡布日山。却被敌军捆绑了起来…… 但是，直到他身上的肉被割完，血流干，他也没有透露关于昌珠寺宝藏秘密的半个字。 而正是因为他和婉玉公主没有按时抵达，那些进入地底的高僧最终才没有完全按计划成功，只能将魔女暂时封印起来…… 那个暗算白木的人，就是现在的方浩，是方浩的前世。他的眼神，白木不会忘记。 随即，白木想起了更多的前世，而在每一次的轮回里面，白木都是正义的一方，而方浩却刚好是白木对立面邪恶的一方。总是跟白木做对，他们每一次的相遇，都是死对头。 “贡布日山的那天晚上，我在生命结束的瞬间，看到天上有流星划过，当时……我对流星许了一个冤枉。”白木想通一切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清楚的记得，那流星非常亮，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他祈祷在下一世，自己能扭转败局。而在那之前，婉玉公主已经先他一步走向了轮回。 方浩哈哈大笑起来：“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什么向流星许愿！而且，这不是西方的理论吗？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 “西方？东方？现在分那些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决定整个人类命运的地方。”白木摇摇头说道。 方浩似乎不想再跟白木纠结这些问题，切了一声之后，就笑道：“算了吧，别扯那些了！现在，你们就好好的看着，看我怎么去吸收了魔女的力量吧，我将会……” 说到这里，他忽然就停了下来，随即就低头向身下看去。 一根金灿灿的降魔杖从方浩的背脊插了进去，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又从他胸前冒出了头。 “多吉上师！！”白木看到这个，立即就大声叫了起来。 白木来到藏区后第一个认识的僧人就是多吉上师，这降魔杖，就是多吉上师的东西！ 方浩后面站了一个人，他本来跟在唐安那群手下之中，戴着一个很大的帽子，还戴了口罩，山上风大，也没人怀疑什么。但现在，他慢慢的摘掉帽子和口罩之后，露出了一张消瘦的脸。 这人，正是本应该已经死掉的多吉上师。 第148章 大战 关键时候，没想到多吉上师出现了，他的出现，结束了方浩的美梦。 “方浩……不……或许应该叫你金蝉。你刚才不是嘲笑我说，对着流星许愿，那是骗人的吗？来，我现在也告诉你一点，告诉你我许的冤枉是什么。”白木看着多吉上师，随即又盯着方浩，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当时许的愿望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某一个轮回里面，当我再遭劫难时，天降神兵，帮我扭转局面！而现在，这个愿望，似乎已经实现了！” 说完之后，白木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在十几次的轮回中，当他已经快要结束轮回的时候，终于赢了一次。终于，在这最后一次的轮回里面，胜过了方浩。 方浩倒下的时候，唐珏带来的人也逐渐倒了下去，这些，都是多吉上师刚才偷偷下的手，这些人里面，也不全都认识，是唐安从各地召集的，所以他们也没有料到，这里面会有一个人会被他们自己人下手。 多吉上师伪装得如此只好，连方浩都没有觉察出来，更何况是他们。 多吉上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寻龙会的阴谋，在那样的情况下，以我的能量已经来不及多做什么挽救的措施了……所以我只能炸死，才能暂时先躲过一劫，等日后再卷土重来。否则，当时的次仁桑珠，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我自幼……大概六岁半吧，就进了昌珠寺，第一天进到寺庙之内，就已经对佛祖发誓过，这一生，只为了除魔大业！为此，我即便是死也无所谓。” 停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现在应该是我付诸实践的时候了！你们快离开这里，让我来引爆所有的炸药，将魔女彻底的炸死在这里！让这千百年的恶梦结束吧！” 白木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可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多吉上师就一挥手打断他大吼了一声：“快走！！” 白木愕然，随即就向多吉上师深深的鞠躬，然后转身拉着沈蓉和孟凡薇往他们来时的阶梯跑去。这一路上几人虽然胸前伤口刺痛，但是却完全没有停下来，一直出了山洞，爬到了贡布日山顶，才略微停下来休息一下。 几人早已经是满拖大汗。 而当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贡布日山下面忽然就传来了一连串的的震动，这震动十分剧烈，就像是地震一样。由于地震的影响，一辆停在山顶的汽车直接被抖到了山崖边缘掉了下去，轰隆一声，炸了开来。 “这……都结束了吗？”沈蓉看着那边，小声问道。 “应该是结束了。”孟凡薇点头回答。 “真的结束了？”白木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忽然之间，又觉得今天的夜晚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他们连忙抬头向头顶看去，就发现天上竟然一点儿光亮都没有，而且四周也是完全寂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们甚至听不到昌珠寺周围昌珠镇的喧闹声，而当他们走到一边朝山下看时，竟然发现昌珠寺那边也是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这天地之间，好像全都黑了下来，好像什么都消失了，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现在是几点了？”白木忽然问。 随即他也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孟凡薇和沈蓉也一样下意识的抬手看表，可是三人却同时发现，他们手上的表竟然都停了下来，都没在走了。 “是时间……有人控制了这一片的时间，就像席仑尊者一样！”孟凡薇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的叫道。 “对，看来还没有结束，都小心点儿！”白木脸色凝重了起来，拉着两人慢慢的靠近了一辆汽车，想试着能不能开车离开这里。 但三人刚靠近汽车，就忽然发现山下竟然出现了一团火光，那团火光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朝他们这边飘过来。 三人顿时屏气凝神的盯着那边。 孟凡薇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也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然后直接伸手二话不说把两人胸前的袖箭拔了出来，在两人几乎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把一种粉末倒在了两人伤口上。接着，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势。 说来也奇怪，孟凡薇把袖箭拔下来的时候虽然很疼，但是当那药粉接触伤口的时候，一种冰凉的感觉瞬间就顺着伤口蔓延了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感。 孟凡薇随身带的东西很齐全，把自己身上的袖箭拔下来之后，又弄了几块便携的医用纱布贴在了几人伤口处。 幸好，伤口都不是很深，也没有刺中要害。 做完这些后，那团火光已经快抵达山顶。 等火光近了一些之后，白木才忽然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火光，而是一个发着类似于火光一样光芒的石头一样的宝石，而拿着这块宝石的，正是席仑尊者！ 而席仑尊者的背上，背着一把大刀，用红色的绸缎包裹了起来，显得十分神秘。 “前辈！怎么会是你！”三人对视一眼，连忙迎了上去！ “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我的作用，类似于一盏明灯，我将在最黑暗的时候去照亮你们的前路，所以，现在是我该出现的时候了，也是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来吧，跟我走。” 席仑尊者微笑着，就开始朝着贡布日山一边走去，他手上把那块宝石高高的举了起来，那宝石的光芒立即就驱散黑暗，如无数把长刀一样，不断的披荆斩棘将光芒向前延伸。 他们刚走了几步，那山崖下面却又忽然传来了一声剧烈响动，一道黑影子忽然就从下面冲了起来，而这时候，在他们周围的四面八方，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山顶上，竟然也都亮起了类似于席仑尊者手里这样的光芒，跟他这里的光芒互相呼应！ “舍利大能，光照天下！古今内外，以你为尊！去！” 席仑尊者忽然大喊了几声，然后将手里的宝石朝天上丢了出去，而那四面八方的火光也飞了过来，竟然也是一些宝石。 当十几颗宝石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撞击在一起时候，顿时就汇聚起了烈日一样的光芒，将整个贡布日山全都照亮了起来。 借着这光芒，白木才看清楚，悬浮在空中的那道人影就是方浩，他身上的降魔杖已经被拔掉了，但是却在他胸前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这人不是方浩，是魔女战局了他的身体，这次，我们将面临真正的大战了！”白木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方浩在空中，不断的嘶吼，声音十分尖锐难听。 白木略微一听，就发现这声音竟然包含着三个人的声线，而且他都是认识的。首先当然就是魔女的声音，然后是方浩和唐珏的声音。 难道，他们竟然融合在了一起吗？ 当天空光芒大放的时候，席仑尊者也大声的念起了法咒……白木没有听过这些经文，但是对这些内容，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毕竟在他的某一个轮回之中，他也是一个僧人，而且是一个高僧，是一个受人敬仰的智者。 “前辈，这该是我发挥我作用的时候了！让我去吧！”白木深吸一口气，冲席仑尊者喊道。 席仑尊者并没有犹豫，都没有回头看白木，就一拉身前的绳结，将长刀丢给了白木。 这，就是他准备了多年，要用来诛杀妖魔的武器！ 第149章 天龙八部 “你是真正的勇者，在关键时候不退缩，而是主动站出来，不顾自己的生死，为了天下苍生而战斗！白木，六字真言要牢记于心！去吧！”席仑尊者大喊几声之后，就开始飞快的念起了六字真言，而他念出来的六字真言就好像是拥有极大的能量一样，瞬间就有一股能量以席仑尊者为圆形向四面八方冲了出去。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这股能量向四面传了出去之后，那黑暗之中竟然也有人开始念起了六字真言，而且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就好像是那黑暗中站着无数的高僧一样，这些高僧的六字真言也汇聚真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全都加注在了白木身上！ “白木，还有我们！我们跟你一起！”沈蓉和孟凡薇也上前几步站在了白木旁边，两人的眼神也是无比的坚定。 白木沈蓉和孟凡薇在这些念咒声中，缓缓朝前面走去。 “我要来了！” “我来了……” “我来了！” 方浩也飞快的窜了过来，嘴巴一张，同时间发出了三个人的声音。 孟凡薇和沈蓉此时已经不只是他们了，而是十几世轮回中所有他们的集合，两人的脑海之中有十几世轮回所汲取到的力量！两人见方浩飞了过来，都是伸手按在了白木的肩膀上，而一股暖流，也顺着两人的手掌朝白木体内汹涌而去！ 这一瞬间，汇聚了那些高僧力量和沈蓉孟凡薇力量的白木，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拿着画笔绘画的白木，更何况他的力量不仅仅来自于这些，他本身也有无穷的力量，来自于前面十一世的他！ 现在，他完全可以与武神赵子龙相比！ 方浩跟白木碰面的瞬间，白木顿时操起了大刀，速度飞快，甚至已经看不到刀在哪里，只能看到白木前方有一团光球……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却好像已经挥出了千万刀！ 而方浩，则是被劈砍成了两半，然后二分四四分八，直到被劈砍成了碎片！ “这又如何！你尽管将我劈砍成碎片又如何！我可以无穷尽的变换，甚至可以微小到你的长刀也无从下手，但我仍旧不会死亡！白木，你太天真了！现在的我，不是你可以抵抗！” 这声音，来自于唐珏。 “白木，你必须承认的是，在每一个轮回中我都是压制着你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不光是这一个世界，其实宇宙中还有无数的世界，无数的空间，而在那些世界之中，我一直都是压你一头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还不明白吗？现在我仍旧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归顺于我，我可以饶你不死，还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有诱惑力的呢？啊？哈哈哈，快来吧，放下你的武器，诚服于我吧！” 这个声音，来自于方浩。 “从古至今都有一句至理名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道，其实包含了这世界上所有的教派，也包括你们佛教。但魔，就是说我，我就是魔！无论你们来自于什么教派！我都会强压住你们！所以，放弃吧！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 这声音，来自于魔女。 这三个人的声音，全都从方浩的口中传来。这也让白木确信，他们的确是已经融合到了一起。 这种情况，是白木甚至席仑尊者都前所未见的。 而且方浩被劈砍成了无数的碎片之后，竟然好像化为了无数个个体，这些声音，又来自于那无数的个体……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而我现在懂了一点，武力并不能完全说明什么，有时候，智慧才是最为重要的！千百年来，镇魔师一直都有办法将魔物封印，这说明，人类的智慧才是最为强悍的！而且，在尼泊尔的庄园里面，你们始终无法让我吐露秘密，那正因为，我的智慧是高于你们的！” 白木干脆的吼了几声，然后双手持刀回看了一眼四方，那些声音仍旧还在继续，持续的给与他力量！而在那强光的照耀下，这整座的贡布日山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阵法！ “那又如何！就算给你力量，你有那个能力去驾驭吗！”方浩的声音冷哼一声说道。 “我当然可以！”白木斩钉截铁的，抬头嘶吼！ 而随着他这一声落下，头顶的强光中忽然有人向下飘来…… 看到当前的两个人时，白木顿时已经热泪盈眶，这两人分别是祥措大师和洛桑大师，他们一起，步伐坚定的走了过来…… 而另外三位，就是白木曾经在洛桑大师那里看到过的松赞干布，赤尊公主和文成公主。 “哼！有这些人又如何！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这次，是魔女嘶吼了起来。 “他们单独可能的确不算什么，但当我们全都融合在一起时，当我们齐心协力的时候！力量，是无穷的！”白木冷冷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又忽然双手把长刀举了起来！ 而下一秒，祥措大师，洛桑大师，席仑尊者，沈蓉，孟凡薇，松赞干布，赤尊公主，文成公主这八个人身上都涌现出了一股红光，红光全都加注到了白木的长刀之上！ “听说过天龙八部吗！”白木举着大刀一字一句的嘶吼道：“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睺罗伽！” “现在，八部已齐！而我，将是终结你的那个人！” 白木吼着，长刀也瞬间落下！ 在长刀上是闪烁着无数的闪电，每一个化为碎片的方浩都逃不过这些闪电的攻击！这一刀下去，所有碎片都化为了烟尘消失在了空气中！ “以前我以为，魔女是雌雄同体的，却没想到，她原来是三人的……今天，才算是看到了魔女的真实模样，难怪这千百年来我们一直都在失败，这全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魔女到底是什么样子！今天，就算是真相大白了！”松赞干布见状，举起双手感叹道。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文成公主双手合十，念诵法号。 “到此结束吧！”赤尊公主也感叹道。 “这才是最后的结局，也是我想看到的结局……”祥措大师大声呼喊起来，声音也在颤抖。 “走吧，让英雄继续影响这个世界，我们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洛桑大师呵呵一笑，拉了祥措大师一把。 当幻像消失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方浩的人影，白木疾速挥刀，噗哧一下，方浩的脑袋就被他砍了下来。 可是下一秒，魔女却忽然从方浩的身体里面飞了出来，直奔后方。 白木连忙撒腿就追！ 在这个过程中，白木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超级武林高手，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魔女竟然又飞回了那已经塌陷大半的山洞之中，白木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追了进去。而他也反应过来，虽然他们已经摧毁了魔女的所有力量，但是却不能完全消灭他！而将她封印起来，那无疑就是给他机会恢复力量！ 原来，千百年来，他们都错了。 当年他们付出了几千上万人的力量，而且都是高僧智者的力量将魔女打败，当时魔女肯定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如果他们再多努力一点点，就能彻底消灭掉魔女！ 可是……他们没有。 但现在，白木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他拖着长刀，一路从山石缝隙中往下走。因为爆炸的缘故，这下面的空间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因为石头很大很多的缘故，并没有完全垮塌。 也正因为这样，白木才有机会一路直追罗刹魔女！ 第150章 结束和开始 白木一路追踪，一直追到了之前地底的平台处。 而那魔女就这么站在那里，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连衣裙也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而不再是一群黑色的蛇。 “放过我吧，求你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知道我的力量不足以跟你对抗了。你放过我，我甘愿给你做奴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任何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我已经知道后悔了，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甚至可以进入佛门，每天念经，超渡那些死去的人……”此时此刻的魔女，就像是一个街头可怜的小姑娘。 白木站在水池旁边，就这个远远的盯着魔女。 见白木不说话，魔女又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一定可以的，我活了几千年了，看到过很多魔最后也进入了佛门，佛家不是有一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更何况你看，我手里根本就没有刀啊，我也是迫于无奈才杀人的，我不杀他们的话，他们就要杀了我啊！你明白的对不对，为了活下去，很多时候我们要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自己也憧憬过，就像这世界上最普通的女人那样去找一个好男人嫁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就那样平凡的，无忧无虑的过一生。我真的发誓我有那样想过，可是，没有人给我那样的机会啊！这次如果你愿意放过我的话，我一定改邪归正，我一定可以做个好人，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魔女连连哀求，几乎都快哭了出来。 但是，如果她说的这些是真的话，如果她真能遵守承诺的话，那她也就不是魔物了，她也不可能千百年来危害人间了。 可是这世界上，缺少的永远都是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人。说实话，白木已经有点儿心软，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面有另外一个声音在盘旋：“务必除魔！务必除魔！” 在这声音的催促下，他提着长刀，一步一步的，朝魔女走了过去。 “求求你了……英雄……我知道错了……你是那么的善良，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呢……我跪下来求你可以吗……求你……”魔女见状，立即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其实她身上的衣服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被撕裂了很多，大半个身躯就这么露在外面，她的皮肤是那么的白，足够让所有的男人为之迷离。 白木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眼眼里的杀机已经消散了很多，他愿意给眼前这个可怜的魔女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是在战斗中，他肯定不会停手，可现在，魔女匍匐在地上不断磕头不断哭泣，他真的下不了手。 “行了，让一切都就这么结束吧……”他把刀像是拐杖一样的杵在地上说道：“既然你愿意痛改前非的话，我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的。” 说罢，他松开了手，让长刀就这么朝着水池下面倒了下去。而刀锋，正好斩在了魔女的影子之上…… 忽然，正在跪拜白木的魔女脑袋陡然落地，她的脑袋就这么掉了下来，像一个皮球一样的，滚落到了白木的脚下。 “谢……谢……”这是她最后说出来的两个字。 …… 拉萨的冬天很快就到来了，高原地区，冷是彻骨的，行人很少。 白木刚画完一副画，挂在了绳子上。因为现在温度实在是太低了，要把那画完全晾干的话，恐怕至少得三五天。其实，这算是一副唐卡，只不过白木自己觉得，自己好像还不算是什么唐卡艺术家。 这家唐卡店铺是拉姆次仁送白木的，拉姆次仁已经关了自己的唐卡艺术画馆，进到了昌珠寺，整天念经。 “那什么，沈蓉走了多长时间了？”坐在门边椅子上的孟凡薇抬头看了白木一眼，关上手里的书问他。 “好像……到今天的话……刚好八个月吧。”白木回答道。 贡布日山那次战斗之后，沈蓉告别了白木和孟凡薇，回了香港，要给崔莉珠守墓十年，以报答她的生育之恩。 席仑尊者给沈蓉解答了一切疑惑，原来，当年生她的，就是崔莉珠。而白木的师傅穆阳洲，则是沈蓉的父亲。 而孟凡薇，不再是之前的杀手，只是单纯的这家唐卡店铺的老板娘。 这时，三个年轻人从店铺前面走过，一个年轻人就停下来问白木：“老板，问一下，你这里有没有卖镇魔图的唐卡啊？” “抱歉，没有。”白木摇了摇头。 年轻人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又问道：“我是想问你有没有那副唐卡的临摹，那可是宝贝，要是那种东西出现在你这样的小店铺里的话，那我才奇怪呢……” 白木笑了笑，有继续摇头：“不好意思，临摹的也没有。” 年轻人无奈的向同行的两个人耸了耸肩：“没办法，本想弄张唐卡来给你们说一下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他们的神话故事，可惜这店铺没有，也奇怪了，竟然连镇魔图都没有，这还开什么唐卡店铺，真是的……” “林皓，算了，我们走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随即，三人就有聊着走开了。而孟凡薇和白木则是对视一眼，两人都摇头苦笑了一下。 镇魔，那可不是神话故事。 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有无数的人为了这两个字而失去了生命，也有无数的人，默默坚守着，一辈子不见天日。但是，他们却不能被人记住，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 “现在的世界，是最好的世界吗？”孟凡薇笑了笑问白木。 “应该是吧，其实对于我来说，在不知道这些事情以前，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白木点了点头，又朝那三个年轻人看去。 他总觉得，刚才那个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或者说，他觉得那个人有些特别。只不过匆匆一瞥，对话两句，他也说不上来他到底哪里特别。 贡布日山上一战之后，白木的第六感强了很多。 …… 之前问白木唐卡的人叫林皓，而此时，他们其实刚从贡嘎机场来到拉萨，准备往阿里地区进发。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跟那个唐卡店铺老板匆匆的一面，短暂的对话，其实都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而在此后的某一刻，这种偶然，将给他带来另外的东西。 不过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意识到，跟朋友离开之后，就径直去开车去了。 他要在约定好的时间到达阿里地区，到达托林寺。 第151章 托林寺 托林寺再一次迎来了日落，这时美丽的景色比杂志上、纪录片里和游客们口中描述的更加令人啧啧称奇，不亲自来走上一趟怕是无法真正体会到这里的人间绝色。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日的余晖照耀着静静伫立的树木，还有被树木环绕着的历史悠久的藏庙。和煦昏黄的阳光给整个世界镀了一层薄薄的膜，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幅宁静致远的山水画，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空气似乎也凝结住了，不舍得破坏这静谧祥和的氛围。 林皓开着车从曲折的山路上慢慢地开了上来，将车停在庙门口，一手抓过副驾上的背包便下了车。 不远处是干净的石阶，石阶旁有一位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正看向林皓，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您是从香港过来的林先生吧？齐先生已经在等您了。”青年僧人彬彬有礼地说。 林皓抬手将背包挂在一边的肩膀上，微微倾斜身子向僧人行礼，“有劳师傅带路。” 僧人不紧不慢地向里走着，脚下踩着的是用齐子铺就的小路，越走越深。墙内散发着阵阵酥油味和檀香味，还有僧人们念经打坐的声音。 托林寺，藏语称“班廓曲德”，意为“吉祥伦大乐寺”，位于溪藏自治区日喀则江孜县江孜镇，南、北、东三面环山，寺院四面临水，距拉萨南面有两百多公里。所以月明星稀，这里的游客不像其他一些著名景点那么多，香火自然也没有那么旺盛。 不久，僧人便领着林皓来到了位于寺庙最后方的僧舍区。 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一处小木门，僧人打开门恭敬地请林皓进去，“齐先生就在里面，林先生请吧。” 林皓半个身子刚进了院门，就听到木门吱嘎的响声，探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明亮的眸子瞄了一眼林皓，便也示意林皓请了进去。 这个女孩大约有一百六十五厘米高，白白的皮肤，挺拔的鼻梁，双唇上涂着非常浅淡的口红，只一眼，就让林皓印象十分深刻。 此女身着一件黑色皮风衣，风格简约，也很适合她的身材，更衬得她愈发的白皙。腰间一条黑色的宽皮带凸显出她曼妙的柳腰。 “多谢。”林皓微微颔首，登上台阶，越过足有一尺高的门槛，进入了屋里。 屋里的摆设很朴素，但透出一股古朴的风味，面前只有一张大大的桌子，三米长两米宽，它的周围是各色的椅子凳子。 一位面容冷清，形体瘦削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边看书，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这位是齐叔吧？”林皓压低了声音问道。 中年男子把头抬起，将眼镜摘了下来，抚弄了一下脑门上凌乱的花白头发，定定地观察着林皓。 林皓向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齐叔，我是齐震的战友林皓，本应早些登门拜访，但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实在不好意思，您别介意。” 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越过桌子走到了林皓的面前，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林皓的肩：“小林，你能来就行，很好很好。你不远万里不辞辛劳地把震子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我真的很感激。” 林皓提起背包，打开拉链，将背包拉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中年男子看到隐约透露出来的东西，突然有些情难自控，泪水忽然间沾湿掉他的眼眶。 林皓见男子这么难过，不由得十分心酸，但他一咬牙，将背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他拿出来的是一个正方形的纸盒，纸盒里面是他为了避免碰坏里面的东西所填充的泡沫、海绵、塑料包装，而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是一个通体油黑的陶瓷骨灰罐。 “齐震，回家了，我没有辜负自己对你的承诺。”林皓口中似是喃喃自语道，将骨灰罐递给了中年男子。林皓还在香港的时候，就已经和齐穆飞取得过联系，他是自己的战友齐震的爸爸，可以想象得出这位中年丧子的父亲的悲痛。但是悲剧既然已经发生了，未亡人就只能坚强地去面对，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 “太感谢了，谢谢你——”齐穆飞泪流满面，不住地用手擦拭涌出的眼泪，轻柔地抚摸着骨灰罐，仿佛这是自己儿子的脸一般，“震子，到家了，爸爸等了你一天又一天，乖孩子……” 林皓预料过齐穆飞的反应，这是最令人心酸的一幕，虽然他早就有了心理建设，但依然被这位老父亲的声泪俱下而打动。 刚才的女子此时静静地走了过来，她的手上端着两杯茶，放下托盘，将骨灰罐从齐穆飞的手里接了过来，将它摆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快请坐吧，小林，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一时失态，让你看笑话了，见谅。”齐穆飞说。 林皓稳稳地坐定，又从背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个包裹，这是他更加不愿意交给这位老父亲的东西，他把包裹放在齐穆飞面前，有些怯懦地说：“齐叔，这是齐震牺牲时的现场图像资料，本来不该拍下这么让人心碎的一幕，但是他在那次行动之前就特别交代过我，如果他殉职了，无论状况有多残酷，都要把他的样子拍下来，再洗出来，交到您这里。这是他特别嘱咐我的，我不能不答应，也不敢不按照他说的去做。 齐穆飞有些颤颤巍巍地伸手把包裹拿到了自己面前，搂在怀里，眉头紧锁一声不发。 “齐叔，没事吧？想开点“林皓此刻最担心的是这位老父亲因为悲伤过度，再发生什么不测。 齐穆飞缓缓地摇了摇头：“唉，不用担心我，小林，我还挺得住。非常感谢你将震子的遗物交给我。你赶紧喝了这杯茶，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札达县城去吧。“ 林皓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齐穆飞应该会留自己小住几天，好好招待自己才是，起码也应该吃个晚饭第二天再回去，哪有这样天都要黑了还赶人走的道理。而且，之前在香港和齐穆飞取得联系的时候，齐穆飞屡次表示待到自己来的时候，一定要喝酒聊天直到天明，并且要他一定不要拒绝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他会把自己当作齐震一样照顾。 第152章 催命符 “齐叔，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要忙，既然齐震回来了，这也得着手下葬的事情了，我可以帮忙——” 齐穆飞摆了摆手：“我这里不缺帮手，放心吧，这点小事情就不用您费心了。” 刚才进来后就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孩突然叫了一声：“齐叔。” 齐叔听到这个声音一愣，神色有些慌张，立马转过头去：“秦沫姑娘，有什么事吗？小林是从香港过来的，生活的地方和咱们千差万别，这附近又都是森林，我怕天黑了之后小林会迷路。” 女子叹了一口气，双手在身前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短暂的安静了几秒后，她又开口道：“齐叔，多一个人多一分力，对吧？眼下这件事情关系到齐家子嗣能否顺利出生，人命大于天，您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而且林先生还是齐震哥的战友，战场九死一生都经历过的人，各方面的素质和经验十分了得，我们会需要这种人的帮助的。” 林皓淡定地坐在凳子上，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同时打量起刚才齐穆飞拿着的那本书来。见林皓进来，齐穆飞就将书合上放了下去，但林皓此时注意到书里夹着几张纸。 林皓迅速反应了过来，刚才齐穆飞在看的并不是书，而是夹在书里的纸张。 齐穆飞再次摇了摇头：“小林是外人，跟这件事毫无关系，我家里的事情不想麻烦别人，要是将厄运波及到不相干的人，罪过就太大了。” 林皓向前探身，翻开了桌上的那本书，三张手掌大小的青蓝色信纸瞬间展现在他的眼前。纸上画着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像，林皓翻看了一下，三张纸上的内容是一样的。 “小林，你别管了，喝了茶就走吧，没什么事。”齐穆飞神色阴晴不定地说。 那名女子走了过来，指着纸上奇怪的人像，大大的眼睛看着林皓：“林先生，你久经沙场，见识肯定比一般人要多，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代表什么意思吧？” 林皓拿起了其中一张纸，定睛端详着，原来这纸上画的是一尊佛像。佛像头上着宝冠，一个脑袋四肢胳膊，每只手上都拿着法器，靠坐在兽座莲台上面。画中的每一笔在灯光的映衬下栩栩生辉，似是用金汁作为涂料。最让人吃惊的是，佛像的脸上一共有三只眼睛，中间的眼睛是所谓的“纵目”，顾名思义一只竖着的眼睛。三只眼睛应该是用银汁画的，和其他部位的观感不同，玲珑剔透，锃光瓦亮。 “嗯。”林皓只是极为简单的应了一声。 女子深深地吸口气，又道：“林先生，你看出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 林皓缓缓地说：“相传，在那只诡异的纵目上写上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要寄给的人。收到这画的人，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这张画上并没有写名字。” 说完林皓抬眸等待着女子给出答案，发现她双唇微微颤抖，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因为这幅画的收信人是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婴儿！既然还没出生，也就还没有名字，送画的人自然就无法写上名字。但是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儿，竟然也上了这‘古格银眼催命符’……” “好了！不要再讲了！够了！”齐穆飞突然爆发般地大吼道。 这样子的画的名字，确实是叫“古格银眼催命符”，它来自于藏地山区深处的不为人知的某个地方。 古格银眼，是古代阿里古格王国独有的一种制像手艺，他的特点就是用白银来做佛像的眼睛，使它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栩栩如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年的夏季，大陆的考古人员出土了名为“古格银眼”的精美佛像，和纸上的佛像长得是一模一样。 催命符，就像是一份预先到达的死亡通知单，谁收到了它，能做的就只有安排后事，静静等死，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例外，所有收到的人都不久于人世。 剩下的两张纸上，在那可怖的第三只眼睛上，分别写着“齐穆飞”和“曹雪”。 林皓知道，曹雪是齐穆飞的妻子的名字。齐震的钱包内的夹层里有曹学的照片，这是一个五官淳厚、面容慈祥的乡下女子。 “齐叔，我肯定不走了，这么大的事，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可能走的。”林皓说。 他不喜欢信誓旦旦洋洋洒洒地宣誓自己如何如何，而是决定了一件事就默默地记在心里，努力地将它做好。 “小林，我已经找了很多人来帮忙，你真的可以置身事外的。你是震子的好朋友，他都已经死了，我怎么能让你再去为我们家的事冒险。你放心，这件事情一定能圆满结束的，到时候我们再把酒言谈——” 齐穆飞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番话有多么苍白无力。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收到“古格银眼催命符“的人能逃出生天，统统都在坟墓里和泥土为伴，哪来的一定能没事，也没有人改变了死亡的命运。 “齐叔，我已经想过了。”林皓毅然决然地说，铿锵有力的声音随着口中喷出的气流砸到面前的桌子上，“我曾许下誓言，齐震的事就是我的事，除非我死了，否则誓言就一直作数。” 女子看向林皓的眼睛中，迸发出了尊敬与感激：“感谢你林先生，我是代表曹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感谢你的……” 齐穆飞的面色缓和了下来，终于改变了刚才的坚持，摆了摆手：“好孩子，谢谢！” 林皓坚毅的目光似是在给这位老父亲信心，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秦沫姑娘，请你帮我招待一下小林吧，可好？”齐穆飞说。 秦沫冲林皓笑了笑：“林先生，请跟我去隔壁吧，隔壁有沙发，你可以休息一下，更舒服一些。” 林皓站起来：“齐叔，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啊。” 齐穆飞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唉，这事我们……我和震子早有准备，怎么可能没考虑过这么大的事情呢——真的谢谢你了，小林，快去休息吧。” 秦沫领着林皓走了出去，向左方的一扇门走了过去。 第153章 相识 “我叫秦沫，还望林先生指点。” 走在前面的秦沫突然回过身，向林皓伸出了右手，微笑着等待着林皓的回应。 林皓注意到她刚刚偷偷地擦拭掉了眼角的泪花，“我叫林皓。”林皓同样彬彬有礼地和秦沫握了握手。 秦沫的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好似冻在冰块里的两颗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的樱桃。她的睫毛弯弯的，既浓密又修长，就像垂下的帷幕。 林皓观察了一下秦沫，不难看出，这是一个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黠的人。 而且，秦沫走路几乎没有声响，很明显是长年练习轻功的人才能达到的，他们往往是踮着脚走路，只有前半部分的脚掌着地，走路迈步依靠的是关节和韧带的机械性回弹，膝盖往上的部分，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平衡不动，巍然如山。 藏区的秋天，昼夜温差很大，现在已经接近夜晚，温度更是下降得很快，然而秦沫穿着单薄的风衣，却没有表现出寒冷的感觉，内功根基可见一斑。 “林先生在想什么？”秦沫很敏锐，又大又圆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只一眼，就能看透林皓的心思一般。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麻烦你关照，有些不好意思。”林皓说。 秦沫笑了一下：“林先生，我觉得很荣幸认识你。” 林皓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刚刚见面，这个秦沫就知道自己的经历。 “林先生别误会，是齐叔告诉我的，人嘛，都有些崇拜英雄的情结，所以我对你很感兴趣。你放心，我没有任何的恶意，也不敢有。”秦沫坦诚地说。 林皓淡淡地笑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平头百姓。” 秦沫又笑了一下：“林先生这么说也过于自谦了——” 她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面前的老式木门。 就在门打开的同时，一股古巴雪茄的味道扑鼻而来，二人都被呛到了。 林皓赶忙向后撤了一步，同时他还注意到秦沫扭了扭身子，一个小步跳跃，就向后退了三尺多之远，如蜻蜓在水上起舞一般华丽绰约。她的头发乌黑顺长，绑了个马尾垂在背后，一个转身的功夫，如瀑般的发丝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金光，林皓觉得似是在梦中一般，眼前的景象让人心驰神往。 林皓还注意到秦沫的耳垂上戴着两颗白金钻石耳钉，在即将湮灭的落日中，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在香港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林皓，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却唯独没有见到过像秦沫这样衣着朴素但散发着干练，丹唇外朗、明眸善睐的清正纯洁的女子。 “老齐一直说要等人、等人，还有什么人可等？我们这些个兄弟们，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仇家？我之前就说，不论是以往还是现在，江湖上混的人还是多，大多是些坑蒙拐骗的鼠辈罢了。这种吓唬人的把戏我见的多了——” 谈话声在门打开的一瞬停了下来，屋内的四个人一同把脸转向了门边，四个人各怀心思地打量着林皓。 “赵爷、王叔、符大先生、祖大娘好，我身边的这位是来此香港的林先生，是齐叔的朋友，大伙认识一下。”秦沫站在门口，微微往里走了一点，向众人介绍林皓。 待到笼罩在屋内的烟雾逐渐散去，秦沫才示意林皓进去。 屋内的四面都摆着沙发，但没有人有让林皓坐下的意思，都十分霸气地坐在那里，审视着林皓。 “众位前辈好。”林皓向四个人问好。 刚才正在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高个，也就是秦沫口中的赵爷。 王叔长得很白净，没有留胡子，符大先生看起来就不好惹，一脸冷漠的瘦子，而祖大娘则是一个薄嘴唇、吊脚眼、身板瘦削的女人。 赵爷不拘小节地摆了摆手：“坐吧，香港的？” 林皓顺势坐在了门边的沙发上，同时说：“嗯，定居在香港，多谢。” 秦沫低下了身子问林皓：“咖啡果汁还是奶茶？“ 林皓低低地说：“咖啡吧，费心了。“ “我一直都说，见招拆招，有什么可怕的？害怕也没用。江湖豪杰，将生死置之度外才是本分。是不是？啊，大伙说是不是？“赵爷又继续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另外的三个个用哈哈大笑来回应赵爷的话，一时间氛围骤然愉悦了起来。 王叔乐呵呵地说：“对啊对啊，我看老齐做医生做太久了，成天念叨着治病救人，时间一长人的性格都变了。你咒我，我砍你，你杀我，我杀你，能全靠一张嘴吗？怎么样，被人锁定了目标吧，先把儿子弄死，然后就灭他全家。你要是退他就进，直到把你逼得无路可退，再把你赶尽杀绝……” 符大先生也点头表示赞同：“去他嬢的，老齐和我三十年的交情了，要杀他，先杀了我再说。” 二人相视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祖大娘突然冷冷地说道：“我要的，只有宝藏。” 这几个字将在场的几位爷都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地盯着林皓。 林皓丝毫不畏惧这几人的目光，不卑不亢，面色如常，眼睛向右移去，看着去端咖啡回来的秦沫。 “请用咖啡。”秦沫边说边将咖啡递给林皓，由于咖啡就在林皓跟前，所以咖啡散发出的浓郁的香气，掩盖住了屋子里原本的烟味。 三个大老爷们呆了一会儿，突然又不约而同地笑道：“是是是，宝藏，好好好……” 林皓不想掺和这帮人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对战友齐震的死还留有很多的疑问，他本想借此机会和齐穆飞谈谈这些事情，但一来却听说了这样的事情，目前最关键的还是“古格银眼催命符”的事。 “无论多少人参与这事，我那份宝藏我肯定要拿走。”祖大娘补充道。 赵爷又吸了一口烟，宽大的雪茄烟头闪烁了一下又熄灭，骤然间，空气又被烟弄得污浊。 第154章 刁家 “离了烟你活不了是吧，死老赵。”突然，祖大娘喊了一嗓子。 赵爷立马反击，还激动地站了起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行行行，我不在这抽，你厉害……不好惹不好惹。” 随着他的离开，王叔和符大先生也一同出去了。又过了一些时间，祖大娘也不待在那了，也站起来慢慢地向外走去。 门一开着，烟也就慢慢散去了。 秦沫淡淡地对林皓耳语道：“林先生，别见怪啊，他们的脾气都古怪的很，也都是些粗人，拿不上台面的，让你见笑了。不过他们也都是来给齐叔帮忙的，你应该也有所了解，齐叔原本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札达县城内。” 林皓点了点：“我知道的。” 之前和齐穆飞联系的时候，林皓和他说好的约见地点就是札达县城。作为此地有名的医学世家，齐穆飞在札达县城里有一所规模最大的私人诊所。不用说，那里的生活条件要比这托林寺内好太多了，他仓促地跑到这边来住，一定有些特殊的原因。 林皓始终记得，在加入美军三角洲部队之前，每个人都会被告诉要铭记的一句话——“永远不要抛弃你的同袍。” 在阿富汗喀布尔巴米扬溪谷地区的那场战斗中，齐震一人当先为他断后，将最后的生还机会留给了他。这段悲痛的记忆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口上，时时刻刻地让他回想起这件事情，久久不能平复。 “那就再好不过了。”秦沫说。 日头终于落了下去，天空被蓝黑色包裹，处于前方的寺庙内的诵经声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唯一能让人感觉时间没有静止的，便是那忽而袭来的阵阵轻风。 秦沫这时又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应该还差一个人，还有一位非常至关重要的角儿要来。” 林皓没有出声，他不想多问什么，于是就安静地听着秦沫的话语。 秦沫似是和林皓说，更像在自说自话：“云贵川一带，有位五毒教传人姓刁，许多人都没有见过他，只是在口耳相传中听说过。这回齐叔广发英雄帖，刁家听说了马上作出回应，说要遣人前来，而且不是一般人，而是家族中最厉害的绝顶高手。你看赵爷他们现在咋咋呼呼的挺热闹，等这位刁家的高手来了，他们马上就偃旗息鼓了。” 林皓笑了一下，礼貌地听着秦沫喋喋不休。 “怎么，我看林先生不喜欢听这些？”秦沫终于觉得自说自话蛮无聊的，身旁的林皓竟然没什么反应，于是便看向林皓，眼睛亮亮的。 林皓沉思了一下，小声地说：“你要是想说谁也拦不住你，你要是不想说的你肯定也不会说。” 秦沫笑得不能自已，但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在演默剧一般，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林皓。 待到她笑完了，林皓继续说：“秦小姐，天下知道的不知道的，听到五毒教的名号没有不觉得害怕的，如果有什么事能惊动五毒教，乃至要派高手出面，那绝对是九死一生，十分艰难的事情。而且肯定和咒术、巫术、蛊毒术有莫大的关系。” 秦沫笑着看着林皓，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你怕了？是吗？” 林皓没有直视秦沫，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怕是怕，但绝不做逃兵。” 秦沫拍了一下大褪，说道：“我喜欢你的这个回答，好得很。” 林皓长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向着门外愈发凝聚的夜色起誓道：“从现在起，我就是齐家的人了，同生共死，此诺必践！”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便见一个穿着棕色毛领大衣的年轻男人迈了进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正对着门口的沙发前，侧过身将负在肩上的长方体皮箱掷在沙发上，然后如释重负地坐下，将穿着长靴的双脚自然而然地放到了茶几上。 他的眼神非常无神，仿佛没看到林皓和秦沫一般，就那么默默地望着门口发呆，口中咬着一根半尺长的杂草根，反复地嚼来嚼去，就像刚干完活的老黄牛反刍一般。 “天色也不早了，估计晚饭快好了，我先去厨房瞧一瞧。托林寺的斋饭特别好吃，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谷物，清香扑鼻。”秦沫说完便站起来走了出去。 林皓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气息，脑中开始头脑风暴。 据他所知，五毒教刁家是苗疆巫术的领军。世界上有四种杀人方式，堪称无人可知无人可解，分别是蛊术、东南压降头术、古波斯咒术再寄上危地马拉黑巫术，它们也被称为“天下四大秘术”。当然了，练这些法术的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通过修炼达到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状态，他们称之为“非人”。 突然某个熟悉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齐震的死好像就和——” 齐震死掉的场面很诡异，尸体被六马分尸，头和四肢放在距离躯干三十步的五个方位上，躯干在正中间。令人瞠目的是，除了断裂处的伤口外，尸体上再没其他痕迹，如果不是在战场上，没人会认为他死于火炮。 他的尸体就像一道西餐般，被四分五裂的切开了。 林皓查询过美军在阿富汗地区阵亡的士兵们的所有资料，没有像齐震这样的死状的，只有他死得如此奇怪和神秘。 给齐穆飞带回来的现场照片上，清清楚楚地显示了当时的状况。 齐震的死状不难让人联想到古代车裂之邢、五马分尸之类的残酷行罚，与他的死状无比的接近。 一旁的年轻男人突然开口：“你是？” 林皓转眼看过去，点了点头。 年轻人用手撑在膝盖上，将腿放下来一只，直直地看着林皓，嘴里的草棍也置于口腔中间，咬住嘴里的那端，立了起来，朝着林皓。 林皓面对这个十分无礼的举动，这个十分嚣张的人，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生气，他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悲不喜，无声无色。 第155章 聚齐了 “你看起来就是受过很专业的训练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对林皓颇为感兴趣。 林皓不动声色地回答：“以前的事，我记不清了。” 年轻男人哈哈大笑，黑色的浓眉抬了上去：“你别在这跟我扯，这能记不清？” 林皓轻轻叹了口气，这种话他听过很多遍，一般来讲都是些门外汉才会这么说，瞎起劲。 “兄弟，我这有把好东西，想不想看一看？”年轻男人说。 林皓谨慎地拒绝了，但是年轻男人似乎很有兴致，十分热情。 年轻男人将箱子放在茶几上，摊开，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箱子里的各种零件组装成了一支枪。要是加上消音器，再拉开折叠枪托，这枪估计得超过六尺，它的准确度和稳定程度必定会增强到很高的地步。 “如何？”年轻男人一脸兴奋地问道。 林皓摇了摇头，想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怎么懂这些东西，不好妄下断言。” 突然，年轻男人举起枪，对着林皓。 林皓不禁惊呼出声，因为年轻男人这样做是十分错误和危险的，犯了大忌。 初生牛犊不怕死，林皓不怪罪他，但不能拿生命做赌注，时间长了保不齐就会出事的。 “哈哈，逗你玩呢，嘁。”年轻人觉得无聊透顶，小声嘟囔着。 林皓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有人向他告诉了自己的信息，要他来试试自己，没事找事。 “哎哎哎，把枪放下！”秦沫连忙跑进来，屋内充满了她喘气的声音。 在秦沫的身后，还有两个中年人，这二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愉悦，看起来很和蔼。他们是一男一女，长得都很瘦，身着普通的蓝色羽绒服，下半身是灰色牛仔裤和黑色皮靴。 “没事的。”林皓面色温和地说，心里却在关注着这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中年男子马上走了进来，充满歉意地对林皓鞠了一躬，满脸堆笑地说：“实在对不起，我这小兄弟爱玩爱开玩笑，但绝对不是出于恶意。他年轻还小，又是在闭塞的山区里成长的，不讲礼数，没什么礼貌，望您海涵。我是他的哥哥，替他给您赔礼了，对不住。” 中年男子说着伸出了双手，林皓下意识地想要去握手。 突然，站在中年人身后的秦沫示意林皓不要握手，林皓立刻察觉到了秦沫的异样，本想站起的身子又向后倒去，大大咧咧地靠在了沙发上，刚刚抬起的双手临时改变了轨道，交叉放在脑后，一副怡然自得的派头。，轻松地避过了中年男人的手。 “真的没事，不要紧，不要紧的。”林皓笑着说。 中年女子也笑着抱歉道：“弟弟头一次离开深山老林，都被我们惯坏了，毫无礼节，是我们的错，没有教好他，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林皓站起身来，稍微弯了一点身子，将手摊开朝着沙发：“请坐吧，二位。” 秦沫舒了口气，随即说道：“林先生，我来是告诉你可以去吃饭了——这几位要再休息一会，然后再过去。” 林皓和秦沫离开了屋子，向左走，去往餐厅。 走到了屋里的灯光找不到的地方，秦沫停下了脚步，一手放在胸前平复激动的心情，有些后怕地说：“好在你没有跟他握手，他们就是刁家的人，赵爷爱吹牛看不起别人，结果让他们给收拾了。要是你跟他们握了手，我看准得出事，赵爷在他们这里吃了哑巴亏，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找你，真是个糟老头子。” 林皓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其实早就有数了，和秦沫所说的差不多。 “为什么不出声？你是觉得我也参与了？”秦沫着急地说。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林皓奇道：“怎么会呢？” 虽然他和秦沫才认识一会而已，但对她的印象很好，也相信秦沫不是赵爷那种闲得没事就爱挑事的人。 秦沫盯着林皓的双眼，过了一会才呼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缓和了下来：“还好你相信我，多谢，不然我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林皓听秦沫这么说觉得蛮好笑的，也觉得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不过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等着秦沫再发话。 “好了，咱们吃饭去吧。该来的人也都来了，估计齐叔也要和大家讲正事了。”秦沫说。 现在大概是晚上十点，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了放着长桌的屋子内。刁家的年轻人独自靠在门边，有凳子也不坐，似是要和所有人保持距离，颇有些不可一世的态度。 林皓可就低调多了，他心里知道这可是“古格银眼催命符”，此符一出那就是你方斗罢我登场，不弄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怕是下不来台的。而越是惹人注目的人，也就越危险，枪打出头鸟嘛。往往能够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人，都是些谦虚低调谨慎隐忍坚毅不拔的角色。 第156章 女尸 齐穆飞在灯下站着，脸上是痛苦和严肃的表情。 在座下的众人中，还有一位秃顶、留着白胡子的和尚，他就是藏传佛教的大师斯那此里，目前隐居在托林寺里。给林皓留下很深印象，从见到齐穆飞后一直招待着自己的秦沫，正是此人的弟子，她在学习高僧的藏秘修行之法。 能够将五湖四海各种奇人召集到这里来，可见齐穆飞的能力和声望也是非同凡响，丝毫不逊于在座的各位能人巧匠。 “大家都是我齐某人的兄弟朋友，我也就直话直说、实话实说了，好吧。”齐穆飞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三张催命符，展示在大家面前，“我也这把岁数了，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儿媳妇怀有身孕，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有什么罪过呢？我肯定无法做到让别人去伤害他。所以我这次就拼上老命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底下的若干人等对齐穆飞这段话都很同意，确实说得过去。 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发出催命符的人实在太泯灭人性，没有原则了，虽说在座的人也不见得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这点良知总还是有的。大家对这个人的行为都很愤怒。 “谢谢大家肯赏脸过来，要不是这孩子还没生出来，估计我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这个擅长古波斯咒术的歹人肯定潜伏在附近，默默观察者我们，他要想弄死我，我也逃不了。我估计对方应该是这么打算的，孩子一出生，我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来自刁家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此人名叫刁壬光。 “若是十五年前我没有将古格来的催命使杀掉，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事情——” 赵爷突然抬起手，打断了齐穆飞：“行了老齐，咱就直接说重点吧，要讲故事等说完关键的再讲，这讲起故事来估计又得拖拖拉拉几个小时。我记得你提过那个女使者的尸体你还留着，带我们去瞧瞧吧，同时给我们讲讲啥情况咋回事，还省时间。” 刁壬光也表示同意，接着说道：“去了一看很多东西就不用解释那么麻烦了，而且更加直观，反正都是要看的。大伙说是不是？“ 堂上一片附和之声，纷纷表示赞同。确实，时间有限，事情紧急，着手越早，越能控制局面。 齐穆飞看大家都没有异议：“好的就这样，请各位随我来。“ 齐穆飞转过身，将墙上怒目金刚的那幅画挪走了，便显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门洞来，他打开手电筒，一侧身走了进去。 赵爷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其他人也一个个地走了进去。 门后是蜿蜒曲折向下的台阶，走在上面无法判断下面什么时候到底，林皓就机械地跟着走。走了一会，大概十几米吧，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窖。 齐穆飞将灯打开，灯的位置照射着位于地窖中间的冰棺椁。众人走上前去，只见棺材里是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她就是古格催命使？“祖大娘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是的。“齐穆飞回答道。 棺中的女子大概只有二十出头左右，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枕边，她的面容安详，可以看得出，生前是个美人，如果现在还活着肯定也是个吸引人的优物。只是让人发怵的是有一把道插在她的胸膛上。伤口处一片焦黑，向外延伸了两个手掌的大小，想必是刀上淬了剧毒，才会有这番景象。 祖大娘走了了棺材另一侧，将头贴近女子腰间的位置，细细观察着。女子的腰间是一块正方形的玉牌，玉质晶莹剔透，就好像是用一团白雪雕刻而成。 林皓观察到，祖大娘一看到这块显然价值连城的玉牌眼睛不仅直了，而且还发出了光亮。 “老齐，不是你杀了她吗？我看这刀是——“赵爷也探身仔细瞧了瞧那把刀，隔着光洁的棺材盖，那把刀看着也是值得收藏的物件。 “嗯，其实是我妻子杀的她。”齐穆飞有些苦涩地说，“我妻子姓唐。” 只见刀柄上篆刻着一个有些小的汉隶体“唐”字，不仔细看可能会注意不到，因为和刀柄的颜色是相同的。可见这位赵爷也是有点眼力的。 这个源自四川的姓氏广为流传，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没听说过的人。 赵爷缓缓点了点头，直起身：“嗯果然不出我所料——听你的意思她躺在这已经十五年了？那么要是这样的话，我估计她的身体和衣服能这么好的保存下来，冰棺的作用自然不必说了，非同一般的就是那块腰牌，应该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您说是不是？祖大娘。” 祖大娘压根不理赵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淡地说：“我哪知道，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博古通今，班门弄斧。” 赵爷也不在意祖大娘的拆台和冷漠，豪爽地笑了起来。 齐穆飞接过话茬：“果真不错，赵爷好眼力，冰棺实际上没那么大作用，关键是那块玉牌的力量。” 符大先生和王叔都往近了走去，一人站在冰棺的一头，与早就对玉牌凶相毕露的祖大娘和赵爷形成了一个四足鼎立之势，将冰棺包围在中间。他们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眼中的无餍，就这么赤果果地暴露在外，傻子都看得出来。 “天国宝藏、女邦部落、古格之密，还有传说中蕴藏着古格王朝神秘力量的宝石——‘圣婴之心’。不是我说你老齐，你杀了她太可惜了，留着个活口没准能问出什么消息来，这都是无价之宝啊。如今你瞅瞅，一具破尸体有个卵用。”赵爷倒有些气急地说。 他说出的每个字落在这地下深处的窖穴中，也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一时之间，氛围突然变得压抑而躁动起来，连历经风雨的斯那此里的脸色也瞬间改变。 齐穆飞想说些什么，但话没吐出来，反而先叹了好几口气。 第157章 消失 “赵爷不瞒你说，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对遥不可及的江湖轶闻、神秘传言并不感兴趣，我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当时如果不杀她，我们全家人都会性命不保，我只能这样做。而且说实话，能干掉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直到现在，当时千钧一发的情景还时常闪现在眼前，这些年偶尔也会噩梦缠身，辗转反侧。” “嘿嘿，嘿嘿……符大先生和王叔在一边笑嘻嘻的，似乎是想缓和当下的令人喘不上气的气氛。” 不难发现，这些人对玉牌十分感兴趣，甚至超过了“古格银眼催命符”所带来的致命威胁。说是见钱眼开也不为过，面前这些个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江湖人士都是有利才起三分早的角儿，现在都被这玉牌勾去了魂儿。 赵爷口中的四个传说只是藏区许多传说中的一部分，就像藏区的十大未解之谜一样，众说纷纭，研究调查结论层出不穷，江湖上的人也好，学界专家也好，乃至平头百姓也好，都对这些事情能讲得头头是道，绘声绘色，但没人真正知晓谜底到底是什么。 “老齐你接着说，咱们都等着呢。”祖大娘催促齐穆飞说下去。 林皓感觉祖大娘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的眼睛里似乎游荡着些其他的东西，此时仿佛人神分离了一般，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刚才这句话仿佛是身体机械自动地发出的一般，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秦沫凑了过来，拽了拽林皓的袖子，“林先生。”秦沫对林皓耳语道，让他往后点。 于是林皓便随着秦沫退出了这些个人的包围圈，稍微远离了一些，秦沫在林皓的手心里快速写下：祖，居心叵测。 林皓看了一眼秦沫，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都是。”秦沫又写，意思这些人都没安什么正心眼，然后继续在林皓手心点了几下，画了一个问号。 林皓懂秦沫的意思，她是在问自己，林皓微微叹了一口气，稍稍摆了一下头颅，也有样学样，在秦沫的手心里写：旁观。 秦沫重重地摇了摇头，写道：没有。 林皓知道这是说在这的没有哪个是能旁观，能做一个局外人。他不想回答了，因为他决定参与进来只是为了他的战友齐震，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更不想让自己掺和进麻烦事情里。 突然，只听“嗡”地一声，地面震动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老赵扯着嗓子问道。 “这是……地震了？”刁壬光也发出疑问。 “嗡、嗡。”地面又震动了两声，期间间隔了大概两三秒，震动幅度应该有四级地震，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也不可能感觉不到。大家都站定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下一次的“嗡”声传来时，头顶的灯忽明忽暗，最后灭掉了。 齐穆飞的反应确实很快，立刻打亮了手电筒，向顶灯的地方照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黑暗让所有人都出现了盲视的反应，尤其是这个时候，在一片漆黑中，齐穆飞的手电筒又十分的耀眼，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顶灯上。 “没事，这里一般不会出现停电的现象，寺庙里也有备用电源和发电机，估计很快就能恢复照明。”齐穆飞镇定地说。 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又反复地亮灭了数次。既然是停电，大家也就比较放心了，所以每次灯闪烁不停的时候，所有人都低头闭眼，避免强光的反复照射。 这阵混乱足足持续了有十分钟，然后，顶灯终于重新亮了起来，不再闪烁不停，整个地窖又恢复了光明。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接下来继续——”齐穆飞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在场的人也都发现了不对劲，原本站在冰棺一旁的祖大娘消失了。 “祖大娘哪去了？”齐穆飞即刻问道。 没人回答，也没人能够回答，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有人从石阶离开，起码也会有脚步声。再说如果没有主人的同意，客人也不好随意走动，乃至擅自离去。 “祖大娘！祖大娘……”齐穆飞高声呼唤着，但哪里有人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走了也不说一声，这人。”赵爷埋怨道，似乎有些恼火。 秦沫向前走了一步，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齐叔，我上去找找吧，祖大娘应该也不会走多远的。” 齐穆飞应和了一声，秦沫快步走了上去。 就在这时，林皓突然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跟上去，便连忙说：“齐叔，我和秦小姐一起上去吧。” 两个人从那个小门里走了出来，屋内也没有祖大娘的身影，空空荡荡。 “小院东南角是厕所，可能祖大娘去了厕所，如果是的话五分钟肯定也就回来了，只是，但是……”秦沫指了指分毫未动的屋门。 为了避免有人闯入，在大家聚集起来的时候，屋门就已经关上了，而且还在门闩上插了一根粗壮的大木头。如果里面的人不开门，外面的人肯定是无法进来的。自然，如果祖大娘出去了，也不可能在外面把门关上。 “这明显还是一间密室，怎么没有祖大娘的身影？太奇怪了吧。”秦沫有些发怵。 这间房间里一如他们下去之前的模样，都是些凳子桌子，连墙上都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没办法藏人的。而这个房间里的窗户也都关得严严的，并且都钉死了。 林皓没出声，眼睛在这个房间里四处油走，默默地观察着是否有破绽可以突破，但是一番审视后，没有什么发现，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他缓缓地说：“祖大娘没有上来。” 秦沫的身子颤了一下，弯弯的眉毛抬了上去：“这怎么可能呢，下面也没有她啊，所以咱们才上来找的，底下也没有其他的出口，这人去哪里了？难不成还能消失了？” 且不说祖大娘是个武艺高超多项技能加身的武艺人，就算只是个普通的活人，即便在瞬间被杀掉，至少也会发出点声响来，不可能无知无觉的死掉。更关键的是，刚才在下面有那么多人看着，这些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祖大娘被杀的话，也不可能没人发觉。 第158章 茶 林皓绷着一口气，走到一个桌子前，一把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秦沫也跟着坐了下来，“怎么会有这种事？” “许多事情看似死路一条，找不到答案，但其实原理或许十分的简单。”林皓如有所思的说，但他也不知道这简单的原理是什么。 秦沫闻言想了一会，突然笑了出来：“林先生，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眼下要找到祖大娘，你整出这么有哲理性的一句话，对目前的状况也没什么帮助。” 林皓也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也不由得笑了出来，自从齐震死了，各种疑团就充斥在自己的胸中。前一个谜团没搞清楚，就又出现了另一个谜团，一个谜团接一个谜团丝丝入扣的形成了一个难分难解的毛线球，找不到一个线头去着手解开。 “林先生，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五马分尸咒这个东西？”秦沫突然起了另一个话头。 林皓表现出迷惑的样子：“这是什么东西？” 秦沫娓娓道来：“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服侍斯那师父的时候，偶然间听到齐叔和他正在谈论这个东西。对了，你带来的照片也都摆在桌子上。齐叔说，震子哥很有可能是因这个咒而死，而且齐家在多年以前，就被某个不知名的强大力量下了这种诅咒，没有人能逃得过，都会在此咒下暴毙而亡——我说得还清楚吧？” 林皓看过许多次那些照片，齐震的尸体也是他亲手拼合的，当时惨烈的情景一直存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接着说吧。”林皓有些沉痛地说。 “据斯那师父说，五马分尸咒属于古波斯隐秘咒术的一种，在拥有千年历史的藏地，唯一擅长这种秘术的只有古格王朝的王室嫡系，不传给外人。后来这种秘术随着古格王朝的一夜间消失，也一并失传了。而五马分尸咒的出现，也就表明古格王朝依然存在于世间。”秦沫淡淡地说。 她只是照着斯那此里和齐穆飞的谈话，尽力复原了一遍，所以说出来的东西有些残缺不全，只是个大致的意思。 藏地考古学家关于古格王朝的研究和调查早就有了官方的结论，这个曾经繁荣富强目空一切的王朝以一种咄咄怪事的方式突然之间消失了，似乎也是被诅咒了。转眼之间，所有人都不见了，但是就像楼兰古国一样，所有的物件都完好无损。 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著名的庞贝古城，此城因为火山灰的掩埋而消失，但古格王朝的遗迹却很明显的告诉世人，还没有哪种已知的力量可以导致如此的结果。所以只能解释为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了。 “军芳的专家在研究了齐震的尸体后，也没有给出一个像样的结论来，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只能认为是恐怖分子的报复仪式之类的。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现在回想起来，他死前的行动甚至都疑点重重。”林皓紧锁着眉头。 其实他应该和齐穆飞讨论这些事情，而不是眼前的秦沫。 “呦，刚才某个人还说自己是外人，不参与呢。你看看这渊源深的，我就说嘛，能来到这里的，不可能有什么局外人。”秦沫颇有些玩味地说，身体后倾靠在了椅子上，“赵爷说的话你肯定也听见了，催命使、催命符都和那颗震惊世界的‘圣婴之心’宝石脱不了干系。相传这颗宝石和遐迩闻名的‘天国宝藏’有关系……所以你也能看出赵爷这帮人被欲望的火烧成什么样子了。” 林皓点了一下头，“嗯，很明显。不过起码咱俩的心思都不在什么宝藏上。” 秦沫笑了一下：“我来到这里为的是修行，如果不是师父让我过来，我现在应该还在藏经阁与书为伴。” 林皓刚想回答秦沫的话，突然感到阵阵阴风，同时如芒在背般的刺痛。这是在部队和战场上长期发展出来的危机感，只要身边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有所察觉。 “有人。”他迅速在桌上划拉了几下。 秦沫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我能感觉出。”林皓又写道。 “祖？”秦沫问道。 林皓摇了摇头，他的感觉告诉他，躲在暗处的人的呼吸都很微弱，如果不是久经沙场的他，恐怕压根察觉不了还有个活物在房间里。此人就像一个虎视眈眈准备突袭猎物的野兽，安静地潜伏着。 林皓表示赞同，二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刁家那个不可一世的年轻男人从小门里背着他大大的枪盒走了出来，豪放不羁地对秦沫点了点头。 “那个老太婆呢？你们没找到？”年轻男人说。 “没有，她好像压根没上来。”秦沫微微一笑。 年轻男人大笑起来，“这就奇了怪了，她要是没上来那下面也没有啊，这老家伙难不成被鬼吃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忽然又停了下来，抿了抿嘴：“这茶好像不太对劲，这什么味儿？” 说完他就无力地倒地，不省人事。 茶是聚会前冲泡的，现在虽然已经凉了，但一个大活人喝了几口茶就倒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什么情况？”秦沫无奈地说。 “今晚越来越奇怪了。”林皓也无奈地说，一脸苦笑。祖大娘的不知所踪，已经不能更奇怪了，这会，刁家年轻男人喝了几口茶就晕了，简直是奇怪中的奇怪。 林皓和秦沫会心地看了对方一眼，步调一致地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桌子。 “我看咱们还是别轻举妄动了，赶紧告诉齐叔让他上来看看怎么回事。我现在开始钦佩你说你要做局外人的想法了，现在这情况，谁还敢掺和，还什么都没做，两个人就出了问题。”秦沫紧张地说。 她刚说完，窗下的阴影里就飘出了一个影子。准确地说，这人长得非常非常的瘦，就像一个影子一般，脚上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秦沫立刻垂下双臂，按住了腰间的凸起处，极其敏锐地做出了反应。不过她察觉到林皓没有任何举动，便收敛了一些敌意，装出一副随意地摸摸衣服的样子来。 第159章 神偷 “哎呀，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开个小玩笑而已，你就把蛊虫放出来对付我了，至于吗？小小年纪这么点玩笑开不起？”影子走到了桌前，但没有坐下，而是纵身一跃，盘腿坐在了桌上。 “秦沫、林——”刁家的年轻人迅速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影子立刻说道：“你是五毒教刁家的？” “你哪位？”年轻男人问。原来他刚才倒地不起只是用自己做诱饵，好引出这个“影子”来。 影子把眼睛眯了起来，泥灰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年轻人，收起你的蛊虫吧，然后我就告诉你。” 他的身高看起来顶多也就一百六十五厘米，就像个没法育好的孩童一般，但是脸上却饱经风霜，人中附近的老鼠胡须一直延伸到下巴下面。 年轻男人将手摊开，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颗黄铜子弹：“别害怕，我还没放呢，就是吓唬吓唬你罢了。再说了，这样一条蛊虫价值高了，为了你用掉太不值得了。” 影子的脸色忽而一变，努了努嘴：“我的命不值钱？说出来吓死你，我的命值一亿的美金，你信不信？罢了罢了，看你年纪小不懂事，不跟你一般见识，懒得跟你磨叽。这齐穆飞面子不够大啊，你们五毒教来的这几个人都没见过，搬救兵就搬来这么几个无名鼠辈……” 年轻男人微微动了下指头，轻松地将子弹头打开，放在桌面上点了一下，只见一只状若微型壁虎的虫子就落了下来。 “哎呀！”影子吓了一跳，即刻腾空翻了个跟头，落到了长桌另一侧的远处的椅子上。 这只虫子不过半寸长短，全身都是血红色的，除了背上长满了蟾蜍一般的疙瘩以外，和壁虎长得一模一样。后背那秘密麻麻的凸起，让人浑身不舒服，而且看着蛮恶心的，像脓包似的。 “你会运用炽焰蛊？你到底是谁？是‘十大夫’哪位的弟子？”影子大喊大叫起来。 “算你识相，还知道这是炽焰蛊，你也够敏捷，知道跳开。‘十大夫’是什么鬼？我见一个打一个。”年轻男人冷淡地说。 影子一愣，摆了摆手，喊叫着说：“好了好了你先把炽焰蛊收起来再说吧，有话好说，这可不是能玩的东西，吐吐气息咱们就玩完了。” 这个影子喋喋不休，但他说的并不都是废话，“一亿美金”这四个字让林皓十分震动。在来这里之前，林皓去见了一位江湖大佬，这位大佬十分坦诚地说，愿用一亿美金收购“圣婴之心”宝石。 “青龙。”林皓突然出声，念出了那位江湖大佬的名号。既然他能委托自己去找宝石，自然也能邀请别人，毕竟那可是一亿美金啊，多少人几十辈子都挣不来的钱，江湖上的人恐怕没有不愿意为此寻找一番的。 “我吗？”影子赖皮赖脸地笑着。 林皓淡淡地回答：“当然不是说你，我是想说如果你也是来帮青龙寻找‘圣婴之心’宝石下落的话，那你就来错地方了，我们这些人跑这来不是来找宝藏的，所以没事的话，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耽误你寻宝。” 影子笑了起来：“我对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感兴趣，要不是这家伙突然整出炽焰蛊吓唬我，我都懒得出来。行了，这事就了了吧，我也该离开了，再会。” “来都来了，这么轻易就想走了？”秦沫依然微笑着问。 影子头都不转，斜视着眼睛对秦沫说：“那我怎么走？难不成你还想请我吃个饭再走？” 这人死皮赖脸的程度超过秦沫的想象，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复，便皱起了眉，看着影子不说话。 “你们这几个青瓜蛋子啊，一点都不懂礼貌，什么叫尊师重道啊，你们的师父都没教你们吗？也不看看我是谁，个个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我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们还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等着妈妈喂奶呢！得了得了，我走了，不用送我，别客气……”影子一个侧跳，便来到了门口，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横在门上的木头，门便开了。 “前辈留步，有一事请教。”林皓迅速跟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正要出门的影子的衣服。然而，他也只是抓到了衣服，影子扭了一吓身子，鲇鱼一样衣服自然地滑落了，脚尖点地，一晃神，人已在数米之外。 “我知道，我是没看见有人上来——”影子的声音回响在院子里，声音越来越小，到来字的时候基本听不清了，只是通过前面的话判断出来的，估计这人已经走了百八十米了。 “呵，神偷韩加都现身了，真不知道托林寺这边的事情到底是有多严重……”秦沫看着韩加离去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偷这个职业大家都不陌生，也是一个历史久远的职业了，而能被成为“神偷”的人，盗窃技术自然是出神入化无人能敌。江湖上有传言说，韩加的缩骨术、易容术、溜门撬锁术都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普天之下就没有能拦得住他的门，就连五角大楼在他面前也是小菜一碟，不用费多大力气。 韩加行事作风诡谲，他是一个性格奇怪，喜怒无常的人，正邪难辨，所以江湖人称“韩疯子。” “对的，他肯定嗅到了宝物的芳香才来的，凤凰只落有宝之地嘛。”林皓点点头。 托林寺的位置很偏僻，更没有什么江湖上人人觊觎的宝藏秘术，唯一有些价值的，不过是这些寺庙经书罢了。那么唯独能吸引人前来的，只剩下方才赵爷他们趋之若鹜的所谓的天国宝藏。 “你们听到没，他说祖大娘没出来过，这事太匪夷所思了。”秦沫聪明伶俐，注意到了韩加最后那句重要的信息。 林皓转过身看着屋内的小门，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大活人会这样凭空悄无声息地从地窖里消失。 “我们还下去吗？还是等人上来？地窖里空气不流通，实在是有些闷得慌，待久了有些不舒服。”秦沫开口道。 林皓还在犹豫中，年轻男人率先说道：“下去干嘛，底下就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等在上面了。” 第160章 僵局 秦沫笑了一下：“嗯，和我想得一样。” 年轻男人咧了咧嘴，绽放出一个笑容来，向林皓二人点头致意：“你们可比那些人有意思多了，大家年龄差距也没那么大，交个朋友如何？ 林皓微微苦笑了一下：“这倒是没问题，但你能不能把你的蛊虫先收好了？” 五毒教的人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沾毒的，乃至其门下的弟子所饲养的宠物和动物都是这样，连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韩加都对此十分忌惮，林皓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听到年轻男人一声不怎么响但是很清亮的口哨声，桌上的微型壁虎就听话地爬到了他的手掌上。 “其实蛊虫也没有世人传说的那么可怕，在五毒教的祖训中，反复强调了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是人心，而非虫鳖。”他边说着边把蛊虫放进了子弹壳中，“你们也看见了，虽然刚才那个家伙的轻功确实很好，但是我要是真想杀他也是易如反掌。不是我吹，两百尺以内，只要我轻轻地扣动扳机，他立刻就和地下那位姐姐一样，变成尸体了。” 林皓不解道：“可是你杀他干什么？韩加虽然是个神偷，有的人是看不上这个职业的作风，但他也不能说是个坏人。” 在全球自然灾害慈善捐助活动中，已经有差不多十年的名单上，都有韩加的名字，而且出手阔绰，捐的款项都是大手笔，他所捐赠的款项总额也超过了千万元。不管他是出于好大喜功还是真心实意，起码这些钱都是实打实地捐了出去，不像某些徒有其表的明星、成功人士假惺惺地诈捐什么的。从这点上讲，他确实是个大善人，而且货真价实。 “那又如何？他刚才躲在这里偷听，肯定没安好心，一码事是一码事，对吧？”年轻男人反驳道。 秦沫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林皓在桌子底下碰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和年轻男人继续打辩论了。人性本就善恶交织，难舍难分，自古以来关于善恶好坏的争论从未停止过，也就是说一直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因为善恶所属的道德观、价值观是没有统一标准的，也是很难度量的。反正韩加的出现已经让林皓明白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十分的严重，在这争论这个辩论了千百年的问题毫无意义。 “这位是秦沫秦小姐，我叫林皓，我们就这么算是认识了。”林皓转移了话题。 “我是火神。”年轻男人又咧开嘴乐了一下，“等着一定要给我讲讲你在阿富汗打仗的时候，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我爱听这个。” 话音未落，赵爷第一个从小门里出现了，其他的人跟随在赵爷的身后，鱼贯而出。 赵爷一进来就问，“祖大娘嘞？” “她压根没出来。”林皓和秦沫异口同声地答道。 “但是门不是开了吗，她是不是去外面了？”这时走在最后的齐穆飞探出了头，眼神中透露着复杂，追问道。 门开是因为韩加的缘故，林皓他们还没来得及关门，也没想着关，因为夜晚的风清清凉凉的，正好吹散着沉闷的氛围。 林皓看了秦沫一眼，然后答道：“不是祖大娘把门打开的，神偷韩加刚才一直潜伏在这里。这人跑了，我们也拦不住，反正祖大娘是没上来过，她肯定还在下面。” 齐穆飞的脸色骤然间起了变化，握了握拳：“但是……但是下面我们都找遍了，就差再挖个地窖出来，怎么可能呢？不可能……” 赵爷也急得抓耳挠腮的：“真是不明白这死娘们搞什么呢……而且韩疯子怎么跑这来了？他大爷的，正事还没开始干，怎么闹出这么多乱子来！” 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由走，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不相信。只要是和宝藏有关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符大先生、王叔，麻烦您二位出去瞧瞧，我就不信这个邪呢，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怎么可能！”赵爷这次说话倒是蛮客气的，看来也是对这事上心了。 看起来赵爷是最早到达这里的四个人中的权威领袖，吩咐一声，符大先生和王叔马上就走了出去。 火神冷冷地笑了几下，大声地说：“你们不信是吧？行行，反正人不是我们弄丢的，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可能把一人就这么生吞活吃了。你们想出去找就尽管去吧，小心点，别自己也没了。” 火神不像林皓一样注重礼节，根本无视赵爷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脑子里想到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王叔将袖子里的短枪掏了出来，快步来到门边，只听咔哒一声，他将保险栓拨开了，如临深渊信誓旦旦地越过门槛走了出去。 屋外的夜色已经非常浓厚了，空气中又冷又潮，让人感觉十分强烈的寒意，同时朦胧的雾气笼罩了整个托林寺，这倒颇有些浪漫的样子。不到二十秒，符大先生和王叔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林皓压根没有想过要阻止这两个人出去找祖大娘，因为赵爷是下了决心的。既然他想当领头羊，那就让他当好了。而且说实在的，不管是屋内屋外，乃至整个托林寺，都没有安全一说。 “小林，快，你帮我想一下，既然祖大娘不在底下，现在也不在这里，那她能上哪去呢？”齐穆飞拉过林皓。 齐穆飞将林皓的注意力拉了过来，其实林皓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只好摇了摇头。 “我倒是有个办法。”刁壬光见林皓不回答，便乐呵呵地说道，“甭管这祖大娘去哪了，用些小手段，不怕她不出来。” “刁先生，你说的是什么手段啊？”齐穆飞马上追问道。 刁壬光指了指小门：“往地窖里放只蛊虫，这祖大娘还能不上来吗？五毒教的蛊虫的作用也就是这样发挥的，好好利用蛊虫可以办成许多人难以做到的事情。” 他说得倒是简单，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办法实在是狠绝毒辣。他的意思就是要是祖大娘施展了某种隐匿的法术不出来，就给她两条路选择，祖大娘要么现身，要么成为死尸，她还能选择死掉不成。 第161章 有鬼？ 赵爷听了这话非常不爽，生气地说道：“你这话几个意思？你觉得祖大娘特意藏起来给大家添麻烦？没事找事？” 刁壬光面不改色，依旧温和地笑着：“我可没这么说啊，这是你说的。” 齐穆飞转过头看着赵爷：“老哥，祖大娘是跟你一起来的，现在她不见踪影了，你得想想办法吧，找到她。” 赵爷抬起胳膊指向屋外：“她还能去哪，肯定在外面呗，怎么可能没上来，下面压根没有，我不信她还在下面，反正我亲眼所见底下没有，这就是事实！” “啊——”突然，门外响起一声惨烈的叫声。 赵爷反应极快，动作甚至比声音还要快，“王叔？！”只是刚冲泡到门口，外面正好有个人往屋内跑，结果这俩人马上就要撞了个满怀。 就在这摇摇欲堕的时候，赵爷一个扭身，运用了西北摔跤术中的“大背跨”，把对方的身体腾空旋起来，扔向了不远处的桌子。 咣当一声，那个人摔在了桌子上，只见此人无视了身体上的疼痛，立刻翻了个身从桌子上滑了下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他颠了几下脚，然后他就胡乱地挥舞着双手，撕心裂肺地喊着：“是鬼！有鬼！外面……” 赵爷十分镇定，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愠色：“发生了什么？” 吱哇怪叫的人就是王叔，刚刚出门的时候拿在手里的枪已经没有了，他的身上脸上都被血覆盖了。 “符大先生他死了！还被鬼给分尸了！”王叔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大喊出这两句来。 “老符！你在吗？老符！吱个声！”赵爷冲着门外浓郁的夜色喊道。 王叔的神色有些黯淡下来：“人都死了不用叫了，赵爷，不会有人回答你的。” 这个时候，林皓的掌心突然传来阵阵酥痒，原来是秦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林皓的身边，快速地在他的手心写了几个字：“别动，静观。” 林皓确实想出去看个究竟，原先在三角洲的部队里时，军官时刻都在强调团队作战中的“担当与勇气”。危难面前，如果人们都能够展现出比平时强烈多倍的勇气，整个战斗部队就能发挥出超越平时常态的战斗力，那么就能够改变处于劣势的情况。当然了，眼下这个情形不是什么军队打仗，而是江湖集结，要是自己挺身而出，其他的人并不会帮助他，成为他的后备依靠，他们只会冷眼旁观，不扯后腿就不错了。 他微微偏头，对秦沫笑了一下，以表示对她的提醒的感谢。 一个人，若是没有度德量力的本领，那么他会非常容易失败，无法立足于不败之地。正因如此，他对秦沫的认识更加的深厚了，也增添了不少信任感。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这种东西。”赵爷喃喃自语。 “符大先生走着走着，身子突然就四分五裂……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惨状，他的手臂，被分成了六段……还有他的头被等分成了三块，眼睛从中间裂开，两个眼球被分成了四份……”王叔大声喊叫着，嗓子已经因为他的嘶吼而变得沙哑。 在十五年的腊月二十三日的黄昏中，齐穆飞正在清扫药橱，而他的妻子唐玉在屋外的房檐下煎药，齐震，也就是他们的独生儿子，则在院子里堆雪人玩。 突然间，大门被人用力撞开，齐穆飞的父亲齐喜良满身是血，步伐不稳地跑了进来，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之上。 尾随着他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帽白靴的年轻女子，她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身上那件白色貂裘比在空中旋转跳跃的雪花更加的纯洁。 齐喜良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快……逃……” 齐穆飞闻声抄起放在柜子上切药材的小铡刀就冲了出去，站在齐喜良的身前，冲着面前的女人发问：“你是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只见这个女子傲然立在院子中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说：“我只杀姓齐的人，其他人识相些。” 站在屋檐下的唐玉马上把腰直了起来，慌乱地摆着双手，一边向后退一边说：“我不姓齐，别杀我别杀我……”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姓齐的？”齐穆飞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此时心里十分得害怕，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露怯，于是强撑着站在雪中与女人分庭抗礼。 女子冷笑着说：“你怎么会认识我呢，你只要认识‘古格银眼催命符’就好了。人到符到，符到人亡。我没记错的话，符已经到了三天了，既然你们选择不自杀，那就只有我来送你们上路了！” 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齐喜良面前，突然，命若悬丝的齐喜良发狠，紧紧地抱住了女子的双腿，凄惨地大喊道：“带震子走！快带他走！” 女子头都不低一下，挥刀便砍，齐喜良的人头顿时和身体分离，喷涌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大地。 齐穆飞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十几秒，一把揽过儿子，向屋内跑去，路过门边的时候还撞倒了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妻子唐玉，然后带着儿子从后门逃走了。齐家的药店位于札达县的最外侧，走出后院便是一个山沟沟，跳下去就能看到一个隐秘的山洞，这是一个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很难不迷路的地方。 女子淡定的走进齐家小屋，差点踩到倒在地上的唐玉，就在脚落下的一瞬间，改变了方向，身子一扭，便让过了唐玉，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眼见着女人就要追上去，唐玉突然弹了起来，一刀将女子的胸口刺了个大窟窿。她是四川唐家的人，刀尖上浸满了剧毒，只要刮破一点皮，人就必死无疑，更别说把刀直接刺进去了。唐玉下手很狠，这一刀捅得刀面都见不到了，只剩下露在外面的刀柄。 女子被刺，重重地倒下，但是在去见阎王爷之前，一拳击中了唐玉的喉咙，登时，二人同时倒地，随后便气绝身亡。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精彩的故事，没想到还能了解到这样一段往事，不错不错……”角落里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齐穆飞的讲述被打断。 第162章 来电 “当年的情形就是这样了，古格派来的人杀了我的妻子和父亲，我带着儿子九死一生非常幸运地逃脱了。”齐穆飞谈起往事，脸上也没有多少悲伤的表情。 “那为什么要把这个女的放在冰棺里保存这么久，怎么不直接埋了？”刁壬光问道。 齐穆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古格人的残暴大家有目共睹，这次没斩草除根，漏了我们两个，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把她埋了，尸体慢慢腐烂，古格人就会把这笔账也算在我头上，我和齐震要想说得清那就得太阳和月亮一起出来。而如果把尸体存放着，要是古格又派人来寻仇的话，把尸体给他们看看，还给他们，起码能说明不是我杀的这女的，因为她是死于唐门后代，这么清楚的关系和逻辑，想那古格人有了明确的仇人，兴许就不会追究我们的死活了。” 齐穆飞的想法非常自私，自己的妻子舍命救了他和儿子，他就是这样回报对方的，还要把责任都推给妻子。但是这确实是能够保命活命的一种卑鄙的方法，只是连人影都还没见着，他找来的两个帮忙的就相继死亡，这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觉得，交出尸体，就能免你一死？”刚才那个尖细的声音又问道。 “我也是没办法啊，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这样做，还能——谁？谁在说话？”齐穆飞突然察觉到，这个声音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任何人。他站了起来，向发出声音的角落看过去，大家都四散地坐在各处的沙发上，离发出声音的角落最近的人是火神和赵爷，但他们拥有男性粗狂的声线，怎么会发出诡异的尖细声音呢？ “是谁在说话！”赵爷猛地起身，也朝角落看过去。 那个位置是房间的西北角，除了两排沙发和一个粗木茶几外，没有任何东西摆在那里。 “你们是不是都听到了？刚才有人说话的，就这个方向，对不对？”齐穆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女人的声音。”刁壬光马上回应道。 “我没说话，不是我说的。”他身旁的女人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此人的声音很温柔，是典型的云贵荒原地界的口音。 屋里这么多人中，只有秦沫和她是女性，秦沫也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也没有开口。 赵爷迅速地搜检了那个角落，确定空无一物，更别说有人了。 “各位别慌，对方屡次弄神弄鬼吓唬我们，就是想要迷惑咱们，企图制造混乱，混淆视听。只要我们不惊慌，也不作出反应，对方自然也就兴不起风浪，那么他做的一切、他再搞什么花样也就失去了意义。”林皓侃侃而谈。 还是刁壬光身边的女人最先表示赞同，她笑着呼应道：“林先生是吧，这位林先生说得很好，我们要是自乱阵脚，那就中了敌人的奸计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实际上，齐穆飞刚才讲述的那段陈年旧事只是说明了古格来的使者是唐玉杀掉的，但是完全没有解释为什么古格人要找齐家的麻烦，真是让人捉急。 齐家祖辈都是医生，家族中每代都会出现集大成者，能够将藏医、中医、西医的各种理论和实践豁然贯通，达到举一反三的目的，对症施法，视情况调整，解决了许多疑难杂症。按理来说，他们家的人都是积了很多福德的善人，不去作恶，基本不太可能和谁结仇的。 “我的名字是刁怡霏，敢问林先生，刚才你们和神偷韩加照面的时候，他在干嘛？”这个名叫刁怡霏的女人问道。 其实林皓也正在心中思索着，韩加与这个诡异的声音是否有什么联系，刁怡霏所想所说，正与林皓不谋而合。 “他在听墙角，被贵派的火神兄弟用蛊虫警告了之后，自己现出了原形，他的手上身上没有什么工具。他是神偷嘛，轻功十分了得，我们没拦住他。江湖上大家都知道，神偷是个怪人，被称作韩疯子，我们没法估量他要做什么。”林皓如实相告，因为韩加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者瓜葛，所以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也不用藏着掖着。 “这家伙都掺和进来了，那肯定是有大事了。”刁怡霏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有些期待。 这个女人长得一般，就是普通大众脸，但是声音很温柔，目光也很柔和，每次开口都能让大家觉得舒服，所以都对她颇有好感。 这时，赵爷在一旁叫了起来：“你们怎么不杀了他？” 火神一听也坐不住了，瞪着他充斥着暴戾的眼睛看着赵爷：“你说什么？你把我们当什么了？什么叫做了他？我们是强盗土匪还是什么地投蛇啊？况且，天国宝藏也没写着属于赵家，见者有份的东西，就算他也要一份宝藏，也合情合理，你管不着知道吗？还我们怎么不做了他？可笑！呸！” 这位火神虽然说话不怎么中听，但是意思说得很正确，林皓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赵爷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确实蛮过分的。要是看不惯谁就一掌拍死的话，这还是新世纪的中国吗？还有王法吗？直接倒退回解放前，混乱不堪，杀伐不断的战争年代了。 “嘿！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到底跟谁一伙的？怎么还替敌人说上话了？”赵爷也不示弱，生气地回击。 “你管我站在哪一边呢，反正不跟你这种流落强盗站一起，滚一边去！”火神的嗓门也提高了一个八度。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突然那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清脆的铃铃声将打嘴仗的声音盖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齐穆飞手中的卫星电话，黑色的摩托罗拉，来电呼吸灯闪个不停，电话声就像是石头砸门的声音，也重重地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上。 “没见过的号码。”齐穆飞说完，抬头看了看大家。 “接吧。”刁壬光斩钉截铁地说。 看得出齐穆飞有些紧张，但他在努力地克制，喉头上下滚动着，他咽了咽吐沫，嗓子中传来“噶”的一声。 “我……害怕……事到如今我的头痛欲裂，你们能不能帮我接？”齐穆飞的双唇颤抖着。 第163章 讨命 “我有预感，这肯定是上门讨命的人的电话！讨命的……电话……”齐穆飞用力地咬住下唇，用力到牙齿与双唇接触的地方明显有些血丝渗了出来。 刁壬光往后站了站，小声地说：“老齐，人家找的可是你，就一个电话嘛，不用害怕，能有啥事。” 半分钟后，电话铃突然停了下来，齐穆飞刚刚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结果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无意识地一甩手，电话就被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头，好像手里拿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林皓这时站起身，走到沙发上拿起了电话，看了齐穆飞一眼，按下下去。 “啪——”林皓首先听到的竟然是水滴落下四散的声音，就在这一瞬间，他就猜想到打电话的人必然处于一个空旷的山洞里，因为那滴水落声的身后是一串长长的回音，若不是在十分封闭的空间内，是不会有这种效果的。 随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纯净，如高山流水般的年轻女子的声音：“我来这里是要那块玉牌，还有齐家的三条人命。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抵抗的，浪费时间，而且会招来更多的杀戮。我也很清楚你对婴儿的体内做了什么手脚，枉费心机，你肚子里有什么蛔虫，我们全部一清二楚。古格王朝曾经的绝顶神力，早已被亘古地封存在了众山下头，只要是对它有不良企图的人，都会身首异处，无处可葬。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到婴儿一出生，就是这一切来临的最后期限。” 这个声音十分的动听，让林皓想起了夏日的清晨窗户下摆动的风铃。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林皓思考了一下，带着笑意回答道：“你好，我不是齐穆飞本人，而是他的后辈。要是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如何，面对面坐下来再谈。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只要双方给出的条件合适，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世仇，也是可以轻松化解的，你说呢？” 女孩奇道：“那你是谁？” 林皓缓缓地闭上了双眸，静静地聆听着话筒里“啪——咚”的声音。 “不要逼我滥杀无辜。”女孩冷冷地说。 林皓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想要知道这个声音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听筒里静默了一会，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麻烦你转告一下齐穆飞，这回，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再多的五行八卦墨家机关，也无法阻挡我拿回玉牌的脚步。让他知道，事情是时候结束了。” 突然，齐穆飞跳了起来，将电话抢了过来，吼叫中带着明显的哭腔：“你们来吧！我才不怕你们！我儿子都死了，就算搭上这条老命，我也要保住我的孙子！” 一拳的距离，林皓大致听到女孩在山洞里冷笑的声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理当如此的事情。” 齐穆飞愤怒地大吼道：“你们都杀了我的父亲、老婆、儿子，统统死了！这还不够吗？我根本就不欠你们的！你们还要干什么？” 女子无视了齐穆飞的怒吼，淡淡地说道：“三条命和玉牌，婴儿出生时我来拿。” 然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齐穆飞举起电话，看他的架势，应该是想要把手机摔了，发邪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摔了电话，就无法跟对方通话。所以他举起放下了数次，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唐的倒坐在沙发上，无力地将手机掷在沙发上。 林皓再次拿起沙发上的电话，注视着已经熄灭了的屏幕。 “林先生，可是有什么发现？”秦沫机灵，眼力劲也好使，马上就发现了林皓的异样，并从异样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呃……我……”林皓将手机拿在手里把玩，来回翻看。 “哎你有话能不能痛快点，磨叽什么！”赵爷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拍了拍沙发腿，又从身上掏出被保存的锃光瓦亮的雪茄盒。 “你快别抽了，能呛死个人。”火神也出了声，但也不是针对赵爷。 “我抽烟你管得着吗？小子，你消停点吧，小心言多必失招来——”赵爷用手轻轻一拨，烟盒便弹开，然后他拿了一支雪茄叼在嘴里，又从身上掏出打火机，唰地一声按亮了。 只听咻地一声，赵爷嘴里的雪茄黯然落地，口中只留下棕色的烟嘴。再看火神，果然是他迅速地掏出一把消音枪，弹无虚发地射中了赵爷的雪茄。 “我、说、别、抽、烟！”火神甩了甩手中的小枪，又举起枪，对着赵爷的眉心指了指，嘴里还发出了“砰”的一声。 赵爷本想和火神好好说道说道，但是碍于五毒教的另外两个人坐在一边，于是只好咽了一口吐沫，将火气也一并咽了下去，强行忍住怒火。 “”小林，你有什么发现啊，快说出来。反正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哪怕再有什么坏消息，我也已经免疫了。齐穆飞一张苦脸。 林皓又低头静静想了一会，终于慢慢地说道：“齐叔，我之前给你的那些照片呢？” 齐穆飞摸了摸身上，从左边的口袋中掏出了那些照片。 林皓站了起来，将茶几拉近，把照片都平铺在茶几上头，拿出了其中一张，给大家看。 照片上显示出的是一个庞大的土褐色岩洞，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国外特种兵弯着身子往旁边搜寻。他的面前有一个清澈的水潭，源头是照片远处的一个石缝中流出来了。 “他就是我的战友齐震，也是齐叔的独生子。这张照片是在战地拍摄的，此处是巴米扬溪谷地区的最西边，此地有两个小村子，岩洞正好位于这两个村子中间的群山绝谷之中。这次行动一共有四十五个人参与了，任务目标是肃清恐怖分子，代号为‘捕鼠器’。拍这张照片之前，我带领的第四小队和齐震带领的第二小队已经毁掉了恐怖分子在山谷中建立的补给站，击毙敌人十五，我军无一人伤亡。”像这样的战斗报告叙述，林皓做过太多次了，因为这也是三角洲部队的铁石纪律，无论战斗是胜是负，都必须要做总结，科学客观地分析每一次行动，从而提升指挥官的各方面素质。 第164章 行动 “哎哎哎，你能不能挑重点说……”赵爷又显示出了他“良好”的耐心。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林皓所言肯定和齐穆飞刚才接得电话以及齐震的死亡有莫大的关系。 “首次行动结束后，齐震接了一个电话，随后他便命令六个小队全部转移作战路径，向着补给站左侧的山谷中行进，开始第二次巡捕。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拥有随机应变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和策略的权力，所以所有小队的队长自然也没有提出异议，非常信任他们的长官，马上就听从他的指令开始朝着山谷进发。但是，我隐隐约约地在电话中听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林皓将电话伸出来，给大家看看，“刚才的情况和当时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大致听到个动静，不是实打实的。” 刁壬光的眼神闪烁了起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开口问道：“莫不是……你之前听到的和今天听到的差不多？” 刁怡霏想的更加匪夷所思，抢过刁壬光的话头：“是不是打电话的都是这个人？” 这样的猜测实在是非常地大胆，所以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刁怡霏也被自己吓到了，震惊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此时，桌上摆着齐震死的时候的现场照片，大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齐震是怎样被五马分尸的。那么也就是说，如果电话是同一个人打来的，甚至内容相同，即将出生的孩子、齐老爷子、齐家儿媳妇应该也会这样死掉？ 林浩在后来的日子中反复回想，越想越觉得齐震在当时的行动中的作战决策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他是行动的总指挥，林皓作为士兵只有服从的份。 不多会，几个战斗小队就行进到了照片里的山洞处，依靠着这里的地形，他们在靠着山体的十多个岩洞里挨个搜查。 齐震突然把林皓从队伍中拽了出来，轻轻地对他耳语道：“现在开始用相机记录我的所有行动，要是我死了，务必把照片交给我的父亲。” 这种要求，而且还是突然提出来，真是让人十分费解，但是当时齐震的语气和表情让林皓知道，他绝非在开玩笑。 齐震和自己的军衔一样，平时的交往也很密切，所以当齐震如此认真地请求林皓时，林皓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没有理由回绝他。 不过林皓还是不经意地问了一下：“谁给你打的电话？线人吗？” 齐震的脸色倏然间变了颜色，低头看着脚上踏着的军靴，一手按住腰间的武器，咬牙切齿地说：“是仇人。” 林皓吓了一跳，立刻追问道：“你把部队带到这里，难道是因为私人因素吗？齐震你这样是违反纪律，不能这么做，你赶紧让大家撤退，你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三角洲部队的铁血纪律中，如果擅自行动、以权谋私，便是无法挽回的死罪。 齐震把武器掏了出来，认真检查了情况，然后咔哒一声装好，抬起头看着林皓的眼睛，郑重地说：“有人要我死，我就让他们先死——我向来和别人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若是有人找上门来，那么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林皓我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你不能真正理解我在做什么。这早就远远地超过了打仗的范围，影响着我的家族的生死存亡……你不用参加战斗，只要在一旁为我拍照就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要我死的人们，今天就来试试看，到底是你活还是我活。” “到底是谁要杀你？”林皓向来镇定，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能够深谋远虑，三思而后行。 齐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是电话那头的女孩？”林皓的听觉十分发达，刚才齐震听电话的时候，他便听了出来，对面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而且能够听出来她说的是中文而不是英文。 齐震酷笑了一下：“是的，电话里是个女孩，但她所代表的是一股巨大的可怕的力量，是那些人想我死，想我们齐家的老少妇孺全都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林皓一时语塞，这么匆忙的情形下，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齐震面对的是怎样的境况。 “我们是顶天立地的人，我们还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军人，我们能做的就是前进杀敌，绝对不能懦弱地后退，哪怕前面就是一道道切肤的激光墙，也要奋勇争先，玉石俱焚也面不改色。”齐震边说边把林皓腰间别着的五个制式武器拆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他们什么来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林皓有种预感，齐震已经，拿出了必死的决心，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就别管了，给我拍照，听到我喊‘撤退’就马上跑回去搬救兵。”齐震将手按在林皓的肩膀上，眼睛里一片红色，“哥们，其实我不应该让你身处险境，但是我在这里唯一相信、能够依靠的就是你了，所以我只能把拍照的事情委托给你。因为我知道你的为人，只要是你承诺过的事情，无论多么艰难困苦，你也一定会承担下来，将事情办好。好哥们，能够认识你是我的运气——” 突然之间，深谷里一片寂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原本在向前探索的士兵们都失去了动静。 林皓非常有作战经验，迅速地拉着齐震倒在了地上。 然后，林皓将小拇指放进口中，连续吹响了带有特定规律的口哨。按理来说，小队的队长活着联络员要是听到了哨声，就会用同样的口哨回应自己。然而这次仿佛石沉大海，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回来，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队员们好像掉进了无底洞，失去了踪影。 “不对劲，我们先后撤五十步。”林皓的判断十分的正确。 “不，前进，听我的。”齐震反手摘下了背在身后的武器，“我是行动指挥，听我的，兄弟。” 林皓想拦住齐震，但是他已经匍匐着进去了。 第165章 水滴声 岩洞里空空如也，只需要二十步，便能看清内部的情况。 然后，齐震分别进入了第二个和第三个岩洞，情景都是一样的，没有自己人，也没有敌人。 真正的重要情况在第四个岩洞发生了，齐震进去之后，林皓拿着战地数码相机从身后拍了第一张照片，短短三秒钟后，便传来了齐震的大声呼喊：“撤退、撤退、快走！” 林皓拔腿就跑，短短几分钟就跑出了深谷，来到了另一个观察哨地，马上向上级报告了情况。待到他第二次随着大部队进入山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五马分尸的齐震的惨烈死状。 在回忆上面的行动时，林皓举起一张又一张照片，声图并茂地给众人讲述。除了齐震，其他的五十三名队员的喉结上方都中了一刀，死因是窒息身亡，即被敌人一刀割断气管。唯独齐震死的十分惨烈又诡异。 “在齐震讲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水滴从高处落下的声音，‘啪——咚’，可以从回声的长度判断出，打电话的人必然身处在一个特别密闭的山洞里。刚才打电话的人，身边也有同样的声音，而且打电话的人的声音十分的相似。”林皓严谨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刁壬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慢慢地问道：“林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人声经过无线电传播后会发生多重变化，讲话人的音质、音色、颗粒感、调式、余音都会发生变化。比如说，你给一个人打电话，然后去听对方手机里自己讲话的录音，你甚至会认为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林皓点头示意，明白他的意思。 刁怡霏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黛眉轻蹙，望向在座众人的脸，看了一圈之后，才十分沉重地说：“我们知道林先生是经验丰富的精英，但是三个臭皮匠能顶过一个诸葛亮，我们还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发动所有人的力量去思考和行动。我们要搞清楚，以‘五马分尸咒’杀死齐震的，和现在要来害齐家三人性命的人究竟是否为同一人？” 她空出来的那只手上正拿着，齐震的碎石，复原摆放的照片。 “他们……他们就是要玉牌，那我给，这有什么的。哪怕要我的命也可以，我都活了这么些个年岁了，如果牺牲我一个能保全孙子的性命，我义不容辞。但是他们不肯放过我孙子的话，我就只能跟他们鱼死网破了！”齐穆飞有些神经兮兮地说，手臂夸张地上下摆动，神态似哭非笑。 刁怡霏将照片放下，眼神一转，看向了林皓，默然发问。 “我只能肯定的说，九成是同一人。”林皓简短但斩钉截铁地说。 长久的部队生活让他习惯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行事方法，如果不能肯定，自己绝对不能去打包票，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不确定，也不能约等于百分之一百，这就是军队的铁血纪律。 刁怡霏笑了一下：“嗯，这么说这次遇到大麻烦了。” 火神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五毒教的人从不怕麻烦，越是大的麻烦越有意思，来者不拒！” 刁壬光脸上有些愠色：“弟弟，这不是玩过家家，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火神翻了个白眼，对刁壬光的训斥和担心嗤之以鼻，但他竟然没有反驳。 林皓这时说：“齐叔，只有我还有一息尚存，孩子就绝对不会出事。” 一言九鼎。他答应齐震给齐穆飞送照片，也在齐震尸首面前发了誓，不管今后齐家出什么事情，只有自己能帮得上忙，就绝对会全力以赴，就当自己是齐家的骨肉一般。 “小林，我早先不想拉你进这个浑水，但是现在这情况，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替我那还没出世的可怜的孙子恳请在座的大家……”齐穆飞的情绪似乎要崩溃了，话说到一半，就掩面哭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齐震的妻子曹雪现在身在藏经阁农布拉姆大师那里，寺里派了武艺最高强的弟子守护。按说在孩子出生之前，齐叔他们三口人都是安全的。两周后是曹雪的预产期，在此期间，大家出入要小心，不要外出，所有的饮食会有人送到房里。”齐穆飞已经无法主持大局，秦沫只好代替他有条不紊地安排事项。 她的做事风格简明，言谈有礼，在场所有人对她都十分有好感。乃至那位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年轻男人火神，都对她钦佩有加。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大家趁着天还没亮，就窝在沙发上休息，养精蓄锐，好有力气面对第二天的事宜。 林皓的脑内一直在回响着“啪——咚”的水声，他总觉得只要能找到声音是哪里来的，就能得知古格使的所在地。现代化的军事战争中，很多时候不需要正面真刀真枪地去肉搏，而是用炸弹轻而易举地摆平敌人，哪怕是百年难遇的武功奇才，在炸弹面前也是不堪一击，顷刻间便能被炸得灰飞烟灭。 突然，他又想起，当时齐震带领行动的所有人马冲进山谷，他的想法是不是与自己不谋而合？然而所有人都倍干掉了，就像送上去的饵料一般。所以，主动攻击真的可行吗？能是个好办法吗？ “托林寺附近树木繁茂，与巴米扬希谷地区的地形很类似，要是敌人潜伏在山洞里等待孩子降世，在这期间，我们是否能有机会搏一搏？”他辗转反侧的左想右想，想得他头上的两个太阳穴都发出了阵阵的刺痛。 所有参加集会的人中，他对秦沫的信任是唯一的。要是这是在部队里，那么他可以信任所有的人。这样不同的情况对最后结局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我为什么这么信任这个人？”他再次翻身，调整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脑海中浮现出秦沫的影子来。 从阿富汗回到香港之后，他遇到过很多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社交名媛，其中也有一些是影视界明星、港姐、时尚界模特等等，但是他统统看不上眼，全部被他礼貌地回绝了。所有的这些人，都不是他的菜，只要简单地瞧上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有没有兴趣。 第166章 设想 “那么秦沫呢？她是我喜欢的女孩吗？”这个疑问持久地盘旋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一直到天亮。 早上八点，厨房准时送来早点，不过很明显的是，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林皓走出屋门，在院中缓缓地散步，虽然熬了一晚上夜，又蜷缩在沙发上只休息了几个小时，但此刻的林皓心情反而蛮轻松的，鼻边都是古寺深山中的清新空气。在这个地方，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青翠的景象，十分醒目提神。 院子共有北屋七间，除了餐厅、厨房、休息室、会客室外，剩下的三间就是给各位英雄豪杰预备的休息室。原本，三间房子住这么多个人怎么说都有点小，但是还没等大家入住，王叔、秦大先生、祖大娘就相继死掉，这住宿问题竟就这样搞定了。 脑海中的这个想法，让林皓不知该喜还是悲，毕竟死了人，谁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失去掌控权，因为会让自己十分慌乱，如果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呢？ 秦沫也走出房门，来到了林皓的身边，“林先生。” 每个人的夜晚都不好过，基本上都睡不好，不过秦沫依旧神采飞扬，生龙活虎。 “师父交代我，再过一会儿，我要带你去见农布拉姆大师，他在藏经阁。”她的语气也很轻松。 林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昨天斯那此里已经告诉过他了。 秦沫顿了顿，脚下踢弄着铺在地上的鹅卵石，低着头不说话，但看这架势还有话想说。 林皓自然看出来了，温和地说：“秦小姐，你有话就说吧。” 秦沫抬起了头，看着特别窘迫，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先生，昨天你不是给大家讲了齐震之死吗，我对你叙述中的战场指挥特别感兴趣，我觉得对咱们现在的情况也是十分有帮助的。我没当过军人，丝毫不懂得战略战术，要是说出来的见解幼稚不成熟的话，还希望你不要见笑。” 林皓友好地点点头，秦沫便继续说了下去：“齐震得知了对方的藏身地点之后，领着队员就出发了，这样的决策毫无问题。不过显然，他对对方力量的估计不到位，导致自己犯下了冲动跃进的错误，所以他才会失手。换种说法，如果他选择另外一种方式，例如突袭、远距离轰炸，那么他应该就能打败对方，是吗？” 她说的话语林皓辗转反侧的时候所想的一模一样。 两个人的想法都这么的接近，让林皓有些意外之喜。 “请继续说下去。”他微笑着说，心里满是期待。 “只要我们足够有心，我们肯定能够知晓打电话的人身处什么地方。就像你说的一样，她的两次来电，都处于一个漏水的山洞中，实在是很奇怪。显而易见，这里所说的山洞不是那个山洞，我们只要探查一下托林寺周围的山洞，找出哪个最符合电话中显示的滴水的特点，也就能找出对方的地点了。之后……”秦沫还没说完戛然而止，笑了出来，“林先生，你是战斗的专家，接下来的计划，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林皓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其实他的内心十分高兴。 “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如何？”秦沫追问。 林皓沉思了一下，突然反问道：“秦小姐，你将这些告诉于我，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他们之间的谈话十分的流畅，显然不用等到秦沫把话都倒出来，林皓就已经明白了她话语中蕴含的言外之意。 表面看起来，秦沫所讲述的是自己考虑出来的行动战策，凭借她果断的性格，要是对自己的构思十分有信心，肯定会马上就着手去做，风雨兼程地努力。然而现在呢，她没有什么作为，却来跟林皓讨论，言外之意显然是“有困难，无法开始。” “唉——”秦沫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叹息声就像一根细细的银针，不知怎的竟扎疼了林皓坚毅而平静的内心。在战场上历经生死磨难，鬼门关走过好几趟的他，早已被千锤百炼蜕变为坚不可摧的钢刀，然而竟因面前这个才貌俱佳、极富智慧的女孩而眨眼之间转化为了一摊清泉。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思维速度像你一样迅捷的人，林先生。”秦沫看向他的眼神，无比的温柔和鉴定，“我只说了一分，你便领悟到十分。与你谈话，真是就像春风化雨般酣畅淋漓，既痛快又愉快，我真的很高兴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可以有你这么有能力的人一同向前。” 秦沫伸出了手，林皓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足有一分多种，才缓缓分开。 “承蒙秦小姐抬爱，是你自己冰雪聪明的原因，其实我能推测出来的，你早就再三考虑了很多次了。你也不要这么谦虚，凭你的临场应变水准，想要在三角洲部队胜任中级指挥官的职务是势在必得的。”林皓平时很少夸耀其他人，尤其是平时没有太多交往的女性，这还是第一次。 秦沫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互相夸奖了。” 事实上，当她意识到“水滴声、岩洞、藏匿地”这几个关键信息，足以制作一个特别行动后，秦沫就立刻找出了托林寺附近的地形地势地貌图，一寸一寸地查看。 根据秦沫的设想，对方既然能十分嚣张地给齐穆飞打电话宣判他即将到来的死期，那么她距离托林寺就不会有多远，顶多也就二十公里，开着汽车花上半小时便可到达。所以，她将托林寺当作中心，在地图上以半径二十公里按比例尺折算后，画了一个圈，然而她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没有任何一个地点能够符合她的想法。 简单来说，托林寺的周围不是土林就是荒漠，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水源、可容纳人去躲藏的大岩洞。 “这就太让人想不通了。”林皓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按自己的想法，二十公里的半径已经是最大值了，他甚至觉得打电话的人，很有可能是在半径十公里内。 “确实没有合适的环境。”秦沫再次对自己的搜寻表示了肯定，“我们现在去见农布拉姆大师吧。” 第167章 藏经阁 二人一同离开院子，走过一段又窄又长的通道，往托林寺的西北角进发。 道路两侧都是三米多高的墙壁，把温暖的阳光挡在了外面，唯一能进来的只有呼呼地大风。藏区的自然条件和大陆的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样，云淡风轻，抬头便是碧蓝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托林寺最早是北宋时期建成的，同时也是古格王朝在阿里地区修建的首座寺庙。寺庙里佛阁宫殿，影影绰绰，高塔直冲云霄，这些最早建立的历史深远的古建筑，是古格国的国王拉喇嘛益西沃和著名的佛经翻译高手仁青桑布按照以前藏区的桑耶寺规划设计而来的。 直到如今，托林寺保留下来的建筑布局是条形的，其中包括了塔林、僧舍和殿堂三个部分，主体建筑为迦萨殿，外圈的四角还建有4座高13米的红砖塔，层层叠立，颇为壮观。 “等一会见完了大师，我再和你在寺庙里散散步。寺内少有游客来访，基本上每个殿堂都保护得很好，与原始面目基本没什么差别，来这里游玩观赏和去藏区其他的古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秦沫笑着给林皓讲道。 其实林皓能够感觉出，秦沫有很多的心事无处排解，她的心里肯定还在思索着那个古怪又神秘的来电。 “谢谢。”他回答说。 “无须多礼，虽然我没有正式拜入这里，但是和斯那此里大师的相处也有些日头了，好歹也能说自己是半个地主，这地主之谊总是要尽到的。”她轻轻地叹气，然后又继续说道，“只是很可惜，你才刚来这里，遇上的就是古格银眼催命符这种糟心事情，搞得所有人都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致了。” 林皓笑着宽慰道：“把事情摆平，澄清苦雨黑云，众人心头的阴霾不就散去了？” 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是在三角洲部队中形成的，能进到这个部队里的人，全部都是个顶个的精英，任何一个人都拥有着铁血般的意志、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决心、解决一切麻烦的信心。也正是这样，才让这支部队在最危险的时刻被派去解决问题，搞定那些其他人无法摆平的麻烦。 “你这么有信心？”秦沫惴惴不安地反问道。 “在其位，谋其政。”林皓没有直接回答她，但是他脸上坚定的表情，眼神中流露出的信念已经给了秦沫无比确定的答复。 秦沫的脸上突变暖色，笑着说：“你这样说的话，我就放心多了。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赵爷那伙人想要的只是宝藏，并不是为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也自然不会考虑婴儿的处境。” 二人拐了个弯，顺着寺庙里特有的转经道向正西方走去。 藏经阁就在寺庙外围的红砖塔下，虽然叫做“阁”，但其实只有一层而已，红顶白墙，威严自立。 有一位年轻的僧人正在早晨的阳光下手拿着经卷诵读，见到秦沫带着林皓走过来了，向他们微笑并打了个招呼：“休巴德勒（藏语：早安）。” 秦沫向他鞠了个躬：“休巴德勒。” 僧人看向林皓，转换了语言，有些艰难地说：“您是林先生吧，师父已经在等你了。”他把经卷放下，对着门伸开了胳膊，“请进。” 林皓也稍稍地鞠了一躬，和秦沫一同跨过了高有一尺的百通门槛，进入了阁内。 屋子里非常宽敞，一件家具都没有，墙壁四面摆满了宽高都为三尺的木架，一格一格一直罗列到房间顶部。书架上摆着的并不是经书，而是有长有短的深黄色卷轴，能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岁的东西了，这种因为岁月的洗礼而产生的特别颜色是现代工业无法复制的。 屋里的地面是用方方正正的白铜板一点点铺制的，铜板并不光滑，其上采用古老传统的手法雕刻了五花八门的法器。 秦沫将靴子脱掉，无声地放在了门槛里侧的角落。 林皓有样学样，也把靴子脱掉了，二人比肩走上了长有二十步的白铜板道，然后就来到了后墙上的一处小门口，有些狭窄，所以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地通过了，接着便是用白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通过小路后就抵达了一座八角形殿堂，殿堂被五色旗幡覆盖着。 殿堂门口的地上是一块青色石板，大概有一米宽、五米长，上面凿着一排十分显眼的六字大明咒。在每个藏文符号的凹陷处，都被人涂上了暗红色的颜料，散发着瑰异的光芒。 这座殿堂不像一般的寺庙有厚重的大门，只是在门口处挂了一个落地的青色布帘，帘上写满了手写的藏语符咒。 “姑索得波饮拜？（藏语：你好吗？）从屋内传来了一个苍老而有劲的声音。 秦沫和林皓同时双手合十，弯下腰恭敬地鞠躬。” “嘎苏徐。（欢迎）”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沫小声地对他说：“大师，是斯那此里大师让我将林先生带到这里来，他不是很懂藏语，但是能够让您传唤，十分荣幸，非常乐意尊听您的教导。” 然后这个声音就切换了汉语，平稳底气充足地说：“好的，你们一起进来吧。” 秦沫率先走上前去，将布帘轻柔地挑开，侧过身，让林皓先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殿内用厚厚的羊毛毡毯铺在地上，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古老唐卡，星罗棋布，当然了，都是与佛教有关的内容，它们和悬挂在屋顶四角的古式白铜酥油灯一同，构成了一副深邃而抑遏的图画。 林皓悄悄地进行了三次深呼吸，将气息调平稳，强迫自己迅速适应殿内的环境。 在殿堂的中间，有两个纱帐从顶端一直垂到地上，位于左边的方形纱帐中有一个白眉秃顶、齿豁童头的藏地僧人，两只手中都拿着一串褐色的去烦恼珠，珠串十分长，他正对着门口，看向秦沫和林皓。 而右边的纱帐则是圆形的，直径大约有六米，其中坐着的是一位身着藏装、面孔却是汉人的年轻女人。该女的双目似睁非闭，腹部的隆起十分明显，显然她就是齐震的妻子，曹雪。 “二位来了，非常欢迎。”老僧人说道。 第168章 曹雪 秦沫有一次鞠了一躬，并说：“大师。” 看到眼前的曹雪，林皓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已故的战友齐震，心中的惭愧喷薄而出。当时的那场战斗，他听从了齐震的指令，自己撤退了，但换个角度来说，他认为自己当了逃兵，抛下自己的战友不管不顾，没有和战友并肩战斗、一同战死沙场让他觉得十分羞愧，他一直为此无比的自责。 “小伙子，放下以往的事事非非非把。清泉的效果是冲刷污秽，如果你从水中走过，但是没有让水变得浑浊，心中的负担会越来越沉。到我跟前来，让我仔细地瞧瞧。”大师说。 林皓走上前去，二人中间是纱帐，就这样与老师父隔帘相对。 农布拉姆是一位五十年前有了名声的僧人，他现在的年纪至少也有九十多了，所以林皓和他差的年纪蛮大的，都不是隔了一辈，差不多得有两辈了。 二人的距离可以说十分的近了，林皓感觉到面前的老人家眼睛里蕴含着一股股奔腾的热气，就好像是有炙热的火焰在锻烤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我早已知道你会来到这里，所有的天机，仿佛是点燃的檀香飘出的缕缕细烟，随着无声无息地气流向着那永恒的远方流动，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视若无睹。这件事与那件事之间固有的联系，因和果，果和因，开始与结束，结束与开始……一切的终点与起点，都是那么的神奇。就像二十五年前我见到了他，那时我就隐隐觉得，二十五年后我会见到你。年轻人，你往右面看去，在那挂着的四臂护法唐卡的下方有些东西，稍微揭开地毯你就能看到了——” 突然，旁边的曹雪呻引了一声，全身颤抖了一下，原本半闭着的双眸陡然睁开。 以前，林皓就见到过曹雪的照片，但也只是照片，这回见到本尊了，却是在这十分诡异的环境中见到的，她的任何行动都将会给林皓以巨大的震动。 他看到曹雪的双眼，那对本该黑色的瞳孔，正中间却有着一道发亮的竖线，就像两颗圆润坚听的纯黑曜眼宝石 “嗯……”曹雪又哼唧了一声，僵硬地脖子慢慢转动，朝向林皓看了过来。 在来托林寺之前，林皓设想过无数种二人见面时的场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如此的瘆人。 曹雪的嘴唇轻轻蠕洞了两次，两肩一挺，好像是要站起来的样子。她的双眸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皓，仿佛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纹丝不动，眼中饱含着不知来自哪里的妖邪之气。 实际上，曹雪的长相并不丑，但是她的颈部还有额头上，毛细血管仿佛要爆裂一般凸起着，无数条细细的血管在她的脸上呈现着，青黄灰紫红，五种颜色让人眼花缭乱，这张好好的人脸仿佛被照上了一张怪网。孔窍中延展出来的血管又和面部的血管交织在一起，看上去仿佛就是她脑袋上的血管都产生了变异一般，十分的可怕。 林皓清楚地感觉到，曹雪的身形虽然不高、不大、不健壮，但是在她的身体内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巨大能量，就要冲出那薄薄的圆形纱帐，迎面袭来，将他整个吞掉。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不认为曹雪是一个人类，下意识地将她归为了电视里、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妖邪，而且是法力无边、神通广大的boss级别。 “这是怎么回事？”林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着这口气不放，凝聚心神，俨然一副准备进行战斗的样子。 “呢叭咪吽唵嘛——”农布拉姆这一声咒语，响彻天际，可见他耗费了自己不少的力气，这个咒语回响在藏经阁内，震起的大风把两个纱帐吹得摇摇晃晃。他一共反复念了七次咒语，一次比一次更具威力，口中吐出的真气把身边的纱帐吹得上下翻滚，来回扑打，林皓的耳边顿时充斥着啪啪地拍击声。 林皓了解，农布拉姆念的咒语是藏传佛教中的内功精华“梵音狮吼功”，有振聋发聩、茅塞顿开的巨大力量，能够让每个人心中的灵性苏醒过来，让混乱的思绪重归宁静。 “啊……”曹雪第三次叫了出来，向前突出的腰部又收了回去，眼睛里的妖邪之气也逐渐的褪去，整个人都颓唐下去，再次变成了昏聩不清的样子。 农布拉姆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用双手扶着地面，吃力地站了起来。 林皓看到，他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是了一大片，可见大师出了很多的汗水，那部分正向空中升腾阵阵水汽，足以知晓他用六字佛咒时耗费了多大的体力。 “简直太奇怪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孕妇。齐穆飞把她送过来的时候，说自己已经束手无策，没有任何办法，恳求我用密宗、藏医中传承下来的独门绝技来救助自己的儿媳妇。受人之托，我自然要努力去做，倾尽全力保全母子。小伙子，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也已经到了极致……罢了，你先去墙边瞧瞧那地毯下面的东西吧。”农布拉姆淡淡地说，似乎十分的疲惫。 林浩快步向右方走去，来到墙边的地方，顺着那幅四臂护法神唐卡的挂画，摸到了底部，掀开了足有半寸厚度的毛毯。 毛毯的下面铺着两尺见方的六角形青砖，在最靠近墙边的砖头上刻有三个弯弯的新月，每一个从头到脚的长度都是三寸，三个月亮的凹陷处都是向内部的，由此就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图案。在图案的正中间，有一个阿拉伯数字“16”的字样。这些雕刻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年代十分久远，在每个凹下去的地方，墨绿色的苔藓生机勃勃。 他继续将毯子掀开，露出了其他的砖块，但其他砖块上并没有任何凿刻的痕迹。因此，他便蹲下了身去，用手指，轻轻地摸上数字和月亮，不动声色地咬着牙，逼迫自己面不改色，不流露出任何的内心波动。 “怎么样？没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沫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没有。”林皓闭上了双眼，用力地将已经浸湿眼眶的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缓慢地铺平了地毯，又用手铺了铺，转身走回了纱帐前面。 第169章 无解 “我看到了。”林皓说。 农布拉姆点了点头：“看到了就成，那么我许诺别人的事情就已经办好了。” 林皓深深地鞠了一躬：“晚辈痴顽，恳请师父点拨。” 农布拉姆却摇了摇头：“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二十五年的他把记号留在那里，然后跟我说，未来的某一日，会有个姓林的年轻男子来到这里，让他去看那些记号就好。那个人再没说什么别的。一晃都二十五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擅自查看过那里，我都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何谈指点你一二？” 林皓思索了一下，缓慢地举起右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肩膀上，表情非常的艰苦。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多谢。” “大师，请问曹雪现在是什么情况？”秦沫还记得来到这里的目的。 “她安然无恙，麻烦你告诉齐先生，孩子必定会安然生下来。”农布拉姆的眉头都挤到了一起，眉心的中间出有一块扁平的凸起，就像一个小巧的圆形刻章。 秦沫缓步走到圆形纱帐前方，有些犹豫地说：“大师，我能否试一下给曹雪把脉？” 农布拉姆爽快地答道：“行，但不能接触到她，你就隔着纱帐把脉吧。” 秦沫应承了一声，俯下了身子，单膝跪地，稳稳地立在曹雪的正前面，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伸出来，中间有纱帐，就这样放在了曹雪的右手腕上。 林皓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把刚才的混乱的思绪强行压灭了，转过身望着曹雪的面庞。 秦沫一把脉就把了十分钟之久，站起来时，因为姿势保持得太久，腿脚僵硬麻木，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林皓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没法描述……按理来说所有的孕妇都会有重脉现象，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肚子里的孩子的，前一种缓慢沉重，后一种灵动活泼。但是曹雪的脉象不符合任何一种情况，十分多变，一会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短促，一会又像南极冰窟里的寒水，能把人全身冻僵。我还摸到了边关寒夜的马蹄声……寂静肃穆、草木皆兵的荒原……妖艳诡异的歌舞……千万只蛊虫手舞足蹈地互相蚕食的悲惨画面……” 这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形容，怎么想也不会是在讲述一个孕妇的脉象，然而秦沫一脸苦笑，显然她是认真地总结后才将出这般耸人听闻的话语。 “你说得非常好，把最奇怪深奥的脉象表现用最生动易懂的比喻描述了出来，很对。你在斯那此里门下修炼密宗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悟性却把托林寺的所有二代弟子都比了下去，想必不超过半年，斯那此里的能力就不足以继续做你的师父了。”农布拉姆向秦沫投去嘉许的目光。 而秦沫一门心思都在刚才摸到的奇异脉象上，对农布拉姆的称赞没有丝毫反应，沉浸在自己的思维迷宫里。 “大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过了一会儿后，她问道。 “解铃系铃，这所有的怪象都是由于这个未诞生的婴儿引发的，待到孩子出生，或许答案就自己浮现出来了。回去让齐穆飞先不要着急，托林寺的上上下下，都愿意和他一同闯过这道难关。”农布拉姆沉稳地说。 秦沫和林皓都一头雾水，对于农布拉姆的解释十分不满。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回去吧。”农布拉姆又回到了纱帐内，打起坐来，两手的大拇指摁在去烦恼珠上，合上双目，一边默数佛珠，一边嘴唇微动念着经文。他手上的每一串佛珠的数目都是一百零八颗，表示着佛教中的一百零八种烦忧，每捻一次佛珠，都代表着将一种烦恼抛下了。 藏传佛教的经书中记载，只有完全摒弃人生烦恼的修行者，才能达到更高的境界。到了那时，任何的外力，比如语言、法器，都将失去作用，自然而然地就能得到无边的智慧，无所不通，全知全能。按照农布拉姆这时的样子可以得知，他远远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不然的话，他早就可以游遍四海，手中无物，心中有物，完全不需要利用托林寺的隐秘、佛寺内的密室以及去烦恼珠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二人从原路走了回去，一出藏经阁，秦沫就情不自禁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无所不晓该多好，无论谁又怎样的疑问，都可以向她问询。” 她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指，表情十分迷惑不解：“林先生，你对曹雪的脉象之古怪完全没有概念，正常人……正常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脉象，要不是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恐怕只会认为……她非人类，而是某种从地狱逃出来的魑魅魍魉，逃到阳间来附身于人了。” 那个在台阶前诵经的年轻男人还在那里立着，但是已经不再诵经了，他微微地笑着，迎面向着阳光，接受阳光的洗礼。他长得非常黑，身材也很瘦，长相也十分之平凡，扔到人堆里找不见的那种，但是此刻脸上的笑容却是由心而发，坦率而真实，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 林皓的感觉和秦沫是一样的，这是没有火器在身前，否则他恐怕早就对着曹雪打了。 他心里对齐穆飞也有了些许不满，既然他找来这么多人帮助自己，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大家，而不是遮遮掩掩这么重要的情况。 “这样的人产下的孩子，能是正常的孩子吗？如果像农布拉姆大师刚才提到的，一切的异象都是因为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那这个婴儿的可怕，不就比曹雪更加严重？这究竟是怎样的怀孕过程，能造就如今的恐怖现实……”秦沫一直自言自语，但是却做不到自问自答，即便知道自己没有答案，也得不到答案，她还是不把话说出来就难受。 “这真的十分可怕了。”林皓明白她的所思所想。 要是农布拉姆没有使用佛教大明咒加上梵音狮吼功控制住曹雪的狂乱状态，曹雪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非常难说。他只能希望曹雪体内的孩子安然无恙，因为他是无辜的小生命，又是自己战友的孩子。 第170章 阴魂不散 “二位，听我一言可好？”正在沐浴着阳光的男人开口说。 “小师父请说。”秦沫马上回应道。 “客气了，我也算不上什么小师父，只是个在藏经阁打扫卫生的底层初级弟子。每天我都站在这里，迎来送往。每个人都会问自己同你们一样的问题，与二位如出一辙。我认为，人们都在庸人自扰，因为没有什么是时间解决不了的，就像春风吹化冬雪那样。世间的芸芸众生都在循着自己固有的轨道前进着，人类想要知晓所有的原理，逆天改命，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婴儿在两周后就要生下来，所有的恼人困惑到时自然一通百通，难道不是如此吗？”年轻男人说。 大象无形，林皓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他现在身为局中人，无法让自己停止思考这件事情。 “多谢师父指点。”秦沫双手合十感谢道。 那个男人转身，继续享受着阳光，慢慢地闭上双眼，不再作出回应。 从藏经阁出来，走上转经道不过几分钟之后，秦沫故意踩偏，装作要倒下的样子，赶紧抓住了林皓的手。 有人。就在这刹那之间，她迅速地在林皓的掌心划拉了两个字。 “韩加。”林皓低声回答，又补充道：“轻功极好。” 秦沫蹙了蹙眉：“韩疯子怎么阴魂不散的，这托林寺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让他看上了，赶上怎么轰也轰不走的母蚊子了。” 二人这时正好走到了一处高墙底下，高墙将明媚的阳光遮挡了去，此处是阴影，林皓停了下来，小声说道：“我想问问他。” 昨天晚上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后，林皓总觉得，韩加应该知道这些古怪离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是一个知情者。与其一直防守，还不如来个突然进攻。 看得出秦沫有点犹疑：“但是，我们现在的麻烦已经够严重了，现在还去招惹他，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我想的是，现在跟你去找齐叔，问明白曹雪的脉象是怎么回事。再就是，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把昨晚打电话的古格使藏在哪里找出来。韩疯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去和他周旋应该不是上策。” 二人短短地交谈了一会，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突然，一道人影闪过，高墙顶上飘忽地落下一人来，嬉皮笑脸地站在距离二人五步远的地方，此人正是神偷韩加。 “哎我说小伙计，找个地方我们谈谈，如何？”韩加双臂抱在身前，瘦削的脸庞笑得十分灿烂。 林皓点了点头，然后对秦沫说：“你先回去，什么都别做，待我回去再商议。现在开始，听到谁说了什么不要全然信任，自己知道的事情也不要透露出去，懂了吧？” 火神、赵爷、刁怡霏、刁壬光等，现在还不能交付信任，任何贪婪的人都不能轻信，这是林皓人生词典中记录的一笔，因为他们见利忘义，保不齐在人命关天的时候就选择了背信弃义。 秦沫依然十分犹豫和怀疑，看了一眼一脸坏笑的韩加，小声地问道：“用不用给你留个武器？” 林皓笑了：“多谢，但凡真的想杀人，一草一木都可以当作武器。武器对于你要比我迫切多了，珍重。”虽然只是小小地分开一会，但二人的心中竟然都升起了一股不舍之情。 秦沫走了之后，韩加懒散地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围着林皓绕了两圈，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说：“年轻人，你跑到托林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里的种种事情，你完全没概念，也跟你没啥关系，你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他的外衣昨天晚上让林皓给抓掉了，现在他换了一件土黄色的夹克，很不合体，过于宽大，明显是他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抢过来的。 “我是齐震的战友，而齐震又是齐穆飞的孩子。我肯定会在这里等到齐震的孩子出生，确定孩子毫发无伤才会走。韩先生，我们以前没有纠葛，希望以后也不结仇不结怨，对吗？”林皓说。 韩加顺手在墙角的石缝里拽了一把，薅了半根草叼在了嘴里，咧了咧嘴：“是啊，我们一向没有利益关系嘛，干嘛要相互结仇呢？但是——”他摸了摸头发，“我这有个消息，你要吗？卖给你。” 林皓不露声色地回答：“行啊，当然可以。” 韩加没想到林皓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多疑的毛病就犯了：“你就这么答应了？” 林皓淡然地点点头：“就凭神偷韩加这四个字，你就开价吧，甭管什么消息我都买。” 韩加啊地一声朝后跳了一下，瘦削的脸上瞬时充满了苦涩，他苦笑着说：“你……唉……你啊，果然和老贺说得一样，你是个爽快敞亮的人。果真和你打交道是如此的顺畅，我韩加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么畅快的人还真是没有见到过！” 不用再问什么，林皓马上就反应过来韩加口中的“老贺”是哪位了。 “你仗义，我韩加也不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肯定也不会特意坑你。罢了，消息白送你，不要钱，就当是看在老贺的份上，给你一份见面礼吧。” 老贺，也就是香港平竹帮义联堂的堂主贺英道，此人是一个黑白道通吃、神通广大的神级人物。一般情况下，和他关系走得近的，都叫他老贺、贺哥、贺叔、贺爷；关系没那么近的，就叫他“大亨”。在香港的大亨有许许多多，但是像贺英道这种多财善贾、八面玲珑的大亨仅此一位。 贺英道的辈分是林皓的叔叔级，他从阿富汗退役返回香港的时候，第一个去拜访的便是贺英道，对方热情地招待了他，并给予了他很多教导。 “讲。”林皓简明扼要，完全不偏题。 想套近乎叙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这一切的关键，成为事情的掌控者。 “据我所知，你在寻找那个给齐穆飞打电话的人，对吗？而这个人呢，她就躲在一个有水滴落下的洞穴里？别想太多，要想知道你们这些人说了什么非常容易，买呗。不用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了，我知道有个地方符合你要找的条件。” 第171章 交谈 韩加倒是十分地配合，一股脑将底牌都亮了出来。 “何处？”林皓依旧简洁地回答。 “从此处向东不到十公里，稍微偏北边一点——” 韩加的话还没说完，林皓已经说出了谜底：“古格王朝遗址？” 古格国的遗址是国内首批重要文物的保护地之一，从山腰到山峰有三百多米高，四处都是窑洞和建筑遗址，除了仅有的几个寺庙以外，其余所有的房屋都坍塌殆尽，运气好的还剩下半面墙壁。遗址的外部设置了城墙，城墙的四角有岗哨塔。 这里是阿里地区最著名的旅游区之一，估计秦沫就是因为这点，才没有认为敌人会藏在这里。实际上，那个遗址是立在一个小土丘上，遗址分为上、中、下共三个部分，顺次是王宫、寺庙和民舍，在土山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窑洞，无论身处哪个窑洞，都可能会出现电话中的滴水声。 “我开车来的，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现在马上就去瞧一瞧，如何？”韩加此时向林皓建议道。 林皓只考虑了几秒钟，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十几分钟过后，他们已经安稳地坐在了韩加的越野车里，韩加开车，一路向东。 “哎我说，你们这么一大帮人都跑托林寺来了，帮齐穆飞办事，他答应你们什么好处了？这么多人都来给他卖命？”韩加彻开嗓子怕林皓听不清。 韩加这辆吉普车可谓是十分地寒酸，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车窗都没了，玻璃也没了，冷冷的寒风呼呼地刮了进来。 这车是韩加几个月之前从拉萨顺来的，一路往这边开，越开越残破，他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没有任何好处，我们是自愿的。”林皓淡淡地回答。 “拉倒吧，就算你是自愿的，他们五毒教的人怎么可能来给别人白干活？我猜这帮家伙肯定有别的计划，搞不好是个巨大的阴谋呢。伙计，听我一言，绝对不能和五毒教的人过为亲密，这些人完全不讲道义、丧失人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不致死也得啃掉块肉。”韩加喋喋不休地说。 他们从托林寺开出来之后，沿着迂回曲折的纳赤河岸开，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古格国的遗址便出现在了远处的视野范围内。 土地和树林组成的地貌上，古格遗址就像一条龙的爪子一般，依托山林而建立起来的建筑和位于藏区中部的宗庙城堡相似，下层是民居，中间是寺庙，顶部是王宫。 “韩先生——”林皓似乎想到了什么。 “叫我韩加，咱俩直接称呼姓名就行了，不用讲究什么礼节辈分。”韩加爽快地说。 林皓笑了一下：“好的，你叫我林皓，我叫你韩加。我想你这么殷勤地带我来到这里，肯定不是大发善心吧？江湖上都说，神偷韩加是从来不做不挣钱的生意的，因为这行的鼻祖早就有规定，称作‘贼不空手’对吧？” 韩加突然猛踩了一脚刹车，越野车猝然停了下来。 “我是好意……是好意！”韩加小不丁点的眼睛蹬地圆圆的。 林皓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曾经辉煌不可一世的古格王国的断壁颓垣。 现在已经是正午当头，遗址上覆盖的残雪反射着阳光，发出了璀璨的光芒，远处看过去似乎整个山头都是用白银铸就的。 眼前的这幅景象，却让林皓想到了古格银眼催命符的样子，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他来到这里，没有丝毫的游山玩水的意思，也不可能有这种闲情雅致，寻找打电话的古格使是一件危险万分的事情。敌人立志屠杀齐家三口人，早在阿富汗之时，便成功地将齐震杀死，在昨天晚上又把齐穆飞找来的秦大先生、王叔干掉了，祖大娘也是生死未卜，可以说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即便是找到了他，又该如何呢？ 林皓并不害怕，但是必须要事前想好一切可能性，准备充足再和敌人交手。 “我真的是出于好心，你知道不？不承情也就罢了，反倒怀疑起我的动机来？”韩加的语气特别的坚定，但是从面相上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内心是很慌乱的。 “讲。”林皓一个字都不多说，非常简洁地回答了一个字。 韩加沉默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林皓，老贺说得真不错，你还真是个人才，佩服佩服，你确实很厉害，我心里的想法你都看出来了，哈哈哈……” 林皓叹了一下气：“特别时期，遮三瞒四的有什么意义。你要是真心实意想合作的话，就实话实说。” 有义联堂贺英道这层关系在这，他们之间的合作应该有着非常坚实的基础，所以他才一口答应下来，并且坐上韩加的车来到这里。 “往前看——”韩加伸出手指指向远方，“差不多三公里的地方，往左转，会途经一大片废墟，在那之后就能看到山脚下的十几个天然洞穴，其中的几个窟窿里有清澈的泉水缓缓地流淌着。从右边数的第四个洞窟，它的形状很奇特，仿佛是一个放倒了得葫芦，小头在外，肚子在内，有一股泉水从葫芦洞最深处的暗穴里淌出来，那个暗穴有半尺高、两米宽。” 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林皓依然没有反应，静默地向远方望着。 “不出所料的话，暗穴的后方，应该还有一个洞穴，给齐穆飞打电话的女孩想必就栖身于内，而且更加关键的是，我这里有一个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你想看看吗？”韩加故意吊人胃口，手指肚有节奏地拍打着方向盘。 林皓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古格王国的遗址，不过自从齐震被杀害之后，他就开始查找和阅读有关古格地区的各种资料，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地质都有了比较完全的认识。在三角洲部队的的前三个月里，他的工作就是情报侦察。所以，在这方面，他可以说是半个专家。 第172章 爱慕 正因在三角洲部队的经历，林皓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能力，想要从一些复杂的地貌中看出它的内在结构，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简单地讲，只要满足靠山、山洞中有泉，那么就很容易造成电话中的滴水声音，回想托林寺周围的地形，只有这个地方，与他最初的想法是一致的。 “说吧，什么条件能看？”林皓不和他磨叽，直接问出口。 “嗯，爽快，我给的条件你肯定满意，你得找到那个女孩。”韩加嬉皮笑脸地说。 “看来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我来这里也是要找到她。”林皓平淡地说。 韩加依旧笑着，但是摇了摇头：“林皓，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你生擒她，然后交给我处置。” 韩加这番话，让林皓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起了头，看着韩加的小眼睛，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在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两簇热烈的小火苗。 林皓连着叹了三口气，恍然大悟，知道了韩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诗经里描写男女之情的诗句，韩加虽然有着神偷的名号，但他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遇到喜欢的女子而产生了垂怜的心思，很好理解。 “如何？只要你答应这件事，我就告诉你。”韩加兴致勃勃地催促林皓，脸庞已经因为兴奋和着急而变了颜色。 林皓无言以对，只有苦笑，过了一会才回答道：“韩加，这不太现实吧，太不现实了——” 韩加突兀地锤了一下方向盘，把车顶篷的沙土都震落了下来。 “为什么不现实？怎么不现实了？我韩加不是没钱的穷鬼，在行业里也是响当当的有名，而且好歹也算个正人君子，没有坏习惯和不良嗜好，甚至也没有爱上过别人……”韩加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越说脸越红，情绪也越激动，伸出手将后视镜对准了自己的脸，“看看，看看这小伙，我可是神偷，我是韩加！无论身在何处，别人总是要卖我点面子的。任意一个国家的华人圈子里，只要说出我的名字，谁不得客客气气的陪笑脸。我在瑞士银行的账户上，金额已经超过了英国王室的存款……” 林皓淡定地看着韩加发泻，什么也没说。 他刚才在思考：“等到两周之后，肚子里的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将有怎样一场激烈的战斗发生在这佛门净地啊？” 他们身在明处，敌人处于暗处；他们内部各有所思，敌人则是势在必得。两方的战斗能力差异非比寻常，还没开打，己方已经失掉了很多先机。在这种偏僻荒芜之地，除了自己救自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韩加渐渐地也发泻够了，扭过身子从后座上的纸箱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给了林皓一瓶。 “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古格使，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宠物，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林皓试着劝说道。 韩加一伸手，从面前的笔记本里拿出了一张彩色照片，自己看了半天，然后递给林皓看。 这个照片显示的情景非常诡异，照的居然是一个水中的倒影。因为是倒影，所以水面上的内容也就十分的杂乱，阳光、野草、石头、韩加的脸等等，照相机也能看清楚，而且水是流动的，看画面的清晰程度，显然是有风吹过，导致图像并不清晰。 像林皓这样，观察力十分敏锐的人，自然不会漏过画面上的任何一个细节，他看到了水面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黑发白衣，显然是个女人，但在画面中也只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侧影。她的鼻尖有些微翘，下巴很尖，就像日木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女一般，还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艳气质。 即便没有看到这个女人的正脸，只是瞧着这侧影，就能下结论，这肯定是个惊奇美艳、无可比拟的年轻女孩。 “如何？”韩加从把照片递给林皓后，就一直观察着林皓的反应，目不转睛。 “你在哪里拍到的？对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帮助吗？”林皓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韩加摇了摇头，重复地问道：“你先告诉我，她的样貌如何，然后我再跟你说其他的事！” 还不等林皓继续说下去，车后座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接电话吧。”林皓说。 韩加身体往前倾了倾，用他骨瘦如柴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的女孩，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你快说，她到底长得如何？” 林皓颇为无奈，只好先应付一下：“很好看。” “和刚才你身边的秦沫相比呢？”韩加还不放过林皓，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林皓皱起了眉头：“这是两个气质完全不同的女人，没法比较的。而且你照的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连个清晰的正脸都没有，更加不好比了。” 韩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张照片就是我刚才说的直接证据。” 林皓吃了一惊，拿着照片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你是说……你在这里的山洞中拍的？那这个女孩不就是……” 他的思绪在一瞬间如千军万马般轰隆隆地混乱着，没想到韩加手里竟然有着如此关键的信息。如果说这个女孩就在此处的山洞里，而且她就是给齐穆飞打电话的人，这不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吗？不过，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孩，竟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进去啊！”他大喊起来，说着就要启动汽车。 “哎哎哎，你还没答应我呢。”韩加一把按住躁动的林皓。 “我答应，答应了，行了吧？你赶紧开车吧，去山洞那里！”林皓气急，按捺住想把韩加扔下车的冲动。 韩加启动了车子，往前开了十几分钟，然后拐了好几弯，抵达了山脚处。这里其实没有修好的路，放眼望去都是被风化了的石头，乱七八糟地堆积在一起，也就只有越野车才能勉强开过去了。 抵达了韩加口中的山洞，林皓纵身下了车，从侧面向洞口接近，小心地探出半个头往里看。 第173章 原委 山洞里面是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前后大概有四米长，地面上有水坑也有土包，在洞的左边，有一个低浅的小水潭，最深的地方也就半米。 越往里，山洞的收缩越明显，大概是葫芦的腰部，直径也相应地减少到了不到三米。 “再往里也是个圆的山洞，不过大很多，直径大概有十米吧，依然在左侧有个水潭，最深的地方有两米。”韩加小声地给林皓描述道。 “你照相的时候，那个女孩身处何处？”林皓轻声问。 一般来说，既然韩加能拍到女子在水中的影子，那也肯定可以拍到她的真人。但如果对方是杀手的话，韩加肯定早就死了，怎么会活到现在呢？ 韩加摸了摸下巴，没有底气地说：“我也不知道。” 林皓急得有些生气：“什么叫做不知道？” 韩加快步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了里面的洞穴，对林皓招手，喊道：“林皓，你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林皓便跟着走了进去，里面的山洞果然大了不少，直径简直都有外面的三倍了，左面的水潭水光潋滟，清澈通透。此处的水是来源自山洞最深处的左下角，那里有水潺潺流出，那个出水口有半尺高、两尺宽，形状是不规则的楔形。 中午的阳光十分充足，所以山洞里也被照的十分明亮，走进来的人很容易便能看清楚洞中的全部样貌，视线完全没有死角。 “我站在这里拍的照。”韩加走到水潭边上，蹲了下去。 这个位置是水潭的中部，和对岸的石壁有四米的距离，中间都是水。 “我当时是想在这洗把脸，我刚弯下腰舀起一掊水，还没碰到脸面，就发现水中出现了一个倒影。我的脑子立马做出了反应，当然，不会是拍照，而是掏枪，在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一个女孩呢。这里和其他地方并无差别，山林鸟兽的志怪传说数不胜数，我可不想在这阴钩里翻了船，丧命于此。”韩加说话的同时，还把手放在腰间，比划出一个要拔枪的动作。 林皓摇了摇头，十分正经地说道：“韩加你这样讲故事不行的，东一锤子西一榔头，谁能听得懂你在讲什么？你这样说吧，从头开始说，详细地都告诉我，我来捋一捋，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个样子，如何？” 韩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始了讲述。 那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大约为四周前，当时上午，韩加驾着车由札达县城西面的加油站驶出，正盘算着找家好点的饭店搓一顿。 这时，一辆迷彩色的吉普车从后方疾驰而来，越过他的车子，一路绝尘向西而去。 韩加可是窃贼中的神人，周围的环境里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通通逃不过他的眼睛。吉普车驶过的那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开车的人手上戴着一条月光石的手链，只一瞄就知道价格不菲，手链上的珠子颗颗圆滚包满，锃光瓦亮。 “四十五万美金。”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大致估摸出了手链的价格。 与此同时的是，他用余光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人，这人手上也戴着一个手链，韩加不假思索地识别出了，此人手上戴着的是藏区特有的天眼石手链，每颗宝石的尺寸都是一模一样，花纹也基本差不多，而最为深刻的纹路连在一起，竟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在车的后座上还坐了两个人，一个的手腕上戴着赤金石榴手镯，另一个则戴着景泰蓝祥云纹饰手镯。 “真是走运，全都是个顶个的稀世珍品，白捡的东西怎么能不要呢！”韩加高兴如狂，一脚踩下了油门，追着吉普车一同向西开去。 等到他细细回味了一下刚才瞥到的价值连城的宝贝，大概能有个五百来万美金之后，他才注意到坐在车里的四个人，都是身穿白色狐裘大衣、披着过肩长发的年轻美女。他倒是对美女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干了这一票，把值钱的都顺走。 他的朋友里，有一位马来西亚的女富豪，对珠宝甚是喜爱，曾经放出话来，许诺接受十倍溢价收购当世的奇珍异宝。眼下，韩加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要是能把这四件宝物交给她，价格或许能翻上十倍，稳赚。 之后，在他们来到古格遗址附近的时候，对方的车突然不见踪影。 韩加当然不死心了，到手的鸭籽怎么能让它飞了呢。他搜寻了每一个山洞，不放过一草一木，足足找了大半天，但吉普车仿佛凭空消失一般，连快车皮都没留下。 于是他就随便走进了一个葫芦洞，看到这里有一汪清泉，寻思着休息一会就走了，心情自然十分的低落和失望。然而好巧不巧就是这个当口，让他看到了水面上的倒影。令人称奇的是，水上都能看到影子了，但是真人却不见踪影。他看着那影子发呆了好一会，情不自禁地一见钟情了，便拿出数码相机一通狂拍，一直到太阳都落山了，才颓唐地离开。 把照片洗出来之后，他看着那女孩的侧影发呆，终日魂不守舍，每天都跑到这山洞来，期盼着对方再一次出现，让他有一个表白的机会。但是，他的愿望显然没有实现，那个女子再也没有出现在水面上过。 “太奇怪了……简直难以置信。”林皓踱步到岸边，拿着照片，仔细地寻找到了韩加当时拍照的角度和所处位置。 这时，他看向水面，照片中的其他景象都呈现在他眼前，唯独没有那个女孩的侧影。 通过照片上女孩的侧影出现的地点推测，可以大致估计出，当时女孩应该站在离韩加不到十步远的水里，只是那个位置的水深肯定有两米，怎么会有人能在水上站立如此之久？除了她不是人，而是一个能看到样子，却没有实体的魂魄。 “你想出来没有，那女孩应该在哪里？”韩加问道。 韩加虽然有时候精神不太正常，但好歹也是个神偷，智商还是有的，林皓的推测，他自然也想过。 “不知道，要是别人，肯定说你这照片是伪造的。” 第174章 魅影又现 林皓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对吧，肯定以为你是骗人的。韩加，你听我一句劝，缘分是不能强求的，你能遇到这个让你一见倾心的女子已经是很有幸的事情了，你也来到这里很多次了，但是一直也没有再见到过她，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 显然，应该放弃的不只是韩加，也是他自己。既然打电话的人不在这里，那他也无需在此浪费时间了。 这个时候，外面车里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韩加闷闷不乐地走出去接电话，拖着个身子，仿佛失了心魄，很明显无比的灰心。 林皓把手伸进水潭里，拨动着潭水，波光闪烁，从指尖散发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滴答。”突然，一声微小的声音在他耳朵里炸开。 “就是这个声音！”他的心脏跟着起伏了一下，当即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 大概又过了半分钟，第二声“滴答”再次传入了林皓的耳朵。他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声滴答居然是从泉水中的某处暗穴发出来的。 “所以里面还暗藏玄机？看来韩加没有骗我，泉水的源头处还有洞穴……”他脚步飞快地走到了泉水之口处，看进去只有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可辨识的东西。 眼前的情况让林皓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先是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绪平稳下来，然后便掉头往外走，准备去找韩加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但是，他走到自己刚才玩水的地方的时候，余光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倩影。 这个女孩侧身坐在一块雪白的石头上面，脖子微微偏移，往斜上方看去，留给林皓的依旧是照片上那个曼妙的侧身。她的脸是极具欧式美感的立体轮廓，额头十分圆亮包满，眼眶稍微有些向内凹陷，长长的睫毛仿佛一根根银针一般，直直地向前戳去。尤为让人侧目的是，她小巧的鼻头和美人尖，圆润雪白，拥有着十分标准的弧度和比例。 她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如瀑般的长发在脑后垂荡着。 一见到她，林皓立刻想到了许多用来描述惊世之美的词语，但恐怕也只有“超凡脱俗”能够形容得了此人，美得让人战栗。 这个影子绝对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前，山洞里没有除了林皓以外的任何人。 即便林皓在战场上见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此时也觉得十分的可怖，完全不明白影子从哪来的？他俯下了身子，看向潭水，望了一会，他猜测道：估计是与水下的暗穴有莫大的关系。然后，他也注意到了水面上自己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庞，但水底什么都没有，除了褐色的沙石，清澈得连小鱼小虾和浮游生物都见不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但是这影子分明就在这里，我眼睛也没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还是逼迫自己开动脑筋，妄图找到一个相对合理的原由。但是，他找遍了脑海里存在的各种信息，也没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甚至一点线索也没有。 韩加提着电话又回来了，大声地说：“林皓，你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吗？是你的老熟人——” 林皓猛地抬起头，用食指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韩加往水里看。 韩加马上就反应过来，一个箭步，飘飘然地落在了林皓的身边。 “就是她！是她！”只简单地瞄了一眼，他就发了疯似的一把揪住林皓的衣服，用力地甩着，五官都变了形，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这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目不转睛地瞅着水里。过了一会，水面泛起的涟漪渐渐消失了，潭水仿佛一面平整的透镜，客观而真实地反映着周边的一切。除了那名女孩以外，水上的山洞石壁、墙上的缝隙和起伏、各种景物的不同颜色以及地势的高低全部完整地展现了出来。只有那个女人，仿佛空穴来风一般，凭空而现。 “能解释这种情形的，恐怕只有所谓的‘海市蜃楼’了。”林皓盯着那名女子说道。 韩加也没有移开目光，依旧直直地看着那水中的倒影，不过他不赞同林皓的说法，摇了摇头：“海市蜃楼怎么会出现在山洞里？又怎么会出现在水里呢？即便这里的阳光十分充沛，也不可能在位于内侧的洞穴里出现一个假象。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也只能在外侧的洞里出现海市蜃楼。” 两个人的见识都十分广阔，其中一个想到了什么说了出来，另一个的思维马上能够跟得上，并且做出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林皓苦笑道：“我也知道海市蜃楼是怎么一回事，那你说，你有什么好的解释？” 他们是生长在新世纪的现代化能人，上过应用物理学的课程，自然不会像江湖术士那样，用活见鬼、地底世界的映照等不知所谓的说法阐述现在的情况。 韩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解释得了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找你干嘛？螭龙说你是他见过的最不同凡响、绝顶聪明的人才，才智和武功都远在他之上。他说话一般都是比较靠谱的，很少夸夸其谈，所以我相信他，也就相信你。” 林皓也叹了一口气：“真抱歉，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头绪。” 二人并肩站立在那里良久，直到女人的影像不见了，他们才失落地退后，在葫芦洞的内外交界处脱离地坐了下来。 林皓看了一眼手表，从影像出现到不见，历时二十多分钟。这次他们也没想着去拍照，因为也没有什么用处。 “你也看到了，你有什么想法？”韩加似是自言自语地问林皓。 林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个海市蜃楼般的女子倒影勾起了他另外一些记忆。只是，那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被他深埋于心底的往事，自然也不可能与韩加诉说。 “这个女孩非常美丽，就像天外飞仙一样。”林皓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韩加盯着林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皓没有感觉到韩加的注视，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小石子。 第175章 求之不得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是《洛神赋》中的描写，讲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 “你看我这样子，压根配不上她，可是老天爷非要这样完弄我，让我遇到了她。”韩加十分难过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颅，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仿佛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一般。 他可谓是两个极端的结合，时而骄傲得不可一世，时而又卑微地低到尘埃里，大概所有爱上别人的人都会有这种体会。确实，无论拿哪朝哪代的审美标准来评价他的外貌，他都不能说是个长得好看的人，也就是个非常平庸的、扔大街上找不到的人。所以想必没有人会觉得他和那个女孩相貌般配。 “好了吧韩加，你连对方叫什么都不清楚，还般配不般配呢，八字都没一撇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如赶紧看看眼下的重要事情吧，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林皓赶紧把话头往要紧的事情上引，也是想能让韩加转移一下注意力，别顾影自怜悲悲戚戚的。 “螭龙的电话。”韩加麻木地说。 螭龙，这是一个在美国五角大楼被系统标示为“红色”的危险人物，长驻东南压，富甲一方、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只要他发话，无论是黑到还是白道都会无条件地听从他的命令，能让他利用的势力加起来差不多能比得上各个小型国家的首领了。而且，他十分的富有，资产总额超过东南压各国总和的半数。 他能对林皓称上一声“佩服。”，可见林皓的面子有多么大。 “不用听他瞎说，我根本没法跟他比，小巫见大巫。”林皓谦逊地说。 韩加的五魂六魄渐渐归了位，僵硬的五官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如果就螭龙提起你也没什么，就连那卫夫人都——你晓得我之前干嘛要尾随那四个年轻女孩吗？我无非就是想要把她们身上价值连城的宝贝顺到手，然后卖给卫夫人——之前我有幸接到了卫夫人的来电，她得到消息说我在阿里地区，想让我帮她找寻一个外形不寻常的雪山。而且她还提到，要是遇着你，一定要对你多加关照、爱护，哪怕帮上一点忙，她也不会亏待我。”林皓，我对你这个人的背景太感兴趣了……”韩加瞧着林皓，表情十分复杂，羡慕嫉妒交织，“你到底是谁？黑白通吃的大佬们都这么给你面子？香港大亨贺英道更是不必提了……得了，像你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我神偷韩加一向是不招惹的。” 卫夫人，此人是新加坡当世无双的大亨，她的政制经济地位，和总统府也不相上下。 林皓浅浅地笑了，摇了摇头，说：“我和他们不同。” 韩加暴跳如雷，睁圆了眼睛：“好一个你和他们不同！这个社会怎么这么不公！像你这种人，身边肯定美女如云，想要钱也是随便取就行了，要干什么是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铺路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什么好东西都被你尽收囊中，而我呢？终日不辞辛劳地四处奔波，累成狗，小命指不定哪天还不保了。天呐，你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看看我面前这个人，长得又高又帅，人缘又好，而我呢，又矮又瘦，也没有朋友，最终的结局想必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等着他一通乱叭叭之后，林皓才指了指卫星电话，笑着问：“螭龙说了什么？” 韩加咬了咬牙，将电话一扔，落到了林皓的身上：“你不是跟他很熟吗，他又那么佩服你，你自己跟他讲就是了，还问我做什么？” 林皓握着电话，没再说什么，出了山洞，坐在吉普车的前盖上。 他从来不会抱怨什么，因为这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正相反的是，越是让人绝望的时候，他越能将之转化为奋勇向前的动力，因为他一直把自己的父亲林舒志经常说到的一句话记在心里——“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通天河。” 言下之意就是靠人不如靠己，而正是因为有着父亲的正确引导，他才能在人才辈出的三角洲部队中一直占据着单兵格斗冠军、战略战术布局、射击冠军的位置，并且一举成为十年以来最优秀的单兵王，国家领导亲手为他颁发了“猎王”的纯金徽章。到目前为止，这枚勋章只颁发过两次，全天下只有两枚，另一枚的拥有者，就是系列电影的主角本体、三角洲部队“蝰蛇特战组”的组长肯德森。 “哪怕要失败一万次，事情也总会解决的。”他仰起头，望向澄澈透明的天空，对于马上就要开始的战斗，心如古井，怡然平静。 再往前去，就是闻名世界的古格王朝遗址了，唯一能够证明古格人曾经君临阿里地区的证据，便是这些骡露在风雪之中的断壁颓垣。在林皓的眼中，时间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能够将所有的事情绞碎，无论是怎样的英雄豪杰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灰飞烟灭。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之后，韩加终于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不过面上的失望和气恼倒是稍微消下去了些。 他把车子的后门打开，拽出一个纸箱来，里面是食物，都是真空包装的，有牛肉干、烤鱼片，还有几罐啤酒。 林皓摇了摇头：“谢谢，不了。” 韩加有些无趣地打开了一罐啤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突然，他大声唱起歌来：“因为我们今生有缘，让我有个心愿，等到草原最美的季节，陪你一起看草原。去看那青青的草，去看那蓝蓝的天，看那白云轻轻的飘。飘着我的思念，陪你一起看草原，阳光多灿烂，陪你一起看草原，让爱留心间……” “唱得好。”韩加唱完，林皓便鼓起了掌。 “你也知道这个歌？”韩加抬起头问道。 “当然了，我小时候经常在电视节目里看到。但是，这不是薪疆，也没有草原，这里是藏区。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吧，执念不要这么深，为了其他任何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和生活，都是得不偿失的。”林皓笑着劝韩加。 第176章 邀请 实际上，韩加的歌声离弦走板，跟好听根本搭不上边，只是他还能用唱歌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证明他没有垮下来一蹶不振。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如今，有了喜欢的人，却又是这样的情形。古语有云：红尘来去一场梦，估计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吧？”韩加苦笑了一下。 “别提女孩不女孩的了，谈谈你自己吧，你大老远跑到托林寺来，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看上什么好东西了？”林皓再次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简明扼要地说，螭龙不是让我找一找‘圣婴之心’的下落吗，而且他也给了我很多资料以供参考，资料有力地证明了宝石与传说中的藏区女城有着莫大的关系。刚才打电话的不就是他吗，你也知道，那个什么女城位于藏区最西边的某个雪山的深处，而此处呢，便是入山前最后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了。你也看得出来，我喜欢钱，只喜欢钱，没有什么鸿鹄之志，不像螭龙那样。他对神乎其神的‘古格神力’特别着迷，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所以他坚持认为，只要能弄到‘圣婴之心’，便能获得那样的神力，一举化身为主宰世界的超人之神。唉，我是不管什么神力、主不主宰世界的，反正螭龙也跟我签了合约了，就算白跑这一趟，也有三百万的辛劳费。眼下，托林寺这边大战即将开始，我是不打算掺和进来的，找个地方躲着，看看热闹就行了，最后再帮着清理清理……”韩加说道。 根据林皓所掌握的资料，“圣婴之心”是在全盛时期的太平天国出现的，这是一个银色的菱形宝石，最长那端有三寸，短的那端有一寸。宝石的中部，凌空镶嵌着一个婴儿心脏形状的血红宝石。这种两色套嵌宝石世间罕见，它的珍惜程度不言而喻。 当年，太平天国实行了一个名为“圣库”的制度，意思就是在战争中获得所有财产都要上缴国库，。所以，这颗“圣婴之心”当时就被放在南京的皇家仓库中。后来太平军失败了，南京也被攻打下来，这颗宝石也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现今的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一致认可的说法是，此宝石被翼王石达开带走，和一同被带走的一大批黄金一起在大渡河畔无端消失，再无下落。 至于所谓的藏区女城，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一股神秘的力量，她们生活在雪山的深处，就像西游记里的女儿国一样，国民都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 林皓见过几次螭龙，他是一个典型的表面看起来无欲无求、不争不抢，但内在却野心勃勃的枭雄，等到时机成熟，肯定会平地一声雷，石破惊天。 无论别人是什么样吧，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帮助齐穆飞解决遇到的大麻烦事的，事情解决了就走。 “哎，要不要一起干？你和齐穆飞找来的那伙乌合之众待在一起能成什么大事。”韩加突然兴致勃勃。 “还是不了，人心如面，我就不耽误你发大财了。我现在得回托林寺了。”林皓委婉地拒绝了韩加的提议。 韩加被拒绝了，有点不高兴，泄气地将啤酒罐往车里一扔，发出了当的一声。 “藏区可谓是宝藏如林，也就你这种心眼不好使的人，才会只想着帮别人干活。哎不是我说，螭龙到底佩服你什么？”他抬起手向前指，“你看见了吧，都说遗址下面的小山群内里都是真金白银铸就的。要不是有关部门出台了保护政策，早就被人们挖空了。林皓，你清醒一点，哪有人不为自己着想的，肯定是要吃亏的，这是亘古不灭的一条真理！” 古格废墟在阳光的照射下顽强地伫立着，死气沉沉，仿佛一片坟冢。面前的荒野仿佛就是广阔的藏区土地的一个剪影，数以百万计的珍宝都在地底沉睡，同历史一起腐朽。