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 第一章 凌晨叁点未到,鸡鸣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伴随着叫声,周年从梦中醒来,原本就暖和的被窝变得燥热起来。 天还漆黑,这一带过年有个习俗,从除夕夜至年初七,不管白天黑夜都要点灯,客厅仍用的以前的水灯,卧室则换成了白炽灯。周年打小讨厌睡觉有光,自作主张换了个光线幽暗卡通图案的灯,在黑夜里依旧很亮,她偷偷挪了张小椅子挡住光线,睡得很好。 半夜醒来是因为做了梦,梦很真实,关于从前,与蒋州浩初次见面的场景。 周年的记忆异常的好,能记得叁岁时过于调皮不听奶奶的话跑去抓螃蟹,弄得一身泥巴湿哒哒回来,那时奶奶身体硬朗,拿起木棍能追她好几条小巷。 关于七岁那年的记忆,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周年从小胆子大,骑着两轮的自行车能蹬出风一样的速度,她自认为自己超棒,天不怕地不怕。 “年年,别乱跑,马上吃晚饭了。” 周年一身蓝色的短衣短裤运动鞋,刚把自行车推出院子就被母亲卢红娟抓个正着。她努了努嘴,心情不大好,抱怨道:“姐姐抢我电视看,我骑车转一圈,马上回来。” 卢红娟忙着洗菜没空管那么多,周年见母亲没拦着,默默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不满的情绪压在心头需要发泄,迎着傍晚凉爽的风,她握紧手把,身子往前倾,双腿力量爆发起来,车速越来越快,黄橙橙的夕阳光从她左侧到背后到右侧再到正面,不停反复。 到了第八圈,一个右拐没控制住速度,连人带车翻了,自行车没摔出大问题,周年的膝盖磕破了一大块,血肉模糊不止,伤口上沾满了沙子。 她咬咬牙站了起来,忍着疼痛扶起自行车,一拐一拐往家里走,疼是钻心的疼,血延着小腿往下淌。 最后一丝夕阳消失殆尽,眼前的路渐渐被黑暗吞噬,不是每户人家门口都亮灯,回家的路走过无数回,周年闭着眼也能摸着方向。 院子里灯火通明,卢红娟的笑声阵阵传来,周年还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一大早母亲说过,今天她的好友来家里做客,怪不得父母在厨房一直忙着,杀鸡杀鱼的,想必要大摆宴席迎接贵客。 周年知道丢人,决定不走院子的门,绕了一圈从后门进去。自行车被她扔在门外,她想悄悄地回房间处理伤口,不尽人意偏偏和周柚雯碰个正着。 周柚雯看了眼妹妹,下一眼察觉到她受了伤,顿时大叫一声:“爸妈!年年把自己给摔了!” 坏蛋!周年瞪她一眼,要往楼上走,脚刚抬起,手臂被对方抓紧了,周柚雯关心道:“要不要我帮你消毒伤口?” 这时周斳进了屋,看了眼女儿周年腿上的伤,被吓了一跳,“这怎么搞的?雯雯帮妹妹处理下,你会不会哦?不行我让你蒋大哥来处理。” “不用麻烦蒋哥哥,爸,放心交给我。” 周柚雯转身去拿医药箱,她有没有坏心思无从得知,但周年觉得她会报复,昨晚周柚雯的鸡腿被周年抢了去,姐妹两有隔夜仇,时常相互欺负。 见周柚雯神情带有几分紧张,周年暂且信她一次,重点是她更好奇蒋哥哥是谁?于是她问周柚雯。 “坐下。”周柚雯拿出双氧水,找到棉签,在周年跟前蹲下准备就绪,随时能动手,“妈妈的旧友,蒋阿姨的儿子,蒋州浩。” 周年低着头,短发丝丝垂下没能遮住她的小脸,膝盖的伤还在渗血,她快忘了疼痛,反倒疑问:“他跟蒋阿姨的姓?” “听说离婚了,改姓了吧,我跟你说哦,蒋哥……”周柚雯是边说边把棉签沾上双氧水,毫不心疼往伤口上去,伤口噗呲噗呲冒泡泡。 刹那间,疼痛感被放大成千上万倍袭来,周年一声尖叫,放声大哭:“疼……疼……姐姐你故意的!觉得我不够疼是不是!妈妈!妈妈!姐姐报复我!呜呜呜……” 哭声没引来卢红娟,倒是一少年走了过来,白色衬衫风华正茂,来时无声站旁边观看了一会周年大哭,小孩子哭起来没有形象,眼泪翻涌就罢,鼻涕不客气跟着往下掉。 蒋州浩被她的糗样逗笑了,轻爽的笑声中断了周年的哭声,她擦着眼泪扭头看过去,正巧撞上了少年的目光,在他清澈的双眸里有小小的她,那一瞬间,周年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这感觉很奇妙也陌生,大概是喜欢吧,周年后知后觉。 七岁的周年这样定义喜欢:她有自己喜欢的芭比娃娃,夜里要抱着睡才安心;喜欢院子里的向日葵,精心呵护着它从种子变成一朵花;喜欢眼前这个少年,如果手里有一颗心爱的糖,愿意割爱送给他。 伴随周年刺耳的尖叫声,周柚雯停下动作,不小心弄疼妹妹,她有些惊慌,不知所措。 蒋州浩将视线转向周年的膝盖,看了眼消毒工具,摇了摇头说:“伤口处理方式不对,让我来。” 周柚雯站了起来,退一旁去,抽了两张纸递给周年,见她没反应,伸手囫囵帮她擦了鼻涕,换了一张纸塞周年手中,低声说:“谁让你摔的,疼是你活该。” 换往常姐妹两得斗嘴,谁都不让谁,非要争个鱼死网破才肯罢休。眼下周年句话不说,奇了怪了,周柚雯这才发现妹妹眼睛不眨地盯着人家蒋州浩,脸颊泛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 周柚雯翻了个白眼,坐沙发上看着,如果需要帮忙而周年不嫌弃的话,她大可慷慨出手。 蒋州浩对处理伤口这事熟稔得很,伤口表面有细沙灰尘等赃物,他用棉球沾清水擦洗伤口,动作异常轻柔。 起初,周年心里有阴影,腿不自觉往后缩,蒋州浩用左手握住她小腿肚,安抚她:“需要清洗,防止伤口感染,不会很疼,勇敢一点。” 他温热的手掌与她肌肤相触舒服极了,疼痛感像是缓解了不少,她纳纳点头,放心将伤口交给他处理。 双氧水刺激伤口,周柚雯带着钱出门去附近药店买了碘酒和红药水,回来时蒋州浩已经清理好伤口,擦掉了血迹,不知他两说了什么,她的傻妹妹笑靥如花。 伤口处理后,周年想贴上创可贴,被蒋州浩拦住了。 “问题不大,别碰水,不要二次摔伤,伤口会慢慢愈合,天气热,创可贴不利于伤口呼吸,容易感染。” 话落,蒋州浩抬手摸了把周年的头,周年被触电一样浑身一哆嗦,被定在座位上差点没了呼吸。 哪知蒋州浩下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小弟弟真勇敢,下次骑车注意控制速度。” 啥?周年一脸懵逼,相反,有人噗嗤一声哈哈哈大笑。 “蒋哥哥,这是我妹妹,叫周年。” ——— 迟来,两个月我开了叁篇文,写着写着都停了,感觉不对,所以这本先插队。 女主7岁开始喜欢大自己7岁的男生,灵感来自生活,后期属于创作,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没有存稿,写了就更,走剧情,肉不多,希望有人喜欢。 第二章 周家因早年周柚雯生了场病花费了不少钱,这些年夫妻两人重心放在工作上,对孩子的教育疏忽很多。周斳换了一家小公司做财务,为人老实,勤勤恳恳,混了几年算是老员工,得到公司的重视,收入虽稳定还不够家庭开销的。 卢红娟在小学门口经营文具店,生意好时收入可观。她一时顾着自己的生意,让孩子从小学会独立,同时还定下不成文规定,如若自己不能好好打理长发,就只能剪短。 到了夏天,周年图凉爽把头发剪得很短,活脱脱一个男孩子的模样,喜欢短裤运动鞋,多次被误认为是男生。 有些阿婆调皮,见到周年打趣她:“谁家小伙子长得水灵水灵的呀?” 周年开玩笑回:“周家小二子。” 惹得阿婆乐上半天。 班里的男同学更过分,远远看见周年进女厕,对她大喊:“周年!走错厕所了!你个男生怎么进人家女厕!耍流氓!” 周年才懒得跟他们计较,她舒服自在开心得很。 可这次不同了,她第一次萌生留长发的想法,那晚她心情好,爬上姐姐的床,非要跟周柚雯一起睡,周柚雯不太愿意,念在周年有伤,忍住了没有一脚踹她下去的冲动。 “姐。”周年摸周柚雯的长发,“我决定留长发了,是不是很难打理?” 在黑暗中,周柚雯闭上眼睛酝酿睡意,懒懒回她:“嗯,要洗,洗了得吹干,要绑起来,妈妈不让披头散发。” “不管,我要留长。” “随便你。”周柚雯语气平静,连揭穿妹妹那一点藏不住的心事都云淡风轻说出来:“你喜欢蒋哥哥?喜欢呗,他大你七岁,你让他等等你,等你长大。” 黑夜掩盖了周年惊愕的表情,她耳朵发烫的温度传递给周柚雯,周柚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随口一说,没等周年回过神来,她已经坠入梦想,打呼了。 小孩子总盼着自己快点长大,以为长大后能做的事变多,殊不知不能做的事更多,条条框框绑在道德与法律之上,还有些列入自我做人的底线。 周年感慨日子过得好慢,伤疤开始结痂会发痒,一丝丝一缕缕被蚂蚁挠的感觉爬上心头,她想见蒋州浩,可惜见不到,他念的中学在市区。好在每年过年蒋阿姨都会带着蒋州浩来拜年,于是这一天成为周年最期待的日子,一年一见只会让周年心中的情愫不断发芽。 一转眼周年十六岁,黑发齐腰,出落得亭亭玉立,和当年那个假小子仿若两人,长相赛过姐姐周柚雯,可学习成绩只是一般般。 周柚雯考上市里一所重点大学,父母为周年提前规划好了,鼓励她加把油,姐妹俩念同一所大学相互有个照应,多好的事? “不好。”周年摇头反对。 周柚雯低头笑了声:“爸妈别要求太高,以周年的成绩本科未必有戏。” 卢红娟浅浅地笑,说:“年年才高二,努力努力问题不大。” 问题可大了,周年迄今为止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人生方向该往哪处走,她的心思总放在蒋州浩身上,幻想过无数次与他的亲密接触,都怪好友宁羽菲收藏不少言情小说,她两偷偷摸摸躲被窝里看过,有些细节描写得露骨诱人想入非非,周年懵懵懂懂却能明白这是男女情爱之事。 学生时期谁没暗恋过一个人?宁羽菲同样有心喜的对象,只不过她没沉得住气,熬不了心里的苦,捅破了那层美妙的纱,高一下学期选择了表白,结果对方没正眼瞧过她,她以为这事就过了,到了高二分班,竟和这男生同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男生数理化不差,怎么就选择了文科? 被拒绝后,宁羽菲伤心过几天,很快,注意力被另一个男生吸引过去,重新开始新的暗恋。 周年没有和好友分享她的秘密,悄悄地藏在心里已经很多年,甚至连周柚雯已经忘了,只当是儿戏。 上了高中才拥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对周年而言,手机唯一的用处就是偶尔能和蒋州浩聊会天,年龄差距的原因,他们的话题不多,每次都是周年主动开始第一句,他回信息的速度谈不上快,另周年欣慰的是没被忽视。 周年:【新年好,明天大概几点到?】 我想你,盼着早点能见到你。 大约一刻钟后,蒋州浩回复:【小妹妹,新年快乐。明天不会早到,我妈妈先去。】 周年有些许失落:【好吧……】 蒋州浩:【想吃蝴蝶酥吗?正好明天路过,那家店不打烊,想吃我给你带过去。】 去年蒋州浩来拜年时带了点蝴蝶酥,周家姐妹俩都喜欢吃,周年询问过他在哪买的。 周年对此兴趣不大:【不想。】她想了想,不能把天聊死,赶紧回:【想吃点甜的。】 蒋州浩:【蝴蝶酥是甜的,我记得你喜欢吃。】 她眉毛忽的跳动一下,他记得,他记得,他放心上了,她是不是有戏?内心一阵小雀跃,高兴回他:【那我要吃,你能不能早点来?我迫不及待想吃了。】 蒋州浩:【小馋猫。】 这次周年没再回复他,聊天对话框最后一句不再是周年,其实当下她不知该回什么,想着适可而止不是不行。 昏暗中,手机光刺眼,周年眯着眼睛,反复阅读他们的聊天记录,她从来不删,不舍得清空,每次回头看心情都不一样,心跳却控制不住一下又一下迅速地怦动。 看完聊天记录习惯性看他朋友圈,他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朋友圈上有他两的合照,两人一起打篮球,一起喝酒,一起毕业。照片上两人笑得灿烂,唇红齿白,如沐春风,令人心动。 蒋州浩在朋友圈里直呼他的名字——游令。 想来关系不一般啊,周年心想,什么时候能见见他的朋友?走进他的生活? 少女的心思开始不简单,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慢慢走向十八禁,幻想一切美好单纯,甜甜得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周柚雯掀开被子冷醒。 周年心情好,不跟她计较,也确实是她睡过头了,赶紧爬起来梳妆打扮以最好的状态等待蒋州浩的到来。 周年换了衣服不满意重新换了一套,头发梳成双马尾,在尝试鱼骨辫,周柚雯看不下去,“臭美死了你。” 鱼骨辫不太容易,周年觉得两手不够用,喊姐姐帮忙,周柚雯才不,懒得理她。 周年手酸了,“快啊,把鸡腿分你,行不?” “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鸡腿。” “那你想要什么,怎样才肯帮忙?” “你收到的红包比我多几个,分一个给我。” 周年转头一脸嫌弃看她,“姐,你眼里只有钱。” 周柚雯呵笑一声:“钱不好吗?爸妈每天那么忙不就为了钱,家里但凡有点金库,他们陪我们的时间会更多。” “行吧,行吧,你自己拿。”周年只关心眼前,她的头发能不能编好。 结果周柚雯没给她编鱼骨辫,梳成两个丸子头,不管周年发牢骚,放下梳子笑着说:“你这年纪丸子头才合适。” “我要鱼骨辫!” “显老,懂吗?” 周年一肚子气像极了外头的阴天,随时能轰隆轰隆,刮风下雨。 第三章 下雨了,刮起阵阵微风,雨点倾斜密密麻麻往窗户上拍打,周年的心乱成一锅粥,总感觉蒋州浩在来的路上,这雨下得不是时候。 客厅里卢红娟和蒋再英在聊天,只一年不见,蒋再英长出了白头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沧桑。同样的,卢红娟不注意保养,鱼尾纹深深刻在眼角。她们不注重这些,生活是谈笑风生无比惬意。 两人话题离不开孩子,周年捕捉不少关于蒋州浩的信息,大学毕业后和朋友一起创业,目前公司规模不大,亏过几次吸取教训后慢慢有了盈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蒋再英提起过,蒋州浩还处于单身阶段,没有要谈对象的准备。 望着窗外的细雨,周年抿嘴笑了笑,进屋拿了伞出来。 “干嘛去?”卢红娟抬头问她。 “想喝橙汁,去去就回。” “你蒋大哥马上到,别去太久,该吃午饭了。” “知道的,妈,蒋姨,我马上就回。” 周年撑起了伞走了出去,穿过一条条小巷子来到宽敞的路上,这边车子不能乱停别家门口,在商店附近有个小小的停车场,蒋州浩的车只能停这里,但周年不知道他开的什么车,车牌号多少。 估计差不多到了吧,周年在商店门口徘徊着,心情愉悦又紧张。一群孩子从商店出来奔向雨中,不怕被雨打湿,只管快乐奔跑。 不过一会,几辆轿车排着队驶入停车场,眼前忽的人头耸动,周年没看清过来车辆的驾驶位上有没有蒋州浩,她侧着身探头望向停车场,预感特别强,她似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周年莫名慌乱,小脚不听使唤原地转了一圈,她拍了拍胸口,企图按住心跳别再发出凶猛的声音,完了,心脏要跳到嗓子眼了。 “年年?” 背后传来她熟悉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好听,安抚她的不镇定,她深深一呼吸,转头假装惊讶:“巧啊,州浩哥。” 蒋州浩低头轻轻一笑,擦了擦身上的雨滴,抬头看着她,再次扬起了笑:“出来买东西?” “啊…嗯。”周年摸了摸鼻子,“过年的原因吧,商品售空了,走吧,等你吃饭呢。”她把伞打开,抬起手把伞遮蒋州浩头顶上,“你没带伞呢,那一起吧。” “伞我来撑,你拿这个。” 周年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是蝴蝶酥。她把伞给蒋州浩,交接中有意无意与他的手有了接触,虽只是碰了一下,产生的电流无比强烈,小鹿又一次撞进她胸口,迷了方向胡乱撞。 要死了,要死了,和他零距离肩并肩,紧张到腿软了啊,稍有不慎她能摔倒。她赶紧把手揣衣服口袋里,不能让他发觉她的颤抖。 说点什么吧,缓解一下心情,说点什么呢?变哑巴了吗?怎么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一个放空,差点踩到水坑,万幸蒋州浩拉住了她,她左脚悬在水坑上,赶紧收了回来,缥缈的思绪集中回来。 “走路小心点,想什么呢?” 他的手没放,拉的是她卫衣的帽子,路上积了不少水坑,还怕她不好好走路,就这么带着周年往前走。 周年微微缩着脖子仰头看他,盯着他高挺的鼻子,视线自然而然往下挪,停在他噙着笑的唇上,她很不礼貌甚至有点猥琐地咽了咽口水。 想亲他,这个念头仅一闪而过,她的耳朵染上了绯色。 蒋州浩察觉她的不对劲,问:“怎么了?我记得去年你话挺多的,今天话少了。” 她想捂住耳朵,好像此地无银叁百两似的,于是努力让自己正常一些,收起了少女的羞涩,声音是绵绵的:“州浩哥,追你的女生挺多的吧?” 蒋州浩意外被她这么一问,略显惊讶:“怎么这么问?我帅吗?” “帅啊,是我见过的男生中最帅的。”她脱口而出。 他朗笑两声:“确实帅,但追我的女生不多,她们喜欢坏坏的。” “我才不喜欢坏坏的……”周年差点没忍住说出口喜欢他。 蒋州浩拍了拍她后脑勺,“你有喜欢的男生?不可以,学业更重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才没有,但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不像姐姐高叁就有了人生规划,一心只想学金融。” “没关系,很多人和你一样,这个时候你尽管努力,考个好成绩面临的选择会更多,到时候专业选你喜欢的。” 周年点了点头,把这话听了进去,寒假结束,开了学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心扑在学习上,成绩从中等一点点往上爬升,直到名列前茅。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宁羽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尖叫出声:“年年,你怎么了,疯了吧,不及格的数学,现在你考出叁位数!” 后排坐的是曾拒绝过宁羽菲的男生,乔辉。他冷不伶仃插话:“你把心思搁学习上照样能考高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垫底。” 宁羽菲瞪着他,表情凶凶的,可没把乔辉吓着,他永远一副高冷傲气信心十足的模样。 “我把心思搁哪与你无关,再说我哪里垫底了,下面还有十个人呢。” “呵,下面还有十个人,你可真骄傲。” “骄傲,我有本事骄傲,怎么的,就算不上大学,姐这富二代不愁吃穿。” 乔辉无语,摇了摇头,瞥见周年拿出手机拍了卷面不知发给谁,独自一人偷偷傻乐。 周年的成绩得到提升归功于乔辉在任何时候随时放下手上的事帮她解答难题,她基础不差,只是偶尔脑子转不过弯卡死在她自认为的思路里,他指点迷津,她茅开顿塞。 周年的信息发给蒋州浩时是上午,晚上才收到回复,等了大半天只等来他一句:“厉害,继续加油。”周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说好不太好,又不差,欠了点什么。 暑假如期而至,周柚雯找了份兼职没有回家,家里少了个人静了很多,周年升高叁了,提前开了学,开始为高考做准备。 蒋州浩工作繁忙,回信息速度慢,但不管多久,他都会回复,等待的时间久了,周年慢慢学会不刻意去等,不像之前揣着一颗心,书看不进去只等他回复。 蒋州浩也有空闲的时候,他们不紧不慢简单聊天,周年会嬉皮笑脸跟他要自拍照,蒋州浩不客气打开摄像头随心情摆了个post发给她。 一张照片,她可以看很久很久,不舍得闭上眼睛睡觉,心里想着他,期待梦里与他相见。 第四章 高叁是特殊时期,班主任不但在意学生的成绩,更是反反复复提起早恋问题,举了好些个因早恋耽误学习的例子,恨不得让自己的每一句话钻进每个学生的脑海里,让他们明白,过早的感情只会散,影响了前程后悔莫及。其实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沉浸其中不愿懂。 距离高考还有好些日子,学习气氛一如既往还没高涨,课后的教室热热闹闹,休息的时间太珍贵,不够周年看朋友圈刷微博的。 朋友圈里鲜少能看到蒋州浩的状态,偶尔只是发发工作上的事。相反的,周柚雯刷屏了,在大学里放飞自我,时不时晒出名牌化妆品,名牌包,名牌鞋。 拿来炫耀的都是内心渴望的,价值不低了,周年怀疑她姐姐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按家里的经济能力,周柚雯兼职工资都不可能买的起那么多贵重东西。 周年询问过周柚雯,她不说,只让周年管好自己,好好学习。 虽是姐妹两,一个跟奶奶长大,一个跟在父母身边,后来再聚一起,打打闹闹没能让感情升温,她们身上各有一个标签:“姐姐”“妹妹”,要不是血缘,还走不到一块去。 行吧,不管她了。周年把手机放回口袋,侧着身当观众,看宁羽菲和乔辉拌嘴,这两人喜欢互怼,乔辉也不让着点,句句犀利加倍的伤害还回去。 “我怎么会喜欢过你这种人,毒舌!” “你眼睛瞎了呗,怪我?” “还好老娘及时止损,隔壁那个男生比你强多了!” “呵,隔壁高二的你都有想法?可怕,要不要留级陪读?你的成绩再读叁年说不准能提升一分。” “你眼瞎啊,我排名上升了五名,五名!” “你错了,是那五位同学成绩下滑,你总分叁百多没变过。” “First bloom”“Double kill”“Triple kill”……相关的单词在周年脑海里飘过,这局又是宁羽菲败,她气炸了,搂着周年求安慰。 周年拍了拍她肩膀,“乖,你得变强,优秀给他看,让他无话可说。” 宁羽菲摇了摇头,“他就那样,说话不留情面,就喜欢怼我。” 周年凑她耳边轻轻说:“会不会是他表达喜欢的另类方式?” “呸!”宁羽菲嫌弃道:“那太可怕,我宁愿不要,女孩子要被夸,被宠,不是被diss。” 话是这么说,每次都是宁羽菲先招惹乔辉,找虐似的喜欢被他怼,乔辉怼她,但拒绝解答她问的每道题,宁羽菲气不过,非要把题解个明白再去炫耀自己聪明,没有悬念的,乔辉没表扬她,继续怼。 一个学期下来,神奇的事发生了,宁羽菲的成绩不知不觉有了质的提升。 又迎来一个新年,周年放假回到家差点没认出眼前这女人是她姐姐,周柚雯脸上的妆虽精致,过于浓了,周年觉得像鬼一样吓人,她头发还染了渐变色。 “……”周年不懂,怎么,今年流行跳色? 卢红娟摆好餐具,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雯雯,你头发颜色好丑,黑色不好看吗?染些乱七八糟的。” “妈,你不懂时尚。”周柚雯坐位置上等着吃饭。 周年喊了句:“爸爸,吃饭了。” 周斳闻声应了声,走出来,手里拿着刚换下来的灯泡,家里这些琐碎事全由他负责。 几道家常小菜全是妈妈的味道,周柚雯挺久没吃妈妈的手艺,怀念感叹还是家里的菜好吃。 卢红娟夹了个鸡翅给她,问:“你和州浩有联系不?暑假是不是去他那做兼职?” 周年的筷子还没夹到菜,停在半空,僵住了。 “没。”周柚雯随口一答。 卢红娟敲打周年的手,“干嘛呢,没礼貌。” 周年缩回了手,捣着碗里的米饭,心里怪怪的。 “我心思着你们也算从小认识,能走到一块去多好,我能省心不少。你蒋阿姨也有这个想法,你上大学了,能谈朋友,和州浩多联系联系。” 周柚雯没什么表情,这事她不在意,眼皮一抬,见周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她不明情况,皱了皱眉继续吃饭,“妈,你不用想太多,从小玩到大多的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他对我们就是在对妹妹一样,再说,他没那么好。” “那是可惜了。”卢红娟叹气。 周斳一句话中断这个话题,“孩子的事随孩子去,只要不远嫁就行。” 一切只是卢红娟自作多情,牵扯到蒋州浩足够影响到周年的心情,她胸口有个石头堵着,食之无味,坐立不安。 周柚雯洗了澡出来进房正准备关灯,周年跑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就说。”周柚雯让她进屋。 “那个……你和州浩哥……见过?” 周柚雯擦着湿湿的头发,“我学校在城西,他住城东,远着呢,没怎么见过。” 那就是见过,周年一颗不安的心趋势着她要扒开心里的迷题,“你喜欢他吗?”一切的改变是因为蒋州浩?奢侈品是蒋州浩送的? 她问得小心翼翼,声音微微发抖,周柚雯听出来了,想起每次周年看蒋州浩的眼神,那是发着闪烁的光,是满心的欢喜。周柚雯恍然大悟,更是惊讶,“不会吧,周年,你傻啊?从小就喜欢蒋州浩,现在还喜欢?” 周年不怕再次被她揭穿,怕的是周柚雯也喜欢蒋州浩,那她不知道怎么办。 “放心,我才不会喜欢他,不够有钱。但你别痴心妄想,我在城东见到他时他身边有不同的女人,也不是我们平日里见的他,别被外表欺骗。” 周年不信,“你撒谎!州浩哥哥很好,很温柔!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周柚雯靠了过来,表情严肃,周年慌了神,又躲不开,耳朵也闭不上,一字一句要诛她的心。 “我们每年见他一次,每次几个小时,你就把人定义成温柔,多少面是你没见过的你知道?他对我们只是对妹妹一样,跟别人介绍我时,说的是妹妹。你期盼着你会与众不同?用脑子想想,他有想法还会一年来一次?别傻了。” 那天晚上,周年的泪浸湿了枕头,手里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她发出的信息:州浩哥,在吗? 已经凌晨两点了,过去了六个小时,对方没有回复。 第五章 天没亮,周围亮起灯火,女人的吵吵嚷嚷声格外的刺耳,周柚雯被吵醒了,莫名有了起床气,她再次暗暗决定,毕业了定在市里定居,哪能受得乡下一大早的吵闹,这里房与房之间一臂不到的距离,隔音效果差,哪户人家吵个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带着困意爬起床洗漱后下楼,家里空空,父母出门了,一看时间九点多,周柚雯猜测他们去备年货了,厨房锅里煮了粥,还温热着,菜凉了得自己加热。 周柚雯刚热好菜准备吃早饭,听见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她抬头紧接着笑出来,“哭啦?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 “要你管。”周年不急着吃早饭,先倒杯水一口气喝完,慢条斯理坐下,盛粥,吃早饭。 “你房间隔音更差,是不是同样被吵醒了?” “没有。” 吵醒周年的是手机清脆的信息声,她睡得昏昏沉沉,一声“叮——”,她忽然醒来,手机没离开手,屏幕亮了一夜,电量告急了,终于等来蒋州浩的信息。 【抱歉,昨天晚上手机去游了个泳废了,在我妈那所以没能及时买新手机。】 【年年找我有什么事?】 熬过一夜,周年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却没有劝自己放弃,不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凭什么信周柚雯一面之词? 收到蒋州浩的回复,周年笑了,她是那么容易满足,眼睛哭肿了,甚至还有点疼,只能眯着回信息,幸运的是蒋州浩不忙,能快速回复她。 周年:【没事不能找你吗?】 蒋州浩:【不是,怕你找我有急事。】 周年:【你现在在做什么?忙么?】 蒋州浩:【不忙,看我妈杀鱼,偷师学艺。】 周年:【州浩哥喜欢吃鱼?】 蒋州浩:【清蒸鱼特别好吃。】 周年:【是的,清蒸的好吃,但我不敢吃鱼,小时候被刺卡过。】 蒋州浩:【怪不得。】 周年:【什么?】 蒋州浩:【没事。离高考越来越近了,要好好加油。】 周年:【[委屈]假期很短,你来的时候我开学了。】 蒋州浩:【我年初叁上班,今年不陪我妈去拜年,有机会再见。】 就这样闲聊了会,蒋州浩打了声招呼学蒸鱼去了,周年睡意全无,下床洗漱。 周柚雯想了会,为昨晚说的话向周年道歉,不该抹灭她的幻想,更怕打击到妹妹,影响她高考。道歉同时她温馨提醒一句,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周年偏不,“我准备考A大。” 不是简单的决定,A大是双一流重点大学,录取分数极高,周柚雯笑了一下,明白她这话的意思,A大离蒋州浩住的地方近。 同样的消息传到宁羽菲那,她抱头痛苦道:“年年,A大我肯定考不上!可我不想和你分开,怎么办?” 没等周年说话,乔辉先开口:“还有叁个月,你不试下怎么知道。” “我自己几斤几两能不清楚?再努力我能上二本就不错了!” 乔辉沉默了,难得不怼人,宁羽菲没习惯,不被他怼浑身痒,“乔辉你呢,准备考哪个大学?” “清华北大,你有本事也冲着这个考。”乔辉心情不好,撂下这话,站起来踢了下凳子走了出去。 凳子倒地发出一声巨响,着实把周围的同学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过来。 宁羽菲一头雾水,谁惹他了,真的是!“年年,我争取考离你最近的大学,我们不能就这样散了,从初中到高中六年了,我不舍的。” 周年同样不希望和好友高考后各奔东西,分开久了各有各的交际圈,感情会淡。 “好呀,我们一起加油,高考而已,谁怕谁!” 有了奋斗的目前,埋头苦干就是了。他们叁人一个比一个起得早,天没亮就到教室,坐着怕睡着,干脆站着,一大早不是背语文就是背单词。宁羽菲的英语很好,对语文有信心,把重点放历史和政治上。 班主任严老师给每个同学发了张卡片,要求把自己想考的大学和专业写下来,然后粘贴在教室墙上,无形中鞭策着学生。 周年迅速写下:A大,传播学。 宁羽菲咬了咬牙,毅然决定也写了A大,外语专业。 卡片连在一起,旁边是乔辉的,同样是A大,医学。 “我去!牛啊,乔辉。”宁羽菲转过身趴他书桌上,“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吃苦耐劳。” 她经常不经意拉进两人距离,眨着一双桃花眼对他笑,乔辉控制不住失神,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嘴还是不饶人:“嗯,我希望哪天能亲手扎你一针,看看皮是不是够厚。” “……”宁羽菲最怕打针了,做了个无比嫌弃的表情转身不再搭理他。 很快迎来月考,成绩出来后学校很无情的将年级排名公布在宣传栏,他们叁人很默契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去看,趁着人群散了再去看一眼,乔辉一直领先处于文科里前叁,周年紧跟其后,宁羽菲虽在很后,但一次比一次有进步。 在某个瞬间,周年以为自己眼花了,捕捉到乔辉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一贯的高冷形象全无,帅得一塌糊涂。要不是周年心里有人,指不定能被他勾了魂。 周年耸了耸肩,原来大神也会为自己的排名开心。 高考倒计时叁天,学生拿到自己的准考证,允许同学回家备考,老师不再授课,由学生自由复习,不懂可以问,老师一直在。 宁羽菲被接回家,她妈妈比她还紧张,怕她营养跟不上,每天伺候着。 他们叁人有个微信群,平时没怎么聊天,分开后才会有消息弹出。遇到不懂的题,宁羽菲拍照发群里,很快,乔辉把解题思路用视频的方式告诉她。 他们偶尔聊会天,乔辉认为宁羽菲吃得过于补了,什么燕窝,人参一堆堆,他难得关心她,吃的简单一点就好,小心肠胃受不了。 群里的两人不怼对方了,轮到周年不习惯了,怎么突然像个局外人,不配在这群里呆着。 当天晚上宁羽菲发了照片,她的晚餐简简单单几个小炒,一碗不油腻的鸡汤。 第六章 周斳夫妇两从不操心孩子的学业,高考前夕,卢红娟给周年去了个电话,叮嘱她放宽心态,别紧张,就当是平常的考试来对待。 周年非但不紧张,异常的有些兴奋,特别是当她意想不到收到蒋州浩主动发来的信息,一个动态表情图代替了文字,摸摸头跟她说加油。往常很少发表情的人,持续了两天,用这种方式给她加油。 周年心里是撒了蜜一样的甜,心情愉悦度过了高考两天。 本约定高考结束后他们叁人一同周边游,计划因宁羽菲要回市里而取消,宁母突然说回去,正和当年从市里回小镇一样,宁羽菲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娇生惯养,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镇上的生活,后来遇到了周年才喜欢上这所中学,慢慢收起了傲娇的公主病。 见女儿放假在家无所事事悠闲得很,卢红娟毫不客气将周年叫店里来帮她看店,她偶尔偷闲去打打麻将,导致周年有时忙不过来。 出成绩这天,周年盯着时钟一分一秒过去,马上就到可查询的点,偏偏这时来了几位学生,转头再登陆网站时,弹出了班级群的消息,是班主任严老师激动宣布:恭喜我们的周年同学以总分645成为本校文科状元。 周年傻了眼,一时间不敢相信,赶紧登陆网站输入准考证号,网络有些慢,刷了十几秒终于进入页面,“645”这组数学赫然在目,她创造了奇迹。 【年年!你简直太牛了,超常发挥啊这是,我估计我能过二本分数线了,上不了同个大学我选离你最近的报考。】 如周年所料,宁羽菲会是第一个发信息过来的人,尽管是在群里。 紧接着,宁羽菲问:【乔辉,你多少分?】 乔辉:【比你高,630。】 宁羽菲:【没想到啊,遥遥领先的乔辉到最后考不过我们年年[大笑]】 周年更没想到,难道乔辉心态不好?失误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周年考得高分的消息在附近传开了,分数线公布后,卢红娟脸上挂着敛不下来的笑,见人就说:“我们年年要去清华咯!” 周斳很是欣慰,“清华好呐,光宗耀祖!” 周年没想让他们失望,但不想隐瞒,坦言:“爸,妈,我不去清华,我去A大。” “不行。”卢红娟反对:“分数达到清华线必须报清华。别人想去还考不上,听话。” “妈,我不想去北方,冷。况且太远了,你们也不会放心吧。A大近,放假我能找姐姐玩,想你们时也方便回家。” 周斳思考一番,最后尊重孩子的决定。 严老师几次企图说服周年报考清华,无用,周年在第一时间填好了志愿,非A大不可。 宁羽菲截图发群里,她报的院校离A大不远,做好了要和周年做一辈子好闺蜜的打算。她们私下能聊到深夜,幻想着大学生活,不能一起上课没关系,周末必须见面。 “未来可憧憬的美好大学生活不远了。”这是周年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发的第一条朋友圈,点赞的第一个人正是宁羽菲。 宁静的夏天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整整一夜才肯消停。文具店门前积水严重,雨水跑进了店里,又是一番收拾。 这时放架子上的手机响了,周年不慌不忙走过来,见是班主任的来电,急忙接起。 “周年,有空到学校来一趟,有事找你。” 如收到命令一般,周年马不停蹄赶去学校,这时已经是暑假,回校的只有前来拿录取通知书的学生。 严老师没在办公室,而在教室,见到周年问了句:“你和宁羽菲同学最要好,最近有联系?” 周年没来得及说声老师好,“前两天有联系过,怎么了?” 严老师表情严肃:“她的录取通知书一直没人来拿,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她家长手机都关机,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啊?”周年疑惑,说话同时拨打宁羽菲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她眉头紧锁,再次拨打电话。 “你和她关系好,录取通知书你替她取了,万一她回头到学校找不到我……”话说一半,严老师眼睛一瞟,怒气吼道:“乔辉!你成绩不差,一本分数不报一本学校,你瞧二本干嘛?啊?学医的呢,你这报的什么玩意?经济管理?过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周年定在原地,脑里空了,什么情况? 乔辉缓缓走来,伸手直接拿起桌子上的录取通知书,结果如他所愿,但笑不出来了,“她说离开了。” “什么离开?”严老师一肚子气,真想一巴掌呼乔辉脑袋去,“我反反复复说过多少次,你们一群小毛孩懂什么感情,青春虽是狂放的,但不能没有理智,未来是自己的,你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知不知道,乔辉,你放弃梦想,你会后悔,一定会。” “我知道,谢严老关心。”乔辉脸上没有一丝感情,平静如水,话也不多,拿走了两份录取通知书,他的和宁羽菲的。 周年对老师打了招呼,追上乔辉,乔辉是越走越快,周年跑了两步,然后拽住他胳膊,他才停下脚步,转身与她对视。 “怎么回事?乔辉,我没明白,什么她离开了?” 他摇摇头,往身后的墙靠过去,缓缓坐下,像泄了气一样,略显颓废,“前天凌晨她更了条朋友圈,秒删了,写的是‘我很无助,想哭,对不起我的朋友,我要离开了,有缘再见。’然后关机了,我再也没联系上。” 周年反复过滤这段文字,也只是猜测人是安全的,不然不会说出有缘再见。 “再等等吧,说不定过两天羽菲就联系我们了呢,只要她是安全的,比什么都重要。” “不……我要的不止是她安全,我还要……”他挥了挥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周年瞬间明白过来,忍不住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乔辉,不管是爱还是生活,我们都要成为最好的自己,而不是为对方放弃什么。” 这话在批评他,乔辉听得出来,“那你呢,为谁放弃去清华的机会。” “不一样。我虽放弃清华,A大同样不差,要不是超常发挥,蒙题能对,我没那本事上清华。但你不同,你有能力选择更好的。” “什么才是更好,想要的才最好。” 周年站起来,仰头望着天空,久久才回一句:“那得值得,你这选择不会让羽菲开心,她会自责,耽误了你的前程。” 那她自己呢?为蒋州浩,值得吗? 忽然间,周年寻不到答案了,或许从来就没有答案。 ——— 因为写了就更,有些地方会修修改改,补补bug啥的,但不影响阅读。 我想弄封面的,传不上去,想哭。 第七章 “不辞而别的人得不到原谅。”——乔辉 在不停地联系宁羽菲仍无消息的一周后,乔辉更新了动态,其中的失落难过周年能体会,她去过宁羽菲家,豪华的宫殿型别墅没了以前的灯火辉煌,家门紧闭,无人应答。 正当周年转身要走,一位老阿姨喊住了她,周年见过她,是宁家的保姆之一,姓龚。 周围的人提起宁家只有夸奖,宁母心地善良,从不会瞧不起镇上的普通人们,为一些年纪已高还想靠自己双手赚钱的阿姨提供工作。 龚阿姨得知周年为何而来,她轻叹口气,在宁家工作几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宁夫人这么好的一个人,不知得面对多少风浪,这回不容易,不容易啊。” “阿姨,她们是回市里了吗?您知道具体地址吗?” 龚阿姨摇了摇头,“那天夫人自己回来,辞退了我们,说是出国。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但夫人挺可怜,被丈夫瞒着重婚,她是第二个老婆,换做谁都接受不了。” 龚阿姨说完才发觉对一个孩子说这些实在不应该,对周年挥挥手,“回去吧,菲菲肯定随夫人走了,孩子也可怜。” 得知这消息,周年松了口气,心里的悲伤接踵而来,说好的未来一起吃香喝辣,走遍祖国大河江山的呢,规划蓝图的那个人先散了,如果不知道其中缘由,周年能像乔辉一样怨她,如今周年只希望宁羽菲好好的。 这些天周年睡眠质量很差,天一亮就醒,再也续不上觉干脆起床,周斳放假在家会负责做早饭,然后悠闲享受坐沙发看电视的美好时光。 “爸爸,早。”周年走了过去也坐沙发上看新闻。 周斳催她去吃早饭,她还不饿,最近食欲也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也可能心情不好。 就这样,父女两静静地坐着看新闻,耳边温柔的女声和雄厚的男声交替着,周年兴致不大,神色恹恹没怎么认真听。 周斳看完这个台的新闻忙着转台,看别的新闻。 “昨日,我市人民检察院就宁柏豪受赂一案提起公诉,据公开资料显示,宁柏豪担任我市城市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市长,法定代表,于今年七月被举报多次贿赂……” 周年捕捉到一个名字,“宁柏豪?好像在哪里听过……宁……宁……我天!” “怎么了?”周斳目不转睛盯着电视问。 是宁羽菲的父亲,宁柏豪! 周年没说话,目光锁死电视屏幕。 周斳对资金上的犯罪特别反感,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清清白白当财务多年,“受赂次数多,单笔最高达一千多万,完蛋了,十年保底。” “……十年?”周年惊讶。 “情节严重,金额巨大,十年最少,必须严惩不贷。” 周年的心情往下沉,一整天闷闷不乐呆家里,周斳出门去帮老婆的忙,假期的原因,文具店生意一般,闲着没事卢红娟就做了点消暑的糖水卖卖,每天能销空,日落便回家。 见周年唉声叹气,吃饭如小鸡啄米般,周斳二话不说去开冰箱,取出两瓶啤酒,打开,放一瓶在周年面前。 