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弟弟后我入赘了》 穿越(捉虫) 日光摇摇晃晃。 闻不就手脚蜷缩躺在床上,肚内翻江倒海,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 他难受至极,听到有人在窗外吵闹。 “药下多了!死人啦!” “死个屁的人!想想那二十两雪花纹银!” “死人也得抬进柳府!” “哈?” “说什么呢,带我一个。”闻不就嘟囔道。他感觉手脚有了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满目朱色,大红囍字贴在破旧窗纸上。 “哪?这是哪?” 闻不就头晕目眩,脚下像踩了棉花,跌跌撞撞,“砰”撞在桌上,茶盏碗盘“噼里啪啦”碎一地。 门外吵架声顿停,脚步“噔噔蹬”走来,跨进门槛。 “哟!没——醒啦!新郎官醒啦!”为首的男人转头斥责道,“说什么胡话呢,人不是好好的!” 女人瞪大眼睛,惊恐的脸上露出夸张的假笑,道:“还、还真是。” 人没事,男人连忙催促:“吉时已到,新郎官快出门吧。” “今天可是你大喜之日!” “我?” “大喜之日?”闻不就指着自己鼻尖,一脸懵逼。 单身二十多年,突然要结婚了……不对,他是谁来着? 闻不就晃晃脑袋,思绪茫然。 不过结婚是好事啊! 他愣了一会,涂了胭脂般红彤彤的脸露出惊喜表情,肿胀的嘴唇咧开笑,活像被拳头撵过的恶鬼。 “哈哈哈我要结婚了!”闻不就狂喜乱舞,挣脱二人手臂冲出门外。 “结婚,我要结婚,新娘子呢?” 屋内一男一女面面相觑。 “都说了药下多了!本来就是疯子,这下更制不住!”女人说。 “总比死人好,以后他跟我们没关系。”男人低声说:“省的我天天下药。” 闻不就冲进满是人的院子,叉腰大笑:“走啊!迎亲去啊!哈哈哈……” 热闹的人群陡然一静,望着形态疯癫,丑陋不堪的闻不就。 “啧,真把疯子放出来了?老天真不长眼,闻大才子怎么有这么一个疯子弟弟!” “你可别说,没有这弟弟,谁替老闻家入赘?闻大才子那是何人,闻不就舔鞋都不配,还白得一媳妇。” “那可是家藏千金的柳家啊!凭什么让这又丑又疯的野狗入赘去!” “你说闻不就是野狗,你当闻大才子是什么?” “这,闻不就是闻不就,跟闻才子有何相干?” “如何不相干,他们可是同父同母……” …… 闻不就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偏偏耳边有人嘚啵嘚,嘚啵嘚。 他随手抓过嘚吧最大声那人,扯着嗓子问:“你说完了?” 那人脸色苍白,看着红眼红脸红嘴唇的闻不就,只觉恶鬼从地底爬了出来。他抖若筛糠,战战兢兢,“说,说完了。” “说完了还不迎亲去!”闻不就嘴伸到人耳朵边喊道。“我要娶老婆!娶老婆!” 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纷纷躲到墙后,指指点点。 “呸,疯子!” “你娶个狗屎媳妇!” 一口浓痰吐到闻不就鞋边。 闻不就勃然大怒,抓过那人“啪啪”扇他两个耳光。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敢骂我媳妇是狗屎?” “你找死!” 二人扭打在一起,看笑话的众人不禁侧目,这个平日没少挨揍的疯东西,竟然按着人高马大的男人揍,还将那男人打的嗷嗷叫,无法还手! 奇哉怪哉! 这时门外进来一中年男子,见此情况,连忙带人扯开两人。 “放开我,我揍死这个龟孙子!”闻不就嚷嚷道。他感觉体内有两半灵魂,一半叫嚣着发泄怒气,一半劝他冷静。 柳管家看着被两个男人钳住手的闻不就,心中血泪流淌。这么个疯子,以后就是柳家大姑爷,可恨啊! 他悲叹道:“姑爷,马来了,迎亲去吧……” “不能让他们坏我好事,媳妇还在等我!” 闻不就说罢,挣脱钳制,拍拍衣服。喜袍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熠熠生辉,闪花人眼。 闻不就一步三摇出了门。 门外,高头大马裹着红绸缎,好不喜庆。 再看马后,大红花轿八人抬,十里红妆不见尾。 “好,好,我闻某人好有钱!”闻不就拍掌大笑,意气风发。 “咳,姑爷,这都是柳老爷自掏腰包。您啊,是入赘!”柳管家请闻不就冷静思考。 “害,都一样都一样。”闻不就拍着柳管家,直将人拍的趔趄,“哈哈哈入赘好啊入赘,入赘吃香喝辣真好啊好。” 听闻“入赘”二字,闻不就浆糊般的脑中思绪一闪而过,被他抛在脑后。 他被人推上马,帽子歪歪斜斜垂在额头,闻不就一把将帽子推到头顶,簪玉的帽子摇摇晃晃,“啪”砸在他背上。闻不就疼的龇牙咧嘴。 众人嫌弃的撇过脑袋。 “管家……真让这种人娶咱大公子?”柳府小厮捂着脸嫌丢人。 “用你操这份心。“管家冷声道,”今天务必让姑爷老老实实进柳府大门。” 闻不就披头散发,自我感觉良好,居高而下望向众人。 “今天是我大喜之日,大家都来喝喜酒!吃好喝好哈哈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各位哈哈哈……” 他在马上胡言乱语,底下人哈哈大笑,捧手贺喜,“新郎官大喜大喜。” “恭喜闻公子。” “表哥——”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黄衣少女,哭的是梨花带雨,直扑马前。 “表哥你不要玉儿了吗~表哥!” 柳府众人见此,心中冷笑。 好一个闻家,撕毁婚约让疯傻痴癫的闻二入赘就算了,大喜之日还叫相好拦花轿,说出去丢的可是柳府的人! 柳管事沉下脸,冷眼看去。 “呔!哪里来的妖精!” 闻不就坐在马上晕晕乎乎本就不稳当,这人马前一扑,差点叫他从马上摔下来。 “表哥,我是玉儿!”女人抬起眉清目秀的小脸。 “哈?什么玉儿钻儿的,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戚!”闻不就拍拍脑袋,疑惑自语,“不对,我还有个哥哥……我有个哥哥?” “表哥!”女人嘤咛一声,哭道:“我是赵玉儿啊,你的亲亲表妹赵玉儿!” “啊!”闻不就脑中弦终于搭在正确位置,他恍然大悟,“哦!赵玉儿!” “那不是《长安风雨录》中的开篇女炮灰吗?”闻不就大掌一拍,怪不得,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脑中如麻,思绪乱飞。 怪不得他身穿喜袍,周围人古衣长发。 还有这什么玉儿,什么柳府。 原来他是——做梦啊! 他不就是看着《长安风雨录》电视剧来气,找到翻拍的原著小说看了两眼,看到炮灰被男主报复后才痛快睡了过去。 “原来是做梦,让我发泄郁闷啊!“闻不就顿时来了精神,我竟然梦到自己是男主弟弟? ”赵玉儿,你怎么敢跑来拦马,你不是怀孕了吗?”闻不就坐在马上,指指赵玉儿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闻家好心收留你!你却跟闻有德混到一起去,怀了孩子还想嫁祸给我!” “我闻不就可是清清白白老处男!” 一时间,大街上针落可闻,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是被赵玉儿怀孕还是闻不就老处男发言吓得不敢言语。 “疯子还知道自己是处男?” “你!你胡说!”赵玉儿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她听闻有德吩咐来找茬,讹点柳家钱花,可闻不就怎么知道她怀孕的事! “哈!你们一对奸夫□□!妄想我死后借肚子里的孩子进柳家分柳家的钱!我呸!早晚男主来收拾你们!”闻不就沉浸在剧情里,突然看到之前那对男女混在人堆里往外挤。 “你!闻有德!“ 闻不就指着他两大喊:”想带着你媳妇去哪?赵玉儿还在这,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想抛下她去哪?” “他说什么?赵玉儿怀了你的孩子!”那女人尖叫一声,拉住闻有德的手臂。 “你听他放屁,他是疯子!”闻有德喊道,“疯子的话你也信!” “怪不得你前几日整天不着家!你是老牛吃嫩草快活窝里享受去了是吧!”闻有德媳妇不依不饶,两人扭打在一起。 众人连忙让出位置,今天这热闹,真是一出接一出。 闻不就看的津津有味,抚掌叫好。 “别让他闹,误了吉时惹老爷生气!”柳管事吩咐,柳家下人连忙牵着缰绳往前走。 “我还没看尽兴呢!”闻不就扭着头往人群里瞧,小说哪有现场直播有趣。 “别看了姑爷,咱可是要去成亲的。”小厮劝道。 “对成亲,我要成亲!”闻不就扭回头,脑袋里弦又断电。他催促,“快快快,走快一点。”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沿着长街走向柳家。 闻不就脑中一团浆糊,只知道挂着笑,拱手对着往来人群道喜。 “老爷,!真让衿儿和疯子拜堂成亲吗!”柳家,柳母泪流满面,祈求的看着柳父。 “拜了堂,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知道!”柳父同样眼眶通红,拍着桌子怒气冲冲,“要不是闻不成进了御书阁要求退婚,我怎会让衿儿嫁给闻不就!” “你如今说这些有用吗!闻不就什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一个吃饭都要人喂的疯子!你明明用钱就能打发了,非得让衿儿嫁给他!” 柳母捂着胸口声嘶力竭,“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宝贝孩子啊!” “可是闻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啊!当年若不是闻父出手相救,我早死在山匪手中,你就成了寡妇!”柳父叹气道,“让闻不就入赘,衿儿怎么说都在咱面前看顾着。” “咱家还缺闻不就一碗饭吗!” 柳府侧院耳房内坐了一圈姑娘。 “咱这柳家,除了柳衿,是没别的儿女了。”柳叶整整衣襟,对着在座姐妹嘲弄道:“咱这大宝贝疙瘩,可算是嫁出去……哦不对,可算是迎进来喽。” “你小声些,可别被夫人听到,小心夫人生气,把你嫁乡下去。”另一人笑道。 “呵,夫人现在哪有时间料理我们,你们不知道?” “什么呀?” 柳叶压低嗓子,小声说:“柳衿的夫君……可是县里人尽皆知的疯子!爹娘偏心把柳家留给柳衿,我倒要看看疯子怎么守家业!” “没准最后反倒便宜我们!” “夫人宝贵的眼珠子,年纪轻轻守活寡!活该哈哈……” 一时间,小屋内笑作一团。 另一边,大红绸缎装饰的婚房内。 新娘坐在床边静默无声,似一株枯黄的草。 “少爷……您别想那么多,姑爷也是入赘,咱也没离开柳家不是?”小丫鬟劝道。 她们从小在柳衿身边照顾,眼见他出落成人,却要嫁给疯子……可谁能比少爷难受? 大红盖头下,柳矜面色苍白,心如刀绞。 大概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事情,这辈子惩罚我。 先是退婚,又嫁给……这就是他的命…… ※※※※※※※※※※※※※※※※※※※※ (隔壁预收有两篇我之前开错重开啦,有收藏的同学麻烦您重新收藏下新的预收,不好意思啦,谢谢大家!) 预收:《我在异世女装苟活》 穿越到异世界,绑定游戏系统,顺便绑定不女装就会死的诅咒。 看着外观列表里花花绿绿的小裙子。 安逸惊喜:再也不用洗衣服了! 至于异世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安逸:打爆他们!锤翻他们!给他们抹口红涂腮红戴假发套小裙子! 只要大家一起女装,尴尬的就不是我! 直到某天,安逸看到教堂外金发金眸一身禁欲风格,脸像自己召唤兽长大版的神子。 安逸眯眼,掏小裙子。 “我觉得你更适合超短裙。” 安诺德:…… 安诺德:你知道吗,神袍也是裙子呢。 安逸抽刀:超短裙,穿不穿? 安诺德:……穿。 能动手不逼逼女装大佬dps受x无限进化召唤兽被迫女装奶妈攻 洞房(捉虫) “新郎到——迎新娘——” 闻不就跳下马,乐呵呵走进闻府。 他感觉这个梦做得有点长,有点晕,还挺好玩。 柳管家带着他沿着走廊进了后院,一路亭台楼阁雅致漂亮。闻不就犹以为自己做梦,心中沾沾自喜,夸赞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闻不就敲开婚房门,见一群丫鬟簇拥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难掩激动。孤苦伶仃这么多年,还能做个结婚的美梦,挺好! 他不大步走上前去。手臂抄在人腰和膝盖处,随手捞起,搂在怀里。 “呀!” 柳衿慌忙揽住他的肩膀。 “哟,挺轻。”闻不就笑嘻嘻道,抱在怀里颠颠。 柳家下人领着闻不就往前厅走。众人跟在后面警惕盯着他,生怕他发疯把柳衿甩出去。 闻不就还在自言自语,“怎么就是个梦呢,咱俩要是现实认识,我得先带你去约会吧,游乐园电影院总得去吧?还有情人节七夕得给你买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玫瑰花,我这梦怎么变不出玫瑰?” 闻不就说着眼前一亮,在众人惊呼声中跑到花园中摘下一朵月季放在柳衿手中。 “来,送你。” 柳衿手掌握住花朵,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种奇怪感觉。 “唉,可惜我现实没对象。” 柳衿:“……” 疯子,真的是疯子!柳衿咬住嘴唇,眼眶通红。 他真的被疯子抱在怀中! 到了大厅,柳父柳母高座,脸色沉静,心道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面色各异的宾客坐在两边,看着闻不就乐呵呵牵着红绸走进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柳母见衣衫凌乱,面上五彩缤纷的闻不就,终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儿啊儿,是娘对不住你。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这闻不就可是疯子! 众人不敢劝酒,闻不就早早被推入婚房。 “这个梦还没结束?我真能看到老婆长什么样?”闻不就被推到新娘前,拿起玉如意,满面踌躇。 “挑起来一看不会是我隔壁大爷吧?” 闻不就想起夏天老头衫拉到将军肚上面的六十多岁大叔。 “姑爷,请。”小丫鬟催促道。 闻不就这才慢慢挑起红盖头。 桌前龙凤双烛静静燃烧,照亮凤冠下新人模样。 杏眸长睫,琼鼻粉唇。满园春/色道不尽,一江春水欲语还休。 闻不就捂住鼻子。 乖乖,这么好看? 难不成是哪天瞥见的明星? 眼前更加恍惚,人影重叠。 闻不就丢下手中玉如意。 晨露沾芭蕉,红杏枝头闹,若有青树压海棠,不免总被雨打风吹去。 风流情浓,已是三更夜半睡梦中。 “融合成功,恭喜宿主改变死亡命运,获得“力拔山兮气盖世”buff。” “抽奖中——抽奖结束,恭喜玩家获得物质奖励“咖啡””。 日上三竿。 小丫鬟看了眼垂下的床帐,悄悄比了个手势。 “要去你去。” “可是老爷那催人了。” “催我也不敢……不是说姑爷疯了吗?疯了还能……还能干那事?”小丫鬟满脸通红,一脸娇羞,“昨晚我没熬住,直接睡过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动静。” “嘘——别说啦!羞羞脸!” 闻不就光着身子大字躺在床上,目光呆滞。 不是梦! 竟然不是梦? 他穿越了!! 他怎么就穿越了?? 外间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地声音隔着床帘闯入耳内,沉寂的脑中顿时回忆起昨晚的荒唐。 闻不就顿时面色通红。 “给我滚出来!” 闻不就在脑中呼唤。 “您好,宿主。” “这是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系统说:“前世您于梦中去世,灵魂穿越到小说中,并绑定“命运转变”系统。” “小说中,闻不就被人毒死,而您接替了他,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为了激励并帮助宿主改变命运,系统将以宿主自身价值为考量抽取奖励,请宿主再接再厉,改变命运,成就自己!” 系统一套一套灌鸡汤,闻不就无语凝噎,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上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他叹出一口气。 “但现在最要命的事……”闻不就侧眸,看了眼枕着自己手臂,沉睡的人。 黑发如瀑,裹着他巴掌大的小脸,脸上满是泪痕,似在控诉昨晚闻不就得疯狂。 “一觉醒来……老婆都有了?” “闻不就啊闻不就,你怎么这么荒唐!” 古代婚姻不似现代自由,他糊里糊涂跟人发生关系,还以为是春梦一场,不对人家负责,那不是渣男吗? 闻不就紧紧拳,侧过身看了眼柳衿。 “这就是小说里的双儿?” 《长安风雨录》是以闻不成为视角,讲述他一路坎坷风雨,最后封侯拜相的故事。 他弟弟闻不就从小智商残缺,沉默寡言,常常盯着墙壁一看一整天。男主不离不弃照顾弟弟,但因苦衷不得去京城读书,将他托付给闻有德。 闻有德贪婪狡诈,花言巧语从闻不成手中骗取银钱,每日以昏药控制闻不就。那药闻不就过敏,每天肿得没人样,醒来因身体不舒服常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被人嘲笑欺负,闻有德只知看笑话。 就连闻不就代替闻不成入赘这事,也是他与柳家妾室合伙操弄,只为二十两银钱。 可惜闻不就开篇被毒死,柳衿成了寡夫,恶毒手段害了两个人。 书中赵玉儿借口怀了闻不就的孩子,搅得柳家鸡犬不宁,柳衿郁结于心最后病亡。闻不成得知弟弟和柳家落得如此下场,心性大变,难以接受,亲眼看着最后一名亲人斩首后,只身孤胆闯朝堂。 可以说,闻不就的死,是男主转变性格的拐点。 现代的闻不就穿越过来,死人复活,柳衿的命运也因此改变。男主弟弟还活着,也不知好事坏事。 闻不就看的电视剧中只有男人女人,但原著中除了这两种性别,还有一种性别为“双儿”,外表与男人相似,但可以与女人一般嫁娶。 闻不就心道神奇。 这时他听到怀中人传来动静,手忙脚乱,理理头发。 “唔……”怀中人慢慢张开卷翘眼睫。 “你醒了?”闻不就摸摸鼻子,小声道。 柳衿瞳孔紧缩,见面前男子面色青白,脸庞残留几分红肿,看上去有些怪异。 但一双眼睛灵动亮若星子,哪是昨日那个红脸肿唇的怪物! 柳衿心中大惊,抱紧手中喜被,害怕道:“你是谁?” “额……”闻不就绞尽脑汁,道,“我昨日昏昏沉沉,忽听天外仙音,叫我魂归故里。有一白发白须仙人引我来,迎娶你……” 他挠挠头,“我是不是该叫你……老婆,不对,夫人?” 柳衿闻言,脸颊染上一层粉色。 “你是闻……闻不就?” “你好了?” 闻不就有几分尴尬,“应该是好了……那什么,我先穿衣服。” 耀眼阳光洒进床内,柳衿连忙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声黑色写满惊诧的大眼睛。 “少爷,您起了……姑姑姑爷?”端着茶盏的小丫鬟不敢置信,手中茶杯“啪”一声掉在地上。 “你谁啊!”她昨天明明见一个猪头怪物拜的堂,怎么出来的是这么一个男人? 长得还怪好看……就是精瘦! 闻不就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又将梦里仙人指路一事说给她们听。 屋里人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竟是神仙显灵!太好了!” “定是神仙瞧咱少爷可怜,将姑爷神智唤回来,成亲一桩美事!” “姑爷好了,还如此俊美!我得赶紧告诉老爷去!”小丫鬟兴冲冲地说。 正房内,众人大气不敢出。 柳父一言不发,柳母双眼紧闭,眼睛肿起。 “衿儿和姑爷还未起呢?”柳父问。 “回老爷,没起呢。” “咳。”柳父心里也在嘀咕,这没起到底是那种没起,还是衿儿心里难受不愿出门? “行了,这都晌午了,你昨晚一夜未眠,先吃点饭睡会去吧。”柳父跟柳母说。 “我吃不下。”柳母气若蚊声。 “娘要保重身体呀,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底下坐着个小姐模样的人说。 “闭嘴!”柳母见她们就来气,柳父抬了三个妾,一个儿子没生出来。若都是些乖巧人也就罢了,个个嘴长心坏,变着法给她添堵。 她唯一儿子,还是珍稀的双儿。他们老两口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怕嫁出去受苦,又担心家业无人继承,便与闻家商议让闻不成入赘!若非如此,闻不成也不会退婚。 “唉,你跟她们置什么气,”柳父劝道。 柳母扯着嘴角冷笑,想看她笑话,也不知自己长没长那双眼! 屋内空气沉重,这时,房门外“哒哒”跑进来个小丫鬟,张嘴就笑。 “老爷夫人!大喜呀!” 柳母见是柳衿旁边的丫鬟,缓过气来问:“什么喜?” “回夫人,咱们姑爷好啦!” “什么?”柳父柳母从椅子上蹦起来。 小丫鬟眉眼弯弯,高喊道:“姑爷不但不疯,还变得可好看了!” “是天上神仙显灵,姑爷亲口说得!”小丫鬟恨不得跳起来说,“老爷夫人,您没看到!姑爷那眉毛,那眼睛长得!咱这永安县就挑不出这么好看的人!” 就是太瘦了。小丫鬟心里补充。 “真的?”未料如此峰回路转,柳母双手颤抖,攥住小丫鬟的手,“我的小乖乖,你可不能骗我!” “我哪有那个胆子!” 柳父内心惊疑:“真好了?” 下座的妾室小姐你望我我望你,面露讥笑。 她们昨天可是亲眼见过闻不就疯癫模样,这才一晚,不疯了? 切,谁信啊!这小丫鬟不是夜里发梦没醒跑过来撒癔症吧。 当即有一娇艳女孩端起桌上凉茶对着那小丫鬟泼去:“臭丫头,大早上发病把梦当现实骗爹娘,看我不教训你!” “啊!” 小丫鬟报喜反被泼茶,委屈道,“奴婢说的是真的!” “我看你是还没醒——” “柳叶!”陆母怒道,“你还有没有规矩!” 柳叶撅起嘴,撒娇道:“娘,我只是不想你们白高兴一场。爹爹,你想想,一个活生生的疯子,哪能一晚上就好了呢。还神仙显灵,怎不直接把他接天上当神仙去,那才快活呢!” 她讥讽道:“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这……”柳父面色纠结,柳叶说得也对,他们一家平民,也就逢年过节施粥救济,哪值得神仙显灵? “看来这位姑娘读过的话本还是少呀。”清朗的声音从廊外传来。 小丫鬟红着脸拉起帘子,只见一高一矮两人先后走了进来。 柳母抬头看去,见自己的心肝含羞带怯走在前面,恰似芙蓉开花娇艳夺目,而他身后,高大单薄的男人伸手护着他,杏眸带笑,举手投足落落大方,除却脸上红痕,怎么看都不是昨日那个胡言乱语面容丑陋的新郎官! 一时间,屋内人目瞪口呆,无法言语。 他……他是闻不就? 不疯了?(捉虫) 怎么可能! 明明她们亲眼见到猪头红脸的傻子跟柳衿拜过天地高堂,甚至让丫鬟盯着他进了新房! 她们姐妹几个高兴得半夜才睡,见了面难得说几句温柔话,眼瞅着有柳衿笑话可瞧,结果你告诉我,闻不就不疯了? 不但不疯脸还长好了? 一时间,小姐们的手帕拧得一个比一个紧。 难道柳衿是去哪里找人换了闻不就? 可是柳衿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胆子? 何况此人如此俊美……她们不可能没听闻过。 这柳衿,真是好福气!既是嫡亲的公子不舍得嫁出去,成个亲还要叫人入赘,赘进来的姑爷还这么好看! 凭什么好事都落他头上! 他怎么就不继续疯下去! 闻不就的目光在这些或嫉妒或愤恨中一扫而过,恰似蜻蜓点水,漫不经心轻描淡写。 他路过柳叶身边,抬手时不小心扫过桌上茶壶。茶壶“滴溜溜”滚进柳叶怀中,“咕嘟嘟”撒得干干净净。 “呀!”柳叶尖叫跳起,对上闻不就冷淡目光,“你——” “不好意思。”闻不就对她点头,“改日让衿儿买一车话本送你,赔礼道歉。” 柳叶满肚尖酸话对上他嘲弄目光时散干干净净。她羞红脸,垂下眸去,好像刚刚泼小丫鬟的人不是她。 单看脸,他确实俊朗…… 闻不就教训完柳叶,转头对站着的柳母“母亲请上座。” 陆夫人目光激动,仿佛没看到满室春意,连道:“好好,好孩子。” 柳父心里高兴,拍桌大笑:“我就说,闻不成那个出挑模样,二人一个娘胎前后脚出来,能差哪里去!” “佛家不是有开慧一说吗?可见不就是托生错了人家,他合该是咱家人,不然怎么进了柳家门就好了呢!” “什么开慧,没听不就说,是神仙显灵!改日我便去老君观上香捐钱!”柳母激动道。 闻不就摸摸鼻子,神仙显灵总比借尸还魂靠谱……至少不会被拖出去烧死。 陆夫人身边的丫鬟拿来两张垫子,闻不就先扶着行动不便的柳衿跪下,而后一撩下摆,跪在柳父柳母身前。 “给父亲、母亲请安。” 闻不就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他虽迷迷糊糊与柳衿成亲,但昨夜荒唐做不得假,只有担起责任,方无愧无心。 他虽是入赘,但比起前世无依无靠,如今有了父母伴侣,也算他美梦成真。 “好啊!我儿果真丰神俊朗!”柳父喝了二人敬的茶,让柳管家将准备好的红包递上来。 柳母一改疲态,大喜过望,拉过闻不就看了又看。 “真的记事了?”柳母握着闻不就的手问。 闻不就笑道:“记起了,估摸过几日就全好了。” 柳母眼含热泪,拍拍他的手,“好啊。” “好孩子,一定跟衿儿好好过日子。”柳母嘱咐道。 闻不就看了眼身边羞涩浅笑柳衿,笑道:“自然爱他护他,绝不让他受委屈。” 柳衿抬眸望向他,小声道:“我,我也好好照顾你。” 闻不就心中温热,不禁红了耳朵。两位新人情意绵绵相对而视,叫柳父柳母大喜过望。 柳父柳母一开心,整个柳家顿时活过来。 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围在桌上。 闻不就频频给柳衿添饭添菜,柳母心中十分满意。 “不就啊,虽然你父母给你兄弟二人起名不成不就,但不成读书好,将来是要考科举做大官的,你以后有何打算啊?”柳父问道。 “我打算做些小生意。”闻不就放下筷子,说。 “哦?”柳父本身就是商人,闻言道:“咱现在是一家人,我以后是要将柳家交给你的。” 闻不就摇摇头,“父亲,我有其他打算,先不接柳家生意。您若见我生意做得好,以后再将柳家交给我也不迟。” 柳父没想到闻不就如此打算,顿时高看他一眼。 “好,这才是我们家的好孩子,你随便去闯,不管出了何事,有我给你兜着!”柳老爷保证道。 闻不就心中感动万千,但他前身疯疯癫癫整日胡言乱语,此刻放出豪言壮语别人也不信,便说:“父亲放心,我努力就是。” 吃过饭回了房,柳母高兴地搜寻私房物件,想给柳衿送过去。 “你说,真的是神仙显灵?”柳父手中磨着茶盖,思索道。 “那不然?”柳母在家里供了许多神仙佛像,还想着一会去烧香还愿。 柳父放下茶盖,小声道:“会不会不就早就好了,只是不得不装疯卖傻?” 柳母疑惑:“他年轻男子,装疯卖傻做甚?” “小心给不就施恩的神仙罚你!” 柳父心中一惊,道:“是我犯傻,想那么多没用的。” 他放下茶盏,笑眯眯的哼起小曲儿,“对了,把我那对镶金花瓶,也给送过去。” 回到卧房,闻不就叫丫鬟拿过纸和笔,酝酿思绪。 柳衿虽与他成了亲,依旧陌生,现下回了房间,见闻不就只坐在桌前写写画画,心下难免失望。 闻不就写完章程,抬头见柳衿靠在贵妃榻上捧着书读。 午后阳光沿着雕花木窗照在他身上,玉白的人纤细纯洁,裹在青蓝色绸缎内,如含苞百合,支着青葱脆嫩的花枝,待人采撷。 闻不就耳朵微红,他咽下口水,放下手中毛笔。 “衿儿。”他喊道。 “嗯?”柳衿茫然抬起头,黑色眼睛望进深邃的眼底。 两人不约而同撇开眼,一个看左,一个望右。 脸倒是染上同样颜色。 “你过来。”闻不就招手。 柳衿小声道:“来了。” 他将放了一夜的月季花夹在书里,走到闻不就身边。 闻不就清清嗓子,环住他的腰,将他抱在大腿上坐下。 柳衿红着耳朵垂下头,像一团面,随他摆弄。 “我打算开个小店,有些问题想请教你。”闻不就搂着他,轻声问询,“你可知哪里有手艺娴熟的木匠,我要做些小玩意。” 柳衿说:“府内就有,家里的木器都是他们做的。” “哦?”闻不就高兴道:“他们在哪,我去找。” 