来藏区探险、寻宝的人比比皆是，几乎成为了每个进藏的人的最高目标，然而一些人连宝贝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死掉了，只是勇往无前的人要远多于这些死掉的人，一同组成了进藏的热潮。 林皓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这些狂热的利益者。道不同不相为谋。 回托林寺的路上，韩加还是想劝劝林皓，让他和自己一起寻找“圣婴之心”。 直白地说，韩加时刻不忘古格宝藏的事情。在大渡河之变之后，石达开毅然赴死，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手底下数千人马的生存权利，但是清军一直没有找到他从天京运出来的宝贝。有知情者说，石达开一早就吩咐自己的亲信领着一小队人，将宝物押送到藏区去，直到抵达雪山的深处。 “没找到宝石不是什么大事，哪怕能找到宝藏的一角，我们就能富甲一方。”韩加激动地说。 在距离托林寺还有一公里的地方，林皓下了车，跟韩加再见，一个人走了回去。 巧合的是，他走了一会之后，就看到秦沫正站在前方的道路边上。 “我在高台上看到了你下车，所以就出来迎接你了。”她如是说，关心的心思不言而喻，这让林皓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动。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昏黄的余晖愈发地血红，将土林和托林寺都染成了橙红色，眼前的景象十分的壮观。像这种情景，许多国际摄影师都爱不释手，你可以在很多杂志上看到这一幕被拍成照片。 这样的美丽景色，却无法引起二人的注意，因为他们的脑海都被即将来临的齐家灭门之灾而占据。 “其他人都做了什么？”林皓问道。在外一整天，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昨晚发生的杀人事件。 “大家都静观其变，吃好喝好睡好，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养精蓄锐。对方处在暗处，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们，所以除了等，也没什么可做的了。”秦沫颇有些无奈地说。 林皓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秦沫，想看看她怎么说。 第177章 讨论 林皓先把山洞周围的环境描述了一下，然后是山洞的外形，还有日光的强度、温度参数都讲了清楚，紧接着把幻觉、梦魇、海市蜃楼等等的可能性一一排除，最后才把水面上浮现出女孩子的影子的最关键的信息说了出来。 韩加的那张照片，林皓一直拿着，没有还给他，现在他拿了出来，给秦沫看了看。 “海市蜃楼。”秦沫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和林皓一样，但是她立刻就否定了这个答案，“这要是海市蜃楼的话，那所有关于海市蜃楼的科学理论都将被颠覆。从古至今，没有任何这样记载的蜃楼，真是让人既吃惊又害怕。” 二人索性就在路边坐了下来，一起讨论这件事情。 “根本没有任何说法能够合理的解释这种现象的出现，影子的显现和消失没有任何征兆。举个不怎么贴切的例子，就像有个人在控制一台电视机一样，接通电源，电视机上就出现出影像来；拔掉电源，影响就没了。”林皓一路上的思索，得出了这样一个结果。 “你说的很准确，只是在一个山洞里，会有人大费周折搞这种花样来哄骗游客吗？或者这么说吧，我说个对立的想法，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韩加故意引你去那里，然后蒙骗你呢？”秦沫这个思路非常独特，不过人心叵测，韩加一向也是亦正亦邪，他要是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也不奇怪。 林皓沉默地思考了一会，缓慢地摇了摇头：“你是没看到当时韩加那强烈的反应，你要是看到了，绝对不会认为是他在搞鬼。他一看到水面上的女子倒影，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丢到水里去看，更恨不得把影子从水里抠出来抱回去。是不是真的喜欢，一看就知道。即便有人在做手脚，也不会是他，肯定是别的什么人，把我们两个都糊弄进去了。” 秦沫看着手中的照片，利用夕阳下的最后一抹余晖细细地观察着。 突然，空中有一只巨大的秃鹫滑过，张开双翼时，足有四米宽，冲着日落的方向极速的前进。 “真是人为了钱命都能不要。”看到这只秃鹫，秦沫突然感慨道。 “何出此言呢？”林皓愣怔了一下，因为刚才二人的焦点一直都在照片上。 “林皓，你觉不觉得，赵爷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是为了宝藏来的。传说记载里写道，太平军的宝藏数目庞大，大渡河战败之前，石达开就让人连夜待着财物乔装打扮一下向西而去，逃出清军的包围。带出的那笔财物，便是太平军的复国资本。复国，看来所有政只失败者都有着这样的想法，不死心，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东山再起。哪像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视死如归。“ “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这其实可以理解，也没什么好指责的。问题在于，他们能够帮上齐叔的忙，保住齐震未出世的孩子就行了。” 暮色渐渐浓郁了起来，一提起婴儿，秦沫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不由自主地按到了袖子上。 林皓早就看出来，每当秦沫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她就会下意识地产生“拿枪”的动作。 “那个孩子太诡异了——不对，曹雪太诡异了，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我在这里受教于斯那此里大师进行密宗的修行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每次走到藏经阁后面的大厅，心头上就有一股巨大的压力。这次，我连看都不敢看那个孕妇，因为她的眼睛里……”秦沫说到这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嘴闭得紧紧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 林皓默默地在一旁听着，不打扰秦沫，让她以自己的思绪顺下去。 那个孩子是齐家唯一的血脉，也是齐震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样遗产。不管怎样，他都要确保孩子能够平安出生。这只是第一步，第二部便是倾其所能，打败古格杀手，护佑孩子平安成长。 他这个人的性子坚定而正派，并不具有危险性，和尖锐冷酷的齐震完全不同。只要杀手不苦苦相逼，他也不会去倒逼对方，自保和安全才是他的人生哲学。 “别想那么多，从医学角度来看，怀孕的女人会发生各种各样无法预见的改变。人类的身体构成已经让全球无数科学家百思不得其解，而孕妇的身上则是同时存在两个人，两条命，更加的复杂难以解释。”他娓娓诉说。 秦沫做了个深呼吸，看着林皓说：“你完全没概念，我在孕妇的眼中看到的是——是炼蛊之鼎！” 她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变得无比的苍白，樱桃小口轻轻地颤抖着，可以看出内心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刷地一声，她从两袖里把藏身于内的两把短枪交叉地拿了出来，在大褪侧面轻轻一拂，两把枪的保险就打开了。 “小心走火，别这么紧张。”林皓轻声安慰道。 他发现，短枪的两侧枪柄都镶嵌上了非常珍贵的南美凤瞳石，宝石的中间，则用了银丝勾芡技术，写出了两个篆体的“秦沫”字样。 “林先生，你还真是淡定啊！”秦沫闭上双眼，嘴唇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让情绪平稳下来。 “嘘，不要出声，我帮你。”林皓将右手放在秦沫的颈后，用大拇指按住了脖子上的大推穴，先顺时针按了四圈，又逆时针按了四圈。反复三次之后，秦沫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多谢。”秦沫整开紧闭的双眼，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大推穴是身体颈部一个很重要的穴位，手足的阳气汇集于此，然后经由督脉，将阳气送往头颈。在这个穴道里，揽括了督脉磁道穴上行的大量阳气，再加上手足三经向外发散至背部的阳气，阳气的含量十分之高。施以外力柔捏，便可将躁动不已的极阳气流强行抑制住，以免阳气决堤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像这种古典医学中的内家功夫，是不可能在三角洲学习到的，林浩之所以掌握了这项技能，是因为他的父亲，在他小时候便对他口耳相传过这方面的理论，手把手亲自教授于他。 第178章 亚洲山王 “人的眼睛不一定能见到真实，有时会出现幻觉、幻听，是吧。”林皓说。 秦末苦笑了一下：“但是，我确实看到了‘炼蛊之鼎’啊，我也不是苗疆的炼蛊师，根本没仔细研究过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幻觉？” 炼蛊之鼎是苗疆的炼蛊师特有的器物，在整个炼蛊的过程内，炼蛊师把各处搜寻而来的毒虫放在这个密闭的器皿里，让它们互相撕咬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只毒虫。这只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毒虫，便是炼蛊师想要的这次的蛊虫之王，而用来炼蛊的容器，由于长年累月地被用于炼蛊，通体都沾满了各种毒虫释放的毒液和毒气，所以人们就叫它“炼蛊之鼎”。 谓：“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种虫，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余一种存者留之，蛇则曰蛇蛊，虱则曰虱蛊，行以杀人，因食入人腹内，食其五脏，死则其产移入蛊主之家。” 炼蛊之鼎，在古代的典籍记载里，也被称为“炼蛊之器、炼蛊之巢、炼蛊之盆”等，流传颇为广泛的残暴无道的商纣王，发明了一种刑法叫做“虿盆”，便是这种炼蛊器皿的来源。 “估计你是太劳累了，所以脑子里才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古怪东西。真是有和蛊虫有关的东西，也是五毒教何家人的看门绝活。”林皓平静地说。 其实他是有意地不痛不痒地消除秦沫心间的担忧，因为不想她陷得太深。曹雪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但要是想保护好婴儿，首先肯定要保护好孕妇，绝不能让曹雪发生意外。 “嗯，好吧，希望你说的是真相。”秦沫有点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皓抬头眺望着暮色中高大的托林寺，迦萨殿不屈地静静伫立着，使得周围其他的土林黯然失色。 他清楚，这个大殿有内圈外圈之分。内圈里有四座小殿和中心大殿，中心大殿的形状四四方方，供着如来佛像和坛城，周围是回廊，连接着四座分殿；一共有十六座宫殿在外圈，中间的殿堂内是转经道。托林寺的四个角分别有四个十三米高的红砖塔，农布拉姆的藏经阁就在其中西北角的塔边。 从古至今，托林寺的地位一直十分重要，是藏族人民心中的圣地。它是在十一世纪初，古格王国的第一位国王的嫡子益西沃最早开始建立的，用来当作藏区佛教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师仁钦桑布（ 958~1055）传道授业的场地。1036年，古格国王沃德和他的兄长绛曲沃把曾经担任著名寺庙的首座的阿底峡（982～1054），从印度迎接到了藏区，在西托林寺讲述经著，传扬佛法，寺庙也因此而越建越大，不久便有了一定的规模。托林寺还召开过一次佛法大会，这多亏了当时的古格国王的支持。那时藏、卫、康等地区的高僧都有前往参会，由于这年是藏历的火龙之年，所以历史上称为“火龙年会”，汉书中记载为“丙辰法会”，这是历史上藏传佛教的首次集会，是藏区佛教的一项盛大的法事。因为阿底峡大师的入住，以及火龙年会的举办，使得托林寺的名声大作，也成为了中世纪的一座佛教名寺。 能够在这里随着大师学习密宗之术，可想而知秦沫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从秦沫身上那两把武器，让林皓想到了一位尼泊尔的大人物。据传，那个人离群索居足不出户，基本上在过着隐居的生活，不怎么和外界联系。不过，他的各种传奇故事却一直被人们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还被年轻的一代人奉之为偶像。 “你在想什么？一直看着这两把武器怎么了？”秦沫小声地说。 林皓笑了：“我没估计错的话，这两把武器之前的主人应该是游侠周泽，此人被称为‘亚洲之隼’，凤瞳石是他在三米之下的南极冻土中挖出来的，成分非常罕见，和世界上其他的凤瞳石有着显然的不同，整块石头的体积只有一个成人的拳头般大小。曾经有一位阿富汗的富豪，开出重金六千万要收购这颗宝石，但是却被拒绝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它已经被拆开打磨成了小宝石，还镶嵌在你的枪柄上。” 秦沫十分大方地把枪拿给林皓看：“林先生有兴趣就看看吧，这些小东西不值一提。” 有关“亚洲之隼”周泽的各种传说和实事，某位香港记者已经将它们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并且装订成册发行在市面上，一经发售就万人哄抢，成为了现代华语小说中的经典之作。轻轻地摸着凤瞳石枪柄，林皓不能自已的又想起了这只曾经在亚洲的天空上自由翱翔的飞隼。 时光匆匆，曾经周泽也是林皓心目中的偶像，对他佩服得顶礼膜拜。 “家兄恰巧和周泽先生有些来往，所以他就把凤瞳石当作礼物送给了我，那是在我十八岁生日成人礼的时候的事情了。”秦沫说道。 “令兄就是‘亚洲山王’秦瀚文？”林皓吸了一口气。 “是的。”秦沫微笑着说。 周泽和秦瀚文是亚洲著名的两大游侠，叱咤黑白两道。周泽的名声更大一点，但他一生之中只有一个让他称得上佩服的人，这个人便是秦瀚文。 秦瀚文最擅长的是盗墓，尤其是山中的墓穴和寺庙里的藏宝。相传他有一双“鉴宝眼”，生下来便能鉴别物品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有多少价值。外出时，他来到一座大山，稍微观察了一会，便看出山中的宝物在何处。 “真是久仰大名了，失敬失敬。”林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奉上短枪，还给秦沫。 “家兄现在也是半隐居的状态，经常说，前辈们该退出的时候就应该退出，不要贪恋权势地位，要留给后辈一些机会，让他们茁壮成长起来，省得造成青黄不接的局面。这也是生物界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规则，放诸四海而皆准。我在他嘴里也听到过你的名字，他有讲起过你，虽然你们连面都没有见过，但这没有成为他欣赏你的阻碍。待到这里的事情圆满解决之后，我想邀请你，林先生，随我回到尼泊尔的加德满都，同我的兄长见上一面。”秦沫非常谦逊有礼地说。 第179章 烧烤 林皓十分感慨地答道：“这是一直心向往之的事情，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他们又在地上坐了一会，便想起身返回寺内，刚站起来，就听到一阵轰隆声，带着被卷起的阵阵沙石泥土飞速驶来，定睛一看，又是阴魂不散的韩加。 “哎，两位帅哥亮女，想不想参加我的烧烤晚宴？寺里都吃素斋，我当然是肉食动物了，除了平常的肉还有虾蟹烤鱼、鸡翅膀鸭屁鼓……”韩加挣扎着从车窗中探出半个身子。 秦沫爽快地答应了：“那就再好不过了，有美味的大餐在眼前，为什么要拒绝呢？” 说完便打开车门上了车，林皓也紧随其后，把手放在韩加的肩膀上，警告他说：“好好吃饭，不要耍什么阴招，尤其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到秦小姐，懂吗？” 韩加夸张地大叫道：“哎呦喂，你们两个才认识多久啊，你就这么上赶着当上护花使者了？鼎鼎大名的‘亚洲山王’秦瀚文如花似玉的妹妹，追她的人怕是能绕地球三圈了，争相想做护花使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也是数不胜数！我看你还是歇歇吧，林皓大哥！” 秦末的双颊上瞬间泛起了红晕，转头看向窗外，笑而不语。 她明白如何把握玩笑的度，不适合的时候就要知道沉默是金，这是林皓最为欣赏她的一点。现代都市里的有些女孩，尤其是某些暴发户的后代，人品修为真是没法比。像秦沫这样正经的名门之后，涵养极佳的富家小姐，其实并不是很多见。 出于这一点，林皓就愿意自动为她鞍前马后，做她的护花使者，庇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消除一切潜在的危险因素。 韩加把车子开到岔道处，然后开到了托林寺背风处的山脚，非常娴熟地打开后车门，把后座后方的木炭和烧烤炉提了出来，然后十分勤快地烧火架炉。与此同时，还从车内的冰箱里拿出了十几种一会要烤的东西，而且都用香辛料腌制过了。 秦沫轻轻拿起一串鱿鱼，突然笑了出来：“这串鱿鱼半小时前刚被串好，它的肉的弹性正适中，上面的香料还没有完全渗透进去。韩先生，难道你是特意买给我们吃的？” 在一旁忙来忙去的韩加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用力地摇摇头：“不是呀，我是觉得正好有你们二位，那就大家一起吃好了，多热闹啊——” 他掩饰自己的功力好像不怎么充足，一脸尴尬惊慌的表情十分地滑稽，秦沫和林皓看着他的窘样大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什么啊……”韩加的话特别没有底气，说到一半自己也笑了出来，“行了行了，我坦白，我承认，就当是拉拢你们还不成吗。”他只好自嘲地说道。 “你无缘无故地请我们吃烧烤，肯定有事想着我们帮忙吧。”秦沫一语中的。 “佛家还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呢，你有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林皓豪爽地说。 韩加忙于将已经烧着的木炭摆好，将铁丝网扣在了烤架上，然后把一串又一串的肉平铺在上面。旁边还有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调料瓶、一次性纸碟、筷子刀叉等等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我来料理，你们在一旁白吃白喝，然后听我说好吧。在托林寺这边如此荒无人烟的地界能搞到这么些好吃的，也是要费一番功夫了，二位卖个面子如何？”果不其然，韩加有事情要找人帮忙，被秦沫和林皓调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笑嘻嘻地讨好着。 林皓不再开他的玩笑了，回答道：“好的，我们肯定认真听。” 有了之前去古格遗址这段和韩加相处的经历，他觉得韩加并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反而倒也挺有意思的。 在人世间，有许多人不想和其他人一样人云亦云，独树一帜、别具一格地遵循着自己的内心而活着。他们总是世人讥讽嘲笑的焦点，舆论的爆点。其实，只要愿意和他们沟通，调整和他们相处的方式，再“与众不同”的人也会让人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炭烤鲈鱼的香气很快飘散了出来，浸染了这一片旷野之地，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韩加的车上还装着一张折叠桌和四个折叠椅。 “我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想过能在托林寺的野外美滋滋地吃烧烤，然后还有人给说故事听。”秦沫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又不是说书的，我讲的是真人真事。”韩加马上纠错道，将烤熟的鸡翅中拿起来放到盘子里，给二人递了过去，而且还麻利地将餐巾纸一同递上，流畅的动作，仿佛是餐厅里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一般。 “林皓，咱俩分开之后，我又给螭龙打了个电话，装作不经意地告诉他你也来托林寺了。螭龙立马就说，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找到‘圣婴之心’，那肯定非林皓莫属。因此他一个劲的跟我说要和你搞好关系，我们一起合作完成这项委托。酬劳问题你自然不用担心了，只要能找到那颗宝石，螭龙会给你于我两倍的酬劳。这回行动，我俯首甘为孺子牛，成不成？” 林皓面不改色地吃着烧烤，细细地品味着韩加的每一个字。 “圣婴之心”宝石乃是全世界的探险家、收藏家等各路有野心的人马竞相争夺的东西，正因为那个古老的古格传说，拥有它就能拥有古格神力。有人曾经就这样说过，拥有了古格神力，就能一统天下，成为地球的主人。 秦沫漫不经心地轻声说道：“这生意真是不错，螭龙有眼光，挺会找人的。” 韩加咧了咧嘴：“秦小姐，你要不要也来凑个热闹？薪水也不必说了，但是您这个身份，秦瀚文的妹妹，大家族出身，恐怕没什么阵仗能吸引你的主意吧？这微小的几百万怕是不会放在心上。” 秦沫笑了笑：“韩先生，你太抬爱了，这热闹我是凑定了，因为我对林先生也很有信心。螭龙能拿出这么些钱来，我哥哥也可以。不敢往多了说，在它的价格后面加个小小的零是没有问题的。” 第180章 客人 韩加惊讶地差点把手里的串串虾掉到地上去，好在他向前一带，只是落到了烧烤网上面。 “我就开个玩笑的，别紧张。”秦沫笑道。 韩加用夹子把虾夹了起来，调整了一下移动了的位置，有些心虚地说：“秦小姐你这玩笑开的可真大，你家财万贯，根本不用操心钱的事情，我就是个社会底层的贫民百姓，也就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养活自己。你现在要是想抢了这门生意，那是不费吹灰之力，我是毫无办法的，谁叫你是个白富美，林皓也是个高富帅呢？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个德性，长得好看有钱的人走遍天下都不怕，我这种社会底层的渣滓，只有哄抢你们吃剩下的碎屑来苟活于世，搞不好还得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他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悲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林皓都有点受不了了。 “这一票之后，我就要金盆洗手退隐山林。”韩加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发过誓了，不管费多大的周折，我都要找到照片中的女孩，和她共修秦晋之好。” 秦沫和林皓都被这番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一个人的真情实感值得他人的尊重，不管他的目标有多么不切实际，可能性有多么的小，只要有这个想法，有这个意向，就能说明这个人还是有点志气的。 “你真棒，为了这句话，也应该干一杯。”秦沫笑着说。 韩加摸了摸头发，好像有点害羞了：“别打趣我了，其实我从来没喜欢上谁过，跟别提一见钟情这种好事了，但这次，我想我是真的爱上她了。” 林皓拍了一下大褪，笑道：“这是好事啊，恭喜你。” 爱情的力量果然非常巨大，能让韩加这种眼里只有钱的人深情款款仿佛情圣转世。不过很可惜，女孩的踪迹根本无人知晓，这比做梦还没有规律可循，找一个人在现代社会本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信息安全没有保障，然而要找这个女孩，那真是太阳和月亮一起出来了都不一定能找见。 “不管了，反正我下定决心了，一有了这个目标，我觉得我整个人都精力十足，我的世界都染上了五彩斑斓的颜色。我的料理手艺如何？等到以后和她生活在一起，再生了个小孩，我就要天天给他们做好吃的，哈哈……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我不能乱花钱了，要好好攒钱，养两个大活人，尤其还有个孩子，得给他或者她最好的教育才行……嘿嘿嘿……”韩加仿佛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中，旁若无人地幻想着和女孩一起的美好生活，自言自语地对着面前的烧烤炉哈哈大笑。 “你觉得呢？”秦沫小声问道。 “我们的生活仿佛就是一部电影，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林皓苦笑道，“事情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对螭龙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轻易地判断出，只要圣婴宝石重现江湖，螭龙肯定在两天之内就能到达托林寺，倾毕生之所能，对宝石志在必得，先抢到手再说。曾经有无数的人可以作为例子，无论是谁想要和螭龙抢夺某个东西，都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很安心，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真是奇妙。”秦沫喃喃自语地说。 林皓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其实他的感觉也是一样，只是习惯了将一切放在心底，隐忍的性格一时改不了。 突然，烤炉里的炭火突然爆发出一阵火光，然后竟然熄灭了。周围没有其他发光的东西，现在的夜色也已经很浓了，所以就在这一瞬间，三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哎，这什么情况？咋回事？”韩加不满地跳脚。 想要熄灭点燃的木炭是很难的，要用水充分浸泡或者用土完全掩盖住，还从来没听说过，木炭自己熄灭的情况。 “嘘，有客人来了，别动。”林皓马上说。 他在这一瞬间便察觉到了汹涌澎湃的杀气滚滚而来，而且就在韩加的对面，距离就是中间的那个烧烤炉而已。 “没用，不赶趟。”他同时按住了秦沫要抽枪的双手。 高手之间的对决，看得就是谁快，慢的人，哪怕只是慢了01秒，也是必死无疑，这就是高手之间的战斗中亘古不变的真理。他怕秦沫贸然拔枪，会被在场的这位客人一击必杀。在真正武功高强的人面前，热兵器和玩具没有区别，这之前一系列的流程耗时太久了。 经过各个权威机构的测量，普通的枪卸射击的时间需要03秒，世界上最快的枪卸需要01秒。 对于最高级别的武术大家来说，出招就代表着死亡，中间不会有任何的过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逾矩杀人”。逾矩，意思就是超越了法度。 在一片黑暗之中，时间过得格外得缓慢，一直到烤炉里的木炭重新亮了起来，他们才看到对面有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老男人。 “你是谁？”韩加被吓到了，往后颠步。 “路过而已，被你们的烧烤摊引诱了过来，能否蹭个饭？”老男人缓慢地说。 棉袄的领子上是连帽衫的帽子，盖住了他的头盖骨，瘪瘪地压在眉毛之上，一双晶亮异常的双眼透过帽檐射了出来。他虽然也很瘦，但是个子很高，比韩加高了一头，气势凌人，木炭上的火星都四溅飘飞起来。 韩加又向后退，已经退到林皓的身边了。 “四海皆弟兄，无须多礼。”林皓缓慢地抬起双手，将掌心向外，示意老男人自己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小伙子，你的淡定不是一般人能到达的境界，明显感觉到我的杀气腾腾了，还敢在此时出言告知朋友。新一代的青年里，你是个很不错的苗子了。”老男人的嗓子有些低沉。 “抬爱了，请坐下。”林皓指着那边的一个空着的折叠椅，示意他。 老男人也不客气，大踏步走了过去，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棕色兽皮酒囊砰地扔在桌子上，先是坐了下来，然后指着酒袋：“请喝酒。” 第181章 交手 林皓非常痛快，丝毫没有犹豫便拿起酒袋，拔掉塞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 “你喝不喝？”老难忍有队韩加说。 韩加陪笑，摆着手说：“我只喝啤的，这白的……就算了，我还得忙着做饭呢，你们喝你们喝……” 老男人听到韩加的话，冷冷地应了一声，又看向秦沫：“这个小姑娘，你要喝吗？” 秦沫依然是礼貌性地笑着：“前辈这酒是用雪莲中的极品、喜马拉雅深处的深冰、天山山脉难得一见的灵猴榨得血还有俄罗斯的上好伏特加酿造而成的，香气特别，世上罕见，此等佳酿只配得上天下间真正的英雄好汉。鄙人不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配不得这样的好酒，多谢。” 老男人死死地盯着秦沫，突然仰起头大声地说：“好好好，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眼光独到、嗅觉敏锐，实在是难得。你要是不喝，这酒将失去它的所有风采。” 秦沫依旧摇摇头：“前辈，古有伯牙绝弦的佳话，有好东西和知己一起享用才是最有价值的做法。我怎敢僭越，再者我并不了解酒道，岂不辜负了这么好的东西，您说是不是？” 老男人发出了阵阵冷笑声：“年纪不大倒是伶牙俐齿的，你不给面子，就别怪我不识抬举。” 秦沫的脸色瞬间变化，与此同时双手也垂了下去，进入战备状态，轻轻地按着腰间。 老男人又冷笑了一下：“刚才这个小伙子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要想着拔枪。天下的各种武功里，只有‘快’找不到克制它的方法，在你没有社出子弹之前，我就已经把你砍成碎片飘扬在风里了。” 林皓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过于自信了，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生怎样的危险。你比我年长，我敬重你，而且刚才在一片黑暗之中，你也并未对我们做什么。也是因为这点，我对你也留了情，没在刚才你和秦小姐大放厥词的时候按下机关。” 老男人立马转过脸瞪着林皓。 “这把椅子的四条腿、扶手、坐垫、靠背上都安装着非常精密的捕兽夹，扭矩是加强过的，钢牙淬过火，威力非常大。再者，启动捕兽夹的机关就安置在烧烤炉的侧面上，估计没人会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东西。你也看到了，韩加刚才跟你周旋不去喝酒，而是往烤炉这边靠近，就是为了做好按下机关的准备。” 在烧烤炉旁边的韩加震颤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林皓竟然知道了自己布置的机关，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放在这些平凡无奇的物件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没人能逃得了，也包括秦沫和林皓。 老男人低下头，过了一会，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和林皓都是非常厉害的高手，完全可以只靠眼睛就判断事情，不需要去亲自动手。 “你要说的话说完了吧，但我没有被你说动，这酒，该喝还是得喝。”他再次冷笑了起来。很显然，他丝毫不领情，尽管林皓已经告诉他自己让了一步了，这样奇怪的性子，确实不怎么多见。 “绅士不应该强迫女士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林皓微笑地说。 “这么好喝的酒，就算吃罚酒，我想这女孩也会欣然同意的。”老男人不怀好意地说。 林皓抬了抬下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然后轻微地弹了一下指甲，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还就保定她了，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 这下子现场的氛围就十分僵了，老男人和林皓隔了三步的距离，二人都不眨眼地看着对方，气势都不小，仿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烤炉里的火星噼里啪啦的接连爆裂，一阵逆风席卷而来，韩加被吹得迷了眼睛，他赶紧用手去揉眼睛，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他就错过了老男人和林皓的打斗。好在秦沫一直认真地瞧着林皓，一举一动都没有放过，所以她看到了刚才的经过，那一瞬间兔起凫举，一场极速的战斗便结束了。 “他可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她本来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林皓刚才的话和现在的举动，而且由于林皓如此保护她，她很开心。 “他根本不是一个冷血杀手、嗜血狂魔的三角洲精英兵王，和哥哥口中的‘猎王’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和我之前遇到的每个人都不相同。我想，大概只有幕府时代的武田信玄才能和他相提并论，武田氏的旗帜上写道‘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与他的样子最为贴切……”她想了很多。 武田信玄尊崇“风林火山”，这个词本是出于《孙子兵法》，其原文是：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确实，像林皓这种能在残酷的美国特种部队内完成训练，并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可较量一下的对手。 谁不喜欢优秀的人呢，秦沫这样想着，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人情了。 她正沉浸在思索里，突然看到林皓的眉毛连续跳动了几下，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嘴角满是自信不惧一切、坚定威风凛凛的笑容。然后就是一个闪现，林皓和老男人来到了彼此的位置上，就在这一瞬间，二人完成了交手和换位置，胜负也出来了。 “不赖啊。”老男人冷笑着说。 “多谢前辈放我一马。”林皓轻声说。在他右面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三道血痕，长约一寸多，鲜血不止地向外流淌着。 “也难怪你肯为女孩出头作保，这几年在江湖上，我都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高手可以交手了。”老男人自顾自地拿起酒袋子，拔掉木塞，喝了一口之后，又递给林皓，“按小姑娘的话，你配得上我的酒，来，喝。” 微笑又重新在林皓脸上浮现：“前辈，你还没答应，秦小姐的罚酒是不是就免了？” 老男人突然大笑起来：“你在这，你说免了就免了吧，哈哈哈……” 林皓点了一下头，然后接过酒袋子，缓缓地喝了一口酒，在嘴里含了一会才咽下肚子。 第182章 雪域六戒鹰 林皓突然谈起另一件事来：“前辈，秦小姐这茬算是了了，还有寺里符大先生和王叔的账怎么清？以及，两个星期之后的齐家三口人的账，不如今天一起都算了吧，你看如何？” “是，我是杀了那两个人，怎么了？我觉得天经地义，做错事情就要承担后果，他姓齐的就能免了吗？小伙子，别觉得你能跟我过上几招，就也能保住齐穆飞了，这古波斯传下来的幻咒术，只要施下，就无法撤回，连咒术师也改变不了一丝一毫，比如眼下这件事——”老男人突然动身，只见一个影子闪了过去，不过三秒，他又从烧烤地点的另一端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神色慌张的男人，一身土黄色的衣服，能感觉到他们握着短枪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一直盯着男人的后背看。 老男人在烧烤摊前搓了搓手，然后拿起了一串黑椒肠，大口地咬了下去，用力地嚼着，看他的模样吃得特别香。 “不能……你……我们是卫夫人的手下，你要是……她不会放过你！”其中一个男人调整了半天的情绪，才说出这么一句磕磕绊绊的话来。 “谁？卫夫人？她？”韩加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林皓的心上似乎有一块石头，此刻压得他的心脏向下沉了沉，只是这男人的动作太迅速了，他也没能力阻止。 “你……不会……逃走……”而另一个男人就憋出这么几个字来，语无伦次，连话都没讲清楚，便戛然而止。随即他的身子四分五裂地掉在了地上，看过去一堆软腻的肉，实在是分外恶心。 “零落咒！”秦沫惊讶地喊出声音。 二人死去的样子和符大先生还有王叔是一模一样的，也正印证了昨晚在托林寺大开杀戒的正是眼前的这个老男人。 “我姓谭，他们都叫我为老谭。零落散原本是一种刀法的名字，但在其中注入古波斯的咒术之后，就变成了没有能够和它相提并论的功法，我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理。咳咳咳……”老男人突然咳嗽了起来。 待他又一次拿起酒袋子的时候，他的右腋下赫然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而且鲜血已经将那个地方染透了。 “小伙子，你确实很厉害啊！但是，我刚才也确实收了收力，要是‘零落咒’真的发出了的话，那谁死谁活可就不一定了，哈哈……咳咳咳……” 林皓一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空气一般旁观着，直到听到老男人这样说，他一脸苦涩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秦沫的面前，将她完全挡在身后，然后对着姓谭的老男人双手合十致意道：“谭先生，齐家这事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吗？” 老男人摇了摇头：“你叫我老谭吧，他们都这么叫，叫了多少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吧，齐穆飞家里的人都必死无疑，谁让他犯下如此严重不可饶恕的漫天大罪呢？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的。小伙子，我能卖给你面子，但我的弟兄们恐怕……嘿嘿。” 林皓深呼吸了一下，突然又说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这是南宋抗金名将也是豪放派大词人的辛弃疾的一首词，其中的典故是指孙权当年开拓疆土，是造成三国鼎立局面的原因之一，多少年过去，朝代更迭，日月变化，但他做过的事情却一直被人们所谈论，没有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什么东西？”韩加非常不明所以地疑问道，显然他不懂得古诗词的意思，也不懂得现在这个场合说出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秦沫也惊讶地站了起来，吸了一口气。 “哈哈……”老谭哈哈大笑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你很有见识。” “六个人都来了？”林皓沉着地问。 老谭点了下头：“肯定啊，‘雪域六戒鹰’从来不单独行动，除非谁先走一步驾鹤西去了……小伙子，既然你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你也应该清楚齐穆飞肯定是活不成了？” 林皓口中的六个人便是当年在东南压地区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一股力量，这伙人一共有六个。他们悄悄地来，悄悄地去，不露一丝痕迹，十分地快准狠，连武装军队也无法奈何得了他们。只要“雪域六戒鹰”出巢行动，无论是哪国，也都只有干瞪眼没办法，等着收拾战局的份儿。 在这伙人横空出世的十年之后，他们突然一夜之间销声匿迹，退隐山林，这倒是让世界各国的国按部门着实地放下了悬着的心。 林皓很清楚，他们要是来了，那齐家人就基本没救了。 “祖大娘。”秦沫身体前倾，小声地在林皓背后提醒道。 “雪域六戒鹰”里，第二位的是一个姓祖的人，所以很可能和祖大娘有些什么关系，万一祖大娘是古格派来的卧底，那齐穆飞的所有行动早就在人家眼皮底下了。但是，祖大娘突然消失不见，又是怎么个情况呢？ 一个老谭就能杀掉齐穆飞请来的两个帮手，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回“雪域六戒鹰”全都来了，那么齐家的几口人还能不能有条活路了？ “小女孩，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死得越快。”老谭悠哉地说。 “死的是齐家的人，要比我们死好多了，是吧？”韩加一直胆战心惊，现在他抽出空来用手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既然你们是来杀齐家的人的，那对这两个人下手做什么？”清冷的晚风将血腥气息吹走了，但刚才被大卸八块的二人口中叫喊着“卫夫人”的名号，还是让林皓的心不由得更加沉重了起来。 “谁让他们像个尾巴狗似的一直跟着我，这让人很不爽，他们不死谁死？”老谭幽幽地说。 林皓冷笑出声：“前辈，我对你坦诚相待，你却口出谎言。刚才的战斗，分明是你的宝刀出鞘，对我手下留情，但是每次用刀，不用亡魂祭刀是不行的，你这才坑了一把他们。所以说，‘零落咒’根本就是一个可怕的魔咒，连使用者都无法控制的东西——哦不，或许咒术连你一并控制了，所以你才无法控制它。” 第183章 催眠 最后这句话显然一语中的，让老谭十分汗颜，一愣神的时间，他一下子没拿住酒袋子，将酒洒到了自己的胸前，浸湿一大块。 不论是巫蛊、幻咒，任何一种法术都需要使用者和咒术融为一体，用自己的七魂六魄、血肉精气全部注入到法术里，相互渗透、融合，结为一体，无法分离。注入的东西越多，法术的修炼程度也就越高，自身的实力也就越强。因此，一旦法术修炼完成，使用者已经不同于寻常人等，根本分不出来是人利用法术，还是法术驱使着人。 林皓的脑筋转得很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老谭的异动情况，然后思索出了上面这番结论。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剧。”老谭两眼空洞地说。 “前辈何其聪慧，我能想到的东西，你早就了解到了。”林皓说话十分地小心翼翼。 他见过无数多的与秘术难分难离的使用者，外表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是内心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万一要是失去了控制，发起了疯，那将是十分危险的情况，会嗜血如狂。 “是的。”老谭说道，“小伙子，其实你比我聪明，我们只交过一次手，你就洞察了所有的事情。就凭你的这个智商水平，如果和我们合作的话，祭司主一定会重用你的。” “只是很不凑巧，我只想当个普通人，不想被重用，也不想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林皓坚定地说。 老谭把香肠吃完，又拿起一串羊肉，即便是这种寻常无害的动作，也让韩加吓得够呛，连忙向后撤了好几步，生怕对方觉得自己站得太近，一不高兴拔刀便捅。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还有大把好时光，等到你四十岁的时候，就会逐渐明白很多人生的道理。俗话说的话，咸鱼也要有梦想。人再长寿，也不过百年耳，做个平淡无奇的人有什么意思呢，又有多大的意义呢，不断向上攫取，一步步登上天之涯，才是一个人最终价值的实现。想当年的时候，我们刚遇到大祭师，那时是多么的雄霸南亚、春风满面，他用他十分高深的武功和哲理，收服了我们，我们对他心服口服，并且他还带我们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在他跟前，所有的智慧和法术都毫无意义，他就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无论是多么尖锐的兵器都不能奈他何。” 林皓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源于目前面临的巨大压力，他的精神全部都聚集在老弹的脸上。真正的大师，人刀合一，不时时刻刻聚精会神地盯住了，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暗箭伤人。 “你应该去和祭司主见上一面，他对于聪明的人一向十分欣赏。”老谭劝说道。 “多谢前辈好意，既然承诺帮助齐家化解他们的灭顶之灾，那就要有始有终，我想先把托林寺之战解决了再说。”林皓不为所动。 “托林寺之战？哈哈，真是笑话。古格银眼催命符都发到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改变已成定局的事情，齐家人的死活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老谭狂傲地说。 “起码他们现在还活着，我会一直坚持到最后一秒。”林皓大义凛然地说。 老谭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反应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众人看他仰脖灌了好几口酒：“行行，小兄弟，我敬重你，不过你肯定会亲眼看到最终的结果的。这次不光有我们雪域六鹰，还有获得大祭师真传的唯一弟子，雪绯姑娘也来了……如果不是太阳和月亮一起出来，我们几个人别说齐家和你们这些小辈了，什么样的高手我们干不掉？” 他似乎说漏嘴了一些信息，比如他口中的“雪绯”，林皓从没有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号。 土林的环境中，风力越来越强，气温也越来越低，韩加已经冻得有些颤颤巍巍的，绕道烤炉的对面，上窜下跺脚的取暖。 “所以，看来我也没得选了。”林皓发出了一声冷笑。 “皮之不保，毛将焉附？小伙子，下回咱们再见面，可就是势如水火的对手了，其实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如果能把势均力敌的对手变成朋友，那战斗力是指数倍增长。所以你不考虑考虑吗，有大祭师的智慧在，我们能干出很多丰功伟绩来。”老谭耐心地说，仍不死心。 林皓坚决地摇了摇头：“招来这么多人就为了杀这三个没什么威胁的人，心胸未免太狭窄了。前辈，恕我无法苟同你的说法。” 老谭觉得面前的小伙子很有趣，笑了起来：“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这么迂腐？你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齐家——” 突然之间，在一片荒原的近处有一阵阵的凄婉辗转的萧声，随着强劲的北风扑面而来。 老谭的脸突然变了色：“先不跟你聊了，但你最好识相一些，性命攸关的时候，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以卵击石丢了小命。” 他一把拽起酒袋子，朝笑声传来的地方大喊了一声，以示回应，然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这夜色浓郁的荒野之上。 林皓这时终于松了口气，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赶忙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你没事吧？”秦沫三步并作两步，火速来到林皓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问道。 “我……冷啊……耗费太多精力，我要累死了……”林皓的脸色惨白，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绿豆般大小的汗珠。 秦沫见状立刻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林皓披在身上。 “哎，你有白酒吗，赶紧拿过来。”她对韩加大吼一声。 “有有、有。”韩加也急匆匆地拿起纸箱子，一顿乱翻，不多会，便找出一瓶青稞酒来，一口将盖子咬掉，递到了林皓的手上。 喝了几口白酒之后，林皓闭上了眼睛，浑身都在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韩加十分害怕地问。 秦沫淡定地回答他：“林先生刚才催眠了谭先生，使得对方把关于这件事情的一些信息说漏了嘴。虽然信息量很小，敌人也很强大，但起码我们知道要面对的是哪些人了。” 第184章 再探密室 “我们的敌人是‘雪域六猎鹰’还有一个高超的大祭师以及他座下的大弟子雪绯。催眠术是最耗精力的一种法术，更别说老谭是绝顶一流的高手，内力非比寻常，要想将他催眠，肯定是十分的艰难的……” 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林皓才逐渐缓过劲来，脸色也慢慢红润了起来。 就像秦沫刚才说的一样，老谭从出现开始，林皓就一直在催眠着他，但对方的内力和精神坚不可摧，没有破绽可以下手。好在有两个倒霉的杀手，老谭杀了他们，整个气丕便出现了漏洞，这才让他有机会趁着这个空挡，得以催眠成功。 “没想到这件事情如此严重，这可真是个大麻烦，我看我们先别跟齐叔说了，不然那些贪财怕死的人，要是知道了对手是雪域六猎鹰，肯定会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四散逃跑。我们只有一点可以做手脚，那就是婴儿的出生时间，只能在这上多下番功夫了。”林皓颇有些沉重地说。 韩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林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你的语气，根本就没有什么信心嘛。” 林皓笑出了声：“无论是怎样的战斗，都和底气没有什么关系，任何一方能够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争取一丝一毫的胜算，以及在战斗中决不放弃，坚守到最后一秒。实际上，大部分的事情，不光是战斗，看的都是谁能走得更远，也就是耐力和耐心的问题。” “你在这里为了别人豁出命去，有什么好的，和我一起去找天国宝藏不是更好嘛？”韩加始终忘不了天国宝藏，以及拉林皓入伙这是。 林皓一时语塞，不知该哭还是该乐：“好了好了，你快去找你的宝藏吧，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尸体旁边，亲手将那两具尸体埋葬了。 “哎，他们不是说自己是卫夫人的人吗？也就是说，新加坡的卫夫人也掺和进来了？托林寺这样的佛门清净之地，这下真是热闹了。”韩加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秦沫和林皓都保持了沉默，这件事情这俩人早就意识到了，只是麻烦越来越多，事情越闹越大，也越来越复杂了，卫夫人这事暂时还不要紧，二人根本顾不上这事了。 韩加开车把二人送回了托林寺，在寺庙的东侧让他们下了车，然后绝尘而去。 “人的欲望真的是十分可怕的东西，你瞧瞧这韩加，事情都乱成一锅粥了，还忘不了他的天国宝藏呢。难道财富对人来讲就那么具有诱惑力吗？”秦沫走上托林寺的台阶，台阶上一尘不染，回头对林皓感慨道。 林皓一脸苦瓜样：“是啊，正是如此。按照物种起源学说，人类本来就是猿猴进化而来的，我们的原始天性一直都这样保留了下来，恐怕永远都是这副样子。“ “雪域六猎鹰是非常厉害和难搞定的一伙人，还有个什么大弟子雪绯，不知道这人又是什么来头，看样子地位比六个人还要高？这武功得多厉害……老谭还透露了一个让他们都俯首称臣的大祭司……唉，这还是我们费劲巴拉才知道的消息，这我们不知道的恐怕还多的是呢！”秦沫发自内心地叹气道，伸手将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 刚刚她把这件衣服脱下，给林皓取暖用了，现在这件衣服上满是林皓身上的气息，而且被林皓捂得十分暖和。衣服上属于秦沫的香气已经深深地植根于林皓的全身上下，让他一直处于轻飘飘的感觉里。 “秦小姐，刚才多谢了，尤其要感谢你的外套。”林皓少见地打趣道。 秦沫开心地笑了，走在前面带领着林皓往小院子里去了，走过一座座宫殿，踏在一段又一段的转经道上。 “我想再下去看看。”林皓突然说。 “你说底下那个密室是吧，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说祖大娘——多个帮手总比一个人强。”秦沫的话没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谢谢你了，刚才老谭的突然出现，你一直各种维护我，谢谢，十分感谢。” 林皓摇了摇头：“这是我该做的，没事。再说了秦瀚文秦先生也是我十分敬重的人。” 秦沫狡黠地反问：“这么说是因为我哥哥的缘故你才维护我？” 林皓不知如何作答，露出了一个艰涩的笑容。 这个时候，秦沫正要迈过一个门槛，她索性调皮地站了上去，转过身冲着林皓伸出了大拇指，由衷地赞扬道：“林先生，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林皓苦笑着想，要放在平时，被漂亮女生夸奖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事情，然而现在，有着“雪域六猎鹰”的威胁。在这么大的压力之下，身心俱疲，笑都笑不出来。 见过齐穆飞之后，林皓告诉他自己想去密室再看看。 “好，那你俩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就不陪你们了。”齐穆飞看起来特别精神萎靡，说话也气若游丝似的。 这再好不过了，林皓心里想道。因为他怕有其他人也会跟上来，这样就束手束脚的。 二人便从那处小门走了进去，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秦沫的另一只手上紧紧地端着她的短枪，万一有什么危险袭击，能迅速做出反应。一直到林皓走到最底下，按亮了电灯的开关，瞬时地窖一片明亮，秦沫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藏区这里的寺庙，在建造的过程中，都会在地基下方建造各种各样的密室，原因是边疆地区人鱼混杂、战事迭起，而且这里自古就流传着各种宝藏传说并非都是空穴来风，很多人家会将值钱的东西放在密室中。眼前这个地窖，也是一个古老的历史建筑了。 “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一个大活人绝对不可能凭空不见。如果祖大娘没有出去的话，她肯定还在这里。“林皓肯定地说。 四面墙、头顶、地面全部都是用非常见的青石板盖起来的，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敲击了每一块砖瓦，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暗道机关之类的东西。其实在祖大娘失踪不见之后，齐穆飞的手下肯定也已经仔细检查过了。 第185章 诈尸 “所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目前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便是那个冰棺。“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同时转过身，将目光一起看向了位于地窖中心位置的冰棺。 上一次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让那块玉牌给吸引了过去，而且对于棺中盛放的女尸十分好奇，死去十几年尸身不腐，容貌未变，着实让人惊讶称奇，所以对于这口棺材反倒没有怎么细瞧。 “噶、噶呦。“这样的奇怪的声音突然在地窖中响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破旧纺纱车，又被启动了似的，艰难地转动着，但是这里唯一的物件便是那口冰棺了，根本没有什么纺纱车。 “声音……似乎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秦沫迟疑地在林皓耳边轻声说道，惊讶害怕之余，她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来缓解紧张。 林皓是个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什么阴间鬼怪之说，更别说尸体会诈尸这种无稽之谈了，他是现代医学和科学的忠实拥护者，一个中了唐门之毒，利刃穿膛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起死复生的。 “别害怕，咱们过去瞧瞧。“林皓拍了拍秦沫的手，示意她放松一点，然后缓慢地向冰棺走了过去。 棺材上方的玻璃罩子，材质是有机的，有一米宽，两米长，表面是有弧度的，四周用不锈钢包边固定着。罩子本身的重量并不是很重，顶多二十公斤而已，右方安装了两个不锈钢的磁扣，和棺材底部紧紧地咬合着，这是为了不让棺材里的冷气跑出来所做的防护措施。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只要走进棺材五步之内，便能清晰地看见女尸的全身细节。 看了一眼之后，两个人感到背后一凉，仿佛自己也身处冰棺一般，因为显然的是，那个女尸的嘴唇已经轻微地张开了，她的动作是在轻轻地呼吸着。刚进入密室的时候，二人分明记得女尸的嘴唇是紧闭的。 “噶呦、噶呦。“这个怪声再次响起，响了两声就停了，这下子林皓他俩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个声音是因为女尸在张嘴，所以带动下颚骨发出的摩擦的声音。 “她……活了！她真的活了！“秦沫的声音十分地颤抖，仿佛一吹就会灰飞烟灭一般。 林皓连连深呼吸，放低声音对秦沫说：“不用害怕，先看看她要干什么。“ “冷……好冷啊……难道还在下雪吗？为什么这么的寒冷……“这回她不仅是喘口气，动个嘴巴，甚至说出了人话来。 “祖大娘，你少在这装神弄鬼了吧。“林皓突然大喊道。 “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这里是哪里？齐、齐穆飞，你哪里去了？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妻子是唐门后人。我根本没有想要伤害她一丝一毫，但是她却一刀插近我的胸膛……你承诺过的事情呢？难道你都忘了吗？“女子不疾不徐地说道。 在她说出上面这段话的过程里，她的胸腔十分规律地起伏着，和普通的人没有一点分别。待到她讲话说完，她的全身都可以动了，就像一个刚刚睡醒准备起床上班的人一样。但是，齐穆飞明明说这个女人已经在十五年前就死掉了。 “你到底是谁！“林皓怒吼道。 “齐穆飞……齐穆飞……“女子只是重复地喊着这个名字，就像没听到林皓的话语一般。虽然有棺材盖横在三个人之间，但是女子的声音完全不受影响地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十分清晰。 “诈尸了，是诈尸。“秦沫的手用力地抓着林皓的胳膊，力气越来越大。 诈尸这种事情，只能在小说里看到，还得是灵异玄幻类的，没有谁亲眼见过。任谁都听说过或者电视上也演过，关于鬼怪的事情，所以在这么诡异骇人的氛围下，秦沫如此慌张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林皓握了握双拳，好半天终于作出了一个费劲的决定，回头对秦沫说：“你去把其他人叫过来，看看这祖大娘唱的这是哪出戏。“ 秦沫睁大了双眼，惊恐地说：“但是，她诈尸了，你能应付得了吗？你可别出什么意外了……“ 林皓无奈地笑了一下：“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但是我想我可以的，你放心吧，去吧。“ 在十分危险的情况之下，他首先要保证秦沫能够置身事外，不受牵连，他可以一人扛起所有的责任。这是他的责任心和有担当的表现，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遇到危险贪生怕死，他就白当兵，白接受训练了。 “那好，我去找人，你一定要小心！“秦沫轻轻地后撤，纵身一跃便踏上了台阶，随即向上急速奔跑。 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她上去找来人之后跑下来，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因此，林皓刚才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这样决定了的事情就是，把棺材盖打开，和这个所谓“诈尸了“的女人来一次面对面友好会谈。 他刚才刚刚和老谭对峙了一次，也对“雪域六猎鹰“的本事有了清晰地认识和准确的定义，结论是如果一对一单挑，他差不多可以应付得了。因而，要是眼前这一幕是祖大娘从中捣鬼，他是可以控制得了情况的。 见秦沫已经上去了，他弯下腰，把离着最近的一处扣环拨开，然后是第二个，一个接一个，将玻璃棺盖霍然向上掀了开来，也不管它会摔到地上，任由它掉落下去，发出顶咣地一声。 “天亮了，起床咯。“林皓冷冷地笑着说。在他眼里，无论弄神弄鬼的人搞得多么真实的样子，近距离地面对面，肯定可以找出他的破绽来，让“妖魔鬼怪”现出原形来。 “我不甘心啊……我死的太冤了……我这样的死去，阎罗王都不要我。我只能回来，让齐穆飞给我解释明白……解释明白、解释明白……”女人自言自语地说，声音很小，右手慢慢地摸上了棺材的边缘，似是要坐起身来。 林皓没有一丝犹豫，瞬间抓住了那只手，用力地向外一掰，想用格斗招数中的“扭矩翻转制敌”将关节扭转，一般人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骨裂疼痛，来钳制住敌人。 第186章 中计 咔嚓，林皓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地便折断了对方的手腕，稍微愣了一下神，这时那只手臂抓住了机会，竟然朝相反的方向转了一圈，用的是相同的反关节。 林皓的右手腕瞬间感到疼痛无比，连着肘关节都刺痛得厉害，赶紧向后退，把手往外抽，摆脱这具女尸的控制。 哪有人的手臂骨折之后，还能使上力气的，这只手显然不是寻常的人，违背了人身体的规律。又过了几秒钟后，这具尸体缓慢地坐了起来，上身慢慢地转了个九十度角，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林皓看。 毋庸置疑的是，这个女人在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漂亮的美人，五官面容，精致姣好，只是她一直躺在冰棺里，皮肤在低温状态下待的时间太长，导致她的脸看起来异常的惨白，就像是用雪白的石头雕刻而成的一个假人一般，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真是……诡异至极，这到底是祖大娘在这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是死人诈尸了？”这是林皓有史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自己的想法，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齐穆飞……”这个女尸又说道。 这回，林皓把她的舌头、牙齿、喉头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她张开嘴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的气息形成的雾气都看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道是冷气还是热气。 “齐穆飞在哪？我要见他。”女子的人话说得越来越流畅了，这也就代表着，她的脑活动机能已经苏醒，逐渐恢复运转。 林皓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前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尸的问题，但他知道事情不妙可以赶紧跑掉，于是便一点点向后退着，往石阶的方向挪动着。 “他在哪？……他在何处？”女人用力一翻，从冰棺里挣扎地落到了地上，就这样爬出来了。 “我的朋友已经去找他了，你在这等一会，我去看看他来了没。”林皓一边说着一边向后撤，一点一点以后退的步子登上了石阶。 一具女尸能保持十五年不受损，已经是登天般的奇迹了，而眼前这个“诈尸”现象，更是超越科学和医学的人间奇迹，如果让外界知道了，肯定会震惊世界，吉尼斯世界纪录都太小儿科了。 “齐穆飞，你别走……齐穆飞……”这个女尸用手按在棺材上，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茫然的环顾着地窖内的环境。她这一番动作，让她原本已经呈黑紫色的胸膛上，又渗出了汩汩地血液。 林皓艰难缓慢地终于走到了进入地窖的门口，刁家三人和赵爷，还有秦沫就一溜烟地走了进来，但是没有看到齐穆飞的身影。 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林皓稳了稳心绪说道：“冰棺中的女尸诈尸了，她已经爬了出来。这次，真是遇上大麻烦了。 风风火火走在最前面的赵爷突然停下：“什么？真诈尸了？他大爷的，这都是什么情况？这老齐瞒了我们多少事啊？” 跟在赵爷身后的便是恃才而骄的火神，他的手里提着两把加长版左轮，挑了挑眉毛，大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跑这么老远还真是不虚此行啊，诈尸这种只在小说里见过的事情，都给遇上啦？还磨叽什么啊，赶紧下去瞧瞧啊！” 赵爷一个侧身，将前往小门的路让开了，气冲冲地对火神说：“你想下就下，笑个屁啊？” “行，我先下，有什么好怕的？”火神踏着大步迈进了小门里。 “没找见齐叔，可能出去散步了吧。”秦沫解释道。 “真是活见鬼。”林皓一把扯过离他最近的椅子，一屁古坐下。他握住那个女人的手腕的时候，一股极其阴沉寒冷的气息迅速攀上了他的臂膀，让人胆寒发竖。 “是不是真的诈尸了？”秦沫惊魂未定地问。 林皓表示疑惑：“暂时没法说是不是。” 突然，他们好像想起来，这几个人下了地窖之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四个人——我去看看。”林皓又迅速站了起来。 “我……我和你一起去，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个合理的答案！”秦沫三步并作两步走，跟了上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小门，才下了六七个台阶，身后突然传来“砰砰”两声，一块巨大的石头从上方落了下来，将出去的路封死了。 “什么情况？”林皓马上走了上来，用力去推落下的石头。 石头岿然不动，上部和两旁都与石壁深深地贴合在一起，仿佛本来就长在这里一般，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林皓的心暮地抖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竟然没有想过地窖里怎么可能没有机关。 其实，当时设计这些佛教寺庙的人，都是绝顶聪明的，绝非等闲之辈，出于对自身的高标准严要求，以及对佛祖的尊重，每个设计师都呕心沥血，倾尽毕生所能，做了无数机关来抵御外来入侵者。再者，一般有宝物的地方，肯定有防护措施，这是太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所以在各国的探险家、寻宝人的口中时常可以听到这样一句话：“离宝藏越近的地方，死神也如影随形。” “是谁设置的机关？外面的人里，韩加？老谭？雪域六猎鹰？还是什么暂未知道的其他人等？”秦沫的脸色十分难看。 地窖里没有通气口，大石头一落下来，底下就是一个密闭的房间了，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因为缺氧而死。更危险的是，底下还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尸活了过来。 “上当了。”林皓沉着地说。 “但是这石头挡在这，我们都得……”秦沫十分惋惜地说。 断龙石是古代常见的一种陵墓陷阱，一般都是作为最后一招使用的，要么把人永远困在地底，要么就是把人直接砸死。“断龙”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和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有着莫大的联系。 他们没有碰到任何的机关陷阱，所以能让断龙石掉下来的，只有外面的人办得到。 “不要慌，反正也只能下去了。”林皓说。他摸遍了石头和墙壁相接触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 第187章 罗生门 事情既然是这个样子，也只能先下去看看了，看看底下什么情况，解决了底下的事情再说。 于是他们慢慢走了下去，在台阶的最后一个拐弯的地方，赵爷他们四个就站在这里，停滞不前，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情形。密室下面，那个诈尸了的女人在冰棺旁边直立着，一手握着胸前的刀，想要把十五年前的这把浸染着巨毒唐门武器给把出体外。 “齐穆飞……”女人突然低沉地怒吼了一声，把赵爷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把秦沫撞倒。 “我来到这个地方，不过是奉命行事，为了完成祭司主的命令，把齐家灭门，事情就结束了，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雪地圣女。是齐穆飞利用花言巧语将我哄骗，他的这张嘴不去演讲可惜了，即便我马上就要杀掉他，他还是把我给蛊惑了，带我回到了齐府。他引诱我将雪山的秘密全盘托出，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我服下了‘五步软骨丹’，他将丹药碾碎混合在了水里，很快我就便成了植物人，无法动弹。我恨死他了……我干嘛要听信这个卑鄙小人的谗言？祭司主早就告诉过我，不能相信外面的人，他们其中的大多数都是被冻住了的毒蛇，一旦清醒过来，便会将你咬死……” 秦沫突然叹了一口气，看得出她觉得这个女人的遭遇很值得同情，用蚊子般渺小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真是个悲剧啊。” 齐穆飞讲起这件陈年往事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到还有感情纠葛，只是说了一个杀手找上门来的故事，齐家是彻底的受害者、无辜者。然而，诈尸女人的话却道出了另外的隐情，可以说齐穆飞完全是谎话连篇，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博取大家的同情。 林皓冷眼旁观，平静地说出三个字：“罗生门。” 在日苯著名导演黑泽明的大作《罗生门》里，描述了一个同一结果、不同证词的多线索、多视角的故事。眼下齐家这段往事，可以说是现实生活里的“罗生门”了。 因为齐震是自己的好战友、好兄弟，所以林皓是完全相信齐穆飞和他所说的话的，而且唯心主义地认为登门杀手肯定是邪恶的一方，而在危急情况下死里逃生的齐穆飞二人是被压迫的一方。但是这个女子刚刚说出的话语，把一切的是非黑白都颠倒了，这盘棋显然更加扑朔迷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二人已经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并肩面对着眼下这离奇诡谲的事件发展。 “我跟他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很多心里的事情，他表现得特别申明通义，每一次回应都让我觉得我遇到了知己一般，句句戳中要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是在热带雨林里游玩，特别的舒适、暖和、充满阳光与活力。在这深山老林里，从未遇见这样的人，在我心里，他俨然已经是最好的一个人。因此我知道他给我下了药，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了下去，我真是愚蠢到家了，我将他这种行为在心里自己给美化了。我为他找的理由便是他不想我离去，所以想控制住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我如此好过，甜言蜜语，含情脉脉，爱的味道，真是让人神魂颠倒……”女人雪一样惨白的面颊上，竟然浮现出了红晕来。 在台阶上站着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因为眼前的情景简直就像在拍电影。一个死了十五年的人，竟然就这么活了过来，记忆清晰，还在这诉衷肠，简直太可怕了。 “这种事情，只有老齐能解决，叫我们来有什么用？”赵爷有些不高兴地抱怨道。 女人慢慢地走了两步，朝着台阶亦步亦趋般走了过来，看样子，她似乎是想旁若无人地走上去。 “真是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她这凡人之躯能不能经受得住子弹的洗礼——”火神把一直我在手里的双枪举了起来。 “弟弟，别轻举妄动，先听我说。”刁怡霏马上按住了他。 “世界上怎么会有‘诈尸’这种事情呢，绝对不可能的。我估计这个女人应该被什么力量给控制了，这个幕后操控的人就像木偶师一样，让这女人做什么，这女人就会做什么。”刁壬光斩钉截铁地说。 其实他的想法和林皓的思路是一模一样，而且他非常肯定，操控者绝对就是凭空消失的祖大娘。 “这样说来，就是有人在这弄神弄鬼吓唬人了？”赵爷接话道。 刁壬光挠了挠头，含糊其辞地讲道：“这件事不是一般的麻烦，我们要是不能把幕后操控者给揪出来，就算把这女人杀了——不对，她本来就不是活人，一具尸体是不会再次死亡的。” 刁怡霏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兄长，咱们教法里有傀儡、木偶、袋偶、杖偶等等的分类，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利用针灸、药物、蛊毒来控制死尸，代替自己出场。即便把这死尸大卸八块，操控者的力量仍然存在，人偶依旧拥有超凡的战斗力。要是这个人……” 刁壬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死尸没什么好怕的，真正威胁到我们的是操控者的力量。” “我坐在床边，他给我们满上两杯酒，喝过交杯酒，我们的关系就不是平常的关系了。既然已经和他建立了如此亲密的关系，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他什么，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讲了一整晚，一直到天色发亮。天亮了起来，鸡也叫了起来，他十分满意地站起身，笑得非常放肆。我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无比的可怖，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地强烈起来，刚想站起身来，床下突然冒出来一只手臂，手上握着一把刀，一刀就刺中了我的胸膛，这把刀便一直留在我身体里，十五年了。所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只是想骗我说出对他有利的情报，藏在暗处袭击我的，便是他的结发妻子，这是他们一起设计的阴谋。” 林皓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要是她说的话是当年的真相的话，齐穆飞夫妇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毫无原则和底线可言。 第188章 失魂 “实际上在当年的时候，我并非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我是能够控制得了‘五步软骨丹’的发挥时间的，利用这一点点时间，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他们夫妇，或者更简单的方法是，给我的人发个信号，把他们叫进来，即可完成任务，功成身退。但是我明白我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就算任务完成我没有中了他们的奸计，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的心已经飞了出来，不再安分了。而如果他死了，那么我的心，也会随之而去。我顽强地站了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声责问他。他的回答让我心寒，他说他是不会喜欢一个古格派来的杀手的，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他想要的无非是传说中的宝藏罢了，喜欢我只是想套些消息。为了能够得到宝藏，让他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都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爷突然出声问道：“那宝藏怎么样了？你已经把宝藏的线索告诉他了对吧？” 女人好像没听见一般，压根没有理他，依旧在那里自言自语：“我用手指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但是他的妻子冲到了他的前面，用身躯护住了他，也为他挡住了我的致命一击。我带着无尽的悲痛与仇怨死不瞑目，真是上天开眼啊！我又活过来了！这是老天爷在给我机会，让我能够找他报仇雪恨……我要报仇……” 林皓观察到，女子起身从冰棺里出来之后，棺材里空空如也，别说没有祖大娘的身影了，就是一只苍蝇都没有。 “好了。”刁壬光突然说道，他让开众人，走到了前面，从台阶下去。 “找他报仇……报仇雪恨……”女人不疾不徐地向前迈着步。 刁壬光手臂一挥，他与女子中间瞬间出现了一道两米宽的红条。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组成红条的是浑身血红色的各种各样的蠹虫。想必平时这些毒虫就放在他的袖子里，方便取用。 “无论你是谁，这场戏也该落幕了。”刁壬光的语气十分恳切和客气，“有话就说，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好吃好喝招待你，在这弄神弄鬼的何必呢？这种江湖骗术，能唬住别人，我们五毒教的压根不吃这一套。说起来，我们还是这种旁门左道的鼻祖呢。” “哎，你唠唠叨叨说这么多都在炫耀你们五毒教，能不能抓住重点？你倒是问他宝藏在哪啊！她肯定是清楚的。”赵爷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火神揪住赵爷的肩膀往后一带：“滚一边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赵爷的眼里只有宝藏，根本顾不上和火神置气，在台阶上翻了个跟头，然后腾空跳起。 “刁先生，小门被断龙是给封住了，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别着急动手杀人，得留个活口。”林皓赶紧出声提醒道。 转眼间，现场的情形变幻莫测，每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鼓，慌了神，甚至也顾不上敌我了，毕竟都被关在地下了。 女人僵直地站立着，脸上浮现出奇怪诡异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眼神中的光亮逐渐散去，变得空虚起来。 林皓马上反应过来，估计事情又要起变化，于是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去，和刁壬光并肩站立着，近一些瞧着那个女人。 “林兄弟，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刁壬光看向林皓。 林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方已经走了。”他很明显就能感觉到，女人的身体里没有了生气与活力，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和第一次见到她，还在冰棺里的时候并无差别。 刁壬光有点举棋不定，恍惚地蹲下了身子，手指一动，那些红色的虫子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袖子里。 “但是，对方就这么走了？搞这么多花样，演了半天戏，男主人公还没下来，这是干嘛呀？”刁壬光眉头紧蹙，心中依然对敌人已经走了抱有怀疑，不敢放松警惕。 林皓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诈尸”是他和秦沫二人遇到的，现在自己又说对方已经走了，但是这出戏他毫不知情，反倒是个局外的旁观者。 赵爷刷地一下跑了过来，避开三个人，一股脑扑到冰棺上。冰棺里什么都没有，不用离多近，就能看得清楚。 他回过身，两只眼睛红得吓人，目不转睛地怒视着刁壬光：“你……你、你怎么不问她天国宝藏在哪？我们来这里，为的就是宝藏啊！她一定知道宝藏在哪里——等等，老齐也知道宝藏的事情，她都告诉他了。他大爷的，老齐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我非得跟他拼了！我要跟他拼了！” 他就像疯狗一样往台阶那里冲，秦沫等人一直在观察着局势，早就将路给发了狂的赵爷让开了，随他疯跑上去。 刁壬光无奈地耸了耸肩，一脸苦笑。他对于赵爷的指责，没有什么可说的。 “也不能让尸首就这么立在这了，我把她放回冰棺里吧。”林皓已经在考虑其他事情了。 他走上前去，一手托住女子的肩膀，一手扶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进了冰棺里面，然后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 秦沫这时也走了过来，环绕着冰棺检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看不出一点破绽来，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前辈，多有打扰，非我本意，但也与我有关，还望见谅。我会努力劝告齐叔，把您好好地厚葬，祝愿您早入轮回，来世一生平安顺遂。”林皓庄严地祈祷着。 与此同时，上方传来了赵爷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让众人本就有些疲惫不堪的神经，再度陷入了紧张状态。 “开门！老齐，你快开门！你他酿的骗子！快放我出去……” “显然，幕后操控的人在外面，我们全部中计了。”刁壬光有些失望地说。 秦沫和林皓分别站在棺材盖子的两端，一起将盖子抬了起来，打算将它盖回去。 “……玉牌？！那块玉牌呢？”秦沫突然叫了起来。 这块玉牌可不简单，昨天大家一见到它就两眼冒光迈不动腿，祖大娘更是深深地为它着迷。那块玉牌显然是有些年头的古董了，其实就凭这块玉的质地成色，已经十分的价值连城。 第189章 人蛊 秦沫找遍了女人的全身上下，也没有发现玉牌的踪影。 这下子，林皓也拿不定主意了：“秦小姐，似乎我们刚才下来的时候，玉牌就不在了吧。” 秦沫闭上了眼睛，思考了几分钟之后，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就觉得冰棺里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原来就是玉牌啊。估计是有人特意上演了“诈尸”这一幕戏剧，就是想把我们都引下来，让我们作为她的陪葬品，其实对方的目标已经实现了，现在就留下这么个好无头绪的谜题给我们。” “现在怎么办？”火神忙不迭地问道。 “你看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呗，等到有人碰到断龙石的开关，我们就能出去了。”刁壬光抢先答道。 “我看各位还是席地而坐，将呼吸调整好，尽量缩减气息的呼出与吸入。我猜想，密室里的氧气应该没有多少，很快我们就将面临缺氧的问题。”林皓严肃地说。 说罢他就拉着秦沫走向了密室的西北处，靠着石头做的墙壁，盘腿坐了下来。 “小心。”秦沫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写下，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在石阶旁边坐下的刁家人。 林皓不露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他这个单兵之王可不是说说而已，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他的提醒，大家也会很快反应过来氧气含量的问题，那么保不齐就会有人起了杀心，因为少一个人，就能节约一些氧气。现在密室里一共有六个人，也就是说，杀掉一个人，就能省下六分之一的氧气来。 “真好。”秦沫又写下两个字，身体离林皓更加近了，靠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脸瞧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和文字，此中的真情实感不言而喻。 等待救援的来临是非常难熬的过程，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在这紧张焦急地氛围中延长至了两个世纪一般。在这段时间里，刁家的人一共窃窃私语了十几次之多，火神的眼睛里很明显地显露出了嗜血的气息。 林皓十分明白，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也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但是这里并不是战火纷飞的阿富汗，难道真的要用别人的命来给自己续一会时间吗？在离开部队和战场之后，他以为自己可以彻底地摆脱冷酷嗜血的环境，过上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刁先生，别想太多了。”在最后一次交头接耳之后，火神移动到了密室的东面，而刁怡霏则移动到了密室的北面，林皓突然开口道，“我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我肯定会拼尽全力保证秦小姐能够活着走出这里。因此，你要是动手的话，我也就不留情面了，用我一条命来换你们三个人的命，不亏。” 刁壬光依旧温和地说：“真的很抱歉，我别无选择。” 林皓在他的尾音还没落下的时候，便接话道：“那成，你既然要找死，那我也别无选择。”他的声音十分的清冷，听得让人汗毛直立。 “就你一个人，是无法杀掉我们三个的。”刁壬光像是在讲台上面孜孜不倦，给学生讲解题目的老师一般，不疾不徐地叙述着，声音温柔平静，“你觉得，我们先将秦小姐和赵爷干掉，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待到再次氧气不足的时候，我们再商量其他对策。” 林皓毫不犹豫地回绝：“谁先动手谁就先下去见阎王，我再重复一遍，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刁壬光轻轻地笑出声来，就像面对的是调皮任性的小孩子一样，依然十分有耐心地对林皓循循善诱道：“林兄弟，人可只活这一次，命只有一条，但是爱人可以再找，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呢。我也认同，秦小姐不仅长相出挑、身材姣好，而且人也谦逊有礼，张弛有度，十分地讨人喜欢，你第一次见到她，便让她夺了心魄。但是，我们要弄清楚一件事，要是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再多的漂亮人、财富都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平时的为人处事是很讲道理的，也十分欣赏有头脑识相的人，你可万万不要误会了我的美意。” 在二人说话的时候，火神和刁怡霏一直在调整自己的位置，气氛真可谓是剑拔弩张，似乎随时就可能开始一场激烈的战斗。 突然，秦沫站了起来，用两个食指在头上敲打了一次又一次，忽然又背过身去，用脑袋抵住墙壁，双手不断地糅搓自己的太阳穴，很明显是在纠结一个十分难想出来的问题。 “刁——”刁壬光刚想开口说话，林皓打断了他。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秦沫一直反复念叨了八次，突然转过头，盯着林皓，害怕、疑惑、焦虑、着急混杂在她的眼睛里，发出十分复杂的目光。 “你还记得我说过，在曹雪的眼睛里看到了‘炼蛊之鼎’这件事吗？为什么会出现？她就是个平常的孕妇罢了，肚子里的也是齐家的骨肉，为什么眼中会出现’炼蛊之鼎‘这种可怕的东西？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对她动了手脚。‘炼蛊之鼎’是用来培养蛊虫的东西，所以也就是说，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炼蛊之鼎’？” 林皓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的意思是让她继续往下说。 “我们被关在地窖里，这处密室也就成为了又一个‘炼蛊之鼎’，为了节省氧气，延长自己的寿命，我们之间便会互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是谁操纵了这一切的事情？是谁要把历史悠久的托林寺也一并拖进这万劫不复的境地里，然后成为他个人可以自由玩耍的棋局？” 林皓的脑海里仿佛有一道光闪过一般，恍然大悟，秦沫将他们现在的境遇和“炼蛊之鼎”做了一个对比，实乃非常精准至极。苗疆的炼蛊师把各种毒虫都放在密封的器皿中，让它们随意自相残杀，直到得到最后活下来的那只精良毒虫，用它做为蛊。而眼下，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和毒虫之间的决斗没有任何分别。 “我观察了一下密室里的情况，又想到曹雪的样子——其实后者才是最为关键的东西，她的眼睛里何故会出现‘炼蛊之鼎’？” 第190章 出去 “只能是因为……因为……”秦沫说到这里便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刁壬光倒是十分冷静地接着秦沫的话继续说道：“难道说，那个孕妇怀着的孩子，就是‘炼蛊之鼎’最后的结果？” 这样的一个结论，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让断龙石落下，把他们关在地下的人，想必便是这场阴谋的主使人。毒虫自相残杀修炼成为蛊，人类自相残杀会修炼成什么？将其他人都杀掉，而换来自己的生存的那个人，必然是没有丝毫人性可言，将暴疟无道发挥至极致的人。而这样的一个人，还能称之为人吗？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人性已经丧失了。 曹雪怀着的孩子是齐家的最后希望，为了保全这个孩子，齐穆飞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要是这孩子是个蛊，而且还是极其可怕的“炼蛊之鼎”的产物，那就不可能有人敢抚养他长大。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一个孕妇的眼睛里怎么会有‘炼蛊之鼎’这样可怕的东西呢？”刁怡霏也忍不住插话道。 秦沫十分劳累地垂了垂头，表示确实如此，肯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哥哥，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匪夷所思了。曹雪的年纪也不大，正值青春年华，要培育‘炼蛊之鼎’非得几十年不间断地辛勤修炼才可以，而且她和家人在一起生活，其他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刁怡霏条理清晰地指出了曹雪身上的疑点。 “待到我们得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去亲眼见见她，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刁壬光淡淡地回答道。 他又将眼下的困境提了起来，“生存”又变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或者简单地说，谁能把同类都杀掉，谁才有可能能生存下来，离开地窖。 “三对二，我们的胜算稍微高一点，对吧？”刁壬光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林皓不想回答他，于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守候着。 “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们不得不尝试一下。”刁壬光又开口说，“我向来是不相信神话传言的，然而国外又是一个广为流传的神话，也铸就了一个又一个的传说。在我眼里，神话是可以打破的，历史上，曾经无数次地推倒了一尊有一尊神像，它们都轰然倒塌在地，碎成一块块的石头。” “谁动谁死。”林皓十分简洁地回答了四个字，充满了霸气。 刁壬光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威胁我们？三打二，怎么看我们都志在必得。” 就目前的局势来说，这场大战不打起来反而有些奇怪了，人的劣根性，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一览无遗。这回，林皓只希望能够和秦沫活着走出去，采用后手的策略，要是有人靠近想要侵犯二人，那就必死无疑。 当火神继续缓慢地向前移动的时候，上方突然传来了赵爷喜气洋洋地声音：“开！快开！开！好！门开咯……” 就在这个时候，林皓也感受到了一股清新的空气瞬间灌入了密室内，呼吸变得畅快起来。 在小门的侧面，一位秃顶的老僧人靠着墙角坐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是农布拉姆大师？”秦沫十分疑惑地说出声。 林皓低下了身子查看面前的人，还真是只在藏经阁里见过一面的农布拉姆。 “大师，您没事吧？”他轻轻地推了推农布拉姆的肩膀。 农布拉姆被他一推就斜歪着倒了下去，脸色黄得可怕，像是得了黄疸一般，眼睛闭得紧紧的，嘴角的肌肉一直在不断地发着抖，一滴又一滴的血珠在往外不断的渗着，颜色呈现为黑紫色。 “看这样子应该是中毒了吧，我来看看。”此时刁壬光带着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主动要照顾一下农布拉姆大师，似是想缓和一下刚才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以便化干戈为玉帛。 林皓点了点头：“你们照顾好老师傅，我去趟藏经阁。” 他迅速地冲出了门外，而秦沫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两个人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快马加鞭地向藏经阁的西北方向赶了过去。 农布拉姆隐居在藏经阁已经很多年了，要不是有什么十分危急的事情，他不可能跑到距离藏经阁有一段不短距离的小院子来。但是，既然他都已经出阁了，想必这藏经阁里定是发生了更加危险骇人的事情。 “你看天空！”秦沫在一通小跑的同时，突然注意到天色大变，便伸出手指指着天空示意林皓。 林皓抬起头，托林寺上方的天空中，有一大团乌云黑压压地覆盖着，云脚十分的低，仿佛马上就要碰到托林寺四个角上的红砖塔塔尖了。 由于那片云的关系，寺里的各个地方，都十分的阴暗，每个殿堂里盈盈点点的酥油灯的小火苗，也被这乌云带来的黑暗吞噬得无影无踪。 “看来这幕后主使者一早就计划好了，要用这样糟糕的天气作为掩护，实行自己的计划，我们的敌人确实强大的可怕。”秦沫由衷地感慨道。 借助天气这招，自古就有记载，是一种非常高深莫测的境界。三国时期，有位著名的军师，便利用天象打赢了赤壁之战，没错，就是诸葛亮。也因此，他成为了历代秘术家崇拜的对象，该战役也是教学中的经典案例。 林皓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要是藏匿在托林寺里的幕后主使，也拥有着这样的技能，那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藏经阁里没有人，待到二人穿过大堂，来到曹雪所在的后堂的时候，眼前都是大战后的一片狼藉。 大堂四个角落上的蜡烛和头顶悬挂着的照明灯都还正常地亮着，但是那两个形状各异的纱帐都已经在地上四散零落着，把曹雪包裹在了里面。曹雪也不在原本的位置了，而是打横躺倒在一个墙角的位置，满身是血，盖在她身上的纱帐上也是染满了血迹。 在大堂的地上，还有两摊明显的血迹，一处是黑紫色的，就在农姆拉姆之前打坐的地方，即屋顶上的纱帐垂落下来恰好能够遮住的地方，地上的血迹是喷射状的，可以猜想出来是农布拉姆喷射而形成的。 第191章 暂时平静 而另一个块血迹是鲜红色的，而且是滴滴落落地向外延伸着，不难看出这是有人受伤留下的痕迹，快速地向外逃走所以是向外的。或者也可能是受伤的人被打伤他的人拖走了，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血迹的旁边，有一只卫星电话，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这是齐叔的。”秦沫的眼睛十分毒辣，不需要走到跟前查看，便能看出来是属于齐叔的电话。所以现场的情形已经不言而喻，受伤不见踪影的人，肯定就是齐穆飞了。 “你在门口把风，如果有人过来了，就发出声响告诉我一下，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绝对不能再马虎犯错了。”林皓低声对秦沫说。 从外面回到托林寺里，大概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之久，他们在地下的密室里对峙的时候，外面显然也是血雨腥风，并不太平，发生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林皓现在只相信秦沫一个人，他也不敢相信其他的人。 大堂里的血腥气息十分地刺鼻，其实这对于林皓来讲是十分熟悉的味道，因为曾经在部队里的时候，终日生活在战场旁边的营寨里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忘记这样的经历，这种熟悉的血腥气息一直弥漫在他们的生活中，挥之不去。有的时候这股味道是敌人的，而另一些时候，则是自己的战友的。 他突然有点恍惚，就好像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战场上，回到了三角洲部队“猎王”林皓的世界里。其实他对于兵王这种称号没有丝毫的兴趣，也不想被冠上这样的名号，只是在那种稍不留神便粉身碎骨的战场上，只有不断地杀人才能保证自己的存活，“以牙还牙，以暴制暴。”是无上的法则。不做打猎的人，就只能被猎杀，这种环境逼的人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一路向前浴血奋战，为自己铺就一条沾满鲜血、堆满尸体的生存之路。 “绝对不要认为恐怖分子也是人类，他们是来自修罗地狱的恶鬼。你们的职责就是，让恶鬼回到他们的家——地狱。”部队的教官都是这样教导新兵的。 林皓稍微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这是一种和“天魔解体”差不多的特殊技能，可以让自己瞬间变得十分清醒。 刚才在密室里只差一点就要打起来的经历说明，五毒教这几个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背叛同伴，两面三刀。但是，他也十分有信心，要是刁家的人有胆子出手，这时候他们还躺在密室里，已经死去。 他缓慢地走了过去，绕开了地上的血，靠着墙边走，走到了曹雪的身边 曹雪的脸朝上躺着，眼睛是闭着的，鼻子有些微小的翕动，显然还活着。 “哎，你能听到不？”林皓蹲了下来，用清晰地声音喊道。 曹雪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我现在要救你了，你不要挣扎，不要乱动。”林皓一边告诉曹雪，一边将随身携带的小刀抽拉出来，将纱帐割破。在林皓实施救援的时候，曹雪一直昏迷不醒，动都没动一下。 曹雪的腹部有这两道明显的伤痕，从衣服破裂的形状来看，是刀划的，呈十字形交叉着，这种情况让林皓不由得担心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来。 一会的功夫，寺庙中便有僧人赶了过来，将曹雪搬到了另一间房间，然后把现场清理干净了。 此事造成的结果非常的严峻，曹雪和农布拉姆都受了重伤，而且昏迷不醒，齐穆飞也继祖大娘不辞而别后，成为第二个失踪的人，敌人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大获全胜之后，潇洒地离开了。 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大家的情绪都十分的低沉，既然如此，也就都回到小院里了。 自从祖大娘消失不见，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她早已离开了。 “我猜是‘雪域六猎鹰’策划的这一切，老谭等人在寺外乱逛，而祖大娘就在寺里潜伏着，先是造成‘诈尸’这一乱子，将我们全部引下地窖，随后关起来。趁这个功夫，他们就跑到藏经阁去，带走了齐叔。”秦沫的想法是这样的，但是话刚说完还没凉透呢，她自己就发现了自己的推理中是存在破绽的，“但是，带走齐叔毫无意义，他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古格银眼催命符，他们的任务是杀人，而不是绑价。” 推理学是一门十分深奥的课程，相同的信息，在不同的人眼中会得出大相径庭的证据链，有的听着很复杂却漏洞百出，有的看着很简单但是更符合事实。 林皓不作声，过了一会后，突然笑了起来，语气中充满着自嘲：“要是这密室里安装了摄像机就好了，就可以将‘诈尸’的情形给记录下来，我们就可以反复观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了。就像你刚才说的，‘诈尸’确实是给我们设下的陷阱，但是是谁把玉牌拿走了呢？是祖大娘？如果是她的话，她又去了哪里呢？玉牌的真正价值是什么？以及，带走齐叔是为何？齐叔的价值，远远低于孕妇曹雪。” 他们当时听那个女尸讲述陈年往事的时候，对于齐穆飞这个人非常的看不上，他的所作所为非君子之为，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说谎、欺骗能够给人们带来很多利益，这也是高等动物的优势所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满口谎话、表里不一，相互欺骗、隐瞒，这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因为人类所组成的阶级社会中，本来就是聪明人哄骗愚蠢的人，并且压榨、统治他们。 即便齐穆飞骗了那个女人，但是这些恩怨纠葛，在齐穆飞的妻子被杀害之后也可以清算了解了。 “我们应该去哪里找齐叔？”秦沫问出了这样一个更加实际、具体的问题。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来到这里之后，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个睁眼瞎，咱们了解的内情甚至还没有韩加多，危险就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们却毫无感觉。” 这时，一个僧人跑来告诉秦沫：“斯那此里大师在寺外重伤昏倒，现已被接回房内。” 第192章 卫夫人 秦沫马上站了起来：“我先过去看一下。” 斯那此里是他的师傅，师傅出了事，受了重伤，作为弟子，无论眼下有何等重要的事情，也必须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去看望自己的师傅。 秦沫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林皓，赵爷和刁家三个人分别占了两个房间，大家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差不多可以说是水与火的关系，绝对不可能相互包容。 屋子的中间是一个炭炉，炭炉里的火苗熊熊燃烧着，他在炉子旁边坐了下来，思绪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 现在齐穆飞失踪了，这些被他召唤来的人都失去了领导，大家的心里都很乱，而且被关在地下的密室之后，他们之间已经失去了建立信任的基础，彼此之间都在提防着彼此，每个人都觉得岌岌可危。在这样的情形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恐怕就是最终的结果了，虽然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他也没有给自己其他的选择，就算大家都走了，他也会留下来，尽他所能照顾、保护好曹雪和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让这对母子能安然无恙地度过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多的时间，安全地生下孩子。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打了他的卫星电话。 他接起了电话，上来就十分尊敬地喊了一声：“卫姨。” 电话的另一端，一个十分温柔好听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皓，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你可好吗？我刚才收到了信息，说你现在在托林寺，所以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藏区的狂风十分的厉害，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赶快回香港来吧，照顾好自己。” 林皓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多谢卫姨的关心，我这里很好。我来这是要把我战死沙场的兄弟，齐震的骨灰送到他父亲手上，不成想又遇到了一些事情，于是就多待了几天。等我办完眼前的事情，很快就会回去了。” 对面的卫姨笑了起来：“好，那就好。实际上，我更想你来新加坡找我，干脆别回去了，就待在我身边吧。前几天，也就上周的事，我跟妍妍聊天的时候还提到你了，她最希望你能来了——她的很多同学、朋友都对你敬仰有加，一直要我出面把你请过来，跟她们见见面，讲讲在战场上的事情。” 林皓不由得笑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晶莹的泪珠。 给他打电话的，就是新加坡著名的女大亨卫夫人，她留给人们的印象往往都是高冷孤傲的大美女，而且她的影响力十分巨大，足以让无论是黑到还是白道的很多人，失去经济来源和正治地位。有人说，她只需要打个电话或者写个字条，她所在的那整片大陆的元首就会立马去办，当作是最重要的事情去办。而且属于她的邮轮、游轮在五湖四海通行，绝对不会遇到任何阻拦和壁垒。 这是一位站立在权力顶端的女人，而且不仅有钱、有权，容貌还十分的美丽，气质也好，她的外貌让许多港姐、亚姐都自惭形秽。更别说有多少政界、商界、軍界的人，无论地位高低，都将能够和她见上一面当作是至高的荣耀。我们生活中经常有一个夸张的说法：能跟谁握个手，就再也不洗手了。在这位卫夫人面前，这已经成为了现实。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对林皓如此的关照，怎能不让他十分感动，尤其是自己现在所处的境遇可谓是危机四伏。 “多谢卫姨。”他十分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和情绪，“妍妍最近好吗？有没有长得更漂亮了？” 卫夫人笑意更浓了：“她当然好得不得了，所以才总是闲不住，总说‘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尤其是把你当作目标了，也想成为兵王，再不就是成为四海为家的赏金猎人。小皓，我与你父亲的交情超过二十多年，妍妍也从小就很喜欢你、崇拜你，把你当作她的偶像，来这边不好吗？我这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帮手——你要是来了，我就能轻松一些，把所有的事情交付给妍妍和你，然后就可以无事一身轻地退隐江湖。” 卫夫人的话已经说得不能更明白了，而且实际上卫夫人已经跟林皓提过许多次了。妍妍是她唯一的女儿，不仅遗传了她的美貌，更为重要的是也遗传了她的智慧，她参加了上一次的新加坡小姐选拔，艳压群芳，获得了第一的好成绩。完全有理由相信，林皓只要松松口，整个世界就是他的了，他将过上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全新生活。 “卫姨，我想找回自我，过我想要的生活，普通、寻常的生活。”林皓的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那边的卫夫人久久地说不出话，突然又轻轻地笑出声：“好的，小皓，你说话和行事越来越像你的父亲了，真不愧是一家人。无论怎么样，我肯定尊重你的想法和决定。这样吧，我手下有一组人，现在就在藏地阿里地区驻扎着，要是你需要人手，打个电话，他们马上就到，无条件地听从你的命令。” 然后，她告诉林皓一个卫星电话号码，林皓听她说了一遍就记了下来。 他有一种感觉，托林寺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会是一个范围庞大、规模庞大的激烈战斗，而绝非什么暗杀、刺杀。即便是无人能及的指挥官，如果没有人供他驱使，他一个人也是不可能打赢一场战争的。显然，林皓十分需要一队人马，卫夫人能够提供的，正合她意，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十分感谢你，卫姨。”他说。 卫夫人幽幽地笑道：小皓，你跟我还用如此见外吗？你经由电话传过来的声音，像极了你的父亲。好像以前的时候，他也很 第193章 失意 卫夫人停了一下继续说：“当时，我指派了六支部队，而且亲自上阵，打算和他一起进雪山去找人，一腔热血然而被他一口回绝……哈哈，你看看我，我又提这事做什么？小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期待着……你归家。” “归家”这两个字，终于让林皓再也无法忍受，情绪像火山迸发一般尽情滴落下来。 他用力地稳住不安分的喉头，跟卫夫人说了拜拜，然后把电话挂断。两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将他胸前的衣服染湿乐。 六个月之前，因为齐震那一战，他接受了内部十分严格的调查，他的父亲林舒志也突发车祸而死，等他拿到准许放假的指令，连夜赶到香港的时候，他父亲的尸体已经冰冷了，骨肉至亲之间的最后一面都没能完成。此事对他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都终日萎靡不振。 香港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已经再没有他的亲人，林家的别墅没有了老主人的存在，变得冰冷又死气，继续待在那里，只会让林皓无法走出父亲已故的悲痛。林舒志的离去，让林皓觉得自己像是离开蒲公英的飞絮，再也没有了依靠和港湾，没有了那个温暖如春的家。而刚才卫夫人最后的那句话，就像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揉了一把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也是他最软弱的地方，他外表上再沉稳、成熟、波澜不惊，也抵不过着轻柔的一抚，全部瞬间支离破碎。 秦沫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斯那此里大师也不省人事了，似乎也是中毒了，现在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和农布拉姆大师的医术是托林寺里最厉害的，他们二位都倒下了，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到天亮了，赶紧将他们送到阿里……再不就是送到拉萨去，那里经济更发达，医疗条件也更好一些。”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托林寺的众僧在托林寺周围展开了大规模的搜寻，结果一无所获，齐穆飞到现在为止还不知死活。 “现在的所有事情都一团糟。”秦沫最后无奈地说。 “起码我们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林皓往炉子里扔了三块炭，然后紧紧地盖上了盖子。 催命符的主人是来杀这三个人的，不会突然不想杀了。孩子一天不出生，这件事一天就不会完结，他们就还有机会扭转形势，用孩子当作饵料设下陷阱，背水一战。 “但是，你想没想过，现在齐叔也不见了，我们这是何苦呢？”秦沫笑得很苦涩。 自从见过斯那此里，她回来之后就不断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得出她的心情十分的烦躁，片刻都不想坐下休息。其实这个问题是很致命的问题，因为大家都存在着这样的疑惑。 林皓轻飘飘地说：“为了胸中的正义，为了心中的真理，而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件事，这样的理由不足以一战吗？” 就像三角洲部队一直秉持的战斗观念一样，所有的人、所有的队伍，都是为了正义和真理这两样东西，去战斗的。人类能够立足于地球，社会能够正常的运转，靠的就是人们心中的正义，脑海中的真理，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守护这两样东西其实都是生而为人的义务，不然，待到人们丧失了这两样宝贵的精神财富，人类离灭绝也就不远了。 秦沫继续问道：“现在的情况下，正义真理是什么？那个女尸的话，掀开了另一重真相，也揭露了齐叔的黑暗面，他为了得到所谓的天国宝藏，竟然去勾引一个他不爱的人，利用完她就把她杀了，简直灭绝人性，以及他还把自己的妻子一并拉下了水。事情到了今天，古格派人找上门来报仇，你说，谁更占理？哪一方才是正义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道德伦理问题，一直困扰着全天下所有的人类，其实，世界本就不是黑白分明的，灰色地带太多太多，实在是让人难以决断。 “孩子是无辜的，这个孩子也是齐震唯一的血脉了。”林皓坚定地说。 秦沫深呼吸，十分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你不会不记得，我在曹雪的眼睛里看到了‘炼蛊之鼎’。如果这孩子是‘炼蛊之鼎’里成长出来的，谁能敢说他是清白的？” 林皓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平静地说：“你何不先坐下来歇会，然后我们再慢慢谈？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全部都让人措手不及，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平复躁动的情绪，不然对解决眼下的棘手问题也不会有作用，甚至还会帮倒忙，做出错误的决策，以致战斗失败。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不就太可惜太冤枉了吗？” 秦沫停下了脚步，倚在门边上，一手盖在脸上，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一声爆炸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死气沉沉、一片寂静。 “能不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秦沫声音颤抖地说。 林皓站起身，走到秦沫身边，二人相视良久，突然，秦沫扑到林皓的胸前，脸颊紧紧地贴着林皓的胸口，小声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门外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咚咚。”有人在敲门，然后传来了赵爷的声音：“林先生你睡了吗？可否与你谈上一谈？” 秦沫显然被吓到了，瞬间从林皓的胸前弹起，闪到了一旁。 林皓没有开门，就地说道：“什么事情啊？明天再说不行吗？” 赵爷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只怕……明天就见不到你了。我想离开这里了，今晚不跟你说的话，就再也没有其他机会了。你要是方便的话，五分钟就够了，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林皓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将门关上。三更半夜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秦沫在这里，以免节外生枝，给秦沫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赵爷背着手站在院子里，一脸的疑惑不解，嘴唇上涌现着一颗又一颗的水珠。 “林先生，院外请。”他急冲冲地先往外去了。 第194章 入伙 林皓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人潜伏着，便小跑了两步，与赵爷并肩走着，二人在小院的门外停下了脚步。 “林先生，我知道你武艺高强，眼下有门生意，回报非常的不错，想找你一起去，你干吗？”赵爷直言不讳地讲道。 林皓疑惑：“怎样的生意？” 赵爷咽了咽口水：“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我是在别人那里知道的，说是在雪山的里面有一颗十分昂贵的宝石。国外的出价最高达到了几个亿，要是我们能找到它，全家人几辈子的日子都不用愁了。原本，我领了三个人过来，想要看适当的机会动手，结果刚来这里，事情的发展就超乎了我的控制——你也亲身经历了，符大先生和王叔死得那么惨，祖大娘也不知所踪。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得找个帮手啊。如果咱们一起去的话，拿到东西之后五五开，你看如何？” 林皓看明白了，赵爷的野心相当的大，表面上是来帮助齐穆飞度过难关的，实际上早就有了其他的计划。但是，他带来的两个人都惨遭毒手，这都没有然他放弃寻宝，反而欲望更加膨长了，暴露无遗。 “不好意思，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林皓摇了摇头。 托林寺在佛教中是十分有名的，来到这里的人，不说都拥有一颗纯净、虔诚的心灵，也应该收敛自己的七情六欲，像赵爷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在玷污这里。 “唉，你、你别马上就拒绝，你要是知道这是一颗什么宝石，你肯定会再考虑考虑的。这颗宝石的名字就叫‘圣婴之心’！听明白了吧？就是传言说的，如果拥有了它，就拥有了古格的力量。林先生，我拿出的是百分之一百的诚心，只要你点下头，此事就有点看头了！”赵爷着急地说，把老底都揭了出来。 林皓确实感到十分吃惊，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赵爷看林皓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破罐破摔：“林先生，跟你说实话，托林寺在藏区的名声自然不必说了，它同时还位于距离进山口最近的位置，慕名前来的探险家、旅行家都以此为最后的补给点，这里肯定有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眼下正好是个好时机，这里乱作一团，你守门，我去拿宝贝，携手致富，亲密无间，如何？” 林皓思考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多谢赵爷的好意，但是我确实对宝藏没有兴趣，请您再找别人一起吧。” 他转身要走，突然有一把黑亮的武器从赵爷的袖子中露出了头。只是，没等赵爷有任何动作或者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来，林皓压到他的身上，用指甲轻轻点了一下开关，武器便跌落下去，他给接在了手里。然后，几根手指一挥，整把武器就被拆解了，变成了四散的零件。 “为什么非要强迫别人？”他冷清地看着赵爷，将到手的零件一甩，扔到了墙下的草丛中。 作为兵王，又特别擅长单兵作战，基本上没有人能站在那里威胁他。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就是小菜一碟罢了。 “林先生，你就考虑考虑吧，那块宝石是奇世珍宝啊，只要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就能获得几亿啊……几亿的！这是多么巨大的一笔金钱啊！你要想一想啊！”赵爷依旧劝说道。 林皓重重地摇摇头，回到了院子里。和赵爷这样的人合作，只怕最后会被他吞的骨头都不剩。 秦沫在屋里发着呆，脸上的泪痕还很清晰。 “赵爷肯定是想让你和他一起，是吧？”待到林皓把门关上，她抬起低沉的头颅说道。 林皓一边思考事情一边回答秦沫的话：“是的，但是他告诉我的信息着实令人震惊，他说雪山里的宝石是‘圣婴之心’，而且不光是大山里，托林寺就有宝物。你看，他这话值得相信吗？” 秦沫果断地摇了摇头：“我看不怎么靠谱，托林寺是一座古寺，能在这里修行的人，全都是没有私欲的得道高僧，宝物、宝藏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毫无用处。我来到这里的时间里，也没发现寺里可能藏着什么宝贝。” 林皓坐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敲着大褪。藏区的夜里十分的寒冷，他明显感到自己弯曲双腿的时候，力道要大一些，感觉有东西在掣肘一般。他也一并想到了齐穆飞，要是他是受了伤然后被人掳走，在这样冰冷的气温里，伤势必然会越来越严重。 这时候，赵爷估计已经在托林寺里四处油走，搜寻所谓的宝物了。 在夜里，寺内是不设置守夜的人的，赵爷完全可以旁若无人、大手大脚地四处打探，只是林皓认为，他肯定不会找到什么宝物，寺里最值钱的也不过就是那些佛教的唐卡罢了，而且它们也值不了多少钱。 “女尸口中的十五年前的事情，让我联想到另一件事情，一件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过的事情。在这寒冷的夜里，夜色漫无边际，你想不想听我讲讲？”秦沫的眼睛里一瞬间迸发出几丝浅浅的忧伤。 林皓点了点头。 “人性都是善变的，爱上了谁，其实都是有自己的目的在里面。或者这样说，有的时候人们非常善于利用人性的这个特点，比如齐叔利用感情骗得古格女子的信任和芳心，来达到自己心里真正的目的——我想说的事情，是和我的哥哥，秦瀚文有关，只是他不像齐叔那样，是欺骗别人的感情。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去到台湾的南部，发掘还没有进入现代社会的卑南族地区，他对其中一个部落的公主一见钟情，然后把她娶回了家，也就是我的嫂嫂。但是才结婚一年，我的哥哥就又 第195章 突变 秦沫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不爱就分开是很合理和正确的做法，比起那些不爱还苦苦纠缠的要好多了，但是还是让人觉得人性实在是凉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劣根性？” 这件事说出去肯定有很多人觉得秦家长子很渣，很莫名其妙，所以为了避免外界舆论的打扰，此事没有外人知道。 林皓知道的是，秦瀚文的妻子，长得十分漂亮，毕竟是公主，尽管只是一个小部落的皇室而已，但是她和秦瀚文结婚，带到香港来的物品，按照当时的汇率计算，也超过了三千万港币，这两个人闪婚的事情，在香港和台湾广为流传，甚至已经有电影公司拍成了豪门子弟与部族公主的传奇爱情故事。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微妙和复杂的，说是瞬息万变都不为过，没有人能搞明白人的大脑到底是怎么想的，时而情深意重，时而寡情薄义，就算是已经超脱世俗的大师、高僧，也仅仅只是知道结果，而不是知道原因。 “眼见自己的亲哥哥，变成了世俗观念下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用情不专的人，我对于感情真的颇多感慨，也觉得十分的悲观。齐叔对我一直很好，在我面前是个非常和善的长辈，他的过去也有着这样为人所不齿的事情，而且还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孩子。或许应该让我哥哥来这里，亲耳听到那女尸的话，让他断了对雪域神秘女子的念想，这是他扯得起关系的人吗？他不止一次提到，他爱上的是女城里的女人！女城的女人各个貌美如花，艳压群芳，而他看上的，是这一众仿佛天仙下凡的女人中最好看的一个……” 林皓心下一惊，他想起了韩加说的，螭龙知道的信息，女城和古格有着莫大的联系。 相传，女城里面的人都是女性，没有一个男性，它就是四大名著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原型。这座城藏身于藏区最西边的山脉里，一般的凡人是无法找得到的。女城里的人也是十分神秘，行踪不定，很少和外界接触，也就没有相关的记载和消息。 “凭你大哥的能力，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上天下海，只要女城存在于地球之上，他肯定能找得到。”林皓肯定地说。 秦瀚文可是有着“亚洲山王”之称的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世界上所有的探险家中，他至少能排在前十里。 “但是，他把藏区边界的每座山脉都走了个遍，却没有结果。那位最美丽的人，只一面之后，再也没了踪影。我的嫂子经受了这样突然的变故，便一蹶不振，受了很大的刺激，整天在家里掩面哭泣。我想帮她，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帮。我来到托林寺修行，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我想找到女城……” 林皓哭笑起来，秦瀚文的探险能力和其强大，都没有找到女城，无功而返，秦沫去找，更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你是在取笑我吗？林先生。”秦沫问道。 林皓连忙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认为，连你的哥哥都没有办法，或许只剩下一个人能够帮得上忙了，这个人就是亚洲鹰隼闲乘月先生。估计其他任何一个人呢，应该都会是徒劳无功。” 秦沫思考了一下，突然眉头紧促，似是喃喃自语道：“仙女中的仙女，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女子吗？” 林皓笑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想应该是秦兄太喜欢那个女孩了，所以才这样形容她。” 秦沫叹气，然后说道：“林先生，你能听我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十分感谢。寺里虽然也有很多人能够与我说说话，但是农布拉姆师傅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这种凡尘俗事我羞于与他谈论。其他的人……” 她突然不出声了，猛地站起身来：“他！他！我从来没见过他！不！应该这么说，寺里从来都没有这么个人！” 林皓不知道秦沫是怎么了，但也一起站了起来。 秦沫大声说道：“走！我们现在去一趟藏经阁，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和尚是假冒的！” 二人跑出了院子，秦沫才继续说道：“我对托林寺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印象，无论是退隐江湖的高僧，还是扫地洗碗的小和尚，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而且他身上穿的是中级僧人的服装，一共有十九名中级僧人，我全都认识。” 他们走到一半，漆黑的天空里忽然有一支黄色的烟火飞了起来，从大小上看，应该是在托林寺东南角护寺塔的正东方向，大概一里半的距离。火箭达到二十米的高度时，悄无声息地爆裂开来，变成了耀眼的黄色烟花。 “有事情要发生了，我往那边去了，你要小心！”林皓迅速做出了反应。在战斗中，先机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要是能够将敌人扰乱，就能够达到攻其不备的效果。 他看到那个火箭，就联系到了假和尚、六猎鹰还有赵爷等等一群没有联系的信息点，在毫秒之间便找到了线索，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向东奔去。 “哎！你也要小心啊！”秦沫在他身后大喊道。 在短短几分钟里，林皓就来到了托林寺外的土林，然后找到了发出火箭的地点。他看到左侧方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飘来飘去，所以他就伏下了身子，藏匿起来，露出了半边脸向白色影子的方向看过去。 夜色浓郁，昏昏沉沉，风吹动那个人的衣角上下翻飞。 然后，周围就有人的拍掌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有的拍了两下，有的拍了七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表演什么节目呢。转眼之间又四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出现在高高的山坡之上。 “啊喂——”其中一个黑衣人弯下腰，往身前一震，他的肩膀上扛着的人就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嚎叫了一声。 “是赵爷。”林皓听出了地下的人的声音。 “雪小姐，这里的情况起了变化，那个姓齐的受了伤，然后不见了，两个高僧昏迷不醒，和孕妇都被抬到其他的房间里去休养了。” 第196章 雪姑娘 “我推测，应该是有其他的势力比我们下手得早，于是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其中一名黑衣人分析道。 白衣人没有说话，依旧抬着头望着天。 林皓蹑手蹑脚地在草丛中移动，向前走了十步的距离，保证能在一瞬间出手，将赵爷救下来。 “雪姑娘，既然现在形势有变，我们需不需要也改变一下计划，提早行动，将孕妇抓起来带走？这回，姓齐的这老家伙请来的帮手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原来竟然是和林皓、秦沫、韩加三人一起吃烧烤的老谭。 白衣人缓慢地将左手举了起来，黑衣人瞬间鸦雀无声，静候指令。然而，白衣人却没有说话，依然是静静地望着天空，一直在深呼吸。 林皓朝侧面蛇皮走位，来到了一个能够看清白衣人的地方，在昏暗的月光的照耀下，那人原来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只是这个位置依然是看不清楚面容的，但是她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俗，恬静高雅，冰雪美人是也。 “透过现象看本质，别做本末倒置的事情。我们的任务，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那三个人，其他的人，无论他是谁，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总是将眼光放在眼前，容易被假象迷惑，为了这种事情而改变原本计划好的东西，不值得。”白衣女子慢慢地道出，声音高冷而凄清，林皓不禁联想到了冬天的清晨，结在屋檐下的冰棱。 老谭颔首致意：“是，遵您指示。” “这老东西怎么处置？”又冒出来一个人询问道。 “他是天山这片儿有名的盗贼，一直对雪山里的财宝觊觎不已，蚊子吸血一般追到这里来。但是，他没有什么大背景，和秦沫、韩加、林皓比起来，不过是只不起眼的小蚂蚁罢了。”老谭在一旁叙述道。 “老谭，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白衣女子淡淡地说。 老谭等一干黑衣人举了个躬，满口答应，然后就将赵爷带走了。 林皓一直明白一个道理，擒贼要先拿下首领，只要能抓住那个白衣女子，齐家的所有危难就会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在这样的远近下，只要她稍微有所分神，自己就有把握能够拿下她。 他观察了一下当前的情况，又向左移动了数步，来到了那女子的右后方，大概四十度角的位置。世界上的格斗专家做过无数次的实验，都表明这个角度是最适合发动偷袭的。 他刚刚在偷袭点稳住身子和心神，就有另一个人从后面缓慢地移动了过来，左手上拎着一支长枪，原来是刁家小弟火神。 火神靠了过来，由于林皓已经凝神屏息做好埋伏，加之火神的心思都在偷袭雪姑娘身上，所以没有察觉到林皓的存在。火神也找好了位置，便伏在了地上，将枪支准备好，瞄准了白衣女子。 眼见火神的种种行为，林皓在心底暗骂道：这个家伙想得也太简单了！显然，最适合使用长枪的距离是五十米至两百米，根本无需跑到距离敌人五十米之内的地方，因为这么做既对准度没有提高作用，又容易打草惊蛇，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忽然，那位姑娘腾空而起，往托林寺的方向迅速移动了过去。 林皓动作迅速地翻滚到火神的旁边，低声告诫他：“敌人实力不容小觑，小心丢了命，快走！” 实际上，林皓跟五毒教没有交情，也对他们没什么好感可言，要是现在趴在这里的事刁家另外的两个人，他是不会跑过来提醒他们的。火神年纪小，很多阴招还没有学过，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哎我说，子弹里是有蛊虫的啊，只要射中，她必然完蛋，然后一切都大白天下了。”火神颇有信心地说。 “没等你子弹里的蛊虫有所行动，你就已经去见阎王爷了。你相信我，快回去，去找你的哥哥姐姐去。”林皓撂下这句话后，便在树荫的掩护下一路跟随着白衣女子。 她没有进入寺内，到了寺庙东北方向的一个山坡处便停了下来，站在高处向下睥睨着托林寺。 林皓也跟了上来，栖身在土林形成的阴影之下，继续按兵不动，观察着形势。 很快，有个人就从寺里跳了出来，单膝跪在雪姑娘面前向她汇报道：“雪姑娘真是神机妙算，一切的事情都让你给说对了。曹雪果然被很多人保护了起来，其他人根本无法靠近，没有人知道孩子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便是林皓之前见过的假和尚，他是雪姑娘的人也并不让人意外。 “非常容易，狸猫换太子、张公吃酒李公醉，这样的把戏，可以糊弄得了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静修的和尚，想要骗我是不可能的。”雪姑娘冷冷地说。 “雪姑娘，我在藏经阁里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应该是一种文字。再就是，齐穆飞会选择托林寺当作藏身之所，这背后应该也有更深的原因。我们用不用继续调查？”假和尚询问道。 雪姑娘小手一挥：“你接着调查，我要去趟县里。听着，托林寺表面上一直风平浪静，但是内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马都在潜伏着。行动务必悄无声息，不要让人察觉了。不用着急立功，犯冒进的错误。特别是那个姓林的人，不要动他，他的实力十分可怕，是很难啃下来的一块骨头。” 假和尚点了点头：“属下谨记雪姑娘教诲。” 雪姑娘又腾空而起，一转眼便落到了高坡之下，向西绝尘而去。 林皓没有继续跟着雪姑娘，而是向前推进，停在了假和尚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依旧借着阴影的掩护埋伏着。 两分钟之后，假和尚的身影便出现在不远处，待到他走近了一些的时候，林皓一个飞跳，挡在了他前方的路中间。 “是你？”假和尚笑了起来，宽大的袈裟被风吹的在他身后翻动着。 “你肯定知道藏经阁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或许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没有必要拳脚相加。想必你也清楚，我明明有充足的时间和很多种方法，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林皓淡淡地说。他很肯定自己的能力足以在对方看见自己，并且做好战斗准备的情况下，将对方制服，所以他刚才并没有偷袭对方。 “生命很脆弱，生命也没什么意义，有意义、有价值的是这个人脑子里装的东西，或者是知识、或者是让那个姓赵的痴迷不已的宝藏信息。总而言之，我认识你，你是兵王林皓。” 第197章 鬼打墙 “其实你没有必要来到这里，陷入这场大乱斗中，而且你压根对情况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如此多的人都来到这处穷乡僻壤——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或者只要离开这里也好，凭你的身手和头脑，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干出一番事业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着普通人羡慕不来的生活。在这个地方，说实在的，你也太‘年轻’了。”假和尚这番话倒是有点恳切的意思，他惋惜地摇摇头，沉默着。 “你说这种话，那就太扫兴了。”林皓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好好好，那你来说，什么不扫兴？秦沫的生死有没有兴趣？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秦沫立刻暴尸荒野无人问津。”假和尚冷冷地说。 林皓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对方的话可否相信。要是秦沫出了什么事，那真不是一个好消息，问题就更加棘手了。 “她在哪里？”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离开，我们不会动她。”假和尚说道。 “你把人带到我面前交给我，我也不会动你。”林皓说。 假和尚哈哈大笑：“你可真有意思，这种情况下还敢威胁别人？” 林皓突然叹了一口气，态度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我和秦沫认识不过两天而已，她要是没了，你招惹的可是‘亚洲山王’秦瀚文和托林寺的上上下下，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罢了，我们还是别在这打嘴仗了，不如你还是干脆点把藏经阁里有什么样的秘密告诉与我。” 假和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皓，目不转睛，突然平移进入了旁边的土林中，看不见人了。然而，不到三秒，他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支长枪的枪管。 拿枪的人正是火神，林皓尾随着雪姑娘，他尾随着林皓，在暗地里时刻准备施以援手，此时他的帮忙就像雪中送炭一样及时而有效。 “哎，人家问你呢，你快回答他——我向来是不杀人的，我只玩虫子。”火神一脸戏谑地说。 假和尚此时终于发现形势不妙，脸色也变了：“你们两个……明明不是一伙人，为什么会联起手来？” 火神冷冷地说：“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更别想着对秦小姐做什么，不然待我把蛊虫放出来，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快说吧，我不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林皓插话道。 秦沫被对方抓起来了，让他觉得十分头疼，压力陡增，但是古格人的一系列行动和计划，就像今夜阴沉漆黑的天色一般，牢牢地包裹着他，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十分地难受。他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他也不想大开杀戒，但是如果逼得他别无选择只能用杀人来解决麻烦的话，他也会二话不说地利落出手。 现场的环境十分的寂静，不远处的托林寺在影影绰绰的烛光里，傲然矗立，十分的威严，似乎没有什么能将它惊扰和摧毁。这样的感觉，让林皓稍微有一些平静下来。 “我们向来都是无冤无仇的，现在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你即便是放我走，秦小姐也不会有事。然后我们各干各的，互不干扰。”假和尚的话里有让步的意思。 “藏经阁里到底有什么？托林寺里又有什么？居然引得你们屡次的惹是生非，现在还要对一个怀着孕的人动手——” 假和尚突然把手抬了起来，示意林皓停下，他打岔道：“不光你搞不懂，我也搞不懂，因为我们的人压根就没有动手，藏经阁里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林皓一愣，显然，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对方不会骗他。 “不是你们是谁？难不成又来了一波人？”火神冷冷地说。 假和尚冷笑着回答：“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而且，这所有的事情不都是那姓齐的老家伙搞出来的，他现在都没影了，我们还在这刀剑相向威胁来威胁去的，有意义吗？” “跟我们去藏经阁一探究竟。”林皓沉声说道。 假和尚想拒绝也没办法拒绝，因为他被火神的枪指着，只好跟着林皓向藏经阁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个人翻墙进入寺内，顺着转经道往前走着，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后，向西直走而去。 林皓走在第一位，他大约估摸了一下，大概还有三百多步，便能进入藏经阁的范围之内。然而，往前走了三分钟，藏经阁的影都没看到，两边仍旧是托林寺古老坚固的围墙，脚下踏着的仍旧是厚重的青石板。又走了一会，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一次来到了十字路口。 “等等，好像有点儿不对。”他马上停下了脚步。 “发生了什么事情？”火神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我们一直在绕圈子，现在又回到十字路口了，看来有人在这里布下了符阵，想把咱们困住出不去。”林皓四处张望，可见度变低了，厚重的雾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升腾了起来，二十米之外的地方，皆是一片模糊不清。 假和尚冷笑着说：“祖大娘来了，她的专长便是古波斯的幻术咒法，‘鬼打墙’是她最基础的看家本领了。眼下这个情况，别无他法，只能等着明天早上太阳升起，雾气自然就散开了，那时候再说了。真是天公不作美啊，本想和你们一起去藏经阁转转的，结果遇上‘鬼打墙’了吧。” 三人身边的雾气越来越浓，一缕缕白色的雾帆飘来飘去，围绕着三个人上下翻滚，就像一个个白色的小鬼。 祖大娘的作用很关键，正是由于她的消失，才有了接下来的各种奇异事件的发生，在女尸诈尸之后，她依旧是无影无踪，悄无声息的隐匿在寺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能会是她的下一头猎物。 “听说黑狗之血不是能化解所有的幻术吗？别管是鬼打墙还是什么妖魔鬼怪的……” 火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么，可就对不起了！”火神一手拿着枪，另一只手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小刀来。 第198章 口技 “哎哎哎，这鬼打墙也不是我搞出来的，是祖大娘阴你们啊，与我无关啊……啊！” 假和尚的话戛然而止，然后便是一生惨叫，火神懒得听他废话，下手十分狠辣，瞬间假和尚的肩膀上就血流如注。但是，虽然见了血，这浓厚的雾气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早就没耐性了！磨磨唧唧，之前还差点死在密室里，是你们先动手整我们的，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火神不断地抬手落刀，等到他说完，假和尚已经瘫倒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血人”。 “林先生，对他们这种人，还是得直接点。”火神气不打一出来的说。 林皓表示赞同：“是的，架不住有的人他就是吃硬的不吃软的，在现在这种时刻都是危险情况的环境中，谈原则的话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没有原则，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也该吐出点有用的东西了，不然你就带着那些事情去见阎王吧！”火神的声音十分地可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索命的厉鬼。 “藏经阁！林皓！别杀我！我知道秘密是什么！地毯下面的东西……”假和尚惊呼出声，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泰然自若。装作好汉一条倒是让人敬意油生，然而可惜的是火神根本不管那么多，手下动作依旧快准狠，没有一丝的收着劲的意思。 “快说，到底是什么？”火神的手微微用力，假和尚的脖子上又出现了一道血痕。 “我只和林皓说，我只跟他说——”假和尚撑不住这种折磨，大喊着。 “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吗？我可没给你讨价还价的权利，快说！”火神手下用力，假和尚的脖子上便流出了汩汩地鲜血。然后，火神又将手缓慢地移到了和尚的左眼上方。 “这样的刑罚已经很轻了，这也是缘于你和五毒教素无瓜葛。但是，我估计我的耐心已经要用光了，所以你再不识相的话，你的眼睛就废了。”火神的语气没有一点感情上的色彩。 “别杀他，留他一命还有其他用处。托林寺是何等清净之地，别把这里弄脏了。行了，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在不远处，刁壬光的声音突然出现。 火神抬起头，四处张望，无意识地松开手，然后他一脚将假和尚踹开。 雾气太浓重，现在可见度已经不到十米了，所以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更别说看到说话的人了。 “你在哪呢？”他急忙问道。 “林先生，别担心我，我好好的，我与刁先生在一块。”秦沫的声音竟然也传了出来。 火神听到熟人的声音特别开心，马上吹了三声口哨，收起枪，向后退了几步。由于秦沫被人抓走，他才决定和林皓联手对付这帮人。但是既然秦沫已经没事了，刁壬光也来了，他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林皓不动声色，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他以前亲耳听到过让人无法分辨出真假的口技，一个人能够学出几百种声音来，每种声音都学的十分相像，往往连被模仿的人本尊都觉得分辨不出来。其实口技也是一种幻术，也就是用声音来迷惑别人，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先生，我们先去藏经阁等你们了。”秦沫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的话没有直接说让他们跟上来，但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跟上去。喜欢冲动的火神听到这话，马上就想动身追上去。 “你别上当了，这是幻术。”林皓沉声说。 雾气飘飘忽忽，幻术层出不穷，在现在的情形之下，就算说话的人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未必真的是本人，何况刚才只有声音，连人都没出现呢。 火神果然是很聪明的人，被林皓一提醒就幡然醒悟，哎呀地喊了一声，使劲地拍了一下大退：“糟糕！竟然差点没上了他的当！完了完了！”说他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完全不为过，但是禅定之力和应变能力还需要时间去磨练磨练，和林皓这样身经百战的实战高手还是比不了的。 在战场上，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踏错一步，便会穷途末路，只剩下一死而已。 “多亏有你在这。”火神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我可以提醒你很多次，但是你要是一直都要我来提醒，不能自己意识到的话，还是必死无疑。因此，能在战斗中存活下来的人，也并不都是靠运气，更不可能总凭着运气，实力才是硬道理。”林皓平静地说。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火神定了定心神，问道。 “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待到布下鬼打墙的人自己失去了耐心，露出了马脚……”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林皓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微笑着盘腿坐在了地上，养精蓄锐。 实际上，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并没有闲着。他在重演前两次进入藏经阁的情形，曹雪一受伤，搞得大家都措手不及，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不知道她肚子里怀这孩子。要是不是古格的人下的手，又会是谁呢？还有谁会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心怀恨意，在曹雪的肚子上划了两刀才解气？ 当然了，如果想对孩子下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曹雪杀了，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了。下毒手的人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这么简单的事情，任是谁都能想到。所以这是为什么？ 让他更加不解的是地毯下的诡异符号，肯定是有意义的，但是十分的神秘，外人肯定看不出来。 “林先生，再不走，就没机会了。”秦沫的声音突然响起，从远处慢慢走近来，就像是从藏经阁又回到了这里。 “自然是挖宝藏了。”秦沫肯定地说。 “可是宝藏在哪啊？”林皓故作白痴地问，同时放缓了语速，装作有些动摇的样子。 “当然就是在那块有着神秘符号的地砖下面了，把那里挖开，就不信找不到宝藏。”秦沫说。 第199章 幻象迭起 林皓冷笑了一下：“要是这事像你说的如此轻松简单，其他的人不是早就找到了？还轮得到我们吗——也不知道怎么传开的，世人都觉得藏区有各种奇珍异宝还未被发现，说实在的，这可能吗？” 秦沫也笑了出来：“那你觉得，宝藏在哪呢？” 林皓说：“我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但是还不太成熟，得再琢磨琢磨，实践实践。我看你还是过来吧，我们来考虑考虑眼下的事情——祖大娘？” “哈哈哈哈哈哈……”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雾里的人的音色突然发生了改变，透露着沧桑和冷酷，一听便知是祖大娘的声音。 在那张扬的笑声发出的一瞬间，原本席地而坐的林皓突然一个飞身，冲进了雾气之中，顺时针兜了一个大圈子，从声音来源的地方的侧后方，迅速接近。在模模糊糊之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妖魔鬼怪，但是林皓没有退缩，一直向前走，将手掌放得很低，顺着裤线挥起手来，两把短刀纷纷插近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的背部。 小刀倒是插中了，但是那件衣服却突然炸裂开来，变成了一堆碎片，在空中上下翻飞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祖大娘一边快速奔走着，一边大声念道。 这是金刚经里的名句，讲的是存在和虚无相互对立、融合等的哲学问题。 林皓立马追了上去，已经让他发现了对方的薄弱环节，就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要一直紧追不舍，直到给对方重重一击。 在战场上，每一秒都是瞬息万变的，好的机会向来也是不等人的。所以他也只好先把火神和假和尚放一边，从原本的战场杀入另一片天地。 突然，一阵九曲回肠般的声乐传来。 “这回，我给你送到怀柔泉来了，你不谢谢我？”祖大娘瞬间变幻出了四个虚影，分别往四个不同的方向逃窜，连她刚才说的这句话也变成了从四个方向传来的同一句话了。 林皓意识到，自己周身好像都是一些身材曼妙、舞姿动人的舞者，身上穿戴的首饰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舞步在地上发出踢踏的声音，浑身都是香香的味道。他的杀气瞬时间被这一群女人给分解了，坚持不懈的意志力也渐渐松弛了下来，目光也逐渐糅合了下来。 舞者的舞姿千变万化，在一动一静之间，强烈的异域气息扑面而来。在她们的头顶上，是新奇、怪异的发饰，林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装扮。当她们在跳舞的时候，由于动作起伏导致抱满的身体若隐若现，分外妖娆。 “祖大娘，你不要逼我！”林皓怒吼道。 “你想大开杀戒就开呗，反正托林寺这趟浑水，大家都蹚定了，没人能脱的了干系。你就别在这装模作样了，多少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到最后不也是为了名，或者为了利，正义和邪恶本就是一对双生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谓大道。你对他们出手，我对齐穆飞下手，其实没有差别，不是吗？哈哈哈哈哈……” 祖大娘的声音从遥远的空中传了过来，林皓抬起头，发现浓雾已经散开了，在灰暗深不可测的天空中，有一座鸟首人身的诡异佛像猝然出现，他的一只手托着宝净瓶，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鞭子，上半身是完全果露在外的，一双鸟眼睁的大大的，向下睥睨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该杀该杀！”那个怪异的佛像叫喊着，将鞭子左右挥舞着，这时林皓看到鞭子的末尾是一个蛇头，逮着人便会一口吞下。 “我看你还能怎么办！你死无疑！”祖大娘的笑声由于回声和寂静的环境，显得无比的振聋发聩，林皓听音辨位，估摸着祖大娘的位置是在自己的左前方三十步的位置。 林皓突然向前推进，然而在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蛇首人身的怪物，双手放在腹间，上半身缠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蛇，不断地儒动着。这个怪物的臀步位置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像是单独长出来的蛇身子一般，只一扫，便将林皓缠了起来。随后，林皓脚下的地面陷落了下去，缠绕着他的蛇人怪物也一并掉入了地面出现的大洞之中，地面之下是死一般的黑暗。 “天魔解体大法！”林皓在心里暗自念出这六个字，用牙齿咬住舌头，总共咬了六次，舌头上渗出的鲜血一次比一次味道重。 幻象都是由于受到了某些心理暗示，比如催眠形成的，而舌头是代表心脏的位置，舌头上的血一流出来，所有的幻象便都会化解。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天魔解体这种法术，是世界上对抗任何幻术的最佳办法。 林皓将眼前、耳边的所有幻觉通通抛在一边，将手背到身后，拿出了腰带中隐藏着的软刺剑，直接向身后刺了过去。 所谓灯下最黑，布下幻阵的人为了达到迷惑敌人的最高境界，就会躲藏在对方的身后，甚至像小鬼一样趴在对方后背上。 这一刺，便刺穿了祖大娘的胸膛。 林皓一边倒退着，一边向后刺剑，人剑合一一般一起快速向后移动着，直至剑戳到了一根柱子后，才停下来。 “祖大娘，你搞了太多的花样，整的我们所有人方寸大乱，迷失方向，搞不清状况，尤其是很多违背科学和常理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五光十色，千奇百怪，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假的，是在做梦一般。但是你也肯定清楚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就凭着你刚才搞出的一群舞者，已经足够将我置于困境，你还何必要调动这两个壁画中出现的怪兽来攻击我，纯属多此一举。而且，你还让那只怪鸟念出了明朝末年，张献忠的碑文，这不是乱套了吗……在战斗中，一点不经意的失误便可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你屡次犯错，我要是不能抓住机会，怎么可能在部队、在江湖上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么多年？”林皓松开了软刺剑，转过了身子，正面看着祖大娘那张阴沉衰老的面庞。 第200章 反转 其实刚才祖大娘制造的奇异景象，皆是佛教壁画中的人物形象，比如那两只怪兽，在托林寺的壁画之上，就有着绘声绘色的描写。至于那一群舞女，更是藏区佛教壁画中品质最高、画功最卓越的头字号艺术品，传承了古印度舞蹈的精髓，尤其是对晴色的描写，大胆却不露古，让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祖大娘利用身边的物品，托林寺的壁画中的形象，来施展幻术，将敌人的禸体和大脑双双迷惑起来，控制住。要不是林皓掌握了“天魔解体大法”，恐怕早就驾鹤西去了。 “厉害，你果然……名不虚传。”祖大娘有些吃力地喘着气，一手缓慢地将头发像两边拨开，原来她戴着一张黄色的人皮面具，揭下来之后便露出了原来的样子。 她大概有四十三四岁左右，脸色十分苍白，嘴角还有丝丝血迹，但是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依旧熠熠生辉。 “还是你的幻术更厉害，我们这么多高手在这里，都被你困在了密室中，而且直到现在，也没人想出来你到底是如何消失不见的，还控制了冰棺中的女尸，让她起死回生了一次。这所有的事情，仿佛是一台魔术表演，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同时，又啧啧称奇，回想起来也是津津有味的体验。我很确定，你的幻术之高超，没有人能逃得过，如果不是我正好学习过‘天魔解体大法’，我早就死了八百次了。”林皓由衷地说。 他打败了对方，但是没有一丝快乐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太难对付了，太艰辛了，稍有差池便死无葬身之地。 祖大娘盯着林皓，眼睛里有着不可名状的感情，十分复杂，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正好就是那一群舞女的画像的地方。这些有着千百年历史的壁画，多多少少都有着一定的受损。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壁画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让人肃然起敬。 “我明白了，这肯定都是……齐穆飞设下的圈套……”祖大娘断断续续地说。 林皓不理解她的意思，马上问道：“何解？” 祖大娘扯出一个微笑，眼部密密麻麻的纹理也像流水波纹一般轻轻荡漾着，反而散发出一种非比寻常的魅力，而她有了这样的表情，皆是由于“齐穆飞”这个名字。 “就像你刚才说的，幻术就像魔术一样，不能说我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施展，而且必然会需要其他人的……帮忙。就拿你们想不明白的，我的突然消失来讲，肯定是有人故意造成停电的发生，这样我才能顺利的潜入冰棺之内，因为你们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而我的帮手，便是他，齐穆飞……因此，他让人四处搜索我的踪迹，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等着你们都离开了，我就从地窖中上来就行了。至于诈尸那一幕嘛，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是想把你们都引下来，然后一个不留。这真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一个局，猎人和动物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而来帮忙的人，却变成了猎杀的目标……” 林皓听完祖大娘的叙述，除了苦笑也做不出别的表情了。 祖大娘低下头，盯着插人胸前的长剑，突然郑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帮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背叛了六猎鹰和古格……他却这么不讲义气和情面，把我像垃圾一样丢了出去。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把你们引到地窖里之后，大石板一落，谁也别想出去，然后放出毒雾，将你们全部毒死，然后再将我解救出去。但是现实情况是，我们都被困在里面，差点憋死。你们逃出密室之后，我也逃了出来，并且给他点了个电话。他让我在藏经阁的周围布下迷幻阵，致你于死地……他分明知道你是学习过‘天魔解体大法’的，这种法术是古波斯幻术的唯一破解之法……而他……他这不是要害死我吗？天呐！真的是这样吗？” 林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终于明白了一切的事情，不过都是所谓被迫害的齐穆飞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大家都被他骗的团团转。 “断龙石触发的时候，你在哪里？”他问道。 “我就是那个女尸，只是我用了易容术和闭气功，让你们无法分辨我是装出来的。你们压根也不会想到，我的帮手会是齐穆飞，所有的事情，都出自他手，都是他的阴谋！” “那齐穆飞现在在哪？”林皓瞬时间思绪万千，这样的反转实在过于出人意料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推翻了，都要重新考量。 “我也不清楚，他只是让我在这里解决你，而且他这样做不就是想害死我吗。他又怎么会告诉我他要干什么，会去哪里？”祖大娘惨笑出声，听着十分的瘆人，从口中淌出的鲜血已经将上半身的衣服浸透了。 林皓向后退了几步，他知道祖大娘也是一个可怜的被利用了的人，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帮助她。 “十五年前的时候，我是和使者一起来到的这里，我眼睁睁地看着齐穆飞是如何的哄骗她，诱使她说出了古格的秘密情报，随后他的妻子便持刀相向，一举杀害了使者。十五年之后的今天，我竟然也重蹈使者的覆辙，又一次被齐穆飞骗了，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心甘情愿地为他鞍前马后，俯首称臣……他是一位可怕的骗术大师，能够轻而易举地操控别人，这么多的人，包括你们，都是他的傀儡。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林皓也在心里思考着同样的问题：“对啊，齐穆飞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到底为的是什么？他的最后目的，又是什么？” 恍惚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冰棺中的玉牌，赶忙问道：“冰棺里那个玉牌是干嘛用的？这回古格使带着你们六猎鹰来到托林寺，除了因为齐家的三条人命，不是还为了那块玉牌吗？” 祖大娘费劲地抬起了头颅，气若游丝地说：“我不清楚……六猎鹰不过是古格养的宠物罢了，帮他们杀人而已，很多内情我们都不了解……那位雪姑娘……雪姑娘……才……” 第201章 报仇 突然一阵风席卷而来，然后在林皓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穿着土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暴疟和肃杀的气息，死死地看着林皓。 “这地方真不错。”男子的语气咬牙切齿的，像是要将空气撕碎一般，让人听着不寒而栗，“死在这个地方，和死在女人怀里没什么区别吧。我观察过整个寺庙，这是托林寺里最让人舒适、放松的地方。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所以有的人对在哪死、怎么死十分的看重，这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格调，一种情娶，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有品位的。显然，我们，都是这样有生活情娶的人。” 林皓站得笔直，一扫刚才迷惑不解的心绪，全神贯注在突然出现的这只恶狼的身上。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大长脸，脸色也灰沉沉的，甚至连眼睛和眉毛都是死气沉沉的发灰，就像一只刚从施工现场打洞出来的老鼠一般。 “阁下是谁？”林皓问道。 “哈哈，我是谁并不重要，丝毫没有关系。眼下最关键的是，你要想好怎么死——时候也不早了，天都要亮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怎么多了。”男子的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的坏笑，伸出了他没有血色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要你的血，就像干涸的河床需要雨水的滋养一般。因此，在永别之前，我得好好谢谢你。” 他向下蹲了下去，双手交握在一起，紧紧地扣在胸前，对着林皓行了一个不知名的奇怪的礼仪。 林皓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可是咒术师中最高等的礼仪，我对你有所耳闻，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老谭说，你就像藏区边境的雪山一样，神秘莫测，又像火山喷发一般势不可挡。非常好，我就喜欢和你这样强者中的王者交手，这样的人对于我的修炼有着非常明显的提升——”男子又把他那恶心的舌头伸了出来，只是这回，他没有舔嘴唇，也没有再拿回去，反而用牙齿咬住了舌头，样子看起来古怪至极，但又有点小丑的滑稽感。 突然，男子的脚下动了一下，他身上灰色的风衣就像蝙蝠的翅膀一般赫然鼓了起来，并且展了开来。 “唰、唰、唰、唰、唰。”五声连续之后，风衣撕裂开来，变化成了五条随风飘扬的布条。男子向前一个闪身，布条就顺时针把林皓缠绕了起来，束缚住了他的颈部和四肢。瞬息之间，男子就将风衣发挥出了这样的作用。 两个人仅有十万分之一秒的肢体接触，就像两个同性相斥的磁极一般，稍一接触，便瞬间弹开。 “这样不过不秒钟的时候，这些浸染过独门秘药的分魄矾便会发出巨大的力气，不断地拉扯着你的身体，等到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它们便会进行小范围的定点爆炸，导致你五个身体关节连接的地方，破裂开来。在这双管齐下的功力之下，你就会像被五马分尸了一般，变成几块碎尸。”男子信心满满地拂去了裤子上的灰尘，好像没玩尽兴一般：“但是，兵王林皓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掉了？我可准备了好几种游戏方式来招待你，真是令人扫兴，也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们的后戏都没开始呢……太可惜了！” 林皓叹了叹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就是你杀了齐震。” “是的，谢谢夸奖，正是在下。这事都过去多少个月了，我都要遗忘在风里了。阿富汗那破地方，鸟不拉屎，狂风肆虐，方圆几十里都没个有人烟的地方，所以压根也没有风水宝地去杀人，真是败笔！但是托林寺可就不一样了，这里可是佛门净地，古已闻名的宝寺。你瞧瞧，这几个舞者美得不可方物，生动得好像转眼之间，她们便会从墙壁上走出来，和你共舞一般……”男子用手指着左面的一个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的女子，“你瞧她，这么生动的眼睛，好像是活得一般，正在滴溜溜地寻找什么好东西似的……” 他也模仿画中女人的样子，一手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转过头向右后方看去，突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顷刻间，他的手指上鲜血如注，就像里面是一个泉眼一般。 “这画……这女人的眼睛……”他望向祖大娘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磕磕绊绊地喊了两声后，便吃不上力，倒在了地上。 “你杀死了齐震，早就死有余辜。因此，我也没得选了，只能出手杀人了。”林皓冷冷地声音传来，男子一倒，他所控制的布条也失去了功力，变成了软趴趴的衣服，林皓非常轻松地就将它们拆了下来。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我完全没有感觉——”男子松开了血流不止的手掌，在他的胸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十字形的巨大伤口。 林皓蹲了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我用的是耶稣刀法，这是格斗训练中刀法篇介绍的一招，但是我没用战术用刀就是了，而是一种无形的刀。既然都是无形的刀了，你自然就没有感觉了。我看到齐震尸体的那一刻，我就在心里下了决定，一定要替他报仇，而且一定要亲手报仇。实际上，我也不需要知道你叫什么，以暴制暴就好了，这也是战争中很浅显的一条规则，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知道，只是，就算你为齐震报了仇又怎样，也不代表你赢了，你连我们要杀齐震的原因都不清楚……哈哈哈，你懂不懂？你简直太可笑了，因为你所尊崇和维护的信念、信仰，都是大错特错……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站在公义的那边，哈哈哈……”男子狂笑不止的同时，七窍也流血不止，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他这番话着实奇怪，让林皓原本就充满了疑惑的大脑，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临死的时候讲的话想必也是肺腑之言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追杀齐震？”林皓低声问道。 第202章 再进藏经阁 “咳……咳咳……你、你问齐穆飞去……咳咳……问他，你、肯定会知道最全的信息——”男子最后吐出了一滩血，然后就死掉了。 而不远处的祖大娘，也没了气息，活着的除了林皓便是这一堆令人费解的事情。 林皓走回了十字路口处，再次与火神聚到了一起。 “那个被我弄的半死不活的假和尚竟然借助浓雾和刚才的混乱跑了！这些天就没一件事让人舒心的，烦死了！”火神气不打一处来的抱怨道。 无论如何，祖大娘施展幻术来制造出刁壬光和秦沫的声音，并没有将二人骗到落入他们的圈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胜利呢。 随着祖大娘的陨落，浓雾也逐渐消失了，二人便走进了藏经阁，却看到秦沫就站在挂着纱帐的大殿中间，自己在那里认真的想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见秦沫好好的没有事情，林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也稳稳地落了下来，估计这假和尚是骗他们的，没有真的把秦沫抓起来。 秦沫的眉头皱得很深：“林先生，正好你来了，有这么个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曹雪的肚子上划了两刀？伤口的深浅不过半厘米而已，区区皮肉伤，压根不会危及到姓名。不管是近距离的肉搏，还是远距离的飞镖什么的，哪怕只是误伤到她，也不应该会出现这个性状的伤口。我刚才在大殿里反复试验了很多次，把能想到的情况都演练了一遍，但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我现在坐在这里，你用刀刺我试试……” 秦沫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林皓，丝毫没有火神，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说完话，她便坐到了曹雪之前被发现的地方。 林皓没有听从她的话，真的去拿刀砍她，而是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缓慢的走路。 “我来吧。”火神见状，忍不住说道。 林皓摇了摇头：“不必了，导致曹雪肚子上的伤口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是自己划的自己。” 火神不解的追问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自残啊？她怎么会对自己下手呢？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林皓叹气道：“你也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孕妇产子，搞得这么多人都过来了，哪那么简单。要是按照常理去推断，肯定是不会有合理的解释的。” 秦沫跳了起来，看着脚下的地面，静静地思考了一会，突然说：“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代表着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我们之前看到她的时候，她各种奇怪的反应就能够解释得通了，所以答案就是，她的思想被人控制了。” 林皓刚想说话，便被秦沫制止了：“先别打断我，听我说完。我在曹学的眼睛里看到了‘炼蛊之鼎’，确实就是因为她就是养育蛊的容器，一个活着的容器。有这样一个炼蛊师，在她的肚子里下了蛊术，用她当作养蛊的容器，一直在养着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蛊。她清醒着的时候，肯定是不愿意被人利用，尤其是被当作炼蛊用的容器，所以她等到了这么个机会，就拿起刀划破了自己的肚子。只是她清醒的时间十分的短，而且由于长期被人束缚着，手脚缺乏活动和锻炼，力气很小，所以伤口很浅……” 这个解释听起来有点复杂，但是林皓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思路——答案就是，幕后黑手便是齐穆飞本人。 这样的事情，和一个高中生在计算一道复杂的导数一样，有参考答案，他是知道正确结果是什么的，然后再去想如何推导出这样的结果，很多时候反推起来就容易多了。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在托林寺发生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林皓等人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的事情，一旦假设“齐穆飞是最大的boss”，用这个结果去思考发生的各种事情，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我认为，眼下只要把曹雪看护好了，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你觉得呢？”秦沫的一番推论终于走到了尾声。 林皓同意这样的设想，但是对于齐穆飞的突然消失，还是疑惑不解，觉得这里面另有玄机。 “你去见过曹雪了吗？”他若有所思地问。 秦沫摇了摇头：“寺里安排了武艺高强的僧人，日夜轮替在她与两位师傅的房间前守卫，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托林寺想要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火神在一旁接不上话，无趣地靠着门咀嚼着口香糖。 “祖大娘跟我说，齐穆飞是设计一切的人。我们现在不如猜猜看，齐穆飞这时候应该会去哪里呢？”林皓的头脑十分清醒。 现在正值冬季，而藏区地区的冬天是十分的寒冷的，在野外是没有办法存活的，周围的小村子也都很小，如果有陌生人去了的话，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村子就都会知道这么个事。因此，要是齐穆飞想藏起来，只剩下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札达县。正是因为这一点，把曹雪看牢了，齐穆飞早晚会回来的。 二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在这之前，任何人做的任何事，与小狗一个劲想咬到自己的尾巴，然后不停地转圈没有分别，都是齐穆飞设下的马戏圈套，大家都被玩得团团转。而现在，林皓已经将祖大娘和杀害齐震的凶手干掉，似乎他们这一方逐渐占据了优势地位。 “不管怎么说，起码我们还是拿到了最后的主动权，是吧？”秦沫无奈地笑笑。 “我们有吗？”林皓反问道。他的心里总觉得这事还是太简单了，不会这么简单，一颗心七上八下稳不下来。你想啊，齐穆飞摆了这么大一盘棋，把大家骗到这个地步，他本人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就好像打着打着仗，指挥官临阵消失了，不知所踪——这样突如其来的致命变数，完全说不通。 “我认为有，当然了，等到天亮了，我立刻就会去看曹雪和两位大师的情况，要是他们能够清醒过来，很多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是眼下我想你先告诉我一件事，地毯之下的符号到底说明了什么？为什么农布拉姆大师特意让你去瞧了瞧？”秦沫一边说着一边向地毯那边走了过去。 林皓没有回答她，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秦沫弯下腰将地毯掀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将整个地砖都咯露了出来。 火神见状赶忙跑上前去，打亮了手电筒，聚焦在那三个月牙组成的图案上。 第203章 准备离开 “我以前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东西，一个数字三个月亮，这代表什么？在国际上比较知名的用数字来命名的几个帮派，无非就是14k、三合会、3k党这些老百姓都有所耳闻的团伙……而用月亮来当作标志或者徽章的，更是十分少见……你看到这个图案之后，一句话没讲，现在是不是可以讲讲什么？”秦沫追问道。 火神蹲下了身子，用手轻轻地摸着那块地砖，谄媚地说：“秦小姐，不如我们把地砖抬出来，看看底下有什么？” 藏区的任意一座寺庙下方，都会设有地窖或者密室，这其实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因此，但凡提前做了一些功课的探险者，都会格外关心寺庙底下的世界，而不是寺庙本身。 “其实更好的办法是查看一下砖缝当中灰土的状态，如果砖块没有被移动过，但是砖块下方的土却早就被拨动过，然后又被人仔细地填了回去。几百年前一直保存到现在的土壤和刚刚落地才几个月的新土是很不一样的。因此，还是不要想着把砖块挖出来了。”林皓说。 火神把灯光压低，直直地照射着只有两毫米宽的砖缝。 “这是机器制作的石灰粉，搅拌着没有经过处理的生土，显然，地基被人动过，已经不是原本的样子。有很多来无影去无踪的专业盗墓人员，他们可不会放过每一寸土地，何况这处砖头上还刻划着如此清晰的印记，如果他们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的话，其他的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寻找了，白费功夫。”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他上一次揭开地毯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所以你跟我说说，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沫受到了打击，但是仍旧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林皓摇摇头，“我不比你知道的多，我也一样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秦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的目光，但是林皓的表情十分的坦诚，她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所以只好松开了毯子的一角，任它自己铺了回去。 待到他们走回小院子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 林皓硬逼着自己快速进入睡眠状态，因为必须要补充精力和体力。所有的人都好比一个有一定循环次数的充电电池，首先不能一直使用下去，总有一天会报废，其次，电量用尽就需要充电，才能继续使用，正常工作。深度睡眠，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讲，便是最最有效的充电方式。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祖大娘的幻术，各式各样的壁画人物、佛像造型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令他眼花缭乱。他杀死祖大娘的那一个场景也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眼前，特别是十几个舞女跟随着鼓点音乐跳舞的时候，那美丽的身影，让他久久不能忘怀，印象十分深刻。他的眼睛已经被婀娜多姿的舞女们占据，偶尔，他会觉得自己似乎是在靠近什么隐秘的中心，就像是一个在玩推理游戏的人，突然发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还没等自己细琢磨，找到与案件相关的地方，这个线索又飘然离去了。越是想抓住眼前的一切，越是容易失去，就像握紧手掌，水就会全部流失一样。 “三个月亮的意义……阿拉伯数字……标记……”这几个关键词反反复复地在林皓的脑海中闪现着。 “刻下那个符号的人，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时不时地，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耗尽，全身由于过度的思绪筋疲力尽，汗如雨下。 “必须找出答案是什么，隐隐约约的感觉，从为了把齐震的骨灰送到他父亲手上，自己才不远万里来到了托林寺，然后卷进了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之中，也因此进入了藏经阁看到了地毯下面的标记，这就是老天爷在为我引路，永不放弃，时刻保持坚定的信心，勇往直前绝不退缩……我是‘兵王’，永远的最佳猎手，永不停下的斗士……”在梦中，他的意识告诉他的身体，而生活中的林皓连做梦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上午十点的时候，他被一脸惊恐的秦沫推醒了。 “怎么了？”他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 秦沫点了点头，用上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在林皓的床跟前走来走去，看样子是在思考如何对林皓说。 “不要紧，直接说就行，要保证客观真实，不要加入自己的猜测。”林皓冷静地说道。 秦沫走了过去，坐在了床上，两只手不由自主地交握在一起：“曹雪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已经死掉了，寺里所有懂得医学、把脉的僧人都在曹雪那里，一个个为她诊断。然而……然而……然而……” “然而感受不到孩子的心跳了，是不是？”林皓的心不由得一沉。 秦沫点了点头：“是的，我也只能感受到曹雪的心跳，但是孩子的心跳没有了，无影无踪。这样奇怪的事情，有两种解释——” 林皓却打断了她：“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说重点吧。”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在了，那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感觉不到婴儿的心跳，发生这种情况，要么是死胎，要么就是早产。显然曹雪并没有早产，那肯定就是死胎了。 “两位大师父依然昏迷不醒，曹雪的身体时好时坏，呼吸也十分的微弱，随时都会小命不保。几位医术最好的僧人说，如果现在把她送往医院的话，很可能地方还没到人就挺不住了。”秦沫继续说。 林皓把眼睛闭了起来，回顾了一遍从昨天晚上看到曹雪受伤倒地不醒，两位大师接连昏迷以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突然有了打算：“秦小姐，你在寺里呆着，我去一趟县里。” 秦沫马上就明白了林皓要干什么：“你是要去找……齐穆飞吧？” 既然齐穆飞是策划者这个结论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她就不再尊敬地喊齐穆飞一声“齐叔”了。 “只有找到他，才能解决问题。”林皓十分肯定地说。 第204章 齐家 “但是，曹雪这里该怎么弄？她要是死了的话，孩子该如何是好——或者相反地，孩子要是死了，那她应该如何是好？”秦沫着急地追问道。 林皓轻轻地拍了拍秦沫的肩膀，然后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小但是颇有信心地说：“不用考虑那么多，以你的能力，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凭着感觉就好了。你担心的这些事情，都还只是假设而已。在事情没有真正发生之前，不要给自己增添过多的心理负担。我们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每一件都诡异而费解，想再多估计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时候发挥临场应变能力就好了。而且，要是你思虑过多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进而影响到心态，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所以呢，你就不要胡思乱想，美美地吃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洗漱一下，看看书。你也明白，如果是我们能够影响的事情，我们只管去做就好了。如果是我们改变不了的事情，我们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能是白费力气。就像你一直问我的符号的含义，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不知道也只能说不知道，不能编个谎话去骗你，不是吗？” 秦沫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抱歉。”过了一会，秦沫有些愧疚地说。 “不用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住任何的人，我们其实都是一盘大棋里的棋子，平白无故地走进了这趟浑水里。现在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情就靠你了，随时保持联系。”林皓一分一秒都不耽误，说完就出门离开了。 走在托林寺内，密密麻麻的诵经声不绝于耳。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愤怒，他认为齐穆飞把托林寺也拉下水，搅得这里不得安宁，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启动了自己的汽车，然后绝尘而去。 札达，在藏语里的意思是“下游长草的地方”，以前是扎布让宗和达巴宗的领地。后来在56年的时候，这两个宗合到了一起，建立了扎达宗的办事处。60年的时候又在这里设县，即是札达县，由阿里地区统管，县政府设立在托林镇里。 札达县过去曾是大陆地区最小的县，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也很少，道路上往往都很冷清。 齐穆飞开办的私人诊所位于托林镇的南边，挨着街道的门市用来门诊接客、诊断开药，诊所左侧的红色铁门里面，才是齐家的人住的地方。 林皓赶到这里的时候，诊所的大门紧紧地关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走到了侧面，敲了敲铁门，依然没有人回应，可以想见，齐穆飞为了躲避祸患，直接把诊所给关了，全家一起住到了托林寺里，走得特别干净。 那个铁门上面有一个五十厘米左右的窗口，林皓把小窗户推开，手伸进去碰到了一个十分有分量的铁锁头。他早就料到了，于是分别用无名指和小拇指加上大拇指和食指夹了两根细细的钢针，伸入到了锁眼之内，来回运动了三四下之后，铁铁锁久打开了。 林皓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立刻将门锁上了。 齐家的院子非常大，南北有五十米左右，东西长一百米，基本上是个小操场的大小。院子的北边有一排屋子，坐北朝南，一般都是这样的布局。从门口一个一个数过去，一共有十五间屋子，生活环境非常的开阔。 林皓快速地穿过了宽绰的院子，走进了正中间的这间屋子。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客厅，一共摆着六排沙发，侧面的墙上，还挂着一些字画。 第一个进入林皓的视线的，是一个篆书古文的卷轴，上面记载的是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林皓站在门口观察了足有五分钟，他注意到屋里的地上有一层薄薄的浮灰，除了字画下面有几个老鼠的脚印以外，就没有其他活动的痕迹了。这就说明，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他把每间房子都看了一遍，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人存在的痕迹。 “难道齐穆飞没有回来过？那他会去哪里呢？这个院子里对他来说有价值的东西，真的都被拿走了吗？”他静静地思索着，慢慢地走了出去，环顾四周，看着宽敞的院子。 突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但是若隐若现，而且来源居然是外面的诊所里。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他朝左侧一个闪身，就差一点，他就会狠狠地击中，玻璃破碎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 林皓连忙快速闪身，躲进了客厅旁边的一个门里，卧倒在地上，窗口的旁边，纹丝不动。 “不愿意动手杀人，但是对方逼得这么紧，自己也没有办法。”他在心里想着。要不是他的第六感经过长期的实战，变得精准异常，刚才打碎的就是他的头颅了。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身体突然轻飘飘的，被一张灰色的大网收了起来，立刻悬在了半空之中。那个灰网迅速的缩小，他只好尽力将身体蜷缩起来，避免被网刮伤或者扭伤自己。 “啊……”有个人一边疲惫地打着哈欠，一边从其中一张沙发后面露出了身子，不停地眨着眼睛，瞅着网中的林皓。 “终于抓到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都在这等了一个礼拜了，简直累死人了！”小眼睛男人站了起来，使劲地伸了一个懒腰，连连打着哈欠。 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已经十分疲倦了，整张脸上都写着一个字——累。 不久之后，屋外又进来两个人，其中之一扛着长枪，估计就是刚才藏匿在诊所内，朝林皓开火的人。 “雪姑娘刚打电话过来，她说她很快就到了。”长枪男子说道。 小眼睛男人回应道：“我们的事情都办好了，直接去托林寺跟她见面不成吗？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我跟你说，我一直觉得齐家这院子阴气太重，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种不祥的感觉。” 第205章 第二个密室 最后进来的人，右眼上面盖着一个油光锃亮的皮眼罩，能看见的只有他灵活多变的左眼，拍着小眼睛的胳膊说道：“别想那么多，这里很安全啊，哪来的阴诡之气。” 小眼睛重重地摇摇头：“不对，不行，我可不想继续在这待着了，太闷了，浮灰又多。我这个急性子真是不适合蹲点，烦躁得要命，比起大杀特杀，这也太熬人了！