卢红娟喝了一声:“呀!你干嘛呢?带孩子喝酒?” “她成年了,喝点小酒没事,况且在家里。”周斳举起酒瓶碰了下周年面前的,“干杯,想喝就喝,不想喝就算。”说完自己仰头干了几口。 周年毫不犹豫举起酒瓶当白开水一大口下肚,酒水所经之处一阵冰凉,微微的苦味残留口腔,酒精在体内作怪,让人有点兴奋,她感觉不差,继续喝了几口。 周斳看着她笑了两声:“想不到年年喝酒这么豪迈,有我当年风范。” “得了吧你,带坏孩子。”卢红娟赶紧夹了块红烧肉放周年碗里,“别光喝,吃点,不然胃不好受。” 一口肉一口酒,周年越喝越开心,呵呵傻笑,直到一瓶到底,上头了还想要第二瓶。 “没了,就两瓶,明天再喝。”周斳忽悠她。 得不到满足,兴奋被忧伤取代,周年摇晃着身体站起来,眼前万物在旋转,脚下软绵绵,像是乘鹤云游般回到卧室,倒床上动弹不得,眼泪放肆往外淌。 被酒精驱使着,周年摸出手机拨通一个从来没有打过的号码,响了好几声,电话那头同样静悄悄,只有沉沉的富有磁性声音。 “蒋州浩……” 被她糯糯又软绵绵的声音连名带姓提起,蒋州浩抬了抬眉,又皱一起,问:“周年?” “嗯……” 她这声鼻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魅人,蒋州浩只听出不对劲,又问:“喝酒了?” “我爸爸让喝的,就喝了一瓶,还蛮好喝的,呵呵……”傻笑两声,周年吸了吸鼻子,情绪没任何掩盖。 “哭了?” “好朋友出了事,她一定很无助很难过吧,我想安慰她,可没办法做到……” 接着传来她的哭泣声,蒋州浩捻着手里的烟,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抚她,只有听她说,任她哭。 “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伸出手的人,初中到高中六年级,说好的大学也要一起吃香喝辣,可现在没办法了,她肯定比我更难过……” 周年越说越迷糊,酒后身体没了骨头一样酥软,睡意渐渐袭来,最后喃了句:“蒋州浩,我难受……” 很快,绵长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来,蒋州浩没有掐断电话,等了会,唤了她一声,确定人已经睡了,才把电话掐断,燃起了烟,这时包厢里再次响起伴奏。 “谁啊?接个电话让大家伙安静下来。”身旁半途出去才回来的男人问道。 “一个小家伙。” “不会又是哪个妹妹吧?啊?你是不是藏了好多个妹妹?” 蒋州浩瞥他一眼,“嗯,一群妹妹。” “我靠!好家伙,藏得够深呐,啥时候给我看看?” “再多也没你的多,我回去了,还有点工作。”一支烟没抽完,掐灭在烟灰缸里,蒋州浩起身便走。 “喂,你刚来,再玩一会呗。” “我要像你这样,公司早没了。” 第八章 夏日的阳光刺眼,没了窗帘的遮挡肆无忌惮洒进卧室,周年觉得刺眼,难受地醒来,眯着一只眼睛,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鼻尖有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酒味,她才想起昨晚喝了人生的第一瓶啤酒。 简直是不甚酒力,醒来还伴随轻微头痛,雪上加霜的是她还落枕了,趴着的姿势睡了一夜。 周年费了点劲不让脖子疼的情况下翻过身来,她慢慢坐起来让背靠着床头。 窗外知了鸣叫,忽的拂来一阵凉爽的风,一下子把周年吹个清醒,关于昨晚的事一幕幕浮现脑海中。 周年抓了把头发,连滚带爬到化妆桌前,看着镜子中头发蓬松,眼睛微肿的自己,只觉得丢人了,转身去找手机,最近通话中排在最上面的是她偷偷存了叁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果然是酒后壮胆。周年干笑两声,庆幸自己没有乱说话,但是,越是肯定的时候越会怀疑,“啊——我昨晚到底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 她不确定了,决定去试探一下蒋州浩。 周年:【州浩哥,在忙吗?】 叁分钟后,周年刷好牙。 蒋州浩:【不怎么忙,你醒了?】 周年:【刚醒,昨晚我……喝了点,失礼了。】 又过了几分钟,周年洗好脸正在擦护肤品。 蒋州浩:【还好,心情好点了?】 周年:【好多了,昨晚我还说了别的吗?】 蒋州浩:【还有什么话没说?你说着说着睡着了,还打呼噜。】 周年:【[衰]】内心无比懊悔,怎么能打呼噜! 蒋州浩:【[微笑]有个会议,回头聊。】 旧的烦恼被新的烦恼取代,周年花了一天的心思想象蒋州浩和她打电话发信息时会是什么表情神态,最终无果,只是想象很美好,心情也随之漂亮起来。 没想到周斳说到做到,晚饭时又拿出两瓶啤酒,周年体会过醉醺醺,虽美妙,但肯定会出事的,她拒绝父亲递过来的酒,摇头说不喝了。 周斳语重心长的说:“马上迎来你大学生活,你也渐渐长大,会遇到很多事,开心的,难过的,不顺心的可能更多,爸爸希望你别憋在心里,不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该面对的怎么也逃不过,换一种健康的方式发泄情绪,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父亲这一番话令周年鼻子一酸,虽然父母工作忙陪伴少,平时对孩子的功课不太上心,恰恰因此锻炼了周年的自律性,管好自己不让父母操心。 其实父母都是关心孩子的,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周斳用自己的方式教育周年,周年也因此不碰酒。 卢红娟时不时念叨周柚雯,上了大学跟不着家一样,暑假兼职,寒假回来没几天,电话视频越来越少,总得要卢红娟主动去联系。 不止是卢红娟,周年发去的信息看心情回,这让周年很苦恼。 转眼八月到来,离大学报道还有一个月,周年没了好友只能在家里帮帮忙,偶尔在店里遇到小学同学,也只是笑着打声招呼嘘寒问暖几句各自散了。再看看高叁的群,才毕业一个月,从一开始依依不舍能畅聊整夜,如今安安静静各有各的事得忙,时间不停往前走,日子一天天过,从没有人停在在某一时间点抱着某种情绪,如果有,也将会被生活那无形的无情的手推着走。 宁静的午后,周年想起了乔辉,他板着张英俊的脸,说着不饶人的话,内心却是火一样的狂热。 周年忽生八卦的心,想知道乔辉如何选自己的路,她想了想,算了,和她关系不大,不去添堵了。 乔辉这边可是翻了天,他还有弟弟妹妹,家里条件不富裕,靠二伯家帮衬着,乔父乔母盼着儿子考个好大学学个好专业,将来风风火火能为他们添光增彩。可谁没想到理科最强的人选择了文科,高考失利与清华只差一分竟报考二本院校。 乔父母差点被气晕过去,骂也骂过了,改变不了事实了,劝乔辉复读吧,乔辉不吱声,成天呆房间里打游戏喝闷酒。 二伯家有个与乔辉同年的孩子——乔栗白,成绩不及乔辉的叁分之一,只能读专科,但他仗着爹有钱,觉得自己比乔辉高级一些,有优越感。 乔栗白天天往乔辉家跑,乔父母拜托他好好劝劝乔辉。 “哥,二本挺好,经济学也不错,念呗,反正我爸会给你钱上学的。” 乔辉不知有没有听他说话,一手操控键盘一手操控鼠标游戏打得如火如荼,“反杀!漂亮!” “哥,昨天我听周围大妈说,你是为一女孩考二本啊,那你就该考二本分数,考了一本报二本,叔叔婶婶不气才怪。” “我没考二本的实力懂吗?”乔辉结束一局游戏,拿起桌面酒瓶就干,“别听大妈瞎说,她们每天闲着只会编故事。” 乔栗白翻个白眼,咋滴,意思是考一本更轻松?二本配不上他?变相损人咯?“那你也不该报二本。” “那我的事,你来干嘛?打游戏就赶紧,我马上开了。” “打打打。”乔栗白赶紧坐下,还是依依不饶:“叔叔婶婶希望你复读,你怎么想?” “再说,这不还早着。” 乔辉继续进入游戏,享受杀与被杀的感觉,死了不怕,新的一局又站起来。 他没倒下,电脑熄火不干了,主板烧了,精神没了游戏的寄托,只有两张合在一起的录取通知书陪着,少年再次陷入迷茫之中。 他为了与宁羽菲的成绩靠近故意做错题,又怕与平时成绩差距太大不敢错太多,最后没衡量好,还是高分。 原来啊,这不能随自己自由控制,不像分班,选文就文,选理就理。 八月过半,周年收拾行李准备提前出发,先去看看周柚雯是不是忙得信息都回不了,卢红娟提前跟蒋州浩打了招呼,请他照顾照顾。 严老师接到一通电话,乔辉决定复读,想请老师帮忙,他转去读理。 那才是乔辉该走的路,他走岔了,回头再走一遍。 ——— 家里有事,更得慢。 第九章 消息来的突然,周年迟迟没反应过来,卢红娟已经给她买了车票,还特别叮嘱她到了蒋州浩那别打扰他工作,少麻烦人家。 这事不是突然决定,卢红娟想了很久,给周柚雯发过信息,委婉地只说让周年去玩几天,周柚雯同意但拒绝周年到她那去,理由是合租的舍友有洁癖,当初说好的不带任何人回来。 卢红娟更是觉得事情不妙,次日蒋再英的一通电话打来,两人唠嗑起孩子,谈到周柚雯这事,蒋再英当机立断决定让周年到蒋州浩那,顺带麻烦周年打探他的情况。 于是周年上了车,独自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镇,心里的不舍随着窗外的风景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憧憬,还有愈发明显的喉咙痒,可是被忽略了,只感到兴奋。 到达客运站时太阳已经向西,周年刚下车,猛得咳了几声,汽车站里空气不新鲜,她不愿久留,拉着密码箱寻找出口。 四处都是人,肩膀碰肩膀,脚跟脚,双腿似乎不听使唤被人流推着往前走。 出了站看到的不光是人头,还有交错的高架,整齐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 眼前的所有都是新鲜的,让人目瞪口呆。 车鸣声到处都是,周年捕捉到几声尤为不同,“滴——滴——滴——”催魂似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去寻。 就在眼前马路上停了一辆蓝色的敞篷轿车,车上的男人对着她这个方向挥挥手,周年左右看了看,就她一人站这对着他的方向。 男人龇牙露出了笑,满脸的热情。 一时间,周年觉得眼熟,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她低头看手机,半个小时前,蒋州浩发来一个手机号码和车牌号。 她摁着号码拨通电话,还没开口,那头抢先,声音洪亮清晰:“我对你招手了,快过来,这边临时停车位。” 周年以为来接她的会是蒋州浩,结果不是,略为失望。她没敢耽搁,拉着行李箱快步走过去,行李放好,刚坐上后座,车子没熄火,直接开走。 “蒋州浩临时有个会议没法过来,拜托我来接你,我叫游令,小妹妹怎么称呼?” 这人是个急性子吧,周年心想,她刚准备自我介绍的,话还没他的快。 “你好,我叫周年,一周年两周年那个周年。” 游令又笑了,“这名字好。诶,周年,你又是老蒋哪个妹妹?” 老蒋?周年皱眉,把蒋州浩喊老了。 “我不是他妹妹。”周年不喜欢这两字,“他说我是他妹妹了?” 前方路有点堵,游令回头看了眼周年,小脸蛋干干净净,五官精致,眼里有光,小姑娘涉世未深呐。他没多看,转过头才说:“看着就像邻居家的小妹妹。” “……”答非所问,周年不说话了,全身被风吹得凉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喉咙再次痒了起来,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要感冒的征兆。 得找个药店买点药,她提醒自己。 “嗯?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高兴老蒋没来接你?”游令这人跟谁话都多。 周年浅浅一笑,“没有,就是风吹得有点冷。” “早说。” 游令赶紧升起车篷,这操作周年见过,也知道车子价值不低,她更拘束了,后背都没挨着座椅。 “马上就到哦,带你去见你的蒋哥哥。” 周年礼貌性应答一句,扭头看向窗外,车子下了高架后,她直觉离目的地不远了,一颗心不再平静。 果然,过了几个红绿灯,车子右拐驶进停车场,停在一座办公大厦前,游令停拿起手机打电话,“人我给你接来了,在公司楼下,你赶紧结束会议下来,别让小妹妹久等。” 没过几分钟,周年所在位置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抬头只看到黑色的西裤,说话的声音令她熟悉得心安。 “年年,下车,我带你去吃饭。” 游令先下了车,往车后走过去,“不是,吃饭带上我啊。” 周年抱紧怀里的双肩包下了车,目光追寻着蒋州浩,大抵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衬衫,比以往多了几分英俊潇洒,天气热的缘故,他衬衫袖子轻轻卷了起来,前臂的肌肉线条完美。 蒋州浩取出周年的行李箱,打开旁边黑色轿车的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这才回答游令的问题,“你开你的车,老地方,我订了位置。”说罢朝周年招招手,“上车,饿了吧,本来是要去接你的,没办法,临时有事。” “没关系的,州浩哥。”周年乖乖走过去,正准备开后座的门,被蒋州浩阻止了。 “坐副驾驶,我们说会话。” 周年好听话,麻溜爬上副驾驶,还不忘扣安全带,紧接着扒拉下头发,动作刚结束,蒋州浩上了车,启动车子驶了出去。 这会碰上了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看了眼时间,蒋州浩清楚这个点在乡下已经吃过晚饭了,他怕周年饿,开始翻找扶手箱,企图能翻出点能垫肚子的零食,可惜没有。 “饿了吧,再等等,餐厅不远。”蒋州浩挺抱歉的,若是他去接,能在高峰期来之前到达饭店。 “没事,还没饿。”周年不再用眼角偷瞄他,歪着头假装看前方,余光全是他。 “当时我也建议你报清华的,那条信息你没回我。为什么不选择清华?” 蒋州浩说话时偶尔会看她一眼,周年总是在他目光投来时默默看向别的地方,害怕与他四目相对,生怕爱意会从眼里跑出来,她不敢表达心意,怕被拒绝,从此再见会尴尬。 因为不想撒谎,周年心里回答他,她虽不想告白,可有时她奢望蒋州浩能懂她。 “不报清华是因为……”周年玩着自己的手指,说服自己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最后给了他真正的理由,“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见的人。” 蒋州浩又看了过来,“嗯?谁?这么荣幸让清华失去一名优秀的学生。” 他的目光来得过于频繁,这下周年没能及时躲开,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耳边只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的声音,她怕漏了馅,笑着挺自然地挪开视线,“这是秘密啊,怎么能告诉你,不然怎会不回你信息。” 在蒋州浩看来,她刚那一笑是做贼心虚,一年没见,少女有了心思,但他没多想,笑了笑,摇摇头,只说:“长大了。” ——— 进度其实不慢的,只是不像前面的文一章有叁四千字。 第十章 餐厅确实不远,算上堵车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到达,蒋州浩不光是订了位置,车还在路上堵着的时候打电话点了菜,他们叁人刚入座,服务员就把菜端了上来。 菜上齐了,服务员刚走,一个淡紫色旗袍的女人摇曳生姿走了过来,她容貌甚美,身材凹凸有致,约莫叁十出头。 她嗲嗲地叫了声:“令爷~”尾音绵长有撒娇的意味,“有一阵子没见了,娇娇想你~”说着就往游令旁边坐,身体微侧贴着游令的手臂。 周年看傻了,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旁边的蒋州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端起碗盛了碗汤给周年。 娇娇的那与身材不符的大胸蹭着游令,游令却是不躲避,也没看她,云淡风轻说:“这不你蒋总赏脸把我带来了?” 娇娇看向蒋州浩,再看了眼他旁边的周年,笑起来如桃花盛开般娇艳,“那得谢谢蒋老板,哟,旁边这位小姑娘是谁呀,水灵灵的,却面生得很。” “喝汤。”蒋州浩柔声对周年说,意思是她无需参与到这场对话中,填饱肚子最重要,周年低头喝着汤,耳朵竖了起来,听见蒋州浩说:“亲戚家的孩子,托我照顾照顾。娇姐,今天我帮你把人带来了,你赶紧扒拉着他,回头再找不着就别再麻烦我,我工作忙着呢。” 游令笑了声,对娇娇说:“乖,先去忙自己的事,等我们吃过了我再去找你。” “令爷说话算数哦。”娇娇恨不得长在他身上,除不掉的那种,“人家乖乖等你。” 她依依不舍,叁步一回头,老半天才消失不见。 游令无奈摇头,指责起蒋州浩,“哥们,你做的不对。” “是你要跟过来吃饭,我也说了老地方。”蒋州浩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同个号码整整齐齐排着队,“看看,你欠的情债,我不帮你擦屁股。” 游令:“不是,什么时候不能,你非要当着周年的面损我,我不要面子啦?” “日后相处的时间太多,免得她被你骗。” 游令咂舌,认了,活该明知道来这吃饭,非要跟过来。但他不是大气之人,蒋州浩让他难受一次,他得想法子踩回去,好兄弟也会互相伤害。 “年年。”游令故意这样叫她,“你蒋哥哥工作忙,这几天你想去哪玩,令哥哥带你去。” 周年顿了顿,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叫得亲切,“不用麻烦,我有安排。再说,你好像不比州浩哥闲。” 蒋州浩夹起菜,吃相优雅,周年的答复让他满意,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不不,令哥哥能推掉所有的事陪你,你蒋哥哥不行,天大地大工作最大。” 周年不再委婉拒绝,她也有一针见血的时候,“可我觉得有人更需要你,比如刚刚那位小姐姐,或许不止一个小姐姐。” 游令朗声笑了起来,不再为自己辩解,他本就不是专一的人,有几个女人多正常的事。但他突然好奇周年是个怎样的人,从未见过蒋州浩为哪个女生盛汤盛饭还夹菜,像对小孩一样,就差亲自喂上一口。 他明目张胆盯着周年看,越看越觉得和某个人相像,他回想一下,两人同姓,不得不让他怀疑,“老蒋,周年是不是有个姐姐?” 周年抬眼看他,这问题不该问她?反而问蒋州浩? “嗯,你见过,周柚雯。” 好家伙,游令暗暗骂了声,他何止见过,还上过,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下了床竟被敲诈一笔,想起周柚雯劣质的德性,他对周年第一面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蒋州浩捕捉到周年眼里的疑惑,不瞒她,“你姐上大一的时候我们见过几次。” 周年点了点头,她没忘记周柚雯曾说的话,如果看来并非这么回事,或许她只是刚来,很多事都不知道,没关系,她来并不是为了寻找答案。 游令不再说话,氛围低沉下来,叁人静静吃饭,很快用餐结束,打了招呼后,游令会娇娇去了,蒋州浩付了钱领周年回家。 月牙弯弯悬挂高空,星星五彩斑斓,夜色再美美不过周年眼里这座城市的霓虹闪烁,灯火阑珊。 她迷了眼,小小脑袋微仰着看着车窗外璀璨夜景。 车厢里放着广播,唱着情歌,蒋州浩一手控制方向盘,瞄一眼右边后视镜,目光停了几秒,继而专心开车。 记忆中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蛋可能是被高考的压力磨瘦了,脸尖了,稚嫩还在,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像要发光,睫毛扑闪着,几分可爱。 不知想起了什么,蒋州浩笑了声,把周年的视线拉回他身上,她低声问:“怎么了?” “突然想起初次见你,头发比我的还短,误以为你是小男孩。”蒋州浩笑着说,“转眼人长大了。” 哪是转眼,日日夜夜,一年又一年,终于过了十一年。 周年垂下眸,心思晃荡,怎么越在他身边越是控制不住。 一如方才他一句“长大了”,她突然的沉默,蒋州浩怀疑自己说错话,转移话题,问:“需要买什么吗?日用品之类的,我们可以先逛超市。” “嗯,去吧。”周年转过头继续看窗外,心情已有不同,她长大了,欲望随之也大了,真有一天会控制不住的,她会害怕…… 蒋州浩见周年情绪不高涨,推着购物车默默跟在身后,她买的东西不多,毛巾牙刷牙膏之类的,路过零食区,蒋州浩挑了点零食,又买了点水果,最后付钱。 超市门口有麦当劳,蒋州浩买了两甜筒,递给周年一个,周年迟疑了会,还是接了过来。 超市离蒋州浩住的小区不远,开车叁五分钟就到,他有自己的停车位,下车主动提着行李箱上楼。 电梯停在十六层,一梯一户高级小区,叁室一厅,装修简约,南北通风,屋里空气清晰,整洁干净。 想不到蒋州浩是个爱干净的人,这想法刚冒出来,被蒋州浩推翻。 “保洁阿姨刚走。我一个人住,家里太乱,怕被你笑话。” 蒋州浩取出刚买的拖鞋给她,“房间应该收拾好了。”说着去开主卧对面房间的门,灯一开,他明显愣了,床上粉嫩粉嫩的,上午他跟保洁阿姨打过招呼,显然保洁阿姨自作主张自掏腰包重买了四件套。 确实比家里蓝色灰色的好看。 “你睡这屋,浴室在旁边,没什么复杂操作,先洗澡,有什么不懂的问我,我打个电话。” 周年点点头,蒋州浩退了出去顺便带上门,到阳台打电话。 周年打开行李箱,拿了睡衣,确实想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汗。她这才想起来,光买了毛巾牙刷,忘了沐浴露洗发水。 结果浴室里一切齐全,全新包装,都是女士专用。 这未免太过贴心,周年快乐起来,自以为蒋州浩为她的到来做了不少准备,原以为不太可能的事,好像变得有可能。 —— 努力二更。 第十一章 周年洗了澡出来,客厅电视开着,正放着她喜欢看的综艺,她先去寻蒋州浩,见在阳台侧身靠墙打电话,右手手指夹着燃了半根的烟,半身浸在漆黑的夜里。 他抬了抬手,烟刚移到唇边,余光中有个小小的身影,他扭头看过去,她穿着普通的卡通纯棉睡衣,图案和本人都可爱。 蒋州浩对她摆了摆手,周年看懂,是让她看会电视,她着了他的道,听话坐沙发看电视。 电视声虽不大,但怎么也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可能更轻。 打给谁呢?周年想知道。 她洗了头,头发太长,在浴室吹了会,没耐心吹干,阳台有风吹进来,她咳嗽的次数多了,这才想起来,忘了买药。 不一会,进广告了,蒋州浩结束通话,走进来的同时拉上阳台的门。 他离得越近,周年越拘束,他朝她走来,周年屏住呼吸,屏幕上的人在跳,没她的心脏欢快。 周年的睡裤很短,露出半截白嫩大腿,血液涌上心头,双腿是凉的。 蒋州浩鬼使神差在经过她时,脚步停了,弯下腰,手指触碰到她膝盖一处,笑说:“当初的伤口,怎么长疤了?” 周年弯了弯腰去看,她骑自行车摔的伤口,被蒋州浩处理过的伤口,长了疤,凸起的一块,颜色较浅。 他手指的温度相比那时更烫,再次烫进她心头,耳朵发热。 周年不敢抬头,好在蒋州浩已经转身进屋,脚步匆忙,不知为何久久没出来。 这一夜,周年翻来覆去难入睡,不是认床,只是想法太多,整夜乱窜,她哪能静心入眠? 早起的习惯戒不掉,屋里的窗帘也不遮阳,周年醒来时感觉脑袋要炸了,喉咙火辣辣的疼,真怪昨晚一根雪糕,可怎忍心怪?蒋州浩给她买的第一根雪糕,零下十度她也得吃下。 周年起床换了衣服刷牙洗脸,趁着蒋州浩还没出来,她把衣服拿阳台去晾。 刚晾好,吃了风,她打了个喷嚏,赶紧去找纸擦鼻涕。 这时听到房门打开,脚步声近。 “州浩哥,早。” 蒋州浩挺诧异她起那么早,“睡不好?”他没看她,走向冰箱,打开,拿东西。 “可能没习惯吧。”周年走过去,想着帮忙。 蒋州浩拿出叁个玻璃盒,进厨房放微波炉加热,见她跟进来,也不客气指使她,“左二柜子里有碗筷。” 不知他几点起来煮了粥,锅盖打开,白粥的香味扑鼻而来。 “白粥可以吗?还是想吃鸡蛋粥?” 所谓鸡蛋粥是在白粥温火煮滚后把鸡蛋打进去慢搅,无需煮太久,卢红娟经常煮给她们吃,定要温热着喝,凉了味道变差。 周年说:“不用麻烦,白粥就行。” 热的几个小菜是昨天保洁阿姨帮做的,她偶尔来一趟,会帮着烧几个小菜,或者带来自家腌制的咸菜。昨晚在电话里特地叮嘱蒋州浩,别忘了吃。 保洁阿姨是蒋再英请的,来一趟会收到额外的小费,所以她会多余做些事情,钱不能白拿。蒋州浩更不会让她亏钱,昨晚把钱转了过去。 睡前,蒋州浩把米淘锅里,摁了定时煮粥。 两人无声地喝着粥,吃着菜,各怀心思。 是周年打破了安静,问:“州浩哥,你平时都自己煮早饭?” 蒋州浩低着头,声音低得有些沉:“不会,偶尔不吃,忙起来没时间。” “嗯。”周年心想,她来了,不能添麻烦,“待会我会洗碗,你上班别迟到了。” “好。”蒋州浩吃得不多,可能早上胃口不大,只喝了一小碗,放下筷子,去拿东西。 他去了卧室,去了阳台,又去了卧室。 周年眼睛不离他,他如昨天一样,穿着西裤衬衫,身材比例很好,肩宽窄腰,双腿修长。 该死的,现在不光迷他这个人,还迷他的身材。 周年幻想,同个屋檐下,她和他,一日叁餐,一年四季。 想到这,她偷偷笑了,随之听到脚步声,赶紧敛起笑容。 蒋州浩转来转去找的是地铁卡,给了周年,“从这到你姐那坐地铁方便,地铁站就在小区门口不远处,不懂路问保安,地铁别坐反了,提前问下你姐到哪站下车,哪个出口出去。” 周年收下了,说了声谢谢。 蒋州浩带着文件出门,开了门想了想,又回头,说:“有事打电话,我不会一直在忙。” “好的,你慢点开车。” 蒋州浩朝她点点头,走了。 屋里瞬间安静,一个人的安静和两个人的安静不一样,没了陪伴,略显空虚。 周年收拾好饭桌,洗了碗把水槽边擦干,看了眼时间,还很早,她决定歇会再出发。 感冒的症状袭来,她难受闭上眼睛,一不小心睡了会。醒来九点多,她背着包出门。 阳光火辣辣,她撑着伞看两旁树木林立,一路鲜花,心情不赖。 从小区门口到地铁站的路上有家药店,周年进去买了点药,返回买了口罩。 她第一次坐地铁,跟周柚雯通过电话,详细的过程大概有了了解,她不笨,摸索摸索就会了。 周柚雯不在学校附近,离市中心有点距离,可能是地铁便捷,能快速到达,周年出了站发现这里同样是繁华地段。 在商场里见到周柚雯,她穿着白色衬衫,衬衫束进黑色包裙里,笔直的腿,配着黑色低跟鞋。周围好几个穿着同样服装的女人。 周柚雯在一个品牌护肤品柜台做兼职,闲是可以聊天,但看手机是名令禁止的。 见到周年,她招了招手,让周年坐会,还没到休息时间,她走不开。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味,周年的鼻子受不了,去了旁边的肯德基里坐着等,趁机吃了药。 从透明的玻璃窗看过去,周柚雯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周年拍了个视频发给卢红娟,配了语音:“妈妈,姐是真的忙。” 卢红娟回:“怎么跑去做这个了。” 周年替周柚雯说好话,“妈妈,这不是谁都能做,能说会道才有客户。” 卢红娟回:“这样啊,你在你姐那呆久点,再看看情况。” 周柚雯有午休时间,拉着周年去吃饭。 “想吃什么,我请客。”口气不小。 周年看了眼图标,指了指砂锅米线,要吃这个。 “就这个啊,还想请你吃顿好的。” 周年说:“不用破费,感冒了,想吃带汤的。” “怎么感冒了,身体真差。” “……” 因为饭点,吃饭的地方哪哪人都多,砂锅米线店还行,有位置,两人点了餐坐着等。 周柚雯刚坐下,兴致勃勃问:“怎样?昨晚是不是住蒋州浩那?” 周年感冒精神一般,轻轻点头。 “你得感谢我。”周柚雯说:“我跟妈说我那没法住人,所以把你安排给蒋州浩。” “哦——” “你倒好,感冒了都。赶紧好起来,抓着机会看能不能和蒋州浩好上,没想到他公司蒸蒸日上,照这样下去,不愁吃不愁穿。” 周年的想法没那么复杂,“想什么呢,姐。” “你说我想什么,他日蒋州浩成了大老板未必看得上我们普通人家,你得抓住机会,得到他,不光是人,还得是钱。” “姐姐。”周年可不喜欢她提起金钱那副嘴脸,狰狞可怖的,“我喜欢州浩哥单纯是这个人,别无其他。” “单纯,幼稚,无知。”周柚雯如此评价她。 周年懒得跟她废话,捂着微湿的眼睛,倒是想打瞌睡。 服务台传来——“31号顾客,您的米线好了,麻烦自己过来取一下。谢谢。” 周柚雯按住周年,“坐着,我去取。” 周年难得体会一次来自姐姐的贴心。 米线滚烫,午休时间充沛,足够让她们慢慢吃。 周柚雯喋喋不休,“你们那么熟了,住一屋能发生点什么很正常,注意安全。” “?”周年一脸问号,“发生什么?其实,我们只是认识早,昨天才发现,不了解。但州浩哥没你说的不正经,他朋友才不正经。” 周柚雯停下筷子,看着周年,问:“你见过他朋友?” “嗯,昨天接我的也是他,后来才发现以前在州浩哥朋友圈见过他,叫游令,你们不也见过?” 周柚雯咳了两声,撒谎道:“见过,不熟。” “我还是第一次听‘游’姓,挺稀奇。” “他不姓游。”周柚雯笑着说:“姓操(cāo)。他第一次见我,调侃我,让我叫他‘操(cào)哥哥’,确实不是正经男人,离他远点。” —— 难得有二更,啦啦啦。 第十二章 商场空调开放,凉意十足,在里面呆久了,周年渐渐觉得冷,恰好周柚雯备了件薄外套,她拿给了周年。 周年穿着外套在商场里逛了会,店铺高级,商品满目琳琅,她没往里走,纯属只是消耗时间逛逛,最后在一家店里买了本樱花封面的小巧笔记本,正好她该换笔记本了。 商场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是陶喆的《暗恋》,不知从何时开始,周年变得多愁善感,有些矫情,听着歌能写下美妙的词句。 她不愿再这样呆着了,浪费时间,跟周柚雯打了招呼,脱下外套还给她同时没忘提醒一句,空了多和母亲联系,周柚雯忙说知道了,目送周年离开。 她没有计划,此时下午叁点不到,路过书城,她进去呆了将近两小时,收获了几本书。 从书城出来时,天已变,起了风,见势不妙,她脚步加快,见到地铁口便下去,听见地铁广播:受台风影响,我市将有较大风和强度降雨天气,暴雨将持续两天…… 来时确实有听说新的一轮台风正在生成,没想到这么快,这要是在家里,得提前备点食物。周年回忆一下,今早收拾碗筷时,大概看了眼,蒋州浩家里没什么食材。 地铁到站,周年自作主张去了超市,她也不懂该备点什么,犹豫过征求一下蒋州浩意见,但他一天没有信息,估计在忙,周年不想打扰。 于是她挑了些应该能派上用场的,结账后,周年提着购物袋往小区的方向走,她记得路,昨天开车的缘故看着挺近,结果过了叁个红绿灯才到。 天阴了下来,吹了一路的风,顿觉得乏,此时周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睡觉。 怎知进入小区需要登记姓名,几户几号,与户主关系,否则不能进入。 周年愣住,只知大概位置,不知具体门牌号。 这时来了个年纪稍大的保安,见周年握笔半天只写了个名字,他颔首去看,名字独一无二,他有听过,笑说:“进去吧,小姑娘,今早蒋先生打过招呼,下次报上名字即可,这位小哥新来的,许多不懂,见谅。” 周年放下笔,点了点头,戴着口罩的缘故,她嘴角的笑没人看见。 出了电梯,她再次无奈,没钥匙进不去蒋州浩家里。 电梯口窗户敞开,一阵阵凉风袭来。 走了一天,周年累了,背靠着门,身体慢慢滑下,坐地垫上,她脑袋陷入混沌,忘了要联系蒋州浩。 那一头,蒋州浩下班没逗留,驱车回家,天气影响,堵在路上的时间更长一点,他明显感觉自己少了等待的耐心,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周年电话,对方没接。 前方车辆一动不动,显然出了交通事故。 周柚雯很稀奇接到蒋州浩电话,他没问候,单刀直入问:“周年还在你那?” “没啊,中午的时候回去了。怎么?” 蒋州浩皱了皱眉,“没事。”没等周柚雯再问,挂了电话。 没几秒,周柚雯的信息传来:【周年感冒了,你在意点,不发烧最好,她青霉素过敏。】 他眉头紧锁,发现自己不太了解周年,关于她的许多事都是未知的。 交通终于顺畅,他不自知提了车速,刚到了小区,找来保安询问,得知周年回来了,他才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走廊的灯感应到脚步声,亮了起来,一眼能看到门口缩成一团的人和搁置脚边鼓起的购物袋。 “周年?” 蒋州浩迅速走过去,蹲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她除了重重的呼吸声没给别的反应。 他再次试着叫醒她:“年年,醒醒,进屋睡。” 周年抬起头,脑袋阵阵眩晕,眼神涣散,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慢慢站起来,不知睡了多久,腿麻了,脑袋突突直疼,整个人往下沉。 “啪”的一声,背包掉地上。 蒋州浩早有提防,抓住她胳膊,人顺势往他怀里倒,他一个转身,将人打横抱起,动作流畅一步到位,竟不像是第一次做的事。 周年的手搭在他脖子后,似个热源传递着热量,不止是手臂,她整个人此刻是个火炉,还在不可自控地微微发抖。 她意识到自己发烧了,鼻音很重,说道:“不去医院,小感冒而已。” “好。” 蒋州浩开了门,鞋子没脱,抱着人进房间,要往床上放,可周年抱紧他脖子,不肯放手。 她糊涂着,一点都不矜持,“蒋州浩,抱着。”说着还往他身上靠紧。 蒋州浩眉心忽地一跳,心里头油然而生的是什么感觉,异样地舒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将怀里的人慢慢放下,小脑袋枕枕头上,“年年,先躺着,我给你量体温。” “不要,要抱着。” 蒋州浩发笑,这人怎么发烧比醉酒更挠人,他没发现此时他两的姿势无比亲昵。 “不放手我们就去医院,嗯?” 闻言,竟是威胁,周年迅速撒开手,小幅度摇头:“不去医院,不打针针。” 蒋州浩拉着空调被盖她身上,起身,先去门口将一地东西收进屋里,双肩包因拉链开着,掉出不少东西来,他胡乱全抓了进来,放桌子上。 他记得家里有医药箱,蒋再英来时给他备的,里面有额温计。 量了体温,偏高,蒋州浩不着急,先给蒋再英打了电话。 “感冒发烧,体温38.9,惧冷,应该伴随头痛头晕,能不能不去医院?” 蒋再英刚接起电话,那头思路清晰,明了症状,老样子没一句废话。 她问:“谁病了?不会是周年吧,怎么刚到你那就生病了。” “妈,可不可以不去医院?” 蒋再英:“可以,吃药,观察,高烧不退有别的症状最好上医院,怕有炎症。” “好。” 蒋再英:“别吹风,出汗了洗洗或擦擦。” “好。” 蒋再英:“你那要刮风下雨,我打电话让黄澜阿姨过去,给你们做做饭,你好好照顾周年。” “好。” 蒋再英:“必要时记得去医院。” “周年不愿意去,先吃药看看,您当过护士,我急什么,有情况再找您。” 蒋再英笑:“行呢,我以为你只会说‘好’,买药去吧。” “好。” 通话的功夫,蒋州浩已经出了门,外面世界开始动荡,狂风已来,暴雨不远。 第十三章 黄澜也住这个小区里,她丈夫早逝,女儿嫁国外,买了房子给她养老,常年不回家,女婿的公司曾濒临破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挽救回来,导致他们的经济出现问题,黄澜体谅他们,不接受他们给予生活上的帮助,她有自己的退休工资。 因为她名声好,曾经是高级教师,小区里许多人家认识她,信任她。借此,她能做做钟点工,时常会有人联系她上门帮带小孩。 蒋再英一通电话过去,黄澜来得很快,在电梯遇见蒋州浩,他手里拿着药,误以为他生病了,一问才知他家里还有人。 “没吃饭先别吃药,稍等一会,我给你们煮点粥。”黄澜说着便往厨房走,想起什么,回头问:“你行吗?还是想吃饭,喝粥夜里容易饿。” 蒋州浩刚接了杯温水,里面有根吸管,抬头看她,回道:“煮粥就行,我无所谓。” 黄澜进了厨房,不光煮了粥,还下面条,她记忆中蒋州浩吃的不挑,但很少喝粥,偏爱面食。 蒋州浩出去回来一趟,周年又睡了,睡得极度不舒服,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房间灯一亮,她发出抗议的声音:“关灯……” 蒋州浩关了灯,把床头的台灯打开,光线昏黄,不太刺眼,周年生气一样,蹬着腿转了个身,留了背影给他。 她的嘴唇很干,刚环着他脖子的时候,嘴唇碰到了他脖子,不光是干,还烫。 “年年,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蒋州浩等了十几秒,见她没反应,心想,再让她睡会,饭好了再来叫她。 他关了台灯,刚要出去。 “喝。”周年翻个身,坐起来,依靠在床头,“要喝水。” 台灯再次亮起来,蒋州浩端起水杯是要给她的,谁知她把他当工具人了,只含着吸管,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舌头把吸管顶了出来。 “看来喉咙不疼。”蒋州浩把杯子放床头柜上,拿了片退烧贴贴她额头上,“一会吃点东西再吃药。” 周年摸了摸额头上冰凉的退烧贴,轻轻一笑,“这东西小孩子才用。” “你不就一小孩子?”蒋州浩帮她拉高被子,“感冒了还往外跑,你姐那什么时候不能去?” 周年可享受和蒋州浩这样相处,多亏了生病,她都不想好起来,于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身上没劲,一会吃饭能喂吗?” 蒋州浩确定自己没听错,嘴角扯了扯,“不能,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你可以选择在这吃还是坐饭桌上吃。” 周年选择下床,上厕所,洗手,有力无气坐饭桌前,初见黄澜,她有礼貌打招呼。 “生病了胃口不好,我给你煮了粥,看看合不合胃口。” “黄阿姨辛苦了。” 黄澜摆手说不辛苦不辛苦,转身去厨房端出一碗香菇肉丝面,上面有青菜还卧了个蛋。 周年看了要眼前的粥,再看一眼蒋州浩的面。 “想吃面?”蒋州浩看懂她眼里的信息,满满的渴望。 周年点点头。 然后她面前的粥换成了面,胃口大开,吃得贼香。 黄澜收拾好厨房出来一看,不妙,面只煮一碗,可见蒋州浩喝着粥心情不错的样子,她便不打扰,检查食材,看看缺些什么。 刚说没劲要喂饭的人,把一碗面连汤带水吃个精光,擦着嘴夸黄澜煮的面真好吃。 蒋州浩吃得不多,半途接了个电话,进了房间。 黄澜收拾好碗筷,临走前问周年明天想吃什么,她按时按点过来烧。 送走黄澜,周年自己吃了药,等了半天没见蒋州浩出来,她回房躺着,很快药效上来,昏昏沉沉睡着。 醒来时不知何时,她流了一身汗,睡前内衣忘了脱,胸口黏糊糊,那感觉难受到爆炸。 烧退了下来,她怕反复,准备换衣服擦擦汗,于是开了灯,脱掉上衣往椅子上扔,一个不留神手指头打到椅子背上,她吃痛叫了一声。 “年年?”蒋州浩听到声响跑了过来,情急之下忘了敲门,推开门,“怎么……”话卡在喉咙,动作飞快把门关上。 一切发生太快,周年愣了半天,才低下头看自己深深的乳沟,脑里闪过第一句话:怎样,不小吧。 紧接着第二句:完犊子,内衣不够性感。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把长发盘起,这下清爽多了,周年捧着水杯去接水。 客厅沙发上,男人低着头玩手机,听见动静,倒是先开口道歉:“刚不是故意的,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嗯。”周年故作淡定,“你也没看到什么。” 蒋州浩咳了两声,事情真相并非如此,他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有没有感觉好点?” “好多了,精神十足,真怕晚上睡不着。” “睡不着看会电影,我那有平板,可以借你。” 周年接了杯水,边喝着边走到沙发旁,坐蒋州浩斜对面,不想挨他太近,生怕身上有汗味。 她笑着问:“不怕被我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 把蒋州浩逗得站起来,想拍她脑袋来着,想了想,没下手,“你加油,挖地叁尺找,找到算我输。” “这么认真,那肯定没有,藏电脑里了。” 忍住的那一下终究落她脑壳上,力道不大,周年假装疼,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蒋州浩将她脸挪向另一边,“你个小孩子脑子里想的什么。” 周年拍他手,“我长大了,你知道的,不再是小孩子。” 蒋州浩一怔,顺着她的话,第一次那么不正经,又很认真说:“嗯,确实看不出来,挺大。” 等周年反应过来时,蒋州浩已经把平板搁她腿上,说了晚安,进屋关门。 这句话周年琢磨了很久,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认真的话语,藏着几个意思。 平板像新的,相册里空荡荡,观影记录只有财经类节目。 周年趴床上看电影,看的是《傲慢与偏见》,她每次都能被达西在雨中的告白所打动。 “这几个月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我来自罗新斯只是为了见你,我必须要见到你,我在与世俗的看法,与我家族的期望对抗,与你低等的出生,与我的阶级对抗,所有这些事我要把它们统统抛开,让你终结我的痛苦,我爱你,热烈的爱着你。” 周年明白心中对着某个人火热的炽烈的深爱是什么滋味,她有意抱着蒋州浩,有意说那样的话,不过想试探他是否有动心。 他的回应像有,像没有。 冲动之下,她不计任何后果,拿起手机给蒋州浩发信息:【睡了吗?】 蒋州浩:【没有。】 