柳衿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闻不就仔细观察他,问道:“你身体可有不适?” 柳衿红着脸摇头。 闻不就笑道:“不舒服跟我说,我背你。” 闻不就牵着柳衿出门,往偏院走。 一路上丫鬟小厮见了连忙问好,目光躲闪看着他二人。 现下柳家下人都知道闻不就疯症好了不少,至于好没好全,柳老爷没让人说实。 这些人心中嘀咕,生怕闻不就突然发疯伤人。 府内总共三个木匠,签了卖身契,和泥瓦匠、工匠等人住在一起。 见了闻不就,三人连忙问安。 闻不就拿出图纸说:“这纸上画的东西名为麻将,我需要你们按照我标注的尺寸,用木头做三十副。” “除此之外,库房里有没有大块的质量差的玉石,也仿造图纸造十副。” 闻不就说:“木制的一副麻将我给诸位一百文工钱,玉质的麻将我给诸位两百文。” “这么多钱?”木匠们震惊道。 他们签了卖身契,一月月钱也就几百文,府内包吃包住,算算也花不到钱。 这四十副麻将,算算到手足足五两银子! 一人一两多银子!城门守门的老爷一月也不过这些银钱! “小的从小就跟木头打交道,您放心!半点不会错!”木匠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这个自然相信你们。”闻不就笑眯眯道:“还有一件事要嘱咐各位,这麻将图纸是我从高人手中求来,我不希望落到他人手里,还请诸位暂且保密,不然——” 闻不就笑呵呵摸起一块青石板,手中用力。 “砰——” 厚有两指的青石板碎成两截,落在地上的一块上还有两截指印。 闻不就搓着手中碎石,直把它碾成粉,脸上笑眯眯道:“我是柳衿的夫婿,未来柳家的掌权人。若是我们柳家的图纸传到外人手中,料想诸位的脑壳也没有这青石板硬吧?” 木匠双腿抖若筛糠,连忙保证自己的忠心。 “我也不是吓唬诸位,毕竟大家也是一家人,我好了,诸位也吃香喝辣,对不对?” “是是是!您放心!” 等闻不就交代完,带着柳衿走出来,他才解释:“我方才只是吓唬他们,就算图纸被外人看了去,我也不会伤害他们。” 柳衿牵过他的手,翻来覆去仔细瞧,没看到伤口才放心。 “你吓唬人干嘛自己动手!”柳衿不满道:“那么大块石头,说捏就捏,若是伤了骨头怎么办!” 闻不就心中熨帖,抓住他的手说:“你相公天生巨力,收放自如,不会被小小石头伤到。” 说到此,闻不就起了坏心眼,他捏着柳衿的腰,笑道:“别说那小小石头,就是夫人,我也能举在肩上。” 说到做到,闻不就掐着柳衿腰让他坐在自己肩膀。柳衿惊叫一声,抱住他的脑袋。 “这,这是在外面!”柳衿面红耳赤,两人间的距离无形拉近。 “外面如何?”闻不就哈哈大笑,抱着他的腿大步向前。 柳衿见他死活不放自己下来,缓下心神,悄悄张开眼睛。 虽是秋季,满园依旧姹紫嫣红,平日高大的屋檐,此刻也仿若近在咫尺。 柳衿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鸟,伸开翅膀便能飞到树枝上去。 “不怕了。”闻不就搂着他的腰问道。 “不怕!”柳衿开心地说,“相公,我们到那边去,我想摘石榴。” “走着。”他一句相公叫得闻不就心痒难耐,若是此刻他要天边的云彩,闻不就也要想尽办法给他弄到手。 闻不就举着柳衿走到花园石榴树旁。 柳衿看了又看,选了又选,才摘下他眼中最大的那颗。 “相公,回屋我给你剥石榴吃。”柳衿说。 “好。” 两人正浓情蜜意,这时花园走进来位清秀女子,原是之前的柳叶。她回房换了衣服,粉衫黄裙,未语先笑,更显娇俏。 “叶儿给哥夫、哥哥请安。”柳叶弯下不盈一握的腰肢。她新换得衣衫单薄,修长的脖颈从松垮的衣领中伸出,像探出花瓣的蕊。 柳衿坐在闻不就肩膀,不低头就见那大开的粉衫中牛乳般的白,他皱起小眉头,连忙望向闻不就。 闻不就这番也挑起眉头。 哥夫?什么鬼称呼? 见二人都不理她,柳叶眼中划过一抹恼怒,她偏过头,露出更好看的那侧脸,绣着鸳鸯的手帕捂在唇边。 “哥哥们在玩什么游戏,也带上妹妹一起呀。” 柳叶 被人瞧见到自己坐在闻不就肩上,柳衿内心羞涩,忙叫闻不就把他放下来。 “柳叶,快将衣服拉好。”柳衿小声对柳叶说,以前院里都是姑娘,他也不出门,现在家里多了男子,得多注意点。 柳衿偷偷鼓脸,他不愿意闻不就瞧别人。 柳叶轻笑着在二人面前转圈,俏声道:“哥哥说什么呀,叶儿的衣服怎么了?” 柳衿觉得自己成了亲,有了小心思,挡在闻不就面前红着脸摆手,“没什么。” 柳叶扇子挡在脸后,含羞带怯地看了眼闻不就,娇滴滴地说:“刚刚哥哥在玩什么游戏,叶儿也想玩。” “!” 柳衿心里不舒服,说:“我们没有玩什么啊,你看错了。” “走吧走吧。” 柳衿比柳叶高一个脑袋,头顶只到闻不就下巴。柳叶抬起头,对着闻不就露出委屈表情。 “哥哥,妹妹不能跟你一起玩吗?还是哥哥不想叶儿来花园?” “我知道,哥哥是娘亲生骨肉……哥哥如果觉得叶儿不配来花园,叶儿以后不靠近了就是。” 柳叶眼眶微红,泫然欲泣,仿若风中枝头一朵娇弱的花朵。 “我何时不让你来花园了!”柳衿看向柳叶,感觉她今日有些奇怪,道:“你生病了吗?” 闻不就挑眉,拉过茫然地柳衿,抓着他的手对柳叶说:“谁说你不能来,你晚上睡这里我们也没意见,对吧,夫人。” 闻不就低头对柳衿说:“你这妹子这么喜欢花园,我们两个当哥哥的叫人把她床搬过来如何?毕竟我们是哥哥,要疼爱妹妹。” 闻不就手中摩挲柳衿指骨,对着柳衿眨下左眼。 柳衿满头雾水,叫闻不就一番动作搞得脸红心跳,心中责怪他怎么能当着妹妹的面做这种事,嘴上却附和道:“原来柳叶想住在花园里,我只小时候想过呢。我这就叫人去办!” “等等!”柳叶慌忙抬手,阻止道:“叶儿只是见园中花朵开得正好,就跟咱柳家女儿一般,每日过来欣赏片刻。” 闻不就心想拿花跟自己比,这姑娘脸挺大,脸上不动声色,道:“看来你不想睡花园?” 柳叶笑容僵硬,“哥哥别开妹妹玩笑啦。” “不要叫他哥哥。”柳衿忽然说,“他是我的相公,你要叫哥夫。” 闻不就道:“哥夫太难听了,你就跟着管家他们,叫我姑爷。” 柳叶闻言,怒火中烧,闻不就的意思是她是下人?只配跟着下人称呼他? 好一个姑爷!真当自己金贵人! 明明只是一个不知好坏的赖疯子。 柳叶咬紧牙关,心中冷笑,好歹我只是看上你这张脸,你现在欺辱我,到时非叫你亲亲热热扑上来,跪在我脚底下舔鞋! 柳叶蹙眉,扇子挡在胸前,手指将粉衫拉下些许,露出能盛水的锁骨。 她看了眼柳衿,摇摇扇子,说:“妹妹天天跟姑娘们待在一起,好不容易盼到哥……姑爷进门。” “呀!我这么说姑爷不会生气吧,毕竟哥哥是双儿,娇贵得很,不想出嫁,所以才让姑爷入赘。” 柳衿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斥责道:“你不要乱说!” “难道不是吗?”柳叶目光得意。在她眼中,自己含苞待放,肤如凝脂眼波含水待人采撷,而柳衿被她指出痛楚气急跳脚。闻不就一个刚好没见过世面的疯子,孰高孰低分不出来? 而且双儿有什么好,不就是数量少点?胸板平平哪有她娇艳。 闻不就心中一言难尽,心道还好他入赘,不然柳衿不得被这些人欺负去。 那边,柳衿跟她认真解释。 “是爹娘见我……” 柳衿刚启话头,柳叶立马道:“哥哥怎么能怪爹娘呢,爹爹娘亲是疼哥哥呀,这话叫爹爹娘亲听到了,该有多伤心啊!” “我不是,我没有!”柳衿实在被柳叶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柳衿生怕闻不就误解他,连忙抓着他的手说:“我不是不想出嫁,是父亲没有儿子,所以当初叫……叫你入赘。” “乖,我知道。”闻不就当着柳叶的面将柳衿搂紧怀里,拍着他的背说:“能入赘我可开心了,还能娶到衿儿这么漂亮可爱的大美人。” “我们闻家又穷又破,我进了柳家,跟着衿儿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天底下谁能有我快活!”闻不就笑嘻嘻地说:“要不是衿儿才到了年纪,我早巴不得赶紧成亲了!” “真的?”柳衿“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以后好好养你,让你跟着我吃好吃的。” “那我就多谢衿儿了。” 两人旁若无人黏在一起。 柳叶见挑拨无用,闻不就竟然不把入赘当回事,真不是男人! 现世上,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选择入赘,看来闻不就也只是徒有虚表之辈! 跟他哥哥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他有这幅好皮囊……当不了状元夫人,还不能尝尝状元弟弟?总之不能便宜了柳衿! 柳叶内心冷笑。 若是让柳衿亲眼看到,自己男人躺在别人床上,怀里搂着女人亲亲我我,怕不是当场崩溃! 她轻笑着,抬步往前走想摘石榴,突然崴脚“哎哟”一声往两人那边倒去。 闻不就手疾眼快,抱着柳衿躲到一旁,柳叶“啪叽”倒在石榴树下,手绢飘飘落在闻不就鞋面,被他一脚踢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闻不就连忙说,语气带了几分怜惜。 原本心中咒骂他的柳叶心中一喜,这该死的男人开窍了? 她正开心,就听到闻不就指着石榴树说:“你摔了没事,可别撞坏了这株石榴树。我家衿儿就喜欢这株树上的果子,碰坏了怎么办。” “你!” “还有啊,柳叶是吧。”闻不就吹开眼前的发,“啧”了一声,叹道:“以后可别说跟衿儿一起玩,我们衿儿喜欢看书写字。你嘛,我觉得你就很适合跟你那些喜欢喝茶的朋友一起,绣绣花吵吵嘴,你茶我我茶你多快活。” “我看你这帕子上的鸭子,绣得就很传神啊!” 闻不就伸出脚,踩上洁白的帕子,不屑一笑,搂着柳衿道:“宝贝,走,回屋剥石榴去。” “哦……哦!” 柳叶看着帕子上新鲜的脚印,愤恨道:“该死的闻不就!你给我等着!” ※※※※※※※※※※※※※※※※※※※※ 谢谢好人大大们给的收藏和评论!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对于我这名卑微新人来说真是太惊喜了!谢谢谢谢! 2021年,祝点进来的朋友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暴富暴瘦! ps:如果可以能给个收藏那可真是太好了嘿嘿! 甜蜜 回到屋内,柳衿挨着闻不就坐下,手中攥着石榴,拿余光偷瞄闻不就。 闻不就喝了杯水,低头见柳衿小眼神,心中一乐。 “怎么了,剥不开?”闻不就伸手捞过石榴,两手往外,未见他用劲,石榴“咔”裂开,露出宝石般的内瓤。 “谢谢相公。”柳衿笑开,拿过小碗将石榴往碗中剃。 “相公力气好大!”柳衿道,他抓着半颗石榴模仿闻不就的动作,“那么厚的石头,相公轻轻一捏——哗啦啦都碎了!相公厉害!” 柳衿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长睫下的瞳孔亮如星子,崇拜地看着闻不就。 “咳,一般一般。”闻不就低头轻咳遮住微红的脸,谦虚道:“也就比平常人厉害十来倍吧。” 柳衿扑哧一笑。 闻不就见他开心,弓起手臂鼓劲道:“我哥是文曲星,没准我是武曲星下凡呢?” 柳衿乐得前仰后合,放下石榴摸他竹竿一样的手臂,惊讶道:“相公,你虽比我高许多,但手臂粗细跟我差不离哩。” 闻不就笑道:“以前穷吃不起饭,给相公几个月,我将胳膊练成衿儿大腿一般粗。” “不要不要。”柳衿连忙摆手,“那样不好看。” 他把装满石榴粒的碗放在闻不就面前,“相公吃。” 闻不就端过碗,道:“谢谢夫人。” 二人凑在一起吃石榴咬耳朵,坐在门廊中绣花的小丫鬟们见了偷乐。 “姑爷公子感情真好!”其中一个头上簪花的小丫鬟说,“若是要让后院那些大神瞧见,不得气坏了。” “刚刚我去厨房帮忙,还见二姨娘丫鬟说咱姑爷坏话,什么疯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好了,没准明天又发疯。这些人真是见不得咱院好。” “你理他们做什么,一群醋精转世。你说咱夫人这么好,也没亏待她们,她们整天凑在一起说小话还以为咱不知道。”另一名小丫鬟冷哼一声,道。 “看看外面那些个老爷,抬了妾,都得跟夫人身前伺候,跟咱也没差。”小丫鬟说,“就是夫人太宽容!你说咱柳家,也就是寻常富户,又不是官老爷,她们各个把自己当千金小姐呢。” “说什么呢?”这时,丫鬟背后垂下黑影,低声吓到。 “啊!” 小丫鬟们兔子般蹦起来,花容失色,手中针线落一地。 “明姐姐,吓死我们了!”小丫鬟捧着胸口说。 “活该,让你们嘀咕。” “怎么了?”闻不就走出来,问。 “姑爷好。”那女子弯腰行礼,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让我请姑爷公子吃饭去呢。” 闻不就笑道:“我记得你,你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柳明是不是?” 柳明直起身子,她年龄二十左右,眼神明亮,举止大方,见闻不就记得自己名字,笑着说:“姑爷好记性。” 闻不就笑了声,道:“这就去。” 闻不就带着柳衿去正房,屋内点了蜡烛,桌上摆满碗盘,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应季蔬菜摆了一圈。 “来了?”柳母从屋内走出来。 “娘。”柳衿连忙跑过去环住柳母手臂。 知子莫若母,柳母只看了眼柳衿,笑呵呵说:“这么开心?” 柳衿不好意思摸摸耳朵。 “你们父亲今晚有事,我们自己吃。”柳母说,“不就啊,我叫厨房多做几样菜,你可得多吃点!我看你太瘦了。” 闻有德之前待闻不就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的闻不就全靠脸和气质撑着,脱下衣服干瘦如柴。 闻不就开玩笑道:“就怕母亲心疼饭钱。” 柳衿连忙掏出小荷包,道:“娘你不能心疼,我这有!” “去,娘还能亏待他?”柳母刮了下柳衿鼻头,“哟,这才多会,知道疼人了?” 柳衿红着脸讷讷不语,抬眼看向闻不就。 都说灯下美人,昏黄烛光中,柳衿玉白的脸上杏眸顾盼生辉,眼波流转欲说还休,几分羞涩几分期盼,闻不就恨自己没有相机,不能拍下他此时模样。 “母亲,我们先吃饭,一会菜凉了。”闻不就替他转开话头。 柳母笑道:“行,知道你们感情好,我是一个撞两,撞不过哟。” “娘~”柳衿拉扯柳母袖子。 “好好好,吃饭。”柳夫人这才放过柳衿。 用过饭,三人围坐。 “娘亲,我有件事与您商量。”闻不就给柳母端上热茶。 柳夫人接过茶碗,说:“好孩子,你讲。” 闻不就道:“我见您给我的红包中有三张地契,是南街的铺子,不知生意如何?” 柳夫人说:“那三间铺子是我的嫁妆,一间茶楼一家布庄还有个衣铺,后院无论姑娘丫鬟都可以绣点东西放衣铺卖,让她们自己赚点零花钱。” “至于生意,茶楼布庄大差不离每月赚四五两银子。” 柳夫人扶着鬓边银钗道:“外面说咱家有千金万金,又不是金矿哪里来那么多钱。娘不瞒你,各个铺子的周转,打点,全家老小吃穿用哪个不花钱,刨去各种花销咱家一年也就存百两白银。” 闻不就心道,如此算,柳府确实富裕,不愧是永安县首富。 这个时代,一户人家二十两银子够用一年。 闻有德为了二十两白银把他抛给柳家,没想到把他抛进银窝窝里。 他笑道:“我想改一间铺子用。” 柳母道:“铺子给了你,你随意打算,赚了钱你二人留着用,亏了算我头上。” 闻不就心中感动,说:“多谢母亲。” 闻不就想起白日花园的事情,跟柳母说:“既然后院姑娘们的绣品放衣铺中售卖,那这店给我不太合适,请母亲收回去吧。” 柳母饮茶的动作顿了顿,心中了然,不禁惊喜他有这份心思。若他经营衣铺,少不了与后院莺莺燕燕打交道,虽不知以后如何,闻不就现在的态度摆明了自己不会拈花惹草。 柳母心道不愧是闻家孩子,估摸疯傻时听多了闻不成读得圣贤书,现在清醒心也坦荡。 当初闻不成退婚她忧心柳衿大病一场,好时才知柳老爷竟然同意闻不就代替哥哥入赘,差点又将她气病。还好老天有眼,谁能料到入赘的闻不就立马清醒了呢! 真是谢天谢地,还要谢谢后院挑拨生事的那些个坏胚,没有她们暗中使坏,老天怎么会送她这么合心意的儿婿! 柳母开心握住柳衿的手,说:“行,不要就不要,我把铺子给衿儿。” 不等柳衿开口,闻不就道:“母亲,我看这铺子还是您自己管着,衿儿……我不想衿儿操心这些事。” “哦?”柳母看看目光澄净的柳衿,又望向闻不就。 闻不就坐得笔直,对上柳母目光,笑了声又垂下眼。 柳母心里琢磨过味来,心中唾骂一声,叹气,“好吧,不要铺子就罢了,你要不嫌弃,乡下我有十几亩地,就当给你们添点零花。” 第二天一早,星星还未褪去,远处传来鸡叫。 闻不就小心起床,洗过脸后绕着院内跑步。 等柳衿爬起来时,天已大亮。 柳衿洗漱过,见闻不就满身大汗,问丫鬟:“相公何时起的?” 小丫鬟说:“奴婢不知,起床时就见姑爷在院里了。” 柳衿掐着指头数数,心疼道:“起了这么久,还没吃饭。不行,我得去厨房看看。” 柳衿连忙带着小丫鬟去厨房,来拿早饭的丫鬟小厮都在门外等着。 厨房内,几个厨师揉面剁馅,灶上一摞蒸屉冒着白烟。 “公子,您怎么来了?”为首的大厨说,“里面热,别熏着您。” 柳衿说:“无妨,叔,早饭好了吗?” 大厨说:“就快了。” 柳衿笑道:“今天咱吃什么呀?” “肉馅的包子还有大白馒头,夫人还让煮了粥。” 柳衿说:“你帮我煮两……三个鸡蛋,我一会带走。” “不,我自己煮!” 大厨连忙给他找出鸡蛋。 鸡蛋煮好,柳衿拿着食盒,往里面捡包子。他专挑大的拿,又怕闻不就吃包子腻,让小丫鬟装馒头白粥,咸菜盛了整整一碗! 柳衿踏出门,大厨看着少了一半的蒸屉,道:“乖乖,这是养猪呢?” “叔,明天我早来,你教我下面!”柳衿小脑袋从窗户边探出,喊道。 “……”大厨擦擦汗,连忙答应。 “这是喂猪呢?”闻不就看着摆满桌子的馒头包子,惊讶道。 柳衿脸红,一旁小丫鬟笑着说:“姑爷快坐,这可是公子亲自去厨房端来的!还有这鸡蛋,是公子亲手煮的。” 闻不就闻言,脑补柳衿窝在灶台边盯着柴火煮蛋的场面,内心一阵柔软,说:“谢谢夫人,不过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厨师做,你好好休息。” 柳衿嘴上答应,心里还打算让他吃自己亲手做的早饭。 闻不就剥开蛋壳,拿在手边,装模作样点评,“嗯,这鸡蛋莹白如玉、玉骨冰肌、肌肉玉雪、雪白无瑕,料想煮出它的人定是玄妙入神、神清骨秀、秀外慧中、中正无邪!” “唉!我闻某人何德何能,吃到如此巧夺天工的水煮蛋!” ※※※※※※※※※※※※※※※※※※※※ 今天是甜蜜的日常,明天闻不就就要开始开店啦。 万分感谢点进来给收藏评论的大大,真的真的谢谢你们!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大爱,谢谢大家收藏!给大大们鞠躬了!!! 考察(捉虫) “噗!” 柳衿捂住嘴,嘴里白粥差点喷出来。 “……咳咳……相公你……咳!”柳衿白嫩脸上迅速涂上嫣红色,“这就是颗普通的煮鸡蛋!” 闻不就摇摇头,一脸正经:“这颗蛋哪里普通,这蛋里饱含衿儿对我深沉的爱!” “我要慢慢品尝,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好好收下夫人的真情。” “……” 柳衿知他偶尔跳脱,未曾想过闻不就伶牙俐齿,几句话害他又羞恼又开心。 柳衿握住筷子,瞄了眼咬着鸡蛋眉眼享受好似吃到绝世美味的闻不就,心道不能叫你这么得意,以后还不知怎么“欺负”我。 “吃吧,都是相公的!”柳衿将包子馒头罗在闻不就碗中,道,“这也是我对你的爱,请相公吃完,一点都不能剩!” “还有这桌上的,都、不、能、剩!”柳衿哼了声,道。 闻不就拉起袖子,露出苍白细瘦的手臂。他抓起半个脸大的包子,笑道:“那我得好好尝尝,衿儿的爱意甜不甜。” 柳衿被他反将一军,败下阵来,想捏捏闻不就得脸皮看看有多厚,竟然一点不脸红!倒是他成亲来,动不动被闻不就三言两语挑拨心弦,面红耳赤。 他脸埋在碗中,心道不知别家新婚燕尔是不是也是如此别有情趣。 柳衿饭量小,吃完早饭,见闻不就两三口一个包子,道:“相公慢点吃。” “我刚刚是开玩笑,吃不了就放着。”柳衿担忧道。 闻不就将剩下半口包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吞进肚,说:“今天早上运动后,我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柳衿见他确实饿,才将盘子拉过来让他继续。 难道相公以前吃不饱饭吗?怪不得这么瘦,我以后要好好对相公!柳衿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早饭后,闻不就收拾东西出门。 柳衿原本想跟他一起,临到出门被柳母叫过去,闻不就自己带了名小厮去西街铺子。 “到了姑爷,就是这。” 小厮领着闻不就来到茶楼前,闻不就抬头,见三层小楼立在众商铺中央,挂着清雅居的牌匾,门前冷落。 闻不就走进大门,店小二连忙过来招呼,“客官,喝茶吗?是包间还是大堂?” 小厮连忙对他说:“这是咱家姑爷!掌柜的呢,快叫掌柜过来!” “姑爷?”店小二疑惑道,“柳家姑爷?可我们家姑爷是个疯子,前几天迎亲我还瞧来着,脸上红一块紫一块没有人样,跟这位公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还能骗你?” 闻不就说:“我就是闻不就,你去叫掌柜便是。” “豁!” 店小二瞪圆眼,张着大嘴,一步三回头,指指闻不就又指指内堂,扯着嗓子喊:“掌柜的!掌柜的!” “有个人说他是咱家姑爷!” 他这么一喊,在楼里喝茶的人不约而同望来,见一白面男子站在门口,高大纤瘦,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目光姣姣似明日。 闻不就冲着众人拱手,在一众好奇目光中进了内堂。 “他是柳家姑爷,难道是闻不就?” “说什么糊涂话,闻不就你没见过?蓬头丐面痴傻不堪!柳家那么多姑娘,说不定是哪位小姐的未婚夫婿。” “言之有理,有理。” 茶客继续喝茶嗑瓜子讲八卦,断定此人绝不是闻不就。 闻不就掀开帘子,听到一个声音说:“夫人倒是说把茶楼交给姑爷了,但姑爷不是疯子吗?来的是柳公子还是——” 掌柜的边说边往外走,一扭头差点撞上闻不就胸膛。 “谁让你进内堂的!懂不懂规矩!”掌柜瞪眼斥责道。 “掌……掌柜,这人就是咱家姑爷!”店小二跟在他身后说。 掌柜露出店小二同款震惊表情。 闻不就拿出地契,让掌柜看过。 “你……这……你真的是闻——姑爷?” “嘶——”掌柜缩缩肩膀,两手捧着地契还回去,“姑爷,您好了?” 闻不就收好地契,淡淡笑了声:“是,好了。” 掌柜和店小二对视一眼,眼中惊疑不定。 一个疯子,疯疯癫癫十几年,怎么突然就好了? 闻不就不管他们心中想什么,直接吩咐道:“把账本拿来,有一些事情问你。” “是,姑爷,您请。” 掌柜连忙带他进屋坐下,叫人去拿账本,忙手忙脚殷勤地给他沏茶倒水。 闻不就坐下,问:“茶楼有三层,几个包间?带大堂共有几张桌子?” 掌柜连忙道:“咱茶楼一共十个包间,都在三楼。二楼用屏风隔开的小包间有十五个,大堂也有十五张桌子,总共四十张桌子。” 闻不就又问:“现在店内多少人手?” “店里带上我一共五个人。” “三层的茶楼,四十张桌子,一共五个人?” 掌柜忙道:“咱茶楼不是饭馆,没那么多客人,真爱喝茶懂茶的人也不上咱这来。一般是过路休息的脚夫和谈事的商人过来坐坐,五个人够用了。” “行,我知道了。” 闻不就挂着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得小厮啧啧称奇,心想姑爷在家中跟公子在一起时,脸上笑容撕都撕不下来,怎么一出门变得这么……威严? 小二拿过账本,闻不就看最近几月流水,见上个月一共赚了二两六钱银子。 “我知道了。”闻不就合上账本,这才对掌柜笑道,“不知你如何称呼?” 掌柜道:“免贵姓王,是夫人身边的家生子。” “王掌柜,待我去布庄看后,再与你说事。”闻不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掌柜送他到门口,见他突然转头道:“对了,店里不要接待客人了。等现在的客人走后,把门关上,牌匾也摘下来。” 掌柜心脏怦怦跳,冷汗直流,“是小的哪里做得不对?姑爷您说我一定改,我们一家老小就靠我这点月钱过日子……” “无妨,只是不开茶楼,往后,少不了你的月钱。”闻不就笑眯眯,双手背在身后,忽而抬手,袖子一甩。 “摘吧。” “掌柜的……姑爷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之前说他是疯子惹他不开心了?”店小二面色惶恐道。 “我怎么知道!”掌柜怒喝一声,“摘摘摘,赶紧摘!没听到姑爷吩咐吗!” 闻不就又去了趟布庄,布庄是个三进院子,人来人往生意还算可以,闻不就看了两眼便出来。 “我知道路,你回府,叫人去木匠们把我要的东西拉到茶楼来。”闻不就跟小厮说道。 “是,姑爷。” 闻不就慢悠悠走回茶楼,路上还听到有人讨论他与柳衿的婚事。有人说他进府第一天就被关进柴房里不给吃喝要活活饿死,还有人说他被柳老爷供起来好好养着,是怕了未来的状元郎闻不成。 闻不就摇摇头,这时他看到路边两道熟悉的身影。 闻有德被他媳妇拽着耳朵往家走,嘴里嚷嚷着:“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姓赵的狐媚子?” “我跟了你多少年!我生不出孩子,你就让那狐媚子给你生孩子!背着我偷腥,我整天拼死拼活是为了谁!” 闻有德撕扯她的手,骂道:“你个泼妇!我什么时候去找赵玉儿!说了多少遍我跟赵玉儿没关系,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他爹了!” “那你说赵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是我的!” 两人在路边撕扯打骂,闻有德被他媳妇一个巴掌扇倒在地,他龇牙咧嘴捂着脸,对着围观的人骂道:“看什么看,滚!都滚!” 闻有德爬起来,抬头见茶楼外的闻不就。 闻不就沉着脸,面无表情看着他。 闻有德揉揉脸,扭头往家走,“奇怪,那人长得有点像闻不成。” 闻有德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月月钱闻不成那小子还未寄来,呵!等拿到月钱,再告知他闻不就入赘一事。” 闻不就回到茶楼。 掌柜按着他的吩咐清空场子,小二将清雅居的牌子放在桌上。 “姑爷,您尽情吩咐我们?”掌柜谄媚道。 “等等,我准备的东西还没来。”闻不就淡定道。 “好,好。” 掌柜跟剩下四人干愣愣站着。闻不就坐在凳子上喝茶,一副闲适模样。 等了半个时辰,忽听到门外传来喧闹声。穿着灰色短打的柳家下人抬着一箱箱东西走进来,柳衿跟在后面。 闻不就站起身,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柳衿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木匠连夜制出十幅麻将,还有你要的牌匾木板,都在这。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闻不就揉揉他脑袋,夸奖道:“衿儿来得正是时候,我正需要大将压阵。” 柳衿开心地笑道:“好,怎么压阵?” “你坐在这,替我鼓气。”闻不就拉过凳子让他坐下,给他倒了茶水。 柳衿连忙绷起脸蛋给闻不就看,说:“这样如何,我见娘亲就是这个模样管教下人。” 闻不就竖起大拇指,说:“很好,一看就非常有气势。” 柳衿当了真,抱起手臂盯着众人,未看到闻不就垂眸偷笑。 闻不就站在中央,看着堂内乌泱泱的人,弯腰将包着红布的牌匾立在桌上。 他目光坚定,眼神清亮,高声道:“从今天起,清雅居正式改名柳氏棋牌室。” “我们要做大夏国第一家棋牌室!” 算账(捉虫) “棋牌室?” “没听说过,什么东西?” 闻不就压手让大家安静,道:“今天我带过来的东西名为麻将,是我从一高人手中学到的一种游戏,由马吊演变而来。” 见众人一脸不以为意,闻不就心道你们不知麻将威力,让我从另一角度震震你们。 他叫人抬着板子,拿过毛笔写下“一二三”三字。 “我先不给大家讲麻将,开店之前,有件事叫大家知道。” “原茶楼包间不变,包间十间,二楼大厅共三十张桌子,请问已知麻将一桌需要四人,若是四十张桌子坐满,需要多少人?”闻不就拍着板子问道。 不少人举起两只手掐着指头数数。大堂里一群人嘟嘟囔囔道:“一张桌子四个,两张桌子八个……” 柳衿眨眨眼,连忙举起手。 “我知道,是一百六十人!” 闻不就对着柳衿露出“真棒”的表情,转身在板上一二下面写下六十,又在三下面写下四十。 众人来了精神,不知姑爷搞什么鬼,看上去颇有趣味,难道姑爷打算教他们算术? 闻不就接着说:“假设一个时辰,一楼打麻将每人收十文,二楼二十文,三楼五十文,问每层坐满人的情况下,各层收多少铜板?” “姑爷果真是教我们算术!”下人恍然大悟。大家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闻不就对着柳衿做出噤声手势。 柳衿点点头,两手抓紧袖子。 大厅莫名燃起紧张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一角有人开心跳起来,“我算出来了,姑爷!一楼一个时辰能赚六百文!” 闻不就笑道:“不错,你过来,站在这边,等会儿有奖励。” 一听听得奖励二字,众人来了精神,抓耳挠腮算来算去。不一会,又有人喊道:“二楼一千二百文,三楼两千文!” “我也算出三楼是两千文!” 闻不就让算出来的二人走出来站在他旁边,转身将数字写在板上。 众人心中一阵热情,希望闻不就赶紧出下一题考考他们,他们也想要奖励! 闻不就让出板子,高声又问:“一楼六百文,二楼一千二百五,三楼两百文!加起来三千八百文!若是我以后将棋牌室分成白班晚班。问,十二个时辰,棋牌室能赚多少银子?” “呵——” 站在人群中的掌柜捂住胸口,坐在凳子上的柳衿碰倒茶杯,他们二人望着闻不就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 只有穿着灰扑扑麻衣的下人还没反应过来,掰指头,蘸茶水,乐在其中。 最后,还是站在闻不就身边的三人率先喊道:“姑爷,是四十五两六钱银子!” 大厅顿时针落可闻,众人紧紧盯着算出来的那人,目瞪口呆。 “多,多少?”他身边人掏掏耳朵,拽住他的衣领。 那人哈哈大笑冲他得意洋洋道:“你拽我干什么!今天最大的奖励必然是我的!” “姑爷,若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棋牌室坐满人,咱一天能赚四十五两——” 突然间,那人的笑声卡在喉咙里,他的手哆嗦着,声音也跟着颤巍巍低下来,只是这声音在寂静无声的茶楼中如同装了扩音器。 “四十五两六钱银子……” 不知谁咽下口水,之后是接二连三的“啊”“呀”不知所谓的感叹词,众人喉咙好像失去声带,说不出完整话。 闻不就乐呵呵,双手背在身后,轻飘飘道:“当然这只是完美的想法,我们折个中间值,就按一天二十两来算,一个月也就赚六百两哈哈哈。” 掌柜“嘎”一声,捂着桌子差点背过气去。 也就赚六百两…… 也就赚六百…… 六百…… 六百两! “疯子!他是个疯子!”掌柜忽然抓住店小二的手说,“谁知道麻将是个什么东西,他说二十两就是二十两吗?” “闻不就就是个疯子,你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就算他脸长好了心还是疯的!” 店小二没听见他的话,满脑子雪花花的元宝飘来飘去,一会“二十”一会“六百”,震惊到无法言语。 不只是他,店内其他人都拽着手指,看闻不就如同看着财神爷。 掌柜见他们疯魔一般,大喊道:“想什么呢!就算一个月赚六百两,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平地一声雷,将众人从幻想中惊醒,他们醒过神,纷纷道:“确实啊……赚多赚少我们还是领那些月钱。” 闻不就轻笑,不慌不忙,问:“你们月钱多少?” “回姑爷,我一月六百文。” “我八百!” “我五百文。” “哈哈,我跟老夫人做事,一月一两银子!”月钱最高的那人得意道,沐浴在众人羡慕目光中。 闻不就听了,慢悠悠道:“谁说这六百两跟你们没关系,要我说,这六百两不仅跟你们有关系,而且只要你们想,月入一两不是梦!” 他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纸,“啪”一声盖在板子上。 “这是我制定的薪酬制度,以后按这个制度发月钱。能者多劳,你能赚多少,我就发多少!” 大家一窝蜂涌上去,围着那张纸七嘴八舌问:“有认字的吗?快念念!” “实习小二……实习是什么意思?” “提成,提成又是什么?还有这组长。” 闻不就拍拍手,说:“我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他话刚开口,大家连忙闭上嘴巴,眼巴巴盯着他,求知若渴。 闻不就一点点解释:“我将店内人分六档,每个档次对应不同底薪、提成。就拿正式小二举例,正式小二一月底薪六百文,提成是百分之二,若他招来一个客户,这个客户在三楼打了一个小时麻将,客人交了50文钱,那么正式小二就能从这五十文中抽一文钱。” “我给大家算个帐,正式小二每天三层各拉10人,交够两个时辰钱,连续二十天,那这小二能拿到六百四十文提成,加上底薪,此人一月月钱就是一两二钱银子!” “哇——” “真的吗?快算算!” “等等!”闻不就打断他们,接着说道,“我说的只是普通小二,如果能当上组长,不仅提成高,还可以带六个人,从这六人拉的人交的钱中再抽百分之二。” “真的,姑爷说得对,这里都写着呢!”认字的人指着白纸上的黑字喊道。 “姑爷,您这每个档次后面还写着要求,难不成完成要求,我们还能往上升,当掌柜?” 闻不就笑道:“自然。” “豁!我们也能当掌柜?” 柳家下人心中野心蠢蠢欲动,今晚所见所闻已不能简单用“震惊”二字形容! 人群中的掌柜大惊失色,挤进来,说:“哪写着,我看看!” 他见纸上写着“实习小二,正式小二、实习组长、组长、实习掌柜和掌柜”六级,每级后面都跟着底薪、提成、团队提成、还有奖励以及升职条件。 见他写得条理清晰,显然早已谋划清楚,掌柜着急问道:“姑爷,为何掌柜后面没有底薪提成?还有如果实习掌柜做得好升掌柜,正式掌柜会下台吗?” 闻不就神秘一笑,道:“当然不。” 掌柜着急地拍着胸脯,说:“我的姑爷,您就跟我讲清楚,我王吉必将为姑爷肝脑涂地!” 闻不就抬眉,说:“我只是做个小生意,哪里需要王掌柜肝脑涂地?” 见他焦急脸色通红,闻不就才不紧不慢道:“掌柜需要管理人,我给掌柜定三百两年薪,若是超额完成任务,还有其他奖励!” “多……多少?”掌柜哆哆嗦嗦扶着柜子,眼中迸发前所未有的亮光。 柳衿被这数字吓到,一年三百两?他们全家一年也花不到三百两啊!他见闻不就面色沉稳,心想他自有打算,默默按捺住心中不安。 闻不就说:“我闻某人说话一言九鼎,不过这三百两没有那么好拿,每月都有任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拿到月钱。” 掌柜连忙说:“好好,什么任务?” “这个之后说,如果有人晋升掌柜,我自然会开另一家棋牌室,到时候同样也是三百两年薪。” 闻不就转过头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有多大本事端多少饭,人活一世,总得努力努力,别让老娘妻儿整天吃糠咽菜不是?” “姑爷说得对!”掌柜带头喊道。 “掌柜我们柳氏棋牌室什么时候开?”有人问,大家顿时惊醒。这一场开心只是空想,棋牌室还没开起来! 闻不就道:“开之前我需要挑选员工,不是什么人我都要。” “跟着我讨活。第一,不要赌徒,我的棋牌室也不许有赌博行为,若要我发现谁领着客人赌,直接丢出去。” “第二,不准酗酒。这第三……”闻不就看了眼柳衿,“第三,不许打老婆孩子,不敬父母。男子汉大丈夫,若不孝不仁,我可不敢用。” 闻不就开玩笑道:“我这么辛苦想法子赚钱,可是要全交给夫人,让他开心的。” 众人哄堂大笑,方才想起这位是柳家新上任的姑爷! 再看柳公子,果然红了脸。 “姑爷,您成亲了,我们还没老婆呢!” 闻不就摇头,一脸骄傲,“不好意思,鄙人新婚燕尔,十分幸福。” “至于单身生活?” 闻不就皱眉,语气讨打:“啧,不懂!” ※※※※※※※※※※※※※※※※※※※※ 闻不就:“听懂掌声!” 搭配疯狂动感bgm。 感谢我亲爱的妹妹为我制作的喜气土气并存的封面。 柳衿:封面土土的qaq 闻不就:原谅她,就这水平。 有情人 气氛热闹,大家趁机问闻不就问题。 “闻公子,我不是柳家下人,也能来您这讨口饭吃吗?”有人问。 闻不就说:“当然可以,柳氏棋牌室白班晚班各要二十人,此外还有护院、糕点师傅等——不过我会优先选择柳家有卖身契的下人,望大家理解。” “理解理解!” “对了,还有刚刚最先算出问题的三位,如果你们达到我要求,也想来棋牌室工作,在我这登记一下,到时候直接过来。”闻不就说。 其中一人连忙说:“我不赌博也不喝酒!家中有位老母,我挣得月钱都交给母亲手里!” “我也是姑爷!”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您收下我吧。” 闻不就掏出纸,打算记下他们的名字。 “我来吧相公。”柳衿走过来接过纸笔,在纸上写下他们的姓名地址年岁。 指甲大小的楷书秀美精致,闻不就夸赞道:“衿儿写的字真好看,字如其人!” 柳衿笑着说:“什么字如其人,相公你看看你的字,跟你人像吗?” 他将板上粗横细竖的狗爬体指给闻不就看。 闻不就捏住他的手指,笑道:“我是武曲星,写那么好看的字有何用,再说不是有夫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闻不就正色道,“以后店开起来,店里需要几名帐算得好的先生。” “我见衿儿聪明伶俐,以后监督他们算账的活就交给你,好不好?”闻不就掌心握着他细嫩的手指,低声询问,“我赚的钱,都交给衿儿。以后我想拿钱,也得衿儿点头同意才行。”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柳衿平日也曾听身边小丫鬟私底下讲哪家的谁发家后在外面养外室。但是他没有想过,闻不就竟打算将赚的钱交给自己管理。 他顿时不好意思,说:“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闻不就说,“我现在开棋牌室置办东西花的钱,不都是衿儿的银子?” 闻不就垂眼,清亮的眼神露出几分可怜兮兮,颇有些撒娇意味道:“只是希望衿儿每月多给我些零花钱。” “好不好?” 柳衿心中似蜜化开,馨香馥郁,甘甜滋味顺着心尖淌过嘴底,又从呼吸中流出,散发在眉间发尾,连眼底都沾染欣喜甜意。 他侧过头,黑色发丝挡住微红的脸,瞳孔左右摇动,瞄过闻不就又羞涩撇开,手指蜷缩在闻不就掌心。他咬着唇,低声道:“好,我给相公管家。” “以后相公想要什么,我给相公买!” 闻不就心中名为“喜欢”的花苞刹那绽放,满心满目都是柳衿。 只可惜人多眼杂,再多情思只能化为一声轻应。 “嗯。” 两人又在店里呆了许久,走出棋牌室大门瞧见路边亮起灯笼。 “已经这么晚了?” 闻不就牵过柳衿的手。 秋季天空高旷,暮色中传来晚钟声,街上人流稀少,着急回家吃饭。 只有闻不就二人十指相牵。 柳衿难得出门,不时蹲下来借月色欣赏路边的花,踩两脚水洼中的石头。 闻不就站在一旁笑着看他,见柳衿在草窝里抓住只蟋蟀,他掏出手帕将蟋蟀包进去,系住口子让柳衿拎着走。 “忘记问你,早上母亲叫你何事?”闻不就问。 柳衿搂住他的手臂,笑容明媚,“早上母亲把姨娘妹妹们聚在一起,说最近大家懈怠不少,免了她们一个月请安,叫她们一人绣四件衣裳四双新鞋拿去衣铺卖。” “哦?” 柳衿望了眼闻不就,天边月光落在他眼中,于是他眼中人倒影也蒙上幽微清光,只听他轻声说:“娘亲说我们成了亲,柳家有了新的顶梁柱。妹妹们大了,也该考虑婚事。” “母亲叫她们好好给自己赚点私房钱,说人总得为自己考虑,虽然妹妹们出嫁时娘亲会备下嫁妆,但多攒些银子,心中多些底气。” 闻不就拽着他的手,说:“母亲说得对,人都得为自己打算。” 他心道不愧是柳母,一出手全场通杀。以往后院人再有什么小心思,总得考虑考虑柳家后院是柳母做主,人心肉长,多给她几个少给你几分不都是柳母说了算?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想不想听懂,愿不愿照做。 柳衿脸靠着他的手臂,小声说:“母亲说……说你人好。” “我也……觉得你好。” 闻不就心中温热,环住他的腰。 月光下,一双人影交叠前行。 *** *** *** 何峰是柳家下人,但不比其他家奴,没有签卖身契。 他今日同其他人给柳姑爷送东西过去,听闻不就谈论棋牌室一事,内心火热,料定此事大有可为。 他着急回家,找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和母亲,将此事说予他二人听。 何山听罢,沉默片刻,道:“弟弟,你怎知这事可行?你见过那麻将没有?你又能料到这麻将能吸引那么多人?” 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一人跟你站在对立角度,第一反应是反驳他,宣扬自己论点。 何峰站起身,激动道:“那可是柳府,咱县中最有钱的柳府!” “我一直在柳夫人院内做事,柳夫人对姑爷赞誉有加,我相信柳夫人!而且闻不就是闻不成的弟弟,闻不成那是谁?能被圣上亲口夸奖,破格进入御书阁念书!” “闻不就可是闻不成的亲弟弟!” 何山叹口气,说:“弟弟,我知你心有大志,可是闻不就……闻不就前几天还是疯子啊!” “我在码头做工,每天听工人讲闻不就以前疯事,讲他如何不堪,认人欺辱打骂,这种人,我能信吗!” 何峰的心因何山话动摇,但他想到白日闻不就算的账,眼中露出坚定神色,他握住拳头,说:“我今天因算术快已被录取,不管你怎么说,我去定了!” “你!” “好了,吵什么。” 坐在床沿旁的何母放下手中针线,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说:“峰儿想去,就让他去。山儿不想去,就不去。若是峰儿真能赚那么多钱,山儿你再去也行啊。” 何山眉头稍动。 “不是的娘!”何峰说,“姑爷一共要那些个人,你以后来?谁要你啊!” “你看大哥整天在码头累死累活,赚钱虽多,难道大哥抗一辈子麻袋吗!” “干得好,以后可是能当掌柜拿三百两年薪的!”何峰拍着桌子说。 “掌柜,就你我,能当掌柜?”何山不屑一笑,拍拍打满补丁的麻衣。 “你!胸无大志,我不跟你讲了!”何峰生气,撩起帘子进屋躺床上。 “吃饭呢,干嘛去?”何母喊道。 “我不吃,被我哥气饱了!” “这孩子。”何母心中好笑,看向坐在门槛在地上比划的何山,问,“你怎么说?” “娘,我想想。”何山说,伸脚驱平写在泥上的字。 不只是何峰一家,今夜,柳府到处都在传闻不就招人的消息。 有人心思已定与管家商议,有人暗中讥笑等着看笑话,千姿百态,众说纷纭。 天光初透,闻不就照例早起锻炼。 被窝中柳衿抓住他的手臂,睡眼朦胧。 “什么时辰了,相公?”柳衿奶声奶气问。 “早着呢,你继续睡。”闻不就拍拍他的背,等他睡过去后方才起身离开。 柳衿陷在被子里,惺忪间脑海中跳出个小人,指着他骂道:“睡什么睡,不是要给相公亲手做早餐吗?” “对!” 柳衿惊醒,一把坐起身子。 身边空空荡荡,天色微微亮。 “我得起了!” 柳衿穿上衣服,套上鞋,匆匆洗漱往厨房跑去。 厨房照例热火朝天,锅碗瓢盆噼里嗙啷,灶下柴火噼里啪啦。 “公子您真来了,我还以为您嘴上说说呢。”厨师说。 柳衿要来一件围裙套在身上,挽起袖子露出白皙手腕。 “那还有假?”柳衿道。 他初入厨房,让厨师教他和面,做手擀面给闻不就吃。只可惜他想得好,手不听使唤,面团活了半天不是软就是硬,越和越多,脸盆大的缸盛不下。最后厨师看不下去,拉过面缸给他和好。 “做菜也是一门学问。”柳衿抬起手臂擦擦脸。 大厨见他脾气好,开玩笑道:“公子今天这些面,够咱柳家主子们吃一天。” 柳衿笑道:“行,那今天中午就把剩下的面煮了给大家尝尝。” “好嘞。” 两人有说有笑,这时厨房门口又进来一位女子,柳衿看见,招呼道:“柳芽,你来厨房做什么?” 柳芽一身朴素的青衣,头上只插根桃木钗,她眉清目秀,素面朝天不沾粉黛。若将柳叶外貌比作春日桃花,那柳芽就是夏日青莲,淡雅清新。 柳老爷一共五个孩子,只有柳衿是柳母亲生骨肉,当初柳母产下柳衿时亏了底子,便将陪嫁过来的丫鬟给柳父做妾,生下的孩子便是柳芽。柳老爷常年在生意场上,他剩下两个妾是朋友送的风尘女子,三妾生的孩子是柳叶,四妾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分别为柳眉、柳俏。 柳父见自己没有儿子命,加之与闻家定下入赘婚书,便歇了抬妾的心,安心做生意。 柳芽见柳衿大早上出现在厨房,神色微动,抬眼时笑意盈盈,轻声问:“哥哥早,你在做什么呀?” ※※※※※※※※※※※※※※※※※※※※ 给个收藏吧~求求啦! mua~mua~mua~ 桂花糕 柳衿被妹妹瞧见,不好意思道:“我给相公做早饭。” 柳芽走到他身边,瞧了眼水中歪七扭八“张牙舞爪”,捂住嘴笑道:“姑爷有口福。” 柳衿抿唇笑,问:“你来厨房做什么?” “我见花园桂花开得好,叫人采了做桂花糕,给娘亲送过去。”柳芽说。 “可是娘亲不是免了大家的请安吗?” 柳芽笑容微滞,手绢在唇边一点,“只是娘亲说过我做得桂花糕好吃,想略尽孝心罢了。” 柳衿点头,“对,府中谁不知道你厨艺好。” 柳芽笑了笑,并未反驳,反而道:“ 昨个在叶儿那里,听到姑爷开店的事,哥哥,是真的吗,姑爷准备做生意啦?” 柳衿坐在低矮的木凳上,盯着柴火,随口说了句:“你们倒是耳朵快。” 柳芽不知他何意,小心瞧他脸色。 “我也不知相公想做什么呢,总归是个新奇玩意,能赚钱再好不过啦。”柳衿对着灶膛笑,似乎想到什么,心比火焰热烈。 柳芽见他如此,装作不经意开口,“可是昨天听叶儿妹妹说,咱家姑爷没做过生意,搞这么大阵势,一要几十人,怕到时不好收场。” 柳衿心中奇怪,说:“什么不好收场?” “我也是听妹妹们闲聊,给你提个醒。”柳芽道,“妹妹们怕姑爷白造银子……到时候赚不回本钱,心里难受。” 柳衿把木枝掰断,塞进火中,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生意,爹开那么多店,也没见全回本,生意就是有亏有盈。” “而且相公花的都是我的钱,我想给相公花。” “……是。” “少爷,面好了,您盛吧。”厨师说。 柳衿止了话头,忙去找大碗。 柳芽又瞥了眼锅,转身揭开蒸屉,见糕已蒸好,取下后捏出五个白色花瓣放在木盘中,撒上金色桂花。 “我先走了芽儿。” “等等。”柳芽拦在柳衿前,将木盘放在他食盒中,“刚做好的,哥哥尝尝。” “谢谢芽儿。”柳衿眉眼弯弯,开心地走出厨房。 待他身影消失在廊外,柳芽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她抬手摸过发间木钗,面无表情扫过人来人往的院子,转身带上量身定做的浅笑,走进厨房,“我那个糕……” 柳衿回到院子,见闻不就在屏风后洗漱。他放好碗筷,闻不就擦着头发走过来坐在桌边。 “今天吃面?”闻不就随口说了句。 柳衿走到他身后,按住布巾,将他手抽出,用布巾裹住他湿发,方便他吃饭。 闻不就笑道:“谢谢衿儿。” 柳衿脑袋放在他肩上,盯着他拿起筷子,在脸大的碗中搅和。 “今天的面,很别致!” 闻不就捞起海带般的面条,见它脑袋三个指头粗,尾巴尖细如燕尾,他不禁感叹:“只有夫人这般心思巧妙的人才能做出世间独一无二的面!” 柳衿知他定会消遣自己,忍不住推下他脑袋,故意沉下脸,“快吃!” “不行,我要慢慢品尝。”闻不就夹起面条,见面中裹着三个荷包蛋,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闻不就吸溜面条,见柳衿从食盒中端出一碟糕。 木色盘上,花瓣形状的糕白如雪,绵似纱,捏成花瓣形状整齐摆列,再撒上一把香甜的桂花,配上热气腾腾的水蒸气,色香味俱佳。 “相公,快尝尝。” “桂花糕?”闻不就见柳衿亲手喂到自己口边,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是芽儿妹妹亲手做的。”柳衿道。 闻不就对甜食不感兴趣,听他说是哪个妹妹,更加无感。 “你吃吧,我不喜欢。”闻不就说,低下头大口嗦面。 吃饱饭,闻不就来到前院,前院蹲着不少人,为首的正是昨天算术最快的名叫何峰的下人。闻不就与他们交谈两句,叫人打开柳府大门。 “姑爷,这人来得太少了吧。”开门得下人说。 闻不就见门口稀稀拉拉站了几个汉子,比他预估的要少。他心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对众人说:“各位,请进。” “哥,你来了!”何峰开心地抓过何山说。 “去去去。”何山无奈,他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来试试。 “姑爷,这是我亲哥!他以前上过学,我学的东西都是我哥教我的!”何峰自豪道。 闻不就瞧二人兄弟情深,心中突然想到自己那个男主哥哥,仔细想来,男主在京城独自求学半年已久。书中男主省吃俭用,卖字攒钱寄回老家给他当生活费。扪心自问,男主人品高洁,爱护幼弟,不折不扣的好人。 前世孑然一身的闻不就,此时才反应过一件事,他如今,也是有哥哥的人…… “姑爷?” 闻不就回神,对上何家兄弟二人疑惑的目光,笑着说:“不好意思,想起一些事。这边来,我先给你登记。” 闻不就让面试的人站成一列挨个登记。好在柳母管理有方,柳家下人大都符合条件,一些年纪大了些闻不就也收下。倒是外面来的那些,以为闻不就好骗,张嘴就要当组长,要四个点的提成,被他拎着衣领丢出柳家大门。 “你干什么!”混混啐了口,道,“老子来是给你面子!” 闻不就不知这种人的脑子是不是在河里淹过,好气又好笑,“我需要你给我面子?” “嘿,你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混混坐在地上,指着闻不就说,“永安县谁不知道你脑子不好使,哪天又发疯!要不是看在柳家,你以为有人来陪你过家家?” 那混混自以为聪明,爬起来拍拍屁股,吊儿郎当走到闻不就身边搭住他肩膀,小声道:“我知道你开店的目的,不就是想证明自己好了,不是疯子。” “你是不是怕柳家把你扫地出门?这样,你给我安排个活,我呢手底下也有不少弟兄,改天去大街上给你宣传宣传。如此一来,我有银子花,你有好名声,咱俩都有好处。” “呵呵。”闻不就手指捏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反肘拧住,同时抬腿在他膝盖一顶,那混混被他压在地上,嘴里“嗷嗷”惨叫。 “不牢您替我操心,您还是从哪来滚哪里去吧。”闻不就松手。 那混混眼睛一转,自己咕噜噜从台阶上滚下去,边滚边喊:“打人啦!闻不就这个疯子打人啦!” “他脑子没好伸手就打我!还有王法吗!” 闻不就大为观止,心道这人脑子转得够快,可惜不用在正道上。 “姑爷,就让他在这喊?” 闻不就拍拍袖子,说:“喊去吧,我恢复正常的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没准他还帮我一把。” “啊?”小厮摸不到头脑。 “别啊了,把门关了。”闻不就吩咐。 “是。” 厚重木门挡住混混的哀嚎,闻不就走到众人前,道:“大家能来是想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我闻不就如今什么样子,大家也看到了,信不信我在你们。若是信,契约在这,大家签字按手印,以后就是我柳氏棋牌室的一员。” “若是您觉得我脑子不好,也可以转身走人,我不会拦你们。”闻不就淡声说。 柳家下人纷纷道:“怎么会不相信姑爷,不信我也不来了不是?” “我是大公子院里的,我信姑爷!” “咱姑爷这说话办事,哪里有半点疯子。要说您是疯子,我还敢称人?”有人说。 大家哄堂大笑。 闻不就连忙摆手,说:“这倒不必。” 闻不就的话叫来观望的人心中石头落地,走上前仔细问清楚待遇问题,见他谈吐自然,举手投足自信大方,倒是让人怀疑之前“闻不就是疯子”的说法。 他这么想,也说出来。 闻不就笑道:“可能是我那文曲星哥哥下凡时,漏了点神光在我身上。” 那人心有戚戚然,竟然觉得这说法有理。 闻不就心中叹然,他这个哥哥真的是,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到处有我传说。永安县对闻不就多鄙视,对闻不成就多推崇,就连闻不成身上的灰,好像都是香的。 “我这哥哥,倒是好用。”闻不就感叹道,对他们说,“我这还缺一些人手,如果身边亲戚朋友想找工作,不妨推荐过来。我肯定不会亏待大家!” 门外,那混混还躺在地上,摸着石头砸门。 “打人啦!柳家姑爷打人啦!” “打了人丢路边没有天理!有没有人管啊!” “干嘛呢!” 柳家护院从侧门跑出来,团团将他围在中央。 混混这才知道害怕,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没干啥没干啥。” “还不赶紧滚!再闹把你送进官府!”护院怒斥。 “这就走……嘿嘿。”混混脸皮厚,点头哈腰赔笑,扭过头“呸”了声,小声道,“早晚给你们颜色瞧瞧。” 他心头冒火,看什么都不爽,一边踢脚下的石头一边骂,不小心用力石头飞了出去。 “哎哟,谁呀!” 混混心道糟糕,抬头见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正捂着胳膊告状:“小姐,他踢石头砸到我了!” “柳家小姐?”混混嗤笑一声,“你们柳家仗着有钱,姑爷打人都不管!” “姑爷?”柳小姐眉头微簇,看向怒气冲冲的丫鬟,忽然说,“好了,我看这人是不小心。让石头砸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小丫鬟委屈的目光被她瞪了回来,不满的垂下脑袋。 “请问,你刚刚说被柳家姑爷打,是怎么回事?”柳小姐问混混。 混混顿时来了脾气,讥讽道:“我看在柳府面上,好心来那疯子棋牌室找个活,没想到他竟把我打了一顿赶出来!” “呸,就是个疯子,我来是给他面子!” 柳小姐闻言,面上挂上哀愁神色,对着混混盈盈一拜,歉意道:“我替柳家给您道歉。我们家姑爷……您也知道,这到底好不好,谁也不敢说。” 她从荷包掏出一两碎银,递给混混,“这一两银子,就当赔礼。” 混混没想到有这种好事,笑嘻嘻地看着她,“行,我就收下了。” 他从柳小姐手中接过碎银。两人手指相碰,柳小姐脸一红,清丽的脸上露出抹羞涩红晕。 厚脸皮的混混一瞧,嘴里咂摸出丝不寻常滋味,捻着手指挑唇笑。 只听那柳小姐道:“姑爷仗着柳家名号在外面做生意,我担心他操弄不好败坏爹爹名声,如果可以,请你私下劝劝周围人,他那棋牌室能不去就不去了吧……” 阿嚏 接下来几日,闻不就招人、培训、规划棋牌室、监督木匠造桌椅,早出晚归忙得找不着北。 等事情安排差不多,他才有时间坐下来跟柳衿好好吃顿晚饭。 闻不就放下碗,打个饱嗝,见柳衿抓着筷子笑,不禁也笑道:“怎么?” 柳衿眯着眼,说:“相公变化好大,我都快认不出了。” 不只是他,他今日甫一进门,丫鬟看了好几遍才敢确认这是自家姑爷。 这段时间闻不就一日三餐吃得饱且好,加上每日锻炼,脸色褪去之前苍白,透着润,脸上长起肉,穿起衣服也不是干巴巴竹竿撑布。 坐在矮凳上绣花的小丫鬟们闻言纷纷道:“可不止,姑爷真是越来越好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气度非凡!” 闻不就与柳衿相处越久,发现他家夫人其实颇为活泼。听到丫鬟们的夸奖,柳衿笑嘻嘻说:“毕竟是当东家的人,“日理万机”!可不得气度非凡?” 闻不就品着这句话,琢磨不对劲,说:“我怎么觉得有人抱怨我?” 小丫鬟倒在同伴身上笑。 柳衿站起身,抱胸说:“咱可不敢抱怨宵衣旰食的东家。” 闻不就瞧着柳衿不满模样心中新奇,嘴上玩笑道:“我可不是东家,衿儿才是。我这操心操力不都是怕衿儿的钱打水漂。” 柳衿对着小丫鬟拍拍手,说:“看到没有,我自个花钱往外推自己相公呢~” 闻不就觉得这话越说越不对味,连忙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背后朝丫鬟摆手。 丫鬟们拾起残羹逃离战场。 清了场,闻不就抱着柳衿赔笑:“我错了!” 柳衿虎着脸觑他。 “我不该忽视衿儿!赚钱是第二位,夫人才是第一位!”闻不就勇于认错,“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想着衿儿,出门给衿儿报备!” 