抢劫不比这来的爽快多了，咱们在这磨磨叽叽的干嘛啊？为什么不回托林寺和他们会合？” 独眼男子：“你一天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就知道杀人放火，这话可不能总挂在嘴上，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不利于我们行走江湖。要是被雪姑娘听见你刚才那番话，她准得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今非昔比，我们已经不是曾经的雪域六猎鹰了，我们只是雪姑娘的手下，跟班而已，她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明白吗？“ 小眼睛碎了一口吐沫，便不再做声了。 枪手抬起脑袋望着被悬挂在上面的林皓，拿起枪，闭上了一只眼睛，假装在瞄准着林皓，然后口中发出“砰“地声响，随后便大笑起来。 小眼睛走到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煮熟的肉和老白干，三人就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地举起了餐。 林皓静静地在一边观察着眼下的情况，一边思考着逃跑的方法，如果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肯定要先从网中解脱出来，然后干掉底下这三个人。这些事情对他来讲都很容易，就在刚才机关触发，大网将他捕获的时候，他便迅速地从裤兜中取出了一个极小的刀片，夹在手中，想要脱离这张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等到他重获自由的时候，首先要把拿着武器的枪手杀死，抢了他的长枪，之后用枪干掉小眼睛，最后就剩下一只眼了，林皓不打算杀他，因为要留一个活口。 以上，便是他粗略的逃生计划，但是这几个人口中对雪姑娘十分的俯首帖耳，这就让他放弃了这样的计划。他要一直静观其变，不露声色地守株待兔，等到雪姑娘出现，套取对方所有的行动和任务之后，再大打出手。这才是更加有利的策略。 一转眼中午已经过去了，三个人也都吃好喝好了，把挂在房梁上的网松了下来，然后拖到了客厅里。 小眼睛将写着孟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揭了起来，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白灰色的密码键盘。他迅速地按了几个数字，屋子里东南角的桌子就悄无声息地移动开了，露出了一个地道的入口。 三个人就这样拉着网中的林皓一路向下，沿着石阶走到了一股怪味的地窖里。这个地窖十分的宽阔，大概有三十米，是个正方形的构造，左侧是水泥做的凳子和桌子，有面则是一块悬在空中的庞大铁板，长宽至少有十米多。铁板下面是一个满是灰尘的矩形大坑。 小眼睛叹气道：“你们分析分析，齐穆飞在这里放了个板子挖了个池子，是什么意思？干什么用的？难道他要在这吃烤肉吗？“说这话的功夫，他已经被自己逗的不行了。 其余的两个人没有跟着他一起笑，林皓从大网的缝隙中瞅见，枪手和一只眼总在对视，用眼睛交换着信息，估计是心里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林皓被他们放到了铁板之上，然后三人便去凳子上坐着歇着了。 小眼睛抽了抽鼻子，眉头一皱说：“我要被熏死了，这奇怪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哎，你们为什么不出声，好歹给个音啊？” 枪手干巴巴地笑了几下：“没有，我刚才一直在思考，坊间一直流传着的‘古格力量’，其含义到底是什么，世上有如此多的人对它念念不忘。之前咱们一直在古格遗址那边转来转去，前后不下几十趟，把所有的洞穴都看了一遍，少说也有几百个，结果什么也没发现。要是古代的时候，古格人真有什么神力，他们又怎么会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呢？而且，就说眼前这两个人，祭司主和雪姑娘，要是这俩人身上也有古格力量，那还要我们干什么呢？他们自己什么解决不了？所以依我看，所谓的古格神力不过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用来消遣人们无趣的生活而已，世界上压根没有这么个东西。” 林皓观察到，从头至尾，这个人一直没有把枪的保险关上。显而易见，他随时准备着进入战斗，开火射击。 “我跟老谭也说起过这事。”一只眼接话道，“反正老谭对这套说辞是十分相信的——我们也都知道，他去过后山，亲眼目睹了天眼神壁。他是这么说的，壁上雕刻着的古格文字隐含了颇多的奥妙，即是他看不懂，但是能在一些象形文字中看出一点信息来，也就是天眼发光之时，便是神力降临的时刻。但是，天眼如何会发光，怎么让天眼发光，他就不清楚了。” 林皓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的话，刀片悄无声息地伸到了大网的结扣之上，他把自己身下的网格，每一个都割断了大部分，目前这个网只是虚晃地罩在他身上而已。只要他稍微用点力气，便可以顺利从网中脱落出来。 “天眼神壁，神壁，天眼，象形字。”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几个闻所未闻的词语。 他清楚，这三个人坐在这里是在等那位雪姑娘，真正决胜的战斗，将在他们的人都来齐的时候瞬间开始。不管是一对三还是一对四，甚至是一对十，一对一百，他对自己的信心都不曾减少，处理好这些高手，此祸中的强劲对手，就可以让札达县，还有不远处的托林寺重新得到安稳平静的日子。 “老谭还说了，他在托林寺里看到了三个月牙标记，这就很诡异了。我们都清楚，三环月亮这种现象，只可能——” 一只眼话还没说完，小眼睛就突然打断了的他：“是吗？那个标志长什么样？老谭怎么跟你说的？详细吗？” 一只眼把袖子撸了上去，用手指在水泥桌板上划拉了好几下，声音十分的刺耳，林皓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206章 十六 “最让人想不明白的就是，标志的中间用阿拉伯数字写了个16的字样。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之前在幻境深渊里头一回看到三个月亮的时候，压根没有什么阿拉伯数字啊？”一只眼问道。 小眼睛坐不住了，站起来围着桌子走来走去，双手不断地搓来搓去，时不时地还使劲地拍掌。 “哎哎哎，你拍什么拍，你倒是说点什么啊！”一只眼受不了了，制止了小眼睛。 小眼睛停了下来，小小的眼睛里散发出强烈的光辉，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明白了！幻境深渊和托林寺有着莫大的联系，要不就是有个人去过幻境深渊，然后回来的时候路过了托林寺，就顺手在那里做了个标记。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符号肯定有很深刻的内涵，不会是乱涂乱画闲的没事干。月亮、月亮、月亮……你们想象，那个人为什么要刻月牙，而不是圆月或者半月呢？显然，满月是最好的话的，一个圈就是满月了，半月也相对来说简单一些，画得丰满一点就可以了。但是偏偏这个月牙，是最难画的，因为它很窄，需要格外注意……” 林皓心下一惊，他也觉得此人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此时还有一个不明白的事情：“他们口中的‘幻境深渊’是个怎样的地方？那里竟然有三个月亮？” 可想而知，如果雪姑娘的手下六猎鹰是古格来的的话，这个奇怪的“幻境深渊”肯定是在雪山里的某个地方。 “是的，很对。”一只眼和枪手不约而同地表示赞同。 “所以说，幻境深渊里出现了什么？托林寺里又存在着什么？”小眼睛再次“啪”地一声重重地拍了桌子一掌，“咱们还在这干瞪眼干什么，赶紧去托林寺啊！” 枪手和一只眼又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小眼睛的提议：“不行，这样不好，我们先等雪姑娘来的，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显而易见，小眼睛十分的兴奋，根本控制不了他激动的情绪，说一句话便给桌子一掌：“全世界只有一个地方能够看到三个月亮，那就是幻境深渊……刻下那个符号的人，肯定在向其他人传递信息，在月亮刚出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月牙所代表的……十六又是什么，这个数字……” 林皓此时同样在思考那个符号的含义，对于这个看似简单的数字也是十分的头疼，完全想不到是什么意思。如果小眼睛能把“幻境深渊”的更多情况说出来就更好了，这样也方便他以后去寻找这个地方。 枪手反复多次将手指按在了扳机之上，眼睛里的目光十分的清冷，显然内含的都是满满的杀意。但是由于地底下的灯光不足，整个环境都暗暗的，有些看不清楚，而这个小眼睛又激动得不得了，所以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枪手的神情。 “你们再思考一下，幻境深渊里还有什么？”小眼睛突然转移了话题，似乎在卖弄玄虚。 一只眼有些沉不住气了，失望地说：“还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啊，生物灭绝，一片空旷。你别在这吊人胃口了，快说吧，我们俩都快急死了。” 枪手叹了一口气说：“哼，还指望你可以想到些什么呢！结果也是不过如此，我白高兴了。世界上的宝藏何其多，有脑子的人随随便便走动走动，大量的财富便源源不断地涌入进来，哪像我们，每天累的跟狗似的，啥也没得着。” 小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口中又继续重复着：“幻境深渊发生了什么……月牙出现的时候……阿拉伯数字是什么意思？那个符号又是画给谁的……” 林皓观察到，小眼睛的声线比较阴柔。他现在双手的手指一直在动来动去，各种兰花指、揪起、弹指的动作，说话的时候声调也有些矫揉造作。就算是和他的两个同伙，一只眼和枪手说话的时候，他的腿和脚也一直在动，跟脚底下有火烧似的……仿佛是跳舞前的热身一般。 小眼睛身上奇怪的地方，引起了林皓的注意，并且在脑内瞬间串成一串，他突然想起：“哦——对啊，是的，跳舞……舞女！祖大娘的幻阵中那一群舞女，就是十六个人，托林寺的壁画上也是如此。所以，16指的就是那十六个女人！” 突然搞明白了这件事情，林皓顿时特别的舒心，只想着赶紧解决这里的问题，好赶紧回到托林寺。十六个舞女的壁画在墙上是很大的一块区域，想要从那幅画中寻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是一件有些困难的事情。 “我们等了半天了，齐穆飞也没来啊，这老头跑哪去了？这么多天，我在他家里找来找去，就差掘地三尺了，回回还都得把房间的原貌恢复好了，麻烦死我了。虽然我什么也没找到，但是我有种感觉，齐家大院绝对藏着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阴谋。你们想想啊，院子方圆一百米的范围内，连只蟑螂都没有；地面之下的苔藓的颜色都和正常的苔藓不同，正常都是绿色的，这里的事情红得发紫。而且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密室里，一股如此强烈的，让人说不上是什么的味道肆意发散着。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一股味道，从来没有闻过相似的味道……待到雪姑娘来了，我打算就跟她这样说。凭借她冰雪聪明的脑袋，肯定能很快搞明白这些疑点是怎么回事。”小眼睛喋喋不休地说道。 枪手的眼睛始终停留在林皓的身上，没有移开过，他的枪就放在双退上，枪口对着的却不是林皓，而是小眼睛。 一只眼的表现看似比较正常，时不时地会点头附和一下小眼睛，仿佛自己听的很认真的样子。 “你瞧那根管子——”小眼睛看向铁板上面的棚顶。 这里有个直径顶多一寸的铁管果露在外面，管子已经深入到了石头之内，这根管子是南北走向的，但它的位置比较特殊，外形也是，既不像通气管也不像水管，明显偏细了，而且管子的表面也是光滑的，没有可供螺丝栖身的地方。 “我之前在管子内听到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比如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第207章 齐震 小眼睛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像是一边回忆着，一边叙述着：“狂风在管子里肆虐的尖锐的呼呼声，还有一堆虫子大家的声音，自相残杀。甚至还有念经礼佛的声音……哎哎哎，你们听，又有动静了——” 一只眼将头往管子的方向倾了倾，仔细地聆听了一会，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没声音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小眼睛走到铁板的旁边，突然飞身向上跳起，用两只手抓住了那根管子，把耳朵放到了管口的地方，样子像极了一只长臂猿。 “这回我听到的是哭声。”他眯缝着本就很小的眼睛，看那架势恨不得把头都塞进去好好听清楚，“非常清楚啊，就是一个小孩子在哇哇地哭。我能感觉出来，他这是饿了找奶吃呢……” 枪手突然抬起了他的长枪，对着小眼睛的脑袋瞄准着。 一只眼瞬间按住了有些忍无可忍的枪手，将他的枪压低了，然后对他使了个眼色，用手比了个“揪住，狠扭”的动作。 “怎么会有婴儿的嚎哭声呢，是不是你听错了，或许是风声造成的？抑或是有只小猫刚巧路过……”一只眼依旧笑的很得体，尽管小眼睛看不到。 小眼睛又趴在管子上听了一会，就松开了手，跳到了地面上。 “你女性的一面又占领高地了，我看你就是因为这点才让雪姑娘和祭司主都很喜欢你，因为你的激素分泌显然不正常，雌性激素过多，搞得你半男不女的，是不是这样？哈哈哈哈……”一只眼笑的很开心。 小眼睛听到一只眼这明显是在损他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就像你说的，无论是男性也好，女性也好，体内都会分泌雌雄两种激素，实际上人不就是雌雄同体的生物吗？这还是生理上，在性格、人品上更是如此，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什么性格的人都有。性别不过是种便于分类、统计的工具罢了。退一万步讲，祭司主不是就说过，女性要比男性进化得更完整，所以是xx染色体，y染色体是没有进化好的一种状态。最早的社会形态中，母系社会才是大家赖以生存的基础。” 一只眼没有跟他辩论这些东西的兴趣，只是拿他逗趣罢了，所以并不反驳他：“行行行，反正我是说不过你。雪姑娘应该马上就到了，你就别这个哭声那个风声的了，赶紧过来吧，我们得商讨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眼睛走回到了桌子这边，一只眼突然大喊起来：“哎呦，真的有婴儿——” 小眼睛以为一只眼说的是真的，便丝毫不设防的回过头看，一只眼两手按住小眼睛的头颅，扣住了下巴，用力一扭。只听“咯嘣”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小眼睛的整个脑袋被转了一个直角，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死掉倒到了地上。 一只眼高兴地说：“你瞧，这种杀人方法，一点都不会弄脏地面，要是像你那样的话，必然会血流一地，脑浆迸裂。收拾都来不及，雪姑娘要是看到了可怎么办，是不是？” 枪手没有回答他，扛起小眼睛的尸体就走了出去。 一只眼缓慢地走到了铁板的旁边，弯下了身子望着林皓，十分可怖地笑容在他的脸上显露出来，他坏笑着说：“其实干掉你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但是我的领导不让我动手，说是留着你还有用。正所谓慧极必伤，这过于聪慧的人，总是活不长久，倒不如蠢一些，所谓傻人有傻福，这才有了大智若愚的说法嘛。既然上头这样吩咐我了，那我就执行就好了。你也瞅见了，我刚才干掉小眼睛的时候是多么的不费吹灰之力，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所以呢，你最好老实在这待着，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小心惹恼了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要你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托林寺来到了齐家大院？” 林皓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会起内讧，还合伙杀了一个同伴，眼下自然是小心为上：“托林寺里的孕妇曹雪，现在的情况十分严峻和危急，齐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我只好来这里找找看，遇上了你们，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巧合罢了。” 一只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圈，大概是在思考林皓的话可不可信。 “我听说，你和齐家儿子齐震是一个部队的？”他再次开口问道。 林皓费劲地点点头，装作一副被束缚久了十分难受的样子：“嗯……我们一起上了战场。” “那么他是个怎样的人呢？”一只眼追问道。 “他——”被他这样一问，林皓突然陷入了回忆和思考之中，齐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断在心里问自己。 笼统地说，他是个头脑聪明又勤奋好学，十分上进的大好青年，在各种战略战术指标测试里，和林皓的成绩是此起彼伏，难分伯仲，同样是部队的厉害角色。只是，有一点是他的弱势，那就是他的情绪问题，他有些情绪化，在心理分析师的报告中，齐震的分数总是刚刚及格而已。 林皓也曾经见到过，齐震时而静若处籽，时而动若脱兔，时而烦躁不堪，时而温文尔雅，总之就是波动起伏有些过于活跃，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一个未接受过训练的普通老百姓。 但是由于他的执行力还是很出色的，所以往往情绪问题没有对行动造成影响，大家就没有把这点太当回事。尤其是林皓本人，他一直和齐震关系很好，压根没有去考虑这些，在他眼中，齐震不过是有些孩子气，性格比较内向罢了，一如他从来没有觉得齐穆飞会是幕后黑手，只认为他是个中年丧子，又面临着灭门的威胁的十分可怜的长者而已。 一只眼的问题，让林皓心下一惊，只是表面上必须不露破绽，于是他便面色如常地继续说了下去：“他是一名十分优秀的特种兵，同时也是我的好兄弟好战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只眼听了林皓的话之后狂笑不止。 林皓静静地看着一只眼。 第208章 兵人 “你说他是什么？优秀的特种兵？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你真是逗死我了……我跟你说，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兵人‘，’兵人‘的意思你知道吧？”一只眼停止了狂笑，又变回了冷酷阴郁的神情。 林皓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不明白什么意思。在这种情况之下，越是表明自己掌握的少，对方就更容易对自己放松警惕。 实际上，他不可能不知道“兵人是什么意思。”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全球进入了冷战时期，每个稍微有点实力的国家都在潜心钻研如何用科技改造人体，武装人体，一直在为把近代发现的各种医学技术、生物技术、科学技术运用到士兵的身上，将他们打造成刀枪不入、不会被情绪左右、精力充足、运算能力高强并且受他们控制的超级士兵。 在一些媒体披露出来的文件中，麦国是当之无愧的大哥，第一个研发出了这样子的超级士兵，更精确的时间是在1962年左右的时候，而且在麦国战争中首次投入了超级士兵作战，作战效果让军方十分的满意。 相关资料里说，在前一年的5月份，为了不让吴庭艳建立的政权一败涂地，麦国输送了一百名特种兵，这次行动被叫做“绿色蜈蚣”，他们的任务十分重大，比如暗杀首领、肃清粮草弹药等卓越的新功，吴庭艳的军队因为他们这些半人半机器“绿色蜈蚣”而屡战屡败，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尤其他们之中没有一人伤亡，这样的战斗能力是无数国家梦寐以求的。因为实验如此成功，在这一年的2月8日，麦国成立了一个军事指挥部，任命保罗·哈金斯为指挥部指挥官，对整个特种部队全权负责。 林皓的战场经验十分的丰富，他比别人都明白，哪里有战场，哪里就有死尸，没有人死亡、受伤是不切实际的。在以往的多次行动中，他无数次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袍战友被炮弹一个又一个的击倒。 特种兵也一样是血肉之躯，没有变成战无不胜的神仙，乃至他们还会受到七情六欲的影响，这都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著名的“绿色蜈蚣”，号称没有死伤，肯定不是真的，这背后必定隐含着什么惊天达阴谋之类的东西。所有的战地记者在当时都口径统一地将这些所谓的“绿色蜈蚣”叫做“兵人，而不是普通的士兵。” 绿色蜈蚣的实际全名是“陆军特种部队”，是和林皓曾服役的部队齐名的特种部队。陆军特种部队的人数很多，国家十分看重这支部队。这支部队的武器装备十分齐全和先进，各种飞机大炮和通讯工具，而且经常在全球四处执行任务。 绿色蜈蚣是这支部队的一个下属小队，它的标志是一个绿色的蜈蚣，上面写着一句“战无不胜”。至于兵人这个群体，很多国家在战争结束后的那几十年里拍摄了各种各样的电影，水平自然有好有坏，口碑也是喜忧参半。不管怎么说，虽然麦国方面一直极力否认，但“兵人”是真实存在的这点基本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这是各个国家达成的共识。 林皓有一种感觉，虽然一只眼说齐震是“兵人”，但是和历史上的兵人肯定不会是一个意思。很简单就可以想明白，齐震并不是一个情绪平稳的人。 “被巫蛊之术和各式各样的药材锻造出来的‘兵人’，拥有超凡的力量，大脑的发达程度也绝非常人能及，开发的十分全面，思想和思维方式也异于常人，甚至还能够化身为仙人掌一般的存在，即便在条件艰苦的沙漠之中，都可以活下来并且隐秘地执行任务……”一只眼诡异地笑着。 “但是他都死了。”林皓说道。 齐震的逝世，不在他的意料内，或者说不在任何一个人的预料之内，而且他的死状惨烈，过程又扑朔迷离，连軍方的人都无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于是便草草收场，暂且记录归档，放到一边了。 “这是因为，他这个‘兵人‘是不合格的产物，是个次等品。用不了多久，他的代替物就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了，而我呢，便是这件大事件的亲眼目睹者，以及收受利益的人！这件事情十分的有意思，你想听听吗——”一只眼再次狂笑起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窖里。 “你告诉他太多东西了。”枪手已经返回，一边下台阶，一边想让一只眼不要再继续说。 “说说也没事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一只眼依旧狂笑不止。 枪手十分担忧地走了过来，提着枪，枪口朝地，一脸苦相地说：“我就怕这次咱们站错了边，你说这老谭，是个何等的人物！实力如此强劲，性格也是桀骜不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都对祭司主俯首称臣，心甘情愿，要是咱俩出了什么岔子，想必……” 一只眼用力地拍了拍枪手的后背，似乎在宽慰他的心：“不要紧的，这回一定不会出事。你想想啊，现代社会的生活是多么的五彩缤纷，外面的世界又是多么的波澜壮阔，有谁肯将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生命都葬送在这荒无人烟的大雪山呢？我们也是血肉之躯，是有温度有热血的人类，而不是一根草一朵花一块坚映如冰的石头。离开这里，离开藏区，到全世界的大城市里享受香槟美女、鲜花掌声、金山银山——干完这件事情，这一切便都会实现了。” 枪手指了指林皓，眼中的杀气毕露：“所以我先把他干掉，免得夜长梦多，你觉得呢？” 林皓慢慢地改变了手上的动作，把刀片的锋面朝上，要是枪手真的出手的话，自己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要着急，他对我们还有用处。你有些耐心，多等一会，雪姑娘马上就来饿了。”一只眼心平气和地说。 突然，铁管子里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哭吼声，特别的响亮。 枪手烦躁地说：“烦死了，就知道哭！” 第209章 突然生变 一只眼乐呵呵地笑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可是我们的大宝藏！我下半辈子的生活可就全指着他了，你也不用这么烦躁，他越能哭，哭的声音越大，就代表他的体质越强大，这是好事。” 林皓这下明白了，那根埋进地窖的棚顶的铁管，肯定是连着很远的地方。一只眼和枪手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小眼睛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个局外人，而且他在察觉了一些东西的时候，就被二人干掉了。只是，婴儿是哪里来的？又是谁安装了铁管在齐家的下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所有的答案，可能会在长久的一段时间后才能揭晓。为了获得答案，他心甘情愿地继续被钳制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的时间，二人已经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困意连连，闭着眼睛休养生息，突然，他们一齐站了起来，走到了台阶之下，抬起头向上看。 一只眼首先开了口：“恭候雪姑娘。” 枪手也十分尊敬地立正站好，大声地问好道：“雪姑娘好。” 一个身披黛色披风的年轻女孩步履轻盈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眉目清秀，眼睛炯炯有神，刚踩到地窖的地面上，就发现了铁板上的大网，声音清脆地问：“这就是你们抓到的齐穆飞的帮手？” 一只眼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林皓，他说自己是齐震的朋友，也是战友，是退役的特种队员。” 女子冷冷地说：“自不量力的蠢货！” 她向林皓走了过来，用脚踢了两脚大网，十分不屑地叫喊道：“哎，你死了吗？快说，齐穆飞跑哪去了？” 林皓马上就分辨出来，此人并不是之前在土林里有过半面之缘的那个女人，声音、仪态、气质都大相径庭。 “我……我也不知道。”林皓故意压低嗓音，使声音听起来无比的艰涩沙哑。 “只要是齐穆飞找来的人，来帮他的人，都是死路一条。部队又如何？在打仗的时候，只用了一个回合，就被我们一网打尽了！”女孩盛气凌人地说。 枪手和一只眼一直在一边陪着乐呵，女孩说一句，他们就讨好地点点头，如同两个招财猫。 “我是……真的……不清楚。”林皓装作十分脱力地说。 “哎，你发没发现其他的机关暗道？这个地窖这么大，却什么也没有，待在这里是何用意？这不浪费时间吗？”女孩转过身，对一只眼责问道。 一只眼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们一直都在搜寻中，白天为了引人耳目，不能大张旗鼓地行动，等晚上天色暗下来才好活动。我认为林皓这个人非常有价值，所以就把他放在这里，没有杀他，留着雪姑娘来审讯。” 女子冷冷地说：“他有什么用？我怎么没看出来——” 台阶之上突然有一声清脆的“叮咚”传来，就像是两块美玉相击从而产生的声响。 女子抬头向上看去，身上那张扬跋扈的气息瞬间烟消云散，声音低沉地说：“恭候雪姑娘。” 林皓也随之一起向台阶上部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长长的靴子，高度达到了膝盖之上，尽管藏区天气寒冷，狂风大作，但是这双靴子却干干净净，一点看不出是被人穿过的东西，就像新的一样。这个人的步伐稳健，但是并没有给人笨重的感觉。而是给人一种威严的气势，让人不禁认为此人是个言出必行，行必果的人。 再往上看去，便是一件白色的雪山狐皮大衣，在衣服的下摆处，装饰着各种各样的羊脂白玉。走动的时候，白玉会相互撞击到，所以会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 那个人走下了几个台阶，一条玉腰带便赫然呈现在眼前，这也是做工十分精细、价值十分高昂的饰品。玉链的成色非常好，可以看出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枪手和一只眼都将头低了下去，连看都不敢看这个女人。 “各位都辛苦了。”当这个人的脸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她终于说了句话，声音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无比悦耳。 这是一个长相十分精致的女孩，仿佛是一位技艺精湛的手工艺匠通过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眼神如一汪泉眼，深邃无比，长发顺滑垂落在肩头。 待到她走到地窖之内，所有的人都被她的气质和气势压低了头，这是一种动物本能性地臣服。 “华萍，你不要着急。”她温和地说。 站在一旁的先来到的女孩俯首答应道：“是，华萍知道了。” 这个女人缓缓地走到了铁板的前方，盯着大网之中的林皓。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冰冷之气，走过的地方，气温仿佛都变低了。 二人的距离很近，林皓看到她的眼睛十分的漂亮，眼眸无比的灵动。眼神里好像有一个寒冰发射器一般，冒着缕缕的寒气。被她看着的时候，林皓产生了一种紧张到心跳加速、感觉自己毫无保留无处可藏的感觉。 “雪姑娘，他是林皓，是齐穆飞找来帮忙的人。”一只眼在一旁解释道。 女子说：“嗯，但他与我们的任务无关，放他走。” 这句话不仅让在场的三个人十分惊讶，而且也让林皓十分的惊奇。 女子的眼睛转到了头顶的铁管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一只眼又连忙在一边说：“这个铁管好像能到达一个神秘的地方，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女子点了点头，轻轻地踮起脚尖，一跃之下就踩到了铁板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林皓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因为他看到一只眼和枪手又一次交换了眼色，一个人走回了桌子旁边，一个人在缓缓地接近华萍的后背。 “雪姑娘，我想说几句话——”林皓动弹了一下，刚说出这么一句话，突然之间就听到了“咯噶的声响。然后，铁板的四个平面一起立了起来，就像食人花一般，转瞬之间就把他和女子包在了里面。” 在铁板合上的一瞬间，林皓看到了枪手亲手将华萍干掉了，而且一只眼的身子歪斜着，把手放在了桌子底下，明显是有意触发了铁板的机关。 第210章 火攻 “嗷——嗷——”婴儿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似乎就在林皓耳朵边上一般。 他在一片漆黑里十分熟练地用刀片划破了身上的大网，解脱了出来，但是却没有动作，因为他怕对面的雪姑娘误解，或者误伤。 “觉得十分难以置信吧？我想是你的手下异动了。雪姑娘，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纠葛，我对你也没有恶意，尤其咱们现在都被算计，关在了这里面，成了刀板上的鱼肉，这样的情况下，更需要我们携起手来，一起面对眼前的困境，你说是不是？”林皓温和地说。 他能感觉到，雪姑娘距离他很近，绝对不会超过六米，原因是那逼人的寒意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 “嗯。”对方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 “你好，我们这也算认识了，我叫林皓。”林皓主动示好。 “嗯。”雪姑娘依旧是不冷不热、看不出情绪低应和着。 林皓从身上掏出了火柴，手脚迅速地划亮了一根火柴。他没有工夫去看雪绯的情况，先四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其实，外表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铁板上，刻着很多的纹理，仿佛是一个被压扁的足球。如果没留心一点，只会把它当作一块寻常的铁板。一只眼按下机关的时候，铁板按照身上的纹理向上立起来，然后卷落下去，立刻变成了一个圆润的铁球，十分的间硬，固若金汤，被关在里面的人想要逃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谁都知道封闭空间内的氧气含量是一定的，过不了多久的时间，里面的人就会窒息而死。 林皓四处看完，马上把火柴吹灭了，不想浪费本就稀少的氧气。 这样的情况，远比上次被关在托林寺的密室里更加的危险。 “雪姑娘，你有什么想法？”林皓轻轻地问。 早在几分钟之前，古格使还是齐穆飞的仇人，也是秦沫、林皓他们的对手，而现在，朋友变成了敌人，敌人变成了朋友，林皓居然和古格使雪绯被困在了一个地方。 “打破笼子，才能放飞小鸟。”雪姑娘沉稳地说。 她的声音确实十分的悦耳，就像那千里雪山上万古未化的积雪和冰川一般，与如此清新脱俗、幽静淡雅的人待在一起，无论是有着多少的怒火和烦躁，无论是怎样急性子的人，也会被她的气息镇定下来。 “如何打破？”林皓在一片漆黑之中抬起头望着看不见的铁球顶部。 实际上，就在刚才那短短一根火柴发光发亮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该如何脱离困境。但是，他对于雪姑娘的想法很有兴趣，这也是了解对方的一个机会。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懂得做一个倾听者，越是喜欢不动声色地从旁人身上学习自己所欠缺的东西。 “关键就在于连接的地方。”雪姑娘一如既往地平和。 “正是。”林皓点了点头。 “你是特种士兵出身，肯定有办法。”雪姑娘淡淡地说，似乎看穿了林皓的心思。 林皓无声地笑了起来，这样简洁的对话非常直接、有效率，没有半个字的废话，他很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更多的时候，他不说话而是去做事情，话说太多也是无益的，所谓纸上谈兵罢了，还是实践出真知。 短短两分钟不到，他就从身上掏出了各种零件，有金属棒，有挂钩，螺丝，还有尖头，一会的时间便组装成了一个微型的钻头出来。 “等他们走了，我就开始。”他信心满满地说。 在以往经受的绝地求生的实战模拟中，一把瑞士军刀便可以解决所有的机械问题。眼下的情形也不容乐观，比较复杂，微型钻头显然是十分适合的装备。按照他的设想，只要把铁球的连接点钻开，就能钻出一个口来，然后钻出去就行了。 目前，他就盼着枪手和一只眼在完成了这次突袭之后能尽快离开，他就可以开始办事了。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用左手抵着铁球的内壁，想要帖上去倾听外面的动静。突然，手上有一股剧烈的灼烧感，他条件反射地抽回手。 “糟糕！他们点火了！”他低沉地怒吼了一声，脑门上瞬时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刚才是看到了铁板的下方有一些灰烬的痕迹，但是完全没有想过原来是用来烤铁球的。这么一来，都用不了十分钟，球体的温度便会火速上升，达到将他们活活烤死的地步。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脚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灼烧的温度传来，只是有一点微弱的温度而已。 “时间还有。”雪姑娘还是那么的平静，一点都听不出慌乱着急的意思。 “十分钟——或者还不到。”林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要是到了绝境，他就只能马上动手，把铁球钻破，然后在外面有枪手和一只眼的围攻之下突出重围，干一场恶战。这样做的话，成功的几率不高，顶多百分之三十而已。换句话说，他杀掉其中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关键就在于外面是两个人，而且都不是平庸之辈。 “不。”雪姑娘否定了他的说法。 林皓蹲吓身子，小心翼翼的摸着脚下的铁板表面，他很快就察觉到铁球的底部升温的速度十分的缓慢，很大可能是被人为加工过，经受过隔绝、厚度的处理。刚刚他看到，铁球的底部是凹形的，而凹形的底部大概是一个正方形，长和宽大概在三米。 “我们仿佛就置身于一个平底锅内，就算温度上升的再慢，总是会到达四十度、八十度、一百度的。这真的是个大麻烦——”林皓又抬起头，这回铁球里好像有了一丝光亮，让他可以看得到那根古怪的铁管子。 恰巧的是，铁管正好被铁球十分严密地包了起来，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而铁管的外围和铁球的内壁是一边高的。 “这样的结构，仿佛就是一个烧瓶加上一个集气管道……”林皓马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211章 接触 以前在部队接受训练的时候，项目内容中也有关于生物和化学方面的特别学习，不过学这些自然不是要他们都掌握利用生化武器之类的，而是能够大概了解实验室的内部构造和情况，每个仪器仪表是做什么用的，按哪里会有怎样的效果，便于随机应变。做实验的过程其实可以非常的复杂，学过初高中化学的人都有一定的感受，千奇百怪的方程式和控制变量的实验方法。对于要解决的目标来讲，他们可能要做成百上千次的实验，摔坏一批又一批的试管，才能制造出一个较为让人满意的生化武器来。制作出来之后还要考虑储存的问题，稍有差池可就会造成大乌龙了。 “但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思考着，突然发现身边的环境出现了异象，让他不由得有些惊慌。原来是铁球的内壁已经在慢慢地变成暗红色了，和大火燃烧殆尽之后的木炭差不多。也正是因为火烧的内壁变了颜色，他才能看清楚铁球上方的样子。 显然，这是一个很糟糕的现象，因为铁球已经被烧的变色了，那么铁球的气温也会迅速的增长上来，一股股热气迎面袭来。 “你还好吗？”他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了一边，先去询问雪姑娘。 铁球里明暗参半，他发现雪姑娘正背着手，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镇定自持的往上面看着。 “没有时间了，得赶紧开始钻铁球了。你这两个手下也都不是吃素的，等我钻开了，肯定要和他们大打出手，我需要借助你的帮忙，你答应吗？”林皓比较了一下形势，迅速下了这样的决定。 在外面那两个人之中，最具有威胁性的是一只眼，枪手看起来对他是言听计从，不过是他的喽啰罢了，所有的事情，还是要靠一只眼来发号施令的。从他刚才干掉小眼睛的过程来看，他的功夫和心思都很不错，杀伤力和一条最毒的毒蛇不相上下。因此，只要能从铁球中出去，林皓第一个干掉的人选绝对是他。 “错。”雪姑娘淡淡地说。 铁球的底部到顶部大概有两米二三的距离，恰好就是一个人加上一只手臂的长度。她抬起头的时候，和那根铁管子的距离已经挺近的了。 “铁球的作用是收集，不是杀人。因此温度不会一直上升，而是会波浪式起伏。”雪姑娘继续说道。 林皓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铁球的内壁也被烧的越来越火亮，到现在已经变成了让人感觉十分耀眼的艳红色，而球内空间的温度也造就达到了五十来度，在大陆的很多地方，最热的温度也没有如此之高，更何况林皓他们身处在一个密闭空间之中，实际感受到的温度要比铁球的温度还要高。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般人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脱力而死。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温度如此之高，人的大脑已经不能正常运转，林皓被热的全身湿漉漉的，仿佛刚被暴雨淋过一般。 “你来。”雪姑娘看向他。 林皓迈着虚浮的步子，有些困难地走到了雪姑娘附近，一到她周围，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一瞬间，林皓的意识恢复了不少。 雪姑娘抬起右手，将掌心放到了林皓的左胸之上，一股股的寒气不断地传导出来，帮助他抵抗铁球内壁发散而来热气。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如此的特别，林皓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触碰到自己，尤其是心脏这么关键的部位，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自己的敌人，是自己一直要对付的人。 “多谢。”由于雪姑娘的功力传输，他很快就恢复了清醒的意识，雪姑娘如同一个冰冻千年的雪山一般，与铁球的酷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将热气抵消了。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就差帖上去了，雪姑娘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奇特香味，把林皓完完全全地围绕在中间。那阵浓郁的香气跑进了他的全身各个地方，十分的清新和凉爽，让他舒服了很多。他尽管没有看着雪姑娘，但是只靠余光变已将她的美貌尽收眼底。 雪姑娘的皮肤非常的白嫩，光滑，毛孔甚至都不太明显，更别说有什么痘痘之类的东西。在林皓的眼中，网络上、人们的口中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影视明星，都被称作女神，左一个右一个层出不穷，搞得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被称作女神了。无论是廉价的女神，还是名副其实的女神，都没有雪姑娘一丁点的好看。她的容貌和皮肤状态，十分的好，十分的相得益彰，这只能说是老天爷的造化，能够孕育出如此完美的人类外貌。现在，通过技术可以改变容貌，无论是长久的还是短期的，比如整容和化妆的发展，但是无论如何精湛的技术，也达不到雪姑娘这样毫无破绽纯天然的美丽。 而且，林皓还注意到，她的气息比一般人要缓慢很多，在她呼吸的时候，她的鼻子两旁会微微的动起来，就这轻轻的一动，都会带起一阵香气，独特的香气像是雪山里的天外飞仙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白璧无瑕。”——林皓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她，她的外表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这是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词语。 与雪姑娘比起来，秦沫就像是百花丛中的一朵娇艳的玫瑰，有的人可能会觉得有些俗气，但换个角度来看，便是多了一些烟火气息。雪姑娘给人的感觉就完全相反了，她完全是风霜高洁，如深谷中的一朵孤芳，只是欣赏她的人比比皆是，不需要顾影自怜。林皓突然想起之前和韩加跑到古格遗址去的时候，韩加曾大声背诵的“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一个愣神的功夫，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倒影，霎时之间，他又想到了那次韩加死活让他帮忙寻找的女子，出现在葫芦洞潭水之上的影子。 第212章 请君入瓮 “想必那个人就是雪姑娘了，看来跟我想得一样，她确实是栖身于一个十分难以被发现的山洞之中。我们之前的距离是那么的近……所以，她的影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水面之上？她的样子出现的时候，她本人又身在何处？像这样一个惊为天人，性子又如此寡淡高冷，居然会是雪域六猎鹰的头？而且还是这次猎杀齐家三口的首脑？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的奇特，要不是林皓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他恐怕都不会相信真的存在……她的样貌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看，恐怕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林皓甚至产生了一种这样的人不应该存在于如此肮脏、混乱的人类社会中……这回，我和她不会一起被火烧死在这个铁球之内吧？必须要突出重围，外面的世界有多少的不堪，相应地也就有多少的美好，无论是她的外表还是她的能力，她可以做太多的事情了，她还有十分美好的未来等着她，我绝对要和她一起冲出去……” 很多次，他都有些难以忍耐，他想问她在古格遗址的葫芦洞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透露这件事情，没有戳破这层泡沫，依旧让她存留着充满奇幻色彩的小秘密， 这时，身体的表面是炙热的火炉一般的铁球，体内却清凉如秋风，冷热的同时存在，使得身体的调控功能开始中和两种极度的感受，于是乎，他原本焦燥不堪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又过了十几秒之后，当雪姑娘的功力已经将他的异样全部消除了之后，他马上就想出来设计铁球的人是何用意，即用这种磨人的残酷形罚，把人体各方面的极限都逼迫出来，利用那根管子运输到另一个地方，在那里经由提取淬炼和加工一系列工序，一些术士、巫师、祭司等都可以吸收到自己的体内，成为提高自己功力的“补品”。 实际上，嘻食精气这种做法早就存在于中国古代的江湖门派之中，林皓看过一些相关的史料记载，正史中写得都比较隐晦，但是在很多民间志怪记和稗官野史里，却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见到的比较多的就是古代著名的一个形罚“请君入瓮”的另一种解释。 这四个字，是中国成语，想必没有人不知道，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史料中多有记载，官吏提议把人装进大缸里，然后用火炙烤，肯定没人承受得住，很快就会招供。 不知道我国的历史学家、文学家、社会学家等各界的学者们是有意统一口径，还是真的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他们都认为这仅仅是一种刑讯的方式。但是国外的很多学家都表示，这很可能是一种炼蛊的方式，一种养气的法术。而且，在离我们不远的几十年前，有一位华裔炼蛊师的日记被媒体报道了出来，其中记载了上百次的“请君入瓮”这种行为方式。 林皓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考虑事情也很周密，他在恢复了清醒的意识之后，马上就想到了一系列的关联：齐家地下的集气铁球，孕妇曹雪眼睛里的炼蛊之鼎，还有托林寺密室之内的绝地求生等等信息，串联起来想到了这所有事情的发起人应该就是齐穆飞本人。 他其实早就知道是齐穆飞，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因为齐震在阿富汗战场惨死之后，他的心里一直十分的内疚，觉得有愧于齐家，所以毫无二心的信任齐穆飞，甚至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一般。 “要是事情真的如我所想的一样，竟然是这般的耸人听闻，我又……”眼下，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可以了。”雪姑娘收回了纤纤玉手。 令人讶异的是，热得仿佛要变成透明的铁球内壁的温度也逐渐下降了，不再是刚才那样热死个人的火烧火燎。 “炼蛊师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首先是七天七夜的寒暑轮替，一共循环十四次，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她高傲地说。 林皓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左手握住了手动钻，抬起头思考着应该从哪里下手。 “我们的精气会被送到哪里？”雪姑娘好像在喃喃自语。 林皓心下一动，齐家的院子面积可不小，院子里又很空旷，也没有绿植或者养花养动物，还没有水池，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按照林皓这些年见过的种种情形来看，越是平淡无奇的地方，底下的猫腻就越大。 “另一个地下密室？”他回答雪姑娘的疑问。 “气体是可逆的，传过去多少的气体，也就会反向传输过来多少的信息。”雪姑娘淡淡地说。 林皓思考了一下，先把手中的钻头放到了一边，伸出双手感受了一下此时铁球内壁的温度，然后又试了试铁管周围的热度，基本上感受不到，然后他就把手指放进了铁管内，双支撑开，将自己的身体拔地而起，运用的便是军事战斗技巧中的“双指提起”。 他将右耳贴在管子的进出口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将全身的精力都汇集到耳朵上，听力会提高一些。 他先听到的就是呼呼地大风声，然后就是偶尔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再就是各种虫子相互打仗的咯咯擦擦的声音。最为关键的便是，有人的声音，仿佛在念经一样，但林皓知道这是在念咒语，不过他听不出来念的是什么，反正不在他所掌握的语言中。 在飘忽不定的风声里，他能判断出铁管肯定有一百多米长，而且七拐八弯。 他缓缓地落回了地上，静静地思考着刚才听到的信息，一直没有想到有何关联。 雪姑娘也走到了铁管的下面，她身长一六五左右，如果没有东西在下面托高她，她是不够高的。 “我刚才听到了——”林皓想转述给她自己听到的东西。 “不，不要告诉我。”她抬起一只手，手掌对着林皓，向他示意，然后说：“人虽然是动物界的主宰，但不是一个能够做到完全客观的生物。你听到的东西，你的描述方式都是你加工过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处。” 第213章 迷宫 林皓淡淡地笑了：“好吧，那我帮你，希望你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随后他便单膝跪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膝盖和肩膀，意思让雪姑娘用自己当垫脚石，就能够贴近铁管了。 雪姑娘愣了一下，但是没有拒绝，身手轻盈而利落地踩上了林皓的身子，站的稳稳当当。 曾经在部队里的时候，林皓和其他士兵练习这个动作不下万次，不过他们的体重显然都比雪姑娘大太多了，对于林皓来讲，他还从来没有给身形较小一些、体重更轻一些的女人当过底板。 他判断不出来雪姑娘的体重是多少，但是他的膝盖和肩膀上的重量十分的小，仿佛是一只中型犬一般，说不定自己用一只手就可以把她举起来。 “咒术、密室、婴儿、虫子……这都是很常见的东西，对于炼蛊师来说。另外的那个地方位于东北处，铁管另一端的出口是一个连环奇门阵，管口在法阵的中心处，我们想要到达这个地方，免不了要大费一番周折。我感受到了极其深重的怒火和怨气，此院从托林镇的角度来说，位置也很独特，它的背后是一条非常深的阴够，这就是阵势中的背水一战势，代表着不给自己留退路。生存和死亡，是人类的终极问题，所以死亡也就能够将一个人的力量完全地激发出来；而毒，所谓物极必反，会利用的人可能能将败局扭转，出其不意……要是这个连环奇门阵是齐穆飞自己建立起来的，那他的修为着实可怕，完全不需要找你们来做帮手。”雪姑娘平静地说，不带一丝感清色彩。 又聆听了一会之后，她也忍不住感叹道：“我已经摸清那个迷宫的格局了，我们只能穿过它，无法绕过它，别无选择，一切的谜底都在法阵的中心。” 林皓静静地听着雪姑娘的诉说，对于她的直觉感到十分的佩服。 直觉，或者说第六感，它的学名是“超感官知觉”，也被称为“心觉”，在一些人的眼里，多少有点封建迷信的色彩，但是现代科学对它还没有一个科学成体系的研究。 “握住。”雪姑娘简洁地说，然后将右手放了下来。 林皓听话地握住了那只冰肌玉肤包裹着的纤纤细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早就被汗水浸是了。 “合眼，清心、凝气、放空……你的听力无限放大，跟着管道的起伏、弯折一路向前，一直到达了重见天日的出口处。你看到了管道的基底被建设在地面之下，十分的牢固见硬，有个人十分认真地建造了这个迷宫，迷宫的墙壁能够反射光线，或许是镜子做的……是的，墙壁上就是镜子，一块又一块的镜子相互照应反射，镜中有无数面镜子一个个排列起来，所以想要弄清楚自己的位置，该走哪条路十分的困难。无论是谁进入这样的地方，都会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真是妙啊，妙！” 雪姑娘对迷宫的设置赞叹连连，然后她安静了下来。 最开始，林皓感觉到的只是雪姑娘滑润细腻的手，但是随后，他便听从雪姑娘的话，在脑内幻想出了那间迷宫的构造。迷宫的每一个单间都是边长为三米的正方形，虽然人还没有进入那个迷宫，但是就凭着那么多相互反射的镜子，就可以想象得出，身处迷宫之中的人将会多么的眼花缭乱。 “能布置出这样的迷宫的人，心机深不可测，我认为，单凭齐穆飞一个人，是无法做到这个地步的。所以，是谁在托林镇如此偏远的地界，居心叵测地制造这样精密的迷宫，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林皓本就十分混乱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了，现在，他对来到这里之后的所有事情，遇到的所有人都已经无法相信，一切都需要推翻重新考量。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有没有对伤害别人起到了助推的作用。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如既往地信任，这个人就是秦沫了。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自从在托林寺的小院子里初见以后，这种油然而生挥之不去的信任感就牢牢地埋在了双方的内心深处。 雪姑娘轻盈地跃下林皓的肩头，手也如同一条泥鳅一般，灵巧地抽了回去。 “如何？”她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皓的心里积压着太多的问题尚未解决，这些东西似乎堵住了他的嗓子眼，让他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嗯，出去就知道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苦笑。 “你的思维很敏捷也很强劲，就算是接受了我的心觉能力限制，还可以跳出这个逻辑，而去思考其他的事情，这点上你比老谭这伙人厉害很多。齐穆飞把你找来，确实是如虎添翼。”雪姑娘淡淡地说。 这个时候，雪姑娘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冰冷，而是冰雪融化之后的水一般闰泽，可以说温柔了一些。从这点就能看出来，在拥有绝对实力的人的面前，没有人会不敬重他，哪怕是对手也好。 林皓解释说：“我的本意并不是和你们为敌，也不想干涉你们和齐家之间的恩怨纠葛，我来这里只是将齐震送归故里……” 突然，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二人听到“齐震”这个名字，一起反射般地退后了半步远，刚有了一些进展的和睦友善的关系瞬间急转直下。 杀死齐震的人，就是古格的人，所以他才是以“五马分尸”这种惨烈的模样身亡的。 “是。”他们的眼神对上了，林皓眼睛里的质问十分的明显，雪姑娘自然看出来了，沉静地回答道。 “为什么？”林皓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又发堵了，要是那个时候齐震没有让自己拍照的话，自己肯定也和其他的队员一起，死在那里了。 一个小小的改变，便造成了如此截然不同的结果，他的存活可以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一言难尽。”雪姑娘平静地说。 林皓的喉咙彻底发不出声音了，一个是因为伤心，一个是因为凄凉。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面前站着的就是杀死齐震的凶手，是自己的仇人，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没有一点怒火攻心的念头。 第214章 劝说 “你本与这些事情毫不相干，你也懂得陷得越深，危险也随之而来的道理，所以——”雪姑娘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清楚就好，可以不受牵连，自由自在的四处奔波，多么的令人羡慕……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自然的，也不需要你去承担责任，每天都可以充满希望地躺在床上，迎接下一天的到来。此事就在这里了断了吧。” 林皓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了钻头，放在了之前考虑好的那个地方，缓慢地开始钻孔。他的钻用的是美军特种部队的工厂里特别制造的，拥有相当高等的硬度，参加过成百上千次的实战考核，排除其他变量干扰的情况下，把银行里的防盗门钻开都是可以的。 在一点点钻透铁球内壁的时候，林皓非常小心地并且精确地只钻进去了两厘米的深度，误差不会超过区间左右的两毫米，由于钻头上自带的标尺，所以这点是可以确保的。铁板启动闭合之前，他用眼睛大致测量过，它的厚度大概是中间四厘米，周围两厘米。所以控制好钻入的深度，才能保证外面的两个人不会察觉。 “我要把玉牌拿回去。”雪姑娘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随后便喃喃自语起来：“它是属于我们的。所有战争的爆发，都必然有其原因和结果，不会是闲的没事打个仗。有时候这样的恩怨纠葛能够持续成百上千年，长远到没人记得最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过错。” 林皓没有理会雪姑娘的异样，只是聚精会神地使用着钻头，把第一个孔钻好就用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按照这样的速度推测的话，将全部十六个孔都钻完，应该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抬起头寻找一下位置，然后走到那里，锁定了第二个孔的位置，继续开始钻。 在被困住的时候，别无其他的选择，除了埋头努力以外，而且如此的危急的情况下，不容许一点差池的出现。 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上课的时候，训练官跟他们强调过很多次：“一样的环境中，用着一样的工具，甚至思维方式也是一样的，但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就可以找到摆脱困境的方法，并且最终成功地逃生生存下来，但是没有能力的人，要么畏手畏脚，要么没有坚持不懈的毅力，甚至身体素质不过硬也会是导致失败的重要因素。因此，你们是部队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我对你们的其他方面都不担心，唯独是心性上，我需要你们具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我的队伍里，只对有勇有谋的人敞开大门，哪怕你谋略差一些，这毕竟跟先天的思维遗传、智商有很大的关系，想要改进十分的困难，你们也不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了，但是，如果一个人没有良好的品质、素质，那他拥有再深的心机、再高的计谋也走不长远。所以这里对于软弱的人是绝对不欢迎的，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向林皓学习，他是名副其实的兵王，未来的’猎王‘就在你们当中，薪火相传下去吧……” 林皓似乎又回到了课堂上，耳边全是教官的谆谆教导，他紧闭双唇、咬紧了牙齿，专注地把控着自己的力道，不会太用力，也不会太软绵绵。 “坚强、隐忍、自律、全局观、控制。”这是他一直奉行的行事准则，在重要的时候，任何的运气都是不靠谱的，如果寄希望于小聪明或者没有把握的事情，只会让自己和别人都受到伤害。 我们现在的语文课本中，会将“请君入瓮”解释为自作孽不可活、机关算尽的悲惨窘迫的情况，但是一般的人不会想到，各种巫师、炼蛊师已经把古书吃透，并且从中提取精华，加以改良，把很多年前的炼气法又重新运用了起来，为了自己各种各样邪恶的目标。 铁球，就像是一个大瓮，如果没有恰当合适的逃生方法，被困在里面的人肯定必死无疑，变成炼蛊师的利用工具。但是，林皓目前面对的情况，对方显然没有考虑到他的实力有多么强劲，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猎王”——猎手中的王者，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绝顶巧妙的计谋、设置，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我明白，你的心中有诸多的困惑。正因如此，我才劝说你，不要涉足过深。”雪姑娘再次开口说道。 “我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这次，我也决定不了。”林皓淡淡地回答道。 “你可以离开——摆脱这个铁球之后，马上离开这里，不再理会跟古格相关的事情。”雪姑娘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并不冰冷。 林皓一直抬着头，他无言地笑了一下，一直到脑袋上流淌下来的汗水滴进了自己的脖领中，他才又回答道：“那样是违背我一贯的行事作风的。” 无论是怎样的事情，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完做好，对于别人和自己都问心无愧，颇有担当。 “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雪姑娘口气轻松地说。 这段交流之后，二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林皓专心致志地钻点，过了一段时间，大概五十分钟之后，六个孔就被钻好了。 正在他用袖子擦拭汗如雨下的脑袋的时候，铁球的内壁又开始起了变化，变成了之前那恐怖的黑红色，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一只眼和枪手又给铁球加了一把火才会这样。 雪姑娘默默地叹了口气，来到了林皓的身后，双手覆在他的后背上，心脏的位置，缓慢地发送着冰冷的气息，为他缓解炙烤的炎热。 这样特别的分工协作，是目前来看最好的也是唯一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其实也是上策了，一般人都会认为被铁球困在里面的人，又经受着火烧的痛苦，肯定是没有办法思考，更是没有办法实施逃生手段的，一定已经脱力地、绝望地摊倒在地上，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要不是她的出手相助，这回绝对去见阎罗王了！”林皓不禁在心底感叹道。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原本的敌人、对手现在竟然一起被人暗算困在了绝境之中。 第215章 美的征服 然后又暂时放下了彼此的立场，携手共进，寻求获救的方法。此时此刻，二人心中想必都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说的情绪笼罩在心间。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雪姑娘突然念起了诗，她身上的香气和她的鼻息都有着百和花的芬芳，让林皓的头脑格外的清醒，对于炎热的环境已经没有了意识。 雪姑娘平常的声音就已经很好听了，刚才念诗的时候，饱含着感情和技巧，更是沁人心脾，让人如痴如醉。这首李白的诗，让林皓不由得想到了藏经阁地下的月牙标记。 “幻境深渊是什么？”林皓一边钻着孔，一边轻飘飘地问道。 “就是一个地方罢了。”雪姑娘的回答也很轻松。 “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三个月亮同时存在？”林皓继续问道。显然，他的问题是听了小眼睛之前的话，才有的。 雪姑娘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问林皓：“你知道了，有什么用？”林皓平静地回答道：“我是一个有求知欲的人，对于我不知道的东西，我都想弄明白。” 雪姑娘又不说话了，这次的安静持续的时间有些长，对于林皓来讲，他很期待着答案是什么，因为关系到他很多的疑惑地解决，以及日后的行动的策略，所以这段沉默格外的漫长。 林皓继续钻着孔，没有表现出内心的焦急，待到他钻到第十个孔的时候，雪姑娘突然开口说道：“世界上从来都只有一个月亮，不会出现三个月亮。但是在雪山里的一个地方，月亮映照在水面之上，水的旁边有一个峭壁，一面是十分光滑平稳的，就像一面镜子似的——水里的月亮又被照映在了这面‘镜子’之上，所以出现了所谓的‘三个月亮’。而那处地界，便被人们称作幻境深渊，一个月亮拥有两个影子，也就被当作是三个月亮了。” 林皓顿时明白了幻境深渊和月牙标记是怎么一回事，甚至手边的钻孔事业都先搁置下了，转过身来看着雪姑娘。 “唐代李白有句名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而在幻境深渊里，不需要邀请月亮，月亮便自有玄机的出现三个。只是可惜的是，那个地方很偏远，一般的人是去不到的。”雪姑娘淡淡地说。 林皓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右手，放在了左肩上面，在他的肩膀之上，有着一个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和藏经阁的奇怪图案、幻境深渊还有三只月亮有着关系。 “你在想什么？”雪姑娘的眼神像一汪深泉，十分的深邃而静谧，盯着林皓看。 林皓笑了一下，赶紧调整思绪，回答道：“人世间竟然存在着如此神奇的石头吗？难不成是一大块经受自然打磨而成的钻石？且不说为什么会有钻石，就算是这样也太巧合了。古代就相传说绝色美女西施在河边浣纱的时候，接着湖水一并梳妆了一下，结果河里的鱼看见了她的倒影，都折服于她的美色，不敢直视，纷纷潜入水底多了起来。如果说真的有这样的石头的话，美女们也就不需要弓着腰俯着身子，姿势怪累的看着睡眠了，直接对着这样的石头就可以了，而且还足够大，整个身子都可以照应出来。” 他原本只是说个笑话而已，没想到这雪姑娘竟然微笑了起来：“如此的石镜，只有非常美丽的女人才配得上去照，一般人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你肯定照过吧——” 雪姑娘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我可没有资格。” 林皓立刻说道：“像你这种美女都没有资格？怎么会啊？太苛刻了吧！” 这句话有些过于直白路骨了，但是确实是林皓的肺腑之言，他打心眼里觉得雪姑娘的姿色只应天上有，即便是那样神奇的石头，也不至于配不上。 香港有个称号，是全球媒体赋予它的，那便是“东方之珠”。在香港，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选美比赛举办，世界上各个地方的美女都会来参加。在林皓的眼里，这些所谓万里挑一的各色美女，都不配给雪姑娘提鞋。她们之间的差距，说小也很小，前者是“美”女，后者是“仙”女，说大那也大，前者是人间，后者则是上天。 雪姑娘听了林皓这样说，非常的惊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瞬间红透了。不用说也很明显，林皓也像河里的小鱼一般，为雪姑娘的美所折服。他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了，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身子都有些站不住了，一愣神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算得上是美女吗？古格的第一美女雪韵寒才是名副其实的美女，用闭月羞花和沉鱼落雁来形容她，都太苍白了。传言说，她走入幻境深渊的时候，天上的鸟、水里的鱼、地上的花，甚至天上的月亮，全部都黯然失色，羞于见人。她去到幻境深渊之后，所有的古格人都感到十分的露怯，从此再也没人提石镜的事情了。我的想法是，人间既然有像雪韵寒这样漂亮的人儿，就肯定存在着幻境深渊里那样的神仙河，只供她一人洗漱，还有石镜这样的神奇造物给她当镜子……”雪姑娘自顾自地说着，已经全情投入在自己所说的话语里。 只要是人，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白是黑，没有人不喜欢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赞美，没有人不愿意别人夸自己长得好看。 因此，雪姑娘的脸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仙女，她也是人，是在凡间长大的。在很多大都市的各色美女之中，她们都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和场面，对于夸奖早就应付自如，基本不会出现害羞这种生涩的表现。而雪姑娘刚才的那一抹娇羞，更衬得她天然自然，不加雕饰。 第216章 突破铁球 在雪姑娘说起那位“古格第一美女雪韵寒“的时候，她的羡慕和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这让林皓也十分的向往和惊讶：”如果说用成语来形容都不及万分之一，听着还很抽象的话，雪姑娘这个大美女就摆在眼前，要是雪姑娘和她一比都算不上是美女了的话，那这个人得多好看？是不是被她看上一眼，有的人就会被美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美丽的人的存在？简直是对其他人类的秒杀！“ “这样的美女真的存在吗？“他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 “那是自然。“雪姑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林皓笑了起来：“我也想看看这样美丽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但是眼下，我们还被困在这里，想其他的也没有用，一会连想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最重要。“ 雪姑娘抬起头看了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再过一会，就能钻好所有的孔，到那时，我就要干掉外面的人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手下来着，对不住了。“林皓客套地说。 雪姑娘坚定地说：“叛徒必死，这没什么。我们最难对付的人还躲在不知何处的迷宫之内。这回，总该对我们有个交代。“ 林皓叹了叹气，之后的事情现在说还是有点早了，对他来讲，他连齐穆飞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何居心都还没搞清楚。如果说遇到了雪域六猎鹰，他可以毫不留情、不犹豫地出手，格杀勿论。但是万一齐穆飞真的是幕后黑手，是他要对付的最大敌人的话，他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行动？ 然后林皓便一直奋斗在钻孔事业的前线，马不停蹄，终于，所有的孔都钻好了，全部都是要钻穿但是还没穿透的状态。这块被钻了孔的地方，半米宽、一米长，位于铁球内壁的边缘。铁板的结构非常的不一般，平铺是一块板子，聚拢起来就变成了一个球体，这其中肯定蕴含着一定的数学思想。所以，把每一处的连接点钻开的话，冲着这块区域用力砸下去，便可以打破铁球从而出去了。 这个求生的计划，全都仰仗于那支便携的钻头。可能构思出这个铁球装置的人，没有想到还会有人随身携带着钻头进去，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所谓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 林皓在结束了钻孔事业之后，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他不着急冲出去，因为外面的情况说不定会发生变化，而且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乎想象，能休息一会就多休息一会，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准备充分了再跟这些魑魅魍魉斗法。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铁球内壁又开始变成黑红色，也就是外面的人又给铁球加热了。 “我会撞开钻好孔的地方，你踩着我先冲出去，在制高点上先看看情况。无论外面两个人的位置是怎样的，我都会先干掉枪手，抢来他的枪然后再击杀一只眼。你是我的后备援手，如果有其他的情况，你来处理。我们这个行动的重点就是，我们不能忘记其他的危险存在的可能性，未知的东西是最致命的最可怕的。这场战斗应该会持续半分钟到一分钟，只有看到我的信号，表明已经安全无事了，神经才可以放松下来，明白了吧？“ 林皓平静认真地讲述着一会的作战计划，仿佛回到了阿富汗的战场上。 雪姑娘静静地点点头。 “我们没热武器——“林皓说了一半，雪姑娘就抢过话头，”好事一件，没有碍事的东西，赤手空拳更能激发体内的力量。“ 林皓的嘴角扬了上去，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抬起双手，用力抵住铁球。 “三、二、一——开始！“林皓数完三个数，弯曲了双臂，发力，可以看到他的肌肉和青筋都显现了出来，两手十分用力地垂在了铁球被钻开的地方。轰地一声，半米宽、一米长的铁板直直地飞了出去，铁球里的热气也随之冲上云霄。 林皓再次单膝跪地，两手摊开放在膝盖上方，雪姑娘轻盈地踩上他的肩膀，纵身一跃，加上林皓的托举，直直地飞了上去。 林皓则像是一条鲤鱼一般，跃龙门的架势跟在雪姑娘之后嗖地跳了出来，在钻开的出口一蹬，借着这千钧一发的几秒钟，他看到枪手在左前方，一只眼在右前方。他飞身扑了过去，用手掰过枪手的头颅，脚一踢，便把落在地上的枪踢飞了起来，转身一扭，枪手的颈部便断了。与此同时，他又弹跳了三米高，接住马上就要落下的枪，利用惯性探出身子，将枪口直直地怼在了一只眼的脖子上。 “别喊、别动，别逼我动手！“他使劲地向前推着，将一只眼抵在了墙壁之上。 杀死枪手的时候，他已经顺便观察了一下密室里的情况，发现并没有其他人，所以他就改变了计划，留下了一只眼作为活口。 一只眼的双手举得高高的，拼命仰着头，嘴里不住地发出呃啊的声响，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皓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解开了一只眼的鞋带，抽拉出来，动作迅速的用“缚指倒背法将一只眼捆了起来，然后将枪收到了身边。“ “你、你们……你们竟然没死？“一只眼十分震惊地摇摇头，好像面前的林皓和雪姑娘是冤魂一般。 “我们当然没死，要是你如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你也不会死。“林皓淡淡地威胁道，说完他便打了几个指响，意在告诉雪姑娘已经安全了，行动结束。 雪姑娘收到了信号后，便从地窖东南角的顶棚上落了下来，方才她一出来，就踩着墙壁，借力攀上了离铁球最远的最高的地方。 林皓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她不需要出手，所以只是待在那里。 铁球的下方全都是上好的焦炭，在池子的两边各有一个鼓风机，都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大尺寸的，风力极大，焦炭不时被吹得发出了蓝色火光来，肆意地烧灼着铁球的底部。要是别的人被困在里面的话，早就被烧蒸成了人干，这也是为什么一只眼如此恐慌的原因。 第217章 通道 “我想，你自然能找得到戴罪立功的方法吧？”林皓问道。 “我……我能！我当然能，我知道应该做什么，肯定配合你们，绝对配合……”一只眼的彻底被浇灭了。别说他万分没有想过林皓和雪姑娘能从铁球里活着出来，连林皓自己也都在心里暗自庆幸二人的行动顺利成功。 雪姑娘的降温作用还有便携式钻头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少了一个这件事情就办不成，要是只有一个人困在里面，他绝对会被高温炙烤而死，没有办法把全部的眼都钻好，就算他耐力体力异于常人，肯定也没有力气将钻好的区域给顶开；而雪姑娘她只能够给人降温，并没有逃生出去能用的上的武器或者工具，等到她累了饿了困了，她就没有办法了，很快她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保证自己的温度不被影响。 “行吧，我就信你一次。”林皓微微笑着说道。 “在地下有一个庞大的迷宫，我知道的只是入口，而且也没有进到里面过。那个地方十分的阴冷可怖，鬼气腾腾，除了齐穆飞没有人能进去。齐穆飞让我做的事情，就是在外面给他放风，当警卫，找到合适的时机倒戈算计雪姑娘。他之前告诉我们，将雪姑娘骗到铁球里面，他有办法。我们没有料到会有其他人来，而且一来还是林先生这样的厉害角色，这完全是巧合。”一只眼十分诚实地交代道。 “那么入口在哪？”林皓问道。 一只眼走到了密室的最东侧，用手按上了墙上的石头，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按下的都是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的石头，然后那面墙就起了变化，一整面墙自动缓缓地向右边移开了，墙的后面是一个两米宽的洞口。 “从这个入口进去，往前走四十米，就是迷宫的入口处了。”一只眼说道。 门里的味道异常的怪异刺鼻，只是站在门边便已经感受了到了那阵阵扑鼻而来的甜腥气息，林皓心里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在一般的人眼里，这样的味道和蜂王浆的原液差不多，一般都不会觉得是好的味道，但是也不至于很难闻。其实，林皓知道这是什么味道，这是一些毒虫汇集起来的时候便释放出来的毒性气体。毒虫的数量越多，毒性便越强大，甜腥的味道也就越重。 “好，好。”雪姑娘连声说，冲着幽暗的通道往里看了看，淡淡地叹着气。 “好吗？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的？”林皓无奈地笑道。 火炙铁球差点将他们困在里面，杀死他们，现在面前又摆着这样一个满是各种毒虫，而且还不确定有没有其他机关和毒物的迷宫，这又要从鬼门关走一道了，明明是“非常糟”，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所有的事情都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总会走到结局，发现并且来到了对方的大本营，就可以结束这一切，这不是一件好事吗？”雪姑娘淡淡地说。 林皓的心里突然响起这样的一句话：“结束？雪姑娘口中所谓的‘结束’和我的定义是一样的吗？显然不会是的。她的任务从来都是拿回玉牌，杀掉齐家三口人，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难道是促成这件事情，让自己好兄弟的家人全部惨死？” 这样的结局，绝对不是他大老远跑到这里所追寻的，而且这让他如何向齐震交代。 面前的一道门，很轻易就可以跨进去，但是跨进去之后，且不说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那么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呢？他完全拿不准。林皓不禁感到十分的艰难，摆在自己眼前的，似乎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试问这样的题该如何作答？ 雪姑娘倒是淡定地走了进去，然后回过身来，看着林皓轻轻地问道：“你走吗？” 林皓稍微有些犹豫，站着没有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雪姑娘。 “嗯，我明白了。”雪姑娘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的色彩，然后踏着坚定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白色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幽暗的通道里。 林皓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跟还是不跟。 “这里没我什么事情了吧？我可以走了吗？我向你发誓，我肯定不会乱说什么，也不会没事找事，我肯定会立刻离开这里……”一只眼小心翼翼地说道。 “齐穆飞和你们达成的协议是什么？”林皓问道。 一只眼摇了摇头：“我们是祖大娘的手下，她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她说，如果能把托林寺的任务完成的话，所有人都能得到几百万的酬劳，然后六猎鹰就各自离去，潇洒自如。我们六个人，分为两拨，一拨跟着祖大娘，一拨跟着老谭，实际上是两伙人。祖大娘和齐穆飞关系匪浅，所以她要帮齐穆飞，我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毕竟能有钱就行。” 林皓心下一沉，没想到六猎鹰的内部分化竟然如此严重。 “让我离开吧，你的对手应该是祖大娘和齐穆飞，和我没有关系。让我走，好不好？”一只眼苦苦哀求道。 林皓能感觉到，一只眼是个很狡黠的人，见风使舵的能力很强。如果把他放走，就是放虎归山，这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的人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你现在还不可以离开，等雪姑娘出来了，再议。”他如是说道。 一只眼叹了口气：“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而已，我一点内幕都不了解，你看着我也没有用。我估计那齐穆飞肯定就在迷宫之内等着呢，雪姑娘自己去万一被他算计了……行吧，我会好好地待在这里，你就进去看看雪姑娘怎么样了，帮帮忙什么的，这样可以了吧？” 他说出的话，正好是林皓内心纠结挣扎的东西。 要是齐穆飞和雪姑娘真的打了起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帮雪姑娘还是帮齐穆飞。 “哎，雪姑娘在叫，你听到没！你快听——”一只眼忽然大喊起来。 林皓被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一步就迈进了通道里。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眼的身体向前一挺，双手一发力，束缚在手上的鞋带便啪地一声断裂开来。他的双手就像被电击了一样，疯狂地按动墙上深色的石头，和刚才开门的过程正好是反的。 第218章 鬼影 林皓反身一击，就像是锁定导弹一般，嗖地飞了出去，从门缝中击中了一只眼的左胸。给他活路他不要，那就怪不了自己下杀手了。 通道的门很快就关上了，林皓就这样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来，虽然我一直无法做决断，到底进不进，但是心里一直对她惦念有加，十分担心她的安全，让一只眼这样一闹，倒是不需要做选择题了。”他在通道里暗自苦笑，稳了稳心神，慢慢地向前走。 向前走了三十五步之后，原本比较宽敞的过道两边变窄了，又往前走了十步之后，前面的路上已经都是镜子了，踩上去的时候，周围全都是人影晃来晃去，镜子相互映照，使得影子变成了无数个多。 “雪姑娘……雪姑娘……”他小声地四处叫着，但是没有回应。 走过了全是镜子的通道之后，他的面前是一个全是镜子的房间，在前面、左面和右面的墙上，有三个长得一样的门。他走到了房间里，又看向三个门的后面，所有的门之后，都是交错的镜子和门，一眼望不到头。 世界上所有的迷宫，都只有一个正确的路线，其他的路，都是障眼法，无论走哪条都会是死路一条。 这样的结构，其实是和“三生万物、万物皆生于两”一个意思，只要有两面镜子，相互映照着，就会形成无限的景象，这样一个过程，它的速度比流星还要快，人类的思维根本无法追得上无限上升的东西，只会越来越搞不懂，然后筋疲力尽被镜中的幻象带跑，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最后的结果只会是灰飞烟灭。 林皓意识到这个迷宫的危险性，所以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在房间里停住了，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 要是藏经阁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齐穆飞估计还在托林寺里，等着曹雪生产。所以，管子里的婴儿鼓声是怎么一回事？这又是哪里来的婴儿？为什么要把一个孩子带到这种地方来？一只眼是祖大娘的手下，祖大娘又是齐穆飞的手下，他就是幕后的黑手——他搞出这么多事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面的镜子里，原先只有林皓一个人的影子，但是他在屋里待了一会之后，镜子上居然慢慢显现出另外一个影子来。这些满墙的镜子自己会发出微弱的光亮，这也是这里唯一的一点光亮，所以迷宫之中的光线十分的昏暗。 林皓向前走了一步，聚精会神地盯着镜子里的影子，原来这个影子只有一只胳膊，还长了一只角，脸都被血液给覆盖了，样子十分骇人的一只恶鬼。它现在正张着两只深深凹陷的奇怪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林皓。而且，他的耳边竟然传来的阵阵狼号鬼哭的声音，“阿呜嗷喂”的嘶吼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在他的耳边炸裂开来，给人一种前方就是阎罗地狱的感觉，里面有人正在受刑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迷宫之内的怪兽？”他拿着枪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法抑制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绪。 镜子里不会没有原因地出现其他的东西，既然有影子存在，那就肯定有实物存在。影子在镜子里显现了，那么它的真身，不就应该自己的身边吗？ 他缓慢地转动头颅，观察着这有些窄小的镜子房间，在一片灰蒙蒙昏暗之中，镜子房间十分的空旷，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的人。镜子中的他自己，拿着枪，面色十分的沉稳，眼睛里散发出冷冷的光芒，就像雪山上万古不化的冰凌一般。 要是是一般人的思维方式，肯定会用枪把镜子打碎，让这个恐怖的生物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是行不通的，甚至是设下的陷阱，尤其眼下的情况如此的复杂和危险，更是不能轻举妄动——”林皓静静地思索着，忍受着对面镜子里那个难看又可怕的恶鬼，缓慢地靠近了左面的镜子，仔细地听着。在镜子的后面，有各种毒虫蛇蝎爬行的声音，还有它们吐气的声音。 他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没有轻举妄动是多么的正确。 实际上，设置机关的人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把镜子打碎的话，死的会更惨，那么多的毒物，可想而知。而这座迷宫里散发出的甜腥气息，则正是栖身于镜子背后的毒虫、毒蛇、毒蝎散发出来的。 “如果到了不得不这么做的情况下，就只能以暴制暴，大开杀戒了，不管对方是谁！”他在心里严肃地告诉自己。既然设计迷宫的人心胸如此恶毒，每一步都是致命的危险，那他也不能再被所谓的情义左右和影响，必须要做出最适合自己、最有利的决定。作为兵王，他需要拥有过人的勇气，无论是谁挡在路上，阻碍他的脚步，威胁他的性命，都格杀勿论，用这样一人单挑千军万马的士气，过五关斩六将，破除一切艰难险阻。 那个可怕的影子依旧定定地立在那里，在旁边的墙面上，头顶上和脚底下，也都是一样的几个影子。 “似乎有些不寻常——”林皓的直觉示警了他，“影子怎么会一模一样呢？比如说我现在站在这里，四面的影子是不同的，因为是不同的角度。但是镜子里的恶鬼为什么都是一样的影子？” 又过了一会，那个影子逐渐地消失了。 林皓的脸上全是冷汗，当他稍微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握着枪柄的手中，已经全是汗水，枪柄也有些发滑了。 “雪姑娘？”忽然，他听到右边的门里有人走动的声音，朝这边走了过来，从此人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就是雪姑娘。 不出所料，不一会雪姑娘就从门里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林皓的时候，眼睛里散发出光芒，有一抹惊喜的色彩淡淡滑过。 “如何？你找到路了吗？”林皓赶紧问道。 雪姑娘点了点头：“有些发现——你还是进来了？” 第219章 祭台 林皓苦笑不迭：“一只眼狡猾奸诈，被我一击毙命。但是入口被他关上了，别无退路。”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是二人对视了一下，然后竟然都笑了起来，似乎为这样的绝境感到开心似的，毕竟不然的话林皓还在外面犹豫着，而雪姑娘就只能在迷宫里单打独斗了。 雪姑娘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十分的好看，冰山融化是最壮观的景象，鼻子的两边会有几丝皱起来的细小纹路，就像一个宁静的午后，几乎感觉不到的风吹拂着，湖面泛起的微微涟漪一般。不管她的脸上是怎样的深情，她的眼睛都是晶莹剔透，就像一颗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在铁球里看到的管子就是从顶部这些砖头中伸出来的。超过一米远的距离，我的直觉就不管用了。因此，正好你可以帮我，我来找路，跟着铁管的轨迹一直向前走，肯定就能走出迷宫了。”雪姑娘自信地说。 林皓突然有些苦涩，低下头看着镜面中自己的影子。他的脸上满是怠倦的神色，还有着无力心累的色彩。如果他们从迷宫走了出去，就相当于是把齐穆飞逼到了悬崖边上，因为迷宫是他设置的最后一道机关。 就算林皓哪边也不帮，林皓也会十分煎熬，于心不忍，但是又十分纠结。 “我有一个问题，收到了古格银眼催命符的人，是不是没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他有些无奈地问道。 “是的。”雪姑娘淡淡地说。 “就没有一个例外吗？区分正义邪恶、善良恶毒吗？”林皓追问道。 “你觉得齐穆飞是好人？”雪姑娘犀利地反问道。 林皓摇了摇头，过了一会缓缓地说道：“不管他和曹雪是怎样的人，但是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有什么罪过？难道成为齐家的人，这种无法选择的事情，也是一种罪过吗？她的出生对于别人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为什么也要杀掉他呢？” 雪姑娘淡淡地回答道：“古格从来不会滥杀无辜，杀人必然有其道理。” 林皓又摇了摇头：“雪姑娘，孩子是无辜的，你赞同吗？” 雪姑娘歪了歪脑袋，再次摇了摇头：“不赞同，因为有时候婴儿的出生并不是纯粹的生命的诞生和延续，甚至可以说，他们出生完全就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为了利益，比如曹雪的孩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林皓咬着牙，忍无可忍地说道：“你们连一个婴儿都不肯放过？” 雪姑娘静静地看着林皓，过了一会缓缓地说道：“你不懂，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林皓又苦笑了起来：“是我想掺和吗？实际上我已经让步了很多，只在乎婴儿的安全。哪怕齐穆飞和曹雪都死了也就罢了，我可以把这孩子带走，找一户好人家，让他茁壮健康地成长，成为一个人品好、有才华的社会栋梁。” 这其实也是林皓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情，齐穆飞这个人显然品行恶劣，做了很多为人不齿的蝇营狗苟，他被人寻仇或是横死街头，都是正常的事情，纯属他活该，林皓是不会偏帮他的。 “我无法答应你，我没有这个权力，我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给你这样的答复，你可还满意？”雪姑娘真诚地说道。 林皓思考了一会，缓缓地蹲吓身子，扎了个马步，手掌摊开在右膝上，示意雪姑娘，即是他愿意合作。 雪姑娘踏着林皓的膝盖，便能接近屋子的顶部，她一动不动地请听了一会之后，从林皓的退上下来，转身向左侧走了过去。一直走过了三个房间，二人再次做出了和刚才一样的动作，然后继续向前走。走一会停一会听一会，大概反反复复了二十多次，二人最后来到了一个非常庞大的空空旷旷的房间。 这间屋子的长和宽都是十米，顶部凹的幅度非常大，展现在人们眼前的便是一个半径为五米的被切开一半的西瓜。这个球体的内壁上，有好几百个灰色的顶灯，灯照射的方向，聚集在房间中心位置的一个用石头砌起来的台子上。 看到那个台子的一瞬间，林皓的脑海里蹦出了“祭台”两个字。 台子是一个长方形，宽一米，长有两米左右，差不多和一张单人床的大小一样。台子的一边，有一块宽一米，高两米的石头做的碑，就好像是床的床头一般立在那里。 既然是一块石碑，按理来说上面肯定会刻着文字，但是林皓走近去查看的时候，看到上面大概有一百来个字符，然而没有一个他认识的。 台子上有一个包起来的被子，被子里是一个婴儿，他的头顶便是石碑，似乎是睡着了，他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说之前在铁管里听到的哭声，就是这个孩子发出的？就是在这里传过去的？”林皓喃喃地说道。 婴儿显然还不会走路，肯定是有人把他抱到了这里来。所以这附近，肯定有人在藏匿着。 “无论如何，把这个婴儿带出去，不能让孩子待在这种地方，得救他出去。”他又开口说道。 雪姑娘看了看婴儿，然后又围着台子走来走去，随着她的脚步，她的神色却越来越沉重。 林皓想要伸手抱起那个婴儿，一声大喝突然爆发：“别动！”原来是雪姑娘制止了他。 这个时候，林皓也听到了非常明显的吱吱卡卡的声音，这样的声音的来源居然是婴儿的下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依旧是各种毒物相互打架、撕咬的声音，当打赢的虫子把输掉的虫子吃下去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响亮的咔咔的声音了，因为这是啃咬骨头的声音。 按照声音的来源，毒物就在这个台子之内。 在另外一边的迷宫之中，有一声轻微的咔哒响起来。 “齐穆飞，你出来吧，你已经输了。”雪姑娘低沉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反倒是婴儿被雪姑娘的声音给吵醒了，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显然，这是一个祭祀仪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省的弄巧成拙，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还是得先找到齐穆飞。”雪姑娘轻轻说道。 第220章 笼中兽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台子的两端，完全不敢动弹，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林皓低下了头，忽然注意到正在动来动去的婴儿的额头上，明显有着一块红色的胎记，正好位于眉心的正中间，稍微往上一点。胎记是竖着的，看起来像是一个菱形的样子，宽约一厘米，长有三厘米——“这块胎记是一只眼睛，你看是不是？”他低声对秦沫说。 雪姑娘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么明显的红色胎记，她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真是一只眼睛……果真是藏区的纵目人……你别动了，我来！” 林皓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纵目人并不是多么令人称奇的事情，但是藏区的纵目族才是赫赫有名，这个传言已经存在了上百年，但是没有亲眼看见过，他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此时，他只能尽力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块胎记，应该不是第三只眼睛……” 有关藏区的纵目族的说法，最早可以考查到松赞干布的时代。相传，当年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等人，依据经书修建可以镇崖魔女的寺庙的时候，跟随在魔女身侧的就有纵目人。还有这样的说法，纵目鬼教和古格国有着莫大的联系，因为古格国有名的古格银眼雕塑，它就长了三只眼睛，而且额头上是纵目。 按照历史时间来计算，他们驱邪除魔的事情是在公元七世纪的时候，那时文成公主刚刚进藏，她按照中原地区的计算方法，勾勒出了藏区的地形地貌，发现和罗刹魔女卧在地上的样子极为相似，于是便用布达拉宫压住魔女的主心骨，然后建造了大昭寺让拉萨这个地区拥有了吉祥之象，最后又在卫藏寺如，建立了十二座寺庙，来压住魔女的四肢躯干。 至于古格王朝的事情，那已经是三个世纪之后的事了，吐蕃王朝的后代在吐蕃国分崩离析之后，逃到了阿里地区，在藏区的西边建立了国家，开拓出了一段七百年的摧残历史文明。 就是因为上面的两个说法，所以某些考古学家就有了一些结论，纵目鬼族和古格国是一脉相传下来的。 雪姑娘把裹在婴儿身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婴儿完整的脸部便露了出来，不看那个额头上的纵目胎记，他的样貌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大概，只有齐穆飞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他就能解释清楚了？——没听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你还敢相信他说的话吗？”雪姑娘的面色十分的阴沉和冰冷。 “不管怎么说，他有说话的权利。你说呢？”林皓淡淡地说。 忽然之间，在对面的迷宫之中，有个人影走来走去，是一个人拿着长枪大步跑了过来。 林皓迅速拿起手里的枪，做好的戒备，但是那个人忽然变幻成了几十条光线，在覆盖了整个空间的镜子上一个个地出现，交叠起来甚至都无法分辨是个人影了，更别说想要判断他的真人站在哪里。 这个人就是齐穆飞，他终于不再躲藏，肯现身了。 林皓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将枪放了下去，很可惜，只是微微差了那么一点，他就已经失去了先机。 “咱们快走，往后退！”很快，林皓就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但是这间屋子确实十分的空旷，所以，即便林皓已经迅速做出反应，拽着雪姑娘向后退了许多，但是还是被上空中落下的大栏杆给罩在了里面。 栏杆是铁做的，有拇指粗，上面没有封口，因为上面是屋顶，整个装置是和屋子连起来的，两根栏杆之间的距离仅有不到二十厘米，就算是会缩骨大法之类的功夫，也不可能把身体缩到这样的程度，足够穿过栏杆。眼下的情形，林皓和雪姑娘就像是两只被面包碎屑吸引而来的小鸟一般，而铁栏杆就是笼罩在诱饵之上的一个机关。 齐穆飞走到了栏杆的面前，眉头微微皱着，盯着林皓看：“小林，我早就料到你会来到这里。因为震子说过很多次，你兵王的称号不含半点水分，在特种部队里，没有人比得过你。因此，即便我设置各种各样的陷阱，你也都会破解掉，然后一路抵达秘密的中心。现在再想想说的话，说得十分的正确，如果想要将你带到一个地方，最好的方法不是直接带你过来，而是拐弯抹角，让你认为这一切是个局，是个陷阱，你反而会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斗志昂洋的拼杀过来。” “齐叔，我不懂。”林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甚至直接将手中的武器也扔到了一边。面前有栏杆拦着，就算能把齐穆飞这个威胁去除掉，他们也无法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永远埋在这地底。 二人自从见到面以来，一直对彼此都很敬重，以礼相待，而且林皓是自己盛情要留在这里帮齐穆飞的忙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就是如此的戏剧化，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林皓本来是上宾，现在却变成了笼中困兽。但是，他在战场上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早就练就了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本事。也因为这个，他依旧十分沉得住气，没有让自己失态。 齐穆飞笑了一下：“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跟你讲明白。” 他按了一下手里拿着的控制装置，棚顶的灯瞬间照亮了，雪姑娘和林皓正是这么多聚光灯照射的焦点。过了一会之后，林皓就觉得全身上下十分的暖和，很舒适。 “雪姑娘，你瞧瞧那边那个石碑，你能帮忙把上面写的东西念出来吗？” 雪姑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齐穆飞大笑了起来：“雪姑娘，你为什么不说真话？在这点上，你可比你的前辈雪如凝差太多了，她曾经教给我很多知识，也涵盖了石碑上记录的文字。那么，现在我就给你背一遍，要是有背错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多指教。” 雪姑娘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阴郁，一会红一会白，肩膀似乎也在微微地颤抖着，很明显，她的样子是出离愤怒了，已经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221章 古格神力 “别轻举妄动，静待时机。”林皓小声地告诉雪姑娘。在被困的情况下，如果有其他人，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彼此的支柱和力量，如果其中一个人的情绪不稳定，甚至过于激动的话，对于另外那个人来说，就失去了左膀右臂。 “雪如凝！雪如凝！你居然还敢念出这个名字来？！”雪姑娘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似乎要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痛哭出声，但她旋即将头抬得高高的。就算她如此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还是有两滴剔透的泪花顺着她的睫毛涌现了出来，但是并没有顺着脸颊滑落，而是挂在了雪姑娘长长的睫毛上，一抖一抖地闪烁着。 林皓看到薛姑娘哭了，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些疼痛，疼痛之中还有一股酸涩感涌现出来。 “yamino chikaraw iyo，thin no sugatawo wimese。 keiyakuno moto sakuraga meijiru reriizu……“齐穆飞大声地背了起来，他的发音根本听不懂是在说什么。 林皓听着就像在听鸟语，没忍住转而去问雪姑娘：”他在说什么？“ 雪姑娘思考了一下，有些想回答林皓，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如果你不和我站在统一战线的话，今天咱们就会一同葬身于此，我不是对古格的事情感兴趣，只要这事过去我立马忘记听到的东西，忘记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林皓知道雪姑娘为什么犹豫不决，所以他赶紧出言宽慰道。”他念的是……一部书上记载的内容，所告诉人们的是，传说中的古格神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是如何传承下来的。简略地说，要想获得古格之力，最基本的是要培育出一个带有特殊染色体的人。他在说的，正是如何去培育这样一个生命。但是让我尤为想不明白的是，这个事情只有古格的圣女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真的是雪如凝跟他讲的？“雪姑娘咬牙切齿地说，说到后面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雪如凝就是在冰棺里的那具女尸？”林皓机智地联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是的。”雪姑娘回答道。 在祖大娘的口中，林皓获得了齐穆飞干掉古格使这个事件的另一个版本。他知道，既然齐穆飞有本事将对方哄骗成功，那么得知所有的内情，也是志在必得的事情，即便是所谓“天书”里的内容也是一样。 齐穆飞还在一边滔滔不绝地背着书，后来，雪姑娘竟然也跟着齐穆飞的背诵缓缓地动着嘴唇。 “最后年的这三句话，意思应该是拥有纵目的人十分厉害，整个脸上都是佛光普照，没有人敢直视他，古格的神圣力量不停地汇聚到他的体内。但是光亮是从何而来？在前面提到过的内容中，连‘光’这个字都没有提到过。所谓的光，难道是指这些灯光？不可能，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电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他们难道会先知到这个地步，算出了将来会发明电灯？雪姑娘，你的头脑十分聪明，你能想到它的意思是什么吗？“齐穆飞问道。 林皓原本以为雪姑娘不会理会齐穆飞的发问，继续闭口不做声，不管齐穆飞如何挑拨，都会不为所动。但是这回却让林皓十分的意外，因为齐穆飞的话刚刚问出口，雪姑娘就立刻开口回答道：“要是书中的‘光芒’说的是人发明出来的光，肯定会说清楚具体是什么光，而不会模糊地说成是‘光芒’” 齐穆飞继续问道：“是啊，正因为书里用的是‘光芒’这个词，难道它的意思是一个自动发光的东西吗？从古代到现在，所有书籍中记录过的会发光的各种石头，确实是可以自己发光。只是，书里还说‘无法直视’，肯定是说自然散发出来的一种强度极高的光亮，那些宝石宝物，远到达不了这样的地步，它们只能发出一定的光亮而已，观赏价值倒是很高。所以，这样的表述真是让人十分想不通。雪姑娘，你是古格人，正统的血统，听说只有部落里的圣女才拥有得知任何事情的权力，你肯定知道古格神力该如何获得，你如果告诉我，我立刻就把你放出来……” 他逼近了栏杆，凑得更近了，两手握住了铁杆，使劲地摇了摇，所有的栏杆都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此起彼伏，仿佛是一首古怪的乐曲一般，不绝于耳。 林皓突然伸了个懒腰，这个奇怪的音乐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觉得特别的懒洋洋，从内到外，全都有一种奔波了十几个日夜之后的疲惫感，就像是婴儿听到了妈妈唱的摇篮曲一般，只想好好的躺下来，安心地睡去。 雪姑娘也走了上去，和齐穆飞握住了同样的两根栏杆。 “雪山巅峰，月明星稀；万千信徒，归来往复；遵循天意，侍奉明帝；借此神力，古格永存。”齐穆飞低沉地嗓音突出这段话来。 雪姑娘在齐穆飞说完之后，也跟着重复地说：“雪山巅峰，月明星稀；万千信徒……” 齐穆飞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两团诡异的蓝火来，透过铁栏，直直地逼视着雪姑娘的眼睛。 就在这一刹那，林皓突然找到了出手的机会，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如果自己此时社出飞刀的话，肯定可以从齐穆飞的太阳穴中查进去。这是最简单的方式，任何的魑魅魍魉，都可以这样去解决，一刀就化解所有的危机。 以前的时候，他参加过突袭恐怖分子头目的行动，千里迢迢直奔目标，一招致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这种战斗的准则便是“一了百当”。 要不是齐穆飞说出了“太平天国的力量来自哪里？”这样的问题，林皓早就已经让他去见阎罗王了——“告诉我，太平天国的力量来源是不是古格之力？他们怎么得到的，又是怎么失去的？跟翼王石达开有没有关系……” 齐穆飞的脸贴的十分的近，似乎要是没有栏杆的阻拦，他的脸就会和雪姑娘的贴到一起一般。他的面上满是贪婪嗜瘾，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不清楚，这些事情，只有祭司主了解。我只是来完成我的任务的。”雪姑娘回答道。 齐穆飞聪明地变换了询问策略：“那块玉牌的作用是什么？” 第222章 催眠之 雪姑娘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齐穆飞继续逼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天书的另外一部分在哪里？是在祭司主的手里吗？” 雪姑娘又摇了摇头：“不清楚。” 齐穆飞又换了一个问题：“将去古格的路线画出来，画出来我就把玉牌交给你。” 雪姑娘点点头：“行，玉牌在哪？先交给我。” 齐穆飞从衣服里拿出了纸笔，给雪姑娘画画用，然后又从裤子里拿出了一块玉牌，显然就是原本在冰棺里放着的那块。这回，他没有使什么阴谋诡计，将玉牌老老实实地放在了雪姑娘的手上。 在他接连向后退了三步远之后，眼睛里诡异的那团火已经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小林，别怨我，为了让这孩子活下来，我别无他法。”齐穆飞看着林皓，眼中的神色十分的复杂，让人看着一时语塞。 林皓苦笑着说道：“齐叔，我还是不懂。” 齐穆飞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额上的皱纹十分的深，表情也变得十分痛苦：“小林，曹雪肚子里的孩子先天珐育不足，还被妖魔入体，呈现出了早夭的迹象，所以要想救他，只能用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的血液，通过脐带输入进去，改变他还在发展中的体质，这样就可以化解这个劫难。你是当之无愧的兵王，细数世界上各式各样的精英，没有几个实力能够超过你的，所以你太适合了，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林皓淡淡地说：“齐叔，能对婴儿有好处，我义不容辞。” 他在一旁听到了齐穆飞问雪姑娘的所有问题，太平天国、古格之力、石达开……这全都是历史留下来的未解之谜。他的父亲林舒志是一名探险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穷尽一生的时间和精力钻研太平天国的兴衰成败，并且一直称该运动的兴起和败亡过于突然，没有规律可循，实在是不合常理。 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着这样的愿望，弄清楚这些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将父亲毕生的追求完成。 与这件事情相比，齐穆飞死活不死，根本无关紧要。 齐穆飞的手指向了台子那边：“那个婴儿，我刚剪短了他的脐带，你只要弄破一根手指，将你的血液滴入他的肚脐里就可以了。” “齐叔，你的医术堪称一绝，我丝毫不怀疑你的能力，我也配合你，但是有个前提条件，你得告诉我这个婴儿是哪来的？”林皓认真地说。 要是没有托林寺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完全听从齐穆飞的指示，他也是肯的。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再继续相信对方说的话，因为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生怕在最后关头再被他坑一次。 “小林，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是震子的好兄弟，是我的小辈，我不会害你的。”齐穆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婴儿是——” 林皓直视着齐穆飞，眼睛里都是赤诚坚定的色彩。 林皓一直都不害怕所谓的催眠一类的招数，曾经举办了反催眠能力测试，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全部满分的人。换句话说，他可以经受得了全球所有国家的任何催眠法术，他的身体里就流淌着让催眠之术黯然失色的血液。然而这回，他遭遇到了史上最难抵抗的事情。 齐穆飞的眼睛里满是柔光，让人看过去竟然有些想冲上去抱抱他，安慰他，这是一双写满了故事的眼睛。 “丧子的痛苦，敌人的侵扰，他自身的情况十分的危险，有这样的眼神也很正常。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仍旧在努力，在冲破命运的枷锁，不向他人低头。这样的一种绝地求生坚持不懈的精神，是值得大家去学习的。”林皓不禁这样想，齐震惨死的情形又一次浮现在了脑海里。 “小林，帮我吧，我没有其他办法。”齐穆飞哀求道。 “齐叔，但是你不应该……”林皓话还没说完，便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到了。 齐穆飞突然脱手而出一把小武器，放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小林，要我死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以死相抵，你满意吗？”他平静地说。 林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齐穆飞要是真的用死来偿还这一切的话，古格也有了交代，被他害过的人也可以瞑目了。 “我没有害怕过死亡，要不是因为还有这个孩子，我早就在收到古格银眼催命符的时候就一死了之了。你也一直坚称，婴儿是无辜的，是没有罪过的，只要他们肯放过这个孩子，我立刻就开火。”齐穆飞笑得非常可怖，手指已经勾上了扳机，似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按下去一般。 “你想我怎么办，齐叔？”林皓发愁地问道。 “救下齐震的孩子，在我们死了之后，恳求你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保护好他，你能答应吗？”齐穆飞反问道。 林皓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嗯。” 齐震死了之后，他早就暗下决心，发誓要为他报仇雪恨，并且照顾他越来越老迈的父亲，还有对他即将出生的孩子尽一份力。 “曹雪的孩子，名字叫齐满，用‘满’字做他的名字，是想让他‘金玉满堂，功德圆满’。台子上放着的这个婴儿，他的体征和齐满十分类似，如果你能把他挽救过来，那么你就也能救活齐满。小林，你要是愿意，就过去，在他的肚脐上滴三滴血。”齐穆飞说道。 林皓转身走向了台子。 他把那个包着婴儿的紫色花朵图案的小薄被解了开来，婴儿只穿了一件小小的肚兜，赫然出现在林皓的面前，他的手脚在乱抓乱踢。 “小林，多谢，齐家的上上下下都会感谢你的。”齐穆飞在一旁大声地喊着。 林皓缓慢地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瞬间红色血珠就出现在了手指上。这个时候，他突然恢复了清醒，因为练过“天魔解体大法”的缘故，只要全身有一处经脉被外力刺激到，他的所有理智便全会聚集到脑袋里，一瞬间意识清晰，不再受蛊惑。 第223章 清醒 “全催眠法——真厉害！”他的全身上下立刻有一股股热气散发出来，凝结成冰凉的水滴贴在衣服上，发现自己早在看了齐穆飞的眼睛的时候，二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他给蛊惑了，催眠就已经成功了，自己就已经沦为了一个傀儡。 其实，被催眠的人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形成的幻象，齐穆飞压根没有站在铁栏杆的外面，反而是紧紧地站在林俊的背后，他手里的枪正放在林皓的耳朵旁边，黑洞洞的枪口杀气逼人。 婴儿的小肚兜已经被林皓揭开了，所以他的血液也就顺着手指的方向流淌进了婴儿的肚脐里。 “小林，永别了——”齐穆飞正要按下扳机，但是林皓的动作比他迅速，一个转身，用胳膊肘狠狠地撞击齐穆飞的脸庞，射击只是擦着林皓的鼻头飞了出去，最终射中了屋顶。 齐穆飞一个闪身向后躲去，林皓刚刚恢复了意识，从迷糊不清的状态苏醒过来，脚步不稳，无法追上齐穆飞。 嗷地一声，十分响亮，婴儿哇哇大哭起来。 林皓低头一看，肚脐那里的血液已经无影无踪，被婴儿统统吸收到了体内，没有留一丝印记。既然齐穆飞施展法术，是想让他完成这个举动，那么这个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看着婴儿红扑扑的脸颊，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齐穆飞这个人真的太复杂了。 这个时候，齐穆飞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在迷宫何处了。 “雪姑娘——”林皓没有顾得上那个婴儿，而是直接去雪姑娘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雪姑娘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端着纸，纸上就放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牌，她愣愣地出神望着玉牌。 “我们都着了他的道了。”林皓出言。 “我明白，但是他怎么会把这个还给我？”雪姑娘丢掉手里的纸笔，仔细端详着手心里的玉牌。 “谁知道他又想干什么，或许又是一步棋吧，又有着机关算计的成分。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林皓无奈地说。在林皓被他彻彻底底的坑了一把之后，他已经彻底对齐穆飞失去了信任，更不敢对这位深谋远虑心机颇深的老大爷掉以轻心。 雪姑娘拿出了一块白色的绸帕，将玉牌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经过她的擦拭，玉牌上一点灰尘和油脂都没有了，发出了无比润则的光芒来。 “无论如何，先把它收好。”雪姑娘一边说，一边用绸帕把玉牌包了起来，放进了口袋之内。 铁栏杆也早就不见了踪影，林皓往头顶看去，在屋顶的上面有着像蜂窝煤一样的大小不一的洞眼，大的直径有三米，小的只有三厘米的样子。而且洞口的形状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圆形，有的是矩形。 突然，啪地一声响，从上面的圆孔中掉下来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林皓二人刚刚经过了一场劫难，现在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候，林皓的动作比脑子行动的还要快，立刻拉着雪姑娘向后退，边退边解释：“快走！毒虫！” 林皓的判断十分的准确，不一会的功夫，屋顶上仿佛在人工降虫一般，哗哗啦啦落下来了成群成片的虫子，它们之间甚至相互撕咬拉扯着，一同落到了台子上、台阶上等各个地方。很快，屋里就铺满了虫子，左一层右一层，还出现了好几堆虫子堆积而成的小虫丘。 要是他们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很可能就已经葬身于虫海之中。 “这各种各样的毒物难道都是齐穆飞养的？世界各地的剧毒之虫全都被他搞来了，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他能够养活如此多强劲的毒物，他还有什么不敢、不能完成的呢？”林皓打心眼里感慨道。 雪姑娘站在那里沉思着，似乎灵魂已经飘到了外面，只剩下肉提还僵立在这里，很显然，那块玉牌牵动着她的心思，经过刚才的事情，虽然拿回了玉牌，但让她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又有着怎样的未来在等着她。 林皓望了望屋子里的情况，突然一个激灵：“完了，那个婴儿！” 在下毒虫雨的时候，台子上自然也免不了遭殃，少说也得有几百只都直接落在了上头，婴儿已经被虫子覆盖住，看不见了。就算是武艺精湛、体格健硕的江湖高手，面对这么多的毒虫，尤其还都是赫赫有名的厉害毒物，生还的几率也很小，何况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都不知道危险已经降落在他的身上的婴儿呢？显然，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个孩子估计是没命活了。 “我得救他。”林皓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恐怕会是巨大的麻烦——咱们刚才就早知道，婴儿的身子下方的台子里面，也都全是各种毒物。你去了能救回他的几率很小，把自己搭进去的几率很大。”雪姑娘这时反应了过来，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来。 “不能见死不救啊。”林皓的神色十分的沉重。 其实，他对待每个人，只要不是非要置别人于死地，在他那里都可以商量，都可以放他一马，如果有危险，也一定会救他，因为生命是平等的，很多人做的事情，罪不至死，如果能够让他改邪归正，就能为世界和平做出贡献。何况现在身陷绝境的只是一个婴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做过的婴儿，林皓胸中锄强扶弱的性子正在慢慢的升腾。 “但是太危险了！”雪姑娘大喝一声，似乎想要林皓清醒一点。 但是林皓却依旧摇了摇头：“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救他。要是我没能活着回来的话，请你一定要转告托林寺的秦沫秦小姐，告诉她务必将‘16’所隐含的意思攻破出来。” 他弄明白了藏经阁印记的含义，也找到了接下来的探寻思路，而且心甘情愿地将这个秘密的谜底赠给秦沫，没有动过私心，也绝对不会后悔。 林皓走出了迷宫，向台子处跑了过去，脚下咯咯嘎嘎的声音，不知道踏碎了多少种多少只世界各地的毒物。实际上，在这个时候，屋顶上的孔洞里毒物依然在不停地往下落，落在他的肩膀上，后背上甚至头上脸上。 第224章 镜屋 毒物释放出的毒气弥漫着整个空间，只要吸入一丁点就有很大的几率会倒地不起，所以林皓完全不敢喘气。 在一片混乱之中，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在离台子还有六米远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一招凌空飞燕，便一脚踹在了台子边缘。 轰地一声响，台子移动了三四米的距离，并且已经倾斜着倒在了地上，上面的毒物和婴儿都被掉到了地上。在台子的下面，果不其然地装载着一大批毒物，台子里的毒物和屋顶上落下的毒物也撕扯在一起，战况愈加激烈。 林皓没有功夫仔细观察，凭着惯性向前飞去，在他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婴儿就在他的脚边上，他弯下腰用一只胳膊抱起婴儿，然后就迅速地撤了出去。刚才的一脚，把婴儿身上的毒虫都踢飞了，加之又摔在了地上。 非常幸运的是，毒物们天生的习性就是相互撕咬，决出个你死我活，所以没有管得上婴儿的存在。 走到迷宫里面之后，林皓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将婴儿放在了里面。 雪姑娘连连跺脚，把林皓带过来的毒虫一一踩死。 林皓将怀里的婴儿递给了雪姑娘，他的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的行为，进入数量如此庞大的毒物群中，就是在玩命，他能够毫发未损的跑出来，堪称是奇迹般的事件，甚至他自己都有些发愣，不敢相信竟然毫发无伤的救了人。 “你没事？”雪姑娘关心地询问道。 林皓弯下腰，将裤退上夹着的两只毒蝎打到一边，淡淡地说：“没事，毫发未损。” 在把婴儿救出来的时候，他忽然灵光一现，通过所见所闻，将已知信息串联到了一起，从而推测出了齐穆飞会躲藏在哪里。这回，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齐穆飞是个灭绝人性的家伙，不用对他手下留情。” “你在这照顾婴儿，我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他坚定地说。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怕你下不去手。”雪姑娘有些担忧地说。 突然，那个小婴儿竟然咿咿呀呀地哼唧起来，仿佛也想参与他们的讨论一般。 “你害怕吗？小宝宝？”林皓笑着去抚摸他的小圆脸蛋。 “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这么不要命。”雪姑娘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六猎鹰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他们的意志力和求生本能，都远在你之下，甚至通通加起来也不顶你一个。” 林皓看向雪姑娘，神情正经地说：“雪姑娘，我一直被训练的观念是‘成王败寇’，黑白分明，没有第三种可能。在任何一场战斗力，如果你想生存下去，你必须要打赢对方，而且这一生的时间里一次都输不得，只要你差了一点输掉了战斗，那么你就再也没有参加战斗的机会了。所以，我只能赢，不能被打败。” 这是大实话，其他人多是用自己的功力、头脑战斗，而林皓则是倾尽全身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每一场战斗都视死如归，背水一战。在这样的精神的催动下，谁是真正的强者，谁是一般的强者，高下立判，泾渭分明。 二人一同走在迷宫之内，左转右转了很多次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光线比之前更加黯淡的镜屋。这是最后一个屋子，再往前是没有路的。根据林皓的推算，齐穆飞应该就藏在这里。然而，镜屋里什么都没有，在一面面镜子之中，有的只是他们二人的影子而已。 “齐穆飞肯定就在这里，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他在看着我们。”林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影子。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残破，但是他的意志依旧高昂着。 “再善良和包容的心，也无法感化一个魔鬼，如果不杀掉他，他肯定会杀了你，这是目前的状况，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雪姑娘平静地说。 林皓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明白。” 嗞地一声响，镜子开始震动起来，齐穆飞的影子静静地显现在镜子中间，身后有着无数的魑魅魍魉跟随，不知道这是有多少只百鬼众魅是他的左膀右臂，在给他助威打气。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齐穆飞居然还能够露出笑容，和林皓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那温和慈祥的模样并无两样。 “小林，把孩子抱走，别再干涉我的事情。以后如果再遇到的话，或许还能成为好朋友，而不是在今天就要鱼死网破玉石俱焚。”齐穆飞的声音十分的空洞，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不知道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齐叔。”林皓看向面前的镜子，同时也看到了各种牛鬼蛇神在齐穆飞的身边，踩着怪异的步伐，跳着无比难看的舞蹈，“出来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事情总有结束的一天，不要再做无谓地拖延了。” 霎时间，屋子左面右面和正面的镜子，突然合到了一起，镜子里面三个齐穆飞一同对着林皓说道：“小林，我不愿意对你下杀手，你走吧。” 林皓摇了摇头：“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圆满，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齐穆飞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不离开你想干什么？你能干什么？难道就像齐家的祖祖辈辈，在这里生在这里死，最后被别人挖开坟墓鞭尸？小林，你别犯傻，你只是个外人，没必要牵扯进来，干嘛要没事找事呢？你走吧，快走吧！” 林皓的心里突然觉得十分的悲伤和寒凉，因为无论是敌人还是目前的战友，他们都觉得他和托林寺、札达县、古格王国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怎样的责任，这是一份至死方休、永无尽头的义务。 “告诉我雪如凝是怎么死的？其实我了解，这件事情就和日木电影里演的一样，一个人一个版本，罗生门一般。齐叔，我想听听看你怎么说，或许你说的就是真相。”林皓向旁边走了一步，与婴儿和雪姑娘拉开了一段距离，屏气凝神，仔细地观察着齐穆飞的动向。 他只能和对方玩起拖延战术，不断用话语来分散齐穆飞的注意。 第225章 齐穆飞 他只能和对方玩起拖延战术，不断用话语来分散齐穆飞的注意，同时引诱他开口说话，这样就可以利用声音的折射等规律，来判断齐穆飞的真人到底在哪里。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他就可以找到对方的位置，然后发起进攻。 “这档子陈年旧事没什么可说的。小林，你还有机会，但是留给你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恐怕我们不能在这里进行友好会谈了，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齐穆飞坦然地说。 林皓只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就找到了齐穆飞的真人藏在哪里，他应该就藏在这间屋子的右侧角落。只要他往右走过去，派出所有的幻觉，就可以看到齐穆飞的本来面貌了。 “齐叔，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也有很多的机会——”林皓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右侧逼近，抬起右手，将手心里藏着的小刀冲面前的镜子划了过去，这把小刀的威力即可便显现出来，眼前的镜子哗啦啦地碎成了很多块，落在了地上，它的后面则是布满着圆形孔洞的石灰墙壁，齐穆飞的声音就是从这些圆形孔洞中传过来的。 “你无法找到我，不用白费力气了。”齐穆飞哈哈大笑。 林皓向左侧一甩，左面的镜子也应声碎落一地，同样地显露出了一面灰色的石灰墙来。 而在林皓的面前的镜子里，齐穆飞的身体越来越庞大。到了最后，他的脸已经涵盖了正面镜子。 “不要白费力气，这个迷宫深不可测，就算是级别再高的异能者，都无法完全看透，更不要说你了。”齐穆飞的嘴张开闭上，就像一条鳄鱼张着血盆大口要侵吞一切一般。 林皓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忽然向前一击，前方的这面镜子也碎了，齐穆飞的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他的步伐很疾速，而且他对这里的构造又十分熟悉。如果就这么耗下去，我们一定点赢的把握都没有。”林皓说着，依旧左听听右听听，想搜寻到齐穆飞的行动踪迹。 不久后，他便听到了一个类似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这是他喜闻乐见的。刚才在台子边上和齐穆飞的那一小下过手，他用肘部击中了他的脸部，他有把握，刚才这一下子，必定会让他的嘴里流出鲜血来。而这个类似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其实是血液滴到了地上。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雪姑娘轻声问道。 林皓快步走上前去，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软软的物品，粘在了面前的石灰墙上。这个东西其实是一种软体炸弹，也是部队特制的爆破工具，威力最大的一种足可以将银行的金库给炸出一个洞来。 “炸了这面墙，有什么用？”雪姑娘疑问道。 “我走进齐家大院之前，在托林镇走了一圈，勘察了一下地形，在齐家的后面，有一个非常深的峡谷。我们现在站的地方，离峡谷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因此，把这面墙炸掉，整个爆炸带来的影响足够将峡谷炸出一个洞来。我们先撤出去，稍事休息然后再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林皓说，“现在你往后退，捂住孩子的耳朵。” 雪姑娘抱着婴儿走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林皓又检查了一下炸药的位置和贴合程度，同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这个计策，以及所做的所有判断是否准确。在完成了上面的准备工作之后，他便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正方形的遥控器来。 忽然有一阵风袭来，有人从背后跑了过来，瞬间便抢下了林皓手中的遥控器，然后房间里就响起了哈哈大笑的声音来。只是，那个人的笑声还没有停下来，就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遥控器，而是一个长得很像遥控器的刀鞘，而里面的小刀已经不翼而飞，跑到了他的右胸之上。 “你竟然……使诈？”这个人不用说也知道就是齐穆飞了。 他的轻功确实十分高超，他的智慧也是无人匹敌，但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毕竟人心难测，又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之下，被林皓耍了一次。 “也算不上是使诈，我是真的有想过把墙炸掉的，这样就可以重见天日，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但是，齐叔，你自己跑了出来可不怨我。”虽然林皓已经成功了，但是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直直地看着齐穆飞。这一刀下去，他的战斗力锐减，但是一时半会是不会死的。 齐穆飞的胸前中了刀，斜靠在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说：“你胜了，恭喜。” “齐叔，你不想出去再说吗？”林皓问道。 齐穆飞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的那面墙就砰地一声四分五裂开来，在一片沙土灰尘之中，迷宫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口子，外面的空气快速地涌入了进来。 林皓的动作也很快，迅速得躲开了炸裂导致的碎石纷飞，但是齐穆飞就没那么好运了，首先他没想到墙会突然被炸开，其次他身负重伤，来不及躲避。所以他就被砸的全身是血，受伤不轻。 那面墙被炸得粉碎，在那个被炸开的洞口中，外面璀璨的星光直直地射了进来。 林皓在乱石堆里将齐穆飞救了出来，举在肩膀上，招呼雪姑娘一起向外走去。离开了被炸开的洞口，眼前是一道缓缓地坡道，一直向下走到底，就达到了一处已经没有水的河床。 他用手上戴着的手表上的指南针找到了方位，这里就是托林镇南面的山谷之中，现在二人，还有这个小婴儿，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来到了安全的地方，摆脱了毒物迷宫的阴影。 雪姑娘怀里抱着婴儿，静静地跟着林皓走着。 “完事了。”林皓如释重负地说。 齐穆飞死了，等于说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因为他是所有事情的主使，而他找来的乱七八糟的帮手，自然也会四散离去，不会想着和雪姑娘起争执。既然罪魁祸首已经驾鹤西去了，这件事情理应结束了。 “他已经死了吗？”雪姑娘轻轻地问。 林皓伸手摸了摸齐穆飞的气息，可以说死得透透了。 第226章 往事 “祭司主嘱咐我，让我得到齐穆飞所掌握的所有关于古格的事情。曾经，雪如凝一路奔袭从雪山之中跑到这小小的札达县城来履行使命，没想到竟然让那齐穆飞迷住了心神，不仅把自己的性命葬送在这里，而且还把古格的很多事情告诉了外面的人，更加悲惨的是那半本天书也下落不明。我一定要让他清醒过来，好把天书拿到手里。”雪姑娘继续说道。 林皓将齐穆飞放在了一处开阔平坦的大石头上，看了看他的受伤情况，以判断他还能不能活下去乃至清醒过来。 最严重的伤势位于齐穆飞的后脑勺，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片，锋利无比，直直地插到了他的脑袋里，没入了很长一截，这种情况估计是凶多吉少。 “我来看看。”雪姑娘将婴儿放到一边。 林皓伸出手阻止她：“雪姑娘，雪如凝已经死了，齐叔这个样子没多久也要断气了，无论是什么事情，他也说不出去了，所以你只要告诉你们的首领，事情已经结束了，不就可以了吗？” 雪姑娘没有理会林皓的劝阻：“你不明白的，古格的事情对我们来讲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一点几率都不能大意。请你让到一半去，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要干什么？”林皓不由得发问道。 雪姑娘回答道：“我要用一根空心的银针扎进他的脑袋里，将里面的淤积物刺激排放出来，然后颅内气压就会回到正常水准，这样他就能醒过来了。你坚持着你的原则，但我也有我的使命要完成，我必须按照大祭师的吩咐去做。” 二人面对面站立着，一时间事情陷入了僵局，谁都不肯退后一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放在一边包在衣服里的婴儿动了起来，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走出这里再说吧。”林皓试图寻找一个解决办法。 “不行，就得在这里弄清楚。但是我可以说好不杀他，只把他救回来。”雪姑娘也松了口，向后退了一步。 林皓无奈地笑道：“好吧，那我也礼尚往来，要是他很的做了过分的事情，我就不再插手，随便你们怎么对他。” 雪姑娘点了点头，从衣袖内抽出来一根银针，在仔细查看了齐穆飞的头颅之后，突然刺了进去，一直深入到全部没入。一瞬间，银针的尾部辞出了一道血箭，直喷了两米多才逐渐陨落。 “可以了。”雪姑娘淡淡地说。 又过了一会的功夫，齐穆飞的双眼缓缓地张开了，四面朝天。 “天书在哪里？”雪姑娘开门见山。 齐穆飞十分艰难地说着话：“在……在我的鞋子里……有夹层……它是属于……古格的，早该还回去……还回去了……” 雪姑娘马上回过头去，看着齐穆飞的鞋子认真思索。 林皓帮她把齐穆飞的鞋子脱了下来，向中间折了折，感觉到了有个硬物的存在。他拿出一把刀，从旁边把鞋底划开，取出了一块半寸宽、一寸长的钢板。 在将夹层递给雪姑娘的时候，林皓微微地抚摸了一下这块板子的触感，他发现上面有着无数细小的刻文，每个小字母都只有绿豆那么一点。 雪姑娘接过了板子，不由自主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对不住她，但是我的本意并非如此。事情到了今天，我马上也活不成了……所以我会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这样她才能在九泉之下活得安稳……” 对于古格使雪如凝这件事情，齐穆飞就讲过，只是显然是他编造的，他现在要说的，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就像他说的，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十五年之久，除了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因为什么而起，导致了怎样的后果，中间又发生了那些曲折，这都是无法考证的历史了。 林皓认为，既然他已经命不久矣，不至于还在这件往事上撒谎了，因为没有意义了，所以齐穆飞接下来要说的，肯定是实话—— 十五年之前，我在札达县城东面的雪山之中，偶遇了雪如凝，她救了我一命。那时候，我收集到了非常宝贵的雪莲花，市场价值大概在四百万元左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一拨从帕米尔高原跑过来的盗贼对我虎视眈眈，我和他们发生了数次战斗，我的手下全都被杀掉了，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中的一个人用枪抵住了我的喉咙。 当时我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是雪如凝突然出现，然后这些人就全部倒地不起。 雪如凝喂了我一个不知名的药丸，又把我背到了山洞之内疗伤。我们在那里日夜相对了整整一个星期，她用雪山冰泉里的水充满浸泡了雪莲花，用它清理我的伤口；我就给他讲这个大千世界的种种奇闻趣事，多彩景色……其实这个故事很寻常，甚至有些俗气，在那几天的朝夕相处之中，我是真的爱上她，我的心里已经给她留下了位子，没有办法填补。 然后，我们就坠入了爱河，我打算将她带到托林镇里，和她结婚。虽然我已经有了妻子，而且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我本人还是这里十分出名的医生。要是没有遇见这个女人，我的生活将这样平淡、宁静地过下去，生老病死，和平常人一样。然而她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感情不是人能够控制得了的，现实又诸多羁绊，这种事情其实没有谁对谁错。 在离开了那个我们培养起感情的山洞之后，对我来讲，那里仿佛就是一个人间天堂般的存在，我们才终于想起来应该告诉对方自己的一些情况。认识这么多天，我们都是喂来喂去，连名字都不曾提起过，说起来也是好笑。我觉得她的名字很好听——雪如凝，多么美好的名字，凝起来的雪，听着就让人神清气爽。我十分感激上苍，能够让我遇见这样一个人，为了她，我甘愿抛弃所有的一切，就算世俗会对我指指点点，我也毫不在乎。但是非常遗憾的是，那个时候我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到雪如凝对这件事情其实十分的难以置信。 第227章 雪如凝之死 在我们到达托林寺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札达县的最东边住宿了一晚。那天晚上，雪如凝告诉了我她是从哪来的，真的是十分的戏剧化，她竟然就是古格派来取我性命的人。为了从她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我对她施展了全催眠术，把她催眠了，她就这样说出了古格的事情来。我这才知道，很多年前，古格王朝的突然间消失，并不是被灭国，而是人为的，而且是他们国家的计划，想要彻底销声匿迹在世界上。因为朝代更迭，世代纷争总是源源不断，不会断绝，所以成为不存在的国家和人是很聪明和安全的一种方式。 雪如凝的那个部族，并不是古格土生土长的，他们是从成都迁移过来的人，而且他们还带过来了很多的金银财宝，对于生活在深山老林里，这些财富足够子孙后代好几辈人去消耗了。她们住在雪山的深处，并不代表着与外界隔绝，他们会经常派人去外界打探消息，感受生活，而且会带回很多书籍，让他们部族的人去学习。 在这个部族中，地位最高的是女王，然后就是祭司主。雪如凝是这辈里的圣女，等到她把剿灭齐家一门的事情办成功了，她就可以回去接管女王的位置。而其实，她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掉齐家人的，只是命令如此，她就执行而已。 祭司主的权力也是很大的，上一位女王因为操行问题，犯了错误，祭司主与部族里的长老们经过一致裁决，把她关在了山后的囚禁之地里，终身监禁不得复出。那个地方，传说是古格最早的人民居住的地方，但是部族里的人都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古格人，只是隐约听说，有古格血统的人脑袋上都长了三只眼睛，和古格银眼雕像长得非常得像。 部族里有传言说，古格人甘愿隐居在大雪山里，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祖辈的力量，不然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一统天下，为什么要委身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了神力，所以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被屠戮，然后灭国，所以他们在这种事情成真之前，迅速躲避了起来。 还有一种说法是，在几百年前，族人的祖先们携带着黄金财宝来到了边境的雪山里，偶然间正好遇到了古格人驻扎的地方，于是便打了起来。这些祖先们个个骁勇善战，都是军队的精英士兵，受过专业训练，所佩戴的武器也都是当时最先进的，所以战斗力非常的强，普天之下，很少有人能够分庭抗礼一番。因此，古格人打不过，就只好撤退，退到了禁忌之地，一路上设置了各种各样的机关，来阻挠先祖们的追赶。一直到现在，古格人对于成都的外来人员依旧十分的害怕，再也没有敢出来过。 后来，我诱骗雪如凝讲出了心里话，她自然不想杀死我，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去违反命令，正是十分纠结痛苦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雪如凝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我们可以在大陆某处定居下来，跟过去完全挥手告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其实也是她所希望的，只要能够摆脱祭司主和族人的纠缠，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不被他们找到，无论去哪里，她都愿意一直跟着我。 回到托林镇之后，我和家里人解释，说她是我很久没见的一个好朋友，在这里住几天就离开。其实，我很想告诉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必相互纠缠、相互伤害。我的妻子姓唐，单名一个玉字，是四川唐门的远族子弟，我们之间其实只是搭伙过日子，没有实际的感情，但是我们二人相处也没有无法忍受，很平常，和很多中国的夫妻没有区别。 后来我找到了对她道出实情的机会，我决定把齐家的家产都给她，什么都不要，今后就和雪如凝四海为家。唐玉也没多啰嗦，爽快地就同意了，而且还要请我们吃顿送行饭。 第二天的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我在仓库里整理药材，震子突然跑过来叫我，说饭已经做好了，让我赶紧弄完去吃饭。我就手脚利索的处理好了手边的事情，火速赶往了大厅，当我到达饭桌旁边的时候，我只看到了雪如凝坐在桌前，没有其他任何人了。我感觉事情应该是出了岔子，走上前去，看到雪如凝的胸前赫然有一把刀深深地插了进去，半个身子都被鲜艳的血给染透了。 我赶紧扶住她，她对我说了两个字：“唐玉。” 就算是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不是说就对唐玉恨之入骨。我知道虽说感情的事情，有就是有，不爱就是不爱，这是强求不来的，但是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拎得清，懂得适可而止。反正她捅了雪如凝一刀，也算是恩怨两清了，我们就互不相欠了。我抱着雪如凝走了出去，想去马棚，结果到了马棚却发现，马已经都被唐玉毒死了，她甚至用震子来当人质，大喊着，要是我走出这个门，她就要带着震子一起去死。 我被她逼得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假意配合她，应承下来不会离开，杀掉雪如凝，继续和他们母子二人生活在一起。实际上，我刚才就发现了，雪如凝胸前的刀上是沾满了毒药的，雪如凝这条命是救不回来了。我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能找到机会接近唐玉，好干掉她，为雪如凝报仇雪恨。 唐玉听了我的话，就放开了震子，慢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当我一刀刺进她的胸口的时候，她微笑着跟我说，能够死在我手上，她无话可说。显然，唐玉是爱我的，我爱的女人死在了爱我的女人的手上，然后我又为了我爱的女人，杀了爱我的女人，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出很精彩的电视剧。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其实我也不想再苟活于世，但是我还有个孩子，震子还很小，他该如何生活，如果我死了的话。所以我就带着心酸苦楚这样活了下来，将震子养育成人，又看着他恋爱结婚。 要不是古格的催命符又出现了，我还天真的认为我的人生也就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第228章 偷孩子 现在再回忆过去，这一切，或许我没有和唐玉摊牌，而是直接离开就好了。也或许我没有选择我爱的人，而是继续回家过我的日子，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悲剧。现在，我马上也要去见阎王爷了，等到了地下，我就去找找看这两个女人现在身在何处…… 这样的一番话根本没有解开林皓心里所有的疑问，因为齐家之下的镜子迷宫、曹雪眼睛里的“炼蛊之鼎”等等都还是没有解释清楚，这些事情也都需要一个合理的前因。 但是他没有继续追问齐穆飞，因为他已经要不行了，呼吸困难得像是一台破旧的机器，让人听着十分的难受。 “雪如凝还告诉你了什么事情？天书上的内容，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还有——”雪姑娘急急地问道，突然抬起头盯着林皓看。 “你是想我离开？”林皓无奈地一笑，立刻起身往右走去。按照规律来讲，只要能够寻找到上山采药的人所走的小路，就可以顺着小路走出这里，回到镇子里去。不过，肯定得等天亮再往外走，因为晚上太暗了，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搞不好踩空了之类的，导致更多的麻烦。 他对雪姑娘的事情没有打探的兴趣，所以就痛快的离开了，这也是避嫌，万一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古格再给他发道催命符，那可就有意思了。 向右面走了五十米左右，有一条小路在杂草中间露了出来，是一个缓坡，慢慢向上延伸着，看样子就是镇子里的居民平时走的路了。找到了路，他的心更加的安稳了，基本上不担心什么了，于是就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明天要赶紧回托林寺去，尽我所能把齐震的孩子救下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哪怕要和雪姑娘站在对立面，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两边的实力比较起来，六猎鹰基本上已经是一盘散沙，他估计自己能对付得了雪姑娘，再加上托林寺还有秦沫和五毒教的人，他们一起的话，保住曹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在这一连串的变动之后，这件事反倒是最容易最让人能放松一点的事情了。 更加要紧的一件事情是，他已经参透了阿拉伯数字“16”所蕴含的意义，一回到寺内，就可以着手处理这个事情了。 突然，在山谷之中有一阵狼嚎突兀地响了起来，十分的振聋发聩，狼群之间你来我往，仿佛对歌一般你来我往。 他突然有了一种怅惋的感觉，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在这群山峻岭里，到底隐藏着多少的隐秘事情，有多少无名志士将热血洒在了白雪之下，就和三角洲部队里那些默默无闻的英勇献身的士兵一样，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墓碑，显示着他们来过人间的痕迹。 雪姑娘突然大叫道：“谁？拦住他——” 林皓转身，只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迅速地向左面的山谷里奔去。没有丝毫犹豫，林皓也马上跟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雪姑娘的身边。 雪姑娘着急的说：“他把婴儿带走了！” 林皓又往前跑了一段路，大致推算了一下地形，直直地向东北延伸了过去，在山谷上狂奔了两公里左右，转了一个大弯，绕到了对方的前面。在实战中，遇见比较复杂的地形的时候，速度其实不是最重要的，认真观察细细思索，找到合适的战略才是最佳的作战方式，这也是特种兵最基本的素质，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狂奔，搞不好还会被敌人溜得失去力气。 那个影子越跑越近，林皓突然从藏身的大石头后面探了出来，站在了道路中间，拦截住了这个人。 “韩加，怎么是你？”他感到十分的意外。正常情况下，韩加不应该还在托林寺附近四处搜寻吗，怎么会跑到十几公里之外的托林镇来。 “是啊哈哈，就是我，真是巧啊，又遇见了……”韩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话，有些失去了力气。 “把孩子还给我。”林皓伸出双手。 韩加往后走了一步，依旧嬉皮笑脸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个孩子是我的底牌，而且还是唯一的一张牌，怎么能轻易交给别人呢？” 这时雪姑娘也从后面追上了韩加，和林皓一前一后堵住了韩加的两条路。 “哎哎哎，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别轻举妄动，万一我狗急跳墙把这孩子弄死了，谁都不用争了。”韩加脱口而出的威胁道。 林皓十分淡定的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大家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出言道：“韩加，我们商量商量吧，别把孩子吓着了。” 韩加咳咳地咳嗽了两声，笑的有些勉强：“是啊……咳，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只要告诉我天国宝藏是怎么回事，孩子就安然无恙地双手奉还。” 林皓不答，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受伤了？发生了什么？” 韩加哈哈大笑：“要不是我受伤了，凭你们追得上我吗？你心里也有数，托林寺已经是高手云集，都在四周潜伏着。我原本只是在齐穆飞邻居家的房顶上看看热闹而已，结果有个人找我麻烦，偷袭我，我腰尚被捅了一刀。可别说了……太倒霉了，我逃出来之后，又遇到了你们。这些闲言碎语就不讲了，赶紧跟我说说天国宝藏的事情，然后我就把孩子还给你们。” 林皓对这个事情没有任何了解，眼睛里都是冰霜，没有一丝感情。 “你们怎么不说话？快说话啊！”韩加不耐烦地怒斥道。 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捂着右胯骨上面一点的地方，看得出来他很痛苦，这一刀伤的不轻，因为他的面目表情很狰狞，而且整个人的气息都乱了。他长得本来就很丑陋和猥所，现在这副样子更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虫一般，看上去都倒人胃口。 “天国宝藏是什么？”雪姑娘突然出声问道。 林皓愣怔了一下，韩加大喊起来：“少在这装无知！你刚才跟齐穆飞说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天国宝藏就是石达开运过来的一大批黄金，谁不知道这个事情？” 第229章 最大的宝藏 翼王石达开当年在大渡河打了败仗的事情，通过史书的记载一直流传了下来，关于他的分析和举例层出不穷。石达开为了营救手下的人，自己把自己绑起来，走到了清军的军营，这份豪情壮志和铁血赤诚让很多人心生敬佩，也是一段佳话，大家都提倡这样的英雄气节。根据比较靠谱的史书中的内容，当时的清军已经把石达开的军营包围了起来，但是只找到了一些军事武器和一部分粮草弹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然后，清军也对石达开的手下进行了严格的审讯和拷问，而且按照获得的一部分信息四处搜寻了一番，居然连几个铜钱都一无所获。 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石达开早就有先见之明，为了以防万一，让人将黄金财宝赶紧运往其他地方了，藏到只有他能找到的地方，作为资金储备，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宝藏是什么？黄金是宝藏吗？”雪姑娘的话让人不明白她的意思。 韩加颇为无语，转过头瞅着林皓：“哎，你是明白人，就别在这兜圈子了，你考虑怎么样，交换吗？” 林皓猜想，雪姑娘肯定是从齐穆飞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所以才变得呆呆傻傻的，魂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韩加，你知道这个婴儿是谁吗？”林皓开口道。 韩加挑了挑眉毛，蛮不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 林皓深吸了一口气，用意志力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汇集到了两根手指之上，但是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寻常，没有丝毫变化：“你怎么不看看，婴儿的额头上是个什么东西？” 韩加没好气的骂道：“你们俩跟那齐穆飞呆了一会，都成了神经病了？说话莫名其妙的——小宝宝的额头上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倒要瞧瞧……” 他伸出手拨开挡住孩子脑袋的衣服，林皓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弹出，右手迅速的从裤子的口袋里甩出一把小刀来，直冲着韩加的腰部射了过去。 韩加弯下腰闪避小刀的一瞬间，林皓就把孩子一把抱了过来。其实林皓刚才出手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把他干掉，但是他不想这样做。因为他只想要孩子平安就好，没有必要下那么狠的手，他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而且韩加没有对孩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抢了过来和他们谈条件而已。 “嘿——”韩加连连退出了八米远，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我之前被人暗算，要上有伤的话，老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哪还会跟你们在这里磨磨叽叽。林皓，原本我们可以并肩战斗，一起赚个盆满钵满，但是你就知道和女生混在一起，你这个样子能干成什么大事？” 林皓抱着孩子，对寒假的话并不生气，平静地回答道：“韩加，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要干的事情，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搅和在一起呢，你说是吧。” “你肯定会后悔，我就把话放这了，你会后悔的！”韩加不服气地叫道。 林皓不想继续和他打嘴仗，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走吧。 韩加看了一眼雪姑娘，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待他走到林皓的身边时，非常艰难地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这个女孩是我先找到的，是我喜欢的人，看这样子你们也好上了。林皓，话不能说太满，人不能做太绝，钱财你要，美女你也要，你不怕你受不起吗？” 林皓无奈地笑了笑：“多谢提醒，话不投机半句多，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遇到雪姑娘纯属意外，而从原本的对立方变成了合作方，也是因为之前的形势导致的。他的心里没有想过感情的事，不是韩加想的这样，好像把韩加的女人抢走了似的。感情强求不来，所谓缘分，其实就是种种巧合，如果刚巧二人看对眼了，也没有其他压力使他们分开，那么就可以很容易的生活在一起。而且，他也不觉得韩加和雪姑娘能够有这个缘分，仅从外貌上来看，两个人就是天差地别，完全不登对。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天涯路远，来日方长！”韩加丑陋的脸庞上满是愤愤不平的神色。 “韩加，我不惹你，你也别来找麻烦。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没完没了谁受得了。”林皓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晴色彩，态度也算是很好的了，但是韩加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然后，韩加就这样离开了，他的身影渐渐被黑暗所吞噬，看不见了。 “雪姑娘，你还好吗？”林皓关心道。 雪姑娘一愣，似乎突然从另一个世界清醒过来一般。 “孩子没事了，我们现在很安全，咱们走吧。”林皓说道。 雪姑娘突然问道：“林先生，让你来说，你会如何描述天下独一份的最大财宝？”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皓十分的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从古代到现代，人类在历史长河中，发现过各种各样能称之为“宝藏”的物品，比如埃及法老的东西，西班牙海盗的老巢等等……这种历史文物的资料，上网一搜便能列出一个长长的单子来，雪姑娘不可能不知道。 林皓思考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雪姑娘又愣住了，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在我离开大雪山的时候，对于自己要出去做什么，该肩负怎样的使命，我感到无比的清晰和坚定，但是刚才齐穆飞说的话，让我突然感觉，自己的任务似乎是个错误。我想跟你说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藏就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双拳，似乎是在给自己勇气和力量，好完整的讲出接下来的事情：“古格人称之为神迹的‘古格神力’，这种力量，也是太平天国当年迅速崛起的原因所在。齐穆飞一直在干的事情，就是将神力重新再现出来。我们都知道历史上的事情，书上说太平天国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形成了非常庞大的势力，将江南领土收为己有，他们的士兵都是四处征集来的无业游民、劳苦农民等，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战斗力。 第230章 山谷之夜 林皓在一旁没有出声，认真的听着雪姑娘往下说。 雪姑娘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竟然能打败正统的军队，训练有素的士兵。这是连历史学家们都无法弄清楚的问题，只能说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民愤的力量十分的强大。其实，真相是太平天国的人拥有‘古格神力’。” 要是这个说法是真实的，“古格神力”确实可以称为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笔财富。拥有神力的保护，放眼全世界，哪里不能征服；世界上的人们，又有谁不会臣服，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所有的稀世珍宝也就都尽收囊中了。 “齐穆飞说，他对于获得这个神力十分有信心，要是雪如凝没有死的话，现在他们已经达成了。尽管天书只有一半，但是上面的内容也极其的晦涩，神力的渊源十分的长远，最早可以查询到春秋战国的时候——”雪姑娘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齐穆飞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们得把他救活！” 二人火速往回跑过去，不一会就达到了之前齐穆飞躺着的大石头附近。但是不妙的是，齐穆飞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石头上的斑斑血迹表明他曾经在这里躺着过。 林皓围着石头绕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有一些凌乱的狼爪的印记，还有拖拽的痕迹，乃至还有一些衣物纤维残留，通过这些东西已经可以判断出，齐穆飞已经被狼给吃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雪姑娘十分的懊恼，扶着大石头失望地低着头。 “真是人有旦夕祸福……”林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果，让他也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总觉得别别扭扭十分难受。以托林寺为圆心，在它周围发生的种种事情，唯一的知情人就是齐穆飞，结果，这么多的秘密就这样被一匹饿狼葬送了。 雪姑娘的脸上满是遗憾和不甘，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道：“要是我没走就好了，我呆在这里就好了……这些惊天秘密才只知道了个开头，就什么都没了……” 她在石头周围转来转去，还扩大了搜索范围，但是也只找到一只鞋，已经被动物给咬烂了，正是齐穆飞脚上穿的那只鞋。 “这是上天的安排吗？上天想要保护古格人的秘密，也是防止世界再起纷争，不让历史悲剧重演？这样的话，一直赫赫有名的古格神力的传说岂不就真成了一个传说？再也没有追寻的方向。”雪姑娘数次抬起头，凝视着浓重的夜色，仿佛在逼视上天一般，想要天给她一个回答。 然而，自然没有人会回答她，唯一的声音便是山谷中的狼嚎声，一阵接着一阵，不绝于耳。 韩加的突然出现，可以说间接导致了齐穆飞的死亡，一切线索的断落，这让林皓真是无语极了。他没打算沿着血迹和脚印的方向走过去看看，因为在雪山上，环境更加的艰苦，狼群生活在这种地方，基本上是不怎么能吃饱的，自己跟上去也是白跟，齐穆飞早就变成一块块碎肉了，搞不好还会引火上身，来一场人狼大战。 “所以，没了？”雪姑娘失神地说。 “嗯，结束了。”林皓也很无奈，但是没有办法。 “把孩子给我。”雪姑娘伸手索要林皓怀里的婴儿。 林皓顺从的递了过去，他不想再跟雪姑娘争这个孩子，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雪姑娘拨开孩子额头上的一处衣角，看着婴儿的额头，久久地出着神，嘴唇有一些颤抖。 “这个胎记代表了什么？”林皓问道。很显然，雪姑娘正在观察孩子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这种三只眼模样的人，看上去确实有些可怕，很容易让人觉得恐怖。 雪姑娘摇了摇头，把衣服又遮了回去，表情霎时间变得阴沉无比。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二人也只好带着孩子一起往托林镇的方向走去，毕竟这个孩子太小了，夜晚在野外会受不了的，尤其藏区的晚上十分的寒冷。 刚走出山谷，身后就有一阵阵巨响传来出来，连地面都被震得颤抖了一下，这样大的力量堪比一个小型地震。 两个人闻声不由自主地迅速回头看去，在山谷的里面是一片漆黑，浓重的夜色成为了他们眼前的帷幕，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嗅觉并没有失灵，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硝石的味道。 “想必肯定是镜子迷宫里发生了变故。”林皓怅然说道，“数量如此庞大的毒物，能在倒塌中都被压死就是最好的了，不然，就算只有一只两只存活下来，这片山林，还有不远处的托林镇，恐怕就难得安生了。” 这话是彻底的大实话，在这里居住的人们对于毒物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不是他们擅长的东西，要是毒物没有死掉的话，反倒都从镜子迷宫里跑了出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最先遭殃的肯定是距离最近的托林镇的镇民们，一个都跑不了。 雪姑娘紧了紧怀里的孩子，突然打了个寒颤，环顾四周的情况。 “有事吗？”林皓低声问道。 “我感觉有野兽潜伏在黑暗中偷偷地观察着我们。”雪姑娘同样低声回答道。 就在说话的功夫，林皓也有了这样的感觉。他们现在的位置位于托林镇的东南方向，再往西北走一段距离就到达了镇子的门口，左侧的山腰之下有一片浓密的黑森林，占地面积非常广，应该是当地居民用来防风固沙的绿植。 “他就在森林里，窥视着我们。他的气势非常宏大，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不是一直呆在某一个地方不动，而是时不时的就会换地方——”林皓屏住呼吸，快速调整身体肌肉的状态，用力地紧了紧双拳。 在带着齐穆飞走出迷宫的时候，他把那支武器顺手扔到了一边，因为武器过长，有些当手碍脚。要是有把短点的在手里的话，起码可以拼一把。当然了，对方也很聪明和谨慎，不停地变换位置就是为了避免被狙击。因此，那把武器被林皓丢了也没什么，毕竟发挥不了作用。 第231章 鹰王 而且，对方显然功力深厚头脑灵活，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有把握打败他。 “我去看看吧。”林皓做出了决定。 雪姑娘皱着眉头说：“怕你有危险。” 林皓无奈地说：“拖着是没用的，总有一天会爆发，而且一般越拖越严重，你说是吧。眼下这又是一个大问题，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全给它弄利索了，省得以后又出什么事端。” 遇到强大的对手，逃跑并不是上上策，毕竟韩加只有一个，而且一旦失手中招，就会像刚才的韩加一样，被他们两个人追上了。所以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直面困难，寻找机会能够撕出一个突破口来，抢夺战斗的主动权。 两个人继续朝着镇子里面走了进去，在第二家的院子外面，右拐了一下，这个位置对方观察不到，是一个死角。 “雪姑娘，不久之前，我们还是关系紧张的对手，现在齐穆飞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能不能放过曹雪和孩子？”林皓由衷地问道。 雪姑娘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能做的只是听从命令，完成它。” 林皓又说道：“要是祭司主决定放弃任务，你是不是就能放他们一马？” 雪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是自然的，但是我觉得，催命符都发了出去，还从来没有收回的例子，甚至可以说哪怕伤及无辜也要圆满地完成使命。祭司主拥有着无边的法力，你不用在这里苦口婆心的白费功夫了。” 林皓忽然想起了六猎鹰里的老谭，在老谭的口中，对大祭师的佩服和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诚心诚意地臣服于这个人。此人能够让老谭这种在西亚横着走路的人都心甘情愿的供他驱使，不用说肯定是十分厉害的角色。 “无论是多么艰难的事情，我都要努力尝试，就和现在一样。”林皓淡淡地笑着说。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圆满解决甚至解决，世上的事情哪能都顺了自己的心意呢。我敬佩你的勇气和毅力，但是它们有的时候并不管用，你得承认。”雪姑娘冷静地说。 院子的围墙将东南风抵挡住了，风声逐渐变小了一些，但是危险依旧如影随形，没有随着风声的渐息而削弱。 “是的，没有一个聪明机智的脑瓜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但是如果没有勇气，就算能解决的问题，也会被耽搁、放弃了。”林皓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好这样说了，我们依然是敌人。”雪姑娘向后退了一步，闪烁着的目光逐渐变得寒冷起来。 他们二人，一个要杀掉曹雪和孩子，一个要保护曹雪和孩子，这是两个极端，通过刚才的对话，显然也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无论是谁想要杀掉他们，先杀了我再说。”林皓的眼睛里依旧是笑盈盈的，但是嘴角却暴露了他的警戒，肌肉紧绷绷的，仿佛一块坚赢的磐石。 “命令高于一切。如果你要阻止我完成我的使命，那么我就只能告诉你，我不会是第二个雪如凝。”雪姑娘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度。 “很好——那我现在先把眼下这个影子处理掉，要是没死的话，回来再说咱们这档子事。”林皓撂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祝你好运。”雪姑娘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从背后传来。 林皓向左边一路潜藏着行进着，绕了一圈，从另外一个地方走入了黑森林里，弓着腰快步向前推进，不多时便来到了黑森林的中间地带。 森林里十分的安静，风将枯萎衰败的叶子吹落到地上，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没有看到人影，但是空气中浓厚的杀气已经暴露了这个人的行踪。 黑森林的中间有一块空地，面积不大，大概有五尺左右，地上还残留着一层淡淡的雪膜。 附近没有人，但是雪上面被写上了字，上面的内容是——“天国宝藏，囊中之物；古格神力，志在必得；抢夺之人，必死无疑；藏地之巅，唯吾独尊。”在这段字之后，代替姓名，此人画了一只翱翔的飞鹰。 字迹和图画都是正对着林皓的方向，显然是对方早就发现了林皓的存在和行动，特意写给他看的。 “前辈，能否现身让晚辈一见尊容？”林皓冲着对面的森林里喊道。 在茫茫的黑暗之中，除了阴森寒冷，再无其他感觉。似乎写下这段话的人，是有意引诱林皓过来的。风雪杀人夜，在这偏僻边远的山区里，法律的约束力大大的减弱，很大程度上人们还活在你死我活的较量之中。 林皓紧了紧双拳，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待着风吹草动。曾经在战场上时，他已经和死神面对面打过很多次交道了，但是像今天这样，遇到如此强大、无懈可击的对手，还从没有过。 突然，积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漫天飞舞，在空中形成一片雪霾，让人看不清周围的东西，最后这堆雪竟然变成了一只老鹰展翅的样子，还在半空中盘旋着。 林皓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传说中的“鹰王”，他的真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的老巢在喜马拉雅山上。 “敢问是鹰王前辈吗？”林皓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只雪做成的老鹰盘旋着越飞越高，在到达空中二十米左右的时候，突然哗地一声，又碎成了雪花的模样，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仿佛下雪了一般，染白了林皓的双肩。然后，原本森林里弥漫着的浓浓杀气也随之逐渐散去。 林皓又站定了一会，确保对方已经走了很远之后，才耸耸肩，无奈地转身离开。这个人一不露面，而不回应，只留下了那随风飘散消失的一行字，这让他觉得十分的无语，不知如何是好，看来又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在回去找到雪姑娘之后，林皓跟她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森林里发生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抢走古格之力。”雪姑娘平静地说，“祭司主曾说，鹰王对古格之力的垂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屡次袭击，杀死了很多古格的外勤，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第232章 孩子 二人走进了托林镇里，找到了一家饭馆，还没有开门，林皓敲了敲门。 老板迷迷糊糊地说：“太早了，还没开始上班呢，如果你们想吃饭的话，只能下面条了。” 林皓点了两碗面条，然后二人就在门口附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十分的安静，托林镇就像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寂静之地。 “要是这里是真实的人间天堂就好了，这些事情就不会再烦恼着我们，这里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了，没有鲜血和暴力，只有爱与和平。”林皓在心里想着。这么安静的氛围，很难让人不会联想到暴风雨前的平静，海啸席卷而来之前的宁静，就像猎手在狙击猎物的时候，屏气凝神，聚精会神，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无形境界。 这样充满着死气的环境，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孩子该怎么办？”林皓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仿佛是一道子弹，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有孩子肯定就有父母，世界上没有孙悟空，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依据现代社会的规则，捡到孩子应该交给警察或者政府，然后再由他们寻找孩子的亲人。 “跟着我。”雪姑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把他带回去，看祭司主如何处置。” 她又一次把孩子身上裹着的衣服掀开了一点，露出她圆润包满的额头。 “这样不可以，孩子不是古格的所有品，估计是托林镇或者阿里地区的某家人的孩子。你如果想带他走，起码得问问人家父母愿不愿意吧。”林皓好言相劝。 雪姑娘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摸着孩子额头上的胎记，头都不抬地回答道：“不用了，祭司主说，拥有这样的胎记的孩子很罕见，和古格有着莫大的缘分，不管怎么样都得带给他。” 孩子醒了过来，没有睁眼睛，但是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手脚又乱动起来，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如果没有那块胎记，他和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是古格的。”林皓又说了一遍。孩子不是谁的所有物，他属于他自己，不能由其他人来决定如何处置，这是最基本的人全。 “我就要带他走，没有人能拦得住我。”雪姑娘坚决地说。 散发着热气的牛肉面端了上来，但是二人的目光都十分的冷峻，仿佛万古不化的坚冰一般。 “雪姑娘，我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那里有很多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孩子，无一例外都会被送到救助所或者福利院去，没有人能够随便将他们带走。他们是人，虽然他们还很小，没有长大，或者说没有成年，但是如果随便就可以带走的话，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这样做实在太没有人性了。”林皓依旧坚持不懈地劝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无需多言了，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雪姑娘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吃饭吧。”林皓无计可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从筷子筒里抽出了筷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他拿出卫星电话一看，原来是秦沫。 “齐穆飞带走曹雪生下的孩子——曹雪在昏迷之前早产了，婴儿被齐穆飞带走了，现在曹雪已经清醒了过来，炼蛊之鼎对她已经不起作用了，然后她告诉了我们这些事情。齐家世代都在培育拥有非同一般的体魄的孩子，经受了无数次的失败，这次成功了。她不知道齐穆飞为什么要培育这样的孩子，但是这样的婴儿身体里蕴含着特别的能力，她记得在超声波图像上，她看到孩子的额头上有一只眼睛。” 秦沫还没有说完，林皓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因为他怕在对面的雪姑娘听到谈话的内容，这会让本已经十分严峻的形势更加的不容乐观。 “噔、噔、噔……”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秦沫刚才说的话中，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也预见了最后的结果：“雪姑娘抱着的那个孩子，就是齐震、曹雪的孩子齐满。” 也就是说，他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抢过来，不能让雪姑娘把他带走。 “吃饭吧。”雪姑娘将孩子放到一旁的凳子上，一言不发地静静吃面条。 “嗯，吃了饭就有力气了，然后再慢慢说这些事情。”林皓不露声色地说。 藏区的面条，都是多种面混合在一起制作的，十分的粗糙有嚼劲，而且是纯天然不加任何其他食品剂，味道和其他地区很不一样。 “什么事情找你？”雪姑娘不经意地问道。 “是我的朋友秦小姐找我，通讯接收不好，没听清楚。”林皓不动声色地说。 “你说谎，我都听清楚了，而且我还看到了你内心所想的。你是知道的，六猎鹰一直盘旋在托林寺周围，他们其中的两个人甚至就在僧人里潜伏着，只要有一丝动静，他们就会通知我的。”雪姑娘淡淡地说道，嘴角有一丝诡异的笑意。 “是吗？”林皓心里已经有些紧张了，但是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没必要骗你，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还得跟你说清楚了，不要做绊脚石，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雪姑娘平静地说。 二人是相对而坐，中间是桌子，突然，桌子腾空而起，林皓往前一顶，直直地向雪姑娘的右肩撞了过去。既然底细都已经被对方知道了，那么就要看谁能把握住时机，抢占先手了。 雪姑娘也原地腾空而起，没有让林皓得手。 林皓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他就可以一把抢过放在一边的婴儿。 “看来这又是齐穆飞的奸计？齐震和曹雪也是他的利用对象，所以秦沫才能从曹雪的眼睛里看到‘炼蛊之鼎’……”他知道，曹雪就是那个炼蛊的器皿，婴儿一生下来，这个作为容器的母体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如果不能把孩子保下来，齐家就确确实实的灭门了，古格银眼催命符的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 孩子身上裹着的衣服已经松松垮垮了，婴儿的头部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额头上的眼睛十分的明显。 第233章 下毒 “你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能不能不要瞎搅和了？”雪姑娘在不远处落到了地上。 林皓摇了摇头：“这个闲事我管定了，雪姑娘。” 突然，他的头剧痛无比，脑子里都是嗡嗡地轰鸣声，头部的太阳穴硬硬地膨长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一般。 “我——”他软绵绵的突出一个字之后，双眼发黑，两腿止不住地打颤，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胳膊也使不上力气，孩子从他的双手之间掉落下去。 雪姑娘一个跃身，飞过来接住了孩子。 面色漆黑的老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十分恭敬地向雪姑娘行了个礼：“雪姑娘，六猎鹰死的死伤的伤，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们是不是杀了他报仇和泄愤？” “毒……面……”林皓心下一惊，自己竟然如此大意中了这么低级的招数。因为饭馆是他敲开的，面也是他要吃的，真的很容易疏忽大意。 “不必这样，让大家都撤走吧，任务已经圆满结束了。”雪姑娘低声说道。 然后，她向林皓走了过去，俯下了身子，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抱歉，我是立下过重誓的，一生为古格驱使，古格的利益是我的最高准则，绝不会背弃承诺，否则甘受十戒条的处置。我并不想欺骗你，但是我们不是一伙人，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你死我活。” 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无奈和不舍的感情的色彩，眼光有些闪烁。 “你、你……”毒药的作用很快就发挥了出来，不过十几秒的功夫，林皓的全身就不能动弹，舌头也被麻比，快要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要说什么？”雪姑娘认真地看着林皓。 “雪姑娘，咱们走吧，天就快彻底亮了。”所谓的这家店的老板在一旁提醒道。 “你不用担心，药效只有十个小时，过了之后你就会恢复正常了，不会给你的身体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雪姑娘平静地说。 “你、你……你……”林皓用尽力气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且支撑住自己的眼皮，不让它闭上。 “我叫雪绯，雪花的雪，绯红的绯，再会了。”雪姑娘直起身子，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屋子。 “微雪天可凉，醅酒友人旁。独饮了无味，有幸能入肠。” 林皓昏沉沉地醒了过来，脑海里响起的却是这首诗。 身边有人在走动，朦朦胧胧，时而走远时而接近。 最后有一只带着淡淡香气的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有个好听的女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林先生，你还好吗？” 林皓猛地握住了那只手，脱口而出：“雪姑娘……雪绯！” 雪绯，这个名字很美很好听，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的一抹绯色，冷艳凄美，十分符合雪姑娘超凡脱俗的气质。不管雪绯做了怎么样的事情，他都想永远记住这个气质非凡的女子。 “我是秦沫，林先生。”那个人淡淡地说。 林皓的太阳穴再次刺痛了起来，又有了一种要爆炸的感觉，这就是头痛欲裂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钻头在不停地钻着他的头颅，刺穿了之后，再反过来钻，钻来钻去，永不停歇，直到整个脑袋分崩离析，化为一滩碎末和脑浆。 后来，他终于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秦沫满脸的关心，满眼的焦急。 “这是……托林寺……？”他环顾四周，床和屋内的摆设十分的陈旧，空气里弥漫着熟悉、浓厚的酥油的味道。这里确实就是托林寺，一个种种怪事开头的地方。才区区几天而已，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有的人交过手，有的人只见过面，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林皓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各种特写、放大镜头。 “我终于又回到托林寺了。”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回到这个地方反倒觉得有些安心，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又让他不免觉得非常失望。他已经回到了原点，而雪绯大概已经带着人马日夜奔袭向回赶了。他们二人就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各自勇往直前，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在镜子迷宫里历经的生死考验、一起携手合作杀出的血路，就像是一团被猫咪玩乱的毛线，混乱地纠缠在一起，林皓的情绪被牢牢地困在了里面。在面对雪绯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会模糊善恶、正邪和对错的界限，这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以及在三角洲部队接受的训练是完全相悖的。再就是，雪绯的行事方法、手段，也很独特，和他的思考方式完全不一样。 “我还活着，也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了。”他发现秦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未曾移开过，便自己解释道，想要遮盖心里各种各样的思绪。 “是的，你已经安全了，而且回到了托林寺，你一共昏迷不醒了六个小时，现在终于清醒了——”秦沫的话还没说完，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见她如此操劳的模样，想必肯定是几日不眠不休的结果，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 “多谢你的照顾。”林皓的记忆逐渐苏醒，他想起自己在昏睡中，一直有个人在给自己喂水喝，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块头上的方巾。这些事情，显然就是眼前的秦沫干的。二人的来往不过这几天而已，让对方这么辛劳地为自己忙前忙后，他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这只是小事一桩而已。”秦沫的语气中满是掩盖不住的劳累。 她站起身，向水杯里加了一些墨绿色的茶叶，然后一股滚烫的热水从上面哗哗地倒了进去，一瞬间，屋子里就飘满了茶香、药草味。 林皓定定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将她和雪绯姑娘做起了比较。二人的身段、容貌都是十分的出色，如果不是在这个偏远、落后的地方，而是在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中，肯定是男女老少通杀的绝世美女。只是她们最显著的不同点就是，秦沫温柔而雪绯冷傲，前者是夏天暖暖的阳光，后者是冬天刺骨的寒风。 “你在看什么？”虽然秦沫没有正对着林皓，但是她感受到了背后林皓投来的目光。 第234章 再回托林寺 林皓低下了头，笑着掩盖自己的内心活动：“没什么，我是在想啊，你真不愧是‘山王’秦瀚文的亲妹妹啊，遇事沉着，无论是怎样的危险状况之下，所有的事情依旧可以安排得条条有理。和你比起来，我有太多不足了，值得反思的地方太多了。” 