周年:【州浩哥有喜欢的人吗?】 蒋州浩:【看见我藏的人了?】 周年:【没有,在看傲慢与偏见,男主表白女主,突然想问你,你告诉我嘛,有吗?】 蒋州浩:【没有。】 周年:【哦。】 蒋州浩:【你呢,想见的人是谁?】 周年:【见着了。】 蒋州浩:【?】 周年:【我累了,睡了。】 蒋州浩:【好。】 原来是没有。 周年合上平板,心一直往下沉,反复问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 他们的开始急不来,我不允许女追男。 第十四章 翌日,新闻报道台风登陆后如何张牙舞爪疯狂撕扯着外面的世界,强大的风力影响人们生活,公司停止办公,店铺无法正常营业。 黄澜早预料会如此,昨夜把缺乏的食材买好,一大早上门为他们做好了早饭。 蒋州浩起的早,处理好文件,新闻看结束了,他把黄澜留了下来,虽住得近,这种天气不必要跑来跑去,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 九点已过,未见周年出来,蒋州浩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很快,偏过头看向电视。 黄澜同样看了眼,问:“周姑娘是不是反复高烧?早饭得吃才能吃药呀。” 蒋州浩打了一哈欠,略显困倦,他昨夜睡得晚,临睡前想确认周年是否发烧,敲门无应答,她锁了门,想来是防他。 “生病本来就会乏,让她睡,一个小时后不醒再叫。” 黄澜点点头,看电视的同时不忘看时间,掐着点开始急,“这不行的,该饿了,没体力怎么和病毒打架。” 蒋州浩站起来,去敲门,敲了叁下,不见有应答,他二话不说,转身去拿钥匙交给黄澜。 黄澜看出他有所顾忌,猜测两人关系并非她想的那样,于是接过钥匙打开房门。 床上被子隆起,人儿把头埋进被子里睡得正沉。 “哎呀,这呼吸能顺畅吗?”黄澜上前去把被子拉了下来。 见了光,周年醒了过来,一看屋里站两人,她捂着被子坐了起来,睡眼朦胧,细看眼睛有些肿。 “周姑娘,快中午了,我们担心你。”黄澜伸手放她额头,感受温度,“好像还有点热,起床吃饭把药吃了再睡,如何?” 周年揉了揉眼睛,“我好很多了,昨晚睡得晚,不小心睡过头了。” 蒋州浩注意到她眼睛肿起,问:“昨晚是谁十一点跟我说累了,要睡了?所以几点才睡?” 他双手抱胸侧身依在门框,目光注视着她,看样子是要砸锅问到底。 “叁点半。”周年倒很诚实。 蒋州浩挑了挑眉,“昨晚我敲门,你没听见?” 周年那会红着鼻子,看不起自己胆小懦弱,不见他还好,见了更控制,如何收场? 这会,周年并不想搭理他,嘴角浅浅弯起,对黄澜笑,“黄阿姨,我没事,这就起,让您担心了。” “诶,好嘞,我提前做午饭去,今早见你没起,州浩早饭只吃两口,也该饿了。”说完,黄澜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沉默,只有窗户被暴雨拍打的声音。 大抵是认识那么久,第一次被周年忽视,以往哪一次不都是她跟在左右找话题聊,突然的改变令蒋州浩心里不舒服,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她越不想理他,他越想和她说话。 “量下体温,温度不高就不用吃退烧药。” 周年点点头,算是回应他了。 “看了傲慢与偏见,后来又看了什么,看到叁点半。” “恋恋笔记本。” “你喜欢经典电影。” 周年醒来察觉不对劲,好像有一股热流涌出,见他没有要退出房门的意思,她也不好当着他的面下床,毕竟内衣脱了,睡衣单薄能映出整个轮廓,她忍不住了,问:“你能出去吗?带上门,我换衣服。” 话题结束,蒋州浩被撵出去,他嗤笑一声,也不看场合,竟想聊个不停。 他回沙发上坐下,电视一直开着,他的耳朵专注收集周年的脚步信息。 她开门走出来,转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回了房,再没动静了。 等了大一会,黄澜进出几次,端了菜出来,估计快吃饭了。 蒋州浩起身,见她房间门合着,他没推开,站门口,想了想,还是敲了两下才出声:“收拾好出来吃饭。” “嗯。” 她回得很轻,有力无气的,蒋州浩突然就说:“没劲?要不要我喂你。”自己也愣住了,这话也能说得出来。 周年走了出来,经过他身边,将昨天他说的话还给他:“吃饭的力气还是得有的。”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蒋州浩无奈笑了声。 没去公司,蒋州浩同样有工作,但他不着急,堆着等晚上处理,也没让周年进房,怕她睡了晚上当小夜猫。 饭后,黄澜有事回家去,外面风雨不见小,蒋州浩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于是将她送到她住的楼下。 回来时他身上半湿透,雨伞无法完全挡住狂风暴雨。 他换了件黑色宽松的背心,手臂肌肉不夸张,恰到好处。 室内有些闷热,周年生病所以空调没开,电风扇能缓解周年的热。 “过来。” 蒋州浩对周年招手,她慢腾腾走过去,原来是要给她录大门的指纹。 周年把右手食指按了上去,录指纹不过几秒的事,意义却不同,仿佛她成为了女主人。 她知道自己不是,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到时候你不光要换密码,还得换指纹。” “我为什么要换?” 周年那么认为地看着他,昨夜后,她不再幻想美好,也该接受现实的残酷,就连电影都有悲剧,更何况人间。 她说:“当你觉得麻烦的时候。” “什么麻烦?” “你25了,蒋州浩,会比我先成家的,到时候我总不能到你家,知道你大门密码,有你家指纹,嫂子会怎么想?” “嫂子?”蒋州浩觉得可笑,“你想我给你找嫂子?”他低下头去遇她目光,要她一个答复。 周年避开他的视线,头扭到另一边,“没有。” “那就别提,你比我妈还急,小小年纪操心的事不少。” “……” 周年被他捏着肩膀转过身,推着进去。 他问:“药吃了吗?” “吃了。” “按时吃药,快点好起来,赶在开学前,我带你去玩。” “我姐找你的时候,也会带她出去玩吗?” “你姐没找过我,第一次是在酒吧遇见,她和游令比较熟。” “昨天她说不熟呢。” “是吗,那我不太了解。”蒋州浩没说,有次偶然遇见他们牵手从酒店出来,他管不着他们两人的私事,也不该跟周年说。 周年瞥见阳台进了水,习惯性要去扫,在家遇到台风天,她常被周柚雯催着去扫,免得跑进客厅。 她屁股刚离开沙发,蒋州浩忙问:“你干嘛去?” “阳台有水,我去扫扫。” “坐下,这事哪需要你去做。” “就,反正也没事做。” “电视不好看?你病着还要去扫水,不想好了?还是不想和我出去玩?” “那倒不是。”周年指着阳台问他:“不怕水进来?” “不会,排水系统赶得上。” “噢,那我家阳台估计太浅,每次遇到台风准会进水。” “所以每次都是你去扫水?” “对啊,我姐偶尔会欺负我。” 蒋州浩笑了笑,不予评论。 周年想起件事,当成闲聊说起:“你知道吗,你和我姐差点就成了,双方家长期盼着。” “噢,是吗?”蒋州浩自然知道,他拒绝的很彻底。 “州浩哥不会25年都在单身吧?” “想听实话?” 周年瞬间紧张,但关于他的都想知道。 “上学时有暗恋过,不过,感觉慢慢就淡了,我不保证我是个好人,后来专心学习,工作了更没那心思。” 周年低下头,怯怯问:“暗恋的滋味不好受吧?” “后来想并不是爱,不像青春期的男孩一股脑要冲动,如今早已经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模样。” “想不到你这么诚实。” 蒋州浩看向她,似笑非笑,“你我之间坦诚一点不好?” 周年不再吭声。 第十五章 周年体质不差,一旦生病痊愈得慢,好起来时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这阵子一直由黄澜照顾着,她清楚蒋州浩不是个需要有人照顾一日叁餐的人,她给他添麻烦不说,还让他破费,周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离开学还有五天,蒋州浩已经安排好,空出叁天时间带她出去玩,周年没问去哪,满怀期待等待被他安排。 在这之前,周年想买份礼物送给蒋州浩,当作感谢这段时间他有心的照顾。 这天午后,太阳穿梭在重重白云之中久久没露出来,街上许多人照常撑着伞,防晒工作做得足,露出的胳膊和腿都喷上厚厚的防晒霜。 周年今天心情好,扎了两低马尾戴着鸭舌帽,一身浅色系短衣短裤,配着舒适的运动鞋,走路蹦跳着,和她年纪一样,青春靓丽。 午饭时周年向黄澜打听过,这附近有条步行街,不到千米远,时间充足,周年选择步行过去,权当锻炼锻炼身体。 从没见过如此繁华的步行街,人群汇成河流,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熙熙攘攘无比热闹。周年融入人潮中,左看看右看看,无数商品任君挑选,选择越多越让人迷茫。 荷包有限,周年买不起昂贵的,偏偏那些她支付不起的更配蒋州浩,蓦然觉得送礼物变成了件难事。她不气馁,买了根冰淇淋继续寻觅。 走到步行街尽头,她转身,再走一遍,这一趟有收获,想不到能淘到好看又不贵的上衣,裙子,买了几件为出行几天做准备。 最后为蒋州浩挑选好礼物时,西边的天一片红澄澄,她累了,饿了,打道回府。 回去的步伐不再轻快,心情没变,她很满意手里的礼物,想着该在哪送出去,蒋州浩收到如此平凡具有意义的礼物时,会说什么。 小区保安又多了新面孔,想来是工作繁忙没来得及交接,登记的小薄子再次出现眼前,在新的一页最顶端那一栏,周年写下信息,在与户主关系那一栏写下朋友二字。 保安看了眼,许她通行。 电梯红色的数字停在16楼,提醒周年有人在那一层停下。她片刻质疑,不该是黄澜,她固定的这天下午去帮人带小孩,中午还特地多抄了几个菜,晚上放微波炉热热就能吃。 也许有了变更?周年没多想,乘着电梯上楼,这小区的治安管理出了名的好,周年很放心。 她哼着歌走出电梯,没有任何防备之心,用指纹打开大门,她人刚进去,往常门会自动关上发出一声锁门的提示音,但今天没有,她猛然回头,恐惧袭来,不知何时,这人从何处出现,一手扒着大门,对着她笑。 男人的年纪比周斳大,身材高大威武,穿着斯斯文文,嘴里叼着根烟,笑得竟有些和蔼。 “小姑娘,吓到你了?别怕,我是州浩的父亲,秦家明,有急事找我儿子。” 周年努力平静呼吸,声音却始终颤着,她没见过这个人,无法断定真假,但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里来,关了门哪哪都是危险。 “他还在公司,一时半会回不来,您要不去公司找他?” 她如惊慌失色的小白兔,吓着她伤着她只会前功尽弃,秦家明安抚她:“我就站门口,别怕,我不是坏人,身份证给你看。”他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过去,“他下了班会回来,我可以等。” 周年抖着手差点没接住,她大概看了眼,还回去。 “你是州浩女朋友?第一次见,他没你提过我吧,他以前叫秦方骏,他妈带他离开了我改名改姓的,现在名字倒是好听。” 秦家明抽着烟自顾自的说,语气带有伤感,字字句句真诚,说着说着突然咳了起来,弯着腰,咳得一抽一抽的。 周年见不得这样的画面,眼前是父亲辈的人难免不让她想起周斳,于是她说:“您等一下,我给您倒杯水。” 周年捧着一次性水杯转过身来,一声清脆提示音响起,秦家明已经进了屋,皮鞋没脱,踩在发亮的地板上,落了灰。 “好家伙,只听说小区高级,没想到装修如此好。”秦家明左右上下将客厅看了一番,走到周年年前,拿走她手里的水杯,带着笑:“谢谢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周年。”她往后退,还有一丝戒备心,眼睛瞄着时钟,这几天蒋州浩回来得早,估摸这会在路上了。 “名字好啊,周年,这小子艳福不浅。”他又开始自言自语,当成自己家走来走去,毫不客气。 趁着秦家明参观阳台,她赶紧拿出手机给蒋州浩打电话,可是占线中,现在能做的是等。 秦家明看了阳台又看厨房,最后在沙发上坐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周年说:“来,坐下,陪叔叔说会话。” 眼下只能服从,周年走了过去,没坐秦家明身旁,而是离他有点距离,她祈祷着蒋州浩快点到家。 空了的一次性杯被他捏在手中反复揉捏,秦家明以舒服的姿势靠着沙发,眼睛斜视着周年,她低着头,身体紧绷着,是紧张,他心想,这丫头不像能控制蒋州浩,乖乖的模样,唯听是从的,好欺负得很。 他又开始卖惨,“周年,叔叔不怕跟你讲,我和州浩关系一般,待会叔叔遇到难处,你帮帮我,州浩肯定会听你的。” 周年听不懂此番话,父子两能闹出什么事?凭什么蒋州浩会听她的?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蒋州浩在门口地下发现烟蒂,一看客厅沙发坐着的男人,他脸色沉下来,杀气爬上眼里。 “谁准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滚!” 一声怒吼把周年吓得全身动弹不得,神经紧绷,却隐隐发抖。 她没见过这样的蒋州浩,他黑眸里有团火在烧,浑身散发着戾气,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一股力量即将要爆发。 和他相反,秦家明照样淡定,从容站起来,皮鞋发出哒哒的声音,魁梧的身材输给蒋州浩怒火的气势。 “州浩,你我父子一场,别在女朋友面前闹得难看,留点面子,以后还会见。” 周年哑口,摆了摆手,这不是她说的关系,但蒋州浩看向她时,眼里是冷漠,不承认这叁个字。 蒋州浩转了转手腕,骨头发出咔咔声响,他死死盯着秦家明,问:“自己出去,还是要我动手。” 秦家明装无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暴力,爸爸有事找你,你两个妹妹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动手术,能不能帮个忙,救救妹妹们。” 蒋州浩冷笑一声:“爸爸?妹妹?我全没有,我姓蒋,不姓秦。请你出去。” “州浩!”秦家明已经不能好好说话了,原形毕露,“你身上流有老子的血,你两个妹妹身上也有,医生说随时可以动手术,就差钱,你有义务救救妹妹。” “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请你出去。” “秦方骏!”秦家明露出狰狞一面,大吼道:“你是我操了你妈才有的你,你妹也是我操出来的,你说你们什么关系?有没有关系?别忘了,你随老子姓秦。” 蒋州浩心里头有只怪物,他让它沉睡太久,顺过它的毛想让它变成一只温驯的猫,殊不知猫也有锋利的爪子,也吃生肉,闻得腥味。 他即将被吞噬的理智和温柔,在最后的挣扎中说了句:“周年,听话,进屋去。” 第十六章 周年站了起来,双脚像被钉子钉在地上,怎么也挪不动,她害怕,“周年,听话,进屋去”这句话说得温柔,亦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蒋州浩能掌控这场暴风雨,毁灭只在一念之间。 男人的谩骂声,女人痛苦的哀求声,发生在过去的事没能翻篇,记忆抹不掉,伤痛留了疤,憎恨滋养心中的怪物,怪物初生时威力够大,尝过了血,如今快忘了什么滋味,那么再饮一次。 曾经的男孩长大了,能攥紧对手的衣领,拳头挥起,刚要落下。 “州浩哥,我害怕。” 周年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没什么力量却能捏住怪物的命门,正如捏住小猫的后劲肉,它被封印住,乖乖任人摆布。 见拳头停在离他脸不过叁寸的距离,秦家明为自己捏了把汗,这嘴巴改不过来,什么话都敢说,他不想讨打,不想起争执,想想躺在病床上的两孩子,他态度只能低。 “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说手术不复杂,术后存活率高,还能拖几天,你考虑考虑。”秦家明拉了拉被攥皱了的领口,临走前笑着对周年挥挥手,“谢姑娘赏口水喝,有机会再见。” 秦家明识趣走了,他知道蒋州浩下一步就是撵他走。 终于走了,周年瞬间腿软,一屁股跌回沙发上,她十八年来的生活是平平淡淡和和睦睦的,没见过大风大浪,被吓得有点懵。 阳台仅存最后一丝夕阳光,不一会便消失殆尽,夜色即将降临。 昨天这时候黄澜在厨房忙着,周年趴在阳台往下望,她偶然发现小区里种了不少果树,她好奇问蒋州浩,能不能摘来吃。蒋州浩说不能。周年不信,因为她瞧见几个大妈折断树枝把一大串龙眼带回家。 蒋州浩问她想吃吗?她说不想。 “那你问什么,我还以为你有想法上树摘最上头的呢。” 周年冲着他笑,两眼弯弯的:“你帮我打掩护吗?” “打掩护?偷偷摸摸行为不干。”蒋州浩看着她笑,心情愉悦,“我能给你打个119,铺层气垫,万一你摔下来,也磕不着脑袋。” 周年白他一眼,絮絮叨叨说了别的,能绕着小区的花草说一堆。蒋州浩也不嫌烦,在她指指点点下,他才发现小区里有这么多新奇的花草,他没在意过。 黄澜煮了饭出来,总感慨,两个人嬉嬉闹闹比一个人孤零零强多了。 片刻宁静,周年还没完全缓过来,蒋州浩已经到她跟前,半蹲的姿势注视着她,哼笑一声:“你知道害怕?你认识他吗?” 周年摇头。 “不认识你让人进家里来,不认识你端水给他喝?不认识还敢坐一起聊天?周年,你成年了,不是孩子,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 周年的头摇得停不下来,她想说不是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说话!”蒋州浩很生气,语气不知不觉放大。 周年抖了抖,大拇指指甲掐着食指的肉,颤颤巍巍开口:“他说是你父亲,而且……看着不是坏人……” 蒋州浩笑了起来,笑声充满嘲笑的意味:“坏人能用眼睛辨别吗?那要警察干什么?他说是我爸你就信?你未免也太相信人了?” “对不起……”周年不知自己错哪了,他说的每一句好像都对,能随便定她的罪。 “你是该害怕,万一我没回来得及时,万一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面对,我怎么面对?好好想想,长点心。”话落,他站了起来,“饭自己吃。” 撂下那么一句,也没交代去哪,什么时候回,人就消失在眼前。 耳边静得嗡嗡响,蒋州浩说的话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回荡,周年越想越难受,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稳定情绪后,委屈转化成生气,谁没个脾气,她周年也有,可大了,哄不好的那种。 她气哄哄收拾着行李,一遍遍腹诽蒋州浩是个坏男人,她不要理他了,不住他家,不看他脸色了,再见。 衣服没迭直接塞进行李箱,拾起掉落地下要送给蒋州浩的礼物,她毫不犹豫扔进行李箱,不送了,反正心里没她,廉价的东西他看不上。 提着行李到玄关换鞋,发现地下散落的一颗颗圆鼓鼓的龙眼。 她穿好鞋子踢了踢脚边的一颗龙眼,它滚啊滚,滚到墙角一动不动。 “我不喜欢吃龙眼,笨蛋。” 走的时候不留神踩破了几颗,任由汁水淌在地上,周年一眼都不瞧。 冲动做出的决定,多少会后悔。 周年望着小区大门,心里嘀咕着:都出来了,还能回去不成,又不是你家,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犹豫一会,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姐,我能不能去你那住几天?” 周柚雯问:“怎么了?你州浩哥对你不好?” 不知怎么的,刚能忍住的泪此刻决堤而出,在车来人往的马路上,周年哭了出来:“他凶我,根本就不喜欢我,他一点都不好,不好,我不要喜欢他了。” 路过了几个人无一例外全看向她,有人笑了笑,大概是感同身受,也知道这只是气话。 周柚雯啧了几声:“早就说过,没戏,是你不信。好了,你别在外面哭,丢人!打的士过来,等你吃饭,如果吃过了就看着我吃。车费给你报销,现在过来。” 关键时刻,有个亲人可依靠,是多么幸运,幸福的事。 挂了电话,周年擦干眼泪,坐上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大哥问她走高架吗,这会有拥堵路段。 周年选择不走高架,结果下面的路照样会堵,开开停停正是大城市的普遍现象。 司机大哥打开音乐,放着高昂的民歌,他跟着哼起来,见周年一扫脸上阴霾,嘴角微微上扬,他也跟着笑了,更大声唱了起来。 周年意识到一个陌生的人会照顾她的情绪,而蒋州浩他不会,他也许不在乎。 她又一次陷入沉思,没心情去发现街角美丽的风景,直到在一座霓虹灯璀璨的大门前,两个熟悉的身影,身旁站着几个女人,个个波涛汹涌,手长腿细,白得发亮。 男人在抽烟,女人说着话,游令伸出空闲的手拉了把身旁的金发美女,她一个踉跄跌入他的怀抱,在他怀里发软。 一支烟结束,他们前后进入酒吧,周年扒着车窗使劲往后看,有个高挑的女人跟在蒋州浩身后,小手戳他后背,然后呢,然后呢? 周年啥也看不见了,亲眼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好像没那么难过,也许做足了心理准备,又或许从头到尾没拥有过,谈不上失去。 第十七章 周年没想到出租车停的地方是条夜市小街,周柚雯在街口支起两个折迭桌卖头饰首饰,两个女生刚付完钱笑嘻嘻地和周柚雯说拜拜。 周年走过去问:“姐,你在干嘛呢?” “没看到吗?做小买卖。”周柚雯指了指不远处小吃摊,对周年说:“那家炒粉特别好吃,你去买,好饿哦,快点。” 周年搁下行李箱跑了过去,小吃摊的生意意外的好,她等了十几分钟打包两份炒粉,买了两瓶水快步走回去。 只有一张小板凳,周柚雯将行李箱平放地方,就让周年坐自己行李箱上。 见周柚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周年猜测她特地等自己来了才吃,许多疑问先放一边,填饱肚子再说。 没几分钟,一份满满的炒粉被周柚雯吃精光,再看周年,坏毛病,小鸡啄米吃得慢吞吞。 周柚雯吐槽她:“你不饿?还是路边摊比不上蒋州浩家里大鱼大肉?” 提起他来,周年垂下眼眸,没带什么情绪回:“不是,挺好吃的,吃不下。” 垃圾放垃圾桶,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几口水后打了个嗝,周柚雯不管周年,有客户询问商品,她做自己的小生意去。 周年勉强吃完一半,这期间周柚雯送走几波客户,周年细心观察到,每次结账前,周柚雯会送出精美发夹换客户扫她微信添加好友。 她能说会道,嘴巴甜甜的,把客户当朋友,真诚友善对待,每笔交易能上百。 空闲下来,周柚雯侧过头盯着周年看,看着看着,她笑嘻嘻的:“我们家这个情种受伤了,要不要姐姐抱抱。” “不要。”周年抬了抬下颌问:“你每天晚上都摆摊?怎么进货的?” “空了就摆,这些全是纯手工,我做的。” 周年露出惊讶的表情,随手拿起一个手链,可别说,纯手工一点都不差,甚至找不出瑕疵,“姐,看不出来你好厉害,我什么都不会。” 周柚雯:“大概我是奔波的命,你是享福的命。” “瞎扯,我享什么福了。”周年将手链放回原位,伸长脖子欣赏其他作品。 周柚雯问:“你们怎么吵架的?” 周年挠了挠头,收回脖子,兴致全无,“没吵,觉得委屈。” 周柚雯再问:“要割舍了吗?” 周年犹豫不决,低头玩自己的头发。 周柚雯摇摇头,“帮我收摊,回去休息。” “这么早吗?”周年看看周围,夜市的生意这会慢慢走向顶峰。 “没关系,我主要不是卖商品,再说,你耷拉着脸在这,影响我财运。” 周年:“……”哪里影响了,来了那么多客户。 每个首饰都有属于自己的盒子,她们收拾完,提着自己的东西往马路对面矮楼小区走。 小区的房子最多六层,达不到安装电梯的层次,周柚雯住五楼,她爬习惯了,脸不红气不喘的。周年则不一样,腿发软。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不大,还不及蒋州浩住处的二分之一,装修更别说,陈旧得很。 周柚雯睡主卧,次卧的的门紧闭着,周年好奇看了两眼。 “我舍友,恰好回家去了,她有洁癖,锁了门。” 周年点了点头,跟着进主卧,看来得跟周柚雯挤一张床。卧室一股香味,周年闻不出什么香,淡淡的挺好闻。 周柚雯刚躺床上闭目养神,她电话响了,摸起来一看,对周年说:“蒋州浩。” 周年的小心脏猛得突突两下,下意识找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她调了静音,错过了蒋州浩的电话。 周柚雯盯着周年接起电话,语气淡淡:“嗯,她在我这……她生气了不想搭理你……你好自为之……拜拜。” 周柚雯电话刚挂断,周年紧张问:“他说什么了?” “问你是不是在我这,叫我把电话给你,我不给,姐跟你说,你得晾着他,别热着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周柚雯艰难爬起来,从木制的衣柜里拿出睡衣,“我先洗澡,他肯定会找你,男人这东西,没一个好的,你坚定立场,别让我看笑话。” 果然如周柚雯说的,她刚进浴室,周年收到信息。 蒋州浩:【今天是我的错,对不起。】紧接着第二条弹出来:【先在你姐那呆几天,我忙好了会找你。】 周年没回他信息,气哄哄的,心里又是一顿骂:你忙什么,忙着和别的女人喝酒潇洒去,滚蛋,别来找我。 周柚雯洗了澡出来,瞧了瞧周年,此刻的她像受了气跑回娘家的小媳妇,里外不一。 周年被催着去洗澡,她洗澡期间,周柚雯给卢红娟发去了视频,一直聊到周年出来。 她穿着保守的卡通睡衣,再次遭到周柚雯嘲笑:“天,你每天晚上这样对着蒋州浩?他是男人,视觉动物,就你这还想吸引他,我的傻妹妹。” 周柚雯一身米色蕾丝吊带睡裙,稍微弯弯腰,领口踏下,露出白嫩丰满的胸脯。暴露又性感,周年红着脸别开眼,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男人。 周柚雯不打算放过周年,一点点数落她。 “你头发齐腰太长了,不但失去美感,男人等上大半天,兴趣哪还有?” “你身上香香的。” 周柚雯贴了过来,闻周年脖子,周年觉得痒,缩了缩脖子避开。 “自带奶香味,有什么用,穿成这样,蒋州浩都懒得靠近。” 周年忍不住,想回怼一句,想了半天,吐出四个字:“姐,你好怪。” “哼。”周柚雯优雅躺床上,闭上眼,嘴巴一张一合:“关灯睡觉,睡醒了你得重头开始。” 一米八的床,两人不用挤,各睡一边,周柚雯忙了整天,直接入梦。周年不敢翻来覆去,就一个位置躺下对着黑暗发呆。 她满心满脑全是蒋州浩,几次拿出手机想回复他的信息,硬是忍了下来。 她把喜欢变成了爱,又将爱酿成了毒,上瘾了。 睡前,周柚雯那一句“重头开始”给了她力量,她说服自己,试一试吧,把瘾戒掉,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早晨,周柚雯醒来,惯性拉开窗帘迎接新的一天灿烂的阳光,她不知周年见光就醒,刚换好衣服,一回头,差点被蓬头垢面顶着两只黑眼圈的妹妹吓晕,她一看便知,昨夜有人失眠,失眠的人全有心事。 “……”周柚雯一个深呼吸,“我上班呢,你反正没事,再睡睡。” 周年打了个困困的哈欠:“嗯,你帮我把窗帘拉起来,见光我睡不着。” “你毛病挺多。” 周柚雯拉上窗帘,洗漱回来,以为周年睡了,结果她还坐床上,在等周柚雯出来。 “姐,我睡觉打呼吗?” 周柚雯被问得莫名其妙,想了想,“好像没有,怎么,你还打呼噜?” 周年耸耸肩,谁知道自己睡觉打不打呼呢?只不过有人说她打呼噜的。 梳妆台上一堆护肤品化妆品,摆得不整齐,经周柚雯再一番拿起放下,更加凌乱。短短的时间,周柚雯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淡妆。 临走前,她被周年喊住,她不耐烦回头,怎么一大早事挺多。 周年作出决定,宣布道:“姐,我决定今天把头发剪了。” 周柚雯扫了她一眼,不屑一笑:“用今晚晚饭打赌,你剪不掉。” 第十八章 操游令难得一大早到公司,见前台换了新面孔,清清纯纯的模样能猜到刚毕业不久,他心情变好,前去搭讪。 “李诺芸。”她胸口别了胸牌,操游令托着下巴看着她,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新来的?我之前的前台呢?” 李诺芸初次见他,好在做足功课,了解公司主要人物,彬彬有礼打招呼:“操总,早上好。” “不不不。”操游令摆动食指,柔声说道:“叫令爷。” “令爷。”她嘴巴甜甜,“邱姐姐升职成为助理,我是新来的,请多多指教。” “哦~你看,公司职员有所变动我都不知道,你们蒋总让我来代班几个意思?” 李诺芸带着职业微笑,看着不假,真像是发自内心的笑:“蒋总这会在办公室,好像计划有变。” 操游令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眼前的小姑娘不香了,“那我得看看你们蒋总去,你好好工作,回头给你升职加薪。” 李诺芸笑着送他转身离开,下一秒一脸嫌弃,腹诽着:真把自己当爷,升职加薪又不是你说了算。 操游令在办公室门口截胡了秘书手里的咖啡,自己喝了,让秘书再泡一杯,他推门进办公室,带进一股咖啡香。 蒋州浩抬头看了看他,低头继续看文件。 “喝了你的咖啡。”操游令悠闲坐沙发上,“你不是说要带周年去玩几天,怎么变卦了?” “遇到些事,推迟无碍。” “那得通知我,害我一大早跑来公司。” “我有别的事,你还得来。”蒋州浩收起文件,看了眼时间,起身要走。 操游令一刻不想呆公司里,赶忙拉住他,“什么事,这么急?” 蒋州浩笑了下,走过去坐下,凛了凛神,“急吗?我不急。” 这时有人轻轻叩门,秘书端着咖啡进来。 操游令问秘书今天工作安排。秘书快速报告,上午十点与齐腾公司有个项目合作会议,下午各部门负责人汇报工作。 操游令点点头,自作主张,“会议推到下午,通知各部门以邮件的方式汇报工作。” 秘书转头看蒋州浩表态。 蒋州浩无奈,“就这么办,与齐腾公司道个歉,下午我会回来参加会议。” 就知道不能把工作交给操游令,他没心思放工作上,工作安排有了变动,蒋州浩得赶紧把事处理了。 见操游令跟着走出办公室,不停地问有什么急事,蒋州浩突然改变主意,问他:“你不是想见我妹?我这会去看她们。” 操游令大脑里想得不正经,乐呵呵的:“没想到你好这口,一个不够,得两个,真牛。” 蒋州浩懒得接茬,乘电梯下去,开车一路奔向医院。 操游令无语,怎么就到医院了,既然来了,看看什么情况,他一路跟着到住院部,心血管内科病房,透过玻璃门只见两个小孩躺在病床上,孩子不过一岁多点,不能像同龄孩子一样摸索走路,只是躺在病床上玩玩手指,摸摸脚丫子。 病房里除了两位家长还有叁四个医生,大概是刚做完检查,正和家长谈论病情,家长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更加悲伤。 “不是,什么情况?”操游令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妹妹,心脏病。” “……”操游令大吃一惊,“真妹妹啊?你这年纪能当爹了,现在当哥?” 见医生要出来,蒋州浩避开,走到楼梯间,要不是这里禁烟,他倒想抽上一支。 “我相信报应。”蒋州浩不瞒操游令,但说的不具体,“我七岁时父母离婚,刚你见的是他的女儿。他这人喝了酒会发疯,就不该拥有家庭孩子,现在可好,两个孩子心脏病,她们没钱医治,找上门来。” 操游令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也能猜测今天来医院的原因。 “你想帮就帮。”操游令难得有认真,严肃的时候,“不用征求我同意,公司是你成立,你运营的,从0到1都没我份,我顶多就是投资,钱方面我也不过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蒋州浩看向他,“这笔钱不会从公司里拿,我不打算白给他们,带你来是想你帮忙,我不想出面,你代我用你的名义借他们,让他们写欠条,还款日期可以无限推后。” 操游令不懂,“这和白给有区别?” “有,有良心之人不会安心,有多少慢慢还,我只想知道,人是不是会变,能不能好好生活。” 操游令思虑一会,“附加条件?” “如果离婚,全由男方承担。” “行,这忙我帮定了,做回好人也不赖。” 操游令去病房期间,蒋州浩找到主治医生询问病情,孩子是早产儿,刚出生被诊断为肺动脉瓣狭窄,双胞胎同时患上同一种先天性心脏病实属罕见,但那时还小,不适合手术,好在症状轻,未出现气促,紫绀,发育异常现象,如今一岁多,必须手术治疗。 从医院出来,操游令递给蒋州浩一张纸,他懂这方面,借条的形式具备法律规定。 不过办了这么点事,操游令将副驾驶位调后,躺下休息,淡淡说着:“这点事比和周年出去玩更重要?你真是活该单身,我甚至以为你两能成一对。” 蒋州浩不急着走,同样放下座位躺着,目光定定看着车顶,想起保安找到他向他道歉,新来的同事不知道规矩,放秦家明进了小区。他向保安室调监控,秦家明躲在楼梯口等周年开了门才冲上去,周年明显被吓到了。 他闭上眼,回想自己是怎么指责周年,她是多害怕该被安慰,她是多伤心在短短的时间里打包行李离开他家,她已经有叁十个小时没理他,不回信息不打电话。 想到这,蒋州浩一阵心烦,他坐了起来,拉直座椅,启动车子,猛得向前左拐一个下坡离开医院。 操游令还没系安全带,随着车子晃动,他被弹了起来,赶忙去摸安全带,气着问:“投胎呢?吓坏爷了。” 蒋州浩抿着唇一言不发。 “公司新来的前台漂亮呐,你小子眼光不错。” “人事部安排的,与我无关。”蒋州浩善意提醒他,“人家姑娘有男朋友,从大学到现在,每天接她下班,你别去破坏好姻缘。” “这样啊。”操游令眼里出现落寞,很快又笑了:“那得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操游令明显不会去公司,从蒋州浩车上下来,弯腰坐上自己的车,从后视镜盯了眼蒋州浩,忍不住叫住他。 “州浩,茗茗有跟你联系过吗?” 蒋州浩回头转身,好奇问:“你前女友为什么要跟我联系?” “是啊,为什么呢,好奇怪。”操游令自嘲笑了声,戴上花花公子墨镜,驱车远去。 ——— 我得二更。 第十九章 操游令有个交往了叁年的女朋友,程茗,是他的初恋,他想过,大学一毕业就娶她。结果程茗不愿意,理由是嫌弃他的姓。操游令低声下气过,孩子可以随母姓,他不在乎。最后发现那只是借口。 操家是暴发户,中了彩票又拿了几栋房子拆迁款,操游令没了事业心,游戏人间,无比潇洒,后来才慢慢学着投资,但他佛心心态不管收益如何。 市里出名的大酒吧时常能寻到操游令,身旁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并非个个都往床上带,得干净才行。 奇了,这夜操游令身边没人陪伴,他去一家偏僻酒馆散散心,又巧了,冤家路窄,遇到周家姐妹。 他坐的位置正对着酒馆大门,酒馆不像酒吧灯光闪烁,忽明忽暗。昏暗中他认得她们两人,周年被周柚雯强行拉了进来。 操游令喝着酒,盯着两姐妹看,无形中将两人做比较。姐姐妖艳,妹妹清纯;姐姐发短,妹妹长发及腰。姐姐没有妹妹中看,姐姐没有妹妹身材好。 低俗。操游令暗暗骂自己一声,本想装作看不见,哪知一抬头便对上周柚雯的视线,虽只是打了炮,也有属于两人甜蜜的时刻,还有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操游令改变主意,冲她们挥手,大喊:“嘿,十万块。” 后来他想过,十万人家要少了,床上酣畅淋漓的滋味难以再体会,他甚至无耻想过,再砸十万换一次快活。 周柚雯视他如陌生人,有片刻慌神,很快镇定下来,牵着周年离开酒馆,回头一直看,确定他没追过来,这才放慢脚步。 周年不解,说好的一顿晚饭赌她能不能把头发剪短,她输了,但周柚雯让她请客喝杯酒,这刚到酒馆,跑了是几个意思。 “不喝了,你说的对,咱爸教育得好,酒精不是好东西。”周柚雯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一家首饰店,再看看周年,有了新主意,“这样,不吃饭不喝酒,你去打耳洞。” 周年一下子捏住两只耳朵,皱眉问:“不痛吗?” “没看见吗?无痛穿耳,迟早要打,结婚的时候才能戴漂亮的耳环。” “……”周年蠢蠢欲动,很是新鲜,半推半就走了进店。 她没感觉自己准备好,刚坐椅子上,有人拿着个像枪一样的东西过来,她的耳朵被人捏了一下,然后像被蚊子咬了一口,接下来轮到另一只,同样的一捏一咬,最后被告知好了。 不知为何,周年有点高兴,可当得知后期注意事项时,她感慨,挺麻烦。 第二天耳朵开始痒,周年害怕发炎,跑去药店买了消炎药往上涂。第叁天好像好多了,周柚雯笑她,全是心里作怪罢了,小题大做。 周年不管,过于细心照顾。 第四天,她刚换上透明的耳钉,收到周柚雯亲自为她做的耳钉,上面是英文字母N,周年很喜欢,打算恢复期后再戴上这个。 大学报道那天,周柚雯只把周年送学校门口,让她自己去报道,新生都会有学长学姐帮忙,祝她运气好能遇到高富帅。 没等周柚雯走远,果真来了个学长,又高又帅多不多金不知道,周年没放眼里,他倒热情,贴身服务。 “同学你好,我是土木工程专业大二生,覃锋”他笑得灿烂,“我前几天见过你。” 他成功吸引了周年的注意力,但看向他时眼里平淡如水,毫无色彩可言,她问:“在哪见过?” “理发店,我坐你旁边,忘了?你当时想剪头发的,怎么突然跑了?” 周年对他没印象,得知被人看到自己丢人的一幕,她恨不得双腿能有马达的速度跑了。 覃锋从她的反应猜出自己没被人注意,他岔开话题,问:“你是新生?哪个学院的?我带你报道,去宿舍。” “传播。”周年很少惜字如金,可见并不想和覃浩多交流。 覃锋领着周年按部就班报道,一路上周年话很少,他也就不闲聊,想加微信好友的冲动愣是憋了回去,想想,没关系,来日方长。 周末两天报道,整个宿舍周年来得最晚,另外叁个舍友已经熟络起来,见到周年热情不减打招呼,胖胖的女生叫林媚,短头发的女生叫曲宝文,有点斗鸡眼可爱的女生叫蒋影儿。 源于她的姓,周年多看她两眼。 周年自带磁场,四人走一块时,蒋影儿喜欢靠着周年一起走,还会挽着她的手,就连军训都能并排站一起。 烈日当空,教官严厉得变态,军姿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结束后,学生私底下各种抱怨。周年没加入其中,她觉得自己状态不对,还没融入到军训中去,整个人是放空状态,能呆呆地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感觉不到累,不觉得热。 结束半天军训,四人结伴一起吃饭,很奇怪,每次能遇见覃锋,他好像踩着点候在她们必经之路,人很开朗,初次见面收服了周年叁个舍友,她们花痴一样吃他的颜,邀请他坐一块吃饭,聊着校园趣事笑声一片,其乐融融。 周年不懂她们笑什么,没找到好笑的点,低头默默吃饭。 军训集合之前,又见覃锋,这次他带来矿泉水分给她们四人,周年不得已接过,客气说声谢谢,水后来去哪了,她不知道。 下午军训结束得早,吃过晚饭从饭堂出来,四人打算绕着学校走走。 林荫大道上一辆黑色宝马车惹人注目,还是曲宝文第一个发现,周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忽地,呼吸一滞,心脏漏了半拍,停在原地走不动了。 蒋影儿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啊,没事。”周年赶紧回过神,想跑,又舍不得,好奇为什么蒋州浩的车会出现在学校里。 她们恰好要走那一段路,从车子边经过,周年清晰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蒋州浩从车上下来,叫了她一声。 周年没有回头,拉着蒋影儿的手明显在颤抖。 “周年,”林媚转头看着蒋州浩,“帅哥在叫你。” 周年眼睛没眨,故作平静说:“我不认识他。” “他过来了。” 林媚话音未落,蒋州浩凭着长腿优势,几步跑到周年跟前,挡住她的路,她没法逃,也无处可逃,只有面对眼前这个她怎么也割舍不掉的人,他在她心里扎了根,连根拔掉只会血肉模糊。 “年年,我们聊聊。” 林媚等人齐刷刷看着周年,刚说的不认识呢,这会她眼里泛红,像被谁欺负了一样,委屈巴巴的。 叁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抛下周年跑了。 ——— 下章让他们在一起,我快不快。 第二十章 车厢里隔绝外面的声音,两人各坐一边沉默不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年一颗不安定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呼吸恢复正常,她有耐心等,等蒋州浩要谈什么。 半晌,蒋州浩拿出烟问:“抽根烟介意吗?” 周年摇摇头,说不介意。 他咬着烟蒂,打火机在手转了转,扭头开车门下了车,走到车头前垃圾桶旁边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呼出一团白烟。 这是周年第二次看他抽烟,他烟瘾似乎不大,台风天在家时没见他抽过,也可能躲房间抽过了才出来,总之没当着她的面抽。 男人抽烟时自带惆怅感,周年目光柔和盯着他看,心想,蒋州浩这趟的目的是什么,他难以启齿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之间第一次有了距离,要不是他来,他们不会再见,至少周年没想再主动靠近。 