柳衿一听,自己这几日被闻不就忽视的委屈别扭一扫而空,反而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相公开拓事业,自己却抱怨他见不着人影。 “我也没说什么。”他小声道。 闻不就抱起他往床边走,笑道:“是,都是我的错,我给衿儿赔罪。” 青色床帐落下,一夜月摇影动,漫漫秋宵良辰夜。 第二天早,闻不就正给柳衿梳头,听见小丫鬟跑来说:“姑爷,老爷找你呢?” 闻不就低头看向柳衿。 “去吧相公。”柳衿拿回梳子,“别让爹爹等着急。” “好,今天棋牌室试营业,我回来得晚,别等我。” “嗯。” 闻不就走去柳父书房,拐弯时一道粉色影子突然撞过来,闻不就下意识躲开,粉影“哎哟”一声,扑在地上。 闻不就脸色微妙,这场景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三小姐,您没事吧?”同样一身粉的丫鬟跑过来扶起嘴里哀叹面色哀愁的柳叶,“姑爷,您撞了人也不把小姐扶起来,真是!” 闻不就挑眉,问:“我撞的?” “除了您这还有谁?”小丫鬟不依不饶,“外面都传您脑子不好,搞什么棋牌室,我们家小姐人美心善,一直跟外面的小姐妹解释您不是疯子。还说等您店开业,带人过去捧场呢!” “好了,姑爷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柳叶红着脸,目光含水,似嗔还羞的瞅着闻不就。 闻不就心中恶寒,对那丫鬟道:“听到你家姑娘说得没,是她自己不小心。” 柳叶脸上顿时露出伤心表情。 闻不就无语,他做了什么让柳叶念念不忘,改不行吗?他不欲与她纠缠,道:“父亲叫我,我先走一步。” “等等!”柳叶拦住他,说:“母亲让我做些衣裳,我想着冬天快到了,想给家中长辈做些冬衫。” “这不刚从爹爹那里量了尺寸过来,既然遇到姑爷,我也给姑爷量一量,做件新衣服。” 柳叶脸上露出开朗笑意,拉着闻不就的袖子就往身上比量。 闻不就一见这架势,心下冷笑,我还治不了你这颗小绿茶。眼瞅着柳叶手往他胸上摸,闻不就突然耸着鼻头皱眉:“什么味?” “啊?”柳叶不明所以,闻闻身上,羞涩道,“是不是我身上的花——” 未等她话说完,闻不就张大嘴:“阿嚏!” 唾沫星子落在柳叶脸上,笑容顿时僵硬。闻不就心里偷乐,道:“不好意思,你身上这香熏人鼻子。阿嚏!阿——” “你……” “你——啊!”柳叶尖叫一声,泪水哗流出眼眶,急得原地跳脚大喊大叫,“脏死了脏死了!” “闻不就!你混蛋!” “小姐,等等我!” 见她主仆二人飞奔而去,闻不就哈哈大笑,摇头不屑道:“啧,我还治不了你,小垃圾。” 来到柳父书房外,闻不就整理衣衫,抬手敲门,与柳父问安。 “不就,快坐。” 闻不就端正坐下,问:“父亲叫我?” 柳父端起茶碗,思虑片刻,道:“不就啊,这几天大家都忙,没时间问你。你那棋牌室搞得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困难?”闻不就将近几日的事心中过滤一遍,回道,“儿子这边一切顺利。” “这样……”柳父拿着茶盖撇茶叶,迟迟不语。 闻不就见他面露迟疑,不禁疑惑:“难道是家中有何变故?” 柳父笑道:“家中能有何事……是你。” 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也不知你惹了哪路神仙。本来我有意跟外人透露,只说遇到神医治好你的疯病,可这几日,大街小巷到处说你犯病打人!将人柳府门口追打至巷口,说得有模有样!” “我那些个生意场的朋友说我为了面子唬他们,气得我呀!”说罢,柳父冷哼一声,重重拍下桌子。 闻不就还以为何事,就这就这? 他说:“无妨,父亲,何必在意这些。” “总归碍你名声。” 闻不就忍不住笑起来,问:“父亲,我闻不就还有名声?” 柳父气笑,摇摇头。 “刚刚小叶儿还跟我说,就因你这发疯打人的事,外面朋友都说咱柳家仗势欺人!” 闻不就正色道:“若是因我伤了咱家的名声,那我可罪过大了。只是我那日将搞事之人丢出大门,并未伤他皮肉,父亲大可放心。” 柳父摆手,说:“我是你父亲,自然信你。我只是在想你这发疯的得名声,何时才掀过。” 闻不就闻言,自信道:“一个月。” “一个月后,您且看。” 西街大道是永安县最为繁华之处,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花花绿绿迎风招展。 各家店铺中央,三层楼的茶楼敲敲打打多日,终于换张脸开门迎客。 旁边酒肆的掌柜挺着大肚子站在人群前方,眯着眼看。 只见红色绸缎拱着金色招牌,上书“柳氏棋牌室”。招牌下本该贴对联的地方挂着两人高的木牌,左边写“柳氏棋牌室,大夏国第一家棋牌室”,右边刻“要选棋牌室,就选柳氏棋牌室”。 字数对不上,平仄不工整,但有几分意思。 掌柜拍拍肚子琢磨,倒是让人一眼记住。 他听到身后有人嘀咕:“不是说是疯子开的棋牌室不要来,怎还这么多人?” “就是疯子开的店,才想看看。就算挨揍,还能向柳家要赔偿!” 掌柜脸上露出奇怪笑容,他早就看出这大街小巷刻意传闲话的是一批人,不知这柳家姑爷得罪了谁。可惜那人没料到,这话一传,不仅没止住人,还让人来了兴趣。 这疯子开的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乌泱泱的人围在棋牌室门口。 只听“吱呀”一声,王吉掌柜走出,将半人高的木牌放在门前。 两列穿着青色短打的小二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站立门前,挺胸抬头,双手背在胸后。他们心脏处的衣服绣着拳头大的柳字,背后又绣着半臂长的柳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哪家的棋牌室。 王吉右手握拳,高声问:“列位!我们的口号是!” 二十个男子用浑厚的嗓音喊道:“柳氏棋牌室,大夏国第一家棋牌室!要选棋牌室,就选柳氏棋牌室!” “我们的目标是!” “做大夏国最好的棋牌室!当棋牌室最棒的小二!” “好!” 王吉带着大家伙鼓掌,围观的人震得耳朵疼,满脑子“柳氏棋牌室”、“棋牌室”、“柳氏”,手不知不觉跟着鼓起掌来,现场一片“啪啪啪”声。 “各位看客,我们柳氏棋牌室开业酬宾,前三天免费畅玩!茶水免费不限,欢迎您来喝茶!搓麻!” “免费?” “不要钱?” 王吉高喊:“前三天不要钱!随便玩!柳氏棋牌室十二个时辰不打烊!只要遵守我们棋牌室规矩!随便您玩多久!” “还有规矩?” “就那个木牌。”有人指着木牌说。 酒肆掌柜眯着小眼看,只见木牌上写着“不许赌博;不许饮酒;不许随地扔垃圾吐痰……” 他心中好奇,这棋牌室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率先走进大门,一小二连忙跟上他。 “豁,敞亮。”掌柜站在门口看去,见大厅入门处柜台写着“收费处”,立着价目表。吧台后墙上挂着黑色板子,上书“积分台”。 厅内十分宽敞,桌椅冒着新木香,一张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围着四把宽敞带背椅的凳子。 小二招呼酒肆掌柜坐下,热情地解释:“我们这麻将四人一把,我先跟弟兄教您怎么玩。” “好。” 小二叫过两名小二,四人坐定,旁边呼啦围过来一群人。 酒肆掌柜瞄着桌上摆成一圈的两指长的木牌,随手摸过一张,看着背面刻着的柳字,又巡视一眼到处挂着刻着“柳氏棋牌室”的杯碗横幅,心中赞叹,“这柳家姑爷,真是人才啊!” “老爷,您看好了,我们这麻将赢一局,根据牌面赢积分,牌越好,积分越高。每月积分最高者,本月消费退还并奖励一两银子!” “哦,不花钱还能赢钱?”围观的人惊呼。 “这是我们东家定下的规矩。”小二笑道,“还有这麻将玩法,大家跟我们走几圈,您就明白啦……” 正式开店 “九条!” “碰!不好意思啦刘老爷~” “吃!” “哈哈,胡啦!快给我积上分!” “老张,你都做这两个时辰了!也该腾腾地方了吧!” “我不!” “你——” “哗啦啦……” 大厅内,十五张桌子,六十人坐得满满当当,还有一百多人你挤我我挤你沙丁鱼一般站着等位置。可惜有座的人不愿起,惹得怨声载道,火气大的脾气上来差点动手。小二连忙劝阻,说如果在棋牌室伤人会被拉黑名单再也不能进来,这才按住他。 闻不就站在三楼走廊往下望,对掌柜道:“如何?” “高,实在是高!”王吉竖起大拇指,“东家您这麻将真是有意思,弟兄们这几天泡在棋牌室根本不愿走。” 闻不就闻言笑了声,心道这可是我们种花家知名全/民/运动,逢年过节不能少的必要环节!大爷大妈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也要玩得国粹,还征服不了你们? “去,把二楼开了,顺便把三个楼层的价目表宣扬出去。” “是,东家!” 王吉跑到二楼,敲着锣喊道:“静静,请大家静一静。” 吵闹声渐渐消失,大家抬头看向王吉。 王吉笑道:“诸位这么捧场,我们东家说了,把二楼精品间开开让大家打麻将。” 众人闻言,赶忙提着裤子往楼梯跑,生怕占不到坐,跑到一半被王吉拦下。 “等等,我还没说完。”王吉连忙说,“开二楼前,先给大家说一下。我们一楼大厅一个座一个时辰十文钱,二楼精品间二十文,三楼包间五十文。全场有免费的茶水,您要是饿了呢,楼梯处的食物台有现做现卖的糕点小吃,现炒的瓜子花生,这些是收费的!” 冲在前面的人问道:“不会我们去二楼,走的时候又问我们要钱吧?” 王吉连忙摆手:“我们是正经生意,怎么能干那些事。” “哦,你说完了?” 王吉道:“说完了。” “说完快放爷过去,爷要搓麻!” 一群人野狗般冲上楼,把王吉挤得差点从楼上掉下去。 闻不就见此情景,原本飘在嗓子眼的心缓缓落回胸膛。 他躲在黑暗中,捏住拳头无声笑。 “可算……成了。” 他这几日虽面上风轻云淡,但内心压力颇大。柳衿手中的银子被他花得差不多,若棋牌室推不出去,真是没脸回去见媳妇。 “呵,真是谢谢那个人。”闻不就摸摸鼻子,呼出口气,“本来我还想印点传单,打着“疯子”名头宣传宣传,没想到这人不依不饶,反倒成全我。”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氏后院,柳叶扫落桌上杯子,破口大骂,“该死的闻不就!该死的柳芽!一个王八蛋一个黑心鬼!都算计我!” “小姐,您别气,气坏了身子。”小丫鬟劝到。 柳叶面容扭曲,精心保养的嫩手拍得通红,她怒道:“我刚想明白,就是柳芽那个贱人!鼓弄我去爹爹那告状,说闻不就抹黑柳家脸面!我倒是想明白了,拿我当枪使,她自己怎么不去爹爹面前说!” 柳叶气得流下眼泪。 “怎么了这是?”门口探进个小脑袋,穿金戴银的姑娘拉着另一名安静的女子走了进来。 “眉小姐,俏小姐。”丫鬟扯出凳子叫她二人坐下。 四小姐柳眉面容平平无奇,满头朱钗,一眼瞧去,像是戴了顶珠玉做的帽子。她旁边双胞胎妹妹柳俏却是标志的美人,瓜子脸,大眼睛,只是面色冷淡,看上去有些孤傲。 “小姐惹老爷生气,扣了月钱。”小丫鬟噘着嘴说。 “哟,这么惨啊。”柳眉哈哈大笑。 柳叶鼓起眼:“你拉着你妹看来看我笑话?” “哪有。”柳眉漫不经心回答,抬脚在满地碎片中拨来拨去,看到一块碎的了玉佛,连忙蹲下捡起来放在怀里。 柳叶皱眉,说:“你也不怕扎肉。” 柳眉得了好处,才不管她说什么,笑嘻嘻道:“我刚从柳芽那回来,她也关着门,听丫鬟说发脾气呢。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搁在摔东西,你俩可真是情真意切的好姐妹。” “呸,别把我跟那个贱人混在一起!”柳叶指着柳眉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现在柳家的家业咱谁也别想,人家姑爷棋牌室开得好好的!” “豁。”柳眉眼中闪过几丝愤恨,“这柳衿真是好命,好东西都是他的!他怎么不去死!” 嫉恨的话落下,屋内静了静,柳叶冷笑一声,捂住嘴巴。柳俏站起来,“啪”一巴掌打在柳眉脸上。 “你!”柳眉捂住脸,“你又打我!” 柳俏不解释,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做衣服。”柳俏面无表情说。 柳眉目光闪烁,纠结半天最后坐在凳子上。 “诶,你就没有办法从爹爹那弄个铺子,咱也开店赚点钱花花?”柳眉想到库房里的银子,擦擦口水。 “你想什么,开铺子?那是我该干的事?”柳叶眉毛一抬,冷笑道,“现在我眼里最可恶的人已经不是柳衿,一个闻不就一个柳芽!都给我等着。” 三天时间,棋牌室火爆永安县,好像天上掉下个神仙物件,人人抢着看几眼,摸几把。 一摸不要紧,根本放不下! 等到正式开业这天,闻不就早早带着柳衿来到棋牌室。 他在三楼有间办公室,放着舒服的卧榻,摆着新鲜瓜果。 柳衿蹲在窗户边,悄悄打开条缝,黑色眼睛扒着缝往外瞧。 闻不就见他仿佛一只想偷坚果的松鼠,无形的大尾巴在背后摇啊摇。他走过去,顺着柳衿乌黑柔软的头发往下摸。 温热手指擦过敏感的肩胛骨,柳衿软了腰,跪在地上。闻不就捞起他,笑着问:“偷偷摸摸看做什么?” 柳衿脸微红,“好多人!” “这才到哪。”闻不就抱着他坐在踏上,随手抓把花生,“咔吧”一捏,花生壳碎屑“哗哗”落在盘里,手中剩下饱满的花生粒。他边吃边说,“只这个店装不下太多人,我估摸永安县还得再开两家店。” 柳衿垂下长长睫毛,清澈的眼睛写满不开心,嘴巴撇下去。 闻不就瞧他这幅委屈样子,哄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柳衿摇摇头,伸出手指拨弄桌上花生米。 闻不就心思微动,猜测他不开心的原因,恍然大悟,笑道:“到时候再开店,招人培训这种事就交给未来的掌柜,我有的是时间,不像之前不着家。” 柳衿这才弯起嘴角,趴在闻不就身上,对着他笑出小酒窝。 闻不就心道,看来以后要把媳妇随身携带。老婆黏人真是甜蜜又令人甘之如饴的“痛苦”。 “对了相公,我见大厅的凳子都放了软垫,试行时不是没放吗?”柳衿想到进门时的变化问道。 “前三天怕人不走,现在就怕人走。顾客就是上——神仙,可得伺候好他们。你相公我,眼里只有他们兜里的银子。” 柳衿笑着戳他手臂,“相公笑得像个奸商。” “奸商?”闻不就挑眉,抓住他下巴亲了口,“有我这么帅的奸商?” “呸!”柳衿红着脸,小呸一口,抢闻不就剥的花生,剥一个抢一个。二人越抢越近,如一朵花上的两朵瓣黏在一起,不愿分离。 二人在里面气氛“火热”。 楼下气氛火热! 酒肆掌柜捧着荷包,着急地看着大门跺脚。 “怎么还不开!多赢两局多积几分!谁也别想把我从积分榜拉下来!”他大喊。 旁边有人不屑道:“前几日是我抢不过你,现在花钱各凭本事,我还怕没坐?”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好像带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这时,大门终于打开。王吉脸上还挂着笑,打算说几句场面话。 乌压压的人一把推开他往里冲,挤在柜台。 “六十文!二楼给我找个座!” “好来。”柜台里的人下笔飞快,刷刷写个条,撕下一半递给排队等候接待客人的小二。 小二们摩拳擦掌,望着客人的目光热情洋溢,这可都是钱啊! 他接过条子,高声喊道:“二楼珍客李老爷三个时辰!” 店内二十个小二不约而同大喊:“谢谢李老爷!” 酒肆掌柜目瞪口呆,随后心里升起隐秘的快感,只花了六十文,就能当珍客老爷? 他拉住小二道:“这珍客是何意?” 小二笑嘻嘻解释道:“这一楼来的都是贵客,二楼坐的珍客,三楼则是富客!” “贵客不必多说;珍客自然是珍贵的客人;富客是富贵的客人。不管贵客珍客,都是我们棋牌室的老爷!”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赚足了面子! 酒肆掌柜抢到座,还被叫老爷,顿时挺起肚子,顶着一楼艳羡的目光大摇大摆往楼上走。 “三楼富客刘老爷两个时辰!” “谢谢刘老爷!” 抢到座被二十多人尊称“老爷”的客人心里不由产生虚荣,他们中有富商、掌柜,更多的是四处奔波讨生活的小商小贩劳工脚夫,十文钱不过一顿饭钱,来搓几局麻将竟然还能被喊老爷。 只有家里有下人的豪绅富商或者达官显贵才配当老爷! 这棋牌室真是好地方! 闻有德 楼上,闻不就搂着柳衿,抚着他的背道:“客人花钱,我提供服务,他们享受到快乐,满意了才会继续掏钱。” 柳衿嗓音沙哑,轻轻笑:“说来说去,还不是赚人银子。” “可不是。”闻不就亲亲他耳朵,低声说:“我两手空空入赘给你,吃穿花的都是衿儿的银子。衿儿不心疼我倒嫌弃自己。我多攒点银子,免得吃光你。” “而且我还想赚足够多的银子,铸成砖,把你藏在里面!” 柳衿吃吃笑,道:“相公若想金屋藏娇,用银子可不行。” 闻不就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叹息:“唉,那我只能搭个窝,自己个儿藏进去喽。” “不过嘛……”他拉起袖子,慢吞吞道,“藏之前,先让我看看这个娇儿有多“娇”。” 闻不就最后一字故意重读,抬手朝柳衿腋下痒窝挠去。柳衿哪是他对手,笑出眼泪倒在榻上连连求饶。 “我错啦!相公我错了哈哈哈!” 柳衿抓住闻不就使坏的手,连忙转移话题,“我还有问题问你呢!” “相公,你看楼下客人这么多,二十人怎么能记住他们何时来,又该何时走?” 闻不就收回手,撂下袖子,看向柳衿的目光分明写着“饶过你这次”。他等柳衿奉上热茶,才揭秘道:“楼内桌子换了我要的样式,每个位置左手边都有一带锁的抽屉,只有小二能打开,里面放着沙漏。落完一次是一个时辰。至于怎么把控时间,就要小二他们自己计算。毕竟只有客人多掏钱,他们才多赚钱。” “不怕他们不上心。” 楼下,何山看着面色犹豫的客人,说:“这还早呢,不多来几把?” “我想回家吃饭呢。”客人道。 何山劝说:“咱这又不是没有吃的。您看咱这一个座三五人争。底下都等着,您不趁机多来几把,下次来还不知道等多久!” “您就放心玩,饿了渴了直接叫我,我给您伺候得好好地!” 听他这么说,同桌的其他三人纷纷道:“你来不来,不来赶紧换人!多耽误一会少赢一局,我可不想从积分榜掉下来。” “就是就是。” “既然如此,再来两个时辰。” “也给我续一个时辰。” “还有我。” “好嘞!” 何山手脚麻利给众人翻过沙漏,高喊道:“三楼富客三位续时……” 火热的气氛持续到夜晚,白晚交班。 柜台内账房先生“噼里啪啦”打算盘,得出白天营业额,深吸一口,按住胸膛,对等在柜台外的王掌柜说了数。 王掌柜掏掏耳朵,“多少?” 账房先生又说一遍。 王掌柜同样捂着胸口,两个人互捧胸膛面面相觑的样子惹来客人大笑。 “你们两是瞧对眼了?”客人打趣道。 王掌柜“哈哈”大笑,指着客人说:“若不是他在里面,我非得捧着他脑袋亲几口。” 客人和账房先生同时退后两步,脸上露出嫌恶表情。 “走走走,赶紧走。”账房先生拉下脸摆手,又忍不住笑出来,“还不跟东家汇报去!” 等座的客人看看他又看看跑远的掌柜,挠挠头,“你们两真看对眼?这事还跟东家汇报呢?” “您可别恶心我了。”账房先生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东家!东家!”王掌柜“呼哧呼哧”跑上三楼,敲开门。 “进。” 王掌柜进门,见柳公子坐在桌后写字,他们东家举着半个巴掌宽的纸条打量。 “东家,大喜啊!”他激动的对闻不就说。 闻不就眼睛盯着纸,头也不抬,“说,赚了多少?” 王掌柜眼睛笑成一条缝,高声道:“回东家,整整二十两!” “哇——”柳衿惊叹一声,手下毛笔在纸上划出长长墨痕。 “行,我知道了。”闻不就不咸不淡道。 王掌柜摸不着头脑,问:“东家,赚了这么多钱,您怎么也不开心?” “嗯?我当然开心。”闻不就这才放下纸,笑道,“王掌柜,你也是做掌柜的,区区二十两就让你乐成这个样子,以后赚了二百两两千两你能受得了?” 王掌柜表情讪讪。 闻不就继续道:“麻将这个东西,别人玩顺手记个七七八八出去照样能开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你无我有”,迅速做大做强。就是以后棋牌室遍地开花,提起麻将,别人的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我们柳氏棋牌室!” “这叫品牌。” 王掌柜连忙道:“是!我一定好好督促大家,留住客人。就您之前跟我们说的“服务”,我保证天天跟大家强调!” “嗯,去吧。” 闻不就挥挥手,一脸严肃看着王掌柜走出去,关上门。 “咔——” 门合上那刻,闻不就脸色立马露出笑容,他拽住柳衿的手,一副求表扬的神色,“衿儿,我可厉害?” 柳衿“扑哧”笑,勾住他的手,学他话道:“相公,你以后可是要赚二百两两千两的人,怎么如此喜形于色!” 闻不就笑道:“那是对外人,对内人该如何就如何。” 他握住柳衿的手,说:“这样算来,没几日就能还上衿儿的钱。” “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柳衿瞪他一眼。 闻不就轻笑,“对,是我不对。咱俩,何必分那么清楚。” “相公,你让我写这个是为何?”柳衿捡起染上墨痕巴掌宽的长纸条,上面写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下方落个柳字。 闻不就说:“这是另一个赚钱的办法,过段时间,衿儿写的纸条便派上用场。” 他瞧柳衿一脸懵懂,怜爱的捏捏他的脸,“累你在这陪我一天,我瞧他们弄得有模有样,估计再过几日走上正轨后,不需要我天天来了。” 柳衿眼睛放光,对着闻不就连连点头。 柳氏棋牌室短短一个月风靡永安县。 饭桌上,每当有人想拿柳家结亲姑爷是个疯子说事,总会被另一人打断。 “这都多久了?我们现在都聊麻将!” “柳氏棋牌室知道吧,就是柳家开的,那一天天人来人往,疯了一样。听说是柳家姑爷想的点子,我可不知道什么样的疯子有这能耐!” 同样的疑惑飘在众人心中,这棋牌室到底是不是闻不就搞出来的?他真的恢复正常了? 这可能吗? 就这事赌场甚至开个盘,就赌闻不就疯症好还是不好。 人群中闻有德面带讥笑,挥开人,“走开走开,让老子下注!” 被他挤开的人面色不虞,嘲讽道:“哟,你啊,脸上巴掌好了?” 闻有德前几日在大街上被媳妇追着揍的场景历历在目,众人哈哈大笑。 “哼,老子这是给你们送钱来了!”闻有德趾高气扬,拽下腰间荷包扔到桌上,“我这二两银子,全压闻不就好不了。” “豁,闻老板大气啊!”这些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对,你是他二叔,跟着你下准没错!”一群赌鬼纷纷掏银子,一边恭维闻有德,“闻老板到底有何生财妙计?也没见你打工赚钱,每日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快活,欸,教教兄弟?” “老子命好,你们求不来!”闻有德一脸傲气,大摇大摆往门外走。 “切,拽什么,当我们不知道,要不是京城的闻不成每月给他寄钱,他能这么舒坦?”有人讥讽道。 “闻不成知不知道他寄来的钱都叫闻有德花在赌场里?” “管那么多干嘛,跟咱没关系。不过闻有德敢拿二两出来赌,我看呀,这棋牌室就是柳老爷自己的生意,故意贴给闻不就,糊弄人,为的就是他的面子!” “何必呢,谁不知道闻不就是疯子?” …… 闻有德插腰站在赌场门口,随地啐痰,对躺在赌场边晒太阳的乞丐骂道,“哪来的脏东西,给老子滚一边去,看着碍眼。” 乞丐敢怒不敢言,默默移到阴影中。 闻有德把闻不就弄进柳家得了二十两,每日潇洒快活,好像自己一下子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走路说话都不同往日,又傲又狂。往日稀罕的东西随手买下,一时间人人称呼他闻老板,只盼他眷顾生意。 闻有德照例在街上无所事事,悠闲度日,花了二百铜板买根假玉簪想去赵玉儿那献殷勤讨快活,顺便看看自己肚里的孩子。他正往老闻家走,忽见人群中一熟悉人影。 “嘿,这不是柳家大公子吗?” 棋牌室走上正轨,闻不就清闲多日,忽想起自己穿越月余,还未见识古代人情风貌,这日一早,便带着柳衿出门逛街。 主要是他逛街,柳衿付钱。 “谢谢衿儿。”闻不就笑嘻嘻道,他一手捧着牛皮纸,一手搂着柳衿的腰,举止亲密。 “柳公子~柳公子!”闻有德呼唤着,跑到他二人面前拦下。 “我说今日路边花怎么不舍得开,原来是柳公子出门,花都躲了起来。”闻有德笑容谄媚,对着柳衿拍马屁道。 柳衿见这人眼神乱瞟,不带好意,警惕道:“你是?” 闻有德余光瞄了眼闻不就,心思转动,抬高嗓门:“柳公子,我是你新婚夫婿的二叔闻有德,你这结婚不久,怎么就背着我那侄儿寻面首了呢!” “我那侄儿虽痴傻丑陋,但也是高头大马十里红妆入赘进你柳家的,你可不能这么对他啊!” 闻有德一开嗓,四周的行人闻言聚过来看戏,八卦眼神钉子般戳向他们三人。 “你!你胡言乱语!”柳衿从未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指指点点,心中愤懑,拉着闻不就要走。 “等等,您别走呀。”闻有德道行高,脸皮厚。他凑过脸来小声道,“不想被人知道您包养面首,总得意思意思,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保守秘密!” 面首 闻不就见闻有德眼中精光闪烁,两指凑在一起搓弄,心中好奇,难道他跟闻不成毫无相似之处? 他两可是双胞胎啊,这么大人杵这,闻有德丝毫不怀疑他是闻不成本人? 不怪闻有德不识闻不就,世代定居永安县的路边摊贩也未见过这两位神仙般的人物。 见他二人身穿绫罗绸缎,气质斐然,只以为他二人是从外地过来游玩的富家子弟。 “这位就是柳家大公子,跟闻疯子成亲那位?天呐,太糟践人了!这孩子真真得好看!” “唉,长这个样子,谁愿意伺候闻疯子,要是我,我也选他旁边那位……俊朗公子。” 少男少女目光在他二人身上转过,纷纷红了脸。 秋意正浓,桂花香飘十里,菊花枝头怒放。 柳衿正如那飘香的桂,层叠婀娜的菊,美不胜收。眉似远山,目含秋水,琼鼻精致,粉唇如珠。 好像是天边仙女偷来缤纷霞光,编织出彩的魂魄放进粉雕玉琢的模子里,一举一动灵气飘逸。 再看他身边男子,只观气质,好似秋水飞雁,险峰生松,卓然大气,浑然天成。 再观其面,丰神如玉,目光灼灼,眼神明亮锐利,像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中飞天的鹤,或是盘桓山柱合眼栖息的巨龙。 有人小声道:“这位公子看上去就像位大人物,闻有德你张口就说人家是面首,有证据吗?” 闻不就故意搂住柳衿的腰,抬起下巴,眼睛如结了冰的湖。 他声音淡淡,道:“这位姑娘说得对,说我是面首,你可有证据?” 好家伙,这是不打算花钱买消停,真是不知人言可畏的毛头小子。 闻有德摇摇头,心道老子好好给你上上课。 “小子,我问你,你怀中是何人?”闻有德高声问。 闻不就的胳膊从柳衿腰间抬到肩膀,抬着手当着众人面轻轻抚摸柳衿光滑侧脸。 他轻笑开口,道:“还需你问,我怀中之人,是柳家明珠,也是我心里的宝贝,姓柳名衿。” 柳衿只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着了火般热,他侧过身挡住发热的脸,却被闻不就紧紧抱住。 “呀!” “大庭广众,不知羞!” 围观的小姐红着脸捂住脸,又从指缝间瞧这腻歪的二人。书生打扮的人低声嘟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闻有德见他不但不收敛,光天化日反而跟柳衿动手动脚,顿时来了火气,他撸起袖子,骂道:“礼义廉耻四字你可曾学过?” 闻不就坦然道:“我还真没学过。不瞒您说,我自打母胎出来,就没碰过墨摸过书,你教教我?” “啊……” 人群传来叹息声,“怪不得如此,没读过书不懂,当了别人面首不知羞愧情有可原。” “你们就是看他长得好看如此推脱,廉耻二字不读书就不知道了吗?” 闻不就看了眼说话的书生,他身材高大,目光如炬,前世做了多年高层,颇有些不怒自威,那书生缩着脖子低下头去。 闻不就道:“我虽未读书求功名,但也只尊重疼爱内人。我与我爱人亲密无间,做些亲昵举动又与你们何干。跑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难道是你们娶不到老婆嫁不得夫婿,内心空虚嫉妒我?” “嘿!” 