秦沫抬起头，笑了起来。 “山王”秦瀚文是亚洲人公认的骄傲榜样，听了林皓刚才说的话，她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对于哥哥的崇敬之情：“你也过于谦虚了，哥哥曾经说过，华裔里年轻一代，没有比你更优秀的人了。你再磨练几年，将来的作为肯定不会比他差。” 林皓叫苦不迭：“我不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眼下的事情这么复杂和麻烦，我已经十分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苦于应付。” 然后，他把在托林镇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每一根头发丝都不落下的讲给了秦沫听，绝对的坦诚以待，没有任何的欺骗和隐瞒。 一直听到结束，秦沫不由自主地拍了下大退，内心的叹惋不言而喻：“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什么成果都没有。要是你没有手下留情的话，果断坚决一些就好了。本身和他们的力量差距就很大，但是你却一直没有动手，不想伤害到那位雪姑娘——要是这是一次军事行动，你屡次举棋不定，该如何处置？” 如果是在战场之上，指挥官是不能犯任何错误的，没有留给指挥官犯错的余地，因为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失误，都会让无辜的士兵白白送命。 “我确实犯下了很多错误，所以我说我还能活着已经十分幸运了。真是惭愧，就像你说的那样，要是这是在战场上执行任务的话，我这个样子的表现，只有一死才能谢罪。”林皓沉声说道。 “唉……算了，你也不必自责了，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再怎么愧疚也无济于事。再说了，人又不是圣贤，我相信圣贤也是会犯错的。要说起来，你的控制能力已经挺好的了，从你的话语中，我都能感受到那位雪绯姑娘的倾国倾城之貌，让我都有些动心。一般的人见了，肯定很快就会沉迷于她的美色，把所有事情都抛在脑后了。托林镇的事情也已经暂且落下了帷幕，我们现在应该着手解决托林寺的事情了——你的身体可还行吗？你想去看看曹雪吗？”秦沫微微一笑。 林皓点了点头，立刻下床，开始穿鞋。 “我已经没事了，赶紧去曹雪那里。”林皓的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想到自己在托林镇使出浑身解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果，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羞愧难当，脸颊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 二人走出曰空门，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向左拐了过去。 林皓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右边。往右的方向再走两个路口，便是那十六个舞女的壁画了。想到很快就能够将藏经阁的神秘符号破解出来，他的心情就稍微轻松愉悦了一些。 “有事吗？”秦沫淡淡地看了林皓一眼。 “雪绯抱走了一个婴儿，准确地说，她带走的那个婴儿就是齐满，也就是曹雪早产的孩子，齐震的后代。我原本是能够抢到孩子的，但是一个疏忽，竟然中了暗算，功败垂成。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孩子的模样，我应该都不会相信会有长着纵目的人存在，这个胎记简直太诡异了。雪绯说，拥有这样胎记的人，几率很小，万分都不到，肯定要带到古格去。”林皓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 秦沫笑了一下：“这些话，你在睡梦中已经告诉我七八次了。” 林皓愣怔了一下：“是吗？” 秦沫点了点头：“当然了，你嘴里还一直喊着‘雪绯’的名字，不下三百多次。” 林皓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真的啊？” 秦沫轻轻地念道：“微雪天可凉，醅酒友人旁。独饮了无味，有幸能入肠。你一直在念叨着这几句诗，难道你做梦梦到和那位雪绯姑娘把酒言欢了？”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笑得不能自已。 林皓觉得十分的无地自容，尴尬地挠了挠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但是不知道如何否认。其实，那样气质独特、容貌姣好的人，无论是谁遇到，都会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无法忘怀。 “林皓，曹雪已经空了。”笑完了之后，秦沫正色，十分担忧地说道。 林皓明白秦沫的意思，尤其是“空”这个字蕴含着怎样意义。它的意思其实就是，曹雪只是一个利用工具，当她的使用价值被用尽了之后，就会立刻像丢垃圾一样，被丢到一边，不会再管她的死活。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太悲哀，太凄惨了，接下来的日子，让一个人怎样去振作，怎样去经营。 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托林寺这场看似没有太多硝烟的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在这次的交手过程中，无论是哪门哪路的神仙，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油头，反而死的死伤的伤，锐气大减。” “不是的，是有赢了的人的，就是那个陷害了你的雪绯姑娘。”秦沫十分犀利地指了出来。 林皓无奈地笑了笑，他无法否认秦沫的话，而且，秦沫这话真的是一针见血，真真切切地扎在了他的心头上。 他尝试狡辩一下：“秦沫，我来到托林寺，就是想要把齐震的骨灰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对我来说，这个任务早就圆满的结束了，至于在托林寺里的其他事情，引得无数江湖鼠辈竞相争夺、追寻的东西，这不是我所求的，也不是我想掺和的。对于这些事情，我只是打了个酱油而已。” 秦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不是真话，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的心思一直都在想着别的事情，刚才走过路口的时候，也一直在朝十六舞女的方向张望，神情恍惚，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还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秦沫说的没错，林皓现在就站在人生的一个小十字路口上。 第235章 改变方向 在林皓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似乎感受到了眼前的自己正站在一个岔路口，选择哪条路将会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就像在角色扮演游戏里，让主角做出选择一样。秦沫已经告诉他曹雪已经失去了“价值”，那么现在去看她，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时间是无比珍贵的东西，尤其在这种危机重重的情况下，他更倾向于把本就不多的时间抓紧起来，不浪费在其他次要的事情上，而是专注于最重要、最紧迫的事情里。 他点了点头：“是的，我想去那边。” 秦沫毫不拖泥带水地，也没有多问什么，一个潇洒的转身，就变换了目的地，向着十六舞女的方向看过去：“走吧，我们往那边走。” 时间正值落日之时，昏黄的阳光照射在那些破旧不堪的壁画之上，它们不仅经受了许多个年头的时间洗礼，而且还要抵御人们的私心毁坏，一直坚强地维持着自己本来的样子。见到这些壁画，林皓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文明和艺术被肆意践踏和破坏的情景。 秦沫缓缓地介绍道：“我搜过相关的历史资料，从托林寺的壁画的特点来看，可以下这样一个结论：传承了吐蕃王朝时代的皇宫舞蹈和绘画，包括礼数和文明也都深受吐蕃王朝的影响。在松赞干布时，出现了闻名遐迩的十六舞女绘画，在藏区的相关史书中是这样记载的：十六位美貌可人的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手里捧着鲜花，载歌载舞让人如痴如醉。在藏语里，她们跳的舞蹈叫做‘谐玛，翻译成汉语就是‘女人的歌舞’。我们面前的这十六个舞女，应该就是沿袭了吐蕃时候的舞蹈和绘画特点……” 林皓在一旁静静地伫立着，听着秦沫的娓娓道来，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壁画，一个舞女一个舞女的浏览过去。他的脑海里总是隐隐觉得，在壁画里肯定有着隐秘的信息，只是要找到破解的方法。需要寻找的人十分的仔细，不放过任意一个细节。但是，他一看到壁画里的女子形象，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雪绯的样子，雪绯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影影绰绰，挥之不去。 “你又走神了？”秦沫出声提醒道。 林皓摇了摇头：“我是在思考，在许多年以前，画了这幅画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向别人传达怎样的思想？古格王朝曾经在历史上辉煌一时，却又一夜之间突然陨落，自那之后，古格就变成了神秘、奇幻的代名词，一切和古格有关的东西都被染上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瑰异。雪绯是来自哪里的？她所处于的部落使用的这种杀人夺命符又是什么来路？是谁发明的？在这个形象里又隐含着怎样的意义……秦沫，现在站在这片土地上，我感觉我自己十分的无知，对于托林寺、古格王朝、还有来自五湖四海，藏匿在这偏远荒凉之地的各路江湖人士，我都知之甚少，充满了疑问和不解。藏区是一片埋葬了许多秘密的地方，就像那天空上的星星一样，数不胜数，各自发光，但是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我所能掌握和了解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门路和头绪，跟别说能够推开隐秘的大门窥探内里的究竟了。这样深刻、沉重的失落感，是我们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感受过的。” 他走到了台阶处，一屁古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壁画，感到深深的挫败，内疚地垂着头一言不发。 十六舞女的壁画气势雄壮，形象鲜明，就算已经饱经风霜，残破不堪，侥幸存留下来的部分形象和动作依旧是那样的美丽动人，散发着无可比拟的妖异美艳来，拥有着一种不可名状，只可用心去感受的吸引力。林皓正对着的那名舞女，神态魅惑，姿势摇曳，把她姣好的身材暴露无遗，脚边是落地长裙，光着脚踩在地上…… 时间缓缓地流淌着，林皓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太平洋，飘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逐渐失去了力气，身体缓缓地一直向下坠落，精神也即将被摧毁，意志力一点一点的被吞噬。他是在世界上最优秀的部队之一接受过严苛训练的钢铁勇士，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只要奋勇直前，一马当先，努力完成任务达成目标，拥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从来没有如此失落过，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和精神气。这回来到托林寺，卷进了古格的事情，屡战屡败，一直都很不如意，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人都会产生这样的低落情绪，就算是林皓这样异于常人，优秀于常人的战士，也不免心烦意乱。 “林皓，你说得很对，来到藏区的人里，恐怕都是这样的感受。在这里的一切东西，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是对‘人定胜天’的有力反驳。外面来的人，想要在这里立足，乃至成为这里的主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的神秘莫测，变化多端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更别说有很多事情连历史学家都解释不了。越努力，反而越使不上劲，效果越差。反倒是生活在这里的本地人、原住民，由于长年累月的居住在这里，对于这里的了解，对自然的钦佩和敬重，反倒可以换来平静满足的日子。我来到托林寺也有一段时间了，原本人性中的很多暴戾、忧愁都被慢慢地化解掉了，变得更加圆润柔和，心平气和，而且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如此信仰天神，敬畏自然。其实不难理解，一想就明白，无论身在哪里的藏区子民，都愿意不远万里来到这荒凉贫瘠的土地上，对他们心中的信仰朝圣拜佛，来到这里也只是走一走转经道，摸一摸四散飞舞的彩带，然后就十分满足，十分开心了，他们活得如此简单，没有那么多杂念和贪欲，快乐和幸福肯定属于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就像人们常说的‘入乡随俗’，要慢慢地了解并且尝试用这里的人的思想和观念去看待事情，处理问题，你觉得呢？” 第236章 规划 秦沫的语速不疾不徐，脸上是一片平和，感觉在这里修行，她起码是内心宁静了很多。 二人相对而坐，在她们之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一般，两个人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碰不出火花来，各有各的烦恼和所思。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来到这个地方，只是想把我战友的骨灰带回来，完成他的临终遗愿。那么，你呢？你跑这么远来是为了什么？而且还如此静得下心，在危机四伏、传言纷纷的托林寺住了这么久？”林皓疑问道。 “你觉得是为什么？”秦沫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很多人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吟诵了千百年的俗语，或许还是很符合现实生活的，你说呢？”林皓轻飘飘地说道。 秦沫笑了一下：“大概吧，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传颂千百年的诗句也不少，比如‘夏虫不可语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用自己的心胸去衡量别人的行为和理想，多么可笑的想法？” 秦沫这样的回答，很明显就是在嘲弄林皓，不应该这样想她。 夜色逐渐深重了起来，墙壁上的画渐渐地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样子了。 林皓知道，如果他现在脱身而去，离开这里，大概就是摆脱一切麻烦、恢复轻松自由之身的绝好机会。但是，有无数的疑惑和谜题已经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脑海里，如果现在离开这里，那么就再也无法寻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更为关键的事情是，雪绯已经深深地驻扎在了他的脑海深处，若隐若现，但就是不肯离去。 “别走，一起去探寻谜底究竟是什么，怎么样？”秦沫笑着说。 林皓平静地问道：“去哪里探寻？寻到何处才是最终？” 秦沫笑着回答道：“你知道终点在哪里，古格王朝千百年的神秘传说，古格族人一夜之间的神秘消失，雪绯所属的庞大势力……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探寻。我的哥哥经常这样说，人活一生，要多干些有意思的事情，不然的话，生活就太无聊了，或者也太没意思了。林皓，雪绯坑了你一回，你不想还回去吗？你可以放下心，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一起合作的话，我可以向你承诺，绝对不会因为金钱、因为利益而起冲突，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她抬起了右手，淡淡地笑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成交？” 突然之间，林皓看到秦沫的身后飘起了一个影子，十分的浅薄，仿佛是幻觉一般，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林皓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在托林寺这处“宝地”有着世界各地前来的庞大势力，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可能有的人他都叫不上名字，不知道什么来头。而且他们个个都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前来的。实际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一句很精辟的话，哪怕是藏区如此偏远荒凉、地广人稀的地方，也依旧逃不过这道准则，它依然是属于社会的一部分。人心不足蛇吞象，各种阴谋诡计、利益冲突，在世界各地轮番上演着。因此，如果你想要安稳的生活下去，就必须谨小慎微，小心驶得万年船，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行事要低调，不然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目标。 他走上前了一步，五指对上了秦沫的手掌。 “我已经给我的几个朋友打过了电话，等到他们抵达这里，我们就可以正式出发了。”秦沫自信地说。 林皓想问一下情况，刚要开口，秦沫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我来猜一猜，你要问我什么？嗯哼，一般的人、平常的思维逻辑肯定是这样的：既然要去探寻古格的事情，那么就应该在古格遗址附近掘地三尺，看看在那处遗址附近能够寻找到些什么信息和线索。这么多年过去，有很多美国、日苯、香港、新加坡、英国的探险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都是这样做的，在古格遗址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搜查了很多次，耗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各种先进的设备和优秀的人才。但是，结果又怎样呢？只是得到了一堆文字记录和资料，然后就尘封在图书馆、博物馆里，对于揭开萦绕在人们心头的古格王朝之谜没有丝毫的用处。然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寻找古格后代的踪迹，寻找到他们为何青山高楼拔地起，又为何一夜之间突然消失。这么多的民众、如此兴旺的国家，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全部灭亡？肯定是个计划，悄悄地撤离到了更深更远的地方，人们难以到达、不愿涉足的地方。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都会和周围的人或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像古格王朝之谜这样轰动世界的事件，更是有着诸多的蛛丝马迹，只是需要把它们串联起来，找到贯穿事情始终的关键。只要他们没有因为地震而陷入地底，我相信，凭我们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找出个结果来……” 秦沫这一番豪言壮语、豪情壮志，不禁让林皓想到了她的哥哥“山王”秦瀚文和“亚洲鹰隼”吕泽。 类似的话语，在二位的口中也曾奔腾倾斜过。而且他们不只是说说而已，也付诸于实践了，一实践就是很多年，他们对世界上的几座庞大、笼照着神秘色彩的崇山峻岭进行了细致的调查研究。在我们生活的蔚蓝星球之上，就是因为有秦瀚文、吕泽这样的“神人”，才会多了一些彩色的风味。 “怎么了？你是觉得我这番话很幼稚、不切实际，可笑吗？”秦沫停止了豪言壮语，昂着下巴看着林皓。 林皓赶紧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而且正相反，我很佩服你说的这些话。在部队待着的那些日子，可以说我甚至变成了一个杀人机器，任务收割机，完全没有个人意志，只知道完成任务。我一直很欣赏秦先生和吕先生这样的人，如果能向他们讨教一二，也算了了我一大心愿。” 第237章 闲情 秦沫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谦虚？我哥哥每次见到吕泽大哥，也是这套说辞，而吕泽大哥也会这样说回来。有一次他们在谈话中提起了你，一致认为你是特种兵里百年难遇的天才……哈哈哈哈……我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了，让来让去，夸来夸去，其实不就是在自己夸自己吗，借着抬高别人显示自己的价值。但是，要说有没有他们真正敬佩、赞不绝口的人，那还真是有的——” 林皓脑筋灵活，一下子就想到了秦沫说的是谁，在世界上所有的探险家中，这个人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稳坐第一把交椅，他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不管是哪道，还是组织，一提起这个人，大家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有一个字能够形容他——“好。”最简单，最直接的形容，也是最有力的形容，言语在他的面前是苍白的。没有人会不相信，这个人能够做成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此人的大脑构造完全是个“外星人”，生于地球之上，所以也理解了地球人的各种观念和做法。他是当之无愧的无人能及。 “关于古格的各种传说、众说纷纭，但是要是能够让他出马解决此事的话，相信不久就能得出个结果来。”秦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皓点了点头：“是的，这个人——韦伯先生是世界上万里无一的绝世天才，他所到之处，任何问题都会轻松迎刃而解。只是很可惜的是，他早就退隐田园，不再掺和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了。而且根据我所了解的事情来看，他和他的妻子一直被世界各国的軍方关注着，美国白宫方面一直在为拉拢他们做着不懈的努力，当然，这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这么多年过去，为此花费的开支也已经十分巨大了。” 说起这位姓“韦”名“伯”的宗师级别的角色，林皓的敬佩之情便油然而生。韦伯可以说是世界上所有人的骄傲，他的名字会流芳千古，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永不磨灭，散发着鼓舞人们的积极力量。 秦沫又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各国军方等机构大概就会空手而归了，吕泽大哥早就说过，韦伯先生退隐江湖之前，已经放出话来，如果不是太阳和月亮一起出来、外星人攻打地球，他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范围中的。他会一直留在苗疆，了此残生。” 韦伯、李麦夫妇的隐姓埋名、归园田居，可以说是世界探险、历史界的重大损失，但是世界上发生的事情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就像苏轼的《赤壁怀古》中所吟咏的那样——“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人物。”再厉害的人物也有老去的时候，也有衰败的时候，前一代逐渐退隐，新一代慢慢崭露头角，这个世界永远是掌握在年轻人的手里的。 “噔、噔、噔。”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声音，二人转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曹雪。 她用着拐棍慢慢地走了过来。“她怎么来了？”秦沫感到十分的意外。 不一会的功夫，曹雪就走到了二人的跟前，站稳脚步，费劲地喘了一会气，抬起头看着秦沫：“秦小姐……十分感谢你照顾我，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我来这里看看我很喜欢的一幅壁画……今后的日子里，应该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摆脱了控制、解除了所有的束缚之后，曹雪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她的长相并不出众，流露出一股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息，要是这里是大陆的话，放在人群里肯定就找不见了，没有绝美的姿色，也没有丑陋不堪，过着万千普通人的寻常生活。但是，她却被搅进了托林寺的事情中来，甚至一度成为了各路人马竞相争夺的对象。 其实这样想想的话，她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悲剧人物，一个受人摆布的木偶。 “这样啊？你的身体还没有修养好，最好多休息休息再说。藏区这里的气候比较寒冷，你要是就这么离开的话，很可能会受寒，导致疾病反复不好。再说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不会有人伤害你利用你了。曹雪，你不要着急，选择稳妥的适合自己的路去走。”秦沫十分真诚地说。 曹雪艰难地摇了摇头：“不必了，寺内的几个高僧，向我讲述了最近都发生了什么。我在这里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了，而且还波及、伤害到了无辜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了。秦小姐，十分感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是个寻常的女人，没有什么大本事，你的恩情恐怕这一世没有办法报答了，下辈子我会竭尽所能的为你效力。” 秦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嘴唇闭得紧紧的。 林皓在一边没有搭话，但是他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曹雪，在他的潜意识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那就是曹雪和这幅壁画有着一定的关联，但是自己还不知道。 曹雪走过林皓和秦沫的身边，来到了十六舞女的前面，缓缓地站定在了那里，歪着脑袋，一直出神地注视着。她看得十分的入迷，仿佛变成了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壁画上老旧不堪的人形，好像对她来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甚至值得她穷尽一辈子的去细细观赏。 林皓盯着秦沫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在部队的时候，和齐震一起吃一起住。那段日子里，他是真心实意的把齐震当成好兄弟、好战友的，但是齐震的身上竟然隐含着如此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这样的离奇。 一阵风忽然吹了过来，曹雪的头发随风飘舞着，就像是冬天原野上的荒草。 “这是最美好的世界，第一次见到这幅壁画里的角色的时候，她们在我眼里就是灵动的仙女，她们的生命就蕴含在这一条又一条顺滑的笔画之中。她们是有生命的，她们生活在一个我们无法到达的地方，她们有着不同的名字和悲伤快乐……” 第238章 献祭 曹雪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旁边没有人一般：“大概，我上辈子就是她们里的某一个吧……不然，为什么每次我走到这附近，尤其是看着这壁画，就会想起许多过往的事情？但是，那个地方的距离实在是过于渺茫，这辈子肯定是到达不了了。如果我能抛弃肉身的话，让我的七魂六魄都坐着穿梭时空的马车，一瞬间就能到达千百年以前，就可以看到这些美丽的女人们，看到当时的种种情景。”曹雪的声音十分的空灵，就像是一具僵尸在说话一般，回顾自己生前的种种。但是，她不过是个三十岁的年轻人而已，她的人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为什么会有这样死气沉沉的感觉散发出来。 “似乎，这幅画里另有秘密？有着神奇的魔力？”秦沫低声对林皓说。 林皓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移动脚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朝向，越过曹雪的右肩膀往前方看过去，努力保持自己看到的画面就是曹雪看到的画面。通过这样的方式，他的眼睛里映入了一个女人的右手，那只手的中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摆出了一个还算常见的姿势。 画上的人物的风格特点，完全就是各种丰满和包满，那只手的筋骨和皮肉也画的十分地胖乎乎，看着可爱极了，只是她的小拇指和其他的手指比起来非常的不一样，纤细无骨，仿佛不是一个人的手一般，画风完全是大相径庭。 这个小小的细节，在林皓的眼里炸开了一朵烟花，他情不自禁的怀疑道：“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把这个人的手部细节重新勾画了？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又有何种意义？是想传达什么东西吗？” 在中国，大部分的寺庙都有拨款，用来修缮破旧的地方，其中也包括这些古时留下的墙壁作品。唯独在藏区，寺庙都不怎么进行修缮，而是尽可能地保证它们原本的样子，怕现代的人的工艺将古时名作的氛围破坏了，那就是在毁坏这重要的建筑了。 小拇指是人体中不太重要的部位，也是所有关节中的末尾之一，这么细小的一个地方，要不是细细地将整幅画都观察好几遍，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画作那只小拇指的人，他所采用的颜料和原本的壁画没有两样，而且还做了做旧处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来，可以说完全融为一体，此人的技巧也是很厉害。 “大概是我想多了？职业病吗？总是容易揪住小细节不放手。或许这幅画画成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林皓转移了视线，想去看看其他舞女的手是怎样的，好证明是自己多心，还是真的不同。然而，他左左右右来回看了好几遍，结果却不如人意，因为这幅画的破损程度并不轻，纵观其他的舞女，她们的手都被风沙给侵蚀了，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原本的样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突然，他注意到曹雪的腮帮在微微的动弹着，嘴唇也小幅度的开开合合，看样子是在念着什么东西。 他凝神屏气，认真地听着曹雪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听到了几个词“离合、无上、祭品、灵魂”等。 与此同时的是，秦沫也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曹雪的左侧，眉头微蹙，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曹雪的嘴。像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读唇可以说是必备技能了，秦沫现在所做的，便是通过看曹雪嘴形的变化，判断出她在说着什么。 林皓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他对于秦沫的反应力和思维速度十分的佩服，因为这样快速的做出反应，绝对是一流的反应能力，自己才刚刚意识到某些事情，秦沫却已经开始行动了。二人的思路总是十分的契合，思考方式想必比较类似，指不定什么时候，总是会想到一块。 “她念的是奉祀的祷词，活人献祭，情况不容乐观——”秦沫忽然开口说道。要不是危险就在眼前，她肯定不会如此直接地开口警告的。 “真的啊？快走，后退！”突然之间，林皓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他一直在看着曹雪的侧脸没有移开过视线，这个时候他发现曹雪的脸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的咀嚼肌已经变得发青而且僵硬。一般来说，只有在十分认真、倾注全力地去赌咒发誓的时候、施展法术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人体肌理上的变化，尤其是像曹雪这样特别明显，强度很大的变化。 这个地方，除了曹雪以外，就剩下他和秦沫两个人而已。如果曹雪此时在施展献祭术的话，她总不可能要献祭自己，肯定是在加害于二人。然而，他意识到这点的时间有些太迟了。换句话说，他们一直都认为曹雪是个十分可怜的人，被人当作棋子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全都是别人的利用工具，在心里为她感到不幸——然而，是他们的心思太纯洁、想得太简单了，从头至尾就没有怀疑过曹雪，也以为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危险性的普通人而已，所以压根没有对她设防，才会被她骗到这个境地。 这些壁画原本是平整地贴在墙壁上的，但是此时已经起了变化，壁画开始连续的鼓起，像一道波浪一般，逐渐转换成了一幅立体的壁画。说句题外话，立体画看起来更加的逼真，视觉效果骤然提升。他们向着林皓包围聚拢过来。他想向后撤退，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仿佛被人绑在了石狮子之上，完全动不了。 人们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都会下意识地向下看，虽然眼神并不能移动双腿，靠意念是没有作用的，但还是会注视着双腿去使劲移动它们。就在他低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洞，似乎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个开口大概有十几米的直径，下面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样的通道。 “咔哒、哒、哒。”，这个声音对于林皓来说是无比熟悉的，因为在部队的时候，他们经常会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有时候无聊也会这样把玩。类似的行为，他们已经做过上百上千次了。 第239章 曹雪的幻境 尤其是在行动之前，肯定要反复检查武器的状态，确保在战场上的时候它们不会掉链子，而且能够精准地按照弹道社出去。 他很喜欢这种充满韵律和节奏感的做法，一颗一颗地填满了一个一个弹夹，然后把弹夹一股脑地推进去，发出咔嘣一声代表着装填完毕。武器对于特种兵来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既是自己的武器，也是自己的盾牌，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拿在手里，自信、力量和斗志立马就充满的自己的内心。 和他一样喜欢这种感觉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齐震。在射击训练的时候，他们的成绩不相上下，分别是各自小队的头牌。 “林皓。”他似乎听到了齐震的声音，他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林皓，死神一直如影随形，有的时候为了能够得到胜利的结果，我们必须要做到忘我的境界。你应该打过生化危机的游戏吧？在游戏里，真正实力强劲的人，为了让恐惧远离自己，会把自己也看作是僵尸，僵尸对战僵尸的话，没有感情，没有人性、没有疼痛可言，甚至也超越了生死的界限，把自己转化为敌人——我们在对阵恐怖分子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要想着自己是军人，自己还有亲人和朋友，要心无杂念，把自己置于和他们一样的境地，将毁灭的行为作为自己的准则，只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对立的而已……” 这是齐震说过的一段话，此时它又在林皓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齐震，你在哪？”林皓情不自禁地喊叫出声。 “我在任何地方，我是最棒的捕猎者，有勇气和信心捕杀世界上任何的东西，尤其是别人不敢的、看起来强大无比的。人生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单机角色扮演游戏。你要明白，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重点是，你要明白死亡有何意义，以及死亡之后的重生，凤凰涅槃一般的浴火重生，然后达到永生的境界！” 这也是齐震曾经说过的话，林皓当时并不明白这无头无尾的话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好像突然大彻大悟了。 愣神之间，林皓仿佛看到了齐震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在一片白花化的缭绕雾气之中，齐震向他慢慢地走了过来，脚步轻浮而迟钝，神情十分的疲惫。 “齐震！”林皓心下大喜，但是他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假象而已，因为齐震死去时候的样子一直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而且骨灰也已经被他带到了他的故乡，如果这样还能活过来，那真是世界奇迹般的灵异事件了。 “林皓，我真开心，你没有忘记你的承诺，确实把我带回了托林寺。这个地方就是我今后的家了，但是让我更加开心的是，你能来到这里陪我一起，好哥们——”齐震依旧缓慢地走着。 “停下！别过来！”林皓喊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那个一直走过来的所谓的“齐震”不过是一颗空荡荡的骷髅而已。 在幻象的迷惑中，林皓突然清醒过来，齐震确实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齐震”，不过是哪个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化身而成的。 那颗头颅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你害怕了吗？我们在充满鲜血和烈火的战争里从来没有退缩过，对不对？” 林皓摇了摇头：“无论你是谁，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纠缠不清！” 突然，砰地一声，这颗骷髅爆开来，就像圣诞节之夜爆发在天空上的烟火一样，它的灰烬向四周扩散，缓缓地落了下来，消失不见。 “这是一匹奔腾的骏马，它的背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战斗已然打响，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会一冲而下，坐在车上的人是无法让它停下来的。林皓，你很聪明，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潜力很大，如果你能在道上头也不回的勇往直前，肯定能获得不小的收获，成为胜者，成为王者。”在一片幻境中，突然传来了一男一女的空灵声音，“出发吧，跟随你的心，一路向前吧，搞定所有事情，让这个混乱不堪、破洞重重的世界恢复原样，去吧……” 林皓猛地抬起头，在他的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 “你在哪？”林皓大声喊道，“你是何方高人？” 四周十分的安静，没有一丝声响，更没有人回答林皓的问话，那个声音也没有了动静，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在林皓的视线里只有白色，没有其他，但是他的第六感告诉在白雾之外有一群人站在那里，而且是没有丝毫活人气息的鬼影。 “秦沫？”他突然想起秦沫的存在来，惊慌失措地叫道。 秦沫没有回答他，但是在远处的白雾里，传来了一阵丝竹器乐的声响。突然之间，林皓的周围出现了一群打扮华丽、身姿摇曳的舞者。她们都是年轻美丽的女孩，散发着青色的致命诱惑。 他看不清楚这些人的样貌，但是他的第六感表明，这些人不出所料的话就是那十六舞女。 “去吧，她们都是你的，去吧，去吧，在这荒凉偏远的藏区寒冷之地，没有人会管你在这里干了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来吧……这就是解放天性的时刻，将束缚自己的所有人为因素都抛弃掉，如释重负地投入到玩乐里，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生活，让她们与你灵肉合一，一起羽化登仙……”又有一个窃笑着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皓突然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些幻觉肯定又是有人施下了法术，就是想让他的意志迷失在这里，远离自己的初衷。但是，雪绯应该昨天就回到古格去了，连同她所带领的一大批人马，所以这又是何方势力在对自己下手呢？居然大费周章的设下如此庞大的幻境。 林皓的脑海里刚刚闪过雪绯的名字，在幻境之中就出现了一名超然物外的清醒脱俗的女孩。她的美丽，已经深深地存留在林皓的脑海里，没有人能够撼动，也没有人能够代替。 第240章 齐字 “林皓——”秦沫的吼叫声划破了混沌迷蒙的天空。 林皓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秦沫焦急的目光，她的瞳孔收缩成一个小瞳仁，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就像一只在黑夜中行走的独狼，充满了机警与敏锐。 “我中了敌人的幻术，你要小心啊！”林皓连忙出声警告道。 秦沫点了点头，胳膊稍微卸了一些力，被紧紧束缚住的曹雪狂吸空气，想要把气喘匀，随之而来的便是她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秦沫的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利器，对着曹雪的颈部动脉，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会血溅托林寺一般。 “我真是服气了，没想到一时的悲悯之心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太防不胜防了，只差一点就万劫不复，让这个家伙得逞了！”秦沫气急败坏地说，语气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心，“她站在壁画那里，装作看画的样子，其实已经暗地里洒出了一些挥发物，这种挥发物人吸进去就会出现幻觉。我的幻觉里是哥哥和吕泽大哥，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前方是一个从中间裂成两半的山体。这幅画面真的很离奇，显然不是真实存在的。” 受伤动作重了一点，曹雪的颈部皮肤已经被割开，鲜血流淌了出来，染湿啦她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曹雪之前怀着孕的时候，身体已经经受了太多伤害和折磨，要是这会儿再血流不止的话，估计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别动手，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也算是被害者，你说呢？”林皓叹了一口气。 秦沫摇了摇头：“不行，林皓，咱们得问问清楚，齐穆飞到底干了些什么？她跟齐震又是怎么样的关系，这之间是否存在着利益关系……不管怎么说，不问个明白接下来还得让别人肆意坑害！” 林皓的心里依旧对曹雪这个人充满了可怜的思想感情，尤其她还是自己战友的爱人，所以尽管曹雪这样加害于他们，他也还是决定原谅，并且放她走。 但是秦沫不依不饶，林皓看说不动她，只好出手强行救下曹雪了。一个冲刺，回身一指，就击中了秦沫拿着刀的麻筋处，秦沫的胳膊上瞬间传来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让她的手不受控制地软啦下来。与此同时，林皓一把拿下秦沫手里将要掉落在地上的利器。而且，顺便将曹雪向自己的方向拉过去，用尽全力把她保护起来，避免再次被秦沫袭击。 他和曹雪擦身而过的时候，衣服碰到了一起，曹雪的黑色长袍上面的血迹就染到了他的身上。下意识低头查看的时候，林皓赫然看到两件衣服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撇是撇、捺是捺的“齐”字。这个字写得可谓是铁画银钩，十分的明显。 “这是……？”秦沫愣住了。 曹雪在林皓拉过她的时候，转了个圈，重心不稳地摔倒在了地上，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衣服的下摆，让胸前的字迹近入她的视线范围。这个字不知道是怎么写上去的，没有被血浸染的时候，外表看不出来任何的字迹，但是现在，在一片黑色的布料上，这个金色的字十分的显眼，而且写字的工艺十分的精湛，写出来的字十分的立体，就像是在印章上刻了一个阳刻。 “这是怎么回事？这衣服不对劲！”秦沫低声吼道。 曹雪自言自语地说：“齐字？齐字……齐字……金色的齐字？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懂了……”她突然一个挺身从地上弹了起来，朝着齐穆飞原先住着的屋子快速地跑了过去。她的身形之迅猛，不难看出她的轻功肯定是处于高位的阶段。 林皓和秦沫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也立刻迅速地跑了过去，跟着曹雪的踪迹飞奔着。 没用多久，三个人前后抵达了小院子。曹雪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跑向了那间带有地下密室的屋子里。 “小心是圈套，你在外面看着，我下去！”在一片慌忙之中，林皓并没有忘记排兵布阵，他高声告诉秦沫，留她在上面作为后备，这样才更能万无一失。 秦沫也立刻短促地回答道：“嗯，快去，记得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善心泛滥！” 秦沫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如果情况很危急，那么动手一定要果决，不要心存善念。” 林皓一路飞奔，来到了地下密室，在楼梯的拐弯处来了个急刹车，没有莽撞地跑下去。因为他现在站着的地方是一个绝佳的观测点，下面密室的所有情况他都能看得很清楚，不会漏掉一丝一毫。而且，这个位置想要逃跑或者想要进攻都是很适合的。 曹雪纹丝不动地站在密室的中间，高高地抬起了头，定定地向上方看着，丝毫没有理会和察觉尾随而至的林皓。 “她在干什么？”林皓在心里疑惑道。 曹雪忽然把双手举过头顶，用力地朝顶篷伸了上去：“我明白了，所谓的遗传根本不是人类寻常的通过孕育后代而遗传，真正的力量来源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未知的世界。自身的武功能够得到大幅的增强，直至突破了人类的极限，超越了生物的束缚，变成这座蔚蓝星球的主人。在那样无可比拟的力量之下，人类只不过是小小的蝼蚁罢了，只能顺从地将自己的家园让给别人。这个金色齐字所蕴含的力量是无穷的，范围是无限大的，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在它的势力范围里。但是，我又搞不懂一件事了，如果说当年的齐家人的力量如此的巨大，为什么没有登基成为皇帝，做全天下的主宰，然后再打遍世界每一个角落，将所有国家收入囊中？这之中想必有着复杂的原因。还是说，这上面所写下的内容，只不过是后来的人们心血来潮胡乱编凑的？神呐，将力量赐予我吧，让我搞清楚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林皓警惕地一步一步迈下了楼梯，全神贯注在曹雪的一举一动上，以防止她突然有所行动。 屋子上方是青灰色的石砖，之前林皓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抬头一看，屋顶上也赫然写着一个巨大的“齐”字。 第241章 神秘声音 齐字上部的那一横，足有整个屋顶那么长，散发着一股藐视一切的王者之气。这个字的颜色，也是金色，只是更加暗沉一些，也有长年累月的不见天日的原因。而且密室里面的光线显然是不足的，这个暗沉的金色的齐字，就与青石砖毫无违和感的融合在了一起。 “齐字？齐穆飞把家搬迁到这里，而这里的地底房间的天花板上正好有着和他姓氏一样的字？这难道是凑巧遇到的？或者是……齐穆飞搬家到这里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说干脆就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但是这个齐字又代表着什么含义？是齐家的先祖在这里写下的吗……”只一瞬间的功夫，无数个问题就蜂拥而至，将林皓的大脑塞得满满当当。 “我不懂，我想不出——齐震，齐震，齐震，你倒是现身跟我说明白啊，究竟什么是皇家基因？什么是统一世界？什么雨闪之痴？什么是外族不灭？齐震，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件履行了承诺的，你就这么撒手人寰了！你就这么死了？你倒是一死了之，死得轻巧，我呢？我这段日子简直比死了还难过，还煎熬！未来，也是一样……”曹雪如泣如诉，声泪俱下，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空旷的地窖内，让人听着不免觉得一阵心绞。 在她怒吼的同时，她的嘴角缓慢地流淌出了两道血痕，随后她的耳洞和鼻子也开始往外流血。 “别喊了，我们上去吧！”林皓试图打断她。 “既然这么难过，倒不如死了得好，死了就没有感觉了，没有七情六欲了……”曹雪的喊叫声变得更加的尖锐，而且两只眼睛的眼角处也开始有血迹外渗出来。 林皓的心下一惊，曹雪的七窍都已经流出了鲜血，到了这个地步，她命不久矣了，很快就会猝然而亡。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救不了她，甚至也无法拖延那一刻的到来。 突然，曹雪不再撕心裂肺地大吼大叫，偏过头，右侧耳朵高高地抬了起来，似乎在努力听着屋顶传来的声音。 “高贵的天国……伟业……在人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正有反、相互制约，哪怕是无比强悍的军队，也不会永远称霸天下，迟早会有人打赢他们……竭尽全力，在现在这个社会，我能给你们的只是至高无上的力量，然后你们也就能雄霸天下几百年而已，之后便会渐渐没落在历史的长河里。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想名垂千古，成就一番真正的丰功伟绩，个人的能力和素养是更加关键的东西。古格神力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但是以往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却没有一个像样的，都不够格做它真正的主人，不知道如何激发神力的潜能，将神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其实，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白白浪费了至高无上的神力。去吧，去东山再起，迎回你们王朝的宝座，我衷心地希望你们能够大获全胜……” 这段话中气十足，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但是语气听起来十分的沧桑，大概是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人说出来的。 “你是谁？”林皓不禁问道。他仔细打量着整个密室，在这空旷的房间里，除了他和曹雪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至少他看不见。 “你是谁？你不是齐家的后代。”那个声音反问道，倒是一语中的。 “不要在我面前弄神弄鬼，要是把我激怒了，我把这里给拆了，看看你还能不能安稳的在这待着？”林皓冷冷地说。 那个声音阴郁地干笑着：“既然你不是齐家的后代，就不要踏足这个地方，万一鬼迷心窍了，没有人会出手相救的，你的下场会比乱箭穿身还要惨。” 林皓冷笑道：“出来，我不相信，像你这种只会利用幻术来蛊惑人心、迷惑别人的人，能有什么真功夫！” 根据他的思考，齐穆飞来到这里是因为古格人的追杀，那么他肯定会做足充分的准备，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在他居住的这个小院子里，想必也是机关重重，埋伏了很多他的势力，这个密室更是一个绝佳的藏身地点。所以，这个说话的人，也是他布置的埋伏之一。 “已经过了几千年了，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一直待在这里。你想我出来？让我知道，我应该如何现身？要是我的魂魄能够自由随心的行动，我早就跑到阴曹地府，准备轮回转世了，然后下一世勤加修炼，得道成仙！行了，你快走吧，不要在这里叨扰我的修行。信仰我的人，永生不败，心灯长明。”那个声音不急不躁，平稳地回答道。 林皓忽然感觉，每次那个人说话的时候，顶篷的齐字就会发生缓慢的变化，起起伏伏，那一道道笔画仿佛是生长在海底的水草一般，能够根据水流的波动而四散摇摆。 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发问道：“这些笔画是怎么回事？这一大片青石砖的后面又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他的脑海里充满了疑惑，脚下也跟着他的心思移动了位置，他慢慢地走到了房间的正中间，头顶上正对着的便是齐的上半部分“文”中间的那个闭合。他仰起头，看着正对着他的空白，突然感觉到，那一块区域似乎是一个泛着淡紫色幽光的洞穴，在洞穴的内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里面似乎是水月洞天，别有一番情景。 “你在哪里？”他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把这个声音当作了一个“人”来看待。 “是的，我就在这里。”那个声音答应道，“你不是想见我吗？你想见我的话，就过来吧。” 林皓犹豫地点了点头：“嗯……我想……当然……” “那就快来吧。”那个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变得充满妖冶的诱惑感，非男非女，又男又女，让人无法分辨。 要不是曹雪抢先他一步，迅速地腾空而起的话，林皓基本上就要被那个声音给蒙骗了，乖顺的跳起来，向着那个所谓的“洞口”升上去。但是，曹雪比他的动作迅速，变成了警醒他的前车之鉴。 咣地一声响，曹雪的头部狠狠地击中了屋顶的石砖。 第242章 追踪 她的这一撞十分的实成，力气非常之大，直接导致了她的脑袋就像爆米花一样，砰地一下爆裂开来。 林皓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张长得十分难看的脸庞。要是这是在战场上的时候，为了确保安全，肯定立刻将他击毙了，不会让他多喘一口气。但是眼下，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对于此人的用意和来头他想弄清楚。 “你接着说啊，我还等着呢。”他冷冷地说道。 “放过我吧，其实我对于人来说没什么杀伤力，我不过是用些小技巧巧取豪夺一些甜头而已。”那个人讪讪地笑着，本就丑陋无比的脸庞，这下看起来更加的畏缩不堪，让人反感。 “那么，请你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你躲在此地，应该获悉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吧，所以说，你可以利用这些事情来换取一条生路。不过请你意识到，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不要拐弯抹角地拖延时间，否则……”林皓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冷笑了几声，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畏缩小人。 他想知道的就是齐穆飞在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少人手，埋下了多少祸患的种子，要是不了解清楚，走到哪里都可能会有阻碍和危险，齐穆飞虽然死了，但是他所做的事情却还在发挥着作用，这个家伙也真的是机关算尽，老奸巨猾。这就像在玩扫雷游戏，你不知道哪一步就会踩到地雷，让人防不胜防，胆战心惊。 那个人赶紧焦急地坦白道：“行行，我有一件事情，可以拿来和你谈条件。” 林皓点了点头，那个人见状立刻说了下去：“我知道古格人的行踪，我知道他们会往哪里去，她们的老家就位于雪山的深处。显然，就我一个人我是不敢去追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人的，而且雪山深处一般人很少过去，地形和环境根本不熟悉。但是我留了一手，我往其中的几个人身上撒了一种荧光粉——来自于天然植物精华，经过蒸馏萃取，混合人工化学药剂。她们所到之处，荧光粉如影随形，十五天内都会存在。所以只要跟着印记向前走，很容易就能到达他们的窠巢。” 林皓知道这种荧光粉的作用，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也用过类似的方法追踪敌人，或者留下记号给队友。 如果此人说的是真话，那么跟着荧光粉的印记，便可以一路走向古格人的驻扎地。 “听你的描述，你用的荧光粉是‘遍野绿’吧，我猜测你是山东济南白麂坳郑家的人？郑家下有‘忠勇仁义’四个分支，你是属于哪一家的？”林皓问道。 “我属于‘勇’字号之下，位列第八。”那个人撩起胳膊上的衣服，在他瘦弱纤细的小臂之上，正面刻着“麂”，背面刻着“郑”，这是白麂坳郑家独特的标识。 林皓思考了一会之后，又开口问道：“你能肯定‘遍野绿‘有用？藏区地区的气候十分恶劣，如果有风沙爆虐的话，或者是气温骤降，那’遍野绿‘还能发挥作用吗？” 那个人摇了摇头：“没事的，虽然外界有很多神乎其神的说法，好像他们都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神圣一般，但其实他们就是人而已，和我们一样。遇到坎坷的山区地形的时候，他们的速度也会放缓下来。因此，在两天之内去追踪‘遍野绿‘留下的印记的话，绿色的荧光粉消退的程度和可能性很小，基本上追踪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林皓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饭馆的时候，雪绯离开时那个冷酷决绝的表情，她的那个转身，其实给林皓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林皓一直昏迷，就忘记这档子事情了。现在他突然想起来，她的样子是那么的有味道，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多种情绪，这是他之前没有意识到的。所以，“去找她”已经变成林皓心里最重要的事情了。 “我留你一命，你带我去追踪他们，直到找到他们为止。”他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淡淡地说。 那个人听说自己能活下来，很开心，笑着答应了：“成，我白麂郑八愿意效命。” 就在这个时候，秦沫也从楼梯上下到了地底来，见到郑八，愣了一下：“你……你是……我见过你，你不是打扫寺门内外的仆役吗？” 郑八有些窘迫，讪讪地笑着说：“是的，就是我。” 林皓跟秦沫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以及接下来的打算，当秦沫听到他要跟踪印记进入雪山的时候，秦沫着实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有‘遍野绿‘的鼎力相助，事情就容易多了。我之前在所有遇到过的古格人身上都安置了目前技术最先进的微型窃听器，但是因为这里的地形问题，导致信号实在是没法用，所以所有的窃听器等于白放了，毫无用处，工作不了。林皓，看来人要走运的话，真是水到渠成、柳暗花明！” 林皓笑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要靠运气去做什么事情，也没想过要让上天照顾一下自己，而是对于所有事情都竭尽全力，力求做到最好，达到自己期望的目标，这回也是一样的原则和做法。 曹雪的陨落，让秦沫连连叹息，但是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再怎么叹气也于事无补了。 “她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完全就是你害的，所以你可不要想着玩什么花招，不要惹恼了我，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秦沫冷冷地对郑八说道。 郑八却连忙摇了摇头，看向林皓：“不不不，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没干，跟我没关系，你们的朋友突然自己撞向了房顶，然后死了，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还能跳起来拦着他吗？我自己都活得谨小慎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小命不保呢！” 这下子，林皓也有些不快了：“不是你用幻术将我们引到这里，然后又引诱我们往洞口里走去的吗？” 郑八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没有，我们精于的是跟踪追寻，没有学习过这种‘勾魂法‘。再说了，我和你们听到的内容是一样的。我不需要欺骗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第243章 镜子 林皓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从郑八那人畜无害的眼神之中，他看出来对方并没有说谎。 他抬起脑袋，看着那个庞大的暗金色的“齐”字，如果说郑八没有设下圈套的话，难道在这个地窖里还有其他的人潜伏着？ “把那个东西拆开。”他跟秦沫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相同的内容。 再之后，由郑八做地基，林皓站在他的后背之上，举起胳膊的话，正好可以触碰到顶篷的位置。他拿出了身上带的小刀，沿着“齐”字的走向，一点点的捅进去撬松一些，但是一直弄了半个多小时，收效甚微，连那条横杠都没有搞下来。 “实在不行把它炸开得了？”郑八出声提示道，“这么搞下去也太慢了，而且怪累人的！” 林皓离那个“齐”字的距离很近，正好方便他仔细地打量一下，能够看出它并不是薄薄的贴在墙壁上而已，而是深深地嵌入在顶篷里，至少也有三寸左右的深度。根据黄金的密度来计算，就可以算出黄金的重量是多少。有个人把这么大的一块金子镶嵌在了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样做不妥，动静太大了。”他低头低声说道，否决了郑八的提议。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声音特别的飘渺，似乎来到了一个四面密封的房间里。在他的视线里，郑八和几秦沫逐渐的远离了自己，慢慢地变成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有些不对劲，警戒……秦沫！警戒！”他喊了起来，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这个时候，他自己的感觉就是头重脚轻，脚步虚浮，身体就像化为了泡沫一般，在空气中漂浮着，在一个从来没有来到过的地方四处游荡。 “你还是进来了。”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林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可能又中了幻术。 “别急，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聊聊天再走吧。我们可以聊一聊有关民族命运的事情。人生弹指一挥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只有伟大的人物才能对历史的进程起到一些作用。而伟大的人物，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才……”还是刚才的那个声音，但是很清楚的是，当林皓离秦沫和郑八越来越远的时候，声音也就越来越大。或者可以这样说，刚刚他还站在郑八的身上，但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可能他们已经距离很远很远了，不知道来到了哪个位置的空间里。 “你是谁？不要在这里吓唬人可以吗？”林皓有些无奈地恨恨道。 那个声音冷冷清清地笑着说：“吓唬人？你大错特错了，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鬼。”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而且又是能在特种部队有一席之地的杰出人才，林皓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世界上没有鬼这回事，但是他现在的处境确实很诡异，就是一个睁眼瞎，眼睛没有问题，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全都是一片白色。 “你能来到这里，也不失为一种缘分，就像以往来到这里的很多很多人一样，在我这里他们都看到了人生中最绚丽多彩的另外一面，再回到所谓的人间之后，整个人生的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你是个人才，也是个年轻人，不应该对未知事物有着这么强烈的排斥心，接受能力应该很强才是，你安心的在这待一会不好吗？能看得出你对于未知、对于自己不够了解、无法掌握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慌张，因为很明显，你总是在反驳我。古时候的人就已经说过，如果你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那么你以往的人生经历过的事情，从中学习到的所有东西就已经失去了价值，变得一文不值，只有全部抛弃，重新来过才可以了。”那个声音娓娓道来。 林皓想起以前自己曾经接受过的催眠实训，在顶级的催眠大师的催眠之下，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因此，他可以判断出，自己应该是悲催面了，思维已经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那行吧，你说吧，我反正也只能听着了。”林皓努力克制自己波澜起伏的内心，缓慢地说道。 “不是我来说，而是你要自己悟出来，摒除一切杂念，凝神聚气，用心去感知，许多让你迷惑不解的事情，其实你的潜意识里早就有了答案，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只是需要你去挖掘一下而已。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可以照清你的内心世界的镜子，你去照照镜子，就能明白了。”那个声音缓缓地说。 忽然之间，在林皓正对着的一片白色中，有一个方方正正的轮廓闪现在了雾气缭绕中，然后一个没有尽头的镜子赫然呈现在了林皓的眼前。镜子里照映出的，除了林皓的身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地形地貌、城郭建筑，一个驱马疾行的金凯大将正从远处飞喷而来。等到那个人的身子已经和林皓的身形快要重叠在了一起的时候，对方忽然急急地收紧了缰绳。那匹赤焰一般殷红的战马高高地抬起了前腿，左右甩动着脖颈，发出了一声孔武有力的嘶吼。 “你是谁？”那个大将等到马屁稳定下来，就一个飞身下了马，对着林皓说道。 林皓愣在那里说不出话，因为他的角度能够看清楚那名大将询问的对象是自己的影子，但是自己的身旁明明空无一物，那镜子里的人和马又是哪里来的呢？ “你是谁？”镜子里的林皓转头，也这样问那名将军。 林皓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离奇可怕的事情，尽管他的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没有显山露水，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十分的恐慌。如果说在他眼前的东西是一面镜子的话，那么它照映出来的东西肯定都不是真实的，站在镜子前面的人做什么事情，镜子映出来的影子便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发生影子自己动起来的情况。但是，他分明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影子没有跟随自己的行动而行动，甚至已经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还能思考和说话。 第244章 翼王 “我也反复问了自己很多次同样的话——‘我是谁’，但是从来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即便我打赢了很多的战斗，攻占了很多的领地，但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又有什么意义？说个有些功利的事情，我连在历史上留个名字都成为了奢望，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你觉得，是不是很可悲？”那个将士悲伤地说。 林皓不由自主地问道：“哪怕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是姓名，但你总该有个称呼吧？”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镜子里的影子也说出了同样的问题。 那个人摇了摇头：“也没有，上一次攻打城池的时候，我单枪匹马越过城墙，杀了很多地方的士兵，所以他们就叫我‘雪山鹰隼’。天子曾经许下诺言说，等我把最后一座城池占领下来，完成一统天下的使命，他就会按照我做出的功绩赐给我奖赏，并且封我为‘翼王’。” 林皓还没察觉到“翼王”的意思，但是他的影子反应却很迅速，脸色马上起了变化，急急地问：“你说什么？翼王？难道你就是……” 林皓慢了半拍，但也在几秒之后就想到了，在历史的长河中，无数的朝代更迭，兴亡衰败，但是“翼王”的称号从来只属于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最后还是失败了，成为了敌人的刀下鬼魂。然后他又立刻想起来，为什么自己的影子会出现刚才那样的反应和变化？难道镜子里的自己是自己的一个分身吗？也拥有了独立思想？ 他往前走了几步，离镜子很近很近，向前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的镜面，触感冰冰凉，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而已，不是幻术设置的机关。 “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那个将军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握住了林皓的胳膊。 林皓曾经学习过擒拿手，这样的情况之下，只要简单地翻过敌人的手腕，然后扣至自己的胸前，再狠狠地弯下腰，就能把对方摔出去。然而，面对这个情况，影子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就让那个将军那样抓着自己。 “我是谁，告诉我。”那名将领的神情突然起了变化，变得恐怖骇人，就像修罗地狱的罗刹一般，丑陋而狰狞。忽然之间，位于他肋骨之下的铠甲，分别向左右展开，居然变成了一对银色的翅膀，带着林皓的影子腾空而起，飞到了半空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林皓自言自语地向后慢慢退开。在这神奇的镜子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神秘奇幻，让人大吃一惊，仿佛在看电影一般，心情跌宕起伏。 “我刚才就告诉你，这里是个很奇妙的地方，你会在这里体验到你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在这个地方，只要你能做到顺从服从，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以至于收获无数难以想象的荣耀和光辉。或者这样说吧，你只要点下头，我就可以把你送到那个只有冷兵器的战场之上。以你的功夫，想要创造一番丰功伟绩是很容易的事情，哪怕是改写历史也是很有可能的。”那个声音骄傲地说。 林皓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镜子里的情形，那个将领在空中一圈又一圈地滑翔着，就像一架即将降落的战斗机。但是，在他马上就要落到地面上的时候，有一支紫黑色的长箭嗖地划破天空，向着他直直地飞了过来，正中红心地射中了他的胸腔，刺穿了整个身体。 林皓看得出来，这支箭上显然被人染上了十分厉害的毒药，所以才会呈现这样的颜色。而这样一支毒箭直接穿透了心脏而出，人肯定是没有办法活下来了。在真实的历史上，“翼王”的死是被行刑者斩首，并不是被箭射死的。林皓清楚这段历史，所以，当他看到镜子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愣住了。 “他显然死掉了。”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历史不会停下脚步，要找到一个人做他的替代品。” 雪绯的脸突然在林皓的脑海中闪现，忽然之间又碎成了一块又一块，消失不见了。 他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面前的镜子竟然也已经碎成了很多块，而镜子之后，依旧是白蒙蒙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 “唉，既然如此，你的心里对这里这么抵触，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情，这里才是你的终极归宿。外面的世界无论多大多精彩，有多少人和事让你留恋，多少任务和行动等着你去大显身手，也对人类的发展没有什么意义。你可以离开了，我们是无法留下你的。”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泄气地说。 林皓的脚底下一空，忽然看到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托林寺的地底房间，秦沫和郑八两个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发生了什么？我刚才怎么了？你们……”两个人讶异的神情无疑告诉了林皓，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你就这么呆呆地站了半个点了，你怎么了？”郑八开口道。 林皓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怎么说明白自己刚才的那番经历，不如什么也不说。 “我看得出来，你肯定经过了很多番的思考和心理活动，不然的话，你的眼睛不会如此的无神。”秦沫接着说道。 林皓的脑子十分的混乱，往台阶那里走了过去，想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远离这个离奇的地窖。 “你干嘛去？”秦沫抬高音量大声地说。 “出去再说，这里不通风，闷得慌。”林皓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他走出了地下，秦沫尾随其后，也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跟着林皓向外走着。 “我想赶紧往西去。”林皓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秦沫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怎么了吗？刚才那样应该很奇怪吧。”林皓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淡淡地问道。 秦沫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刚才的经历，所看所听都告诉了秦沫。他的心里十分的憋屈，也很复杂，不知道那些情景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刚才那些幻觉之中出现的东西，比如将领和镜子，有着怎样的含义。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或许秦沫作为一个“山外”的人，能够给他提供一些奇思妙想。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第245章 断崖巅 秦沫在了解了发生的事情之后，只是淡淡地念出了《金刚经》里的这句话。 林皓抬起头，神情恍惚地思考着其中的深意，脑袋里混乱的思想逐渐不再翻腾，而是稳稳地立在地面之上。 “你想说的是，不要管出现了怎样的幻觉，接着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就行了？”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 “是的。”秦沫笑了一下，“就是这个意思。光思考是没有意义的，还要从生活中汲取经验，实践和思考，二者缺一不可。古人几千年的智慧结晶，到现在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所以说，我们现在只要确定好目标，然后齐心协力，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觉得我们两人联手，肯定其利断金，我还觉得，我们肯定能够找得到那个名叫雪绯的女孩。你要有信心，好吗？” 林皓发现自己的心事被人说中了，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有没有想过，古格，除了是历史遗迹，历史遗子之外，或者也是死神的洞穴，来访者的归宿，你觉得呢？”秦沫又平静地问道。 在到达托林寺之前，林皓的心里一直蕴藏着很深重的伤痛。他本来以为齐穆飞在看到自己儿子的骨灰坛的时候，会十分的悲伤，难以自持。但是经过这么多危险、离奇的事情之后，所有的东西都被古格给吸收在内了，从“人情”变为了“利益”。 托林寺是个佛教圣地，不应该染上尘世间的纷纷扰扰，尤其是铜臭味，而齐穆飞的到来，在这里干的一系列的事情，早就把这里污染得彻彻底底。 林皓刚想回答秦沫的提问，这时，有一名年轻的僧侣走进了院子里，对着秦沫行了个礼：“悟彻尊者想请林先生单独前去相谈。” 秦沫的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是去尊者正在修行的地方，断崖巅吗？”年轻僧侣点了点头，没有看向林皓，而是一直平静地注视着秦沫：“尊者说，只要他一个人过去，不要有闲杂人等打扰。” 秦沫也点了点头，十分恭敬地向对方行了个礼：“请转告尊者，现在就过去。” 僧侣转身离开了，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远门之外。 秦沫喜悦的情绪十分的高昂：“林皓，悟彻尊者时托林寺最有声望的驻藏大师，来到托林寺已经三十年有余了，没有想要见过多少人。你的运气真的太好了，他竟然能够想见你。快走，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林皓大概听说过“悟彻尊者”的名号，他是藏区佛教的一百名智者中的一位，一般的人想让他来祝福自己，都基本是奢望。 两个人迅速地向高处走去，脚下的路也越来越坎坷。 “断崖巅的下面，是差不多一百米左右的高空，底下有很多的蛇虫鼠蚁。悟彻尊者修道的地方，就位于悬崖峭壁上，在那里搭了一块木板。他穿的是四十二马的鞋子，只有一半的脚踩在木板之上，修行的原则是不眠不休，到目前为止，已经闭关修行了四十五天了。他的智慧无人能及，可以看清人世间所有的虚与委蛇。”秦沫对林皓介绍大师的情况。 “他见我，是为什么？”林皓不觉得多么开心，而是充满了担忧。 “无论他说了些什么，要你做什么，你先答应着，然后再说。”秦沫嘱咐道。 二人又往上攀爬了一段路，这段路的坡度十分大，基本上已经接近九十度角了。他们来到了四棵参天大树的脚下。 山风呼啸着，差点把林皓吹倒掉落悬崖。 “林皓，接下来你自己往上走吧。”秦沫停下了脚步。 林皓没有说什么，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他趴上了那座山的最高峰，探出身子往下望去，云彩笼照着山崖，雾气弥漫，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在参天大树上系着四条粗粗的垂下来的麻绳，系成了死扣，一直垂到悬崖之下。大概在悬崖下面三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在风中茕茕孑立的僧人，似乎已经进入了超然物外的境界，摆脱了时间和空间的掣肘。 果不其然，这名僧人的两只脚都只有一半的踩在悬崖峭壁之上的木板上面，前半部的脚掌在空中悬着，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落下去，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过来吧。”僧人没有抬头，只是大声地喊道。 站在悬崖之上，风声呼啸，那个僧人说出来的话，还没来得及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就已经被风吹散了。 “尊者想见我？”林皓恭敬地问道。 僧人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我。” 林皓摇了摇头：“那我就在这里听您说吧。”他不想一个人冒着危险下去，经过很多次的危险和战斗经历，林皓越来越懂得惜命的重要性。 “箴言和云彩里落下的雪花一样，因为地心引力的缘故，只会往地面上落，如果你不站在云朵之下，就不会看得到落雪的样子。这些充满了机智的雪花，漂浮在空中，沉寂在大地之上，如果你不能及时接住它们，又怎么能领悟真知？”僧人自说自话地说着让人听不出关联的东西。 林皓思考了一会，往下一跳，就落到了下方的一块木板之上，他尽量将后背与石壁的距离缩短，紧紧地贴在上面，以防止一个不小心坠入悬崖。 “既然下来了，就先忘记托林寺，忘记上面的是是非非吧。我们现在已经位于生与死的界限之上，如果稍微向外移动一点，便会立刻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而现在这样无进无退的中立境地，才能将一个人脑子里的所有潜能激发出来，最终得出最完美的决断。”僧人缓缓地说。 面前的僧人，眉毛十分的浓厚，眼睛像豹子一样，瞪得溜圆，眼神里透露着凶狠与精明，能够看得出胡须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混乱地长在他黑亮的脸上。 要不是这里是托林寺，林皓肯定不会觉得此人是佛教的一员。因为这个人的长相看起来，实在是太五大三粗了，完全感受不到哪里透露着智者的气息。 第246章 虚无 要不是这里是托林寺，林皓肯定不会觉得此人是佛教的一员。因为这个人的长相看起来，实在是太五大三粗了，完全感受不到哪里透露着智者的气息。 让人心生疑窦的是，这名僧人说话的时候，看不出来嘴在动，而是腹部在微微地鼓起着，然后发出了各种音节。 “大概是这样吧。”林皓怅然地回答。 僧人回过头，定定地看着林皓：“你是我在寻找的人吗？” “大概是吧。”林皓苦笑着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已经在托林寺周围的氧气里得到了某种感召。一种咆哮，一种嘶吼，一种置生死于度外的超然精神。那并非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僧人说道。 林皓淡淡地回忆起之前，自从在托林寺下了车开始，自己的心绪就一直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就像是被卷入了深海之中潜藏着的漩涡，无力挣脱，只能顺着水流一圈一圈的打转，然后被卷入水怪的大嘴里，一路跌跌撞撞，就要彻底灰飞烟灭。 每回找到机会凝神聚气，好好思索的时候，就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后背隐隐有凉飕飕的冷风吹过，就像被狙击枪锁定的梅花鹿一样。但是，每次他利用特种部队所教授的反追踪技巧追踪对方的时候，却什么也追寻不到。这种情况出现的次数多了，他就以为是自己过于紧张，神经兮兮了，就不会再多想了。 “咆哮？我听不见什么咆哮，但是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未知的能量在怒吼着，就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我们在这里是听不见的。他一直通过这种方式散发出体内的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感到十分的不安，胆战心惊的，特别没有安全感。”林皓缓慢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我也感觉到了，所以我十分谨慎地从悬崖上面下到了这里，用这处的石壁来保护着我的后背，避免对方源源不断地追赶讨伐。那股杀气和怨恨十分的强烈，有时候我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大雪山深处的厉鬼恶魔被谁放了出来，才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赶在托林寺撒野，让正道信徒们全都无计可施。但是你可以放下这颗心，雪山高原这么多年的大厦不会轰然倒塌的，我们还有机会能够一举制胜。但是首要的是，你得和我做一样的事情，把自己潜伏起来，杜门不出，一直到最后的决战时刻，那个时候，便是绝地反击的时候了——” 林皓转过头看过去，僧人的头部离悬崖的距离至多只有几十厘米而已，更有画面感的描述是：僧人就像在背着一副巨大的保护罩一样。 他的身高至少也有一米八，但是身形十分的瘦削，仿佛没有肉，只有皮和骨头一样，足可见在这样危险、凄凉的地方进修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又是怎样的艰难和辛苦。在悬崖对面是空旷的山谷，北风吹得十分起劲，而且没有特定的风向，一阵阵地乱吹着，常人要是处在这样的境地，很容易一个走神就掉到悬崖底下了。 “你在想什么？”僧人问道。 当他看向林皓的方向的时候，黑灰色的眼球费劲地在眼窝里动了动，林皓马上就想到了“面容枯槁，风烛残年”这两个形容成语。 “我在思考，历史悠久的托林寺里，不知道到底埋葬了多少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人诞生在这广袤的世界上，一个人能够了解的事情，真的是十分的渺小。”在从部队来之前，林皓很少能够想起这样的问题，进行这种人生、哲学思考。这也是因为他们每天都在训练和执行任务中度过，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其他的事情，虽然疲惫但是也自足且简单。因此，在世界上的恐怖分子还有平民百姓的严重，他们就是一堆没有独立思想的战争工具。 “道可道非常道。”僧人淡淡地说。 “悟彻尊者，您唤我前来，所为何事？”林皓恭敬地问道。 大师摇了摇头：“不是的，尊者在下面，我只是一个在这里看守的弟子而已。就我这样的慧根和悟性，就算在这里继续苦行几百年，也赶不上师尊的万分之一。” 林皓愣怔了一下，听了僧人的话便向下望去，悬崖之下什么都没有，很平坦，没有这样能够供人栖身的地方。在视线范围里，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不用望了，大师存在于你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僧人挤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笑容。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林皓听僧人这样说，感到十分的惊奇，情不自禁地继续问下去。 “你说什么？”僧人笑着反问林皓。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僧人说的话越来越高深莫测：“如果你想见他的话，那便将身后的绳子割断，脚下踩着的木板就会断裂，然后就可以见到他了。” 木板的一段插在悬崖峭壁里面，另外一端依靠着挂在巨树之上的绳索悬吊着，就像僧人说的一样，绳索断了的话，木板便会自然折断了，那么站在木板上的人就会坠落到悬崖之下，摔个稀巴烂，别说见不见人了，命都没有了。 林皓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原来如此，悟彻尊者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他是不存在的，落入悬崖之下就来到了生命的结尾，人只有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才会如醍醐灌顶般的觉醒，明白世界上的一切是何原理。因此，人们嘴里所说的‘悟彻’，便是去死。” “好！好好好。”他接连说了四个“好”字，思路突然打开了，畅通无阻，知道了“断崖巅是怎么回事。生和死是一对双生子，很多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此处，往前走一步，就会迎来死亡，大彻大悟；如果后退了，回到纷扰的凡间俗世，依旧执迷不悟。” “好。”僧人也说了一个好字。 二人再也没有了对话，无言地在悬崖峭壁之上静静伫立着。 忽然之间，在对面的一片虚空之中，有一群灰色的岩鹰驾云而来，长长地叫吼着，来回飞在附近。 第247章 文坛常青树 随后，一只通体漆黑的秃鹫从斜上方飞冲下来，就像闪电一样快，冲进了那一群岩鹰队伍里。这次的高原猛禽之间的争斗仅仅进行了几十秒，秃鹫就把岩鹰队伍痛打了一顿，打得它们落花流水，然后它用高昂尖锐的声音吼叫了一声，往这边飞了过来。 “真正的厉害角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世间万物都可以被他完弄于股掌之间。上天给特定的人指派了特别的任务、重大的任务，如果这位特定的人物没能在时间之内明白自己的特殊价值，明白自己所承担的重大责任，从平淡无奇的庸人生活中蜕变出来，那样的话，时机就失之交臂了，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像没发生过一样，被吹散在风里。从这个角度来讲，上述的人可以说是在犯错误，乃至犯了罪，罪过大了，对于自己和人类社会都是非常没有担当的……”僧人说道。 林皓感觉这段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脑内开启了扫描雷达，突然，有一位文学界的华人匹配上了条件。这位作家的言辞激烈，写过许多的文章，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十分的受欢迎，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重大影响和贡献，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视作是最有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但是，令人惋惜的是，上天也嫉妒他的才华，就在这位大文豪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忽然一夜之间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您是——”林皓尝试着问他。 “不是。”僧人摇了摇头。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因为对方立刻的否认，连问题都没听到就否认，只能证明他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而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就是这个人。这就证明了现在在这跨出半步就会堕入死亡之界的断崖巅进行修行的人，就是曾经在文坛名声大噪、创作佳品无数的常青树。 那只秃鹫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僧人撅着嘴，用嘴吹出了一个十分尖利的声音，秃鹫听到了之后，就马上把翅膀收了起来，一个完美的飘逸滑翔，在空中勾勒出了一个半椭圆形，又向着斜上方飞走了。 “一场浩劫正在酝酿之中，很快就要来临，深埋于土地之中的神秘力量马上就要冲破大地母亲的阻碍，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相反，倒是让人十分的担忧。寻找到这个灾难的根源，克制所有虚无的力量，把坏事扼杀在摇篮里。能完成这种事情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是你吗？”僧人一番话大气磅礴，十分的震撼人心。 林皓恳切地说道：“我愿意尽我所能的去试试，但是前辈一直言辞深邃，弟子慧根不够，恕弟子不能完全理解您的意思。” 僧人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又松开，在他刚刚抓过的地方，那里的空气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块奶白色的矩形方块。 僧人的手在方块上来回移动，没有写出字迹来，但是林皓已经看出来僧人想要向他传达什么了。 比划完了之后，僧人依旧缓缓地放开了手，沉稳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铿锵有力：“画是没有生命和灵魂的，但是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可以动弹的活物，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林皓淡淡地回答道：“按照人体生理结构中，眼睛的特点和功能，眼睛具有视觉暂留的效果，我刚刚已经把前辈所画的四十三幅静态图画串联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部简短的动画片，而且也明白了动画片里在讲什么。” 僧人十分赞赏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好好，明白了就好。” 在动画之中，林皓看到的内容大概是以下：两方对垒，处于下风的一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帮手，身高马大，看着就十分的有力量，只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就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而且带领自己的部队一路奔袭，直接进入了对方的老巢，抵达了京城。再之后，这位强大的帮手被其他同伴攻击，最后死在了一条大河的旁边。 只要是读过一些史书的人，了解过一些历史的人，都会想到这个动画和太平天国时代发生的事情十分的相似。 林皓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在地下的地窖里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差不多的隐含意义。这两件事情能够相互佐证，他认为这种事情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太平天国的历史很多人都十分的熟悉，尤其是这段历史里所拥有的疑点十分的让人着迷。但是，这场农民发起的运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存下来的记录和史料真的很少很少，让人无从下手去探寻和研究。而那些存留在现世的种种谜团，就变成了没人能够解开的数学题目。 手足相残、天京陷落、四处奔逃、大渡河之难，一直到最后充满着傲气的走向灭亡，这就是翼王石达开一生中的大事件总结。后世的人除了叹息别无他法，责怪着老天的安排，命运弄人。还是这条让太平天国覆灭的河流，却是另外一位历史人物发家站起来的地方。 但是，这些过往的历史，和现在这位站在断崖巅苦苦修行的僧人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我还是搞不懂，前辈能否更直接的表达一下？”萦绕在林皓心间的雾气没有丝毫的改变，依然让他找不到前路的方向。 “救赎。有的人降生在这个包罗万象的世界之上，就是为了救赎所有的生物。有的人能够展现出改变世界的力量，从北走到南，吟鞭东指即天涯，最后成就了一番丰功伟绩，变成了名留青史的响当当的历史人物；而有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变成了历史车轮下滚滚湮灭的粉末。因此，你的心气不可过高，而是要潜藏在地面之上，保持低调，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直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才可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浮现出真正的力量来……”僧人的声音十分的空灵，虚无缥缈。 林皓无奈地笑了笑，完全不明白这人在说什么嘛，越来越玄乎。 第248章 转化 因为他并不明白眼前的人是如何从百花丛中来到这荒无人烟的藏区阿里地区的？ “这就是最后的时间了。”僧人又开口说道。 当他又一次把胳膊张开的时候，后背离开了悬崖峭壁。林皓大惊失色的看到，他的衣服上有着很多孔洞，有上百根青黑色的树枝从那些孔洞里穿过，将他的身体和悬崖连接在了一起。每根树枝至少也有小拇指那么粗，树枝上已经长满了绿色的青苔，乱糟糟地生长在了一起，就像是长在体外的血管一般。 “背水一战，成则为王，败则为虏。”僧人继续说道。 在二人的跟前，白雾慢慢地浮动着，时而渐浓，时而渐淡，逐渐变形成为各种各样的几何图案。左面，是一个拿着一把剑的巨人，放荡不羁的发型，不修边幅；右边，是一个身形高大、穿戴整齐，披甲戴盔的将士，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砍刀。 气流忽然发生了波动，将士和巨人也同时往前跑去，然后拼杀在了一起。 林皓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奇幻诡谲的一幕，直到两团白雾突然之间分散开来，将士和巨人都抬起胳膊飞了起来，在空中一个变成了秃鹫，一个变成了老鹰。秃鹫只有一个，但是老鹰却有密密麻麻的一群。 “秃鹫？老鹰？那不就是我刚才下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群动物之间的打斗吗？所以说，我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动物，还是只是幻觉而已？”林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的经历。 “是时候收尾了，这么多年过去，所有的恩怨纠葛，总归要有一个结束的时候……”僧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忽然有一个十分尖刻的声音响了起来，林皓的耳朵一时感到十分难受：“就算是天崩地裂，日月颠倒，也不会走到尽头。你们的观念里，正义战胜邪恶就是结束。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地面之下潜藏暗涌着的热烈火焰终究会摆脱一切枷锁，将所有的事情燃烧殆尽。这些烈焰，永远都不会烧尽，你们不会见到，永远也不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格之力是不存在的，不是这样吗？”僧人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但是两耳一直在抖动着，很明显是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那个声音。 “你为什么总是要否定存在的东西？谁不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就在最西边的女城下面。无论你怎么否认，和隐藏这件事情，都是没有用的。拿出地图来！拿出地图来！拿出地图来……”本就十分刺耳的声音又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林皓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要废了。 他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把耳朵捂了起来，耳膜被这个尖刻的声音刺得发痛，然后就是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到了，大脑也是一片白茫茫。 他的眼睛看到的是，在一片雾气缭绕之中，秃鹫和影群开始了搏杀，在雾气的外面，秃鹫来回反复，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另外一群鹰群打了起来，正是之前见到的岩鹰们。 “镜子？镜子世界？”他的灵光一闪，脑筋一转，想到了在地下密室的幻觉之中看到的镜子。而现在正在发生着的，两场鹰与秃鹫的战斗，其实不就是本体和成像的关联吗？但是，在空气里没有出现跟镜子有关的东西，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诡异情景？ 突然之间，林皓感觉到，在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响，有一些像是小蚯蚓的东西正在从他的衣服外穿进来，碰到了他的身体。 “别……动……地图，看守的地图……给你，都给你。这是我迎接死亡的时候，天雷滚滚，三十三声之后，一切都会结束，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是你的，是你的……”僧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那些东西像是小蛇一般，在林皓的后背上四处有走，从最开始的一条，演变成了许多条。他看不到它们，但是能够通过皮肤上传来的感觉感受到，小蛇们现在正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一个他身体之上最脆弱的地方，好钻进去。或者可以这样说，这些东西正在寻找进入他体内的办法，把他变成第二个僧人。 林皓的脑袋里仿佛炸开了锅，在“放任”和“阻止”之间做着十分困难的选择。他的身体因为经受过多年的专业军事训练，肌肉记忆早就深深地印在了身上，在一瞬间就会紧绷起来，像是给自己的身体裹上了一层铠甲一般，任何突然来袭的危险都无法攻破这层保护壳。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断崖巅上的守护僧人，但是僧人刚才说过的那些话语，让他的深层潜意识里有了反应，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生来就是担负着某些使命和任务的，必须俯首甘为孺子牛，奉献一切，拿出勇气和决心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如果最后的选择是后者的话，那就必须要经受过这样残酷的体验。 “你得接受它，别让人生的丝线在这里断开……一个人的生死和人类社会的生死存亡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既然你是天选之子，那么就要敢于牺牲和奉献，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要接受它……一定……”僧人的语气越来越有气无力，声音也越来越微小，充满着失望决绝的意味。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林皓的心里只浮现出了五个字：“这是真实吗？” 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一般都是通过五官和肢体的接触，只有这样体验过、感受过，才能知道周围的环境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而眼下的情况，林皓连自己最基本的、与生俱来的能力都已经不敢相信了，自己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世界和情况？虚幻与真实相生，镜子与镜像迷幻，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亦真亦假，非实非虚。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所站着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这里真的是悬崖峭壁吗？身下真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吗？抬眼就可以望见的鹰鹫战斗真的存在吗？从这种想法出发，自己来到托林寺、在托林寺遇见的种种事情、乃至齐震的惨死也真的是发生的事实吗？ 第249章 蒙面人 所有，都不是真实的，都是幻觉；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存在过。 突然之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似乎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将人世间的事情通通看透，也把生死的真谛弄明白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身体向整个世界开放，肌肉也放松了下来，保护壳悄然退去，那些仿佛是蚯蚓、是小蛇一般的树枝得以畅通无阻地进入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这些小蛇变成了数百支沾满了墨水的小毛笔，在他的脑海深处勾勒出了一幅非常繁琐庞大的图画。这是一张地图，上面画着一个正方体，是一个很大的建筑，这个建筑上有很多的门和窗户，还有过道和楼梯，每一个地点看过去都是阡陌交通，让人目不暇接。 不过要想走进这个巨大的、复杂的建筑之内，只有一条正确的路线，这条路线已经被画成了红色，十分的醒目，在这条路线上，每一个十字路口的地方，都被画上了代表着危险和死亡的骷髅样式。其意义不言而喻，每经过一个路口，都是一次生与死的洗礼。 “记住……你要记住它……”僧人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太真切了，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一般，微不可闻。 林皓将自己全身的精力都汇集到了地图上，让任何的事物都无法干扰到自己，十分困难、用了很大力气才把那幅图上的红色标记记了下来。等到他从潜意识的深渊里苏醒的时候，僧人已经歪过头不省人事，在他的胸口处有一个十分恐怖骇人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师傅，师傅你醒醒啊……”林皓大声地喊着，但是那名僧人已经驾鹤西去，不会再给他任何的回应了，而且那人身后的树枝也都变得枯萎干瘪，仿佛随着人的死亡，也一同化为了灰烬。 “他把什么给你了？”之前那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林皓稳了稳心神，轻轻地回答道：“不过是些凡尘俗世的庸人自扰，我个人的事情，别人知道了也没有用处。” 那个声音急促地问：“是地图吗？是地图对吧？” 林皓摇了摇头：“不是。” 他没有说实话，因为很显然，这个地图肯定是十分珍贵、重要的东西，是和自己对立的人抢夺的东西。 “如果是，就把它给我。在托林寺方圆五百里之内，所有的东西都不会从我的手下逃走。”那个声音威胁着说。 林皓依然摇了摇头：“不是，别纠缠了。” 鹰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谁胜谁负没人知道，但是林皓认为，代表着僧人的秃鹫绝对是赢家，因为它永远有着一颗自信、燃烧着的心。 嗖地一声，有一道黑影从悬崖上方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到了林皓的身旁。这是一个蒙着面看不清脸的年轻人，手上没有拿着武器，但是袖口却紧紧地贴在胳膊上，看起来应该是在袖子里藏着东西，很可能是哪种独门暗器。 “没什么？我不相信。”年轻人快速开口，一双眼睛真是可以用贼眉鼠眼来形容，来回观察着林皓。 “束手无策。”林皓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个秘密要永远的流传于世，而且每一代都是只能传给一个人。因此，我相信他在死之前，绝对会把东西交给另外一个人，这就是所谓的‘潜藏’，其意义便是把东西隐藏好，等到机会来临，就可以大显身手，变成佛理和人心的主宰。我能明白你的所思所想，你觉得这个东西十分的至关重要，所以你肯定会保留在心底，不告诉别人。但是你得相信我们，只有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年轻人又劝说道。他脸上带着的面罩已经随意地挂在了耳朵上，一点不担心露出真面目。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林皓淡淡地回答道。 他看着已经圆寂的悟彻尊者，十分感慨，然后说了一句：“我得走了。” 山谷中的雾气仿佛一下子就散开了，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存在。因为有这样一个东西，无论是怎样的痛苦和艰辛，生死离别，也能被时间冲淡。但是，因为它的缓缓流淌，无论是怎样凄惨的结局，人们也只能忍痛承受下来，没有更改和选择的权利。 林皓的心里有一些失望的情绪在涌动着，因为他从寺里爬到了悬崖之上，虽然似乎已经掌握了天大的秘密，接近了所有事情的中心，但是依旧是谜团重重，所有的谜题也没有解开。只是得到了一份十分珍贵的地图，然后就是僧人说的那些似懂非懂的话语。 “如果时间再多一点，哪怕只是几分钟而已，我想或许我就能够将一切都弄明白，但是现在……”林皓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下去，朝着悬崖上方看了过去，不想再和那个年轻人废话下去。 “交出地图。”年轻人丝毫没有观察到林皓的疲惫和劳累，依旧不依不饶。 “什么地图，哪来的地图？没有。”林皓摇了摇头。 “不要逼我。”年轻人抬起了右手，一把小武器落到了他的手掌之上，他抵住了林皓的胸腔，“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更不会管一个陌生人是死是活。说说那张地图的事情，我就把枪收回去。” 林皓没有表情地看着那个年轻人，重复了他刚才的话：“不要逼我。” 年轻人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觉得很好笑哦，但是才咧开了一半的嘴，林皓的膝盖就已经痛击了他的肚子。 “会去休养调理一个月，别落下病根。”林皓平静地说。 年轻人捂着肚子，弯腰弯得似乎要把身体整个弯折过来一般，那把武器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能够触碰到林皓的底线的人不多，显然，这个年轻人成功地摸到了，所以才会被狠狠地教训了。 林皓一个跃身，来到了悬崖的顶端，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树枝和自己的身体已经连到了一起，要是自己想离开这里，就必须把树枝砍断。 “现在该怎么做才好？”他忽然感到十分的困惑，不知何解。 第250章 佛光普照 之前在断崖巅的下面，山崖可以当作是一个保护罩，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就变成了他要以一人之力撑起整座山来。一个人和一座山的体积大小显而易见，他即便没有真正开始修行，但是心里也十分的压力巨大。 他大致推算出在山崖下面待了几十分钟而已，但是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从东方升了起来，阳光洒满大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这是人生中第一次，他不知道未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在人生的选择上，权衡利弊，相互取舍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心里充满了困惑。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在特种部队的日子，无疑的是，那显然是一段非常艰辛、劳累的生活，而且危险重重。他想到了每次战斗中杀掉的敌人，想到了倒在自己身边的队友…… “这些就代表了我人生的价值吗？不对，我人生的价值岂止是这样而已？我应该超然物外，比这要脱俗得多，自由得多。我应该是一个不缺一丝一毫的人，吃喝拉撒和生老病死都不过是庸人自扰的事情。我的灵魂应该得到提升，我的思想应该更加开阔，达到更高的境界，去俯视这芸芸苍生，去寻找对人类的贡献更大的事情，然后为之努力和奋斗。变成这天下苍生的救世主、主宰人……”他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发生了非常剧烈的改变，眼界也从局限在小小的托林寺，变成了放眼全世界。 这种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就像是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似乎一下子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但是又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就像佛家常说的：“昨天的我，已经不再是今天的我。今天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来自东面的漫天光辉笼罩了他那跟天地比起来十分渺小的身体，这些橘色的、红色的光芒刹那之间将他包裹起来，将他完全的照射透了，一直照进了他的心里，所有的地方都一览无遗，身体发肤、脾脏器官似乎都被照射得发生了变化，获得了力量。就像火山喷发一般，奋勇喷射，哪里都被染上了炽热、剧烈的热焰，大气磅礴。 “你是谁？怎么会变成这样？你难道就是上天吗？你是什么来路？”年轻人费劲地从悬崖之下爬了上来，看到了这无比奇幻的场景，不禁惊讶的语无伦次，以为是天神降临，赶紧跪地磕了一个又一个头，完全不敢站起身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 在离得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看身形可以判断出是秦沫，一路小跑着过来，能够感受到她的急切。在离林皓还有十几步的的时候紧急刹车，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聚精会神地盯着林皓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有多长，林皓胸腔中波涛汹涌着的炙热火焰和热烈演讲慢慢地放缓，终于归于平静，笼罩在周身的夺目光彩也逐渐地变弱、最终消失殆尽了。而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在他背上将他束缚和牵绊的树枝已经纷纷变得干瘪，脱落到了地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你刚才整个人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一般，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没有见过这种情形，尤其是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秦沫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显然还没从刚才亲眼所见的那神奇的一幕缓过劲来。 林皓摇了摇头，因为这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改变，包括他思想境界的提升，都是在下到悬崖峭壁处，和从悬崖峭壁中上来的这一过程中产生的，这个过程其实很短暂，往长了说，也就几十分钟而已，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往短了说，不过时一瞬间的变化，思想的速度是人世间最快的速度。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恢复了正常。 “你是哪位？”秦沫看到了在一边还震惊得五体投地的年轻人。 年轻人没有回答秦沫的问话，反而跪着走到了林皓的身前，充满了敬意和崇拜地抬起头望着他：“螭龙曾经说过，您是一位谁都无法企及的人，十分特别的人，现在我终于见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知道了您的无边力量。从现在开始，我心甘情愿地追随您，供您驱使，希望可以做您的一个小小的手下……” 林皓低眉，淡淡地看着匍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 突然之间，在年轻人的左侧太阳穴的地方，有一朵无比绚烂的血花爆裂开来。 林皓的肌肉记忆和思维反应速度无比的迅速，这本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他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向前一个滚翻，抓过秦沫就往左侧的大石头后面躲藏过去。 狙击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了五次，都射向了盘卧在地面之上的大石头身上，释放出激烈的火光来，让林皓的眼睛感到了疼痛的触感。要不是他的反应力过人，他和秦沫早就已经排队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对方在三百米之外的地方，一点钟方向，想要立功的心思太明显，而且对自己也太自信了，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嚣张的开了这么多下。很明显，咱们如果不能被打中，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估计会一直像影子一般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们，直到完成了他的目的，才会罢休。我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大家也都是平头百姓罢了，只是个人的技能不同，何必自相残杀？我不想杀他，当然，也不可能想被别人杀死，更不想连累你一起变鬼。所以现在咱们这么干，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会，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再露头出来看看，我们一会之后就在托林寺的小院里再见吧。”林皓十分冷静地说。 秦沫笑着点了点头：“本来就该如此，你意识到的太晚了。” 林皓苦笑着说：“我一直觉得只要离开了战场、部队就不会再接触这些血腥、杀戮、残酷的斗争。” 第251章 暗流涌动 林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上天不肯放过我啊，在危险的情况下，首要的肯定是自保，我不能也不会坐以待毙的，这倒是可以放心。真是惭愧啊。” 他将秦沫递过来的小武器推了回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向侧后面飞跃而去。 在高手的对决之中，越是厉害的高手越不需要借助外力的帮忙，真正的高手对决，完全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人就可以了。因为无论是何种武器、工具，在使用它的时候，都会产生延迟，就会露出破绽，让敌人有可趁之机。所以，在两军对垒的最高规格的定义里，没有武器、没有招式、没有间隔，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如何防守。所以我们经常会在文学、影视作品中看到，非常厉害的大侠之间的对峙，都是谁先动谁就会输。 林皓并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一旦他出手了，便是因为已经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自己的小命将难保，所以经常都是逼不得已而去舞刀弄枪。 在约莫六七分钟之后，他已经来到了托林寺的墙根底下，和十六舞女的直线距离不过四五十步而已。他察觉到，狙击手在动手之后也一直在不断的变换位置，速度也是十分的迅速，移动的方向就是朝着十六舞女的壁画而去。 林皓停了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猛吸一口气。在此处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檀香和酥油茶混合起来的怪异味道，这也是藏区的佛寺才会出现的独特气味，每次一问道这个味道，人们的心里就会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和畏惧的感觉。如果一个人没有这种自发而成的“敬畏”，那么这个人永远不会明白“藏区”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永远无法深入到这里的环境，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文化环境。 他突然之间想到了，好比齐穆飞这样的人，他利用托林寺来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无耻的目的，亵渎神明的目的。也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将这里的清净和神圣全都置于不顾，摔碎在地。 而自己呢，从跑了这么远来到最西边、最偏僻的、人烟最稀少的地方，又是坐飞机，又是坐火车，又是开汽车，费了这么大劲才来到了托林寺的门口，唯一的目的只不过是想送自己的战友回到他的家乡，回到他的亲人身边。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也有些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神圣而又蕴含着无数秘密的地界，浪费了托林寺每日的清修氛围。 这样一想开，他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明白了很多事情，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层又一层地渗了出来。“执着”是很好的品质，但是“执着过头”就会物极必反，凡事都有一个度量，所以古人经常讲究分寸、中庸之道，确实是值得学习、研究和践行的准则。有时太执着于什么事情，反而会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真相明明就在眼前，想要的东西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人就像犯了糊涂一般，就是看不到、摸不着。 作为有名的特种兵中的精英，他看到的也只是世界的某一面，从他的身份、立场上看出去的那一面，视线范围很小，思想深度也很浅，所以外人总说他们是杀人机器，也并不是毫无道理的诋毁。在他离开特种部队之后，便开始了半隐于市的生活，时常会思考以往经历的种种，自己的做法和想法有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想的太多，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让人越来越看不懂。 而现在，他突然明白了，想通了：如果没有一颗能够自发产生敬畏之情的心灵，没有匍匐在地的卑微姿态，没有虔诚、谦虚的胸怀，那么就没有办法明白自己这个人、以及明白世界的运转规律。既然自己已经感觉到以往的一些事情，自己的选择和做法并不是最好的，甚至是错误的，那么为什么不再去选择一次，再去努力一次？为什么不将这些人生中的种种错误、失望、遗憾统统抛诸脑后，重新来过？只要这个人是诚心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那么任何时候想通并且去实行都是不晚的。正所谓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有两个，一个是十年前，一个是现在。“ 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双眼里已经充满了晶莹的泪水，然后流出了两行清泪，豆大的泪珠打击在脚下的青石板之上。忽然，他感觉随着风飘过来的酥油味道和檀香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比以往问过的任何味道都要好闻；托林寺各个殿堂中传来的诵经的声音也变成了仿佛天使在吟诵一般，空灵悦耳，十分的好听，每个音节进入到自己的耳朵里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的身心得到净化。 “这就是真正的快乐的感觉，这就是人生中最真切的快乐感。“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两只手，死在这两只手下面的亡灵多得数不过来，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学习。他想去阅览世界上所有的典籍经书，或者去为长明灯点上火焰。 一阵风吹来，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和老态龙钟的托林寺，还有广阔辽远的藏区大地融合在了一起，快乐和悲伤都被抛在脑后，已经做到了超然的心态。 “滋呼——“突然，一声犀利短促的口哨响了起来，然后林皓就听到了两声极其细小的声音，多年的战斗生涯让他对此再熟悉不过，这是有人在组装枪支的声音。并且，从声音发出的方向来看，一个在四点钟的位置，一个在酒店中的位置。 “四十步、六十步，分别有一个人，使用武器的习惯并不相同，离得近的这个人，心态浮躁，手法也粗鲁，而离得远那个人，心态平和，手法也老道而克制。“林皓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判断，给自己加深印象的同时，越过了院墙，压低身子使用蛇皮走位，向前推进着，在五秒之内的时间里，走了七十多米，到达了敌人的周围。 第252章 周先生 然后，不一会的时间，他就看到了那个暗杀者，他正趴在一个大殿的顶牌之后，将身体缩在一起，聚精会神地朝着前面瞄准着。 “如果我动手的话，就等于说将托林寺染上了鲜血，打扰了这片神圣纯洁的地方。“林皓有些犹豫。 忽然之间，有两个人慢慢地从前面的转弯处走了过来，离林皓的距离只有十米左右。 “真正意义上的修行，不是诵经，不是上香，不是祷告，不是祭拜。修行的真正意义在于，将自己的德行规整的更加高尚，不过更加至关重要的是，心灵的改变。“走在前面那位白眉白须的僧人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的，师傅您说的非常有道理，在这件事情上，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的信仰是相同的，主要的目的是修心养性，修行只是次要的。只有在精神上苏醒过来，彻底的通透过来，身体才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必然是由内而外的刚才我在参观这里的的时候，看到寺庙里的修行僧人们的素质良莠不齐，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这也恰好说明了‘万人修行而成佛者屈指可数。’感谢您能在如此忙碌的生活之中还抽出时间，带着我参观这古老的托林寺，就在这里分别吧，万分感谢您，大师。“ 另外的一个人奉承着说，此人穿着黑色西装，熨烫得十分妥帖，梳了一个向后的背头，也梳得十分的利索和整齐。 上了年纪的僧侣点了点头：“好的，修行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困难和深奥的事情，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已经很不错了，甚至可以称之为奇迹了。周先生，你们慢慢再谈，我该去进行今日的修行了。” 林皓和那个周先生四目相接，感受到对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从容、友好的气息，于是自己也十分勉强地露出来一丝笑容来，对着对方点了点头。 上了年纪的僧侣就这样离开了，那位周先生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对着林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兄弟你好，我们能够在托林寺里相会，也算是莫大的缘分了。认识一下如何？我姓周，大家都叫我为周先生。” 林皓也笑着伸出了手和这位周先生握在了一起，这一握林皓才发现，周先生的手十分的冰凉和见硬，就像在我这一块刚石一般，周身透露出阵阵寒气来。 “我是林皓。”林皓轻轻地介绍自己。 周先生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螭龙先生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也交给我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最重要的是，他特别嘱咐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让你来选择，要么选择联手，要么选择死亡。哈哈哈……别动，别轻举妄动，现在，此时此刻，至少有七支武器明晃晃地对着你，我的手下们并不聪明机智，都是些脑子只有一根弦的家伙，只要发现你有一点反抗、不配合的意思，分分钟就会动手。如果到了这样的地步，咱们想聊天都聊不聊了，你说呢？” 林皓也察觉到了，在周先生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周围的狙击手也随之变换了位置，将所有适合狙击的制高点全部占了，就像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而林皓就是池中之物，这种情况下，没有退路，这就是死路一条。 “好的，我不会乱动的。”林皓缓缓地将双手举过头顶。 周先生蜡黄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淡淡的红晕，然后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那就太好了，小林同志，你是个聪明人，和你打交道很不费事。既然你都这么痛快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螭龙先生正式邀请你加入，他会把托林寺这边的事务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事情结束之后，重重有赏。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面前的周先生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他的言谈举止都十分的老成，仿佛已经是六七十岁饱经风霜，游刃有余的老油条了。说话办事没有破绽让人抓住，每个字说得都很妥当。他的身形瘦瘦的，但是刚才握手的时候，已经暗暗地施展了“寸劲鹰爪拳”中的爪握发力，这让林皓不敢小看他的实力。 “你倒是很诚实，但是托林寺这里有什么事情？”林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果不其然，周先生立刻顺着林皓的话接了下去：“追寻古格人的踪迹，找到古格族最隐秘、最关键的秘密，拿回太平天国石达开的宝物，最后将古格部族收为麾下将，变成螭龙先生在喜马拉雅山脉附近的得力帮手。这些事情，足够算得上是有趣的任务了吧？够你忙活挺长时间的了。” 林皓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螭龙从来没有放下古格的事情，而且一直想方设法地达成自己的目的。对于太平天国的宝物，一直念念不忘，相信只要不断地寻找，终有一天会被自己拿到手里。托林寺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螭龙一直在暗处静观其变，所有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或者可以这么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螭龙无疑就是渔翁。 “周先生真是让人盛情难却啊，我有怎么好不给面子呢？”林皓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周先生又笑了起来：“小林，我知道你对螭龙先生有些误会，其实你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肯定明白身不由己的道理。没有哪个人会不让人不满或者记恨，何况螭龙先生牵扯到的人物利益关系那么的宽泛，真的很难做。在这点上，你也应该给予一定的理解。很多人对螭龙先生说三道四的，其实不过是嫉妒或者发牢骚罢了，基本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螭龙先生心胸宽广，不屑于跟这些人计较，所以没有找他们麻烦，更相信清者自清，也就没有辩解过一句。行，那咱们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谈吧，别在这里干杵着了。” 他向林皓走了过来，十分友善地拍了拍林皓的肩膀，又含沙射影地说道：“你可以安心，秦沫小姐那里你不用担心。她哥是‘山王’秦瀚文，又和‘亚洲鹰隼’有着密切的来往，没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第253章 茶话会 周先生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变成合作关系之后，那就是兄弟般的情谊了，托林寺这里，肯定是一路绿灯的，想让谁安然无恙，保证这个人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哈哈哈……” 周先生非常喜欢展现自己的笑容，但是林皓很明显地感受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式的人，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不过如此。而且杀人不眨眼，一瞬间就会致对方于死地。 二人在一条长长地过道的转弯处往左走了，早就有人在院子里准备好了一张简易折叠桌和两把简易折叠椅。 “请坐，咱们喝点茶，聊会天，谈谈现实和理想……嘿嘿嘿嘿，小老弟，别紧张，别害怕，喜马拉雅山脉这一片都是螭龙先生的领地，他拍拍手，连这座万年不化的大雪山也要畏惧三分。咱们在这里叙话，不会有人打搅的，安心，安一百个心……” 周先生的笑容更加的放肆起来，林皓的心却越来越紧张起来。面前是这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阴险狡诈之人，只要有一丁点大意，可能就会引来血光之灾。 桌子上放着的是一副竹丝叩瓷的茶具，茶具之下的托盘是缅店的花梨木料，精雕细刻而成。非常的精美大气，价值连城。 茶也是很名贵的茶，仅从茶嘴中徐徐飘出的淡淡水气带着的香味中，就让林皓有些醉了。 “小林，我们来谈谈那位雪绯姑娘吧。我知道，她离开的时候，肯定给你留下了某种提示或者线索。你是特种部队中的兵王，学习过最先进、最全面的跟踪技术，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人体细胞，你都十分的了解……只要你要寻找的人没有跑到地球外面的地方，最后肯定能被你寻找到。在这件事情上，有无数的先例已经表明了。你是十分难得的精英中的精英，但是那个女生不过是一界白衣，在江湖上只是机械地听从命令罢了。因此，只要你想找到她，就肯定会找得到，我说得没错吧？” 周先生的话十分的直截了当，丝毫没有拖拖拉拉的意思，开门见山。 林皓明白自己面前的人是个老手了，便大方的承认道：“是的，我是动用了一些小伎俩，但是藏区的自然环境过于特别和艰苦，这些追踪方式最后得到的结果未必会尽如人意。” 谈到追踪技巧的事情，这也是五角大楼十分重视的项目，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军就格外注重这些潜伏在正面战场之下的各种手段，他们如此重视的原因便是要锁定战争犯、正治犯的位置，能够出其不意地将敌人的首领干掉。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是最快捷有效的战斗方式。 在两次海湾战争之中，以及“九一一”恐怖袭击之后，乃至无数的恐怖活动，都是通过寻找敌人首领，然后锁定目标，瞬间击杀。 “我对你很有信心，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女孩，然后打入对方内部，将一直活在人们传言中的古格王朝的后代子民们都找出来。我看阎罗王都不知道那里究竟隐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一个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强大国家，真是十分传奇的故事。一个建立在广袤土地之上的‘亚特兰蒂斯’，传说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让无数英雄折腰殒命的古格之力……小林，这回我肯定会鼎力相助，让你能够在这次行动中出人头地、名声大噪，成为世人敬仰的对象，成为华人圈子中无可比拟的伟大人物！”周先生越说越兴奋，仿佛金银财宝、香车美女触手可及。 林皓淡淡地笑了一下：“周先生，我觉得咱们不必在这里相互许诺，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保险、最靠谱的做法。你心里也很清楚，要是我们真的把埋葬了千百年的古格财宝找了出来，这些好东西也都是归螭龙先生所有的。我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只要能留下一条小命，活着回来就知足了。因此，为了能够活下去，我请求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让任务能够更加容易。” “喝茶喝茶吧……”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时候，周先生却忽然转移了话题，没有接林皓抛出的问题。 探险和寻宝的故事每天都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发生着，那些一夜之间暴富、天降横财的旅行者们，变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偶像，但是人们的关注点都在财富和成功上，却忘记了多少旅行者都淹没在各个偏远的地区，尸骨无存，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成功的人寥寥无几。 人们都被“幸存者概率”蒙蔽了双眼，痴迷于成功、英雄的故事中，不肯面对、接受现实的筚路蓝缕，以及在光鲜背后的沧桑和肮脏。 林皓不会这样，永远也不会，即便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他也会克制自己，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和理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淡定地应对。因此，哪怕周先生的说辞多么的吸引人、具有诱惑力，在他那里都会自动过滤掉这些锦上添花，还原事件本来的面目。 “这个事情很容易，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甚至或许还没有你多。”周先生微笑着说。 林皓摇了摇头：“你这样说，我真是不太相信了。” 周先生拿起茶壶为林皓倒满了一杯茶，浅浅地皱起眉头，表情十分的恳切：“小林，实话实说，要是我的线索比你多，足够应付这次行动的话，我为什么还要甘愿找你帮忙，何不自己带着人马去找那古格遗部，这样还少一个人分一杯羹不是吗？我还在托林寺这里磨磨蹭蹭这么久做什么？时间是宝贵的，时间就是生命，谁愿意将有限的时间、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你说对不对？” 林皓笑了一下：“要是大家不能坦诚相对的话，再谈下去也是在浪费生命。” 周先生也笑了起来：“年轻人性子要缓和一些，不要这么猴急。实际上世界上的许多事情，它们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这话你认同不？所以要想处理好它们，做法也不是非此即彼的。而是要融会贯通。“ 第254章 言外之意 他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润喉，然后咂咂嘴继续说道：“能够做到随机应变，根据情况调整自己的节奏和计策。就像现在我们坐在这里，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了，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他“砰砰”地拍了两下桌子，一脸揶揄窃喜的韩风就从走廊里缓缓地走了过来，笑得十分谄媚，对着林皓招招手。 “韩加，跟小林讲一讲我们掌握的情况吧。还有我们接下来的打算。”周先生安排道。此时此刻，他已经成为了事情的主导人，托林寺对他来讲就像自己家一样熟悉和自在。 韩加走了过来，嬉皮笑脸的对周先生点头哈腰：“好的好的，都听您的安排。” 林皓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原因就在于韩加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啊，拿到外面谈起也是赫赫有名，很多人都会卖面子。但是现在呢，已经成了螭龙、周先生一干人等的小喽啰一般的存在。讨好的笑容和动作，整个人仿佛谦逊卑微到了地上。 “林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在跟着你，而且用了技术含量极高的，最先进的窃听技术，你和秦沫小姐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然后就被我发现了重大的信息，就是那十六个舞女的壁画，隐秘的事情就蕴藏在那幅壁画之中。你对这里十分的上心，你做事也很认真和细致，你将所有的壁画都仔仔细细的观察过，根据得到的信息我们得出平均观察时间为十五分钟左右，这个时间很长。因此，我推断你对这些残破不堪的壁画肯定若有所思，刺激到了你的某个点。所以我带了很多人手过来，打算把所有的壁画都彻底拆开看看，不管有没有有用的信息，全都查看检索一遍，然后运走。”韩加所言中，他打算的方式十分的简单粗爆，但是不得不说，不失为一种好用的办法。在晚清的末尾，外国很多的文物贩子、或者收藏者，就是利用这些看似粗爆的方式将我国很多的艺术珍品偷到了国外。 林皓的笑容十分的苦涩，原来如此，自己一直觉得有人在偷看，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这个人就是阴魂不散的韩加。 按照螭龙这一帮人的实力来看，将壁画全部带走并不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你还知道了什么？”林皓不知道怎么驳斥对方，只好接着往下问道。 韩加挠了挠后脑勺：“别的……也没有什么了。我知道的就这么一丁点。林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答应螭龙先生的邀请，踏踏实实的帮助螭龙先生做事，他的实力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咱们一起携手合作，好处大大的啊，强强联合。” 这样不加修饰的奉承，对于林皓来说着实有点尴尬，但是周先生对这一套竟然很受用，笑容在他的脸上仿佛开了花一般。 “再给小林一会考虑的时间吧，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给他时间想想清楚嘛，毕竟这也是十分大的一件事情了，乃至关系到他个人的未来生活。韩加，你告诉底下的人，可以开始动手干活了，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来干扰阻挠咱们的好事的。你要注意，在做事的时候务必要认认真真的，仔细检查好墙壁会不会有暗格之类的……”周先生安排得很周到，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打点得很好。就差将地面挖个大坑，将所有深埋于地底的秘密一下子暴露出来。 忽然，一阵风缓缓飘来，林皓吸了吸鼻子，突然问出来风带过来的是一股曼陀罗花的香气。这种花是做迷魂药的佳品，大自然的馈赠，天生就是用来做迷药的。而且只吸入少部分的话，是不会出现不适的，但是慢慢累积起来，就会越来越晕乎，最后倒地不醒。但是，周先生这伙人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至于在空气中作文章，还下迷药这么小心谨慎？ “我做事，您安心。”韩加笑了一下。 林皓对那幅十六舞女的壁画可谓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研究了个遍，时间之长，让韩加这些经验丰富的人都能说上一句很长。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让他认为有价值的线索，他之前还期望着秦沫能有所发现，给他一些提示，毕竟秦沫的脑筋和观察力也是非常厉害的。但是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要是将它们都毁坏了，才能知道其中蕴含着怎样的信息的话，也太残忍了。就像八国联军伙烧圆明园一般，这都是历经风霜存留下来的艺术瑰宝，实打实的文物，哪怕只是被划了一道痕迹，也再也没办法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小林，你似乎有话想说？”周先生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皱眉思索的林皓，试探性地开口道。 林皓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感觉，我们这么做实在不妥，犯罪一样。” “要是你说出壁画中隐含的信息，这些文物应该也就得救了。”周先生的话里藏刀，话外有话。 韩加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啊对啊，林皓，或者秦小姐知道些什么呢？你们二人对于这些壁画的感兴趣程度可谓是不分上下，我也不是傻子，难道摆在眼前的事情会注意不到吗？咱们都是炎黄子孙，生活在这片华夏土地之上，保护文物，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没有人想把十分不容易，能够留到现在的东西随意毁坏掉。行了行了，你有话就说呗，不要吞吞吐吐、磨磨叽叽的。” 林皓忽然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因为韩加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婆婆妈妈地？以前的他多一个字都不想开口。 周先生摆了一下手：“把秦沫小姐请过来，我们也得加快点速度，提高下效率了。尽量不去碰那些壁画。你们这些人都听好了啊，咱们来到托林寺的目的，只是古格王朝的遗民。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别和其他人，哪怕是一个当地居民，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更不要动手，特别是像林皓这种深不可测的高人，可不是你们够得上的。” 他无时无刻的在恭维着林皓，但是林皓看得很清楚，心里也很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和这些人完全不是一路人，更别说有什么相同的话题可以聊，搞不好随时就会大打出手。 第255章 奇怪的韩加 秦沫被人带了过来，看着周先生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冷峻目光：“秦小姐，这幅十六舞女的壁画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信息？” 秦沫眼波流转，看向了林皓，两个人相视一笑，遂明白了眼下的处境，十分的默契。托林寺发生的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原本齐穆飞请来了一些人帮忙，一起守护自己的家人，但是没过多久，受害者齐穆飞就成了老谋深算的幕后黑手，至于古格的人，则是功成身退，不留下一片云彩，将孩子也拐跑了。之后托林寺这边可谓是七上八下，种种势力依然虎视眈眈，林皓和秦沫这两个悲催的人，还要在这里解决接下来的残局。 “我现在的感受，实在是非常糟糕。”秦沫轻轻地说道。 “对啊，谁能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的情况，我们变成其他人的替死鬼了，被拖出来游街示众，但是连一分的辛苦费都没有。我现在真是身心俱疲，已经不想再管这些糟烂的事情了。”林皓发自内心地说道。 “但是，无奈的是我们根本无法停止，无法自拔，只能继续往前走下去。坐在这里的这位周先生，他是螭龙先生身边的好帮手，也是有名的杀人不眨眼，杀人不见血。多少人都被他那憨态可掬、亲切和蔼的面容给欺骗，觉得他是个友善、温吞的中年大叔，其实，看人不能看表面啊，事情往往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在他手上游荡过的冤魂没有上千也有八百了。哪怕是我哥哥跟别人提到周先生的名号，也十分的敬畏，唯唯诺诺呢！”秦沫继续说道。 周先生的眼睛突然之间爆发出闪烁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山王’真的和别人提起过我？还像你说得那么看得起？嘿嘿嘿嘿嘿，我真的是三生有幸啊。按照道理说，就凭着你哥哥的面子，我就应该对你十分的友好才是，何况你家牵扯的关系那么庞大，像‘亚洲鹰隼’啊对吧，这都是世界著名的名人了。但是我想你也明白，人在江湖上行走，很多时候做的很多事并不是出于本意，我不得不完成螭龙先生的嘱托，找出壁画中隐藏的信息，这样才好和他交代。秦小姐，要是可以的话，你就跟我说说吧，我肯定不会对你使绊子的。” 这就是所谓的人们都喜欢听赞美自己的话，说好话肯定不会有错，秦沫的一番话也很管用，立即起了效果。 韩加忽然抽了抽鼻子，嬉皮笑脸地往一边走了过去，走到了上风向的位置。这个人不知道是怎么了，神情十分的奇怪，让林皓不得不注意到他，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和面部观察。 在韩加站立的地方，旁边的围墙上有一块石头，看起来格格不入。这块石头镶嵌在墙面之内，只看二维图的话，大约有三尺长、两尺高，石头的表面一看就被仔细修整过，给世人展露出来的是十分好看、精于工画的云朵形状的鳞纹花片。在石头的中间位置，有一处边长为一尺左右的凹槽，凿刻得十分整齐，像是电脑绘图一般，高低一致，都凿进去了两厘米左右，这样标致的工艺显然是人为的。 引起韩加的注意力的是，在石头的凹槽处，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颗粒状物体，被太阳照射过，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亮晶晶的。 “这是什么东西？”他感到十分的奇怪。 “小林，秦小姐，聊天是聊天，但是我身上还有工作，有任务，有交给我的事情要去做，去完成，拜托你们把壁画中的东西讲出来吧，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周先生不停地催促着二人。 秦沫基本上连脑子都没过，听到这话就开口回绝道：“首先，壁画里的信息我压根不知道；其次，托林寺是佛门净地，不能让污秽肮脏的凡尘俗世惊扰到，不能让贪图声色犬马的人接触，这样才能让它一直保持纯净。” 周先生哈哈大笑起来：“秦小姐，你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友情提醒你一下，现在，我已经掌握了这里的一切。跟随我一起前来的共有一百五十名实战老手，他们把托林寺前后上下所有的重要位置，都占好了，你们压根不可能全身而退，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行吧，你不说就不说吧，我自己不会找吗？我不像你们很多年轻人那样，毛躁、心急，我有的是耐心，我知道蛰伏的重要性。不查出个所以然来，我是不会罢休的。” 林皓在心里偷偷地叹了口气，托林寺是多么古老、悠久，拥有绚丽过往的佛教名寺啊，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无数的名人、高手、精英都慕名前来朝拜，然而，在现在的情况下，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不过是一些利欲熏心的卑劣之人，如此圣洁的佛寺却只能任它们宰割。就像是一座已经撤兵，民众也四散逃走的空城一般，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里，完全没有挽救的可能性，只会演变成一出巨大华丽的悲剧。 “你敢吗？”秦沫的语气透露着寒冷，不带一丝感青色彩。 “怎么不敢？何出此言啊？”周先生冷冷地说。 “因为你压根不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能够从十六舞女的壁画里找到一丝有用的东西，所以你才会请我们过来。人固有一死，无论是对你来说还是对我们来说，生命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用它来威胁我们，但是如果我们死了，你也就再也不能找到任何线索了，而你，肯定十分惜命，你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沫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上面这番话搁在谁身上，都会觉得不舒服，何况，秦沫字字珠玑，句句都是射向周先生心头的利箭，让他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做不了反应。 “周先生！”那边的韩加突然喊了起来，“为什么我觉得空气里有异样，似乎是有问题。我现在觉得特别难受，喘不过气，胸闷闷的。” 第256章 奇怪的镜子 “我看怕不是这两个人做了什么手脚吧，要不干脆把他们扔出去，自求多福得了？” 韩加一边说着，一边咳嗽着，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要不行了的感觉。 周先生摇了摇头：“不用，让他们开始干活吧，我的耐心也耗光了。” 韩加十分顺从地重复了起来：“好的好的，开始吧，开始！“ 周先生的身子突然激烈的摇摆起来，他马上用手撑在桌子上，但是却对于他的颤抖没有任何帮助作用，他身体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剧烈。然后，他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沿着桌子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林皓注意到了韩加脸上遮掩不住的笑容，心里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林皓，我这回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可得想好怎么感谢我！“韩加疯疯癫癫地一路小跑过来，一不注意差点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周先生绊了个狗啃屎。 “你用了曼陀罗是吧？你是早就这么打算的？你到底是哪伙的？除了这个周先生之外，螭龙还让谁过来了……“秦沫见事情发生了骤变，迅速站了起来，吐出一连串的问题。 韩加用力的挠了挠头发，小眼睛睁得溜圆瞪着秦沫：“你是几百年不说话了是怎么？一下子说这么多复杂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你？我是哪伙的？这还用说吗，谁对我来讲有利用价值，我就和谁一伙，随时改变。螭龙他是给了我一笔不菲的报酬，让我加入这次的任务之中，但是你觉得我缺的是钱吗？再说了，在这次任务之中，我寻找到了人生的真谛，追求的是更高的精神境界……行了先不说这些啊，来搭把手，把这些家伙移到隐秘一些的地方。他说带了一百多人过来，其实压根没那么多人，不过是吓唬人罢了。“ 三个人便一起行动了起来，将场地清扫干净，把这些被曼陀罗迷晕的人统统五花大绑，丢到了没人的房间里。 然后，林皓来到了那块韩加一直很感兴趣的，拥有石头凹槽的的围墙面前，这回他能看清楚了，那些在阳光之下发出耀眼光芒的东西，竟然是一堆被炸的细碎的玻璃片，数量差不多有几十片左右。 林皓想明白了这件事：“所以说，这里的凹槽是为一面镜子量身打造的，但是这是给谁用的？给游客吗？还是……“ “哎，林皓，然后我们干什么？咱们可把螭龙给得罪了，总得想想怎么把他这边应付过去吧，而且得是个权宜之计，不能漏洞百出，拆东墙补西墙，让他发现了，那下场只会更惨。“韩加又叫了起来。他原本是作为螭龙的手下来到托林寺干活的，结果现在却把螭龙的其他手下给陷害了，对周先生动手，就等于和螭龙决裂，搞不好哪天飞来横祸、明枪暗箭就交代了。因此，他可以说是史上最想离开托林寺的人。 “往西边去。“林皓说道。 “嘿嘿，往西走就对了，还好我早也做了准备。“韩加从腋下的小背包中拿出了一张满是油污和泥土的图纸，手脚利索的铺在了石头桌板上，非常自信地向林皓和秦沫显摆：”看吧，这就是怎么去古格遗部的路线图，这是我在周先生那里找到的，顺手拿过来了。他每天晚上都在研究这张地图，那个认真的劲头，各种测量工具，什么圆规、尺子全招呼上了。有了这个小宝贝，我们就能十分容易地开始冒险之旅了，无疑解决了‘往哪走’这个大障碍。“ 韩加拿出来的确实是一个非常详实的地图，托林寺的左侧是起点，行进的路线被用红色的笔标示了出来，一路向西，在地图右侧的末端就来到了邻国。在这条路的两边，不光是把行政区、乡镇的名字标了出来，而且还用加密的等高线，将地表情况、地势起伏都表现了出来。 在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周先生是螭龙的得力助手，堪称是他的一只手都不为过，脑瓜聪明，能力出众。 秦沫大喜过望：“太好了，这就太好了。有了这幅路线图，我们也不用费劲地去寻找和求别人帮忙了。“ 韩加也十分兴奋地大喊起来：“那还在这站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上路吧！金银财宝都在西方等待着我们的大驾光临！“ 说了这么多，韩加的眼里、心里、脑子里装的还都是财富，完全没有高风亮节的情怀。 “我觉得这里应该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东西，再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搞清楚再走。我肯定能想……“ 林皓的话还没说完，韩加就粗爆地打断了他：“什么事情啊？你是不是推理迷？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谜团？财宝才是最重要的，时间就是生命啊，生命就是财富啊！我们要是去晚了，螭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又派出一拨人过来跟我们争夺的，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别说宝藏了，咱们仨就成了多年以后的人体化石了。干脆这样吧，我和秦沫先出发，等你搞明白什么秘密的，你再来找我们。你觉得怎么样？“ 林皓没有回答韩加的问话，反而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石头，自言自语的说：“镜子……镜面……在古代，藏族人是没有镜子的，所以梳洗都是对着湖啊河啊的，那么在这里安置一块镜子的用意是什么？也就是说，这块凿深的地方是后来的人干的。但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有人要在壁画面前梳洗？这听着也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说是什么仪式？根本也说不通啊，是何道理？“ 他谨慎地拿起一块比一截手指还要小的镜子碎片，缓慢小心地摸着它的全身上下。从外面来看，镜子已经碎了很久了。可以想见，当时镜子碎了的时候，大块的碎片都被寺里的僧人清理走了，但是这些小小的细碎的镜片就不太好清理，也就放着不管了。 林皓原本是正对着那个凹槽的，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的眼睛的方向，正好对着的是壁画之中的一个舞女。 “咦？为什么这样看过去，她的眼睛仿佛是活人一般，仿佛在传达着什么话语一般？“林皓的脑内风暴一直在刮着。 第257章 挖掘 突然受到了灵光的袭击，“舞女正在看着镜子，也就是说镜子就是为舞女准备的！对的对的，舞女和镜子是两件相互照应的东西，她照镜子是要看什么？看自己吗？不对……不应该……不是这样，这块镜子比壁画的年纪可要小得多了，壁画先画在这里，然后才有人把镜子镶嵌在这里，这段时间可不是几年十几年而已，十分的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把画画在这里的人，和把镜子安装在这里的人，想来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舞女为什么看着这个镜子呢？为什么舞女的位置正好和这个镜子呼应呢？” 大家都知道，在镜子背面用金属装饰的做法是在十二世纪末期的时候出现的，在那个时候，威尼斯和纽伦堡是世界著名的镜子制作工厂。等到时间推移到十四世纪初期的时候，威尼斯有工匠利用水银和锡箔，将它们涂抹在玻璃的背部制作镜子，这样做出来的镜子镜面非常的清晰，照出来的内容很清楚。 再之后，在1835年，德国有一位化学家将硝酸根还原，便会产生银这种物质，附着在玻璃之上。再之后的1929年，英国的皮尔顿兄弟发明了连续镀金属等方法，他们的方法一直用到了现在。 毋庸置疑的是，现在林皓手里拿着的这个碎片，就是一个现代玻璃镜子的碎片。 “在托林寺修行的出家人们，精神追求都十分高尚，除了念经打坐等一系列修行过程外，是不会有闲心在这里特意把石头凿开，然后安上一块莫名其妙的镜子的。因此，到底是谁把镜子镶嵌在了这里？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林皓下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小碎片，忽然在镜子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实际上，这一小块碎片的体积十分小，可视范围不过是林皓的一只眼睛而已。由于镜子会反射光源，所以他看到眼睛之前以及之后，所看到的都是其他的东西。 “我似乎明白了，我好想搞懂了，镜子……反射……视野反射……”霎时间，他的脑子仿佛被一道灵光击中，真相就在身前，触手可及一般。 “林皓，我们快走吧，地图都有了，还有什么好磨蹭的？”韩加此时开口道，他急不可耐的心思实在过于明显。 “韩加，你能不能淡定一点，你先用脑子好好思考一下，要是有了地图就能成功抵达古格遗部，这么简单的话，螭龙早不就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了，不用等咱们在这冥思苦想，估计齐穆飞那档子事都不会发生了！此事一定有蹊跷，如果这地图很重要的话，那么怎么会这么容易的让你拿到手里？所以肯定有什么原因的……”秦沫的话实在是一针见血，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才是此事隐含着的信息。 韩加摆弄着地图，一副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样子：“合着让你这么一说，这个地图就是废物了？可是，要是这地图根本没价值的话，为什么周先生把它当宝贝一样，天天晚上挑灯夜读？” 周先生的聪明才智和号召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会做心存幻想实则浪费时间的事情，这是可以肯定的。因此，韩加这话一说出来，秦沫也无法反驳，无语凝噎，因为确实，没人能解释得了这自相矛盾的地方。 “镜子！把镜子给我！”林皓忽然把手伸了出来，但是他的眼睛一直都盯在残破的镜片上，并没有转向秦沫或是韩加。 “我去哪里给你找面镜子来啊？你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这有清晰详细的地图你不赶紧来研究研究，一直跟一面墙过不去？你是魔障了吗？现在又突然说要个什么破镜子？我等凡人真是参不透！得了得了，我哪凉快哪呆着去了，等到你们两个正常了，我们再详谈吧。哼。”韩加一直是这样吊儿郎当的，秦沫和林皓也见怪不怪，便随他去了。他跑得也很快，说完不过几分钟就不见了踪影。 秦沫慢慢地掏出了一块小镜子，递给了林皓，林皓将镜子放入了墙壁上的凹槽处，小心翼翼地改变镜子的角度，为的是能够契合舞女的眼睛，让她的眼睛正好对着这面小镜子。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调整了镜面的位置，一点点观察和尝试着不同的角度对于目光的反射效果。 秦沫确实是冰雪聪明，看着林皓忙活了一会就出言提醒道：“林皓，你来调整镜子的位置，我就去舞女眼神反射到的位置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者规律之类的。” 她从镜子这里开始，往前走了十五米，来到了对面的墙面前。 “向左、好，往回一点，正常迈步，往左走四步……”于是便按照这个方法，两个人一起协作，在尝试了几百次的调整之后，秦沫发现了这里的墙上也有一处一摸一样的凹槽。既然这里也有凹槽，那么应该也是镶嵌了一样的一面镜子。秦沫稍微思考了一下，跑到距离最近的房间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找了一堆方的、圆的的镜子跑了回来。 林皓感慨道：“你可真行啊，这么一会儿找了这么多镜子出来？” 秦沫笑了笑：“现在可是新世纪了，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哪怕是出家人，也是需要镜子整理形象的，不然的话确实是影响佛家的门面啊，对托林寺也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因此，所有的僧人都会有自己的镜子，禅房里也有专门的化妆镜、穿衣镜。这些镜子应该够用了吧？要不要我把穿衣镜也搬过来？” 林皓喜出望外地摇了摇头，在心里佩服起秦沫的反应能力来。 他们依据刚才的办法，利用光线的反射确定位置，最后在第十五次尝试之后，最终的位置确定在了旁边的一面墙的左角下面。 林皓蹲吓身去，将深绿色的苔藓植物刮掉，露出了用刀划刻在上面的四个字：“往下两尺。” 看到这四个字，林皓立刻将地上铺着的青石板抬了起来，拿出随身便携的刀具开始挖掘。托林寺在这里存在了千百年，土地终日受着酥油和香火的熏陶，也发出了和托林寺的殿堂中相同的味道。 第258章 极乐之城 “这下面会是什么东西？是钱财？宝物？还是……”秦沫感到十分费解，林皓其实也很好奇，这就像在寻宝一样，十分的有意思，虽然现在的情况很紧张很严峻。 不一会儿，刀就接触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传来“当”的一声响。林皓把小刀放到一边去，缓慢地将表面的灰尘和土粒清扫干净，把埋在地底的黑色铁盒子拿了起来。铁盒子差不多有半尺左右的大小，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很小的油纸包裹。 “小心有诈。”林皓的手刚刚伸出来，秦沫就按住了他的胳膊。 林皓摇了摇头：“不用害怕，我感觉把铁盒子埋在这里的人没有设下圈套。他隐藏铁盒子的方法已经很麻烦了，一般人就算想到了，也很难有耐心去按图索骥，此人的意图只是想将东西交到有心的人的手上。” 他将油纸包裹拆了开来，中间竟然是一块红色的心形宝石。 “一块石头？虽然是宝石，但是就没了？就是一个宝石而已？”林皓的失望掩盖不住。 秦沫用手绢把宝石拿了起来，前后仔细把玩着，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哪怕这个宝石的价值再高，也就只是一个能卖钱或者能收藏的物件罢了。对于秦沫和林皓来说，他们根本不缺钱，也不会那么庸俗的只想着钱。钱这种东西，够用就行，不能让欲望的怪兽吞噬了自己的内心。 对他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真相和正义。 如今，他们拿到了宝石，十六舞女的壁画也就不再那么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也就失去了作用。现在，他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虽然他们来到了这里，但却不是最终的目的地，只是在这里稍作停留。托林寺的佛法之高深，驻扎在这里的各路高僧的伟大功法，他们都不能得以见识了，更不用说接受熏陶和教诲了。 反而，在托林寺这样的佛门净地，他们的心思五花八门，十分的不平静，完全没有一颗求佛安稳的心。 “林皓，你有没有察觉到韩加走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吗？”秦沫问道。就在刚才，她已经十分麻利的把所有的镜子收拾了起来，然后送回了房间。 林皓摇了摇头，他刚才专心致志地看着镜子，根本没有理会韩加的叽叽喳喳，更别提注意到他走的时候的神情了。 “我猜他是去找周先生了，我估计在他们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交易，有着私下里的阴谋诡计。”秦沫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经过了仔细的考量，并不是信口胡说的。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林皓的精力已经从镜子、舞女中抽离了出来，转移到了韩加的身上。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韩加是在行走在江湖上的人，他没有固定的立场，谁给他钱他就为谁干活，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承诺和信用可言的。乃至完全可以这样说，韩加能跑到托林寺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太平天国时期的宝藏的下落，他的最终目的、最高目标就是这个。 通过韩加的心理状态和他的行事风格，再去看托林寺里的芸芸众生，散发出的气质和修养，二者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完全不在同一个精神层次上，世界各地的人们自主地跑到托林寺朝拜，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也就是因为，托林寺这里的地理环境偏僻而凄清，可以很容易排除杂念，放空自己。 林皓走在托林寺里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严肃庄重的殿堂，耳朵里听到的也都是络绎不绝的念经打坐的声音，在托林寺燃烧了上千年的香火酥油味道，沉淀了千年，其蕴含着的香气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非常的馨香，极具穿透力。 “要是时间就能停留在这一刻，再不往前流动，能让我忘记所有的时间纷扰该多好。”他慢慢地停了下来，盯着正前方挂在屋檐之上随风飘扬的幡布。在他的眼中，这些软糯的幡布每回的变动，就好像在讲述着一个个人生的故事，诉说着无尽的衷肠，留给其他人的便是无尽的思索与灵感。 终有一天，会对某个人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很可能这个人的人生轨迹就因此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忽然之间心灵通透，明白一切。 “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秦沫笑了笑，温和地说，“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着不同的原因，而活下去也都有着不同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人生目标，并且为之奋斗和努力。要是每个人都想要隐居，这个社会还怎么向前继续进步？” 林皓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地吐了出来。他很喜欢藏区的香料的味道，会让他觉得心旷神怡，原本烦躁的心都会安定下来，他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再也忘不了了，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或许这里真是一个隐士定居的好地方。 “对啊，我刚才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忽然感觉头脑不清楚，什么都不记得了。”林皓无奈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秦沫叹了口气：“你刚才那副模样，实在是令人担忧，因为，其实我哥哥也时常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但是比你要深刻很多，情感要丰富很多。这几年间，他一直在探索和追寻传说中的‘香巴拉之城’，而且为了寻找这座城市，他每年都会跑到藏区来，至少会来五六次，每次都要花费几百万的开支，一来就是上月的时间。无论是往北往南，往西往东，都让他去了个遍，不得不说，他对此事上心的程度、痴迷的地步，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见他这个样子，我也是心急如焚，想能够帮助他，但是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我曾经远走冰岛，将居住在那里的‘鹰隼’请了出来，让他帮帮哥哥，以及劝劝哥哥，但是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哎，每次一想起这件事情，我的心都会一揪一揪的，着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香巴拉”是藏语的音译，也叫“香格里拉”，意思是“极乐之城”，是在藏区佛教世界观中所提到的神话的世界。 第259章 理论 极乐之城也是佛教功法的来源，再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远离凡尘俗世的地方，它是真正存在的城市。 藏区佛教还有另一种说法，那便是与上面所说的完全相反的观点。他们坚称香巴拉只是人们幻想出来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那是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地方，是人们想象中的理想化的存在。 接受藏传佛教洗礼的人们，对于香巴拉的态度都是十分的尊崇，一生都在期盼着能够寻找到这座城市，或者死了之后，自己的魂魄能够游荡到那里，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 林皓对于“山王”秦瀚文的这番行动略有耳闻，毕竟是大人物，基本上干什么都会有人追踪。如果是重要的事情，便会给些钱财，不让大面积报道，也就只有业內地位高些的人才会知道。 所以林皓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他还知道秦瀚文不仅在寻找香巴拉之城，还在寻找传说中的“雪之人”。这是一种活在人们口中的生物，按照世界上比较公认的资料中的内容，雪之人住在喜马拉雅山脉中，具体在哪里没人知道，但肯定是特别难以找到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是所谓的圣城“香巴拉”。 根据一般冒险者的思维，找到雪之人，就能让它带着自己去往香巴拉。反过来说也成立，找到圣城“香巴拉”，那么便也能发现雪之人的踪影。 在香巴拉之城，有一种被人们称为“珠峰旗云”的现象，指的就是在喜马拉雅山峰上的云朵的状态，这是该地区特有的，所以才被称作“珠峰旗云”。 旗云是一种自然现象，而稍有地理、气象学知识的人，或者经验丰富的探险家，可以根据云朵的形状判断风力和风向。要是旗云的姿态越往上翻飞，那就代表着高空的风越小；反之，旗云的姿态越往下沉，那就代表着近地面的风越小。如果旗云和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差不多，没有向上的趋势，也没有下沉的趋势，那就代表着风力和山顶差不多，为九级风。所以，“珠峰旗云”被喜欢冒险的人们还有地理学家们起了一个好听的称号，即“世上最高的风向标”。 “珠峰旗云”这种神奇的现象也在“藏区十大未解之谜”中榜上有名，而且排在了第四的位置。它神奇的地方就在于，这种现象只有珠穆朗玛峰出现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座山峰都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哪怕有云朵、云层，也不会是固定的形状，而是随风任意变化，但“珠峰旗云”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了，它是旗子形状的云朵。 对于“旗云”这样的自然现象，古已有之，而且从古至今都引起了人们广泛的探讨和研究。各种解释和理论层出不穷，比较知名的就是“通天塔”、“地球轴心论”还有“香巴拉猜想”。 通天塔的理论来自于圣经创世纪第十一章第三至九节，原文如下： 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 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 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 由于耶和华是在这里将众人说服，使他们哗变，让大家四散在各处，所以那座城有了一个另外的名字，叫做巴别（意思就是动乱、变革、变乱）。 坚信这种理论的冒险家们很肯定的相信，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深处某个地方，肯定存在着只建造了一半就停下了的通天塔的遗址，如果能够找到这座还未完成的塔，那么便是发现了人类的根本发源地，甚至可以说找到了去往天堂的路，修仙得道成仙的最终地点。 “地球轴心论”的出现则是在二战的时候，在1938年和1943年，在得到了希特勒的允许之后，纳粹党士兵首领希姆莱亲手挑选、组成了两组冒险队，来到了藏区，并且探查了很深，为的是找到“日耳曼民族的先祖”亚特兰蒂斯神族的遗迹，找到他们存在过的确凿证据。同时找到能够更改时间、组建出“不死军队”的“地球轴心”。 在1945年的时候，苏联的军队把柏林攻占了，“克格勃”的前身——内务人民委元会，有一名将领在德国的帝国大厦的地下室内，找到了一个被枪杀死的来自藏区的喇嘛。这所有的事情，这些有头没尾的记载，都把纳粹曾经在藏区进行过的隐秘活动，变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存留的疑点问题，没人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没人知道德军在藏区遭遇了、找寻到了什么。 根据这个理论，“珠峰旗云“出现的地方，便是地球轴心的入口之处。在地球轴心的里面，隐藏着使地球能够自主运转的力量来源，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生活、繁殖、进化，全部都是靠着地球轴心内部的驱动力量来作为能源的。世界上各个国家的首领也好、地方霸主也好，对于这样的巨大力量都十分的痴迷和迫切。 尤其是二十世纪的时候，中动有几个独才制国家，他们在寻找地球轴心的行动上花费了很大的一笔钱，少说也有几亿美金之多。它们的打算便是把珠穆朗玛峰的每个角落寻找个遍，有传言称这项行动现在仍旧在暗中执行着。 “香巴拉理论“的支持者，便是以亚洲的”山王“和”鹰隼“为主。他们二人都对这个理论十分的相信，他们认为会出现”珠峰旗云“这种现象，是因为生活在香巴拉之城的人民们，在生活中排放出的大量二氧化碳而产生的。 为了证实他们的观点，秦瀚文特别让人制作了很多定制的风筝，这些风筝的力量来源是压缩燃料，使用这种燃料能让风筝在天空中飞得更久。 第260章 催眠的东西 这只特制的多功能风筝，可以抵达所有以人力难以攀爬的地方。在12年的十月份，秦瀚文受邀，为美国一家科幻杂志做采访，在那次采访中，他十分肯定地说，自己基本上已经快要揭开“珠峰旗云”和“香巴拉之城”这两大神秘的未解之谜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拨云见日。 “我和秦先生如何相提并论？他一直以来的踏实、专注、靠谱，是全球各路人马的榜样和敬佩的对象。在美帼军队中，有许多的战斗精英、军官将领，甚至也把‘山王’秦瀚文当作自己学习的对象和楷模。”林皓谦逊地说道。 他用力地擦了擦脸，仿佛要把萦绕在自己心间的所有不良情绪统统甩掉。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有些不安，他觉得之前的几分钟里，那段时间似乎和被人有意地催眠了似的，这让他感到惴惴担心。 在军队中的日子，已经把他锻炼、塑造成了拥有十分坚强不屈和韧性的人，从来不会轻易说放弃，轻易认为自己失败，不会灰心丧气，也不会一股脑的盲目冲动，而是仔细揣摩、审慎判断之后才会做出决定。如果一件事情已经决定了，那么他就会矢志不渝的进行下去，直到目标完成的那一刻才会放松下来，永远不会放弃自己决定的事情。 听到诵经的声音就产生隐居的心理活动的人，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催眠？隔空催眠吗？这得多么高深的武艺才能办得到？托林寺里还有这么厉害的高人存在吗？”他这样想着，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思绪而行动了起来，看向周围的环境，尤其是高的便于人藏匿的地方。 催眠，在一般情况下只能是面对面进行的，也就是说施展催眠的人和被催眠的对象之间的距离肯定是比较近的，基本上不会远于三米之外。要是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人，他能够在三米乃至几十米之外的地方，把人成功的催眠了，而且，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人，他可是特种部队的精英，他可是兵王，受到的训练不是一般军人能够比拟的。这个人经受的训练与考验将他的精神和意志力发挥到了极致，世间很少有人能够在这上比得过他。要是真的有人能把林皓这样拥有“钢铁般的意志”的人给成功催眠了，恐怕也能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因为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之前安置在屋子里的被绑起来的周先生，已经不知所踪，屋子里空了，而留下来的，只有刚才还束缚着周先生，绑在他身上的绳子，散乱地丢在了地面之上。 “真是奇怪，这可有十几个人呢，就这么不见了？韩加也没影了？”秦沫低声叫道。 林皓看着面前的情景，低头思考一会，突然拉起秦沫就朝着小院子的方向跑了过去。他思考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但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相互联系的，韩加最早出现的地方，便是齐穆飞的小院子，所以追本溯源，大概也只有去那里一探究竟了。想必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应该会在小院子里排兵布阵。 等到二人来到了地下的洞穴之后，果不其然，韩加就在这里。他现在抬着头望着顶篷，双手高高地抬了起来，面色十分的陶醉。但是，这里只有韩加一个人，没有看到周先生或者其他人的身影。 林皓走到了韩加的跟前，并没有直接叫叫他或者拍拍他，而是站在很近的地方，一同向上看着，看看韩加的视线落在了哪里。 在这个地方，林皓曾经也遇到了十分奇幻的事情，出现了诡谲多变的幻象，所以他认为韩加多半也是中了幻术。 “竟然这样就不见了……他就这样不见了……我看到了！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那是各路神仙的世界，充满了空无和虚幻……真是个美好的地方啊，这样的地方，如果我能生活在那里该多好，既然让我得以一见，那么不如也让我成为它的一部分该多好……美丽又神秘，真是太棒了，这才是我最想去到的地方，是我最理想中的样子……”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韩加意犹未尽地自言自语道。 其实，顶篷就是那个样子，一直没有变化，而原本嵌印在上面的金砖也依旧没有改变位置，和顶篷完美地契合在一块。 “生活在神话传说之中的王，肋骨的地方长了一对翅膀，如此潇洒自如地在天空中滑翔，多么的美好……”韩加继续说道。 显然，这会儿林皓听出来了，因为这个肋骨长了翅膀的人，同样出现在了自己的幻境之中，刚才韩加也看到了。 “把他唤回来，就这么看着他失神没有任何意义。”秦沫小声地提醒道。 林皓将手伸了出来，放在了韩加的脑门上面，然后缓缓地向下移动，依靠外力将他的双目给合上了。韩加突然颤抖了一下，迅速地蹲了下去，然后用双手狠狠地捂着自己的头，一副十分痛苦难耐的样子，嘴里也一直伸吟着。 “行了吧，你看到的不过是假象而已。”林皓说道。 “那不是假象！我看到的是真的……那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当年的真相！这个人谁不认识谁不知晓？他就是太平天国最出名的将领‘翼王’石达开啊！我知道了，我终于搞懂了，原来他的力量是这么来的……是……”韩加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林皓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在古代，如果把某个人封为“王”的话，封号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仔细思考的，肯定不是随便取的，跟被封的人都有很深的联系。 石达开的封号是“翼王”，显然是因为他和“翼”这个东西有着很深的渊源，不然也不会用它作为封号。在汉语言中，“翼”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羽翼、翅膀”。反观史料中的记载，石达开是太平天国所有王侯将相之中，打仗最厉害的人，一生之中与清朝军队进行了无数次的战役，除了一代名将陨落的那场大渡河之战以外，其余的所有战斗没有一场不是赢得精彩、赢得漂亮。 第261章 出发 “你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周先生他们哪里去了？”秦沫在一旁问道。 韩加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在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就跑这里来了。以前根本不知道这个顶篷有着这么奇幻的力量，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我刚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我一进来就只看到他缓缓地和顶篷融为一体，就这样消失掉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很奇怪吧，简直匪夷所思，这个顶篷乃至这间地窖，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离奇的事情？而且这里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在这间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并不奇怪，因为林皓和秦沫都见过他，那就是齐穆飞的一个埋伏——郑八。 所以，郑八现在身在何处？难道就像韩加刚才说的那样，离奇地跑进了顶篷之内，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见了吗？ “要是我们没有及时赶过来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追随着周先生的步伐，走他的路去了？”林皓定定地看着顶篷，似乎不只是在询问韩加而已，也是在自己问自己。在他的脑海里，那个神秘的地方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究竟是怎样的原理，他也没有头绪，是存在于自己脑内的，还是脑外的呢？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发生了的事情呢？ 韩加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突然话锋一转：“林皓，我们赶紧出发吧！少说话多做事的人才靠谱，事情成功的几率也更大。这个道理已经流传了千百年之久了。如果我们想要找到古格遗部的踪迹的话，势必要向西面走，就呆在托林寺里靠嘴说，脑子想是没有实际效果的，你说是吧？” 时间推移到五个小时之后，韩加、秦沫、林皓一起，坐着一辆越野车，从托林寺向西边出发了。 在离开托林寺之前，他们基本上把托林镇上仅有的几家小超市、小卖店一扫而空，装了满满十几个大袋子的吃食和饮用水，全部放在了越野车内。 往西边走的路很荒凉，因为那边靠近山脉，居住的人就更加少了，基本没什么人会往里面再去了。因此，一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甚至连麻雀、地鼠等动物的踪迹也丝毫没有。 向远处望去，能看得见的只有连绵不绝的雪山风貌，挺立在这里数百年上千年的山脉们，展现着自己的雄姿英发。在蓝蓝地天空下方，唯有这一辆形单影只的现代越野车，飞驰在地面上，渺小得如一只苍蝇一般。 “实际上，一想起传说中这里埋藏着的宝贝们，我的热情就来了，整个人都有了精力和活力，一瞬间血条全满。所以说嘛，人类这种动物，对于探险寻宝之类的事情，有着天生的兴趣。这种刺激感和未知感，足以让很多人为之神魂颠倒。”韩加一边开着车，一边喋喋不休地感慨道。 林皓位于副驾驶的座位上，秦沫坐到了后面那排，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休养生息，没人理会韩加的兴致勃勃和万分激动。 “哎我说，你们两个人就没有什么想法？我们现在探寻的可是流传了千百年的古格遗迹啊！还有他们神秘莫测的风俗习惯，伟大力量来源，又是杀手，又是女城，还有催命符啊，银眼雕像啊什么的。这么稀奇古怪的有趣的事情，你们就没有一点想说的吗？”韩加不死心，依然兴致勃勃地询问道，想让二人开口，参加到他的个人派对中来。 秦沫突然笑着睁开了眼睛：“韩加，对于咱们三个能不能成功地进到古格人的根据地，我还没有十足的信心，他们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些年间，也有许多人想要找到他们，这些人中，无论是擅长攀岩的、各种历险家，也有退伍的军人、搞体育的运动员、教练，各路人马，五花八门，然而都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太乐观，先摆正自己的态度。