蒋州浩低头再抬头很轻易捕捉到周年的目光,他定了定神,从她眼里轻易能看出柔情,她不再闪躲,深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不能用语言表达的爱意跑上了眼里,那是隐藏不住的,怪他从未认真看过。 熄灭了未抽完的烟,烟蒂扔进垃圾桶里,蒋州浩回到车里,把车窗将下叁分之一,这才娓娓道来:“那天你见过的自称是我爸的男人,他每次喝了酒都会打我妈,一开始是拳打脚踢,避开脸,因为我妈在医院上班,带着伤去会被怀疑,他往衣服能遮住的地方下狠手,一次又一次……” 他停顿一会,然后一字一句,第一次把过去说给别人听,他不想隐瞒。 “我妈为了让我有个完整的家庭忍着,努力做个好妻子好母亲,处处迎合他,渴望他能有改变,结果没有,他变本加厉,不再只是拳脚,用椅子砸,用木棍打,下手太重把我妈打晕,我妈躺地下一动不动我才察觉不对劲,她骗我说没什么事,只是教我处理伤口,直到那一天我亲眼所见,我妈哭着求饶,他当成助兴疯了一样。你信吗?我身上流着他的血,也会失控,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拿起手边的剪刀就往他身上刺,如果当时换做是刀,他能死我手上。” 周年不想再听下去,为什么蒋州浩突然来告诉她这些事,她无法想象他描述的画面,不敢想。 “我吓到你了?”蒋州浩的双眼从未离开过她,她望着前方安静地聆听他讲故事,听到最后她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周年轻轻摇头,“没有,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想让你清楚认识我,不是你眼里那个我。” 周年侧过头看着他,语气和目光一样坚定,“州浩哥,你没错,剪刀虽然离你近,你如果有杀心,会考虑到剪刀不致命,会去拿刀。你没有,就像那天,你没挥下拳头,你跟他不一样,你很好,在我眼里你很好,不是坏人,从来不是。” 那天,他之所以能偃息旗鼓,是因为周年说害怕,他咬着牙下狠心要揍的,她及时拉住了他,也害怕被周年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然后抛弃他。 蒋州浩一脸苦笑,问她:“你不怕我?如果我随他,哪一天露出本性,伤了你。” 周年歪头对他轻轻一笑,“你会吗?你怎会随他,你温柔,会认错,不冲动,你的本性是我眼里的你,没有其他。” “你眼里这样的我。”他目光变得灼热,“能不能追你?” 周年眨了眨眼睛,发出一声疑问的“啊”。 蒋州浩十分真诚再问一遍:“我想追你,可以吗?” 周年低下头,心里乱起来,按理应该高兴,可没有,只觉得突兀,“我不知道,你话题转太快,我没能消化。” “我想了一周,你开学报道至今天,我来看你叁回,确定要表白,也想坦诚,我没那么好,可能不值得你喜欢。” “叁回?”周年又转向他,惊讶道:“我怎么没发现?” 蒋州浩摇头笑:“刚你也没发现,你一直不在状态,为何闷闷不乐,除了刚刚,就没见你笑过。” 见周年没回话,蒋州浩不想为难她,看了眼时间,问:“今晚有什么安排?” “7点唱军歌。” “我送你回宿舍,你先歇会,晚上好好唱歌。” 蒋州浩比周年还要熟悉校园,车子在校园大道上开得缓慢,旁边的自行车超过了他们,后面没车催,他有意而为,想念与周年呆在一起的氛围,能闲聊一整天,喜欢看她笑时眼眸弯弯,可爱又迷人。 车停在宿舍楼下阶梯旁,周年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两次回头,欲言又止。 蒋州浩看着她笑,柔声问:“想说什么你说,拒绝我也没关系。” “州浩哥,你喜欢我什么?” 他说:“和你在一起时很舒服。” 舒服,舒服,舒服。周年只沉浸在这两个字里,傻笑。 蒋影儿用手肘碰了碰林媚,“她怎么了?一回来笑个不停。” 林媚耸耸肩,手指戳了戳曲宝文,“你晓得?” 曲宝文:“鬼知道?好像跟刚才那个帅哥见过后回来就这样。” 蒋影儿:“没见她笑过,以为高冷,没想到挺傻,接地气。” 这话被周年听见,她笑呵呵地吼一句:“我才不傻。” 拿个镜子照一照,谁傻谁知道。 可不,变了个人似的,走路蹦蹦跳跳,唱起军歌声音嘹亮,教官表扬。 夜晚的训练结束,叁人排着队洗澡,周年翻箱倒柜在找东西,林媚洗了出来,她在找,曲宝文洗了出来,她仍在找,蒋影儿擦着头发出来,见她还在找,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年反复回想,新买的粉色樱花笔记本确定是放背包的暗格里,怎么消失不见了,落周柚雯住处了?不应该,她没拿出来过。那只能丢蒋州浩家里,那—— 周年抓着头发,莫非他偷看了她的笔记本,偷窥了她的心事,故意表白? 太坏了,坏蛋啊。 周年拿起手机呼叫蒋州浩,电话接通,她劈头一句:“蒋州浩,你立马给我过来。” “年年,你们学校晚上车子进不去。” 他的笑声钻入她耳蜗,周年更不舒服了,“那我们校门口见。” “我现在过去,到了打你电话,你再下来。” “等你。”周年挂了电话,胸口起伏很大,生气了。 电话打过来的速度证明了蒋州浩住的小区离周年学校很近。周年跑着下楼,一个拐弯撞到结实的胸膛,男人手一伸一陇,抓到她了。 “晚上九点,这么急着找我?想好了?” 清爽的沐浴露香味扑入鼻尖,他刚洗过了澡,周年身上黏黏的一股汗味,她挣扎一下,蒋州浩放开了手,饶有兴趣看着她。 气势上不能输,周年叉着腰抬头问他:“你是不是看了我的笔记本?” “什么笔记本?” “粉色的,樱花图案,手巴掌那么大。”她摊开右手手掌,左手食指在上面比划大小。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骗我?” “必须没有。” “你为什么突然表白?” “不突然,想了很久。” “对我来说很突然。” “那我抱歉。” “……”她气一点点消了。 轮到蒋州浩提问:“笔记本和表白有关系?” “没有。” “大晚上叫我过来问笔记本意义何在?” “我东西丢了。” “就这样?” “应该丢你家了。” “时间还早,要不要过去找?” 周年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一定丢你家,你回去找找,找到还我,不准偷看。” 你一句我一句聊下来,消失已久的感觉回来了,蒋州浩觉得身心舒畅,笑话她:“你强调不准偷看,我会忍不住。” “你偷看了会变狗。”周年张口就来。 “狗啊,汪。答应你不看。那你能不能给我答复。” “好啊,允许你做我男朋友。” 那晚月亮很圆,发着光,云朵挨过来有了形状。风轻轻吹,撩起少女乌黑的长发,发丝萦绕男人心头,他一颗心飘啊荡啊,少女轻轻捧着,开出了花。 ——— 蒋:我说要追你,你可好,直接做我女朋友。我突然吗?没你突然,我心急吗?没你心急。 周:…… 第二十一章 这夜有人失眠不再是因为心事,是过于兴奋。 蒋州浩回到家接了通电话,谈了许久关于工作上的事,挂了电话收到周年的信息,十分钟之前的,问他睡了吗? 他往上看,在这条信息上还是一周之前他发过去的道歉,很幸运,她还在。 他的大拇指在手机上敲打,编辑信息发送:【还没睡,刚接了电话,你怎么还不睡?】 宿舍里关了灯,黑暗中四人没聊两句,已经有人渐入梦乡。周年平躺着等手机响,她的十个脚趾碰在一起相互蹭着,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唱歌,瞌睡虫跑得十万八千里远。 手机音量调低,轻轻响起“叮咚”一声,她看了眼笑眯眯地回信息:【我睡不着,一点都不困。】 【兴奋?】蒋州浩边回信息边走向房间,开了灯,里面没收拾,周年临走前大概是生气甩了被子,被子的一角垂向地面。他没理,摸了摸枕头底下,然后开柜子,再是各个角落。 周年:【感觉在梦里,睡一觉怕梦醒。】 书桌挨着角落的边缘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东西,蒋州浩弯腰捡起,粉色的樱花封面,周年的笔记本果真落他这了,不止是笔记本,在阴暗处还有一个发夹。想来是那天在门口将她背包掉出来的东西胡乱收起放桌子上时掉进去的。 他摇了摇手里的笔记本,有想法翻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秘密,他回自己的卧室,笔记本搁床头,最终还是没翻开。 他一条信息让周年放下手机睡觉。 【军训耗体力,早点休息,笔记本我找到了,明天带给你。】 他明天还会来,告诉她,这不是梦。 粉色的笔记本随着蒋州浩到了公司,静静的躺在黑色办公桌离蒋州浩的左手不远处,他工作之余总能情不自禁看一眼,笑着摇摇头,当不当狗无所谓,答应的事要做到。 临近中午,操游令突然前来,一屁股坐沙发上不言不语。过于了解一个人未必是好事,他是遇到了搞不定的女人,蒋州浩自然不理他,没心思管他的私生活。 “中午一起吃饭,公司餐其实还不错。” 男人换起胃口来,曾经说难吃的现在觉得美味。 蒋州浩放下钢笔,左腿搭右腿上,端坐办公椅上,手里玩着小巧的笔记本,慢条斯理说着话:“说吧,这次又是哪家姑娘,你该收收心,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操游令捡他前半句听,姑娘?她不是,她简直是妖精,“说来你不信,周柚雯。” “不奇怪。”蒋州浩来了兴趣,“这回你认真了?” 认真?操游令歪嘴一笑,没有,他认真的一颗心没了。 “收收心,不然别搞周柚雯。” 操游令投去奇怪的目光,“这话什么意思?是她一直搞我,要我的钱,我他妈大方给她,一转头成了陌生人,现在宁愿做微商卖卖化妆品也看正眼看我一下,钓着我,这女人太可怕。” “可怕的是你,人家姑娘不想理你,你倒上头。” 操游令注意到蒋州浩手里的与他不搭的粉色东西,站起来笑着走过去,“刺激,你不懂。”说着要抢笔记本。 蒋州浩怎会让他得逞,左脚一抬,站了起来,拉开距离,让他碰不着。 “什么玩意儿?给爷瞅瞅呗。”操游令好奇得很,“哪个小女生的,反正不会是你的。” “周年的。”蒋州浩拉开带锁的抽屉,将笔记本放了进去,锁上。 操游令笑:“这么宝贝?有情况。” 蒋州浩抬脚往外走,“走啊,操总,带您再次光顾公司餐厅。” “操!” 换过一次厨师,这回让操游令很满意,胃口大开,吃了两大碗,蒋州浩没等他,吃好把碗筷放到该放的位置,打了招呼说有事先走。 “大中午能有什么事,歇会。”操游令以为他有工作。 蒋州浩不怕告诉他,“见周年。” 操游令抬起头来,嘴边挂了半根豆芽,惊讶问:“大中午见周年?她不刚开学军训?中午不休息?” “就看一眼。” “晚上不行?” “晚上也见。” 舌头把半根豆芽舔进嘴里,操游令猜到了什么,不敢相信。 “我和周年在一起了,如果你不能认真,就别把心思放周柚雯那,指不定哪天成我大姨子,你和我的关系她也知道,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她针对。” 操游令无奈摇头,“不是吧,你未免想得太长久。” “未雨绸缪懂不懂。”他扔下一句,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操游令头瞬间大了,得,就不该回头看周柚雯,她很明显只瞧上他的钱,现在给钱换快活,人家骨气硬的很,不干。 蒋州浩到达A大正是各个食堂高峰期,他等了会才给周年发信息告诉她位置。 周年刚吃过饭准备回宿舍,收到信息跟舍友打了招呼,飞奔过去,经过小店特地买了两瓶水。 她气喘吁吁出现在他面前,蒋州浩笑她,急什么,刚吃饱就跑,不怕得阑尾炎?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不低,足够凉快。 周年扔给他一瓶水,蒋州浩接过放一旁,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水,拧开盖子递过去。 “谢谢啊。”周年仰头喝了两口,解了渴,问他:“你吃饭了吗?有机会尝下我们学校的菜,我看到有你喜欢吃的清蒸鱼。” 蒋州浩嘴角弯着,看着她的眼神有了温柔,“好,有机会一定。” 他伸手从后座拿来一个精品袋,放周年腿上。 “什么?”周年拧紧水瓶盖,水放一边,打开精品袋,一个粉色的CK斜挎包,简单又洋气。 “打开看看。” 周年研究了下暗扣,没一下就打开了,里面是她丢了的笔记本和一个发夹,她拿着笔记本问:“你还我笔记本顺便送个包?” 蒋州浩轻声说:“送你的开学礼物。” 周年的重点没放包里,再次想确定蒋州浩有没有偷看笔记本。 “真的没有。”蒋州浩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脸颊,“信我,嗯?” 周年呆呆看着他,鬼迷心窍了,点点头。 “怎么好像变黑了?” 他随口一说,周年信了,捂着脸说:“我涂防晒了,每天认真的涂厚厚一层。” 蒋州浩笑了起来,这一笑,周年懂了,被他耍了。 “州浩哥!没发现你原来那么坏。” 蒋州浩启动车子,“好了,送你回去午休,我要回去上班。” “这么快?”周年不想分开。 周年下车前,蒋州浩握住她手腕,手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内侧,细细得看着看,语气认真说道:“周年,考虑一下,晚上住我那去。” 她点点头,没经过大脑思考,沉迷在他温柔的抚摸里。 蒋州浩收起温柔,手指轻轻弹她脑门一下,有点气更多的是无奈,“周年,想清楚再回答。”她看似随意的回答,枉费他想了那么久,做了那么久心里建设。 周年撇着嘴,故意说:“我清醒了,反悔了,你家哪有宿舍舒服,不去。”她打开车门,再回头,冲他笑:“走咯,拜拜,谢谢你的礼物。” 蒋州浩一时无语,摆摆手让她走,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调头回公司。 ——— 烦恼封面,传不上,哭T﹏T 第二十二章 风“呼”的一声从耳边拂过,吹散一身的热气和疲惫,太阳已经西斜,一天的军训即将告一段落。 整个下午都在绕着跑道练正步走,停下脚步时正对着观众台,教练一声令下,以最后一刻钟的站军姿作为尾声结束今天的任务。 学生站得笔直,姿势越来越标准,两眼直视前方,共同目睹一男人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上观众台,就他们前方第叁个阶梯的位置坐下,抬着头微笑,眉目俊朗,很快,他低下头慢悠悠玩手里的魔方。 短短几分钟,他成功将同种颜色各归一面,又抬起头来,仍是含着笑,修长的手指将魔方再次打乱,再低头去拼凑。 周年紧紧抿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她内心雀跃,中午匆忙一见,她闷闷不乐好长时间,没想到天未黑,蒋州浩再次出现她面前。 这时响起下课的音乐,观众席上多了几个人,包括带着课本的覃锋,他坐第四个阶梯上,正好在蒋州浩后面,周年的目光所及之处,他以为周年看见了他,冲她摆手打招呼,只见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淘气得可爱。 覃锋心花怒放,她突然的改变令他以为自己有希望拥有她。每天为了和周年有接触,他不得已认识她的舍友,博取她们的喜欢,和她们一起吃饭只为了离周年近一点。 周年给他的感觉很奇妙,她高冷的时候让他难以靠近,她活泼的一面则截然相反,他们能像朋友一样交谈,今天首次见她可可爱爱,覃锋彻底被她虏走了心。 舍友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催覃锋迅速到达现场,他们和隔壁班临时有篮球比赛,正缺一人。覃锋无奈,只好赶了过去。 教官看着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一刻钟,一声哨声,吹散了队伍。 无需周年多说,蒋影儿识趣主动跟她拜拜,去找林媚她们一起吃饭。 周年摘下军训帽,捏手中,跑上阶梯,停在蒋州浩面前,咧嘴笑,“州浩哥,怎么又来了?” “听你这语气,好像不希望我来。”蒋州浩抬头看她,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也跟着笑,“我记得中午有人请我来她学校吃饭,我难得提前下班,想蹭顿饭,她不会反悔吧?” “怎么会,走吧,赶紧的,饿了。”周年很轻易拿走他手里的魔方,转了两下,又还了回去。 蒋州浩站起来,与她前后下阶梯,并肩朝食堂走去,一路上吸引不少女生悄然回头,就为看他一眼。周年感受到那些女生目光里的讯息,可奇了怪,他们不像情侣吗?还是她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明目张胆的一回头二回头。 周年很早就发现,蒋州浩很受欢迎的,怎么可能没人追他。 “州浩哥,你上大学时除了上课睡觉还会忙什么?”她其实想问得委婉,没想到不沾边。 “打打篮球,跑跑图书馆,时不时当电灯泡看游令谈恋爱。” 周年大写的问号,“看游令谈恋爱?” “嗯,我跟游令关系好,打篮球啊,吃饭,逛街的时候他女朋友会出现,没办法,最后就叁人行,可怜我这个单身狗。” “没人追你吗,那时候?” “有,但我就一句话能打发她们。” “你说什么了?” 蒋州浩摊开左手,对她说:“手。” 周年不明,但乖乖伸出了右手,随之被他牵着,他大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裹着,他手掌的温度差点将周年融化。 他握紧她的手,头偏向一边,靠着她,在嘈杂中,清晰听见他说:“我跟她们说,我喜欢的女孩我会自己追。” 那我呢,周年心想,如果我们之间是我先开口表白,你是不是同样会这样拒绝。 想归想,她还是很开心,被他牵着,心很踏实。 食堂门口有洗手池,蒋州浩牵着她过去洗手,周年摇头,不洗。 “吃饭前要洗手。”他如教育两岁的小朋友。 周年看着自己的右手,上边还留着他收心的温度,“被你牵过,不想洗。” 蒋州浩被她逗笑,这理由很堂皇,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些小道理,“洗,我再牵就是。” 周年洗了手擦干,手掌朝上摊开,再次被他牵着走进食堂。 A大食堂菜品出了名的丰富,蒋州浩念大学时早有耳闻,他对吃的不讲究,唯独喜欢清蒸鱼,没想到这里清蒸鱼的味道名不虚传,不比外面的差。 周年看了眼隔壁座位上狼吞虎咽的男生,再看蒋州浩,他虽大口,但不失优雅,不发出声音,餐桌礼仪足够好。 “周年。”他轻声开口,“吃饭,别光顾着看我。” 周年羞赧低下头吃饭。 “吃鱼吗?我保证这一块没刺。” 周年摇头,没再看他,也没发现他夹着块鱼肉打算喂她,见她摇头,蒋州浩默默自己吃了。 吃过饭时间时间还早,蒋州浩没打算走,让周年带他逛逛校园,无非就是想和她多呆一会。 经过小店,两人买了冰淇淋边走边吃。周年像个小导游,走到哪看到什么建筑,告诉他是什么地方,A大占地面积很大,拥有独特的小公园,有桥有人工湖,湖里有鱼有乌龟,湖面会飞来说不上名字的鸟。这里静谧,景色优雅,是情侣约会圣地。 不知何时,他们不再只是牵手,自然而然变成十指紧扣。迎着湖面,周年看见了与之前不一样的鸟,两只毛色不一,模样相似,她像在哪见过,想不起来。 “是鸳鸯。”蒋州浩解开她一时的心头之谜。 噢,周年认真看了几眼,和脑里的画面对上,画里颜色过于浓厚鲜艳,难怪她认不出。 两只鸳鸯黏在一起难舍难分,它们扁平的喙碰到一起,像极了—— “亲亲。”周年惊喜道:“你看,他们是不是在亲亲。” 没听到蒋州浩回答,她转向他,抬起头,眼睛眨了眨,他有棱有角的脸靠近,她刚屏住呼吸,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嘴唇遭他轻轻触碰一下,蜻蜓点水不过如此,像是不留痕迹,内心荡起层层波纹。 他的脸依旧近在咫尺,对她轻笑,“是在亲亲。” 周年呆了许久,脸慢慢发烫,后知后觉的劲太大,她使劲想,亲吻什么滋味,太短暂了,没能细细品味。 于是她贴近他,抬起头来,主动起来一点都不害臊,“蒋州浩,你再亲我一下。” 他眸光微闪,眸中有温柔也有笑意,这就低下头贴上她柔软的唇瓣,也只是辗转地吻着唇。 周年的心怦怦跳,垂下的双眸清楚看着他的头左右在动。 世界仿佛要安静下来之时,他笑了一声,右手摸上她的脸,感受她皮肤的细腻光滑。 “年年,闭上眼睛。” 他们的鼻头轻轻碰着,滚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这次不一样了。” 他再次衔住她的唇,舌头轻轻扣开周年的牙关,本能得去找她舌头,只觉得异常得盈润香甜,他一向沉稳自制,在这片美好中随时能失控。 周年脑袋一片空白,在他温柔的亲吻中不自觉的给了他一点点回应,一不小心让这个吻变得凶猛,舌头被他缠得更紧,他的大拇指在她耳边慢慢摩挲,四根手指穿过发根托住她后脑勺,吻得更加深入。 周年被吻得缺氧,蒋州浩才放开她,双唇刚离开,她便大口呼吸起来,像棵含羞草一样,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口。 “打耳洞了?”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周年点点头,双手环上他的腰,无比享受在他怀里的感觉,很舒服。 他抚摸着她的头,清了清嗓子,“什么时候打的?” “开学前几天。” “嗯。”他想了会问:“什么时候住我家里?” 周年稍微扭头,耳朵贴着他胸膛,听见他心跳从快到慢变了节奏,她的也一样,缓了过来。 “军训结束吧,跟舍友联络下感情。” 他吻了吻她发顶,说了声好。 提到军训,周年飞快离开他的怀抱,并且保持了距离。 “怎么?”蒋州浩伸手拉她。 她推开他的手,低声说:“我身上一股汗味。” “是吗?我闻闻。”他抬脚向前两步,拥她入怀,埋头往她耳后颈部的位置嗅了嗅,“没有,和那天晚上一样,就是淡了点。” 周年耸起肩推了推他,可是推不动,只能呆在他怀里。 她问:“哪天晚上?” 他总是不隐瞒,她敢问,他便回答,“你刚来那晚,我问你膝盖怎么留下疤。” 他低头瞬间闻到了淡淡牛奶香,抬眸瞬间,她弯下腰,露出深深一道沟,那里的肌肤雪白雪白好像很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情动,觉得不应该,第二天不敢对着她说话。 “啊,那道疤啊。”周年的注意力总是不放在重点上,她仰起头,下巴点在他胸口,“你想知道怎么生出了疤么?” “嗯,你说。” “我妈特地叮嘱过,伤口愈合期间不能吃生姜,会留疤,我吃了好多。”她笑嘻嘻的,仿佛是干了件光荣的事。 “这么不听话?还是喜欢吃生姜。” 周年摇摇头,“都不是,生姜好辣,特难吃。我只是想留疤。” 那不是疤,是回忆,我见你第一眼,我们肌肤第一次触碰,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到现在我们牵手亲吻,一切美好得让我感觉在做梦。 第二十三章 军训过了一周还有叁周,A大最折磨人的就是军训,今年安排的整整一个月,学生咬牙坚持,时常抱怨累。 一回到宿舍,林媚直接往地上一坐,爬上床的力气都没了,直呼:“啊!身体不是我的了。” “可不是,竟然要练匍匐前进,我的天。”蒋影儿瘫坐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曲宝文向周年靠近,使坏地问:“周年,你的胸还在吗?爬了一早上,我看看平了没。” 周年嘻嘻笑,“你用胸爬的?我用手肘。” 林媚笑了起来,“宝文就没胸,用哪爬都一样。” “林媚,你也一样,别笑。”曲宝文直勾勾盯着周年胸口处,“周年,你每天一杯牛奶养的?” 周年拿着手机发信息,“不是,遗传吧,我姐也大。” 提起周柚雯,周年这才发觉她们两人很少联系,周柚雯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周年怀疑是不是屏蔽了她,算了,她直觉周柚雯忙得不行,她能自己赚学费,在这点上,周年自知不如她。 蒋影儿仰头看过来,“周年还有姐姐啊?” 周年淡淡说:“嗯,在S大,学金融,今年大叁。” “牛啊。”林媚竖起大拇指,“女生学金融,数学肯定好,脑子灵活。” 周年没再吱声,女生聊天就这样,话题一个接一个跳,毫无关系却能无缝衔接。 林媚:“我觉得那个覃锋怪啊,怎么成天跑来跟我们吃饭,男生宿舍离女生宿舍远,那边也有饭堂,是不是我们这的鸡腿好吃?” “鬼知道呢。”曲宝文笑:“有免费的鸡腿吃不好?” 林媚歇够了爬了起来,“你傻,从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人肯定有所谋。”说完去洗脸。 曲宝文:“他长得多帅啊,让他谋呗,听说家里还有钱,在市区住别墅。” “你小道消息真多。”蒋影儿去接水喝,“再怎么帅也没有周年那位帅,人看上去稳重,不像覃锋,还没成熟。” 林媚洗了脸出来,爬上床睡午觉,“他图谁都行,别图周年,周年就喜欢那位成熟的,每次见到他那个小脚控制不住蹦跶过去,老娘我羡慕呀。” “周年,你们怎么认识的,他长你几岁啊?”蒋影儿从她身旁走过,见她忙碌发信息,脸上荡着笑,不用想能知道跟谁在聊天。 “我小时候就认识他,长我七岁。” “哇,七岁,看不出来,我以为才叁四岁,果然啊,帅哥不显老,老了照样帅。” 蒋影儿一番话的时间,也爬上了床,然后零零散散聊了会,陆续进入午睡。 周年这边与蒋州浩聊了十几二十句,他中午很少到学校里来,怕影响周年午睡,晚上没应酬或者周年没安排的的情况下都会来蹭饭。 他趁着周年不注意,带着她的饭卡去充值窗口,直接充了一千块进去。周年气得捶他,这饭卡她得当宝贝,丢不得。 时间一下子来到月底,军训汇演前一天晚上,唱完最后一首军歌,人群没散,黑暗中亮起一道光,星星点点的光合成一个爱心,吉他声响起,一首浪漫的情歌响彻整个足球场,众人停下脚步,好奇看过去,有听说用这种方式表白,可亲眼所见现场,那个激动,纷纷去找男主角,女主角。 群众围成一个圈,覃锋刚亮相,女生欢呼又尖叫,太帅了,赶紧拿出手机录像,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录下的视频到处转发。 他的表白好肉麻,什么你是山我是河,我绕着你,又是开水又是茶叶,泡泡你,你冷,我拥你入怀,你哭,我为你擦眼泪………… 听不下去了,周年等人准备要走。 “周年,我喜欢你,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明明没有束光灯,多事的群众亮起手机灯找到覃锋走向的方向,十几个手机灯的光打在周年脸上,她一脸的错愕,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往常不说粗口话的林媚脱口而出一句:“我操。” 不光是她,蒋影儿和曲宝文同样被吓到。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群众起哄,表白达到高潮,只能女主角一个回应,镜头一动不动对着她。 周年不想被拍,挺丢人,她想为覃锋留点面子,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她低头悄悄对他说,这事能不能回头再说。 事已至此,覃锋不能半途而废,他心存希望,认为周年只是害羞,那么多只眼睛看着,他需要有人见证他们浪漫的开始。 舍友看出周年的用意,跟着劝说覃锋一会私下再说。 覃锋非但不听,还继续表白,“周年,我看过你对我笑,也会偷偷瞄我,你也喜欢我的,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真的,用心发誓。”他举起手来,真要发誓。 “别了。”周年阻止他,“我很抱歉给了你错觉,我有男朋友的,你换个人爱吧。” 她拉着舍友,头也不回跑了,不知后来如何收场,只当闹了常笑话,回到宿舍接到蒋州浩的电话。 “好累哦,州浩哥。”周年只对蒋州浩喊累。 他的笑声传来,声音低沉着:“你唱个军歌能有多累。” 周年撒娇:“累,哪哪都累,想要你抱抱。” “明天汇演结束来我这。”他语气轻柔,充满宠溺。 “明天跟舍友一起吃饭呢,结束得下午了,你来接我吗?” “嗯,好。” 哪知第二天计划有变,蒋州浩有个应酬,走不开,发了信息给周年,让她自己过去,信息发出去没收到回复,他也不能一直盯着手机,半途上厕所时,才拿出来看一眼,周年回了信息,抱怨怎么又有应酬。 【乖,回家等我,我结束直接回去。】 他回了信息从洗手间出来,本想着早点结束今晚的应酬,不料遇上一直有合作的王老板,侃侃而谈下来,已然过了十点。 喝了点酒,他叫了代驾,到家打开门低头看见周年的鞋子整齐地摆在鞋架上,不知为何,他心里暖暖的,有了实实在在的归宿感。 次卧房门半开半阖,他轻轻推开,整了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床上正在看杂志的女孩,应酬上难免要喝酒,此时他身心放松,有些慵懒。 “对不起,回来晚了。” 原来男人的语气也会软成这样,周年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仍未回来,脑里时不时跑出奇怪的画面,她有些生气的,他一个道歉,周年不但气消了,还体谅了他。 蒋州浩察觉到周年换了睡衣,肩膀上只有两根细细又宽松的吊带,她拉着被子遮住了胸部以下位置。 他上前拉了拉其中一根吊带,轻柔问:“年年,这是什么?”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不浓也不淡的酒味,周年皱着眉拍他的手,略微嫌弃道:“你喝了多少酒?一股味。” “不多,没醉,一会洗个澡就好了。” 蒋州浩抽走她眼前的杂志,掀开空调被,弯腰将她抱起往外走。 “干嘛呢?”周年忽然心慌,又想起刚脱了胸罩,新买的睡衣谈不上性感,但丝绸的布料轻薄得如没穿,她羞得埋首在他颈间。 蒋州浩踢开主卧房门,用手肘碰了碰墙上开关,顿时屋里一片光明,主卧出奇的大,有独立卫生间和衣帽间,难怪周年没见他去浴室洗澡过。 他轻轻把人放床上,欺身下来,在她耳边说:“年年,我让你来家里住,不是让你自己睡,而是陪我睡。” 第二十四章 “州浩哥……你压着我头发了。”周年一句话,让暧昧的气息没能变浓烈。 蒋州浩赶紧抬起左手,摸了摸手边的长发,直起身子解衬衫纽扣,才解开第二颗,人往洗手间走,留了一句话便关了门。 “你先睡,我洗个澡。” 周年跽坐床上,脑袋转了一圈,把整个房间看了一眼,深色系的色彩加上简洁的家具,让人一眼明了,这是属于男人的空间,而她此刻在这空间里。 她弯腰将脸埋进被子里,白皙匀称的小腿在床上蹬啊蹬,身体挪到枕头处,抱着枕头深深一个吸气,鼻息间全是男人留下的味道,淡淡的混着香烟的气味。 她钻进被子,枕在右侧的枕头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吸气呼气,着了魔似的。 十几分钟过去,蒋州浩擦干了头发出来,只见床上被子鼓起,她露出半个脑袋瓜,发出闷闷的笑声。 “笑什么呢?”蒋州浩关了灯,习惯性往床的右边走。 “没笑。” 他脚步一转,走向左边,把右边他睡习惯的位置让给周年。 周年沉溺于枕头的味道,没察觉身后的有了动静,直到床褥一陷,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男人将她头发拨开,右手轻轻抬起她脑袋,左手伸过来让她脑袋枕着他胳膊,最后他宽大的手掌停在她细细的腰上,慢慢地移到她肚子小腹的位置,轻轻揽住。 蒋州浩的动作谈不上流畅,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见她没拒绝,才把她拥进怀里。 她好软,他有冲动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她散发着牛奶香,他的唇控制不住落她肩上,轻轻一吻不够,舌尖滑过她一寸肌肤。 周年愣住不敢动,心脏跳到嗓子眼,他的唇落在的位置像着了火一样发烫,然后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州浩哥……”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微颤。 蒋州浩一个深呼吸,左手曲起,摸她额头,牵动了发丝,“我可不可以这样抱着你睡。” 周年点点头,双手握在胸前,问他,“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碍事?” 他已经闭上眼睛,感受怀里的温暖,柔软,睡意渐渐袭来,在她耳边低语:“碍什么事?挺好。” “我剪短点好不好?” “嗯,想剪就剪。” 周年明显感觉他困了,许是又喝了酒,人更容易乏,“睡吧,州浩哥。” “晚安,年年。” 他绵长的呼吸近在耳边,周年握着他左手,以为会激动的睡不着,结果睡得踏实,一夜无梦。 房间洒进阳光,周年朦胧睁开眼睛,他们的姿势没变,被他拥着睡了一夜。 同个姿势久了会累,周年动了动身体,刚想翻身换个姿势,刹那间,她屏住呼吸,低头确认后,脸愈发滚烫。 男人整个手掌不知何时爬了上来,罩在她右胸上,在她刚轻微一动时,蒋州浩感觉到身边的动静,迷糊醒来,睡醒的声音沙哑着:“这么早?几点了?” 他以为在做梦,梦见抓住了棉花糖,软软的,不自觉得揉了起来。 “州……州浩哥……”周年从未体会过这种奇怪的感觉,胸前那一点变硬凸起,经过他掌心会变痒,痒得舒服,头皮发麻。 蒋州浩瞬间清醒,抽开了手,连同被她枕了一夜即将失去知觉的左手,不止是这些,早起的反应被她催化得比往常强烈,他坐了起来,下床走向卫生间。 舒服的感觉被中断,周年听见卫生间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她平躺着对着天花板,一时没能消化,她的手不自主摸上自己的双乳,确切乳头的反应,好神奇,原来它们会变。 她巡着舒服的源头摁了摁,浑身一抖,差点吟出来。 羞死人了,周年拍打脸颊,趁着蒋州浩没出来,爬下床跑回对面屋里,换衣服,洗漱。 整个过程她在走神,想起蒋州浩的手掌是如何在她胸前抓弄,她止不住的心跳和脸红,完了,根本平静不下来。 洗漱后,周年忐忑走出卫生间,在客厅未见蒋州浩的身影,他还没从房间出来,竟比她还墨迹。 周年试着分散注意力,在厨房转了一圈,想着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个早饭吃,她在冰箱发现速冻馄饨,这难不倒她,于是开火煮馄饨。 技术不到位,煮过头了,不过还能吃,盛了两碗摆饭桌上,周年探头去看房间门,怎么还没出来,于是走过去准备叫他吃早饭。 没等她敲门,门开了,蒋州浩换了衣服正好出来,他们相视一会,突然笑了,心情过分美丽。 周年手指挠了挠额头,“我煮了馄饨。” “嗯,这么勤快?”蒋州浩摸她的头,手搭她肩膀上,一同走向餐桌,“没想到你生物钟这么早,我闹钟还没响。” 馄饨还冒着热气,两人不着急吃,轻轻搅着,等它凉。 “太亮了。”周年对他说。 蒋州浩抿了口汤,“亮?” 周年:“你房间比我睡的那屋还亮。” 蒋州浩听明白了,“中午我让黄阿姨来把窗帘换了。” 周年点点头,小口吃起碗里的馄饨,“煮过了,皮有点烂。”她先入为主,自我批评。 “总比不熟的好,我第一次煮没煮透。”蒋州浩难得有胃口好的时候,小小馄饨一口一个,马上见底,“这还是黄阿姨前天包的,我都忘了冰箱有馄饨,这都能被你发现。” 周年笑着没说话。 “今天有事吗?无聊随我去公司。” 周年说:“和影儿约好,逛街。下午想去剪头发。” 蒋州浩想了想今天的工作安排,恰好下午不忙,“下午等我,陪你去剪头发。” 周年笑:“好。” 有了期待,时间像被拉长,过得很慢,终于迎来了下午,蒋影儿也满载而归,周年买了两杯奶茶在路边等了会,远远看见熟悉的车牌,踮起脚招手。 上了车,周年把奶茶吸管插上,递到他唇边,蒋州浩看她一眼,张嘴含着吸管喝了两口,摇摇头,“你们小女生都喜欢喝这个?” “不好喝吗?”周年将他的奶茶放扶手箱上放水杯的位置。 “太甜了。” 周年觉得好喝,喝了一半想起包里放着一个月前买的礼物,她放下奶茶,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伴随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蒋州浩看过去,她往车内后视镜上挂了只可爱的小鹿,小鹿下方是“平安”二字,再下悬着雕空的铃铛。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去摸了摸,这小女生喜欢的东西,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 “刚买的?” 周年想说不是,再想想无所谓,“嗯,你车里好空,送你这个,保你一路平安。” 路同鹿的发音,所以是只小鹿。蒋州浩短促笑了声,说喜欢。 “喜欢就好,不喜欢也得挂着。”周年开心的拿起奶茶继续喝,还哼起了歌。 蒋州浩牵着她的手,“这话记得,一会还你。” 周年很快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这家高级理发店明码标价:首席发型师剪发88元。 她转身要走,愣被蒋州浩拉住,推了进去,“我有他们家会员,你这头宝贵的发可不是谁都能剪,剪坏了,你哭,怎么办。” 周年被他摁在沙发椅上,她不愿意也只能同意。 首席发型师和蒋州浩认识,谈了两句过来让周年先洗头。 周年不舍得剪掉好不容易留长的发,这么多年她偶尔修修发梢,过年前卢红娟非要她剪剪,减去霉运才能迎来好运,迫不得已才剪掉一点。 一个不留神,长发及腰,军训的时候长发盖到的后背无比的热。周年知道,该剪了,留着意义也不大。 发型师很淘气,抓着周年的长发一寸寸比划,问她剪到这?到这?还是到这? 周年不知道,仍然舍不得,半天没吱声。 发型师从镜子里看了她很久,耐心十足,也能捕捉到她的眼睛时不时望向蒋州浩。发型师灵机一动,喊来蒋州浩,把剪刀给他,让他做决定,剪一个长度。 蒋州浩挺莫名其妙。 “我怕剪得太短,她伤心,其实女孩子剪头发的时候心里是挣扎的,花了时间去留长,一瞬间剪掉。”发型师对他解释,“她犹豫不决,你来决定,坏人给你做,我想要好评。” 蒋州浩蹲下身子与周年平视,“我剪,可以吗?” 周年笑着点头,突然鼻子一酸,发为他留长,让他剪短,好幸福。 从镜子里见蒋州浩站了起来,思忖一会,果断手抬,剪刀落,“咔嚓”一声。 第二十五章 蒋州浩下手知道轻重,头发的长度能遮住胸,周年挺满意,手空着时会抓着头发玩。 房间的窗帘换了,里面有一层厚厚的遮光帘。周年看了眼窗帘,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再抬头看向蒋州浩,他洗了澡后一直在办公,刚打了电话,这会开着笔记本看邮件。 “州浩哥,忙好了吗?”周年不是想打扰他,只是很晚了,他明天还得早起。 蒋州浩看着屏幕,敲着键盘,“困了先睡,不用等我。” 周年换回原来的睡衣,没了拘束,不怕走光,在床上滚来滚去,累了就趴着,托着下巴眼睛不眨盯着蒋州浩,她又等了半个小时,嘟起嘴轻轻说:“州浩哥,十点半了,睡觉。” 同个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能倒背如流了,蒋州浩迟迟不肯关电脑,他后悔了,就不该把人往自己床上抱,真是低估了她的魅力,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年年,我还要一会,你先睡。”打发她吧,蒋州浩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嗯~不要嘛,我想要你抱着睡。” 她撒起娇来声音甜甜软软的,蒋州浩听了直接缴械投降,他合上电脑,端起水杯仰头喝完,正好水凉能灭火。 已经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孩,自控力随着年龄增强,他不急,一点都不急,就是这漫漫长夜会有些难熬。 关了灯,蒋州浩刚上床还没躺下,手机响了一声,是操游令发来一个长视频,他点开一看,扬起了眉毛。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视频里传来群众呼喊声,周年没偷看别人信息的习惯,只觉得这呐喊声熟悉得很。 蒋州浩把手机移到周年眼前,画面正好从覃锋转向她,那场被她当作笑话的表白倒成了别人眼里的娱乐,从校园传到校外,不可理喻。 黑暗中,周年看不到蒋州浩的表情,听到他发出两声轻笑,周年有些不悦,退出视频一句话不说。 “这男生还挺帅。”蒋州浩识趣没再点开视频,语气很平常。 周年往他身上拱,一边手搭上他小腹,“没你帅啊,州浩哥。” 蒋州浩没有要躺下来的意思,手机还亮着,“情话说得动人。” “动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周年嫌弃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小女生就喜欢听这样的。” “不喜欢。”周年透过手机屏幕光看他神情寡淡,她好奇问:“我被人表白了,你不吃醋?”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一点点笑意,“怎么会,这不很正常的事?你有这魅力。” 周年看不懂他怎能说得平淡,换过来如果是有女生追他,周年不光会吃醋,整个人都会乱,恨不得把他藏起来,他不能属于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 “州浩哥,你不怕我被别的男生追走?”她冲动问出口,问完了后悔,又渴望听他一句让她塌心的答复。 “追走了只能说我不够好,能力不够。” 