众人来了脾气,纷纷道:“你怀里抱着别人的妻子,给人当面首,无耻行径还理所当然?没有道德!” 闻不就挑眉,问:“你怎知我怀里抱着的是别人的妻子?” 大家手指不约而同指向闻有德,“他说的!” “他说你们就信?”闻不就皱着眉思索,“难道这人是乌鸦转世,长着一张乌鸦嘴,说什么是什么?” 闻有德冷笑一声,“别在这卖弄口舌!我亲眼见过柳家大公子,也就是我侄儿闻不就的媳妇,与你怀中双儿一模一样!你分明见我侄儿痴傻,趁机而入给柳家公子做面首!” “说,柳衿一月给你多少银子,你全都给我吐出来!柳衿与闻不就成亲,夫妻二人一体,他的钱就是我侄儿的钱,我绝不让我侄儿的钱落到你手里!” 闻不就反问:“不给我,难道给你?” 闻有德眼睛一转,道:“我是长辈,自然可以帮他保管!” 闻不就“哦”了声,拍拍柳衿,低头温柔道:“衿儿,告诉他,我是你什么人。” 柳衿羞怯的缩在他怀中,拽着他胸膛的衣服,小声道:“你,你是我相公。” “宝贝,大点声,他们听不到。” 柳衿红着脸,狠狠瞪了一眼闻不就,扭过头闭着眼大喊道:“他是我相公!” “他是我相公闻不就!” 说罢扭头钻回名叫“相公怀抱”的壳里。 “什么?” “他是闻不就?不可能!” “闻不就明明是个疯子!还那么丑!据说比地府里油锅煎过的鬼还丑!怎么可能是这么英俊的男人!” 众人大跌眼镜,人群像开了锅的热水沸腾不止。 闻有德傻在原地,目瞪口呆,指着闻不就的手指像被不知名东西咬过,“唰”一声抽回。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闻不就!我亲手把他从闻家送上柳家的马!” 闻有德突然从原地蹦起,摇晃着手臂像只气急败坏的老母鸡,“闻不就明明是个疯子!你骗其他人算了还想骗我?” 闻不就乐呵呵地看着他,下巴放在柳衿脑袋上轻轻蹭弄,笑嘻嘻地说:“二叔,我看你现在才像疯子。” “说来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把我送进柳家,我怎么会恢复容貌,找回理智。” “你——”闻有德突然想起自己给他下药的事,心中一个激灵,难道闻不就早先就好了?只是装疯卖傻,不……不会吧…… 冷汗沾湿闻有德后背,他腿哆哆嗦嗦,咬着牙否认,“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定不是闻不就。” “你怎么可能是疯子!疯子怎么能好!你不是!” 闻不就瞧着闻有德头发上指,目眦尽裂,一副发疯模样。他故意道:“哎呀,不会咱家这疯症会转移吧?” 家庭聚会 闻有德身边的人连忙离他八丈远,生怕被疯症传染。 闻有德担忧闻不就知道自己下药之事,嘟囔着“不会”“他不是”。 柳衿见他一直说自己相公是疯子,不开心道:“我自己的相公我难道不知,你说他不是,你有证据吗?” 人群有人忽然说:“闻家大公子闻不成在书院读书时,我时常给书院送柴火。我观这位公子与闻大公子虽气质不同,但面貌相似,必有血缘关系!” 他的话让人群中见过闻不成的人纷纷指认道:“二人确实非常相似。” “以前闻不就面色发红肿胀,真实模样咱也没见过,但若消去红肿,合该是这么俊俏的人物!” “对啊,闻不成公子就十足俊美,书生意气。闻二公子虽不比闻大公子风度翩翩,却潇洒倜傥。他们兄弟二人,都是风流儿郎呢~” 还有人说:“我只听闻海外有奇人十年不言不语貌似痴呆,突然有一天开悟出口成章下笔游龙,闻不就也是这等奇人?” 他不禁拍手感叹道:“疯癫多年一天开悟,闻家祖上是做了多少好事,生出这么对好孩子!” 闻有德心中恐惧,生怕闻不就说出自己下药并欺辱他之事,趁着人群慷慨激昂,拔腿冲出人群,慌张逃走。 闻不就见他逃跑,心中冷笑。 “相公,不追吗?”柳衿问。 闻不就小声道:“你且等着,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还未给死去的真正的闻不就报仇,等闻有德上门之日,就是他复仇之时。 闻不就不疯之事小范围传出去,加上不知真假的“奇人”之事,惹来众人惊叹。他们认为闻家祖上有德,惹来神仙怜惜,先是降下文曲星,又让闻不就恢复正常。 闻家的院子仿佛也带上神秘色彩,家里的花花草草好像沾了仙气。 赵玉儿每日起床,见家里少了这丢了那,赶忙跑到闻有德那哭诉抱怨。 年轻女子可怜巴巴的哭,委屈怜怜,望着人的眼神带着三分情谊,不时摸摸肚子,轻轻叹气,惹闻有德心疼又闹得她老婆怒火冲天。闻有德家三天两头上演全武行。 更有甚者认错了地,半夜跑到闻有德家,没成想第二天还真捡到一两碎银,这下更拦不住人往闻家跑。 求财的、求缘的、求功名的、家里人身体不好求健康的……在闻家门口烧个香,放盘点心果子。更多人半夜偷摸捡块石头,摸片瓦想蹭点福气转个运,没准家里也出个奇人文星。 闻有德夫妻几日睡觉总听院内传来“唧唧索索”声,房顶大半夜有人走来走去。天亮睁眼一瞧,好家伙直接看到天上云彩。 闻有德以为闹鬼,思及闻不就清醒之事,以为自己得罪哪路鬼神,花钱请大仙上门,根本不好使,反倒花光手里银子。 夫妻俩做多亏心事,吓得睡不着觉,眼下青黑,倒像鬼魂。 棋牌室运行月余,闻不就已然放手,只等今日算完账,看看上月究竟赚了多少银子。 柳父对此也极为上心,他眼见着棋牌室每日人潮涌动,心里琢磨要是赚得多,干脆把手下亏损的铺子交给闻不就,让他开棋牌室。 一大早,闻不就柳衿二人就被柳父叫到正房。 闻不就进门,抬头扫了一眼,有些意外。 “今日人这么齐?” 宽敞的房内,姨娘小姐整整齐齐左右坐着。 见他二人进来,姨娘中一位衣裳绣着牡丹的女人抿唇笑道:“可不是,您二位多金贵,可不得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候着。” 柳衿拽住闻不就的手,冲他摇头:“她们性格如此,习惯就好。” 闻不就心中冷笑,心道惯的她们。 他牵住柳衿的手道:“我们家衿儿确实金贵。来,夫人,赶紧坐下,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不是得行礼问安啊?” “你!”没想到他借话打话,那女人冷笑一声,“你那棋牌室规矩孝敬长辈,怎么东家这里行不通了?” 闻不就拉着柳衿坐下,他靠着椅背,一副懒洋洋模样,说:“是呀,我是得孝敬长辈。所以,您是?” 青衫长裙的另一女子轻声道:“大姑爷,她是你三姨娘。” 闻不就“哦”了声,说:“柳叶的娘?” 坐在三姨娘身后的柳叶虽暗恨于他,但见闻不就越发英俊,口中念自己名字,情不自禁红了脸。 “你们母女俩倒是如出一辙。”闻不就语气淡淡,“不过我进柳家门,柳父柳母才是我爹娘,我得问问她二位要不要我这姑爷孝敬孝敬您。” 三姨娘面皮抽动,撇过头去。她是柳老爷的妾,还是别人送进来,连顶轿子都没有,敢跟闻不就争论也就是放在家主和善的柳家。 青衫长裙的二姨娘抬起手绢在嘴边一点,对柳芽道:“还不给姑爷少爷行礼?” 柳芽清丽脸上露出温柔笑意,带着三位妹妹走到闻不就柳衿面前,半蹲行礼。地面宛然开了四朵鲜艳的花。闻不就转过头,看向玉般纯净,眼神清澈的柳衿。 还是看看老婆洗洗眼。 “都到了?” 柳父带着柳母从帘后走出,坐在上方。 众人站起身行礼,二姨娘笑道:“老爷,咱家人齐了,这不孩子们给姑爷请安呢。” 柳老爷摆摆手,“行,都坐下吧。” 柳母瞥向二姨娘。二姨娘心里一个激灵,暗恨自己怎么没管住嘴。她掐着手指低下头,一滴冷汗顺着鬓边划入发中。 闻不就坐下,笑道:“父亲,我刚刚说柳叶跟三姨娘如出一辙,现在想来不对。” “看来柳芽跟二姨娘也是如此,衿儿,是不是?” 柳衿茫然点头,心道虽然不知道相公的意思,但是听相公的准没错。 闻不就摸摸他的头。 柳母嘴角挑起笑,直接打断话题,道:“今日本不想叫大家来,老爷姑爷那还有要紧事。只是刚刚接到信儿,你们二婶子带着儿子儿媳来家里做客。大家许久没见,一起坐坐。” 三姨娘道:“婶子他们住在青山城,到咱家坐马车要半日之久,这不年不节,他们怎么来了?” 柳父说:“走亲戚,想来就来,你管那么多。” “我那弟弟在青山城家大业大,比我这个哥哥强。一会把你们那啥绣啥花的带上,精神点,别给我丢人。” 白银千两 关上门,没外人,柳父说话直白,大家忍不住笑。 柳叶瘪嘴,站起来,绕了一圈。 “爹爹,你看我。” 柳父说:“你怎么了?” “爹爹扣了我一个月月钱,叶儿没有钱买新衣服新首饰,朋友都笑话我呢。”柳叶走到柳父身边撒娇。 “爹爹,我想要玉琼阁新出的镯子,你不知道可好看了,人家都有呢!”柳叶嗲声嗲气道。 柳眉连忙道:“我也要我也要!” “这……”柳父经不住女儿撒娇,内心松动。 他刚要开口,柳母突然道:“你这些妹妹里,老爷最疼你,哪次给你的不是最好最多的?你随便挑件衣服赶得上你姐妹两件,再者难道不是你犯错老爷罚你?” “还有小四,你也罚了月钱?” 柳叶不敢跟柳母犟嘴,灰溜溜回到座位。柳眉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柳俏无声叹气。 柳母又跟柳父商量中午的菜谱,来了人安顿在哪。 闻不就听得昏昏欲睡,心道早知就不过来了,有这时间抱着柳衿睡个回笼觉不香吗?他手肘搭在桌上,捂着嘴巴偷偷打了个哈欠。 柳衿见了,对柳母说:“娘,相公昨天去店里回来得晚。我们先回去休息,您安排好了,我们直接过来。” 柳父连忙说:“等等,我叫你们两过来是想问上月帐可做完了,利润几何?” 闻不就打起精神,说:“昨晚我回来时,店里账房先生们在算上个月的账,估摸今天出结果。” 说曹操曹操道,门外小丫鬟高声说:“老爷夫人,棋牌室的王掌柜来了。” 闻不就闻言坐直身体,脑中困倦一扫而空。 “快请!”柳父连忙道。 王掌柜小跑进来,捧着账本,神采奕奕,看着闻不就的眼神活像见了神仙。 “东家!大喜!东家呀!” 闻不就抬手要过账本,“哗啦啦”翻动,黑色浓墨在白色账本上笔走龙蛇,他翻到最后,瞄了眼数。 众人见他低下头,捏着鼻梁,但笑不语。 三姨娘撇嘴:“不会是赔了吧?” 柳衿见他这模样,连忙站起身,直接开口问王掌柜:“你说,多少?” 王掌柜昨日一宿未眠,得了数马不停蹄赶来。到了地,反而不着急,他拢拢袖子,对着柳老爷闻不就抱拳拱手,朗声大笑:“恭喜柳老爷,贺喜东家,咱柳氏棋牌室开业一月,日夜无休,合计进账一千五百六十九两三钱银子!其中只麻将进账一千二百多两,剩余三百两都是酒水点心赚的钱!” “一千五百多两?”柳老爷惊呼,“我手底下二十多家店铺三个月也赚不了这个数啊!” “不就,我的乖乖!你是财神爷下凡吧!”柳老爷拽起闻不就,使劲拍着他的肩膀。 “爹,你轻点。”柳衿把闻不就拉过来。 “哈哈哈。”柳父哈哈大笑,问:“利润多少?” 闻不就掐指算了算,说:“房子是自己的,食材酒水成本不高,大头只在月钱上,保守估计,八百两?” 王掌柜掏出木匣,双手捧给闻不就,笑道:“东家您这就算少了。昨夜算出进项,账房连夜算了本钱,不多不少,刚刚一千两!” 闻不就接过放着银票的匣子,脑中许久未闻的系统“叮”上线。 “恭喜宿主获得成就小有所成,获得——。” “等等!”闻不就拦住系统,问,“我可以自行选择身体buff,需要时兑换吗?” 系统反应片刻,回答:“鉴于宿主表现良好,需求通过,但兑换buff时需系统审核并减半效果。” “可以。” “系统抽奖中,抽奖结束,恭喜宿主获得物质奖励——草莓种子。” 闻不就按下嘴角的笑,心中乐道,草莓好,种出来哄衿儿开心! 一旁众人愕然道:“一千两!那么些银子……” “一千两?” 柳家众妾室一个个瞪大眼,嘴巴张着比池塘里抢食的鱼还圆,看闻不就的眼神抹去往日的挑剔嫌弃,满目不可思议。她们紧紧盯着木匣,恨不得冲上去抢到自己怀里。 一千两真金白银,柳家库房也没那么多银子啊! 三姨娘嫉恨闻不就顶撞她,根本不相信闻不就一个破店能赚那么多钱。她坐在凳子,手绢放在嘴角冷笑,直接道:“我说王掌柜,你是咱柳家人,可不能跟外人合起伙来骗大家。你区区一个小店,真能赚一千五百两银子?” 闻不就沉下眼,问:“你口中的外人,难道是我?” 三姨娘笑道:“我可没有指名道姓。” 她扭过头笑眯眯跟柳父说:“老爷,我可不是在这挑拨,你想想,咱家这些店一个月才赚多少。他,月前还是个——啊,当然现在是好了,可再好也不能随便开个店就赚这么多吧。” 她低下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他又不是神仙下凡。” “三姨娘说得有理。” 正房内沸腾的锅中宛若泼进冰水,怀疑的目光剑般刺向闻不就。 正房柳母道:“你整日只知珠宝首饰,还懂做生意?” 柳父也沉脸道:“柳叶娘,你说不就骗我,我倒要问你,他为何骗我?” 三姨娘脸上露出自信表情,她挑高眉头,笑道:“自然是想充面子装大头!老爷,咱这姑爷未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他初掌店面,若管不好不赚钱,怕您嫌弃他无用,以后得不到柳家!” “老爷,他真是狼子野心!” “够了!”柳父道,“我亲自去不就店里巡视过,日日人流涌动,你怎可如此污蔑不就!” “是啊,东家做的麻将大家都喜欢,底下人为了多赚钱,到了点也不愿走。还托东家多做麻将,在店里到处插空摆桌子。这一千五百两可是账房先生跟我一起数了又数,保证一分不错。” 他们三人如此说,熟料三姨娘反倒说:“闻不就是你们嫡亲姑爷,又是你东家,你们一起做戏我们也不知道,何况……谁知道那匣子里装的是石头还是树枝。” ※※※※※※※※※※※※※※※※※※※※ 小猪佩奇真好看 数银票 闻不就险些笑出来,他崩住脸,拦住脸蛋气得通红的柳衿。 “姨娘怎么这么说你!”柳衿气呼呼道。 “别气,她性格如此,习惯就好。”闻不就拿来早上进门时柳衿说的话。 柳衿“哼”了声,戳着他道,“快反驳她!” 闻不就清清嗓子,走过去,直截了当道:“这位三姨娘,我进柳家不久,您也说我是未来柳家继承人,我为何与父亲母亲合伙骗你们?” 三姨娘心高自傲,冷笑道:“我说了,你们是为了面子!” “面子?”闻不就不屑道,“面子能值几个钱?我拜堂成亲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谁不知道我当时脑袋不清楚。既然父亲母亲敢让我一疯子入赘,何必大费周章给我贴金?” “再者,你怎知这匣中不是银票?”闻不就反问,忽而恍然大悟,“哦,对,我明白了。三姨娘是不是没见过那么多钱。我以前听闻一故事,一只青蛙坐在井中,每日抬头望天,只以为天有井口那么大。” “三姨娘莫非是那井中蛙?” 闻不就一番讥讽,众人忍俊不禁,柳衿也慌忙低头喝水,怕被她瞧到自己偷笑。 “衿儿,过来。” 柳衿放下水杯,走到闻不就旁。 闻不就将匣子打开,给柳衿说:“衿儿,来,给三姨娘和心里怀疑的姨娘小姐数一数,这里面究竟装了几两银子,也让大家瞧瞧井外面的天蓝不蓝。” “是,相公!”柳衿板起小脸,挺起胸膛,从匣中摸出一沓银票,故意在手中甩甩,又在掌心拍拍,发出声音。 大家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他手上。 只听柳衿拉长声音数着:“一百两……二百两……” 他一手数,一手将数过的银票放回木匣。他每数一次,众人心跳一下,眼中热切三分。 “一千五百两整!”柳衿放下最后一张银票,立马合上木匣。这些人太讨厌了,不给她们看。 “咔。” 众人目光紧盯着落锁的匣子不放,眼中似乎能喷射火焰烧开匣子。 “姑爷真是太厉害了,放眼永安县,谁能一个月赚一千两银子!” “就是就是,就是在京城,也得是百年老店才有能赚这么多吧!” 柳芽轻声细语道,清丽脸上满是崇拜之情,黑色眼睛紧盯闻不就,好像看着绝世英雄。 而柳叶被一千两三个字砸在心里,心中嫉恨嫉妒一扫而空,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得到他! 她以前嫉妒柳衿,又垂涎闻不就的脸,想勾引他,可惜两次丢了面子,只想报复回去。可现在,闻不就只一个店就能赚到一千两银子! 什么概念! 一千两,只这一个月她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那可是真真切切摸得到的银票啊! 去他的柳衿,她要闻不就成为自己的丈夫,她要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再也不用为了几件首饰看柳母脸色!不管用尽什么下作办法,就算给闻不就做妾!她柳叶也要让闻不就变成自己的人! 柳家正房的泥仿佛变成云彩,众人踩在上面皆是醉酒模样,晕晕乎乎仿若梦里。 柳老爷哈哈大笑:“这些大家都信了?什么金子银子,我儿往那一站,多少个弟弟我也不怕丢面子!” 柳母望着闻不就,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瞅都跟柳衿相配。她喜不自禁,感觉自己一下年轻了十岁。 “真好啊咱家,怎么就来了宝贝疙瘩!” 柳母一手牵住柳衿一手拽住闻不就,道:“我前辈子积了多少福,这两个最好的心肝都是我的孩子。” 闻不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装满银票的木盒在手中转了个圈,放在手边桌上。 “噔”。 木匣撞在桌上的声音在众人的声音自动换成元宝相碰声。若不是还有理智,恐怕这些人就要冲上来抢夺! “好,这个月大家辛苦。这个月每人多发一两银子。”闻不就将木匣往柳衿手边推过去,扭头笑道:“可不可以,衿儿?” “啊?”柳衿小心地摸摸匣子,轻声说:“问我?” “当然,我说了,赚的钱都给衿儿管。对了,还有月钱,一会写个条子找衿儿签字支钱,给大家发下去。”闻不就道。 闻不就话落,大家的目光从木匣转到柳衿身上。目光也由惊愕化为深沉的嫉妒。 柳衿。 又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好处都是他的!赚的钱也给他! 柳眉握着拳头,不满道:“爹爹,姑爷赚了这么多钱,不如分给大家一些,大家也跟着开心开心。” 闻不就闻言,不屑一笑。 “胡说八道,这是不就自己赚的钱,我都不能伸手要,还轮到你说话?”柳父沉下脸。 柳母笑着说:“算啦,四儿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今天这么开心,别说那些不开心的。” 她转头给柳衿使眼色,“孩子,你相公给你的钱,还不赶紧收好。” 柳衿红着脸,连忙捧起木匣,嘴里“嗯嗯”着,忍不住摸了又摸,最后站起来,拉着闻不就说,“相公,我们赶紧回去把钱藏起来。” 他以前觉得这些妹妹还挺好的,但今天看他的目光仿佛一匹匹恶狼,令人心悸。 “行,那我们先走一步。王掌柜跟我一起,还有些事要说。”闻不就像柳父柳母告退。 柳父说:“关于你再开铺子的事,晚上我与你详谈。” 闻不就点头,牵着柳衿回房。 “快些快些。” 柳衿像饿肚子的奶狗,急匆匆往窝跑。 闻不就无奈笑道:“相公在这,没人敢抢你的。” “不行,她们太坏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柳衿心里提起防备,警惕的眼神不住往门外瞄。 回到屋,闻不就让掌柜写下支钱条子,柳衿签字数了钱交给他。 “你这两天有空去镇上找找,有没有又大又宽敞的店面合适开分店。”闻不就对王掌柜说,“另外店开了一个月,回去后让大家投票,先选两位他们心中有能力的实习掌柜,再选三名实习组长。” “让大家投票,一人一票,投自己也成。” “是!”王掌柜面上带着几分讨好,说:“那您看我这?” 闻不就笑道:“你得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只是第一个月大家冲着麻将新奇来。这样,我给你两个月,若是这个两个月棋牌室进账皆在千两以上,你就升为正式掌柜,拿三百两银子。” 王掌柜喜不自禁,连忙保证:“好!谢谢东家,我一定努力!” 闻不就将王掌柜送出门,回屋见柳衿半个身子钻进床底,外面撅着小屁股。他走过去拍拍饱满的屁股,忍不住捏捏,“做什么呢?” 柳衿脸耳朵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想把钱藏起来。” 闻不就哭笑不得,抱着柳衿的腰将人从床下拖出来,放在床沿上。 柳衿紧紧抱着木匣,整个人如煮熟的螃蟹,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闻不就。 “你先等会儿,我与你说件事。”闻不就坐在他身边,低声道,“有件事与你商量。” “相公说。” 闻不就摸摸鼻子,说:“你还记得我大哥闻不成吗?” 柳衿小心脏提起,觑着他面色,别扭道:“我与你哥虽然从小定下婚约,可是我们从未见过……我不记得他,他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闻不就摸摸他脑袋,说:“不是那个意思。” 他解释道:“自父母去世,一直是我哥抚养我,他一边卖字赚钱一边读书,若是没有他,我早饿死冻死。” 柳衿抱着木匣的手渐松,说:“相公的意思?” 闻不就道:“当初天子寻访,偶然看到我哥所作字画,见他自有风骨。圣上惜才,破格让我哥进京去御书阁读书,可是御书阁皆为天潢贵胄,最次也是豪门大户,我怕他在那受欺负……” 剧情里闻不成求学时常被欺辱,若依旧自持本心,刻苦学习,闻不就很是佩服。他上辈子无父无母,高中辍学出来打工,吃尽苦头,知道闻不成的不容易。 “不用说了!”柳衿捧着木匣放在闻不就手中,坚定道:“这些都给哥哥寄过去!” 闻不就笑道:“不愧是我的衿儿,深明大义!” “不过不用那么多,要留下一部分用作店内周转资金。”闻不就考虑片刻,道,“这样,我给哥哥寄五百两白银,叫他在外租个房子,等年后春闱,我们进京陪他考试一起住,顺便把生意带过去。” 柳衿惊讶道:“相公,你要把生意做到京城?” “嘘。”闻不就低声道,“小点声,这只是我的想法。” “哦哦。”柳衿连忙点头,黑色眼睛仿佛装满星星,星光全落在闻不就身上。他心中又甜又喜,看着自己相公觉得哪哪都好,为人自信胸有谋算。他上辈子是修了多少福分才与闻不就有这份缘! 闻不就请柳衿帮自己写了封信,言道望闻不成专心学习,钱财一事交给他,天冷穿衣用食莫要省钱。还装了一盒咖啡粉,与银票一起封在木箱中。 “姑爷少爷,夫人叫人请您二位呢,说是前院亲戚来了。”小丫鬟在帘外叫道。 “好。”闻不就说道,转头瞧柳衿。 柳衿一下垮下脸,“那个讨厌鬼还真来了!” ※※※※※※※※※※※※※※※※※※※※ 我错了!!!!!!我合章合错了!!!!!原谅我!!!!! 柳观文 “嗯?”闻不就疑惑,从未见柳衿如此讨厌一个人,心中顿时来了兴趣。 “相公,我那堂兄是个秀才,自以为了不起,这也瞧不起那也看不上,可烦人。”柳衿不满道。 “行,那我们离他远点。”闻不就牵着他手,两人往外走去。 正房门口大开,五辆马车停在门前。 一满身富贵的女子下了车,柳母笑盈盈迎上前去。 “我的好妹妹,你可来了。” “嫂嫂!” 两位有钱人家保养得当的太太站在一起亲亲热热,像亲姐妹。 “快进来说!”柳母牵着她往里走。柳父的弟媳叫王月,性格比柳母活泼。 “嫂嫂,我许久没见你,但瞧着一点没变,还更年轻了!”王月张嘴就夸。 柳母开心笑道:“哪有,你比我年轻,我已经老了!” “老什么老,一点不老!” 两人从门口走到正房一路“叽叽喳喳”,好似有万千话说不完。柳父瞅来瞅去,瞧见跟在大家后面的一男一女,连忙道:“这不是我观文侄儿吗?快带着你媳妇过来瞧瞧!” 大家在正房坐好,王月儿子柳观文带着媳妇给柳父柳母问好。 柳观文面容颇为英俊,只是一脸冷漠,耷拉着眉眼,身量单薄,看上去不好相处。他媳妇名为孟和,举止大方,语气温柔,柳母见了就喜欢。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观文成亲时我只呆了两天,当时就觉得这姑娘好。现下见了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快过来。”柳母让孟和过来,褪下手上镯子带到她手上。 “大娘,我不能收……”孟和连连推拒。 “大娘给你,你就收下。”王月爽朗笑道,“我这次来给衿儿带了好多好东西,你收她一镯子,算给娘省一点。” 满堂大笑,柳观文嘴角也露出丝笑意。 这时,门帘掀开,各房姨娘带着孩子过来。 王月撇嘴,小声对柳母说:“嫂嫂就是心宽能忍,要是我,这些人早发卖出去,你看柳如海敢不敢把人带回家。” 柳如海是柳父弟弟,柳父大名柳如山。 柳母叹了一声,道:“倒不至于。” 不过她心思一转,笑道:“也多亏这些人,反倒成了我儿好事。” “哦?”王月脸上露出几分纠结,“嫂嫂,衿儿不是与一疯子……成亲了吗?” 王月话音未落,门外小丫鬟开开心心叫道:“姑爷少爷来啦!” 屋内妾室的姑娘小姐,连旁边站着得丫鬟都直起身子,脸上换上好看的笑。 王月看了一愣,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她打眼瞧去,见自己又美又乖的侄儿率先进门,心中的怜惜立马化为天边柔软云朵,脸上笑还未张开,又见他后面跟着的年轻男子,那笑顿时僵在面上,瞧上去有几分可笑。 “这……他……”王月拽住柳母的手,指着闻不就说不出话,只会点头。 柳母哈哈大笑,帮她确认:“没错,这就是我家衿儿的夫婿,柳家的姑爷。” “啊!”王月拍下大腿,嗓子总算通畅,“我的天呐!” 她跑过去拉住闻不就的手,又捏又拍:“你是闻不就?我的天你不是丑如恶鬼的疯子吗!害我哭了好几个晚上。” 她扭头对自己儿子说:“你们读书人那词怎么说来着?蓬荜生辉!” “这人一进来,真真的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哈哈哈。” 闻不就笑着看着她,觉得这个婶婶十分热情,眉眼明亮,一看就是爽快人。 他回道:“这个词应该用于二婶身上。二婶花容月貌,您能来看望我和衿儿,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王月“咯咯”笑,“真是好孩子,比我们家只会读书的死木头好多了!嫂嫂,我拿观文阿和跟你换好不好。” “那可不行。”柳母连忙摆手。 众人坐好,王月围着柳衿闻不就问个不停。 “好了?怎么好的?好的时候梦到什么,爱做什么,爱吃什么?跟柳衿在一起开不开心,柳母好不好柳家好不好……” 闻不就不厌其烦,仔细礼貌回答,王月悄悄给柳母竖起大拇指,心下惊叹,暗道自己眼泪没白流,天上神佛开了眼,好人总算有好报。 柳观文见他们寒暄许久,心中不耐烦,他问闻不就:“你是闻不成的弟弟?” 闻不就点头,“是。” 柳观文道:“我听闻你哥素有才子之名,今年还去京城读书,不知你与你哥比起来,学问如何?” 闻不就歉然道:“我以前脑子不清楚,没读过书。” 柳观文脸上露出嫌弃神色,放下水杯。听到闻不就没读过书,竟然扭过头不想理他。 闻不就:“……” 王月面色尴尬,道:“我这儿子心高气傲,读了两本书考个秀才不知道自己是谁。” 柳观文反驳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读书不知礼,我不愿跟无礼之人打交道!” 王月怒斥:“我也没读过书,也是无礼之人吗?” 柳观文抬着下巴,一脸倨傲。 闻不就见场面尴尬,连忙道:“二婶这次来家里打算呆几天?” 王月感激地看了眼闻不就,顺着台阶下来,道:“之前你跟衿儿结婚太仓促,我都没赶来。我心里愧疚,带着贺礼上门赔礼。” 柳母忙道:“什么赔不赔礼,我知道你的心意。” 王月连忙让人把贺礼抬上来。 柳家下人跑去马车上卸东西,锦绣绸缎、南阳珍品、塞外玉雕以及文物古件,整整四辆马车,十几箱子摆在正房地板上。 “怎么这么多?”柳母皱眉道,“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王月笑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衿儿的。衿儿手里有钱,别人不敢欺负你。” 闻不就闻言轻笑:“二婶说我?我可不敢欺负衿儿,衿儿这么有钱,我得好好伺候他,让他养我才是。” 几人哈哈大笑,唯独妾室那波人看了眼地上的箱子,又瞧了眼柳衿,咬碎银牙。 “这些东西算算也得千两,听闻柳二爷家中有钱,这么一看确实如此。”二姨娘轻声道。 柳芽摸着手掌木珠,瞥了眼柳观文和他妻子,低声道:“姨娘说的是。” “又是柳衿,柳衿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这些人都想着他?我就不是柳家人了吗?”柳眉恨恨道。 柳家最小的女儿柳俏依旧面无表情,道:“姐姐只想自己没有,不想自己有什么。