我先把话放在这里，我们开始这次的行动之后，要团结，要相互配合，不能反目，也不能相互使绊子。要是有人心思不正的话，我绝对不会手软的。” 这段话，有些开玩笑的意味，但是秦沫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提醒韩加，不要想着干不该干的事情。韩加，身为一个功夫厉害并且十分有名的偷盗专家，他脑筋转动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虽然他刚才的话听起来十分的志在必得、轻轻松松的感觉，但是他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浮、外露的人。在他的心里，算盘肯定早就打得啪啪响了。 “哈哈，没事的，别担心，咱们这儿不是拿着地图了吗！”韩加重重地拍了拍被他放在退上的小挎包。 他将地图十分宝贵地放在了包里，挎包的带子被他挂在了脖子上头，过几分钟他就要用手去摸一摸，好确定地图还在，一种安心的感觉。 秦沫和林皓看了彼此一眼，心里都明白现在的情况，他们都没有说话，不想影响韩加的情绪。地图这种东西，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随随便便就可以复印成百上千张。如果没有找到并且到达地图标示的地方，谁也说不好这个地图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或者是有人设下的圈套也说不定。 说起探宝这种事情，它的详细经过和普通人想象中、文艺作品表现出来的有很大的差别，没有杜撰和编纂中描写的那么丰富多彩、生动有趣，反而基本上都是把人累的半死不活，灰头土脸的在某个偏僻、原始的地方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到最后不仅浪费了很多的钱财，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也是白白花费掉，然后还什么都没找着。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世界上没有哪件事情、哪个任务、哪份工作是可以百战百胜或者一劳永逸的，都要付出十分艰辛的劳动和代价，才可能换回相当甚至不对等的收入。 奔驰在茫茫荒原的时间，其实过得也不是很慢，毕竟三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和担忧，以及各种困惑和期待。 第262章 第一夜 大概在晚上十点的时候，他们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搭建好了露营帐篷，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这个湖的形状是不规则的，但是接近于椭圆形，左右最宽的地方大概有三十二米左右，水质十分澄澈，而且冰凉入骨。 韩加把火生了起来，开始烧热水，泡热茶。当火堆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暖意瞬间扩散了开来，将深夜野外的寒冷气息驱散了大半，它们只能远远地呆在一边，避免烈焰对它们的伤害。 秦沫往湖边走了过去，双臂环抱在胸前，静静地发着呆。 林皓明白秦沫现在的心情，眼下他们正在去到一个危险的、未知的地方，做着数百年来乃至上千年都没人能够找出个所以然的事情，这样的压力和惴惴不安的心情，实在是太容易理解了。她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活着见到自己的哥哥。 人之常情，遇到什么事情，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人的情绪就会低落、躁郁，心态再好、受过再高的训练，也难以保证百分之百毕竟我们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情绪是很难控制的洪水猛兽，秦沫比起一般人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哎，你累了吧？”林皓跟了过去，想用自己高昂的情绪带动一下她。 秦沫转过头来，面上阴暗、担忧等的不良情绪一扫而空，马上变成了一张国际标准微笑脸。 “你不用想太多，担心过多也没有意义。就把我们这次行程当作是驴友聚会好了，没有特别的目的，没有艰难的任务，不要去想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局，现在我们在路上，就放松心情，不要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和武力值。你看天上的月亮，再看看眼前的湖水，月光洒到了湖水之上，亮晶晶的，多好看，周围的环境又这么静谧，多适合心平气和地修炼心性啊。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和环境，是吧？”林皓十分友好地笑着说。 秦沫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担忧什么事情，我站在这里的时候，好像感到了什么东西。很多的藏传佛教的和尚们，无论有无名气，都说这片土地上的每一颗沙砾、每一根小草、每一滴泉水，都充满了生命的力量，都是具有灵魂的存在。就算它们深深地隐居在大雪山的内部、悬崖峭壁之间，从本质上来说，所有能被称作为水的东西，都是一体的，都是相互连结的。” 秦沫的目光流转，又看向了被月光照的晶晶发亮的湖面，然后继续说道：“你们之前在古格遗址的山洞中见到的那位雪绯姑娘，她就是和水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我经常会这样觉得，藏区境内的所有人类没有、极少染指的湖泊里，似乎都有着她的影子一样。” 这样的感觉十分的奇妙和特别，也让林皓的思绪开始飘忽起来。但是，雪绯自然不会存在于这个地方，现在她应该已经在自己的国家里，得到了不少的奖赏，然后活得怡然自得。 “我想到以前还念书的时候，有时候会读到这样的话——”秦沫微微地笑着，一脸陷入了回忆的样子，“深渊和深渊是相通的，所有人都有着一颗矛盾纠结的心脏。” 凑巧的是，林皓也记得以前见过同样的句子，而且对于这些看起来很简单，不过寥寥十几个字的话语背后，隐藏着的富有韵味的道理十分痴迷，一心想要了解清楚，弄个明白。 在他的眼中，“深渊”的含义便是人生的低潮期，许多人在低潮期徘徊着，无法自拔，没日没夜的苦痛挣扎着。如果类似或者干脆一摸一样的“困扰”存在于两个独立个体的生活之中，那么这两个人就会产生相见恨晚的感觉，产生心灵共鸣。要么变成至交好友，要么变成恋爱情侣，不过就是这个样子罢了。 “我一直感觉，雪绯姑娘过得并不开心和自在，和童话故事里被坏人关在宫殿里的公主一样，期待着有一个人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解救她于水火之中。林皓，你是这种人吗？”秦沫发现林皓已经默不作声了一段时间，于是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将心底的疑问一股脑说了出来。 林皓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沫的问题，也没办法回答她，在托林镇齐家大院地底发生的种种事情，这段和雪绯相处的经历，让他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人是能玩到一起去的，是挺合得来的，成为朋友关系根本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眼下这个奇怪的情况，却让他们变成了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关系。 “也许，童话就只是童话而已……现实中压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所谓的公主和王子，这不过是商人们、作家们编造出来的美丽谎言罢了。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别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秦沫似是不想让气氛变得太沉重，便自己给自己解了围。 对于林皓来讲，雪绯的身上有着太多让人想不通的东西，这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在托林寺的分别之后，他经常会想到雪绯。这回出发向西听进，实际上也是要找到自己心中谜团的答案。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能够搞清楚雪绯的来龙去脉，以及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把生活在人们传说中的古格人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让所有的事情能够为世人所知，所了解。 只有把这些东西都摆在大家的面前，那些跟古格的宝藏、古格之力有关的争斗、屠戮，才能迎来尾声，彻底结束。在这个地球之上，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人类之中都需要有责任心、有勇气的人站出来化解纷争、解决难题。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即是腥风血雨、刀光剑影。 “秦沫，我们可以找到她的，肯定能的。”林皓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你能这么斗志昂样就挺好的，你看韩加那个样子，只要提到跟钱有关的东西，他就高兴得茶饭不思。嘴里直哼哼歌，我看他这么目标清晰、简单的人，活得真是很容易满足和高兴起来。” 第263章 湖 他唱的是一位著名香港艺人的脍炙人口的金曲，歌名仅由一个字组成。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得赤果果……”来回反复，韩加一直都在唱这段内容，而且显而易见的是，他的自恋境界十分之高，腔调中也满是自恋的意味，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林皓笑了一下：“随便他吧，其实他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的，和他生活在一起就算再苦再累，应该也少不了很多小心意和小乐趣。何况，这家伙还是很有钱的。虽然他的职业是扒手，但是这也是三百六十五行中的一种啊。历史如此悠久的一个职业，正所谓盗亦有道，只要他能坚守做人的底线、自己的原则，那其实就无伤大雅，和他走在一起、成为朋友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说是吧？” 在这纷纷扰扰的人世上，争名夺利的人有太多太多，韩加这样一心只想着财宝的可以说完全不稀奇，这本也是人之常情，贪婪、私欲。现在三个人既然已经决定一起往西边去了，那么即是暂时的同盟了，可以说是临时战友的关系。几个人已经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沫马上就回嘴道：“林皓，我看你才是真正有趣的灵魂吧。根据我的了解来看，韩加这人的身边基本没跟谁有过什么交集，更别提交情了，基本都是利益关系。他喜欢偷鸡摸狗，以前和他称兄道弟或者有一定联系的人，估计是觉得脸上没光吧，怕自己的声誉会被他影响，所以都离开了他。我还是多说一句，你别把他看得太单纯了，好像就是一个喜欢偷窃的高手，家财万贯，然后一心只有财宝。这其实也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搞不好他就是最不起眼的一颗哑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不仅打击了敌人，还会误伤到自己人，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哎我说你们这对莲花童子，过来吃饭了！”韩加大吼了一声，叫二人过去吃饭。 “嗯，我们都小心谨慎一些就好了。”林皓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十分谦逊地接受了秦沫的建议。 他们开始往韩加的方向走了过去，秦沫忽然开口说道：“奇怪哦，我感觉这个湖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直让我觉得有点难受、不舒服……” 二人一起转过头望向那个没有名字的湖泊，但是看见的不过是微微波动的水面，还有星月洒下的光辉，映照在湖面之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或者诡异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湖泊而已。 “你发现了什么？”林皓眉头微蹙，有些犹疑地问道。 秦沫也十分的不确定，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缓缓说道：“在这个地方停下来扎营过夜是韩加提议的，他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除了他一直当成宝贝抱在怀里的那张地图之外，估计在他的脑子里还有一张思维地图，后者才是最重要的，他是按照后者的指示而前进的。我就是想说啊，咱俩可别当了傻子，被人骗得团团转还没发现。” 林皓听到秦沫这样说，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然后他回想起从出发到现在的种种细节，意识到了一个地方：在停下之前，韩加先是转了一个弯，绕了一下才过来的，这个湖并不是原本路线图上的内容，而是他临时起意的结果。显然，在大马路上是不会出现一个湖的，而是绕路到了这里，在距离马路不远的地方。 其实再仔细想想的话，如果汽车就在马路上一直往前走的话，根本看不到这个湖，而且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限速这种东西，车速一般都在七八十迈左右，这么快的速度，更不要说去注意到路边远处的一个湖泊了，根本就会还没定睛看清楚，就已经越过十万八千里了。 所以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了，韩加对于这个地方的熟悉程度，就像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他明显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所以才能那么顺畅的直接开到湖边来。 “不用担心他玩什么花样。”秦沫捏了捏自己的裤子，在裤子的两个口袋之中，各放着一把十分锐利的短枪。 “不要轻举妄动。”林皓连忙说道，“咱们这次一共才来了三个人，在寻找古格遗部这事上，没有头绪之前，乃至没有接近成功之前，多一个人多个帮手，留些心眼就是了，最好不要分列开来。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们不会坐视不理，那就是……韩加先有所行动的话。” 他不想看到几个人之间相互厮杀的场景，不过，要说到秦沫和韩加的功夫，肯定还是秦沫更加厉害，更有优势。而且这个长处不是一般的长，是压倒性的。 “这湖我看没那么简单，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真正的危险不就是这样吗，表面上看不出来，悄无声息，在某个放松警惕的时候就给你致命一击。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去湖里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要是真的没有的话，那就更好了。”秦沫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可见她真的挺紧张的。 “不要这么忧心忡忡的，也许是因为咱们最近太劳累，精神也一直紧绷的原因，情绪啊心理啊多少有些倾向消极。先把饭吃了，然后好好休息，睡觉最能恢复人的体力精力和心情了！”林皓走上前去，扶着秦沫，不紧不慢地往韩加那边走了过去。 他们简单的吃了一点饭，然后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很快就睡下了。 林皓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他觉得只要自己一放松下来，不克制自己的思想的时候，雪绯肯定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其实来托林寺这一趟，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但让他最为印象深刻的，只有雪绯一个人。 帐篷外面的火堆越少越小，火光逐渐变弱，在火焰的照耀下，帐篷行内形成的影子看起来十分的诡魅，而且在轻轻地跳动着。 第264章 佳人如梦 不远处的湖泊中，有水声潺潺的声音，十分的轻柔和破碎，这种细微的声音很不违和地、十分自然地成为了几个人入睡的摇篮曲。 林皓漫无目的地看着帐篷的顶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困意便向他席卷而来，两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你还是来了，很好，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回到托林寺，然后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回到你的家乡去，回到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大都市里去。跟我走吧，来吧，我们走吧……”突然一个声音在帐篷外边响了起来，声音之恳切和迷离，让人头晕目眩。 林皓吓得浑身一颤，立刻从睡袋里爬了出来，对着倒映在帐篷上的影子高声叫道：“来者何人？” 那个影子晃动了几下之后，无声无息地走开了。 林皓的反应非常迅速，完全不想浪费时间，马上就追出了帐篷。 现在，天空已经开始慢慢变亮了，水面上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波浪，就像一条花纹繁丽的毯子一般。 有一个女生伫立在湖泊的边缘处，她的双脚已经淹没在了湖水之中，面向林皓，背面则是一汪湖水。她身着雪白色的拖地长裙，头发就那样四散的垂落下来，没有发带，长度直至腰部，衬托得她的腰肢更加的盈盈一握。 那个人不是陌生人，就是这么多年来，林皓日思夜想，久久不能忘怀的雪绯姑娘。 “怎么是你？雪姑娘？你怎么跑这来了？”林皓正经严肃地问道。 忽然，一阵风呼呼地吹过，吹起了雪绯身上的裙子，裙褶上下飞动着，就像是天女下凡一般的如梦如幻，不带一丝凡尘俗世的铜臭味。 雪绯轻轻地说道：“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呢？你自己也清楚，在藏区高原上，所有的水都是一体的，相互之间都有联系，我在任何有水的地方，都可以找到在水附近的你，可以和你说话，可以让你看到，和当面聊天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也还是那么的冰凉。 “那么，你人是在哪里？”林皓询问道。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他想走过去，离雪绯近一些。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就这样接近未知的地方，接近有可能存在着危险的湖水。尤其是自己现在搞不好又被迷了之类的，水可不管他是否清醒或是否出于自愿，说不定走过去，他就会成为李白第二。 “我在一个你到达不了的地方，你永远来不了。”雪绯轻轻地笑了。 林皓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带走的孩子呢？他还在你身边吗？” 雪绯点了点头：“自然了，他还在。” 林皓突然之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因为雪绯也没有故意刁难、玩弄自己，自己问了什么问题，她就回答什么问题，一点想要做弄自己或者设下阴谋诡计的意思都看不出来，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更没有什么好逼迫人家的。 “回去吧。”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绯忽然开口说道，“你不该来到这里的，世界上有无数的探险、寻宝人身陷囹圄逃脱不过，为了所谓的钱财和名声将性命都白白浪费了出去。我衷心的祝愿你，可以迷途知返，适可而止。不要卷进物欲的洪流之中，将心间那残留的一点皑如白雪的纯洁之地好好保护起来。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忘记这段过往。” 一阵风徐徐地吹过，雪绯的影子满满向后退却，悬空在湖面的正中间，湖水平稳如镜。 “等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那个婴儿……那个孩子可是齐家的子孙啊，把他交给我吧！”林皓十分着急地大喊起来。 这话一说出口，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从一个不安稳的梦境之中清醒了过来。 帐篷里一点光亮也没有，黑压压的分不清五指。但是在愣神的期间，他确实感觉到帐篷外面有人。从样子来看，应该是秦沫。 “秦沫？”林皓喊了一声。 “我在，你也注意到有人进来过？”秦沫询问道。 林皓走出了帐篷，秦沫一只手拿着武器，十分警惕地看着右前方的湖泊，眼睛转来转去，四处搜查。 “我不知道有人偷偷进来过，我刚才是在做梦。”林皓闷闷地叹了一口气。在刚才的梦境之中，雪绯看起来和真的没有区别，而且有时候人往往不记得梦的内容，梦中发生了什么，更别说梦里的对话了。但是这个梦给林皓留下的印象十分的深刻，尤其是梦里的雪绯对他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清楚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现在有些恍惚，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刚才的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梦里，雪绯希望他能不要继续前进，而是就此罢手，这是他下意识的想法，还是说那真的是雪绯的意思呢？ “你没有做梦，是有人跑进来，把我们给催眠了，此人的功力十分高强。”秦沫厉色说道。 林皓愣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秦沫缓缓地将枪收了起来，回过头，严肃地看着林皓，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来藏区学习和游星也有三年之久了，在这期间，我请教了不下十几位专门修习‘人天结合术’的藏区佛学大家，而且也拜读过、仔细研究过有关这方面的佛经、古籍等。这种幻术，和道家的‘元神出窍’理论差不多，如果修炼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做到意识和躯体分离的地步，从上帝视角来审视自己。我这种解释，你听得懂吧？” 林皓微笑着点点头：“可以。” 其实，在特种兵部队中，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比如如果作战地点是山地的话，军芳便会请来武器高强的幻术大师、异术高手，对整片山体进行搜查，只不过用的不是先进的高科技工具，而是这些大师们的意念。后来美帼军芳还利用这个特点，组成了一支特殊的战斗队伍，将山地特种兵和灵术使用者的技艺结合起来，战斗效率十分之高，战斗结果十分之好。 意念的世界里，无所不及，无所不能。有这些“通灵”的人，给部队带来了非常大的帮助和提升，基本上就没有找不到的对手。 第265章 梦与现实 “你确实听懂了吗？因为我觉得吧，这种法术都已经距离现世太遥远了，听起来就像超能力一般天方夜谭。我以为现代人是无法接受这种东西的，但你还是让人吃了一惊……”秦沫赞叹道，“我终于知道哥哥他们为什么对你那么赞不绝口了！” “世界上的种种幻术，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在本质上是一致的。藏区佛学大师们能够在藏区这个偏远、荒凉的地方进行艰苦卓绝的奋斗与学习，原因就是想要摆脱凡尘俗世的诱惑，像体验生活一样，好好地磨练自己的意志。和这种想法类似，在这个地球之上，还有许许许许多多的修习者，有的人在南北极附近，有的人在赤道葱郁的热带丛林里……不同的外部自然地理环境，对于人的影响也是不同的。说来也是惭愧，虽然我说的好像头头是道，像那么回事似的，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听说过，略知一二而已，并没有亲自去体验过。”林皓谦逊地说道。 能让亚洲两大绝顶高手和全民偶像“山王”、“鹰隼”，同时也是冒险家里的翘楚喜欢和给予高度评价，他既感到十分的荣幸，却也觉得能得到二位的厚爱有些愧不敢当。 “眼下的事情如此危急，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谦虚来谦虚去的了。说实话，我的‘人天结合术’只修习到了入门的阶段，很初级，也就只能在深度睡眠的状态下，仍存留着千分之一的清醒。这样的一个境界，和在帐篷里安置了一个摄像头差不多。但是我的功夫很浅薄，摄像头记录下来的东西比较模糊，无法完全清楚地还原当时的情景。” 林皓稍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是怎样一种情况。他是一个上过很多次战场、执行过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任务的特种兵精英，对于催眠、意志控制、精神战等各种听起来玄妙无比的技能点都是点满了的。听到秦沫说的话之后，他的脑海里马上就能想象出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我看到了，有个人进入了我的帐篷里，估计是个男人。他先是翻了翻我的包，然后就朝我靠近了过来，将他的右手放到我的额头上方。在那一瞬间，我就感受到了一阵疯狂的混乱感，各种思绪在我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就像一辆刹车失灵的跑车一般，没有办法控制。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祭祀场合。我是以上帝视角俯视的，这个地方仅仅是祭台就有几百米的宽度和长度，跪在下面的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穿着非常奇怪的衣服。在人群的中间有一条路，将人群分成了两个区域，就像体育馆那样。他们这些人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望着四个女子不疾不徐地从中间的过道走向了祭台，她们四个人一起举着一张小小的床，床上有一个系着肚兜的小婴儿。我一直看着这四个人，随即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几个人完全没有动过，一直是同样的姿势。而且，下面跪着的那群人也变成了雕塑的样子，衣服和身体石化掉了。更诡异的是……” 秦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眼睛的深处，有一抹惊讶和恐惧并存的神色十分的明显。 “底下跪着的人中，找不到一个男人，全部都是女人。” “这是梦境？”林皓追问道。 秦沫缓缓地合上了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又立刻否定了自己，摇了摇头。 “你是想表达虽然那只是一个梦，但是那是那个潜入帐篷施展法术的人有意让你做的这么个梦？”林皓又问道。 秦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确实很机智，就是这样。” 林皓不再继续问问题，而是赶紧回顾一下自己做的梦。要是真的有人在三更半夜进入了大家的帐篷里，控制了大家的思维和意识，也就是说他的梦里的雪绯姑娘，也是被安排的咯？ “要是真是这样，这个施展法术的人想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不等林皓开口，秦沫自言自语地说道。 林皓的话锋一转：“秦沫，你的‘天人结合术’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或者发现？只有这个未知的人还有做的奇怪的梦吗？” 秦沫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她直直地看着林皓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是学过‘思维读取’吗？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隐瞒了什么？” 林皓微微一笑：“不是的，以我对你的了解，要只是做梦而已，你怎么会这么警惕呢？” 从和秦沫认识以来，他就知道此人非常的厉害，也是世界上排前的绝顶高手了，毕竟“山王”的妹妹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平庸之辈？估计她所谓的在这疾苦的藏地修行，也并不是那么简单。想来秦沫也不会是一个消极的隐士性格。他一直都隐隐的觉得，秦沫来到这里肯定有着什么不简单的目的，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这个事情服务的。 因此，在他的头脑深处，他将秦沫看作是自己的一个战友般的人物。是自己最默契、最有力的合作搭档。 “我还看到了血腥的一幕。”秦沫咬紧牙关，恨恨地说道：“我在梦中发现，我邀请来的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全部死在了荒郊野外，无人问津。” 她的手抬了起来，指向了那片湖泊，林皓随之转头看过去，湖上只有淡淡的雾气。 “在何处？”林皓问道。 “就在……那片湖泊的对面。尽管这些事情似乎是在梦中发生的，不知真假。但是我有一种预感，不久之前，我看到的事情是真实的发生了的，而且就在那边。”秦沫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睛里充盈了晶莹的泪水。 “先过去看看再说，不管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去湖对面瞧一瞧就真相大白了。”林皓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秦沫快速地往左边走，从湖的这面绕过去。 不久之后，他们就看到很多具尸体倒在湖边、湖内，有的尸体已经支离破碎了。死去的人们的血液将湖泊染红，但是因为融合了水，所以浅淡了很多，只是这里的空气中，有着一股明显的血腥味道。 第266章 凶杀之谜 “墨西哥的廖氏父子、马来西亚的祝如风兄弟、来自台湾的苏艺龙、香港截拳道的顶尖大师程邈、南亚黑到世家昆氏弟子……这里一共有九个人，他们都死了。还好，我一共向十个人发出了邀请，所以还有一个人十分侥幸地没有惨死在这里。还好他没有赶过来，不然……”悲伤和难过之余，秦沫还是稍微有些庆幸的，因为起码自己的朋友能活一个，也比全部都死了的好。 林皓知道程邈这个人——当年，李小龙突然逝世，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在哀伤之余，人们也庆幸和佩服，大师就是大师，即便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依然给世界留下了宝贵的财物，那就是截拳道。这位程邈，虽然并不是李小龙的直系弟子，但是此人的成就、武功之高，早就到达了一定的高度。 在武术界没有人会反对这样一个说法：在香港，唯独能和泰拳的硬功夫抵抗的，只有程邈先生的截拳道功夫了。他在专门修习截拳道之前，有着十分扎实的基础，少林武功的底子为他练习截拳道提供了优势的条件。 而现在，这个让许多人敬仰、佩服的截拳道大师，就这样陨落了，死在这无人问津、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被人五马分尸了，死状之惨烈，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最后那个幸存者是哪位？”林皓低声问道。 “日木福冈的著名隐居人士，手冢雅人先生。”秦沫干脆地回答道。 林皓点了点头：“那就太好了。” 他心里十分的明白，能把上面这些厉害的角色都叫过来，秦家兄妹的面子简直大过天，毕竟能让人随叫随到，同时一起赶过来，恐怕很多国家的首脑都做不到这个地步。手冢雅人对于刀术、柔道、空手道十分有研究，技艺也很高超。在这几个方面获奖无数，日木天皇都曾亲自提笔为他书写“日木第一武士”的光荣名号。 “要是手冢雅人能够接受邀请来到这里的话，他绝对是我们非常有力量的伙伴，他能帮上我们很多的忙。”秦沫接二连三地叹气道。 林皓抬起头环顾四周，然后俯吓身子，认真地瞧了瞧程邈的尸首之上留下的伤口，脸色忽然骤变，急急地对秦沫说道：“你看看，这伤口很明显是日木武士刀造成的，不要太粗心了。你请的那位手冢雅人，不正是来自日木的武术高手吗？所以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沫也蹲吓身子，仔细瞧了瞧程邈身上的伤口，十分焦急地问道：“你是说，是手冢雅人把他们都杀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在日木是有名的隐居人士，其他国家对于他的隐居也很放心，因为完全没有追查到跟他有关的异动。要不是靠着哥哥的关系和分量，他根本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 林皓摇了摇头：“所有的事情，都不一定能确定。所以，人们容易被自己的惯性思维主导，自己的认识里是怎样的，就认为也是这样的。实际上，人和事物是发展变化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秦沫，要是过会儿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尤其是超出咱们预计和想象的诡异情景，我相信你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和清醒的意志，但是我还是多嘱咐一句，正好你在这里，也算是对我自己的警戒：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要拿出对付平常的敌人所用的一百倍的精力和思维速度。其实，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有人在偷看咱们，就像在狩猎的独狼，悄无声息，十分擅长隐藏自己。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从他的做法和种种迹象表明，我们不太可能能打得过他，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和他比起来，你我就像是一只苍蝇一般。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来回忆一下之前的所有经过，看看能不能想起、发现些什么东西。尤其是原本就存在疑惑和很多可能性的地方……” 一般来说，林皓以往会有这样的感觉，都是被对手的狙击枪瞄准的时候，第六感就会通知林皓，给他带来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要是现在还是在战场之上，他肯定立即就会与指挥官联系，把所有可能存在危险和威胁的地方统统报告上去，然后请求派出无人机探查区域，将可能性尽可能地减小。军队正是因为多种力量的综合运用，才能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战场上不落下风。但是，现在林皓的身边只有秦沫，没有后援，只有自己，所以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狩猎独狼？”秦沫小声地喃喃自语道，“是古格的人吗？还是螭龙方面的人？” 林皓自己也无从得知，更没有头绪，但是在他的意识中，基本可以确定应该都不是。因为这两伙人一般都是团队协作，没有单打独斗的习惯，而且他们之中也没有遇到过哪个人能单兵，还有如此的杀气与威严的。因此，他很自信这个不知道想要干什么的人肯定是另外一股势力。 “来者何人？！”突然，一句日语破空而出，而且在他的两手之间有一把冷光粼粼的武士刀，从西面的方向一闪一闪地飞速袭来。 “手冢雅人先生，我是秦沫。”秦沫站了起来，用日语说道。 那个人的速度十分之快，但是急刹车也很容易，长长的寒刀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圈，然后一个反身向下快速刺去，瞬间回到了它的“躯壳”之中。 “是你啊，秦沫小姐。”这位脸比鞋长，眉毛似鬼，长着一双吊钩眼的中年日木男子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比死还恐怖的笑容，眼神稍微略过林皓片刻，然后换成了汉语，“还有……这位是……林皓，林皓先生对吧？是精英兵王。” 林皓没有跟他虚头巴脑的礼貌问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是你杀了他们吗？” 手冢雅人摇了摇头：“不是我，在一小时左右之前，我们从西面的大山向这面走了过来，然后又一阵狂风携卷着大量的沙尘，将我们的视线遮蔽了起来，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就找不到彼此了。” 第267章 金色面具 手冢雅人整理了一下一路奔波而弄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继续说道：“我找到了一个大石头，躲在后面，避避风头，但是风实在太大了，我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就这样心惊胆战地待到了风沙停止。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看见他们都已经惨死，当即，我就去周围巡视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留下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回来就看到你们了。” 林皓利用手冢雅人收起长刀的那一瞬间，定睛看清楚了那把刀的刃痕。对于识别武器和做出法医判断，林皓也经受过专门的训练，而且在战场上的实战中，也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确实就是手冢雅人把其余的九个人都杀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林皓淡淡地问道。 手冢雅人十分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就是这样，我从来不会去骗别人的！“ 忽然之间，林皓又感受到了那种十分不祥、不安的感觉，心陡然间突突突地剧烈跳动起来。显然，他是又有了那种被洪水猛兽般的敌人偷看的感觉，这位不知名的高手似乎就存在于天上那洁白的云朵之中，隐去了自身的形体，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拥有着看穿一切的精亮眼神，在空气中飘来飘去，四散游荡，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东西，而如果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在你身边虎视眈眈，这已经可以被列入顶级危险状态了。“无数教官和指挥官们，一次又一次地给林皓和他的队友们讲述道。 他自己也时刻在提醒着自己：“眼前的敌人固然可怕，但是也不能忽视了看不见的敌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变成厉鬼找谁报仇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他的感知进一步加深了，于是也就有了更加深刻的决断：“将秦沫找来的帮手全部歼灭的是手冢雅人，但是他并不是主动想要这样做，是有人控制了他的意识。是这个人驱使手冢雅人将九个人全部杀死，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个人的意志在杀人的时候附着在了手冢雅人的身上、刀上，然后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行。所有的行动，皆是那个人的意思，而不是手冢雅人的意思。“ “那是什么东西！“林皓忽然抬起手，急促地指向了手冢雅人身后的方向。 “哎呦！那是谁？！怎么会有一个人进入了‘人天结合术’的世界里？“秦沫也立刻大声喊叫起来。 面前的两个人一同惊讶，反应相同，哪怕是手冢雅人这种一看面相就知道十分狡诈的人，也不得不心生疑窦，就在他转过头向后看的时候，林皓一个飞身，用右手将手冢雅人的喉咙锁住，左手反扣住他的右胳膊，在不超过两秒的时间里，把手冢雅人瞬间控制在自己的力量之下。 “把他的眼睛扒开，看看他的瞳孔有什么异样没有？“林皓冷静地说道。 秦沫也跟了过来，两只手都用上了，将手冢雅人的双眼扒开，展露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对白多黑少的眼球。 很多人都知道一个常识，那就是在别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根据这个原理，林皓和秦沫也盯着手冢雅人的眼睛看，然而，并没有出现二人的影子。他们在手冢雅人的眼睛里看到的，反而是一个毫无生气的金光闪闪的面具。这个面具将面具之下的人脸完全遮了起来，只有鼻子、嘴和眼睛露了出来。最突出和特别的地方，便是在面具的额头处，有着三只翅膀样子的刻痕。两只在下，左右对齐；余下的那一只在正中间，遗世独立般的散发着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秦沫一看到那个面具就惊呼出声，然后左右回头查看，甚至抬起头看天，低下头看看地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要惊慌，我们来看看。“林皓沉声宽慰道。 他盯着手冢雅人的眼睛，也盯着眼珠里的那个金色面具，在金色面具的眼睛处，有一双眼睛，在这种情况下，要看清这双眼睛十分的困难。但是林皓知道这个人的眼睛肯定死死地看着自己，自己也在死死地看着他。 “附身法……这是世界上最高超的奇银技巧之一……这个人附身到了手冢雅人的身上，所以他才会变成一个嗜血狂魔，将同行的九个人全部杀死……真是想都不敢想，太恐怖了……“秦沫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在中华传统的神鬼志怪故事里，经常会出现“恶鬼附身、灵仙附身“一类的充满奇幻色彩的情节，而且这是建国以来被深恶痛绝的东西，因为我们是不搞封建迷信的，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是认可还是不认可，科学对此并没有完整、有说服力的解释。 而且，这种类型的故事在历史也十分的悠久，已经持续了五千多年，直到现在依旧是坊间炙手可热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广泛的是，它在现代社会，随着科技的发展，在世界上有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些有意思的小故事，甚至还被拍成了电影、电视剧供人娱乐消遣。 林皓和秦沫都是新世纪的大好青年，而且是新青年中先进的、具有代表性的那一批，对于这些看起来没头没脑、胡编乱造的事情并不是完全否定的态度，因为敬畏之心，因为现代的教育告诉他们要辩证地看待事物，从中汲取有利于自己发展和成长的东西，不断提升自己的境界。 “这就是附身法，没错。我之前也提到过，在这个看似死气沉沉，惊不起一丝波澜的荒野高原之上，有一个功夫十分高强的敌人一直隐藏在我们的身边。看来这一趟西行之旅定是不会寂寞无聊了。“林皓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杀掉手冢雅人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残杀其他九人并不是他的本意，而且他，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那边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九个人也太冤屈了。他们可是我找来的啊，间接也是我害了他们。“ 第268章 象泉河 秦沫的双手握得紧紧的，连连叹息道，“这几个人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他们死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也是世界的损失啊。“ 实际上，在江湖上混的人的生命就是这个样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不知道怎么死的就下了地狱了。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或许很多人觉得他们的一生波澜壮阔，光芒四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过的是怎样提心吊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没有人能够一直活下去，或早或晚都会变成一抔黑灰，随着风飘散而去。她觉得这九个人的死亡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管怎么说，这几个人确实是死了，那么，这笔债怎么算？她这个人情可是很难还上了。 “无论你是何方神圣，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我肯定会把你揪出来，然后让你认罪伏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林皓这番话说的十分的坦然，心绪也渐渐恢复了祥和。面对棘手的问题、可怕的敌人，如果自己不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心和清醒的头脑，那么自己就无法再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手冢雅人的声音突然之间变了另外一种感觉，像是另外一个人一般，语气听起来十分的寒冷鬼魅，他操着一口日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段。林皓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大概就是在说：“他是广袤无边的世界上的唯一操纵者，藏区所有的山、水、鸟、兽，一草一木，一絮一尘，都会在我的翅膀之下生生不息。我是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将一直延续到无限远的将来，宇宙的寿命就是我的生命。如果有人想要将财宝据为己有，那么他必死无疑。“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主人，现在是法制社会，没有人可以随便对别人的生命做出处置。不要在这里弄神弄鬼的吓唬人了，只有胆小怯懦者才会选择一直隐藏自己……”林皓听完他说的话，马上也用日语回答道。 “我一直就在这里，俯视着崇山峻岭，拨弄着绵软的白云，如果你们甘愿死无葬身之地的话，那就来找我吧。死在我包满的翅膀之下，也是你们的荣耀，成为此地的营养成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手冢雅人继续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面具之后？”秦沫大声喝道。她方才环顾了周围的环境，除了尸横遍野的湖泊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你们来吧，坟墓已经为你们掘好，位置就在辽远的群山之后，快来吧……”那个面具在手冢雅人的眼睛里出现了三分多钟的时间，之后就渐渐地消失掉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等到面具完全不见踪影之后，林皓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脸，倒映在手冢雅人的瞳仁之中。 “呃……”手冢雅人突然挣扎起来，随即摆脱了林皓的掣肘，朝侧面翻了个滚翻，随后腾空跃起。这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的他，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是他本人在控制，而不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你别误会，手冢大师，刚才有些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跟你说好吗？”秦沫赶紧叫喊了起来。 “我……我……什么都看不到……”手冢雅人的表情十分的迷惑，颓颓然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个走失了的孩童一般。然后，他的眼眶里汩汩地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他朝着秦沫说话的方向磕磕绊绊地走了几步之后，轰然倒地不起。 “他已经死了。”林皓的面色如常，丝毫不对手冢雅人的暴毙感到吃惊，好像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 秦沫叫来帮忙的人至此，全部都死掉了，这让她感到十分的郁闷和心烦。这十个人里，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全都是在世界各地叫得上号的响当当的大人物，结果刚来到藏区，连个面都没好好的见着，就这样全军覆没。显然，藏区这个看似荒无人烟的地方，暗藏着多少波涛汹涌，就是再厉害的航海家，也经受不住这里的暗流涌动，都将在此处自掘坟墓。 “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她轻轻地问道。 “回去，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原本的计划行事。”林皓平静地回答道。 在没有其他发现，没有有价值的信息之前，他不觉得贸然改变计划去行动是上策，这样的话很容易被对方牵制住，跌进敌人的圈套里。如果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那么他们这趟旅程就离失败不远了，而且下场绝对不会很好看。 然而，让情况更加恶劣的是，等到他们回到昨天的露营地点的时候，韩加已经不知踪影。 林皓摸了摸韩加的睡袋，发现里面还有一点温度，显然他是刚走不久。在帐篷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张十分突兀的地图扔在那里，捡起来一看，竟然是用鲜血写就的一张十分简单的地图。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笔画十分的仓促，充当墨水的鲜血也时浅时浓，应该是时间紧迫，所以咬破了手指赶紧留下的讯息。 二人看着那幅地图，林皓先看出了些许端倪：“这画的是条河，从河流的地势地貌来看，应该是象泉河。” 象泉河是藏区境内重要的一条河流，同时也是札达县的母亲河。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两条一摸一样的河流，对于林皓这样的战术专家来说，只看水文便能判断出是哪一条河流，并不需要过多的修饰和标注。根据大家熟悉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看地图规律，画这个地图的人最后的笔墨停留在了象泉河的下游处，也就是即将到达其他国家的那段路，那里是喜马拉雅山区的无人区。 “显然这是韩加留下的地图，这笔迹一看就是他的。”秦沫平静地说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有人把韩加帮架了，不过他很聪明的在被带走之前，偷偷地给秦沫和林皓留下了讯息，告诉他们应该去哪里寻找和营救自己。 和韩加之前拿着的那张他视如珍宝的地图比较一下，便可轻易看出来，往西走的大致方向是没有问题的，也是沿着象泉河走。 第269章 失联 所以说，纵观人类的发展历程，靠着有水的地方，比如湖边河边海边，是很自然的，人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如此选择。因为水能够完成很多事情，首先就是人们都要喝水，不然很快就会脱水而死。然后还可以用来煮饭、用来种菜等等，所以说水真的是人类的生命源泉。 由此我们完全可以大胆地假设一下，想必古格国的人肯定也会选择有水的地方，作为自己生存生活生产的根据地，绝对不会选择真正荒芜、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那样是无法生活的，更别说悄悄地隐居这么些年了。 还有一点，在札达县的古格遗址，从它周围的自然地理环境来看，也是一样的道理，符合上面的所有推测。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古格遗部会选择象泉河的主干位置，作为自己隐匿的地点。 “林皓，我觉得我得联系一下我哥哥，让他派人来帮帮忙……藏区这里的自然地理环境太残酷，而且我们现在还面临着随时从天而降的危险，绝对要弄一些援助才安心！”秦沫看起来十分地焦灼，她拿出了自己的卫星电话，摁了一串数字之后，终于拨了过去。 林皓很有自知之明，很懂礼貌，主动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在他的心里，对韩加的信赖程度，顶多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因为他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打过几次不深的交道而已。韩加又是一个一心只有金银财宝的物欲人格，他所有的行为、言语，无不带着谋求利益的因素。 “不管怎么说，我们肯定要往象泉河的尽头走一趟了。所有的事情，不去那里瞧一瞧，估计是没有办法搞清楚了。”林皓十分的感慨，反而还松了一口气，毕竟不是漫无目的的瞎撞瞎搞，总算还是有些比较可靠的线索在手里的。 他忽然想到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有这样一个训练项目——单兵作战模拟训练，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其实和玩真人cs差不多，一个人，单枪匹马孤勇闯天下。 以人类性格中固有的好奇、求知的欲望来讲，人们对于寻找真相，打破未知的谜团都有着强烈的欲望，林皓也是凡人肉身，自然也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是经受过各个方面训练的战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要比一般人更理性、更具有控制能力。每走一步棋，每做一次排兵部署之前，对于各种可能性的思考是十分全面的，三思而后行，他把这条行事道理贯彻落实得十分严格。 目前来看，他最搞不明白的就是雪绯这个人了，要是能有机会再和她碰面的话，他绝对要把心里的种种疑惑与不解全部倾囊倒出，然后也将她眼底深深的悲伤化解。 “林皓，我哥哥不在家里，我给其他人打电话，也没有人接。”秦沫一脸担忧地走了过来，语气里充满着失望，“现在，我又要担心起他们来了，这怎么没有一点好消息，全都是些让人忧心的事情。” 林皓见状出言宽慰道：“类似秦先生这个样子的高手，而且又对于探险十分的感兴趣，肯定不愿意天天闲赋在家，享受花鸟鱼茶的舒适安逸，必然会四处搜集资料，然后去实地考察研究。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以他们的身手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秦沫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多谢你安慰我了，这几年来，哥哥的种种行动越来越激烈，甚至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反倒觉得越来越不懂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陌生再陌生，让我十分的无所适从。实际上，能去探险、冒险的人，干这一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话或许说的有些难听了，但是确实是这样。他们去的都是一些人们不敢去、不愿去的地方，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地方，迟早有一天会出事，这就是拿生命在赌波。但是，谁让他们就对这个感兴趣，爱好这个呢？在他们心里，这是自己最崇高的理想与事业，只是我认为，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拿生命去换，真的没有，活着能干更多的事情，能做出更多的成就，但是死了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凡事都有一个度，我觉得明智的人应该懂得什么是明哲保身，什么是适可而止。” 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似乎这十个她青睐有加的朋友的惨死，对她的打击着实不小，让她失去了自信心。 不过，她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远的不说，就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各国都出现了许多的探险家、冒险家，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不知道人在何处，甚至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真可谓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许多老百姓的眼里，这些人都赚得盆满钵满，然后收手不干，在家享受荣华富贵去了。其实绝大多数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所谓的奢靡的生活，不过是人们杜撰、想象出来的罢了。有些运气好点的人，尸体还能被其他的人发现，然后运回自己的故乡；那些没有这么好运气的人，可能只留下了自己穿着的衣服还有携带的证件，仅仅能够判断出身份而已，至于尸首，都没有留下来；更有甚者，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一般。留给世人最后的惊鸿一瞥，便是各个报纸上面刊登的寻人启事。 “所以，你来托林寺是为了什么？”林皓轻轻地说道。 他在心里基本上已经断定秦沫不会把实话说出来，因此秦沫接下来对他的发问的回答，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天国宝藏，神秘女城，古格之力。” 这三个东西，一直是人们竞相追逐、争夺的焦点。古往今来无数车轮之下的小蚂蚁，都为了这些东西相继殒命。而如今，托林寺发生的种种，这本该清净不染尘埃的佛教之地的种种动乱，也皆是因为这三样东西。 没想到一向低调谨慎，谦虚有礼的秦沫，竟然心怀如此庞大的雄心壮志。 第270章 历史上的石达开 “是吗？看来大家都看低你了！”林皓十分的感慨。 秦沫露出了一丝苦笑：“秦家世世代代的历史非常的复杂混乱，在修订家族史的时候，各种给自己正名、往自己脸上贴金，然后才有了现在这个所谓的书香门第。但是我很清楚，秦家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和财富，都是因为血腥、残暴的原始积累，能有今天都是多亏了当年做海盗积攒下的各种财富。所以说，这种冒险精神其实早就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了，这是我们家族的遗传基因。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看起了有关于太平天国的历史事迹，这么多年基本上把所有的相关书籍、研究都看了个遍，可以说是专家级别的人物了……” 夜晚的空气中微微有些寒凉的味道，林皓把外套轻轻地褪了下来，给秦沫披了上去。 “多谢。”秦沫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向林皓道了谢，然后真诚地看着林皓的眼睛。 在这广袤无边的藏区高原之上，危险存在于各个地方，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之下，他们只能相互依靠，相互鼓励，一同携手并肩，勇闯天涯。 想要得到金银财宝、荣华富贵的人不胜枚举，但是女城和古格神力是十分奇幻的东西，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甚至一般的人都认为是无稽之谈，是一种图腾崇拜的象征之类的。林皓现在特别感慨，他发现，自己从来到托林寺之后，就陷入了一场迷宫般缭绕错落的棋局之中，所有的人都是棋盘上的一颗小棋子，不能自己控制自己，只能等到这盘棋下完，才能摆脱抽身出来。 “你怨我吗？怨我没有跟你说实话？”秦沫淡淡地说道。 “不会，如果我连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的话，怎么能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你我本就素不相识，对我有防范很正常，又在托林寺这样不显山露水但是潜藏着的危机重重的地方，透露的信息越少，自己就越安全。你做的很棒。你接着往下说吧，通读了太平天国那段历史之后，你都在其中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林皓依旧不露声色地回答道。 “我找到的就是，石达开这个人才是起义的关键，也是整个起义军的关键。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和冯云山、洪秀全二人结识，有了密切的来往，深刻的关系，在十九岁的时候，就统率了四千多人加入了金田起义的大队伍之中，而且被任命为左军的主将领。在1851年的12月，太平天国在永安建立制度，石达开被封为‘五千岁翼王’，意思是‘天朝羽翼’。当年，他才二十岁而已，从那之后，‘翼’这个字就贯穿了他的一生，他也成为了起义军当中百战百胜、无人能敌的大将军。我翻阅了大陆、台湾、香港、日苯等各个地区对这段历史的不同记载，在一些野史中，提到了石达开的肋骨处长了一对翅膀，这对翅膀的威力很大，它们舒展开的时候，就像是雷震子的翅膀一般，可以发出风和雷电交加的声音。一秒之内就可以抵达千里之外，在千军万马中、千里之外取敌人项上头颅就像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一般容易。”谈到这些秦沫研究了很久的东西，她脸上的阴霾很快就消失殆尽，这大概就是知识的力量，引人入胜的力量。她似乎已经全神投入到了嘴里诉说的那段历史之中。 对于石达开这个人，当今社会历史学家们共同认可的内容如下： 石达开（1831年－1863年），小名亚达，绰号石敢当，广西贵县（今贵港）客家人，太平天国名将，近代中国著名的军事家、正治家、武学名家，初封“左军主将翼王”，天京事变曾封为“圣神电通军主将翼王”，军民尊为“义王”（本人谦辞不受）。 他是太平天国首领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十六岁“被访出山”，十九岁统帅千军，二十岁封王，英勇就义时年仅三十二岁。跟他有关的民间传说遍布中国乃至亚洲，说明他当年深得各地民众爱戴。 “石达开的宝藏是真事，而不是人们杜撰的。只是在大渡河那一场将星陨落的战役之前，有的人认为是石达开让人带着那些宝藏连夜跑走了，一直向北日夜兼程，直接打到了敦煌的大沙漠之中，然后把宝藏都埋在了沙鸣山附近。敦煌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很不一般，南面就是连绵不绝的祁连山，西面则是一片汪洋的罗布泊，北面是九曲连环的北塞山，东侧则是瘦骨嶙峋的三危山。” 秦沫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人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根据在天京事变之前，石达开曾经让人跑到青海、新江等地，勘察附近的地形地势，然后差人赶制出了详细的地图，而且还从当地招募了上百名的向导，一同回到了京城。再就是，他本人对于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头画着的‘飞天’有关的内容十分的感兴趣，可以说异常的痴迷，还让他的各位嫔妃拿金色的丝线，绣出了几百幅之多的‘飞天’战斗衣袍，作为奖赏奖励给了手下的军士们。” 周围的环境十分的寂静，只有秦沫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原野之上。 “还有另外一种猜测，内容便是当年石达开让一支轻骑兵，还有手下的女兵将士们，把自己已经怀了孕的妻子往西边送过去，省的遭受战争的牵连，去的地方就是喜马拉雅山脉的方向，最终的目的地是尼泊尔地区。这样一种猜测的一居室，这队轻骑兵的构成，全部都是来自尼泊尔的廓尔喀族人，他们既会自己民族的语言，也会汉语，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也懂得藏语，显然，这是石达开别有用心组建的一支队伍。这个世界上，只要对于这段历史有些了解，对于石达开本人有所耳闻的人，都会相信他是一个足智多谋，拥有经天纬地的才能的优秀人才，绝对不是一个遇事三分冲动的人，所做的事情肯定都经过了精心的谋划和准备。甚至还有人相信，大渡河的那一场将星陨落之战，不过是石达开本人想要诈死罢了，以死掩盖自己真正的行踪，好摆脱清军无休无止的通及和追捕……” 第271章 疑点重重 秦沫叙说的这段历史其实是很复杂的各种细节凝练而成的，杂糅了正史、野食，各个版本的比对，民间的种种传说，地方志的记载等等相互作为证据和补充，最终得到的一个比较客观真实可信的结论。 林皓察觉到，自己其实很喜欢秦沫这样像教授传授知识给学生一般的讲解史实，因为她的目光坚定而柔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圆融的自信来，又不失金戈铁马的壮志豪情。这样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和那些生活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城市之中的饮食男女有很大的不同，她是属于她自己的，她想要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就会是什么样子，而不是被社会大染缸染成了千篇一律的模样。她的学识、她的头脑，还有她殷实的家底，肯定有一番大的作为，前途对于她来说是十分的美好的。 秦沫终于发现林皓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而且是沉沉地出了神，仿佛身体与灵魂已经分割开来。她笑了一下，轻轻地问道：“我讲了这么多内容，你该不会觉得我有些故作姿态吧？” 林皓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一语中的地说出了一件事情：“实际上，石达开之死是历史上的一个谜团，至今仍旧困扰着广大的历史学者、历史爱好者，各种说法众说纷纭，层出不穷。很显然，历史上记载的石达开，绝对不是一个会投降的人，他应该浴血奋战直至死亡，这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和给人留下的杀伐决断的印象。按照当时两军对垒的实力来看，太平天国的起义军队，不管怎么决策，他们胜利的可能性都有五成之高，这完全可以搏一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穷途末路，只有等死的情况。” 秦沫微微一笑，念起了诗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首诗可以说如果项羽地下有知的话，绝对会感慨的涕泗横流。因为这首诗实在是太了解他的心情了，完全就是他本人的真实写照。然而，没有人会为失败的人开追悼大会，为他们创作赞扬之歌，只有成功的人才有这样的待遇，无论他的实力如何，他的人品如何。很多人，无论是学历史的专家们，还是一般的平头百姓们，都喜欢把项羽和石达开放在一起做比较，我想你该不会觉得这些人，尤其是有着丰富的专业知识和眼光的人，也会被石达开这种司空见惯的‘脱壳之计’给蒙骗过去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说得不能更清楚了。两个人的思路又走到了一起，交汇在了同一个地方，也就是他们都认同这样的猜测：“翼王石达开在最后的大渡河一战中，诈死隐姓埋名，虽然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影响着后世的人们。” 在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之中，在辽阔的中原腹地之上，出现过许多像石达开，像项羽一样的英雄或枭雄，不管他们的生命是长是短，都对当时的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们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下一个历史创造者的奠基人。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道路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疑点，没有人能搞清楚这些神秘莫测的大人物曾经到底遭遇了什么，又做出了怎样从心或者不从心的判断。 简单来说，他们便是神一样的存在，但是有寿命的神，这段时间是这个神，过一段时间是另一个神，他们轮番交替上阵，推动着人类历史的滚滚发展。他们的力量无疑是巨大且伟大的，改造了很多的东西，改变了很多的观念，造就了现在的人类社会。 说回到太平天国这段历史上来，起义军最开始也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血气方刚的英勇青年们，在几年之内就把半个中国收入麾下，只差一点点，就能够将清朝覆灭，登上历史最闪耀的舞台之上。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是怎样的情况能够导致这样的结果？清朝军队的战斗力不言而喻，他们当年奋勇杀敌，剿灭明军时的斗志和勇气，还有作战实力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两方的实力其实相距很大，一般来讲，正常的情况，起义军和清军打对垒，仿佛就是一只蚂蚁对阵一只猫，明明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被镇哑下来的情况。不过，在天京事变之后，起义军如一盘散沙般的分崩离析也证明了事实确实如此，他们压根没有办法和如狼似虎的清朝军队对抗。 所以说，一切的不清不楚的根结所在，就是翼王石达开这个人。有他，起义军剩无他，起义军亡。 然而，他到底是怎样的来路？他这个人，又有着怎样非同凡响的神秘力量？ 在很多历史学家的眼里，石达开和项羽是不一样的，因为起码项羽从生到死，从默默无闻到举世闻名，所有的记录都是可以找得到的，都是有迹可循的。乃至到最后项羽的自杀，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精神分析论，心理剖析学说。而且，在司马迁的著作《史记》当中，十分详实、客观地记叙了大量的历史事实，基本上都是可以信赖的资料，没有胡编乱造和道听途说。 但是石达开就不一样了，对于这个人，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有的平淡无奇，有的神秘莫测，连学界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尤其是在大渡河之战之后，他是死是活，宝藏的去向，妃子的人生，余下部队的情况全部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可以说，石达开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留给世人的便是无休无止的猜测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皓和秦沫目前为止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便是“宝藏、女城还有古格之力之间，肯定存在着十分紧密的关系，如果能够从中找到一个突破的点，所有的事情都将浮出水面，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二人都没有意识到，时间飞逝，这个时候，新的太阳又要升起来了，但是他们都没有觉得疲惫或者劳累，依旧神采奕奕。 第272章 最后的四十八小时 “咱们出发吧，去往象泉河，去那里一探究竟，看看最后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林皓发动了汽车。韩加的突然失踪，对于他们来说倒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因为他们之间是相互信赖的朋友，但是跟韩加并不是，所以平时说话什么的正好不用藏着掖着了，可以十分随意自然的排兵布阵。 秦沫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林皓，你畏惧死亡吗？” 林皓回答秦沫的话也十分的扑朔迷离，曲中有真意：“我当然害怕死亡，没有人不畏惧死亡这件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更害怕的是没有信心，没有勇气，没有战斗的精神力量。就像司马迁曾经说过的一句至理名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做一个‘瞎子’，不会凭一时的意气用事，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出击——这样做的人，都是在肆意糟踏自己珍贵的性命。你是怎么想的？” 秦沫什么也没有说，她将车窗打开了，看着远处的湖面，湖面上有飞起和降落，掠过湖水的白色的鸟禽，它们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声。 在它们的叫喊声没有停下来之前，林皓早就狠狠地踩住了油门，汽车里的发动机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们二人伴随着这刚刚显露在天边的清晨之光，一路绝尘而去。 象泉河在阿里地区的居民的心里，是十分重要的一条河流，他们称之为“神河”。在藏区佛学的经典著作之中，有过这样的描写：“冈仁波齐峰四周分别卧着雄狮、白象、骏马和孔雀四大神兽，它们不忍看到阿里地区连年遭受旱灾，就喷出泉水援救，最后形成了今天的狮泉河、象泉河、马泉河、孔雀河。” 在现在这个时候，这四条被记载下来、十分重要的河流也已经被画在了寺庙的墙壁之上，以便人们参观，一睹尊容，以及作为装饰。 象泉河这片水域的历史十分悠久，在历史上，曾经是藏地西部地区最主要的一条河流，可以说是当年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从地图上观察，象泉河就像一条粗壮的藤蔓，蜿蜒曲折，贯穿了整个阿里地区，将这里原本寸草不生的恶劣的自然地理环境改变了很多，让这里焕发了生机，重现了生物界本应有的多姿多彩。 车子已经开出了很远，基本上看不到边际的札达县，可以说是受到象泉河的馈赠最多的地区了。札达这个词，在当地语言中的意思是“下游长草的地方”。 依据韩加那匆忙画出来的简略的地图，林皓就照着地图一路开了过去，时间飞逝，很快便来到了下午，黄昏的余晖淅淅沥沥地洒进车里。 此时，林皓和秦沫已经开到了象泉河的下游地区，距离边境的界限不过只有十公里的距离了。但是，在这里，他们没有任何发现，暂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他们就支起了帐篷，准备在这里先休息一晚上再说。 夜色逐渐厚重起来，帐篷外面的营地之上，篝火也渐渐失去了光芒，周围的环境十分的寂静，什么动静也没有。不过到了晚上，仔细聆听的话，有微弱的川流不息的水声潺潺，除了这一点点小小的声响之外，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和祥和。 林皓失眠了，他睡不着，在他的脑袋里，很多的东西和想法一直在乱蹦乱跳，搅得他不得安生，完全无法安宁下来。最后，他实在不想这么心烦意乱地躺在帐篷里了，实在是躺不住了，于是他就爬了起来，走出了帐篷，朝着那个已经熄灭的彻彻底底的火堆走了过去。 在远处的大山深处，有几声鸟叫声远远地穿透过来。他往篝火里添了几块木头，于是火堆渐渐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成为了浓郁夜色之中，唯一的光亮，也是唯一的热源，这让这个寒冷的夜晚，无疑增加了些许的温暖。 他望向一旁的河流，水波正在翻着粼粼的白光，透着刺骨的寒冷，滚滚地流动着，而且传达着不知道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的哗啦啦的流水的声音，时而高，时而低，时而短，时而长。 “秦沫估计已经睡着了吧？”他在心里静静地想着，眼神一直盯着奔流不息的水流，仿佛要将水给看穿一般，在流水的方向，看不到尽头，向极远处眺望，思绪飘忽不定。 从地图上的标示可以看出，在前面的河道之中，是一段十分湍急的道路，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然后象泉河就流淌到了邻近的国家里去了。也就是印度，在印度境内，它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叫做“苏特累季河（还有一种译法叫做萨特累季河）”。 如果再继续往前追溯的话，这条河流就会流经巴基斯坦，在巴基斯坦的国境之内，和奇纳布河交汇，这条河被命名为潘杰纳德河，然后就会一同汇集进入到印度河之中。这条潘杰纳德河，也是一条十分重要的河流，它是印度河上游的一条重要支流。这一整条大的水路脉络，就是经过了这么多的地方，流过了这么多的土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将这些地方的贫瘠、荒芜的土地注入生命的力量。 众所周知的是，藏区这边的气候非常的不适合人和动物的生存与发展，这两天的长途跋涉，让秦沫的体力基本上消耗得所剩无几了，而且她也已经产生了间歇性的高原反应。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她会生病倒下。于是林皓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再给他们两天的时间，绝对不能超过这个时间，这个时间一到，就立刻收兵，开启返回托林寺的旅途。 突然之间，在水面之上，一直浮动着的薄薄的雾气之中，展现出了一场别开生动的场景，就像海市蜃楼一般，如梦似幻。 林皓身子一震，立刻站直了，静待着周围的变化，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然后就一直看向水中的雾气，看看会有怎样的名堂。 在雾气形成的画面之上，最为突出的便是那一座又一座古老的城堡群。 第273章 “海市蜃楼” 在画面之中出现的，肯定有几百座城堡之多，所有的城堡都是哥特式的屋顶，又高又尖，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冰锥一般，耸立在彩云之巅，笔直地通往天际。在城堡的周围，有一层十分厚实，看起来特别坚不可摧的围墙伫立着，它们的材质看起来全都是庞大的石头雕砌筑就的，很明显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了。 林皓曾经阅读过有关近现代藏区的建筑物的图画册，不管是佛庙寺院还是土司古堡，在他的脑海里都存留着或深或浅的印象。但是面对眼前这庞大的建筑群，他完全没了思路，根本想不出来这是哪里的建筑，也就是完全不存在于自己的见识里，是新的事物，陌生的事物。甚至一点踪迹也没有能够找得到。 “这是什么东西？”他站了起来，迅速钻回了帐篷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着的望远镜，等不及再往河边走过去，而是直接在帐篷里露出望远镜，调整好了焦距，就急忙看了过去，镜头里就是那一片古堡建筑群。 但是，那数不胜数的庞大的建筑群似乎在逐渐地往远处退去，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又变成了大草原的景象，有羊群，有草原，有野马，有河流，有帐篷，有炊烟。而且这回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不是静态的，而是生龙活虎的。有一匹全身雪白的大马从远处一路飞奔过来，在它健硕的马蹄的踩踏之下，所到之处的草地都变了模样，就像被吹风机定型了一般，直挺挺地向两侧分开着，这就是所谓的草浪。 等到这匹漂亮的大马跑到了河边的时候，它高高地扬起了脖子，抬起了自己的前蹄，身子已经高高地站立了起来。若不是距离离得太远，林皓应该就可以听到这匹马急刹车嘶吼之时发出的声音。 然后，在马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身材矫健的一个飞跃，就从马匹之上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漂亮的托马斯全旋之后，十分坚实地落在了水边的土地之上。 林皓从小就练习功夫，看见骑马的人如此干脆了当的身法，在心里不由得暗自叫了一声好。 然后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个骑手是一名女子，她的头发长长的，飘扬在空气中，十分的好看。那匹漂亮的宝马低下了脖子，静静地喝着水，而那名女子将手背在身后，朝向林皓的方向，久久地伫立着，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林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女子仿佛就是在看自己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幻觉吗？还是说……”他快速地奔袭到了河水的边上。 在雾气之中明晃晃着的画面依旧存在，那名女子也依旧久久地伫立着，没有一点改变，就像时间已经静止在了那里一般。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匹漂亮的宝马显然是活着的东西，是在运动着的东西，时而低下头喝几口水，时而转过头吃起河边水嫩的青草来。甚至它将缰绳挣脱开来，从女子的手里拽了出来，然后朝着其他地方走了过去，渐渐地远离了画面可见的范围。 林皓缓缓地拨动望远镜的调整按钮，发挥它的极致望远功能，但是对于女子的长相，却一直模糊不清，完全无法辨认。 “哎？这是……这是海市蜃楼？”秦沫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了出来。 在影像之中，有一阵风席卷而来，那名女子的秀发和衣摆都向左侧飘扬起来，而地面之上的小草，也跟随着风的脚步一波又一波的整齐划一的舞动着。 “不用看清她的脸，我都觉得这个女孩应该很美，尤其是这一头飘扬的长发，真是仙女一般的感觉。”秦沫陶醉地说道，仿佛被影像中展现出的恢宏气势，以及那名未知女子遗世独立的气质深深地震撼了。 林皓没有接这个话茬，继续保持着沉默，眼睛依旧盯着图画中的事物，在心里有一股又一股的惆怅翻涌升腾。他不知道城堡是怎么一回事，是哪里的建筑，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代表着什么含义，是哪里人，是什么身份，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清。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个未知的女孩应该和自己苦苦寻找的东西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经常来到藏区游形的背包客们都很清楚一件事情，海市蜃楼的出现，其中的人，要么是仙女，要么是魔头。一般的僧侣还有平民看到了，就会朝着画面跪地磕头，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般来说，他们会等到海市蜃楼的景象完全消散，看不到一点踪迹之后，才能站起身继续自己的事情。”秦沫解释道。 “这幅画面真的就是一般的海市蜃楼吗？”林皓不禁心生疑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沫不解地疑问道。 林皓轻轻地回答说：“我的意思是，藏区这里的海市蜃楼和其他地方，在一般海边见到的那种海市蜃楼，是同一种海市蜃楼吗？” 依据科学家的研究和解释说明，海市蜃楼一般在沙漠和海面上出现，那是因为空气的密度不同，光线传播过程中经过密度不同的空气，便会折射，然后构成了一幅奇妙的海市蜃楼图景。 “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什么十足把握，没有科学研究表明是不是一致的。因为一直以来，这种偏远、贫瘠，又遍布着危险和未解之谜的地方，都是人们不愿意涉足的，那些科学家们更是如此。在其他地方还有这许多东西等待着他们去考察和研究，自然不会愿意跑这么远来这里遭罪。不过，它确实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个你我都不能否认，对吧？”秦沫笑了一下。 林皓他们目前站立的位置，周围全都是飘荡不息的雾气，那条河上出现的神秘幻象也被雾气影响着，在微微地波动着，就像一条十分庞大的船只一般，将天地万物承载于其上。 “所以说，这是真实的东西咯？在不知道具体是哪里的地方，确实有着古堡、围墙、草原，还有那位气宇不凡驾马而来的无名女子？”林皓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274章 黄金洞窟 秦沫则有些担忧，眉头皱起来，嘴角平平地紧绷着：“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即便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确实存在着这样一番景象，但是又能说明什么呢？与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联系呢？早在我们之前，已经有无数的探险家、考古学家因为偶然间遇到的海市蜃楼，而如痴如醉，思之如狂。穷尽毕生的精力都在寻找海市蜃楼之中出现的景象，踏遍自己能到达的每一个地方，最后也没有找到个所以然，就那样带着失望而与世长辞。林皓，我们来这里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寻找古格遗部的下落，你可不要迷失了本心，也被所谓的‘海市蜃楼’勾去了魂魄。能看到那样一幅景象不过是巧合罢了，你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啊，不要一不小心误入歧途走火入魔了。” 在拎得清的人的眼中，海市蜃楼里的出现的所有东西，不管是景物东西也好，还是真人动物也好，不过都是些人生的小惊喜罢了，能遇上，看上几眼，感觉挺有意思的，然后随着它的消散，心里并不会一直记挂着，很可能过不了几个小时，就已经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专心致志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了。 林皓保持了沉默，因为秦沫的话十分的一针见血，就像一把锥子直直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当他突然疯狂的奔跑起来的时候，秦沫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而且就算反应过来了，她一时也无法拉住一个特种部队里的兵王。 林皓奔跑的方向正是朝着河边而去。他的气势仿佛是宿命般的感觉，就像飞蛾会向有着火光的地方飞扑过去一样，很快他就跑进了一片雾气之中，头也不回，满脸满身的坚毅色彩。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目标：“进入到那片幻境之中，找到那名看不清楚脸的女子，就算死，也死得心甘情愿！” “林皓！停下！别去！回——”秦沫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林皓已经跑到了目的地，被雾气缭绕地包裹了起来。 雾气和空气是一样的，没有承受重力的能力，理所当然地，林皓势必会跌落到象泉河里，然后被湍急的水流和各种漩涡包围困住。秦沫犹豫了一下，很短的时间里，她就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高高地喊了一声，然后不顾个人安危、不顾一切地也朝着海市蜃楼的方向跑了过去，她想要和林皓同生共死，一路走来，如果能够这样壮烈的死掉，也是死得其所。林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愚蠢的跑到象泉河里去，追随着那根本没有意义的海市蜃楼，但是秦沫其实并不需要着这么做，她应该存留着实力，想办法将林皓救出来，而不是也一同跳进河里去。 林皓醒了过来，他注意到自己现在位于一个雕栏玉砌山洞之中，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山洞的墙壁之上全都铺上了金箔，而地面上都是铺着的都是金砖。摆放着的桌子椅子和蜡烛的存放处，还有帘子等物品，也都是用金子做成的。在他目光的正前方，也就是这个山洞的顶部，有一些用纯金做成的大号的风铃，轻轻地发出了悠扬悦耳的撞击声。 他闭上了眼睛，十分惬意地静静聆听着风铃撞击而形成的曼妙乐曲，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净化，一时已经是乐不思蜀，忘记自己这几天来经历的种种血腥、充满着阴谋的一件又一件事情。 人类对于黄金的执着，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到现在都不曾衰减，这样一种能够散发出耀眼光芒，如同人们赖以生存的阳光一般的金属，博得人们的喜爱也很好理解。 “它们发出的声音还挺不错的吧？”一个华贵、典雅的中年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皓再次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站了起来，然而他发现在金制帘子的后面，有一个身穿黄金袍子的人慢慢地走了出来。那个人的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看不清脸，从她说话的声音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女子。 “确实很好听。”林皓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这些风铃在制作的过程之中，加入了曼陀罗花磨制而成的花粉。它们的外观，也是根据曼陀罗花调整、改制而来的。吹向它们的风，则是种植着曼陀罗花的山谷里的风。因此，它可谓是土生土长，精心培育的产物。它们能发出如此蚀人心魄的音乐，如果是意志力稍微差一些的人，各种各样的幻想就会出现在眼前，仿佛是真的一样，迷失在自己所铸造的幻境之中。最后筋疲力尽，五脏俱裂，凄惨的死掉。年轻人，你的定力倒是很好，是一块璞玉啊。”那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透过黄金面具的孔洞认真地、不放过一个细节的观察着林皓。 林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前辈抬爱了。” 他自然清楚这个黄金洞窟和黄金风铃的神奇力量，但是曾经在特种部队的日子确实是一份万中无一的宝藏般的经历。在特种部队的学习过程中，各种专家和教官已经对他设计、施行了各种各样的意志力考验。无论是多么艰巨的试炼，他都熬了过来，成功地度过了考验。心静如水，在其他的队友们都像疯了的兔子一般的时候，他冷着眼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样的乱象。 在定力上，他有自信可以拿一个世界吉尼斯纪录，甚至教授他知识和技能的来自世界各处的精英们，都没有比他更厉害的。 “能来到这个地方，代表着你的运气十分的好。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前头，得让你知道这点，再好的运气也有用尽的那一刻，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了。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唯一靠得住的是个人的能力和实力。”那个女人缓缓地走到了帘子正对着的地方。 洞窟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黄金发散出来的耀眼光芒也逐渐消失殆尽。 林皓跟在女人的身后，走过了一道拱形的门，然后就来到了一个拥有着宽敞的台子的地方，而自己，正站在这个宽敞的台子之上。这块平整的台子是用白色的石头压制成长方形，然后铺就的。 第275章 女城 这个大平台大概有三十米长，十五米宽，一个长宽比为二比一的标准长方形。在平台的另一端，从远处看过去，至少也有一百多个台阶，向下延展着。在林皓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各式各样的房屋和殿堂，几条穿梭在其中的街道，呈米字状一块又一块地向外发散着，把成群的建筑物错落有致地分成了各个部分。 抬头望向上空，头顶是蓝蓝的天空，还有软糯的云朵飘来飘去，这是自从来到藏区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如此放晴的好天气。进入鼻腔的空气中，也是无比的清新自然，甚至还有些甜丝丝的味道，这一切都令人感到心旷神怡，宠辱偕忘。 “哎，你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那个女人突然开口说道。 林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这个年轻人很了不起嘛，心境之稳比很多历经沧桑的人都要高出好几个等级。”那个女人将右手抬了起来，伸出食指在空气中弹了一下，轻声说道，“雪绯，过来。” 女人这句话的音量不高，甚至可以说有些低语的意味，但是这句话的传播范围却十分的广泛。林皓察觉到在他周围的空气都受到了这句话的影响，在轻轻地浮动着，就像在平静的小河流中，投入了一块小石子一般，在水面上霎时间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一直向外扩散着。从这个小细节很容易推测出来，这个女人的内功十分的深厚，已经到了无法估量的地步。 “雪绯。”这是一个林皓做梦都在想着念着的名字，因此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陡然一惊，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绪也瞬间翻滚起来。哪怕他的定力、意志力、控制力再强，也无法面面俱到，时刻保持着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状态。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一直隐瞒下去，如果细心的话，总会被人找到的。年轻人，你说是吧？我刚刚已经知道你强大的定力的突破口是什么了。”那个女人的观察能力、感知能力极强，林皓不过一瞬间的走神而已，就被她一下子给抓住了。目光陡然如炬般炙热，直勾勾地看着林皓的脸，目不转睛。 “前辈不愧是前辈，果然十分厉害。晚辈不才，让您见笑了。但是人是一种十分神奇的动物，奇正变化，神秘莫测。而且人类的感情和思维都十分的微妙，有时微小的令人察觉不到，甚至自己都意识不到。所以说，就算被别人知晓了自己潜意识的真正想法，也未必能有什么作用，因为自己都不好说了解自己，人不就是这样的吗？情绪化……”林皓对于这个女人分外上心，生怕让她抓住了自己的什么疏忽，然后借题发挥。 他稳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尤其是增强了抵御“雪绯”这两个字的能力，然后很快便再次回到了泰然自若的状态之下。 他十分懊恼自己竟然一时疏忽大意，将短处暴露在了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的面前。要是她真的有恶意，要是这是两个人在战斗的情况下，刚刚的那一瞬间的分神，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放心，年轻人，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知道你是雪绯的朋友，那么你也就是女城的贵客，哈哈哈哈……”那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腾空而起，飘飘忽忽地飞向了位于二人左前方的一座白色的古朴的殿堂。 就在这个时候，在殿堂的某个地方，也飞出了一个女子，她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所有的配饰也都是白色的，除了她的头发以外，一片雪白。 两个飞翔在天空之中的人，擦肩而过，一个是金色的光芒，一个是银色的光芒，交相呼应，分外多姿多彩。 身着白衣的女子轻轻地落到了地面之上，看向了林皓，林皓也看向了她。 “雪绯。”林皓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在这样一个仿佛梦境般的地方，竟然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苦苦寻找的人，这是林皓完全没有想过的。一般来讲，他刚才被海市蜃楼夺去了心魄，而奋不顾身地跳入了象泉河中，不管怎么说，醒过来之后也肯定是在河水之中。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番遭遇，而且还歪打正着，让她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见到的雪绯姑娘。真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嗯，我在这。”雪绯低声回答道。 林皓情不自禁地快步走上前去，走到了雪绯的跟前。 “雪绯，好好款待林皓，这可是我们女城近一百年来最为尊贵的客人……”那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某个地方清楚的传了过来。 雪绯的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淡淡的泪水，回过身去，向着那座白色的殿堂郑重地鞠了个躬。 林皓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一样。雪绯对于那个中年女子的感情有些复杂，既害怕她，又十分敬仰她，对于她说的话，雪绯都会乖乖的去做。 “终于又见到你了。”林皓幽幽地说道。 “嗯，我也没想到你能一路找我找到这里。”雪绯感慨万千的心情完全抑制不住，从她分外慨叹的语气就可以管中窥豹。她的穿着打扮和在托林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白色的衣服简直比雪花还白，飘飘欲仙的感觉，看起来更加像从天上下凡而来的仙女了。 她带着林皓慢慢地走下了台阶，走在道路之上。 “这里是何处？”林皓开口问道。 他自己的感觉是，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被悬崖峭壁包围在中间的，深深的山谷，从他这个位置抬头向上望去，只能远远地、模糊地看到一抹天空，仿佛坐在井底的青蛙一般。 雪绯十分诚实地回答道：“这里就是人们常说的‘女城’，在一些考古学家还有冒险家的日记中，将我们称作‘古格遗民’，或者是‘象雄遗族’。其实，这些说法都不是最准确的，我们的真实身份就是太平天国起义军女兵营的后代，在天京事变之后，石达开离开了京城，将所有的女兵全部带走了，跟着起义军众将士一起向西前行。在大渡河的战役之中，起义军被清军团团包围，堵得水泄不通。” 第276章 天部 雪绯诚挚地转头看了一眼林皓，然后继续说道，“石达开命令手下的十二个铁骑营奋勇杀敌，杀出一条向西走的血路来，为的是让我们能够安全地逃跑。一路向西，经过藏区的广袤的土地，然后来到喜马拉雅山脉的脚下。这里精确一些的位置就是喜马拉雅山脉的山脊中间的深谷之内，不仅远离人们生活居住的地方，而且连探险家们都基本不会往这边走，从陆地上想要过来是十分艰难的，基本上都是命丧黄泉的下场。” 好巧不巧，林皓在不久之前刚刚和秦沫讨论过关于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还有当年的大渡河战役这些历史情况，经过对比和分析，现在又听到雪绯这样坦陈自己的身世，他完全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困惑不解，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淡定。 在太平天国的女兵营里，有着各个将领的亲戚，也就是说，它属于军营里的亲信营。每次有重大的战斗的时候，肯定优先保护这帮人的安全，平时也都是受到特别照顾的一群人。石达开当年带着女兵营一起从南京逃离，从表面上看是一种被逼到绝境无可奈何的举措，但如果往细了想一想，说这是各个王侯将相特意这样做的，也并不是说不通。因为没有了这些亲戚的存在，留在天京的军队反而更能卸下心头的包袱，背水一战，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战斗中去。 刚才雪绯那几段简单的话语，把当年的历史真相分割成了几个碎片化的镜头。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后世的人们想要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度确实很大，正所谓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没有人知道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而且人们都崇拜英雄，迷恋胜利，对于失败者并不是那么关注，所谓人们永远只会记得世界第一，而不会记得世界第二，何况石达开还远不及这样的程度。 当年的太平天国，如果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讲，就是一个失败的起义运动，历史书上也都是这样记载的，而且对于整个起义的过程，和清朝的对垒连考试重点都不是，简单讲述一下就结束了。它的兴起十分的突然，就像野火一般，一夜之间成就燎原之势。但是它的灭亡也很迅速，如昙花一现一般，高楼大厦顷刻间便轰然倒塌。这段历史可谓是虎头蛇尾的。 林皓仔细瞧了瞧身旁的这些房屋，他不禁感到十分的讶异，因为这些房屋都是用天然未经加工的大块的石料堆砌铸造的。从远处看过去，仿佛是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堆堆的菌菇类植物一般，和大地母亲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无法将它们分开。至于房子的里面，就是把石头中间掏空，也就变成了屋子的空间，但是这种工艺手法十分的巧妙，让人感到十分的赞叹和佩服。 “自从我有记忆以来，这些东西就一直在这里，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建筑物，所有外来的人，见到它们，都会非常的惊讶，然后就是由衷的赞叹不已。”雪绯解释说。 “确实，这简直不像是人能够做出来的东西，我想没人能够弄明白这是怎么做出来的。简直妙不可言，甚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林皓的佩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实际上在房子的里面是有人居住的，只不过大家都十分的安静，没有发出什么声响。那些在活动着的人，身上穿的都是粗糙的布缝制而成的长长的衣衫，头上盘着发，或系着辫子。深色十分的淡然，动作也十分的轻小。 在浏览了十几个房屋之后，林皓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女城”，因为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在这里生活的人，全部都是女性。 “就像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在书中虚构的女儿国一样，在这个地方，也是只有女人存在，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样子。至于是怎么繁衍生息的——每年族里都会让适龄的身体好的年轻女孩子离开这里，去到外面的世界，游历一番之后，如果怀了孕，那么就可以回来准备待产了。生下的孩子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在这里抚养她长大，如果是男孩的话，就会被放在篮子里，扔进水中，任他自生自灭，生或死就看他的造化了，和女城再无任何关系。这样的做法也是一代代这样继承下来的，没有人有权力改变它，如果有人违反了这条规定，那么立刻就会被杀掉，或者就是判处流放，流放的地点便是一条名为死亡的河流。”雪绯为林皓详细地叙说女城的相关信息。 在西游记中，女儿国这一章一直都很脍炙人口。因为女儿国只有女性，如果有男性去到那里，仿佛就可以坐拥美女无数，无论是能力多差、人品多差的人都能瞬间获得优待和金银财宝，十分适合街头巷尾的屌丝们意荫。 “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祭司主？”林皓问道。 他真正关心的东西，并不是女城如何从古代一直存留下来，怎么繁衍生息，有着怎样的“村规民约”，传统习俗，而是对自己的安危还有自己所追寻的东西有用的信息的获取。 雪绯点了点头：“是的。” “所以，我们现在这是要干嘛去？”林皓一直跟在雪绯身后走着，并不是简单的跟随，在他的脑海里早就勾勒出了一幅草图，这幅草图的内容便是这个地方的地图，刚才走过的地方。 “祭司主不是说了吗，让我以上宾的礼仪招待你，而且我们希望你能够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加入女城。因此，我现在要带你去的地方就是女城的‘博物馆’，带你去了解一下女城的历史演变。在这里，我们叫它为‘画卷屋’。我们这些族人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根据地的，一共有五个地方，都有着我族子民的踪迹。其余四个地方的自然地理条件和这里都是相似的，这五个根据地的名字分别是‘天、地、水、火、雷。’位于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这个地方，就是天部了，也就是行政区域，最高决策机构都在这里。而你能够来到这里，那就要感谢‘水’部的姐妹们了，她们位于象泉河附近，是她们带你来到这里的……” 第277章 博物馆 不一会的功夫，林皓就跟随着雪绯来到了一个明显要比一般房屋大上很多的大屋子，屋子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图画。由于屋子也是石头做的，和其他房屋没有不同，所以这些图画并不是像一般人家那样画在纸上挂在墙上，而是直接凿刻在墙体之上，然后用不同颜色的颜料上了色，就变成了一屋子画功精湛的长篇图画。 每一处图画大概两米长，三米宽，在内容上，有人物也有景物，十分的复杂，但是很明显的是，它们都是叙事画，用图画来代替文字，用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展现当时人民的生活。 林皓一幅一幅地数了数，壁画的总数是二十五，不过在第一幅画的前面和最后一幅画的后面都特意留出了空白的位置。显而易见，这些空白肯定在日后也会成为一幅有一幅精美的图画。 从第一幅开始看起，画面上是长长的河流和即将降落的太阳，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是两个军队对峙的场面。通过两边队伍不同的装甲的规格，林皓当即就判断出来，这幅画的内容便是当年太平天国的起义军和清朝军队在大渡河畔的那一场血战。在画面中最突出的就是在起义军队之中，有一位身披帅甲，脚跨白马的身材修长的军士，他正飞翔在天空之中。在他的肋骨之下有一对正要全部伸展开来的银白色的翅膀，这个人物的造型十分的让人眼前一亮，因为特别的非同凡响。 大概估计一下，如果他肋下的那对翅膀完全伸展开来的话，翅膀的长度差不多能有七米多，而且在翅膀的上面，满是丰厚粗大的羽毛，看上去十分的结实有力量，同时也应该很保暖。画这幅画的人笔调挺拔，手法孔武有力，把那位将军的雄赳赳气昂昂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冷兵器盛行的年代来说，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对付飞在天空之中的敌人，更别说这个敌人还是身怀绝技、战无不胜、大名鼎鼎的翼王石达开。这种地对空作战的局面，地面上的人毫无胜算。 那位将军的腰部拴着一把锋利的宝剑，两只手拿着一根是自己两倍长的用黄金制作而成的帮子，更为让人胆寒的是，他脚上穿着的鞋的头部和脚后跟的地方都安装着爪子一样的，长度足有一尺的利刃，呈扇面的形态向外展开着，成为了两个十分具有杀伤力的工具。 看到这样一幅图画，林皓的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到了明代的许仲琳，他笔下有一位广为人知的“雷震子”的人物形象。不过这本书是写于明朝万历年间的时候，但是太平天国的起义运动是在1851年发生的，一直延续到1864年结束，当时掌握中国政权的人就是著名的清朝太后，慈禧。 “是许仲琳先将‘雷震子’的形象创作出来，然后翼王石达开依据他的描写模仿了一下；还是说是先有的‘长着翅膀，拿着金制棒’的神勇将军的形象，然后把他写到了书里？这个世界上没有哪种生物是单独存在的，如果有这样一个超越人体极限，半人半鸟的石达开存在着，那么肯定也有许多跟他类似的十分‘不一样’的‘样貌奇怪’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之上，只是没有人见到她们而已。”林皓的脑子里瞬间充满了种种的疑问，他还联想到了二战时期，国内的两大党派，曾经也有一件和“石达开”有关系的事情。但是，这段史实已经变成了蒋介石一生之中为数不多能让人当作笑料的事情，而且还被很多的历史学者们无情的嘲笑和贬低。 林皓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他在面前的壁画之中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然后他想明白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问题。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雪绯转过身子，直直地看向林皓，“我察觉到了你的眼底，就在刚才迸发出了两朵绚烂的色彩，一般情况下，只有如醍醐灌顶般的突然想通什么，突然灵光一闪，才会出现和你相似的情况。” 来自外界的光亮通过屋子里的窗户照射了进来，照耀在雪绯晶莹剔透的脸上。她的睫毛十分修长，安静地躺在洁白无瑕的颧骨旁边，她温和平淡的神色一直聚焦在林皓的脸上。其实林皓早就隐约感受到，在她那孤傲凄清的表象下方，她实际上拥有着一颗晶莹剔透、多愁善感的心灵。 与雪绯比起来，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失去色彩，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雪绯就是农历十五的夜晚，深蓝的夜幕之下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包满闰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其余的人等，不过就是明月旁边的小小星星而已，月明星稀，在月亮的强烈对比之下，基本上等于不存在的东西。 林皓的心里突然变得柔软无比，任谁和这样美好的人呆在一块，心思都不会冷硬得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前几日在托林镇上，在齐家的地下密室之中，和雪绯一起携手并肩，共同对付齐穆飞和种种危机情况的样子。如果当时稍微有一点差池的话，现在估计两个人也只能在黄泉之下再见面了。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林皓不露声色地开口道。 他眼里的赤诚，足以融化冰冻千年不化的雪山，但是没人知道他能否将雪绯这颗封印在冷冰之中的美好心灵融化开来。 “我，就是女城的未来。”雪绯轻轻地回答道，神色淡然。 林皓皱了皱眉，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脑筋转得也很快，从雪绯说出的“未来”这两个字，他马上就想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也就是说雪绯就是未来的祭司主。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是不能够做错任何事情的，即便是想入非非也不可以。祭司主教导过我，要是想让这座城市继续存在下去，让我们的同胞能够安稳的生活下去，就需要让自己的心像喜马拉雅山脉最深处、最寒冷的‘冷芯’一样，永远保持冷静。” 第278章 象雄王朝 秦沫继续说道：“这个所谓的冰芯，显然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没错，它的周围温度低至零下一百摄氏度，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地点。比人们熟知的南极科考站、俄罗斯的世界寒极奥伊米亚康、雅库茨克等，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比这里更寒冷。因为我的同胞们的关系，我没有其他的可能性，我必须这样选择。” 她说的这些话无疑让林皓感到了莫名的寒冷，而且他的目光明显冷淡了下来。 人类心脏的“寒冷”和真实生活中的“寒冷”完全是两码事，如果这个人的心是冰冷的，那么他就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变成了超脱于俗世之外的“似人非人”的生物。已经不在人间、天堂和地狱了，所有跟人的情绪有关的东西都被封印了起来。只有这个样子，才能用一颗淡然的心面对遇到的事情。 林皓知道这一切，他是五角大楼公认的兵王，之所以能够达到这样的境地，正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达到绝对冷静、绝对客观的心境。 “我明白了。”林皓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无奈又坚定。 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不然根本无法进入美国的三角洲部队，更不会在结束服役之后还得到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的赏识，多次受到邀请和招募，都希望他能够为自己做事。然而世事无常，他一来到藏区，来到托林寺，就遇到了秦沫和雪绯这两个非同一般的人。 雪绯没有看向林皓的眼睛，而是转过头去看着位于最前方的壁画：“我其实能够猜测到，你只看了一眼第一幅壁画，就已经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仅仅只是这一点上，你就已经比其他来到这里的人强大太多了。我看过以往的资料，以往来到这里的人之中，最聪明的也才只是你的十分之一而已。他在看到第十幅壁画的时候，才明白这里是怎样的机构，以及历史上的真实过程是怎么样的。那个人中龙凤的智商很高，曾经一度让人类中的最强大脑‘史蒂芬·霍金’都无比汗颜，赞不绝口，而且早就和世界各国人民都承认的智商第一人‘爱因斯坦’齐名，达到了同样的高度。” 林皓摇了摇头：“实在是谬赞了！我比起那些伟大的人物，不过是一只渺小的蚂蚁般的角色罢了。” 雪绯的神色分外认真，她正经地说道：“不用这么谦虚，我还不知道你的实力吗？我们毕竟也一起并肩战斗了一段时间，我对你有一些了解。说回到女城上面来，实际上，存在着这样一个城市，也不全是因为历史原因，或者薪火相传的观念，也是有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原因的。” 雪绯说的后面的部分，林皓是认同的，听完后他立刻点了点头。 从其他的侧面来看待这件事情，跟女城有关的种种传言和人们的推测，无论多小的细节都有很多让人迷惑不解的地方，比如说当年的太平天国，一夜之间崛起，一夜之间衰落。比如说传说中石达开差人连夜运走的宝藏。再比如说女城之所以叫做女城，就是因为这里只有女性，没有男性……还有象雄王朝是怎么一回事，以及古格的后世子民们为什么要居住在一般人不会来到的地方，隐居起来，生活了这么多年等等。 林皓有阅读过有关“象雄王朝”的一些史料和研究，“象雄”这两个字的意思其实是“鹏处”，这是历史学家们研究象雄语言文字之后，得出的结论，也就是“鹏鸟居住的处所。”的意思。象雄王朝在公元前五世纪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非常发达的人类文明，而且创造了象雄语言文字。这种文字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雍仲神文”。考古学家们经过一系列探查与科考，大约估计出来，象雄文字和“乌仗伊文”、“藏地地空文”之间，有着细微的联系。一直到现在，在亚洲的印度还有尼泊尔地区，仍旧存有着使用该种文字的比较原始、古老的部族。 查找有关象雄的资料可以看到： 第一点：鹏，也就是大鹏鸟，与翼王石达开之“翼”，意义完全相同。 第二点：象雄的都城在文献记中为“穹隆银城”或“穹隆银堡”，藏语为“穹隆威卡尔”。“穹”是大鹏鸟之意，“隆”即“地方”，“穹隆”也就是大鹏鸟居住的地方。“威”本意是银子，这里引申为银色，“卡尔”是城堡之意。连缀起来，藏语“穹隆威卡尔”可以翻译为“大鹏银城”。 在历史学家们整理出来的资料中提到，穹隆银堡的所在地，大致上可以肯定就在象泉河的附近地区。记载中还说道：萨玛噶嫁给李迷夏之后，曾派遣使卜金赞芒穹去穹隆堡寨看望萨玛噶，萨玛噶在歌中描述了穹隆银城的情况，歌中有‘我陪嫁之地呀，是穹隆堡寨，他人认为地域宽广，可从外观看是险峻山崖，苍白又崎岖，从里边看是黄金与宝石’这样的句子。以上的这些记载，也可以移转用来形容“古格王国”。 第三点：在历史上，象雄王朝曾被汉文史书称其为“羊同”、“女国”等，与中的“女儿国”、今日的“女城”之称何其相似？ 综合以上三点提到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出，正是因为这些种种蛛丝马迹、困扰着人们的谜题，才将林皓现在进入的女城构建了起来。 刚才雪绯提到了“史蒂芬·霍金”，他是英国剑桥大学应用数学、理论物理学系的著名教授，也是当代最有名的广义相对论和宇宙论的提出者，他被誉为是在爱因斯坦之后的最厉害的思想家、科学家以及最出众的理论物理学家。 他曾经证明出了黑洞的面积，得出了黑洞面积定理，这个定理的内容就是时间的流逝不会改变黑洞的面积大小。 所以说，女城的存在，为什么存在，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物理学范围，只有像霍金一样厉害的物理学家才能分析出一二，作出相对合理的推测来。 乃至可以这样说，即便是智商如此之高，思维如此发散的物理学家霍金，对于石达开这种特殊的存在，也摸不出头绪。 第279章 结绳记事 石达开这种仿佛变异了的人一般的生物，以目前的科学发展状况，只有神学、玄学、宗教学等相关学科才能给出一些解释来，但是往往人们会认为是迷信，是扯淡。 她缓缓地走到了壁画的跟前，抬起手指，轻轻地摸索着壁画的一笔一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一般的人来到这个地方，不仅不能看明白壁画表达的意思，而且连壁画的年龄，存在时间，留下的日子也说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喜欢吹嘘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却还去干超过自己实力的事情。他们这种泛泛鼠辈，和你一比起来，真的是相形见绌……不过，实际上就算知道壁画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 最后的这句话，和林皓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不等雪绯说出来，他就抢着接话道：“壁画只是一种工具，是一种方式方法，是便于人们理解过去发生了什么，以及存留下这段历史而已，和我们常见的史书、典籍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在使用方式上很多时候也是一个路子。如果要往大了说，在远古时期，人们还没有发明出来写字和绘画，人们还依靠着在绳子上打结记录事情，这种简陋的方法一样可以交流想法。”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意思。”雪绯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的下巴很纤细，美人尖十分的好看，但是该圆润的地方也很圆润，圆润的恰到好处，并不突兀。挺拔但不给人尖锐的感觉，而是一种圆融、柔美的质感。而且她的皮肤雪白光滑，十分的有光亮，她的名字十分的匹配她的外貌，粉白佳人，不过如此。 现在这种情况下，在林皓的眼睛里，雪绯是一个完美的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和言语去形容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人，这样姣好的容貌。他十分地遗憾自己的摄影技术并不好，甚至不是一位顶尖的、高明的摄影艺术家，不能通过现代的科技手段去留下雪绯的美丽面孔和傲然气质。 林皓刚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他说道“结绳记事”这件事情的时候，雪绯的脸色有了一点微小的变化。 所谓“结绳记事”，便是说在文字出现之前，人们用这种方式来记载事情，具体操作方法就是在绳子上打结。在远古时代，华夏地区的中国人以及秘鲁地区的印第安人，都有着这样的记事方式，一直到距离我们不远的近代，世界上依旧存在着一些没有文字的民族和部落，他们依旧在用着结绳记事这种古老的方式，记录事情。 自然了，在科技飞速发展，各种通讯工具层出不穷，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之快，各种功能花样百出的二十一世纪，像雪绯这么冰雪聪明的人，肯定不会用“结绳记事”来记录事情的，那也太复古了。 “你是不是遇到过跟‘结绳记事’有关联的东西？对吧？”林皓的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脱口问了出来。 雪绯愣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道：“确实，我是见过。只不过我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没有和‘结绳记事’这种古老的记事手段联想起来。当时的感受不过只是觉得有些讶异，因为毕竟不用那样的方式去生活，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绳子被系成那个样子十分的怪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还想到了错误的方向上去，我以为它会和忍者的‘攀爬法术’有关系。” 在过去，冷兵器还十分盛行，占据着霸主地位的时候，日本的忍者，和中国的轻功高手，都能够只依靠着一根绳子，还有钩爪迅速地爬到十几米乃至几十米高的地方，这样的绳子上面也会打结，就像是楼梯凳一般的存在。 林皓的智商也是非常高的，他马上就说出了重点：“关键的就是这些结点，可以用来抓住然后借力，基本上它们之间的距离是一样的，而离上方的终点越近的地方，绳结之间的距离也就越短。这样独特的系结方法，是有其科学道理的。它们是按照攀爬的人的体力水平和消耗速度来打结的，基本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打结方法。如果说到‘结绳记事’的话，绳子上面的结之间的距离肯定是不一致的，没什么规律。“ 雪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林皓说的内容。 在“结绳记事”这件事情上，古代的人们为了能够记住什么事情，就会在绳子上系上一个结。然后看到这个结的时候，就会想到要记住的事情。如果有两件事情需要特别关注的话，那就会在绳子上系上两个结。三件事情的话，就是三个结，以此类推。只不过，绳子上的结过多的时候，要记住哪件事情就会变的模糊起来。所以，聪明的人类先祖们自然不会被这个问题难倒，他们会改变结的样子、距离、大小等各种参数，以便区分具体是哪一件事情。其实从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来，如果绳子上的结结构越复杂，那么就说明它的主人的智商也就越高。 “我知道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只是我觉额，如果你在当时那样的一种情况之下，十分的紧张，可能也不一定能够有这份闲情逸致，顾得上看出来绳结是怎么一回事。”雪绯的脸色忽然变了，看起来是陷入了某段十分可怕的回忆之中。 林皓看见雪绯那样恐惧的神情，忽然有一点心痛和不忍，所以他就没有继续吐露自己胸中的疑问，不想再给雪绯增添心理负担。 二人就那样无声无息地伫立在壁画之前，默默地看着它们。 “大渡河”这个地方便是让林皓刚才想到什么东西，而且还情不自禁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的原因。他想明白的事情就是有关国名党政府在1935年的春天，马上要到夏天的时候，在四川的彝族聚居地，冕宁县城发生的一件事情，这里也是当年国名党政府围剿红色势力的重要根据地。 第280章 相关记忆 在当年，红色势力正在金沙江和大渡河中间的崇山峻岭之中，有超过几十万的国名党军队一路追击剿杀。红色势力的统领者看见情况如此紧急，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便是：“假装要攻击大树堡，私下里实际上是要偷偷地穿过安顺场。”这样的作战计划，可谓是暗度陈仓。在到达了冕宁县城之后，彝族的兄弟姐妹们提供了许多有效的帮助，大家万众一心，十分团结。 于是红色势力顺利地派出了一波人马，将安顺场的渡口攻克了下来，利用重型炮弹将对面的碉堡轰炸了，之后派出了一队死士，开始渡河，到对面将守在那里的敌军消灭。然后，国名党的最高主帅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迅速做出了兵力调动。 他将士兵分为两拨，将安顺场左右包围起来，想要在红色势力渡河的时候半路截杀，然后分散红色势力的部队，最后逐个击破。蒋介石参加过的战斗数不胜数，而且对于兵法有着自己的理解，放出话来说要让红色势力成为历史上太平天国的重演。 大渡河便是石达开死掉的地方，水流十分的湍急，而且地势险恶，要是头脑和应变能力稍微差一点，肯定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不说这里的地理条件恶劣，就是中国人喜欢讨好彩头，也不会选择这里，感觉晦气，当然这都是闲谈了。 红色势力的指挥官在看出对方的计谋之后，选择了将计就计的办法，马上做出了反应：一边继续假装要在安顺场过河，一边在泸定桥找好了地方，将其设置为了强行渡河的地点。而且还特意让手下厉害的将领——刘伯承假装去攻击雅安，摆出要直接拿下成都的姿态，用以混淆敌人的视听。这一系列的安排，成功地将国名党军队迷惑住了，将驻守在泸定桥的四川军208旅引开了。 待到蒋介石察觉出部队来，红色势力的左方面军已经将桥头攻占了，依靠着悬在空中的十三根铁索朝右面的岸上发起了进攻，很快就将守在那里的敌人打败了。在这场战役之中，红色势力的计谋和调度可谓是教科书一般的作战实例，获得了完完全全的胜利。 大渡河，没有变成蒋介石狂言之中的“历史上的第二个太平天国”，红色势力也没有变成历史上第二个石达开。 林皓一想到“石达开第二”这件事情上的时候，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历史上的第一个石达开，他真的在大渡河殒命了吗？蒋介石几十万的大军，在人数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且当地易守难攻，完全就是上天不给活路的节奏。即便如此，红色势力当年还是转危为安，甚至获得了巨大的胜利。然后，便成为了这片历史悠久、国土辽阔的地方的主人。而且并没有听说在红色势力之中有着什么类似石达开那样的神异之人的存在，所以说像石达开这样身怀奇异能力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选择自投罗网，迎接死亡的到来呢？蒋介石用‘历史上第二个石达开’来比喻当年的红色势力，这不就成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鲜明例子了吗？一语成谶，变成了自己失败的场所。” 他还想到，蒋介石是国名党的最高领导人，他用“第二个石达开”来比喻红色势力，肯定不是随便一说的，而是有着什么样的先见之明，或者说预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壁画上的内容看，那个震动着翅膀、挥舞着达棒的神勇之士，气贯长虹，波澜壮阔，无人能挡。和历史上曾经在大渡河陷入困境，对于手下的人即将和自己一起赴死感到悲伤，对于无数的后宫嫔妃的命运感到悲哀的，心神不定、拖泥带水的石达开完全是两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的地方。 因此，林皓有理由相信，当年清朝的史官们笔下的那个“束手无策，颓然受死”的石达开，肯定只是石达开迷惑世人的方法，他想要用这种方法诈死，然后消失于世人的眼睛里。在假冒石达开的人死掉的时候，真正的石达开早就已经逃出了千里之外。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是一段不短的时间，雪绯的心情恢复到了平静、淡然的状态，然后她轻轻地说道。 林皓笑了一下：“所有人对于糟糕、可怕的记忆都是避之不及的，一旦想起来就会十分的痛苦，仿佛情景再现一般，再一次折磨着当事人脆弱不堪的心脏。我不想让你再回忆起那些令你恐惧的事情，实际上，反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或许遗忘掉，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自从进入到了这个奇特的山谷里，他看到的东西，全部都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非常的让人想不明白，而且走马观花的左看右看，一路看过来，思绪非常的混乱。要是雪绯不想提及这些事情，他肯定不会介意，更不会在意。再者说了，雪绯只要一露出纠结难耐、痛苦不堪的神情，对于他自己来说，也会不好受，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他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 “但是我肯定要告诉你的，因为祭司主刚才也说了，她是想要你在这里长久地留下的。我在女城里遇到的最危险的一次情形，自然最好早点告诉你知道，这样可能你就不会遇到了，省得出什么事情。”雪绯认真地说。 林皓见状，只得点点头，然后一副“请说吧”的样子。 “那个地方在‘地部’的边界处，外表上看只是一条十分湍急的河流而已，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在它面前都会望而却步。很显然，如果掉进河里的话，就会被浪花裹挟，然后掉进山底深处的洞穴之中，在各种碎石、乱石，石渣、石屑、石锥之中被刺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当时我才七岁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跑到那条河边，而且还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我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掉，但是让我十分意外的是我竟然穿过了那段水体，来到了一个山坡上。然后顺着山坡滑落，滚到了一个山谷里。我昏迷了一阵，清醒过来的时候，立刻坐起来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 第281章 空中之河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到回去的路，对于一个小孩子讲，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我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条白色的河，在空中悬挂着。” 雪绯说出的话确实让林皓十分的吃惊，而且十分的搞不懂，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天上的、白色的长河”，这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认知范围。 “那条河就横在我的脑袋上方，大概有十几层楼那么远，从东向西流淌着，奔流不息，十分的热闹非凡。我可以保证那绝对是一条真实存在河流，而不是我看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的衣服湿拉，而且身上都湿漉漉的，而之所以会湿掉，正是因为那条河里的流水。但是，那条河在空中流淌着，却没有水落下来，仿佛是在平地上一般，自然而然地流淌着。又仿佛在空中有一道无形的薄膜，将流淌下来的河水给挡住了，但是却没有挡住人们的视线，还是能够看清楚那条河的。在这件事情之后的许多年岁里，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自己好像穿梭到了另一个未知的时空里，才会意外地来到那样一个不符合常理、常识的山谷之中。但是，我询问了世界上优秀的、卓尔不群的学者们，他们都认为我说的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要么是我的幻想要么是我的幻觉。”雪绯抱着双臂，抬头仰望着屋顶，似乎在这一刻，她又变成了当年只有七岁的小女孩，惊奇、惶恐地望着天上横空出世的河流。 只要是学习科学的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没有见到的事情，对于这种情况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就算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们也依然要秉持着严谨治学的态度，反复考察和研究，最终才能得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结果。从雪绯的叙述中，完全可以想得到，这些学者们听到雪绯的话的时候，外表上依然是一副认真、敬重的样子，但是心里肯定已经有些不满以及无情地嘲笑了，因为在他们眼中，雪绯肯定是个精神病患者。 “你相信我刚才说的东西吗？”雪绯轻轻地问道。 林皓点了点头：“我相信。” 他并不是搞科学研究的，他将自己当作是雪绯的朋友一样看待雪绯。 “我觉得你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没有意义。而且你不是这种喜欢恶作剧的人，再就是，我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来到托林寺之后，更是亲身见识到了很多匪夷所思、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实际上外界的很多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有学识的人，比如科研工作者，很多时候也跳不出思维定势，不懂得吸收新知识、探索新领域。这些人中的很多人都是只会书本知识，了解的都是曾经的人们一点点走出来的路。整天呆在实验室里，像那么回事一样，但其实并没干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其实他们应该多出来走一走，看看真实的自然是怎么样的，这样才能更了解这个世界，更明白科学的真谛。”林皓说起这个就觉得十分感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有些往事可以追溯的。他又想到以前在美军特种部队服役的时候，在五角大楼之下的几个科学研究机构之中，他都遇到过相似的人。 “你有没有听过这首歌？”林皓还没来得及开口作答，雪绯就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从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来你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呀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林皓显然听到过这首歌，这是一位著名的歌手萨顶顶的歌，原本的歌词是梵语的，雪绯唱出来的，是翻译成汉语之后的版本。 他曾经观看过这首歌的mv，当时就觉得十分的撼动人心，尤其是萨顶顶的嗓音真的很独特，很适合唱梵语歌，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 他点了点头，雪绯又唱了起来，不过这回就是让人听不出所以然的梵语版本了。 在歌词里，“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这句，有很多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有“一片河水落下来”就更让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河水都是在地面上流淌的，一般都要低于人踩着的陆地，怎么还会从上面落下来？这不是颠倒的世界吗？ “我一直都觉得，她的这首歌就是为女城而作的，就是在告诉我们，不应该封闭起来，隐居起来，而是应该打开国门，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跟上社会发展的步伐。不过当时我还很小，对于我幼小的心灵来说，我真的觉得好可怕，空中竟然有一条河流，完全颠覆了我的认识。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因为在那个山谷之中，还存在着许多样子可怖，被石化了的人像。” 林皓一言不发地仔细聆听过着，大部分人听萨顶顶的歌的时候，一般都会对歌词感到奇怪，因为歌词之中描写出来的东西，根本就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球上的自然规律不一样。他在某个野史里面，曾经读到过这样，在藏区的崇山峻岭之中，有一个十分隐秘、神秘莫测的巨人山谷，里面有着无数的史前巨人的尸体，不过都已经被石化过了。进到这里的人，是无法活着走出来的，肯定会死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雪绯往前走了走，将中间第二幅的高原上的落日情景图画略过了，直接来到了第三幅图画的面前。 “你看这个，我看到的景象，和这幅画里的情景最相像。”她说道。 林皓也慢慢走了过去，在第二幅画前面停了一会，看了看那高原上即将降落下去的孤独的一轮太阳。在太阳周围，全部都是飞翔着的苍鹰，密密麻麻，翅膀都重叠在了一起，就像一片又一片的鱼鳞一般。冷不丁看过去的话，那不过是普通的鹰而已，伸开了翅膀，在落日下飞翔着。 第282章 人鹰 所以他走上前去，认真地观察着那只身材最庞大的鹰隼，终于被他发现了什么，那其实是一个长着人的身体、鹰的翅膀的怪物，而且他果着上身。从在这只鹰身上的发现就可以推测，其余的那些小到看不清，又十分紧密的鹰群，想必也都是一模一样的怪物形象。 但是林皓认为，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根本不可能放到博物馆里，挂在墙上，成为画卷的一部分。 林皓倒吸了一口气，好像在一片混乱之中找到了一缕光亮。目前可以确认的是，这里的所有事情，人类，都和长着老鹰翅膀的石达开有着密切的联系。世界上曾经出现过很多很多的石达开，但是只有这个石达开被留在了史书上，为后人所知，而且是个大将军，率领了十万人的起义军。 再往前面看过去，壁画上被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石头，基本上每个石头的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人的形状，就像一个巨型雕塑工厂一般。人像按理来说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壁画里的人像每个都十分的痛苦，更甚的是他们的身子都扭曲成了奇奇怪怪的样子，只需要扫一眼，看到的人就能感受到他们正在经历苦痛挣扎，十分的艰辛。 “在这幅画面前，人们才会知道‘石化’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事情。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类，就那样或者从手指开始，或者从头发末端开始，或者从两只耳朵开始，渐渐地被侵蚀，疼痛难耐之时，人们往往会做出自残的举动，以毒攻毒，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终止无休止的剧烈疼痛。原本这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办法，也是很明智的做法，但是在那个山谷之中，变异一旦开始，是不会结束的。我眼睁睁地目睹了，许多的人嘶吼着、喊叫着，但是石化的速度非常的快，很快就爬满了他们的脸庞，因为痛苦而伸吟张开的嘴就那样被定格住了。但是，他们胸中的痛苦之声所积聚而成的力量并没有也一同被石化，反而是越积越多，在喉咙的位置爆裂开来，脖子都已经被胀得变了形，一颗石头突然飞了起来……” 林皓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这确实是很可怕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石化是怎么一回事，哪怕是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最聪明的科学家们也无法解释清楚，至于医学专家们的解剖实验等得出的结论，并没有达到预期的可信程度，这也就导致这种发病速度极快，根本没时间救治的奇疾，变成了一大医学难题，同时也是世界之谜。 在图画之上，石化了一半的人和地面连接在了一起，没有办法动弹，就像是一株长在地面上的植物一般，被束缚在了土壤里。 “但是你现在又没出什么事，是吧？”林皓继续说道。 雪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将小拇指伸了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缓缓地说道：“这只手指就差一点，就被石化了。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它的内部结构，它的骨骼、血液、肉剃已经蠢蠢欲动，即将变成没有感觉的石头，然后彻底被石化。幸运的是，就在那个危机关头，有一个脸上蒙着白纱的女人把我给救了，她还用金质的针沾了自己的血液，刺进了我的穴道里，为我实施救治，这一番功夫之后才将我的小拇指安全地救了回来。然后，她把我送上一艘独木船，顺着山谷之中地面之下的暗河一路而下，安全地回到了女城。后来的日子里，我无数次的经过那条河流，但是一直没有勇气再跳下去看看。” 这其实很容易明白，或许河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个神奇的山谷里，石化的力量着实非常的恐怖，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再去到那种地方。 “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每次一想到那个救了我的人，我的心里就觉得暖暖的。”雪绯叹息着说。 然后，雪绯和林皓一点点的把所有的壁画都看完了。画里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描写人类之间的各种斗争，放到一起来看，然后总结一下的话，就是一段人鹰历史。 “墙壁上空白的地方很简单就可以解释明白，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以后发生的事情留位置，好再添加上去。不过，在第一幅壁画前面的那片空白是怎么回事？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去推测的话，也就是说在大渡河战役之前，人鹰还有再往前的历史吗？”林皓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他觉得这点很奇怪，于是他又再一次走到了第一幅画之前的空白下方。 在他伸出手触碰墙体表面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了墙壁的表面有些坑坑洼洼，有的位置是很突出的凹了进去。他明白，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墙壁经过了很多次的锤炼，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把之前画在上面的东西给清除掉。原本的壁画有的深，留下的印记重，有的浅，留下的印记轻。印记较重的就需要更多的去磨平，所以墙壁就会明显更凹进去。简单来说，这个墙壁上之前是有图画的，但是让人给一点点磨没了。 “祭司主说过，把壁画消除掉的人就是人鹰，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怎样一种存在，他的身世如何。但是到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把记载着自己身世的壁画销毁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来自的地方就是那个石化山谷，那个地方已经被永久地隔绝了起来，没有人会进去，对于女城来讲也是一个禁地。除了大祭司有权力进入，以及批准其他人进入以外，其他的人都不可以随意出入那里，也不能将那段过往当作闲谈的资本。我当时是意外地掉落了进去，因为我年纪很小，所以祭司主就没有追究这件事情。”雪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亮的眼睛中有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就是在那个地方，我看到了一堆结绳记事的绳子，那是一条由绳子组成的庞大‘森林’。一条又一条的灰色的绳子从天空中垂落了下来。每一根绳子的上面都有着数百个各式各样的绳结。据我推测，那些绳子的主人肯定有着许多的事情要做，或者说有着丰富的经历，才能有那么多绳结去记录事情。” 第283章 争夺孩子 “我想去那个地方看看。”林皓说道。 雪绯点了点头：“祭司主已经说了你会想去那里。” 林皓不露声色地回答道：“真的吗？那她愿意你带我去吗？” 雪绯走出了博物馆，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二人走在毫无声息的一排一排的房屋之中，偶尔就会有人探出脑袋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见到林皓，便露出了惊讶、恐惧的表情。林皓每回看向这些居民的时候，从来不会得到友好、快乐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他们如果意识到林皓在看自己，就会马上躲到屋子里面，不让林皓看到自己。 “她们好像过得不开心？”林皓小声地问道。 “在女城这个地方，没有所谓的开心不开心，所有的人都只是活着而已。除了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婴儿还小，什么都不懂，会放声大哭或者大笑之外，其他的人都被教导要做一个安静、沉默的人，没有事情不要随便发出声音。早在很久以前，人类的先祖们就发现了这个规律，低调、不起眼、沉默、安静的生活，保持淡定的心，没有所谓的喜怒哀乐的起伏波动，能够将寿命延伸到很长的地步。就像被冰冻起来的莲花的种子一般，能够存活数万年而不死。”雪绯轻轻地回答道。 在这些居民的眼睛里，她和林皓之间的距离也被掌握的很仔细，丝毫不敢过于亲密，露出关系不一般的感觉，而且面色也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林皓无奈地笑了笑，这样子没有感情的生活着，根本就是灭绝人性的做法，人都有七情六欲，何苦要这么为难自己？如果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一成不变，那还有什么意思和意义？世界统统都是灰白色的，没有一点颜色。 “在托林镇被你抱回来的孩子呢？等到他长大之后，是不是也会这样生活下去？”他关切地问道。 将齐家唯一的孩子找到并且安然无恙地带回来，抚养长大，是他跑到这里来的唯一原因。按照他的一贯作风，即便要上刀山下油锅，也一定会尽力将孩子保护好。 “他是个特别的人。”雪绯淡淡地说，“他并不属于这里。” “那就把他交给我，我会确保他的安全和成长。”林皓脱口而出，希望能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雪绯摇了摇头：“他同样不属于外面，他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不应该出生，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既然他的存在是一个错误，那么就需要把错误修改过来，以免它一错再错继续发展下去，造成更大的伤害。” 说话的时候，他们正走到了一大片阴影之中，遮天蔽日。而且这里正好是他们行进路线的一个改变的地方，刚才走过的房屋是看不见这里的。 “雪绯。”林皓忽然停下了脚步，“算帮我一个忙行吗？孩子是个纯洁的小生命，既然生了下来，那就应该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让我把他带走吧，远离这一切，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活下去，不是更好吗？” 雪绯十分坚定地说：“不可能的，谁都不能把他带走。如果他离开这里，那么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将是一场劫难。” “为什么？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那么弱小、脆弱的孩子，甚至连话都不会说，路都走不了，能有什么危害？再者说了，我肯定不会让他变成一个胡作非为的坏人的，我会给他最好的教育，给他很多的爱，让他变成一个积极乐观，善良充满爱的人。”这个事情一直让林皓十分的不解，现在他终于找到了雪绯，他必须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这是古格的事情，不便告诉外人。”雪绯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是古格的子民，我有义务守护古格的秘密。真的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没法帮助你，这里的人也都不会帮你，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别想着这件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林皓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么说，我只能依靠自己了，指不上别人咯。” 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林皓从来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对于齐家的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原则。 “不要痴人说梦，如果我们不同意，没有人能够进得来，自然也没有人能够出得去。这里可是神秘的古格，一个自成一体的区域。”雪绯正义凛然地说。 林皓的手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咯”的响声，他对于身体的控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自己的意识到了哪里，身体也会习惯性地随之行动，一瞬间便可以发起突袭制服敌人。但是这回很不一样，他的手才刚刚准备发功，雪绯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并且向前伸出了手掌，掌心对着林皓，意思就是不想和他打斗。 “古格的子民在很小的时候，只要会走路，就要开始习武，各种武术和兵器都学了一个遍，而且每个人的精神意志也很坚强，没有哪个人是软弱胆小的。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的状态，而且我们的武器也很先进，枪斜实训也是很小就开始练习的东西。大家的枪法都很准，个个都可以在百米之外正中目标。我们是一个隐藏自己的民族，也是一支拥有超高战斗力的民族。而你，只有赤手空拳的一个人，所有的条件对你来讲都很不利，这里还是我们的地盘，你有什么把握能够取得胜利？”雪绯十分真诚地帮林皓分析战况，并不是威胁或者洋洋得意的语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托林镇的那场战斗中，我和你早就是战友般的情谊了。我怎么会对自己的朋友、战友出手呢？”林皓双手交握，慢慢地转动手腕，微笑地看着雪绯。 情况特殊的话，选择挟持人质也是一条路，但是他绝对不会挟持雪绯。 “你是在怪我吗？托林镇的时候……”雪绯的面色一变，多了一丝愧疚的神情。就是在那个地方，由于林皓的信任和疏忽，被雪绯和她的手下算计了，失去了夺取婴儿的机会。 第284章 监控 林皓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不怪你。你只是按照祭司主的吩咐做事情，并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吧，我相信是这样的。” 他行走江湖，向来是十分讲道理的，而且看得清楚事情背后有没有推手，推手是谁，而不是一味地责怪于虾兵蟹将小卒子。对于自己的要求很严格，对于别人就十分宽容了。而且还有一个特别的事情，对于雪绯这个人在他心里的感觉，十分的复杂，根本没有恨的功夫，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多谢。”雪绯的神情里满是大喜过望和惊讶感动，“你可以看看这周围的石墙之上，每个十六平方米的范围里都会有一只十分隐蔽的微型摄像头，分辨率和像素密度很高，全天候的一直开着，从不停止工作。支持这些机器工作的电力来源于地下的水力发电站，是从德国进口而来的，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最有技术含量的一种设备。按照我们自身的需要，在民居附近广泛的应用了这种高级的设备，只要有一点动静，祭司主立刻就会知道。林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你知道，在女城这里，所有的事情，无论是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在祭司主的眼皮底下，逃不过她的眼睛的。”雪绯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皓向旁边瞧了瞧，随即意识到自己实在是过于疏忽了。在墙壁之上，确实安放了很多的微型摄像头，基本上很难发现，确实十分的隐蔽，十分的先进。看这个样子，除了军芳还有国家重要实验室，估计都不会使用这么高级的东西。这样来看，这个地方何止没有落后于外面的世界，甚至可以说是领先于地球上的很多国家和地区。虽然这个地方十分的偏僻，生存环境这么的恶劣，按理来讲一般在这种地方生存的人，都是些原始部族，还按照最原始最原本的生活方式生存着。但是女城显然和他们不同，这也是因为她们的出身，比起一般人也是要高贵很多的。再者就是，只要拥有足够的金银财宝，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不能买得到呢？甚至可以自己定制。 “我是真的错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经过刚才的对话，从雪绯那里得知了这些信息，然后又切实地发现了藏匿于墙壁之上的微型摄像头，这一系列的事情正好可以演一出好戏。林皓是这样想的，他要装作十分认真的样子，表现出自己已经失去了信心，知道了这里很难攻克，凭他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在这里兴风作浪的。因为所有的一切，祭司主肯定看得十分清楚，所以他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把本来是监视自己的东西，转变成可以利用的东西。 其实，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女城里，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在祭司主的掌握之中的，还有一个地方，就是雪绯曾经去到的地方，给她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的地方——石化山谷。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也是兵法战术之中的一门技巧。 “你能够知错悔改，那就再好不过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觉得祭司主是不会过分责怪你的。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带你去那个地方。”雪绯笑了起来，雪白整齐的牙齿十分的亮眼，在脸颊旁边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隐隐地显露出来，看起来十分的甜美可人。 林皓点了点头，慢慢走到了雪绯的身边，同她一起走到了一处拥有拱形山体的隧道里面。 在山体之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这不仅在古代是十分劳民伤财、费心费力的事情，哪怕就是在现在，也是土木工程内容里十分令人头疼的部分。更不要说喜马拉雅山脉附近的自然地理环境，冻土分布广泛，开采开凿更是难上加难，想必进行这项工作的时候，肯定十分的辛苦和艰难，而且花费的工期绝对不短。 林皓还注意到，在隧道的上方，山体十分的圆润，弧度刚刚好，没有经过修补、填充的任何痕迹存在，所有的地方都是山体原本的样子，别无二致。这也就代表着，在开凿这条通道的时候，使用的是当场切割方式，而不是常见的定点爆破，然后加以后来的弥补、修缮完成的。但是，在现在的世界上，还没有听说过有哪国的工人能够做出这样的工程来，所有的专业人员都不能完美的把握好切割的轨迹，而且相关的设备和工具的造价十分的昂贵，但是获得的效果却不尽人意，技术还不够发达。简单来讲就是，开通这种隧道，开凿这样的通道，根本就不是凭人的能力能够做到的事情。 类似的事情，在埃及的金字塔还有玛雅人的金字塔里也出现过。根据建造工程完毕时的生产力水平、科技发达程度，人根本不可能建造出金字塔这样的东西来，无论用多少人力物力，都没有办法做到。对于这样的未解之谜，地理学家也好，历史学家也好，建筑学家也好，社会学家也好，统统没有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先存着疑，把它们统统叫做‘史前遗迹’。 林皓在心里暗自苦笑道：“要是古格部落建造的女城也是‘史前遗迹’，那么她们为什么还要生活在这里？按理来讲，人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生物，如果让人不说话不笑不哭的话，根本就是违反人性的，别说人类了，就是其他的许多生物也同样有着自己的情绪和发些方式。我们都知道，如果一个人被逼的急了，会产生多么巨大、可怕的能量，又会做出怎样让人意想不到、大吃一惊的事情。一旦积攒已久的种种情绪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里恐怕将被这股力量完全摧毁。到那个时候，无论祭司主和雪绯多么厉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搞不好这些人会迁怒于她们，为她们带来危险。” 二人这样一路走着，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之后，这之间走过了无数的楼宇，穿过了两个居民区，四周一直十分的安静，人们都在房间里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什么声响都没有。 第285章 进退两难 再往前走，就来到了一处山崖边，转个弯，耳边忽然就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是水的声音。在他们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这条的宽度大概有百米左右，河水十分的湍急，仿佛是一只发狂的怪兽一般，在水面上隐约就会果露出被流水冲刷得十分晶亮的岩石来，面积达到几十平米的激流漩涡遍河都是。 河水是从东面流过来的，从一处岩红色的山崖下面涌了出来，一直流了数百米的距离，然后又从西面那个青苔色的山崖下方流了出去，气势十分的宏大，仿佛能够冲碎一切一般，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河面到林皓的脚边的距离足有七八米左右，但是河水如此的湍急，激起了无数的浪花来，冰凉的河水十分的刺骨，气势骇人，他光是站在河边观望就已经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明显觉得十分的不妙，危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让人在视觉上更加不忍直视的是，河水里有着很多的泥沙被冲了起来，跟随着奔流一起上下翻滚，仿佛是一条又一条狂暴烦躁的金龙。 “就是这个地方了，你瞧，这条河这么的恐怖，如果不是我当年偶尔跑到这里，而且我根本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正常人来到这里就已经会被如此湍急的河流吓得不轻了，根本不会在这里喝水以及多作停留。如果说谁想要跳到河里去，那确实是不想活了，不过，我想面对这条河的恐惧，已经超越了死亡的恐惧，要自寻短见也不会选择这个地点，那样对自己也太残忍了。而且如果谁想要穿过水体的话，根本没有人有这个把握，只能派出一些死士去铺路。”雪绯十分忧愁地看着水面，眉头都皱了起来。 林皓在河岸边上走来走去，对于水里的情况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而且也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凭借闯荡江湖的经验可以判断出来，这条河的内里肯定十分的复杂，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块还有致命的漩涡。人一旦掉进河里的话，要么就是被卷进漩涡里，要么就是撞上石头被磕死或者被刺死。立刻就会殒命，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你能肯定穿过河水的话，就可以去到石化山谷了吗？”林皓十分小心地琢磨着里的情况，想从雪绯嘴中得到最完整的信息。 雪绯在这条河附近四处查看，过了一会，找到了一个地方，她指着那里对林皓说道：“就是那里，我就是在那里掉进河水的，刚刚捧起一手水，水刚沾到我的嘴，就掉了进去。” 林皓思考了一会之后，决定亲自上阵，一探究竟：“我得下去瞧一瞧，反正都来到了这里，而且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就这样又回去吧，无功而返实在是令人泄气，也不是我一贯的作风。” 他的决定说起来倒是容易，但是做起来那是十分的困难的。仅仅是跳到河里面，就已经需要无比强大的决心，以及无比巨大的勇气。但是目前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作用，只剩下石化山谷这一条隐藏着的线索，如果不跳下去的话，这件事情永远也就这么解决不了了。所以即便是九死一生的危险情况，林皓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跳下去看看。 在特种部队里，林皓也接受过水下的相关训练，但是显然，不会像这条河流一般如此的骇人，条件要比现在好很多。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雪绯对于林皓的决定并不意外，看起来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抉择，“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会千方百计达成它的人。人类这种生物，往往都是趋利避害、欺软怕硬、逆来顺受的，但是你和大部分人不一样，你很有棱角，有自己的原则，而且追求很高，对于自己的要求也很高，总是想要达到更高超的境地。” 林皓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星座是什么吗？我是天蝎座的，着在星座学里是最擅于卧薪尝胆、理想信念最坚定的一个星座。一般来说，蝎子决定的事情，它想要干的事情，肯定不会无疾而终，不会虎头蛇尾，对自己、对别人都会有一个合理的交代，永远不会做出事情没办好就放弃的行为来，不管有多艰难。但是这回，说实话，我没什么底，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他的毕生所学和多年的经历，都没有一个跟“空中之河，石化山谷，半死之身”有关的东西，这样奇怪、耸人听闻的地方竟然真的存在，如果外界知道的话，足以轰动整个人类社会。不过话说回来，雪绯说的话，其他人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会觉得她脑子有病或者是胡言乱语想引起人们的注意之类的。毕竟一切都是她空口白牙地说出来的，如果说这件事情并不是真实发生的，而确实是雪绯自己编的谎话的话，不管是谁真的踏出这一步，进入了河里，肯定都会尸骨无存，变成一个冤魂野鬼。 “你是不是，怕我说的都是假的？”雪绯很聪明，她知道林皓的担忧。 林皓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然后说道：“我能够相信你吗？情感告诉我，你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并不是主观臆造然后欺骗我、诱导我；但是理智告诉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奇特的地方呢？别说是我不相信了，就是很多的历史学家、地理学家们也很难相信你说的话，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苦衷。而且单是在河里保住自己的命，恐怕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何况那个所谓的石化山谷，需要穿过水体才可以，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所以，我现在真的很苦恼，很纠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雪绯，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雪绯点了点头：“你想问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吧。” 林皓谨慎地思考了几分钟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在石化山谷里不是遇到了一个女人吗，她还把你给救了，你记得她的样子吗？你们一共接触了多久的时间？她没有开口说过话吗？” 雪绯的表情十分的严肃，看得出对于林皓的问题，态度十分认真。 第286章 河底之变 她神情端庄地说：“我们是交谈过的，但是她不是戴着面纱吗？我看不清她的脸长什么样子，而且，当时我还是个小孩，没有去观察这些东西的意识。林皓，我可以向天起誓，我跟你说的每一字都是属实的，绝对没有任何的欺骗和隐瞒。” 林皓的眼睛里，装满了奔流不息的河水，放眼望去，这条巨大的河龙仿佛一个永动机一般，永远不会停歇，不会干涸。 古语有云，一念之差，悔恨终生。或许他这一步迈了出去，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了，和这个纷扰的世界彻底的告别了。自从他有记忆开始，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如果选错了的话，瞬间就会丧命，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因此，他一直不停地深呼吸着，想缓解自己的紧张，以及让自己的头脑更加的清醒，但是迟迟没有迈出自己的步子。 “罢了罢了，我们离开这里，回城区去吧。”雪绯轻轻地说道，“本来你也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的，不是吗？” “对啊。”林皓机械性地点了点头，“确实不是非这么做不可，又没有人逼着我这样做，是我主动从香港跑了这么远，来到了托林寺，然后又执意要留下来帮助齐穆飞度过难关，现在，又稀里糊涂地就跑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女城里来。我觉得我的人生其实也蛮精彩的了，这大概就是生活的真谛吧，有时候你在追逐什么，有时候什么东西一直追赶着你。前面这种情况倒是没什么，因为自主权还是在自己的手里掌握着的，什么时候累了，不想追逐了，就可以马上停下来，随时随地。但是后者，就比较辛苦和可怕了，别说你自己了，甚至没有人能够帮的了你，事情的发展就像这奔流不息的河水一般，卷携着你一路向前狂奔不止，无法停止下来。” 他使劲地握了握自己的手，眼神从河岸边上开始，一直延伸到河水流出的山崖之下，一寸一寸地仔细的观察着，十分认真的挑选着一处可以直接落脚的地点。这不是拍电影，没有替身这种东西，也没有绿幕可以后期合成各种危险动作和环境。他如果不万分小心的话，那就会命丧黄泉了。在准备出击之前，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性命攸关的事情马虎不得。 曾经，作为一名出色的特种兵队员，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时候，他时刻都保持着高度清醒和警戒的头脑，一点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注意，只要有机会，就能一举击破敌人的要害。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看起来特别需要高超的技术的事情，凭借的就是他非常灵敏的观察能力还有敏捷的反应能力，再加上迅速的应变能力，以及扎实的战术基础。 所以，从古至今的军事家们都相信，胜利一次可能是有运气的成分在，但是能够胜利十次、一百次，肯定不只是运气那么简单的，这个人必定有着长于他人的地方。 他突然想到了当年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项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创作的诗：“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是古往今来首屈一指的勇猛之将，骑着乌雅马，擎着霸王枪，决战沙场，无人可挡。但是，他没有选择等待时机，东山再起，而是选择了死亡，杜绝了一切的可能性，彻底将江山事业交给了刘邦。 “杀死项羽的人，看似是他自己，是大势已去的无奈之举，但其实是天意。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我早就可以把战友骨灰送回来，然后立刻离开这里，不问任何事情，或者在之前的时候离开断崖巅，还有隐秘的河流，这就是人生的分叉路口。我完全可以选择安稳、闲适，怡然自得的另外一条路，回到香港，做我的清闲隐士去。曾经的项羽，在现在的我的眼中，十分的疑惑，十分的感慨万千。你说以后的人，如果知道我最近干的这些事情，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感觉？林皓啊林皓，你做了这么多的决定，真的没有问题吗？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不管多么聪明的人，拥有多么伟大的智慧力量的人，总归还是人，是人就无法保证百分之百不出错，就算是机器也不能，何况人呢。在以往的人生路途上，你从来没有哪次对于自己所作出的决定而后悔莫及的情况，那么这回也会像以往一样吗？是不是……”林皓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身上也是一样，衣服都已经被浸透了。 “林皓，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回去吧。”雪绯再次劝林皓离开。 在急流勇进的河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庞大的漩涡，直径大概是二十米左右，在漩涡中间部分的空洞，少说也有一辆大卡车的体积，而且水光冷冽，直逼人心。不仅如此，更甚的是，那个巨大的漩涡竟然还在移动着，速度非常之快，眨眼之间就把河面全部纳为己有。它就像一条恐龙一样，遇到什么就吞噬什么，原本被湍急的水流激起的浪花都瞬间失去了色彩，而且奔流不息的水流也被它给分割成一块又一块，十分的支离破碎。 水下的情况骤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才能够形成这样毁灭力强大的漩涡。要是人卷了进去，在强力的旋转之中，肯定会被扭曲成一块又有一块的碎肉，尸骨无存。 雪绯的脸色陡然发生了变化，她走到了林皓的身边，没有说话，但是却楼主了他的胳膊。 她身上散发着的冷冽的、清新的香味，飘到了林皓的鼻子里，顺着鼻腔进入了他的身体里面，不多时就让他觉得十分的神魂颠倒。 香港作为有名的繁华都市，现代城市，有着“东方之珠”的美好称号，世界上所有国家的香水、香精、香料都会在这里售卖，或者转口。因此，林皓闻过各式各样的有着香气的东西，但是没有任何一种，比得上雪绯在吞吐之间散发出来的“冷冽香味”。 第287章 歌声 “刚才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巨大变化，让我也十分的惊讶，我的思维现在也十分的混乱纠缠……”雪绯轻轻地叹了口气。 水的旁边的寒气过于茂盛，两个人很自然地靠在了一起，用体温来相互取暖。 “为什么这么说？”林皓轻声问道。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分神到其他事情上去，但是雪绯在他身边，而且又这么的无助，让他不忍心熟视无睹。无论是心肠多么硬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雪绯轻声地念了李商隐的这首著名的诗，作为给林皓的回答。 庄生晓梦迷蝴蝶，从梦中醒来之后，恍惚之中，思绪翻飞，不知道是刚才是自己做了个变成蝴蝶的梦，还是自己根本就是那只蝴蝶。现实和梦境交织在一起，诗人就在这两者之间来回徘徊。李商隐，是一位唐朝时的著名诗人，他在感慨更久远之前的庄子，如此的有才华，有学识，有智慧，思辨能力一流，而且心态非同一般。写下的诗篇并不是寻常的关于景色、美女之类的主题，而是留下了这样一个传递了千百年没有褪色，依旧让人们争论不休的命题。不管是希腊的各种智人团体、著名的哲学家，还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的谈诗论道、把酒诗篇的思想家，都提出过相似的问题，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假？现在这一刻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里呢？这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够解释得了的问题。 林皓马上明白了雪绯想要表达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艰难的抉择更平添了几分难度。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面前的雪绯已经搞不清楚“穿过河体来到石化山谷”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的一场梦，无比真实的梦而已。人们经常说的一句俗语：“假话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了真话。”，如果是这样的话，结果不就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的悲剧场面了。 “雪绯，我只相信你的一句话。”林皓用右手握住了雪绯的左手，突然发现她的手非常的冰冷，仿佛自己握着的不是人的手臂，而是一块冰雕一般，赶紧又把左手伸了出来，将雪绯的右手握在了手里。 雪绯的表情十分的空灵，眼神迷离、茫然地问道：“是这样吗？真的吗？” 林皓温和而且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真的。” 雪绯的嘴唇慢慢地没有了血色的样子，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牙齿痕迹。 “就是因为你相信我，我才没有办法确定，没有办法说出斩钉截铁的话。因为——”雪绯朝林皓的怀里凑了凑，“你说你相信我的一句话，这无疑是我人生当中最关键的一句话了，我今后的日子，未来的生活，或许都会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或许我会终日生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对于你来说，那不过是别人说的一句话罢了，但是对于我来说，那是比我的生死还要重要的一句话。因此，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我现在宁愿什么都不说了，就是不想最后的结局是悲剧，我的人生也将为此蒙羞。” 她的表情十分悲伤婉转，让林皓觉得心都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脑子里全部的回忆就像退潮之后的海岸沙滩一般，什么都被冲刷干净了，什么都没有剩下，眼睛里，心尖上，全都只剩下了飘飘然如仙女下凡，遗世而独立的雪绯。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林皓宁愿时间凝固在这里，再也不要流逝下去，就让他们在艰难抉择之间永恒地停住，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没有恐惧害怕，也没有纠结反复，就站在这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拥抱在一起，永远活在心神交汇，情真意切的此时此刻。 后来的相拥和注视、缠绵和激吻，都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待到所有的激情褪去的时候，两个人的魂魄又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之久。 “雪绯。”林皓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雪绯伸出了修长洁白的食指，轻轻地放在了林皓的嘴唇上，面色潮红，十分的交嫩欲滴。 林皓原本想要说的那三个字，也被这只洁白修长、带有冷冽香气的手指给按了回去。 “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我要的不是未来，不是承诺，我只想要这一刻，这一秒。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对于有着古格的身世的人来说，统统是没有未来可以期盼的。能够拥有这一刻的美好记忆，已经十分的动人了，已经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了，就像做了一个美美的梦一般，你说呢？”雪绯轻声说着，剩下的四只手指也抬了起来，在林皓的脸上四处由走，摸索着。 林皓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怜爱、疼惜的情绪一股一股地冲击而来，他现在只想变成世界上最温暖、最舒适的羽绒棉被，将她的身体覆盖起来，永远保护着她，疼爱着她，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而不是每天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呢，对于我来说，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你的长相我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当初在托林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产生了这样奇妙的感觉，这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我们在上一世的时候曾经见过面吗？然后到了这一世，我们再次遇上了？”雪绯的声音十分的空灵，就像一片在空中缓缓下落的羽毛一般，林皓感觉他的耳朵边上全是雪绯动听的声音。 “歌声？怎么会有歌声？”林皓的耳朵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有一阵郁闷悲伤的歌声传入了进来。他举目四处张望，在这个地方，除了他和雪绯之外，看不见其他的人影。那个在河里横冲直撞，横行霸道的庞大的漩涡好几次想要冲破河岸的阻碍，但是都失败了，于是就远远地跑开，在河水之中继续着横冲直撞，行进轨迹毫无规律，让人捉摸不透。 第288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听到了歌声。”雪绯抬起好看的眸子，机警地说道。 不多时，二人基本上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是河里！河里有人在唱歌！” 仔细分辨，然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那真歌声的来源便是在河水之中横行霸道的恐怖又巨大的漩涡。 “既然歌声是从漩涡里传出来的，那不就是说，唱歌的人就在……就在……”雪绯的嘴唇有些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血色的脸再一次变得惨白无比。 林皓继续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唱歌的人就在河里，甚至就在河底，这里可是喜马拉雅山脉地区的冰冻河流，肯定没有什么人鱼之类的生物生活在这种贫瘠、寒苦的地方。因此，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河底有人。” 得出这样的结论，实在可以称得上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人没有鳃，不能像鱼一样，在水里也能够自如的吞吐发出声音。 “要是真的是有人在水下面唱歌的话，那么，你不确定的那件事情就可以确定了，显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做梦或者幻境。”林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雪绯轻轻推开。 他朝着正对着自己的一块巨大的石头，大概距离他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把食指放在眼睛前面，用三角比例测算法，在心里默默地算着，得出了石头和岸边的具体距离是十六米。那个石头的顶部要比河水还高出两米多，无论漩涡如何的横行霸道，它都一直露在水面之上，没有被漩涡给击碎。所以这个地方足够坚固，可以当作暂时的落脚点。 要是想近距离的看清楚那个漩涡的情况，只有离开河岸，到河水里面去才行。林皓找到了第一个临时落脚点，就可以继续往前，找到第二个、第三个临时落脚点，一直能把这块的河水全部摸清楚。虽然它并不会御水飞行，或者会草上飞水上漂，但是经过助跑提高自己的速度，依靠惯性，用离着不远的几个比水面稍微低一些的石块作为踩踏的地方，肯定可以十拿九稳地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你还是别去了吧，这也太危险了。”雪绯慌忙地阻拦住他。 林皓摇了摇头：“行走江湖，肯定要遇到些危机的情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说一点危险都没有，就什么都能找得到、办得成，那这也太容易了，岂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吗？反正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危险的地方了，很久没有感受危险战斗的气氛了。再不锻炼锻炼我的筋骨，恐怕就要退步成为废铁了。哦还有一件事情，你还得跟我说一下，上回你自己坐着独木船离开河底的时候，然后怎么就回到女城里了呢？” 这就是他心里另外一个想不明白的地方，一直疑惑不解，等着要问清楚的地方 i昂。当时在象泉河畔，遇到了海市蜃楼，头脑和心灵被蛊惑住了，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管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就那样突然地跳进了河水之中。他感受到自己跑到了一片温暖而且潮式的浓重的雾气之中，那片雾气有形状，有质量，也有力度，环绕在他的身边，像婴儿的襁褓一样，将他慢慢地裹了起来，然后缓缓上升。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视觉、听觉、嗅觉等，都失去了作用，身子也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片雾气带着他。不过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只是没有了任何感觉和动弹的能力。 “那个海市蜃楼的景象，属于一种奇特的障眼术，在我们开启女城的大门的时候，便会将象泉河附近设置好海市蜃楼的情景，避免遭到空中各种军事卫星的探测。河水之上一层层的迷雾，河底呢就有现代科学技术的产物——钢架移桥就会向上移动，建立起一座桥梁来，联通了女城和外面的世界，这样女城里的人就可以安全无恙地走出来了。” 这样的解释其实和林皓想象中的差不多，因为之前在特种部队服役的时候，他也有机会看到过相关的资料，那是五角大楼的机密文件，里面的内容声称，世界各个地方都有着海市蜃楼的景象，而且非常的频繁，显然是各国的国按局还有情报机构故意设置的障眼法，以抵挡其他国家间蝶的侦查。 “海市蜃楼”原本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是在现代社会，科技日新月异，发展速度极快的情况之下，这种自然现象完全可以人工产生出来，而且十分的相像，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真是假。对手的卫星还有雷达之类的高科技探测工具，对于人造的“海市蜃楼”没有任何办法破解，而且也能起到扰乱的作用。 这是科技大国、军事大国之间的新式战斗，和普通的人压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实际上，地球气候正在逐渐变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海洋飓风也增强了几十几百倍的力度，这之后，平流层出现雾气的现象已经基本不会出现了，大自然主动产生出来的“海市蜃楼”应该也不会有人再遇得到了。 自然了，这些内情，这些重要的情报和信息，只有军芳的高层，极少数的人才能知道。至于所谓的摄影师、记者，一心狂热地想要拍到海市蜃楼的人，那就是痴人说梦了。其实军芳也不是一直那么严肃冰冷的地方，有时人们也会拿这些在他们看来愚蠢可笑的人们开涮，缓解自己紧张又枯燥的生活。 “但是，在那个‘海市蜃楼’里，出现了一个骑着大马的女子，我隐隐约约地感觉，我曾经是见过她的。”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吧，和我一样，我也没有见过你，但是一直觉得你眼熟，而且刚才摸着你的脸的时候，这种感觉空前的加强了。就像……就像我以前也摸过一模一样的一个脸庞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么特殊的感觉，而且一直挥之不去，但是这个事情确实很奇特。”雪绯笑了笑，然后无奈地说道。 第289章 临行之前 林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几天忙着托林寺的这些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刮过胡子了，满腮都是扎扎的胡茬，如破土而出的竹笋一般，十分的坚映。 在一瞬间里，雪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开口说道：“对的对的……我掉进石化之谷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石化了的人的雕像，长得和你非常之像，而且摸着也是同样的感觉。”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五雷轰顶般在林皓的脑海里炸裂开来，他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你能肯定吗？石化人像跟我长得一样……”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唉，我不知道……”雪绯十分的困扰，接二连三的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根本没有办法回答林皓的这个问题。 “哎我说，你们怎么跑到这里了？”在前方高高的一个石头堆的上方，大祭司的金色影子忽然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雪绯意识到的那一刻，马上就鞠了一躬，恭敬地行了个礼：“祭司主好，我随便带林皓走一走。” 祭司主向林皓望了过去，盯着他说道：“你找到什么了吗？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吗？” 那个金色面具之后的眼睛十分的灵动，一直在不停的散发着光芒，可以感觉到此人现在的状态是十分的焦躁的。林皓明白一件事情，无论自己找到了什么样的东西，最后都会跑到祭司主的手里，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主人拥有一切东西，包括人命也是如此，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林皓无奈地耸耸肩，然后摆出了双手，以示清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你看我什么都没发现。” 他并不想让人当枪使，哪怕就是在十分危急的情况之下，也得先看清楚形势，然后最好能够掌握主动权，而不是处于被动的位置。 “根据雪绯说的话，这条河流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条河而已，在河体的下方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入。但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进入过去过。我很期待着你可以突破这件事情，然后证明雪绯当年的失足落水，来到了空中之河的下方，是一件确凿的事情。林皓，无论在哪里，你这样的优秀人才都是竞相争夺的对象，各方势力都希望能够得到你这样的高手的帮助，所以你愿意留在这里吗？这里的生活远离城市的浮躁和空虚，也没有那么吵闹不堪，在这里可以自由随心的活着，亲近大自然，还有利于修身养性，研习功法。我可以肯定，雪绯也是这样希望的，你们的年纪差不多，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吧？我说的对吧？”祭司主站在高高的石堆上面，俯视着林皓和雪绯，语气虽然听起来十分的温和，其实就像暗流涌动的河流一般，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林皓点了点头：“谢过祭司主。” 他不想在要做的事情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又惹出另外一件事情来，稳定了一下心绪，凝聚好了精神，眼里只有面前的这条神秘莫测的河流，它，才是林皓目前唯一的对手。 在天上的光亮的照耀之下，祭司主的金色衣袍闪闪发光，随着风轻轻的飘了起来。 “林皓，你放心吧，你就专心致志地应付自己要做的事情，雪绯会帮你处理好其他事情，成为你的得力搭档的。”祭司主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十分有穿透力。 林皓一言不发，静静地认真地专注于热身活动，眼睛像捕食的狼一般，死死地看着河中间果露出来的那个石头的顶部。 “你下去，我时刻做好了舍命陪君子的准备；你要是逃了出来，我也时刻准备着助你一臂之力，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安心的去吧。”雪绯淡淡地说道。他们当初在托林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双方的心里都有着无比巨大的敌视感，以及不可逾越的隔膜。 而现在，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无我的境界，没有所谓的敌人、朋友，也没有正义和邪恶的分别，她已经不是那个所谓的古格杀手的头领，他也不是那个一心相帮于齐家的重要帮手。在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成为了密切的关系，相互理解，相互关照，心灵相通。 世事无常，这个世界上人和人的关系也是一样，有的人消逝在风中，有的人却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好伙伴。 “不要为我浪费自己的生命啊，不用你随时准备付出生命来帮助我、救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林皓坦然地笑了笑。以往，他每回要出发执行任务的时候，教官都会这样跟他们说。但是年纪尚浅的特种兵队员们根本就无法理解教官的话有怎样的深意，心里毫无牵挂，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中，把别人的命不当命，也把自己的命当作儿戏。 但是当一个人的心里不再只有自己，有了其他的人的时候，尤其是爱恋的情绪已经产生了的时候，这个人行事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因为不管做什么都好，反正他的心里不再是了无牵挂了。所以他会变得十分的谨慎，就像有了孩子的母亲一般不愿意尝试高空或者和水有关的娱乐项目，哪怕它毫无危险可言，因为自己还有挂念的人，不能给自己任何的机会出事情，不然自己牵挂的人该怎么办。 “行，那我们就都好好活着，我们一起活下去。”雪绯悄悄地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灵巧地勾上了林皓的左手的小拇指。 雪绯对于石化山谷的恐惧之情十分的明显，在她的脸上一览无遗，每次提起表情变化都十分的明显，或许也是在林皓面前不需要加以掩饰的缘故。但是林皓一直以来的作风，让他无法真实的表露出自己的心情来，因为他时刻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面上绝对不会流露出任何的异样，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他会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所有的事情，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在内，然后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随时都可以想出办法，做出反应来。正是因为这套缜密的心思还有一直以来养成的良好的战斗习惯，他才能够一直保持着胜绩，立于不败之地。 第290章 暗算祭司 耐力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就仿佛在暗处静静蛰伏着的蝎子一般，一直等下去都是能够承受得了的，直到找到一个机会，对方不慎流露出了破绽的苗头。甚至可以这样说，只要他开始了某件事情的进行，那就代表着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无论敌人是谁，都没有办法逃得脱他的算计，想要获得胜利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会让别人抓得住这样的机会。 他用眼角余光瞄过祭司主的时候，基本上可以确定在祭司主的身上至少有着三处可以突破的地方，不管是离这很远用狙击枪射击，还是离得不远在她身后偷袭，都能一瞬间杀掉她。没有人是完美的，都会露出或多或少的破绽来，但是越厉害的人，破绽越少，程度越轻。如果你想要执行困难的任务，就必须要隐藏好自己的破绽，不被别人发现，不然是干不成大的事情的。而且这种状态要一直保持着，直到战斗的最后一刻，才能稍微放松下来。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所以她没有刻意地去隐藏自己的破绽！但是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和大意，也会导致十分可怕的后果。如果她是这样的一个人，警惕之心比较放松，而且有些过于自信，那么她的位子是坐不久的，而且这里也很快会分崩离析。”林皓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道。 在他抬起眼皮，又落下的霎那之间，祭司主的胸前兀自出现了一团红色的似水似雾的东西。然后，一颗金光闪闪的铜质头的达姆弹从那一片红色之中露出了自己的身影，从雪绯和林皓的头上面飞速地射了过去，然后落到了河里。 “大事不妙！”林皓的反应十分迅速，立刻扑着雪绯往左去了，躲身在一块巨大的石头的后面。 祭司主也确实十分的厉害，即便让达姆弹把身体穿透，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依靠着子弹的力度以及惯性，往前飞了一段距离，在空中反过身来，朝向社出暗弹的人的方向。 即便是真实的鸟类生物，在飞翔中也时不时需要一个落脚点。因此，祭司主不是鸟，更是需要在这种危急、慌乱的情况下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调整自己的身体，然后开始有力的回击。 她才刚刚落了地，在毫无风吹草动的周边，又有两只钩镰枪飞了出来，在距离地面五十厘米的地方勾住了祭司主的双腿，然后一拽，祭司主的双腿就双双断裂了，变成了残疾人。 祭司主面朝上的摔倒到了地上，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惨叫都没有。 “等等，对方连面都没露呢！”林皓迅速地拉住准备出击的雪绯。达姆弹和狙击枪组合在一起，别说一般的人了，哪怕是林皓这样的战斗精英，也十分的忌惮。祭司主能中了弹却没有立马死亡，显然是因为对方没有想要至她于死地，不然她死一百次都不够用的。 这种子弹的弹头并没有被其他金属包裹起来，而是直接将铅芯果露在外面，击中人体之后，铅芯会爆炸或者延展，受伤面积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地扩大几百倍，这样严重的伤害是十分致命的。根据多年的战斗经验，林皓可以判断出：如果子弹击中了头部的话，肯定会立刻死掉；如果子弹击中了四肢的话，毙命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但是受伤的人的肢体肯定没办法保存下来了，不然的话，伤口是不会愈合变好的，会一直溃烂下去，将全身都腐蚀掉，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而且过程还十分的痛苦；子弹射中了左胸的话，同样也是会立刻死掉；子弹击中了右胸或者腹部的话，立刻死掉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左右。 “但是祭司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肯定要去救她，要站出去战斗才行，这是任何人都会做的事情，也是古格一直以来的规定。在危险就在眼前的时候，所有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需要为祭司主卖命，哪怕挡刀挡子弹也好，总之我们就是她的人肉盾牌，无时无刻地保护着她的生命安全。”雪绯又一次要站起来，冲向倒在地上的祭司主。 林皓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抬起眼睛向高的地方巡视，与此同时按住了雪绯的肩膀，用自己的力量阻止她要冲出去的行动。 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对方能够如此轻易地射中祭司主，应该是因为在古格内部有人叛变，里应外合。叛徒潜伏在女城里，，做为内应，帮助着外面的敌人来到这里，引人耳目，然后偷袭祭司主，甚至不需要正面冲突，就可以迅速、干脆地解决掉任务目标。这就是所谓的“兵不厌诈，攻心为上。”操控人心，这才是最有力最有智慧的作战方式。 “战斗停止，大家停下来，不要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伤到他们就不好了！大家把枪放下，把枪放下！”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他在大声地喊到。 林皓愣怔了一下：“这不是……齐穆飞的声音吗？在托林镇那一场恶斗之中，他不是已经被狼给撕碎吞到肚子里了吗？” 就在这转瞬之间，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似的，在这路上的很多奇怪、令他费解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模糊不清的解释。 现在的河边十分的安静，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林皓和雪绯一直保持着压低身子的姿势，躲藏在大石头之后，同样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齐穆飞的忽然现身，这大概就是一直以来的一个隐患！”林皓十分敏捷地想到了这点，齐穆飞当时的样子即便被救走，应该也无法活下来才是。然而，他现在却又出现在了女城之内，这简直就是一个大银谋，或许他的死都是设计好的东西。以为的结束并不是结束，以为的死亡也并没有死亡，这盘棋下的实在过于高妙，林皓、秦沫还有雪绯等人统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你听，有许多人的脚步的声音往这边走过来了。”雪绯缓缓地低下自己的身体，耳朵贴在大地之上，仔细地倾听着。 林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认真地听着祭司主那边的声音。 第291章 背叛 有句成语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心里其实是希望祭司主和齐穆飞这伙人能够打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这样对自己的威胁就小了很多，再不济也要能相互牵制，这样自己和雪绯就可以趁他们顾不上的时候，赶紧逃离这里，然后搞些小动作什么的。但是，现在的祭司主连腿都没有了，成为了残疾人，她还能够做什么呢？又怎么能对付得了齐穆飞这一帮准备齐全的武艺人呢？ “听这动静，少说也有上千的人在往这边走，都是女城里的精英部队。只要她们到达这里，从后面隐匿自己的行动，出其不意地一个个突袭掉，然后靠着人多势众，将他们包围起来，这些人肯定没有办法了。”雪绯终于能够放松一些。 但是林皓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在仓促之间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能先嘱咐雪绯：“眼下的情况十分的复杂，千万别疏忽大意，轻举妄动，也不要依靠着理所当然的惯性思维去思考现在的情况。” 他的大脑在高速地运转，回顾着之前和齐穆飞见面时的所有的细节，然后又谨慎地探查着这里周围的自然地理环境，找好了如何全身而退的出路。如果不能时刻利用着“狡兔三窟、未雨绸缪”的行事方式，就无法在风吹雨打、血雨腥风的江湖之上行走，稍一不留神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咳咳咳……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祭司主终于发出了声音，问出了问题。 “我就是你想要杀掉的人，齐穆飞。”齐穆飞的声音十分的阴沉，“你当时发出了古格银眼催命符，而且一发就是三张，要灭掉我们全家人，派遣了古格的精英来到托林镇，你的目的不过就是想把古格的秘密隐藏起来，将所有知道的人都除掉，不留一个活口罢了。原本，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各走各的路，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而已，生活在这偏僻、无人问津的藏区边缘地带，对于你有什么宏图大业、丰功伟绩的，压根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也更是谈不上会阻挠你、妨碍你建立雄图伟业的道路，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依然不想放过我们齐家。所以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只能跟你斗斗法了……” 这样虚与委蛇的话语，一瞬间就让林皓感到十分的反胃和反感，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小小的婴孩。 这个婴孩的降世，并不是自然而然的，而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意而为之，将他创造出来的，运用婴孩产生的过程中的某些特殊的性质，达到自己居心不良的目的。 齐穆飞刚才那样说，显然是把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搞得都是别人的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只是自保，完全是在推卸责任，装好人，把一切都怪到古格还有祭司主的身上，巧舌如簧，十分的可恶。 在这一大圈的追击刺杀战斗中，齐穆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他让别人以为他死了，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林皓的脑袋里，仿佛在演电视剧一般，将这些天的所有事情都回顾了一遍，他突然发现，齐穆飞是所有事情的根源，但是他却又总是游离在边缘的位置，而不是中心，依靠别人的力量去帮助自己达到目的，十分巧妙地掩藏了自己的狼子野心，留存了自己的实力战力。这样一个人，“老谋深算”根本不足以概括得了。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石达开的宝藏吗？还是传说中的古格之力？反正恶战是避免不了的，他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如果没有一次残酷、血流成河、毁天灭地般的战斗，想必是不会结束的。既然无法阻止大毁灭的发生，那么不如就在这个地方将一切归零。” 实际上，林皓的心里也一直期盼着最后的结果的来到，因为事情总会有结束的一天，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总是会结束的，总要有一个结局。 “古格的事情，是天底下最大的秘事，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为了我的同胞们，我只能除掉你。不光是你们家里这三口人，以前也有无数的人因为此事而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你们三个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祭司主大声地吼道。 “也就是说，我们是没办法平安无恙地生活下去了？我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吗？”齐穆飞叹了口气，一副无奈地样子，认真地看着祭司主。 “这里可是属于古格的女城的势力范围，你哪里有资格去选择。我的人马上就要来了，等死吧！”祭司主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三个八度，十分的刺耳，但是又散发着一股悲凉的味道。然后却变成了一声无比惨烈的叫声，“什么？！你们怎么回事？你们想要造反吗！” 雪绯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要不是林皓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她此刻已经站到了祭司主的面前，以血肉之躯抵挡这么多的人。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雪绯急急地问道，语气里满是担心和着急。 林皓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但是远处的齐穆飞又开始说起了话，正好可以通过对话的内容推测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的，这里是属于古格的，是女城的势力范围。但是这里并不属于你。在你的统治之下，人民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她们在心里早就不想过这种生活，枯燥、黑暗、压抑，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的生活。反而对于满是阳光和鲜花，欢声和笑语的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心向往之的意念。而且正是我，我可以把这些带给她们，所以嘛，她们做出了她们的选择，她们的选择就是背叛你，跟随我，打败你，然后在你的身体上踩踏，让你永远无法重新站起来。你还是接受这个事实吧，人性如此，没有人没有欲望，有的人贪财，有的人贪色，有的人贪恋权势地位，有的人渴望自由、随心的生活……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奴隶制都被推翻很久很久了，你却还要她们过着努力一般的生活。” 第292章 生死抉择 齐穆飞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中国的历史造就证明了这一点，地主被推翻，农奴翻身把歌唱，这才是社会发展的正确历程。因此就是说，你太低估了你手下这帮人的自我思考，独立精神，你也高估了你自己，受到尊崇和爱戴的程度，你的死，是死有余辜，没有一丝一毫的冤枉的意味。” 林皓察觉到了危险就近在咫尺，在他回过头向后面看的时候，赫然见到了穿着一身皮制品的齐穆飞。原来如此，齐穆飞利用了特殊的技巧，改变了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让林皓以为他们还在远处对话，但实际上，人已经跑到了自己的身边。 而在齐穆飞的后面，站着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全部都是穿着皮制品的女人们。 “小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齐穆飞笑着挥了挥手，向林皓打了个招呼。 “他身后……全都是女城的人民，但是她们看向我的眼神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了！”慌忙之间，雪绯脱口而出，提醒林皓。 那些女人的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先进武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肃杀的表情，配上她们本来就十分白皙的面容，以及清冷的眼神，就像是一群从地狱归来的恶鬼部队一般。 “齐叔。”即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林皓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声音平静地和对方打招呼，没有悲伤，没有快乐，没有害怕，也没有得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没错，就是我了。你以为我死了是吧？我现在又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很意外吧？”齐穆飞的语气没有感青色彩，看不出话里的韵味。 在一群对手的凝视之下，林皓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是自然，是有点惊讶。但是我已经了解你了，你做的事情肯定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目标，千算万算，暗度陈仓，一般的人根本无法预料到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又会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这话明显是在冷嘲暗讽齐穆之前诈死，骗了他们所有人的事情，但是齐穆飞却毫无感觉，反而笑得合不拢嘴：“小林，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成为我的领地了，这些人也都变成了我的手下。而你们两个呢？是时候做出一个选择了，是选择跟随我，还是继续支持那个已经变成残废了的祭司主？” 一边哈哈大笑着，齐穆飞一边瞟向不远处激流勇进的河流，眉头皱得紧紧的。 林皓和雪绯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他立刻就感受到了雪绯眼睛里的怒气和凄楚。这很好理解，因为雪绯是在女城长大的，现在可以说是家破人亡，所有的手足同胞都背叛了女城，背叛了祭司主，而祭司主页已经身负重伤，便成了废人。女城最强有力的保护罩都已经被人打击的千疮百孔，现在她手上所有的牌都在顷刻间失掉了。在这种情况之下，除了投降以外，就只剩下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选择了。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差距如此之大的力量对比，就算战斗又怎样呢？显然是不会有赢的把握的，肯定会身首异处，凄惨死掉。 因此，他肯定不会决定和对方正面冲突，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周旋，用口舌之战代替舞刀弄枪，直到出现了破绽，迎来了希望的曙光，抓住那得之不易的生的希望。 “快点做出选择吧，你看看我身后这些人的表情，她们显然都已经等不及了呢。”齐穆飞又一次开口催促道。 “齐叔，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林皓追问道。 齐穆飞摇了摇头：“生与死的抉择之间，要么往左走，要么往右走，要么走向天堂，要么走向人间。小林，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话还用问吗？这道理你会不明白吗？不用我多说了吧。” 当初在托林寺的时候，齐穆飞表现出来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都是衰老、颓唐、阴郁、沉闷，悲伤和痛苦都隐忍在胸中的这样一个——充满了悲剧色彩的人物形象，也正因为他的演技十分的好，他把这些情绪演得十分的到位，所以林皓才会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执意要帮助齐家度过这次的难关，让林皓动了恻隐之心和同情之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情，旁人都会扼腕叹息，甚至泪下沾襟。然而现在，齐穆飞的样子完全变了，前后差距之大，仿佛不是一个人一般。他的神色之间都是沉稳自若和威武雄壮，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计划十分的有信心，而且对于现在的形势如此有利于他感到十分的开心，一股子胜券在握的赢家气质。当然了，事实也八九不离十，他现在确实占领了很大的优势。 “不用了。”林皓十分简洁地回答道。 虽然现在明显已经是最后的关头，大家都把各自的底牌亮了出来，只等着最后的大战，或者是结盟，但是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林皓的心里还是记挂着雪绯的安危，非常英勇地将她掩护在自己的身后，作为她的骑士，在前方像保护罩一样护卫着她。齐穆飞和她之间挡着林皓的身体，所以他们两个是无法看到彼此的，这也是林皓有意为之的。他是一个十分有责任感的人，他的武艺十分的精湛，这也迫使他自己有了一种自发的使命感，那就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保护别人，尤其是比自己弱的人。何况雪绯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林皓更是拿出了背水一战的气势来，在雪绯身前傲然挺立着。如果有人想要伤害雪绯一根毫毛，林皓是绝对不答应的，除非他死了。 在他多年的部队生活之中，遇到了许许多，涵盖了很多方面的难解之题。有史以来离死神最近的一次，便是他以一人之躯，单独对抗二十四名“基地组织”的特派杀手。他们统统是有备而来，拿着先进的武器和装备，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但是林皓当时的情况非常的不乐观，弹药快要用完了，补给也所剩无几，唯独还能用的就是随身携带的战术短刀而已。 第293章 压抑人性 那回战斗中，他和死神之间几乎可以说是贴着脸面过去了，但是即便是这么危险的情况，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害怕和退却。而是一如既往的十分的冷静，像是一个专业技能精湛、做过很多次手术的医生一般，目光像冰一样冷静。完全发挥了当时的自然地理环境，在山洞中奔袭，出其不意，数次突出山洞，然后又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躲了进去，就这样打着游击战，最后将对方的人手的体力都耗光了，气势也大减，成功地杀死了几个人。持续了很久的时间，直到对方二十四名战斗精英全部被自己给击倒，危险彻底解除，那个随身携带着的、跟其他武器和工具比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小的一把刀，仿佛没有使用过一般，依旧十分的锋利，刀口闪着冷冷的寒光。 在他的世界里，在那段非人类的生活中，有很多的战友、队友都被恐怖分子杀死了，但是他却能够屡次脱身，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一直到了退役，离开那个危险的环境，也离开了紧张刺激，可以大显身手的地方。如果说归根结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幸存下来，和一般人无法比拟的淡定、能够将方圆所有的变化都细心地发现并且找到，做好应对措施和心理建设、迅速地判断出当下的情况和如何行动，便是一直在战场上，在无数危急关头保佑着他的护身符一般的存在。 “女城迎来了解放的这一天，钳制着所有人的种种规矩，压在大家心上重重的石头已经被移走，这里的人需要并且渴望生活在自由的蓝天之下，这是天经地义的，难道不是吗？”齐穆飞十分有气势地说道，仿佛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的这一番话让女城的将士们十分的开心，鼓舞人心，说到了她们的心坎里，于是她们全都高声应和，欢呼起来。 “我们不想管这些事情，把我们放了不行吗？”林皓试探地问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女城的所有兵力把所有的逃出生天的地方都给占领了，除了有一条河流拦腰截断的地方，可以说这就是林皓他们最后的退路了。 “小林，我并不是有意为难你，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有办法啊，总而言之你得做出一个选择了。”齐穆飞一边摇了摇头，然后又摆了摆手，“把祭司主带过来。” 祭司主被两个人抬了上来，顺手扔到了地上。她的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被截断了，因此身子也活生生地短了一部分，看起来非常的奇怪。她原本穿着的金色的长袍也已经被人给扯掉了，现在只露出了里面穿的白色的衬衣，但也已经让她自己的鲜血给染的红点斑斑。 她虽然还活着，还能呼吸到人世间的空气，但是变成这个样子，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可以说是不如死了的好。 “如果不是我拦着的话，这个人早就被她们生吞活剥，灰飞烟灭了。小林，你好好想一想，这些人一直以来遵守着十分严格的纪律，不能随意出入，不能说话，不能放声大笑，也不能嬉戏打闹，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而且自己的孩子如果性别是男的，就要被扔掉，虽说是让他听天由命，实际上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自己的孩子啊，就要这么绝情地冷酷地执行所谓的规定，真是狗屁不通。这么压抑人性的地方，这么不讲道理的规定，谁受得了？什么样的人能安然无恙地生活在这里？她们的心理恐怕早就出了问题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不就是这个人吗？这个所谓的祭司主，本来应该是和蔼亲民的好领袖，给人民自由快乐的生活，富足美满的日子，带领她们朝着先进出发的人，却把她们当做奴隶一样对待，仿佛一夜回到远古时代了。她们还并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谁都知道现代的生活该是怎样的，这么强大的对比和反差，什么人能受得了？祭司主的做法无疑已经触犯了法律，因为她侵害了公民的生存权。既然她做出了这种事情，那么就要承担起后果，种豆得豆，你说是吧？”齐穆飞语气十分的深沉，慢慢地说道。 林皓对于祭司主的死活并不是那么在意，可以说无所谓的态度，但是雪绯也是女城的高层人员，而且祭司主对她十分的倚重，她们的关系人尽皆知，这些叛徒是绝对不会轻易饶过雪绯的。 “女城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了不是吗？那时候可还没有祭司主呢，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不是吗？”林皓尝试将话题改变一下，但是女城的人民们的咆哮的声音马上将他的希望打破了。 “杀杀杀！吃了她！” “杀了雪绯！她是祭司主最信任的人，一丘之貉！” “一人咬一口，把她们统统撕成碎片！这么多年受了太多的苦了！” “做掉她们，然后把女城里的金银财宝都收归己有，去外面生活！去找那些被扔掉的男孩们……” 林皓在这个时候不得不做出决定了，实际上他也做好了这个准备：“进到河里，背水一战试试运气。” 在这样平坦开阔的地方，双方之间连一点障碍物都没有，只要他们打起来，林皓和雪绯必然马上就会被无数的人给吞没，更不要说还手了，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会葬身于此。他不想让雪绯被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女城疯子们欺负和侮辱，所以只剩下了一个选项，那就是希望能够穿越河体，来到另外一个地方，暂时逃离这里。 “小林，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你得把站在你背后的雪绯姑娘交给我们，好平息大家的怒火。”齐穆飞的语气十分的冰冷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之间，有三个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的女人，从齐穆飞的身后走了出来，一个人举着一把长长的枪，其余两个人反手拿着造型非同一般的阿拉伯卷头弯刀。 很显然，她们都是冲着雪绯来的，一刻钟不停地跑了过来，而且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第294章 领袖之风 “杀了她！杀了这个见人！让她给祭司主陪葬！” “我们只能去河里了，然后跟紧我，我数五个数然后我们就开始。五、四、三、二——”林皓对于时间的敏感性非常高，所以他数数都是十分精准的，而且多年的训练让他能够瞬间做出反应。所以在他的嘴里念出“一”的前一刻，他把手腕翻了过来，把位于手腕处的小刀的刀锋向上方倾斜了四十五度角，但是刀背却卡住在了手腕那里突出的几块骨头中间。 在冷兵器之间的战斗之中，武器的分量是一个很至关重要的变量。 正是因为这个道理，在武学中，有一句俗语，或者说是谚语：“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一分重，一分硬；一分轻，一分软。” 林皓以这种姿势拿着这把小刀，就像是将自己的胳膊当做刀身的一部分，加长了这把刀的作用范围，加重了这把刀分量，这样就可以不用担心它会很轻易断裂和破碎掉。 “一。”他喊出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那三个疯了一般的杀手也奔到了距离很近的地方，面目可怕，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般。 林皓十分沉着地应对着眼下的情况，冷静地挥舞起小刀来，三个人的脖子处在一瞬间同时喷社出了新鲜的血液，随即站不住身子跌跌撞撞地倒了下去。 在攻击别人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握着雪绯的手往前方使劲，掉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林皓原来的设想是，在河里应该有某种特殊的东西能够产生强大的吸力，因此雪绯才会莫名其妙的掉进河里，然后又穿过了河体。然而，当他真的进入到河水里，从找好的落脚点开始往前行进的时候，他才有了切实的体会，那便是：这处河水和其他普通的水流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唯一的区别就是更冰凉、更汹涌罢了。 “小林，你不要做无用功，垂死挣扎了。”齐穆飞在岸边举起了一只手，然后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枪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雪绯转过身子，张开了胳膊，用自己的身体给林皓作为保护罩。 林皓焦急地看着脚下奔流不息的河水，抓耳挠腮不得办法。 “你不是女城的人，跟这里没有关系。她们有火也不至于法泄到你的身上，不要管我了，你要好好的活着，照顾好自己，答应我。”雪绯轻声说道。 在危险来临的时刻，同时也是人性最真实最暴露无遗的时刻。雪绯说的这番话，显然是真情实意，出自肺腑。人生在世，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爱着另一个人，关心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在乎其他所有的一切，没有知觉，感受不到害怕，能够把自己当作一个工具去使用，化身为保护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别人保驾护航，抵御所有即将来临的伤害。而自己的性命，在这个人的眼里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行，我们必须都活着，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目标是你，我压根也不用费劲周折要入河。”忽然有一波巨大的浪花卷了过来，正好击中了他们现在落脚的这块大石头，发出了一声巨响，也激起了千层浪和无数的浪花，将林皓的全身都打是了。他刚才的这句话，同样也是肺腑之言，没有半点虚假。不管是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之下，只有他还没有死透了，就不可能容许自己爱的人、关心的人受到别人的欺负和侮辱。 “你快走吧！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很满足了。”雪绯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绝对不可能！”林皓抬起头看了看前方，那一直没有规律在四处乱晃的漩涡从远处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加速冲过来，似乎是想把他们二人连同脚下的巨石一起吞到肚子里去。 “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哪个人……这么真情实感的关心我，只是很可惜，我没有命去享受这美好的感情了，无法让这瞬间的感动和惊喜再多驻留一会。要是还有下一世的话，我一定会虔诚地向上天祈祷，让我们重新相遇。”雪绯的胳膊一发力，长长的头发飘扬在空中，向着从河岸那边飞过来的四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冲了过去。 四个老年人的皮肤都很斑驳，满是皱纹，头发也已经很白了，从外貌上看，应该都有七十多岁了，但是她们的身手依然十分的敏捷矫健，比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都能相提并论。五个人在半空之中错过去，又转回来，就像五只老鹰在打架过招一般，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就已经交过三次手了。她们之间的接触十分的迅猛和快捷，让人眼花缭乱，还没看清就已经分开，仿佛闪电一般。一个人对战四个人，雪绯显然很难占得上风的境地，她的身体飞快地落了下去，两脚进入了河水之中。忽然之间，她脚下的水翻滚起来，浪花四溅，向着斜上方冲了出去，在水花里，裹挟着暗青色的碎片一样的刀片。 四个老年人上了当，脸上和身上等很多重要部位都被刀片击中了，发出了一生又一声的身吟，然后直直地落到了河水里，随即就被奔腾汹涌的河水卷携着向西边流了过去。 “女城部族的人听好了，这是族内的事情，与外人无关。不需要其他人干涉，也不应该牵连到不相干的人。祭司主已经身负重伤，要是你们可以终止这场纷争，我可以代表祭司主的意思，免除你们的所有罪责，并且永不追究，所有的事情就在此终结。大家回到各自的归属地和岗位上，静待指令。女城这么多年存在的违反人性的规矩肯定会修改，但是我们不应该相互残杀，将女城数百年建立起来的基底和事业毁于一旦。请你们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来收拾好战局，将女城发扬光大，所有的人都可以幸福自由的生活在这里，过上富足美满的日子……”雪绯站在水面之上，气势凛然，语调挺拔，英姿飒爽，显然是个统帅三军的伟大人物的风范。 祭司主一直器重她，信任她，也正是因为看出了她身上的王者风范，霸王之气。 第295章 保护罩 交给了她许多重要的事务，也就是想要让她作为自己的接斑人，好好地带领女城的子民们共建百年基业。 河岸上传来了一片哗然之声，有的人底气不足向后走了，不过大部分的人依旧是士气高涨，向前踏着步，举起胳膊高声叫喊道：“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齐穆飞举起了两只手，大喊了一声，把所有细密的人声都覆盖过去了。 “谁能将他们生擒，谁就能够坐上女城第一把交椅，谁就能够成为八千里喜马拉雅山脉的主人！”他的话充满了蛊惑人心的意味，对于这群士气正壮的反叛者们来说，无疑是火上添油，让她们心里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话说完之后，至少有三批人一起向河里扑了过来，两拨人冲着雪绯而去，剩下的那一拨人是冲着林皓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林皓突然看清了那个漩涡到底是怎么个东西。漩涡的中心是一个逆时针飞速旋转着的漏斗形的锥体，开口处的直径足有七米之长，锥体的高差不多五米的样子。不难想象出，如果有人被卷到了漩涡之内，用不了旋转一圈，就会掉到锥尖的位置，然后就会来到水里那个深不可测的未知世界了。 林皓还注意到，那个锥尖的地方并不是完全闭合的，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一个直径半米的空档。在那个空档里，露出了石像、斜坡、深谷、森林、湖泊……等等另一个世界的样貌。甚至还有一艘十分庞大的战舰，就停靠在森林的上方。 “这是什么？这就是雪绯提到的石像之谷吗？河体之后的另外一个世界吗？这会是漩涡折射光线而造成的海市蜃楼吗？还是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在他的脑子里，这些思绪迅速地飞转着，严密地思考着这些费解的问题。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就像是在写书法一般闲适，横劈，竖勾，左突，右击，把战术匕首当作是一支充满了墨水的毛笔一般，忽左忽右，行云流水般顺畅。 这幅书法大作完成的时候，向着林皓冲过来的两拨人马也已经遭受了重击，倒在了河里，顺着水流流走了。 “真是一手好字啊！这绝对是一幅好作品！”齐穆飞哈哈大笑起来，看得津津有味。 林皓没有功夫搭理齐穆飞的夸赞，他的眼神一直看着漩涡锥尖处的空洞。那个漩涡似乎有一种未知的神奇力量，对着他显露出了一个千奇百怪、千山万水的花花世界。在一个愣神的时间，林皓往前走了两步的距离，半只脚已经踩在了空气之中，差一点就要掉到河里。 “林皓，我的眼光果然很准，你确实是个百里挑一的旷世奇才！过来吧，我们结盟，如果我们能够联手合作的话，什么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可以建立千秋万代的伟大事业，拥有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人生！”齐穆飞又一次开口说道。 “去那里！去那里！去那里！”林皓的耳朵旁边似乎有人在反复叫喊着这句话，声音振聋发聩，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心里的声音，还是漩涡的神奇力量发出来的蛊惑人心的声音。 向着雪绯发起攻击的人马也已经所剩无几，雪绯在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河水之上，翻了一个又一个的跟头，衣服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飘动着，姿态万千，就好像并不是在战斗一般，不是被人追杀的情况，而是一个训练了无数年，舞技非常好的舞者在跳着自己最杰出的作品一般。 “好！真是好极了！太赞了！”齐穆飞把手拍得啪啪响，赞不绝口。 女城的内乱、人与人之间的决斗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场表演一般，闲情雅致，只顾着袖手旁观，拍手叫好就行了。 雪绯回到了林皓的跟前，前来攻击他们的十几个人也已经都掉入了水里，她们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液，把河水都染红了一半。 “去那里。”林皓简单地说了三个字。 “你说什么？”雪绯的声音十分的嘶哑，显然是刚才的战斗十分的消耗体力和精力。她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溅得淋漓不尽。 “只有这个办法了。”到了这样的情况，林皓依旧十分的理智，没有去看河岸上的情况，而是专注地盯着漩涡的内部看。 雪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肋骨的地方有一处伤口忽然社出了一道紫黑色的血液来。 “你害怕吗？”林皓轻声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和你在一起，上刀山下油锅也无所谓。”雪绯浅浅地笑了起来。以往，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冰凉的气息，哪怕是偶尔展现出来的微笑、浅笑，淡淡的笑意，也统统是透着寒气的，她的笑颜就像是苍茫的雪原上轻轻吹拂的微风，除了寒意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所有的子民都背叛了她，处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却笑得如此含情脉脉，温柔和煦，就像是绽放在苍茫的江面上的一朵白莲花。 莲花向晚，独领一湖风骚，也将林皓的心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这样的话，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去那里。”林皓点了点头。 “嗯。”雪绯的眼神十分的坚定，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她的回答连一个字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个语气词而已，但是似乎表达了她的决心和勇气，誓死不悔的信念。 齐穆飞也不是吃素的，他没有听到林皓和雪绯说话的内容，但是从他们的表现上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突然大喊起来：“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跳下去！” 随着他的喊叫声，几十名女城精英瞬间飞了起来，从三个方向向林皓他们奔袭过来。而靠近河岸的十几个人要么跪在地上，要么趴在地上，要么半蹲在地上，手里举着一把长枪，瞄准了林皓的方向。 “你快走吧，我留下来！”雪绯忽然用力地推了一把林皓的后背，让他向着漩涡掉了下去，而自己则腾空而起，挡在了那群来杀他们的人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旧选择做一个成全别人的保护罩，保护了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第296章 斜坡 从认识到确定心意，他们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语，连“爱”这个字也不曾提起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互通了心意。但是在生与死的时刻，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对对方爱意的最高表示方法。世间的事情，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一开心，那就是皆大欢喜，老天爷要是不开心，那就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如今，二人已经被发脾气的上天给硬生生地分开了。 有一个短暂的时间，林皓觉得自己似乎在死神的身边由走，漩涡一直在给他作用力，让他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拉扯，同时还拽着他一同旋转并且向下螺旋式坠落，比游乐园里的过山车、跳楼机什么的不知道刺激、紧张了多少倍。他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用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覆盖在头部脆弱的地方，还有凸起来的耳朵，他一直在心里大声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只有这么做，他才会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这么多年的淳淳教诲，不会让漩涡的迷乱和震荡将精神击垮。 他觉得自己突破了漩涡尖端部位的空洞处，身子重重地向下沉坠，然后飞速地往下落着。 “糟糕！”他睁开了眼睛，意识到自己正在从高空中直直地往下落着，而且没有任何的防护工具。这个下落的过程整整经历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对于他的心理素质和精神状态是巨大的挑战。幸运的是，掉落到的地方是一个长度非常长的有着四十度倾斜角度的山坡，这就能够把下落时的惯性和重力带来的冲击力量减轻二分之一。 林皓把自己的身形定住，用力地把胳膊夹紧，将身子两边的肋骨保护好。这样一种和从高高的山坡上踏着滑雪板冲出来的动作差不多的情况，属于比较容易的类型，只要能把自己的身体保持好，不要跌倒就能够毫发无伤。在滑行的时候，他看向了正前方的环境，原来这个山坡一直通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山谷里，全长茛据粗略估计也超过了一千米的距离。 他做到了，他穿过了河体，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且是安然无恙地到达了这里，到达了雪绯曾经误打误撞来到的地方，所谓的“石化山谷”。不管前面还有怎样的事情等着他，怎样的危险等着他，起码这一关是过去了，目前是没有事情的。 他抬头向上看了过去，女城的那条暗河就像是空中的一道彩虹一般，只是这个彩虹没有颜色而已，又像是大城市的巨幕影院，波澜壮阔，十分的震撼人心。在河里奔流不息、上下翻滚着的浪花都能够看得十分清晰，仿佛触手可及一般。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那条河流稳稳地往前行进着，但是确实没有一点水漏下来的迹象，在这条坡道之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水的痕迹。在进到漩涡里面之前，他看到了雪绯都做了什么，因此他也能够推测出战场的情形，知道雪绯生还的几率必然很小，估计已经香消玉殒了。 “我根本不想一个人苟活下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从小我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要舍己为人，要有大无畏的付出精神，要勇敢的面对战斗，何况我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我的功夫还很好，我更应该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帮助你摆脱女城属下们的穷追不舍。而不是逃离战场，不管同伴的死活，这也是违反特种兵纪律的严重行为。雪绯，你这个举动真是会让我一辈子都难忘啊，愧疚、悲痛一生啊！我真的很难过！”林皓并没有流眼泪，但是他的内脏器官因为临阵逃脱、生死离别的巨大冲击，还有悔恨、愧疚、不甘心、悲伤的种种不良情绪，而肝肠寸断，尽管没有流眼泪，但是也已经痛不欲生。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来到了山谷的阴影之中，在坡道的末端处，慢慢地停了下来。 在他的位置前面，是一片十分茂盛的黑色的树林。最奇怪的是在足有十几米高的树枝的上方，居然支撑住了一艘巨大、很长的大型战舰，长度足有百米，宽度大概是三十米左右，将整片天空都遮盖住了，因此山谷里才十分的阴暗。 林皓对于近代社会造船的工艺十分的熟悉，对于它们的外形、构造、材料、标志、火力装配，尤其是对近代欧州和亚洲先进的造船技术和军事武器有着非常透彻的了解。然而，头顶上的这艘大船，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听说过的。显然，这艘大型战舰不符合上面所说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种制式。 “在地球上的东西，无一不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所以全部都是从高处往低处下坠，从高处往低处流，为什么这个地方的这条河流就不是这个样子呢？这不是违背了自然规律吗？推翻了多少科学家的理论和学说，外面世界的人要是知道了，又是一场巨大的轰动和混乱。而且，这显然并不是幻境或者是海市蜃楼一类的幻觉，我刚才在河里的时候，感受到了河水的冰凉和汹涌，身体也已经被河水给浸透了。因此只剩下了一种答案，那就是这处河流，这个地方在某种情况之下可以超越地心引力的束缚，从而达到失重的状态，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观。这种事情发生的关键，便是那个漩涡，那个像猛兽一般的漩涡是一个独立于失重之河的物体，类似吸满了水的海绵，是一个圆满的状态，再让它吸收一丝一毫的水，它也无法做到了，只能是分割出来，随它行动。漩涡的出现，便是打开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通路，不然的话，这条失重之河就会把山谷永远藏在自己的身后，女城的人也好，外面的人也好，花费多少的力气和时间，永远也别想来到这里。而且不用特别强调的是，想要来到这里，肯定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心，一般人都会望而却步，心生畏惧，就算漩涡出现，也是无济于事，等于没出现，白白浪费机会罢了。普通的人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即便有勇气跳入河里，恐怕也无法承受漩涡的巨大冲击。” 第297章 石化与石像 林皓落到了地面之上的时候，依旧是心跳十分的快，感觉十分的后怕，而且用尽了毕生所学的知识，才勉强搞明白漩涡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世界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他自然也知道，，要是没有这个长长的坡道来减轻冲击力的话，就算是神偷韩加，轻功盖世无双，也是于事无补，肯定会摔得稀巴烂，妈都不认识。 “这个坡道是大自然天生的吗？以河流作为‘城门’，用河流里的漩涡当做开门的钥匙，也是自然形成的吗？还是说是有人刻意为之？将这个山谷和这条天上之河造出来的？因为自己的某些目的，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制造了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林皓脑海中的思绪上下翻飞，但是尽管他想了许许多多的情况和可能性，他也没有贸然行动，依旧藏身在山谷的阴影之中。 突然之间，在天空上又掉落下来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没有林皓这么敏捷的身手和反应能力，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就瞬间跌倒了，头朝下脚朝上，后背接触地面，就这样快速地滑了下来。 林皓的反应十分之快，马上伸出胳膊，把那个人稳稳地扶住了，然后定睛一看，才知道这是一个顶多二十六七岁的女生，容貌清丽，身上穿着的是女城杀手部队的统一服装。 “你还好吧？”林皓使劲，将她从地面上扶了起来。在女城之外的地方，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纠葛和恩怨，应该不会大打出手，而是能够结成同盟，一起面对未知世界的种种危险和情况。 “我……我还好。”那个女生说道。 “你怎么也掉进来了？上面的战况如何？”林皓问道。他知道雪绯多半是凶多吉少，他也不愿意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但是比起一无所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如问个明白，早晚也会知道的，而且又怎么忍得住不去询问呢？ “我不清楚，上面的情况十分的凌乱，我一个不注意就被人撞到了水里去，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很恐怖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女生望向远处，山谷的深处，立刻就注意到了那艘伫立在天空之中、森林之上的大型战舰，所以感觉十分的奇怪。 “这确实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不过我们既然已经来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们先去山谷里看看吧，看看这里都有什么东西。”林皓装作十分轻松坦然的样子，率先迈开了步子。 在特种部队的魔鬼训练以及多次的实战磨练之后，他的五官十分的发达，可以做到古代武侠小说上所提出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视觉、嗅觉、听觉都十分的灵敏，因此他能够十分轻易的察觉走在他后面的女生的情绪和表情的异样。他不害怕她会做什么小动作，但是他不想再有什么矛盾和争执，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世界里，能有一个人一起战斗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如果变成了敌人，那还要浪费自己的体力精力对对付她，太不值得。 “你不要有所动作，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情仇的，也远远不用相互争斗、厮打。一般来说，如果有两个人被困在了一个地方，只要没有产生内部矛盾，基本上都可以安全无恙地逃离危险的境地。对于古格来说，我也并不是你们的敌人，而你，也不是古格的领导人，你我之间没有必要掀起无谓的战斗来，非要较量个高下。我看咱们可以达成一个协议，在这个地方我们就是同伴，等到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地面之上，我们再恢复原本的关系，你觉得如何？”林皓的话表面一层意思，内里还有一层意思。在刚才，他明显看到了那个女生已经把足有半尺长的短刀举了起来，目光闪烁不定，冰冷异常。 “但是，你死了，古格就没事了。”女生这样说道。 “此话怎讲呢？”林皓疑惑地问道。 女生十分诚实地回答道：“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是很显然的事情。祭司主早就跟我们讲过，所有的人都不能够将古格之力和石化之谷的事情说出去，平时也不要提起来，这是两件巨大的秘密，要靠着我们悉心地守护。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们早就已经开展了很多次的剿灭行动，将三百多名古格内部的奸细全部处死，为的就是保证秘密不外泄，古格内部人民都是上下一条心。所以，只有杀掉你，才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你想杀了我？”林皓无奈地笑了笑，“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成功的杀死我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清楚另外一件事情，有这份心思的人一定会成功。要是你想杀掉一个比你聪明和厉害的人，你必须要进行十分辛苦和劳累的学习、磨练之中，一天一天地缓慢攀登着，直到有一天，你超过了你的目标。等到那个时候，你便是至高无上的主宰，能够呼雨唤风；而你的目标呢，只能跪地求饶，等待着你的最后审判。真正有着远大志向的人，一般都发过类似的誓。”女生娓娓道来，语气中满是自信。 二人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来到了距离山谷边缘两百米的位置，在这个地方已经能够看到前路之上有着各式各样的石雕。 尽管林皓听雪绯提到过石化之谷的样貌，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建设，但是真切地看到那些和雕像十分类似的人体石化之物，依旧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乃至倒吸了好几口气。 从远处看过去，这些人体石化像就像是一堆雕刻失败之后的废品垃圾。但是走到距离近一些的位置再一看，这些石化了的人的面部五官十分的栩栩如生，乃至人物当时的情绪也被生动、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比如说愤怒、恐惧、伤心、惊讶等。 “石化”和“石雕”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石化是人变成了石头，石雕是把石头雕刻成人的模样。结果一样，但起源不同。 第298章 人类 离林皓距离最近的一处石化的人类们，全都是脸朝着山谷的内部，其中有两个人双手放在了要上，在他们的腰带上挂着两把一摸一样的长刀，一个人的刀别在了左面，一个人的刀别在了右面。 林皓低吓身子观察那两把刀，刀把上镶嵌着分量十足的孔雀石，刀套用的是最珍贵的鲨鱼的皮制成的。他是一名搏斗的高手，对于近一百年以来的武术高手都能够叫得上名字来，这把刀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属于哪门哪派的宝刀：“宝刀相见，蓝田玉家，玉左，玉右。” 在近处的第三个被石化的人，仅剩下了一只左侧的胳膊，右侧的胳膊已经被从肩部就砍断了。在他的左手里，握着一张用军绿色的帆布做成的防水耐磨的军事地图。令人不解的是，在地图的下面还有一把大口径的武器，此人用拇指和食指紧紧的把持着。 “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来自尼泊尔的卧龙寺，他的尼泊尔的名字是夏尔马，中文名字叫黄仲华。这三个人都是一丘之貉，在藏区是出了名的横着走，因为他们是盘踞在此地多年的江洋大盗，一直都十分的霸道，对于官家根本视而不见。他们在七年之前莫名消失了，江湖上自然都以为可能是被仇家寻仇，然后尸首无存了，毕竟他们的嚣张气焰得罪了不少的人。谁能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他们，他们竟然死在了这个地方，而且还是以这种形态死掉的，统统变成了石化人。”林皓当心地伸出了一只手，将黄仲华手里的枪斜拿了下来。尽管他用的力气和幅度已经十分的轻柔和渺小，但是还是导致了一些小小的震动，这个人的先是手指掉落了下去，然后是左手手掌、左侧的小臂，也统统掉落了下去，呼啦啦之间，变成了一片灰烬。 林皓仔细瞧了瞧黄仲华肘部断裂的地方，骨头的中间已经空空如也，在断裂面上全都是虫子蛀食之后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小坑洼、小孔洞，就像是一个考大劲了的面包一般。 “你害怕吗？”他转过头，注视着那个女生。 “当然怕，但是害怕也无济于事，不是吗？我们都已经掉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了，又回不去，只能往前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显然没有。”女生缓缓地说道。 她说的很对，那个坡道之所以能够供掉落下来的人像滑雪一样滑那么远的距离，不用说，必然十分的光滑，要想攀爬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不然就不可能能供人滑行。退一步说，即便趴上了那个坡道，到达了它最高的地方，也离着天空中的那条河流有着十分远的一段距离，人力无法企及。再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来到了河底的位置，就能够原路返回了吗？那个漩涡指不定消失了呢？何时开启呢？有反向螺旋的功能吗？综上所述，这还是不完全的统计，如果想要从来的地方回去，基本上是痴人说梦，只能在梦里想想了。因此，他们肯定得把这片山谷探查一番，才有可能到达有出路的地方，成功地返回地面之上。 “先走吧，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干。”林皓站了起来，直了直腰，然后随手抚弄了一下那把武器，审查了一下它的状态。这把武器是德国的制式，只看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十分的平庸，但是在十五米内的范围里可以说是“单兵之王”，哪怕对面是ak47或是mp5，也奈何不了。 “前面有人。”女生抬起手臂指向了前方。 林皓抬起头，看到有个人正从山谷之中缓缓地升到了空中，白色的衣服像天空上的云朵一般，随着吹来的风而飘飘扬扬。 “听说，这个地方的名字是石化之谷，顾名思义，只要有活着的东西来到了这里，就会被石化掉，全身上下没有能够幸免的地方。但是，前方这个人怎么还能够飞到半空之中呢？完全没有石化的痕迹存在，这是怎么回事！”女生喃喃自语道，声音十分的微小。 “我们走吧。”林皓率先迈开了步子，踏着大步往前走着。无论前面的这个家伙是人也好，是鬼也罢，他都要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从没有路的地方生生地走出一条路来。 待到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百米左右，慢慢地已经来到了一片灰蒙蒙的山谷的深处。那个升到半空之中的人缓缓地落了下去，落到了左前方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的顶部。 “你们是谁？哪里来的？”那个人开口说道，声音十分的温和平静，听着是个女人。 林皓抬起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前辈，我们在女城不小心掉了进来，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请您指出一条路来，好让我们回到地面上去。” “许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雪无琦可还好吗？”那个女人轻轻地问道。 林皓并不知道谁是雪无琦，但是身旁的女生接过了话头：“祭司主出了大事，女城里的人们不想继续忍受她暗无天日的爆虐统治，全部背叛了她，结集成队攻击了她。她的双腿已经废了，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按照雪无琦一贯的高压政策和硬气的性格，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了。所以，你是怎么回事？女城从来不允许男人来到城池内部，你又是怎么从暗河跑下来的？”那个女人看向林皓。 林皓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女人肯定和女城有着莫大的联系，对于祭司主这些人十分的熟悉和知晓。因此，对方是和他一样的“人类”，而不是山谷之中飘游四散的被石化的人的“魂魄”。也就是说，普通人类也是能够在石化之谷之中存在着，或者说正常在这里生活着的，那么也就是说，他和他身边这个女城的女子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起码不会有生和死的问题。 “我是林皓，是雪绯的朋友。”他高声回答道。 “雪绯，雪绯……我想起来了，这个小孩天生是个好苗子，具有着其他人无法比肩的天赋，以后必然可以接替祭司主的位置。哦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谁来着？”那个女人继续问道。 第299章 亲生母亲 林皓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性命，不过那个女人对于这个回答做出的反应十分的令人费解，她忽然落到了地面之上，然后来到了林皓的身前，一把就把他的胳膊抓在了手里。 “你说你叫林皓？你叫……林皓……你姓林？你姓林——”她的武艺十分的高强，林皓根本来不及躲开她突然之间的动作，只能被她死死的把住胳膊。 这个女人的眼神十分的清凉，皮肤像玉石一样包满润滑，眉毛长得很是秀气，一口樱桃嘴唇甚是诱人，要不是现在她的情绪比较激动，可以说是比较失控的状态，眉头拧巴得十分的扭曲，看起来多了好几分的狰狞，不然她肯定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要比雪绯和秦沫的长相更加的美艳。 “走！你跟我来！”女子向后转身，直接拽着林皓就往山谷的深处狂奔。 “我们去”林皓刚一张开嘴，吐出十分模糊的三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速度十分的快，带起的风以及山谷中的风呼呼地钻进了他的嘴里，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二人顺着一个蜿蜒曲折的小河流往上游狂奔着，一直到了一处有着一排较为低矮的草屋的跟前。在空旷的地面之上，一堆石雕赫然摆放在地面之上，越往后越高，按照高矮的顺序排列得整整齐齐。 那个女人放开了一直抓着林皓的手，来到了那座最高的石雕面前，轻轻摩梭着石雕的头部，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然后喉咙里也传来了哽咽的声音。 这个石雕和林皓的身高相差无几，五官也十分的精致，身材挺拔，是个很好看的石像。雕刻它的人显然花了很多的心思，精工细琢，将石像的头发、穿着、裤子都雕刻得十分细致，唯一有些让人不免猜疑的就是，石像穿着的衣服并不是一般的款式，而是很奇特的样式，更不是现在流行的元素，反而是几十年前的时候十分时髦的猎人装扮。 林皓仔细地观察着石像的脸部，居然看到他和自己的长相很相像，认真再看一看，仿佛在石像和人中间有着一面无形的镜子一般，虽然锈迹斑驳，呈像不清晰，但是大概的身形、躯体还有精神面貌和林皓完全是一摸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林皓十分的惊讶，“做出这些石像的人是你吗？但是这些石像……” 他的胸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一时慌乱之中已经不知道要问什么，语言组织暂时失灵。 “雕刻出这些石像的人是我，我是根据自己的孩子的成长历程，一点点的推测、建模认真思考得出的样子。人的长相随着年龄会发生改变，但是身体里的基因却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东西，也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他是年轻也好，沧桑也罢，他的容貌肯定还是继承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我最喜欢在天黑的时候勾勒出他的模样来，这样可以用心去感受和揣摩，当视觉变弱甚至不管用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更加的灵敏。在心里思考出了大致之后，就一点点摸着把着去雕刻，去运刀，仿佛自己摸着的不是石头，而是他的脸一般。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我还以为他会长成这样，但是出人意料，他原来是……”女人望着林皓，忽然之间潸然泪下，哭的稀里哗啦，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来。 在林皓的心里，早就推测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对他来说，这一切是那么的难以接受，这个事情的到来是如此的突然，让他十分的措手不及。现在，他的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就像一团浆糊一样。 “林皓，你请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叫这样的名字吗？在层峦叠嶂之中，在幻境深渊之内……你的父亲姓林，我们抬起头仰望无比光明的夜色的时候，就取了一个‘皓’字，意思是‘皓月千里，一将功成’。我一直坚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会来到我的面前，替换掉这些冰冷的石像。果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天还是让我给等来了，感谢上苍，感谢上苍……”那个女人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依靠在了那些石像的身上。 “你……你还好吗！”林皓心里自然清楚，面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他还没发一下子接受，自然也叫不出口。 和他一同来到这里的女生突然从石像的后面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在她的手上，捏着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刀，她的神情十分的得意，看样子觉得很满意。 “你为什么要杀她？”林皓扶住了那个女人，低声问道。 女生像是在梦游一般，痴痴地笑着，然后回答道：“为什么？为什么？哈哈哈，因为她是雪燕竹，我是雪燕菊。只要她存在着，那么我就不能存在，这就是我们两个在这个世界之上的存在方式。我已经等了二十多个年头了，每天没日没夜的淬炼这把‘乌黑之刃’，将满腔的仇恨和嫉妒统统注入到刀体之内，就是为了等到某一天的时候，亲自将这把刀插刀她的身体里。今天，我终于完成了，我做到了！哈哈哈哈……” 她显然已经不是一般人的思维了，基本上可以说是个疯子一样的人，只出了一招，便成功地将刀插到了身体里，完全不管不顾，也不在乎那个女人是否能够反击，反而一直在笑，笑个不停。 “雪燕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所有地方都在学习你的样子，但是什么地方都比不过你，所有的人都说雪燕菊就是雪燕竹如影随形一般的影子，终究只是影子而已。一旦到了太阳的下方，所有的人看到的都会是你雪燕竹，而我就会被完全的忽视，从来不曾有哪个人会多瞧我一眼。我心里清楚，我这辈子是无法追上你了，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很刻苦，就想在有机会的时候能够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让他们知道我雪燕菊也不差！甚至有一天能够超过你，而不再是那个卑微渺小没人稀的看一眼的影子，我就是我，我是雪燕菊。但是，无论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都没有任何的用处，都是痴人说梦，白日做梦罢了。你只要轻轻地挥一挥手，就可以把任何原本是我的的东西，收入自己的囊中，甚至还包括了我先发现并且唯一念念不忘的人……”雪燕菊恨恨地说道，牙齿被她咬的吱嘎作响。 第300章 相拥而泣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我最相信的人，我的妹妹。在这个山谷里的几十年间，除了我的亲生骨肉，我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了。但是，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嗯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你淬炼的这把‘乌黑之刃’，所产生的一系列其他作用。你将自己的全部人生和思维都投入到了刀刃之中，你自身的衰老速度、生长速度就会慢慢减缓，甚至可以反向生长，变得越来越年轻，就像是返老还童了似的。但是，修炼这样的武术，和饮鸠止渴没有多大的区别，等到最后的时候，你就会变到最幼小的时候，也就是变成一个婴儿，乃至……”雪燕竹辛苦地支撑着自己的躯体，好让自己能够立住，而不是跌倒在地。 在武器进口到中国境内之前，这么多年的岁月里，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才冠绝伦的人一直沉迷在修练武术的漩涡里，无法脱身。而且往往都是些稀奇古怪，骇人听闻的修炼方式，为的就是能够一炮打响，一统天下。比如说现在依然流传甚广的“葵花宝典”之类的功夫，或者还有唐门暗器、霹雳堂等的武术。这些武术的杀伤力有多强，它的连锁反应也就有多厉害。 林皓听说过“乌黑之刃”这个功法，简单地说，这样一种武术的最高级别，便是把自己变成一个能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剧毒之刃，无论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唯一的目的便是能够血刃对方，和天地同心剑法的意思差不多，前者是玉石俱焚，后者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他望着雪燕竹，一句“母亲”就在嘴边，但是没有力气喊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生怕这是在梦里，这是某个人设下的幻境，只要他说出那个称呼，梦就会消失不见，眼前的一切就会离他远去，再也不会出现。他在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母亲早就已经过世了，父亲也没有再和其他人结婚，组成家庭，所以他一直缺乏母亲的关怀，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的滋味。 “我才不管那么多，从你把那个人抢到了自己身边之后，能够让我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的唯一的原因和动力，便是将这个武功练好，能够一刀致命把你杀掉。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再把我当成你的影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燕菊高高地抬起头，长大了嘴巴，疯狂地笑了出来。 雪燕竹一脸惋惜，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燕菊，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明白一件事情，属于你的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再怎么攥在手里也会离你而去，终究不是你的。何况是感情爱情上的问题，并不是你先遇到、先看上谁，那个人就属于你了，感情是无法强求的，只有相亲相爱，才能得到一个美满的结果，如果只是一方爱着另一方，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痛苦的。再者说了，人又不是个物件，是小孩子玩的玩具，哪有说站有、抢来抢去的道理？如果是，那倒好办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帮你找到，你看上的，我也都可以让给你。但很可惜，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个年头，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放下了这些陈年旧事，想通了想开了，不再执着于宠辱，不再计较个人的得失，然而……这一切跟我想的完全大相径庭，你的这个心结早就已经系得死死的了——” 雪燕菊愤怒地咆哮着，介入了雪燕竹正在述说着的话语：“这个事情本来就没有过去！也不可能过去！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事情，都在这件事情上聚集爆发了出来。除非你死掉，不然永远都不会结束，我的心里才能舒服。当年，我一眼看中了林舒志，在幻境深渊的外面，我从未想过我会这样遇见让我倾心的人。当时，我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此生就认定他了，除了和他在一起，我谁都不要。然而，他竟然喜欢上了你，真是造化弄人。要是在那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没有从幻境深渊走出来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能够遇到你，那么顺理成章，他也就是我的了！” 雪燕竹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反而显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认真地望着林皓的脸庞。 在她温和平静之中蕴含着一股巨大力量的目光的注视之下，林皓慢慢地跪到了地上，人生中第一次喊出了这个仅仅两个字之长的称呼：“母亲。” 正所谓母子连心，在这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距离自己仅有五步之远的雪燕竹的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实际上不需要更多的说明、话语、解释，他们一对母子的心显然已经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谁都不能把这两颗心分开。 “过去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你了，终于……在有生之年见到你了……”雪燕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落着。 林皓在地上跪着往前走去，搂主了雪燕竹的两只腿。从他懂事以来，他就再也没有流过眼泪，但是现在，泪水就像是积攒了多年，轰燃爆发出来的山洪一般，倾泻不止。 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将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他的心里眼里和脑子里全部都被雪燕竹给占据了。 雪燕竹也慢慢地俯吓身子，跪了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原本已经得手，将人成功地给杀了，终于如愿以偿，释放了多年以来的嫉妒和恨意的雪燕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呆若木鸡一般，看着这两个人，什么也说不出来，时间仿佛静止了，她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时间一定不短，雪燕竹不再哭泣了，缓慢地站了起来：“林皓，乖孩子，感谢上苍垂怜，让你来到了这里。我曾经在祭坛之上在众神的注视之下，庄严肃穆地发了一个誓，如果能够见到自己的孩子，那么我就会自杀，将自己的生命返还给女城，用死亡来警示后来的人们，真正意义上的圣女，必然要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献给这座圣洁的城市，尽然这片神华的土地，带领所有的人民，世世代代地繁衍传递，迎接女城辉煌的明天。你来到了这里，今天便是我去世的日子，这些事情早就应该了断了。” 第301章 毫发无损 “怎么回事？”林皓的心里十分的迷惑不解，完全听不懂母亲的这番话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跟我来，你一起过来，来当个见证人。”雪燕竹看着雪燕菊轻轻地说道。 雪燕菊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我才不跟你去！谁不知道那处祭坛是石化山谷的禁忌之地，石化山谷本就是个禁忌的场所，紧急场所内的禁忌之地，谁都不会想去。除非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不然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雪燕竹，你是女城的一代圣女，根据上古流传下来的戒讯，圣女是绝对不可以跟男性有任何的瓜葛的，但是你早就将这条清规戒律抛诸脑后，铸下谁也无法弥补的过错，也正因如此，你被祭司主遣送到了这个地方，在此过着流放的生活。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想跟你去。” 跟雪燕竹比起来，所有的地方她都比不上人家一个脚趾头的，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太明显了。人们称她为雪燕竹的“影子”，对她来说都已经是十分深重的褒扬了。 “妹妹。”雪燕竹十分动情地喊了一声。 就这一声，雪燕菊就立刻闭上了嘴巴，认真地看向雪燕竹。 “当年你不满、嫉妒我和林舒志在一起，私下偷偷地向祭司主告了密，也就造成了我们被困在了幻境深渊里整整七天的时间，差一点就双双撒手人寰，我没有怪过你；你暗自私通尼泊尔的四大盗贼头目，潜入祭司主平时仰卧起居的‘神部’，将无上的珍宝‘圣婴之心’偷走而且将祸水引到了林舒志的身上，我也没有怪过你；你勾结山谷之外的珀银国高原倭分三路围追堵截林舒志，想要将我们的亲生骨肉一举歼灭，我依然没有怪过你；你四处寻找我犯错的证据交给祭司主，用以作为惩罚我的凭据，我还是没有怪过你……这统统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啊。我们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关爱，长姐如母，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我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教育你、关怀你的人。你做错了事情，我只能怨我自己，怨我没有把你教育好，没有教会你怎么才能做一个好人。”雪燕竹轻轻地笑了一下，声音十分的平静，丝毫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和悔恨。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一错再错。但是……但是你不应该夺走我的心上人，我是先看见他的人，林舒志理应属于我！”雪燕菊十分有底气地狡辩道。 林舒志，便是林皓的生身父亲，这个时候他正在香港的一处公墓里，静静地躺着。雪燕竹、雪燕菊现在争论不休的事情，林皓完全不知道，父亲也没有跟他提起过，但是他信任自己的亲生母亲，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都是毋庸置疑的客观事实。 “妹妹，既然你这么喜欢林舒志，那你有没有问问他，他到底喜欢哪一个？他是喜欢早上升起的太阳，还是喜欢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一轮皎月呢？你没问过，是吧。他有没有和你说过，在幻境深渊之中，那三个月亮同时挂在天空之上的景象，是多么的奇幻瑰丽？”雪燕竹轻轻地问道。 雪燕菊十分错愕地张开了嘴巴：“对啊，对啊，他确实提到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雪燕竹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因为在他看到你之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已经在幻境深渊里悠哉快哉地欣赏美丽的夜色和月色了。那天晚上的月亮十分的明亮光洁，因此我们只凭借着月亮散发出来的光芒，就可以阅读女城先祖们传下来的秘密卷宗。林舒志对于古波斯语、古印度语、古梵语的熟悉程度非常之高，是他参透了秘密卷宗之中关于结绳记事的内容，然后我们才能够弄明白秘密卷宗之中隐藏的重点是什么。自然，一个真心实意爱你的人要比所谓的惊天秘密、上古卷宗重要多了，和前者比起来，后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比如说你吧，你为了这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多年坚持淬炼‘乌黑之刃‘，仅仅只是为了打破自己多年以来的痛苦。你这种做法，是可以说明你对他的感情确实很深、很热烈、很真挚，但是不凑巧的就是，你们之间没有缘分。” “我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年过去，怎么会依旧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一时一刻都忘不掉他？”雪燕菊自言自语地说。 “你捅了我一刀，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种种不满和怨气都法泄出来了吧，对吗？”雪燕竹继续问道。 雪燕菊点了点头，然后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皓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怎样的，肯定是一片怅惘，但在怅惘之中还存在着些许的后悔。她一直想要将雪燕竹杀死，法泄自己的不满，但是她们毕竟也是亲姐妹，一旦情绪法泄出来了，接踵而至的便是无边无际的悔意。后悔的就是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遮蔽了自己的本心，居然亲手将自己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一直照顾自己、包容自己的亲姐姐给杀死了。 雪燕竹轻轻笑了一下：“燕菊，实际上有一件事你不了解，那就是‘乌黑之刃’对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在女城的秘密卷宗之内，记载了许许多多数不胜数的远古的奇门绝技，其中有很多就是练习类似金钟罩铁布衫的金刚不坏之身的办法。” 第302章 舍生取义 雪燕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读明白了这些内容，我才知道，在藏区很多的寺庙里，那些获得了无上的力量的高强的僧人们，成功地练成了千里眼、顺风耳、金刚不坏之身、禸体形化、肉身成佛舍利子等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方式方法，这些东西的最根本的渊源，就是来自于女城之中的秘密卷宗。我的人被困在了这处山谷里，这里又没有什么其他的活物，十分的僻静，适合修身养性，抛除一切杂念练功，所以我就每天没日没夜的练习这些奇门绝技，对于武功的修炼可以说是有着成倍成倍的增益效果。一直以来，社会上普遍觉得‘天下武功出少林’，但是人们不会了解这件事情，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一切武功秘术的根源所在。不管是藏区的佛教，还是汉传佛教，各种各样的法术，没有哪一个是和女城无关的。” 雪燕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缓地抬起了左手，然后甩了一下头，原本垂落在身后的长长的马尾辫子就跑到了手掌之上。 “你明白了吗？”雪燕竹轻轻地问道。 雪燕菊没有说话，但是她一挥手，将自己的头发割了下来，向远处潇洒地一掷。 在禅学里，头发被称作“三千烦恼丝”，而斩断了烦恼丝，人生在世的种种烦恼忧愁也就随之断根断源了。 “还能怎样呢，活着其实也就这样吧，没什么意思。”雪燕菊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你跟我一起来吧，行吗？”雪燕竹缓缓地说道。 雪燕菊立刻回答道：“既然生活已经如此的百无聊赖，和你一起过去，不和你一起过去，又有什么区别？生或死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说生活在世界之上已经是一件没什么意思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去世早些转世轮回，获得往世超生呢？我在一片凄清、寂寥的环境之中，艰苦、艰辛地修炼、忍耐、等待了二十多个年头，算下来也是八千多个白天与黑夜，但是还是不能杀了你，这实在是蠢事一桩！”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是想杀掉我吗？因为一个根本不成立的原因，对你的亲姐姐痛下杀手？”雪燕竹追问道。 雪燕菊最终还是放下了过往的一切，对着雪燕竹久久地鞠了一躬：“姐姐，你什么都比我厉害，从前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因为嫉妒心作祟，嫉妒你的花容月貌，嫉妒你可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嫉妒你尊贵的身份，女城的圣女，拥有着无可比拟的荣华和力量。但是如今，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以前错的有多么离谱，实际上，能够被称为你的‘影子’，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光荣了。”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往往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个中道理，有时甚至只有从鬼门关走一遭，看事情才会更加的透彻清晰。对于雪燕菊来说，刚才她这么多年的夙愿终于得手，她觉得雪燕竹肯定必死无疑，这样巨大的成功，多少年来积攒的怨气突然之间法泄出来，对于人的思绪来说是非常大的震动，这也导致了她忽然之间醍醐灌顶，醒悟了过来，超越了平常人庸人自扰的种种思维定式，转换了一种思想方法，达到了另外一种境地。这样的改变，也可以说是福祸相依，相互转化了，将一直以来禁锢着自己纯真本心的枷锁彻底地打破了，着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忽然之间，雪燕菊往前扑了过来，扑倒了雪燕竹的面前，然后一颗子弹嗖地从背后进入了她的体内，在身体里面产生了接连不断的小型爆炸，暮然之间，她的后背上就有七缕淡淡的血色烟雾升腾而起。 “姐姐……朝闻道，夕死可矣……珍重，来世再见了……”这是雪燕菊在这个世界上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就像佛门高僧们修行得道的时候，在顿悟了是是非非、人生哲学、武学奥秘之后，往往就会迎接死神的到来，永远地和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说再见，去往充满了未知和朦胧模糊不清的死亡之界。也许，阴界便是彻悟后的路途，因为这个人已达到了大彻大悟的境地，思维能力和智慧水准已经到达了举世难能的高度，比起一般的人不知道厉害了多少万倍，再活在这样一个远低于自己认知能力、思维能力的空间里，显然是很不合适的。所以就只能向死而生，去往另外一个世界继续自己的慢慢修行路。 然后，齐穆飞就从某个地方走了出来，一个手拎着长长的一把武器，另一只手拽着一个人。显然，从远处射杀雪燕菊的人就是他，也可能他原本想杀的是雪燕竹，但是万万没料到这个一直和她针锋相对的妹妹雪燕菊竟然会冲出来为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代替了雪燕竹先行一步了。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一直都不想伤己无辜的人，但是她是自己主动朝着子弹扑过来的，这就不能怪我了，这我也就没办法了，真是很遗憾。”齐穆飞慨叹连连，十分愧疚地道歉道。 他迈着大大的步子，向林皓他们走了过来，举起了那把十分巨大的武器，对准了林皓。 他手里拖着的那个人正是雪绯，看样子受了很重的伤，基本上就剩下一口气了，马上就要不行了，她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哎，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啊，武器可没有眼睛也没有思想，要是不小心伤到了，那可就坏菜了。这把枪你眼熟吧？这是美军海豹突击队的制式，而且里面装填的是强化版的达姆弹，它的杀伤力你肯定比我熟悉多了，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齐穆飞用枪指着林皓，但是眼神却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而是直直地望向了雪燕菊，“这回真是非常完美，我可算见到你了，女城三十年前的圣女、领导人雪燕竹。” 林皓心里很清楚，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强大的敌人，一直藏匿着潜行着，将所有的内涵都深埋在心里，从来没有显露出锋芒，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第303章 高手对决 不管是藏区边境的江洋大盗，还是各种武功、秘术的使用高手，都被齐穆飞当作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设下圈套利用他们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奋勇争先，所有的人要么冲锋杀敌，要么固守城池，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在齐穆飞的操纵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的。 他朝着齐穆飞微微地弯了弯身子，鞠了一个不怎么标志的躬，意思是告诉对方自己的尊敬之意。 强者和强者之间的来来往往是很微小奇妙的事情，他们不仅是生死对手，而且还相互敬重，把对方当作是和自己一样的英雄来看待。因此，才会有了哲学家口中的这样一条规律：“如果你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水平，可以通过他的敌人的实力去判断。” 齐穆飞显然看清楚了林皓对他行的那个礼，鞠的那一躬，微微转了个身，点了点头向林皓示意。 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最贴近皮肤的衣物时kevlar的超强度防弹丛林战斗服，美军制式，不出所料的话这便是由军事专家们，设计研发的最新最厉害的一代产品，对于防弹来说，又更上了一层楼。而且重量比一般的防弹衣要轻很多，和人们冬天穿的棉袄差不多。而他手上握持着的武器，也已经被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弹夹很特殊，能够支持许多种不同样式、作用的子弹，而且还装上了远距离狙击专用目镜，哪怕是距离很远的目标，命中率也很高，也无法逃脱得了他的魔掌。 “非常好，你给我们这些年轻人上演了一出非常好看的反间碟话剧，可以说是一百分，没有任何的瑕疵。我估计那些个在这场战斗中相互厮杀最后两败俱伤的人们肯定不会想得到，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像木偶操控师一般的人物就是你。我和秦沫，也都被你给骗了，而且骗得真不轻啊，在托林寺和托林镇这两个地方来来回回，遭遇了多少次千钧一发的战斗，遇到了多少次命悬一线的可怕经历，到头来什么都没找到，也没搞明白。就凭着这个事情，我肯定要尊称您‘前辈’了。”林皓现在非常的理智，既不生气也不急躁，非常淡定的和幕后黑手齐穆飞对峙着。 “你也不差啊林皓，我阅读过所有跟你相关的信息，在海豹突击队里，新冒头的这一批精英战士中，要说综合水平，恐怕还没有人比得上你。我经常在想，要是你不是林舒志和雪燕竹的孩子，或许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像是老师和学生的那种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吧。没事可以相互讨教讨教，一同磨练自己的功夫和心智，展开各种各样的合作，完成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取得很大的成就。但是，这一切是不可能了。而你，又好巧不巧地掺和到这个事情里来，真是天意啊，没法子，真是没法子，我也就只好忍住伤心悲痛，舍弃自己欣赏的人，把你干掉了，不然你必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祸患。人生在世，越是想要达到完美的状态，反而越容易留下各种各样的瑕疵，我也活了小半辈子了，这个道理在我身上印证过许多次了。古今中外无数的能人志士，乃至圣贤先哲们都没有办法达到完美的状态，何况是区区一个我呢？”齐穆飞的语气充满了慨叹，声情并茂地回答道。 林皓不慌不忙，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收起了笑意，淡淡地勾起嘴角，话里有话地说道：“正是因为不完美，才能够称之为人生，你说呢？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样一个结果，我也觉得很无奈，但是我同样没有其他的选择，除了迎头而上。要是哪里冒犯到前辈你了，提前说声对不起，还望前辈您能海涵。” 在这个空荡荡的山谷之中，没有人可以逃得了，除了面对找上门来的危险之外，要么杀死对方成功生存下来，要么被对方杀死去见阎罗王，没有任何其他的结果。他们现在在一个劲的客套，把这些好听的都说完了之后，便可以不顾一切地大展身手，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下留情。 “太客气了。”齐穆飞笑着摇了摇头，非常的友善和谦和，“我不过是感觉，你还这么年轻，或许女朋友的感受应该很重要才是，比如说我拎着的这位雪绯姑娘。” 他弯下了腰，将雪绯放到了地面之上。 在这个瞬间，林皓几乎就要飞着扑过去了，朝着齐穆飞身上存在着的五个漏洞飞扑过去，然后不留一点余力地下手痛击。但是，他只是把嘴唇咬破了，舌头之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血腥的味道，这使他原本已经马上就要喷发出来的战斗意志在一瞬间之内冷却了下来。齐穆飞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对手，所谓在他身上的漏洞，其实都是陷阱，都是在诱惑别人出手，在漏洞之后便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反打力量。 “多谢前辈的提醒，要是我能成功的活下来，离开这里，那么我肯定会把她带走，好好照顾和关爱她，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让她落到敌人的天罗地网之中，插翅难逃。海豹突击队的训练军官曾教过我，对于敌人的要挟，不必去理会，不然的话，无论是人质还是你自己都会丢命。我查找过相关内容的资料，有高过两万次的战斗经历表明，一旦被人挟制，结果便会是最坏的。前辈，你想要对人质做什么都可以，跟我没有关系。”林皓冷静地回答道。 “在山谷里谋害他人性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无论你是谁都好，肯定要付出代价的。”雪燕菊的血已经变凉了，但是雪燕竹的战斗意愿可以说是越来越强烈。这座山谷是她的根据地，有人不经同意闯了进来，还不由分说地动刀动枪，这显然是非常不礼貌，非常过分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不放在眼里的挑衅。 “哦？是吗？”齐穆飞先是看了看雪燕竹，又把目光转向林皓，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语，“哦？是吗？真的吗？你不管她的处境？不管她是生是死？她刚才可还在河岸那里帮你挡子弹呢，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就为了保护你，你能这么冷血的说随我处置？” 第304章 红色通缉令 齐穆飞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林皓，你越是在这里装大尾巴狼，越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面就越紧张在意吧，这么老套的心理战术你还用呢？都过时多少年了。海豹突击队采用的教练教材、学员教材真是太过时了，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已经变成了一种阻碍……罢了罢了，这些事情和我们眼下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简单来说吧，你还有你们目前能够做的，就是带我去神庙的祭坛，所有的事情听我指挥，等到我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为止。” “你想要什么？”林皓平静地问道。 “你肯定是知道的，我要的就是古格之力嘛，那个无比强大可以让世界属于某一个人的没有敌手的巨大、神奇力量。”齐穆飞满脸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古往今来有多少的人都想得到这个所谓的古格之力，但是从来，从来就没有人得到过，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么的执着？你就真的想得到一个像她们一样的结局吗？”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和他们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小林，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我看你在这里装糊涂！”齐穆飞哈哈大笑起来，右手的食指伸到了板机的孔洞处，轻轻一用力，那把长枪就在他的手上快速地旋转了起来。 他无疑是一个获胜的人，能够气定神闲地耍耍枪，或者嬉笑怒骂几句。这便是江湖上的规则，所谓成王败寇嘛，胜者为王。 林皓缓缓地说出了三个字来：“言为谋。” 齐穆飞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潇洒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林皓的推测。 在林皓的脑海里，存在着一份十分特殊的通几令，这张通几令上，被通几的人的名字便是“言为谋。” 据已经掌握的信息表明，言为谋的身份是入了美国国籍的韩国人，现年五十岁整，性别为男性，曾经在美国的五角大楼下属的最深不可测的军事机构“83号区域”担任东板球的情报总监军官一职。大约在2004年的8月份，言为谋忽然逃走了，不知所踪。根据记载，他将一部分和“喜马拉雅山脉、藏区水文、地球轴心、香巴拉、潜藏者”等有关的最高级别的绝密材料带走了，大概有十四部档案、将近四十盘的影像资料。五角大楼的高管们十分的震惊和愤怒，随即就签署了最高级的红色通几令，对反叛逃窜的言为谋以及他的同谋就地正法。 至于生活在人们传说中的“83号区域”，这个地方便是离休斯顿大概有200千米的一处大型的军事基地，兵种为空军，地处休斯顿的正南方。几十年以来，美国政府从来没有公开宣称它的存在，被质疑也统统否认掉，这个地方的版图、编码也都不存在于一般的地图之上。外来人员从来是不能够进入这个军事基地的，哪怕同是军人也不行，统统被严令禁止。同时，这里的情况也是高级机密，是绝对不能告诉外面的人的。 不过，在线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基本上很难不被人发现，83号区域也好，女城也好，都是这样。所以在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得知的消息里这样说道：83号区域是美国专门为研究外星生物和外星星体所建立的军事基地，只要一有新的发现或者新的结果，便会马上直接送到美国总统的办公桌前。 作为东板球的情报总监军官，被称作“玲珑佛”的言为谋的权力十分的大，东板球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肯定立刻就会达到他的情报库内，根据地域、国家、经纬度等有规律、有顺序地排列好。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就像是美国的耳朵和眼睛，受到了莫大的信任和看重，可以说是个非常有前途的人。然而，他竟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放弃了荣华富贵的生活，逃走的同时还盗窃了属于美军的机密文件、影像资料，最终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非常想听听看‘玲珑佛’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或者打算要做些什么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放弃了东板球的情报总监，这么一个高管厚禄的位置不待，跑到了积雪深厚，环境恶劣，人烟稀少的藏区边境来，而且还改头换面，静静蛰伏起来？不过，如果说你就是那个‘玲珑佛’言为谋的话，想必所有的机关暗道都不是你的对手，你都不在话下，无论多么坚固、固若金汤的地方，你肯定也有办法能够突破进去……你可是赫赫有名的，让海豹突击队的教授军官们都无比佩服的83号区域的顶级大师。”林皓上面说的这些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意味，早在背叛逃离之前，言为谋的能力还有水平就已经在五角大楼下属的“100”极将之中，排在了第40位。不用说，他显然是美国軍界、正坛、科技圈声名显赫的重量级角色，在海豹突击队里，十个教官，有九个都将能和言为谋来往作为非常巨大的荣耀。 林皓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心情也十分的沉重，这是这么多年的人生之中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强敌。”这就是他给言为谋最简单有力的注解。 “非常容易解释，小林，人是一种很难知足、满足的生物，贪欲的力量是很可怕的。身处高的位置，心里想着的不是已经很好了，而是想要继续向上爬，攀登更高的位置。当然了你也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更高的位置，不是总统之类的。位于那样的一个位置，没日没夜都是在处理各种各样繁琐细碎的国内外的事情，终日忙碌在会议、谈判、公文、活动之中，这样的日子十分的枯燥，这样的生活十分无趣。因此，总统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对它没有任何的兴趣。我原本觉得自己的一生也就在83号区域那样度过了，我是十分乐意当个情报总监的，这个工作我很 第305章 负重力 齐穆飞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但是很显然，那是一段十分美好的记忆，因为他的神情很柔和，同时面带笑意——“无论是和外太空有关的，还是和地球上已经存在的各种神奇的地方……任何的冒险家、探险家可以想的出来的东西，统统被按照类别、顺序排列在了我的情报库中，随时随地就可以调出来查看阅读。后来有了那样的一天，我看到了和藏区古格银眼有关的一份情报，名为石达开之谜，在这份情报之内，含有了几百张平民百姓们用手画出来的画像，内容全部都是当年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 这时候，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声将言为谋的叙述打断了，他拿出了卫星电话，按下了免提按钮，很快就有一个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主座，七处制高地点已经都在掌握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不过寺庙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也没有活物的踪影。七队成员请您指示，是不是要立刻展开潜入搜索？“ 言为谋毋庸置疑地立刻说道：“静候命令，没得到通知之前不要行动。还有，这个地方的重力特点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测量计算地面之上的引力数值。” 电话那头的人答应了一声之后，通话就结束了。 “小林，你明白我为什么让他们这样做吗？”言为谋轻飘飘地问道。 林皓摇了摇头，因为“重力”和“引力”这对好兄弟，在地球之上，哪里都可以见到，它们是人类生活必不可少的关键因素。如果没有了重力的话，不光是人类，其他的所有不管有生命的没生命的，都会漫无目的的漂浮在天空之中，产生十分混乱的情况，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雪燕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明白。” 言为谋笑了出来：“那是自然，你怎么会不知道的呢。我调查过你的北京，你是哈佛和耶鲁两个世界名校的物理系、考古系的佼佼者，主修的方向是‘人类起源’和‘失重生物’。身为一个花容月貌的来自东方的女性，以前你让两所著名学校的无数男男女汝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然而你并没有完成学业，还没拿到毕业证就莫名其妙地突然退学了，这也是两所学校的校史内的一件未解的事情。” 雪燕竹没有因为言为谋的话想起过去的生活，而是马上将目光投向了林皓，语言简单自然地说道：“一开始的时候，世上没有对于‘石化’现象的合理解释，在学校里，我培育了数万次的细胞皿，进行了无数次的实验，最后得出了类似的一个结果，那就是‘人体在失重时，细胞核会发生质变。’在现代的物理学科体系之中，以人力去模拟失重的情况不是难事，这也被广泛的运用在了航空航天领域，也就是所谓的‘零重力状态’。不过，人力制造出来的‘零重力’，只能做到让细胞核起了变化的程度，仅仅是开始质变，而且改变的速度有得快有得慢，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我曾经和哈佛大学重力学的巨头权威史蒂芬教授讨论过相关的问题，能不能产生一个和‘零重力’不一样的失重情况，那便是‘负重力’的失重情况。” 这些解释，林皓刚听了一半的内容，就已经推测出了雪燕竹想说的是什么。 在三个人里，只有他对于石化山谷的过去一点了解都没有，但是快速的思维速度、反应能力水平，足以让他能够做到举一反三，快速理解。 “呵呵，小林明白了，你看看他的眼神，就在刚才连续绽放出了三个明亮的烛光。”言为谋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他们之间是敌人的关系，但是他们对彼此都十分的敬佩，他们都是冰雪聪明的人，大脑的运转速度之快，比一般人的‘举一反三’还要厉害得多，没有词汇能够形容得了。 “在这个山谷里，就存在着‘负重力’的现象，这也就是外边的人进来会很快被石化的原理？不过，有一种未知的人种却依然可以在这里像和外面一样的生活，不受影响，萦绕在这个地方的翼王石达开，便是这样的一种人。但是，现在山谷里没有生命的迹象，一片死气沉沉，也就是说山谷里的重力情况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自发地产生了变化，所有的人都已经死掉了或者说石化掉了？世界上的人一直苦苦追寻的所谓的‘古格之力’，实际上就是这个叫做‘负重力’的东西吧？”林皓一连提出了许多的问题，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涵盖了十几种跳跃了数个步骤的思维过程，而且也是整个事情的最关键的部分。 言为谋和雪燕竹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露出了既有着欣赏又带着惭愧的表情。 “我花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才搞明白这些事情是怎么一回事。”雪燕竹说道。 “依靠着外界得到的无数的信息、资料，整理整合分析之后，我也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摸到了门的边，而且成功地把许多看似复杂奇幻的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最终得到了你刚才说的这些论断。”言为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股遗憾的意味在他的面上一览无遗，“小林，我是十分真心实意的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合作，进入到我的团队里来，当我的帮手，在未来的某一天代替我，坐上我的位子。你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天才之人，五角大楼的专家团队也十分的看好你这个年轻人，曾经也研究过将你调入83号区域，接管西半求的情报总监军官‘千赢王’桑德拉·伊凡的工作。但是我感觉吧，如果真的实现了的话，对于你来说也太屈才了，你的智慧头脑就会白白浪费掉，还不如和我一起，成为像翼王石达开那样子的超能之人，抬头能够看穿宇宙的厚度，低头能够明辨人世间的种种，变成地球的主人，人类的主宰。你和我，这不是一件双赢的美事吗。你要是不和我一起合作的话，我就只能杀掉你，没有别的选择，我也很无奈，你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人才啊……”言为谋惋惜地说道。 第306章 士兵蛊王 83号区域被称作是“地球智谋的正负极”，而“玲珑佛”言为谋和“千赢王”桑德拉·伊凡便是正负极之上的闪亮的星星，让全天下的聪明人、有智慧的人都十分的钦佩和敬仰。能够被考虑作为“千赢王”的接斑人，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高的荣耀和认可。 这个事情，海豹突击队这边的领导也跟林皓提到过，但是那个时候他的心已经被无休止的行动、任务、战斗、战争弄的疲惫不堪，离开这里的心意已经十分的坚定，因此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拒绝了这个万中无一的绝佳机遇。不然的话，现在的他就不会在这个没人知道的死亡山谷之内了，而是坐在83号区域的最高作战室里，又怎么会受到言为谋的胁迫。 人生的境遇很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个很久以前很远以外的决定，就会导致一系列意料之外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它产生的结果千奇百怪，让人颇为咂舌。 一江不纳二龙，林皓早就已经变成了言为谋向上爬的一个绊脚石。顺昌逆亡，这就是强大的人眼睛里永远不会改变的一条至理名言。 林皓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息。 “嘿嘿，你想干掉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对吧？”言为谋通过林皓的眼睛，读出了他的内心活动。 “我没法杀掉你，所以才打消的。”林皓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在思考‘突然袭击’的可能性问题，不过马上就意识到，在言为谋身上原本显露着的几个破绽忽然间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严防死守的城池，毫无破绽可言，就是坦克大炮也无法强突。 有脑子的人会考虑形势，计算所有的情况，把任何可能改变的东西和突然发生变化的原因都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里，从而得到一个基本上没有什么偏差的结论，要比堪称‘最强大脑’的计算机的运算能力还要快速一些。其实这也可以说是一个人经过长期训练而形成的‘瞬间知觉’，这就是为什么计算机永远无法真正战胜人类的原因，因为世界上总会有这样一个达到了至高境地的人的存在，可以藐视一切的生物和死物。 “你做出的论断非常的对。”言为谋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十分冷酷的笑容。 林皓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在五角大楼的下属机构里，有一个名字叫做‘士兵训练营’的地方，在世界陷入冷战的时候，这个地方是专门用来培养和训练超能力士兵的地方，人们给这样的士兵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战争机器’。这里的选拔机制十分的残暴，但也很有效，依据的是‘对决出局制’，每轮一共有十五名拥有超能力的士兵，相互打斗，直到场上只剩下一名士兵存活，这名士兵就是俗称的‘兵蛊蛊王’，战斗力、耐力、心理素质、大脑运算速度等非同凡响，远超一般人，，也技压群雄高于所有的超能战士。这个人就是你，是吧？” 二人一个在海豹突击队，一个在83号区域，都是属于五角大楼的下属机构，受其领导和指挥，因此信息互通有无是很寻常的事情。 战争机器们相互打斗，就是‘士兵训练营’的最后一节结业的课程，这样一种十分爆虐无道的选拔方式，是从中国的苗疆炼蛊术师们养育蛊虫的种种奇门技巧中提炼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对于‘兵蛊蛊王‘这种称号压根也没有什么兴趣，也并不是怕死之徒，而是要展现自己的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最强大的士兵。但是，小林，你我之间年龄的差距着实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我们生活的年代不一样了。要是你也被送到了’士兵训练营‘里的话，成为我们那期的学员，我想我未必就能成为最后的蛊王，成功地存活下来。因为——”言为谋说到这里，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好了，我能救她们了吗？”雪燕竹故意不耐烦地说道，其实语气十分的轻松。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了。据我了解，古格女城也存在着许多古代流传下来的治疗术，药材、药草都是摘自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特殊环境之中的独一无二的动植物，效果非常的好，堪比华佗再世。现在，我还是要再一次表示我的歉意，皆因我只是一介武夫，粗枝大叶，无法实时对雪绯姑娘展开救治活动，还希望你们二位不要怪罪。”齐穆飞往后走了一大步，将手中的长枪枪口垂了下来，指向了地面，用以表示自己的友善，没有攻击姓行为。 雪燕竹站在雪燕菊和雪绯中间，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些悲伤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雪燕菊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就算有世界上最神奇最管用的药材也是无济于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改变不了了。 “把她抱进屋里，而她，只能入土为安了。”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地上失去知觉的两个人，低声告诉林皓。 林皓将雪绯抱进了茅草屋里，屋内的陈设十分的简陋，只有一张用树枝铺就而成的十分简单的小床，可以说简直过着原始人的生活。他将雪绯放在了树枝床上，雪燕竹也跟了进来，从床角处拿出了一个用树叶做成的包裹，打开了包裹之后，拿出了两颗绿豆大小的紫色的药丸，喂进了雪绯的嘴里。 “没有大碍，她身上的冷兵器伤口和热兵器伤口都不在重要的位置，我相信她肯定很快就能恢复健康。”雪燕竹欣慰地说道。 林皓拿出了手绢，将雪绯脸上的血渍、污渍擦拭干净，想到了刚才在河岸边上的时候，面临的危险情况。他很清楚，经过这回的危机一刻，二人又并肩作了一回战，雪绯对于自己的意义更加的深刻了，在心里的重量也更加的沉了，这一世的时间也无法改变雪绯举足轻重的位置了。 他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的母亲就居住在这样一个破败的茅草屋里，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第307章 商量对策 看见林皓无比心疼的眼神，雪燕竹自言自语地说道：“正所谓‘大道至简’，对于真正心诚的修道者，生活环境并不多么重要，反而越是艰苦朴素，生命的丰富便更加凸显出来，不是这样吗？” 林皓突然想到了一句古文：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或许只有在极端清贫、苦涩的生活环境之中，才能够让人真正的做到摒除一切的杂念欲捻，专注于自己的修为提升上，一直到达智慧的高峰。 “母亲，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林皓笑着说道，但是眼泪已经滑过了脸颊。在香港，林舒志留下的各种财产和资产，对于让他们两个未来的生活富足是非常足够的。 “唉……不必了，要是我想离开这里，没有人能阻拦的了我。我留在这里就是因为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我愧对古格女城，作为女城的圣女，竟然还做出了违背规矩的事情。因此，祭司主才会将所有长老找来，一致同意把我放在这个地方。我这条命是古格的，死了也是古格的孤魂野鬼，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古格的地界的，势必要将我犯下得罪过偿还干净。但是你和她不一样，你们都不是古格的所有，这一把就算会搭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把你们安全的送回去。”雪燕竹的眼睛里绽放出一朵朵闪亮的火花来。 她作为一个母亲，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的日子，又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这样一种喜悦可以说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情之一了。 两个人握住了彼此的手，凝视着对方，孩子和母亲之间深厚的感情，无须多言已经汹涌澎湃。 林皓的手指指尖轻轻地动了一下，在雪燕竹的手掌上写下了几个字：“合作杀敌？破绽是什么？” 雪燕竹的手指和她的心里所想一同行动，马上就回写道：“无，至刚。” 林皓继续写道：“不怕死，但不能。”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基本上了无牵挂，就他自己一个人，但是现在，她的身边多了雪绯、自己的母亲还有秦沫等人，毋庸置疑的是，这些人都是他心头的挂念。他可以为了这些人而活下去，因此，在每一项任务开始之前，他都需要考虑后果，考虑这三个人的意见。 “等。”雪燕竹简单地写了这么一个字。 正面冲突，强行突破是没有胜算的，只能通过计谋，然而要通过计谋的话，就需要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才可以，需要很长时间的忍耐和潜伏，洞察了对方的弱点漏洞，才能够有效地打击对方。 林皓没有再写任何东西，而是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没什么事，古格女城的子民们从幼年起就要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下，进行严酷的耐力训练，再大一点之后，就要开始学习和研究独特的内家武功，提高自己的免疫力、抵抗力和耐击打能力，最终修炼成和一般人迥然不同的防御机制、自修系统。用雪燕菊当例子，要不是强化的达姆弹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击破了，在我的救治下，她照样能活下来。”雪燕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眉头轻轻挑了一下，朝着林皓做出了暗示。 林皓又一次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自己了解了。“强化达姆弹”这种东西的出现，说明了言为谋对于女城的训练模式，人种的体质做过调查研究，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才能想到要特别定制这样的武器来攻击女城的人。他知道怎样的办法能够成功地杀掉女城的人，因此，他想要谁死，谁就不得不死。对他来说，杀伐是很容易的事情。 有了83号区域的情报库，这个地方堪称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种类最全的情报信息系统，言为谋可以不费多大力气地将地球上的所有居民查个底朝天，然后分析判断每个人不同的长处和劣势，把自己的目标一网打尽。 “小心。”雪燕竹在林皓的手掌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林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打透了。当他聚精会神的思考如何应对言为谋的时候，体力和精力的消耗十分的庞大，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出现了汗如雨下的情况，非常的劳累。 这一次的战斗，绝对是性命攸关，要是不能够获得完全的胜利的话，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他是一个越战越勇，不怕挫折和困难，反而能够迎难而上的人，因为言为谋这个巨大的敌人，勾起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和气息，斗志如同一头水牛一般，十个人都拉不回来。 “看见你的样子，就好像见到了他。在院子里的那些雕塑，是我根据自己的想象和推测，一丝一毫一笔一画的去勾勒你每长大一岁之后的模样，然后一点一滴地雕刻出来的。它们，便是我生活在这里唯一的乐趣和希望，要是这回你没有来到这里的话，我便会一直雕刻下去，三十座、四十座、五十座，直到我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才会停下。你还是来了，真好啊，真好……”雪燕竹轻轻地摩梭着林皓的面庞，冰晶一般闪烁着的眼眸中突然之间增加了许多无限温柔的泪水。 林皓的心里七上八下不是滋味，但是依旧忍住了泪水。要是现在不是这样危险的情况，而是其他的环境之中，他肯定不会管什么自尊，一头扎进母亲的怀抱里嚎啕大哭出来，哭诉自己多年的思念和没有母亲在身边的难过、苦痛，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母爱统统找补回来。他今天能够变成一个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和精神力量、性格严酷冰冷的海豹突击队兵王，和他小时候被人歧视、欺负、漠不关心的惨痛过往也是有着莫大的联系的。在这件事情上，错的不是他或者是所谓狠心抛弃他的母亲，而是这个社会的偏见。 他不能哭，也不敢哭，因为泪水会导致悲伤如泄洪一般，无法控制，将自己的决心和勇气、精力和专注全部瓦解殆尽。 第308章 空中之船 一旦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对于和言为谋的艰苦斗争是十分不利的。 “无论困难多么的艰巨，我都必须把这件事情做成，杀掉言为谋，好让母亲和雪绯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又是一个身怀高强武艺的人，在特种部队的艰难岁月我都挺了过来，无数次的危险任务我也都悉数完成——现在，正是最危急的时候，眼前面临生死考验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我更要坚强，要冷静，要运用毕生所有的知识，将敌人打败。行了，暴风雨总是会到来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在门外，站的十分挺拔笔直的言为谋，全身上下的肌肉一厘米一厘米的紧绷了起来，慢慢地找到了海豹突击队兵王在战斗之前的无畏无惧的冲天豪气。 这个地方是一个战斗场地，在战斗场地中，需要的是在万箭齐发的时候仍能够不慌不忙地喝临行酒，在刀光剑影里仍能够有一份闲情雅致去作诗的骁雄。从古代到现代，人类社会始终秉持着“弱肉强食”的基本规则，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 林皓走出了简陋的茅草屋，在左侧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用于埋葬雪燕菊的尸体。 他能感觉得到，在这个山谷之中，到处都是凄清肃杀的氛围，一般来讲，只有终年兵刃相见，战争不断，血流成河的古代战场上，才会让人有着这样一种不寒而栗、死亡在歌唱的异于寻常的感觉。 雪燕竹独自在这么凄清、冰凉的环境中生活了将近三十个年头，寂寞孤苦到要靠着幻想雕刻自己孩子的雕像来消磨时间，这样的一种体验，可以说是异样的非人折磨，一般人是没办法想象得了的，更是不可能能够忍受得了的。但是，很悲惨的是，当林皓已经长大的时候，在海豹突击队里奋勇争先的生活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藏区边缘的不为人知的悬崖峭壁的下方，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母亲竟然在过着这样一种生活，日日夜夜承受着和自己的孩子分开的痛苦。 他无比的自责，痛恨自己，现在只想要将所有的一切一扫而空，然后带着母亲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往外面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生活。照顾她，给她好的生活条件，陪着她，给她所谓的天伦之乐，让她的后半生能够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再也没有辛酸悲苦，孤独寂寞的活下去。想要完成这样一个愿望，就必须要解决掉言为谋和他的同伙们，而这，基本上可以说是个没有办法达成得了的目标。 “哎，林皓，你看那边。”言为谋走了过来，抬起手指向了远方的森林的顶部。 大致判断一下，那边的树木至少也有四十米的高度，直直地朝着天空生长着，没有额外的树枝。在树木的顶部托举着的便是那艘样式十分独特的战舰，船头和船尾都和古代的船一样，朝上卷了起来，船的顶部伫立着七根又高又大的桅杆，船身的底部朝着茅草屋这面的方向，伸出了三十多支应该是船桨的长长的杆子。在船只上面，没有风帆也没有旗帜，无法辨认这是哪一年制造出来的东西，但是大概推测一下的话，和十七世纪的时候，称霸各个大洋的海盗船有点相像。 “一艘有着七个桅杆的巨大船只，能够平整稳定地在树枝之上摆放着，这代表了什么？”言为谋淡淡地问道。 在林皓的脑海里，一摸一样的事情在亚洲还发生过五次，每回地质学家、考古学家都会拿洪水理论来解释这种现象。他们的解释都是：“在海洋的深处，最底部的地方，有着人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但是有理由相信存在着的海底森林，原始森林。由于森林中的树木是在海里存在着，所以受到海水浮力的影响，必然是朝上生长的。这也是自然选择的后果，水里的植物肯定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在后来的某个时候，洪水快速的退却了，在水上漂浮着的船只没能顺着水流一同离开，树枝、树木就把它给顶在了脑袋上，一直留在了那里。” 其实，在亚洲的某些不发达的地方，这样的奇怪场景多次出现过，有时候某些庞大的东西，比如交通用具，不知道为什么就漂浮在了天空之中，但是并没有哈利波特魔法世界里那种奇幻、美丽的色彩，而是十分的恐怖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并不是那些学者们、科学家们信誓旦旦的‘洪水理论’，而是另外一种神奇的原因，也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负重力’。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世界上只有喜马拉雅山脉的两边，，会产生这样不寻常的现象。而且83号区域的地质分析研究所也找到了原因，被称作‘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它之所以会高高的凸起，也是由于‘负重力’的影响。而且‘负重力’对于青藏高原这片区域的影响一直在发挥着作用，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有强弱之分而已，有的时候强一些，有的时候弱一些。在一片片的山脉之中，海拔最高，岩面达到8844米的珠穆朗玛房便是‘负重力’影响力最大的地方，因此，它不仅已经比世界上任何的山峰都要高了，而且还在不断的‘长高’过程中。”言为谋详细地述说道。 林皓抬起头望着那只船，在天空之中的巨大的船只仿佛就是一个空中楼阁，虚无灵动，看得见一部分，看不见另一部分。 虽然他对于探险方面，还没有达到能和专业专家分庭抗礼的地步，但是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或者说冲动：“要是能够爬着树，一路向上，来到那艘船的身边，进到船体里，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就好了。” 那艘庞大的船只是在树木的顶部，即便是爬着树上到最上面的地方，能够得到的地方也只是船底，没有办法达到船舷的位置，更无从谈起进到船体内部了。 第309章 准备登船 只有一种人能够做得到，那就是徒手攀岩的高手中的高手，才能成功地达成这样一种突破人体极限的超高难度的目标。 “你想进去看看吧？”言为谋淡淡地说道。 “那是自然，但是以我的能力，是无法做到的。”林皓点了点头。 “嗯，不过，要是我的人上去了，然后放下一根绳子给你，你敢趴上去不？”言为谋追问道。 林皓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刻回答道：“那是当然，怎么不敢？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从来没有中过任何一个人的激将战术，但是雪燕竹在这个地方已经居住了快要三十个年头，这个看似危险，充满了未知的世界，它的本来面貌究竟是怎么样的，他不得不搞个清楚才行。也许，石化山谷的秘密，为什么会将生物石化的原因，就隐藏在那艘大船之内也说不定。 “你认真的？”言为谋的眼睛里忽然亮了一下。 林皓没有说下去，不过他微微地笑了一下，抬眸看向了距离更加远的西方。 言为谋说起来“负重力”还有珠穆朗玛峰，林皓也就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座世界最高峰的信息来。珠穆朗玛峰，又叫做“圣母峰”，在尼泊尔地区被叫做“萨加玛塔峰”，还叫做“埃非勒斯峰”，在藏区方言中，“珠穆朗玛”的意思是“第三女神”。 他将所谓的“第三女神”和古格的“女城“连接到了一起，尽管目前还不能想明白它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但是通过多年来的知识和经验，形成的良好直觉反应，林皓判断，言为谋所言非常说得过去。 山峰会高高地凸起，根本原因是地壳的运动，地壳运动的原因则是地球内部的聚合力导致的，聚合力又分成了向外的推力和向内的引力。根据地表物质和地核的位置关系判断，上述不就是重力、零重力和负重力这三种不一样的力所导致的后果。 言为谋挺起了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吼了一声。在远处的山谷之中，余音仍向前扩散着。 不久之后，便有两名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厘米的瘦削青年从西边的森林里快速跑了过来，来到了言为谋的跟前，向他鞠躬行礼致意。 “趴上去，然后挂上绳子，让林皓也能趴上去。“言为谋低声说道。 两个不高的的人的长相很特别，因为有点见识的人就能看出来，他们有着非洲土著的血统。他们上上下下地观察着林皓，又抬起头看了看那艘大船。 不多时，其中一个人张开了嘴，操着一口不顺畅的英语说道：“先生，难度太大了。我们进得去，他恐怕不行。“ 言为谋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成，他不能不上去。“ 另外的一个人露出了牙齿，赫然显现出了两颗又黑又黄的门牙，就像一只已经垂暮的松鼠一般：“没办法，坡度太陡，他要不是有一身猴功，根本上不去，而且还得是个长臂猿。“ 林皓微微地笑了一下：“实际上想要进到船里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只能趴上树，到达树的顶部，然后把八抓钩系在绳子上，向相反的方向摆一摆，等到抓钩已经勾住了船舷之后，腾空趴上去就完了。“ 在海豹突击队的训练项目里，驾着小艇追击大船的时候，肯定有“水面攀爬“这一个必备的技能，林皓提到的抓钩绳索也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工具。 “你说得倒是很容易，但是那么高的距离，所有的人都会由于畏惧高空，导致动作不标准。只需要稍微估计一下，从树的顶部到船舷的顶部，垂直距离应该是十五米上下。人在爬了几十米的树之后，体力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再不借助任何工具，只用手握着绳子，在空中往上爬十五米，根本完不成。“ 另外一个人对着言为谋说道：“先生，我们去，他去不去，和我们没有关系。“ 林皓冲着言为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言为谋答应两个人说的话。 言为谋点了点头：“好的，你们去吧。“ 林皓心里很清楚，和这两个英语都说不流畅的非洲土著人争论这个事情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先让两个人在前面攀爬，然后自己跟在后面上去，这样就可以爬到船上了。非洲土著在速度快和耐力久上，是天下闻名的，不过他有这个信心，自己不会和他们相差太多的。 “你们去吧，等到了树顶跟我说一声。“言为谋告诉二人，然后他们就快速地朝着森林跑了过去。 “看样子你带来了不少的人手啊？是早就准备好的吧，一直等着这一天呢？“林皓轻轻地问道，不露声色。 “是的，我从来都是一个喜欢提前计划和准备好的人，要有先见之明，有远见嘛，这样对于发生的任何情况才能有效地控制住，不让他打乱自己的进程。“言为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觉得你很厉害，值得我佩服。83号区域没有了你，真是十分巨大的损失。“林皓发自内心地说道。 言为谋低下头静默了一会之后，满腹犹疑地说道：“你想来一盅不？在这样的地方喝酒，是多少人无法经历的事情，感觉肯定很独特。“ 林皓点了点头，他明白言为谋什么意思。他想要坐下来喝喝酒，显然是有话要说出来，就拿喝酒做幌子。将秘密埋藏于心中是一件十分折磨人、难受的事情，尤其是言为谋这样的人，为了一个目标苦心经营、千算万算，规划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么久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辛酸不易等等必然是想要说给某个人听一听。想要和人聊聊心里的事情，肯定要找一个智商相同、经历相同、命运相同的人，显然，在言为谋的身边，只有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最让言为谋满意看得上。 言为谋拨了一通电话，随后便有人背着大背包快速地跑了过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地上就摆满了牛肉罐头、烤鱼、蟹肉寿司、压缩蔬菜等等美食，还有一瓶黑葡萄酒和雪莉酒。 “你请坐吧，在这个地方也就是这样的环境了。” 第310章 喝酒 齐穆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要是咱们现在在83号区域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一百零八道菜，我全都可以满足你，让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赤子之心。言为谋用手拿起了已经开过瓶的雪莉酒，将另外那瓶黑葡萄酒交到了林皓的手里，然后用瓶子当作酒杯，对上嘴就开始喝，咕咚咕咚地就喝了好几口。 “酒的品质很好，菜肴的品质也很好。在这个地方应该没有这种类型的吃食，想必肯定是从外面一路带过来的。 “小林，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比如说托林寺的事情，托林镇上的事情，再者说我之前装死、地下的镜子迷宫，还有还帮忙的人纷纷殒命等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说，这些其实都是‘课前准备’，是热热身，发生的所有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全都是为了最后的目的服务的。最后的目标便是让你来到我准备好的大跟前。”言为谋十分畅快地说道。 林皓不禁感慨道：“前辈，后生着实佩服，我活了这小半辈子，都没有见到过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去埋伏的事情，前辈的心思实在是太深沉了。” “你还记得古代有个人花了一千个金子买了马的骨头的故事吗？真正有超凡实力的人可以说是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来，一百年中都难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我一直有种预感，你就是这样的一位天选之子。要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合作的话，我们之间肯定能够非常愉快和顺畅，完成更加庞大的宏图伟业。小林，可能你还不清楚，对这个事情没考虑过，没有概念——单单是这一个比起外界来，十分渺小的小山谷之中，就隐含着非常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完全可以将地球重塑一遍。而想要掌握这种力量，必须要弄清楚这种力量的形成，可以说这个难度，这个隐秘的程度，比埃及的金字塔，玛雅文明留下的遗迹，百慕大魔鬼三角洲等等举世闻名的未解之谜，它们通通加起来，也就才刚刚和这里的力量秘密打了个平手。就算是爱因斯坦在世，恐怕都很难将个中道理研究明白。不过如今，我自我感觉，距离一切神秘力量的谜底已经不远了。言为谋骄傲地向着西方指了指，一腔热血，目光如雷。 林皓明白，很容易想清楚，让言为谋能够甘愿抛弃83号地区的优渥地位和生活，肯定是有着更加庞大的事情，更加强的吸引力，一定是一件旷世的大事件。从古至今，远的不说，近的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当年的希特勒等人，对于这段近代史大家都耳熟能详。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有野心、有志向、有能力的人想要称霸世界，统一地球，执掌宇宙。他们的心越来越膨涨，一个市、一个州乃至一个国家已经装不下了，他们的目光已经放眼到了全世界之上。 所以，目前来看的话，言为谋也是这些想要当天下主宰的人群中的一个。而且，比起一般的国家首领、高层领导人，他的实力显然要强上很多。 “恭喜您了。“林皓淡淡地回应道。 “小林，你不会真的想要平平凡凡，空有一身功夫不去施展，最后垂垂老矣，在香港过一辈子吧？那么一个小小的城市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你如此的割舍不下？你听我的，只要你肯和我一起，我可以许诺你获得哪怕是美国五角大楼都没有办法给你的东西！”言为谋不死心，一直在劝说林皓，没有放弃最后的机会。 林皓感觉到了一阵冷冷的目光，在他们旁边站立着等待吩咐的那个人正在用着充满了嫉妒、愤怒、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十分好笑。看来，自己对于言为谋百般推辞，一直不松口，但是有的人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上赶着想要和言为谋合作，获得和他合作的机会呢。因此，他们看到言为谋这样坚持不懈、苦口婆心的劝到自己的时候，妒意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出来，显露在了脸上。 “哎，酒井，西方的情况如何？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吗？”言为谋低声问道。 那个人马上回复道：“先生，神庙依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传说中的双翼人也没有看见踪影。不过，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随时能够听您的差遣行事。再就是，有几个专注于探查石化现象和负重力现象的科研工作者已经有了眉目，得到了一个结果，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丁点的负重力存在，石化的过程也已经不复存在，停止了。简单的说，‘石化之谷’这个名字早就不符合这里的实际情况了。” 言为谋点了点头：“这个结论倒是早就猜测到了，不是很意外，但也有些意外。你将咱们那些个机密的图像给小林看一看。” 他从和人闲聊交谈进入到独自思考的时候，面部的肌肉会在一瞬间收缩起来，看上去就像钢铁一般艰硬，而且他的咀嚼肌会纠集成结，看上去非常的阴险恐怖。从古至今，各种各样的野心家可以说是大方向上都差不多，只是手法、方式上各有各的特点，总的来说，全都是厉害的角色，一手遮天，如同乌云蔽日。心情发生改变，心境发生变化，行事方式、处事手段也会跟着发生变化。因此，古代才有了‘伴君如伴虎’这样传诵千年的名言。 那个被叫做“酒井”的人将身上背着的挎包打开，拿出了一本十分厚重的，外皮防水的相册图集，翻到了第一页的位置，然后递给了林皓。 “林先生，这是最近几年以来，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进入山谷的兄弟们拍摄下来的图像，直接发送到言先生那里。”酒井十分冷峻地说道。 “多谢。”林皓丝毫不在乎酒井的态度是好是坏，在他的眼里，言为谋才是真正值得关心的人，因为他的实力是最可怕的，其他的人都是小蚂蚁罢了，根本不值得去浪费精力。 图集的第一页是山谷的整体环境，葱葱郁郁，生机盎然。 第311章 真实照片 所有的植物，无论是树、花还是草，都是直直地朝着天空生长的，就好像在土地之上存在着一个大型的吹风机，全情投入地吹着风，把这些植物吹得一个劲的生长。在远方的天空之中，一些看不清楚的鸟类在自由自在地翱翔着。 第二页，镜头已经不再是远景，而是变焦数倍之后，瞄准了空中的一只庞大的鸟类。实际上不能说它是鸟类，它其实是一个“人”，身上穿着的是人类寻常的盔甲，但是在它的肋骨的位置，赫然长着两个大大的翅膀，也就是所谓的“人鸟”。那个“人鸟”和普通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有头，头四肢，有身体，脸上的耳朵鼻子嘴也都和一般的人一模一样。 尽管林皓的心里早就已经料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但是这幅图画真的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依旧不免十分的惊讶，乃至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人鸟”的图片让林皓感到十分的吃惊，而且表现了出来，酒井感到十分的高兴，在旁边冷冷地笑着说：“在往后的图片就更让人惊讶了，一点点看吧，压轴的才是最绝妙的戏，尤其是最后的那一组。” 林皓一页接着一页翻了过去，映入眼帘的都是“人鸟”坐着的样子、站立的样子、走路的样子、飞起来和落到地面上的样子，分镜十分的细节化，简直可以拿去例子讲课了。与此同时，他还观察到，图片右下角的时间距离现在越来越近，而山谷的样子也一点点的发生了变化，慢慢地不再繁茂昌盛，失去了色彩，原本青翠的土地也变成了枯黄、灰黄。等翻到了相册图集的后面一半的部分，在山谷里一丁点的绿色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光秃秃的山体，还有满地都是的沙子。 再然后，照片里展现的是一个活人石化的过程，慢慢迎接死亡的过程。最让林皓感到震撼惊讶的是第四张图片，那是一个穿着严密生化服装的男人，他脱掉了上身一半的衣服，暴露在外的左手连同胳膊正在被石化侵蚀掉，从指尖一直到胳膊肘的位置，都已经变成了灰色样子，石化成了石头，至于剩下的那一半，胳膊肘到肩膀的皮和肉，还没有被石化，依旧是平常的样子。 林皓闭上了眼睛，接连深呼吸了三次之多，将脑子里的种种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清理干净。从刚才那张图片上的内容，他突然想到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万人厌恶、万人嫌的“黑太阳”731细菌部队。 731部队也就是二战的时候侵犯中华的日本军队，在关东的预防免疫提供水源的部门，官方名字叫做“石井部”或者是“加茂部”，全称是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总部设立在哈尔滨的平房区。在1937年到1945年这段时间里，这个地方就是日本进行细菌研究、生物研究还有人体实验的隐秘的军事战斗基地。 言为谋提供的图片中的“石化”和731部队里的冻伤实验环境有些相像，不同的是前者是人变成了实打实的石头，而后者则是在把人放到瞬间气温急速下降的地方，人体变得艰硬如磐石一般。变化的过程不一样，但是结果可以说是一样的，都是原本正常的一个人，因此牺牲了一部分的身体。 “你在想什么？”酒井心怀鬼胎地问道。 “呃，兄弟，你能不能稍微离我远一点，我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盯着，因为会打扰到我，我会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林皓十分有礼地回答道。他不会没有缘由的喜欢上一个人，更不会没有缘由地厌恶一个人。 酒井的身上，有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怪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十分的厌恶。 “好的，好的，我离远一点，你好好想一想，慢慢欣赏这本影集。”酒井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从他的名字来看，显然是一个日苯人，或者起码是一个在美国出生的日本人。 “为什么要说是‘欣赏’？”林皓抬起了头，看着酒井的眼睛，“你刚刚，知道我在思考什么，对不对？” 他感觉到了一股潜在的危险味道，而且他在酒井的眼神里，也看到了深埋在瞳孔背后的轻蔑和恨意。那是一种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甚至是高级人种的主人模样，在睥睨、看不起低级人种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的特别的目光。就像当年的纳粹分子遇到犹太人，或者是日苯掀起侵略战争的时候，对朝鲜人、印尼人、中国人的目光。那样的一种恨意，是把过去的历史仍旧放在心上，依然觉得侵略是正确的，才会出现的情况。一时之间很难消除掉，或者弥补他心里的缺失，恐怕只有死掉才能将其根除，就像封建对于人的影响一样。 “林先生，就算我看穿了你又如何呢？或者我不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又怎样呢？身为83号区域东亚分局的情报信息队长，这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责任，想要看出来别人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对我来说是很轻松自然的事情，这个别人也包含了你这样的高手。之前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这些图片，我想到的也是日苯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展现给世人的战争学神花。早在1940年左右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明了‘速冻’治疗方式，将已经受伤、死亡的身体部位，利用‘速冻’的方式，干脆利落地从病患的身上切除下来，十分的有效率，不会沾染细菌，不会感染，也没有任何的并发症……他们真是我们大和民族全体人民的骄傲，也是日本医学界的高级人才。我还有这样的想法，那些奋斗在第一线的伟大的医务工作者、军事工作者们，获得的巨大成果，完全可以去申请个诺贝尔医学奖，他们的研究可以让世界人瞠目结舌，他们同时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名副其实的不被世人知晓的大英雄。而且，他们付出的汗水和艰辛，都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在战死沙场之后，他们的名字和牌位理应摆放在靖果神社里，让后来的人们可以瞻仰上香……” 第312章 自找麻烦 林皓不动声色地一言不发地听着酒井的高谈阔论，一直到他消停下来，没有多余的话讲了，他才淡淡地笑着，看向言为谋：“前辈，我不得不跟您讨要一样物品，还希望前辈您不吝相赠。” 他向言为谋要的东西，就是酒精的项上人头，一个被卷土重来的军国主义的燎原之火把脑袋烧坏了的头颅。 “小林，至于这样吗？”言为谋皱了皱眉头。 林皓淡淡地笑着说道：“古语有云，有志之士需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是一个人连基本的民族自尊心、爱国情怀都丧失的话，更不要说能够办成什么大事，能有多么美好的未来了。有的事情是历史问题，实际上不应该牵扯到现在的人，因为人活在世，谁不知道大家都不容易？谁比谁高贵？我也不是搞地域歧视、民族歧视、国家歧视，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有品质好的人，有人品差的人。作为现代的青年人，我们应该自觉地肩负起历史使命来，为自己民族的伟大复兴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一心扑在了错误的地方，想让悲剧的历史再次重演吗？将过去的恩怨纠葛都放下，毕竟早就已经过去了，一起携手共创美好的未来才是。然而，要完成这样的目标又一个必备的要求，那就是错了就要承认，犯过的罪行就要悔改，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这位酒井先生对历史进程颇为了解，有些许造诣，我想和他过过招，你看成吗？” 在二战的时候，日本发动了侵华战争，可以说是倾全国上下之力，也将中国蚕食得十分严重。在战争结束之后，中国个别人可能仍旧耿耿于怀，对所有日本人都抱有偏见、成见，但是国家对外、官方的宣称，从来都是不计前嫌，继往开来的。然而日本内部还存在一股反动势力，军国主义的野心依然焕发着勃勃的生机，偶尔就会出现要卷土重来的痕迹。对于这样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心术不正的人，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都应该予以惩罚。对于林皓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来讲，比试就是一种方式，他们都是自愿的，并不属于动私刑的范畴。 言为谋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行，没问题，当然可以，我有些疲乏了，需要休息一会儿。你们想干什么就离这边远一点，别惊扰到不相干的人。” 林皓点了点头，朝着森林的方向指了一下：“酒井先生，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酒井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可以，我先过去等你，我觉得你还是先把手里的图集看完比较好，不过，就怕你看完了之后胆都吓没了不想再单独聊聊了……” 说罢，他没有给林皓回复的机会，立刻转身向着西方的森林里走了过去，一路上不停地在哈哈大笑，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林皓和言为谋依然能够隐隐听到他的笑声，一副成竹在胸，万无一失的模样。 林皓懂得言为谋不插一脚的原因，所有的领导人都希望自己的人马是最精良、最厉害的，没有能力的人就会被剔除出去，最终留下的都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 他走到了茅草屋里，看着雪燕竹。 “已经这个节骨眼上了，干嘛还多生枝节？难道你不认为，我们的事情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吗？”雪燕竹低声问道。 她的袖子已经卷了起来，暴露出了雪白而纤细的左右手的小臂，在雪白的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十分的清楚。 “无论有多少事情，多少问题等着去解决，也得一件一件的办，一步一步的走。母亲，雪绯就托付给您了，我会尽我所能快点回来的。”林皓平静地回答道。 在他手上的那本图集，已经被翻至了最后一页，这页的内容十分的冗杂，全部都是类似秦始皇陵兵马俑一样的石化的人像。有一张是远距离拍摄而成的，有好几千的石化人像将一座修建在半山之上的古老的寺庙围绕在中间，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有的人在哭泣，有的人在怒吼，每个石像的姿势都是各有千秋，千奇百怪。 那个古老的寺庙的样子就更加的奇特了，其实不能说是“建立”在半山之上，它的基底是悬在空中的，仅有一个角的位置插人了山体的内部，仿佛是被强劲的风吹了过来，然后凑巧被那块山体给阻挡住了，于是就那样留存了下来。寺庙的外表看起来，应该是一般汉族风格，一半藏族风格，同时拥有着飞檐、铜铃一类的东西，还有五彩的经幡和转经筒的存在。 “这是一个被世人忘记了的神奇寺庙，现在来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要说那些被石化了的人，也都是年年月月累积下来的，能够看得见它们现在的模样，但是没办法得知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雪燕竹娓娓诉说。 “这座寺庙在何处？走过这片森林，然后继续向西走，是吗？”林皓追问道。 他的眼力超乎常人，在刚从水体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模糊地看到了远处的山谷之中，有一座高高的山。 “是的，就是那个地方。”雪燕竹点了点头，“林皓，实际上你根本不用去那个地方的，这个山谷里有着太多神秘未知的地方，就像一个出在冬眠期的大型生物一样，如果你过去，动静稍微大了一点，很可能就会将它唤醒，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势必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凭一个人的身躯如何将整个世界所要承受的危难全部扛下来呢，还是听我的，别再深入了？” 林皓缓缓地又从第一页开始翻起图集来，对于雪燕竹说的这番话，他只是笑了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崭新的年代，全球的一体化是大势所趋，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要是不能将眼光放长远、放宽广，从整个世界的角度出发，去衡量事情，肯定要和现在的社会失去连接，一个人的成功也就没有了意义。 第313章 武士会 他的准则就是十分假大空的那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要是一个人不能够肩负起应该承担的责任，反而总是将自己该做的事情丢给其他人去做，大家都不想做，来回踢皮球的话，这个社会肯定是没办法进步的，甚至后退都不止。 “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为这是父亲一直告诫我的事情。”林皓将手里的图集关上，低吓身子观察着雪绯的情况。 神智不清的雪绯肌肤依旧十分的白皙，眉眼像是画像里的女神一般漂亮，稍微有一点苍白的嘴唇让人觉得分外的怜惜。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他们二人不是在这里相聚，而是在繁华但却平安的香港遇见，也许就能够有互诉衷肠，一起携手生活的机会了。然而眼下面对的是种种稀奇古怪，危险重重的事情，他想要偷偷地亲她一口，但是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在这个地方，绝对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这是很显然的。很快，也许这个古老的山谷就要被血浸染，双方势力联袂出演一场异彩纷呈的武打大戏，还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能不能安全地走出这个山谷。 “你会恢复健康的，你好好的休养，我尽力快些赶回来。”林皓温声细语地说道。 “要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暂且不要靠近那个神庙。”在离开这里之前，雪燕竹低声告诫林皓。 “母亲，我肯定要留下这条命，然后安全地走出这里，而且我也有自信，我是可以做到这件事情的。”林皓笑了一下，同时点了点头。他在这件事上，在许多事情，对自己的能力，都有把握，都有自信，一如以前在海豹突击队的时候，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他肯定会做成功，言必出，行必果。没有哪一次辜负了自己和其他人的期望的。 林皓往西面走了大概五百米的距离，一点一点地靠近了那片垂直森林，而树木托举起来的那艘巨舰的模样，也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而越来越清楚。 “你过来了。”酒井出现在了一座低矮的土丘之上。 “是的。”林皓向着酒井的位置转了过去，迈着厚重而又稳健的步伐，面色十分的平静，仿佛是在闲庭散步一般。 “在83号区域的时候，我就有阅读过关于你的信息，可以说是华裔之中的精英人才。要不是我属于‘武士会’的一份子，也许我肯定会因为能够拥有你这样能力强、素质过硬的超级精英感到十分的自豪和欣喜。可惜实在不好意思，我还就好巧不巧地属于‘武士会’的一份子。你应该也知道这个组织，一直以来的最高原则就是杀遍其他国家的高手，不能为自己国家效力的精英们。所以嘛，我们肯定是无法和平相处的，除非——只有这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加入我们，为我们办事，也变成‘武士会’的一份子。但是，我估计你能同意的概率很小，因为你可是林皓啊，你这个人的人生信条里，从来没有‘归顺’这两个字，我说的正确吧？”酒井十分有自信地说了一大堆，完全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林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距离酒井还有十米的位置，目光如冰，寒意凛冽地瞧着他。 有关武士会的事情，这是一个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在日本有一个叫做“白虎会”的组织，可以说它们的会员都信奉着类似的规矩，后者是军国主义的产物，在这种组织里能被委派职务，当上官员的人，全都是非常纯粹的帝国主义分子，乃至直接就是二战的时候一些战犯的子孙后代。在这批人、这类人的心里，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种上了军国永远是最强大的，一切为了军国的思想主张。 曾经的白虎会，也是把杀害他国的高手、人才当作自己的使命，也得到了日本境内主张战斗的“鹰派”的大力赞赏和鼎力相助。而现在的所谓的“武士会”，不仅是“鹰派”嘴里重现昨日辉煌的利箭，而且，在国内居然有一些反动势力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给予他们金钱、药品、武器等战略物资，可以说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完全不用担心会出现不够的情况。 “是的，承蒙你的厚爱，对我如此了如指掌。”林皓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他心里清楚，酒井的态度为什么这么的嚣张，必然是因为在他的背后有一只手在扶着他，比如现在，周围的大树里，肯定有着不少的人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过来，然后便可以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正所谓“天欲晴而雨不歇”，这也是一直让林皓觉得十分无力无奈的事情。他之所以离开特种兵部队，离开海豹突击队，为的就是能够远离残酷的战场，远离血腥，远离纷争，想着可以在香港隐居起来，平平稳稳地了此余生。然而，托林寺这一行，反而将他吞噬进了更加难以摆脱的境地。 要是这样一件事情发生在他还在部队的时候，他肯定会听从教官一直教授的方式，没有一丝一毫地顾及地去开始“清扫”行动，一下子将威胁到自己的生物全体消灭掉，就算残害了无辜的人，也不能放过一个有罪的人。 “所以说你应该也知道，能进入到武士会里，成为会员的人，肯定都不是没有能力没有脑子的人。这回我们只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来争论出谁更厉害谁更弱，赢了的人就能够活下去，至于输了的人，迎接他的便是死亡，你同意吗？”酒井不怀好意地问道。 林皓朝着远方的森林眺望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那个地方，你进去过吗？” 酒井愣怔了一下，不过还是回答了林皓莫名其妙的转移的话题：“进去过，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的人存在，应该仅仅是一个造型比较独特的巨大的船只罢了。我看你不用关心那艘船了，即便能够进得去又如何呢，船在树的顶部，光是怎么弄下来就非常的让人费脑筋，更别说这附近都是土地，开走也不可能。连水都没有，通道都没有，更别说让这条船如鱼得水一般的航行了。” 第314章 大船之谜 林皓感到十分的沮丧：“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在他的眼睛里，那艘船完全可以成为某一个人的住所，因为这么奇特的位置，基本上没有东西够得到，想干什么都可以，不用怕有人偷看或者偷袭。 “先别管那个大船的事情了，我看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酒井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刚才已经到达林皓面前的武士会的会员们，现在已经倒在了地面之上，四仰八叉，在他们的喉咙处，都有小刀割过的痕迹。 他们竟然连枪都没有能够够得着，杀死自己的人的脸都还没看清楚，就已经倒地不起，长眠于此了。这样让人嗔目结舌的速度极快的连续攻击的动作，除了林皓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得到。 “这都是你的手下？完事了。”林皓把刀收了起来。他对酒井这个人是十分鄙夷、看不起的，他看得出来，酒井不过是一个狗仗人势的软弱之徒，除了最简单的埋伏，靠人多势众，根本没有一对一单挑的胆子。 “你……”酒井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站在那里。 “我一向十分敬佩大和民族的武士，在战斗失败之后能够切腹自尽的勇气，还有担当。所以，你这个武士呢？你打算怎么做？”林皓微微一笑，轻轻地问道。 刚才，他已经在杀人的同时变换了位置，现在所站的地方，把酒井的退路已经挡住了，他只有一条退路可以供他逃跑，那就是往茅草屋的方向撤离。不过，现在这唯一的一条路也已经被林皓守住了，酒井就算是长了一对翅膀，恐怕也无法越过林皓跑到言为谋那里寻求庇护。 “我……我……”酒井的脸部肌肉不停地颤抖着，五官已经变成了和本来样貌大相径庭的状态。他的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面，哆哆嗦嗦地拔除了十几次之多，但是一直没有那个勇气彻底拿出来。 “如果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关于那艘巨舰的事情告诉我，我也许可以不杀你，给你一条活路。”林皓悠闲自在地缓缓说道。 “好！好好好……我告诉你，那个大船本来并没有悬挂在半空之中，我还有印象，第一次跑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它的位置是处于神庙的上方，而不是这个地方。依照83号区域动力学、地质学、重力学方面的精英学者们的调查和研究，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果：这艘大船拥有一种可以将空气变成自身动力的特殊的力量，凭借这种力量，它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位置了。不过，我也让人爬到船里面搜查过，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这么大的一艘船，里面是空空荡荡的，更不用说生物的存在了，连一般船只会有的电子设备或者装饰陈设，它统统都没有。科学家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先按照事实，详细地把它的情况记录了下来，等着以后再说。言先生交代我们的事情是让我们看看神庙里有什么东西，因此之后就没有管那艘大船的事情了。” “哦，那按你这样说的话，这艘船和‘幽浮’差不多？有的一拼？”林皓轻松地调侃问询道。 幽浮，就是外星飞船ufo的意思。五角大楼下属的很多歌机构都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所谓的ufo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不是存在于科幻电影里的遐想。 “一开始的时候，科学家们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而且还把我们拍摄下来的图像跟83号区域最高机密信息库内的ufo的图像进行了对比，但是结果并不如人意。因为它和五角大楼的机关搜索到的将近一千艘的ufo没有任何的地方是一样的，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里，差别都很明显。因此，我们就把它叫做‘石化之船’……” 他们两个谈话的时候，一直朝着巨舰的方向站立着，因此那边正在奋力往上攀爬的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够十分清楚的观测到。 林皓看到，有一个人正在挥舞着抓钩，摆荡了几圈之后，往前一送，松开了手，精准地勾到了船舷的位置。那个人的动作非常的敏捷机动，身子猛地向上一跃，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就成功地够到了船舷的位置，然后一个翻身，跳进了船体里。 “好功夫！”林皓在心里暗自叫道，看了一出好戏。 “身手再好又如何呢，反正里面什么也没有，估计一会就会感到十分失望和不悦了。”酒井不屑地说道，感觉在这件事情上十分受挫，负能量很多的样子。 林皓其实不是很相信酒井刚才的说的那些话，因为他一直觉得，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和所有东西都是在运动中的，都是在不断地起着变化的，不能用“机械的、不变的”眼光去看待事物，而是努力做到透过事情的表面，看清事情的本来样貌和根本所在。 “你不相信？给你望远镜，你好好瞧瞧。”酒井将一个十分便携的，可以折叠的小型望远镜，从胸口的衣服袋子里掏了出来，交到了林皓的手里。 林皓也不客气，结果望远镜就放在了自己的眼前，仔细地调整好了焦距，将目镜摆放在了正确的位置，高高的树上的船舷那里。望远镜的成像十分的清楚，素质很高，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是抓钩由于太阳照射反射的光芒，在林皓的眼睛里也可以看得清楚。 “有情况吗？”酒井在一旁问道。 “没有。”林皓摇了摇头。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有一股十分冰凉的寒气正朝着自己的肚子侵蚀过来，随即马上侧过身子，闪躲开来，仿佛一只风车一样，斜侧着向右前方闪避。 攻击他的人就是酒井，他手里拿着的武器则是一个差不多有半尺那么长的日苯制式的短刀。 这一次的攻击没有得逞，落了个空，酒井向后方快速撤退。 林皓躲开之后，继续跟了上去，不过并没有使上多大的力气，在他们之间保留着一段距离的跟着。他要把酒井当作饵料，将所有潜伏在这附近的人手统统吸引出来。 第315章 事出突然 因为，只要能杀掉一个人，相对来讲，言为谋的实力也就会被剪掉一点。真正厉害的人只有言为谋，像酒井这样的无名之辈，不过都是些影响不了大局的小蚂蚁罢了。杀了他们或者放了他们，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讲，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哎，你看看那个是什么东西？”原本在夺路狂奔的酒井忽然之间停下了步伐，两只手都用上了，一起举了起来，指着半空之中的大船喊道。 实际上在他发出警告的声音之前，林皓已经在望远镜里观察到了异样，大船那边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在船舷那边，有一个人正在十分困难地往外翻跃船身，他用右手抓住了绳子，一只腿正在跨过船舷。毋庸置疑的是，这个人便是刚才身手敏捷到让林皓都在心里叫好的进入船身的那个人。 不过，不一样就不一样在了这个地方，虽然人是同一个人，但是他的动作已经变得像是在拍电影做慢动作一般，比起之前的灵巧，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感觉整个身体都十分的僵直，这也就导致了他已经抓住了绳子，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往下动过一点位置，像是千年乌龟一样，动作十分的迟缓。 又过了一会的时间，他的身体终于从船舷那里完全翻了过来。林皓突兀地看到，那个人的身体并不完整，只剩下了一半的部分，从左肩一直到左腿的身子，都消失掉了。这也就代表着，现在在那里仿佛要从绳子上滑下来的人，不是一个完整的活人，而是一个奄奄一息即将去世的半活人。这具要死不死的躯体只在绳子那里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就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什么情况？它不是空的吗？怎么一回事？”酒井也看到了这十分可怖的一幕，害怕的大声喊叫起来。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身子这样对待，而且也很难做得到，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船里面有对手。” 林皓见状，立刻改变了方向没有，继续追着酒井不放，而是朝着森林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原本站在树梢那里作为接应的兄弟，反应十分的敏捷，立刻从树上滑了下去，离那艘奇奇怪怪充满着危险的大船远远的。他很聪明，很清楚那个船里肯定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者人。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船里根本就没有人啊……”酒井撤开嗓子大吼道，声音越来越沙哑。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不再是酒井被林皓一路追着跑，而是酒井反过来追着林皓，一路往大船那里飞奔过去。 无论他说什么都好，事情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无法否认的，也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是超过的自己原本的认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显然，这艘船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发生了变化。 然而，让林皓没有想到的是，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又发生了。在船舷内，又跑出来了一个人，手脚并用，挂在绳子之上，快速地向下滑落了十米的距离。但是，这个人在空中，悬空的状态下，是没有办法借助其他物体来给自己力量的，因此也就无法将自己晃到树梢那里，然后顺着树木的身体滑到地面上。 “秦沫！居然是秦沫？”林皓情不自禁地大叫出来。 他是不可能看错人的，在那个人顺着绳子来到了绳子的末端的时候，无助地向着周围左看右看，大惊失色，一脸的惊慌失措，这不就是秦沫吗？他们两个从象泉河那里跳进海市蜃楼的幻影的时候，他在前面，秦沫在后面，然后就不知道对方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又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相遇了，让林皓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难以言表。 他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顺着大树的树干，一路往上趴上去，去把秦沫救下来。 林皓冲到了森林之内，刚才从树上滑下去的那个人也已经落到了地面上，怀里抱着的就是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他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了？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林皓大声地追问道。 那个人一边哭泣着，一边仓惶地吐出几句话语来，但是说的不是英语，更不是汉语，而都是非洲的方言。 酒井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大树下面，焦急地询问道：“你别哭，用英语，然后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在船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用为言语不通而烦恼，林皓已经听明白了他所说的内容，意思如下：“我哥哥跟我说，有个人在船里面，它是神，长着翅膀的神明，还有一个被神抓住的年轻女子。神明的周身充斥着暴力的味道，没有能力抵抗得了，所以就逃出来了。然而，他的速度太慢了，所以就被从肩部一刀切开了……” 林皓思索道，那个“年轻女子”应就是说秦沫了，但是“长着翅膀的神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先上去看看，你回去告诉言先生，让他赶快过来。”他简洁地告诉酒井，让他办的事情。 “我上去！我们很快就要搞明白隐含在这里的天大秘密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上去！”酒井的眼睛都变红了，操着沙哑的嗓子大喊道。 林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一只胳膊推开挡在身前的酒井，朝着大树走了过去。 “你不能夺走我的探索结果，只要跟这个船有关的事情，都是属于我的信息……”酒井已经在发狂的边缘上，一个劲的喊叫着。 林皓回过头，不屑地冷笑着，对酒井说道：“你别着急，我不过是去救人罢了，至于什么你的探索结果，还有那个巨舰上面的东西，人，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他利用之前这对非洲兄弟在树上已经固定好了的绳子爬了上去，手和脚全都用上了，其实并不是很难爬，也不是很耗费体力。在他爬到大树的中间部位的时候，秦沫的哀嚎声从上面传了下来。 “秦沫，别怕，我来了……”林皓放开嗓子大喊道，整个山谷都能听得清。 第316章 海底之船 霎时间，整片森林里都回荡着林皓的话语，一直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余音不绝。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来到了和秦沫一个高度的地方，能够平视对方，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八米左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情况有多么的不容乐观，秦沫的脸色十分的焦黄，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几乎就要昏迷不醒了，估计是快要坚持不住了。她的双手被绳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若不是采用这样“绑缚”的方式，想必她早就已经从绳子上掉下去，摔得脑浆一地了。 林皓尝试着喊了喊秦沫的名字，但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皓稍微休息了一下，向着上面继续攀爬，来到了秦沫的上方，大约五米左右的位置，准备了一下姿势，忽然飞跃了过去，在剧烈的下落过程中，抓到了那根绳子，和秦沫的境地已经相同了。他将秦沫抗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双腿反复的用力屈伸，好让绳索能够一点一点地摇晃起来。 这样的一个方法耗力非常巨大，而且也十分的耗时，毕竟这两个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几十米之高的高空之中，想要动弹一点点，都是十分困难的。林皓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来，两只胳膊也因为强烈的压力和使出去的力气而变得酸痛起来，慢慢地僵直起来。 他抬起脑袋，往上看去，那艘大船的底面是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的青灰色，在船地上还粘着各种各样的扇贝、蛤蜊，一般来讲这样的情况只会出现在已经在海里面浸泡了很久的船只的底部。 他还可以看得出来，船身上布满了被海水长时间浸染所留下的印记，这也就代表着，这艘船最早的时候是海里面的，而不是在山谷里，更不会在树梢上。 林皓清楚，青藏高原位于中国的部分，西面是从帕米尔高原延伸过来的，东面一直到达了横断山脉，横穿了足有31个经度，东西距离大概是2945公里；南面起源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南部，北面一直延伸到了昆仑山和祁连山的北部，纵穿了大概13个维度的距离，南北距离达到了1532公里。 它的经纬度范围是北纬26°00′12″到39°46′50″，东经73°18′52″到104°46′59″，总体面积是中国陆地总面积的268%。许多国家的考古学家的调查研究说明，在喜马拉雅山脉出现之前，这个地方一直都是海洋，不过那已经是非常之久远的远古时期的事情了。那么如果说远古时代就有了这样一艘巨船，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自相矛盾的。 “一艘海洋里的船只，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这艘船大概有多大年纪了……”林皓在不知不觉间思考起了关于船只的问题来，分散了自己的精力。 “咱们……最好能赶紧……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的所有事情……都已经不在人类的理解能力之内了……鹰、鹰……鹰隼……去找吕泽大哥……去找……”林皓肩膀上的秦沫在昏昏沉沉之中，自言自语道。 她嘴里念叨着的“吕泽”，便是被称作“亚洲鹰隼”的超强现代游侠，智商非常之高，功夫也远在一般人之上，是青年一代中最受人敬仰和膜拜的大神级别的人物。 “鹰怎么了？”林皓急忙追问道。 “鹰就是吕泽大哥……一直在找、在找的东西……你帮我跟他说，鹰在这里……喜马拉雅山脉之下的鹰是真的存在的，他说的没错……他、他可以告诉全世界的人，鹰是真实存在的……”秦沫的眼睛费劲地张开了几秒钟，在她的眼窝里，全部都是红红的血丝，显然已经劳累过度，十分的筋疲力尽了。 “秦沫，你听我说，你看看我，鹰在哪里？你遇到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在船上？船里有什么……”林皓一连串地问出多个问题。有一种汹涌澎湃的冲动，促使他几乎想要背着秦沫往上爬，进到船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同时，也要为秦沫报仇，将弄伤了她的未知的东西发起进攻。 “不不不、不，快走……快走……我们打不过它……那已经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能力了……”秦沫动弹了几下，差一点从林皓的肩膀上掉下去。 林皓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在来回晃悠了十几次之后，忽然之间松开了双手，朝着树木飞扑了过去，十根手指头像抓钩一般，死死地扣住了树木的皮肤。整个滑落下降非常的顺畅，因为这同样也是在部队的时候，经受过几万次模拟训练、实战训练的课程了，已经和他融为一体，成为随手可捻来的技能。 林皓落到了地面上之后，才有机会能够查看秦沫的状况，他用手背摸了摸秦沫的额头。 秦沫发烧得很严重，额头非常的热，可以说是烫人的地步，而她的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的高度发烧，生起了很多小小的白色的水泡来。她现在的模样，十分的虚弱，十分的狼狈不堪，和之前在托林寺的时候，在向西的旅途中，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 雪燕竹从东方跑了过来，同样的一脸都是汗水。 “我很好。“林皓知道母亲肯定十分担心他的安危。 “没事就太好了，那艘船上什么都没有，进去了也没什么作用。“雪燕竹低吓身子，查看秦沫的病情程度。 “母亲，她是我的朋友，救她。”林皓的话语已经越来越简洁，不是他惜字如金，而是刚才在树上的时候，他为了把秦沫救下来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精力，加之所有的脑细胞都被他调动起来，去思考这艘巨舰的情况和秘密，因此他一丁点的精力都没有办法挤出来，多说一个字。 “你不用担心，她也没有大碍，只不过——”雪燕竹抬起了低下去的身子，把秦沫的袖子撸了上去，将她的整个手还有手腕的地方果露了出来，“你看看这个。” 第317章 奇怪的黑线 她的皮肤非常的白，只不过现在她雪白无暇的手臂之上有着两根像是树枝一样的黑色的线条，发源自双手十指的指尖，反向向上生长着，比较粗的地方差不多筷子那么粗，而最细的地方呢，则像头发丝一样细。它们通通爬过了手腕，而且明显有着继续往上爬的动向。 “这是什么情况？”林皓惊讶地问道。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混合的毒给侵蚀了，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毫无感觉，不疼不痒的，只是心里有些发慌，看着这些东西，就觉得它们会一直生长到我的心脏里头，将我彻底地控制住。我倒是不害怕死亡，只是这样一种未知、不确定，以及似乎会被人当成提线木偶一样去操弄，这让人非常的恐惧和厌恶，但是自己还保护不了自己，无法医治好自己，真的是很无力。林皓，我所了解的世界上的各种各样的巫术、异能术都可以控制人的思想，把人变成发狂的蚩人，或者是自己的提线木偶，做了很多坏事，犯下种种滔天罪行，但是自己却浑然不知或者无能为力，眼睁睁地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要是我魔变了的话，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是吧？”雪燕竹的话没有全部说清楚，但是林皓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她的意思显然就是说，要是她不受自己控制，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林皓必须阻止她，哪怕是杀了她也在所不辞。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林皓追问道。 他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但是“发狂杀人”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屡见不鲜，案例多到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如果雪燕竹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对自己没有控制力，一心成魔成疯的人，简直是最糟的结果，实在是过于可怕。他要是不杀掉她的话，那么无辜的人就会被她杀死，这真是天底下最两难的事情了。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说，起码，古格女城内的所有关于奇异之术的书籍记载里，对于这种情况没有任何解决办法。“雪燕竹勾起嘴角，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这是怎么弄的？是言为谋干的吗？”这大概算是唯一的可能性了，因为只有言为谋有这个能力，同时也是托林寺一行里没有办法摆脱的阴影。 