蒋州浩躺了下来,回了最后一条信息锁了屏,手机没离开手,从周年眼前滑过,黑暗中突然一亮,跳出一条微信,内容简短,周年扫了一眼,非常肯定短信的内容—— 【浩子,我要结婚了。】 蒋州浩像没看到一样,手机扔床头,伸手让周年当枕头,再没其他言语和动作。 还没从他上一句话中消化,无意看到这样的信息,周年不知该问什么,问不出口,谁那么亲切喊他“浩子”,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人这样称呼蒋州浩。她隐隐约约感觉不对,胡思乱想让她心情变糟,一气之下翻了个身背对着蒋州浩,推开他手臂不枕了。 她期待蒋州浩能一把揽她入怀,像昨晚一样两具身体贴在一起入睡。 可惜没有,静谧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周年误以为他被那条短信牵动了情绪,心里怪难受,一个人发闷气。 夜色渐浓,身旁的小人儿缩成一团轻轻呼吸,确定她已睡,蒋州浩拿起手机,忽视了信息,点开视频,拉到最后,周年拒绝了覃锋跑远了,他驻在原地不动,眼里没有失落,痞气一笑,蒋州浩从他的笑里看懂,他没放弃,甚至燃起了熊熊斗志。 手机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蒋州浩伸出双手将周年翻个身枕他手臂上与他面对面,头凑过去,唇落她额头深深一吻。 睡梦中她找到舒服的位置整个人贴他身上,发出一声嘤咛的满足声,继续沉睡。 蒋州浩眯眼,一个皱眉,深深叹口气,裤裆再次鼓起,他真怀疑迟早会被憋死。 次日,周年睡到自然醒,室内漆黑,只有透不进的光洒在窗帘底部,提醒她已经天亮。 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空的,蒋州浩已经起床。周年找到手机,时间显示九点五十分,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蒋州浩:【醒了记得吃饭,黄阿姨会来烧饭,没安排或者无聊可以来找我。】 信息没回,周年情绪低落,躺床上不想动。 蒋州浩这边没闲着,操游令一大早到了公司,蒋州浩没空管他,晾一边先去开会。 操游令坐办公室悠闲喝着茶有的是时间等,蒋州浩下了会议刚进办公室,他开口先是问别的,“你和周年打到几垒了?” 开会一直坐着,筋骨快僵了,蒋州浩伸了个懒腰,端着茶杯站窗口,俯瞰窗外一片繁华,看风景的好心情全给沙发上的人毁了,他笑答:“我两的事不容你操心。” “我来猜猜哦。”操游令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她还小,你不忍心碰。” “不关乎年龄。”蒋州浩回头,“是舍不得,操总的女人换来换去,这种心情怎么会懂。言归正传吧,今天为何事而来?” 操游令摊开手臂架沙发背上,神情严肃,语气还是平淡,“程茗后天结婚,我以为她会告诉你。” “噢?那你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了?”蒋州浩想起昨晚的信息。 操游令轻蔑一笑,“竟从她未婚夫的兄弟口中得知,真是可笑。” 蒋州浩走到沙发上坐下,茶杯放茶几上,“她发了信息给我,没说后天,只说要结婚,还以为她也通知你,你要抢婚吗?我定会支持你。” “哼。”操游令冷笑,“抢?抢有用的话她离不开我身边,我能让她生几个娃娃。” “那你是为何?”蒋州浩随口跟他聊,拿起手机不见周年回信息。 操游令问:“你会去吗?后天。” 蒋州浩笑,“你不抢亲的话,我不去,随个份子钱吧到时候。” “得。”操游令站起来要走,“我得找个女朋友去参加前女友婚礼。” “要我祝你开心吗?”蒋州浩开他玩笑。 “我谢谢你哦,你不去婚礼现场,我足够开心。” 第二十六章 一番思忖后操游令拨打电话,刚嘟一声,对方直接给他掐断,果然好家伙,操游令无奈笑了,他早做好准备,候在她时常经过校园小径边,赌一把好运气。 结果证明上天偏爱他,没让操游令久等,两支烟的时间把周柚雯等来了。 她美妙的身姿在灯光中摇曳着,越走越近,突然脚步加快,避他像避鬼一样。 经过操游令身边时,被他轻易抓住手腕,他笑得一脸无公害的样子,“这回找你真有事,正经事。” 周柚雯用力甩手,有求于她,操游令乖乖放手,见她压根不理自己,只好跟着屁股追。 “柚子。” 他以前会这样叫她,没想到这一叫,周柚雯停下脚步,转身,跟他对视。 “求你帮件事,真心的。”操游令双手合十,上下搓着,态度摆得端正。 周柚雯冷冷看他两眼,在心里叹口气,“说吧,什么事,你说了我不一定帮。” 他双手摆回兜里,真诚道:“做我女朋友一天。” 周柚雯后退两步,嫌弃的眼神看着他,“滚啊,不帮。” “这样吧,多少钱,你开个价。”操游令潇洒大方起来。 可惜没用,周柚雯直接忽视他,特地从他身边走过,一个用力,胳膊撞了他一下,操游令没个心理准备,被撞得踉跄几步,把他撞清醒了,正想道歉来着,周柚雯突然回头,冲他笑,“行啊,一个亿。” “……”操游令瞬间语塞,伴随她爽朗的笑声,方知道被忽悠了。 “再见,再也别来找我了。”周柚雯背着他摆摆手。 这可不行啊,除了她没第二人选了,操游令跑了上去,这会抓紧她手腕,不放了,“周大小姐,我真心请你帮帮我,这样,你若答应我,我告诉你个秘密,关于你妹妹。” 以为提到周年,能撼动周柚雯,谁知不行,她摇头,“在我这,周年没有秘密。” “她和蒋州浩在一起了,算秘密不,你应该还不知道。”操游令话说得快,“还有,你先答应我,我便告诉你。” 周柚雯只瞬间惊讶,“周年幻想成真了呀。” “幻想?”操游令疑惑。 “说吧,还有什么,我答应你,但这一天不挨着床。” 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操游令愣了愣,笑嘻嘻的,“还有,他们在同居,不过放心,还没出事。” 出事指的什么,周柚雯明了,“那可惜。” “?”操游令脑袋里好多问号,不管怎样,目的达成。 这天下午,操游令开车来接周柚雯,她一袭淡紫色花裙子,冰肌玉骨,无比耀眼,头发经过精心梳理,看似蓬乱却有小心机,显得她整个面部轮廓柔和,清纯不少,妆容更不用说,她很拿手,能妖艳能透明能典雅,今天自然走的透明妆,清纯又漂亮。 远远看着她踩着高跟步伐轻盈,操游令想,他的心如果能腾空,准能放进这个女人。 周柚雯走过来,当他面转了一圈,骄傲问:“怎样,今天能给你长脸不?肯定比你前女友漂亮。” 多欣赏她的自信啊,操游令抬了抬手,手指挥一挥,让她上车。 周柚雯优雅上了车,裙子摆得整齐,不容许有一点点瑕疵,“你早直接说扮演你女朋友去参加婚礼不就好了,还做你女朋友一天,以为你变着花样耍流氓。” “得,流氓的是你。” 操游令的表情渐入沉重,后面两人不再有所交流,到达酒店后,他让周柚雯自己逛逛,他有事。 周柚雯不傻,他能有什么事,支开她找前女友去呗,她今天这身份可不能离他太远,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婚礼将在叁楼举行,现场布置虽隆重,没能让人眼前一亮之处。新娘在同一层楼拐个弯的小房间里等待仪式开始。周柚雯过去的时候,叁个穿伴娘服的人走了出来,显然是为里面两人腾了空间。 快叁年不见,程茗胖了点,以前总喊着减肥的人竟让肉肉长身上,果然,人会变。 从镜子里看见操游令,程茗转过身朝门口望去,除了他没别人。 她的一举一动全落操游令眼里,他觉得可笑,“茗茗,几年不见,不好奇我怎么来了,期待谁会来?蒋州浩?” 程茗看他的眼神很不自在,知道赶不走他,唯有让姐妹团出去放风。 “游令,你不用这样,我们分手多久了。”她笑里带失落,压根懒得藏。 “我今天来呢,是告诉你。”操游令靠近她,蹲下,他们近距离四目相对,“蒋州浩不会来,你不用幻想他会来,心里的话也不用说,藏着,嗯?” 程茗有点慌,想离他远一点,椅子被他拽着了,她装傻:“说什么,没什么想说的。” “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毕业那晚,蒋州浩喝醉了,人躺那休息,你呢,偷偷亲他,摸他,我全看见了,茗茗。”提起伤心事,操游令眼会泛湿,“我把你当宝贝叁年,捧手里怕摔,含嘴里怕融化,舍不得碰你一下,你倒好,眼里心里放的我兄弟,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接近他。” “胡说八道。”程茗不想再见他,可眼前她处于弱势,气势却一点都不弱,“操游令,我没邀请你,你不请自来,想干嘛?” 操游令松开手,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两鼓鼓的红包,挥了挥,没给她,“我知道,你邀请了蒋州浩,想结婚之前看他一眼,他没打算来,份子钱倒准备不少,我既然来了,喝你一杯喜酒再走。” “随你,请你到贵宾席侯着,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程茗要送客。 “可我有。”操游令又蹲了下来,声音软了不少,“茗茗,你幸福吗?”不幸福的话,我带你走好不好? “幸福。”她的回答与脸上的表情不符,所谓冷暖自知,就让旁人觉得如她所说。 操游令点头,点头,再点头,沉重说道:“好,你没机会了。”以后关于你的事,我不再插足,想起我的好,别回头,我不会给你机会了。 程茗没在乎他的情绪,却知关心蒋州浩,“他还好?” “放心,好吧。”操游令拍了拍她肩膀,“他很好,遇到了不舍得碰的女孩,是有多爱你应该清楚,别惦记了,好好嫁吧,要幸福。”说完要走。 这番话让程茗想起他们的从前,他们在宾馆里,被迫睡一张床上,操游令趴床上不动,脸是憋红的,她问他怎么了?操游令支吾出声:“没你同意……它硬了,我让它面壁思过。” 那天晚上,他轻轻搂着她睡,欲火焚身,却能自控。 不像后来遇到的人,想尽办法要睡她,耍手段都是正常事。 爱与不爱,一目了然,只是程茗再也配不上他的爱。 “游令……”程茗喊住了他,“你呢,好吗?” 操游令停下脚步仰起头来,沧桑笑出声,“我?我不……” “亲爱的男朋友,人家到处找你,你倒好,跑来看新娘子。”周柚雯掐着点推门而入,好自然的环着操游令的腰,歪头看向程茗,假装惊讶,“哇,新娘子好漂亮,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呀。” 操游令低头看主动扑到他怀里的人,又气又好笑,甚至想夸她演技真好。 程茗笑了笑,“你女朋友真漂亮。” 周柚雯演起来差点连自己都信,“那是,他眼光好,可疼我了,别的不说,钱绝对到位,花到我手软。” 程茗扯着嘴角,笑意淡了下去。 操游令捏了捏周柚雯肩膀,低声说:“好了,走吧。” 周柚雯笑得一脸幸福冲程茗挥手,细心观察她的表情一点点变了,写满不幸。 站走廊上,操游令双手叉腰看着周柚雯,“偷听?听了多少?” “全部。”周柚雯不拐弯子,“还爱着她呢?带走吧,她即将步入不幸的婚姻。” “哟?今天当神算子?”操游令嘲笑。 周柚雯认真看着他,“一个新娘子脸上没洋溢着幸福,如果遇到良人,心里怎么还会惦记他人?可惜,能带走她的人不是你,认命吧。” ——— 有二更 第二十七章 婚礼未开始,来的多数是亲戚,从嘈杂的话语中能捕捉很多信息,新郎和新娘是家里头介绍认识的,新郎是大孝子,凡事听父母的,尊父母之命见女方,追求她,到今天结婚不到半年时间,这般急冲冲是因为女方怀孕了,目前叁个月。 操游令没法继续呆下去见证一对新人喜结连理,他胸口闷得慌,拉着周柚雯离开了酒店,在楼下小超市买了一箱啤酒,驱车上了不知名的山,停在了山顶。 跑车敞篷打开,微风吹来,一抬头是满天繁星,低下头是人间烟火。 无心看夜景的人独自喝着酒,周柚雯转了一圈回来坐副驾驶上,闭眼休息。 “陪我喝一杯来。”操游令拿着酒碰她手臂。 她扭过头,语气淡淡,“不喝,我可不想在这睡一夜,你尽情喝,等会我送你回去。” 操游令没勉强她,一瓶接一瓶,喝完的瓶子被他捏扁后扔了出去,发出“哐啷哐啷”声响,发泄一般。 “看不出来,爱得挺深,浪子原来是情种。”周柚雯并没打算安慰他,“单向的感情有什么用,徒伤悲。她也是厉害,演你叁年之久,果然爱情能蒙蔽双眼。” 操游令发出沉闷一笑,“你们女人不都爱演,你看看你,刚简直是演技派,奥斯卡影后能颁给你。” “还能开玩笑,看来并没想象中那么悲伤。” 短短时间,他喝了六瓶啤酒,酒精度不高,不能醉人,就是图个爽。他打开第七瓶,“那么多年,也该放下了,她为别人孕育了生命,我还能惦记什么。” “想明白就好,失恋而已,咬咬牙就过了,更何况你失的旧恋。” 操游令向她看去,明明周柚雯比他还潇洒,谈什么爱情,失恋?说得她经历过似的,据他所知,这女人拒绝无数追求者,眼里只有钱。 他嗤笑一声,“得了,你懂失恋?爱过谁啊,失了钱财可不是这个心情。” “爱过。”周柚雯始终闭着眼,轻轻吐出两字:“你啊。” 操游令微微一愣,“忽悠我呢。”他哪敢相信,回想他们见过几次?在床上的时间比在地上多,走肾差不多,傻子才走心。 “没听清楚?爱过,过去式。现在没了,不要有负担,人与人没缘分就是错过,感情不是所有,所以不用为情所困,做个理智者。” 说话同时,她睁开了眼睛低头找垃圾袋,下车,将操游令扔的酒瓶一个个捡起来装袋子里,然后扔车里,站驾驶座边低头看他,“坐过去,我要回去了,我时间宝贵,回去卸妆敷面膜都比陪你在这吹风喝酒强。你没喝够去找你好兄弟喝。” 操游令也是乖,长腿一跨,到副驾驶坐好,扣上安全带,“你车技行不行?我可以不要命,你的命可珍贵着。” “出意外前我用你挡前面,你不惜命我可稀罕。”周柚雯启动车子,慢慢拐弯下山。 不知是她车子开得稳,还是酒精浪漫,操游令坐车上睡着了。周柚雯不知他的住处,果断把车子开蒋州浩小区门口,很不客气打电话让蒋州浩出来领人。 挂了电话她拔腿想走,想了想,等等吧,得保证他安全。 十分钟后,蒋州浩牵着周年散步一样慢吞吞走过来,周年怯怯叫了声:“姐姐。” 周柚雯看她一眼,啧了一声,“还能再慢点不,乌龟爬。” “姐,你去哪了?穿那么漂亮。” 周柚雯把车钥匙抛过去,蒋州浩稳稳接住,“呐,陪这位爷参加前女友婚礼,他交给你们,我回去了。” 这时,蒋州浩开口:“这么晚了,我这睡得下,或者你等一会,我送你回去。” “是啊,姐,我两一起睡。”周年也挽留。 “不用,我打个车回去,到了给你们报个平安。”周柚雯回头拿落车上的包,被操游令压在背后了,她使劲推了一把,操游令惊醒,抬眸间,她的脸近在咫尺,香水味淡淡特好闻。 “柚子。”他恍惚中叫了一声。 周柚雯并没搭理他,拿了包走向路边等车。 “柚子,你把我车开回去,回头我去拿。” 周柚雯头也不回,声音随着风飘过来,“不要再见了好吗?” 操游令扯着嗓子喊:“我欠了你,回头遇事了找我,凡事都帮你解决。” 周柚雯拦下出租车,开门,上车,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柚子,周柚雯笑了下,当初他叫她柚子,她爱上了吃柚子,谁知越吃越苦,那苦味时不时爬上心头,真是怕了。 她降下车窗,吹着晚风,心想啊,人间多好,金钱比男人好,不会让人伤心。 今晚的风吹过小区带着一股花香,周年第一次跟蒋州浩晚上下楼,没来得及研究是什么花这么香,只带了个酒鬼回家。 酒鬼刚进家门口,到处找酒,翻出来蒋州浩珍藏的红酒,来自1999年意大利的巴罗洛,价格昂贵,蒋州浩一点都没心疼,拿开瓶器直接给他开了。 “周年,来一起喝一杯。”操游令又拿出一个高脚杯,他对蒋州浩这不要太熟悉。 周年摆摆手,“不了,你们喝,我不甚酒力。” 蒋州浩一手拎酒一手拿高脚杯,走向沙发,对周年说:“你先睡,我陪他喝两杯。” 周年说好,跑进了房间没关门,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她站了半天,都站累了,结果他们什么都没说,光喝酒。这期间收到周柚雯发来的信息,已平安到学校。 又等半天,依然安静得出奇,周年不管了,上床睡觉。 最终,红酒一滴不剩,两人各睡沙发一头。 “今晚的酒当给你赔个不是。”蒋州浩打破了沉默,“程茗联系过我几次,我没理她,也没告诉你,抱歉。” “嗯。”操游令已经不想计较了,只是笑了声:“你坏得很,什么时候跟周年分手了,我有她消息也不会告诉你。”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还真别告诉我,分开了就不该互相打扰,她会值得更好的。”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我不会主动放手。” “进去吧,别让周年久等。”操游令踢他一脚。 蒋州浩回他一脚,“陪你睡这,她不喜欢酒味,再说,夜晚难捱。” 操游令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在沙发够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睡沙发,“睡了不就好了,你不会不举吧。” “滚蛋。” 操游令呵呵笑,“别怕,第一次时间都不会久,这事越做越持久的。” “你再瞎说,我扔你出去睡门口。” ——— 有好多细节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一,蒋州浩从来不会不回周年信息,过了多久都会回。 二,蒋州浩会骗操游令,不会骗周年。 第二十八章 假期后,周年正式上课,中午和舍友一起吃饭,在宿舍午休。晚上没课的情况下,下午课结束后到蒋州浩的住处。第二天一大早,蒋州浩先送她去学校,再去公司,乐此不疲的。 后来周年才知道,外来车辆进入学校要按时收费,她让蒋州浩停在校门口,自己走进去。她如此坚持,蒋州浩便应了她,除非时间不允许,蒋州浩还是会直接送到教学楼楼下,不让她迟到。 操游令不改一贯作风,时常致电让蒋州浩去酒吧,蒋州浩会拒绝,也会把周年留家里,说去去就回,回来时身上有香水味。 周年不敢问,会害怕。只是催他洗澡,洗去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周年,你今天又踩点了呢。”蒋影儿总算松口气,今天这课的老师是出了名的一上课就点名,凡是点了名没答到的一律算旷课,迟到也没用。 周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好险。” “你是睡得晚吗?晚上干什么坏事了?有时早有时晚。”蒋影儿八卦起来。 周年笑了笑没回答,正好响起了上课铃。 昨晚她闹了小情绪,最近越发觉得蒋州浩不喜欢抱着她睡,总是各种理由让她先睡。那天夜里突然醒来,走出客厅见蒋州浩宁愿睡沙发也不进屋,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她催了两次蒋州浩,让他睡觉,蒋州浩那会是真的在忙,他与齐腾公司的合作出现了问题,无非就是利益起了冲突,可项目已经完成一半,停下只会亏损更多,他只好亲自交涉。 周年见他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她身上,气鼓鼓跑回原来的房间,拉倒,她自己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这床不够蒋州浩那屋的软,不够大,也没属于蒋州浩的味道,不习惯,还是想和他睡一起,内心做了好久的战斗,屈服了,屁颠屁颠跑回去。 她这一来一回大半天的时间,蒋州浩意识到她有情绪,工作不能在电话里解决,时候也不早,他做了个决定后,哄周年去了。 “怎么了?说来听听。”他上床,向周年靠过去。 周年的脾气很容易烟飞云散,只要他来,快乐也跟着来。她翻身主动抱着他,像只猫一样在他胸口蹭,“忙好了吗?要抱着睡觉。” “嗯。”蒋州浩抬起她的头,低头亲她的唇,“以后别生闷气,有话直接说,我可能会照顾不到你的情绪,只要你说,我会听。” “是我不对。”周年认错,她知道自己处于患得患失的阶段,这感觉源于什么呢,她没找到。 蒋州浩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她睡,他满脑子都是工作,导致他睡得晚,第二天醒得也晚。 将周年送到教学楼门口,他拉着她的手,解开安全带侧身过去亲吻她,人来人往的,周年捂着脸听见他说:“我应该要出差,快的话明天回来,慢的话得两天。” 今天周五,周年有点失落,还是笑了笑说:“好呢,那我就住宿舍等你回来。” 她下车的时候正好遇见匆忙赶着去上课的覃锋,只打了个照面,她更急,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进了教室。 下午只有一节课,下课了周年跟着舍友回宿舍。 林媚问:“周年,不去找你家男人?” “他出差。”周年把课本扔书桌上,开电脑。 林媚开心道:“那周末我们可以一起逛街,等会一起看电影吧,在宿舍关灯看。” 周年挺新奇,一问才知原来她们几个每个周五晚上都会看一场电影,有时看恐怖片,一起尖叫。有时看喜剧片,一起欢笑。看悲剧时气氛沉默,看伦理羞红了脸。 “今晚看什么呢?”林媚打开网盘找电影,显然在这个活动中,她是做主的,“周年在,我们看色戒吧,正好我有完整版。” 周年:“?”给她搞特殊待遇? 她们还定下规矩,为了塑造好的观影环境,手机必须调静音,周年照做。 木椅子坐久了屁股疼,好在她们都垫了层软软的坐垫,四人围着一部电脑观看电影。 于她们而言,电影的第一个高潮是王佳芝与梁闰生的一段床戏,周年看过言情小说,懵懂了解一些,但看着剧就不懂了。 “他们在干嘛?”周年悄悄问。 林媚傻了,“这你不懂?你没跟你家那位睡一起?” 周年迷惑,“一起睡啊,也没这样,看着不太舒服。” 林媚:“那是因为她没跟喜欢的人做,而且是第一次,肯定不舒服。” 好像懂了,周年红了脸,更别说后面大尺度床戏,她捂着脸看,电影中传出来的喘息声另她更加燥热,私处流出了黏糊糊的液体,她以为尿了,跑厕所去解决,内裤泛湿,但没尿意。 电影结束后,各忙各的,周年瞥了眼舍友,她们好像没她这种反应,蒋影儿直接沉浸在电影结局的悲伤中,林媚拿衣服洗澡去了,曲宝文喝着水看综艺。 她变态吗?周年怀疑自己。 这天晚上,蒋州浩没来过信息,周年没去打扰,她去骚扰度娘,看了好多关于情侣两人睡一起,但男人不碰女方的原因,度娘可慷慨,给了她许多答案。 后来她没再多想,抱着书去自习,又在图书馆泡一天,周六一天过去,蒋州浩只发了短信,说今天回不来。 周日这天中午,周年恰好在校门口,舍友发来消息,让她帮忙带奶茶。她排了会队,打包四份奶茶,提着回宿舍。 她拿着手机准备发信息,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停下,覃锋从副驾驶上下来,大步流星走到周年跟前。 周年没兴趣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样,但他挡着她的路。 覃锋指着豪车问:“怎样?喜欢吗?比宝马强吧。” 周年没给他好脸色,“你要干嘛呢?” 覃锋想牵她手,周年察觉,把手别身后。 “我比他有钱,比他年轻,比他帅,你能不能看看我,给我机会,我真的喜欢你。” 他哪来的自信?周年想笑,忍住了,生怕让他再次产生错觉,“抱歉,不能。” “他哪里好?你告诉我,我不信不及他,你看他的脸写满桃花,又比你大几岁?指不定花心,骗了你你不知道。” 他戴着有色眼镜看待蒋州浩,说的每个字周年都不喜欢听,“他哪都好,我从小认识他,喜欢他十一年,十一年,你懂吗?我只能钟情于他,瞧不上任何人,不是针对你,真的。” 覃锋受挫,不战而败,咬牙切齿说:“十一年,是你喜欢的他,不是他喜欢你,周年,你会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人,绝对会受伤。” 周年陷入沉思,绕过他,脚步加快奔向宿舍,袋子里的奶茶随着她步伐摇摇晃晃。 她找到了患得患失的原因,十一年。 蒋州浩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喜欢她什么?有她喜欢的多么?如果那么在乎她,怎么还会去酒吧? 脑子越想心就越乱,心越乱她只感觉到无助,喝奶茶的欲望全无。 ——他不爱你所以不想碰你,对你没任何欲望。 昨晚看度娘觉得荒唐的话此刻竟变得有道理。 奶茶过了最佳饮用时间,整杯进了垃圾桶,这时她电话响了,以为是蒋州浩,结果不是,来电号码陌生,人很熟悉,是蒋再英。 “年年啊,我是蒋阿姨。有件事想拜托你,这次相亲的女孩是他外公介绍的,人很好,条件更不用说。你跟州浩关系不错,帮阿姨去打听打听,他对人家姑娘有啥想法不,他总不跟我说。” 周年捏紧手机,手在颤抖,“什么相亲?” “今天晚上呀,州浩会和那姑娘见面,阿姨我可喜欢那女孩了,你帮我套套话,看看州浩对人家有没有意思。阿姨我渴望着抱孙子呢。” “今天晚上?”周年整个人在抖,“他不是出差了吗?” “嗐,我就说你们关系好,连他出差都知道,这会应该在飞机上吧,能赶上晚上的相亲。” “他经常相亲吗?”周年见到了深渊。 “这倒没有,这是第叁次,拜托你咯。阿姨等你消息。” 电话挂了许久,耳边嘟嘟嘟个不停,周年喉咙梗塞,阵阵心慌,随时能窒息而死。 第二十九章 飞机落地滑行停稳,头等舱的人优先下机,蒋州浩把手机开机,第一个念头是给周年打电话,跳出网络的同时操游令的信息也弹了出来,他已经抵达停车场。 没回操游令的信息,先拨打周年的电话,一次,两次,没人接。 随着机场大巴车到到达层,蒋州浩没有托运的行李,直接坐升降电梯到停车场。 电话在电梯里响起,他接通,喊了声:“妈。” “下机了?直接去丽轩大酒店,别让人家姑娘久等,据我多次打听,这姑娘真的好,比你小一岁,出国留学回来……” 蒋再英话没说完,被蒋州浩打断了,“妈,上一通电话您是怎么说的,外公朋友家孩子从国外回来,人生地不熟,让我招待招待,您现在说的什么话?” “对啊,招待一下,见面相互了解一下,培养培养感情。”蒋再英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露馅了呢。 蒋州浩笑,“我没过叁十,您到底急什么?” “你外公今年九十五了,随时能走,临走前不是想看你成家吗,今天的相亲是你外公安排的,听话啊,现在过去。” “妈,您诅咒我外公呢?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活到一百不是问题。”蒋州浩在硕大的停车场里找操游令的车,这家伙故意的,没告诉他停在哪个区。 “呸,我怎么会诅咒我爸,你就让他开心开心,你争取过年带女朋友回来。” 停车场有叁层楼啊,蒋州浩在心里骂了顿操游令。 “妈,相亲我是不会去的,我尽量过年把女朋友带回家,保证你满意。” 蒋再英咦了声,“你偷偷交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 蒋再英听见他的笑声,春风得意的样子,追问:“谁啊?妈见过吗?不可能见过吧?你身边没几个女性朋友,有照片吗?发我看看,让你外公也看看。” 蒋州浩没隐瞒,透露得很明显,“您见过,家里有她照片,小时候头发短短,很可爱的姑娘。” 蒋再英反应迟钝,也可能不敢相信,“不会是……周年吧?” “嗯,是她,您看可满意?” “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了。”蒋再英有点慌,“怎么办?下午我给她打过电话,说你晚上相亲……” 难怪电话不接了,蒋州浩无奈,“我的亲妈,儿子单身一辈子可别哭啊,周年年纪是小了点,脾气一点都不小。”他加快脚步到处找操游令的跑车。 蒋再英低声委屈,“你没提前告诉我,妈怎么知道你们在交往,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妈妈打电话给她解释解释。” “不用,您也打不通。我去哄。” “诶,那得赶紧去,工作不要了也得把人哄回来。”蒋再英给他加油,“儿子,看好你哟。” 终于在C区看到操游令,他嚼着口香糖听着歌,不要太悠哉,蒋州浩挂了电话,急燎燎跑过去,上车,“赶紧的,去A大。” 不知情况的操游令依然悠闲,动作慢了半拍,蒋州浩开门下车绕到驾驶座,拍操游令肩膀,指着副驾驶位置让他坐过去。 见他一脸着急,操游令二话不说直接翻身把方向盘让给他,玩笑问:“媳妇跟别人跑了?” “没跑,估计快了。” “哟,那你得赶紧。” 蒋州浩慢慢将车驶出停车场后,一路提速,避开交通拥堵路段,半个小时到达A大,停在宿舍楼下,宿舍禁止男生进入,周年的电话也打不通。 正当他发愁之时,林媚等人肩并肩回来,他上前询问情况。 蒋影儿:“我们吃饭前喊她一起的,她说不饿,去操场跑步了,现在不知道回来没有。” “帅哥,你等下哦,我上宿舍看看。”林媚自告奋勇,跑了进去,两分钟不到,跑了下来,手里拿着周年的手机,递给蒋州浩,“手机没带,估计还在操场呢。” 蒋州浩接过手机,谢过,上车转向操场,这里有圆形石墩拦着,车子只能停在不远处路边上。 已经是饭点,操场上人不多,远远能看见熟悉的身影,她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头发盘起,踩着跑道正向着这头跑过来。 蒋州浩跑了过去,看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样子,猜测她跑了不少圈,得歇会的。 一路上他想着周年会如何发脾气,冲他喊,大声质问他,眼泪巴巴都行。他做好了准备,无论她如何挣扎,先拥她入怀,安抚她情绪再解释。 但周年没有,她停下脚步,直直看着蒋州浩,牵强一笑,“回来啦,不是相亲吗?对方人怎样,比我好吧?” “年年……”蒋州浩伸手要抱她。 周年闪开了,擦了擦汗对他说:“气还没消呢,陪我跑两圈吧。” 她没管蒋州浩答不答应,身子向前倾,迈开脚步又跑了起来。 夕阳的余温一点点散了,夜晚开始有些凉,操游令点了烟靠着车门,看着蒋州浩穿着皮鞋在跑步,“啧,我去机场接你吃饭的,你来跑步,要饿死你爷我。”他的肚子配合着发出咕噜声响。 两圈下来,周年脚步停了,蒋州浩才跟着驻足。 “州浩哥,我腿软,你背我。” 蒋州浩忙不迭蹲下,轻轻将她背起,她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我胸口还闷着,你走两圈。” 操游令见到这样一幕后,转身进车里,放音乐听歌。该,自己吃饭不好,非要去机场接人,现在演的哪一出,他看不明白。 周年紧紧地搂着他,蒋州浩只觉得她很轻,轻得像把身体的力气全抽走了,他心疼,恨不得周年踢他打他发泄出来,而不是像鼓起的气球一点点在泄气,他柔声说道:“是我不好,保证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她从鼻腔发出一声:“嗯。”依旧阴郁着。 “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好不好。”蒋州浩徐徐诱之。 她慢慢说:“我跑着步说服自己,如果你去相亲了,我要放弃你,不再见你。” 蒋州浩的心仿佛被她突然捏了一把,生疼,“没有相亲,从来都没有。” “我相信你的,只是不相信我自己。”她把头埋在他脖子里,声音轻轻的,“我姐曾经跟我说过,你对着别人介绍她,说是妹妹,我怕你也是把我当妹妹,不是爱情。” 如果不是背着,蒋州浩能一巴掌轻拍她头上去,他傻吗,区分不出爱情?他叹口气,“年年,那时候你家我家都想撮合我和你姐,我怕她有心思,我才说是妹妹。” “所以你是真喜欢我么?” 他坚定道:“喜欢,很喜欢。” “那你还去酒吧,酒吧的女人漂亮是不,我那天看见了,那个美女撮你后背。” “哪天?” “我拿着行李离开你家那晚,车子正好经过,我看见了。” 蒋州浩回想起来,“就那一下,没然后了。你不信一会问游令,他也在。” 周年沉默着,她的心慢慢晴朗,说出来的话是一朵朵乌云,拨开了,是天晴。 “州浩哥,以后可不可以不去酒吧,我不喜欢你身上有香水味。” “香水味?”蒋州浩微微歪头,下颌碰着她头顶,“我的乖年年,下次当场跟我对质,抓到证据直接定我死罪。” 周年在他身后发出来笑声,蒋州浩听见了,手臂稍稍一用力掂了掂,“心情好了吗,去吃饭好不好,跑步多耗体力的,别饿着肚子。” “嗯。”周年依旧搂紧他脖子,就要他背着。 蒋州浩并没打算放她下来,背着她也不累,慢慢走出操场。 “州浩哥,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年年睡好不好。” 蒋州浩咬咬牙,“好。” “州浩哥,年年想跟你做爱,好不好?” 追-更:lamei4.com (woo18.vip) 第三十章 透过车后镜见两人,蒋州浩染红了耳朵,红了脸的周年羞答答依偎在他身上,车里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操游令扯了扯嘴皮,在肚子正准备传送要饿死的信号时开口:“你们两谈个恋爱与众不同,跑步回来红了脸烫了耳朵,我真服。” 听到这话,周年更羞了,脸直接埋进蒋州浩胸口,她哪知道操游令在,说话时声音虽如虫鸣细小,不会有第二个人听见,总归在光天化日之下,她脸皮薄,回想自己说的话,羞得真想钻地缝里去。 她贴着他胸口,小手不自主搁他小腹上,那不像她的那么柔软,是硬的,她能感受到线条,力量,性感。隔着衬衫,周年摸了两把,很快,小手被他抓着。 “怎么学会乱摸了?别急啊。”蒋州浩捏着她软若无骨的小手,在她耳边悄悄说话,他受不了她的抚摸,每一下都是点燃干柴的烈火。 操游令真想剜去双眼,“当我不存在呗,还咬耳朵。” “羡慕?你也找个人谈谈恋爱吧。”蒋州浩总算搭理他了。 “呵。”操游令淡淡一笑,“瞧你哄周年又跑步又背人的,爷只觉得麻烦,恋爱有什么好谈的,怕了。” 蒋州浩能不清楚?他心里还放着程茗,她成了白月光,亦是朱砂痣,烙在他胸口无法抹灭。 操游令近来身边没女人,处于空窗期,他这人有上天眷顾,每一笔投资都有客观收入,近来胃口大了,跨了只脚进金融圈。只可惜,爱情与事业不能双丰收。 操游令本有目的而来,临时改变主意,去了老地方的餐厅解决晚饭,这趟来不见娇娇,难得能安静吃顿饭。 饭后操游令准备继续当司机送两人回家的,蒋州浩不让,回到了公司楼下,取他自己的车开回家,为的就是明天有车送周年去学校。 蒋州浩泊好了车,从车上下来小跑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周年正解开安全带,他的手伸了过来将她打横抱离座位,随之,他右手一松,揽住她的腰,助她一把力让她主动张腿夹紧他的腰,这个姿势未免太暧昧,周年的脸轰得一下全红了。 “我可以自己走。”她感觉到双腿在颤抖,一定是太紧张了。 蒋州浩托着她臀部,抱着她走进电梯,“我知道,是我想抱。”他低下头,看怀里的周年小脸微红,眸子晶亮清澈,可爱的模样让他心弦再次震动,不由地再微低头啄她的唇。 周年不躲闪,搂着他脖子,身体紧紧贴着他,仰起头让他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唇上。 他每一下都是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周年莞笑,脑袋后仰,“够啦。” “不够。” 走出电梯,大门打开,他把周年放坐在玄关台子上,右手捏着她下颌,让她微微张嘴,他再次吻下去,舌头伸进去寻到她的舌灵巧地吸着。 她被吻得心神巨震,酥麻感从舌头一点点蔓延全身,身上开始燥热,于是学着他的动作,跟着他的节奏给了他回应。 蒋州浩的手扶着她的蛮腰,大拇指偷偷从她上衣下侧钻进,摸到她细腻的肌肤,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发烫。 周年沦陷在他的吻中,舒服得呓语出来,一室的旖旎,却迎来了电话声响。 蒋州浩不舍得拉开两人距离,同时他找回来了理智。从兜里拿出周年的手机递给她。 来电显示是“妈妈”,卢红娟。 周年竖起食指朝他嘘了一声,接起电话,见蒋州浩一脸坏笑,她皱眉,电话那头卢红娟只喊了一声:“年年啊……”然后是沉默。 “妈妈,什么事?”周年捂住了嘴巴,想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而不是浸在情欲中娇滴滴软绵绵的音色。 蒋州浩凑过来偷听,始终和周年视线相对,被他禁锢坐着,她不好闪躲,任他侧脸贴着她的。 那头卢红娟叹了口气,电话被周斳抢了去,同样叫了声:“年年……”中间停了几秒,他咳了两声,丢下一句话挂了电话。 “你和州浩……注意点安全啊。” 周年一脸迷惑不解,看了眼手机,再去看蒋州浩,他已经开灯换鞋,要逃的架势。 周年跳下台子,问:“我爸妈什么意思?什么注意安全?” “你先换鞋,我去放水给你泡澡,放松下肌肉,不然明天腿发软。” 他说完进屋了,周年挠了挠头换了鞋,接了杯水边喝边走进去。 蒋州浩房间的浴室里有个圆形的浴缸,周年没泡澡的习惯,平日里也不图新鲜,这还是第一次见,两个水龙头同时往里注水,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等。 她追在蒋州浩屁股后,“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蒋州浩拿来泡泡球撕开塑封膜放进浴缸里,在水的冲击下,出了好多泡泡。 “你先泡个澡,出来了我告诉你。”他把浴巾放她手上,摸了摸她的头,走出浴室关了门。 周年又追了出去,趴在门口,嘟囔的声音问:“不一起洗吗?” 蒋州浩抬头,目光柔和望着她,“你再邀请我一次,我进去跟你一起洗。” “那,那下次吧。”周年收回脑袋,关上门,摸着心脏扑通扑通。 玩欲擒故纵?蒋州浩苦笑,甘心被她吃得死死的,拿着衣服去外面卫生间淋浴去。 他洗了澡出来,周年的歌声断断续续传来,他无声笑了笑,开了电脑处理出差两天堆积的邮件。 不知过了多久,周年洗了澡出来,头发湿哒哒,圆鼓鼓的水珠从发尾落下。 蒋州浩看了眼,沉声说道:“去把头发吹干。” “噢。” 周年拿吹风机吹头发,吹到一半,他走了过来,拿走她手上的吹风机,帮她吹着,手指撩起头发时总是不刻意触摸到她颈部的皮肤。 “今天迫不得已把我们交往的事告诉了我妈,估计已经传到你爸妈耳朵里了。”他掂量着头发干得差不多,关掉吹风机拿起了梳子,轻轻为她疏通秀发,“抱歉,没经你同意,也没想到蒋再英同志这么藏不住事。” 周年傻傻坐着让他梳头,怎么有点不信他说的话,“州浩哥,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的动作很温柔,遇到少有打结的地方轻轻梳开,“嗯,过年能光明正大带你去我家。” 周年发着愣,原来他这么正视他们的关系,想着带她回家,那么,她的小情绪略显矫情了。 他指尖从她发根直接滑下,带着股清香,下一秒将她抱起,两步的距离放床上,顺势压她身上,带着柔和的笑盯着她看,喜欢看她红着脸可爱模样,会上瘾,怎么都看不够。 周年躲闪不了,看他的眼神娇羞又深情,“州浩哥……”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亲她额头,鼻尖,嘴唇,下巴,脸颊,最后是耳垂,在她耳边轻声问:“开着灯行吗?我想看看你。” 第三十一章 卧室的灯可调节亮度,早在蒋州浩洗了澡出来时被调成了暗黄色。 周年能答应他所有合理的要求,没办法,太喜欢一个人时会妥协,她内心也不拒绝,只是再次羞红了脸,配合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她一身雪白肌肤如凝脂,饱满圆润的双乳顶上各一粒红梅,纤腰盈盈不过两手一握,往下是笔直修长的玉腿,双腿间倒叁角一片小丛林。如此美景,他只看一眼便沉沦,难以自抑。 周年眯着双眼迷离望着他,蒋州浩的双眸有火,变得深邃。周年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响,双手不知该捂哪,她糯糯叫了声:“州浩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害羞……” 蒋州浩倾下身子,右手顺着她的小腹摸上一只乳,手上的感觉没变,和那天早上一样,是软的,他握着丰乳揉了起来,唇落在另一个乳上,含住粉粉的红梅,吮吸是不需要学的本能。 随着他的动作,周年全身一颤一抖,唇边溢出妩媚的呻吟声,她垂着眸看他像个孩子一样贪恋双乳,含过这只接着去含另一只,被含过的乳头晶莹剔透,骄傲挺起,发痒变硬,愈发渴望被他蹂躏。 她眼里有秋水波澜起,蒋州浩无法控制自己,他那处叫嚣着,涨得发疯,硬得堪比石头。 他的手往下,摸她丛林里娇嫩的花朵。 周年被吓到了,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别……” 蒋州浩吻上她红润的双唇,无论是嘴上还是手,他的动作异常得温柔,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弄疼她。 “年年,别怕,我慢慢来,如果你不想要,拒绝我,我会停下。” 周年信他,松开了手,该为攀在他肩膀上。 蒋州浩是初次,手指摸了阴阜,大阴唇,小阴唇,在阴蒂那揉了揉,往下去寻那小口,那已经泛了点湿意,他中指的第一节入了进去,只觉得小又紧。 “唔……”周年清楚感觉到入侵,皱起了眉头。 他又捏住她的乳,舌尖舔那顶端,让她舒服分散注意力,见她眉头松开,中指再推入一节,缓缓抽动,慢慢的手上沾了许些晶莹的蜜液。 他觉得够湿了,直起身来脱了衣服,脱去裤子时下了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盒子,拆开。 周年合起双腿,捂着脸从指缝间看他,他身上条线无比流畅,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腿间翘起一根巨大,龟头的形状像朵蘑菇,她好奇盯着看,直到它靠近,就在眼前,上面盘旋着青色血管,那尺寸足够大,涨得圆鼓鼓的够粗。 “看够了吗?”蒋州浩拉开她一只手,让她摸上去,“摸下,熟悉它。” 