何况二婶是为哥哥新婚贺礼,与你何干?” “我不理你,你总是向着别人说话!” 这些人窃窃私语,往日嗓门最亮的柳叶这时皱着眉头瞟瞟闻不就,又瞟瞟柳观文,内心叹气,心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柳观文不如闻不就英俊,她还是选择闻不就! 而且闻不就也有钱。 她沾沾自喜,仿佛闻不就以成她砧板上的鱼肉,任她拿捏。 柳观文指着一个箱子对闻不就说:“这是我为你们备下的贺礼,里面是我读过的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柳家争光。” 闻不就摸摸鼻子,道:“多谢堂兄好意,只是我已从商,没有读书打算。” “你!”柳观文来气,拍着桌子道:“荒唐!荒唐!” “士农工商,商最为低贱,你不知上进!”他指着闻不就鼻子道。 闻不就无语道:“若说商者贱,咱们两家皆为富商,你敢言父母低贱?再者你醉心读书,不为衣食担忧,还不是二叔二婶供养起你。” “你不知感恩,反而在此轻言商贱,真是不知所谓!”闻不就说,“在我看来,士农工商皆为平等,若少一环,整个国家无法运行。商人四处奔走,开店摆摊,为人提供商品,公平交易,赚取钱财养家糊口。若做大为富一方,可为他人提供活计,又为国家缴纳税金使国家富强。” “倒是堂哥你,读了这么些年书,可做成什么事?”闻不就反问道。 柳观文被他堵得讷讷无言,挥袖骂道:“牙尖嘴利、巧言如簧,你们商人无商不奸!” 闻不就笑着接道:“管中窥豹、一叶障目,看来堂哥您这读书人实在自以为是。” “我!”柳观文气的红彤彤的脸指指自己,又指向闻不就,“你!” 孟和连忙抚摸柳观文的胸膛帮他缓气,柳观文耳朵也变成红色,挥开她的手,道:“无礼,圣言道相敬如宾!外人面前怎可动手动脚!” 孟和小声道:“是。” 闻不就一瞧,豁,欺负媳妇。转头抓着柳衿的手当着柳观文的面亲了口,“我亲自己的老婆,玉皇大帝来了也管不着!” 座上柳母戳戳王月:“我家姑爷行事冲动,你莫见怪。” 王月磕着瓜子看戏,道:“可算有人能制住这小子,书读多了脑子傻了,今天就让不就教教他!” 柳观文气的站起来转圈。 闻不就坐在椅子上搂着害羞地柳衿,冲着柳观文挑眉。 你来呀? 孟和不知为何两人剑拔弩张,她温声道:“相公诗文笔墨高超有神,文人争相传颂,颇有雅名。” 闻不就心道她不讲规则,场外援助,搂着柳衿的手弹弹他的背,冲他使眼色。 快,不就是炫耀相公,你也上! 柳芽 柳衿“啊”了声,双手握拳站起,红脸道:“我家相公开的棋牌室举县闻名,还赚了一千两银子!” 王月瞪大眼,对着柳母举起手指,“一千两。” 柳母点头。 “呀!”王月瞧闻不就如同瞧财神。 “哈!银子银子!”柳观文粗声粗气,“满口铜臭,满心利益,你可知钱财乃身外之物!商妇!商夫!” 闻不就眯眼,心道敢说我老婆,我还治不了你了? 他伸手将柳衿拉回原位,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假,你如此嫌弃金钱,不知你平日读的书用的笔墨没钱哪里去买?” “身外之物又如何?一千两买的书盖个屋装得下一个你!” 他撩起袖子,大步走到柳观文身边,指着他腰上玉器道:“钱财身外物,钱财买来的东西也是身外物。这玉坠,身外物,丢了。” 他拽下柳观文的玉坠丢在孟和怀里。 “荷包,身外物,丢了。” “扳指,身外物,赶紧丢。” “带勾——还有这衣服,钱财买来的衣服!你怎么能穿,脏了你的身子,快脱快脱!”闻不就人高马大,锻炼后的身体经过系统buff加持力大无穷,摆弄柳观文像搓弄菜园子里的小鸡。 柳观文红着脸,小孩子一样挥手往孟和身后躲,着急道:“不能脱不能脱……” 闻不就见他眼眶通红,看上去要哭一般,不仅不松口,反而道:“哦,对!” “还有堂嫂!” 闻不就对孟和道:“堂嫂不也是你下聘十里红妆高头大马娶回来的!聘礼不也是身外物,等而言之堂嫂也是堂哥身外物,休了休了!” “不能休!” 柳观文一嗓子惊起窗外鸟。 他惊慌失措,拽住孟和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夫人……不能休!” 孟和娇羞地捂住脸。 “哈哈哈。” 正房笑倒一片人,闻不就扭头对着柳衿挑眉,柳衿捂着嘴偷笑,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活该我的儿,让你整天气娘。”王月擦擦眼角的泪,“下次再惹我生气,把阿和藏起来不给你。” 柳观文握着孟和的手仿佛碰到烧红的铁棍,倏地收回来。 他轻咳一声,整理衣服,小声道:“咳,你说的……也有理,有理。” 闻不就见自己如此逗弄他,他未生气,心道看来这位堂哥话不会说,人倒还行。 他有心说道:“我读书未有你多,却听闻这么一则故事。子路寻孔子,路遇一老叟,老叟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 “不在人位,莫为人师,堂哥,我这奸商之言对否?” 柳观文沉默片刻,忽而俯首作揖,道:“是我错了。” “好!我竟能听到观文认错,真是有生之年!”王月忽然大笑,道,“此情此景真得喝两杯。” 柳母道:“席已备好,我特意让人准备你爱喝的桃花酿。” “还是嫂嫂懂我!” 闻不就沉默片刻,目送这位借儿子笑话下酒的二婶离开,拍拍柳观文的肩膀。 “这就是亲娘呀……” 席间,柳家大房与王月一行人一席,柳家妾室另坐一席。 闻不就依旧给柳衿布菜,柳观文见了有样学样,在孟和碗中放下一鸡腿。 “谢谢相公。”孟和红着耳朵道。 柳观文不好意思:“不用谢。” 王月捂着嘴笑:“阿和,我记得你不爱吃肉?” 柳观文涨红脸,不知所措。孟和连忙说:“我爱吃,娘,爱吃。” 说罢,还低头咬了一大口。 柳观文脸红得仿佛滴下水,又夹了青菜放在孟和碗中。 “这么开心?”闻不就说,他见柳衿咬着筷子盯着柳观文孟和一脸吃瓜的笑容,也不自觉笑起来。 “相公,堂哥明明比我们结婚早一年,还没我们亲近呢!”柳衿偷偷对闻不就说。 闻不就挑眉:“你怎知他们不亲近,晚上熄灯被子一盖唔——” 闻不就闭上嘴,拍拍腿上脚印,将另一个鸡腿夹给柳衿。 “衿儿,吃。” “哼!” 柳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王月拉着闻不就让他讲如何赚得一千两,闻不就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不就,你那棋牌室可有想过在其他地方开?” 闻不就闻言明白她话中意思,连忙说:“自然有这个打算,二婶想与我合作?” 王月拍拍他肩膀,道:“青山城地广人多,比永安县大四倍有余。你二叔和我在青山城有几家铺子,我出铺子和人,你出麻将和你口中的“经营手段”,你七我三如何?” 闻不就摇摇头,道:“二婶,我们一家人,五五分账。” 王月笑得开心,道:“好孩子,你真是天上神仙下凡落到我们柳家的福星!” 闻不就摸摸鼻子。 附桌的众人听见闻不就要与王月合作,撇嘴瞪眼,食不下咽,即使桌上摆满普通人过年才会准备的丰富餐食。 柳叶满脑子装满银票的木匣,摆满房间的贺礼,咬紧银牙,只恨自己不能取柳衿代之。 柳芽饮茶漱口,拾起手绢擦拭并无污渍的嘴角,对二姨娘使个眼色,提起裙子站起身。 “二姐?” 柳芽压下嘴角不屑的笑,敷衍的道:“我去去就来。” 她缓缓而行,清丽脸上装点淡妆,乌黑发上难得带着一只银钗,红色宝石闪闪发光。柳芽矜持走到正桌,对着长辈行礼。 王月放下筷子,在柳母耳边低声说:“你家这丫头倒是大家闺秀姿态,看起来极有教养。” 柳母看了一眼柳芽但笑不语。 王月隐约明白柳母态度,开口道:“孩子,你可有事?” 柳芽面带羞涩,扫过座上众人,道:“刚刚女儿听到婶婶与姑爷商量合计开店的事,不知芽儿可否一起参与?” 闻不就夹菜动作顿住,黑了脸,眼神陡然锐利。他收回手,放下筷子,压下唇角。 这些人,真不消停。 主桌静了静,柳父皱眉,道:“你婶子与不就商量在青山城开店的事,哪容你插脚。” 柳芽轻声道:“父亲,我并不是打算参与青山城的店务,只是听闻父亲与姑爷打算把咱家不好的铺子改成棋牌室。父亲,我也是柳家人,还是您的女儿,想给自己赚些体己钱,应该不过分吧。” 她说最后一句时,声音又软又轻,如同缩在壳里的蜗牛试探地伸出触角,触角下,却是隐藏着獠牙的恶兽。 闻不就嗤笑一声,仿若自言自语,“哦,我觉得挺过分的。” “噗。” 柳观文面红耳赤,抓过孟和递来的帕子擦洒在衣服上的水。他心中汗颜,原来闻不就不分男女亲疏,说话都是这么直白,看来自己不必记挂适才之事。 柳芽眼眶微红,羞恼委屈,道:“爹爹,之前娘亲提点我们姐妹,叫我们多做些手艺活换钱。可是几件衣服鞋子能换几个铜板,我知道姑爷能干大事,只一家棋牌室一月就赚千两白银。妹妹不求大富大贵,若能跟着姑爷一个月赚二三两便心满意足了。” 柳父心想有几分道理,这些姑娘虽是妾生女要外嫁,可总归是自己女儿,平日还算孝敬,若能自己赚些钱也好过日子。只是看不就脸色并不远与她们牵扯,这事如何是好? 他沉声道:“芽儿,你想怎么参与啊。” 柳芽笑道:“爹爹,芽儿平日不爱宝钗华衣,月钱都存起来,算算也有几十两银子呢,可以投进店中交给姑爷打理。” 闻不就见柳父面色纠结,直接道:“父亲,并不是我不愿与她合作。只是一来,她们没有婶婶家大业大好算账,若是今天她拿十两明日她给二十两,算起帐来平添麻烦。” “二来嘛。”闻不就覆上柳衿的手,说,“不说衿儿本身攒的银子够我开店,我这手中赚得银子难道不够,还需要别人给?” 闻不就锐利的眼神扫过柳芽,眼波平静近乎冷漠,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 柳芽身体陡然一冷,竟是不敢抬头正对他。她自负地心不由波动,这闻不就只是刚好没多久的疯子,怎会如此令人恐惧?而且她一直谨言慎行,从未得罪过这位姑爷,他哪来这么大敌意? 柳母轻笑的对柳父说,“不就说的是,这本来嘛,就是不就自己想出赚钱法子。人家小两口关上门做自己的生意,愿意跟谁合作就跟谁,咱哪能插手。” “芽儿想要体己钱也没错,这样吧,想要钱,出嫁妆时当娘的多给一些就是了。” 柳母三言两语将柳芽定性,将她十几年质朴素淡人设敲得稀碎,连带挑起其他姑娘不满。 副席上,众人看柳芽的眼色带了几分暗恨,好嘛,你自己脸皮厚,就能多要嫁妆,平日大家娘也没少喊,安也没少请,凭什么多给你? 柳芽被柳母说红了眼,泪眼连连道:“爹爹娘亲,芽儿不是那个意思。芽儿只是想多学一些。能帮爹爹出份力!” “难道爹爹是嫌弃女儿吗?” 座上众人皆沉下脸。 闻不就身子靠在椅背上,报手顶腮道:“真是扣得一顶好帽子。” 柳芽抬手拭去眼角泪水,嘴角轻微扬起复又垂下:“姑爷以后有偌大家业继承,怎知外嫁女儿的苦楚。” 嫡庶 闻不就嗤笑,道:“不提你是柳家女儿,生来比平民小户之女富足安康。若是出嫁,父母给你挑选合适人家,你要说这是苦楚,干脆别许人家。” 柳芽哀愁道:“姑爷怎么如此说我,女儿总是要出嫁的,总不能跟哥哥一般……叫人入赘。” 她瞥了眼柳衿,垂眼道:“就算父亲同意女儿夫婿入赘,到时候一家两个姑爷,不太好办吧。” 王月闻言扑哧一声笑开:“怎么不好办,难道你觉得这个家嫡庶不分了吗?” 她转过头不敢置信般对柳母说:“我的好姐姐,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你是怎么搞得妾生女敢到你面前叫板,扬言分家业呢!” 柳母捻捻腕上佛珠,余光看了眼柳父,道:“做父母的疼爱孩子,总想着一碗水端平,没料到啊……” 柳芽面色一黑,咬牙道:“婶婶明鉴,我虽是妾生女,只是谁说妾生女就得老老实实一事无成!” 王月冷笑道:“不说我家老爷敢弄出妾生子妾生女,你若是我女儿,早被教养的老老实实。” 柳芽跪在地上,被她凌厉目光扫过,冷汗津津。 “不提妾不妾,父母供你养你十几年,未曾苛待你,这是父母的本分,但父母手中的东西给或不给,自由他们处理。” “我也是外嫁女,出嫁前跟母亲学习算账管家,出嫁后拿着嫁妆与夫君二人同心协力,创下家业。你若真想从商,莫说你现在手中已有几十两银子可做资本,你出嫁后也可随夫婿共同打拼,各种可行办法,谁言妾生女须得老老实实一事无成?” “还是你想抓着柳家不放,却拿血脉亲情当借口?”王月低声问。 柳芽被戳破心思,哑口无言。 闻不就道婶子不愧是过来人,针针见血,原书中柳府后院这些人不就是想要钱财还不想出力,总以为把柳家搞到手万事大吉,等着天上掉银子。 百般手段万般心思不用在正途,反而搞些尔虞我诈手段盯着别人碗里东西不放,实在可笑。 他正色道: “我不在乎柳家家业,也不管是男是女是嫡是庶,父亲母亲想给谁给谁。给我,我只管扛着,给你我也没意见。” “若觉得自己行,尽管正大光明的抢,别在背后偷偷摸摸、挑弄是非。” “还有,”闻不就坐直身体,双手合十放在颌下侧头冷漠地看着梨花带雨的柳芽,“柳家我不管,我手里的东西不容外人插手!” 气氛冷凝。 “没有,芽儿没有。”柳芽垂下身子,服软道,“是芽儿想错了。” 柳父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些许,他摆摆手,让柳芽下去,道:“你们是我女儿,我还能少了你们嫁妆。我虽不曾管过你们,但每年给你们孩子的花费足够外面人家一年所得。你们只看衿儿私房多,怀疑我私下补贴是不?” “芽儿不是那个意思,父亲!”柳芽连忙说。其余女儿连忙也道不是,低下头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柳老爷拍着桌子说:“从家里账上走的钱大家是一样的,但是衿儿的亲娘在这坐着,她手里的银子想给谁给谁,我还能拦着一个娘给自己儿子钱吗?” 柳老爷话令坐下妾室面色讪讪,看着女儿们瞟过来的目光心头火辣辣地疼。 老爷这话,不就是指着她们说,你们就是穷,地位低的妾室,给不起孩子钱吗!妾室握紧手指,暗恨世道不公,凭什么柳母是千金小姐能做正室,她们出身贫贱被父母卖进肮脏地送给人做妾。 “好啦,说远啦,赶紧吃饭,一会菜都凉了。”柳母出来打圆场。 柳父气道:“吃什么吃,饱了。”说罢,离席而去。 副桌众人挂不住脸,纷纷告退。 柳母脸色不变,吩咐丫鬟,“桌上的菜拿下去分了吧,咱家又不是王孙贵族,经不起造作。” “是,夫人。” 屋内只剩闻不就柳衿柳母及王月一家。 闻不就抓起筷子,道:“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气了。” 他风卷残云,心中憋气的几人突然来了胃口。 王月笑道:“要是每天对着不就吃饭,不得胖十斤八斤。” 柳衿正给闻不就夹菜,闻言道:“相公每日锻炼,胃口比常人大些。” 王月道:“锻炼好,身体强健。观文他每日在凳子上一坐大半天,没点精神气。” 柳观文辩解道:“娘,腹有诗书气自华,儿子的精神气全在脑中腹中!” 王母敷衍点头:“嗯嗯,就是不在脸上身上。” 哄堂大笑,刚刚不快一扫而空。 “对嘛,这才是一家人。”王月拍拍柳母的手。 柳母笑道:“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我只当看笑话。” “一群好吃懒做只想掘别人不想自己努力的泼皮罢了。”王母叫过贴身丫鬟柳明,吩咐道,“她们不是觉得手艺赚来的钱少,今晚歇息前,去各屋吩咐了,以后姑娘姨娘做了什么东西,别往我那绣坊送,人家以后是赚大钱的人。” “是,夫人。” 闻不就放下筷子道:“母亲,人心不足蛇吞象,您早该如此。” 柳母手帕按在嘴边,低声道:“都道升米恩斗米仇,等她们一个个跳出来……” 回到房内,闻不就柳衿洗漱过躺在床上。 柳衿眨着眼,烛光下,琥珀色的眼睛如一汪清泉。 闻不就低头,亲亲他额头,低声询问:“想什么,不睡?” 柳衿侧身半个身体压在闻不就身上,垂下眼睫,“我今日才明白,姨娘妹妹们各有心思。我以前只在话本里看过皇宫里的妃子为了宠爱尔虞我诈,她们为什么呢?” 闻不就手臂搭在他肩膀,揉揉柳衿耳垂,闭眼道:“因为嫉妒。” “啊?” “她们嫉妒你母亲正室的位置,嫉妒你是嫡亲儿子,嫉妒你娘亲有钱,嫉妒父亲疼爱你,还嫉妒你有我这么英俊潇洒会赚钱的相公!” 柳衿无言,抬手捏住闻不就的脸,“怎么又厚了?” 闻不就扣住他的手放在怀里,笑嘻嘻道:“睡吧,别想那么多,你离她们远些,剩下的交给我。” 那厢,柳芽回去,被二姨娘叫到屋内跪在佛像前。 青烟袅袅,二姨娘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她阴恻恻道:“可知你错在哪?” 柳芽垂下头,道:“是女儿太着急了。” “你知道就好。”二姨娘冷笑道,“只叹老天不公,我好不容易把疯子弄进府给柳衿做相公,不但没气死那老不死,磋磨她亲儿子,反而送给她个金疙瘩!” 柳芽咬唇不语。 二姨娘见她面带泪痕,走过来与她跪在一起,摸着她的脸道:“我的女儿自然娇美,你不是柳叶那种胸大无脑只有脸的女人,你要用你的脑子,去想去算。就让他们先得意一会,你记得,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 “我们,要会忍!” 另一边,柳叶开心地贴在三姨娘身边,道:“柳芽可算被教训,活该她以前老拿我当筏子。” 三姨娘翻个白眼,道:“你知道别人把你当筏子还往前凑。” 柳叶讪笑:“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不过能见柳芽吃亏,真是开心哈哈。” 最后一间房,柳俏挑灯,翻开书页。 床上柳眉笑嘻嘻道:“今天真有意思,你没见柳叶的眼睛,都快长在闻不就身上。柳芽那个假尼姑,眼一会瞄这个一会看那个,真当别人看不出。” “哦。” “不过爹爹也是,咱家那么多钱,为什么每月不能多给我们一些,还有娘亲,又不是只有柳衿叫她娘,她那么有钱,给我们一点又怎么了!”柳眉愤愤不平。 柳俏:“……”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看书。” 柳眉从床上跑下来,翻开她的书皮,“写的什么,看不懂。” 柳俏叹气,道:“这是数算。我觉得婶婶说得有理,总不能一直问家里要钱,我平日也攒下一些银子,想办法做点小生意。” 柳眉皱眉不屑道:“我是柳家女儿,凭什么不能问爹爹要钱,他就得给我。你还攒钱了?你会做什么生意。” “看看吧。” 柳俏目光放在书上,没看到柳眉滴溜溜四下扫视的眼神。 “咚咚。” 熄灯时,敲门声在各屋响起。 柳明一脸笑意,像是有什么喜事道喜一般。 “各位夫人小姐,奴婢奉夫人命令前来告知,以后啊,就别往绣坊里送东西了,夫人说了,不再替姨娘小姐卖手艺活赚钱啦。” “什么?怎能如此!”众人大惊失色。 柳明笑容明媚,道:“那有何不能,毕竟是夫人自己的铺子,您要是不满意,可以给老爷告状去,就跟二小姐今天一样啊。” 柳明传了话,在众愤怒嫉恨的目光中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哦,对了,二小姐不是想做生意,手中还有银子,各位可以请她开个绣坊,再挂那售卖,两全其美呢!” 屋内,柳芽坐在桌边,握紧拳头。 “娘……” 二姨娘低声道:“莫慌,只等夫人消火,她就只会吓人罢了。” “咚咚——” “又是谁?”二姨娘眼中闪过恶毒神色。 “姨娘,后门,闻有德找您……” 咖啡是甜的 二姨娘皱起眉头:“他来找我干什么,银子不是给他了吗!” 小丫鬟面上惊恐,道:“奴婢不知,他跟奴婢说,若您不去,就把您与他陷害大公子的事说出——” “啪!” 重重的巴掌扇在丫鬟脸上,二姨娘恶声道:“什么陷害大公子!你想清楚再说!” 小丫鬟脸上肿起巴掌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含泪小声道:“奴婢错了。” 二姨娘冷哼一声,道:“拿五两银子出来。” 柳芽道:“娘,您真去见他?” 二姨娘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她轻声说:“我已有妙计。” 柳府后门,闻有德孤魂野鬼般蹲在地上,面色青黄,眼下黑眼圈叠了两层。 更夫走过,差点被吓了一跳。 “什么鬼东西!” 闻有德抬起眼,没有力气骂人。 更夫见他人不人鬼不鬼,打了个哆嗦,连忙跑走。 这时柳府后院大门打开,二姨娘轻步走出。 闻有德急忙拍拍屁股站起来,谄媚笑:“柳夫人,多日不见,您更漂亮了!” 二姨娘捂着嘴笑:“说什么柳夫人,奴家只是一妾室罢了。” 闻有德恭维道:“什么妾室,您这么年轻漂亮,肯定能熬死那人老珠黄的东西,您就是我心中正经的柳夫人。” 二姨娘不收恭维,瞥了眼他:“你来找我的事……可有人看到?” 闻有德连忙道:“您放心,我趁夜色偷摸过来,绝没有人看到!” 他脸上挂起猥琐的笑容:“二姨娘,这几天家里闹鬼,钱花得一分不剩,若不是没法子,我也不来找您不是?” “闹鬼?闻有德,你为了银子编这种瞎话哄我?” 二姨娘躲在阴影里,冷声道:“你记得那件事是咱俩一起操弄,你收了我银子,还坏了我的好事,怎么有脸找我?” 闻有德愁闷道:“我怎知闻不就竟然就好了?” 二姨娘不欲多言,拿出二两银子,“这些钱你拿去,那日给你的二十两已是我全部身家,再多久没有了!” 闻有德不信,他威胁道:“您过金贵日子,怎么可能只有二两银子,您可别骗我,不然咱去柳老爷那分说?” 二姨娘眼皮一跳,峻声道:“你只管去,看我们俩哪个下场好!” “你不揭发我,以后还能得些银钱,揭发我,一起下地狱啊!” 二姨娘阴冷声音如同恶鬼,一阵冷风吹过激的闻有德心中一抖,他想起家里闹鬼的事,顿时手脚哆嗦,低声讨饶:“对不住,柳夫人,我这不是着急了!我保证,您的事一个字不往外说!” 二姨娘微微一笑,又掏出三两银子给他:“这是我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钱,你拿着急用,再多真的没有了,就算你去告诉老爷也是没有……不过我听说你那侄儿,一个月可是赚了一千两白银!” “多少?”闻有德脑内轰隆作响,被这串数字吓得说不清楚话,“千千……一千两?” 二姨娘低声道:“先不说那些,有件事我问你,闻不就身上,可有胎记?” 闻有德哪里能听到她说什么。二姨娘不耐烦又问了遍,闻有德才嘟囔着:“没有胎记……他肚子上有道疤,是当初我不小心划得……一千两,柳夫人,真的是一千两?就那一家棋牌室一个月赚了一千两?” 二姨娘挑起嘴角,眼里一片阴沉:“可不是,人家柳大公子当着我们的面一张一张数的银票!” 闻有德浑浑噩噩回到家,赵玉儿连忙跑过来搂住他胳膊,“当家的,你回来啦~” 闻有德老婆一把推开她,“滚开,狐媚子!” “家里的鬼就是你招来的!还敢碰我相公?” 赵玉儿立刻红了眼。 闻有德僵硬地坐在凳子上,手里紧握五两银子,脑子里回荡柳二姨娘的话,“一千两……一千两……” “什么一千两?”闻有德媳妇疑惑,“你弄来钱没有?” 闻有德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个圈,伏在地上哭泣,微微显怀的赵玉儿身上,心中燃起恶念。 “快,快把赵玉儿扶起来,怎么能这么对她!她肚子里怀的,可是金疙瘩啊!” 第二日,闻不就去店里与王掌柜商议开店之事,又见了选出来的二位实习掌柜,竟然是何氏兄弟。 王掌柜对闻不就道:“这兄弟二人聪明,能吃苦,会来事有人缘,可堪大用!” 闻不就笑道:“好,王掌柜选出来的人必不会错。” 王掌柜得了夸奖心中暗喜,道:“都是弟兄们按东家法子选出来的,跟我没关系哈哈。” “怎会没关系,他们可是您带出来的。”闻不就拍拍王掌柜肩膀,交代道:“这再开两间铺子,怎么招人管理都得你这个老人教教,他们也算你徒弟不是?” 王掌柜自然连连答应。 闻不就又嘱咐何氏兄弟二人几句,看了王掌柜选的出租的铺子,其中几家恰巧是自家的,于是回家与柳父定下铺面,又马不停蹄去偏院吩咐工人做麻将桌子凳子。 半天转下来,闻不就有些累,坐在屋里喝水休息。 柳衿拿着一张染着花香的帖子进门,对闻不就说:“柳芽的丫鬟刚刚送来帖子,说要做桌秋日宴给大家赔不是。” 闻不就道:“她少折腾事别给人添麻烦就是最好的赔礼。” 柳衿笑道:“那你去不去呀?” 闻不就皱眉:“我可没那个时间陪她过家家。” 这时,柳观文过来拜访,道:“明日永安县文人有一场赏菊大会,我带你游赏一番,结交县内文人雅士。” 闻不就头疼,“饶了我吧,我才疏学浅,可别来什么诗啊文啊。” 柳观文背手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带你去,也叫你熏陶熏陶。” 柳观文好心叫他去,闻不就不好推拒,答应下来。 等柳观文一走,闻不就跳起来,对柳衿道:“你之前写的纸条在哪?” 柳衿忙给他找出来,闻不就叫小厮来,领钱去书坊印百八十张。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柳衿茫然道。 “我之前不是说有另一赚钱法子,这就来了。”闻不就又招呼人,“咱家有没有种竹子?年份高点,手臂粗的竹子。” “有,咱家在乡下有种了片竹林,一直没管,估计长不少。”小厮道。 闻不就高兴道:“那你找辆马车,帮我去乡下砍几颗回来,聚成一节一节的水壶,磨洗干净。” 闻不就回到屋内,在系统内兑换一木盒咖啡,打开里面都是灰乎乎的粉末。 “这个东西我见相公给大哥寄去过,相公,这是什么,闻上去香香的。”柳衿好奇地问。 “这叫咖啡粉,冲泡可做饮品,提神醒脑,卖给整日埋头苦读的书生正好。” 柳衿道:“那咖啡好喝吗?” 闻不就挑眉,坏心眼道:“闻起来香,喝起来更香,相公给你泡上一杯。” 闻不就挖出一小勺咖啡,泡在茶杯中,双手捧着递给柳衿。 “快尝尝,非常好喝。”闻不就故意道。 柳衿心中更是好奇,小心地吹开热气,伸着小鼻子嗅嗅,眉眼弯弯:“好香呀。” “咳。”闻不就后知后觉产生几分愧疚,他摸摸鼻子,“你慢慢品尝,我去看看他们的工作。” 说罢,脚下抹油溜出门去。 柳衿眼中闪过几分疑惑,低头浅笑看着棕色液体。相公说咖啡很好喝呢! 殷红的唇覆上洁白的茶盏,袅袅热气中,棕色咖啡顺着杯壁流入柔软的口腔,下一秒——清瘦的人影僵直原地,脑中五雷轰顶。指骨发白,瞳孔紧缩,黑珍珠般的眸子迅速浮起一层雾气,犹如雨后的深山。 苦涩的滋味排山倒海袭来,从舌苔爆炸蔓延,随后蔓延至整个口腔,就像十根苦瓜压成汁,浓缩在这小小茶杯中。 “呸呸呸,唉唉哎,噗噗噗!” 柳衿飞快放下茶杯,急速转圈,扑腾手臂。 “苦!” “好苦呸呸呸!” 柳衿皱起漂亮的小脸,神色恹恹,眼尾露出抹鲜红色,一株清嫩的小草遭受打击委屈的蔫成一团,缩进土里。 “相公骗人!咖啡是苦的!” 怪不得要他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相公就是大骗子! 柳衿握住小拳头,委屈地找水喝。 “阿嚏阿嚏!”闻不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姑爷,您受寒了?”小厮问。 闻不就摆手,“我身强力壮,哪那么容易生病,估计是夫人骂我。” “啊?”小厮摸不着头脑,被夫人骂是很开心的事吗,姑爷怎么一脸……坏笑? “这两百副麻将就按我要求的做,另外我让你们用厚纸和薄木片做得扑克牌如何了?”闻不就问。 “麻将没问题,就是那扑克牌工匠那边还在研究,说一定给您弄出最合心意的来!” “好,辛苦大家了。”闻不就从兜里摸出十个铜板,“我全身上下就这些钱,等我向夫人申请了零花钱,再好好打点你。” 闻不就拍拍小厮肩膀,把铜板塞给他。 看着闻不就离开的背影,小厮挠挠头。 不是说姑爷刚赚了一千两银子吗,全身就十个铜板……真的假的,驴我吧? ※※※※※※※※※※※※※※※※※※※※ 感谢在2021-01-21 18:15:58~2021-01-28 20:1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灵均士、乌乌、胖虎真胖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桃子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闻不成 长安靠北,今年似乎比以往冷得早。 刘玉恒跑进寝舍翻箱倒柜,找出衣服披在身上。 “诶,不成,你不冷吗?”他问坐在窗边的人。 厚厚的书累在窗下,夹着白纸飞墨。身姿纤薄的男人披衣独坐,瘦长影子落在地上。听到人呼唤,他转过头来。 刘玉恒只觉眼睛被玉白色蜇了下,惊慌地眨下眼。 轩窗外,一枝桂花随风摇落,金黄颜色落在闻不成乌发上,这个人似乎也沾上桂花香。 闻不成放下手中笔,揉捏僵硬的肩膀。 “天冷了……”他似乎想到何人,皱起眉头,满眼不安。 “你呀,别一天到晚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咱夫子都没你老成。”刘玉恒走过来,知他不爱与人亲近,站在桌旁,低头看他抄的东西。 “你这一天天的,不是写字卖画赚润笔费就是帮书舍抄书,我算来算去你能赚不少银子,可从没见你花过钱,你这么拼命做什么?”刘玉恒疑惑道。 闻不成摇头,长睫垂下,眼波平静。 “家里有人用钱。”清冷声音回道。 刘玉恒挑眉:“书院都说你成亲了,难道是真的?” 闻不成歪头,金黄桂花随动作落在他胸膛前的黑发,清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为何有这种玩笑,我只是……” “他只是家里有个疯子弟弟要养罢了!”讥讽的声音由远及近喊道,生怕别人听不到。 闻不成脸上眉眼覆上冰霜,嘴角下压,冷漠低头,不欲搭理。 说话的人被五六个同样书生打扮的人簇拥着走过来。 “何有成,你怎么会来学生寝舍。”刘玉恒收起放松姿态,满脸拘束。这何有成是户部尚书小儿子,家里有钱有权,尤其看闻不成不顺眼,问其原因……大概是名字。 明明一个有成一个不成,不成的那个偏偏模样好学问高,仿佛神仙转世;有成的那个模样平庸,学问倒数,要不是靠爹,在学院中定是查无此人。 但偏偏这个世道,无钱寸步难行,更别说无钱无权无依靠。 刘玉恒语气猖狂,居高临下环视屋内,道:“明天起,爷爷我就住进这屋,里面的人都给我搬走,不然……我就亲自带人请你们滚蛋!” 闻不成洗得发白的衣服下手紧紧握成拳。 何有成故意扫过闻不成,大声道:“有些人,家里又穷又病,我都打听清楚了,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可能一个好好的另一个就是疯子?” “估计身上也带着什么疯症,我这是为你们好,省得他发病的祸害大家!”何有成站在轩窗外,黑色影子覆盖闻不成身上,仿佛挥之不去黏稠的黑糊,恶心可恶。 “闻不成有个疯子弟弟,没听他说过啊?” 寝舍内不少人走出来围观,闻言指指点点道。 何有成眯眼,脸上露出阴森的笑,目光阴恻恻地盯着闻不成,道:“我可是为你们好,你们看他整天如下水道中的老鼠一般藏头缩尾,不知道整天做什么事,没准就是身上长了脓疮不敢给人看!” 闻不成胸膛起伏,他勾起桌上毛笔,冷声道:“说完了?说完请你离开,不要挡我阳光,我还有事情要做。” 何有成胳膊搭在轩窗上,紧盯着闻不成道:“豁,你是耳朵聋了?这里以后就是爷的地方,你赶紧给爷滚蛋,不然我亲自带人把你扔出去!” 刘玉恒忍无可忍,愤愤不平道:“这里是御书阁,不成是圣上金口玉令破格录取,你爹是户部尚书不假,难道还能替圣上做决定?” “是你呀,闻不成的狗。”何有成脸上露出不屑表情,拢拢衣领,讥讽道,“圣上破格录取他来御书阁读书,那是他的福分。但书院大家都是正经考上来,一人一床位,他破格录取,占了别人的地方,我请他出去不过分吧?” 他环绕四周,状似征求意见。 “当然不过分!” “没让他滚出书院就是您大度!” “让他走,被把疯病染给我们!” 书院其他人纷纷起哄。 “你们——欺人太甚!”刘玉恒指责道,问闻不成,“不成,你快反驳他们。” 闻不成的眼似冬天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亮,他面无表情,低声道:“若你拿来夫子盖章的遣送信,我自然不会霸占床位。” 何有成目光一闪,笑道:“你既然如此说,可不得让你看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盖着书院的红章。他打开信,对着所有人挥舞一圈,“看看,看看,寝舍夫子亲自盖章,要求闻不成立刻离开书院!不得在这里住宿!” “什么?不可能!” 刘玉恒伸手想抢过书信观看,被何有成制止。 “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滚蛋!”他一把挥开刘玉恒。 闻不成心知,事已至此,不管书信是真是假,他恐怕无法在寝舍住下去,何有成有心把他踢出寝舍,他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可是他手里的银子不够在长安租房,不就还要月钱吃饭,怎么办呢? 闻不成心如刀绞,咬紧牙关,不想让人,尤其是何有成看他笑话。 “我搬就是。”他垂下微红的眸,冷声道。 “哈哈,好!”何有成收起书信,高声道,“限你和这只只会吠的狗今日之内滚出书院,不然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去!” “赫赫有名的书院第一人,若是被护院赶出去,那场面肯定好看哈哈哈。”何有成嚣张大笑。 “对了,你是不是没有钱出去租房子?”何有成脸上露出奸诈笑容,咧着嘴角道,“长安城内有一南风阁,正适合你这种颇有姿色的年轻男子居住,躺着还能赚点花花,好养你那疯傻痴呆的弟弟!” “你要是想去,我这就派人送你,改明爷还能带人去给你捧场哈哈哈哈。” 何有成与他跟班哈哈大笑。 闻不成双眼通红,看他的目光含恨,若目光能化成剑,必将他万箭穿心! “够了!”寝舍外一白发夫子怒道,“何有成,你三番两次在书院胡闹,小心我禀告圣上,逐你出去!” 何有成眼中露出几分忌惮,他笑道:“夫子,您都被罢免,还来管我,不好吧?” 他嘴上如此说,但也不敢与白发夫子正面冲突,对闻不成说了句“赶紧滚”后,连忙带人离开寝舍,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 “赵夫子。” 闻不成与刘玉恒给他执礼。 “何有成仗着他爹与四皇子走得近,最近越发猖狂,可惜我有心无力,护不住你。”赵夫子看着闻不成,眼中露出疼惜表情,“你本芝兰玉树人物,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我知,多谢夫子。” 黑发垂在玉白的皮肤旁,黑白分明。闻不成脸上露出几分惨淡笑容。 赵夫子长叹一声,掏出银两放在闻不成桌上。 “书院众夫子避嫌,不愿惹事,你拿着钱,去外面找个房子住。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年春闱,若你高中,到时他不敢惹你。” 闻不成本想推拒,但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耳朵微红,道:“多谢夫子,日后必还给您。” 气氛总算舒缓些许,但仍有不少书生伸着脑袋往这边看,嘴里嘟嘟着“疯”一类的话。 “他们就是嫉妒你,看你学问高,编排你!”刘玉恒愤懑道。 “他们说得也不错,我弟弟神志是不太清楚,承认又何妨。”闻不成想到闻不就,脸上露出笑容,“我弟弟颇为乖巧,不哭不闹,看见蝴蝶好看的花朵,还会抓给我。” 他脸上露出怀念表情。 这时,寝舍外走进位穿着短打,一脸精神的青年。 “请问,闻不成闻大公子住在这吗?” 闻不成连忙道:“我就是!” 青年脸上露出激动的笑,走上来对着闻不成行礼:“闻大公子,我是柳夫人身边丫鬟柳明的弟弟柳亮,我们家姑爷给您寄了点东西,他不放心,派我给您送来,还说以后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做事。” 闻不成一头雾水,疑惑道:“柳家,姑爷?” “对啊!我们姑爷,您亲弟弟闻不就啊!” 闻不成脑中五雷轰顶,原本沉静的脸上露出焦急神色,“我以与柳老爷说清楚退婚,我弟弟怎会成了你家姑爷?” 柳亮摸摸脑袋,说:“这我不知道,但是闻不就入赘柳家的事县里都知道,而且姑爷与少爷成亲后,立马好了!可神奇了!” 犹如一道闪电劈在额头,闻不成眼前金光闪烁,他双手颤抖,扶着桌子,颤声问:“我弟弟好了?” “是啊,不但好了现在还开店赚了好多钱!所以让我给您送东西啊!”柳亮连忙从包袱里掏出木匣,上面贴着封条,娟秀的字体写着“兄长亲启”。 “吾兄亲启: 蒙兄爱护多年,弟一朝开悟,已知人事。 今兄长独自在京求学,切记爱护自身,少食多餐,天冷勿忘加衣。京城富贵之地,恐兄长不舍银钱,随信所带银两,你只需取用,万不可苛待自己。” 秋夜小院,昏黄烛光。 闻不就贴在桌上,小声对柳衿念叨:“告诉兄长,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吃好喝好别心疼钱,让人瞧不起欺负了去,别给我省钱!” 柳衿翩然一笑,肺腑之言化为纸上墨,经过漫漫长途,送达牵挂人手上。 “我以替兄入赘柳家,续两家之好。” “我在柳家,父母都好,妻子最好,请兄长不要因为以前的事尴尬。”闻不就捏捏柳衿微红的耳朵,“别忘了写,如果书院有人欺负他,让他赶紧搬出来住,找个大院子,明年春天我和你一起上京,大家一起住。” 柳衿听话的写信,道:“相公还有其他要写的吗?” 闻不就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低声嘱咐:“你告诉咱哥……” “你我兄弟二人同根相生,血脉同归,相亲相爱,无需多言。” 那天晚上,闻不就好像做了个梦。 傻傻的小孩靠在另一个哭泣的孩子身边。 “弟弟,爹爹娘亲没了,哥哥以后照顾你。” “你乖乖的,知不知道?” 柳氏咖啡 天色已晚,房内一片漆黑。 “吱呀——” 闻不就握住房门,小心地钻进去。 “衿儿?”他轻轻唤道。 房内寂静无声,闻不就又唤:“夫人,宝贝?” 确认柳衿已经熟睡,闻不就拍着胸膛舒了口气,笑着走到床边,伸手想拉开床帘。“我还以为衿儿会锁门不让我进,不愧是我老婆,善良,大——哎哟!” 一只手拽住闻不就的衣领,闻不就顺势躺倒,任柳衿拿着枕头拍他脸。 “哎哟,哎哟,我错啦~”他假模假样求饶。 柳衿生气,皱起脸,跨在他腰上坐着,抬起枕头,“相公骗人!咖啡明明那么苦!” 闻不就摸摸鼻子,说:“放点糖或者蜂蜜就不苦了。” “我就是忘了放……忘了放。”他瞧着柳衿脸色,笑道,“衿儿善良大度,一定会原谅相公对不对?” 柳衿板着脸,攥住枕头。 “是,我善良,大度!” 未等闻不就露出笑容,柳衿忽然坏笑,把枕头盖在他脸上,“所以你今晚不准睡床!” “……” 闻不就躺在地铺上,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叹气。 “唉……” 床内一点声音也没有,闻不就挑眉,抬高音量:“唉!” “相公好烦!”柳衿拉下盖着脸的被子,“快睡觉,明天你还要去诗会呢。” 看来装可怜没用,闻不就只好闭上眼。 他迷迷瞪瞪要睡着时 ,忽听床上柳衿小声问:“相公,你睡着了吗?” 闻不就连忙张开眼睛:“没有,我在。” 柳衿欲哭无泪,抓紧被子:“相公,我怎么不困……我是不是病了?” “噗——”闻不就捂住嘴,连忙认错,“都是你喝的咖啡,你喝了多少?” 柳衿委屈道:“我就喝了一口!” 闻不就脑中灯泡一亮,翻身上床。 “既然睡不着,不如做些能睡着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闻不就换上新衣服,神采奕奕出了门。 “堂兄早啊。”闻不就乐呵呵地打招呼。 柳观文上下瞄他,疑惑:“你怎如此春光得意?” 闻不就摸摸鼻子,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柳观文摇头,二人上了马车,朝郊外驶去。 深秋时节,郊外红枫满山。 柳家马车停到一处院外,闻不就下车,叫小厮拎好东西跟在自己后面。 “站住,你们是哪家的?”院外,一小厮趾高气扬道。 柳观文从袖中掏出请柬,递给他,“我乃青城观文士,是你家少爷请我来参加赏菊大会。” “观文士?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小厮一副主人模样,拿过请柬瞄来瞄去,直到有人跟他说,“看什么,还不把人请进来,这是少爷特地嘱咐的贵客!” 小厮顿时一头冷汗,弓着腰道:“不知是贵客,里面请,里面请。” 闻不就笑道:“堂哥名气竟然这么大,是我小瞧你了。” 柳观文不由自主露出骄傲的笑,又马上想到什么,连忙压下去,谦虚道:“没有没有,徒有虚名罢了。” “观文兄若是徒有虚名,我们算得上什么呢?”有人道。 闻不就见一青衣男子伫立路边,衣着雅致,耳边簪着一朵怒放的菊花。 闻不就:“……” “王兄!”柳观文脸上露出笑容。 “柳兄!” 两人快步上前,双手交握,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柳兄,那日栈桥一别,叫我思念至今,今日赏菊诗会,定要留下墨宝予我纾解今后思念之情!” 闻不就:“……” 等等,你们文人都这么说话的吗? 两人就你读了什么书做了什么诗画了什么画展开深入交谈,直到捧着花盘的丫鬟走上前来,请柳观文选花。 柳观文看着盘内盛开的菊花,叹道:“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如此美丽的花朵,配吾等文人雅士可谓绝妙!” 闻不就脸上露出微妙表情,看他将一朵金□□花带在耳旁。好在柳观文面容俊朗,簪花还算能接受,但一旁其他人有的面容粗犷,还有男子落拓不羁,袒胸露乳络腮胡,也不知效仿哪位先贤古人。耳边带着大如手掌的菊花……闻不就,闻不就侧过脸去。 “堂弟,快来,我为你选了一枝正鲜的花朵。”柳观文抬手招呼闻不就。 “不了,堂哥!”闻不就拒绝的语气过重,他轻咳一声,连忙道,“我是商人非读书人,跟你过来就是长长见识,配不上这……鲜艳的菊花。” 闻不就情深意切道。 周围人露出“你有这种自知之明就好”的表情。 诗会的主人王书生问:“这位是观文兄的表弟?” 柳观文介绍道:“正是,这是我的表弟,柳家入赘的姑爷,闻不就。” 他介绍的话音刚落,人群陡然静谧,书生们疑惑的目光扫过闻不就,露出不屑表情。 闻不就但笑不语。 柳观文摸不着头脑,问:“诸位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不欢迎我们?” 有人连忙说:“鼎鼎大名的观文士,您的诗画乃是青城一绝,我们怎么可能不欢迎您,只是您身边这位……实在一言难尽。” 闻不就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新的。 摸摸自己的脸,帅的。 “难道我长得不入大家的眼?”他笑问道。 说话那人冷笑的甩下袖子,“你这疯子,别假模假样在这装相。我亲眼见你大婚之时打伤你邻居,一言不合动手动脚,实非君子所为,只有你这疯子做得出来!” 旁边人连忙后退躲开闻不就,怕他发疯动手。 闻不就挑眉,“我之前是疯子不假,和那人打架是因为他嘲弄我。而现在我已经好了,难道你不曾听闻,柳氏棋牌室就是我一手建起,听说不少读书人为我麻将做过诗。” “什么?” “有这种事?” 书生堆炸开,好像为麻将做诗是很不上台面的事情。 “我,我也作过麻将的诗……”有个书生小声道,他身边的人又躲开他两步远。 “堕落!”那些人纷纷指责,“麻将一物,害人害己,只叫人不思进取,实乃邪物!” “哈?”闻不就皱眉,“麻将怎么就是邪物,明明大家都喜欢。你管不住自己,赖麻将?不就跟拉不出屎赖茅坑一般?” “噗——” 人群压不住笑声。 “你满嘴肮脏字眼!低俗!上不得台面!”那书生红着脸指着闻不就骂道。 闻不就背着手,悠闲道:“嗯,屎是挺脏的,也没见你少拉啊?” “而且屎堆得肥种菜种庄稼,也没见你少吃啊?” “噗噗——” 这下,更多人忍不住笑意。 王书生拍手大笑,“巧言善辩好一个妙人,看来你是真的好了。我愿意结交朋友,何况你是观文兄的堂弟,闻大才子的亲弟弟,以后也是我王非的朋友!” 柳观文介绍道:“王家是永安县仅次于柳家的富户,王兄的学问也不低,明年春闱定有他一席之地。” 王非面上带笑,嘴上说:“没有,观文兄莫要捧我。” 诗会主人开口,其他书生纵然不满,也只能让闻不就参加诗会。 大家来到后院,见曲水流觞,到处摆满怒放的菊花。各式各样,目不暇接,像天边飞散的霞光。 闻不就前世提到菊花,免不了与人体某个部位联系在一起。但此刻站在花园中,观赏各种菊花,不得不心生感叹。 菊花,真好看! 他绞尽脑汁,想与其他人一般用诗句赞叹一下这美丽的花朵,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在脑子里飘荡。 真好看啊! 赏菊诗会,免不了饮酒作诗。 闻不就坐在柳观文身后,听他们闭目吟诵,抬笔作画,或一蹴而就,或辗转思索,做出来的诗句图画到了闻不就这边,只有两个字。 “不错。” 手持墨宝的书生闻言,嘴角抬起,露出轻蔑笑容。 他正是之前被闻不就怼话的那人,他道:“这么多文人雅客在此,估摸你也学到不少,不如也随意作首诗,大家共品一番,也算一番雅事。” “对啊,你不是已经好了?你哥闻不成可是文曲星下凡,你们两个可是亲兄弟,应该也差不多哪里去吧。”另一人道。 闻不就品品这话,觉得颇酸,难道他做不出诗就证明自己脑子没好?而且他哥文曲星关他什么事? 闻不就笑道:“行啊。” “豁?”瞧他真敢上,众人挤眉弄眼,等着看笑话。 闻不就站起身,看了眼担忧的柳观文,坦然一笑,闭上眼睛,状似思索。 风轻轻吹动花园,百花舒展,花香草香,满园清香。 园中央,高大男人异常俊美,惹人嫉恨,各色目光中,闻不就张开明亮的眼,迈开步子。 “难道他要效仿古人七步成诗?”有人大惊。 “难道他也是文曲星转世?” “观他面目自信大方,定是胸有成竹,怪不得观文兄带他来,这是要叫他一展风采啊!”有人自以为摸到真相。 闻不就迈出一步,张开明亮眼睛,出口吟诵。 “菊花是个宝,” 众人:“……啊?” 闻不就迈出第二步:“清香还环保。” 第三步:“但是差点么?” 闻不就打开篮子,拿出装咖啡的竹筒。 “柳氏咖啡好!” ※※※※※※※※※※※※※※※※※※※※ 小猪佩奇我看完了,现在开始看小羊肖恩。小羊肖恩也好好看哦!!! 醉酒 众人:“……” 你在逗我们? “啪啪啪……” 柳观文站起身,用力拍掌鼓励,“嗯,堂弟,押韵,押韵啊!” 柳观文心道闻不就从未读过书,一颗心压在商贸中,作出的口水句还懂押韵,真不错!他多鼓励鼓励,没准闻不就有心多看看书,考个秀才。 闻不就站在花园中央,手中举着竹筒做的杯子。竹筒打磨干净,绿意盎然似玉杯。杯中央裹着浅红色三指宽的纸条,纸上黑色俊秀字体写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字条左下方写着“柳氏咖啡馆”,右下方画着一棵简易的柳树。 “什么东西,胡言乱语!” “就是,什么咖啡红飞,简直就是侮辱这品行高洁的菊花!”要闻不就作诗的书生冷笑道。 王非一头雾水,拉住柳观文的袖子,问:“观文兄,你这堂弟在做什么?” 柳观文直言直语,道:“我也不知,但堂弟竟然做出如此押韵的诗句,真是让我耳目一新!” 王非:“……” 闻不就听着周围吵吵闹闹,摆摆手道:“诸位,请安静一下,容我解释。” 他掀开咖啡的盖子,举着竹筒在四周绕过一圈,咖啡浓郁的香气飘散在花香中,相得益彰,令人惊奇。 “这味道,好生美妙。”有书生说,“竟让我神清气爽。” 闻不就笑道:“此物是我们柳氏咖啡馆镇店之宝!” 也是唯一的商品,闻不就心道。 “名为咖啡!” “咖啡?”众书生伸长脖子,仿若坐在课堂,等候夫子答疑解惑。 “咖啡香气浓烈,口感醇厚,作用类似浓茶,提神醒脑,赶走困意!” 闻不就道,“只是咖啡喝起来有些苦涩。遥想当年我兄长悬梁刺股,熬夜读书,就曾饮这一口咖啡,他道“圣人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有这苦涩的咖啡,能让他明心明志,用心读书!” “竟是闻大公子喝过的东西?” “真的假的,难道闻大公子是喝了咖啡聪明的?” “闻不就可是闻不成的弟弟,他骗咱作甚。” 书生围在一起咬耳朵,指着咖啡嘀嘀咕咕。 这时,那看闻不就不顺眼的书生道:“你说咖啡作用跟茶相似,还苦涩,那我们为什么不选茶?你给我们介绍咖啡,就是想赚我们的银子吧!” 闻不就坦然道:“对啊。” “豁!” “啊?” “哈……” 见他如此坦荡说出自己目的,那人喉咙的话憋了回去,一脸憋屈,他怎么就承认了,不应该说些大道理,或者好话掩饰掩饰,他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呢! “我赚银子,大家赚时间,各得其利,不好吗?” 闻不就让小厮将篮中咖啡摆在桌上,全部取下盖子,浓郁的气味更甚。书生围过来,好奇的目光放在灰色的液体中。 闻不就道:“诸位,我与大家分说。茶水虽然提神,但长年累月地喝,人体就会习惯,提神的效果会减弱。就如同不会饮酒的人,长年喝酒就不轻易醉酒一般。” “而咖啡大家都没喝过,我想对在座大部分人会有效果。你想,同样挑灯夜读,别人困意难忍,眼前书字乱飘,而你神采奕奕,下笔如神,这不就赢过他们!” “你比别人一天多看一个时辰,一个月就是三十个时辰,一年就是多看一个月的书!在座都是永安县鼎鼎有名的书生,学识渊博,一个月能比别人看多少书,背多少文章啊!” 闻不就的话像魔咒一般飞进书生脑中。 对啊,他们每日那么辛苦读书,不就是为了考功名,每日能比别人多一个时辰,那得赢过其他书生多少! 一时间,众书生看咖啡的眼睛如同夜晚的猫,炯炯发光。 “咳……这咖啡真这么厉害?”王非突然问。 闻不就背着手,一脸自信,道:“我今天带来一马车咖啡,这只是其中一篮子,大家一人一杯,免费试饮。” 闻不就让柳家小厮去马车取篮子,分给大家。 桌上的咖啡率先给了柳观文和王非等人。 柳观文接过咖啡,双手捧着闻过,叹然道:“果真清香四溢,不似凡品。堂弟,你从何处弄来这咖啡一物?” 闻不就神秘一笑,道:“堂兄,我自有奇遇,不便外传。” 他这么说,大家想到他之前是个疯子,突然变好了,还搞出麻将,这肯定是有神仙指点过!难不成他哥哥真的是文曲星降世? 都是心高气傲的书生,嘴上恭维吹捧,内心免不了几分自傲。但如此想,若闻不成是文曲星降世,他们比不过神仙算是合情合理。而且他是神仙转世,转世后神仙朋友偷偷给闻不就指点,这不就解释通了! 不少人看闻不就的目光惊叹连连,当下有人动笔写下《逢仙》一诗送给闻不就。 闻不就抽着嘴角收下。 好的吧,他们这么想反而免我麻烦。闻不就心道。 等人手一杯咖啡后,闻不就道:“可以先尝一尝,有什么问题我好给大家解决。” 听他这么说,心中好奇地书生打开竹筒盖子,试探抿了一口,而后紧紧皱眉。 “这……也太苦了!” 喝过的人不约而同皱起眉,摸过桌上茶水漱口。 闻不就摸摸鼻子,笑道:“如果觉得苦,可以加糖蜂蜜或者牛乳,不影响效果,不过我哥曾经这么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又曾言宝剑峰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读书是一件辛苦事,如果不能吃苦,如何成就一番事业。”闻不就慷慨激昂,将众书生说得热血沸腾,意气风发。 “不愧是闻大公子,果真见识广阔,意志坚强,我等不得不服!” 花园主人挥手,叫过下人,“换上新笔新墨。今日这赏菊诗会不赏菊,我们就为闻二公子带来的咖啡写诗作赋,抒发志气!” “好!” 众书生纷纷响应,取下头上菊花放在桌边,换上笔墨挥斥方遒。 闻不就笑道:“诸位如此给我闻某人面子,可否将今日墨宝赠与我。待柳氏咖啡馆开业之时,我将它们装裱在咖啡馆内,供来往学子观赏?” “当然可以!” “闻公子这番举动是在成就我们啊!”书生们连忙响应,心道一定要做出绝绝诗句,不能丢脸。 刚刚嫌弃言语诋毁闻不就的两个书生红着脸走过来,对他弯腰作揖。 “是我们心胸狭隘,只以传闻定人心性,闻公子制出咖啡一物,足以令学子们佩服。” 闻不就连忙摆手,“这咖啡不是我所制,我只是商人,拿出来售卖罢了。” “那也是好事,以后夜晚繁忙困倦难忍的人若能喝到咖啡,实是如获至宝!”书生道。 “只是不知,闻二公子咖啡馆开在何处啊?” “对,还有这一杯咖啡作价多少?” 闻不就道:“现在咖啡馆还未开,如果诸位想提前饮用,可以去柳氏棋牌室购买。一杯咖啡带竹筒需五铜板,不带竹筒三铜板。但诸位书生是国之栋梁,如是书生来买,带竹筒四文钱,不带竹筒两文钱!” “如此便宜,闻公子高义啊!” “我带天下书生,谢过闻公子!”在场的书生无不作揖,眼中透露钦佩神色。 闻不就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希望诸位能多多捧场,给柳氏咖啡馆宣扬宣扬。” “一定!” 一场诗会,众人各得其乐,到最后,王非命人送来饭食酒水。众书生围着闻不就推杯换盏。 闻不就前世诸多应酬,练就好酒量。古代酒水又不如现代烈,他便来者不惧。可他没想到这幅身体从未喝过酒,不一会便醉醺醺不知东西,脸还肿了起来,吓得柳观文连忙叫大夫。 “无妨,只是这位公子与这酒水相克,饮用后过敏,休息一天便好了。”大夫说。 王非放下心来,奇怪道:“我这酒水可是宫廷御医用掺了药物调配酿制,怎会相克?” 大夫摸着胡须道:“万物相生相克,还是小心为上。” “是,多谢大夫。” 闻不就过敏,柳观文内心愧疚,人是他带出来的,还好没事,若要有事,怎么回去面对婶婶叔叔堂弟。 他忙谢别王非,将闻不就扶上马车,打道回府。 日光摇摇晃晃,闻不就摇摇头,傻呵呵的笑。 “嘿嘿,这场景,我见过!”他突然大叫一声,“我的马呢,是不是要娶媳妇?” “冷静,堂弟!”柳观文连忙按住他。 醉酒的闻不就控制不住力气,一把扯下帘子,钻出半个身子嚎叫。 “我要成亲!” 柳观文心一哆嗦,亲眼见他一掌拍碎马车内的木桌。 “你……你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柳观文心中惊惧,连哄带骗让他冷静,说带他成亲去,好不容易回到柳府。 闻不就一脚踹飞车厢,从马车上跳下来。 柳府外,众人见一肿脸红眼的男子从炸飞的车厢中窜出,顶着一头木屑,跑到柳府正门,将门敲得“砰砰”作响。 “成亲,我要成亲,把我老婆交出来!” ※※※※※※※※※※※※※※※※※※※※ 谢谢给我投雷雷和液液的小天使! 这个一键感谢我使不好,就怕拉错时间漏掉谁! 再次感谢!蠢作者会继续努力的! 鞠躬!感谢在2021-01-30 00:06:56~2021-01-30 23:5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绫小路女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撒酒疯 “我老婆呢,衿儿……我宝贝呢?” 闻不就醉眼迷蒙,脑中浑浑噩噩。 “这不是柳家姑爷闻不就么,他又疯了?” “什么叫又疯了?” “你不知道吗,都说他好了,还开了棋牌室呢。” “那这是怎么回事……” 柳家管家带着一群人跑出来,见他这样子心中一咯噔,脸上血色“唰”褪尽。 柳观文撅着屁股从碎裂的车厢中爬出来,满身木屑。他伸出胳膊,五指大张:“没事!” “别慌,别怕,别着急!不就只是喝醉了!” “别慌别慌……”柳观文满脸惊慌道。 管家的心回到胸膛,对着身边傻愣愣的下人喊:“看什么,还不去扶着姑爷!” “哦哦。” 下人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扶着他。 闻不就见不到自己老婆心烦意乱,身上难受,还被好多双手抓来抓去,心生怒气。 “我没醉,走开,你别碰我,只有我老婆能碰我!” 闻不就当即耍了套醉拳,他脚下踉跄,站稳后伸出一指牢牢戳在小厮身上,威胁道,“不要碰我哦,碰我,我喊非礼!” 管家哭笑不得,劝道:“姑爷,咱回家去,少爷在里面等你呢!” “衿儿在里面?”闻不就甩开众人退到门外,抬头看着牌匾,念叨,“柳柳柳府府。” “哦……好像是我家。” “我老婆呢,不对……要叫夫人!是不是你把我夫人藏起来?” 闻不就抓住管家领子,他个子高,把人提起来问,“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把我夫人藏起来不给我!” 管家面色愁苦,一脸苦瓜相:“姑爷,我哪敢呢,您仔细瞧我,我是管家啊!夫人真在里面!” 闻不就眯着眼瞅瞅他的脸,恍然大悟,“哦~管家!” 他“哈哈”大笑,连忙把人放下来,两只手在人衣服上擦擦、拍拍,“不好意思,管家,我喝多了,我给你道歉。” 说罢,他猛一低头给管家弯腰一百八十度鞠躬,吓得管家连忙扶起他来,“使不得啊,姑爷,咱进去吧。” 闻不就站直,揽住他肩膀,笑道:“对不住哈,我给你赔银子。” 他掏掏兜,摸摸荷包,“嘶”了声,醉醺醺的小眼神里露出抹尴尬,“哈哈哈,我没钱哈哈哈。” “等我夫人来了,让他给你钱!” 管家单薄的身体抵着卸下力气的闻不就,欲哭无泪,“我的好姑爷,咱就进去吧,别让人瞧笑话了。” 