雪燕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必也就是他了，不过我一直有所防备，尤其是对他这个人，然而还是中了招，难道他毒害别人的本领居然这么高强吗？” “言为谋肯定是最有实力的对手了，活了小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不过也是，毕竟83号区域里的人都是世界各地选拔、培养出来的人中龙凤，不是一般的俊杰比得了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又如何将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甩在身后呢？也许，在那个地方工作的人，就是全人类的救世主……”林皓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里已经波涛汹涌。 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只要提到83号区域，都是又佩服又嫉妒，又害怕又喜爱。所谓的83号区域，简直就是全世界各国的共同敌人，因为比其他国家拥有更先进的技术和人才，所以它就成为了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头号威胁。不过一旦其他国家遇到了麻烦，凭本国的力量难以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低下身子向83号区域求救。 也就是说，这个区域便是美国五角大楼手中握着的一张大大的王牌，力量非常之强大，这是世界上没人会否认和质疑的事情，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无论怎样艰难的事情，事情到达了多么严重的程度，都可以奋力将其拖入正轨。 “别担心，我们现在也不是处于必败的境地。”林皓轻轻地说道，语气缓和地安慰雪燕竹。 “我倒不在乎自己怎么样了，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当年我能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抵抗那么多人，将你的父亲送出了山谷，但是现在我明显感觉到，时代已经不同了，自己依旧拥有着相同的力量，或者说更强大的能力，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了，优秀的人也从来都不缺，我的这点微薄之力，已经变得十分不起眼了。林皓，只要有好的时机，你就从地下河那里逃出去，绝对不要因为我，或者其他什么牵绊住了手脚，做无谓的协斗，明白吗？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别让我们这一辈的悲剧再在你的身上上演了。”雪燕竹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的动情，原本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都翻起了星星点点的红光来。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将她的身体摧残的变了模样，她的面容和身材，依旧和二十多岁小年轻的时候十分相像，甚至可以这么说，看起来比雪绯和秦沫都要年轻上不少。 “我会没事的，你放心吧。”林皓点了点头。 “类似现在这样的绝境，我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雪燕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能把这些事情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将一切的错误都修正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我先过去瞧一瞧。”林皓往天上指了一指。 在他的眼里，即便言为谋的实力有多么恐怖，心思有多么深沉，他也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但是上面那艘船里所谓的“神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究竟有着怎样恐怖的力量，目前还是完全不知道的，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过，无疑，这是一个威力非常巨大的定时炸弹，如果不搞清楚，而且动作还要快，那就会变成一个强有力的阻碍和灾难，对谁来讲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作为目前唯一身体无恙的人来说，必须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雪燕竹、雪绯和秦沫这三个非常亲密无间的人保护好，让她们能够从危险中走出来，得到一个安全的环境。 在一片波涛汹涌之中，它就是东海龙宫的那根如意金箍棒，可以让海里的一切重归安宁，把所有的危险都化解开来，让这个世界，更加的安全，能够平稳地发展下去。 第318章 诡异 如果想要完成这些事情，就必须要把个人的感情、情绪，全部抛诸脑后，当做不存在的事物，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只有血与火的历练的利刃。 “但是，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啊。”雪燕竹略微有一点不清不楚。 “如果上面什么都没有的话，怎么会把一个身手敏捷得像猴子一样的人变成了那副模样，身首异处。再加上刚才秦沫在一片混沌之中还挣扎着说出的话，上面那个船和鹰有关系。凭着秦沫见过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能让她如此的惊讶和害怕的，必然是十分稀奇、强大的人或事物。我估计在船里肯定有着非常超过人的意料的奇怪的改变，这才让她都起了撤退逃跑的意思。她刚才说，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除了声名显赫的‘亚洲鹰隼’吕泽以外，没有其他人能够担当得了。通过这样的话语，我们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必然是一件十分耸人听闻、能够震动世界的大事件。”林皓把自己之前思索的结果毫无保留地说给了雪燕竹听。 他有信心，雪燕竹肯定是一个十分聪明，具有不少的无量智慧的人，自己说的东西，她肯定能够完完全全地理解。 不出所料，雪燕竹点了点头：“你赶紧上去吧，这样特殊的情况之下，一切的经验和理论都没有实际意义，除了依照自己多年的经验和学识形成的直觉去判断以外，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既然你已经想的这么清楚了，做了这样的决定，我自然不会阻拦你。不过你得牢牢记住一件事情，无论怎样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命保住才是最根本的事情，也是第一要义，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能感情用事、意气用事。” 林皓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多少年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潺潺的父母之爱，苦口婆心的嘱咐和告诫，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温暖和动人。随后林皓正要拔腿走到树下，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别去……别去……不能过去……” 林皓转头一看，原来是秦沫，这个时候，秦沫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死死地握在臂弯里，铁了心的不让林皓上树。 “不能去啊……船里面的生物，是一个长着人的身子的鹰隼，它的武力值太高了，杀伤力非常之大，你肯定应付不了的。我之前有听哥哥说起过关于吕泽大哥的英雄事迹，全天下的动物之中，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和这只人鸟分庭抗礼……”秦沫连环炮一般地快速地说出了这些话语，她的嘴唇已经干到裂开了，裂开的地方能隐隐地看到丝丝的血迹。 林皓低吓身子，十分心痛地把住了秦沫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拨开了。要是不把她从托林寺带到这个地方来，不让她参加这趟西行之旅的话，她还过得逍遥自在，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身受这么重的伤，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内疚和痛心。 “你别去，不要去……”秦沫艰难地睁开了双眼，那两只如同黑宝石一般晶莹剔透、闪着温润的光泽的眼球里，已经被担心和害怕占据。她虽然手已经不在林皓的退上了，但是她的手指指尖却勾上了林皓的手。 “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要是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还不了解，齐穆飞的真实身份就是83号区域的言为谋，他早就已经盘算好了，不惜千里迢迢地埋下了种种陷阱，而且在他的周围，更是高手如云，无数的仁人志士都心甘情愿地帮助他，助纣为虐。要是不能先占领制高地点的话，就真的成了菜板上的肥肉，只有被任意切割的份了。秦沫，你在这里好好歇会，我肯定能活着回来的。‘亚洲鹰隼’吕泽先生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榜样和偶像，我这么多年也在不间断地努力着，我觉得既然他可以做得到，那么我也可以。”林皓轻轻地笑着，将秦沫的两只手全部包裹在自己的手里，郑重地说。 秦沫和雪绯在他的心里那是各具特色，正所谓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地方，她们两个的好是不一样的。一个呢，情深似海，另一个呢，温润如玉。看见这两个旷世好人、能人、优秀的人被伤害成了这个样子，他就算是不认识这两个人，也会为她们感到痛心疾首。 “你听我说，我先给你说吕泽大哥之前遇到了什么……”秦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部剧烈地波动着，看她的样子是快要窒息的感觉，呼吸非常不顺畅。 雪燕竹见状，立刻将一粒紫色的药丸取了出来，塞到了秦沫的口里。 “这粒小药丸是雪山冰王莲和生长了千年之久的黑玉断续根融合在一起得到的，吞下去，对受伤的身体是非常管用的。”她解释道。 秦沫将药丸吃了下去，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调息了十几秒钟的时间，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现在她的面色已经比刚才要好上了许多。 旁边那个人的哀嚎声音渐渐变弱了，一片空旷的山谷之中又一次迎来了死一般的沉寂。 林皓久久地握着秦沫的双手，慢慢地，他察觉到那双原本寒冷如冰的双手已经渐渐恢复了人体的温度。全球的医学家们，对于藏区药品的神奇疗效都有所耳闻，雪燕竹刚才交给秦沫的药丸也确实效果显著，见效很快。 “你觉得好一点了？”林皓关心地问道。 不需要华丽的词藻，也不需要多么深情的话语，一句简简单单的询问，就可以将他胸中全部的担忧和关心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多谢你的关心，我确实好了很多。”在林皓分外担忧地眼神之下，秦沫的脸有些绯红，转而看向了雪燕竹，“谢谢前辈出手相救。” 雪燕竹笑着点了点头：“小事一桩，无需介怀。你的身子体质很好，内功的修为也很扎实，稍微探一探脉就能感受到你深厚的体功根基。你刚才提到的‘亚洲鹰隼’吕泽，我们以前也曾经见过一次面。在亚洲和欧州，他是一位他说第二没人说第一的超强游侠。” 第319章 巨鹰之谜 雪燕竹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快说吧，吕泽先生有什么惊天秘闻没有公诸于世啊？我也听一听。” 秦沫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提高了说话的速度然后继续说道：“好的，我尽我所能把事情浓缩一下，快点说清楚。大约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吕泽先生一心扑在地球轴心的探索之上，他跑到喜马拉雅山脉的阴面巡视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突然在一个有着弯弯的新月的晚上，和一个肋骨之间生长出了一对翅膀的怪人打了个照面。那个时候，他和那个怪人非常之近，距离不过二百米而已，而且他们脚下站着的地方是同一处被积雪和积冰覆盖了的足有七十来度的斜坡之上。一开始他以为那个怪人只是一个体型非常庞大的鹰隼而已，毕竟在雪域高原，人烟稀少的地方，是会有一些动植物的长相和人们一般的认知不同。所以他觉得不管怎么说，不管这只巨鹰的身形有多么庞大，它也只是一只鹰罢了，对于自己手中持有的热兵器肯定是抵挡不了的。更不要说，在他的背包里，还携带了一支威力强大的霰弹枪，弹夹容量是七发，即便是一头健硕的牦牛，近距离面对这个霰弹枪的时候，只需要一发子弹，也能将它的半个脑袋轰没。因此，他特别平静地在狙击枪的目镜里注视着那个巨鹰，然后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照相设备，将画面拉近，一连气儿地摁下了快门，照了无数张的图片。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怪物的两只翅膀忽然忽闪了起来，只一瞬的功夫就跑到了他的跟前来。等到他将相机放在一边，反手从背后拿出霰弹枪的时候，那只巨鹰爪子上足有半尺来长的无色透明的指甲，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喉咙，搁在了他的喉结上。吕泽大哥一向是永不放弃、不向别人低头的性格，所以尽管他知道自己肯定活不成了，但是依旧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敌人发起进攻。他用霰弹枪指着那只巨鹰的胸膛，没想到那个巨鹰模样的人鸟竟然张开了嘴，说出了人话来。” 林皓和雪燕竹听得十分认真，绝对没有开小差，要是一般人听到“巨鹰说话了”这种事情，想必肯定会心下一惊，乃至尖叫出声，但是他们两个人却依然十分的平静，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波涛汹涌，就好像已经听过这样的故事，所以意料之内、毫不稀奇一样。 秦沫呼吸了一口气，突然长长地又叹了一口气：“吕泽大哥的人生道路中，遇到过无数的奇人怪事，无论是多么危险、诡异的情况之下，他都能够成功脱身，没有一次失手，这也是由于他过人的胆识、头脑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他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和哥哥都在一旁听着，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叹出了声音，脸上的颜色也骤然起了变化。在这件事情上，我和哥哥，比起你们二位，真是相差太远了。” 林皓和雪燕竹看了看彼此，冲对方笑了笑，儿子和母亲之间有着一瞬间的心灵交汇。 在民间，有着这样一句俗话：“龙生龙，凤生凤，地鼠的儿子会打洞。”父母的知识水平、认知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基因，对于产下的孩子影响是非常大的，比如说父母偏科，如果这个孩子不多加锻炼这一门学科，在小的时候给他矫正过来的话，基本上这个孩子也会一直偏这科。再比如父母有某些小病小痛的，如果不在孩子身上多注意，多保养的话，基本上孩子也会出现同样的伤病。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想要表达，如果林皓的父母不是这么优秀、拥有远超于常人的学识、头脑的话，林皓的天花板会低很多，可能依旧是人中龙凤，但是绝对是没有办法达到今天这个万万人之上的高度的。 “别说了，别说了！那个一半鹰一半人的妖魔鬼怪还在上面呢！”保住了小命的那个非洲土著兄弟用着磕磕绊绊的英语大喊道。 林皓等三个人一同向那个人看了过去，那个人的脸部肌肉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扭曲得变了样子，更加显得整个人面目可憎。 “我看到了那个家伙，不不不，是我哥哥看到的那个家伙，我们有着超乎常人的心电感应，所以和我看到没有多少分别。”他开始手脚并用地向林皓他们解释道，“那个怪物足有两米之高，长着一张亚洲人的脸，四肢都是完好无损的，身上穿的是古代的盔甲。他的翅膀全部舒展开之后，所有的羽毛的末端处都有着锋利的刀刃，就像是给翅膀撞上了刀片作为装饰一般。正是这些锋利的羽毛，将我哥哥的身体切成了这副样子。” “你们是非洲喀麦隆的俾格米族人吗？”秦沫询问道。 “正是。”那个非洲土著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这个民族的人类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所有有着这样血统的人，都会以双胞胎的形式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而与此同时的便是，这些个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能力非常的强。”秦沫搞明白了，非常畅快地吐出一口气。 林皓在心里暗暗地赞赏、感叹秦沫的联想能力和反应能力，实际上从这两个人听从言为谋的“上船”指令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确认了两个人的身世背景。 俾格米族人的居住地在喀麦隆首都雅温得的南部，差不多有400公里的热带丛林之内，人口数量非常的少，几乎要到了灭种的境地。他们同时也是非洲中部的部落中最原始的人种之一，身材非常之矮，他们的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都仅有不到一米五的高度。因为自我保护能力显然是远远弱于其他民族的，所以其他民族会经常对他们展开攻击和掠夺，所以他们慢慢地就远离了其他人居住的地方，来到了热带雨林深处。 喀麦隆境内俾格米族人最多的一个部落是巴卡部落，人口不到四万，然后分别是巴科拉部落和梅德藏部落，大概有三千七百人和一千人左右。 第320章 吕泽的奇遇 林皓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非常冷僻的内容，正是因为以前在海豹突击队的时候，就有过俾格米族人的身影，他们的心电感应能力在第二次海湾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尤其是潜入突袭战斗，将他们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对方完全没有办法招架得住。 “那你还看到什么了？”秦沫继续问道。 “那艘船的里面全部都是其他民族的文字，我们不认识，也没有见到过。这些文字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在其中有许多羽毛、翅膀的符号，就像是玛雅人和埃及人的象形文字一样。还有一根黑色的绳子，上面系了很多绳结……”突然之间，这位非洲兄弟的嘴角流出了汩汩的黑色液体。 林皓意识到有事情发生，立刻往前走了一步，将秦沫挡在了自己身后方。 “我……我觉得……”那个人刚把嘴张开，想要说话，就有一大口新鲜的血液喷涌而出，“那个怪物把哥哥杀死了，还将一种非常具有破坏力的东西放在了他的身体里，能够感染其他的人，占据、侵蚀其他的人。我在读取他的所思所想，所以也就被这股力量给重重地伤害到了……真强悍，这就是真正的绝世高手吧……我太、佩服了……太佩服了……” 这下子，不管林皓是多么冷静、不露声色的一个人，也把持不住了，脸上骤然间起了变化。 那个人的话冷不丁一听好像不明所以一样，但是要是联想一下中国传统武术中，人们耳熟能详的“隔空打牛”的话，就不难理解了。怪物将这个小兄弟的哥哥杀掉了，但是杀死他哥哥的力量没有就此消散或者终结，而是继续寄存在了他哥哥的身体里。如果有人靠近他哥哥的尸体，那股力量就会一鼓作气继续乘胜追击其他人等。 “救救他！”秦沫挣扎着站了起来。 林皓张开了自己的胳膊，挡住了秦沫的去路，低声地回应道“不要轻举妄动，都这样了，救不回来了！” 他是武功和打斗方面的专家，深刻的知道暗流涌动的力量是如何杀人的。被害人只要察觉到了这股隐隐潜伏着的神秘力量，那么他马上就要死了，没有人能够挽回的了。 不出所料，那个人站了起来，晃晃悠悠了两下，躯体从左肩一直到盆骨之下，也和他的哥哥一模一样地裂成了并不均匀的两个部分，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巨大的人类，挥动了一把没有影子的长长的大刀，将他劈成了两半一样。 “隔山打牛功夫。”林皓冷冷地说道，“高手，果然是高手，还不是一般的高手。” 秦沫摇了摇头：“这哪里是‘隔山打牛’，准确地说应该是‘隔山杀牛’！” 林皓一听到那个人提到了“绳子”这个东西，就突然想到了“结绳记事”这件事情，同时也更加地被大船里面存在着什么东西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好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林皓下定了决心。 “这一回，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但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让我把吕泽大哥曾经遇到的事情全部说完。”秦沫平静地说道。 下面的内容，便是“亚洲鹰隼”吕泽和那只不知道是人是鹰，暂且叫它“人鹰”的怪物之间发生的事情。秦沫的叙述完全是“照本宣科”，没有任何的艺术加工和文学夸张存在，也没有加入自己的想法和猜测，是完完全全客观真实的。 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那只人鹰用着非常沙哑的声音说道：“别乱动，我不想杀你，没有恶意。” 吕泽的霰弹枪已经瞄准好了人鹰的胸口，而他的右手食指也已经牢牢地按在了板机之上。不过他确实是非常厉害，这样恐怖的生物和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依旧十分冷静，没有吓破了胆，也没有头脑不清醒，没有做出任何轻举妄动的事情来。 他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好。”然后就把武器放了下去，看着那只人鹰。 人鹰也松开了手，收起了翅膀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我就是想找个活人聊聊天，山上有佳酿等着有缘人，你想不想一起喝喝酒？”那只人鹰如是说道。 其实说它是“人鹰”并不是很准确，因为他确实是一个人，只是在肋骨之间有两只翅膀，所以看上去像是漫画、动画片里虚构的人物似的，非常的不真实，也非常的奇怪，毕竟没有人长成这样，就是有，也会被切除掉，不会留着。要是不看他那对翅膀的话，他和其他的寻常百姓没有任何的区别。 吕泽也真是有胆量，居然又一次点了点头：“好，我在这里已经探寻了好几周的时间，每天除了压缩饼干就没有别的东西，口味实在是太清淡了。非常希望你口中的佳酿真的是上乘的好酒，别让我这个没有口福的人失望啊。” 那个人鹰不再多说，将手伸了出来，拽住吕泽的左胳膊，两只翅膀一忽闪，腾空就飞了起来。 北风呼呼地吹，风力大的让吕泽的眼睛都很难睁得开，只能凭着感觉，感觉到人鹰在一点点向上攀升，采用的是螺旋上升的路线，一直飞了十分钟左右才慢慢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他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看一看了，一睁眼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山的最高处，往四面看了看，所有的山峰都在很低的位置，被白云和些许雾气笼照着。再往上面看一看，蔚蓝色的天空向着四周无限地延展着，仿佛伸出手就可以摸到一般。而天空上悬挂着的太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闪亮着耀眼的光芒，看上去的样子要比在地面上看上去大了十来倍还多。 “这是什么地方？珠穆朗玛峰的最高处吗？”吕泽询问道。 那只人鹰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么说？实际上凭借你的聪明才智，你肯定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珠穆朗玛峰不过是人类的能力极限而已，但是肯定不是地球上最高的地方。人类的能力仅限于把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记录下来，去研究和调查，在能力范围以外的东西，统统属于未知的领域，既然都不知道，就更别说记录下来了。” 第321章 谈话 这样的一番话让吕泽颇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思维模式忽然从寻常人的最高程度，来到了地狱界、神仙界，脑子里一瞬间茅塞顿开。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人鹰用“山峰”来代指人的眼界，这样做的深层次的含义，就是说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类，都有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这只人鸟，现在对于除了吕泽之外的人来讲，便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看见以往不曾听说过、见到过的东西，并不需要多么的惊讶，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一想到这样的内涵，吕泽朝着那个人鹰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鹰兄不吝赐教。” 他是比较有性情的一个人，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的时候，肯定会改正过来，见到贤明的人，便会向他们学习、看齐，因此刚才人鹰的一番话对于他来说是非常有用的东西，而且他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能够让他获悉到这个地步，超越了人和鹰隼之间的外表上的不一样，以及不同生活环境下培养起来的迥异的思维模式。 秦沫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林皓立刻就想到了香港一位文学巨匠的武侠作品，其中有一个人就和大雕生活在一起整整十六年的时间，并且将雕堪称自己的手足同胞。这样的一种情节，看上去非常的让人难以理解，感觉十分的怪异，经常有看过此书的人会对这个情节大加批驳，但是同样的情节在禅道界的高师和藏传佛教的高僧眼里，是非常喜欢的，他们统统很容易地就接受了。他情不自禁地推测起来，这个情节肯定不是文学加工、艺术变形，通俗地说，就是肯定不是依照自己的想象乱写的，而是由真实的例子作为参考和依据的，或者说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而来的。 在这样一部作品搬上了荧幕、来到了大家的眼前之后，有“香港四大才子”之名的十分有名的作词家、作曲家创造了一首十分优秀的、与之相匹配的主题曲“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出比天高。”当时这首歌让整个华语乐坛，乃至华人世界都十分的震撼。这所有一切事情的来源，难道说就是“亚洲鹰隼”吕泽当年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探索遭遇？实际上，林皓在把种种事情联系到一起，思考完毕了之后，抬眸的时候，看到秦沫正在盯着自己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饱含了赞赏的意味，好像已经读懂了他在思考的是什么，并且对于他的思考成果给予了肯定，也对他脑筋之快表示赞许。 山峰的顶端的面积大约有三十米乘以二十米左右，在差不多中间的位置有一个颇为小型的帐篷立在那里，在帐篷的边上有两只一看就是古时候的物品的装酒的东西。 吕泽对于白酒有着很深的造诣，一看装酒容器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明清时期的边塞外的十分劲烈的酒，完全是用粮食酿造而成的，保存的时间越长，酒的精华也就越浓缩，一般来说新装好的酒，封上的时候是满满的一罐子，等到再打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半了。 “果然是好酒。”他的眼神盯着那个酒坛大加赞叹道。 “再好的酒，也需要能够一起交心的人一起饮用，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小事情想要你帮忙。要是咱们谈话投机的话，在下有一个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者说难以解决的问题，希望你能帮着想一想，听听你的见解，如何？”那只人鹰谦虚地问道。 吕泽哈哈大笑起来：“凭借鹰兄如此高级的智慧，还有东西能够难得到你？你该不会是想逗我玩吧？” 确实，这只人鹰的眼界非常宽阔，智慧也着实拔群，从认识到现在，不过交谈了几句话而已，就已经让吕泽心服口服。因此，吕泽完全没想过还能有自己帮助鹰兄的份。 人鹰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这是不假，但是更重要的是也要看到，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短处，对吧。这件事情确实已经困扰了我很久，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一直没有想明白，得不到答案。就好像苏轼的那首诗吧，正是因为我就在这片山峰里，反而是看不到它的全部面貌的。也许，我就是一个让崇山峻岭迷住了双眼的诗人，心也随之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到关键问题在哪里。” 他走上前去，将酒坛上的用泥做成的封条撕了下来，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将一坛子酒扔到了吕泽的怀里。 那个陶制的坛子大概有两尺之高，容器加上酒的重量少说也有三十多斤，但是他扔起来就像扔皮球一样简单，没有吃力的感觉，而且他的扔法非常的不一般，仿佛是亲手递到吕泽手里一样，十分的稳当。 吕泽略微低头闻了一下，一股醇酒的香气扑鼻而来，马上就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真好！” “请吧。”那只人鹰又开启了一坛子酒。 “谢谢了！”吕泽将酒坛子举了起来，一口气喝了满满当当的三大口，嘴边上还残留着点点滴滴的酒水，随着风飘走了，一股股的酒香在这座山峰上飘散开来。 吕泽察觉到，那个帐篷的入口处的帘子是垂下来的，也就是说在它的内部应该有着一个人躺在里面。从这个帐篷的外观来看，它的大小虽然偏小，但是并不是装不下一个人的。如果里面真的躺着一个人，他的身高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七十厘米，很可能是一个女性。他有一点搞不明白，想不通这只人鹰的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难道说帐篷里是另外一只人鹰吗？ 真正好的酒是不会让人喝醉的，两个人喝到一半的时候，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相反，在胸中蕴藏着的豪情壮志倒是被烈酒给激发出来了一部分。 “我知道你叫吕泽，在喜马拉雅山脉这里的藏区境内、尼泊尔、锡金等一些地方，有很多的人将你当作偶像和榜样，尤其是探险界的人们。在我的眼里，要是这个事情你都无法解释的话，其他的人更无法解释。”那只人鹰悠哉地说道。 第322章 人鹰的心事 吕泽哈哈大笑道：“名字不过是个方便人称呼你的东西罢了，至于来自各界的夸奖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再厉害，也只是一个肉骨凡胎的人。倒是鹰兄，才称得上是人间之奇，我自知远落后于你，也不好轻易地去问你姓甚名谁，不如就用‘鹰兄’来称呼你怎么样？”他的行事风格，向来是独来独往，不管别人如何以及怎么看，基本上不会随便乱胶朋友、拜把子兄弟之类的，能够叫这个人鹰一声“鹰兄”已经是非常特别的情况了，这个面子十分的大了。 人鹰点了点头：“好的，可以，那我就叫你为吕弟弟。我现在就要说一直困扰我的绝境问题了，请吕弟弟认真仔细地听一听：大约是一个月前的时候，我路过了位于象泉河下游的十三丈滩，不经意间看到有一个人被冻在了一块艰硬无比的冰石之中，于是立刻就开始凿冰，想把里面那人给救出来。我估计这个人应该是很倒霉，遇上了冰雪暴风，没有来得及找到掩体躲起来，就让大雪球给冲走了，掉到了河里。要是一般的人遇上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会被雪球上的雪给堵住口鼻，然后喘不过气就死掉了，但是这个人说他倒霉吧，他倒也真幸运，我终于把艰硬的冰块凿开之后，我试了试他的鼻息，他还有气，还活着。我就把那个人给救了，到现在为止，那个人依旧昏迷不醒，处于深度状态。凭借我的力量，只需要消耗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将那个人的呼吸系统刺激一下，她就可以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但是，在到底要不要刺激这个问题上，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底是刺激，还是不刺激，抑或干脆不管了？吕弟弟，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吕泽认认真真地、没有落下一个标点符号的把鹰兄的话听进了脑子里，随即就意识到了关键点是什么：“你救的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人鹰沉默不语了一会，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她是一个女人。” “是不是长得非常好看？让人过目不忘，只用一眼就被深深的震撼，惹人怜爱的大美女？”吕泽继续问道。 人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吕泽拍了一下大褪，哈哈大笑道：“这就说得通了，我估计你是害怕如果把她救醒的话，她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去了，你就再也看不见她了。但是你要是不把她救过来的话，也不过就是看着一具昏迷不醒的人体躺在那里，跟她也说不上话，她哪怕是在梦里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更不要说向她表露心迹了。你说说看，我说的没问题吧？” 人鹰也笑了起来，边笑边点了点头，随后面色一变，脸上充满了怅惋和忧郁的意味，看起来吕泽的分析显然准确无误，正是人鹰心里所想、所犹豫的事情。 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就是这个地方，好比一些科幻、魔幻电影里，人类美人并不会真的爱上大猩猩，也不会真的爱上青蛙癞哈蟆，也就不要说这么一个肋骨上长着两只翅膀的半人半鹰的怪物了。她只要清醒过来，想必肯定会大惊失色，嘴里尖叫着怪物，然后火速地逃离这里。等到这个场景真的撑着的时候，人鹰不仅无法将她留下，在情感和精神上更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伤害。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好？”人鹰低下了头颅，原本充斥在他周身的浑然霸气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吕泽面前的这只武艺高强的人鹰，只剩下了无助和担忧。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东西，没有人能够真的说的特别清楚，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情况，喜欢和不喜欢，爱上了与没爱上、不爱了，完全不是说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程式化、有规律可循，压根就不是能说得清楚道理的事情。站在吕泽的角度去思考的话，人鹰能够把那位美人留下来的成功率基本上和零相差无几。 “没有好的办法，对不对？”人鹰已经在吕泽长时间的沉默不语中发现了端倪，答案应该就是没有办法。 “这真是一个此路不通的事情，换谁都没有办法解决，除非人类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像你这样长着翅膀的人也已经稀松平常，不然的话，阻力太多了。”吕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只能实话实说了。既然人鹰是真心实意地询问他的建议，那么他也不用遮遮掩掩，隐藏自己的真实内心。当然了，他也更不可能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去阿谀奉承，胡说八道。 人鹰凄惨地笑了笑，忽然朝着天空高喊了一声，震动两只翅膀飞了起来，一个飞冲就到达了左上方的云彩里面，一眨眼就已经看不见跑到哪里去了。 吕泽见状，反正自己也追不上去，身边又有如此好喝的佳酿，便端起了陶坛喝起了小酒，不管不顾地美美地饮用着旷世的好酒。那个放着人鹰救回来的人的帐篷只有五步远的距离而已，但是他完全没有想过要去把帐篷打开，看一看里面的那个伤者。他是一个十分坦荡、一身正气的正人君子，即便只有他自己的情况下，也不会因此就放松对自己的高标准和严要求，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小摸小偷、自毁长城的事情的。再者说了，那个人长得好看不好看，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看不看的，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 一直等到吕泽将那坛子酒全都喝光了，人鹰的呼啸声才又传了过来，在他的翅膀下方还裹挟着一个人。 人鹰落到了地面上，把那个虚弱不堪的人扔到了地面之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拿起一坛子酒就开始往肚子里灌。他身上那两只翅膀的末端的地方，全都长着非常锋利的短羽，其中有一半的短羽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每回，一旦在我的心里装着事情，遇到难以行动的问题，或者有十分纠结的决断等着我的时候，就会无法控制一颗想要杀人的心脏。” 第323章 去除心魔 人鹰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的话，杀掉一两个人就可以缓解这种紧迫感；如果是大的事情的话，不把人杀出个尸横遍野、血流不止是完全控制不了的。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遇到过什么值得我大开杀戒的大的事情了，我也一直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嗜血性子，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发狂，不要生气。但是这回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情绪了，我的身体仿佛在油锅里炸一般，痛得火烧火燎，除了杀掉别人，没有其他的办法能让我感到好受一些了。让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是？”人鹰的眼神就像瞄准了目标的枪支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吕泽，本来乌黑的眼睛也早就被翻滚上涌的血气给逼得通红，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一般。 吕泽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不卖弄、显摆自己的人，他知道他和人鹰的实力水平的差距非常的大，而且他目前又位于最高峰的顶端，这是一个绝境啊，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还是人和，一个都没有捞得着，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这不是一个好的、健康的解决办法。”他强迫自己微笑起来，好让对方认为自己依然是无害的，用力地遮掩他心里已经滚滚翻腾的阵阵凉意。 “杀别人，总好过让自己崩溃而亡。”那只人鹰如是说道。 “但是，这种办法不过就是治标不治本嘛，就算你杀了别人能够延缓你心里的狂乱和躁动，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需要再杀一个人才可以。等到有一天，你就会意识到，无论你杀多少人，也没有办法将这种症状消除干净。我看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聊一聊，毕竟你我才认识这么一会，我多听你讲一讲你是怎么个情况，然后好思考思考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能把这种顽疾一次性的根除掉？”吕泽有条不紊地说道。 在这回来到大雪山之前，他已经在尼泊尔的当地报纸上面，看到了有很多旅行者或者探险家、登山家，在珠穆朗玛峰的阴面爬山的时候，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类似的新闻报道有很多，前前后后加起来的话，足有一百多人次，看来这些新闻里的被害者恐怕都是被眼前这只人鹰给杀掉了。 “根本就没有好的办法，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不想把它治好吗？你以为我这些年没有为这件事情付出努力吗？我广泛地搜寻了很多的有智慧的人、医术高超的人，他们给出的意见基本上都差不太多，都是让我把自己关起来，静一静，吃斋念佛什么的，但是这些方法真的管用吗？没有哪个人能够真的把我的心魔除去，心魔一直存在在我的身体里，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得到安宁的。”人鹰正在低声嘀咕着，那倒在地上的被人鹰抓回来的可怜人忽然爬了起来，仓皇失措地高声叫喊着，其中有英语，也有尼泊尔语，吐字和语调完全崩坏，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那只人鹰突然间发起了怒来，身体轻轻地转了一下，就像是一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秀才轻轻一挥手，把手中的擅自打开似的，左侧的翅膀瞬间全部展开了，还带着鲜血的短羽嗖嗖嗖地冲了过去，就像是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转轮一般，把那个正在自哇乱叫的人一下子就切成了两半，丢到了深不见底的山峰之下。 吕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好那只人鹰的精力都放在了杀死那个倒霉蛋的身上，趁着这个功夫，忽然之间吐出了真气，然后释放出了带着巨大能量的声音来，所使用的是少林派的“降魔狮吼功”，向外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声。他研习这个武功已经超过了二十年的时间，最好的一次效果，是在香港的时候，在一座包围状的密封起来的楼房里施展功夫，将这间楼房里的窗户上的玻璃一共震碎了一百二十块之多，声音波动能力的强大，举世闻名，没有人能够敌得过。 这一回，他在降魔狮吼功的基础之上，又添加了“四字大悲咒”，也就是“嘛、呢、叭、咪”，这个咒语的起源是梵文，它代表着所有的菩萨的慈悲善念和功力增益，它内在所包含的东西也十分的复杂多样，神奇莫测，至精至纯，容纳了整个宇宙之中的无上力量、无上智慧与无上慈悲，拥有着巧妙地常人难以想象的功能德行，还拥有着无极三位法器，让所有的金刚和护法、天龙八部，全都非常的欣喜和爱戴。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的时间，吕泽才从强烈的声波震动、灵肉分离的“无我”状态下反应过来。无我，便是武学行当里最厉害的一层境地，物品和人都不复存在，可以依靠着气流而行走，借用天上和地上的种种神奇的力量发动攻击，打击敌人，让敌人没有办法抵挡得了，也没有地方能够躲藏。 他见到那只人鹰的翅膀已经收了起来，两只手和在了一起，安静地站在了小帐篷的前面，面色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狂乱、躁郁。 “是不是已经没事了？”他轻轻地问道。 人鹰十分毕恭毕敬地躬下了身子，向吕泽行了一个礼：“十分感谢你的狮吼功大法，将我的心从恶魔的手里夺了回来。看来这一回，我真是请教对人了。” “让我见一见她。”吕泽冲着帐篷指了一指。 他对于人世间的情情爱暧其实看得很通透，而且也不是一个封建保守的人，十分的包容、开放，不会受到世俗眼光、家族观念的影响，更不要说被它们所钳制了。他的爱情观就是没有爱情观，这样说大家可能觉得很奇怪，简单地解释一下就是：只要两个人是真心 第324章 吕泽的回忆 人鹰干脆利落的，直接把帐篷底下的伸缩扣给打开了，然后那只帐篷就从头顶上缓慢地一分为二，裂成了两个部分，里面躺着的女人自然而然地显露了出来。 吕泽走到近一点的地方去看了看，原来这是一个穿着雪白的衣裳，头发就像黑宝石一样乌黑亮丽的女人，她的面容十分地姣好，五官十分地精致，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睡着了。女人的身上盖着一张灰色的毯子，毯子上方的边缘只盖到了胸口的位置，衣服领子下方三寸左右的地方，全都是露在外面的，在那里缝着一个非常明亮的月亮。 凭借吕泽广博的见识，自然能够分辨得出来，那个圆圆的月亮就是生活在人们口中、传说里的女城的子民的独有的标志。 “她来自于女城，女城不会随随便便就答应和外面的人联姻，更不要说眼下这位对女城子民倾心的‘人’，其实还不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人’，长得是这样一副模样……”吕泽无奈地笑了笑。他看出来那只人鹰心里想的是什么，因此这过程中已经把许多的话语、解释统统省略掉了。其实吧，不管从哪一方面入手，这个人鹰和这名女城子民都是毫无可能性的。就算吕泽的婚恋观十分的开放、先进，但是理论终究是理论，实际情况是这样一个情况，无论对错与否，反正是非常难以打破就是了，相信谈过恋爱的人都或多或少地遇到过一些艰难的境地。像人鹰这样聪明、有智慧的生物，他肯定也知道吕泽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单单为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杀掉了八十六个人了，要是再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话，杀死一个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她的生命可不是杀人就能延长的，很快，她就要面临生死的考验了……”人鹰低下了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吕泽抬起了眼眸，直直地看着人鹰，突然笑了出来：“鹰兄，实际上你早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对不对？与其说是爱和不爱的问题，不如说是你被自己能不能下决心苦苦折磨着，对不对？” 能让同一领域的各位专家们称之为“亚洲鹰隼”，并且许多各行各业的人士都对他心悦诚服，他的智商和情商都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因此，吕泽在和人鹰这几回的对话之中，已经逐渐地把人鹰的思维模式摸了个清清楚楚。从心理学的范围出发，当一个人因为无法决断而产生狂躁、郁闷的情绪的时候，其实是被与自己相关的利益的得失牵制住了，而不是因为别人的什么事情。 “你能明白我？”人鹰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我不能明白呢，但是我也经历过，曾经也面对着类似的选择分叉口，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有着数千条宽阔的大路，但是却不知道到底选择哪一条。其实，许多情况下，或者说基本上，每一次，你的心里都已经有了判断，只是你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不敢去认同罢了。所以说，究竟选择的那条路是不是公平正义、不有违道义的，还是取决于你自己啊。鹰兄，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想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更不要一直逃避下去，而是要直面自己的内心，凭着多年的经验和学到的知识，做出一个无愧于自己的选择，并且坚实地贯彻落实下去。”吕泽十分的感慨，气势恢宏地回答道。 回顾吕泽的一生，遇到的红颜蓝颜都有很多，其中能让他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展露出来，并且对对方一直难以忘怀的至少也有三个人，她们都是女性朋友，分别是“红花盗”雨八十娘、“马来女蛊神”白孟云以及位列“十大美女“第三名的龙希晏。 前面两个人都是世界上声名显赫的女中豪杰，都曾经和吕泽一起面临着危险的境地，一同并肩杀敌，联手合作，在战斗中的相处，使得彼此更加的了解，更加的珍视对方，互相都有情有义。要是能够和其中之一成家立业的话，吕泽的人生征程必将迎来又一次的璀璨光芒，江湖地位肯定会青云直上三千尺，也许能够和“西班牙海盗王”理查德、二十世纪北美的“挖金效尉”里瑟加尔布雷斯齐名，成为美国时代周刊评选出来的百年代表人物。 要是没有遇到龙希妍姑娘的话，也许吕泽早就已经和前面二位中的一个喜结连理，已经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龙希妍的出现，将他所有的人生经历都抹杀掉了，立刻不要什么名声地位，也不要金银财宝，而是来到了花花绿绿、五光十色的香港岛，常年陪伴在龙希晏的身边。于是乎，在江湖之上没有了笑傲锋峦的“亚洲鹰隼”，却出现了一个投身于香港到影视界的吕十五少。当时，吕泽在香港的文华酒店，同龙希晏的五名追求者比酒量，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喝掉了一百二十瓶顶级的人头马。也因此，十分荣幸地登上了香港娱乐周报版面的头条，还因此，被全世界所有的富豪、富二代们吹捧为“追求者之典范”。不过很可惜，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转眼之间，他依旧还是吕泽，一只桀骜不驯、自由自在地飞翔在高山之巅的鹰隼，挥洒下一片汗水，浇灌了无数的土壤。 他把这些事情告诉那只人鹰的时候，实际上自己的心里也已经对以往的人生经历，重新检查、审视了一遍。 人鹰犹豫了一会，突然十分用力地吹出了一口气来，坚定地点了点头：“很好，我确实有了答案。” “答案是什么？”吕泽这样问道，倒不是故意惺惺作态，而是确实对此很有兴趣。在他的眼里，这只人鹰堪称是人世间的奇迹，要是自己能够了解它最后的决断是什么，对于增加自己的阅历和见识，有百利而无一害。 人鹰将帐篷的一个位置掀了起来，拿出了一本纤薄的土黄色的经书来。 “这是……”吕泽一打眼就看到了那本经书的封皮上写着的三个古代梵文字母，心下突然一惊。 第325章 易筋经再世 这些梵文，将它们译成汉语，便是“易筋经”三个字。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知道，《易筋经》是禅宗的祖师达摩高僧从西方来到东面的时候随身携带过来的其中一本经籍。从表面上看，这本经书可以让人的身体变得健康、强有力，易筋能够起到洗练骨髓的作用，可以说是一本正宗的武学典籍；如果要看深层次的内涵，这本经书可以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一个人的生命历程以及未来的际遇，让人脱离肉骨凡胎，换上另一副骨头，重新制造重新焕发出生机。 吕泽曾经去往少林寺的时候，曾经十分有缘分地和藏经阁的上位大师，惠可高僧见上一面喝了一次茶水，谈到他们寺庙里的古书佛经的时候，惠可大师曾经十分的感慨，在还活着的时候没有能够亲眼看到易筋经的古梵文最原始的一版。至于寺庙里收藏的汉语版本，已经是多次易手，留存下来的只有表面上的含义，已经没有了原始版本的深刻蕴意。惠可高僧曾经立下了宏大的志愿，要是有一个人可以把这本书的古梵文原始的经书借给他看一看，他可以把这一辈子研学修炼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以及一百零八内堂心法毫无保留地传授于他，并且将他收为自己的直系弟子。 “不曾想过，竟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这本珍贵的典籍。”吕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随着风消逝在茫茫的天空中，当年的物品依旧不改，只是当年的人已经不在了——惠可高僧早在好几年前就怀抱着终生的遗憾，圆寂了。即便现在知道了这本珍贵的典籍的下落，也于事无补了，他也没有办法过来看一看，或者我带过去给他看一看了。 “在这本书里，有一章叫做‘杀头便冠大法’的内容，如果能把这个功夫研习到最高的境界，人体的外在相貌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乃至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子，一切皆随你的意志。其实这上任何一个功夫，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但是一直犹豫不决，没有办法下这个决心。我非常明白，只要我一开始修炼‘杀头便冠大法’，我会失去很多的东西，比如说这一副陪伴了我多年，靠它们办成了很多事情的翅膀。等到我真的练到了那个地步，我还是原先的那个我吗？如果我已经不再是我了，那么我又变成了谁呢？”人鹰抬起脑袋望着天空，低声自语道。 “杀头便冠”这个成语可能有些陌生，但是说起它的渊源来，很多人就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它来自于西汉刘安所写就的一本书里，全部的句子是：“骨肉相爱，谗贼间之，而父子相危。夫所以养而害所养，譬犹削足而适履，杀头而便冠。” 当人鹰发出了“我不是我，我又会是谁？”这样的茫然问题的时候，吕泽也被他的心情给打动，想到了自己把自己留在香港，就生活在那个小圈子里的日子。 他在一片莺歌燕舞中失去了自己的本心，经常就会在半夜三更，梦醒时分起身，对着一面镜子自己问自己：“如果不再去探险的话，我还是我吗？我不是我，我又是谁？” 探险，便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意义，趴上最高的地点，找到一直困扰着人们的未知的谜题，一次又一次地将人类的极限突破再突破，同时也将探险界的前辈们的记录打破又打破。这些统统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人，人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非常有价值、有意义的，没有哪一刻是白白浪费掉的。但是摆脱了“探险”这样一份事业，他就不再发光发亮，人生就像煮破了的汤圆，混沌一片，看不清楚个来。 与此相同，他眼前的这位人鹰兄弟用“杀头便冠大法”将自己改变以后，应该失去的东西会更多，远比退隐起来，不再操持旧业要牺牲更多。 曾经，吕泽能够从危机重重的香港娱乐界全然无事地隐退下来，又一次奔向了他一直热爱着的探险事业。那么这只人鹰能这样做吗？易筋经改变一个人的步骤肯定是无法退回去的，一旦失败，那就是失败了，一旦成功，也无法再放弃，就像象棋里的兵和卒，只有往前继续走的选择，没有后退的选项。 人鹰将那卷古老的书籍递给了吕泽，黯然失色地问道：“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选择？怎么决断？是练，还是不练？” 吕泽从来没有想过，易筋经呈现在他的面前竟然是在如此奇怪的场景之下，因此非常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没有任何想要拥有它、战有它的惦记的心情。再者说，他在香港的那段经历，也给了他许多的体会和感悟，让他有所成长，在精神层面比起以前，已经更上一层楼了，一般人眼里的无上珍宝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什么都不是。 “杀头便冠大法”的位置是第十三章，主要的内容是要“毁灭一直以来根底，秋风扫落叶，势如破竹，在空空如也的平旷地面之上，建起一座高楼来，将已经干涸的地图变成肥沃的农田。”这样厉害而彻底的功法，确实能够将人的外表和身型改变得妈都不认识。用比较简明扼要的话语来形容的话，这一章的内容就和现代医学技术下的“整形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内容上皆是让人的外表发生巨变，这种改变是十分彻底的，因此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孩子，最亲密的伴侣，都无法认得出自己。 将这一章看完之后，吕泽已经拜倒在古代人类的崇高慧根之下。在古梵文上，他的造诣颇深，很容易就能从一字一句之间领悟到典籍之中蕴藏着的奥妙深意。古代的人们把世界上的所有经得起考验的道理汇集、简练提取之后编写成了一部经书，其中的一个字就能够比得过现代白话文的几百个字，看完一页的书，就相当于已经读完了几百页的现代书籍。 “妙极了，真是特别棒，把这一章看完，我的心情非常的舒适，就像刚才肆无忌惮地喝下那贮藏了上百年的好酒一般。” 第326章 迁魄之术 吕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以往学到的知识、经历过的事情，提炼出来的经验，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存在。所有的知识体系、结构框架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脑子就像被取了出来，扔到了滚筒洗衣机里，上下翻滚洗涤了一遍，所有存留在上面的东西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电脑重装了系统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认识，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厌恶的东西……” 吕泽手里摊开着厚重的经书，脸上露出了茫茫然然的笑容来，已经被古代人类的杰出智慧给深深地打动，遨游在其中，无法自拔。在经卷中所记载的学问，仿佛干涸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一场瓢泼大雨一般，让他如痴如醉，又好像上好的佳酿和绝世的美女一般让他心向往之。他在愣神的空档里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艘已经装载了许多沉重的货物的船只，正在逐渐的下沉过程中，待到海水没过之后，一点一点地便会掉进无边无际的广阔的大海之中，然后没有人会意识到他的困境，没有人会来救他，他会一直沉在海底。 “哦！”在他的脑海里，忽然有一颗十分璀璨的流星坠落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是已经中了迁魄之术的迷惑吗？还是被什么巫术给迷住了大脑？为什么会有一种‘酒醉、茶醉’的即将要走向死亡的感觉？” 他用牙齿将舌头尖端处抵住，上下牙齿稍微一用力，舌间处锐利的疼痛感让萦绕在脑海之中的种种幻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掉了。一把眼睛睁开，天空还是那么的蓝和遥不可及，云彩依旧轻飘飘、软绵绵，他也依然站立在山峰的顶端，没有任何的改变，面前的也还是刚刚认识不久的神奇生物——人鹰。 “发生了什么？”那只人鹰微微皱着眉头。 “没什么事，我就是有一点疲惫了，而且这部经书也十分的难以弄懂。不过，你的迁魄之术也玩得非常厉害，仅仅通过一部经书作为载体，就让我的七魂六魄都心猿意马，不再依附于我的禸体之上，差一丁点就成为了喜马拉雅山脉的又一个无名之鬼。”吕泽没有遮遮掩掩，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人鹰对他的所作所为。 人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上，你显然误会我了。这本经卷上的文字似乎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神奇力量，智商高的人仅仅只是阅读个一两页左右，头脑、意识就会被它所牢牢地吸引，到达走火入魔的境地。定力稍微有点差的人，肯定会没有办法清醒过来，脑中思绪万千，最后手脚乱动、发疯般地死去。我猜测，这大概就是以前的人没有让原始的古梵文版本广泛传播的原因，而只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翻译成其他语言的版本。我绝对没有心怀不轨，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智商真的非常的高，只是通读了一遍就已经能够将它全部记住，而且还把内容里重要的地方吸纳成为自己的本领。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你的定力尤其出色，让我感到十分的惊奇，都不用我想办法叫醒你，你自己就从迷乱之中反应过来、挣脱出来了，自救能力一流。” 吕泽凝神聚气，强制自己将心绪调整到平稳的状态，从川流不息的马路、紧张刺激的拳击擂台等锣鼓喧天、惊心动魄的乱七八糟的场景变成了河水鸣鸣、草长莺飞，一派田园好风光的自然温吞。 他刚才利用“天魔阶梯大法”将自己从危难之中救了出来，花费了许多的精气和精力，脑门之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冷汗汗珠。 “抱歉，请你原谅，是我误会你了。”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不管人鹰是真的要加害于他，还是如他所说并没有恶意，他都并不在意。因为他本身就拥有着非常厉害的定力，无论是怎样混乱、疯狂的情况下，都可以及时悬崖勒马，永远不会让任何的邪门歪道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将自己成为不怀好意的人的一杆枪。 “处在那样一种即将迎来无边无际的大海的特别的世界里，你是怎样的感觉？”人鹰问道，然后立刻解释说道，“是这么一回事，我觉得智商差不多的两个人，读过经书之后，遇到的情况应该是差不多的。” 吕泽思考了一会儿，用书上的一段文字作为回答：“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这一段内容，是用“没有”来证明“存在”，把人生的最高级的形态归纳称为“弃实体而逐精神”，“一切皆无”便是“一切皆有”的意思。 人鹰不由得笑了一笑，然后继续往下说道：“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 将两部分文字合在一起，即是这本经书最重要的中心问题，核心关键，和古梵文的原始的版本里的某一些经义正好是相同的，也就是“不破不立，首先要打破自己，回到没有任何的点缀，连智商也不存在的幼儿时期，平静闲适，用最早的一开始的最纯粹的最真实的内心，去感受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和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交流。只有达到这个境界，才能够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才能真正领会到人生的真谛。从物外的世界给予自己的反应、反馈中，寻得答案真理，反思自己的行为和真实想法，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之后就可以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铸造起真正的我的精神世界，最后由不再拥有转变为了什么都有的情况，千锤百炼，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至尊佛，达到这样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 第327章 对饮 “太棒了！非常妙不可言！”吕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哈哈大笑着说。 “我也明白了。”人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十分开心的笑容。 他们两个人，尽管所追寻的东西并不一致，但是却在一番交谈过后已经解决了自己所面临的难题。 “多谢你帮助我从纠结矛盾之中解脱出来，我现在已经拥有足够的勇气去完成那件事情了。我今天才明白，世界上的人把你当作一个楷模和榜样，不仅是探险界，其他的各行各业也都对你赞赏有加究竟是为什么，你实在是名副其实的杰出人才啊！今天有幸遇见了你，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又能不能认得出来我了？”人鹰颇有些伤感地说道。他这样说，也就表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开始修行“悬驼就石大法”了，不再畏惧自己的禸体、外表会迎来怎么样的种种变化。 “有句话在网上蛮流行的，你的所有言语所做的只是将别人说服，如果你成功了，那么你对别人就完成了一次溪脑。一切都是溪脑。其实我倒是觉得，在目前这个世界上，人类社会如今的发展程度，没有哪一种说辞能够真正的说服别人，能够说服别人的，只能是哪个人自己，是那个人主动地接纳了某种观点和意识，没有人能够强迫的了他。人鹰兄弟，我非常敬佩你无比的勇敢之心，为了你的勇气我们应该干一大杯！”吕泽哈哈大笑道，好不开心。 二人便就着只剩下一半的陶坛佳酿，你一口我一口，我一口你一口地喝得无比的酣畅淋漓，全然忘记了来到这个山峰的顶端原本的缘由是什么，也不记得在地球之上，有昼夜交替这种现象。实际上，从吕泽清醒过来之后，这个地方就一直没有变暗过，阳光永远普照在这里，太阳一直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中，似乎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任何的运动。 把酒喝完之后，两个人的笑声也渐渐消散在了山峰之巅。 “现在几点了？怎么天好像一直没变过？”吕泽喝得有三分的醉感，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这只雷达夜光显示山地手表从来没有一刻的停歇，一直严谨地执行着显示时间的职责，表盘之上指针正好在凌晨一点半的位置。 “天为什么要变化？你是说要变黑吗？这里是极昼之巅，哪来的黑天、阴天？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人鹰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吕泽一时之间没有能够领会人鹰这句话的意义，略微有一些错愕。 人鹰指向了前方，一个白云非常浓密的地方，随意地朗诵起了一首诗来：“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你忘了这两句诗词了吗？” 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讲的是大唐派出的使者来到一座在大海之上的奇山绝顶之后，向远处眺望时的内心感受。 “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是凭人类的能力永远没有办法来到的地方，这里的自然规律也和人类世界的各种规律不一样。在比如说，在‘日心说’被广泛接受和应用之前，是‘地心说’统治了整个人类社会的科学思想，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明白其实太阳才是整个星系的中心。与此相同的是，人类现在的思想程度又迎来了‘日心说’的统治地位，这个时候要是跟他们说其实有的地方是不会有天黑这种情况出现的，又有人能够理解吗？没有。”人鹰耐心地述说道。 吕泽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里的“极昼”便是天永远都不会迎来夜幕降临，和“极夜”是相对的一对概念。之所以会出现极昼这种现象，是因为地球在自转的时候，南极或者北极都是面向太阳的，所以说不管怎么样自转，就算是转出花来，极点也一直是面向太阳的，也就没有黑天、白天之说，永远都不会有变化。 所以，这座山峰也一直处于白天，没有黑夜，则是源于它一直都位于正面朝向太阳的地方。要么是北极，要么是南极，所以才会有极昼现象出现。不然的话，肯定是不合理不存在的，只有这一种情况。 “我送你走吧，我有些累了，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哈哈哈，哈哈哈，都已经这么多个年头了，太久没喝得这么尽兴了！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人鹰笑得合不拢嘴，他酣畅淋漓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余音袅袅。 和把吕泽带到这里的时候相同，人鹰拽着吕泽，又把他送回了两个人遇到的地方，然后就挥舞着翅膀说了再见，一眨眼之间就已经看不见踪影，消失在这一片苍茫雪白的土地之上。 以上的这些事情，这样的经历，都是吕泽从藏区回到香港的时候，才有机会能够告诉秦沫和她哥哥秦瀚文的，讲述的过程尽管比较混乱，但是事件的主要内容还是比较清晰的。再者，他通过人鹰受到了启示，就找了一些人开始建造一个能够凭借着风力，将滑翔机和辅助推动力合为一体的这么一个东西，如果建造完成、成功的话，肯定能更进一步地探寻喜马拉雅山脉人迹罕至、充满着未知与神秘的区域。 “看见那只人鹰，我才彻底地懂得，世界确实是包罗万象，大千世界，什么妖魔鬼怪、奇迹神异全都有。”他和秦沫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肯定不存在这么一个地方。”这是秦瀚文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说出的话语，“只有在南极和北极才能够亲眼见到极夜和极昼的现象，喜马拉雅山脉的某一座山峰之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只在极圈内才会出现的东西呢？要我说，我看你看到的那些东西，应该是中了别人的催眠之术了，所以才会见到那么离奇、违反常理的事情。” 秦瀚文和吕泽，他们两个不仅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而且还是你追我赶、齐头并进的同台对手。这样奇异百闻不如一见的事情没有让秦瀚文遇到，他的心里自然觉得十分的不好受，遗憾、失落。 第328章 第三极 同时对于吕泽，也就产生了羡慕嫉妒恨的心理活动，所以他才会有意地否定吕泽的所见所闻，迎头浇上一盆冷水。但是从他十分不甘心、置气的面目神情来推测，他对于吕泽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诡异经历已经深深地相信，并且心向往之了。 “你见到的是人发生了变异导致长出了翅膀，还是鹰变异长成了人形？我觉得前者靠谱，因为鹰要变成人可太难了，人的高级思维，大脑至今都是谜题重重，非常的复杂，光是说人话这一点就够这些生物进化很久的了。要不然就是原始动物？还是说是天外之星上的物种？你见到了这一只，那是不是还有其他很多只没有被人发现？”秦沫思考的更加的细致和广阔，考虑的界限已经突破了人鹰单一的自身，已经在为人类未来的生存环境、生存空间还有命运隐隐的担忧了。 吕泽非常的感慨，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我觉得，这只人鹰肯定会去好好的学习‘悬驼就石大法‘，然后他原本的样子就不再存在了，蜕变成了一个和那个女人能够般配得上——不说般配，起码是绝大部分人类的模样吧。而且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一旦他不再拥有那一对翅膀，他也就无法再飞起来，无法去做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之中，长啸于山峰之巅了，他就变成了……一个……一个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的平常的人，身上再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当然了，他的智商、见识和头脑要远远地超过一般的人。这种事情其实作为局外人的我，是感到蛮可惜的，因为就好比一个手艺不精的匠人将品质特别好的一块蓝宝石的大料乱七八糟的切开，毫无手法可言，然后这块蓝宝石就变成了东一块西一块，细碎成粉末的边边角角的料了，这完全就是白白糟踏了一块上好的宝石，这样的一种浪费真的让我觉得很痛心吧。” 他没有办法不让这样的悲剧出现，一如曾经的时候，同在探险界的一众好友也一样没有办法阻拦住他，他依旧像是灯蛾扑火似的，不管不顾地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香港的娱乐界，头也不回。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导致了太多的羁绊，其实在我看来，真正好的感情，绝对不是羁绊，而是一种自由但是不冷漠的状态。很多时候，像亲情里的原生家庭问题，爱情里的人性多变问题，友情里的感情淡漠问题，让许许多多的人备受折磨，或者做出了不理智的选择……唉，这种事情真的没法说，全情投入值得赞扬，勇气可嘉，但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也有点过于天真烂漫了——”秦瀚文不住地摇头，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这个秦瀚文看起来颇有一种看透了人性，看透了一切的感觉——倒不是说出尘出家的意思，而是说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或者说对待感情会格外的认真、细致、理智、克制。不过他现在正在和一位来自尼泊尔的某一个部族里的一位公主你侬我侬，也已经陷入了爱情的漩涡，无法自拔。 “我非常好奇这个故事的结局，这只人鹰虽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类，但是他这种甘愿为爱情奉献、献身，放弃自己的某部分得天独厚的能力，这样的真心实意要比这个世界上衣冠楚楚的很多很多人，纯粹、干净、真挚太多太多了。我想大家都是一样的感觉，都十分的担心那只人鹰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大的牺牲，最终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能不能幸福的度过一生？即便他变成了普通人的样子，但是普通人之间的感情本身也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所牵制，不是说他彻底变成人形，或者有能力给对方富足的生活就能够在一起、过得快乐的。”秦沫也少有地打开了话匣子，在二位哥哥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三个人对于那个“比天还要高”的山峦特别的有兴趣，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简洁明了的形容词加名词，但是想要确定这样一座特别的山峰的具体位置，可以说是十分困难的，完全无从下手，不知道从地球上的哪个地方开始入手。 以他们接受过的知识、见识过的人和事情来看，他们确实是想不出来，除了北极和南极这两个地方，世界上还有哪一个地方可以正面朝向太阳，从而产生了极昼的现象？从古代的晋朝方士一直到近代美国的地质学家，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积攒下来的种种调查和研究资料说明，地球的形状是一个近似球体，南北两极的连线是地球的轴心，地球就顺着轴心来进行自转。与此同时，大家都知道，地球还在围绕着太阳进行公转，所以才会有日夜交替、四季更替的现象出现。 至于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已经是几周之后的事情了——秦沫在香港中文大学的图书馆里，终于找到了他们一直想不到的地方。在地球上，除了北极和南极这两个地方之外，确实是存在着第三个极地的，那就是青藏高原。青藏高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高原，世界上排名第一和第二的山峰都在青藏高原上，全球共有十四座海拔在8000米以上的山体，位于藏区的就有五座之多。 青藏高原具有以下四个特点：海拔是世界最高的；气温和南北极一样低；许多地方和南极北极相同，没有生命的痕迹；温差很大。 依据秦沫的思考过程，她的认识里，既然青藏高原、喜马拉雅山脉被称作是“第三极”的存在，那么在这里肯定有一个地方是和世界上的一般物理学规律不一样，比如说人鹰告诉吕泽的“这里不会有天黑”“这里是极昼的世界”。 这样的一种猜想在这座图书馆的馆藏工作人员陈岚教授处得到了证实，而且，陈岚还搜索并且提供给秦沫一份来自于美国航空航天局的保密材料。在这份材料里，美国最先进的“巴别塔号”情报卫星在围绕着地球进行运转的时候，发现了在亚欧大陆的交界线的地方，产生了十分诡异的气旋涡流。 第329章 故事的结尾 这种现象，和地球在进行自转的时候，在南北极那里也会产生类似的涡流一样。这个数据被专家学者们认可之后，卫星资料的分析专家想了很多可能性都没有最终的答案，于是就对“巴别塔号”发出了一些微微调整的命令，让它一直绕着喜马拉雅山脉附近的区域做“螺旋环绕的”飞行动作，不间断地拍下了四万多张的十分清晰的照片。然后，分析员一寸一寸地仔细地对比了每一张图片，而且按照人类眼球视觉功能短暂停留的现象，把一组组图片连在一起播放，就变成了十分简易、原始的动画形式，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可靠的结果，那就是涡流出现的时候，地球正在依照青藏高原上的某一个地点作为轴心，进行匀速的自转运动。 这份研究报告曾经递交到了白宫和五角大楼处，但是在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和注意，也是跟当时的美国正在进行总统的换届选举有着莫大的关系，正治上的事情比其他的事情都重要、都主要，这份调查资料也就被放置在了一边没有人过问了。 陈岚教授听完秦沫转述的吕泽的奇异的经历之后，非常想要重走吕泽的旧路，也去试试看，能不能有所发现，再次见到人鹰这种神奇的生物。在听秦沫讲故事的过程中，他也一直聚精会神，眼睛时不时地就会迸发出耀眼的火花来，而且对于吕泽的所作所为十分的认同，夸奖连连。最后她立刻就想要和吕泽取得联系，拿到更加细致具体的原始的信息。在她的眼里，第三极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巴别塔号”情报卫星收集到的信息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历史悠久又没有被现代文明侵蚀的青藏高原的深处，肯定拥有着可以令世界瞩目、闻所未闻的种种神奇的东西。要是能够用一生的时间找到并且解释清楚其中的一个秘密，就可以流芳千古而不朽，死而无憾了。 但是很可惜，时间正好错开了，很不巧的是吕泽当时正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附近，寻找孤本遗迹残骸的事情，一直没有能够抽出时间回到香港来，和陈岚教授见一见面，好好谈一谈喜马拉雅山脉上的那次奇遇探险经历。 陈岚给出的种种资料，对于秦沫心中的疑问来说，并没有完全能够消得掉，因为她一直对那只人鹰更加感兴趣，侧重点放在弄清人鹰的生物构造、身世之谜上，而不是所谓的“第三极”涡流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一段讲述可以说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长度也十分之长，最开始的时候林皓还有一点点不耐烦，着急想要赶紧说完自己好赶紧上树上去瞧一瞧，但是渐渐地，尤其是后半段的时候，林皓早就已经深深地被“亚洲鹰隼”吕泽当年的奇遇探险经历给迷住了，脑子里所想的事情都是当时的场景，种种光怪陆离的幻想在他的脑海里爆炸开来，久久无法自拔。 “我想说的也已经说完了，要是这艘大船的里面的那个不明生物，便是当年吕泽大哥在喜马拉雅山脉偶然间遇到的那只人鹰的话，不用我说，无论是之前的时候，还是眼下的情况，这只人鹰都十分的暴瘧残忍，大家心里都有数。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半人半鹰的奇怪模样，但是他喜欢随便乱杀人的习惯似乎还一直存在着，没有丝毫的变化。因此，你还是别去了，我一直阻拦你就是因为这个，你觉得你能活着回来的几率很大吗？别去了，实在太危险了。”秦沫喘了一口气，但有地说道。 在场的人都抬起了头，望向那艘庞大的船舶，有的地方在阳光下，有的地方背向着阳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已经随着时间而消散殆尽，但是那个被砍成了两半的尸体不可能随着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就分解消失了，他依然摆放在那里，时刻提醒着旁边的人们，船上的情况是多么的危险。 “但是，我还是想要上去。你们在下面多留心一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跑。”尽管秦沫讲了这么多的话，又拿出了“亚洲鹰隼”吕泽的独家奇遇探险经历，但是林皓依然不为所动，没有打消要趴上大树，进到船里的想法。 “为什么一定要上去呢，有必要吗？”秦沫的眼睛里除了担忧，还有分外的焦急。 “这种事情不解决的话，以后就会变成大麻烦，逃避是没有用的。趁着我们现在还有精力和人手去对付这个事情，万一以后我们在干什么的时候，突然杀出来个他，可就麻烦了。再者说了，就算我们没有事情，不代表他不会对别人造成危害，所以不管怎么说，还是‘今日事今日毕’的好。”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拥有个人英雄主义情结的人，没有想过要成为什么人类的救世主、人民英雄，但是从来到托林寺之后，见识到了另外的一番天地，遇到了种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全部都像潮水一样向他奔涌而来，所以他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任由潮水把自己淹死，只好强打起精神、咬着牙坚持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各种事情能够迎来一个相对美好的结局。 比如说这一回的事情，如果这个曾经的空船里，真的有一只人鹰把这里当作了巢穴，那么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冲出来，想把谁当做攻击对象就把谁当做攻击对象，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抵挡得了这样一只速度快、行踪不定、杀伤力巨大的人鹰。也就是说，他和他在意的雪绯、母亲没有一分钟不是在刀尖上行走，随时就可以被死亡的阴影笼罩起来，然后吞噬得骨头都不剩，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哪怕是轻松的吃个饭、散个步、睡个觉都没有办法做到。 “但是——”秦沫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只说了个“但是”就没有音了。 “行，你去吧，祝你平安。”雪燕竹坚定地点了点头，往后撤了一步。 第330章 爬树 产生在这样偏僻、无人知晓的绝境的战斗，依靠的完全就是个人的能力，赢就是彻底地赢了，输也就是彻底的输了。生存还是死亡不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瞬间就能够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耍心机、玩手段。 “但是人类目前的能力和那只人鹰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赢的可能，你现在这样上去了，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呢？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掉你，不是吗？”秦沫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话挑明白了。 “嗯，对啊。”林皓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以前在海豹突击队做特种兵的时候，教官曾经告诉过他们：“一场赢了对方的战斗根本上是取决于彼此的实力对比，不过也和怎么去打这场仗有很大的关系，与此同时，更加密不可分的便是一整支队伍里，每一个人的综合能力和水平。美国的海豹突击队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直都是大赢家，正是因为我刚才所说的最后一点。” 林皓握住了秦沫的双手，盯着她黑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这个地球上，总是需要一些人去敢为人先、勇往直前，承担起重要的社会责任来，这是属于每个人的道义。一个人如果拥有了道义之心，即便她或者他的生命并不能持续多长的时间，但是也像夏天的花朵一样绚丽多彩；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没有道义二字，即便他或者她能够活得像上古时代的长寿之人一样，一活活了几百年几千年，也照样不是一个值得人们尊敬的人，反而会被人看不起，失掉了做人的尊严。就像在漫长的历史银河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保家卫国、为了大义甘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前辈英雄。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是一个有责任感并且武艺高强的人，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在我心里，肯定是不会做缩头乌龟的，必然要站出来成为保护其他人的一堵墙。” 这八个十分有魄力，读起来酣畅淋漓，充满正能量的诗句，来源于清朝晚期的著名学者梁启超，但是其中的含义却是来自于清朝的另一位著名学者顾炎武的口中：“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出自这么一句话。 林皓虽然以前是在美国工作，为美国的海豹突击队服务的，但是在他的头脑里一直没有忘记自己也同样是一名中国人，是华夏民族的后代，是炎黄子孙。对于中国文化中先进的地方，必然是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并且时刻准备着践行的。 秦沫的眼睛里忽然之间迸发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泪花来，她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已经流露在了面部表情之上。 “你安心一些，好吧。”林皓拍了拍秦沫的手背，十分坚定地朝着那棵修长的大树走了过去。 “我等着你回来。”秦沫温和而又决绝地冲着林皓的身影说道，“生死之约，不见不散。” 林皓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转过身去，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天空之中挥舞了一下。在面对着如此强大的敌人的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在自己的心里，对于秦沫和雪绯分别是怎样的倚重和欣赏，但是这显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毕竟这和三个人以后的人生道路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 林皓的身姿十分的矫健，身体十分的沉稳，很快就来到了这棵大大的树木的最上头。刚才他在这里救助秦沫的时候，已经顺手把另一端拴着抓钩的绳索和大树绑在了一起，这时候就省事多了，只需要顺着那根绳索继续往上爬就可以了。 他暂时停下了动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动向。恍恍惚惚地，在他的视线的边缘处有一座古庙的身影影影绰绰。大概测量一下，朝着西面越过这片森林，离这座古庙就不远了。除了这座古庙以外，整片山谷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天空中连只麻雀都没有，地面上也更加是空空旷旷，没有野兽的踪影，也就是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了。 与此同时，他也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着，期待着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好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以及行动，不仅是以防突发青况做好应对措施，而且也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但是很可惜的是，现实让他扫了兴，在大船之内也是同样的安静，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响，更不要说喘气的声音和走动的声音了。 “既然那位非洲兄弟是在船里受到了攻击的，那么船上肯定有人待在里面，不会是空空如也的。所以，杀人的人哪里去了？藏了起来，守株待兔吗？还是说已经趁着大家没注意，悄悄地溜走了？只要我越过这道船舷，将会有怎样的危险等待着我，迎接着我？”他想到这里，又轻轻地笑了起来，盯着船身底部粘着的、已经干枯得不行的海贝和蛤蜊。 完全可以推测得出来，要是这艘船是在某个海边的港口停靠着的，抑或是待在修船厂、造船厂里，见到它的人肯定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甚至看都不会看它一眼。道理很简单，因为在这些地方，有着各种各样的船只，无论新旧贵贱，它们最后的归宿都是被分解成为木材木料，然后重新塑造一下外形，就变成了木质家具，或者干脆变成了烧火的柴。 这样一艘大船竟然出现在这个山谷之中，完全没有道理，然而，它还就这么出现了，而且十分平稳地待在树木的顶端，仿佛雷打不动一般。 “这回的情况，真是要豁出去了，什么也不管了。哪怕它真的变成了神，我也要杀掉它，抑或是变成了魔鬼，那就更得对他出手。我安然无恙地爬了上来，就必须平平安安地再爬下去，好好地回到母亲和秦沫的面前。从刚才的某一个时刻开始，我就不再是了无牵挂的一个人了。” 第331章 登船 林皓在心里暗下决心，只要一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有秦沫，体内就有一股股的热气蒸腾开来，让他充满了力量。 林皓抓住了绳子，两只手来回交替着向上攀爬着，等到到了船舷的时候，略微停了一会儿，才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船舷的木板。那个木板没有什么稀奇的，就像世界上其他的木板一样的触感，干燥、厚重、有点粗糙。 随即，林皓的另一只手也已经攀上了木板的边缘，两只手一齐用力，就像座钟一样微微地摇摆了一下，身体就稳稳地、轻盈地翻过了船舷，就像春雨无声地、细腻地滋润着大地一般轻柔。而且随便找了一个方向，侧歪了过去，离首先着地的位置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是为了防止敌人早有准备，在这里埋伏好了，就等他露头趴上来。 这艘船果然是一副空空荡荡的样子，它的甲板非常的窄小，顺着舷梯往下便是一样空无一物的船舱内部。这样大的一艘船，竟然只有一层的船舱，而且没有任何的阻断，全部都是连在一起的，一般的船只都会在船舱内部分成一个又一个窄小的舱室。因此，林皓在进入舱体内部，短短几秒钟之后，就已经把船里的所有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没有人的身影，也没有其他的生物活动的痕迹，更没有任何的声音。 不过很显然的是，如果这艘船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那么言为谋的人马是不可能死掉的，尤其还是以那种惨状死掉。 因此，目前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杀人的人在什么时候，已经轻飘飘地离开了这里。 林皓安静地躲藏在一个角落里，足足待了几分钟的时间，确认这艘大船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还有着潜在的危险之后，就慢慢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路，然后来到了甲板的中间位置，抬起头，看着船舷内部墙壁上的那些有些红得发黑的记录。与其说这些是“文字”，不如说是“简笔画”，确实和古埃及人的金字塔里的象形文字十分相像。 在这些简笔画中，出现最多的文字是飞翔的鹰，鹰的脑袋，鹰的喙，一对翅膀，一只单个的翅膀，羽毛，爪子，在制作这些图画的时候，尽管每一个文字只用了几个笔画来表示，但是依旧十分的神似，林皓只要扫一眼，就知道这面墙上写的是什么东西，不会分辨不清。 墙壁上除了有这些跟鹰有关系的文字之外，另外的都是古梵文、古藏语和古阿拉伯语的组成产物。也许是由于写下这些文字的人的写字习惯导致的，虽然这里的文字林皓都可以辨认出来是什么，但是完全没有办法连成完整的句子，更不要说成段成段的文字了。 比如说，林皓认出了古梵文的“终止”，在这个词之后的便是古阿拉伯语里的“力量”，再之后又变成了古藏语里的“昆虫”。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情况，要举例子根本举不过来。 林皓走遍了整块甲板，辨认出了上百的文字，但是居然一句有实际意义、能够说得通的话都没有看出来。但是，他也并不是毫无收获的，起码他已经搞清楚在文字里的飞翔的鹰的意思是：飞行、起飞，而鹰的脑袋则代表着“看”的意思，鹰的喙的意思是：说话，一对翅膀的意思是“一起”，单个的翅膀的意思是“一个人，独自”，羽毛代表的是“衣服”，爪子代表的是“走路”。 而且，他按照这些不同文字的颜色还有不同的气味，能够辨认出，写下这些文字的人是用某种动物的血液来写成的，显然，动作一定要快，文字是短时间完成的，因为不然的话，血液就会干涸了。也就是说，写下这些文字的鲜血，应该是来自于被杀害的。 更加奇怪的事情是，言为谋的手下被杀掉之后，在船舷那里淌下来了两行血迹，也被人改造过了，变成了两个树木的模样，一个稍微高一点，一个稍微低一点，一个更加粗壮一些，一个更加瘦小一些，并且两个树的树干不是笔直的，而是有些弯折的，因此树木相互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就好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正在并肩站立一般。 “真有趣，杀人作画，兴致很高嘛。”见到了这样的图画，林皓没有觉得愤恨到无以复加，而是仿佛是鲁迅笔下冷漠的看客一般，十分的平静。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就在危险的边缘疯狂的试探，也许距离那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只有一步远的距离。 只有理智、保持头脑冷静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拥有胜利的希望，如果产生了其他不良的情绪，诸如过于悲伤和愤怒之类的，肯定是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但是，那个杀人凶手现在在哪呢？ 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踩着舷梯往下走，来到了那个十分开阔的船舱内部，就像一个足球场一般。 船舱的地面是平整的，没有任何的东西在上面，甚至在地面之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如此的洁净，仿佛有人刚用吸尘器打扫过了一般。 林皓围着船舱走了一圈，仅仅看到了船舱的地面上安置着七根桅杆的底座，十分的牢固，足有一个人张开胳膊抱住那么粗。既然有桅杆，那么肯定就有缆绳，所以他毫不意外地也看见了有七根灰色的绳索，挂在半空之中，垂到了地板之上，纠结在一起，过长的部分就十分随意地扔在了地板上面。 他经过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绳子，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绳子？雪绯最原始的印象之中也有绳子，所以这是不是……结绳记事？” 林皓没有轻举妄动，贸贸然地去触碰那些绳子，而是十分谨慎地用自己的鞋尖踢了踢其中的一根绳子。那根绳子的直径大概有一寸左右，呈现着青灰色的样貌，它的成分多半是丝绸或者麻一类的东西，损耗也比较轻微。和一般的缆绳不一样的是，在它的上面打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绳结。 他刚才用鞋去踢的，就是一个规整的十字形的蝴蝶结。 第332章 现身 这个蝴蝶结的大小大概是成年人的手掌的一倍左右，离这个绳结五十厘米的地方，又有一个比较松垮的系死了的绳结，在死结的中间是一个足有拳头那么大的孔洞。死结之后再五十厘米的地方，则是一个双向打结的死结，系得非常的紧。再往后的绳子上，有着抓结、交结、平织结、活结等各种各样的绳结，基本上可以说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 林皓能够看得出来，这上面的任何一个绳结所代表的意思都是不同的，可以理解成这是一个非常非同寻常的心里的大事。更加奇怪的是，所有的绳子上全都打了很多的结，也就是说这是七件事情的线索。 “这是七个人分别打的结，还是说一个人记了七件事情？这么奇怪的事情，在所有的史书上都没有提到过，我应该如何去做？”林皓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可以肯定这艘船上隐藏着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由于某些原因他不想出现在林皓的面前。他在那堆绳子那里绕来绕去，好几次都用鞋尖去动动它们，脑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一个又一个的破土而出，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实际上，对于那些用在绳子上打结来记载事情的人来说，绳子就等于是我们现在用的日记本，打结的先后次序就相当于是我们的时间标记。要是有人把绳子毁掉的话，就等于说在这个绳子上打结的人的日记被人毁掉了。 一想到这种类比关系，林皓马上就停了下来，抬头望向桅杆的最高处。 他想用这种不得已的办法，也就是会掉这些绳子，来引这位不知姓甚名谁的人出现，这可以说是十分无耻的办法，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挟别人，以往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 “无论你究竟是谁，请你出来吧。你刚才那么残暴的杀掉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是我们所不能够坐视不管的。现身吧，不要在阴暗的角落里隐藏自己的真身了，更不要想着弄神弄鬼。不然的话，这些绳子就会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那么你所记载的宝贵事情也就都随之消失了。”林皓朝着一片寂静、空无一人的船舱低声喊道。 正像他想象的那样，没有人理会他。 “十秒钟倒计时，十、九、八、七……”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把刀刃放在了其中一个绳子上面。 实际上，他并不想用这种非常极端、逼迫别人的方式，就算从保护历史遗迹、文化遗产的角度来讲，这些记载着某些特别的事情的绳子，本来就贮藏着没有办法估计、测量的人文价值。如果他把这些绳子切断了，那么就和暴殄天物没有区别了。 他一边喊着数字，一边非常的犹豫，十分害怕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和不小心，就会导致无法弥补的严重的错误。 在他数到“一”的时候，地板忽然一阵激荡，这艘大船莫名其妙地开始摇晃了起来。他是经受过特别的训练的特种兵，遇到危险也不会慌乱，弯下膝盖，沉下腰，用扎马步的方式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朋友你不愿意出来的话，就别怪我对不起你了。”林皓的手腕开始用力，刀刃缓缓地深入到了绳索的内部。 从穿过水体，顺着斜坡滑动，又看到了大船以来，林皓一直都觉得这艘船是十分坚固的，在空中傲然挺立着，对于它的质量没有丝毫的怀疑之心，肯定没有想过这艘大船竟然会在一瞬间的功夫发生物理形态上的变化。但是，这种万分之一的事情还真就十分凑巧的出现了。在绳子刚刚被切掉十分之一的时候，他脚底下的地板忽然向两边打开，他就从船舱里掉了出去。 好在他的身手十分的敏捷，反应也十分的迅速，手腕一反，便抓住了手里原本要被他“宰割”的绳子，身体在下落了七八米之后，就依靠着绳子下落的重力和惯性，在天空之中翻转身体，横着荡来荡去，瞅准了时机，用双脚别住了树木的树干。 他在成功得“脚”之后，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犹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立刻放开了手上攥着的绳索，又回到了大树的上面。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也十分的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林皓并没有任何的慌乱或者害怕。他刚刚脱离了危险的环境，就立刻抬起头往上望了过去。在船舱里地板分开而形成的间隙之中，这个间隙大概有三尺多的宽度，从这条间隙看过去，出现了一个身材非常的魁梧的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走到了缝隙的旁边，然后低吓身子往下面看了过来，目光和林皓正好对在了一起。 这是一张肌肉十分紧绷的方形的面孔，五官标志，眼神十分的深不可测，两片嘴唇紧紧地合在一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林皓马上挥了挥手，朝这个人打了个招呼。 尽管这个人不由分说就杀害别人的行为非常的令人厌恶，但是林皓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之感，因为能为言为谋做事卖命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良、做好事的人，指不定手上沾着多少无辜人的血呢，死了倒也好，多死一个，这个世界上就多了一丝安全。 “哎，您是什么来路？我们可不可以谈一谈？”林皓放开嗓子大声地说道。 既然他已经露了面，在林皓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大半。再之后的事情，不管是用肢体动作比划，还是依靠象形文字去沟通，林皓都有信心能够处理得了，可以十分准确、详实地弄明白此人的身世。 那个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一直盯着林好看，没有回答林皓的话语，也没有表示友好或者恶意的趋势。 林皓估计了一下自己和那条裂缝之间的距离，分析着如果自己使用“燕子三抄水”的轻功武术，只需要三个起降便可以到达裂缝的下方，然后就可以趁这机会往上，从裂缝重新回到船里，和那个人近距离的沟通。不管怎么说，没有人天生 第333章 回到地面 有的时候，只有冒着生命危险拼一把，奇迹才能够出现。 “搏这一次！”林皓忽然往上方弹跳了过去，用右脚的脚尖狠狠地踢了一脚树木的枝干，靠着这一脚的反弹力量直接抬升了三米之多，然后就是用两只脚一只交替着踢来踢去，身体也围绕着树木的枝干转了整整半圈的距离，很快就到达了那条裂缝的下方，和那个奇怪的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两米左右。 “你好，让我上去，我们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可以吗？”林皓微微笑了一下，沉声说道。 两米，在战斗中是最有优势的进行进攻的绝佳间距，与此同时，也代表着这个距离是最容易受到非常严重的攻击的充满着危险的一个范围。在对于兵家武器的使用中，总结出了这么一个规则：一寸短，一寸险，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更是无法出现千分之一秒的差池，不然就会十分的危险。 曾经在部队工作的时候，在阿富汗的茫茫战场上的时候，林皓就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千钧一发的时刻，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和现在遇到的这个相提并论，眼前是没有一丁点了解的对手，面对着的也是一个浩如烟海、神秘莫测的世界。对于自己刚才的打算，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林皓的心里没有一丁点的把握，因为他的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信息，做不出任何有关战斗的判断，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但是，他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不会惧怕危险，可以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思维，身体也会处在最好的状态，以这样的姿态面对每一场战斗，每一次出现的难题，争取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 那个古怪的人的眼球又转了转，面上的肌肉也略微有一点抽搐，似乎费了很大劲似的眨了一下眼睛，可以看到他的嘴稍微动弹了几下，模模糊糊地说出了几个字来。 那模糊不清的几个发音，和汉语里的“你这厮要干什么”非常相像。 “你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懂。”林皓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只要能让这个怪人开始说话，所有的事情就好办了不少。 那个古怪的人缓缓地站起身来，那张阴沉的脸也就从裂缝里消失不见了。 “这是个绝佳的时机，正好可以突破上去。”林皓刚想好了要出动，腰身已经开始准备发力，即将跳起来从缝隙钻进去，再一次回到船上的时候。时机这种东西可以说转瞬即逝，确实很难抓得住，他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去多加考虑和准备，只能依靠着多年培养起来的敏锐直觉，在一瞬间进行爆发。 忽然之间，他感觉到手里什么都没有了，脚上也没有了着力的地方，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直直地从天上往下降落着，一瞬间就离那个本来近在眼前的裂缝拉开了距离。 “什么？”他立刻把眼神放到了自己的周围，密切关注着身边的动向。 原来是那个被他们用来当梯子趴上爬下的大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忽然开始一寸一寸地断裂开来，从树木的顶端一点一点地往下分散着。哪怕是林皓这样学识广博，见识广泛的人，也不由得心下一惊，脑门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他在天空之中弯曲着身子，找准了时机，一鼓作气，向着旁边的大树飞跃了过去，暂时将自己的身体稳住了。但是，这片森林里的所有树木都仿佛感染了极速病毒一般，和那棵首先开始断裂的树一样，一个一个的接着断裂，就好像推到了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倒下了，其他的接连倒下。 林皓感到十分的无奈，他也没工夫去留意那艘船和那个古怪的人的动向了，立刻开始往下滑落，到了地面之上，就立马和秦沫、雪燕竹一起往外跑，逃离这个轰然间倒塌的森林。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上面都干什么了……”秦沫的肚子里有着数不清的问题等待着林皓，但是林皓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好了。 他确实登上了那艘船，也见到了满墙的象形文字，还有结绳记事的七根长长的绳子，甚至也和那个杀人不眨眼、行踪不定的古怪的人见上了一面，彼此盯着对方的脸僵持了好一会儿。但是，可以说他也什么都没获得，什么都不知道，仿佛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一样。 不管梦境有多美好，但是那也只是脑内的思维玩耍的场地，不会带有任何的启示和内涵，没有重量，没有密度，没有尺寸，更加不可能对这个世界产生作用力，想要影响到这个世界上的一粒灰尘都是不可能的。 梦醒时分，剩下的只有一个个睡醒了的人而已，照样呼吸着或纯净或浑浊的空气，和睡着之前、做梦的时候比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已经安全地回到了我们的面前，这就是万幸的事情了，你说呢？‘雪燕竹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沫微微愣了一下，放下悬着的一颗心，仔细地看着林皓，慢慢地说道：“是啊，你都已经安全的回来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情形。” 两个相差了一辈的人，一个站在林皓的左手边，一个站在林皓的右手边，二人都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相同的深情款款，没有一丁点装模作样掺杂在内。 “多谢。”林皓点了点头，很快把自己的心绪调整平稳，从刚才的一番惊现但却没有任何收获的失望之中，摆脱了出来。 他一直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所有的事情必须要竭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要是还是被其他的种种因素影响得没有办法达到预期的效果、自己希望的样子，也是没有必要执着放不下的，只会是徒增烦恼。 “那艘大船上面有一个人，杀人的人和写下那些象形文字的人都是这个人。我还觉得，这艘船也是属于他的物品。他的实力要比我们都强太多太多了，非常遗憾的是吕泽先生现在不在这附近，没有办法证明这个古怪的人是不是正是当年那个夹着他飞到了世界第三极的那只人鹰。”林皓颇为感叹道。 第334章 巴比伦塔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原本的森林已经消失不见了，满地狼藉，眼睛能够看得见的都是树木石化破碎之后留下的各式各样的碎块，这个山谷也因为这浓密的一片树林的顷刻间轰然倒塌，而更加的让人感觉十分空空荡荡。 没有了树木在下面作为底座，那艘大船也没有移动一丝一毫，依旧立在了原先的地方，没有掉下来，也没有往下滑落一段距离。这就完全说明了，它一直停在这个地方，不是因为依靠着树木作为支撑，而是自己就可以悬浮在空中。 “没有任何的力量支持着它，但是它竟然可以在空中悬浮着，这个奇怪的船只的运作规则难道真的和传说中的幽浮是相同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我们人类在浩瀚的地球表面上生活，所闻所见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穷尽一生也难以获得多少的知识，实在是太渺小、太狭隘了，这么一比不就和一无所知差不多了吗。”秦沫抬起头，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良久，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突然发生让所有人都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一会一个打击一会一个重磅炸弹，这让秦沫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身体上所受的伤，全心全意投入到了眼下的困境之上。 “幽浮是人类目前为止已经知道的最厉害的飞行仪器，但是眼下我们不清楚在天空之中悬浮着的那艘大船是不是比幽浮的技术还要更上一层楼？或者说是地球上的‘幽浮’，是幽浮的其中一种表现形式？抑或是……古人曾经说过，不知道活着是什么，又怎么会知道死亡是什么？这个大千世界的确十分的繁杂，哪怕是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刻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吸收知识，学习技能，也没有办法完全达到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的地步，更不要说我们这些有许多年华都在虚妄之中度过的人了……”林皓也让这艘大船的神奇之处搞的分外感慨，叹息着自言自语地说。 凭借他脑子里存在着的所有知识点，完全对于大船悬浮之谜没有丝毫的头绪，而且他也上去看过了，那艘船确确实实是一艘空船。空，不仅空在没有一般船只的食物、床体之类的生活用品，还空在船上只有不存在不可以的甲板、船舷和桅杆，再就是用来结绳记事的七根长长的绳子，完全没有安置动力装置的地方。 眼下，森林已经被毁得彻彻底底，想要再去到那艘船里已经不可能了，林皓等人只好望着天空中漂浮着的大船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现在的情况，你想到什么了吗？”秦沫好像想到了什么。 二人的思维果然是一条轨道上的火车，林皓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到了一起，立即不用说出口，心里已经明白彼此的所思所想，于是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林皓确实想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在前面提到过的“巴别塔号”的相关事情。巴别塔，又叫通天塔，还有两个人们比较熟悉的名字：巴比伦塔、巴贝塔。 在《旧约创世纪》第十一章第一小节至第九小节中，对于巴别塔的有着这样的描述： 在那个时候，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这个地方看到了一片平原，就住在了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即是“变乱”的意思）。 这一小段的故事，讲的就是人类曾经想要登上天空，为此付诸实践，进行不懈的努力，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的经过。 在古代的神话里，也有相似的民间故事会：在古时候的某个时间段里，地球上的土地里没有现在常见的害虫、杂草，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也没有瘟疫和自然灾害，所以人们的生活十分的平静、安宁，不用操心粮食收成、人民健康的种种问题，日子十分的悠闲。时常就会通过天庭之阶走到神界去，和那里的神人、仙子们喝酒聊天，下棋画画，搞的神界天天跟过年似的，人声鼎沸，人流涌动，鸡鸣狗叫，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神界的统领玉皇大帝看到神界是这样的混乱，感到十分的厌恶和不高兴，就让众神仙往地球上播种了许多杂草和害虫，由于人们需要去处理这些杂草和害虫，以免粮食受到侵害，所以也就没有功夫天天没事干就知道去神界吃喝玩乐了。更绝的是，玉皇大帝直接把天庭之阶给拆毁了，又下达了绝不允许在人间再出现类似天庭之阶的能够让凡人来到天界的东西的命令，这件事情交给了负责管理山水植物的神仙。从这件事情以后，天界和人间就永远的间隔开了，失去了一切的交往。 森林的顷刻间轰然倒塌，巨大的船只悬浮在天空之中，今后即便还有人对于那艘大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没有办法再到达船上了。这样的一种变化，和耶和华阻拦人们建造巴比伦塔、玉皇大帝毁掉天庭之阶的方式方法是彻彻底底的一摸一样。 “你想到的是巴比伦塔的事情，对吧？”秦沫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林皓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他也有着另外的一种感叹：“我渐渐地发现了一个事情，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一些故事情节，都会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第335章 突发性头疼 林皓没有看着秦沫，而是向着远处的天空眺望了过去，接着说道：“看来这今后再翻阅古时候的书籍的时候，必须要更加认真、仔细、专注一些了。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之中，作为一个现代的青年，自身的能力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就像以前的人们面临着耶和华和玉皇大帝这样的神级人物，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人类根本没有办法逾越，只能俯首称臣，听从安排……” 他把船舷上那些用无辜人的鲜血书写出来的相信文字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尽管他没有能力将这些象形文字全部翻译出来，甚至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看懂，但是他的心思早就已经被那些他看不懂的、奇异的、古怪的象形文字牢牢地抓住了。 他明白凭自己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和“亚洲鹰隼”相提并论的，但是他也没有就自暴自弃，自轻自贱，放弃自己，看不起自己了。他一直深深地相信，以后的自己肯定可以成为和历史上的世界中最负盛名的夜魔侠、游侠约瑟夫、还有“亚洲鹰隼”吕泽一样的顶天立地的人物，用自己宽阔的肩膀将守护人类和地球的重大责任挑起来。 “我是多么的希望哥哥现在也在我的身边，他一直对‘地球轴心’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还有‘香巴拉之城’和‘巴比伦塔’的事情也十分让他倾心，为了这三件事情，他走遍了天下无数的名山大川、僻静之地，在藏区和尼泊尔地区来来回回了不下几十趟。然而他一直没有想到的是，最终的谜底不是看哪座山峰最高，而是在山底的某个地方。如果能找到第三极的话，不就是找到了一直以来活在人们的嘴中和幻想里的‘地球轴心’吗？哎——”秦沫喃喃自语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举起双手放在了太阳穴的位置，十分难受地伸吟了一声，身体也缓缓地蹲了下来。 “你没事吧？”林皓刚忙扶住了她。 “我的头很疼，可能是刚才思虑过度了。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无数的问题，每个问题之下又有无数的小问题等着解决，然后就这样无穷无尽地延展开来。我用自己的能力，在一个时刻里思考那么多的问题，完全触碰到了人类身体的极限，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还没思考多少，身体就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副作用，提醒我、强制我不要再思考这些问题之间、谜底之间的种种逻辑关系。但是嘛，现在已经舒服多了，只要不去思考那些事情，头疼脑热的感觉就不再存在了。”秦沫又轻声咳嗽了几下，整个脸都变得十分的焦黄，软弱无力地靠在了林皓的肩膀上。 “你一下子去思考那么多、那么深奥的问题，可不得头疼吗？这已经要超过你的脑子运转速度的最高值了，所以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应该知道‘思虑过多，气血衰竭’的中医理论吧？所有人的脑子能够同时处理的东西都是有数量的，不是无限的，就好像一棵树上只能结一定数量的苹果一样，无论这棵树有多大，能比其他树木多结多少果子，它也不是能无限大下去，无限结下去的，没有办法达到无限这种状态。一棵树如果不顾及能够承受得了的果实，肆意地去结果的话，很快它就会变成一棵死树，完全地失去生命力，那么对于人类来说，如果脑力都用光了，不说变成死人，也会变成‘植物人’，道理是一样的。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之中，有无数的智者、谋臣、能士，他们最后的结局……”雪燕竹的娓娓道来还没有结束，毕竟凭着这三个人的智商和见识，很容易就能够想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著名历史人物，足智多谋的诸葛亮，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用脑过度导致死亡”的鲜活例证。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停止吧，放松一些。”林皓沉声说道。 秦沫闭上了双眼，脑袋放在了林皓的胸前，纹丝不动，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显然太劳累了，是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雪燕竹轻飘飘地说道。 在这样一次突如其来的浩劫之中，她和林皓的冷静不分上下。即便两只胳膊已经被非常刁钻古怪的毒药侵蚀，但是依然能够稳住心神，没有惊慌失措，崩溃无助，而是保持了一个冷静而清醒的头脑，仔细地洞察了周遭发生的一切事情。 “我们必须要弄清楚真正的威胁是什么，就像当你的面前出现了一堆缠绕在一起的蛇的时候，你得把有毒的蛇和无毒的蛇分清楚，如果分不清楚，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一旦发生了危险，你都不知道该先抵挡哪一个。只有时刻搞清楚场上的情况，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策，才能把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扎扎实实，在非常危险、困顿不堪的情况之中，不损失一根毫毛的安然无恙地逃离出去。我认为，眼下最危险的人就是言为谋了。”雪燕竹把声音放低，轻轻地说道。 “他是一名充满了野心的人。”林皓用十分简练、形象的两个字就解释了言为谋其人。 “我推测，他的真实能力仅仅只展现出来了一小部分而已，其他的更广大的地方，非常的复杂，根本无法估量，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雪燕竹十分担忧地说道。 她又将一粒紫色的药丸放到了正在沉沉睡梦之中的秦沫，手臂上面的，那些枝条一样的黑色的线已经越来越密，看上去越来越诡异、可怕。 “再就是我还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我总觉得在这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统统只是一个梦罢了。”她忽然抬起了脑袋，看着悬浮在天空之中的那艘大船，用手在额上形成了一个遮光板，向着西方远远地望过去，微微地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只有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她的所作所为才和一个有七情六欲、身上流淌着的是滚滚的热血的人一摸一样，而不是那个仿佛从来没有活在人间，给人十分尖锐的疏离感、距离感的冷艳美女。 第336章 雪燕竹的往事 真实年龄应该在五十岁左右的雪燕竹，别人看起来，都会认为没有三十岁。从这点上就完全可以推测得出，真实年龄不到三十岁的时候的她，肯定拥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天下无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山谷之内，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洋洋洒洒地飘散开来，一段接着一段，相互缠绕在一起，将已经化为一片乌有的森林笼罩了起来，也把悬浮在天空之中的那艘大船包裹的像是从外星降临地球的幽浮一样。 雾气一开始弥漫，就连林皓都有了一种“浮生若梦”的强烈的虚幻的感觉。在雾气的笼罩之下，人们就会出现一种十分安心的状态，可以让人们暂时把所有的危险都抛诸脑后，争取到了一点喘口气的时间。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他想起了父亲书房里的那幅草书宣纸。 从香港到“天使之城”，从海豹突击队密歇根州的训练基地到阿富汗的战场之上，从退役回到港岛然后又来到了大陆边陲的藏地托林……这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之路，也可以说是波玻折折，坎坎坷坷，确实和在做梦一样。他没有觉得多么开心，因为他一直想要和自己的母亲团聚，也因此在这个世界上他少了一个最亲近的人，只有父亲一个人将他拉扯长大。只要在这混沌的世上走一遭，没有人不是饱经沧桑的。 而如今，她遇到了雪燕竹，虽然是在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实现了一直以来想要和母亲团聚的心愿。但是，除了和母亲团聚，巨大的危险也在时时刻刻地跟随着他，就怕世事无常，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一起上西天了。 “要是这真的是一场梦的话，要不要醒过来呢？”他看着雪燕竹的侧面，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如果这个梦真的清醒过来，尽管危险就烟消云散了，但是母亲不也一起烟消云散，不再存在了吗？这会是他希望得到的结果吗？ “做梦的感觉不减反增，愈发的真切了。我真是搞不清楚了，我们在这里得以相聚，是因为我一直以来的夙愿而产生的幻象吗？还是在梦里摆脱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在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地方相遇了？又或者是睡着之后，不小心魂魄飞走了？然后就飞到了这个地方来追寻你的踪影……我真是不明白，完全搞不懂。我一直记得，在第一回看到你父亲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怀疑和不安，仿佛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样，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不会结束的梦。在那段时间里，他经常为我朗诵李白的各种诗词，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的耳朵里依旧能够听到他念诗的声音……” 不用雪燕竹继续往下说明白，在林皓的脑海里，就已经产生了自己的父亲在家里的书房内，对着那幅宣纸高声朗诵的样子。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翻来覆去地，父亲永远在念叨这几句诗，而且在喝醉之后的半夜里，用手摸着那幅宣纸放声大哭。 现在林皓终于明白了，原来父亲的行为是在依靠着那些诗句，来追忆自己的母亲雪燕竹。 “我是古格女城的圣女，圣女在很小的时候就用自己的鲜血作为祭品来起誓，今生的禸体和灵魂全部都归属于女城，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二心。不然的话，就要接受‘株连九族，尽受天谴’的严厉的处罚。能够碰见你的父亲，算是宿命吧，但我也觉得很幸运。在后来的几十年的漫长、孤寂的人生道路之中，我只要一想起他的长相，就会止不住地微笑起来。对于当年做的事情、爱的人从来没有觉得后悔过。”雪燕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幸福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诉说着当年的那些过往。 林皓可以看得到，飘逸英俊的父亲在女城现身的时候，肯定受到了许多人的瞩目。当然了，从古至今，人们都喜欢看到般配的人在一起，只有像母亲这么优秀的人，才能够和父亲并肩站立在一起，也只有像父亲这样优秀的人，才能够和母亲并肩站立在一起。 “依照女城的规矩，圣女生下的孩子如果是女孩，那么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要是生下的是男孩，就会被放在一个比较大的石头做的容器里，用锤子砸成肉酱，所有的族人都要吃上一口，才算是把罪孽还清了。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女城以往的历史中出现过许多次，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对于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当时，我一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想好了，就算搭上这条命，也要让你能够平安地活下去。所以，在你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把你交给了你的父亲，还把女城的‘圣婴之心’一并偷走了，我是这么想的，女城的其他人应该会顾及‘圣婴之心’的完好无损，所以不会轻易对你的父亲下死手。当时那一场可以堪称是动乱的最后结局，便是你的父亲带着你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这里，而我就被扔进了空中之河里，掉到了这个隐天蔽日的山谷之中。凭借我的胆识和智慧，不难找到有一条非常湍急的河流，而且十分的隐蔽，可以去往外面的世界。我想的话，很容易就可以离开这里。但是，我一直害怕那条‘株连九族，尽受天谴’的戒条，不敢离开这里，怕你们父子二人会遇到危险。不要笑话我痴傻愚笨，只是我觉得老天能让我遇上了你的父亲，我们还坠入了爱河，又让你作为我们‘爱情的结晶’，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关照。我待在这个地方，遭点罪，根本也算不上什么。”雪燕竹在娓娓的述说之中，眼睫毛忽然颤抖了一下，泪珠扑朔而下。 她因为最爱的人而甘愿承受这些苦痛，这样一份真情，比金子还要艰硬，比大海还要深不见底，天地都可以作为见证。 第337章 诡异的雾 要是没有来到边缘的藏区地区，没有来到托林寺，没有走到象泉河那里，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古格女城的某一个入口，林皓这一生都和这些以往的、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没有缘分了。因此，古语说“福祸相依”，这个成语确实是十分具有哲理性和实践意义的，属于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真理。世事变化就是这样无常，搞不好你就会在什么没有意料到的事情里，遇到更多其他的事情。 “这回，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你想吗？”林皓焦急地问道。 雪燕竹看着林皓充满急切的双眼，淡淡地说：“我不走，我会继续待在这个地方，用我自己的人生来履行曾经许下的诺言，恪守在我七岁的时候，在女城的祖宗牌位面前所发下的誓词。我，雪燕竹，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是这座山谷的守护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天空和大地都可以为我作证。“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一些人已经渐渐地遗忘甚至压根没有经历过，但是对于雪燕竹来说，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所有因她而起的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对于幼年时曾经许下的誓言，她是一个守信用的人，所以不愿意违背自己说过的话。 说实在的，这样的一种精神是多么的可贵，在现代社会，许多人都只顾利益，别说诺言了，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都可以置之不理。这一点上面，开阔发达的外界，反而不如这穷乡僻壤一般的山谷。 “要是父亲没有过世的话，他肯定也很想看到，我们能够平安无事地从这里走出去，然后快快乐乐地迎接焕然一新的人生道路。”林皓仍旧没有放弃。 在林皓的心里，由于一直以来没有得到母亲的陪伴和照顾，他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母爱是十分珍惜的，更是非常想长时间能够拥有下去，再就是，自己的母亲谁忍心看着她生活在这么荒凉、生活条件几近原始的简陋的地方呢？所以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他也要尽力劝说她、保护她一起走出这吃人的山谷。 雪燕竹十分戚戚然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么想就错了，实际上这些年来，我虽然没有再见到过他，你和他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也还是没有对你父亲有一个彻底、全面、真实的了解。当年的时候，他抱着刚生下来还不到十天的你，和我在这里诀别，就是因为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会尊重我，尊重我的决定和选择，没有强迫我过他认为的、他想要的生活，尽管我们都十分的伤心和难过，但是也还是分开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或者说你是一个女孩的话，他就会留在这里，永远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们也就不会分开了。他也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人，看到他把你照顾的这么好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那么对于许下的承诺，他和我的态度是一样的，绝对不会背弃诺言。如果今天他也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跟你说，古代有一个叫季布的人，轻视千两黄金，但是看重每一个诺言，这才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楷模。” 林皓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眼睛和鼻子无法控制地十分地酸涩，一股股酸涩感向他的神经中枢袭来，良久之后，他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上一辈的人有时候或许让人们觉得他们很固执，不肯让步，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就是有一说一，执着和有原则。在某些事情上，现代的某些年轻人，受过高等教育，从小生活环境就很优渥的人，反而倒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在一部世界知名的书籍《哈利·波特》里，邓布利多说过这样一句话：决定你是什么样的人的，是你的选择。林皓十分赞同，他认为通过教育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品质、质地，但是并不是一定的，尤其中国的教育，还是应试为主。不过，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里，遇到恶心的人的几率自然还是要小一些。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把这么多事情都告诉了你……也许是因为刚才突然飘起来的雾气吧。我甚至有了一种时间正在向反方向走动的感觉，心绪也已经随着时间的脚步回到了以前……”雪燕竹自言自语地说道。 雾气不减反增，越来越浓郁，贴着地面一大团一大团的，现在的高度已经达到了成年人的膝盖还要往上。 “在这座山谷里，确实会出现大雾，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浓郁厚重过。”雪燕竹继续说道，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那么，这是怎么了吗？”林皓忽然感觉自己十分的疲惫，脑子渐渐地运转速度越来越慢，脑海里也变成了一片朦朦胧胧的雾色。 “但愿不是那个言为谋在耍花招。”雪燕竹犀利地说道。 “哈哈哈……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样可不好吧？”有一个人从旁边迈着大步走了过来，挥舞着手臂，将浓郁厚重的雾气拨到一边，确实就是言为谋。 在歇了一会之后，他的精神头很显然得到了恢复，而且恢复了很多，身姿矫健，步伐沉稳，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波光，偶尔会有晶亮的光芒闪烁一下。 在他的身后，之前离开了现在又出现了的石井紧随其后。 言为谋整张脸上都是十分真挚的笑容，慢慢地搓弄着自己的两只手，看着林皓说道：“我听石井说了，你在危险的时候冲了上去，展现出了十分具有英雄气概的人格本色，真不错、真不错，小林，我非常清楚你的品性和能力有多么的好。你上去了看到了什么？那条船里有人？” 他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神奇魔力，很容易就能够把别人和他之间的距离感、疏离感一扫而空，同时还能够将原本不熟悉的几个人之间的距离感、疏离感也一扫而空。这说明了他拥有着做领导者、掌权者的能力，从出生就存在，后天是没有办法培养出来如此浑然天成、力量巨大的亲和力的。 林皓如实相告，没想瞒着他什么，将在穿上看到的东西、遇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言为谋。 第338章 单独谈谈 林皓这样做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目的，那就是把这些事情也要告诉给雪燕竹听，将获得的情报和信息分享给她，让她心里也有个数。 “那样一种文字？居然还存在着‘结绳记事’如此原始、久远的记事方法？啧，看来真是遗憾啊，要不是我有些赖床的话，也可以亲眼去看一看了。这可好，从美梦中醒过来之后，什么事情都让你给弄完了。”言为谋哈哈大笑起来，做出十分遗憾的样子。 林皓笑了一下，说道：“说来惭愧，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做，也没做成什么事情。” “但你起码已经进到那艘船里，看到了那个古怪的人，你看在山谷里的其他人，有谁做到了吗？”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言先生过于抬爱了。” “石井，你告诉咱们的人，在附近找地方休息半个小时，吃些东西，补充水分，将情绪放松一会，调整好。然后，就让咱们团队里的工程队专家们开始勘探，测量一下神庙的外墙，依靠微型炸弹，定向爆破，把所有不是跟城中有关的墙壁都炸开，将这个神庙变成一个亭子。从这一刻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任何的非战斗人员，让所有人都小心点，谨慎一些。”言为谋扯着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 “非战斗人员”这话说的，好像言外之意是在抱怨林皓突然要动武杀人。 林皓微微地笑着，静静地在一旁听着言为谋吩咐属下，没有插嘴。他心里和明镜似的，要是因为言为谋的原因，不去杀掉武士会的人，自己肯定早已经受了十分严重的伤，甚至可以说头颅和身体都不在一个地方了。 他特意装作没听明白言为谋的话语中蕴藏着的另外一层含义，更没有去在意石井充满了怨恨的眼神。 在这个地方，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丁点的情义，不是为你做后盾的、同生共死的至亲战斗伙伴，而是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目标的雇佣兵军团一般的存在，作为单个的一个人，只能做到“话信七分，出言不满”，仅此而已。 林皓从言为谋数次都是让石井去下达命令可以看得出，这一次跟着他一起进到山谷里的人肯定非常之多，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多人左右，把山谷里的每一处适宜攻击和防守的地方、最高的地点都占完了，相互成为彼此的左膀右臂，排兵布阵十分的详尽周全。因此，他也将自己的警戒意识提高了好几个层面，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对方的动向，希望能够察觉出言为谋的某些弱点、弱势。 “好，石井，你听清楚了，一定要告诉他们，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使用金字塔型的聚拢阵型，不去追逐敌人和危险，也不要离开阵列，不要散乱。饭得一口一口吃下去，路也得一步一步走过去。不用心急，反正我们的时间非常的充裕！”言为谋的所有言辞中，都有着另外一层意思，有着非常深刻的意味。 石井十分尊敬地点了点头，答应着，然后便拨开缭绕的大雾，向着西边离开了。 “小林，我们单独谈谈如何？”言为谋尝试着问道。 林皓点了点头，言为谋就向着旁边一个方向指了一下，然后就独自走在前面过去了。 “我先过去一下，她就托您照顾了。”林皓的动作十分地轻柔，生怕将睡得十分沉稳的秦沫吵醒，然后将她交到了雪燕竹的怀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秦沫依然能够沉沉地睡去，也能够证明她的定力非常的高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到静下心来，凝神聚气。 “要小心。”雪燕竹小声地告诫林皓。 面前的这个敌人是言为谋，十分的狡猾、善于利用计谋，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一招的行动，如今局面对他们已经十分的不利，仅仅是一招，就已经查了很多很多。如果想要追上去的话，必须要使用一些特别的方法了。 “我想用——”林皓刚说了个开头，什么都没说出口呢，雪燕竹马上就摇了摇头。 “但是——”林皓又一次刚刚说出了两个字，雪燕竹还是马上就摇了摇头。 “生存，生存就是唯一的任务目标，除了这件事情，一切为了获得虚假的名声、利益而去使用将会消耗掉自己生命的方式，都是不能够采用的，你记住了吗？”雪燕竹有些焦急地说道。 林皓想要说但是没有说出口的就是“和对方玉石俱焚”，第二次他想要说的是“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是他真实的心理活动，他想要不顾危险地拼死一搏，将眼下最强大的对手言为谋给杀掉，让雪燕竹、雪绯和秦沫她们能够获得一线生机。雪燕竹不愧是他的母亲，尽管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但是还是懂得他的心思，因此马上就十分严肃和焦急地告诫林皓，绝对不能这样做。 “想要活下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这个事情就像是一个即将行刑的人，绳子都已经在脖子上套好了，没办法解开，也没有路可以逃走了。说实在的，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难办的情况！”林皓无奈地说道。 “不管生活有多么的艰难，但是人类总能找到方法继续活下去，能过一天是一天，你说是吧？从古代到现代，有数不胜数地因为战争而死掉的人，或者自己杀死自己的人，还有为了道教而死的人，为了道义而死的人，为了感情赴死的人，他们也不过只是在历史上留下了几句话、几段话、几篇话而已，除了这点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中有的人似乎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正好将最亲密、最亲近的人深深地伤害了。这样的‘英勇就义’其实已经变味了，变成了愚忠和愚孝，拎不清的感情，傻瓜做法，让他们仇恨的人十分的高兴、痛快，而让自己亲密的人十分的悲伤。林皓，你记住，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我要你能够离开这里，再一次回到外面的世界里去，接受太阳公公无限的挚爱。”雪燕竹的脸色十分的清冷，语气也十分的强硬，一点余地不留地将林皓的痛点戳得十分精准。 第339章 破坏神庙 林皓忽然像从睡梦中惊醒一般，醍醐灌顶，摆动着手臂，将围绕在身体周围的雾气扫开。现在可不是消沉做白日梦的时候，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小心谨慎，抓住机会手下不留情，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得到活下去的希望。 “我明白了。”他内疚地说道。 “别说我们现在处在多么危险的环境之中了，就是在江湖上行走，必须要时刻保持一个冷静、清醒的头脑，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我年纪大了，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你能够这么的优秀，我也感到十分的开心和得到安慰。”雪燕竹的脸上出现了一股淡淡地疲惫的神色。 “您刚才的一番教导，就像迎面泼来了一盆冷水一样，尽管和‘佛家狮吼功’相差甚远，但是我已经十分清醒了，对于一般情况来说是十分管用的。”林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不过，您刚才为了把我唤醒，肯定消耗了许多的精力。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言为谋要干什么。” 能够和雪燕竹待在一起的时光，对于林皓来说是十分宝贵的，父母之爱，是这个世界上非常独特的情感，对于林皓来说，在他心里，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够撼动得了母爱的地位。 “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雪燕竹疲惫地垂下了身子，和秦沫互为靠背，相互依着彼此的身子，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精蓄锐。 林皓离开了雪燕竹，独自一人向着言为谋刚才的方向走了差不多一百米左右，终于看到了言为谋的身影。 言为谋此刻正站立在一个小丘之上，手里拿着望远镜，十分认真地朝着西边观看。 无论雪燕竹如何的苦口婆心，如何的规劝告诫，林皓始终没有割舍下突然对言为谋发起进攻，一举将其击杀的心思，因此他的眼神就自然而然地在言为谋的衣服口袋处、双手的袖口位置，还有脚脖的地方来回观察。这几个位置都是可以容纳一把小手枪的身子的地方，如果不能提前看出来在这些地方是否藏有武器，那么在近距离的格斗之中，胜算就会大大地降低，很难完成将对方杀死的目标。 自然了，林皓也没有忘记言为谋的喉结这个位置，因为要是有适宜的时机的话，脱手一把小刀，就可以将喉结破坏，那么言为谋就肯定必死无疑了。 “哎，小林，快来快来！”言为谋十分殷切友地转过身子，招呼林皓过去。 林皓缓缓地走了过去，两只手不发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两只脚没有任何的不寻常的摆放，把自己的敌意、杀气全部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依你看，我吩咐石井的事情，可有差错吗？”言为谋十分谦卑有礼地问道。 把原本是一个整体的神庙，人为破坏成只剩下天花板和起着支撑作用的柱子，外面的光亮可以渗透到神庙里的每一个角落，这样也就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隐藏起来，不方便寻找了，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摆在眼前一般。不过，这么做会带来的后果，便是对这座十分珍贵、古老的建筑物的彻底、毁灭性的破坏，没有一丁点的社会公德，人文情怀。 “没错。”林皓十分简洁，而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们只有非常谨慎、尤其小心才可以，因为在各种资料中已经表明，许多的人进到那座神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人间蒸发了。完全可以不谦虚地说，这回跟我来到这个山谷的，全都是之前在83号区域一起工作很长时间的老伙计了，我肯定要负责他们的生命安全。小林，你把武士会的人杀掉了，这让我非常进退维谷，你明白吗？我用了十分多的力气才将石井的情绪平定正常。这一次，你着实欠了我一个人情，你说是不是？”言为谋的语气透露着种种无奈和沉重。 他把手伸到背后，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腰肢，有一点窘迫地苦笑道：“年纪有些大了，一奔波一劳累，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言先生过于谦虚了。”林皓轻轻地说道。敌人越是接地气、看似没有威胁性质的闲聊，林皓就越发的谨慎，因为这些乱七八糟、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废话一般就是对方掷出来的烟雾弹，如果自己放松了警惕，就正中敌人的下怀，上当了。 言为谋刚捶腰捶了十几下左右，在山丘的另一面就有一个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过来，他的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十分庞大的旅行背包。那个人过来之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张折叠躺椅来，手脚利落地打开放好，前前后后的用时加起来绝不超过三分钟。 “坐下吧，小林。我们的时间很充足，等到他们把神庙那边处理好了，我们再过去就行。”言为谋率先坐了下去，十分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两手拍了拍椅子的把手。 林皓十分警惕地坐了下去，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绷的，这是一种随时就能够发起突然袭击的身体状态。 “哎，我说小林，你特别想杀了我是吧？放松点，轻松一点，放松放松……你知不知道，我非常 第340章 杜先生的咖啡 言为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正所谓‘好为人师’，但我这还比较奇特，只想当年轻人的老师，其他的人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哈哈。你不要太紧张，放松一点，轻松一点啊，我知道你是不会杀掉我的，因为我们还要携手一起，将这个山谷里掩藏着的秘密、埋藏着的东西全部发掘出来呢……你，是海豹突击队的精英‘兵王’，我，是83号区域的老牌情报官。我们可谓是动如脱兔，静如处籽的组合，同时也是一个年长，一个年轻，正好可以相互协作，将其他人无法完成的事情办好……想喝咖啡吗？好了好了，我们先喝杯咖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待着前线的情报吧……”言为谋整个人都十分的轻松，他明明知道林皓的心里充满了杀气和敌意，但是依旧半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把林皓的杀意当回事。 站在一旁的那个人快速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只恒温型的咖啡壶，还有两只蓝绿色的咖啡杯，给言为谋和林皓分别倒了一杯香浓可口的咖啡。 “真香。”林皓闻了闻杯子里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发自内心地夸奖道，“这是南美的咖啡豆，采用的是意大利的磨制手法，这两种东西放到一起实在太般配了，可以说是天作之合。而且这位朋友的咖啡煮制的方式也非常的特别，火候和时间掌握的都非常到位，在下佩服。” 依据五角大楼军需处的人们，在私下闲聊时透露的信息，軍方各个部门里，烹调咖啡的水准，83号区域是最棒的，因为在这个组织内部工作的全都是脑力佼佼者，肯定要为他们提供最高级的后勤服务，才能让这么多的厉害角色能够保证精力和体力，日复一日地努力工作，一直能够拥有一颗清醒、灵活的头脑。 相反，像海豹突击队这样的特种部队，就只能够喝速溶咖啡了，而且不能加糖，也不能加奶，为的是用十分苦涩、酸涩的咖啡，来激发这些队员们一直拥有“含垢忍辱”的精神和心理活动。这样的一种设置，就是来自于中国古代的著名思想家，孟子的一句名言警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这句话十分恰当的一个运用。 “嘿嘿，小林，你们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83号区域里的最棒的咖啡制作师：希伯来。他烹调咖啡的技术让好几届的总统都赞不绝口，差一点就被挖到白宫的厨房里当差了……”言为谋轻轻地笑着。 面前这个永远背着背包的希伯来，他的眼睛是绿宝石的颜色，拥有着十分卷曲、柔软的胡子，中年男子，美国人士。他朝着林皓鞠了一躬，友善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他的外表，显然是性子平和、朴素能干的“居家型”人类，不过林皓一听到“希伯来”这个名字，立刻就想到了一个曾经让南美洲为之震撼的黑到的厉害角色威廉姆·杰弗森·希伯来。 这个名字稍微有点长，也不是很好记住，因此全世界的警察和毒榀贩子就给他起了一个比较好记的绰号，“杜先生”，谐音“毒先生”，和北美洲的那个“舍命毒士”文森特布什地位相同。 林皓在十分机密的文件之中了解到，五角大楼在威斯康辛州的扫毒行动中将“杜先生”抓住了，而且十分成功地把他归为己用，而且送到了83号区域里，变成了厨房的总管事。依据生理学家的研究和分析，在人类的脑袋里，有着很多陷入“冬眠”状态的区域，要是可以依靠某种方式将这些区域全部唤醒的话，就可以把人类的所有潜能统统激发出来，将思想、思维上的窒塞全部打破。不过这个所谓的“某种方式”，依靠的就是“杜先生”对于毒药的最高级的精确掌控。 毒，是一个威力巨大、显然具有两面性的东西，可以毒死别人，也可以救活别人。好比让全世界上的人都十分痛恨的毒榀，最开始是为了缓解病患的痛苦而产生的东西，然而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已经变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丧家之犬”。 和毒榀一样，在人类发明出来的各种添加剂中，比如食品添加剂，放的少的话，可以改变食物的味道，使之变得更加好吃，但是要是放的太多，就会成为慢性的毒药。 在五角大楼的軍方高层的眼中，“杜先生的咖啡”已经变成了83号区域的招牌之一，和另外一个招牌“幽浮”不相上下。 “原来您就是久负盛名的‘杜先生’？晚辈失敬了。”林皓心里陡然震动了一下，马上就知道雪燕竹身上中的奇毒是怎么一回事了。 希伯来再一次笑了起来，紧闭着嘴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对于那些名声还有夸奖早就已经不在意了，我有理由认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打动了。因为他的实力众所周知，这么多年，绝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见识过了，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感兴趣了。他现在追求的境界已经太高了，一般的人根本想都不敢想。小林，我相信未来的某一天里，你也会成为希伯来先生这样的人，变成一匹洋洋洒洒不受束缚的千里马，对于生活在平凡、平庸的人世间已经失去了热情和耐心。不过你也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对不对？”言为谋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副深不可测的笑容。 林皓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朝着言为谋点了点头：“多谢言先生的点拨，我肯定用心琢磨教导，驱使自己不断勇攀高峰。” 希伯来这个大人物的先生，让林皓颇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最开始，他以为言为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但是现在他看到言为谋竟然把“杜先生”都找了过来，变成自己的帮手，马上就明白过味儿来：“眼前这个不远千里来到石化山谷的人，并不是一个寻常的野心家，而是很多个出色的野心家。” 第341章 博弈之间 “不知道有多少智商绝伦的精英们心甘情愿地追随着言为谋，不远千里来到这里……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在林皓的心里，马上就有了一种四面皆是敌人的踪迹，狂风卷挟着即将倾盆而下的不祥的预感。 在观察周遭环境的变化，人心的动向上，他是非常擅长的，不然也没有办法在阿富汗那样战火纷飞的地区来去自如，探囊取物一般有走在战场上，变成好些特种部队的榜样，令他们无不折服。 因此，他立刻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再想着找机会杀掉言为谋了，这是十分难以办到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现实可能的。先静观其变，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时刻留意周边环境里的所有细微变化，以期寻找到可以利用的时机。先把自己这条命保住了，再想该怎么杀出重围，绝地反击。” “这样就好了嘛！小林，你和我都已经与美国軍方、五角大楼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谈不上是同事，也谈不上是战友。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在人生旅途之中相伴走过一段路的朋友，只要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情况，当然了，我相信我们也不会走到那个份上，因为我想不到会有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情况，那么我们就可以亲密无间，一起携手战斗。作为一个比你年长些许的、人生阅历比你丰富一些的老大哥，在你遇到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上，我都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建议和帮助，而且我非常想要看到你出人头地，获得更高的成就，成长为更加优秀、出色的人中龙凤。”言为谋举起了咖啡杯，用咖啡来代替酒水，对林皓致意。 林皓笑了一笑，只是象征性地闻了闻咖啡的味道，一滴都没有碰到自己的嘴唇上。 “小林，你疑心太重了，这咖啡绝对是安全的，对吗，希伯来？”言为谋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率先喝下了一大口的咖啡，用来表示那壶咖啡绝对是安全的，只是咖啡而已。 希伯来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慢慢地移动了起来，目光从林皓的头顶望向了远方，朝着林皓的身后无边无际的看了过去。他的种种表现，和江湖之上最厉害的大侠们普遍拥有的一种特别的功能，那就是“呆呆傻傻”。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比其他人要清楚许多，看上去有点傻了吧唧的，但是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只是不露声色罢了。只要这样的人想，只需要轻轻一击，就可以将目标杀死。 林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言先生，如果我们换一下位置，你遇到我这样的境遇，你敢喝下对方给你的茶水吗？” 他肯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让言为谋没有可以利用的机会，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肺腑之言，反而能够得到更好的回应，这也是最潇洒、率直的性格表达。 言为谋皱了皱眉头：“行吧行吧，年轻人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深谋远虑是很有好处的，你不喝酒不喝吧，随你的意，我不会强迫你的。哦，对了，希伯来，得去了解一下那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希伯来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笔记本电脑，按了几个键之后，待到显示器上出现了实时的图像，就将笔记本交给了言为谋。 在显示器中，有十几名身上穿着迷彩战斗服的年轻士兵已经离那座古庙十分接近了，在他们胸膛上的工具口袋中，装满了长条形的强化炸弹。 “我思考了很长时间，采取这样的方式方法是最保险的一种选择。我年纪大了，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搞些潜入偷袭的花样了，只是希望能够赶紧把事情办完，然后畅行无阻，十分顺利的获得自己寻找的东西。”言为谋笑了笑。 林皓盯着那个显示器看，在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一会炸药爆炸之后，这里会变成衣服什么模样，他非常佩服言为谋的深沉心机。要是在这里作战指挥的不是言为谋，而是其他的什么人，一般的作战指挥官的话，肯定是命令士兵从神庙的每一处入口展开攻坚战，把重要的通道都占领了，然后交替着突进，和特种兵教科书上的教学实战案例完全一样。 “如果现在在进行这个任务的人是我，我会选择怎样的作战方案呢？”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自己问自己。 在经受过一般的高等教育之后，基本上大家心里都形成了对于“文物保护、遗迹保护”的存在于潜意识中的观念，而眼前的这座古庙，显然属于一处宝贵的遗迹，基本上都会将它当成是文物、古建筑物，判断这个古庙是具有十分高的考古价值的，肯定连接近都不会接近，生怕破坏了它的生活环境。即便是要在这里展开战斗，也会小心翼翼，努力保护好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砖一瓦。 实际上，这样的想法不见得就是正确的，甚至可以说是错误的。如果要在这里开展一场战斗的话，双方都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不要被种种宣传教育、溪脑教育蒙蔽了双眼。文物确实值得保护，但是在鲜活的生命面前，当然是后者更重要，这也是人全的体现。在战斗中，必须时刻记住要把“胜利第一”作为自己的最高准则。 全球公认的格斗高手，有一句公认的关于格斗的名言警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只有抛开所有的杂念，专心致志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都发挥出来，才能够在每一次的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小林，你怎么看我的选择？”言为谋转过头来问道。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最佳的探索策略，在下钦佩。”林皓说的是实话，他是真心实意的欣赏、赞叹言为谋的聪明才智的。 “小林，你也太谦虚了。我觉得吧，如果现在是你来带领这些人，进行神庙的探索和发掘工作，我相信进展速度和效率要比我快上很多很多。你怎么想？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到我们的团队中来？”言为谋微微一笑。 林皓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言先生，凭我这点能力还有名声，他们是不愿意听我差遣的。” 第342章 学思之辩 林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比站在这里的这位杜先生，我只有跟在他皮鼓后头学习、辅助的可能，想要领导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太自不量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言为谋哈哈大笑起来，对于林皓这样的回答似乎很是满意。 在显示器传过来的画面里，所有要展开攻击战的士兵们都已经准备就绪，站到了自己的攻击位置上，不过神庙里依旧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希伯来，我想要……再等一会，让他们原地待命。”在这种十分惊心动魄、箭在弦上即将社出的节骨眼上，言为谋忽然改变了主意，没有让他们直接进攻，而是要等一会。 希伯来没有说一句话，低吓身子，在电脑的键盘上按了几下之后，显示器里的士兵们马上改变了姿态，以蹲姿示人，时刻保持着警惕，将所有的动作精致了下来。 “希伯来，我要和小林单独谈一谈。”言为谋缓缓地说道。 希伯来往后退去，逐渐消失在了周围的雾气之中。 林皓十分钦佩言为谋的行事分寸，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全凭他一个人掌握。不会着急上火，也不会出现判断失误的情况，一切都有条不紊，安安静静。 “有的情况下，我必须要小心一些，比如这次，眼下这回可是我最后一次努力了。我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投身于83号区域之中，后来的人生基本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非常的少，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情报的海洋里遨游着，仿佛变成了一个浏览工具，一台永远都在工作的电脑。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上头将我安排去了‘谜地’，你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是吧？”言为谋轻轻地问道。 林皓点了点头。 所谓“谜地”，它是83号区域的核心组织之一，世界上所有没有解开的谜团，都会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身影，从名字上便可以对于它的功能窥探出一二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中国清代的太平天国运动，我就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因为在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历史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产生过如此迅猛的起义活动，突然就声势浩大了起来，一开始强的清政府毫无招架之力；突然又迎来了落幕之时，最终人仰马翻，四散溃败。再就是，无论在官方还是在民间，他们这些起义军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后续影响，就好像这段历史只是当时的清朝做了一场梦一般，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这显然是很奇怪的事情，很不正常的现象，和历史的发展规律，以及史官的职责使命完全相悖。我收集了所有和太平天国有关系的信息和资料，不光是来自中国的，还有当时的亚洲其他国家和欧美国家的史料作为辅助证明。然后，我就找到了太平天国建国元勋中，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人……” 言为谋所说的这些内容，林皓都听得明白，所谓“十分特别的人”，指的就是“翼王”石达开。但是，他和言为谋的资源条件大相径庭，言为谋通过职便所获得的信息肯定更加全面、准确，比起一般人知道的历史史料要多上许多许多。 “这还真是要多亏了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还有美国航天局在天空上的那颗精度极高的情报卫星，自然，还要多亏了我那些个个是精英中的精英的好同事们，最后我在中国西部的大山大川、汹涌澎湃的河流之中，寻找到了揭开谜题的关键。我们把所有会影响到结果的东西都放到了一边，在很多史料记载提到的将石达开的逃生之路拦腰切断的大渡河的河畔，在周围的山体之上发现了一些被鉴定是人类造成的红色的记号，这个记号的形状和大小，与一般成年人的脚印差不多。像这样的记号数量有六千之多，广泛地分布在方圆一百里的范围之内，如果将它们由点连成线，最后呈现出来的就是一只向着西南方向翱翔的大鹰。这样的一种测绘，除了通过卫星地图去描摹，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一般的探险者去到实地，就跟睁眼瞎差不多，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地界太广了，怕是要把人累死，晕头转向的。从大渡河一直到藏区的边缘，那个红色的记号一直断断续续的出现着。只不过因为这一百年以来，人类对于自然环境的改造速度非常之快，人类社会发展的速度也非常之快，所以有很多红色的记号已经被人为破坏或者深埋在土地之下了。不过我们的运气很好，十分幸运，还是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来。而且非常的巧，我还找到了——” 言为谋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林皓。 林皓听着言为谋的叙述十分的用心和认真，仿佛已经进入到了情景中去，和他们一起在浩瀚的史料中遨游，又去往实地探勘等等等等。而且言为谋做的这些事情，让林皓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孔子的名句：“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曾经有许许多多和言为谋的智商、志向相似的人也在83号区域工作，只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没有突破自身的局限性，人类的劣根性，逐渐地丢失了一颗充满着激情和冒险精神的年轻的心，都变成了保守、固步自封、不敢走出舒适圈的平庸之辈。心思都花在了应付美国政府下达的一个又一个任务之上，心甘情愿地变成了政府所饲养的猎犬，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上班和下班绝对不会多停留一分钟，恨不得前脚刚下班，后脚就已经在家里躺着了。时间长了之后，原本的自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了和手工工场里做工的工人没什么区别的行尸走肉，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一腔热血都已经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们，显然就是孔子口中的“思而不学则殆”的那类人。反过来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探险家、特种战斗部队，在全球各个地方进行着危险重重的探勘活动，但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谜地”这样一个探险知识宝库，只是埋头于实践之中，不管不顾前人留下的知识和经验。 第343章 金字塔之谜 最终就被捕捉到的蛛丝马迹困在了围城之中，根本理不出个头绪，也不知道哪些线索是不靠谱的，哪些才是重要的。这样的人，便是“学而不思则惘”的生动鲜活的例子。 因此，只有像言为谋这样懂得把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发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手、资源的人，才能够获得真正的成功。即便最后还是失败了，也要比其他的失败者离成功近上许多许多。从古代到现代，任何一个干出了一番大事业的人，全都是这个样子。 实际上，林皓并不想和言为谋这样厉害的人成为敌人，因为这完全就是个大麻烦，很难对付。 “小林，你知不知道‘墓葬之王’文运凯的故事？”言为谋突然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个问题。 林皓再一次点了点头，但是他心里更加想要知道的是言为谋在情报卫星的加持之下，找到了什么东西？ “当年颇负盛名的‘墓葬之王’文运凯，在金字塔深处的一个地公里处不来了，只能从一个十分小的目视洞，看到外面的样子，我从几万幅金字塔的3d立体扫描图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而且通过了四个月之久的接连不断的照相、记录，终于拿到了清楚的图像，把它交给了他的弟弟文运凡。再之后，文运凡通过墓葬界另外一位高手“大力士”的妹妹陈忆之和埃及女将军雅迪的能力，在广袤的沙漠之中，绝地几百米终于把文运凯找到，并且救了出来，同时我也帮了一点忙。在江湖上流传着这样的说法，文运凯曾经有一个非常漂亮，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的红颜知己彩虹，也是我首先找到她曾经在尼泊尔、不丹、面甸附近的雪山之中显露了踪影……小林，我跟你说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东西，就是想让你明白，情报卫星的功能是多么的强大，在外界流传的科学技术手段中，根本已经落后了很久很久，情报卫星观测地球上每一个地点的时候，都可以做到无比的精准、细致。甚至完全可以这样来说，情报卫星已经是一种超越人脑极限的能力，连操纵和制造出情报卫星的人也没有办法十分确切地说明白，情报卫星究竟有多么大的能力。” 关于“墓葬之王”文运凯、文运凡、大力士、陈忆之、雅迪、彩虹的事情，曾经经由一位十分有名的作家的笔墨，详细地记录在了一部叫做《墓葬之王》的小说里面，和“亚洲鹰隼“罗开等人的传奇故事一样，都进入了历史的书籍之中，变成了世界历史的一部分，将会永远地流传下去。尤其是身份成谜，无人知晓的彩虹，读过之后让人十分的难忘。有的人说她是外星来的人，有的人说她是妖魔鬼怪幻化的，还有的人说她是来自地球中心的世界的人类……不过这些各式各样的说法，都没有”墓葬之王的红颜知己”这个抬头引人注目。 “嗯，我明白。”林皓十分简短地回答道。 “超越人脑极限的能力”，实际上，能够完成这样的工作的东西，便是所谓的“超级电脑”了。世界上的人们都知道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现今为止，美国开发出来的“超级电脑”要大大地先进于其他的国家和地区，深蓝、更深的蓝、蓝海、蓝宇宙、超脑螺旋、超脑之际还有最新的一代“超级电脑”“欣欣人脑”，别的国家和地区只有等着山寨的可能，想要追上乃至赶超还需要很多很多年的努力。 所以“超脑”所代指的“超级电脑”，含义便是“超越人脑”。但是，为了让照顾各国人民的情感，所以普遍隐瞒了“超越人脑”的这一个基本含义，不想人们有危机感，会引起社会动乱的。 “电脑超越人脑”这样的说法一直都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人们对于这样的说法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新鲜感和关注度，平时吃完饭或者闲着没事的时候和家人、朋友闲聊也不会再选择“电脑超越人脑”这一话题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每个国家在“超级电脑”的研发和制作方面，从来没有停下脚步，都投入了许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言为谋微微抿了一口咖啡，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小林，你又明白我为什么说‘超级电脑’这个事说了这么久吗？其实也是因为我个人也存在着很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决。比如说当时发现‘墓葬之王’文运凯和传说之中的埃及灾难之星，一同被困在了金字塔的深处。灾难之星在情报卫星上显现出了十分古怪的模样，似乎蕴含着一种巨大的力量，在压制着文运凯的种种能力。扫描金字塔，这是情报卫星每天都要干的事情，这项活动也已经开展很久了，大约从83号区域刚刚成立、第一颗情报卫星成功在天外运转之后就已经在进行了。我对于埃及的金字塔什么的其实没什么兴趣，并不关心，它不过是一种坟墓的样式罢了，只是比较特别，有着各方面的考察价值，这也是毋庸置疑的。我对于墓葬这些东西一向没有多大的兴趣，我记得教过我历史的一个老师曾经跟我说：‘历史研究的都是死人的东西。’死去的人已经成为历史，已经过去了，再怎么研究和努力，也是既定事实了。但是未来的事情，还没有被人们发现、注意、观察到的事情，对我来说才是更有意思的东西，人类的新鲜感、刺激感嘛。但是，当天的时候，情报卫星的扫描装置在进行扫描的过程中，通过金字塔的观察孔，在那个位置进行了十分深入、全面的扫描，采用的是五棱交叉光线的扫描模式，然后就拍下了那样一组图像。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看到那组图像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产生了怎样的感受，真的太匪夷所思了。我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机器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拥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再受人类的控制了。” 第344章 珍蛟大师 言为谋的神色陡然变得十分的诡谲，一种容易让人被吸进去的感觉：“是这个卫星自主地发现了文运凯，然后就开始进行运算和显示出最佳救援方案。至于我呢，不过是按照它算出来的东西，听从它的指挥去行动的虾兵蟹将罢了，没有一丁点的技术含量，只有一身的力气。” 林皓沉思了一会的时间，尝试去把言为谋这段话里的关键点都提取出来：“言先生，你这些话就是想告诉我，‘超级电脑’已经不仅仅是个机器那么简单，而是已经具备了自主思维的高等生物？这不就是人类一直以来不懈探索，想要发明出来的‘机器’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对这样重大的突破感到十分的高兴和震撼吗，为什么要愁眉苦脸，一脸愁容的？” 言为谋沉重地摇了摇头，样子十分疲乏地在椅子里深深地陷了下去。 在最近二十年以内的科幻片里面，各国电影工业里的编剧们对于超级电脑拥有人类的自主思维，代替了人类无法开发完全的自己的脑袋，有关人士对这样的一种推测、一种展现所持的态度大不相同。要是超级电脑真的将人脑给淘汰掉了，那么岂不是未来的世界就由这些超级电脑主宰了，人类又会在这样的社会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想必只会成为超级电脑们的仆人。但是，像这种所谓的“脑洞大开”的说法除了一些天马行空，拥有奇思妙想的智商高一些的群体，往往会关注一些，一般的人们只是看个乐子，凑个热闹，过后就一忘皆空了，完全不在乎这种事情。 “小林，我这里有一个人，我想你可以跟他见上一面……”言为谋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低沉了。 “可以。”林皓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他对于言为谋的各种要求，都不会拒绝。尤其是这种没什么危险指数、不会对自己和母亲她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事情。因为这样做有利无害的，可以更加的知道对方手里都有怎样的牌，通过接触的越多，那么破绽出现的可能也就提高一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皓要抓住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个人的工作是巫言翻译，他来自柬埔寨，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生活在柬埔寨的首都金边里的一个寺庙内，是这一代柬埔寨国王的启蒙师傅。在柬埔寨国内，她的地位和名声很高，被封为了珍蛟大师。”言为谋说道。 林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说过这个人。 这位珍蛟大师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南部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声名显赫，她巫言翻译的身份非常受到欢迎和尊重，类似于中国境内云南的巫蛊术士一类的角色。但是不一样的地方是，巫言翻译这个流派是从古梵语的门户里分列出来的，所有相关的史料和典籍都是用古梵语写就的，非常的不好读懂，非常生涩，一般人看都看不懂，更不要说明白其中的意思和传达的精髓了。 “她以前用‘巫言’法术跟我讲过我未来的人生会是怎么样，非常的奇怪，也让我觉得十分恐怖，从那一天开始，我就被这个阴影一直笼照着。我这一路前行，离揭开谜底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强烈的焦虑感也越来越汹涌澎湃。这会儿，我就把她找过来了，让她亲自讲给我们听，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言为谋伸出手，拍了两下椅子的把手，声音十分的清脆。 很快，希伯来就从雾气中又出现在二人的面前，与此同时，在他的后边，还有一个人紧随其后。 “希伯来，将珍蛟大师请到这里来，她已经到这里了？”言为谋抬起头，看到那个青色棉袍、青色棉鞋、青色纱巾将头颅裹起来的人，面上瞬间变得十分的惊讶。 “我到这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等在那边，等到你想要找我的时候，我便会过来。”那个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十分的温和和低沉，有着一股琵琶轻弹、不绝如缕的深远的意味。 “嗯，不错。”言为谋做了起来，一只手指着珍蛟大师，另一只手指着林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珍蛟大师，这位是林皓。” 珍蛟大师慢慢地摇了摇头：“言先生，你叫我过来，不是想要介绍新朋友给我认识的吧？你是想知道在那座古老的寺庙之内，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以及什么东西，我说的没错吧？同样地，我呢，也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你。我觉得你可以在这里止步了，将人全都撤走，不要再继续对这座古老的寺庙进行开发了。” 她一说话，嘴里呼出的气流就将头上的面纱给吹了起来，那块青色的丝巾一直在起起伏伏地动着，就像在炎炎夏日，微风拂过水面，产生的涟漪一般。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停止？”言为谋十分不解，“我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就要到达最后一站了，为什么要在胜利的前一刻放弃呢？” “因为我看到了死神的降临——接连不断的死亡即将到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得到胜利的果实，即便这个人看似笑到了最后，他也无法将胜利永远的攥在手里，一切都是空空如也，他什么也得不到。言先生，这样一场浩劫是没有必要发生的，这个胜利的获得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即便获悉了谜底是什么，世界上的人们也不会以此为荣，不会承认的。你不信对吧？我就猜到你不会相信了，因此我已经准备好展现给你看了。”珍蛟大师语气平缓地说道。 仔细研究一下这一段话，林皓瞬间寒毛直竖，而言为谋呢，他在不住地慨叹着。 林皓是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景象的，如果不是因为需要保住自己的生命的话，他绝对不会主动杀掉别人，一般都是能放就放了，因为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自己的良心会备受煎熬。他也不是一个贪欲爆发的人，从托林寺一直到现在，他最开始是因为要追踪突然失踪的秦沫，一直都想要把被人抢走的秦沫找回来，把她从虎口里救出来。 第345章 雾气之墙 “停下来？说得轻松，做起来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言为谋再一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皓了解一些和这位珍蛟大师相关联的消息，比如说曾经她利用巫言翻译这个技能帮助面甸政府在东北角找到了一处装满了黄金和各种财宝的洞穴，还曾经十分精准地说出了在九月十一号那天的美国，会发生一件极其重大的事件，这已经十分的神乎其神，一般人都无法相信。 在柬埔寨国内，她的名声甚至比国王都要大，拥护她的呼声如雷贯耳，十分洪亮。像她这么神奇、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物，现在竟然也跟着言为谋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林皓不由自主地对于言为谋这个人更加看重了许多。 珍蛟大师蹲下了身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香炉，放在了地面之上，然后又拿出了六个足有一尺长的闪烁着金光的藏区长香，十分随意地插到了香炉上。这个香炉里堆满了许许多多金色的烟灰，从这一点可以推测出这个炉子是专门用来烧这种香的。 “在前线的人马都已经原地待命了，就等着您发话了。”希伯来如是说道。 “先让他们继续等待，我这里还有事情要解决，不要急。”言为谋这样回答道。 香已经开始燃烧了，一股股淡淡的金色在空气中逐渐升腾了起来，在珍蛟大师的身边形成了一个保护罩一样的东西，把她和周围的环境割裂了开来。 “小林，你对于巫言翻译这种事情持怎样的态度，是怎么看待这个东西的？你相信这玩意吗？”言为谋转过头问林皓。 林皓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十分谨慎地点了点头：“在中国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江西虎豹山这个地方，每一代人民中都会出现非常厉害的巫言翻译，他们的预言能力都十分的强悍，比如说政权的更替，朝代的兴衰等等，而且每次的预言都很准确，历史确实如他们口中所说的一样在向前进行着。巫言翻译这种东西我自然是不太知道的，但是应该还是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内容的，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他十分的谦逊，先说出自己“不了解、不明白”，然后举历史上的一些例子作为论据，来说明自己内心的想法，对于这件事情的观点。 言为谋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道：“我和珍蛟大师已经认识了有六年的时间，她在对于我人生道路的预言上，从未失手，她所说的全部都成了真。有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也只记录在了个人的日记本上，但是她竟然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如此准确的事实摆在眼前，我没有办法不去相信她的神奇力量。她所拥有的这种力量能够将我的思维过程全部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我完全搞不懂，这是为什么，这又是怎么办到的？” 金色的雾气更加的厚重了起来，慢慢地已经形成了一道雾气之墙，把珍蛟大师的身子全部遮挡在了里面。 “我原本受的教育都是唯物主义观点，我自己也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对于科学、技术，是十分相信和推崇的，这是眼睛能够看得到的东西，尤其是我一直以来所做的工作，更需要不加妄断，不掺杂个人的主观想法，仅根据眼前得到的资料和证据去说话，去做出判断。” 言为谋的神色十分的困惑，他继续说道：“但是在珍蛟大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之后，我的整个价值观都已经破碎重组了。这是我的幸运吗？还是这是一场悲剧？我也不知道，以前对于接下来自己要干些什么，如何去行动，我有着非常明确的打算和计划，但是如今，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每走一步都充满着困惑不解……” 林皓一边听着言为谋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心路历程，一边认真地盯着那堵雾气形成的墙壁看。 金色的雾气在空气中飘荡不定，逐渐变成了一幅幅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图画，十分的抽象。过了一会儿之后，图像已经变得可以辨认清楚。 林皓看到了一座十分庞大的塔型的建筑物，定睛一看，这个建筑物便是西方的那座古庙宇。 在珍蛟大师形成的烟雾里，古庙宇的里面还有一座建筑物，但是影子比较模糊，林皓看不太真亮。庙宇里还有着一个庙宇，这个样子的建筑物，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屡见不鲜，没有什么稀奇的，所以林皓看到这座古庙的结构也是如此之后，也没有感到惊讶之类的。但是，随着烟雾飘飘荡荡，逐渐就形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一座一座数下来，庙宇里的嵌套结构竟然有九个之多。换句话说，就是有九座长得一模一样的建筑物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套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林皓情不自禁地低声发问。 “这面雾气形成的墙壁我以前就看到过了，也正因如此我才想要手底下的人把古庙的墙壁都炸开，把它内在的模样都看得一清二楚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言为谋不以为意地说道。 “从建筑学上来说，庙宇的嵌套结构根本就没有意义，闲的没事吃饱了撑的才会把寺庙搞成这个样子，毫无价值。从这座古庙的外表来看，肯定已经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以前的人们为什么要把庙宇做成这个样子？这不是白白浪费人力和物力吗？再说了，这个地方又是一个十分偏僻，一般没人会到达的地方，一般这种地方的寺庙都是极尽简陋，这怎么还搞得一个套一个，如此复杂？”