周年那小手差点圈不住整根,它发烫,还会突然的跳动,惊到她松了一下手,又握了上去。 她的反应好可爱,蒋州浩握着她的手,教她套弄,滚烫的性器在她的抚摸下又涨了起来。 他头皮发麻,千万情潮疯狂袭来,分开她双腿,跪在她身下,囫囵摁着花核,扶着性器对着微微长的小口,完美的腰部一挺,龟头刚入进去。 周年大声叫了一声,声音都在抖,“疼……” 蒋州浩忙乱抽出来,俯身去吻她,吻到她眼角有咸咸的泪水,他心疼,“不做了,我能忍的,好不好。” 周年摇头,双腿抬起来圈着他的腰,弓起身子贴近他,“我想要,想跟你做爱,她们说第一次都会疼,慢慢就好了。” 这次蒋州浩吻着她的唇,与她的舌头纠缠一起,趁她不备,身体放松时,狠心再次入了进去,他下身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紧致感,还有她疼得浑身绷紧有些发抖。 她发不出来的声音变成了呜呼声,像被猎豹压在锋利的爪子下,害怕又弱小无助的哀求声。 蒋州浩没再动,他额头冒出了汗,欲望催促着他,他深呼吸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得扣紧她双手,吻她眉间。 “年年,我的年年,放松。” 周年松开了蜷缩一起的脚趾,喘着气渐渐放松下来。 “我动一下好不好。”他不停地吻她。 周年点了点头。 蒋州浩轻轻抽出一点又推了进去,这个过程带给他的是无比的爽快,他无法再控制,有频率得慢慢抽插着。 周年没觉得舒服,小穴极度配合着他,也为了保护自己,分泌出更多爱液,渐渐地她觉得没那么疼了,只是过分的涨。 他要她也爽,记得摸她的乳头她会发出呻吟,于是他再去揉弄双乳,只需片刻,周年出发轻轻一声吟叫。 熟悉的快意已经从胸口蔓延全身,小穴也有了轻微的快感。 这时蒋州浩加快了速度,插入时有些狠,撞得她整个人都再晃,雪白的丰乳像层层波浪,她迷离的眼神和吟哦的红唇令他着迷,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抽送。 终于过了百来下,周年被迭加的快感包裹着,到了个不为强烈但也舒服的极点,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喊他名字,流了泪颤抖。 在她一声声叫喊中,蒋州浩奋力抽插几十下后一个哆嗦释放了出来。 那一颗泪珠延着眼角掉落枕头消失不见,留下了痕迹,蒋州浩用指腹去擦,用鼻尖蹭着她小巧的鼻子,吻她那怎么也吻不够的红唇。 “怎么又哭了,还疼?” 周年抬起下巴,主动去亲他,喘息着出声:“不疼,就是开心,好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他眼底浮起笑意,“舒服吗?” “嗯,有感觉到舒服,比电影里要舒服。” 蒋州浩好奇:“什么电影?” “色戒。” “……”他捏她脸蛋,宠溺的语气轻训:“色戒?什么时候看的?带坏你了。” 周年摸着他的手,微微一笑,“你出差的时候,在宿舍看的,我以为你不爱我,睡在一起都不碰我。” “那是你以为。” 蒋州浩眷恋在她身体里被她紧紧裹着的感觉,直到这会才抽出性器,小穴瞬间又紧闭起来,周围有斑斑点点血迹。 一场风雨后,周年觉得腿在颤抖,发酸发软,她也乏,动都懒得动,累得闭上眼睛。 蒋州浩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干净,为她盖好被子后,走到了阳台,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夜晚风凉,月份进入了冬季,但南方本就暖和,还没降温的趋势,以至于他光着膀子未觉得冷。 一根烟燃即将燃到底,他拿来烟灰缸熄灭,回房上床,将熟睡的人儿搂入怀中,轻叹口气,心想,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周年怀疑自己不爱她。 他心里有个疙瘩,周年为了谁考了A大?她的笔记本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不想问,周年已经在他身边,他怕什么? 第三十二章 清晨的闹钟刚响起第一声,蒋州浩伸手迅速关掉,从睡梦中醒来,他习惯翻身去抱周年,今日倒不同,他翻不动,睁开眼睛一看,无声笑了起来,一大早心是暖的。 周年整个人趴他身上睡得香喷喷,她赤裸着,他不过只穿了条内裤,彼此肌肤紧贴着,她的每一次呼气掠过他胸膛,暖暖的,痒痒的。 蒋州浩躺着不动,享着这份美好,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实在没办法,轻唤她起床。 周年还在睡梦中,吧嗒着嘴,抗议:“让我再睡会。” “再睡要迟到了。”蒋州浩玩着她耳廓,把她骚扰醒了。 “好累,起不来,腿好酸。”周年舒服趴他身上竟想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 蒋州浩抚摸她后背,一路向下,捏了一把臀瓣,扔是催她起床。 周年双腿散了架一样,懒得反抗,任他掐着臀部,反正不疼不痒,“今天上午就一节课,大学语文,让我逃一次课吧,就那么一次。” “不行,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快起来。”他抛出诱饵,“这样,今天我陪你去上课。” 周年瞬间来劲,清醒过来,“真的?那你工作呢?” “小半天不碍事,快起,不然我反悔,迟到也得把你送进去。” 周年从他身上翻下,才意识到身上一丝不挂,她抓着被子挡住,扭头去看蒋州浩。 屋里昏暗没有一丝光线,蒋州浩是配合她先起床去洗手间,周年急忙找衣服穿上,她去洗手间时蒋州浩拉开窗帘又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整个过程有条不紊,隔空还能聊天。 “早饭想吃什么?” 周年回:“时间来得及吗?” “可以在路上吃。” “我要包子和牛奶。” “好的,课本在哪?” “书桌上,你找找。” “找到了,门口等你。” 周年从卫生间出来,跑去阳台拿袜子穿上,一抬头,瞪大了眼睛,笑着跑过去,“你今天这身显年轻啊。” 他穿着黑色休闲裤搭配一件白色圆领T恤,T恤外披了件红色花纹衬衫,没几个男人穿红色能穿出时尚感,除了明星,不得不说,他的颜值和身材不输明星,今天的穿扮十分的亮眼,走在校园里必然引起骚动。 周年笑过后,发愁了,“你得换个衣服。” “没时间,快走。”蒋州浩已经换好鞋子等她。 周年二话不说,忍着大腿的酸痛奔去房间拿了个东西揣兜里,还是以跑的速度去换了鞋子,出门。 在小区门口买了几个包子,两瓶牛奶,两人在车上解决早饭。蒋州浩平日里不怎么爱喝牛奶,现在勉强能喝上几口,车上备了矿泉水,下车前他带了一瓶。 周年从口袋里拿出早准备好的口罩,非要给他戴上,蒋州浩半蹲着,让她戴,不忘开她玩笑,“怎么?没安全感?怕我被抢了?” 周年拍了拍口罩两侧,确保足够严实,“帅是帅,怕也成为老师眼里的风景,喊你起来回答问题,你回答不上,不就连累我了?这种情况下,老师都会让坐旁边的同学帮忙回答。” “噢,你是怕自己回答不上,放心,有我呢。”蒋州浩捏了捏鼻子处的口罩边,“你不觉得戴口罩更引人注目?” 周年自然知道,所以好烦,把他口罩取了下来,“所以你干嘛穿得这么青春时尚?真的就像大学生。” “傻子。”蒋州浩牵着她的手,让她带路去教室,“你看看你今天穿的裙子是什么颜色的。” 周年低头看,红色的百褶裙。啊,他是故意穿红色的,要与她相配。 她高兴着呢,蒋州浩一盆冷水泼下来,“裙子太短了,下次别穿,或者约会的时候再穿。” “里面有防走光的小裤裤呢。” “这我知道,露太多腿了。” 周年眨了眨眼睛问:“吃醋?” “嗯,吃醋。”他大方承认,“巴不得用被子把你裹起来。” “你这是限制我的自由。” 蒋州浩否认,“不是不让你穿,裙子可长叁分。” “唔,牵强答应你。” 聊着天走进教室,果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在几十道目光中,蒋州浩牵着周年找了后边的位置坐下,恰好在蒋影儿她们后面,周围许多陌生面孔,因为这课是叁个班一同上的。 蒋影儿她们纷纷回头瞅了一眼,不说悄悄话,在她们的群里聊了起来。 林媚:【羡慕,男朋友陪着上课。】 曲宝文:【同羡慕,今天帅哥特别帅。】 蒋影儿:【虐我们这群单身狗来了。】 林媚:【帅哥看周年的眼神都是宠爱,啊,我要死了。】 周年:【(微笑)(微笑)(微笑)】 蒋影儿:【他怎么有空陪你上课?不上班吗?】 周年:【说没事。】 蒋州浩同样在编辑短信,周年瞄了一眼,估计有耽误到工作。 “州浩哥,你忙就去公司吧,我下课自己回去。” 蒋州浩收起手机,对她笑,“小事,不忙,想陪着你。” 他见周年有些担忧,对她说:“要不要玩个游戏,赌你们老师会不会点名,上课点还是下课点。” 周年不惑的眼神看着他,他还能比她更了解老师的套路?他们语文老师点名有规律,上周点了,这周不会点,但学生不敢逃课,课上老师会点名让回答问题,不到的按旷课处理。 “点。”她十分肯定,因为上周没点。 蒋州浩看着讲台,打量一番,摇头说不会点。 周年觉得自己胜算大,昂起头问:“赌什么?”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凑她面前,降低音量,沉声道:“如果你输了,今晚我们一起洗澡。我输了,随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 周年皱了皱鼻子,冲他扬眉,“你输定了。” 蒋州浩一脸微笑看着她。 周年被他盯得耳红口燥,昨夜翻云覆雨的画面浮现脑海,她拍打着脸颊拍去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结果她输了,老师没点名,这节课发卷子写作文,下课前交卷子,哪些同学逃课了,一目了然。 周年好奇问他,怎么知道的。 “首先,老师一直没开电脑,说明这堂课用不上ppt,其次,讲台上一落卷子,是你没发现。我上大学那一会,语文课没少写作文。” 周年拿他手里的卷子,他自然不用上交。 素材给的意思很明显,写关于“责任”。 周年摊开卷子一看,傻了眼,洁白的纸上写满了两字,每一笔刚劲有力,挥洒自如。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周年,周年,很庸俗。只是当他唤着她时,“周年”二字有了色彩,非同寻常。 她也是第一次见,她的名字被他写得如此好看,每一笔都添上了生命。 周年拿着卷子看了好久好久。 蒋州浩若无其事开着车,时不时看她一眼,心里头的声音不用说出口,她所见的正是他所想的。 周年啊,你是我全新定义的责任。 第三十三章 蒋州浩把周年送回家后,去了公司,他确实没之前那么忙,公司发展前景越来越好,他只需要负责决策,其他工作归各个部门。 前台李诺芸见了他,打了招呼并告诉他,操游令在办公室。 他最近怎么上门的次数频繁了,蒋州浩心想着,推开办公室大门,走到茶几边,低头看,一阵叹息。 操游令闭着眼叼了根未燃的烟葛优躺的姿势在沙发上,他听见了脚步声,没睁开眼,也不管手机躺在茶几上还亮着屏,他没有秘密,光明正大仍在乎人家程茗。 他也想忘记,毕业后遇到一个侧脸与程茗相似的女孩,两人暧昧过,上了床,那女孩还没发觉自己只是个替身,操游令于心不安放她自由了。再后来就是上瘾的寻求肉体上的发泄。 这些年他去找过程茗,去过她家,了解她家的情况,严重的重男轻女,程茗没成心躲他,她只是不想回到家里,从小到大没人把她当宝贝,她的灵魂无处安放,渴望被爱,所以能让操游令捧手心里疼了叁年。 可人犯贱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与操游令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寂寞的心填满了另一个人。 也许不见,随着时间流逝,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可偏偏见了,更加意难平,因此,操游令病了。 “你说,婚礼上我把她带走,她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操游令的声音低得无助,他心里知道答案,只是渴望被安慰。 男人脆弱起来也像玻璃,摔了会碎。 蒋州浩没回他,只说:“想喝酒的时候随时叫我。” 操游令笑他:“得,你被小姑娘管的严,酒吧不让去。” “有酒有我,何必要酒吧。” “晚上陪我去兄弟,把周年带着,免得你有门禁。” “成。” 所谓兄弟是一家海鲜烧烤店,位于蒋州浩他们母校附近,上学时,他们两一周能去两叁次,每趟都带着程茗,那里留下太多记忆。 毕业后,蒋州浩再去只为了美食,他们家海鲜新鲜又大,价格到位。操游令不同,他走入店的那一刻,仿佛时光回到从前,他手牵着程茗,万般宠爱只给她一人。 周年的注意力不在店里,而是远处的大学校门,是一所出了名的理工科院校,蒋州浩在这里过了四年,她好奇里面的风景。 蒋州浩忍住了不在伤心人面前牵周年的手,摸她的头,捏她的脸,怕刺激到他。 操游令环顾四周,店内陈设变了许多,墙早翻新过一次,添加了不少室内绿植,服务员又不是上一轮见的面孔,固执老板也会聘请学生做兼职,从前他一天不知拒绝多少想赚点零用钱的学生。 原来,事物会变,人也会变,怎么就他还留在原地? 操游令突然笑了起来,叫来服务员要了打啤酒,转向周年问:“周年,准老蒋陪我喝两杯?” 周年看着蒋州浩,轻轻一笑,“为什么问我,我没有不准他喝酒,喝吧,有度就行。一会叫代驾。” “老蒋怕你,知道吗。”操游令跟服务员要来两个大酒杯,满上,推了一杯过去给蒋州浩。 蒋州浩不承认,“别胡说。” 操游令纠正:“说错,说错,不是怕,是尊重。” 周年弯着眼眸转头望向校门口,“这学校好多男生。”她盯着校门口看了许久,得出结论。 “那可不,女生本来就少,这小子还俘获无数无知少女的心。”操游令喝了酒话又变多,“导致单身狗变多。” 蒋州浩不做回应,他坦荡清白。 周年说:“我看你也差不多,没我州浩哥帅吧,也能排他后面,他引蜜蜂你引蝴蝶。” 蒋州浩听这话也就笑笑,不做声。 “没你州浩哥厉害,喜欢他的女生会跑去跟他一起上课,这就算了,还有人偷偷亲他。” 操游令说完,自己都愣了,怎么就没忍住,这事不该提,很快他笑一声:“喝多了,说了胡话。” 周年已经向蒋州浩投去了质疑的眼神,蒋州浩无辜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游令,说清楚了,不然我没法交代。” “不好意思啊,周年,我嫉妒他女人缘好,乱说的。”操游令举起满满一杯酒,“我自罚,当我什么都没说,啊,好兄弟。”然后一饮而尽。 服务员像救场一样出现,端着他们点的阿拉斯加帝王蟹腿,八爪鱼须,手臂那么大的濑尿虾,青龙和生蚝,她把海鲜排放桌子中间,“慢用,阿根廷海虾马上到。” 操游令主动给他们各夹一根帝王蟹腿,抱歉的语气说:“周年,快尝尝,你州浩哥可喜欢这个。今晚我请客,放开吃。” 蒋州浩真就相信他胡说八道,娴熟开帝王蟹腿,把饱满的蟹肉放周年碗里,“他又开玩笑了,我喜欢吃什么年年最清楚。” 周年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情绪,拿起了筷子吃蟹肉,不得不说还真好吃,嫩滑入味,她吃了一口又一口。 见她胃口不错,蒋州浩又剥了一根,濑尿虾也是他处理后把肉夹给周年。 蒋州浩正在做的也是操游令曾经爱做的,现在回想,程茗真的是好演员,对着他时眉语目笑,坦言喜欢被他伺候,最后分手时说的话比谁都绝。 什么演员,根本就是骗子。 操游令越是想她,心越疼,想恨吧,他舍不得。 最后他把自己灌得醉醺醺,这回蒋州浩直接把他送回他的住处,不是他的私人住宅,而且他父母家。 操家父母就这么一个儿子,看他醉得不轻很是心疼,连夜照顾着。 这座城市的夜景再怎么看不够都比不上枕在肩膀上的人值得让周年留恋,她的左手落入他掌心中,他闭着眼说歇会,周年歪着头看他高挺的鼻子,安静享受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到达小区,代驾把车停好,交还了车钥匙后离开。 周年轻轻耸动一边肩膀,“州浩哥,到家了。” 见蒋州浩没反应,她鼓起勇气伸手抬他下巴,低头亲他有棱有角不太薄的嘴唇,轻轻一吻便抬起头,睁开眼时不偏不倚对上他懒散的眼神。 “州浩哥……”周年变紧张,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蒋州浩慢慢了解她的性格,她刚主动亲他,寓意太明显,还在为对操游令那句话耿耿于怀,“年年,不知者无罪,别往心里去。” “没往心里去。”他一句话能让她释然,“起来吧,困了回家睡。” 蒋州浩仍没动,只是静静与她对视几秒后,对着眼前她一只耳朵咬了下去,力道有几分,周年“呀”了一声,没多疼,倒有酥麻感,她头皮紧了紧,紧接着,他在脸颊上“么”了一声,笑着拉开车门下了车。 周年也下了车,小跑到他旁边,他在等她,牵着手往楼里走。 “你刚什么意思呢,咬我耳朵。” 蒋州浩摁下楼层图标,对她说:“以后再往心里藏事,闷着,被我发现,我要打屁屁。” 周年抽出她的手,双手抱胸前,“我没有,可能是你长我七岁,我对你这七年好奇,想知道你成长历程。” “这不重要,年年,重要的是以后的路上有你和我。”他摸着她的头,手掌停在她颈后,轻轻揉捏,“还能有两个小朋友。” 周年倏然脸红,“州浩哥,你想多远了。” “不怕想远,只怕想多。”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两人进了屋,蒋州浩径自走向浴室,浴缸水放一半,他走出来,只话不说抱起周年往里走。 周年一下子回想起今早打的赌,惊慌道:“州浩哥……我,那还疼着呢。” “不做,让我看看。” 周年本来没那么害羞,她张开双腿将隐私部位暴露他眼前,以为他就看两眼,结果蒋州浩不光看了,还去摸敏感的花核,让她簌簌战栗,再将她送至顶峰。 这还不够,她湿着身体坐洗漱台上边软得一塌糊涂,“不行,那里不行。” 蒋州浩附身将头埋她腿里,舌头滑过娇嫩的阴唇,吮那一粒凸起,舔那受了伤的小口。 异样的舒服感包裹着她,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周年嗯嗯啊啊叫了出来。 他的舌尖时不时探入蜜穴,上了瘾一样吃了好多蜜穴,“年年,你好香啊。” 周年彻底没了魂。 ——— 春暖花开,在踏青。 尝试很多种写肉的方法,还是写不出放荡的感觉。 第三十四章 自兄弟那一夜后,蒋州浩没再见过操游令,关于他的消息倒是没少听,这回他又换了种活法,不再沉迷风月事,与金融圈一位响当当的大人物走到了一起,跻身进入了金融圈,时常出现在港澳高级会所。 操游令这人胆子本来就大,走进金融圈不是为了赚更多,他玩刺激,反正已经得不到想要的,父母能安享晚年,金钱堆着用处不大,放手干吧,怕什么繁华落尽,穷困潦倒。 再得到操游令的消息时,已经是十二月底了,他成为了某知名证券公司的董事会成员。 比起他起起伏伏的人生历程,蒋州浩踏实多了,一心守着公司,用心经营,会偶尔出差和无法避免的应酬。 气温已经下降,再低只需披件外套。即将迎来圣诞,早在一周前周年计划好平安夜两人约会看电影。 这天礼拜四,周年下了课从教学楼出来,蒋州浩的车意外的早出现在楼下。和舍友道别时,覃锋迎面走来,没等他打招呼,周年绕道跑到车边,她一拉车门便开了。 见她上了车,蒋州浩将平板搁一边,主动给她系上安全带。 周年笑嘻嘻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天气冷了,带你去买件外套。”蒋州浩牵她手玩她的手指,车前车后陆陆续续的学生,他不着急走。 周年说:“可我有好几件外套,没必要买新的。” 他摸着她素净的指尖,“缺一件我买的,听话。” 他的口吻像极了在哄小孩,温柔中又带几分霸道,周年吃他这一套,点头答应,随他到了商场,他眼光也是好,随手拿起一件就是今年流行款,周年穿身上整个气质提升不少。 “喜欢吗?”蒋州浩看她在全身镜前左看看右看看。 周年想说喜欢,可低头看了手中的吊牌,被上面的四个数字惊吓到,镇定自如脱下外套,摇头说不喜欢。 一旁的导购员夸赞有度,不会让人觉得在吹牛,撼动不了周年就转向蒋州浩,夸他眼光好,女朋友超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她说的是实话,蒋州浩认同,促成交易只因为周年试穿时嘴角弧度向上,他看出她喜欢,也明白她在意价格。 “马上圣诞了,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好不好?”蒋州浩又开始哄小孩模式。 周年哭笑不得,“那我得回多贵重的礼物给你啊。” 蒋州浩当她答应了,掏卡付钱,“不用,你那天只需要跑过来抱着我。” “什么意思呀?” 蒋州浩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搭她肩膀上,“走,再逛逛,这边衣服款式不错,给你多买几件。” 周年招架不住,终是体会一把男人购物的速度,一会的功夫他两手提得满满的购物袋。 “我来提吧。”周年伸手欲要分担。 蒋州浩不让,往升降梯的方向走,对她说:“先把东西放车里,然后吃饭,看电影。” 周年赶忙快跑两步,摁电梯键,做出邀请的手势迎他入电梯,“州浩哥,我想看的电影周六才上映,不是说好了周六一起看吗?” “等会我们上去看看说不定有你喜欢的。” 晚饭由周年决定吃什么,据她所知这边一家小餐馆人气挺高,当她找到时门口排了队,她说换一家吧,蒋州浩说没关系,时间充裕,可以等等。 他们领了号码牌等待叫号,恰好拐弯有一整排娃娃机,蒋州浩兑了硬币在夹娃娃。他对这事不熟悉,没什么技巧,只是周年指着粉色的小象说好可爱,他就站那挑战自我。 费了叁十个硬币终于抓了一只,他慢慢有了兴趣,这次只费六个硬币又抓了一只。 周年抱着两只小象等了会,轮到他们用餐。由周年点菜,她了解两人的饭量,不主张浪费,只点了叁个特色小炒,两盅汤。 电影院独占一层楼,可惜周年没有想看的电影,下楼时她远远看见电玩城,突起兴趣拉着蒋州浩过去,原来里面藏有儿童乐园。 她想玩枪的欲望没了,指着蹦蹦床问:“那个我能玩吗?” 蒋州浩牵着她的手,“不能,小朋友玩的。” 拱门上赫然贴着:禁止不带孩子的小可爱进入。 周年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这时耳后传来叫叫鞋的声音,他们正好转身要走,没料到遇见了秦家明。 秦家明同样愣了愣,两小朋友屁颠屁颠跑到周年面前,指着她怀里的小象,奶声奶气异口同声叫:“象……小象……” 孩子的母亲推着婴儿车,车里放满婴儿用品,她将车放一边,去抱孩子,“小意,小满,这是姐姐的东西,乖啊,我们去玩球球。” 小意和小满被抱了起来,她们好乖,没闹,小眼神盯着小象,口水流了下来。 周年看了眼蒋州浩,他没任何表情,没打算打招呼,周年不敢出声。 秦家明其实知道孩子的手术费是谁给的,他扪心自问,曾经是糊涂,没本事只会打老婆,被狠狠教训过,多年后还能遇到一个不嫌弃他的女人,生了对漂亮的双胞胎,他该好好过日子。 “州浩啊,谢谢你。”秦家明心里存有感恩。 但蒋州浩对他态度一如从前,不想待见,话也不说,抬脚要走。 周年正要走,两孩子又叫了起来:“象。” 周年心软,没忍住把怀里的粉色小象送给小意和小满,看她们两笑得可爱,她也笑了。 嘴角上扬没一会,硬是拉平了。她知道蒋州浩生气了。 “我送你的东西你送别人?”蒋州浩轻责她,又带她上了楼。 周年抱他手臂,“她们名字好好听,满意满意,州浩哥,是不是你帮忙了?小朋友能蹦能跳的。” 蒋州浩说:“凭什么把我夹的娃娃送人?这么不珍惜下次我不送了。” 周年:“州浩哥,你人真好,年年给你点个赞。” 他抽了抽嘴角,再次来到娃娃机前,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工作人员往里添加了蓝色的小象。 蒋州浩霸占那一台娃娃机,估计费了百来块夹了两个小象,一粉一蓝。 周年高兴坏了,一路捣鼓着两娃娃,让它们拥抱,亲亲,背对背依靠,到家后放床头两枕头之间。 洗了澡她趴床上给两只小象拍照,刚发上朋友圈,身后有人压了下来,她柔软的臀感受到熟悉的坚硬。 “给我说说。”男人深沉的声音钻入耳腔,温热的舌尖仔细而温柔地描绘着她耳廓的形状,“为什么要把我送的东西送人。” 周年眯起眼睛,手机垂落床上,怎样都受不了他贴近亲热,心里头直发烫,“我见她们喜欢,还流哈喇子了,没忍住,再说,我送出去了才得到这两只不是。” “可你没经我同意。”他故意要指责她,手已经往柔软的地方摸去,握住两团酥胸揉弄起来。 初夜后,他们做过好几次,周年的身体习惯了他抚摸,不过片刻,私处开始泛湿,会渴望被填满,她撅起屁股主动蹭那根巨大。 “对不起嘛,再没下次了。” 她扭头寻他双唇亲了亲,吐出舌头舔他下唇,他使坏避开,亲吻她肩胛骨,抽出一只手揉了几下她的软软的臀肉,她崛起的屁股调皮左右摇了摇,要寻欢作乐。 他本来想多点前戏,手指摸到蜜穴,那已经湿得泛滥。 撕开套子熟练套上,就这个姿势后入进去。 骤然进入的瞬间,周年惊呼一声,酸胀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她紧紧攥住枕头,任他予取予求。 他头皮绷紧,下身被紧紧地搅着,只能极为缓慢小幅度进出。 抽插几十下后,周年不满意慢速度,慢慢跪起来,双腿分开,喃喃低语求他:“蒋州浩,快一点。” 她突然连名带姓叫他,唤起他体内的兽性,握着她的细腰尽情顶弄。 他很早察觉到,周年只要叫他全名,他心里会升起异样的感觉,原来是喜欢。 他捏着她两片臀瓣,低头看他分身抽出没入,反反复复,他更为激烈抽送,很快,他接收到她濒临高潮的信号,反而停了下来,抽出性器,顶端拉出了细细的一根淫丝。 他翻身躺下,搂着她一顿亲吻。 快乐戛然而止,周年喘着气不满看着他,才不要他亲吻。 “有件事想告诉你,这周六我要出差,别生气,等我回来再陪你看电影。” 周年瞬间不想继续,他故意的,所以今天给她买衣服,要看电影。 她气哄哄的说:“你出差我不会生气,但你没必要为了哄我花那么多钱买衣服。” 蒋州浩握着她的腰,要她坐身上来,周年自然不肯,踢他。 “没哄你,是真的想给你买衣服,想养你,帮我花钱,让我有赚钱的动力。” “你先下手为强,一开始告诉我要出差,我哪有心情买衣服?”周年捶他胸口,“所以我把娃娃送出去,你没有生气,故意的,让我心怀愧疚,好睡我。” “乖,别生气,我赔罪。” 蒋州浩抬她一边腿,周年半推半就跨他身上,嘴里说不要,当他扶着性器对准小穴口,往上一个挺身动作,她十分配合坐了下去,小口紧紧地嗦着巨大,中断的快意很快汹涌袭来。 她颤抖着开口:“你是坏蛋,我已经提前买好了电影票……” 他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与她十指紧扣,无限缱绻吻她,“年年,乖,所有损失我来承担。” 第三十五章 说是周六出差,结果临时改了机票周五下午飞去上海。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慢慢下降,天边未见夕阳,只有雾蒙蒙一片,气温较低,风带着湿度使人倍感寒意。 来时蒋州浩有准备,不过也就毛呢大衣,刺骨的冷一下子让他适应不了,他到了酒店客房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让室内暖和。 从窗户能眺望到霓虹闪烁的东方明珠塔,蒋州浩不是第一次欣赏这座城市的夜景,大学时和操游令来旅游过,登上了旋转餐厅体验了一把。 男人对夜景没多大兴趣,脱了外套休息一会,晚上要出席活动。刚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周年,分开后发现,思念是多么美妙的事。 她好像被惯坏了,信息不回,蒋州浩就差直播告诉她他的动向。 ——【年年,我登机了。】 ——【我已安全到达。】 ——【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年年,晚上吃了什么?】 既然不回信息,那只能打电话了。 电话倒是通了,耳朵听见的是一片嘈杂声,蒋州浩好奇问,在哪呢,这么吵? “和舍友一起吃烤肉呢,没办法这家烤肉生意特别好,吵是吵了点,真好吃。”周年的声音还没周围的声音大。 蒋州浩无奈一笑,他每次出差,周年回宿舍和舍友的小日子不要太潇洒,他不打扰周年吃饭,这环境下也不适合说情侣之间的话,于是叮嘱几句结束了通话。 短信还是继续发——【年年,这会我在想你。】 周年这趟回复特别快,她打了几个问号:【你有不想我的时候?说来听听,什么时候。】 蒋州浩不禁发笑,她这般口吻回他信息还是首回,想来还在为他失约的事生气。 他问:【一直不回我信息,还在生气?】 周年:【我有那么小气吗?(龇牙)谢谢你几十倍的赔偿,明天我和舍友去看电影,你忙去吧。】 蒋州浩:【肉烤熟点吃,冷饮少喝点,我尽量早点回。】 周年回了个亲亲的表情。 他跟着回同个表情。 周年发来两个亲亲表情。 他又跟着回两个同样的表情。 一来一回,对话框被这个表情占满了。 蒋州浩:【好了,我感受到你也在想我,吃吧,不打扰你,下次不准不回信息,不然打你屁屁。】 周年:【OK】 她把手机收包里,怕屏幕蒙上油烟,买的电影票退不了,正好蒋影儿有时间,也想看,于是约会的对象换了。 一顿丰盛的烤肉后,四人都有点撑,决定散步回学校,同时也能消消食。她们的话题不再围绕着周年转,新鲜度已过,见周年回了宿舍,不用猜都知道蒋州浩出差了。 她们会提起某个专业某个男生,津津乐道谈及一番,周年一头雾水,对不上号,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很奇怪的一个现象,每次周年回校,总能遇上覃锋,校园那么大,不同专业的两人不刻意是不会经常遇见,如果有,那就是缘分。 南侧校门口有台球俱乐部,一半室内一半露天,夜里微凉,几个男生仍是短袖,覃锋自带一股魅力,长相很出众,以至于有人一眼能发现他。 那人不可能是周年,而是有花痴病的林媚。 周年无意间往那看,恰好是开局,台球桌边围了几个人,杵着球杆等着。 覃锋摆着球杆俯下身瞄准那个白球,毫不犹豫右手用力,击飞白球,啪的一声同时桌上的彩球被撞开了,一个个滚着,有的掉落球袋。 随之是口哨声。 行外人看不懂,就凭这气势能猜到,开局精彩。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帅哥,说实话我想追,但成功的几率吧,为零。”林媚说着看向周年。 周年收回目光,应她一句,“你不试过怎么知道。” 林媚:“你这话,酸我,他眼里是你。” 周年不这么认为,她的态度够坚决,拒绝他够彻底,他们没多少交流,哪来感情深厚可言? 曲宝文说:“听说平安夜他组织了活动,晚上八点在足球场送苹果送平安。”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当时我脑里蹦出一个念头,他怎么不装成圣诞老人得了。” 她们一起笑了起来,忘了停在俱乐部门口,清爽笑声轻而易举吸引里面人的注意,有个小伙子大喊一声,美女们,一起玩呀。她们头没抬,窘迫跑了。 覃锋捕捉到熟悉的身影,一颗石子再次投进平静的湖面荡起波纹。他捻着手指,心想,她是不是分手了。 平安夜这天,看电影前,周年逛了商场男士区,拿着蒋州浩因失约给的赔偿金,为他选礼物。 蒋影儿陪着给意见,她哪里懂,问度娘呗,都推荐送领带,皮带或者手表。 手表肯定买不起,周年考虑领带或者皮带,最终选择了皮带,款式好看是其次,它的价格能让周年接受,超出了一点,周年自掏腰包补上。 看电影前两人拿着电影票合拍一张照片,周年发上朋友圈,配文:平安夜与小蒋一起过,开心。 电影结束后,她这条朋友圈集了十几个赞,也有评论。 蒋州浩:宝,上海好冷,我不开心。 周年一个哆嗦,什么宝?宝贝?宝贝儿? 周柚雯:可以的,男朋友找姓蒋的,好朋友也找姓蒋的,(苹果)平安夜快乐。 周年:…… 操游令:(苹果)(苹果) 周年差点忘了还有这一人物,想想好久没见。 回到宿舍,周年的书桌上摆着个礼盒,打开是个超大苹果,苹果上印了个爱心,有字:平安喜乐 “哪来的?”周年问另两个舍友。 曲宝文一阵笑:“你没去足球场不知道,今晚可热闹,覃锋真的穿了圣诞老人装,我差点没认出来,礼物大家都有,影儿也有,他让我们带回来。” 周年搁一边不管,去洗澡了。 蒋州浩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偶尔发信息问周年在哪,周年如实回答。 礼拜天午后,周年去图书馆,在图书馆楼下自习室复习,毕竟不久后就是期末考,她想争取一下奖学金。 坐久了人会乏,脖子酸,她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反手揉捏脖子后,跟着打了个哈欠。 嘴巴没合上,正面走来她不想见到的人,覃锋一脸微笑,手里提着奶茶,那么多空的位置他偏偏坐周年旁边。 能有那么巧吗?周年真怀疑她身上被装了追踪器。 自习室安静得好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没人敢发出声音怕骚扰同学。 覃锋表现很自然,他带了资料,也是奔着自习来,只不过奶茶是他有备而来。他取了吸管,手指没直接触碰到吸管的任意一头,插上后把奶茶移周年面前,请她喝。 周年想合起书走人了,想了想决定说清楚,日后不想再遇到这种事。 翻开笔记本空白的一页,她写下一行字,推了过去。 「覃锋,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真的没必要为我做任何事,买任何东西,我不想收,不想喝。」 覃锋看了,刷刷刷写下:「对不起,我也不想,只是对你的感情来的快,去得慢。」 周年:「抱歉,我回应不了你,我对我男朋友的感情永远不会淡。」 这行字让覃锋看了好久,笔记本在他手里,周年更不好走,无奈等着。 一厢情愿终归要认输,理性放弃才不失风度。 覃锋妥协了:「那我只能祝你幸福,奶茶拿去喝吧,我一人也喝不完两杯,花钱买的,别浪费了。」 调了静音的手机亮了屏,同时覃锋站了起来自行离开, 周年拿起手机愣了两秒,立即抱着书,拿起不能乱扔的奶茶跑了出去。 她来自习室前收到蒋州浩的信息,问她在做什么。 他熟悉整个学校,能顺着她说的位置找到她,想给她惊喜来着,不幸撞上这样一幕。 他问:【年年,奶茶好喝吗?】 第三十六章 这趟出差并非他一人出行,秘书和两名同事后来才到,蒋州浩提前回来,将剩下的工作交给他们。 知道老板在谈恋爱,秘书有心给他介绍附近一家花店,它与众不同,不光卖花束,还有精美花朵礼盒。店里几十种玫瑰品种要人大开眼界。 除了熟悉的红玫瑰,白玫瑰,还有来自荷兰的蜜桃雪山,美国的金香玉,日本的和音,珊瑚果冻,等等。 蒋州浩实实在在上了一课,挺惊喜。 在众多玫瑰中,他一眼选中粉佳人,为它的颜色与周年每次高潮时皮肤泛起的颜色一样,是淡淡的粉。 它也像周年,柔媚,明丽,清新。 于是他捧着一束玫瑰去机场,过安检,上飞机。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有人甚至痴心妄想,玫瑰赠予她该多好。 校园格外的安静,阳光明媚,小鸟在枝头啁啾不停。蒋州浩背靠着车,心里在数数,刚数到数字十二,周年从阶梯上飞奔下来。 他张开双手迎她入怀,她在怀里蹭呢,被他轻轻推开。 周年眉开眼笑望着他。 蒋州浩下巴抬了抬,问:“奶茶好喝吗?” “没喝呢。” “我看你是想喝,拿着不放。” 周年看了眼手里的奶茶,笑嘻嘻:“急着见你忘了扔,等我一下。” 她往回跑,去厕所,将奶茶倒了,滤出珍珠与杯子一并扔垃圾桶,洗了手,往外跑。 蒋州浩在车里等她,周年上车闻到淡淡优雅的香味,转头一看,伸手捧起玫瑰,鼻子凑上去闻着花香,开心问他,玫瑰送我的? “你说呢。”蒋州浩慢慢启动车子。 周年第一次收到鲜花,数一数,十二枝,“我喜欢,对了,我给你买了礼物,在宿舍呢。” 车停楼下,她往宿舍跑去,把鲜花和笔记本一同搁座位上,那一页白纸朝上,清楚看到几个字,蒋州浩大方拿起来看,嘴角不自知上扬。 随后他撕掉那一页,小心翼翼把那句撕了下来,剩下的捏成团抛向旁边垃圾桶,他忘了自己多久没打篮球,瞄准了但没能投中,弹掉落地上。 他不尴尬,慢条斯理下车捡起,往后退了几步,再抛,完美投入,漂亮。 周年痴痴望着他,他开怀笑着,迎着光手舞足蹈两下,又很淡定拉了拉衣角恢复严肃的神态。 周年在心里偷笑,假装没看见,过了会才叫了声,州浩哥。 上车才把礼品盒递过去,她没留意,不仅吊牌没剪,发票留在里面。 “有心。” 周年爱不释手捧着花,摸着花瓣,“客气,用你的钱买的。” “怪我,钱给少了。”蒋州浩收好皮带,放后座上,转动方向盘。 “没少,打折呢,我还赚。” 蒋州浩摸她头,胡乱揉一把头发,不揭穿她的谎言,开车找了她爱喝的奶茶店,下车买奶茶去。 周年没说过喜欢喝这家奶茶,他不但偷偷观察了,还注意到奶茶上的标签,每次都一样,比起珍珠她更爱布丁。 奶茶店人多,趁着排队的空闲,蒋州浩在隔壁零食店买了满满一袋零食。 周年喝着奶茶问他,买这么多零食干嘛呢? “看电影。” 周年哭笑不得,“哪有人带这么多零食去电影院?” “我们回家看,资源有限,不能看新上映的,别的都行,只要你想看。” 诶,在家看电影,新鲜。周年想了想,提出看《怦然心动》。 蒋州浩没看过这部电影,搜索时才发现又是一部经典之作,她果然喜欢这类型。 周年很惊喜,本以为是用平板看,谁想到他在卧室放了投影仪,正对着床放出超大屏幕,窗帘拉上,仿佛在电影院一般,画质超清,声音立体,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能躺着观影。 电影中二年级的女主朱莉贝克在看到布莱斯那双漂亮的看眼睛的瞬间,怦然心动。 周年依偎在蒋州浩怀里,轻声问他:“你信吗?七八岁的小女孩会一见钟情,还能一直情深。”你说信,我会告诉你我同她一样,早恋了。 蒋州浩搂着她,偶尔轻轻捏一把她肩膀,“怎么说呢,换作古代,民国时期我倒信,现代就……”他摇头,“可能有吧,毕竟世界这么大。” “唔。”周年沉默,继续看电影。 他问:“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喝了杯奶茶,有点撑。” 之后就只剩电影里的声音。 电影落幕时,周年闭着眼睡着了,蒋州浩轻轻将她放平躺着,盖上被子,拿着电话走出卧室,阖上门。 十分钟前蒋再英来电,他把手机调了静音,以至于没接电话,正要回电,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妈?怎么来了?”蒋州浩上前接过母亲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 蒋再英多久没见儿子,开心得不得了,“来看看儿子呗,怎么?还不欢迎了?” “怎么会,外公不念叨?他就想您陪着。” 袋子里装满了从乡下带来的绿色蔬菜,杂粮等。 蒋再英坐沙发上歇会,“你小舅好不容易有假,让他陪一会,我来看看你。”她摆了摆手,又说:“你放着,等会我收拾。” “您怎么来的?” “跟人家车上来的,放心,油费我付的,人也好心,送到小区门口,本想问下你想吃什么,顺道买菜回来,你电话没接,就算了,我等会去买。” 蒋州浩倒了杯水递过去,“一会我陪您去。” “对了,今天周日,把周年叫过来一起吃饭,妈妈也好久没见她了。” 他短促笑了声,“好。” “周年喜欢吃什么?给妈说说。” “除了鱼,其他不怎么挑,煮鸡汤吧,给她补补。” “好,今晚不吃鱼。” “儿子爱吃。” “下次再吃,今晚按周年的胃口来。” “妈,您偏心。”蒋州浩只是笑,语气里没有抱怨的意味。 “妈就偏心。” 蒋再英没让儿子陪她买菜,她对这也熟悉,遇到熟悉的人难免会停下脚步闲聊几句,一个人才自在。 蒋州浩回到卧室,犹豫了会,轻轻唤醒周年,周年睡得迷糊,瞬间清醒,坐了起来。 “蒋姨来了?那我……那我回校了。”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 周年爬下床,紧张到找不到鞋子,“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我会紧张。” 鞋子在蒋州浩脚边,他提起走过去放她脚边,“我妈去买菜了,今晚她下厨做饭给你吃。” “她知道我住你这?” 蒋州浩叹气,知道她脸皮薄,所以没直言告诉蒋再英她人在家里睡觉。 周年跑去阳台,好在那没挂着她的衣物,转身时,蒋州浩扬眉看她。 “呆会我假装从学校过来,晚饭后你把我送回学校,我暂时住校,成不,州浩哥?” 果然如他所料。 “可以。”蒋州浩尊重她,“但我想你时你得见我。” 周年松了口气,“那必须,像普通情侣约会一样。” “普通情侣约会是什么样?” 周年上前抱他腰,抬头与他对视,笑着说:“就是约在一个时间点,在某处,看谁先到。” 好呢,有趣。 首-发:po18m.vip (woo14.com) 第三十七章 蒋再英买了菜回来,一开门便看见周年,她笑得合不拢嘴。 周家两姑娘她是从小看到大,起初是真喜欢周柚雯,她很有想法,也有主见,但性子过于刚硬,和蒋州浩不会合得来,他需要的是个温柔一些,能当贤内助的女孩。 周年多乖呀,又有礼貌,嗓音是沾了蜜一样的甜,关键八字还旺夫,蒋再英是越看越喜欢。 只是,瘦了点。 “来,一个鸡腿给我们周年,一个鸡腿给州浩。”蒋再英乐呵着给两孩子夹菜,她买了只老母鸡,用红枣,枸杞,党参和黄芪炖了近两小时,香味四溢,味道鲜美。 “谢谢蒋姨。” “谢谢妈。” 两人同时开口,继而低头乖乖吃饭,蒋再英看着两人,开心得无法形容。她话本来就多,关心起周年来滔滔不绝,问各种问题,学校如何啊?和舍友关系还好吧?学业繁忙不?蒋州浩忙起来时会不会顾不上你呢?