此时,柳府外围了不少好事者,嬉笑着指着他二人咬耳朵。 门内,一群人跑过来。闻不就眯着肿地只剩缝的眼,忽然看到面色担忧的柳衿。他眼睛一亮,唰站直,冲着柳衿跑过去。 “夫人~” 柳衿见洞房夜见到的恶鬼般的人朝自己扑来,吓了一跳,又觉得非常好笑。他张开手臂,抱住飞扑过来的男人。 “怎么了,不舒服吗?”柳衿哄孩子般问。 闻不就喉咙发出意义不明的“嗯嗯”声,像是撒娇,紧紧抱着柳衿,低下头在柳衿脖颈处蹭来蹭去。 柳母带着其他人围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姑爷又疯了?”柳母脸色煞白,抓着柳观文的手慌忙问道。 柳观文连忙解释:“不是大娘,是堂弟喝多酒,那酒里面加了药跟不就相克。” “怎么酒里还下药!”柳母害怕道,“谁害我们家姑爷?” “不不,那是药酒,对身体好,只是不就不能喝,大夫说明天就好了。”柳观文赶紧解释。 “那就好……”柳母呼出一口气,脸色才露出笑意,“你们这两个孩子,可把我吓一跳。” 她转头看向柳衿,“快带不就回去吧。” 闻不就的脚扎在地上不动。 “不舒服哦,乖乖,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柳衿拍拍他背,哄道。 “成亲,我要成亲!”闻不就搂着他的腰,晃荡道。 “好好好,走,咱回去成亲。” 王月闻声带着孟和跑出来,得知事情起末,哭笑不得,扭着柳观文的耳朵,嘱咐:“下次再敢带你堂弟出去饮酒作乐,我就打断你的腿!” 柳观文皱眉道:“读书人的饮酒,怎么会是作乐!” 王月冷笑一声,对孟和道:“这几日阿和你来我房里,让观文自己一人睡。” 柳观文顿时耷拉下眼,“我错了,母亲。” 柳母笑道:“年轻人说说闹闹,没大事就好。” 王月这才松开手,她左右看看。 这边,柳衿抱着闻不就耳语厮磨;那边,孟和叫柳观文低头给他捡头发里的木屑, 不知为何,王月突然有些思念青山城的相公。 柳府正房脸上皆是笑意,其他人面上带笑,心里狂翻白眼,还以为他是真疯了,无趣! 还在这表演夫妻情深,恶不恶心! “夫人,咱这大门被姑爷锤坏了,怎么办呀?”小厮指着掉下来的半扇门道。 “呵,好家伙,不就力气这么大?”王月看着大门惊叹,“哪天观文不听话,就叫不就教训他。” 闻言,柳观文眉毛也耷拉下来,“娘,咱家一辆马车也被堂弟锤坏了。” 大家更是惊奇,纷纷去街上看被闻不就锤坏的车。 闻不就抱着柳衿摸摸蹭蹭十分安静。柳衿心中也好奇,搂着闻不就挪到大门口。他知道相公力气大,可闻不就平日也就搓个花生掰个果子,马车……马车还好吗? 柳芽柳叶走到柳衿身旁。柳芽又穿回素衣,素面朝天。 她一脸微笑,对柳衿说道:“姑爷没事,可真好,是吧哥哥。” 柳衿自从知道她们不怀好心,提起警惕心,不太爱搭理她们,闻言“嗯”了一声。 闻不就突然抬起头,指着她说:“走开,你这个恶毒女配!” “不要用你肮脏愚蠢的气息污染我干干净净的夫人!” 柳芽不敢置信,委屈道:“姑爷,您在说什么呀,什么恶毒啊……” 柳叶扑哧一笑,引来闻不就注意。 “还有你,你这株低级小绿茶,早晚嫁给好吃懒做的人饭都吃不起,还敢勾引我,我呸!” 柳叶:“……” 柳衿:“?” “什么勾引?”柳衿沉下脸。 “没有,姑爷喝醉了说胡话呢!”柳叶慌忙道,“是不是姐姐。” 柳芽也道:“是呀,姑爷就是喝醉了,拿我们开玩笑呢。” 柳衿将信将疑,往前走两步离她们远些。 人群中,一混混打扮男子眼睛一亮,在柳芽身上瞟来瞟去。 他见柳芽一脸苦闷,红了眼眶,便知她受了委屈,不禁怒上心头,跳出来指着柳衿骂道:“你这贱人,竟然欺负自己妹妹,好不要脸!” 柳衿:“哈?” 围观的人群连忙退后闪出地方,议论纷纷,“这人又是干什么的?” 这男子便是柳氏第一家棋牌室开业时,狮子大开口被闻不就丢出去的混混,名叫李虎。他自那日后整天围在柳家附近打转,心中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李虎今日终于见到那清丽女子,还未高兴便瞧她被“欺负”,心道怎能放过这两个恶人! 柳衿看了看委屈地柳芽,眼中带着兴味地柳叶,指指自己,“我欺负人?” 李虎心中冷笑,原来她过得并不好,她是多么天真无邪的少女,不怪自己失手踢到丫鬟,还给自己银子,怕人蒙蔽让自己叮嘱别人别去疯子开得棋牌室。 但她竟然在府内被人这么欺负! “你就是柳家大少爷,据说全县最好看的双儿?”李虎抱着手臂,挑剔的目光在柳衿身上扫来扫去,眼底闪过惊艳,嘴上却道,“不过如此。” “而且心窍乌黑,脸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内心丑恶,仗着自己是哥哥欺负妹妹!” “你是不是嫉妒她啊?” “嗯?”闻不就歪歪脑袋,刚想抬头就被一只手按住。 “你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可与柳芽的厨艺相比。” 柳衿对着柳母一行人摆手,他想起棋牌室里慷慨自信的闻不就,深吸一口气,搂住闻不就的肩膀,垂眼道:“我不知你误会什么,但我对几个妹妹一视同仁,从不苛待。” 闻不就跟着嘟嘟:“不苛待!” 柳衿嘴角倏忽抬起又放下,板着脸道:“而且我父母慈爱,相公……英俊体贴,不知我嫉妒柳芽什么?” 闻不就呵呵笑,“嘿嘿,我英俊体贴!” 李虎握住拳头,粗糙脸上染上抹红色,“原来她叫柳芽,真好听。” 柳衿没发现他走神,继续道:“柳家家事,就不牢您操心了。” 闻不就摆手:“走走走。” “你!”李虎握拳,看向大门。 柳芽侧过脸来,眼含轻水,欲语还休。复又轻叹,低下头去,青色布鞋捻着脚边石头。 这一叹,李虎茅塞顿开,我在这跟他费什么口舌,教训一顿就是! “让你尝尝老子得厉害!” 李虎怒喝一声,抓起地上石头,朝柳衿的脸扔过来。 柳衿瞳孔紧缩,下意识转身抱住闻不就。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抬起抓住那半个手掌大的青石,掌心紧收,青筋爆发。 “砰——” 石头竟被捏成碎末。 “相公?”柳衿抬起头,见刚刚埋在自己肩上的男人眯着小眼,比李虎更加气愤。 “你、敢、丢、我、夫、人!” ※※※※※※※※※※※※※※※※※※※※ 闻不就:试着给大家表演猛男撒娇。 柳衿:试试吧。 闻不就:试试就逝世!嘿哈! 闻不就▼.▼:……我下章再试! 隔壁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哟~听说在作话里提一提预收会涨~蠢作者在线施法。 预收!涨涨! 感谢在2021-01-30 17:57:22~2021-01-31 21:1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绫小路女友、4834941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cp赛高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猛男撒娇 闻不就眼睛染上血色,他松开柳衿,直奔李虎而去。 “你,你别过来!” 李虎被他徒手捏石一幕吓得心惊胆战,拔腿就跑。 谁知身后拦着一群人。 “揍他,莫名其妙对着人扔石头!” “是啊,那可是柳家的双儿,咱县里最美的双儿!我见他石头朝人脸上扔,太坏了吧!” “人家一双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得罪你一混混?” “你才是疯子吧!” “滚开,找死啊!敢挡你爷爷的路!”李虎举着拳头往外冲,满面狰狞。 众人心中一抖,不由卸下力气。李虎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拽住他领子,直接甩在地上。 “你……你不要过来……” 李虎瞧他面色狠厉,心里瘆得慌,两条腿在地上蹬来蹬去,活像被那什么的良家少女。 闻不就捏捏拳头,咧开嘴,“你爷爷我今天教教你,怎么给人当爷爷!” 闻不就抓着李虎揍,拳拳到肉。他身上酒气冲天,神志不清,还知道收敛力气,没敢下狠劲。 饶是如此,李虎依旧犹如地上蚂蚁,只有躺着地上撵来撵去,只有“嗷嗷”叫的份。 围观的人不忍看,捂住眼,又从指缝里瞧,嘴里“啧啧”看戏。 “打下面,往下三路打!”好事者喊道。 “别打了,相公!”柳衿跑下来,抓住他的拳头。 “衿儿,宝贝!”闻不就肿胀的脸上露出笑,他松开李虎,抱住柳衿拍拍,“别怕,相公保护你。” 柳衿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小声道:“别理这种人,这种人才是疯子!” 李虎躺在地上,骨头断了般满身疼痛。他捂住脸,心中恨意滔天……要是不他穷,只是一个混混,怎会被如此欺负! “哎呀,柳少爷,你家相公这是怎么了呀?”路人见柳衿拦住闻不就后才敢问。 柳衿红着脸说:“相公他吃多了酒。” “哦哦,怪不得一身酒气,只是这脸是怎么回事?”路人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啊,我记得您姑爷成亲时就是这样,对不住!” 柳衿摆摆手,说:“不是的,我家相公脸是因为吃的酒与他相克,所以肿胀。” “是啊,你不知道,我前几日在街上见过柳姑爷,那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另一路人道。 “真的?” “我能骗你,柳公子,以后有空常带着姑爷出来逛逛,给这些人见识见识!”那人道,“您跟柳姑爷真是并蒂莲一样的人物,绝配!” 柳衿面上通红。 闻不就还不老实的捧着柳衿的脸道:“亲亲~” 欢声笑语传到正门,柳叶抱着手臂,挑眉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见这枪不好用,是不是,姐姐?” 柳芽捂住嘴,看都不看地上李虎一眼,冷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真会装模作样。”柳叶讥讽道,“就是不知道咱家这千金小姐,去哪结识这种街头混混,不会是平日寂寞——你。” 柳叶嘴噎在嗓子眼,张大眼睛,瞳孔深处映出柳芽冷酷的脸。 “好妹妹,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 柳芽松开她脖子,拍拍她肩膀,“衣服落了灰,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浅笑言兮,一副好姐姐模样。 柳叶拍开她手,忍住心中恐惧,尖叫道:“你有病啊!”转头就跑。 柳芽笑着摇头,看了眼李虎,又看看亲热地柳家人,不屑一笑,转身离开。 “废物。” 闻不就虽动手打人,但众多路人证明是李虎先动的手。 赶来的官差将李虎送进县里大牢,说要关一阵子。 李虎平日小偷小摸没进过大牢,心里又后悔又愤怒,捂住肚子躺在角落哀嚎。 “行了,大老爷们叫什么叫!”一脸上闻着刺青的男子蹲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怎么了,兄弟,犯什么事了?” 李虎瞥了他一眼,蜷起腿不敢言语。 “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牢内瞎了一只眼的男人喝道,“没长耳朵吗?” “诶,别那么大火气,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说出来,没准还能互相帮衬。”刺青男子裂开嘴,露出泛黄牙齿血红牙龈。 李虎嘀咕道:“谁跟你是兄弟,都进大牢了,帮衬什么,怎么帮衬?” “你就不懂了吧,这牢里啊,才是学东西得好地方……” 闻不就满身酒气,躺在床上不愿起来,柳衿只好脱下他外衫,给他盖上被子。 闻不就身体不舒服,闭着眼皱眉,柳衿趴在床上,从他肿胀的脸上仔细观察,试图在红肿的肉中窥探几分原来面貌。 夕阳透过窗,一地昏黄。 树影摇动,一片静谧。 突然喧杂声从屋外传来,柳衿急忙坐直身体。 “哎呀,说了姑爷休息了,你们回去吧!”小丫鬟不满地拦下急匆匆往里闯的丫鬟们。 “这是我们小姐亲手煮的醒酒汤,还有这糕点,是今天秋日宴小姐特地吩咐给姑爷留的,好妹妹,你就让我送进去吧!”端着木盘的小丫鬟脸上盈盈笑意,对身边跟她一起的丫鬟使眼色。 另一名小丫鬟上前一步挤进两人中间,伸手拽过小丫鬟的手,往她手里塞铜板。 “妹妹,你今天这妆好漂亮啊……” “啊?” 端着木盘的丫鬟趁机溜进院内,她冷哼一声,抬手摸摸发簪,整整衣领,抬手敲门,语气又软又柔:“姑爷,您在吗?” 柳衿垂下嘴角。 丫鬟侧着脸想从门缝往里瞧,嗓门尖细:“我们小姐送来的醒酒汤,您趁热喝了吧~” 见屋内无人回应,丫鬟皱起眉,“不在吗?喝那么多酒不回屋躺着能去哪?” 她抬手推门,没有推动。 “锁门了?” “大胆!”呵斥声将丫鬟吓一哆嗦。 “柳明姐……我给姑爷送醒酒汤呢?”丫鬟战战兢兢,忐忑笑道,“是我们小姐亲手熬的呢。” “你们小姐整天倒是不闲着。”柳明目光扫过她木盘,见盘上糕点各个小巧玲珑,用精致的盘子装着,还配着几朵瓣上滚水珠的月季。 丫鬟解释道:“这糕点是今天秋日宴剩的,姑爷不是随观文少爷出去了吗,小姐让我给姑爷送来。” 柳明眼睛一眯,神态颇似柳母,她冷声道:“剩的玩意,敢给姑爷送来?” “给我丢了!”她吩咐身后的丫鬟。 “是!” 柳衿在房内偷偷捂嘴笑。一颗大脑袋从后面伸过来压在他肩膀上。 闻不就撅着嘴,怼在他脸上。 “亲亲。” 他还记得刚刚门口柳衿不给亲的事。 柳衿耳朵微红,推开他的脸,“还不躺下休息,你身体舒服了?” 闻不就闻言皱起眉,眯着小眼又靠过去,把人揽在怀里哼哼唧唧。 “少爷,夫人让我送来的醒酒汤,我放门外了。”柳明高声道。 “等等,明姐姐!”柳衿掰开闻不就的手,下榻踩着鞋跑到门口,拿下门闩。 “吱——” 木门里钻出头发乱糟糟的小脑袋。 “给我吧。”柳衿伸出手接过木盘。 柳明眼睛在他凌乱的衣衫上转个圈,笑道:“夫人说了,让姑爷喝了醒酒汤早点睡。这旁边的食盒里放着几样小菜,你们饿了吃,晚上不用去正房一起吃饭了。” 柳衿点点头,说:“明姐姐,你带我谢过娘亲。” “跟亲娘有什么谢不谢,快进去吧。”柳明替他关门,笑着说。她比柳衿大,两人从小长在柳母身边,说是柳衿的亲姐姐不为过。 柳衿将醒酒汤木盒放在桌上,诧异地看着床上,“怎么了?” 床上,闻不就侧着身子,被子盖着脑袋,一副低沉模样。 闻不就听着柳衿走过来,伸手拍自己,不乐意的往被子里拱。 “怎么不开心?”柳衿捧着碗抓他袖子,“快来喝醒酒汤,喝了就舒服了。” 闻不就拽过袖子,哼哼道:“你不陪着我,你跟别人说话!” 柳衿无奈道:“我是给你端汤呀。” 醉酒的人没有理智,闻不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捂着脸油盐不进。 柳衿捂着脑门,头疼,心道观文堂哥喝醉酒也是这样吗,要不要把阿和嫂嫂叫来问问? 他放下碗,准备找人求救,刚走两步,床上闻不就“腾”坐起,指着他问:“你去哪!” 柳衿:“……” “不准去!” “那你把汤喝了。”柳衿虎着脸道。 闻不就瞧他面色严肃,浆糊般的脑子感到一丝危险,小心翼翼地趴在床上,往床头蠕动。 柳衿眼睛一亮,发现自己这样有威严能镇住他,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快点,不然我就走了!”说罢,还伸出一只脚往外试探。 闻不就:“!” 闻不就连忙加快蠕动速度,嘴里嘟囔:“我这不是很快嘛?男人,怎么能说快不快,真的是!” 柳衿:“?” 柳母吩咐厨房做得醒酒汤酸甜可口,怕他不肯喝还多放了糖。闻不就前世穷过,并不挑食,举着醒酒汤咕噜咕噜喝完,还翻过碗给他看。 “我干了,你随意!” 柳衿手握拳蠢蠢欲动,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这一天闹过吵过,闻不就累了,放下碗倒在枕头上。 “快来,老婆。”闻不就拍拍旁边的枕头,试图用肿起的眼泡抛媚眼,“来,碎觉觉。” 柳衿拿过湿毛巾,脱鞋上床,给他擦脸。 “以后不许喝酒知不知道?” 闻不就躲避湿毛巾未果,呜噜噜的在毛巾下嘀咕。 “说什么?”柳衿抬起毛巾问。他头上发绳不知何时掉落,黑发散落在肩上,清亮的眼睛只望着闻不就。乌发明眸,像山涧清泉映着天上繁星。 闻不就喉咙微紧,舔舔唇,一把拽下柳衿。 柳衿叫了声,而后哭笑不得被他抱在怀中,毫无章法地被啃。 温度渐渐上升,柳衿半推半就,衣衫半解…… 而后闻不就僵在原地。 柳衿小声喘气,眼神含水:“……怎么了,相公?” 闻不就红着眼,眼中蒙上一层水汽,将柳衿吓得不轻。 “怎么了,你快说呀!哪里难受吗?” 闻不就嘴唇颤抖,抓着柳衿的手放在自己裆部,好像自己得了重病般流下两滴眼泪,喃喃道:“老婆……它坏了呜呜呜,它不起来了!我病了呜呜呜……” 柳衿脸色微红,而后爆红,“扑哧”一声倒在被子里,哈哈大笑。 旖旎气氛散得干干净净,偌大的床铺,闻不就孤坐面若心死,柳衿前仰后合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疼。 闻不就委屈,脸色红肿消下去一半,漂亮眼睛紧紧盯着柳衿,愁眉苦脸。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夫妻的悲欢都不通! 闻不就难过又掉下两滴泪珠。 男人能在夜里哭,因为这个事太悲伤。闻不就不清醒的脑子闪过狗血剧,连忙抱着柳衿说:“不要把我扫地出门!” “不扫不扫,你只是喝醉了。明天就好了!”柳衿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喝醉的相公怎么会这么可怜可爱!不但不能欺负他还会被他反过来欺负。 “真的吗?”惨遭酒精降智打击的闻不就可怜巴巴地问。 “真的,我保证!” 闻不就连忙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待耳边响起沉沉呼吸声,柳衿才摇摇头,为他掖掖被子,忍不住亲亲闻不就嘴角。 “好好休息,相公。” ※※※※※※※※※※※※※※※※※※※※ 闻不就:我的一世英名!明天怎么见人! 蠢作者:一世英名惨遭丢人,闻者落泪见者……见者不知道会不会在评论区哈哈哈。 闻不就:he,tui 柳衿:没事!今天相公太可爱了,我喜欢! 假酒害人,大家务必谨慎饮酒! ps:继续给预收作法!预收!涨涨涨! 感谢在2021-01-31 21:10:22~2021-02-01 17:4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阮何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随机应变 秋冬时节,白短夜长。 闻不就坐起身,在一片漆黑中捂住脸。 醉酒时的记忆在脑海一一浮现,最后停留在他抱着柳衿掉泪的一幕。 闻不就:“……” 闻不就:“……啊。” 他手指用力按在脸上,尴尬二字挂在脑门,心情难以言表, “什么站不起来,闻不就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还流泪……真是一朝威严扫地! 好在是在自己媳妇面前丢人,闻不就安慰自己,在媳妇面前丢人算丢人吗? 当然不算! 他放下手,深呼吸,平心静气,轻手轻脚下床。 不过以往闻不就只在自己院内锻炼,今日破天荒走出院子绕着柳府跑步。 砖瓦老院沉睡在夜色中,闻不就跑了几圈,放缓脚步,正好路过花园,便想折束花带给柳衿,不料刚走进园中听到细碎人声。 闻不就心道非礼勿听,转身欲走,忽然那声音尖锐些许,“您就这么任大少爷压在您身上?” “嗯?”闻不就抬起的脚又放回去。 “自从姑爷入赘,这夫人少爷越来越不讲理,只顾自己富贵,一点也不怜惜咱这些姑娘们!”那声音劝说道,“您大小也是个姨娘,连个丫鬟比不过,整日被柳明指使,她凭什么呀?” 另一个声音怯怯道:“我,我也没被指使。” 劝说的人恨铁不成钢,道:“您有两个姑娘,您就不想让她们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您想想大少爷数的一千两银票,想想婶夫人带来一房的贺礼,只要您争取,那也是您的,您姑娘的呀!” 另一人明显心动,小声说:“那,那我怎么争取?” “这东西您收好,春香阁□□人的秘药,您不陌生吧?”假山后传来窸窸窣窣声。 “可,夫人刚交代,送进姑爷那的饭菜一定仔细,怕姑爷过敏……我哪敢下药!” 挑拨者低下声道,“别慌,四姨娘,您在府内这么久,可懂随机应变的道理?” “我可帮您打听清楚了,姑爷腹上有一道疤,就算不能捉奸……不能撞破您姑娘和姑爷的好事,您到时咬定口径,说姑娘早与姑爷有首尾,难道柳父还不成你们好事?” “这,这行得通吗?” “肯定行,咱老爷爱面子,这姐妹二人共伺一夫的事古来多得是,您说对不对……” 闻不就藏在阴影中,黑眸裹着浓雾嘲弄盯着远处院墙。 一抹霞光透出墙头,落在阴沉眼中。 “本想彼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惜……” 闻不就声音低沉,面带愠色。他左右转动脖子,阴郁眼中寒光闪过,整个人犹如蓄势待发的雄狮,盯紧眼前猎物,只等它露出弱点,将其一击必杀。 穿着青衫的小丫头喜笑颜开走出假山。 闻不就安静伫立,直到假山后有了动静,他一脚跨出,背着手堵在假山外。 “早上好啊,四姨娘。”闻不就勾着嘴角,眼神凌厉。 “姑,姑爷……”四姨娘大惊失色,手脚顿软,瓷瓶从掌心溜走,咕噜噜滚到闻不就脚底下。 “哦,这是个什么东西?” 闻不就装作好奇捡起,两指夹着药瓶。 红色药瓶在指尖晃荡,摇摇欲坠。四姨娘心神随之摇摇,欲坠。 “没什么,是……是我找人配的私房药!”四姨娘脸色苍白,大冷天满头虚汗。 “配药啊,在这?”闻不就扫扫四周,挑眉。 “我只是路过,随便看看。” 闻不就紧紧盯着四姨娘眼睛,直把她盯得心头不安,慌忙低头。 “是吗,这药是得及时吃,之前三姨娘不是还警告我对长辈要孝顺。”闻不就拔开瓷瓶的盖子,“来,四姨娘,这大早上的,该吃药了。” 四姨娘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像根木雕。 “怎么了,姨娘,请啊?” 四姨娘生性怯懦,在柳家仿佛透明人。不过她敢在丫鬟手里接药,就别怪闻不就给她递药。 四姨娘双手颤抖接过药瓶。 闻不就一脸和善笑容,“快吃吧,有病得早点治。” 药瓶哆哆嗦嗦送到嘴边,四姨娘哪敢吃。她恍然大悟,闻不就定是听到丫鬟与她的对话,才把她堵这! 四姨娘顿时心如死灰,双膝“砰”跪在地上。 闻不就侧开身子,低头冷笑。 “我错了,姑爷!饶了我吧!” “都是二姨娘,是她叫丫鬟过来给我的这药!我,我没想着使坏,我一直都没想过!”四姨娘哭哭啼啼解释。 闻不就收起笑意,垂眸看着她。 “仔细些,别撒了药。” 他丢下盖子,四姨娘连忙捡起来塞好。 “四姨娘,您年龄比我大,见过的人比我多,柳家这些人的做派,您心里应该门清吧?”闻不就背过手,捻着手指道,“能塞给我做妾享受荣华富贵,还不被老爷夫人责难,这话您信?” 四姨娘擦擦冷汗,摇头说:“我不信,姑爷您说得对,我不信!” 闻不就见她一脸惧意,笑了声,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 “好啦,我知道四姨娘跟其他两位姨娘不同。您是长辈,哪有您跪我的道理?” 四姨娘怎会相信他此刻无害表情,刚刚闻不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仿佛见到张大獠牙的猛兽。都说闻不就梦中得了神仙指引,什么神仙,是魔是鬼吧! 四姨娘胆战心惊,生怕闻不就把自己压到柳父面前。她低声道:“姑爷,我真知道错,我以后都听您的!” 闻不就轻笑一声,看向她手里瓷瓶。 四姨娘也低头看去,她觉得自己不是捧着那药,而是捧着烧红的火锥! “我这就丢了——” “不,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能丢。”闻不就拦住她。 四姨娘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道:“您的意思……” 闻不就看着旁边开得茂盛的花,仿佛自言自语,“这女儿啊,又不是只有你有,我倒是听说,二姨娘的女儿跟某个混混走得近。” 四姨娘心如死灰,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我怎么让他们相见,还下药?那混混……不是被关进大牢了吗?”四姨娘不知如何是好。 闻不就笑道:“这个,就请四姨娘随机应变了。” 四姨娘脸色又白了几分,喏喏道:“我随机应变……” “时候不早了,请四姨娘回去想想。如何,随、机、应、变。” 深秋的太阳跃出地平线,闻不就陷在金光中,身披霞光,他背对阳光,脸上蒙上阴影。 四姨娘看不清他面容,瞳孔内倒映闻不就一半黑暗一半金黄的身影。 她稳住心神,握紧手中药瓶,嘴唇颤抖,带着哭腔的道:“我这就想!” 闻不就目送四姨娘惊慌的背影,冷笑一声,抿嘴垂眸。 他忽然抬手,扇自己一巴掌。 万千霞光映在通红脸上。 “闻不就,真不是东西。” …… 闻不就推开门,一手背在身后。 “相公,你回来啦?” 柳衿快乐地迎上来,脸色一变“相公你脸怎么红了?” 闻不就另一只手突然紧紧搂住他,下巴抵在柳衿乌发上轻蹭,垂眼道:“早上锻炼时不小心撞到脸。”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给你煮鸡蛋。” 柳衿说着就要往外跑,被闻不就拦住。 “这点小伤煮什么鸡蛋,快看我给你带的什么?”闻不就举起用红丝带系着的花朵。 柳衿瞪大眼睛:“好漂亮——等等,这不是爹爹最爱的金菊王和紫菊香吗?” 闻不就:“……” “咳,早饭好了没有,我饿了!”闻不就突然说。 柳衿捧着花,眯起眼:“相公,花的事放一边,昨天喝酒了是不是?” 闻不就摸摸鼻子,道:“这诗会……盛情难却,就喝了一点。” “一点!”他掐着手指比出一点。 柳衿抬起小下巴,盯着他问:“那你喝醉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记得吗?尤其是昨天晚上睡觉前!” 闻不就顿时想到昨晚丑事,脑袋不由自主瞥向一边,道:“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啊。” 柳衿不信,手捏着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 “昂,看着呢。”闻不就学他瞪大,“我这么老实的人,喝醉酒应该乖乖睡觉,绝不给人添麻烦!” 柳衿想到修了一下午的大门,破碎的马车,折寿三年的管家,不由松手,“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啊!我骗你做什么。”闻不就摸摸头,装模作样叹气,“唉,以后不能喝酒,喝酒记不住事!” 柳衿将信将疑,放开手:“……好吧。” “相信你一次。” 闻不就松口气,庆幸自己蒙混过关。 他搂住柳衿,脸上带笑,正想继续昨晚未竟之事。 院内突然跑进一丫鬟,慌慌张张,指着柳府大门方向喊道:“不好啦姑爷少爷,外面来了一群人,领着个姑娘,说她怀了姑爷的孩子,要咱柳家给个说法!” ※※※※※※※※※※※※※※※※※※※※ 闻不就撸起袖子:去你妹的道德正义,老子要收垃圾了! 蠢作者:作法! 预收:《我在异世女装苟活》 穿越到异世界,绑定游戏系统,顺便绑定不女装就会死的诅咒。 看着外观列表里花花绿绿的小裙子。 安逸惊喜:再也不用洗衣服了! 至于异世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安逸:打爆他们!锤翻他们!给他们抹口红涂腮红戴假发套小裙子! 只要大家一起女装,尴尬的就不是我! 直到某天,安逸看到教堂外金发金眸一身禁欲风格,脸像自己召唤兽长大版的神子。 安逸眯眼,掏小裙子。 “我觉得你更适合超短裙。” 安诺德:…… 安诺德:你知道吗,神袍也是裙子呢。 安逸抽刀:超短裙,穿不穿? 安诺德:……穿。 能动手不逼逼女装大佬dps受x无限进化召唤兽被迫女装奶妈攻 追-更:po18yu.vip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