林皓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也许，这样的一个建筑物并不是以现实意义去建造的，而是更注重它的象征性内涵？那么它象征着什么呢……九个……难道是对于以后来到这里的人的一种示警吗？” 雾气又起了变化，其中有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大鸟慢慢地落到了古庙的上方，过了一会儿，它有拍了拍翅膀飞了起来，朝着雾气之中忽然之间出现的一群人开始强烈的进攻，杀得片甲不留。 第346章 指挥权的变更 “这只古怪的大鸟的攻击力非常之强，一般人的血肉之躯是绝对招架不住的。”言为谋开口说道，“我相信，在这个山谷里肯定生存着这样的一只大鸟。” “你的人配备的武器如何？”林皓问道。 言为谋稍稍点了下头：“各种炸药都带上了，火力也十分的强悍。” 林皓皱了一下眉头，他突然想到了秦沫之前告诉他们的吕泽遇到的那只人鹰的奇遇探险故事。就说这吕泽的功夫之高，都没有办法从人鹰的手中逃脱，对人鹰怎么样，何况这些一般的兵人了。 “等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有相当惨烈的一场战斗发生，冲突是无法避免的，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手下大规模的英勇牺牲也是现在就可以预见的事情，别无他法。”言为谋说道。 这片神奇的烟雾在战斗开始的前夕，慢慢地消散在空气中了，珍蛟大师的身影也重新露了出来。 “言先生，你看清楚了吧？只要一进那个古庙，就等于说是进到了潘多拉魔盒的里面，没有人能够有把握说控制住局面，承担得了这个责任。”珍蛟大师告诫道。 “这些嵌套结构是什么意思？”林皓问道。 珍蛟大师转过身朝着西方指了一下：“就在那边，但是我也不明白这种结构代表着什么。有的时候，上天传递给人们的旨意我都没有办法领会得了，还能记住那上面的各种各样的预言吗？在灾难真的产生之前，同样的一句话可以解释成许多的意思，有的甚至牵强到让人看了可以当笑话讲给别人的程度。不过，只要灾难真的来临了，任何一位学者、研究专家都会立刻拜倒于预言之下，因为预言的准确度非常之高，完全就是现实的影子。只不过人类的大脑没有全部开发出来，对于这样的先见之明，基本上没有办法看得明白，只能等着灾难的发生，而没有办法阻止。我作为一名巫言翻译家，并不能够把过去和未来的事情统统说出来，真是抱歉。” 林皓无奈地笑了一下，心里暗暗地感到惭愧。 由于那个金色的雾气十分的神奇，让人捉摸不透，导致他的心神已经被这个雾气迷惑住了，所以就把这位只是一个翻译的珍蛟大师当成了一位先知来看待，甚至可以说是当成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的神了，于是就问出了刚才那个略显愚蠢冒昧的问题。其实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如果珍蛟大师真的是一名先知的话，那她何必还要来跟着言为谋到这么偏僻、又充满着危险和未知的地方？只要好好地待在柬埔寨王国的别墅里烧香拜佛，施展法术就可以了。 “您的意思就是说，除非突破进去，不然真相是不会大白于天下的？”言为谋开口问道。 珍蛟大师捋了一下袖子：“我不建议冲进去，而是十分希望你能够让大家撤出去。” 言为谋朝着不远处的西面望了过去，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为了这最后一击，我已经准备了太久，怎么可能都到地方却又放弃撤退呢？再者说了，我从83号区域出逃的时候，五角大楼先后派出了十三路精英军队，而且将亚欧大陆上的情报天网全部激活，就想要把我给抓回去。可以说我已经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了，即便没有成功，为了我的理想信念，一直以来的事业献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在以往的资料中可以看得出来，五角大楼对于背叛、逃跑的人下手十分得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这个人没有死掉，不遗余力地追杀就会一直进行下去，直到这个叛徒顺利地上了西天为止。 在笔记本显示器传回来的图像中，所有人都已经安定下来，站在原地没有行动，但也没有松懈，时刻准备着为了言为谋的一句命令而赴汤蹈火。 “到底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啊……”言为谋的手指转来转去，他这会儿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要不，我先过去瞧一瞧吧。”林皓主动提出要过去看一看。实际上这样的一种突进、爆破攻击模式，他简直不能更熟悉了。在阿富汗战场上的时候，他带领着自己的队伍，还有其他军队的士兵都进行过很多次的实战，没有哪一次有任何的失误，每回都大获全胜。 “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你肯去的话，就算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了，打消了我心里最纠结的一个难题！”言为谋忽然之间吐出一口气来，然后就吩咐希伯来，“告诉底下的人，指挥的权力更换了，让他们都听从小林的命令。” 看起来，他心里一直想的，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让林皓去当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指挥者，但是他没有明说而已，一直在等着林皓主动提出要去。在这一次不露声色争斗之中，老谋深算的他将主动权攥在了手里，成功地把林皓逼上了梁山。 “我和你一起过去。”珍蛟大师在一旁说道。 “那更好了，你们如果能一起去的，赢面也就更加宽广了。”言为谋这张老奸巨猾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来。 “帮我把她们照顾好了。”林皓冲着言为谋比了一个“三”的数字，意思是说雪燕竹、秦沫还有雪绯她们三个。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他除了尽快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才能够让言为谋这面的人感受到，并且对他另眼看待。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掌握一部分的主动权，从而达到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的目的。 林皓和珍蛟大师一起朝着西方开始行进，距离言为谋所在的地方大概有两三百米之后，步伐不断地加快。 “卫夫人问你可好。”珍蛟大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十分的微不可闻，“别动，别看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言为谋这回是吃了秤砣了，而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可能鸣金收兵了，怎么着也得折腾一番才行。我之前欠了卫夫人一个很大的情分，所以借着这次机会，正好还她一个人情。” 第347章 言为谋的安排 林皓的身体里有一股股热气升腾开来，就像在沙漠之中走了很久的旅行者终于遇到了一汪清泉一般。 “感谢。”他发自内心地说道。 “你要谢的话，就谢卫夫人吧。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要还了欠着卫夫人的情分，也就这一次的机会，以后就两清了。”珍蛟大师十分淡漠地说道。 林皓用眼神的余光看了一下，珍蛟大师用来遮盖自己头部的青灰色棉布被风吹了起来，底下是一张非常精致、美丽的脸庞，没想到这位大师还是一个绝色美人，容貌丝毫不比雪燕竹差多少。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林皓轻轻地笑了一下。 珍蛟大师也笑了一下：“林皓，也难怪卫夫人说你的言谈举止十分的得体，进退也张弛有度，颇有大将的风范。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所有和言为谋站在一起的人，都会黯然失色，被此人的威武雄风给打压的不成样子，不自觉地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但是你就不是这样，只说气场的话，你的霸气完全不逊于他，可以和他一较高下。这回我是非常赞同卫夫人所说的话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世界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哈哈哈哈……” 林皓知道自己没有居高不下的资格，不管其他人如果抬高他、褒扬他，面对眼下这么棘手的情况，如何能够绝地求生，离开石化山谷靠夸奖可没有一点用处。 “大师，过一会我会让士兵们找到较小的位置，然后炸掉那座古庙的外墙。就像言为谋刚才所说的，我们都来到这里了，就在眼前、近在咫尺了，肯定不能就这么鸣金收兵，到手的鸭就给扔了。我并不想冒这个险，但是这不代表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不意味着我就没有冒险的勇气了。眼下的这样的情势，除了冒险搏一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林皓在快速地行走过程中，嘴唇紧紧地闭着，一副坚毅的面孔，显然是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西方，那座伟岸但是又非常奇怪的古老的庙宇也离他们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这座古庙的外形是一个很普通的塔的形状，外墙是用青灰色的巨大石块组成的，石头之间的缝隙基本一致，而且非常平直，可见手艺很好，做工仔细。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每一块巨大的石头都足有三米之长，两米之高，而厚度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但是应该也实在一米和两米之间左右。 按照石头这种物质的密度计算一下的话，每一个石头都有上千斤那么重，在古代，没有能够省力、省时的各种工具作为辅助，想要把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分割成小块，并且还要保证表面的平坦，最后再砌成一面墙壁，确实是十分艰难的一项工作了。 见到这样巨大的石头，林皓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萦绕在考古界许多年之久的“金字塔建造之谜”这件事情上来。所有的当时的情况都已经被历史的车轮碾碎，而且随着人类历史的进程，已经越来越不见踪影，被深深地抛弃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再也没有机会让后来的人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了。 在古庙的周围，言为谋的手下已经分成了三个包围圈，在此布兵控防。 第一个包围圈的士兵们距离古庙是最近的，一共有二十八个人，分成了八支小队。在每一个小队里，有两个人是拿着霰弹枪的霰弹枪手，他的作用是观察地面的动向，还有一个人是负责把爆炸的地点做上标记的，另有一个士兵负责放置炸药。由于言为谋并没有让他们开始行动，因此这些人就只能找一块石头隐蔽起来，等候命令。 第二个包围圈的士兵们共有四十八个人，也分成了八支小队，每一队有六个人，他们的身上装配的都是冲锋枪、手雷、盾牌，作用是接应支援前面那一大队人马的。 第三个包围圈的士兵们一共有三十二个人，分成了四小队，每队有八个人，在古庙周围的所有高处的地点都有人占据了，身上配备的是远距离的狙击步枪，还有班组轻机枪，从上方俯视整个古庙，随时可以支援任何地方的战友们。 这样的排兵布阵的方法是非常准确的，在一定的空间范围里，一定的人马数量之内，可以最大限度地把所有武器装备的长处发挥出来，形成一种可攻可退的有利局面。炸药和霰弹枪可以将敌方的阵列破坏掉，制造出一个缺口来，而二十米至四十米的中距离的战斗，便是冲锋枪和手雷的最佳战斗区间。至于说四十米之外，一百米以内的距离，狙击枪就派上用场了，十分轻易就可以做到百发百中，每一枪都可以打死一个敌人。再说占据了制高点的轻机枪班组，只要动用了它们，那就是枪林弹雨一般的扫射，整片古庙的区域都会被辐射到，没有人能够逃得过。 上面的这三圈士兵，已经是非常无懈可击的一个立体动态的战斗范围，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方法将敌人一举歼灭。这样的排兵布阵方法在五角大楼的军事专家们那里，已经接受过无数次的研究和试验，早就成为了打群战的一个十分经典的布阵方式，全世界所有的军队都对此方式赞不绝口，这个方法一出，就受到了各国的模仿和借鉴，十分受欢迎。 林皓一看到这些士兵们手上拿着的、身上穿着的、头上戴着的武器和装备，就不由得想到了以前自己在阿富汗战场时的日子。要是他没有选择退役的话，他现在、他以前的日日夜夜，也和眼前这些士兵一模一样，都是在干着这样的事情，和枪支弹药作伴，死神则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 位于较高位置的士兵看到林皓过来了，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三长三短，余音袅袅。其他的在地面上的小队们，也用口哨作为回应。 当口哨声停下来的时候，在场的士兵们都站了起来，冲着林皓行了军礼，异口同声地用还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说道：“长官您好！” 第348章 重返战场 林皓愣怔了一下，然后立刻用十分准确的军礼行了个回礼。人生是一条无限延长的直线，没办法回到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在战场上做一次指挥官，心里顿时十分的感慨。 有个人快速地跑了过来，在林皓面前立正站好，然后报告说：“突击队临时队长加斯顿向指挥官报到！请指挥官下达作战指令！” 从古代到现在，在人类的战场之上，只有真正的英雄人物，真正顶天立地的人，才会得到其他士兵的敬重，不管是自己这方的士兵，还是敌人那边的士兵。而一旦士兵被你的人格魅力深深地打动了，便会至死不渝地追随着你，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在所不辞。在阿富汗的时候，林皓就是所有在此地派了军队驻扎的阵营里的单兵之王，名声在五角大楼的所有部门里都十分的响亮。很多的美国士兵们，不一定认识国放部部长和三军总司令官，但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林皓是谁的。这个来自东方的黑眼睛、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用他十分厉害的战斗实力将所有人的心都俘获了。 “谢谢你，加斯顿。下达对表的指令，然后十分钟之后，按照原本的计划开始进行爆破突击行动。特别注意，这座建筑物的造型非同寻常，可能要多爆破几次，让大家不要下手太重，多留些炸药以备不时之需。”林皓对着加斯顿还了一个军礼，十分冷静地开始下达作战指令。 尽管他早就已经远离了那身军服，但是曾经的种种过往并不会消失，在海豹突击队训练和战斗的时候，磨练出的战斗实力、指挥素养也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身上，一辈子摆脱不掉。 加斯顿是一个皮肤比较黑，长得也比较矮，不过十分粗壮的年轻人，他动作十分敏捷地将自己的配枪摘了下来，交到了林皓的面前。 林皓摇了摇头，然后说：“不必了。” “指挥官，能够和您打着一场仗，士兵们都感觉十分的幸运和荣耀无比。”加斯顿将枪收了回去，再一次对着林皓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转过身去，吹出了一声声音洪亮尖锐的哨子。 最接近古庙外墙的那些士兵们一听到哨声，便立刻行动了起来，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在每一小队分配到位置之内，将炸药布置好了，然后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大师，您有什么指示吗？”林皓转过头，十分谦虚地问珍蛟大师的意见。 “九死一生，不容乐观，妖魔鬼怪作祟，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珍蛟大师十分坦诚地说道。 林皓垂下了脑袋，用脚尖踢着已经泛黄脱落的小草团，脑海里正在快速地回顾从河体穿过然后掉到石化山谷之后的所有事情。他在预测一种最糟糕的结局，这座古庙是山谷的中心，有很大的可能性这座山谷的石化的力量便是来自这个地方。如果将墙壁破坏掉，那么力量就会汹涌地跑出来，在这里的人全都会被石化，没有人能够逃得了，肯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大师，您能感受到什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问道。 珍蛟大师微微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将遮掩着自己脸面的青色丝巾掀了起来，在自己的脑袋上，把出了一根非常细，又非常长的用金子做的，龙头形状的簪子，低下了身子，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形、一个三角形、一个矩形。 “世界上所有东西的样子，也就是用这三种形状组合而成的。在我的那一支流派内，曾经有一个叫做‘作茧自缚，神意天谴”的功夫，这门功夫的核心观念是依靠大自然中的所有有灵性的东西，加上自己的悟性，便可以将很远之外的地方的事情洞悉于内。这样的一种方式方法，和你们中国的异法道界的‘恍惚之间，一步千里’的功夫比较相像。这样的功夫对于脑力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我一般不怎么施展，但是卫夫人对于我们柬埔寨国人有着非常大的恩情，不顾自己的个人安危，而是把德行品性摆在首位，要是遇到恩情但是却不报答对方的话，就算是能活上百年的时间，人们也不会敬佩你，而是唾弃你，看不起你。因此，为了还卫夫人这份恩情，我哪怕将命搭在了这个地方，又有何不可之处呢？”她慷慨激昂地说道。 实际上，不光是柬埔寨一国的人民，只要是心中有道义、有良心的人都会知道要知恩图报。在古代中国的规矩里，“报答恩情”这件事情的地位非常之高，受到人们极大的尊崇。 再说这位卫夫人，她能有现在如此高的社会地位，和她一直以来重情重义，奋不顾身，不贪图荣华富贵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路途遥远才可以知道马的力气大小，时间久了才能够了解一个人的真实内心是好是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可以分得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是正义的一方，谁是邪恶的一方的。 “多谢大师。”林皓对着珍蛟大师鞠了一躬，表示自己深深地谢意。 他不想要珍蛟大师真的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更不要说把命搭在这里这种事情了，但是在他的面前还有着几十个人的性命，他也不能把这些人抛弃掉，所以只有让她帮一下忙了。 珍蛟大师低下脑袋，静静地看着她画的那三个几何图案，低声地沉吟道：“我看到了一个人……坐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像是一口井的里面似的。我看不到那个人的脸是什么样子，不过从感觉来判断的话，那个人似乎是一个女性。她并不是被囚禁在井里，正相反地，她的心情非常的好，她很开心……她也是一个寻常的地球人类，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呢？那样狭小、昏暗、远离地面的地方为什么会让她如此的快乐？她又为什么不离开那里呢？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待下去的呢？我只要一把注意力放到那个地方，胸口就会觉得很闷，没法呼吸的感觉……” 第349章 大师的感觉 珍蛟大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那个地方实在太深太深了，人类完全没有办法接近那里，对于地球上的人来说，那是一个生理极限的考验，承受不了，也忍耐不了……在那个地方还蕴藏着一股十分强大的能量，浩浩荡荡，仿佛是一座正在休眠的活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发出来一样。这样的一种能量十分的骇人，感觉不到邪恶的存在，但是也感觉不到正义的存在，又有着一种正邪交织的奇怪感觉，已经不在我的认识范围之内了，完全没有听说过、见到过这样的情况。我认为，这样的一种能量的存在，它的内部贮藏着没有办法计算出来的无比巨大的力量，如果全部倾泻出来的话，想要把地球彻底毁灭应该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也会影响到整个银河系和宇宙的生态环境……” 她的头低的很低很低，在那三个几何图案的上面画了一面柬埔寨国的国旗。 “这是我的派系的信仰之物，我们的国旗便是我们心里永远的力量之源。只有将自己的全身全心都放在它的上面，我们才可以在无论多么漆黑暗淡的绝望之中，没有被自己的消极情绪打败，逐渐焕发出新的希望和生机勃勃的俩领来。”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林皓了解，柬埔寨王国的国旗是由三个平行的横长方形相连构成，中间是红色宽面，上下均为蓝色长条红色象征吉祥和喜庆，蓝色象征光明和自由。红色宽面中间绘有白色镶金边的吴哥庙，这是著名的佛教建筑，象征柬埔寨悠久的历史和古老的文化。 而当下，珍蛟大师画出来的是一个抽象而又动态的柬埔寨国旗，在吴哥庙的上方，似乎有一条金色的神龙若隐若现，虽然没有上颜色，但是给人是这样的感觉，而且神非常的像，让人一打眼就知道这是柬埔寨的国旗。 “我看到……不对，我看不到，因为那个力量已经躲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非常的庞大，没有边际，非常的广袤，深邃，就好像我们坐在一艘航行的轮船之上，这艘船正在穿过大西洋一样。在海面上的我们，十分的渺小，海水和容易就可以把我们侵蚀吞灭。这是什么样的一股能量？是炙热的岩浆吗？还是来自于地心内部的原始的混沌力量？我不知道，我搞不明白，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可以感受到它的力量，如果它从那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之地中跑了出来，这个世界就会发生十分巨大的变化……”珍蛟大师的神情已经越来越惊惧，而且掺杂着十分痛苦的感觉，连自己的遮头布都已经顾不上了，露出了原本盖在下面人们看不到的脸来。 林皓不明白珍蛟大师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她的精神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是他找到了珍蛟大师刚才说的话中，有一个矛盾的地方，那就是“一名人类女子，居住在九重地面之下，但是她的情绪却十分的高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太阳光的照射对于人类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最明显的一件事情就是会影响人们的心情，如果得不到充足的阳光照射，人们会变得沉闷、抑郁，只有充足的阳光，才能带给人们勃勃的生机和力量。所有的举止动作，都要借助于阳光、空气和水分，还有食物的帮助来进行。在地的下面，到底能有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让她连自己原本赖以生存的东西都可以抛弃，然后还非常怡然自得的呢？除非她是一个生长于黑暗之中、阴曹地府里的鬼魂。 再说了，地质学家们早就已经勘探过，地球是一个实心的几何体，一共有三个组成部分：最外面是地壳（由岩石组成），中间是地幔（由岩浆的凝聚物组成），最内部的是地核（由岩浆组成）。岩浆是一种炙热的、流态的液体，岩浆之中隐含着非常高的热能，而且随着地球的公转和自转会翻滚汹涌。一旦地球上的火山正好被这样激荡的岩浆给撞到了，火山便会喷发出来，岩浆里卷着火山灰还有泥石流从火山口喷出来，给生态环境造成十分严重的伤害。 林皓不认为古庙的下面直接通向了地球最里面的岩浆处，因为不管是从地质学、地理学的眼光去看，还是说凭借个人的常识去判断，在青藏高原上怎么可能会有火山存在？既然没有火山，也没有所谓的岩浆，那么，这样巨大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完全可以试一下便知。”珍蛟大师无奈地笑了起来，表情十分地苦涩。 金色的簪子又一次地动了起来，她在国旗的上面又画了一个柬埔寨的国徽出来。 “我相信你，但是我也得尝试一下，这样才能万无一失，而且心里也有底，更加稳妥。”林皓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我的预感真的十分的强烈，而且是非常不好的预感，似乎我们就要干出一件带来无尽灾难的事情。”珍蛟大师又一次把头低了下去，将国徽细致地描摹了一番，以求更加的逼真一些。 柬埔寨国徽图案的中心是一把由托盘托举的王剑，象征一切权力归于国王，王权至高无上；左右两侧各由一头大象和狮子守护共有五层的华盖，“五”这个数字在柬埔寨风俗中意为完美、吉祥。 国旗和国徽是世界上所有国家的人民尊重的东西，只要有着民族精神、家国精神的人，便不会不对国旗和国徽分外看重。有的人会把国旗和国徽做成徽章，戴在自己的胸前，以显示自己强烈的民族情感。珍蛟大师尽管在异术上具有十分高深的造诣，但是这样的一种爱国情怀、民族感情和许许多多的普通人是没有差别的。 “以柬埔寨王国的国旗和国徽带领我的思维，指导我将所有的篱笆打破，将种种虚象穿透，然后得到真实人间的模样。我相信，那就是一个十分高兴的女子，也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人……她住在一个面积比较小的山崖上面。 第350章 穿透黑暗 珍蛟大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的感受着什么，然后说道：“在山崖的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深渊，仿佛深邃的大海一般让人无法测量。不对……我看见了，我看清楚了！” 珍蛟大师手里的金色的簪子，舞动的更加的快速，接连不断的画出了总共有十几个之多的国徽，然后又用非常大的一个闪电样子的图形，把所有的国徽都串联在了一条线上。 林皓还观察到在这个金色簪子的尖端飞快地舞动着的时候，它和地面上的石头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摩擦，所以导致产生了一个又一个非常亮眼的火光出现。最主要的是这些通过摩擦产生的火光，顺着金色的簪子跑到了珍蛟大师的手掌之上，在她的食指的尖端上方变成了一个非常明亮的莲花形状的光圈。 “请赐予我力量，我一定要取得很多很多的力量，才能够把所有的黑暗世界看的清清楚楚……”珍蛟大师抬起脑袋，她眼睛里的瞳孔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十分的奇异，原本黑色的瞳仁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光十色的样子，而且变来变去不停的闪烁着。 林皓缓缓的将两只手抬了起来，把珍蛟大师的左手握在了手心中，利用中国传统武术中的“内功传递大法”，把自己身体里的能量通过手掌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了珍蛟大师。 “太棒了，太棒了……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祭台，那个地方存在着一个祭台，还有一些文字，好像是用古梵文写的，祭文应该就是这样了……让我来试试能不能把它解释清楚，能量，无比强大的能量是来自于婴儿的，而宝物之中的力量，还可以把一个十分虚弱的、脆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激发成为一个能够头顶到天脚踩在地上的巨大无比的人。把整个宇宙重新塑造一遍，而这个世界也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这个婴儿的手中，她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毁掉，把宇宙原本的样子重现人间。除非是合适的人，并且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来到这里，把所有的祭品都摆放好，能量就能够顺利的抵达婴儿的头部，这是最为深邃的秘密，也就是所谓的力量。这代表着什么？难道是说用婴儿作为祭品吗？还是说这是某种邪教的一种祭祀仪式吗？不对……看看那地面之上！那个地面是用一块一块活动着的巨大的石块铺成的，而不是实实在在的砖头，那些石头一直在移动，而在石头的缝隙里还能看到，里面有一些让人说不出来是什么的奇特的光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珍蛟大师得到了林皓传递给她的能量，但是她口中的词汇仿佛不再是中文一般，虽然每一句话都能听得出来，但是完全理解不了，它的内在含义是什么？ “继续往下说，那个亮光是从哪里来的？地面之上砖头之类是怎么一回事？”林皓追问道，“那是岩浆！巨大的石头的间隔里面，非常非常的深在他们的底下，便是岩浆了，是的没错，那就是岩浆”珍蛟大师如此回答道。 林皓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要是有地理学家或者是地质勘探方面的学者说在青藏高原的下方蕴含着石油、金矿、煤矿，也许世人会相信这样的观点，但是要是说在藏区边陲的地面之下存在着岩浆这种东西，恐怕没有人能够把这件事情真的当成一回事，只可能是当成一个所谓的专家胡言乱语博人眼球编造出来的。 但是林皓对于珍蛟大师还是十分信任的，因为她毕竟是柬埔寨王国的国师级的人物，她不可能会在其他人的面前信口胡说。一定会非常注重自己的公众人物的形象，言行举止都非常的谨慎。一旦说话那就肯定是非常真实客观的内容，不然的话自己的声誉肯定会受到损害，而且对于柬埔寨王国来说也是一种损伤。 他刚刚把自己的手掌放了下去，珍蛟大师手中的金色的簪子不停画来画去的频率就渐渐缓了下来，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不再继续画闪电形状的图案，或者是柬埔寨王国的国徽，又或者是柬埔寨王国的国旗，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夸张肆意大发的动作，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和安稳的状态。但是面前的地上已经是乱七八糟狼狈不堪，无论是各种各样的图案符号，还是说是国旗国徽，都已经全部混在了一起，画的乱七八糟乱成一团，没有办法辨认出哪一个是哪一个了。 “我刚才已经感受到那种无比巨大的力量是来自于地底的岩浆，那样炙热的流体和地球的运动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的。而且他们之间的步调是一致的，这样的一种力量完全可以把上千米高的大山脉直接击穿。要是有一个这样的人，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的话，就算是中国上古神话之中，或者说是各种灵异志怪的故事之中的角色，比如说开天地的有名的一个巨人，盘古也就只是和他差不多吧。”珍蛟大师一边叹着气，一边感慨道，总结了一下刚才一番运功所得到的情报。 “看来我必须要马上展开工作了。”林皓如是说道。 “肯定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的，你要不要再等一等，再考虑一下呀？”珍蛟大师的脸色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但是显然这样的语气是很紧张很沉重的。 “我早就已经想清楚了，而且已经三思过了，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皓举起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十分坚决的往前一挺，这代表着“开始”的信号。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纷沓而来，这样的微型爆破的技术的关键是在于要能够把握好炸药的使用数量，爆炸之后所产生的破坏范围，只能够把自己的目标建筑物给破坏掉，而不会造成其他更大范围的伤害，也不会顺着地面通向其他地方给其他的东西带来严重的损害。 这座古庙的外墙很快就倒了下来，造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烟雾和灰尘，遮天蔽日般地扑了过来。 “提高警戒心，遇到敌人的话就地正法！”加斯顿高声地下达着命令，仿佛面前已经有一个巨大的敌人正在等着他们。 第351章 辐射探测车 在无数的烟尘慢慢地被风吹散之后，这座古庙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只拥有着八根顶梁柱子，加上一个盖子搭建而成的亭子样子的建筑。十分孤独地伫立在那边的地面之上，这些柱子都是正方形的，边长大约有两尺左右，在它们的外皮上雕刻着很多字迹十分潦草的古梵语。 “这些文字代表着十分严重的具有生命危险性的警示性内涵，外人应该在这里停下脚步，如果擅自进去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的。这个文字看起来好像是古梵语，但其实它是象雄的文字。根据我的推测，历史悠久的象雄国其实根本没有突然之间消失掉，而是退到了深山老林里，而且低于地平面很低。在这个国家中的所有的子民都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但也可以说是像世外桃源一般的平静幸福的生活，你是怎么看待的？”珍蛟大师问道。 林皓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实实在在的文字，还有有形可以摸得到的建筑物，并没有任何的危险性，暂时可以先不去考虑这些。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让手底下的士兵们将拥有潜在危险性的东西全部消灭掉，然后将古庙的内力全部清查占领完毕。 这里并没有生物存在，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人类或者说敌人的身影，只不过有着很多的石雕物品竖立在那里，仔细再看一眼的话，这些应该不是人类自己用手雕刻出来的东西，而是原本拥有着鲜活无比的生命的人，被石化之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林皓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两下，很快把数目查了个清楚，被石化的人一共有35位，将古庙的中间位置站了个满满当当。而且是呈包围状排列的，这也就导致他们形成了一个直径大概有十米的圆。 加斯顿打开了辐射侦察仪器，“要小心，不要乱动。”林皓下达命令 加斯顿这个人拥有的实战经验和从军经历都十分的丰富、老道，林皓稍微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要做什么。他将专门用来扫描辐射的车形的机器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按下了开关键往前一推，这个看上去很像玩具汽车，但是要稍微大一点的仪器就开始自己操控自己。 加斯顿的手里握着遥控器，控制着扫描仪器的行进方向，然后这个扫描仪器就缓慢的来到了古庙的周围。在其他士兵们已经清理好了的十分狭小的过道之内，穿过了废墟，进到了古庙的内部。 “没有任何发现，古庙内部没有具有危险性的放射性元素”加斯顿报告道。 这样方便快捷又十分便携的扫描装置的制作技艺还有设计的初衷，和美国的月球车，火星之车，它们是用来探测星河的，其实是差不多的。也是现在电子产品世界中的佼佼者，处于领先的地位。 它是用高强度的钛合金制作而成的，灵敏性，电池的持久性，还有防摔抗击打的能力，比起一般的家庭设备要高出好几千倍之多。当然了，这样的一种机器，它们制造的价格也是非常高昂的，只是一辆车的制造价格就和一架普通的民用客机差不多。 也就只有83号区域，这样属于国家管理，国家出资，没有时间限度，没有金额限度，去支持的特别的部门才能够装配得了。 林皓走了过去，加斯顿按下了遥控器上方的一个按钮，然后一个七寸大小的显示器就亮了起来。在画面之中，一共有四个区域的图像传了回来，画面十分的清晰，这四个区域代表着四颗不同的摄像头，它们分别被安装在了探测车的不同位置。 图像不仅十分的清楚，而且没有任何倍干扰到了的痕迹，待到探测车接近了那些被石化的人的时候，林皓清楚的看到了他们之中的每个人的身上都装配着枪支弹药，有的人的枪拿在手里，有的人的枪，别在腰的上面，有的人的枪已经掉在了地面之上。 “这居然是、这竟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现在已经十分落后被淘汰掉的武器！其中有一些制式只有在书上才见到过，这样的东西都应该送到博物馆去珍藏起来，供大家观看……”加斯顿忽然低声尖叫了起来，转过头看着林皓的脸，两眼之中充满着惊慌和恐惧。 “他们他们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冒险家，已经在这里被石化了60多年之久，是不是这个样子？” 林皓点了点头，而且声音十分沉稳的补充说明：“不去看他们身上的服装，只看他们携带的武器，就能够知道这是二战时候日木军队里的特别派遣队伍的士兵们。这里的人都携带了南部16发武器，这种武器，一般日军的便衣巡查队，还有一些其他特殊的队伍才会携带。这种手枪的特点就是方便携带，靠近敌人的时候可以一瞬间展开冲击。只要有五个人乃至以上就可以变身成为一个近距离的突击尖队，实战时的效果非常厉害，一时之间无人能敌。在亚洲的战场上，对共缠党和国抿党的军队多次形成了非常重大的伤害。 林皓是美国海豹突击队的单兵之王，是特种部队里的精英士兵，他对于上一个世纪，全世界各个国家的武器设备都有着非常系统完备的学习，枪支弹药的变革进程可以看作是各个国家的战术战略战斗方法演变的一种表现方式。 “多谢点拨。”加斯顿不住地点着头，对于林皓十分的佩服。 林皓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如此之多的人来到这个地方肯定不全是通过天上那个空中河流抵达的，而是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而且雪绯之前也提起过她小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河里，有一个女人救了她，然后她坐着小船从地面之下的暗河就离开了这里。那么雪绯口中的地下暗河，就是石化山谷和外面的世界联系在一起的另外一条通路。 “你们从地下暗河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林皓尝试着询问道。 加斯顿马上回答道：“暗河水流非常的急促，我们花费了十分庞大的精力人力才能够逆着水流从而进到这里。” 第352章 云泥之别 “有一艘领路者号的冲锋舰，还有两个士兵和一部分的补给不知去向，估计应该被河水吞没了。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进来的时候十分的困难，仿佛登天一般，但是要想从这里出去，应该非常的容易。只要顺着水流走就可以了，不需要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便可以十分容易的抵达喜马拉雅山脉西侧的象泉河的支流。” 林皓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雪绯和秦末已经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不仅没有办法参与到战斗中来，而且几乎连翻越一座山，进行一段长途的行走都不太可能，因为她们的体力不足。因此他不得不帮这两个人找到逃跑的最佳方案，也是消除了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甚至可以往深了再说，他已经做好了和言为谋玉石俱焚的准备，他甘愿用自己的力量把所有的敌人拦在身前，拖住他们一些时间，然后给雪绯秦沫更多的时间去逃跑。 加斯顿转过脸盯着林皓看的时间，至少也过去了一分多钟。待到那个遥控器上的显示器突然暗了下去的时候，他才猛然之间回过头，先是查看了一下显示器，然后冲着不远处的古庙看了看。 “发生了什么？探测车怎么了？”他朝着最接近古庙的士兵们高声的喊道。 “不清楚，我们看不见，它可能是被石像挡住了吧。”那些士兵如实地答复道。 林皓只朝着树立着很多被石化的石像那里看了一眼，就快速地做出了自己的推测，探测车已经不在那上面了，它极有可能是掉到某个缺口里面了。 加斯顿和林皓与那个古庙之间的距离大概有60米左右，视野并不非常的清晰，但是林皓他们观测的作用还是要比其他的士兵们要好一点。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他一早就断定了，在古庙里肯定有深深的一口井存在着，从那里便可以抵达地面之下的一片天地。或者可以这样说，他间接性的承认了珍蛟大师的巫言翻译之法，认同在古庙的下面还有着八个一模一样的古怪而又深不可测的建筑物。 “掉下去了！”加斯顿大惊失色，身子陡然一震，马上就要朝着古庙飞奔过去。 “等下，先不要走过去，看看探测车刚才录下的画面，再回顾一下。”林皓一把就把加斯顿抓了回来，然后他就发现此人的身体已经在不停的抖动着，显然十分的惊慌失措。 加斯顿没法控制自己的两只手上的十根手指头，不停的抖动着，他连续的按了三次按钮，都没有点到回放录像的那个按键。 林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把遥控器拿了过来，不露声色地按了一下回放按钮。 在海豹突击队里，枪法好的人，格斗术好的人，战术战略智慧型人才的指挥作战人员有很多很多，但是只有非常少数的人才能够和林皓比肩，和他相提并论。 其他的那些绝大部分的人只是一些大海浪之中淘出来的沙子，最终的结果就是被甄别选拔，然后淘汰掉。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在那些人的身上拥有着一模一样的一个关键问题：没有办法在实战的情况之下拥有超强的心理素质，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和平静的内心。 换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个事情：枪法极好的人在运动着的战斗，和卧在地上静止时候的射击场景下的发挥，是非常不一样的，后者的状态也许能够做到百发百中，每一枪都打到红心里，但是如果是在前者这样的情况下的时候，就有可能会百发百不中子弹，都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连靶子都打不中。 失去了一个平静的心，失去了平稳的心态，就好像把攻克敌人、赢得胜利的法宝给丢掉了。不能够自己控制得了自己，就没有办法控制得了敌人，更不要说打败敌人。 像林皓这样能力十分出众的绝世兵王，无论在什么情景之下都不会出现状态不好，出现小失误，这样的情况。就算刚才进行了百米冲刺，然后立刻要进行射击训练，也会和在静止情况下百发百中一样，枪枪都打中红心。 依据五角大楼麾下心理学检察官的话来说，像林皓这样的人毋庸置疑地拥有着一颗无坚不摧的石头一样硬的心。哪怕是手指和脚趾这样十分敏感而又细小的神经末梢，都是用钢铁般的意志磨练出来的。他们可以做得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属于高手中的高手，强者中的强者，王者中的王者。能够领导好成千上万的军队在全球各个地方都可以打得了胜仗，不会出现失败的情况。 也就是说像加斯顿这样的心理素质，也就只能做一个十分渺小而又普通的突击队队长了。但是林皓，一上场所有的人就会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心甘情愿的跟随着他打天下，俯首甘为孺子牛，不会出现异心。 画面已经转回到了探测车一开始进入到古庙内部的时候，他在被石化的人的脚边转来转去，突然往前一倒，快速的下坠到了无边的黑暗里。这个时候他身上装着的四个高清摄像头依旧处在工作状态，可以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之中拍摄到周围的情况是如何。 林皓看到了很多一直通向地面之下的台阶，以及一层又一层的、被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石化侵蚀掉的人们，还有一层又一层的古庙和各种各样字迹十分潦草的刻在石头上的梵语。 这是林皓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况，非常的黑暗，而且非常的诡异。但是不管怎么说，探测仪器是不会撒谎的，摄像头照到哪里就会把那里真实的情况传到显示器上，没有任何的增减，也没有任何的渲染。 一直到最后的时候，那个探测车的车头落在了地面之上，背部朝下翻了过去，然后四个摄像头就停止了运作，画面也在一瞬间停止了下来。后来，探测车的自动修复系统启动了，它就十分容易的翻了个身，摄像头捕捉回来的视频也恢复了原样。 第353章 探测车的陨落 “探测车没出什么事情，不要担心。”林皓这样对加斯顿说道，按照他所了解的情况，这个探测车的构架采用的是航天飞机的飞机头的特别的金属制作而成的，它的载重能力十分的强悍，哪怕是一辆坦克从它的身上行驶过去都不会有大碍。只不过有一点比较可惜的是，探测车掉到了距离地面那么远的地方，想要完好无缺的拿回来，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林皓点下了“行动”按钮，探测车捕捉回来的录像，就又一次传到了显示器上，十分平稳的在显示器的液晶屏上展示出来。 这一回，更加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画面之中居然有一双女人穿的绣花的鞋子，赫然出现，就放在了探测车的正前方，把它的行进通道给挡在了身后。 本来加斯顿心情才稍稍有些平静下来，就又看到了这样的情景，立刻将两只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十分恐怖的叫了起来：“是鬼有鬼！在地底下有鬼！” 这双绣花鞋的做工非常的精良，它上头的花纹是代表着富贵和吉利的绕枝牡丹，鞋子的表面在镜头的微微照射下反射了些许的光辉，应该是在线中掺杂了一些金线和银线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更加特别的一件事情是，这一双鞋子的周围镶嵌了多达十几颗，大小一样，看起来完全一样的非常包满，没有任何瑕疵的夜明珠，哪怕是在光照非常不足，光亮非常微小的情况之下，依然能够向外散射初十分包满圆润，没有敌手的干净的光辉。 先不说这双鞋的主人是怎样的身份，是什么来头，就只是这一双鞋，它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100万的美金。 林皓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达这样一种十分奇怪的情况之下，在一瞬间的惊愕之后，很快就将显示器的亮度调到最高的那一格，这种做法使得显示器传回来的图像更加的清楚无比，立竿见影，马上就有了效果。 “是鬼！那是来自地狱里的魔鬼！快把它扔掉！快把遥控器扔出去！”加斯顿嘶吼着大声喊道，伸出手就要把遥控器抢走。 林皓微微的转过身，手腕只用了大约三分的力度将加斯顿的肩膀抵住了，轻轻地往后一推就把他给怼了五米之远。 “你不要这么慌张，冷静一些！”他沉声呵斥道。 尽管对于加斯顿的种种表现他非常的不满意，但是在这么多的士兵面前，肯定还是要给他留一些面子的。 “你看那个高度指示器，你看看高度指示器上显示探测车往下掉了600多米的距离，在那么深的地方，那种地方怎么怎么可能有人存在呢？”加斯顿的脸都已经变得无比的苍白，他磕磕绊绊的分析着。 在显示器的一边，有一段阿拉伯数字正在闪动着这个数字的含义是遥控器和探测车的水平距离是多少，现在它的数值为640米。 按照加斯顿的思想方法，在地下600米的地方肯定没有人能够生活在那里，但是林皓的心里却很清楚，在这个神奇的石化山谷之中，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依据自己的常识和常理去判断，比如说那个悬在天空中的巨大的船只，一瞬间消失掉的森林接二连三石化掉的鲜活的生命等等。 “加斯顿你现在不要说话了，一个字都不要再说出口了。”林皓冷着脸命令道。 加斯顿立刻就十分听话的闭上了嘴，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频率，连稍微较大的气流都不敢发出。 就在这个时候摄像头传回来的影像中又发生了变化，从显示器上看过去影像已经忽然之间反了过来，但四个摄像头中的其中一个里，它居然拍到了一个人脸，就像林皓早就已经料到的事情，地下并不是存在着什么鬼魂，而是一个长发披肩，容貌秀丽，明眸善睐，眉眼如画的绝色美人。但是比较让人想不明白的就是，林皓居然感觉那个人长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觉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他和这个人通过摄像头看着彼此，当然了，他是可以仔仔细细的观察这个人的，但是对面的人只能看到一个泛着幽色蓝光的摄像镜头。 这是谁？这是林皓在忽然之间一闪而过的思维，快速的启动了他现在自己的思维宫殿，在里面找出可以和这个女人对应上的名字。 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最想要的是秦沫能够站在他的身旁，因为她的记性之好，还有她的判断能力非常之高，能够在许许多多浩如烟海的相关的信息之中一下子找出关键，找到核心的需要，很快就可以帮他想出很多的答案，解开许多的问题。 时间又过去了十几秒钟，显示器上的画面又发生了改变，好像那个探测车已经飞了起来，在半空之中横着飞了过去。 然后林皓就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方形的台子大概边长也达到了100米左右，在那个台子上显示出了各种各样的字体，有行书，有草书，有篆文，有汉隶，还有象形字，形声字，会意字，指示字，无论是汉语蒙语，韩语回语还是藏语韩语等，世界上各个民族的语言文字全部都有，在那个台子的上面拥挤成了一团又一团。 他还看到了在那个台子的下方铺就着矩形的大型石块儿，在那个大石头的间隔之中，就闪耀着非常夺目的光亮。然后探测车就开始了弧形的往下落了下去，它身上其中一个摄像头拍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一大片的火光光亮在那里舞动着燃烧着。 林皓将呼吸停止了下来，死死地攥住了手中的遥控器，两只眼睛一动都不敢动，盯着显示器上的图像。 探测车的下落一直延续了两分钟之久，它身上的摄像头传导到显示器上的最后一个画面，让林皓差一点就惊吓得把手里的遥控器丢了出去，因为这个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是一大片没有边也没有际涯的火的海洋，随即之后显示器就慢慢暗淡了下去，录像的传输工作也彻底的终止了。 “太不妙了，咳咳……咳咳咳咳……”林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当一个人处于非常巨大的惊吓之中，他的嗓子就会变得非常的干涩嘶哑，没有能力说出一句连贯的话语，然后就会发出一连串无比巨大的咳嗽的声音。 第354章 为钱卖命 “探测车估计是毁掉了，那个下面是——”他忽然之间想到了不能出声，非常及时的将声音收了回去，要是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让加斯顿这样的突击队员听去了，估计这一大群的士兵们很快就要四散溃逃，再也没有人有那个胆量走到古庙的内部去 加斯顿看着林皓的脸，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绝望的光芒。 林皓朝着大家下达了行动指令。 士兵们等待了太久太久，一听到命令马上就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向前走了进去，进入到了那个只剩下了柱子，和一个盖子的废墟之中。而且很快就把被石化的活人石像搬到了一边，显示出了台子中间那个直径为十米的圆形的孔洞。 这个孔洞或者说这个井的一边，便是人工凿制而成的往下走的楼梯，宽度大概有一米左右，十分拥挤才可以让两个人并肩行走。 “立刻就要下去吗？”加斯顿犹豫不决的望着林皓。 林皓还没有点头答应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珍蛟大师突然发出了一声十分恐怖的叫声：“我明白了，那是黄金！是黄金啊！” 所有的士兵，包括林皓和加斯顿也都转过了头，望向了珍蛟大师，但是她的目光只放在了林皓的身上，“在中国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即是真金不怕火炼，对吧？” 林皓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嘴唇动了一下。嘴唇上的外皮，因为长时间的干燥没有水的滋润已经破裂了，一种硬硬的痛感，传到了林皓的中枢神经里。 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历史中，谚语是非常非常的多的。当然了，确实是有这样的一句话，它所代表的含义就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可以接受得了任何的试炼。 然而林皓的思维正飘忽不定，没有把精力全部放在珍蛟大师身上，所以他没能够快速的明白珍蛟大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脑海已经被刚才探测车的摄像头传递到显示器的最后的那一个画面，那一个非常奇怪诡谲的图像，给深深的打动了，头上两侧的太阳穴都已经开始疼痛难忍。 “那是黄金，我见到了世界上最大的一块金色的砖头。而且数量之多，可不是几十块几百块啊，已经比美国黄金的储备量还要多上很多很多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那些黄金就堆在下面就在那个地方，而且它们被当成是石头一样铺在了地面之上。而正是由于黄金被用作地砖，所以才不畏惧地下火焰的炙烤……中国古代人真的是太聪明了，原来早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现在的情况……真金不怕火炼真金不怕火炼啊！果不其然，确实是一句十分有道理的名言警句，是一句永远的真理之言……”珍蛟大师的眼睛里闪耀出了极其渴望，但又充满着惧怕的光辉，十分希翼的等待着林皓的答复。 情况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现场忽然之间一片死气沉沉，安静无比。士兵们的眼睛在林皓和珍蛟大师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望来望去，每个人都紧张的像是已经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或者说脖子被人涅住的鸭子一般，头和脖子伸得非常的长，十分困难的，吞吐着口中的唾液。 现场的这一大群士兵，其实都是一些金钱至上，为了钱甘愿牺牲生命的雇佣兵，曾经可以在五角大楼的指挥下行动。现在呢，他们又以言为谋马首是瞻，那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在未来就也很有可能，或者说有非常大的可能性，能够为了金银财宝，为了钱，为了财富成为叛徒，然后一手产生了血溅三尺白绫的凄惨的景象。因此他们只要一听到黄金这个词语，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经就已经被激活了，就像见到血的水蛭一样。 林皓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大师你不要乱说呀，要是在这个山体里潜藏着十分巨大数量巨多的黄金的话，那些跨国的挖掘公司、矿产公司早就把喜马拉雅山脉凿开，能把百年不化的冰川都分成两半。从而产生一个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那就是世界上历史上地球上工程量最大的开山项目。依照眼下，地球上的人类的科技水平，开矿的能力来看，在地下的1000米的范围以内的矿石根本是没有办法躲得过人类的开采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些突击队员们见林皓这样说，异口同声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紧张无比，带着激动和兴奋的目光也黯淡了下去，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无比。 他们作为四处征战四海为家的雇佣兵，尽管十分的贪财，对于钱财看得十分之重，但是他们并不是傻子，只知道钱，不知道其他的东西。对于事情的可能性和理性的分析，他们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的，而且对于是是非非也拥有着自己的判断力。目前世界上的那几个规模大的黄金的矿石聚集地早就已经定了下来，肯定不可能，忽然之间，又多了一个出来，而且还要比其他的都要大，而且还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样一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怎么就掉到了他们的脑袋上？ “林皓，我认为你会相信我，哪怕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你也会相信我的。你的智慧无比的高深，你拥有这么聪明的脑袋，你又是实力见识这么强悍，这么广阔的一个人间高手……”珍蛟大师非常的急躁。 这些雇佣兵们忽然一片喧嚣之声，有几个碎嘴的人已经十分嘲讽的拍起了手掌，对着珍蛟大师嗤之以鼻嘲笑道：“黄金？你可拉倒吧，还黄金呢，我们信仰的东西是花花绿绿的美元！” 林皓拍了一下手掌，示意大家肃静下来，然后低声下达了命令：“加斯顿带着你的人往地下前进，用单兵的队形间距五米，要保持警惕，随时可以趴下，有必要的话匍匐前进。与此同时还要格外小心每一个士兵之间的交叉保护作用，尽管地下是不可能有着大量的黄金的，但是我有信心只要大家使足了劲儿，言为谋肯定不会对你们吝啬的。” 如果你想要这些雇佣兵卖力的干活，就必须要时时刻刻想着钱的事情，林皓在阿富汗的战场上曾经和各种各样、许许多多的雇佣兵交过手、认识过他们，所以对于这一点他有着深刻的体会。 第355章 黄金之砖 加斯顿回应了一声，立刻又把队伍整理好，按照顺序顺着那个石头做的台阶往下行动。 林皓离开了大部队，朝着右方走了十几米左右的距离，来到了一根柱子的前方，仔细的打量着柱子上面那些非常洒脱、恣意妄为的其他民族的文字。 现在他的心绪已经安定了下来，头脑也恢复了稳定的状态，即便他知道在地面之下曾经出现过什么样的情况，他也可以让自己不露声色的示人，不在别人面前露出一点或喜或悲的样子。在这一点上他就已经比珍蛟大师这样，在江湖上已经叱诧风云了，数十年的前辈们要好很多了。 他拥有非常强大的定力，不会焦急，不会急躁，也不会沮丧，不会颓废，不会失望，更不会绝望。他无时无刻都可以保持一个十分平静的心态，能够十分有条理的进行作战的指挥，言为谋是一个十分狡猾奸诈的人，他不会在不信任一个人的实力的时候就让他去指挥作战，他也不会看走眼，采用错的人。 探测车被岩浆侵蚀了，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重的拳头，在他的心里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打击着，仿佛他的心脏是一个沙袋一样。 在摄像头传回来的图像之中，他可以分析出整个事情发生的大致的先后顺序和情形：一开始探测车掉进了圆形的洞口里，然后竖着往下落了下去，在这个期间摄像头就照到了在这个足有600米的高度差之中的种种景象。等到探测车落到地面上之后，迅速的依靠自身的动力翻了一个身，继续兢兢业业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而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女人走了过来，将探测车抓了起来，在手里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扬起手远远的抛了出去，探测车便第二次又掉到了悬崖下面。但是这一回他掉下去的时间要更加的长，而且他遇到了科学家们没有能够预先估计到的情景之中，于是就被粉身碎骨的破坏掉了。 林皓在显示器上见到了没有边际的火的海洋，而这种非常奇怪诡异的流体的液态的火焰，只可能是气势十分宏伟的岩浆波，才能够产生这样的情况。再就是探测车的摄像系统是防震动防水、防侵蚀防腐蚀性产品的耐腐化、耐高温的，即便是落到了火堆里和水里乃至盛满了硫酸的容器之中，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毁。 但是设计出探测车的人肯定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探测车会落在温度非常之高的岩浆之中，毕竟它一般会去到的地方，就是条件再差也不太可能会变成岩浆的饱腹之物。 林皓估计到他们顺着台阶往下走，就可以去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存在的地方，把所有的谜题都解开。 “你难道真的不相信我刚才所说的吗？”珍蛟大师走了过来。 林皓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想让这群雇佣兵听到了。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可以让这一支为了钱而生的军队彻底的疯狂起来，失去凝聚力和控制力，变成一盘散沙。那么你所说的话，显然就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说一说黄金的事情吧，其实我对这个事情也非常有兴趣。” 珍蛟大师之前无数次提起真金不怕火炼这句话，这句话也让林皓非常有感想。因为那个岩浆的温度是非常的高的，就像炼钢厂里被融化掉的钢水一样，一边流动着一边可以把路上遇到的所有的东西侵蚀掉，然后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最后就形成了气势恢宏的熔岩流。 要是在地面之下，真的是用黄金铺成的地砖的话，确实可以抵抗岩浆的巨大威力，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保护工具，很精妙。 珍蛟大师不再作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停顿了好一会儿，声音稍微有一些颤抖：“刚才我看见了那个祭祀用的台子，还看到了移动着的石头，在石头的中间冒着些许的光亮。为了可以把这个光亮看得更清楚一些，我运用了柬埔寨王国的‘龙凤呈祥’功夫，还有藏传佛教的‘神意摸骨’大法，将它们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双体艺术，最终在意念的遥远的感应里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那些移动着的大石块之上。” 她把自己的左手张开，伸出了手指，大大方方的呈现给了林皓。 这只手的指甲上被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从拇指到小拇指分别是绿色、蓝色、黑色、红色、黄色。 “我的手指十分的特别，它拥有着与天俱来的分辨物体的材料和质地的作用。拇指对应的是翡翠，食指对应的是蓝宝石，中指对应的是墨玉，无名指对应的是红玛瑙，而小拇指就对应着黄金了。这样的一种功法曾经协助了我的国家找到了在山的底下深深埋起来的蓝宝石的矿藏，这使人民的生活能力，消费水平，经济得到了非常大的发展。” “因此我只要摸一摸就知道这些巨大的石头，并不是青石板或者是普通的砖头，而是纯度非常之高的黄金所制。估计你肯定会想，这应该只是住在这里的人为了观赏性，把石头的外表镀了一层金而已吧，但是这么想就完全跑偏了，因为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思考的。我们都想错了，这些庞大的石块全部都是用实实在在的纯度极高的黄金制作的。” 林皓不由得叫了一声，因为这样的信息实在过于令人惊讶，让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承受得了。 要是那些石头都是黄金做的，那么它们的重量得有多重啊，而且不光只是一块是用黄金做的，所有的石头都是用黄金做的，那么这样的重量加起来岂不是变成一个十分庞大的天文数字了吗？ 人们自身的体内的脏器还有五官，原本就拥有着非常巨大的力量，只是取决于这个人是否能够采取对的办法，把自身的能力激活出来。依靠着意念的力量，穿越时空的限制，这代表着异术功法里的最至高无上的地步。 第356章 预言家的悲剧 一般的人是没有办法洞悉这种艺术的根本所在的，但是林皓认为珍蛟大师的话是可信的，因为她可以被新加坡的卫夫人当作是帮手，卫夫人也愿意帮助他解决一些事情，这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他的人品是信得过的，而且他肯定有非常超越于凡人的力量，所以卫夫人才会这样的重用他。 “这样的一种发现，真的是太让人瞠目结舌。”林皓不由自主的慨叹道。 在地球上生活的人们的眼中，喜马拉雅山脉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被冰川和积雪覆盖在下面的，没有飞鸟也没有野兽，它们都死绝了。至于人呢，也很少在这些地方转悠，可以说这是一个在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在人们对大自然的改造达到一个全盛时期的文明历程中，比较少见的被人们忘记的地点。 在大雪山上的生活条件非常的差，一般的人就会被常见的高原反应逼迫的没有办法生活在这里，甚至连登山都登不了，更不要说长久的居住在这个地方了。 “是啊，我基本上也不是特别敢信任自己的判断，所以反反复复去验证了很多次，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们可以畅想一下，如果底下不是真金白银的话，而只是一般的岩石，肯定早就已经被熊熊的烈焰烧的灰飞烟灭了。”珍蛟大师的面色上并没有多么的高兴，反而非常的小心翼翼，似乎有一种恐惧感，好像他找到了一个不应该属于他的，不应该被他发现的。会有杀身之祸的一件事情似的。 “在那底下并不是大火，而是能够将所有的东西都吞并侵蚀掉的熔岩浆。”林皓低下头，无奈的苦笑着。 他和珍蛟大师两个人分别找出了其中一个大山里面的秘密，尽管各自的含义和类型是不一样的，但是大量的黄金，庞大的黄金个体，和熔岩浆组成的大海，这样的发现已经足够让人十分的震撼了。 珍蛟大师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十分感叹的说道：“原来如此呀，我刚才还一直在思考，在雪山的下面怎么会出现存在了这么多年而不被熄灭掉的地下之火呢？我之前猜想应该是煤炭矿藏的自然出现的暗淡的火苗，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岩浆发出的火光……你是如何知道是岩浆的？难道你也会使用意念破空大法？我记得卫夫人并没有跟我说过你也掌握了这种功夫。” 林皓摇了摇头：“我并不懂奇门异术，但是刚才突击队员放下去的探测车跌到了下面的那个，充满着岩浆的深深的山谷里。在探测车上装了不少摄像头，因此我看到了一些可以作为参考资料的图像。” 他从来不会卖关子吊人胃口，或者获得了一点信息，就有了一种优越感去戏弄别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和其他人一起工作的时候，他往往是非常谦虚的，更不要说珍蛟大师还是卫夫人派到此地帮助他的友军，那么他就更加会真诚坦诚的对待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然后实际上在刚刚，我一想到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就立刻反复的询问自己，非常害怕自己是出了什么差错，比如思维偏差，或者感觉上出了一些问题，然后得到了不准确不实的信息，以至于干扰到其他人的任务执行。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真实实的，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发誓，很快等到大家都去到地下之后，所有的事情就会揭晓了。”珍蛟大师惆怅的说道。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林皓在珍蛟大师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十分浓郁的害怕感，这一点其实很让人想不明白。因为依据一般来讲，如果有人找到了巨大的巨量的黄金的话，他应该十分的高兴，就算这些黄金，他不能全部拿走，还要分给在场的其他人，那他分到的也已经很多很多了。这是一笔非常大的财富，人们获得财富的时候，尤其还是这种天降之财，空手套白狼的感觉，怎么会这么的沉重呢？ “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怎么了？”林皓关切的问道。 珍蛟大师转过头，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方向望了过去，稍微有一点犹疑不决，然后就趴在林皓的耳朵边上，低声说道：“我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就在这个台子之上我看见了自己的头，突然就炸裂开来，流淌出的紫色与黑色混合在一起的血液，像一朵十分妖艳的花一般绽放开来，喷射在了周围的柱子之上。这个柱子上面的字迹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其他的一种我无法辨认出来的象形字体，这些文字中有很多的鹰的翅膀，鹰的爪子，还有鹰的羽毛和鹰的眼睛等等非常奇特的图案，我还看到了一场大的灾难的到来，这个幽静的山谷变成了一片血的海洋，血水灌满了这里……” 她深深的害怕感不仅体现在了眼神之中，那样一种十分庞大的恐怖的气息，已经让她完全的被侵蚀了，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连声音也失去了自己的控制，时而尖时而细，时而高时而低，就像一架音没有调好的钢琴一般。 这其实就是世界上所有的预言家们，先知者们最大的悲剧，没有办法逃避得了，也没有办法阻止得了。当一个预言者十分清晰的在之前就算出了其他人的人生轨迹，生命历程，生死的时间的时候，无数的人都会非常的敬佩他，赞扬。他忽然一下子就会变成世界上最耀眼的明星，许多狂热而且唯唯诺诺的拥护者们，就会像顶礼朝拜一样尊奉着她。 但是，作为预言家，他不仅可以看到别人的生死，别人的人生，也可以看到自己的生死，自己的人生，包括自己死前的那一秒是什么样子，也就是说当他们看见了自己的生死之后，他就要一分一秒的等待，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没有任何办法，没有办法阻止，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消失在广袤无边的人间。 第357章 人生之船 所以说，预言这种东西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让预言家们名声大噪，也可以让预言家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等待着自己被剖腹的那一刻，十分的痛苦十分的难耐。 “难道没有办法躲过一劫吗？那凶手是谁呢？是谁杀了你呢？”林皓反问道。 就凭借着卫夫人这层交情，他也不会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她死掉，肯定会尽自己的力量帮助珍蛟大师，躲过这场宿命一般的灾难。 “这我不清楚，但是最奇怪的一点就是，我见到的杀死我的人的容貌是怎样，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珍蛟大师的手握得更紧了，牙齿也颤抖的碰在一起，发出了咯咯的响声。即便是这样子，她依旧没有办法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就像是在风中十分微小的一个烛火一般，让人感觉非常的脆弱，分分钟就要熄灭似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林皓反问道，“即便他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人，你起码也可以说出他的长相大概是怎么样，能够多留心多小心，做好防止他杀掉自己的准备。” 珍蛟大师连连无奈的笑着，非常无语的回答：“这个凶手的长相非常的奇特，在它的胸部和腹部一共长了700多只眼睛，而且它有12根手臂和12条腿，它的全身被18只吸盘吸得满满当当，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怪兽。” 林皓倒吸了一口气，看着珍蛟大师的脸，难以置信的愣住了，听到这样的描述他也十分的震惊，震惊的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世界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身体构造如此奇特繁复的动物，即便是被人们称之为“失踪人士收割机”的魔鬼三角洲的体型巨大的章鱼，也只是有很多手和脚以及很多吸盘而已，肯定不会在胸部和腹部的位置长出那么多只眼睛来。 “为什么是这样啊？”林皓自言自语道，不住的摇着头。 “是呗，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那个怪兽杀死了，但是我又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那个怪物走到了这个台子上面，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然后将我杀掉了。”珍蛟大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曾经也见到过差不多的情况，但是一直以来都看不真切自己丧失生命的具体的位置是哪里。在离开柬埔寨王国之前，我还梦到过自己会死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山谷里面，但是既然我已经和卫夫人达成了诺言，就不能说话不算话。生命其实并没有多么要紧，要是我是一个怕死的人，为了活下去能够不顾信义，不顾道义不顾其他人的死活的话，那我就不配为人，更加对不起我的国家，我国家的子民们，对于我们来说这将是非常大的耻辱。” 听见珍蛟大师这样说，林皓的心里立刻升起了一股敬意，对着珍蛟大师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您！” 珍蛟大师的胸腔里怀揣着无比巨大的勇气和决心，明明知道来到喜马拉雅的山谷会遇到危险，甚至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越过边境来到了藏区的边陲，甚至把自己的生命都当做了赌注，这样一种舍弃生命而彰显道义的举动，在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无法做到，绝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抵达珍蛟大师的境界。 珍蛟大师有些凄惨的自嘲的笑着：“不用跟我客气，我是为了还卫夫人的情分，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件事情，很多人对于柬埔寨王国的感觉都是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小国家，而且是一个非常落后的国家。他们的态度都是嗤之以鼻的，看不起的，不屑一顾的，满不在乎的，认为我们没有能力，没有才华，没有学识，连巨人脚下踩着的蚂蚁都比我们高贵。那些国家强大的人们，只需要吹口气、打一个喷嚏，就可以再轻而易举的把我们的国家消灭掉。但是人类的精神是永存的，是没有办法战胜的，每一个柬埔寨人都把国家的荣誉，人生的道义放在了个人安危的上面，不自卑也不自大，怀揣着一颗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心，永远不会因为强大的权力，和金钱的诱惑而做出违反道义的事情，丢失掉自己的人格，为自己的国家抹黑。我们永生都会坚守好自己的国家的独立和洁净、没有瑕疵的人格。 珍蛟大师这一段长篇大论，没有一丁点儿和爱国沾边儿的词语出现，但是她的这一番高谈阔论里面提到的种种行为和做法，已经把爱国至上的观念深深的植根在自己的心中，为了国家去死是没有遗憾的，为了柬埔寨去死死也是值当的。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加斯顿带领着其他的突击队员们，已经全员进入到了圆圆的井下。没有其他情况的话，他们会一直往下走下去，很快便会到达探测车落在地上的那个地点。 “我们也走吧，不要在这儿待着了，也去下面看一看，将那个预言彻底的打碎。”林皓说道。 他在海豹突击队里学会的另外一条真理就是：付出全力，绝地反击，死神降临，永不言弃。在危险发生之前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而是要拼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将危险落在身后，把和预言有关的所有的联系都切断，这才是最适宜的办法。 珍蛟大师点了点头：“好的，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用这么绝望吧，战斗其实才刚刚打响，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还谁都不知道呢。”林皓微微的笑了一下。 “你的身份里没有预言家，你的能力里也不存在着这样一种功能，所以你没有办法切身的体会，我们这些预言家会经历的各种痛苦和烦恼。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根本不懂巫言翻译，也没有预知这样一种神奇的能力，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风平浪静的把剩下的人生过完。但是人生其实就是一条贼船，一旦上了船就很难下去了。”珍蛟大师感叹地说道。 二人才刚接近了圆形的井口，还没有踩到阶梯上的时候，东面的方向出现了一群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在最前方的便是“杜先生”希伯来了。 第358章 大队人马 “事情已经办好了吗？”希伯来扬起手，冲着林皓打着招呼。 在他的身后就是言为谋，雪燕竹和秦沫了。再往后看去，有两个年轻的人，抬着一副十分简陋的担架，担架上面躺着的便是已经醒过来的雪绯。 “很好，干的好。”言为谋踏在乱石林立的废墟上面，高兴地大声说。 希伯来走到了井口的旁边，探出脑袋往下，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他的脸色十分的淡漠，就像一个石像一般。当然了，自然是那种没有感晴色彩的石像，而不是栩栩如生的石像。 外人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心理活动和情绪是怎么样的，而且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没有生机勃勃的感觉，仿佛是死人一般。有的时候他会回头看一眼珍蛟大师，白色占据了大部分的眼球，慢慢的转了起来，就像一条才刚从冬天的睡眠中醒过来的眼镜王蛇。 “突击队员们已经下去了，大致估计一下，应该在600米的距离下面有奇怪的事情。”林皓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言为谋哈哈大笑起来：“小林，我果然看对人了，你一旦出面的话，事情的发展就顺畅了很多。” 看得出来，这座古庙一旦被拆掉，言为谋的心理就打消了许多的担忧和不安，他的一言一行也放飞了不少，和之前那么低调沉稳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他和林皓其实都有同样的担心，都十分害怕在这个山谷里存在着的石化的威胁，每每往前走一步都像在薄薄的冰面上行走一般。 这座古庙就像是一个定好时间的炸弹，在它的内部隐藏了许多诡异神秘莫测的东西。古庙一被毁掉，真相就会重现人间，那么死死地压在言为谋心尖儿上的大石头也就被一脚踢下去了。 “这都是加斯顿他们的辛勤工作，我可不敢居功自傲。”林皓摇了摇头，然后将遥控器递到了言为谋的手上，“探测车已经毁掉了，它录下来的东西还保留着。” 财富和名声对于他来讲早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他只想要能够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往前走着，将这一条十分危险十分困难、十分苦涩的道路尽快的走完，能够让自己在乎的人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 “这样说来，古庙并不是石化的力量的来源……不、不应该这样说。我看到这些被石化的人了，居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的小岛军人……这样就能猜测一下，在历史中记载的二战小岛没有侵入藏区这种说法完全是不正确的，而且是不负责任的。小岛军队的最高司令部对于广袤无边、充满了财富宝藏的內陆已经渴望了很久很久，只恨不能把国旗插在內陆的每一个角落里。边境的重要地点也都在他们的军事行动占领地图的上面。不仅是这样，他们对于高耸入天，雄浑壮阔的青藏高原也有着非常巨大的阴谋……看来大陆这一块蕴含着无数资源宝藏的地方，永远都能使世界上人们趋之若鹜，心向往之。”言为谋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肆意的摆弄着那些被石化的人，于是他们身上的身体部位就断落下来，落在了地上。 小岛的侵华战争已经过去了差不多70来年。他们的坦克，大炮，飞机，士兵，在东北，华北，华南，华东的时候，多么的张扬，多么的肆意妄为，而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变成了历史。至于那些小岛军国主义的极端人士，也只是能去净国神社絮叨絮叨以前的种种日子了。 林皓十分仔细的阅读过这一段历史上最黑暗的时间，他深深的明白只有国家无比强大，民族有气节，每个人可以自强自立，才能够不被其他的民族侵略占领。 自然他也联想到了眼下的这一场灾难，要不是言为谋，古格女城，六猎鹰等人相互之间的作用，言为谋又怎么能够得到机会，直接跑了进来。最终的胜利的结果，对他来讲已经是触手可得。 “真正的人民偶像、英雄人物，纵观整个世界、整个历史长河，肯定没有哪一位是会因为眼前一点点利益就停下、放弃，不再继续探索的。小林，你先和你的朋友们说会儿话，我想和珍蛟大师谈一谈，反正我们还有不少的时间，还能够再耽误一会儿。”言为谋和蔼的说道。 林皓走到了担架的旁边，雪绯困难的坐了起来，看着他无比关心的眼神。 “你能醒过来简直是太棒了。”他说道。 “我要谢谢圣女救了我，她是我这辈子的英雄，她也一直是我心里的英雄。很小的时候，我的房间里就挂着一幅圣女的画像，美丽的就像天上的仙女，超凡脱俗，没有一点俗世气息。我经常看着画像，鼓励自己将来要成为和圣女一样的人。以前听祭司主说过，圣女因为违反女城的戒条被流放到了其他的地方，死在了白雪皑皑、一片苍茫的大山之中。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里避世隐居了起来，而且两次救了我的性命。”雪绯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以看得出来雪燕竹的治病良药非常的有效果。 在刚刚受伤的时候，雪绯的脸色非常的不好，但是那样一种凄楚的憔悴的感觉却在林皓的心里深深的留下了印记。 人类不免都有一种会同情、可怜、想要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的情结，而喜欢漂亮的人也是所有人类的特点——林皓也是有七情六欲、有血有肉的人，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也没有比俗人们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在古格遗迹的葫芦洞里的时候，她在水面的倒影中，看见雪绯的第一眼的时候，在心里就已经深深的记住了她。 人和人之间的爱情就像星星之火一样，很快很大面积的草原就会被燃烧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第359章 下井 有的星星之火可以将整片草原都点燃，十分的声势浩大，但是有的星星之火就只能茕茕孑立，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而另外一个人，体力已经得到了补充的秦沫，眼神十分的有精气神，刚才经历了那样的危险，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在她们两个人中间，虽然活的时间更长的雪燕竹已经年纪很大了，但是她的样貌依旧的无比动人，看上去十分的漂亮。因此她完全也不逊色于别人，跟其他两个人比起来，仿佛她并不是比她们年纪大的人，顶多只能是她们的姐姐一类的。 “客套的话就不用再多讲了，我们几个人团结起来，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其他的。”雪燕竹充满信心的说。 林皓他们4个人心是凝聚在一起的，而其他的那些人就都在言为谋的掌控之下。自然珍蛟大师，属于卫夫人派遣过来的友军，既不属于林皓这伙人也不属于言为谋他们，所以她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阵营，自己为一个阵营。 林皓将古庙这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着重讲了探测车掉道竖直的井里之后遇见的种种事情。 在他提到那个镶嵌着会发光的珠子的绣花鞋的时候，在场的其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十分的惊讶。 雪燕竹非常的迷惑：“我在山谷里呆了这么多个年头，从来没有见到过有别的人出现过。而且喜马拉雅山脉属于非常寒冷的地方，在地面之下的温度也是时而高时而低，没有规律。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候的温度一般都会超过零下40度，在这样的一种生存条件下，她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 雪绯好像想到了什么：“如果说在一双鞋子上镶嵌了许多会发光的珠子，那么我似乎曾经有见到过这样的鞋子，听上去十分的耳熟。” “等一下到下面，一切就都揭晓了。”林皓没有办法给出更多的细节，因为这个事情他也一样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基本上不知道什么信息。 秦沫和林皓中间有雪燕竹和雪绯隔开，她没有接过雪燕竹的话语，而是自己非常认真的，弄着手里拿着的短枪，以便调整至最好的战斗姿态。 她的长相没有雪绯那么美艳，也许她压根也不在意这些东西，而是一如既往的在危急情况下、在大战的前夕保持着十分沉着冷静的性子。 “我先下去，你们在上面呆着。”她这样说道。 “不可，你也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非常充足的休息，不要跟我争抢，我下去。”林皓马上反驳道。 秦沫摇了摇头：“能够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是我非常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我感到十分荣幸的事情。一会儿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告诉我的哥哥秦瀚文，他肯定能想到办法把我救出来。” 随即她转了个身，十分坚定的踩到了石阶上面，一步一步的往下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林皓没有办法在同一时间既照顾到秦沫又接应好雪绯，他又不能分身，所以肯定要着重关注某一个人。 如果要他同时关注两个人的话，一心不能二用嘛，是十分困难的，恐怕只会是两个人都没照顾好。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没有其它办法，只好随秦沫去了，她想下去就下去吧，等到自己过一会儿将雪绯安置下来之后，再立刻追上秦沫的脚步。 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惊叫，转头一看原来是珍蛟大师，她现在已经倒在了地上，周围是一片的乱石尘土。 林皓大惊失色，立刻反身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在离珍蛟大师3米之远的地方言为谋正把手收了回去，右手缓慢的擦拭着左手的指尖。 “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皓大喊道 “没什么事儿没事儿。”言为谋不停的摇着头，面容上是十分阴翳的、冰冷的笑容。 林皓迈着大步走了过去，他看到珍蛟大师的脸已经变得无比的沉重，颜色也成了死气沉沉的灰色。倾斜着倒在了地面之上，用她的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但是手还在颤抖着畏畏缩缩的，没有任何作用。在她的胸前，一股股的鲜血不停的流淌着。 “言先生，是你做的吗？”林皓沉声问道 “你不用担心，这不过是83号区域对待叛逃的人的方式罢了，而且这已经是最轻最友善，最慈悲为怀的一种方法了。5分钟之内就会去见上帝了，不仅不至于痛苦难耐，而且还能将完整的尸体保存下来。因此嘛，小林，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用操心别的事情。” “那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林皓的脸色也起了变化。 “她了解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就会是这个样子，不得不做到尽可能的没人知道，严防死守，以免消息很快传出去，留给其他的人可以利用的机会，她作为柬埔寨王国的巫言翻译家，她可以利用自己的特异功能去预知未来的事情，预知每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和最后的生死结局，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其他人知道，整个团队就会变得人心慌慌，失去凝聚力，也就没有任何的战斗，有的时候，我们人类就是需要冒一个险去赌bo，将所谓的预言的阴霾一举打破，所以我把她杀了，斩断了她嘴里的那些种种毫无根据的乱七八糟的预言，将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展现出来。”言为谋装作十分恳切，发自内心的说道。 “还有其他的原因吗？”林皓追问道。 言为谋无奈的摇了摇头：“最为关键的一个事情就是她不是一个顺从的人，本来嘛她是我邀请过来的，但是却在背后和新加坡的卫夫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实际上它是为富人做事的，这样两面三刀的实在太不厚道了。” 林皓现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珍蛟大师的死亡完全是因为自己。 “现在我们也可以往下走了，让他们几个人跟在我们身后就行了。”言为谋一边说着，一边率先走到了井口的旁边就要往下走。 “她们就不用下去了吧，我跟你下去就行了。”林皓十分冷清的回答道。 言为谋一脸笑意的往下走着，希伯来在他的身后，朝着林皓十分恭敬的点了点头：“林先生，她们也得下去，这个地方不归你管，你看在她们的手上都存在着一些小麻烦。” 第360章 珍蛟殒命 希伯来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然后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如果没有我的话，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了的，因此我们肯定是要携手共进，继续通力合作下去的，这样才能让每个人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最终得到一个比较大团圆的结局。” 林皓大惊失色，低下头看了看雪绯的两只手，果不其然，她的手背也和雪燕竹一模一样，在上面全部都是细线一般纠缠在一起的黑色的图案。 他知道秦沫的手上肯定也和这两个人一样，有着黑色细线般的相同的图案，这三个人都中了毒，已经变成了言为谋手里的扑克牌。 “合作或者是不合作，全凭林先生的考量，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有信心你肯定能够选出最棒的答案，因为毕竟她们都是你非常在乎的人，里面还有你的亲人，你肯定没有办法做到就这样见死不救，让她们死掉的，我先下去，希望你们几位可以一同下来，而且是自愿的跟下来，非常谨慎、非常开心的和言先生结成伙伴，可以吗？”希伯来十分谦逊的鞠了一个躬，然后飘飘然的进入到了井口之内。 林皓什么都说不出来，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言为谋的计策之中，他早就已经考虑好要怎么做了，对于林皓来说他没有一丁点儿的主动权，只能任人宰割提线木偶。 “我们下去看一看吧，只要赌局还在，那就不算是输家，慢慢等待机会。”雪燕竹小声的安慰道。 “言为谋这个人简直太吓人了，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经过了严密的计算，而且环环相扣一个陷阱，跟着另一个陷阱让人防不胜防，只能甘愿做他的驱使小卒子。”林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下去吧，看看这一次的危险情况到底会怎样收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罢了，这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雪燕竹轻轻地拍了拍林皓的肩膀。 林皓转过头又看了一眼珍蛟大师，这位可怜的老师傅，身上的血液已经全部流淌完毕，干涸在了体外，她现在还剩最后一口气，眼睛仍旧睁着十分微弱的，朝着这个她呆不了多久的世界，吐纳着气息。 “还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林皓没有看着对方的眼睛，因为他不敢。 “我看见……九连环的古庙，并不是指的这一个被我们炸开的古庙，而是……而是在最黑暗的地方，有一个九道门连在一起的入口，通向着人类还不知道的地方，能去到那个地方就可以得到传说中的古格神力，变成和他们相同的人，可以在时间和空间的任意一点随意的穿梭，变成人们景仰的神，从人变成了神。我想，这应该就是古格的伟大力量来源了，也就是言为谋穷尽一生的精力在探寻的根本的秘密，我们人类目前对于青藏高原的了解实在是太浅薄了，越高的山，被遮挡住的隐含在内的事情也就越扑朔迷离，大山之中会藏匿着，神仙在大盒子里会藏匿着妖怪，这便是中国古代的人们口中所说的，山不再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珍蛟大师十分虚弱的，咳嗽了两声，她的嘴里全都是血，血液从她的嘴边流了下来。 这两句诗是出自于唐代著名诗人刘禹锡的，大家应该都学过，林皓也对此非常的熟悉，但是虽然朗朗上口，却从来没有细细探究，认真研读过诗句之中隐藏着的深邃的道理，珠穆朗玛峰是世界上的最高的山峰，如果说在大山深处，会生活着神仙的话，那么在这一片山脉之中肯定存在着世界上最聪明最有智慧的神仙。 “言为谋的野心实在是太恐怖了，完全超过了我的考量，没有人可以让他停下来，我看见他将那扇门给打开了，马上就要进入到神话之道上，地球的灾难显然就要来临了，而且没有办法逃过去……超级电脑，我还看到了超级电脑……”珍蛟大师突然之间抬起了身子，两只手一把拽住了林皓的胳膊，握得十分使劲，似乎要把他的胳膊掰断，已经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林皓聚精会神等待着珍蛟大师继续说下去，但是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珍蛟大师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双眼瞪得非常大，失神的向着前方凝视着。 “珍蛟大师，珍蛟大师。”林皓低声呼唤了她两次，然后意识到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死掉了。 林皓缓慢的将珍蛟大师的手给掰了下来，把她的身体移到了别的地方，靠在了一块大石头的上面，人这种动物寿命是有限的，总会迎来死亡的那一天，不管是死的重于泰山，让全天下的人都为之扼腕叹息的英雄人物，或者有名的人，还是说普通平庸甚至十分卑微低廉的老百姓们，闭上眼睛，这个世界就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就像著名诗圣杜甫写给诗仙李白的，两句流传了千古的诗句，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凭借珍蛟大师在柬埔寨王国拥有的荣耀地位，如果她死在国内的话，她的葬礼肯定是非常的隆重奢华庄严肃穆，必然会受到国家葬礼的规格。但是她现在死在了这个偏僻的地方，连一个棺材，一件寿衣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只能先把她放在这一片乱石的废墟之中。她就这样孤独的走了，以前的所有的名声，无上的光荣生的时候没有带过来，死的时候也带不走。 他听到了珍蛟大师临死前说出的超级电脑这4个字，但是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再有就是珍蛟大师曾经的预言是，自己会死在一个十分古怪、诡异、让人瞠目结舌的怪兽的手里，但是现在杀死她的人却是言为谋而不是怪兽，这样巨大的偏差，让林皓感到十分的想不明白，但是心里又有一点点的松了口气。 作为一名巫言翻译，珍蛟大师的预言既然已经有了差池，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所说的也就不一定会成真，所以说对于林皓来说，他们是有绝地反击的可能性的。 “珍蛟大师，再会了，能够陪您走这最后的一段路是我莫大的光荣，等有机会见到卫夫人的时候，必然会安置准备好灵堂和牌位来祭奠您。” 第361章 真的祭祀主 林皓轻轻的用手掠过了珍蛟大师的脸，将她的眼睛合了起来。十分沉重悲痛的、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林皓走在前面，雪燕竹和雪绯走在后面，三个人接连进到了井口之内，顺着楼梯往下走着。 楼梯是从山体的内部凿出来的，手艺非常的准确，和现代混凝土的浇灌工艺制作出来的阶梯差不多，从上面到底下至少也有3000多个楼梯，在井口的下面是一个上小下大的类似一个瓮的房间，因此在他们顺畅的来到地下的时候，已经位于一个有数百米之长宽的巨大的区域内。 这次的台子就位于林皓的正前方，他的身后就是十分高大的青石做的山体滑壁。在墙壁上还有两扇，大概有十米之高六米之宽的青色的大门。 之前已经下来的突击队员们现在十分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手上拿着武器，伫立在祭祀的台子前面。 这个时候言为谋和希伯来已经走上了祭台，正站在那两扇大门的前方，交谈着什么东西。 林皓一落到地面之上，就不露声色的查看了一下地上，检查了一下珍蛟大师所说的话。他并不是一个十分贪婪的人不贪钱，但是他依旧被这由黄金铺成的巨大的空间给震撼了，而且十分的惊讶，至于是谁把这个台阶制作出来，又建造了这样一个祭台，用黄金铺成了这些地面，已经是谜团之中的谜团，没有办法一个一个的搞清楚。 “珍蛟大师之前说这里面的地板是用十分庞大的黄金石块铺就而成的，果不其然，确实是这样。”她小声的跟雪绯说。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祭司主——”雪绯似乎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对于满地的黄金铺成的地板也没有一点的动心，心思全都不在这个上面，她朝着周围四处看了看，能感觉到她的心情越来越焦躁。 “祭司主？她不是早就已经死在了女城反叛的战斗之中了吗？”林皓愣怔了一下。 “我知道那个你所描述的绣花鞋，在女城里面只有一个人才有权利穿这样的鞋子，那个人就是祭司主。雪绯。”小声的回答道。 忽然之间，林皓的脑中闪过了一缕光芒。探测车传输回来的影像之中，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女人的样子，他没有见到过祭祀主的脸长得是什么样，但是从她的身形外表来看，这两个人确实长得非常像。但是这个神秘的女人，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年纪肯定没有30岁那么大，和女城祭祀主的年龄差距很大。如果说这名女子是祭司主的话，那么刚才死在女城反叛的子民的手里的人又是谁呢？ 雪绯探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能略带遗憾地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祭台。 “我们伟大的祭司主，肯定不会轻易的死掉的。”她轻轻的说道，“我这一生都没有见到过像她这样坚韧不拔、聪明绝顶、浑身散发着光芒，无比骄傲的人。她一直以来都是女城的居民们的精神支柱，不管是老年人还是小孩子，都对她抱有无比大的期望，而且十分的信任她，相信她可以将女城的子民们管理好，并且带着大家一起迎接更加美好的生活，人们的生活肯定会过的越来越幸福。只不过最近这几年她的性格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变得非常的狂暴，非常的急躁，而且容易生气，经常就会对犯了错误的人下达十分严厉的惩罚。我明白她一个人要管理这么多的人，让整个女城能够顺利的运转下去，肯定是非常劳累，非常艰辛的，这里的苦涩恐怕没有人能够体会得了。她经常就要面对非常庞大的压力和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因此才会变成那样吧……” 实际上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东西，雪绯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人人都会经历的更年期。本来更年期就是一次人生的巨变对谁来说都是一样，何况这位女城的领袖，祭司主她身上的责任更加的重大，她更没有精力能去放松自己的心情，能够调节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雪燕竹点了点头，顺着雪绯的话继续往下说道：“确实是这样，我也持相同的态度。以前的祭司主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她经常会说自己一生只想要做到的事情就是：能够把天下收归己有，勤勤恳恳的发展，给人民带来最好的生活，成为中国历史上的第3位女皇帝。我并不喜欢她这个人，但是对于她的雄图大志，还有她的个人能力来说，我还是非常钦佩她的。” 实际上在中国的历史上，在曾经的男权社会里，女性能够当上皇帝是非常不容易的。而且对于除了我们众所周知的一代女皇武则天之外，还有其他的几位杰出的女性领袖她们，有的没有封帝，有的自封为文佳皇帝，但是学界对此还抱有争议，还有的像慈禧这样的，虽然她没有坐实皇帝的名号，但是她完全就已经是当时的皇上，掌管着一切的事物，皇帝只不过是她的傀儡。要是女城的祭司主的心里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理想的话，确实是非常伟大的志向。无论对谁来讲，这都是非常宏大的志向。 林皓突然无奈的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一个出现在一些稗官野史中的有名的故事。 在香港退隐江湖的那几年中，他曾经多次受到了一位长辈的邀请，在文华酒店的顶楼喝了好几次咖啡。 这位长辈他写作十分的出名，在华人中可以说是翘楚的地位，在他的书籍之中曾经提到过以下的故事：有一位江湖上的大哥，因为研习上古的功法，自己把自己阉割了，同时隐身到了幕后，并且养了许多的男宠，对于帮务和大事情的处理上不闻不问。 一般的事务都是通过一个和他长得比较像的男伶人替代的，最后这个男伶人被杀掉了。而这位大哥呢，也在事情败露之后没有办法再在江湖上混了，掉到了悬崖的下面，不知道最后怎么样。 这位长辈曾经直截了当的对林皓说道：“这个桥段就是根据林皓父亲，林舒志的冒险经历改编的。” 现在他十分脑洞大开的猜测，祭祀主或许也是和这位江湖大哥遇到了相似的境遇。 第362章 爱金之人 因为某一种原因，而需要别人来做自己的替身，帮助自己成为女城的领袖的化身，但是真正的祭司主却隐藏在地面之下，过着另外一种悠哉悠哉的生活。 而且这位长辈曾经也生产出来过“能够和人相通，懂人类说的语言的神奇的大雕”，这样的人物形象和“亚洲鹰隼”吕泽看见的那个大鹰非常的类似。 “她喜欢黄金。”雪绯的这句话，把林皓从自己的思考之中拉到了现实里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如此沉迷于黄金的人，在小的时候我还有印象，我记得她住的地方用的都是金子做的东西，金子的床，金子的桌子，金子的椅子，金子的门，只要你能看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金子做的，哪怕是床上的蚊帐和门口挂着的卷帘也都是用金色的丝线编织而成的。”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缓缓的继续说道：“祭祀主曾经让人把仓库里的黄金全部取了出来，融化炼成了比她的两只脚稍微大一点的金砖头。炼制黄金的模具里，早先已经刻上了雪莲花的样式，工匠们把这些金砖头铺在了她的卧室里面，她每次穿着薄薄的纱衣，踩着一地的金砖，跳舞的时候十分的惹眼，十分的光彩照人，我那个时候虽然年纪很小，但是直到现在也记得她悦耳的歌声，她唱的是——” 雪菲咳嗽了两声，低声唱了起来：“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玉钩阑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雪绯仅仅是照葫芦画瓢，模仿着祭司主唱这首词，已经让林皓非常的惊叹和为之心动。 “但是后来仓库里的金子全都用光了，祭祀主的房间也并没有全都被黄金装饰好。因为这个事情，她有一段时间一直都不是特别开心，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知道她比较郁闷，但是我没有办法能够帮到她，即便我们是可以去外面的世界，采购一批黄金回来，继续把祭司主的屋子打造成黄金之屋，但是也没有办法完全做到符合她的想法。我很多次听到她这样说，她说要把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神仙黄金仓库给挖出来，把整个女城都铺上黄金，让女城变成黄金女城。哦还有个事，女城的子民都了解了另外的一个故事：传说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极尽寒冷的地方，有一位神人他会使用点金之术，只要是被这个神人的点击手指摸过的东西，马上就会变成金子。整个女城里只有祭司主和我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都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学会神人的点金之术，把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庞大山脉群落都变成金子做的山。”雪绯讲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神色非常的神圣，眼神也非常的干净，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好像整个人都已经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回到了当年那短暂而又美好、现在可望而不可即的童年时代。 “最后的结果是她找到了那个神人，但是没有学会点金之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可以把所有的东西变成金子的奇门异术。人们所了解的所谓的点金之术，其实是一种杀人的办法，只要他的手指点到的人，就会立刻变成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也就是咱们看到的这些被石化了的人们。这位神人生活的山谷就叫做石化山谷，不过吧，那位神人的财富非常之多，他有着数量非常非常庞大的黄金，比地球上现在已经开发出来经过冶制，成为黄金的金子的总量还要多出几万倍，所以祭司主还是将自己的愿望变成了现实，居住在了一个满地都是金子的房间里，她非常满足也非常的快乐，过上了和神仙没有分别的生活。” 突然之间林皓感觉雪绯的声音已经走掉了，在讲述上面这一段往事的时候，她的语气也很和平常不一样。 “是谁在说话？”雪绯低声的喊道。 “是谁在说话？”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雪绯的身后响了起来，模仿着她的语气语调。 雪绯回过头，有一个女人身上穿着落地的白色的纱裙，脚上踩着荧光闪闪的绣花鞋，忽然之间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而且十分坚决没有一丝犹豫的朝着左侧飞了过去，像一只蝴蝶一样，十分自由、畅行无阻的从那一群突击队员们的身边飞了过去，没有人有任何的动作，好像在那一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那名女子姣好的容貌给震慑了，完全没有想过要按下板机，把她杀死。但是只要是稍微有一点的动作慢了，包括加斯顿，所有的人全都被那个女人在一瞬间杀掉了，他们的喉部流出了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是我在说话呀，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女人又飞了回来，在雪绯的面前站住了，尽管刚才杀了那么多的人，但是她那张泛着绯红的、包满的脸上依旧带着十分温馨自然的笑容。 她杀人的时候的速度快得像闪电一样，让人应接不暇，根本看不清楚反应不过来，但是只要她静止下来又和一块上好的玉胎一样，十分的温和，看上去很美好的样子，有一种天生的魔力，会让人对她不由自主的产生好感。 “祭司主？你是祭司主吗？你真的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城的祭司主吗？”雪绯连用了三个问句表达自己内心的撼动。 那个女人轻柔的摸上了雪绯鬓角处的乱头发，慢慢的点了点头，“是我。” 雪绯这下子完全的被震撼了，因为祭祀主的长相甚至比雪燕竹还要更加的年轻。 第363章 真假祭司主 岁月之神是如此的不讲公平，完全没有在她的面容之上留下任何时间的印记，变老的迹象。 雪绯马上跪了下来，拜倒在地，但是祭司主十分敏捷的拽住了她，然后拉着她一起走到了雪燕竹的跟前。 这三个人先是盯着彼此看了一会，然后忽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六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仿佛再也不会松开一般。 突击队员们突然全部死掉，对于言为谋来说，他的原本的行动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这也让林皓稍微有一点安心。 “曾经我为了找到金子来到这里，整整13个白天和黑夜不停的在寻找着，在十分劳累几乎没有力气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山谷之中，还好在那个地方我见到了我永生都无法忘怀的人，原本的我非常的焦躁而且很飘。，目中无人看不上别人，而且非常的偏激极端，在行事的时候从来不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修改自己原本的想法，只想着为了理想不断的奋斗，按照原本的计划往前走，但是这种做法无疑也让我失掉了很多东西，希望圣女能够原谅我，原谅我当年那样的幼稚。” 祭司主的表情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渗出了泪水，朝着雪燕竹蹲下了身子跪在地上。 她在这个地方，那么自然，之前在河边死掉的那个“祭司主”就是代替她的人了。事情和林皓想的差不多，真正的祭司主已经不再女城生的生活抱有任何的兴趣，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抛弃了女城，让所有期盼着她能带领女城走向辉煌的人民们感到失落，于是就用了一个名字叫做“攸幻”的代替者，让她来帮助自己完成女城的日常事情。 等到她确实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那时候她非常坚定的，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山谷之外的所有都抛弃在了过往，一心想着的不再是所谓的理想所谓的女城的未来，而是能够在这个地方安静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城在这个本来就是假的祭司主的带领之下，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人们的生活如此的不幸福，领导者属于是高压统治，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最后群起而攻之。 “这个地方的所有东西都超越了一般人的可以接受的范围，我在这个地方生活得非常舒适而且高兴。要不是你们的话，我基本上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曾经还是女城的祭司主。在这个地方，所谓的名字和称呼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我就是我而已，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天地之间的数千万种生物之中的一个，只是拥有着人的身子而已。不过我的思想早就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人类……”祭司主说的话听起来十分的有哲理，貌似话里还有很多的玄妙在内。 “哎！小林，你过来一下！”言为谋在祭台上面喊道。 自己手下的士兵们，一瞬间全部凄惨的死掉了，这对于他来讲似乎就像有只苍蝇在骚扰着他——也就是实际对他来讲没有任何的损失，仿佛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花花草草而已，把它毁掉就毁掉吧，他所关心的事情只有那个祭台。 祭坛上面忽然之间传来了婴儿的哭叫声，非常的尖锐，而且短促，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林皓的耳朵非常的敏锐，马上就猜到了，这个就是在托林镇齐家宅子里不翼而飞的齐家的婴儿齐满。 “你过来这里，我们现在要说一说正经的事情。”言为谋摆了摆手，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林皓，对于其他的人没有任何的在意。 “我要干掉他！”祭司主忽然之间一跃而起，依靠着绝顶的轻功一步就横跨了几十米的距离，冲着言为谋飞奔了过去。 “停下！”林皓立刻焦急地喊出了声，告诫祭司主，但是为时已晚。 祭司主去的速度非常的快，受伤的速度也很快，才刚接近言为谋的身边，马上就受到了十分沉重的打击，一下子弹出了10米之远，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不过更加让人害怕的事情是，林皓居然都没有看清楚，言为谋是什么时候出手攻击祭司主的。 他们三个人同时跑到了台子的上面，林皓冲向了言为谋，雪燕竹和雪绯朝着祭司主跑了过去。 婴儿现在就在希伯来的怀抱里，原来他们从井口往下走的时候，婴儿被放在了一个隔绝空气和外界的、便携的气囊里面。 在气囊里面有着氧气瓶子和加压的装置，既可以让婴儿能够正常的呼吸不至于窒息，又能够把它的声响，比如哭声喊叫声，隔绝开来，让外面的人无法听到。这就像是一个软的可折叠的高压氧舱一般，非常的有技术含量、科学成分，而且又很实用主义，非常有效率，还便携。 希伯来就像是言为谋的影子似的，安安静静没有一丝的声响，而且非常的沉稳，仿佛一座大山一般。 林皓明白，希伯来其实就是一个藏在别人身后、不显山露水的凶猛野兽，如果他不出手的话也就那么地了，只要他一出手那就是非常严重的后果。 处在华人社会里的武术大师们，所看到的东西，都和中国大陆还有国外的华人地区有关系，但是一般却会忘记了其他的国家，也是有很多的厉害的角色的。 这样一种坐井观天式的眼界，也就直接造成了曾经竹联帮三合会，港澳黑绑14k的触角伸到美国的时候，没有得到好的结果，而是败兴而归，被意大利的黑首党，日木的山口组等等压制的没有一点办法。 林皓是一个特别的例子，因为他是在香港长大的，在少年的时候就加入了美国的特种兵部队，在那里接受了非常严格的特种兵的训练课程。 而且受到了长官的欣赏，变成了特种兵里的能人，因此他的眼界要宽泛许多，全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探索地球这个东西肯定不能让一个所谓不知者不畏惧的、没有真才实干的人去干。 “言先生，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呀。”林皓轻轻的笑了起来。 真正的高手，在对战的时候，只会出现这种不自卑也不自大的笑容，才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平定下来，而且让敌人摸不清楚自己真实的想法。 “小林，我非常的 第364章 完美的计划 言为谋轻轻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也就是无比崇高的祭祀仪式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再走下去就可以将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古格的神奇力量变成真实的存在，像长江黄河一般波涛汹涌，源源不断的灌入到我的身体内。到那个时候我就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血肉凡胎了，而变成了中国古代神话中出现的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的融合体。不仅拥有能够用头撞碎不周山的巨大力量，而且还拥有着在轻而易举之间就能把世界变成一片火的海洋的三昧真火。俗话里有提到，水和火是不能共同存在的，但是这次的机会让我可以达成这件事情，改变自然规律的存在形式，突破大自然的束缚……你如果选择和我携手的话，以后就可以继承我的所有力量，变成这个世界上不是神，但是却和神最相似的人。” 言为谋走了过来，轻轻的举起了左手，伸到了林皓右侧的衣袋里面，把那块从托林寺的舞女壁画那里拿到的红色的宝石掏了出来。 林皓一动不动，并没有阻止言为谋。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身手远在言为谋之下，如果轻而易举的行动的话，只可能是轻而易举的死掉。 “所有未知的事情全都在这个地方，象雄王朝当年的衰落、古格民族的消失、太平天国留下的后代、女城子民的世世代代的习俗，全部都在这个地方，都在这个地方了，这是一个非常圆满的结果，和我原本预测估计的完全一致，没有一丁点儿差池。小林，这不得不说要非常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样出色的演员的话，作为导演的我是没有办法完成这么完美、杰出的一场戏的。导演和演员是相辅相成，缺了谁都是不可以的。甚至有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觉，认为你才是这一场好戏的第一号角色。却忘记了，其实我自己也是这场好戏里的一个重要角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言为谋自言自语道，在拿出了红色宝石之后，又十分轻柔的帮林皓把衣服的领子捋顺了。 林皓的心突然快速的跳动了几下，因为他找到了言为谋的弱点。 言为谋在开始某一个动作和结束这个动作的时候，总会有短短一秒钟的滞涩，他的面容上会显示出好像已经走神了似的那种空洞感。 大概这便是林皓可以干掉言为谋的仅有的时机。 “我不过是配角罢了，你才是真正的主角。”林皓如是说道。 言为谋轻轻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吗？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或许你会疑问，既然我早就知道红宝石在哪里，为什么不早一点就拿走，而非要等到这个时候呢？小林，这便是我的行事风格了，在计划周密之后才会执行，不会想要追求速度，而是要避免因为追求速度，导致最后的结果和预期不符。不显山露水的潜伏着，等待着，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等到只欠东风的时候，最后再开始大规模的收尾行动，得到一大批自己想要的东西。将宝石放在你的手里，那么你肯定会来到女城这里，而且拼尽自己的性命保全它。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就可以一点儿力气都不用耗费地把宝石拿回来。这个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晚，最主要的是不用我自己费脑子费力气，这不是一件非常完美的事吗？” 林皓慢慢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言为谋的眼睛，一言不发。 他需要的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可以发起攻击，将他的喉结打碎，再次获得占据的优势。只不过他还要留给言为某一些时间，让他能够把关于古格的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想要杀人非常的简单，但是人一旦死掉的话，他所知道的事情也就没有人能够问得出来了，留下来的就是永远的疑问，和别人永远无法知晓的秘密了。 林皓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这不是完美的结果，而且没有任何的价值。 言为谋手里拿着那个心脏一样的红色宝石，嘴角在缓缓的动弹着，似乎在轻声念叨着什么。突然之间在那个宝石的中间，咔嚓一声响了起来，向左右分开，变成了两半。原来这个宝石的中间竟然是空心儿的，在裂开之后有一枚黑色的硬币，掉在了言为谋的手心里。 “你看，这便是无上珍宝，圣婴之心的秘密所在的。尽管女城的子民们，拥有着它那么那么多个年头，但是却没有哪一个人真正的知道所谓的秘密是什么。这个世界是属于真正聪明的人的聪明的人，知道察言观色，知道形势的变化，什么时候应该攻击，什么时候应该潜伏，什么时候应该蛰伏，什么时候应该突袭……小林，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自卖自夸的人，但是我为了这一天的事情，已经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不惜千里埋伏着线索，一直到这个偏僻的藏区来，而且各方都在我的掌握之下，一起行动着最终终于达成了一个无法被复刻、无法不让人说一声完美的行动计划，天作之合，鬼斧神工。因此我肯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能把这一个史无前例的作战计划就这样埋在我的心里，而不分享给我欣赏的人，因为它可以帮助你提升一部分实战能力，和谋划的能力……” 言为谋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形，伸出手掌，把那枚硬币给林浩看。 这个硬币似乎是一种货币，是一种钱，它的形状是圆形的，直径大概有两厘米左右，中间是一个古格银眼的人的图案。这个人的图案虽然很小，但是在制造这个硬币的时候，很显然制造师傅的工艺是非常的精湛的，每一个笔画、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的到位。 “还请言先生不吝赐教。”林皓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谦虚的请教道。 言为谋把那个硬币吹了一下，那个硬币中间的人像突然就转了起来，而且发出了一声声，很简单但是十分动听的声音。这个音乐虽然很微小，但是不多时，就让这个庞大的瓮形的建筑里都回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林皓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飞速旋转的人像，这是一个两个面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是立体的图案，它的头和脚镶嵌在硬币的边角之中，镶嵌的地方应该是运用了某一种特别的滑轮的结构。 第365章 神奇的硬币 这样特殊的滑轮构造，使得这枚硬币一旦旋转起来，就再也无法停下来了。因为人类的眼睛拥有“视觉暂停”的效果，因此当一个人在十分认真的注视着那个飞速旋转的人像的时候，林皓感觉到它似乎正在起死回生，而且日益壮大，还散发着让人恐惧和害怕的，源源不断的能量。 这便是古格银眼的秘密所在。所有的外表上的、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形态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古格的所有的精髓全都在它的上面，而这一枚宝石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将它封印起来而已。继承的人把这枚宝石称作圣婴之心，其实已经可以说明许多的东西了，它的重点是在于“心”，而不是这颗宝石本身。十分可笑的是，在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探险家、冒险家、寻宝的人们只将这块红色的宝石当成了无上的珍宝，却完全没有想到古格的灵魂、古格的核心究竟是是什么东西。在眼下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它马上就要醒过来了，被封印起来的神圣力量也即将重现人。” 言为谋的一只手已经拿不住那枚硬币了，只好又用上了另外一只手，两只手一起用力，将它紧紧的握住。 林皓十分认同言为谋说的这番话，因为这是所有人类通有的弊端。大部分的人都沉醉于红色宝石的五光十色，曾把这种十分珍贵的宝石看作是稀世的珍宝。但是他们却永远不会想到，在它的内部、在它的身上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从内第到藏区，从中国到国外，都是这个样子。 或许只有不在乎所谓的“稀世珍品”的人，才能够最终找到真正的无上之宝，而言为谋显然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了。 突然之间，林皓察觉到脚底的祭台震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了过去，然后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两只脚已经深深的扎进了祭台内部，半寸有余。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查看过祭台的结构，所以在潜意识里也只是把这座祭台当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石头做的台子罢了。但是当他的两只脚都扎进去了之后，他才发现这个祭台是用野兽的骨头、皮毛还有经书和卷轴的碎片融合在一起制作而成的。就像是快餐里的碎肉饼一般。 “就是这个时候了！”言为谋大声的喊了起来。 “是的，就是这个时候了。”希伯来沉声的回应道。 林皓没有任何的迟疑，忽然上去抢夺那枚硬币。左手抓住了言为谋的手腕，顿了一下，然后狠狠的一拽，将对方的腕骨摔脱臼了，于是顺利的拿到了那枚硬币。 不等到言为谋有任何的反应和行动，林皓右手的一记勾拳就已经送上门了，准确无误的打中了言为谋的腹部，把他一拳打了几米远，飞了出去，倒在了祭台那一侧的两扇非常高和大的石门的前面。 那枚硬币中间的人像依旧在飞速的旋转着，丝毫没有任何慢下来或者停止的迹象。 希伯来摇了摇头：“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她们的身家性命可全都在我的指掌之间，如果你做出了不明智的举动，她们都会死掉的。” 他并不是在吓唬林皓或者是开玩笑，“杜先生”这样一个称号也不是别人随便送给他的，因此林皓只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希伯来一言不发。 “在那个大门上，有一个和这个古格眼的人像契合的地方，你把它放到那里面就好了。你应该也清楚我和你们国家的‘四川唐门’这个组织有着非常深远的联系，我们的下毒方法和杀人的方式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不要惹火了我，你是没有办法承担得了结果的。”希伯来的面色愈发的寒冷。 “好的，我听你的安排。”林皓点了点头。 “嗯，像你这样十分聪明、脑袋清楚的人已经越来越见不着了。”希伯来十分高兴的笑了起来。 林皓往前开始走，感觉到脚底下的地面愈发的松弛和柔软起来，两只脚越来越使不上力气，似乎自己就走在一个庞大的软体动物之上。 “你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啊？”林皓忽然问道。 希伯来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他刚才提到了“四川唐门”这个组织的时候，倒是点醒了林皓。 在每一代人中，四川的唐门都会有非常厉害的人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带领着门下的子民们叱咤江湖。 他们的公关能力，最高可以到达总统、总理、国王的身边，而要说低能低到什么程度呢，也可以低到小商小贩，卒子狗腿和普通百姓的身边。 这些人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只可能是为了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成为所有人的主人吧。 与这个道理相同，希伯来的心里肯定也留有着这样的一种理想，所以才能够这样认真的、不抛弃也不放弃的跟着言为谋，一直来到了这样偏远、深不见底的地方。 “如果我这样做了的话，最后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呢？”林皓对于杜先生的认识并不是多么的深刻，但是依据心理学家的研究，所有吸食违禁药品的人、贩卖的人还有制作这些的人，他们个人的思维都会被影响，成为一个非常诡异、让人捉摸不透的病态之人。这样的奇特的人都是违背人性、违背社会，完全没有办法依据平常的道理去推测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得到古格的神秘力量。”希伯来十分简单的回答道。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或悲或生气或高兴的意思，这样一种十分不露声色、分外风平浪静的门道，要比言为谋更加的高深。 林皓来到了祭台的另一侧，看见在石门的外边，两旁的墙壁之上用暗红色的颜料写着古代的藏语字体，基本上可以把这句话翻译成：无限之宝藏，渊源之血脉。这两句话既可以是指真正的财富的所在之处，也可以指示代表着精神的修为路途上，没有休止，没有终点。 在这两扇门的下方分别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左侧的门的下面是一个圆形的凹槽，直径大概有一米。在凹陷的空间的里面，接连有着八道凹槽，一道一道的往下，到了最后一个凹槽的时候，实际上就只有两厘米了，和林皓拿着的这枚硬币的大小是一样的。 “放到这个里面？”他转头问道。 “是的，放进去，头要向着石门。”希伯来点了点头。 林皓有一点犹豫不决，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事情。 “你没有别的选择。”希伯来补充说道，“除非你想见死不救。” 第366章 无奈 林皓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将那枚硬币放到了凹槽里面。这个凹槽制作的时候非常的精妙，当硬币放上去之后只有边角被吸附住了，但是硬币中间的人像依然在飞速的旋转着。 “它让我想到了永动机这种东西，在没有任何的外部的动力帮助的情况之下，自己的行动永远不会停下来。只不过一直到现在，永动机也没有被发明出来。至于曾经制造出硬币的古格人民，当然也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真是非常的奇特，如果仔细的研究下去的话，实在是会将人变成疯子……”林皓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永动机就是说存在于人们的理想状态下的一种，不需要外界提供能量或者资源，或者说是在一个仅仅拥有热力能源的情况之下，就可以永远不停的运转着，而且能够对外做功的机器。 如果说这个硬币的中间的人像能够不停的一直运动下去，自然也就可以被当作是永动机的一种表现方式。 希伯来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是一个永动机？” 林皓愣怔了一下，因为他不过是通过这个人像一直在飞速的旋转，想到了永动机，但是他并没有说这就是一个永动机。 永动机这个东西的最初概念，是在公元1200年左右的印度提出来的。之后这样的一种想法，从印度流传到了伊斯兰教的国家之内，再之后就传到了西方国家。 在藕洲的13世纪的时候，有一个法国人亨内考，还有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达芬奇都曾经设计出了制作永动机的办法。在此之后，关于永动机的种种实验和案例也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如果说硬币里的人像，便是人们传说中的永动机的话，那么古格银眼的神奇所在就不是所谓的冶炼技术和打造技术的结晶，而是这里面蕴含着的超级的科技力量。 林皓和希伯来看了彼此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永动机，这只是我一个联想、一瞬间的直觉而已。”林皓淡淡的笑了起来。 “它确实就是永动机，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永动机。”希伯来回答道。 “但是在地球的自然地理条件之下，真的可以制作出来永远不停歇的机器吗？”林皓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但是马上又想到，这里是石化山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世界，所有的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在这里变成真实的存在。 希伯来十分骄傲的说道：“人类的知识水平仅仅局限在已经了解研究过的东西，和已经被证实是正确的事情上。这样的东西只不过是所有知识的一小部分罢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我们的身边还存在着许许多多人们不了解的东西，永动机便是其中的一样，古格的神奇力量也是其中的一样。这些我们认为早就已经消失在历史滚滚的车轮之下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个人们总结出来的认识世界的至理名言，但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就真的不存在吗？恐龙、白垩纪、宇宙爆炸、地球生态的演变……” 林皓突然之间如醍醐灌顶一般想通了许多事情，他其实早就了解到83号区域的建立，并不是为了专门研究和应对外星生物，而是探讨所有人类不知道的东西。 被五角大楼招募的各种科学家中、功法异术家们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修、奋斗之中肯定得到了数不胜数的巨大的信息，只不过这些东西全都被五角大楼封锁起来了，外界的人没有办法了解罢了。 因此一般人觉得肯定不会存在的永动机，在希伯来和言为谋的眼中，完全就是毋庸置疑的、毫不在意的小玩具罢了。 希伯来站的笔直，没有再看着林皓，而是盯着面前这两个巨大的门，不疾不徐的说道：“有的人说永动机是违反热力学的基本定律的，世界上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东西，人类也无法制作出来这样的机器。能够让它在没有外界提供能源和不消耗任何的资源的情况之下，而一直不停的运动的。在他们的眼中，自然界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一切的能量变化都是有方向性的，不管什么样的运动都会产生热量，热量就会向周围散发出去，变成没有作用的力量。如果不把吃掉的热量补充回去的话，所有正在运动着的东西都会迎来停止的那一刻。” 在这些物理学中早就已经有了定论，已经被许许多多的科学家们用实验或者理论验证过的，被人们视奉为真理，没有人去质疑过合理性、真实性的，而且还被所有的国家都写到了教材当中。 “不，他们都是错的，他们全都错了，因为这些所谓的科学家们全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在进行调查和学术研究的时候也都是生活在地球上，他们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把得到的规律框了起来，范围就是在地球的条件下。他们从来没有思考过，哪怕就是在地球之上，也有一些不常规的地点是真实存在的——” 第367章 突然一击 林皓的精神境界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一想到那个没有借助任何的外力就可以在空中飘浮，并且还行走的巨大的船只，再加上让人匪夷所思的一条悬挂在天空之上的河流。船只和河流，大概就代表着永动机的其他两种表现的方式，一直会以动的形式存在着。但是对于人类来讲，却无法弄清楚是什么东西让它们一直不停的在动。 或者可以这样说，永动机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并不是以一种人们通常可以接触得到的寻常的环境之中，最开始想到永动机的这种概念的印度人，肯定是有幸遇到了某一种和平常的地球环境不一样的条件，然后就依据看见的东西和听到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的详实的写了下来，这便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关于永动机的理论源泉。 “你明白了？”希伯来淡淡的问道。 林皓确实已经想明白了永动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却依旧摇了摇头，因为他还意识到，就是因为知识水平的提高，懂的东西越来越多，反而让他更加的明白人类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知，未知的世界有多么的庞大。 明白这两个字只有最最无知的人才能毫不惭愧的敢于这样说，越是懂得多的人就越会十分的谦卑，就越知道自己的局限性在哪里，就好像那些即将被收割的麦谷一样。 “你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也不奇怪言为谋会这样的欣赏你，但是就现在来讲，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失去了价值，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也能得到所有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也得不到，这是一件很寻常很合道理的事情，我在83号区域隐藏身份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够更便捷的得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消息和情报，我是杜先生，要是我不想被抓到的话，又有谁能把我抓的了？”希伯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气囊背包打开了，将里面的婴儿抱了出来。 这个婴儿的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一从气囊背包里出来就蹬了蹬腿，小手乱抓，然后大声的哭了起来。 “很快就要迎来结局了，每一次的结局就代表着下一次的开始，你说呢？”希伯来在婴儿的脑门上亲了一口，把它放在了旁边那一扇门前方的一个婴儿形状的空洞处，十分巧合的是，那个孔洞似乎就是依照这个婴儿的身体形态来制作的，因为一放进去十分的合适，没有一点点的多余或者窄小，就连朝着空中举起的手臂，和蜷缩着的腿也各有各的位置。 “这是我倾力举办的一次宴会，所有的流程都是我自己掌控的，也包括他。”希伯来指了指趴在一边的言为谋，我利用毒针和药物迷惑了他的本心，让他失去了自我意识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完全沉迷在找寻古格之力的上面。如何养育这个婴儿，比如说用的药材，还有种种的小的流程，都是通过我的嘴说出来的，我让齐穆飞逃到托林镇，建造了地下的镜子迷宫，用各种药草施以风水异术，导致这个婴儿可以十分顺畅地，从受精卵长成一个胚胎，然后又安稳的长大一直到生下来。对于你们苗疆的各种各样的蛊术和巫术，还有所谓的通灵神术，我都十分的了解，掌握的非常熟练，再加上在83号区域的时候得到了许多精密的仪器，将苗疆人的巫蛊术法去掉没有什么用的，留下对我有用的，然后又改进了不少，更加具有针对性，力量也更加强大，最后终于孕育成功了一个在古格的历史著作中提起过的神圣婴儿。你肯定很好奇，很想知道然后会发生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硬币上的古格银眼头像会用源源不断没有终止的能量，将这两扇门打开，而这两扇门背后的在洞穴中，保存了千年已久的古格之力，就会被这个婴儿通通吸纳入体内，由他作为一个中转站，古格之力在传导到我的身上，那么自然而然的我就会变成一个没有人能够打败我，成为这个宇宙的统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希伯来十分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响彻整个洞窟，震动的台子都开始抖起来。 林皓现在才想清楚，他刚才为什么会在不经意之间发现言为谋的弱点，那不过就是因为他被希伯来控制了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所以说希伯来才是这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了。 “你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耐心，耐得住性子，能够忍耐的人，居然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林皓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是不能舍弃的呢？什么事情是无法去做的呢？这是我今生唯一的一个想要达到的东西，无论多么的劳累，多么的辛苦，也肯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希伯来淡然一笑，轻轻的回答道 话音才刚刚落下去以后，林皓突然之间飞起了两步，用两只手和两只脚，使出了“乾坤混沌霹雳腿”的招式，将希伯来死死的控制住了。 这不过是出击的第一小节，随之而来的在门口的上方8米左右的，青灰色的石头墙壁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两只手里擎着的是一把利器，直接向下俯冲而来刺进了希伯来头部的百会穴，这一刀的力道非常的大，因为整个利器都已经进到了希伯来的脑袋里面，看不见了。 希伯来再也没有发出一个声音就倒到了地下，马上就死掉了，而那个使用利器的人也摇摇晃晃的倒在了林皓的怀抱里。 使用利器的人是秦沫，而在这一场突然爆发的袭击之中，出力最强的还是林皓，他意识到秦沫在大门的正上方隐蔽了身形，所以才特意去询问希伯来制造延缓，把敌人的计划打乱，拖慢了整个的节奏，而且还将敌人的行进范围压缩到最小，所以才能使得秦沫的出击能够一击必中。 只有经历过许许多多战斗的能人，才能够在这样一种没有事先商量好的、做好计划的情形之中随机应变，最后打败敌人获得胜利。 第368章 真假言为谋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林皓和秦沫的默契还是很不错的。 “我总算得手了。”秦沫非常的疲劳，全身的力气在这一次之中全部都损失掉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了这一刀里，她不知道希伯来的武术造诣到底有多么的高深，因此只能使出全力，而她的手臂因为使用的力道太大，导致两只手腕和两个肘部全都脱臼了。 “太好了，谜底就在眼前了，所有的问题都要真相大白了。”林皓也是非常的高兴，非常的开心。 对于这两扇门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他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而且非常有求知欲，要是这个地方便是古格人的老巢的话，肯定在这里面有着许许多多，世界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的珍奇物品和珍贵的宝藏。 小婴儿的声音慢慢的消失不见了，银币依旧在旋转着，除了这两件事情以外，两扇门和祭台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把言为谋拖过来问问他，看他能不能想起些什么。”秦末立刻说道。 言为谋遭受了林皓的重重一击之后，也只是晕过去而已，并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损害，因此不多时他就醒了过来，“我们必须要有耐心，继续等一等，依靠所掌握的情报里的内容，这样的一个永动机提供的力量是非常非常小的，要连续转动很久才能够把能量攒满，不要心急，很快就可以了，希伯来死掉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人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放松心情慢慢等，这个大门积攒够力量，最后打开。”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个大门，希望在那里可以看到一副令人惊讶至极的景象。 古格银眼的传说在藏区附近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的时间，人类曾经一度认为是没有办法得到谜底的，但是就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已经将谜题解开，一切的真相就就在眼前，在两扇门的后面是洪水还是猛兽，是地狱来的恶鬼，还是史前的人类或者是天上下凡的美女，所有的事情现在都不知道，这种未知也就代表着各种各样的好的可能性，各种各样天马流星的幻想，同时也充满了各种各样坏的可能性，让人恐惧的，让人害怕的让人诧异的事情，但是他们三个人都明白，这一刻肯定会来到的，只不过是时间早一点晚一点罢了。 所以继续下去究竟会出现什么呢？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又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座石化山谷，能否平安的再见到外面人类世界的太阳呢？林皓利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雪燕竹雪绯，还有祭司主，也凝神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两扇巨大的石门，忽然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非常的沉重。 “言先生，对于希伯来你还了解其他的事情吗？”林皓感觉事有蹊跷，因为到现在为止言为谋的种种行为有些不太对劲，当时他用一拳的力量把对方打飞的时候，感受到的身体是软软的、滑滑的，似乎是受到了中国太极武功里的“借力卸力”手段的压制，对言为谋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是言为谋，借助他的力道而飞了起来，所以必然是有着另外的打算。 “他喜欢下毒，他觉得下毒可以把所有的东西迷惑住，然后听他的差遣，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可以让他们进入一种混沌混乱的状态，然后就可以随便他怎么利用了，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其实他的功夫已经很到家，非常高深了。我还了解一件事情，他将世界上的各种毒药的方法结合在了一起，而且研读修习了人类神经学、消化学和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对于人类身体的各种各样的变化和动向，非常的清楚。他的‘驾驭法术’，基本上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但是他也有一个漏洞，就是基本上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利用不要去控制别人为自己干活，是没有办法将这个人的功力和优势展现出来的，这和抽打着大象去搬木头，用鞭子打牛和马，让它们拉车和犁地，又有什么分别呢？”言为谋转过身看着林皓，微微的笑了起来。 “你根本没受伤。”林皓马上下了判定 “那么你是希望我受伤还是没有受伤？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你想是朋友关系还是敌人关系？你又是怎么看待我这个人的呢？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的呢？”言为谋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光芒，就像两个被快速扭动的万花筒一般，散发出使人迷幻的能量。 林皓向后仰了一下，竭力躲避开言为谋两只眼睛里的奇幻引力，突然两只脚连发踢了出去，先是踢中了言为谋的腰部和胸膛，然后两只脚又交叉了起来，相互勾连住，将言为谋的脖子牢牢的控制了起来。 这样一种招数是在海豹突击队里学到的属于“一招制敌术”里的必学招数，不是多么繁杂的武功，但是非常的有用，力求可以把对方牢牢的控制住之后，两个人一起翻倒在地上，将对方的头颈部重重的一击。 言为谋的反应非常的迅速，在被控制住往下翻倒的一瞬间，身体就像风车一样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带动着林皓也接连不断的向侧面翻滚了9次。 林皓没有办法控制得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够收回两脚以求自保，后背落地的一瞬间，马上翻了个跟头跳了起来。 “你不是言为谋或者应该这样讲，你是另外一个言为谋。” 林皓摆出了一个架势，这个架势是聚精会神的专注于防范的姿态，没有人能够像言为谋那样在空中快速的连转9圈，因为人体的柔韧程度是有限的，在受到重力作用的条件下，不可能一直不停的在空中翻来翻去。 “我当然是言为谋了，不然的话我又是谁呢？”言为谋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吧，你只要一出手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马上就能够作出判断，并且做出最适合的接招，我知道，在海豹突击队里有一门特别的训练课程叫做闪电反击术，这门课程的教学目标就是要训练队员们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第369章 人鹰再现 言为谋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想要通过最后的考核的话，就必须依靠心灵感应，迅速的判断出下一次的攻击的地方，然后就能做到身体随着心里所想的而走动，在万剑齐发之间，做出最佳的最无害的规避的动作。 现在呢，你就是测试的人，而我就是被测试的人，不管你出怎样的招数，我都可以做到不受一丝一毫的损伤，而且完美的躲避掉。小林，你想知道我是怎样达到这种地步的吗？” 林皓向后退了一步，喉咙感到十分的紧迫，后背也被冷汗打湿，隐隐的散发着寒意，因为他想起了言为谋曾经提到过的83号区域的超级电脑。 “超级电脑。”他在牙齿的缝隙中吐出了这四个字。 他依靠直觉下达了这样的判定，不需要任何的原因，也没有任何的原因，完全是一种纯粹自然的心电感应导致的。 言为谋曾经提到过，在他利用超级电脑进行工作的时候，时常感觉到他并不是在操控这个机器，而是这个机器自己想要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的，它具有非常强烈的目标性和逻辑思考的能力，几乎达到了一种失去控制的情况，要是这样的情况再变的深入或者说严重一些，那就变成了机器控制人类，人类成为机器的奴役了。 “你说什么？”言为谋的眼睛眯缝了起来，嘴角显示出浓浓的笑意，眼睛里的万花筒突然变大又突然变小，就像两颗跳动不止的彩色的心脏一般。 “不用再演下去了，你是什么我非常的明白。”林皓咬了咬自己的牙，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波动的情绪，维持好自己面上依旧平静的样子。 似乎面前的是一只凶猛而又饿着肚子的老虎，聪明的打猎者的心里都很明白，如果一旦在大型的野兽跟前显示出了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恐惧之感，那只野兽便能轻易的察觉到，然后就会没有一丝犹豫的进行最猛烈的进攻。 所有的战斗都不仅仅是体力和技巧上的搏斗，还有心理和头脑上的对弈，尤其是在两个人都非常厉害的情况之下，心理战术的关键性要远远大于身体战斗，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有谁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害怕，或者想要逃跑的意思，那便是死亡的预兆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这很有意思，我明白你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现在这个社会上十分匮乏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因此只要你答应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密切愉快的携手共进合作下去，你觉得怎么样？”言为谋的话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林皓心里的凉意愈发的深刻，从严为谋的回话之中他知道自己说对了，自己想的没有一点差错。 “我可以做到任何的事情”言为谋缓缓的举起了两只手臂，盯着自己的手掌看，然后往外一翻朝向林皓，让林皓看。 在他的手掌上，右面的掌纹是一个“川”的字样，左面的掌纹，这是一个“水”的字样。 “汉语的语言文字非常的蕴意深刻，你说是吧？在外国人的眼里，在美国人的眼里，他们明白的东西并不是字的含义，而是没有任何规律的皮肤上的印记；在吉普赛人的眼里，掌纹代表着上帝的预兆，水晶球的预言家们总是想要在掌纹的稀奇古怪的样式之中，寻找到宇宙的永恒真理所在；在更多的国家和民族里面，基本上都是忽略掉了掌纹这种东西，认为不过是人类这种生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生物选择和自然的进化当中，为了能够把皮肤表面的摩擦力增加，从而长出来的，没有任何意义。实际上，每一个的汉语的语言文字都代表着那个人人生轨迹的预兆。小林，你认为呢？”言为谋脸上的笑容似乎已经凝固住了，不管用什么样的词语和口气，说话表情都是相同的，没有一丝的变化。 林皓又向后退了一步，他深刻的明白了，现在，他的面前所面对着的是，从来没有人遇到过的巨大的危险。 他相信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人，只不过是言为谋的身体，他的脑内的思维则来自于83号地区的超级电脑，或者可以这么说，超级电脑已经侵入到了言为谋的大脑之中，并且控制住了，他的思想变成了它能够驱使的玩偶。 “是的，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浩瀚历史当中许许多多的术士异术家们，确实对于掌纹和指纹都有着非常深入的了解和调查考证。这是美国欧周只存在了几百年的国家，所进行的探索和研究完全没有办法比得过的。”林皓点了点头冷静的回答道，他努力确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完全恰当的，不给对方任何突然发动攻击的原因。 “水和川代表着什么呢？我猜这两个字应该代表着我对于‘水、水源、源头’的坚持不懈的探寻，世界上所有的水的源头，都在山底下的石头之间的缝隙里。再往下深入探查的话，那么水便是来自于地面之下，地球核心地球心脏。只有找到源头在哪里，才能够明白所有的东西，你说对吧？因此，我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突然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声音，从山壁的左侧斜对角的地方，响了起来，林皓还没有赶得及辨认出这个声音到底是哪一种鸟类或者是兽类发出的，一抹黑影带着璀璨的白色光芒一闪而过，轰隆隆的落到了地面之上，整个祭祀的台子都猛烈的震动了十几次有余。 在那一道白色光芒之后，言为谋的胸口上便呈现出了非常深、非常宽广的豁口，从右侧的肩膀一直到达左侧的肋骨处。 落在地面上的是一只长着人的身体的巨大的鹰隼，身高差不多有两米之高，模样是一个，十分寻常看不出任何异样的亚洲人的样子，在他的两个肋骨下方稍微靠后的地方长出了两只灰褐色的翅膀。 按理来讲，像老鹰这样的飞禽走兽，它们的翅膀展开，至少也应该有身体的三倍之长，这样才能够将气流挥动起来，能够较长时间的依靠着风力飞翔或者是快速的起飞和降落好猎杀动物。 第370章 半途而废 但是，只大鹰的翅膀收起来之后，非常的狭小，又短又细，上面长着的羽毛也很稀疏并且非常凌乱，好像和一般的鹰的翅膀有着非常大的不一样。 “你还是出来了。”言为谋不管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只巨大的老鹰。在他的伤口的旁边有一大片白色的肌肉翻了出来，非常的可怕，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血液喷射或者流淌出来。 “你认识我是谁？”那只大鹰昂着头问道。 要是把那两只老鹰的翅膀折断的话，他肯定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相貌堂堂、英俊潇洒的亚洲男性。 “我看见过你，只不过是在间谍情报卫星的显示器的屏幕之上，你觉得到达了珠穆朗玛峰的最高风的云层之内，生活在第三极的世界，就不会有人能够看得到你了吗？恰恰相反，在那个地方情报卫星的探测精准程度，能够辨认视力表上的最后一行，也能够看得清在第三极之上的一只小虫子长了多少条腿，更不要说你胳膊之间展开的那一本书。我有印象，在你第一次翻开那本经籍的时候，先是高声的读出了其上的内容‘改进炼骨功法’，然后又翻到了‘退骨收血功法’，先正着背了一遍，又倒着背了一遍。你的记忆力也确实是非常的惊人了，大约用了15分钟就把这两篇的内容能够做到十分流畅的倒着背出来了。我完全敢断言，人类之中记忆里最好的人也达不到你的一万分之一。不过很巧妙的是，在我第一次看到那本古梵文的易筋经的时候，就被它深深的吸引住了，然后花了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读明白了其中的内容，又花了三个白天和三个晚上精细的读了一遍，熟悉了其中的内容，在经过了十个白天和十个晚上之后，我已经和这本书融合成为了一体——你再看看你呢，研习了这么久的时间，连着一对翅膀都没能够彻底的摆脱，显然是没有读明白其中的关键。” 言为谋的这番话让这只鹰隼非常的惊讶，“你真的看到过我？这怎么可能呢？” 林皓对于言为谋的话非常的相信，没有一丝的怀疑，因为他很清楚美国的卫星技术有多发达，而作为收集情报的间谍卫星又有多么的恐怖。 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就说在两次海湾战争之中，情报卫星都非常精准的探测到了敌军的战术准备详情表，最小的单位可以达到毫米那样的精准。再就是这种扫描探查的技术，更新换代的很快，每隔三个月就会升级一次，效果十分的显著，能力提升的也很明显，将其他的国家远远的甩在身后。 在五角大楼的内部体系中，把围绕着地球进行旋转的情报卫星称之为“地球之眼”，意思就是“美国的自由女神在太空之中俯瞰地球”，正是因为有着这些十分精确、厉害的情报卫星，五角大楼才能够有实力在两次的海湾战争之中施展出了坚不可破、一击制敌的猎杀行动。 “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不过嘛，在我见到你之后，我感到非常的失望，原先认为你可以依靠那样一本神奇的书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过上幸福的日子，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现在的这个你，用中国古代的一句话来说最合适不过了，那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实在是太可悲太可笑，太可叹了……”言为谋不管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更加的裂开，在措词造句上，居然对着这只伤了他的老鹰带有着非常深刻的怜悯之情。 “你还是相信他说的吧，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智商最高，最具有智慧的生物。”林皓对着老鹰说道，无奈的笑了笑。 超级电脑，这是目前世界上运算速度最快，占用面积最小的巨型的计算机群组，把它的运算能力和人类相比较的话，就仿佛是拿着华山和一粒黄豆比；拿着电灯和夜光石比，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么的宏大，这样一种十分庞大的距离，不仅表明了人类的智慧是没有尽头的，能够制作出超出想象的东西来，而且还表明了人类的智慧，同时也十分的低微，能够让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打败，最后被其替代掉。 “我又怎么不想呢？”这只老鹰肯定是智商非常高的一种族群，只是和言为谋，还有林皓谈了两句话而已，就知道了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我，我不让他继续修炼那本古梵文的书籍。”祭司主缓慢的走了过来，从雪燕竹和雪绯的身边离开，接近那只老鹰。 老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冲着祭司主伸出了他的右手。 “他就是他，不管他长成什么样子，有多么的奇形怪状，我都可以接受得了。要是他依靠练习去改变自己的外表，变成和地球上的人类完全一模一样的人，那么他就不再是他自己的，而是成为了成百上千的地球人类中的一份子了。我爱的，就是他不畏惧天有多高地，地势有多险恶，依旧充满傲气的飞翔在九天之外，拥有过人的胆量和认识。再就是他的家园已经不再接受他了，他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族群中去了，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事情了，要是再因为我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岂不是将他所有的真实的自我都摧毁掉了吗？我并不是这样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只想着自己、没有同理心的人。在这个地方，只要我们相互喜欢，互不嫌恶，那就可以了。”祭司主的手也伸了出去，轻轻的放到了老鹰的手里。 这样一段话让林皓非常的感动，没想到在一只老鹰和一个人类之间竟然产生了这样深刻的情意和深切的默契。 在香港有一位著名的爱情作者，她在文章中曾经这样写道，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她的好，她的坏，所有的一切都要包容，不能够分离。 祭司主对于这只老鹰的爱意，不就是这段话的真实写照吗？ 雪燕竹轻轻的慨叹道：“韵寒，你终于明白了爱的真相是什么。 第371章 人鹰的身份 “曾经你不让我和林舒志在一起，拿出了女城列祖列宗的规训来压制我，还和几位大长老合起伙来，将我逼到了天河的下面——那个时候的你，非常的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完全正确的，认为所有人的私心余念都没有女城先祖们留下来的那一句‘兴宗邦复国’重要。抛弃了人的七情六欲，一直埋头于王朝的复辟，这是一条永远没法回头的路途，毕竟我们没有办法成为第二个武则天或者之类的什么人，现在看到你已经明白了，我非常的高兴，替你高兴。” 她说的话是这么的真诚，她这个人是如此的有包容心，对于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计较了，也不会再去想着雪韵寒当年对她的种种过分行为。 雪韵寒回过头盯着雪燕竹认真的说道：“当我爱上他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要不是因为找到了自己爱的人，我肯定会直接死在你的面前，请求你的原谅。” 雪燕竹摇了摇头，“我哪里需要去原谅你呢？你还记得以前每一年的6月14号，女城的姐妹们就会一起爬到珠穆朗玛峰的顶端，在一片云朵的包围中间起誓，黑色头发到白色头发，这一辈子都不结婚，一天是姐妹终生都是姐妹。你当年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女城考虑，我应该嘉许你才是。” 以前那些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谁也说不明白了。处在中间处的一个位置去客观的看待的话，雪韵寒作为女神的祭司主，是有责任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办事的，这是非常合乎道理的事情。 将女城管理的井井有条，每个人都遵守纪律，规矩井然，并且将违反规矩的人加以惩处，实际上是她最基本的要做的事情，因此她这样做其实不能说是错的。 但是她在百般阻挠雪燕竹，然后又联合长老们把雪燕竹逼到石化山谷之后，自己却也走上了雪燕竹的这条路，爱上了另外的一个人。 而且还将女城交给了一个没有能力去治理的人统领，自己十分悠哉的在地面之下，舒服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经营着自己的感情。 其实她也犯了一样的罪责，但是她并没有接受到任何的惩处，单凭这一点她确实是感到十分的愧疚和自责。 “我将遵循女承列祖列宗的训条为荣，起誓说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但是结果还是爱上了别的人，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设立了那些规矩的人——这样一种没有办法处理恰当的复杂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呢？”雪韵寒十分无奈的流下了眼泪。 在这一瞬间，林皓知道了这只老鹰的身世来路到底是什么，不过言为谋要比林皓早了一步，十分潇洒的说出了最后的谜底：“他便是传说中的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 有关翼王石达开的民间的种种说法，纷繁复杂，至少有成千上百种说法，但是显然只有一种情况是符合现实的，而这样的一种情况竟然还是最让人意想不到、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一种。 现在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普通民众，所以没有哪一个人会觉得特别的吃惊，或者发出惊讶的声音，他们都十分淡定的接受着这一个堪称地震一般的信息。 “是的，我是。”那只老鹰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皓拍了拍手掌：“真是太巧了，太巧了，世界上的种种事情，真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只不过今天我遇到的这件事情，远远超过了在藏地让人们口耳相传的十大未解之谜。那些专门探究历史的学者和科学家们不知道推测了多少种，关于太平天国是如何灭亡的情况，也推测过在天京之战之后消失不见的各个藩王的踪迹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却根本没有想过在大渡河畔英勇身亡的翼王石达开，在外面那个人类的世界中，所有的人都认为翼王石达开的死亡是毋庸置疑、十分确凿的事情。但是现在呢，这只能说是世界上的事情，就像下棋的棋局一般，每一局都不一样，并不是我看不明白，只是局势的变化完全超乎人类的想象。” 老鹰忽然转过身子，看着雪韵寒的脸，久久的移不开目光。 在场站着的许多人里有敌人也有朋友，有男人也有女人，但是他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除了雪韵寒，其他的人就像不存在一般。 “要不是你的话，我早就走了。”他轻轻的说道。 “我明白。”雪韵寒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们并不是同一种生物，没有办法长久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办法……也只好这样……”老鹰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显示出无比的痛苦和悲伤。 “这就像飞鸟和游鱼的感情一般，它们的感情永远都在生死的边界上游离。但是我们还是喜欢上了彼此，这就是宿命吧，不管是什么样的生物，都没有办法突破命运的枷锁。我无法让自己不去爱你，你也无法让自己不去爱我，我不想让你靠着种种手段，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就像你也不想我通过一些手段变成半人半鸟，实际上还是属于鸟类的生物一样。我们都希望能够让彼此不做任何改变，依旧保留着最原始的状态，这才是我们的感情最开始孕育的模样……”雪韵寒说着说着好像要哭了出来，十分的动情 林皓突然间感觉到，在自己的手背上有好几颗水珠落了上去，低下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秦沫的眼泪，她早就已经泪流不止。 当年雪燕竹和林舒志，只不过是因为身份的不一样，就受到了女城那样举国上下的追杀，而现在雪韵寒和老鹰不仅是身份不一样，甚至都不是一种生物，而且他们能活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不要说是女城的规矩了，就是在外界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能够接受得了。 无论哪一种生物，只要他不是心理变态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没有人不愿意生活在璀璨的天空之下，而不是这种既不像人间又不在地狱的幽寒的地方，雪韵寒能在这样的一个仿佛深井—— 第372章 红使者 但是永远不会有阳光照进来的地方，生活了这么久，而且还非常的开心，全都是因为她的心里被爱填满了，用爱当做自己的保护罩，将种种的不开心和难过都吸收了进去，她的真情实感，她的一颗赤诚之心依旧活的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样的一种爱和绝望也差不了多少，和疯狂也差不了多少，就像在一个穿着猛烈强风的风口之上，在数万米的高空之中，行走在一根钢丝上一般，需要十分小心翼翼的保持好平衡，稍微有一点懈怠就会粉身碎骨。 林皓静静的思考着，要是自己爱上了雪绯，是不是也要经历这样曲折离奇的事情，和身心的煎熬，最后也不过是分开，不会有任何美好的结局。 “在依靠种种奇门异术改变自己之前，他实际上也是非常的纠结的，因此才开口对吕泽大哥询问了那些事情，我非常相信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的纠结和折磨之后，他才最终决定要这样做。从这样的一个角度来说，我非常的敬佩他，也不再去思考当年的翼王到底做过些什么事情。爱情是没有任何的等级之分的，也没有任何的束缚和条条框框，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这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祝福他们就好了。”秦沫小声的说道。 她流下了眼泪，不光是因为石达开和祭司主雪韵寒之间感人的爱情，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再傻也不会对于林皓和雪绯之间的感情暗流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只不过她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她对林皓其实也是非常有好感的，但是碍于在托林寺，还有在女城里种种的危险情况，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而且当一个人喜欢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种比较怯懦的情感，会非常的不好意思，所以种种因素加起来就导致了林皓也没有管这件事情，秦沫也没有将事情说明。 “真的是天意呀，让两个人变成了这样的情况。”林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不知不觉之间，命运的大手翻来覆去，没有人能够有力量承受得了、反抗得了，从古代到现代，没有一个人不是这个样子。 “但是他还是做了决定，还是开始修习那样的异术，不是吗？”言为谋哈哈大笑起来，“当时我依靠着情报卫星探测到了他全身上下的信息之后，就马上察觉到了他，是我这一生最厉害的敌人。因此我耗费了许久的日子去探测他、追寻他的踪迹，从地球上最高的第三极一直到阴暗的九幽地下，利用现代最高科技的纳米层面的微距离探寻手段，将他干的每一件事情都详细、完整的记录了下来，也包括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言为谋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然后把所有的信息都放到了83号区域最先进的立体思维分析机器当中，通过这个分析机器的分析结果，我发现了他的弱点是什么，然后就对他实施了催眠。而且我也成功地将他催眠了，使他的思想和头脑都依据超级电脑‘红使者’的步骤去进行这样的一个过程，是特别管用的，大概用了60个白天和60个黑夜，那么长的时间。不过要清楚一件事情，他的自控能力和精神的管制能力也是十分的强壮的，脑袋里的层次呈现的状态是360度没有死角的蜂窝形状。我在起初的时候非常艰难地去寻找一个突破的关键，一直到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的潜意识中发现了一个十分细小的漏洞，哈哈哈哈哈哈……” 在场所有人都十分的沉默，这片空间里只剩下了言为谋的哈哈大笑的声音。 林皓打了一个巨大的寒颤，因为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言为谋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高强，他的思考能力，安排事情的能力，长时间的耐力和隐忍的能力，都到达了一个一般的人没有办法逾越的区域。 超级电脑是一种机器，只要提供源源不断的电力，加上先进的释放热量的机器，和不断的部件的维修和保养，它就会感受不到疲累，没有任何的故障，坚持连续不断地一个白天连着黑夜又连着一个白天地运转下去，一直到整个计算过程的终结。 超级电脑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每一个计算过程都是独立进行的，可以同时运算很多的东西，把整台机器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事情都计算出来，达到最好的工作效果。 林皓没有办法不承认，以前对于言为谋的关注程度和重视的力度完全不够，导致把自己这一方的人都拖到了这样危急的死亡的胁迫之中。 “我就是‘红使者’。”言为谋慢慢的看了一遍站在这里的人，虽然他依旧在笑着，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展现出来的却已经是机器人一般的冰冷坚硬的感觉，“我是超级电脑，83号区域自己研制开发出来的最新的一代超级电脑。用红使者作为我的名字的理由是，设计我的人希望我们的下一代机器在功能上能够直接到达‘全能天神’的高度，到达超级电脑系统的高峰，超越了全宇宙任何的东西。使者是跟随天神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个位置。除了天神，对于我来说，其他所有的电脑系统都是垃圾，他们已经太落后太陈旧了。要是一定要在横向上把我们放在一起做一个比较的话，我在一秒之内的运算数量和曾经的宏系统在140年间计算的全部数量是一样的。也就是因为我的性能实在是过于高超，因此在处理完所有外部的资讯之后，我就只好把多余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并且通过反反复复的归零的命令，将自己的系统全部更新换代清扫升级，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一直到了那一天，我重新启动回到了这个世界上，察觉到自己已经拥有了自我成长的超级人工智能的程序，所以我就已经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电脑或者是超级电脑，而是一个已经加入了人类的思维和智慧的，拥有高速运算能力的电脑超人。” 第373章 恍惚如梦 言为谋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深邃难懂，“这一件事情确实是非常令人赞叹的，因为我还通过这件事情意识到的超级电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所在——” 林皓认真的聆听着，一点一点的把所有的东西捋清楚。 当他听见超级电脑发现了超级电脑存在的意义，这一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了“物物而不物于物”，这样一句仿佛绕口令一般的箴言。 这是一篇古文里的话，原文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欲无财，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无肯专为一上一下，以何为量浮游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耶，此神农、黄帝之法则也。 言为谋通过超级电脑的身份，意识到了超级电脑存在的意义，这是长时间的自我审视、观察自己内心活动的最终产物。从古代到现代只有却有极高智慧的人，特别是能拥有很高德行的人才，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比如说孔子，庄子，孟子和老子等从国王到平民都认可的贤能的人。 上面这段文字，表明了在庄子的眼睛里，能够做到物物而不物于物的人，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而是一个神圣的人，可以和神农氏和黄帝这样的上古时代的圣者们相提并论。 那么依靠颜某的肉体存在这个超级电脑，已经几乎到了超人和圣人的第一步，神圣的人是没有办法被打败的，只能用来让后带的人端详供养。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祭祀的台子已经产生了非常奇特、怪异的变动。上面所有的野兽的骨头，身体的碎片，还有残破的经卷，已经缓缓的破裂分开，然后慢慢的上升到天空之中，飘在了空气之中。这个地方没有风吹过，它们并不是因为风儿被吹起来的。 林皓只瞥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漂浮起来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们失去了地球的吸引力，进入到了一种类似失重的状态环境里，和航空航天飞行器载人舱中的物品会浮在空中是同样的原因。 不久之后，祭祀的台子上面和下面全都是这样的乱七八糟的碎屑，而在场的几个人全部都站在这些碎屑的中间，就像被包裹在琥珀李的昆虫一样。 在碎屑的下面居然出现了一条非常长的灰色的绳子，有鸭蛋那么粗，弯弯曲曲的，少说也有几百米那么长。绳子也和碎屑一同漂浮在了空中，在绳子上面打了无数的结，那些绳结在天空之中，悄无声息得展示着自己。就像一条被打中了关键部位的长长的蟒蛇一般，十分没有力气的进行着没有意义的、用尽最后一口气的挣扎着。 “又是结绳记事。”林皓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非常确定这只老鹰就是在天空之中漂浮着的大船的船底出现的那个人，他拥有着偷走天空换掉太阳的能力，而且可以长生不老，永远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它显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目前的研究和科学没有发现的生物，也许可以叫做人鹰，和藏区的十大未解之谜里的雪人有得一拼。 结绳记事，就是这只人鹰用来记载以前发生的事情的唯一的一种办法。当然了，完全是两种生物，那么在绳子上的每一个结的意思应该也是不同的。 “这也太……”林皓无奈的笑了起来，感觉到周遭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控制。哪怕就是海豹突击队那些最高级的教官们亲自来到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果的办法，能够扭转乾坤掌握主动权。 从他自身的角度来说的话，他自己完全不是这只人鹰的对手，也打不过言为谋，在这样一场不同生物之间的战斗中，很显然和狼眼中的羊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自主权。 超级电脑存在的意义，便是利用更加高效的方法治理蔚蓝色的地球，消灭国与国之间的敌意和纷争，摧毁各式各样的和武器、现代兵器和冷兵器，使整个世界能够在和平宁静的氛围中自己净化自己，永远的存在下去，没有消融的那一天。超级电脑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的主人，而所谓的暴君，根本不值一提，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别上。只要有我在，就可以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把所有错误的过往变成正确的经历，把所有的战争在不知不觉间消灭掉。因此我需要十分庞大的力量，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会把地球整个挖开来，到它的内里去寻找，能够使地球能够转动的巨大力量。”言为谋的双手举了起来，在空气中十分健壮的挥舞着。 “你为什么这样说？”那只人鹰问道。 “自从我发现了你的弱点，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肯定能够实现。”言为谋笑了起来。 “我的身上不存在任何的弱点，喜欢上了一个平凡的人类，并不是一种错误。”人鹰激烈的说道，将两个翅膀收的紧紧的，似乎马上就要有所行动。 言为谋伸出的手，突然握住了绳索中间部位的一个地方，在那个位置有一个连在一起的，活络的绳结绳子，被继承了连续的三个八字的形状，每一个八字的形状都被紫黑色的血液浸染了。 “我看懂了你在绳索上留下的绳结，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代表的是一份英雄迟暮，红颜自杀的经历，是不是？”言为谋语气十分肯定的问道。 林皓看见了血液，也会想到两个人的争斗被别人杀死，或者自己杀死自己。至于那些八字的形状，是可以代表着女子的发髻的。他甚至还推测到了绳子上的结所代表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出现在历史上的某一件事情。但是他无法做到肯定这个绳结指代的到底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鹰静静地盯着那根绳子，突然间飞了起来，展开了两个翅膀，斜着飞了过来，冲向了言为谋。他的两个翅膀一旦展开来，位于外部的羽毛，每一根就直直的竖了起来，仿佛是一把又一把十分尖利、锐气十足的短小的利器。 人鹰朝着言为谋的喉咙，仿佛植物大战僵尸的射手一般飞了过去，那样一种果断的、充满了力量和杀气的行动，让林皓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直冒冷汗。 言为谋的身子向后倾了过去，手里的绳索突然转了一个圆弧状的巨大的圈，十分精准的套在了人鹰的翅膀上，然后死死地紧在一起，把那对翅膀固定住了。 “这也是一个绳结，要是后来的人看到的话，或许能够想起今天的这场战斗吧。”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左手顺着绳子结成的套索往前滑行着，落在了人鹰的翅膀和身体交接的地方。 林皓认真的观察着言为谋的行动，感觉他的行动已经到达了“大象无形”的地步，丝毫没有任何的多余和负重。一行动起来，人鹰就被生擒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这样的一种攻击手段堪称完美无比的准确，已经达到了格斗战术中的最高的一层。 “超级电脑是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的。”秦沫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就像当年最开始制造出来，是专门用在发展国际象棋人工智能的超级电脑‘冰蓝’一样。机器内部储存着接近十万种象棋高手的棋谱，和它对战的人每走出一步棋，超级电脑就在一瞬之间能够搜索所有的储存起来的棋谱，然后找到最合适的应付办法。我估计，言为谋的格斗武功也是相同的原理。” 林皓苦涩的笑了起来，对于秦沫的解释深深的表达了同意。 举一个最简洁的例子，如果一个人想要在一篇上万字的文件之中，查找出某一个人的名字，需要一个字一个句的去翻阅。但是电脑只需要两个指令，便可以在一瞬之间将这个人名全都查找出来，然后还可以变成你想要的任何的词语，速度之快是没有发明电脑之前的无数倍。 既然言为谋的身体是超级电脑在操纵，那么不管这个人的战斗技巧，格斗武术的高低对于超级电脑来说，不过是一个活靶子罢了。 林皓紧咬的嘴唇，想到了更加深刻、更加紧急的一件事情：既然超级电脑在做事情，交谈，打斗策划等所有的地方都利用这样一种庞大的信息数据库的筛选办法，不会说错任何一个字，也不会做出任何错误的判断，每一件事情都做得恰到好处，完美无缺，那么它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办法找出破绽，没有办法阻止得了，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的机器。那么作为人类的话，岂不是就变成了这个机器可以肆意摆弄的完物，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他甚至十分的确定超级电脑操纵着言为谋，从83号区域一直来到了这个地方，就是通过了连续不断的、没有任何失误和差错的、十分准确的谋划，把所有的事情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排成了一串。一旦开始行动就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畅行无阻的，一步一步来到最后的目的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超级电脑已经成为了现场的主宰。 “我并不想杀死你，要是在十年之前的话，我可能会想着我们两个可以协作，如果是在五年之前的话，我可能会想让你跟着我一起打天下。但是世界上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规律，我现在所想的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情况也变得不一样了。我发现了一个可以代替你的人，你的存在对我来讲已经没有任何的可利用性，你已经不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了。或许你不会相信和承认，小林，就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代替你。他虽然没有长出一对翅膀，但是它拥有着像鹰一样的眼神和思考能力，只要锻炼一段时间，他的未来是无法估量的。因此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还有什么好可惜的呢，死了就死了呗，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用。”言为谋的一只手开始使劲，嘎嘣一声响，就把人鹰左边的翅膀折断了，活生生的拽了下来，向远处一抛。 在他身上的破裂处没有流出鲜血，人鹰翅膀上的破裂处也没有流出鲜血。 “不要！不要……”雪韵寒发出了十分凄惨、尖利的叫喊声，刚想要扑过去，从言为谋的手中把人营救出来，但是人鹰举起了手，阻止了她。 “你最大的一个弱点，便是产生了爱这样一种情感。情感是人类这种生物独有的一种奇特的东西，其他的生物也有，但是没有人类这么复杂，这么高级。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应该接触这样一种东西，你觉得不是吗？你在这条绳索之上记下了这么多的绳结，每一个绳结都意味着一段感情的经历，是不是这个样子？比如说刚才我拿起的那一个绳结，不就是代表着西楚的君王乌雅马，在渡过乌江的时候死掉的情景吗？这样的一段经历，其实是一个颇具黑色意味的预言，或者说更像是一个充满了黑暗色彩的笑话，对吧？”言为谋的手碰到了另外的一个翅膀上，看样子是要再把那个翅膀折断。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林皓感觉到雪韵寒、雪燕竹、雪绯，三个人已经跃跃欲试，好像马上就要出手，于是立刻出声阻拦道。 他把在场所有人的战斗强度，用一对一对对比的方式比较了一下——己方五个人的格斗武术都比不过“亚洲鹰隼”吕泽，而吕泽的功夫又远远的落后于人鹰，而人鹰的功夫又远远落后于言为谋。 非常明显的是，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的话，完全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效果，反而会让所有的人都死在言为谋的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 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不能够这样做。 “拥有爱这种感情，难道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吗？”人鹰似乎没有感觉到伤痛一般，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爱这种东西只会带来心酸和悲痛，让你变得十分的脆弱，将你改变成为另外的一种模样。”言为谋如是回答道，他并不着急将人鹰身上剩下的那个翅膀折断，而是好像抓住了老鼠的猫咪一样在玩耍着，戏弄着对方，慢慢的摆弄着已经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的人鹰。 林皓利用自己一生所学到的东西，都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情势。 再就是他非常明白，要是言为谋朝着雪绯和秦沫等人发起进攻的话，自己也没有能力能够保护得了她们，只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掉。 “哇”的一声，那个婴儿突然大声的嚎哭了起来，声音非常的短促而洪亮。 林皓眼前忽然一转，恍惚之间，眼前顿时变得黑暗起来，身边狂风呼啸而过……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山顶，而这山顶，他又觉得非常熟悉…… 只用了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竟然是昌珠寺旁边的山峰，而他就站在山峰顶上。 他旁边……还有两个女人。 “白木……你怎么了？” 那个女人看着他，轻声询问。 这一瞬间，林皓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