他有没有欺负你? …… 周年变得拘束起来,像被老师揪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坐一旁的蒋州浩很是心疼,他往蒋再英碗里夹了菜,“妈,年年吃一口饭回答您两问题,先让她好好吃饭,您也吃,一会陪您到楼下散散步。” “哎呀。我差点忘了,刚在小区遇到黄澜,我们还约好一会散步的。”蒋再英看了眼时钟,还不迟。 饭后,蒋再英收拾好餐桌,洗了碗筷才出门,她不让周年动手。做饭时周年也会跑进来问,有没有她能帮忙的。蒋再英推她去看电视,要她坐着等吃饭就好。 “嗝。”周年忍不住打了个嗝,自己都没想到,正对着蒋州浩呢,她略显尴尬捂着嘴。 多正常的事呢,蒋州浩笑她。 周年摸了摸肚子,笑着说:“一不小心吃撑了,蒋姨做饭真好吃。” “因此,她有个小迷弟,我外公。”蒋州浩牵起她手,他们也要去散步。 走出小区,压着马路,过了桥,穿过人群,周围安静,不知不觉到了校门口。 他们走得很慢,又因在此次身旁,畅聊了一路,周年笑出声来很可爱,眼角嘴角的弧度好美。 蒋州浩很熟悉她的笑,每一年都有见,每一次只觉美好,能治愈万物。 他忍不住,也不必忍,捧着她脸蛋,亲了下去。 这吻吻了好久好久,舌头发麻了,两唇分开,周年以为要结束了,睁开眼睛时整个心无限沉沦,他目光灼灼,若不是在室外,下一秒他能变身豺狼饿虎,将她啃食干净。 而不是低头轻咬她上唇,咬了不够还吸,比舌吻更摄人心魄。 周年要窒息了,他吻至耳际,心里的话情不自禁跑了出来,“打个野战如何?” 瞬间清醒,周年推开他,“没喝酒呢?风让你壮胆了?” 蒋州浩只是笑,拉她入怀,最后牵她手到宿舍楼下,分开时依依不舍。 蒋州浩让她走,周年赖他怀里,他气笑:“住什么校,跟我回家去吧。” 周年松开手,不要,“住校不是因为蒋姨来了,马上期末考,校园的学习气氛好一些,在家看着你我学不下去。” 行呢,学业重要。蒋州浩目送她上楼,不一会她发来信息,配了张自拍照。 【记得想我哟,爱你。】 夜晚的风变甜了,蒋州浩没开车来,回去的路没人陪着颇显寂寞。 一连几日,蒋再英是直接致电给周年,让她来吃饭,顿顿丰富,营养均衡,把周年养胖了两斤,肉不长胳膊大腿处,脸明显圆了一圈,人更好看了。 小舅假期有限,老爷子又念叨,蒋再英回去了。 周年开始期末考,间断性的,所以有很多空闲时间。 两人偶尔约约会,周年不让他接,约定了一个地方,她奔着去,每次都让蒋州浩等,不是她来得迟,是他早,迫不及待想见她。 “回我那住吧?” 周年拒绝,只有分开他才会说,想她。 气温降了又升,升了又降,反复无常,这天下起了雨,雨势不大不小,下了一天未见停歇,淅淅沥沥冲刷这座城市,空气因雨水的冲洗变得格外清新。 【回来了,好饿,好想你。】 周年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她已经吃了晚饭,于是回信息说可以陪他吃夜宵。 她撑着伞走向校门口,纱裙裙摆过长,随着风摇曳着,沾了些雨水。 等不到五分钟,他的车缓缓停在路边,周年收伞上车,车子往前开,路边车越来越少,近乎没有,周年望了望车窗外,“州浩哥,来这吃什么?” “累,先歇会。”他今天可谓是一路奔波,和王老板出差,开车来回五个多小时。此行后,他决定聘请司机。 周年体贴他,解开安全带跪座椅上,伸手帮他按摩太阳穴,力道轻柔,没技巧可言,却也舒服,蒋州浩闭上了眼睛。 雨声啪嗒啪嗒打在车上,车厢里静默着,许久,周年胳膊发酸,她忍耐一会才开口问:“有没有舒服点?” 蒋州浩小幅度摇头。 周年偷亲他一口,“好点了吗?” “敷衍我呢?嗯?”他不满意浅浅一吻,两掌握着她腰肢,带她跨坐他腿上,扬起下巴直接吻她,他的吻越来越有技巧,时深时浅,会温柔,会热烈。 男人的手控制不住从衣服下钻入,解开内衣扣,握两个软软的浑圆,大拇指和食指揉捏着乳头,不一会它就硬了。 舌头纠缠同时,周年溢出两声舒服的呻吟,诱人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尤为清晰。 他埋首她胸前衔住了一只嫩白的乳,贪婪地吮吸着,好久没吃它了,无比眷恋,吃了这只再吃另一只。 她的乳尖太敏感,每逢他牙齿轻轻擦过,酥麻感加倍放大,周身软了下来,指缝插入他发丝,要更多。 他涨得难受,感觉要爆了,牵她手引领她去摸,帮他解皮带,解扭开,拉拉链,释放出炙热。 一切在隐隐绰绰的黑暗里进行,她心里头发烫,刺激又紧张,小心翼翼握住早已挺立的性器,他深沉的呼吸声同样被放大,周年也会因此动情,一时半会不知置身何处,只想要他。 蒋州浩在意她的感受,询问她做吗? 周年没答,用下身贴着往上翘的性器,隔着薄薄的内裤蹭它,她偶尔的主动让他兴奋,不满足有布料隔在中间,一个用力,撕破了内裤,娇娇怯怯的花核没了阻隔贴上那滚烫,很快滋起快意欲将周年吞没。 蹭了一会,小穴开始泛湿,弥漫而出的爱液染湿了半根性器,他捧起周年臀部,扶着性器根部对着小穴,让她慢慢往下坐。 他太大了,再加上这个姿势,入得更艰难,她咬着牙,一寸寸往下坐,小穴紧紧地含着它,起初未适应,涨得发疼。 他注视着她的表情,他被紧紧的壁肉搅着生疼,只有律动才能缓解。但急不得,得等她适应,跟她节奏走。 他亲她,揉捏她双乳,直到她松开了拧紧的眉头,开始小幅度上下动起来。 没多久她体力有限,气喘吁吁停下动作,双眼蕴着波光粼粼的羞涩望着他。 他亲了亲她眼角,拿回主动权,将她压座椅上,位置调到最后,在有限的空间里大力操干。 车子随着两人的动作上下晃动,一阵最为激烈的起伏后停了下来。 车窗凝起一层雾气,两人流了汗没觉得够,意犹未尽收拾残局。 周年笑出了声,手里拎着破烂的内裤,叁两下塞进包里,身下空荡荡的感觉很怪异,她拍蒋州浩两下,怪起他来,“你让我怎么办呢?光着屁股。” “明天有考试吗?”蒋州浩降了点车窗,让空气慢慢流通。 “没有,后天最后一门。” “先陪我吃夜宵。” 雨一直不停,车子在一家粥店前停下,周年留在车里,蒋州浩打伞过去买粥,打包带走。 周年不太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艇仔粥,还有叉烧包,虾饺和虎皮凤爪。 蒋州浩递给她勺子,“吃点,不然没体力。” 她吃得不多,说饱了。蒋州浩风卷残云般消灭全部。 夜里,他尽情,放肆又要了她一回,体力耗尽后两人相拥而眠。 第三十八章 周柚雯比周年早两天放了寒假,她联系了周年,约好一起回家。 临走前收到蒋州浩提前送的新年礼物,包装特别精致的萝卜丁口红。在客车上,周年抓手里玩了会,真心觉得外表好看。周柚雯瞄了一眼,无声笑了笑,戴上耳机,蒸汽眼罩,睡觉。 到家时近黄昏,四处炊烟袅袅,家乡每一处景色,每一口空气,熟悉得要命,母亲做的菜,太让人馋。 姐妹两刚到家,行李箱扔一旁,先洗手吃饭。卢红娟兴致勃勃烧了一大桌子菜,周斳拿拿来了酒,开心得让女儿陪自己喝两杯,周年自然不喝,周柚雯取来杯子倒了满满一杯。 “爸,干杯。” 周斳举起酒杯碰了碰周柚雯的杯子,畅快饮了大半杯,感慨道:“哎哟,雯雯上大学的时候没觉得寂寞,直到年年也上大学,家里清净得慌,半年不见,真想你们。” 周斳这人平日里话不多,不会煽情,此话一出,让人觉得不习惯,会发麻。 周柚雯起了鸡皮疙瘩,摸着手臂,“过两天您两可别嫌弃起我们,赖床,好吃懒做,不出门半步。” “姐,那是你。”周年不背这锅。 卢红娟哈哈哈大笑,“随你们,只要不提前离家就好。” 周柚雯对她说:“妈,一会洗过澡了我给你做面膜。” 哎哟哎哟,我多大岁数的人了,不贪你们小姑娘这套,不用不用。 卢红娟这会拒绝得爽快,洗了澡出来乖乖躺沙发上,让周柚雯敷上面膜,洗了后,周柚雯拿来提前准备好的一套护肤品,擦脸上同时还有按摩提拉手法。 别说,这服务周年也想体验,她学着周柚雯的手法在脸上摸着,原来涂护肤品也有讲究。 卢红娟真觉得自己变年轻了,坐起来问正在看电视的周斳,“看我,是不是变美了。” “哈哈哈。”周斳看着她笑,“是是是,美。” 听上去挺敷衍,卢红娟同样开心。 周柚雯将那一套护肤品送给了卢红娟,并叮嘱她早晚用。卢红娟看不懂上面的英文字母,觉得不会便宜,有点心疼。 “妈,我卖这个呢,放心,多的是。”周柚雯站起来,准备洗澡去。 周年跟着她屁股后,“姐,你是不是对我屏蔽了朋友圈?” “嗯,选择性屏蔽你。”周柚雯老实回答。 “为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状态,看没看没区别。”说完她进了浴室,关了门。 周年嘟囔着:看没看没区别也不用屏蔽啊,做贼心虚。 第二天,周柚雯开启赖床模式,过年前还算安静没打扰她睡懒觉,睡到自然醒,饿了自然走出房门找吃的。 周斳勤勤恳恳上班,卢红娟看店,周年会跑店里帮忙,逃不过被询问与蒋州浩交往情况,周年只说挺好的,相处和谐快乐,少有争吵。 卢红娟欣慰,要不是周年还小,未到成婚年龄,她恨不得赶紧把婚事办了,板上钉钉的心里才踏实。 年叁十前一天,蒋再英打来电话,让周年过年到她家去玩。这事周年已经答应了蒋州浩,只是通过家长邀请更正式。 日子定在年初叁,蒋州浩开车来接。 一大早,周年被周柚雯按在化妆镜前,说帮她化妆,周年指定不要像鬼一样的烟熏妆,周柚雯拍她肩膀,放心,那不适合你。 感情是她配不上烟熏妆,别瞧不起。 妆容很淡,画了眉毛,眼线,周年的肌肤本就白皙透亮,腮红也只打了淡淡一层粉,高光修容啥的用不上,最后是口红。 周柚雯拔出口红盖子,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蒋州浩是个一窍不通的直男,送的口红色号是红粉色,不是一般人能驾驭。 “怎么了?姐。”周年见她迟迟没下手,好奇问。 周柚雯拧出一小截口红,问她:“你喜欢粉色?” 周年摇头。 “那是蒋州浩喜欢?” 周年回想一下,“他送的包是粉的,玫瑰花是粉的,怎么了?” “呵,口红也是粉的。”周柚雯把口红给她看,“没想到这直男的内心是粉色的。” 周年平日里只涂隔离防晒,对口红不太了解,更别提色号,第一眼时只觉得好看,粉色怎么了?不行? 在化妆方面,没什么能难倒周柚雯的,先抹一层润唇膏,然后用唇刷一点点涂上色,她最不喜欢的咬唇妆偏偏特别适合周年,唇色的渐变为她天生的柔软更添一笔,有着楚楚可怜的性感。 “姐,我要跟你学化妆。” 这一刻,周年钦佩自己的姐姐,手能生花。 周柚雯往她包里放了小袋,里面全是护肤品小样,还有卸妆油和卸妆棉,“行,等你回来。” 卢红娟准备了上门礼物,正如蒋再英每年上门都会带的,礼盒装水果,糖果,饼干之类。习俗是这样,送的是心意。 临出门前,卢红娟对周年说:“去人家家里要有礼貌,还有,不要害怕,蒋家人都好。” 周年本不紧张,听了这话,紧张又害怕。 见了蒋州浩,心里又恢复平静,当他盯着她的唇半天不说话,周年从他眼里看出了星星火火,赶紧捂他脸,扭他头,催他开车。 “别亲我啊,口红亲没了我可涂不好看。”她警告一般。 蒋州浩笑得温柔,说好,晚点再亲。 一路听着音乐闲聊,开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车到了蒋家。 周年这天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刺激,在农村里,谁家不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建小型别墅,这蒋家与众不同,建了一栋时尚现代别墅,八层楼配了电梯,还拥有半个足球场大的私人花园。 这一刻她方知,母亲那一句“不要害怕”的含义。 每一层楼的阳台几乎都晾有衣服,显然这大房子里住了不少人。 一楼是大厅,富丽堂皇,墙上贴着迎客松壁图,彰显主人亲和热情。 周年的手心冒汗了,蒋州浩替她擦了擦,问她是不是紧张? 那废话,无敌紧张,她走进了什么家庭? “年年来啦。”蒋再英的声音从厨房响起,她人走了出来,脸上尽是笑。 周年差点深鞠躬,“蒋姨,新年快乐。” “年年来啦。”男人脚步声和声音同时响起。 蒋州浩为她介绍,是他大舅,周年问好。 又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年年到啦。” 蒋州浩继续介绍,是他二舅,周年问好。 “哎呀,小美女。”这次轮到女人出场。 是他大舅妈。 又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周年在哪呢?我瞧瞧。” 是他二舅妈。 然后整个屋子的人陆陆续续露脸,大舅有一儿一女,都结了婚,生了娃,今天都在场。 二舅膝下无子,他精子质量差,也折腾过,没有结果,家里没给压力,两人谈过,决定丁克一辈子。 外公最后一个出来,吆喝一声:“都忙自己的事去,别吓坏我外孙媳妇。” “爷爷,没人说话声比您大,我们不吓她,见个面打招呼罢,熟悉熟悉嘛。”大舅的儿子笑呵呵道。 眼前的老人拄着拐杖,满脸饱经风霜,深陷的眼睛还是深邃明亮,整个人特有神,头发稍微稀疏却也梳的整齐,一身中山装在身,昂首挺胸,气势不弱。 他笑起来是慈祥又可爱,对周年招招手,“来,让外公看看。” 蒋州浩牵着她手没放,同她到外公跟前,她礼貌打招呼,叫了声外公。 外公笑开花,夸她乖,给她红包。 第三十九章 蒋再英和两个舅妈在厨房里忙着,其他人各忙自己的事去,打电话,追剧,玩游戏,没给周年营造紧张气氛。 外公在花园的亭子里坐着,晒着太阳,看曾孙们玩耍。 蒋州浩带着周年转了一圈回亭子里陪外公聊天。老人家嘴角没下来过,乐呵着,指着墙边的月季花,告诉周年那是他种的,因为小英喜欢月季。还有几棵果树,果子都能摘来吃。 周年问,那边的帐篷用来做什么? 蒋州浩给她解释,“小朋友们要野营,晚上就睡那里面。” 还能这样啊,周年觉得好玩。 两个小朋友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玩具,鳄鱼的牙齿,“太爷爷,小叔叔,小婶婶,我们一起玩,输的人要往脸上贴贴纸。” 外公笑呵呵的,“嘴真甜,小屁孩。” 于是他们玩起游戏,另一个小朋友拿着贴纸当裁判,谁摁了牙齿被咬了手,他立马撕下贴纸毫不客气往人脸上贴。 由小朋友开局,他按下一颗牙齿,把鳄鱼交给周年,她带着许些不安按下一颗,没有被咬,笑着把鳄鱼传递下一位,蒋州浩飞快按下一颗,交给外公,外公同样潇洒按下牙齿,鳄鱼“凶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大家笑哈哈。 第一局,外公败,一张小公主的贴纸贴在他左脸颊。 第二局,周年败,小朋友让她选一个图案,蒋州浩手先过来,拿了个甜筒图案的贴纸贴她额头。 第叁局,外公又败,右脸颊荣获一张小公主贴纸。 第叁局,小朋友败,他贴了只小鸡。 第四局,周年败,小朋友学乖了,让蒋州浩贴。 几轮游戏下来,周年由衷觉得开心,陌生环境给她的紧张感烟消云散。 直到蒋再英喊他们吃饭,游戏才结束,回到大厅,两小朋友被父母揪起来教训,怎么给太爷爷脸上贴贴纸,胆子肥了?还往叔叔婶婶脸上贴。 外公笑呵呵,“玩游戏的,多开心,让他们洗手吃饭。” 老爷子发话,没人敢不从,小朋友蹦跳着洗手去,回头看蒋州浩,他脸上怎么也有贴纸了,明明一次没输过。 舅妈她们看着外公和周年直笑,一个脸上贴的是不同款的公主贴纸,一个脸上贴的全是吃的,蒋州浩明显扒了人家周年脸上的汉堡图案贴纸贴自己脸上。 准备要吃饭了,他们才把脸上的贴纸一张张取下来。 人多,饭桌是实木带转盘的,超大,能坐下一大家子。外公起筷后,大家伙慢慢拿起筷子吃饭。 周年挨着蒋再英坐一起,另一旁是蒋州浩,他时不时给周年夹菜,舅舅舅妈们让周年多吃点,别客气,慢慢没将注意力集中她身上,就怕她紧张。 外公由蒋再英伺候着,他喜欢吃蚝仔,蒋再英给他夹,他像个满足不了的孩子,放低语气说:“小英,再来点蚝仔。” “爸,一次不能吃太多,您忘了有一回消化不良了?适可而止啊,吃点青菜来。” 外公嘟了嘟嘴,乖乖听话吃碗里的蔬菜,“对了,年年,你看过大海吗?” 周年正好夹起一块肉,放碗里,回答道:“没呢,我家不靠海,挺远的,没机会去。” 外公:“那正好,明天天气更好,州浩,带她去看看大海,玩一玩。” 言下之意是让周年留下过夜。 这时嫂子开口:“那我们一起去,孩子们好久没去过沙滩了。” 小朋友们开心鼓起了掌,“好耶,明天去海边。” 蒋州浩看她意见,周年没有拒绝,说实在的,心里会期待。 饭后一群人在院子里坐着歇息,他们当周年是自家人,相处的氛围轻松又愉悦,过了会,该午睡的去午睡了,两舅妈被喊去打麻将,这场消磨时间的头脑风暴一直到日落西斜才结束。 晚饭后,除了蒋再英和两舅舅陪着外公坐院子里聊天,其他人各上自己的楼层忙去了。 二楼归蒋再英,叁楼是大舅舅和舅妈的,四楼住的是二舅舅和二舅妈,大舅舅的儿子一家住五楼,六楼属于大舅舅的女儿,虽然出嫁了,娘家永远欢迎她。七楼灯不亮。八楼最酷,一室一厅一卫配有超大型露台,这里归蒋州浩。 据说当年分配楼层时,外公让蒋州浩先选,他一眼看中第八层,无数个夜里他睡在露台上,别人失眠数小羊,他数星星。 从八楼俯瞰风景,乡下没有大城市的灯火辉煌,漆黑中闪烁着一盏盏黄橙的灯光,微风最让人陶醉,周年趴在墙边上吹风,没察觉两小孩跑了上来,在门口被蒋州浩拦住。 “小叔叔,我们还想和小婶婶一起玩。”他们洗了澡,估计趁着父母没注意跑了上来。 蒋州浩蹲下和他们平视,“不行哦,小婶婶今天累了,不让她休息明天起不来,不能去海边玩耍咯。” “好吧。”他们摊开小手。 蒋州浩从兜里拿出两个红包,一人一个给他们,说好了等周年来找她一起玩将得到红包一个,可没答应晚上还陪他们玩。 送走两小朋友,蒋州浩锁上了门,来到周年身后,拥她入怀,静静享受二人世界。 “楼下谁住的。”周年随口一问。 “我小舅,是个军人,能休一次假很不容易,过年经常回不了家。”他把下巴垫周年肩膀上,舒服得抱紧她。 周年侧过头脸颊碰着他的,迟迟没说话,蒋州浩洞悉她的心思,“尽管说,尽管问,我都会回答。” 周年笑着反手摸他耳朵,“今早我妈还说,蒋家的人都好,在我看来真的太好了,特别是外公。” “嗯,当年我妈能离婚也是我外公撑的腰,我大舅二舅杀到家里去,把那人狠狠揍了一顿,他跪地求饶说再也不会有下一次,我外公不愿给他机会,逼他离婚。”蒋州浩的语气不轻不重,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外公最疼我妈,每每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家那点破事,他都会站出来,维护我妈的名声。慢慢的,村里的人只有羡慕,敢问有多少女人离了婚回到娘家仍被当宝贝呵护着,我妈是幸运的,有个好父亲,好哥哥,好弟弟。” 周年亲到他嘴角,“你是幸福的。” 蒋州浩回应她的吻,只是嘴唇碰嘴唇,虔诚地吻着。 “今天开心吗?” 周年仰头,后脑勺枕着他肩膀,笑了两声,“一开始会紧张,真的,这么大一家子人,让我大开眼界,后来就好了,玩得很开心。” 他的笑意直达眉梢,“那就好,真怕吓着你。” 前一天晚上,他还特地给家里人打了招呼,不要把太多注意力放周年身上,别给她束缚,让她自由自在。显然开场时,大家没按说好的剧本来,一个个涌出来将周年团团围住,谁都想看一眼长大后的姑娘和小时候剩几分相像。 结论是,越大越美,笑起来招人喜欢。 周年哼一声,“我胆子有那么小吗?” “这么点大。”蒋州浩用手指给她比划。 两人发出笑声,打情骂俏好一会,蒋州浩催她去洗澡,下午空闲时在附近买了换洗衣物,但偏偏忘了买睡衣,回想一下,不是忘,而是仅有的两家内衣店没开门。 蒋州浩无私奉献出自己的衬衣,想看她穿自己的衣服时的样子。 庆幸的是,周柚雯算了卦一样,提前给她准备了护肤品,妆得慢慢卸干净,卸到口红时,周年想了想,问他喜欢粉色。 蒋州浩已经快速洗好了澡,围着浴巾出来,透过镜子望着她,眼里的温柔和笑意始终在。 “嗯,粉色好看,配你。” 第四十章 “嗯……” 夜不知多深,四处已经陷入黑暗中,一声声娇柔的嗯啊从指缝里跑出来,男人已经不满足一次欢爱,没等怀里的人歇够,将她拉起身来,站在落地窗前,后背贴着冰凉的透明玻璃,他曲着腿,再次雄起的性器刮过颤抖的花核,湿哒哒的小口又一次将巨大吃了进去。 这次入得不深,两人面对面站立的姿势,只能入一半,足够让她爽,抽动同时性器摩擦着花核,她感觉到一股热流不受控地从小穴里往外淌,双腿间湿得黏糊糊。 屋里关了灯,月光的清辉温柔洒下来,正好照到蒋州浩正脸,他抿着唇看着她,她如娇艳的花在月下绽放,芬芳又明艳。 “啊…” 周年两手抓着他手臂,指甲掐入结实的肉里,小穴再次迎来波涛汹涌般的痉挛,她踮起脚尖绷紧身子承受来自天堂的快乐。 他沉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年年,舒服吗?爽不爽?” 周年听不来这样淫荡的话语,会让她更羞,只好推他,恰好他要抽出,那根东西从小穴出来时弹了一下,在她面前耀武神威般昂首挺立着。 在这事上,蒋州浩变坏了,男人本性就是坏的,做爱不再是青涩,变老练,老油条了。 周年不回答,没关系,他将她反过身,她半边脸,一双手,两只胸贴在玻璃门上,臀部往后翘,身体曲成完美的线条,他摸了摸湿到泛滥的小穴,手指瞬间沾上一池春水,他使坏吮吸手指,吃给她看,她躲着不看,那就在她耳边吮吸着发出浪人的声音。 “州浩哥,你再吃我可就不做了。”她话能说,身子不能动,被他摁在那了。 蒋州浩蹲下去,捏她两片臀瓣,凑过去闻她的味道,喝那流下来的水,“好多水啊年年,让我吃点。” “年年不行了……” 她只觉小腹着了火一样滚烫,快意一层层迭加,腿颤抖着快站不住。他舔着嘴角站了起来,扳她下巴,封住她红唇,她尝到了淡淡的腥甜味,没容她思考,小穴迎来又一次满当当的插入。 她簌簌发颤,舒服到了极致,不可自抑地吟叫出声。 他抽插着,两具肉体拍撞出声,百来下后,抱着她腰身,开了门,往露台边上走,她走一步他动一步。 周年刹那惊慌,紧张得夹紧性器以至于它没滑出来,“州浩哥……会被人看光的。” “不会,你看,只有月亮和星星。” 亏得衬衫还挂身上,周年捂了捂胸前的春光,他们在露台换着各种姿势做爱,疯狂又刺激,周年被一浪又一浪冲刷过,最后软得不像样躺露台的躺椅上,双腿夹着他精壮的腰身,嘤嘤求他快一点,他加快了速度,呼吸重了几分,问她爽吗? “啊……爽,好舒服……”她喘着气,累得不再需要降低音量,嗓子快哑了。 他欺下身,吻着她,臀部律动未停过,用力入每一下,撞得她魂都没了,在最后瞬间,男人低吼一声,颤抖,喷洒精液。 她仿佛看见了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瞬间即逝,不确定是不是幻觉,拍了拍蒋州浩,“许个愿吧,州浩哥。” 蒋州浩餍足了还舍不得从她身体里出来,“许愿?”他有些莫名。 “嗯,许个愿望给我听。” 他捋了捋额前被汗湿的头发,说愿望这事他从小就不信,事在人为,老天爷没空管你,自己的路靠自己走,江山靠自己打下来,从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于他而言是这样。并非绝对,瞧人家操游令不就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既然她想要愿望,他能给,由衷希望上天能眷顾一次。 蒋州浩亲她额头,真诚许愿:“我希望,年年有我,陪你年年。” 周年听了后有些感动,深情款款表白,“州浩哥,我爱你。” 他静静与她对视几秒,手指刮了刮她鼻头,“把哥字去掉。” “蒋州浩,我爱你。”周年能被自己感动哭,鼻子酸溜溜,“年年好爱你。” 蒋州浩吻她眼角。 她呐呐问:“你呢,不应该也说爱我?” “爱不是说的,爱是做的。” 蒋州浩邪恶地顶了顶她下身,周年有些恼,踢他,要他就出去。他出来了,抱着她进屋洗洗,擦干又抱回床上搂着睡觉。 周年沾床秒睡,累极了她会打着轻轻的呼,声音不大不会影响蒋州浩睡觉,他会觉得舒服,心里很平静。 深夜了,爱的人就在身边,他无需说爱,心里清楚对她的爱意是与日俱增的,从无到有,一点点加分。 他会亲吻她额头,对她说一声晚安,就算她已睡着,也祈祷她好梦。 豪宅里没住小朋友前,早上他能睡到自然醒,如今不一样,小朋友会偷偷乘电梯上来敲门,敲得哐啷哐啷响。 蒋州浩迅速下床开门,及时终止了扰人清梦的吵闹。 他们穿戴整齐,戴了太阳帽,背了水杯,手里提着去沙滩用的铲子水桶,这才几点,迫不及待要去海边了。 蒋州浩朝他们“嘘”了一声,小朋友说话声音细细小小的,“小叔叔,你们怎么还没起床,爸爸妈妈都起了,太爷爷在练拳,早饭嘟嘟嘟马上好呢。” 会说谎了,蒋州浩严肃道:“说谎呢?太爷爷在练拳说明才六点,这会还没开始做早饭。” “噢,那你们起床呀。” “听着,下去看着时钟,短的那根跑到了数字9了,叔叔还没起床你们再上来。”蒋州浩同样疲惫,哈欠连天,“谁再中途上来敲门,今天没冰淇淋吃。” 这个问那个,“现在不是数字9吗?” 那个点头又摇头,“9是像勺子。” 中班的年纪,太容易把这两数字混淆,他们乖乖下楼,更怕被妈妈发现打扰叔叔睡觉,会挨揍的。 下楼前,小朋友指着蒋州浩手臂的抓痕问:“小叔叔,你怎么受伤了,要不要创可贴,我给你拿。” 蒋州浩谢他们好心,关门睡回笼觉。 今日微风,气温适宜,适合看大海。 五辆车排着队驶出蒋家私人迷你停车场,外公开心,一声令下,集体出发,好不热闹。 他们选择去清净人少的海边,而非旅游景点,没有人山人海,一家子人吹海风踏海浪,还能抓小螃蟹,小朋友开心玩起沙堡。 周年和蒋州浩从小商店出来,为大家买了太阳帽,墨镜。两人调皮,给外公戴了粉色的帽子,拍了照片,外公开心得不行,也戴了墨镜,摆出剪刀手拍照。 最后合影留念,帮他们拍照的大叔来得更早,看着他们玩耍竟不想回家,家里烦心的事太多,逃避一会吧,他无比羡慕,人们总说的家和万事兴不过如此,一家人一条心哪怕什么困难。 第四十一章 周年是初五这天回了家,外公特别舍不得,送她上车,车开了他还跟两步,蒋州浩赶紧停了车,周年下了车上前去抱了抱外公,说还会来的,外公要健健康康,过两年让您抱曾外孙。 外公一听这话开开心心送她走,其实蒋家里的人会陆陆续续离开,大舅一家定居海南,他做工程,儿子毕业后接他的活继续做。二舅跑到了浙江做进口水果批发,一年也能赚百万。 他们一年会回来几次看看老人家,只有蒋再英在身边陪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外公有落寞感,渐渐会好起来,毕竟最心爱的女儿陪在身边,能填补他心里头的寂寞。 蒋州浩也得回去上班,临走前和周年说好了,等开学前会来接她。 从蒋家回到周家当晚,饭桌上可热闹了,提到蒋家的豪宅,卢红娟赞不绝口,她第一次去的时候正是乔迁新居,宾客如云,摆了八十八桌酒席,大舅的朋友专门从海南驾车前来,就为了喝一口乔迁酒。 话题说到房子,给了周柚雯时机开口:“爸,妈,有件事我想提前说,我存了点钱,打算年底买房,等装修好了我大学毕业,可以直接入住。” 最开始活跃的氛围突然变得安静,夫妻两互看一眼,觉得买房还早,近年房价飞涨,家里没那条件能在一线城市买套房。 当父母的已经很努力为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辛辛苦苦奋斗那么多年,存款里连首付的钱都不够。 周柚雯能懂他们的心思,她很平静打消父母的顾虑,“房子不会选择太大,首付也不会太高,我自己能承担,房价还会涨的,买手里也会升值。” 周斳表情严肃,问:“首付低不过叁四十万,你大学生再怎么努力兼职,能赚到那么多钱?哪来的钱?” “爸,您孤陋寡闻,现在大学生能自己创业,摆着路边摊月入一万不是不可能,能吃苦怕什么。” “不是怕,是担心,雯雯,爸爸是担心你误入歧途。”卢红娟知道这个女儿有多辛苦赚钱,也会怕她迷了眼,走歪门邪道。 周柚雯带着笑说:“不会的,再说我现在只是说可能,也可能到了年底我手上钱还不够,我也不会心急。” 父母都心疼孩子,信任孩子,关了门,夫妻两拿出存折计划着,今年更要努力赚钱,争取年底能拿出钱为女儿分担。 周年会体谅父母的辛苦,开学前他们给的生活费她没要,过年拿的红包钱足够多,光从蒋家回来,小金库多了万把块钱。她甚至想拿出一部分给卢红娟用,卢红娟没要,让她自己存着,会有用的上的时候。 得知文具店旁边店面出租,卢红娟联系了店主,谈了租金,租了下来开童装店,店里很干净,无需二次装修,买了架子,有进货渠道,没两天开业了,周年去店里帮忙,周柚雯有拿手绝活,买来材料,做儿童发夹,儿童包包放店里卖。 包包款式可爱好看,独一无二,没两天售空了,供不应求。 周柚雯跑店里看,有被气到,“妈,这价格卖太低了!全手工的,完全可以抬高价卖。” “哎哟,来的全是乡亲父老,没必要赚人家那么多。” 她不这么认为,这次干脆驻守店里,新做的包刚刚挂架子上,来了一位老奶奶,她带着孙女,孙女看中一款斜挎包,一问觉得价格高了,还了价,周柚雯不卖,尽管说再多包包是她纯手工做的,原材料价格本就不低。 她不心疼失去一个顾客,卢红娟会心疼,换她,她会卖,又不亏。 到了下午,小女孩带着妈妈来到店里,她非要那款包,女人打扮时尚漂亮,一看就是在城里上班的,她毫不犹豫买了下来,觉得不贵,顺带买了几套衣服,没有还价,结账时周柚雯给她抹了零头,她挺高兴,介绍了姐妹到店里来。 周柚雯给卢红娟上了一课,不必担心店里的商品卖不出去,只要东西好,自然有喜欢它的人。她还教卢红娟,偶尔搞点小活动,送点小礼物。 之后店里怎么营业全是卢红娟的事了,姐妹俩收拾行李准备回学校。 这天蒋州浩来得挺早,带来些补品,卢红娟怪不好意收下了,“来就来,带什么东西,见外呢。” “这是应该的。” 卢红娟拿起钱包,“你坐会,我去买点菜,你们吃过午饭再出发。” 蒋州浩没坐,被周年叫到了房间,一进门就是大大的拥抱,热火朝天的吻。 周年整个人挂他身上了,亲他下巴问:“有想我吗?” “有。”蒋州浩托着她的臀部,支撑着她,“你呢?” 两人每天发信息说着思念,见了面非要明知故问,腻歪得要命。 她笑嘻嘻,“想啊,想死你了。” 他捏她屁股,坏笑着,低声问:“这呢?想吗?” “不想。”她摇头说谎。 “是吗?我问问它。”说着手要往裤子里摸。 几天不见,人变坏了,色了。 “你敢?呆会欲火焚身的是你,我可不灭火。”周年才不怕,在她的地盘呢。 蒋州浩不过是逗她玩,这才认真起来,“记得,晚上我讨回来。” 周年笑眯了眼,“晚上我住宿舍呢。” “嗯?车是我开,你回得去再说。” 接着又是热吻时间,两人吻得忘我,门没锁,周柚雯有东西要给周年,猝不及防的狗粮,她不想吃,撤了出去。 “我就不该答应跟你们一起走,大巴多好。”她碎碎念。 蒋州浩没进过周年房间,里面很简洁,只有床,衣柜,书桌和椅子,书桌上摆的书倒不少,有漫画,相册,各种各样的笔记本。 他随手拿起一本相册慢慢翻动,全是周文高中的照片,同框最多的是一女孩和男孩。 “你朋友?”蒋州浩指着两人问。 “嗯,高中好朋友,宁羽菲和乔辉。现在没了联系,羽菲她好像出国了,乔辉在复读,他成绩很好,人也好,我能有那么大的进步全靠他指点。可惜了,因为早恋没考好。” 蒋州浩若有所思点点头,“说不定复读后会改变很多,路也会朝正确的方向走。” “他的志向要当医生呢,没准哪天在医院能遇见他。” 蒋州浩合起相册放回原位,没有再看另一本的欲望,心里有些沉,他的女人还想着能遇见别的男人,吃醋了。 周年没发现他情绪转化,拿起口红要他帮涂嘴唇,蒋州浩带着醋意给她涂了浓浓的粉色,最后遭殃的是他。 周年对着他双唇盖章似的亲了口,让他也粉粉的,随后她淡去自己唇上的粉色,对着他傻笑。 蒋州浩没照镜子,吃饭时卢红娟问:“州浩,你嘴唇怎么粉色的,大男人也涂口红的?” 周柚雯故意说道:“妈,你看电视上那些男主不都涂口红,正常的,也有男人喜欢粉色。” “这样啊。”卢红娟就信了,果然现在的年轻人不同以前,时代变了。 蒋州浩扬起眉毛盯着周年,眼神的意思传达给她:给我等着,晚上收拾你。 第四十二章 吃过午饭歇了会,快两点才把行李搬上车,卢红娟拿出提前准备的红包,一人给了一个,保一路平安。 送走孩子,她收起离别的不舍去店里开门做生意。 周柚雯上了车又戴耳机和眼罩,假装自己是透明的,不打扰前面两人谈情说爱,睡她的午觉。 车子在高速上奔跑,午后的阳光晒人,蒋州浩带了墨镜,给了周年一个,挡去了刺眼的光,她开始犯困。 “睡会吧。” 周年摇头硬撑着,“不想睡,陪你聊天。” 没过十分钟,她抵挡不住瞌睡虫浓浓的敌意,睡着了,蒋州浩笑得温柔,拉高她身上的毯子,伸手感受一下空调口,微微调高了点。 看了眼周柚雯,她把自己裹得很好。 一路会经过几个服务区,蒋州浩会疲劳,停靠休息一会,车子刚歇火,周年醒了,睡眠太浅。 她问:“到哪了?” 蒋州浩拿起烟,“服务区,我去抽根烟。” “喝咖啡吗?我去买。” “可以,自己也买点吃的。” 两人下车关门的声音不大,也吵醒了周柚雯,她耳机不知何时滑落。 正好她要上厕所,也下了车。 周年买了叁罐咖啡,几包零食回车里,蒋州浩早在车边侯着,散散身上的烟味,不着急上车。 周柚雯回来就翻背包要补妆,翻了会,把包里东西全倒了出来,再找。 周年回头问:“怎么了?落东西了?” “嗯。”周柚雯确定后把东西收起来。 “重要不?可以让妈寄过来。” “没事,放家里也好,暂时用不上。”周柚雯刚想补妆,想起来东西没给周年,“吃饭前想给你的,你们在房间亲热着。呐,一套化妆品,记得要卸妆。” 周年瞬间耳朵发热,“姐,你偷看。” “你们门不锁。”周柚雯补妆中。 “你不敲门!” “哪次敲过你的门了?自己不锁门,大白天的。” 周年刚要开口,蒋州浩拉开车门欠身坐进来,拿起咖啡问她怎么了? 周年哪好意思说,摇头没再说话。 过了服务区再一个小时进了市区,把周柚雯送到学校后两人去了超市。 过年的大鱼大肉吃腻了,想吃点不太营养又很美味的,比如泡面。有人说她亲自下厨,让他尝一下不一样的美味。 蒋州浩自然乐意,结账时他很自然从一旁拿起两盒子放结账台上,周年无意间瞄了眼,低头默默走开,脑子里重复着那几个字:超薄,超大号…… 今晚死定了啊,她心想着,跟他回家。 门口摆了颗橘子树,寓意着吉祥如意,大吉大利,这是这里过年的习俗之一。 周年摸了摸树上的大橘子,进门后鞋子刚换,被蒋州浩抱了起来,她一丝惊慌,心脏怦怦跳,“天没黑呢。” 他没往房间走,就在客厅沙发上,“做爱不用等天黑。” “我……我没准备好。”她不知为何好紧张。 蒋州浩要脱她衣服了,“不用准备,躺着就行。” 周年捂着胸口,“没……没……没洗澡呢。” “我不嫌弃,做了再洗。”他脱她短裤,连着内裤一起脱掉。 周年并紧腿,右手捂着叁角地带,颤颤巍巍的说:“把我弄累了一会不给你煮泡面。” “我煮,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煮。” 见她没借口了,他笑着吻她,把她吻得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她松开的手被他单手抓着摁在头顶沙发上,空着的手去背后解她内衣扣,她抬起背配合着。 上衣和内衣被推到下巴,她两团高高隆起的嫩乳只等他采撷,男人认真含着乳头,舌头绕着它打圈,又用牙齿轻轻啮合着,舌头舔着。 一只手顺着腰往下来回摸着,肌肤嫩滑得让他爱不释手,最后往丛林里去,摁着小小的花核顺时针揉了起来。 身体最敏感的两处屈服于他的抚摸,迅速燃起阵阵快感,耳畔是她细细的喘息声,听得他浴火肆起,下身发硬挺起。 他忽然没了耐心,当她面解裤子,戴套子,见过多少次,仍然难为情,周年捂着脸不看那根巨大。 他曲着她双腿,分开,拉她双手引她摸着性器,让她感受它是怎么一寸寸没入她体内。 “唔……”周年蹙起眉,一时间接受不了他的尺寸和身体突然被侵入,指尖已经触碰到性器的根部,他入得好深,不等她适应已经动了起来,拉出时性器上有黏黏滑滑的液体沾在她手指上。 他抽插越快越狠带给她的不再是酸胀感,而是一丝一缕的快意,蔓延至全身。 “啊……太快了……” 周年用手掌抵着他腹部,她上下晃动得发晕,舒服却是到了极致,在他不停地律动中蜷着脚趾颤抖。 他托着她腰将她抱起,转过来他背靠着沙发,让她自己动。她甩了甩头发,歪头,眼眸似水含情脉脉看着他,臀部坐他大腿根上一点点摩着。 慢动作折磨他呢?蒋州浩握着她的腰,命令她上下动起来,他时不时捏她臀瓣,轻轻拍打一下,不可控的呻吟声从她鼻腔里跑出来。 他轻咬她肩膀,诱惑她,“年年,说爱我。” “嗯啊……爱你,我爱你。” 他心踏实了,双手从她腘窝穿过,站起来,猛得几十下抽插,直接将她送往高峰,她尖叫出声,咬他肩膀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尿意疯狂袭来,泄了。 她湿了眼眶,抽泣出声,“蒋州浩,你是要我命么?”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不,已经死了,快活死了,羞死了。 “怎么舍得。”他把她放沙发上,还涨得性器离开她身体,心疼又抱歉吻她,“怪我太厉害了。” 周年又哭又笑,“你自恋。” 他只手的力量将她翻身,胸膛贴着她后背,吻她发髻,咬她耳朵,“我不厉害?老实回答,不然我让你再吹一次。” “厉害,你最厉害。”周年不想要了。 “真乖,这次我慢点。”他托她小腹,她跪在沙发上,身子一缩,红肿的小穴又被填满。 他是放慢了,同时也狠了,插进去每一下撞得她往前倒,十下,几十下,近百下,终于结束了,周年胯部一抽一抽的,全身的力气从指尖跑了出去。 消耗太多体力,吃泡面肯定补不上,蒋州浩点了外卖,周年坐着要他喂着吃,他真就一勺一勺慢慢喂。 她吃着饭还委屈,“那儿疼,你弄坏了。” 他赶忙摸摸头,喂口肉,“乖,吃饱了我再看看是不是还肿着。” 才不给他看呢,动手动口的,她说:“今晚分房睡,别碰我了,你不温柔了。” “好好好,吃饭时别生气,会消化不良。” 她没骨气,他一哄就好。 真没骨气,自己说的分房睡,熄了灯后爬了起来,去开他房间的门,摸着黑上他的床,爬他怀里抱着他。 在黑暗中,蒋州浩扬起嘴角,就知道她会进来,也抱紧了她。 “州浩哥,我原谅你一次,下次别这样弄我了。” 他闻她发香,低沉笑问:“我怎么弄你了?” “太过用力,摧残我这朵娇嫩的花,估计好几天都不能好起来。” 蒋州浩被她的描述逗得想笑,忍住了,真诚道歉,“下次我适可而止。” “我好像咬了你。”周年在黑暗中摸他肩膀,真摸到浅浅牙印,“对不起啊。” “没事,下次可以继续咬,我皮厚,不像你这朵花。” 周年一个劲的笑,“我想听你说爱我。” “不说,肉麻,可以用做的。” 周年翻身背对着他,“拉倒,睡觉。” 他靠过去抱她,轻声:“晚安,我的年年。” 第四十三章 人的好运财运不会一成不变。 过了年的两个月后,蒋州浩的公司迎来顺风顺水时期,每个项目的成果达到理想值,甚至有超越,成功的背后是老板精明的决策,员工努力的成果。 蒋州浩不光认真搞事业,也认真谈感情,他上了瘾的喜欢逗周年发小脾气,然后去哄,给她买这买那,就是找理由把钱花她身上,没办法,周年不要他给钱花,饭卡到不了他手上,没法往里充钱,当初要不是怕她丢了会难过,真该一次充更多。 她很好哄,有时候假装生气,只为了讨杯奶茶喝,奶茶太甜,蒋州浩不喝,就喜欢吻她喝过奶茶的嘴,她比奶茶甜,这口甜他怎么都尝不够。 四月底,蒋州浩接到操游令的电话,约他出来喝茶,蒋州浩带着周年一同前往茶餐厅。 这段时间,操游戏财运没了,手持的股票绿到底,还没到一贫如洗的时候,成大事的人能看得开,更何况是他。 原本一个爱笑又阳光的少年,半年不见,如今变成熟,变得沉默寡言,少了笑容。 周年差点没认出他来,他精致的五官留了邋遢的胡渣,眼眸深邃,比以往多了几分男人味,今天同样穿着西装,明明才二十七的岁数,已经像叁十好几了。 见了面问候几句,周年喝茶没再插话,他们聊的她多半不懂,谈了生意,又谈股票。 周年喜欢吃这家店的虎皮凤爪,蒋州浩叫来服务员要了五笼摆她面前让她慢慢吃。 操游令会心一笑,“你两真好,老蒋,好好珍惜,别谈什么分开了她值得更好的,你才是最好的那个人。” 蒋州浩知道操游令心里想什么,他有程茗微信,偶尔一次刷到她的朋友圈,她离婚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操游令很清楚。 程茗怀孕后身材走样,越到孕晚期人越胖,婆家就等着她生出个胖小子来。她丈夫人不坏,唯一不好是太听娘话,过年她婆婆说要去祭祖,表示诚心必须一家人都去,那在山上,一天来回太折腾,附近有住宿的地方,想着顺便看看风景。 出发这天早上,程茗感觉肚子的宝宝动静小了,跟丈夫说想去医院检查,她婆婆插话进来,年前才做过产检不是?离下次孕检没几天,祭祖重要,保佑你生个儿子。 孕妇本就多虑,程茗只当错觉。哪知上山的路需要腿走,她挺着大肚子再加上胖了几十斤,负重难行,她丈夫搀扶着她一步步往上走,给她擦汗。 她婆婆打着伞在前面带路,嘴巴说个不停,“孕晚期了就该多走动,利于顺产,顺产的宝宝要聪明很多。” 程茗不信佛祖能保佑谁,一切皆有命数,她只求宝宝健康出生。 前来祭祖的人很多,人杂还乱,周围的男人肆无忌惮抽着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气清新之地喘口气,又被她婆婆叫了进去点香火。 折腾两天才回家,过了几天去孕检,她丈夫那天有事,没陪着,程茗习惯了,怀孕以来他没空陪过几次,她不喜欢婆婆跟着,能自己来就自己来。 见了医生,程茗摸着肚子里的宝宝说:“最近没以前活跃,不太闹腾,是不是体谅妈妈的辛苦了?” 医生闻声色变,赶紧让她查B超,结果竟是胎停。 程茗震惊,不敢相信,回想肚子确实没了动静,小家伙不踢她,不再翻身闹腾她,原来已经死在肚子里了。 她没法控制眼泪,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吓坏了外门待诊的孕妇,她哭了好久,责怪自己该敏感,该多虑的,而不是面临这样的结果。 医生说必须引产,需要家属签字,这才惊动了她丈夫和婆婆公公。 她婆婆来了第一件事打了程茗两下,问她好好一孩子怎么让她怀没了? 程茗才是最受打击的那个,心理和身体上都在痛。没人安慰就算,还遭人打骂。 她丈夫拉着自己的妈妈,“是我的错,我该让程茗早点来医院的。” “你没错,是她的问题,别人能怀到生,她怎么不能?” 医生呵斥他们,让他们安静,等引产后才能查是什么原因。 痛苦了十几个小时,没了呼吸的孩子出来了,是个女孩,还有兔唇。 她婆婆非要看一眼孩子,就一眼她晕了过去。醒来又是一顿骂,程茗已经虚脱了,还在承受宫缩的痛,她心想还不如和孩子一起死了算。 她婆婆已经不管胎停原因,甩手离开医院,非要把儿子带走,走前骂骂嘞嘞的,我儿子怎么能生出问题孩子,那不是我们家的种,造孽。 医生进了病房,心疼程茗,她做过四维彩超的,也知道孩子有缺陷,但不是无药可治的疾病,手术能修复的。想来她没告诉婆家,怕孩子被人嫌弃。 医生试着安慰她,没多大用处,程茗绝望了,她可以不在乎婆婆说什么,丈夫待她好就行,可结果那家人全一个德行。 离婚分分钟的事,拖了一个多月是因为程茗不甘心,要赔偿损失费,男方父母不肯给,磨着她,在家不待见她。 她最后什么都没有,拖着没被养好的身子结束了一段烂婚姻。回娘家遭到同样的冷眼旁待,她找了个租金不贵的房子鼓励自己,好好生活。 好在脱离职场没多久,她能重新回去,只是夜深人静时需要酒精陪伴,她会产生幻觉,她的孩子来找她了,说地下冷,想妈妈抱抱。 因引产后身体没养好,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再孕的几率不大。 程茗不在乎,她不想再有婚姻和孩子,甚至想结束生命。 割腕了,好在不深,发现及时,救了回来,她醒来看到了守在病床前的操游令,恍如隔世。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半天后,他第一句话:“活着不好吗?” 第二句话:“没死成,再活一次如何?我待你如初,宠你,你努力努力爱上我,好不好?” 程茗面如死灰,半天张开嘴巴,喉咙像堵着石头,发声太难,“滚。” 操游令端起水杯,吸管放她嘴边,“先喝点水。” 程茗瞪着他,气势倒不弱。 “喝,喝了我就滚。” 程茗这才肯喝水,操游令非但不滚,赖那陪着她。 她需要心理医生,操游令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说自杀未遂的人多半都有二次自杀念头,那他全天监视着她,不给她机会。 这过程很难,两人争吵不断,操游令也有歇斯底里哭出来的时候,求你了,茗茗,把病治好,我让你走。 一个月过去了,程茗因引产后受了打击瘦到了八十斤,现在长了些肉,人也乖了,能对医生敞开心扉,在慢慢好起来。 蒋州浩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好兄弟好朋友,感慨着,痴情的人不多,偏偏多他一个。 “你们还好吗?”他试探性问。 操游令点点头,“不差,只想更好。” 蒋州浩能猜到一二,“家里不好交代吧?” “不怕,二老心软。”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我会帮忙。” “还真有。”操游令从兜里拿出手机,他有电话进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没着急接,对蒋州浩说:“抽空带上周年去看看她。” “没问题,你安排时间。” 操游令接起电话,“喂……我马上来。” “我去趟警局,你们要一起吗?”他挂了电话问两人,“周柚雯遇到了麻烦。” 第四十四集 同宿舍一个姓张的同学报了警,说周柚雯卖假货。警察在宿舍找到了一堆未开封的护肤品,全是品牌货,带走了周柚雯。 这天礼拜,学校人不多,没引起大动静。 警察调查后发现确实有仿真产品,周柚雯很精,真假混着卖,一直没被客户发现问题,张同学用了后脸上过敏,她之前用的同一款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产生了怀疑。 数额不大没构成犯罪,周柚雯得承担责任并给予赔偿。她存了钱的银行卡在家里,身上钱不够,还担心这同学再捅她一刀,只好打电话给操游令。 没想到操游令带了蒋州浩和周年过来,事不多,脸丢大了。 周年着急上前问,没事吧?不会有事的吧? 陈同学不满意这样的结果,见周柚雯有靠山,来了两个看上去不简单的男人,她忽然想起什么,竟想威胁周柚雯。 “我记得你在校外有租房子,那里会不会还藏更多假货?我要再举报,警察去查,数额大了你得吃牢饭。” 周柚雯脸上忽闪惊慌,以为没人发现,她假装淡定笑:“要不要我告诉你地址?” 陈同学呵笑,“你还拽什么,就今天这事我上报学校,你还拿什么奖学金?做人不正道,配拿国家奖学金,真搞笑。” “这位同学,我们道过歉,也赔了钱,周柚雯也会改,你给个机会,没必要闹学校去,都是同学,凡事好商量。”操游令抢在蒋州浩前维护周柚雯,他处理事情绝对迅速,从皮夹抽出两张名片,递过去,“为她犯的错我给你补偿,名片你拿着,毕业后随便到哪家公司都行,跳过应聘,直接找我,给你安排好工作。” 陈同学接过名片,看了眼,惊呆了,和她专业对口的证券公司和某大集团,能不动心吗,凭她的能力不一定能面试成功。 “其中一个总公司在香港,你有意愿也能到总公司去上班。”操游令再说,“如果你接受我的条件,我也感激你手下留情,周柚雯前途无量,是你给了机会。” 陈同学收起名片,应了下来。 周柚雯不知如何感谢,操游令接了通电话匆忙走了。 剩叁个人沉默,周年完全没想到周柚雯能干这种事,她不想责备,只是想起件事,问:“姐,你给妈的,给我的……” “全真的,我没那么多假货。”周柚雯走了趟警局知道错,做错事的孩子态度降低了。 蒋州浩说:“知错就改,还好没酿成大祸。”他拐着弯提醒周柚雯她躲过一劫,他和操游令看得出来,她手上有未被查到的假货,数额铁定不小,“回去处理了,有什么困难联系我。” 要不是因为周年在,他能骂周柚雯一顿,看在她是周年的姐姐,他能出手帮助,包括她亏损的金额。 是担心她不愿意处理假货,蒋州浩开车直接把她送楼下,拿大箱子上楼,搬下来一整箱,周年惊呆了,周柚雯低着头说话,真的知道错了。 事就这么过了,谁也没对外说。 五一前,蒋州浩带着周年去看程茗,她住在操游令的别墅里,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程茗挺惊讶蒋州浩会来,再看看操游令,她就明白,这次见面是为她安排。 程茗早已经放下对他的执念,失去孩子的痛超越了一切,再见只会是老同学。她打量着周年,是个清爽又开朗的女生,和蒋州浩真配,真好,他找到了真爱。 程茗喜欢喝茉莉花茶,操游令泡了一壶,也让蒋州浩和周年品尝品尝。 茶香持久馥郁,入口鲜醇可口,确实好喝,周年夸奖。 “他在家不是泡茶就是做饭,茶都被他泡熟了,味道越来越好喝。”程茗淡淡笑着。 蒋州浩放下茶杯,也笑着一起侃他,“他从前哪会做饭,炒个鸡蛋都不会破壳,不加水不加油扔锅里。” 哈哈哈,不光是程茗笑了,周年也跟着笑。 操游令呢,不管他们,随他们说,他听见程茗的笑声,心里也开心。 “然后呢?”程茗竟想知道后来。 蒋州浩意味深长,“后来啊,不就学会做饭了?你不是天天吃?我羡慕哦,我还没吃过他做的饭。” “想吃就留下,待会我给你做,还能蒸鱼,保证比你做的好吃。”操游令笑。 “那必须得尝一下。” 操游令喊来保姆,交代她去买什么菜,保姆穿鞋出门了。 他们闲聊了好久,操游令去厨房做饭期间时不时听见他们笑,心理医生说,能笑说明她心情好,一切都在好转。 只是夜里她还会做噩梦,在梦里哭,醒了后不肯再睡,实在不行才会喂她吃点安眠药。 操游令烧了一桌子好菜,全是程茗爱吃的,她今天胃口不错,吃下不少。 蒋州浩夹了块鱼肉吃嘴里,“嗯,略微差我一点。” 操游令不信,让周年尝尝,周年笑着说:“我不吃鱼,再说,我没见他下厨,只吃过他煮的粥。” “蒋州浩,你是不是不会?”程茗笑他。 操游令:“他只会蒸鱼,但我保证没我做的好吃。” 蒋州浩不置可否。 周年觉得操游令厨艺不差,“茗茗姐姐,真羡慕你有口福。” 程茗对她笑了笑没说话。 “你多抱怨两句,今晚老蒋准给你做顿大餐。”操游令教她。 周年皱了皱鼻子摇头:“绝对不可能。他一不做饭,二不说爱我,坏男人一个。” 众人又是一阵笑。 操游令说:“男人不喜欢把爱挂嘴边,饶了他吧,看他眼睛,流露出来的全是爱。” 周年转头去看蒋州浩,眼里是宠溺的笑。 饭后两男人在门口抽烟,程茗邀请周年看她养的花,小鱼还有毛茸茸的小鸡。 院子有改造过的痕迹,想来是操游令为程茗重新装修过。 程茗捧起一只小鸡,摸它身上金黄色的毛,她带着微笑,在周年眼里不像个病人。 周年想了想还是开口:“茗茗姐姐,我不清楚你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不管好坏,都是成长,你只会越来越好,人生不用计较太多,今天的你是开心的,游令也开心,他是值得的对不对。” 程茗平静看着眼前的姑娘,她年纪小小,懂得不少,话也中听,“谢谢,期待你和蒋州浩的好事,到时请柬别忘了发我一份。” 周年呵呵笑,话题被她拐过来了,“还早呢,我没到能结婚的年龄。” “也快了不是?” 周年眨了眨眼睛,不能吧,到了年龄就结婚?太快了。 从操游令家里出来时,周年特地替周柚雯感谢操游令帮忙,当时没来得及谢呢,他人跑了。 “小事,是我欠她的。” 他们道别离开,上了车,蒋州浩问她,身份证带了吗,港澳通行证带了吗? “没啊,在家里,不可能随身携带的啊,怎么了?” “本来打算过两天再去,就今天吧,去香港,带你玩迪士尼。” 周年问:“你在逃避什么?怕我要求你做饭?放心,我不会,你平时够辛苦的,不想你回到家还要做饭。” 蒋州浩牵着她左手,“哪天你想吃鱼,我亲自下厨。” 她拨浪鼓般摇头。 “放假了,带你去玩玩,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们随便收拾了点行李,天黑前到达了香港。 第四十五集 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停留在无间道等各种电影中,到了后发现这里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耳边能听见各种语言,这里美食遍地,也是购物天堂。 他们住尖沙咀一家豪华酒店,当天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没能起早,计划随时能变,吃了早饭去逛街。 买买买的欲望很容易被周围的氛围带起来,一群人买疯了,像是这里东西不要钱似的。 周年见识过蒋州浩买东西的速度,特别是他给自己买衣服时,根本不用试穿,拿起来看,觉得OK,要了。 在卖包包区域,他让周年选,全是奢饰品牌,周年不要,她一个普通大学生没必要背什么古驰,LV。 蒋州浩不勉强,但非得给她买裙子,超仙女超漂亮的裙子,他像个孩子一样赖在那家店里不肯走。 周年笑到肚子疼,“州浩哥,能选点日常能穿的吗?” “不行,就这家,选一件,可以简单一点的,明天去迪士尼穿。”他往沙发上一坐,耐心等她选。 周年把整家店的衣服看了一遍,有款式简单又好看的,她最后选择了件白色带印有卡通图案领子的上衣,搭配淡粉色过膝百褶裙。 她抢着要付钱,蒋州浩速度更快,说好的给她买的,她付什么钱。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周年挽着他的手。 “鱼丸粗面。” 好熟悉,周年想了会接他的话:“没有粗面。” 蒋州浩:“那就鱼丸河粉。” 周年:“没有鱼丸。” 蒋州浩:“那换牛肚粗面。” 周年:“没有粗面。” 蒋州浩:“鱼丸油面。” 周年:“没有鱼丸。” 模仿麦兜结束,蒋州浩认真说:“就要吃鱼丸,咖喱各种味道。” “你看不起我么?我请客,吃点好的。” “就鱼丸,别的不要。” 周年妥协,请他吃鱼丸。 蒋州浩带她来到一家老店,里面坐满了本地人,老板忙得不行依旧热情似火招待客人进店。这里不光卖鱼丸,还有很多本地小吃,蒋州浩替她点了餐,没等多久,老板亲自送餐上桌。 他真固执点了各种味道鱼丸,还点了牛腩粉,叉烧肉。 “尝尝,你会觉得特别好吃。”蒋州浩喂她吃鱼丸。 一口咬下去是Q弹,爽口,味道特香。周年嚼着鱼丸竖起大拇指,一个不够,得两个,足矣表达她的喜欢。 他也吃了一个,过了会说:“所以啊,好吃的不一定得贵。” “州浩哥,你来过?” “小时候和我妈来过,这么多年过去,这鱼丸是一样的好吃。”他说完问她:“一会坐光观巴士转一圈如何?” 好呀。 吃了饭,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等了会,巴士缓缓开来,上车坐上面的位置,周年头靠他肩膀吹着风看繁华夜景。 霓虹闪烁,她的思绪随着缓缓流淌的灯河飘摇,可他眼里没有这座城市的任何一处景,尽是在看她。 她像要醉了,蒋州浩动了动肩膀唤她清醒,“这么好看?” “嗯,流光溢彩,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他沉沉笑出声,“那是真好看,可我怎么觉得你才最好看。” 周年扭头看他,眼里映着金闪闪的光,“你再说一次。” 他闭上了眼睛,唇贴上她的,痴迷吻着,过了会才放开,抬颌在她额头深深一吻,再看她时,唇角的笑意格外温柔。 周年摇晃他手臂,撒娇:“再说一次。” 蒋州浩摇头。 “小气。”周年又转过头不理他了,夜景好看。 次日起得早,周年花了时间打扮自己,化了点妆,头发盘起,穿上新买的裙子,挎着包出门。 吃了丰盛的早饭后前往迪士尼,充满童话的大型游乐园。 周年入园后才发现原来好多女生穿着各种漂亮裙子,她有丝后悔没选更少女卡通的裙子。 罢了,她身上的也好看,更高兴的是脖子上挂着今早蒋州浩为她戴上的项链,他说脖子空空不好看,需要有珠宝点缀。很明显找了借口送她东西。 他们边玩边拍照,除了特别想玩的项目宁愿排长队,其他的一概不考虑,她开心得像个孩子,每一个笑都被他瞬间拍摄下来。她与米奇米妮合影,和钢铁侠合影,和爱洛公主合影,遇到的每一个都不放过。 他们的手最久牵不过五分钟,见到新鲜的事物她能蹦过去,他在后面追,像个老父亲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走丢了一样。 脚步停歇下来时是看巡游,最后烟花表演,她已经累得差点整个人挂他身上,等烟花全消失在天空,游客慢慢散去,蒋州浩带她走到附近木椅上坐着歇会。 “我感觉需要个娇子抬我回去,腿要断了。” 蒋州浩递给她水,“我可以背你。” 周年喝了两口水,摇头,“你也累。” “没你折腾得厉害,腿也没断。” 她笑着捶捶腿,“那你背我。” “好。” 他掏口袋,摸出提前准备的戒盒,打开,是戒指。 周年傻了眼,“你,不会要求婚吧?” 蒋州浩笑,取出戒指,牵她手,套进中指,“不是求婚,想提前圈着你,不让你离开我。” 周年看着手上的戒指,心里一股暖流,热热的,“我不会,你不圈我也不会,倒是你,说不定哪天就跑了。” “我能跑哪去,你早拴住我了。” “我哪有?” “送皮带不是这个意思?” 周年看着他笑,笑倒在他怀里,“我怎么知道还有这层意思,就当是吧,拴紧你,敢走把腿打断。” 蒋州浩蹲下背起她,她戴着戒指的手在他眼前晃,“州浩哥,为什么这么突然啊?” 他一字一句如脚下走的每一步坚定,“游令和程茗两人兜兜转转还是走回了一起,中间浪费了很多时间,我不想浪费,一分一秒都不想,那都是遗憾,所以,周年,我们不要有遗憾。” 周年眼眶湿润,“嗯,我死心塌地爱你的,你也好好爱我。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经过一群人,他们聊着天在等车,嘻笑声吵闹,往前百米,一阵风吹过,终于安静了下来。 “周年。”蒋州浩柔声唤她,“年年。” “嗯,我不是在么?”周年收紧手臂,抱着他脖子。 “我爱你。” 叁个字从她耳里传到大脑,她静静消化了好久,又想哭了,“蒋州浩,你再说一遍。” 他老样子摇头。 就知道,周年哼了一声,“小气。” ——over 作者: 正文就到这,接下来有几章番外。一,蒋州浩的视角写他们的以后。 二,周柚雯的视角写她的生活。 我的故事除了《花店》改了原本的结局,其他都想好了每个人的结局才开始讲他们的故事,操游令的故事是这样的,不要有遗憾,他和程茗一样,重新活了。 噢,对了,故事大概是2016年,在广州。 最后祝大家五一快乐~ ξ( ?>??) 番外 【番外之周柚雯】 周年结婚那年我大学毕业没多久,她和蒋州浩不急着结婚,是家里人催了,听说蒋州浩的外公得了场风寒后身体直线走下坡,岁数也大了,在所难免的。 我震惊看了蒋家的大房子许久,产生第一个念头是:这要搁广州,得值多少呀。 我这个死性不改的拜金主义者看哪都想着它能换多少钱。就像蒋州浩为周年置办的婚礼场地,我估计花费至少十几万,他们举行室外婚礼,从广州请的婚庆公司布置的场地,非常高调隆重。 婚礼上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他曾在我心里呆过一阵子,我知与他不配,他心里有其他人,我很佩服自己及时将他从心里踢了出去。 他身边有女人,我也见过,去过她的婚礼,是没结婚吗?还是离婚了?两人又走到了一起,这次她不一样了,能被他逗笑,会主动靠他身上,他们的故事我略知一二,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定不容易吧,由衷希望他能一直幸福。 婚礼上,新郎致辞,稿子肯定是他自己写的,不够肉麻,但他说着说着流了泪,我惊呆了,该哭的是我妹妹吧?从暗恋到牵手到结婚,她心里激动到飞起才是。 诶,等等,他好像不知道我那傻妹妹暗恋他那么多年,算了,关我什么事。 我请假回来的,婚礼结束一路奔回银行搬砖。新婚两人准备度蜜月去,听说去巴厘岛。 买房的计划推迟了一年,父亲说至少买两室一厅的,他自己拿了十万跟朋友借了十万,加上我手上的,足够首付和装修。 我如愿离开乡下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自己的小世界,可心里没有一丝愉快,反而是孤独寂寞如影随形。 我没有较好的朋友,天生孤傲,嘴巴说话有时不饶人,可能长相具有攻击性,没能交到知心朋友,一个人吃饭看电影习以为常了。 周年大四那年,怀孕了,没影响她毕业,我有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她丰盈许多,相比许多孕妇还算苗条,肌肤吹弹可破,笑脸盈盈,身边有老公陪着,他护着她,生怕有同学不小心挨她一下。 我会产生想恋爱的念头,只是没遇到能让我心动的那个人,他或许还在来的路上,或许迷路了,也可能半路被人劫走了。 想想,努力赚钱最重要,钱能让我开心,我时常一个人旅游到处走走,看过许多风景,人情,涨了很多见识。唯一不好的就是,我变刻薄,对另一半要求更高,完了,注定单身的节奏。 父母开始为我终身大事着急,我29了,坐到部门经理的位置,我工作能力强,但爬到那么高估计有双隐形的手帮了我一把,我没去确认,坐稳这个位置才最重要,我得拿出成绩证明自己值得被他看得起。 无可避免要相亲,母亲连环call,逼我不得已开始我人生第一场相亲,第二场,第叁场……有完没完的。 不知多少次后,我把它当乐趣,与陌生人见面,熟悉一下然后再见,过程挺有趣,我有各种理由打破对方对我的好感,我对他没兴趣,真怕有人死缠烂打,浪费我的时间。 男人看我脸,看我腿好感蹭的上去,我工作稳定收入高有车有房,相亲对象条件也不会低,我瞧不上。最终搬出以前,我说我患过川崎病,会遗传,不然我这条件能嫁不出去?用这个借口打发了几个没常识的。 “周小姐说的这个病我表妹也得过,放心,并不会遗传。” 好吧,我得找新借口,眼前的男人有些油腻,我手边的糕点顿时不香了,他哈哈大笑瞬间,我看到了蛀牙,哎哟,我反胃了,肚子疼。 他对我有兴趣,一直问我问题,我坐不下去了,脑子转呀转,终于有了新借口,我犯过的错成了相亲路上的挡箭牌。 他听闻后,没再考虑,麻溜跑了。 安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母亲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相亲对象绝对可以,命我必须前去。挂了电话我有感而发编辑了段文字发上朋友圈——【月考周考都比不上我叁天两头相亲的速度。】 很多结了婚的人留下来评论,都羡慕我单身,有的激昂发言,结了婚你才会知道你老公到底是什么人,连狗都不如。 我明白,城里的人羡慕城外的,城外的人想进城里。幸福的婚姻不是没有,我父母生活平淡,却能如漆似胶。我妹妹被蒋家人宠着,她是真有福气,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我不会拒绝婚姻,一旦遇到对的人我也会进去,尽管那是坟墓。 我一直打扮精致只为给自己欣赏,这是好习惯,因为你不知道再哪一刻会遇到他,不管哪一瞬间,我留给他的印象绝对满分。 天跟我作对,我没带伞出门,刚进餐厅外面突然暴雨,换个角度想,天未必跟我作对,不然让我淋一场变成落汤鸡,那画面想想会想笑。 这天相亲的对象名叫秦朔,留了号码给我,再无其他信息,我打了电话给他,他坐角落的位置回头冲我挥手。 见他第一眼觉得熟悉,五官像韩国明星——丁海寅,他寸头,眉毛粗,单眼皮,鼻梁高,嘴唇厚度刚好。我眼睛一亮,走了过去坐下,再打量他,唯一不足就是皮肤黑了些,人也不年轻。 秦朔对我的信息了解不少,甚至知道在哪个大学哪一年毕业,会照顾人,让我点菜,他一点都不挑食,我点什么都说可以。 “秦先生,我想坦白一件事,我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干过坏事去过警察局留了案底,如果你有所顾虑我们吃了饭就散吧,我请客。” 听了我说的话,他没表现出震惊,只是犹豫了会,说出来的话倒吓到了我,他说:“没有留下案底,只有记录,性质不一样,不然会影响你找工作。看来你不记得我了,当初是我抓的你。” “………………………………”我愣了这么久,想起他进宿舍将我带走时不像电视上警察抓罪犯用强制性的,他彬彬有礼请我回警察局配合调查,所以从我走出宿舍到上了警车没引起多大轰动。 “你不会是暗恋我这么多年?” 秦朔被我逗笑,“恐怕让周姑娘失望,没有,我那会有女朋友。” 我松了口气,真别说,被人惦记着在我看来是件恐怖的事,会让我觉得欠他什么。 我们吃着饭聊天,他今年叁十五,谈过几个女朋友,工作的原因没能走到最后。他倒没问我什么,合着来相亲不过是应付家里。 用餐后,雨没停,他带了伞,说可以送我回家,这是套路,难道直接想打上叁垒?我有那么好上手吗?我答应让他送,想看他有什么手段,穿了便服算袭警吗? 他拦了出租车,撑伞送我坐进去,没让我淋到雨,然后他也坐了进来。 “我的车不小心蹭掉漆送去补,所以没开车。”他解释。 那巧了,我开车撞了石墩,车送去修了。 他话不多,我改了说话犀利的毛病,今晚应该没让他难堪吧,除了问他这个年龄没结婚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之外,我挺温柔的。 个人感觉是这样。 出租车能开进小区直达我楼下,他送我下车问我一个问题后,上车走了。 他问觉得我如何? 我可能看太多警匪片,回答他:“我对警察过敏,执行任务不小心断胳膊断腿没了命,怎么办?” 他好像同意我的想法,点点头,告辞走了。 我跟我母亲如实交代,她笑我,哪有那么高风险,不然想当警察的人那么多? 我上网搜,好像是这么回事,我笑自己见识短。发了信息给他,说可以当朋友。 秦朔回我信息,发了照片,他腰部有一处伤口,他说有一次抓醉酒持刀的罪犯,为了保护一个小孩被划伤的,之后再也没有受过伤,以后也不会,因为他所属的部门不是负责高危险案件。 我看着照片差点流口水,哇,腹肌完美看着真硬,我见色起意,忍住了,对方人名警察啊,我生怕给玷污了。 与秦朔第二次见面是一周后的周六,我放假在家洗了头在涂甲油。我们偶尔会聊聊微信,问的都是在做什么,工作结束了?累吗,晚上吃了什么? 秦朔也放假约我看电影,我故意迟到了五分钟,想了解一个人的脾气从不守时开始。他耐心十足,买好了饮料和爆米花,见到我时笑着说,挺准时,现在进去电影差不多开始,在外面也是等。 我对他的好感倍增,他也一样,这个年纪了,不用像个少年一样遮遮掩掩,成就成,不成换下一个。我也一样洒脱。 吃了饭我恰好需要去超市买点日常用品,秦朔同我前去,帮我推购物车,等我挑东西,帮我拎购物袋,还送我回家。 我故意没开车,看男人开车可以了解他的性格脾气,他是完美的,很符合我心中好男人的形象。 下车我拎购物袋假装拎得吃力,请他帮我拎上楼,顺便喝口水。 意思很明显,孤男寡女,彼此好感,干柴烈火,一切顺其然,差点水到渠成,他停了下来,问我有套子吗?我说怎么会有,我不是那种人。他捏了把我屁股,没套子还勾引人?我装傻,你会在家备套?他摇头,也诚实,吃饭的时候有想过,怕我哪天会来。 中途熄火没再点燃,他也没走,征我同意留我家过夜,我好久没熬夜,对皮肤不好,这晚我们聊了好多,凌晨一点多才睡。 醒来时他离开了,留了信息,只休一天假。 我们开始谈恋爱,没有轰轰烈烈,各有各的工作,下了班会腻歪在一起,成熟的人不把爱情当唯一,它只是生活的调味品,让平凡的一天有了色彩。 如狼似虎的年纪,我是主动扑倒他的那个,就差点,他电话进来了,突发情况要赶去现场。 我火一样的欲望靠自己迸发出来。终于明白他为何单身,我问他,你这样偃旗息鼓没憋出病来? 不会,只是不太敢主动生起性事,怕的就是偶然的突发情况。 没关系,我善解人意,下次趁早。 他邀请我去他家,看了他的表彰,奖杯,奖状。这是重点吗?不是。 你的床呢?我问他。 他带我去卧室,一大男人一次次被我扑倒,好刺激,管他现在是饭点,饭点才好,都在吃饭,出什么任务? 只有开始是我主动。后面他夺回主动权时我领略到他的猛,像猛狮,猎豹,我倒成了无助的小兔子,全身抽搐,舒服得可怕。 他笑话我,说我太弱了,下次没心里准备别撩他,他体力是他们局里最好的那个,年轻人都比不上。 我就不,使劲撩。 在一起不过一年,我们领证结婚。他人安稳,我很放心。于是给他生了个小娃娃,一家叁口和和美美。 最后我想说,女孩子对爱情不要太着急,会有人来宝贝你。 —— 追-更:po18gw.vip (ωoо1⒏ υip) 番外二 【番外之蒋州浩一】 婚后的生活和恋爱没多大区别,不同的是周年手上换了戒指,这次戴在无名指上,象征着她现已婚。还有就是她一下子能改了对我的称呼,不再是“州浩哥”,而是“老公”。 “老公,我们生个宝宝吧。” 她大学未毕业如此心急,我深知其中缘由,和当初我们的婚事一样,图给外公开心,给他冲喜,让他多活些年。 婚事是迟早的,只是我计划着她大学毕业后再办,她倒好,一口答应了,爽快得不行,于是婚礼在她满二十岁那个夏天举行。我用我的能力给她一场豪华的婚礼,她这一生只能结一次婚,我势必要让那天难忘。 通往蒋家大门的路旧了,我花钱请人铺了新的,结婚那天,路的两旁挂满气球,红地毯从她下车脚踩的第一步起通往大门有百余米,在礼花飘落中穿过,她为了婚礼练习了很久穿高跟鞋走路,从几步一摔到现在步步轻盈优雅,她说要以最美的姿态嫁给我。 她穿着婚纱美得宛若公主,优雅华丽,我怎么都挪不开眼睛。虽然在这之前拍过婚纱照,但我依然觉得这天的她甚美,美不胜收。 我说不出肉麻的话语,婚礼上我的致辞简单,感谢来宾好友……感谢我爱人的父母将她托付给我……等,特官方无趣的话语。 我心里感谢我自己,鼓起勇气向她表白,我有阴暗面,害怕自己发起脾气来控制不住,拳脚曾干过架的人,体会过那种爽快。 我感谢她答应做我女朋友,让我慢慢懂爱,爱在我这里是克制,害怕伤她分毫,我不愿成为罪人。 看着眼前属于我的美丽的新娘,我感恩能与她牵手,也深知她对我浓浓的爱意,我流下了泪,是真心的,我必疼她到老,不管生老病死,不能放手,今天成为我的妻,今生不离不弃。 外公身体越来越虚,偶尔得输液维持,恰好我母亲当过护士,懂得如何照顾。 周年告诉我她怀孕了那天,我激动得像个孩子,喜悦的心情无法言喻,抱起她转了几圈,半天才平静下来。 怀孕期间她情绪不稳定,有时看着电视莫名流泪,我想尽各种办法逗她开心,上班带她去公司,她在我办公室玩各种玩具,游戏,心情好时看看书。 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怀孕后更美,整个孕期平安直到生产,生的时候打了无痛,经过十几个小时,最终母子平安。 与外公连线,外公笑得找不着眼睛,他当场给孩子起名——蒋宇皓。 我母亲走不开,家里请了月嫂,丈母娘来时带了土鸡蛋和两只活生生的母鸡,我在家会学着给孩子洗澡,哄他睡觉,等他睡着了放婴儿床,我再上床抱老婆睡,一个多月的月子生活过得开开心心。 外公抱着曾外孙笑得慈祥,逗他玩了好久,像是心愿了了,没多久去世,享年99。 我和周年吵过架,她执意要上班,我很不愿意,只想她在家陪孩子,安心做蒋太太,吃穿不愁。她第一次不对我妥协,偷偷投简历面试,周一要正式上班了,她通知了我,我一肚子气被她一句话逗没了。她说,我努力高考,上大学为的不是嫁给你享福,做温室里的花朵,我需要实现自我价值。 我母亲站她那边,为她说话,我理亏,投降,同意她去闯。 她在新闻媒体机构上班,慢慢升职做了主编,出乎我的意料,我夸她,她抱着我说:“老公那么优秀,我不能差的。”她的自信和优秀,再次深深吸引了我,我对她的爱只会更深。 会有狐狸精想勾引我,长得再绝色,身材再火辣,也难动摇我的心,我老婆差吗?一点都不差,我有她一人就够,她的性情脾气我懂,所以我从不会给机会让她们碰我一下,就怕沾上奇奇怪怪的香水味,我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趁老婆有假,我就带她出去玩,走遍中国,走出国门,就是没带孩子,小皓更黏奶奶,人小鬼大的,我们也带不走,他说才不要打扰我两二人世界。 只是每次出门回来都会带他带礼物,他心满意足。 小皓上了小学,周年怀了二胎,我老之前说过想拥有两个孩子,她工作的原因推迟了计划,其实我有想过一个孩子知足了,何必再让她遭受一次生产的痛。 是她坚持要二胎,动摇了我的心,没多久就让她怀上了,这次不同上次那么舒服,孕反应厉害,一直吐,看她遭罪我心里难受,恨不得我能替她怀这一胎。 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工作,她索性辞职在家养胎,熬过了前叁个月,没再吐了,胃口大变,一大早爬起来捏我鼻子,我呼吸不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她,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对我说:“老公,宝宝想吃鱼,他怎么会想吃鱼,折磨我?” 这一天居然是这样来的,我一大早去海鲜市场买鱼,我母亲看我提着鱼没问缘由,责怪起我来,鱼腥味会让年年更难受。 我在家没地位了,解释了后她们两坐沙发上笑着聊天,我呢,进厨房给媳妇蒸鱼吃。很久没做了,生怕做得不好,会偷偷喊母亲进来指导指导。 周年童年被鱼刺卡过喉咙,留下阴影,她被迫馋鱼,吃第一口的时候挣扎很久,尽管这鱼没小刺。家里真好有一次性手套,我戴着手套捏过鱼肉向她保证真的没刺,她张嘴吃了,小皓小时候吃鱼我们也是这样喂。 她像解锁了新世界大门,一连好多日喊着吃鱼,我是真解锁了做鱼的本领,给她蒸的不够,还红烧,做鱼汤。 小皓从小懂事,学习更没让我们操心,周末得上各种辅导班,现在的孩子比大人还忙。 我们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名字我起的,叫蒋思年,我母亲和丈母娘感叹,她和周年小时候几乎长得一样。 我细细看小年,原来她妈妈小时候长得圆嘟嘟的,一脸褶子,有些丑。我偷笑,老婆的逆袭之路太成功了。 我儿女双全,操游令很羡慕,认了小皓做干儿子不够,又来认小年做干女儿,送礼出手大方,特别是对小年,过年过节过生日都没错过。 小年被爱宠着长大,有些任性,俗称公主病,在我看来很正常,女孩子就该宠。 她与周年的相处方式像好朋友,有任何烦恼问题会找周年倾诉。 随着孩子长大,我们也老了,更别提父母,生老病死,太过正常。 这天我在书房出来,无意间听见思年与妻子的对话,从她们的谈话中我隐隐猜到,我这个上初二的孩子早恋了,很欣慰,她会告诉家长,求帮助。 他是个怎样的男生呢?周年问她。 思年腼腆害羞,形容起这小子哪哪都好,人长得帅,是班长,又是学霸。听起来比我好,我真想见见他,真的这么好?把我女儿迷的神魂颠倒。 周年跟女儿说了一番话:妈妈很高兴你喜欢的男孩子这么优秀,妈妈给你的建议是将喜欢藏心里,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可能会越来越优秀,你呢,需要做的事就是让自己更优秀,如果后来你们两人心意相通,也是般配的人。如果没有,优秀的自己才能遇到优秀的另一个人。 思年被点通了,她问周年,妈妈,你是不是也遇到过让你努力变优秀的人? “妈妈遇到他时比你早……”她话没说完,电话响了,挂了电话后没再继续前面的话,“晚上我们跟大姨他们吃饭,你作业写完了吗?” 思年跑进屋写作业去了。 我想知道她未说完的话,没问出口,我手里电话响了。 番外三 早在小皓叁岁那年,我们搬进新屋,一栋小别墅,别墅所处地段极好,没有偏离市中心,相比那些豪华自带游泳池的大型别墅,周年更喜欢带个简单院子的田园风格别墅。 别墅叁层楼高,一楼客厅,厨房,餐厅,卫生间还有间专门招待朋友的棋牌室。二楼和叁楼不设有客厅,每层有叁个卧室,够我们一家子住。 院子不小,能种花种草,我母亲种了月季,月季开花红红粉粉,她能对着花开美景发呆许久,我知道她在想外公了,便不打扰。 思年来了,她喜欢吃杨桃,院子里栽了颗杨桃树,有人说它能挡灾,也有人说“桃”同“逃”,寓意不好。我见过它紫红色的花,散发着怡人的香气,闻多了能活气血。我还见过它硕果累累,从绿变黄,孩子爱吃。更见过它落下遍地金黄色,周年深爱这美景。于是杨桃树在我心里没有不吉祥。 宇皓他大学毕业后直接进我公司从基层做起,公司由我一手建立,不会直接放他手上,他需要历练,挫挫傲气,孩子不愁吃不愁穿没体会过人间的苦,他还没那本事接手我的公司。 一眨眼,周年四十多了,脸上保养极好,她和周柚雯的感情比以前好得多,常一起相约去美容院,用钱养出来的肌肤嫩滑如初。 我一点不害臊,时常亲她,在她脸上啵啵响,我一旦没剃胡子,遭她嫌弃推开,我只需站那不动,很快她便取来工具,把我那点点胡渣剃光光,等她摸着满意了,会主动踮起脚亲我,比我还不害臊,要法式舌吻。 我觉得我们会幸福到老,到死。 思年十八成人礼刚过,人跨过成年那条线,变得有些为所欲为,周年开始管不住她了,有了次夜不归宿后家里立门禁,我也训斥过她,想起宇皓叛逆期时,严重时被我狠狠骂过,打过,他回头看周年眼里含泪,赶忙跪下认错了。 起初以为我训斥后有用,她不再夜不归宿,可她高考填志愿没听话,报了云南的大学,原来她喜欢的男生去了云南。 家里清净了,宇皓偶尔回家里来,更多时候在自己的住处,他谈了女朋友,需要有自己隐私。 我开始慢慢将公司交给宇皓,思年离家后,周年太孤独,我想用更多时间陪着她。 云南我们去过旅游的,走过的都是特大景点,思年去了许多小景点,拍了照片发家庭群里,周年没了欣赏景色的心情,百万次叮嘱她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我们盼着过年,盼着长假,孩子会回家,家里再次热热闹闹,当了父母终是体会同一种心情,我们将孩子养大,送入校门,送入社会,他们越走越远,我们开始期盼着等待着他们回来。 杨桃开花,有了小果,盘算着果熟时思年该放假回家了。周年时常念叨着她,趁我空时让我带她去云南,去看看思年。 放假了,思年没有第一时间回家,给我们打了电话,和朋友去自驾去云南山区拍摄风景,她学的摄影专业,时常抱着单反到处跑。 天热得出奇,似乎是心里躁,却不知为何,家里冰箱有冰淇淋,我和周年一人一根,坐在客厅里吹着空调看外面的杨桃树,它渐壮,修过几次往外伸长的树枝,仍是茂盛能留下一大片阴凉,适合日落后在树下坐着乘凉。 我两不能乖乖吃自己手里的冰淇淋,我咬她手里的,她舔我手上的,吃过冰淇淋冰凉凉的嘴凑上来亲我脸蛋,我正想亲回去扑倒她,电话不适宜响了,来电是一串陌生数字,显示地区是云南。 我站了起来,走向厕所接电话,意外发生得很快,让人措手不及,无法接受,我不知如何告诉周年我们的女儿出事了。但得说的,我们必须前往云南把思年带回家。 见我打过电话后神情悲痛,她作为女人有准确的第六感,直接问我是不是出事了。我点头告诉她是思年出了车祸,她顿时眼泪哗哗。 我年迈的母亲得知消息,倒下后再没起来。 周年状态不好,我不想带她前往云南,她执意要去,说思年在等她。我必须压下所有的悲痛,两人不能一起倒下,她需要我的陪伴和安慰。 事故发生在山高谷深的山区,路窄,弯多,坡陡,无防护措施,没有交通标志标牌,这里常突生交通事故,思年同同学共叁人租了辆SUV,驾驶的同学拿了驾照不过半年,事故发生原因是被后面大卡车追尾,开车的同学慌乱中踩错刹车,正好在拐弯处,车子冲出路段直坠山下,叁名同学无一幸存。车子面目全非,现场简直惨不忍睹。 在停尸间认领了思年的遗体,她闭上了眼睛,身上都是伤,死时该多痛多害怕。想到这我哭出了声音,周年更不用说,颤抖的手摸思年的脸,不敢摸实了,怕弄疼她,喊她名字,她永远无法回应,周年这才接受了女儿死亡的事实,哭着喊她回来,跟我们回家。 我们只能火化带走骨灰,这些天周年哭得嗓子哑了,人一夜间老了十岁,我心疼自责,当初就该只要一个孩子,这样周年能继续工作,然后退休,我们的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而不是现在这样,思年走后留下过多悲痛。 亲朋好友全来追悼,操游令见周年的状态叮嘱过我要留心,好好陪伴。宇皓每天下了班回家陪周年,他女朋友也会来,周年慢慢好起来,她也知道生活得继续,只是每当看一眼思年的照片,望着院子里的杨桃树,她禁不住落泪,我也会湿了眼眶,抱着她安慰。 她时常翻开相册,瞬间流泪,一遍遍擦一页页翻。从思年出生到成年,记录了几千张照片,给思年喂奶,给她洗澡,扶她学走路,带她去游乐场,玩那个带着小朋友才能进去的蹦床。 思年被定格在十九岁,如照片一样,永不会长大。 周柚雯经常会来,带着周年散步逛街做指甲,让她换个心情。 我提议搬回原来的小区,那里更多的是关于我两的回忆,没必要留在这里睹物思人,让自己活在悲伤中。 周年听话随我搬走,换了环境的确有用,但回不到从前那么爱笑的她,常常发着呆,我几乎寸步不离,变成了话痨,碎碎念,她嫌我吵,我就带她出门跳跳广场舞。 不管开心不开心,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周年五十八岁,我六十五。宇皓早已经当了父亲,孩子上了小学,经常来我这在周年跟前奶奶长奶奶短喊着,他也知道哄奶奶开心。 番外四(二更) 早上蒸了包子吃,包子吃完了,周年站起来往厨房走,边走边嘟囔着:煤气灶关了吗?我笑话她,你记忆呢?她笑了。 她会忘了早上吃了什么,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我说想那个做什么?想想中午吃什么,让家里佣人去买。 她手机呢?又到处找了,这不明明在她兜里吗? 年年,你是在逗我开心吗?我问她。 这类事情越来越频繁,她这一秒就忘了上一秒的事。直到有一次,她趁我上厕所下楼扔垃圾,半天没回来,我下楼去找,她站在两栋楼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见到我才跑过来,太阳晒得她满脸通红,她呵呵笑说,我差点找不到我们家。 我心中警惕,带她去了医院,挂了专家门诊,进行了PET检测,认知功能测试,心理测试后得出结论是患了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 这病无法逆转无法根治,就算发现及时,用药物帮助延缓病情发展,对患者而言黑暗的那一天还是会降临。 我和医生说好,瞒着周年,只说她年纪大了,记忆力减退很正常,按时吃药,吃饭,多运动,好好睡觉会好起来的。 周年信我的,我把药剂标签撕了贴了维生素的标签,每天定时定量喂她吃。 我们不是医生,缺乏这方面的认知,我去搜索专业性强有权威的专家发的论文,得出一个残酷我不想接受的结论,那就是电视上演的绝对不假,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最终会将身边的人遗忘,她会忘了我,我是她最亲最近的人,终有一天她会把我当陌生人。 我说服自己要接受这样的事实,潜意识还是不愿意的,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早上醒来,我附她耳边说我爱你。她看我半晌眼眶红了,我太少把爱挂嘴边,每说一次她会感动,会缠着我让我再说,我今天不用她缠,一遍遍说“我爱你”。 她说我不正常,笑嘻嘻起床上厕所。 我蒙着被子哭了。 我一天能说好几遍,老了后肉麻了,对着一朵小野花张嘴就来,媳妇,看,那花好美,在我眼里你更美,所以我爱你,不爱花。 媳妇,看天上的白云,有我爱你的形状,多变的,下着雨我也爱你。 她说太肉麻了,真爱听。我头大了,上百度搜了好多,再用自己的话说给她听。 一些症状随着时间慢慢跑出来,我不敢让她一个人出门,怕她走丢,也不敢明着给她戴留着联系号码的牌子,让谁都知道她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也不敢让她知道得了这样病。 有天她终于消失在家里,我慌乱,打电话给儿子,叫了许多人到处找,一直到太阳下山,我在我们曾住的别墅里找到她,她坐地上,抬着头看树上的杨桃,见了我开始哭,她想我们的女儿思年了。 她没有先忘记我,会遗忘他人,先从遗忘名字开始,比如见了操游令,她半天叫不出他的名字。 那天我们在别墅里呆了很久,她上了楼,我跟着上去,是叁楼,我很少到的地方,原来有个空的房间,里面放了些她从娘家带来的属于她的东西,全装在纸箱里。 她当宝贝抱着,不让我碰,里面有笔记本,有相册,看着挺重,她执意要自己拿,我便随她。 夜里趁她睡着,我爬起来翻出她又藏好的箱子,坐沙发上一本本看,是什么宝贝让她收藏这么多年。 相册有我曾经翻过的一本,我搁一旁,去翻别的。 有一本是她的小时候,七岁开始与她姐姐还有我的合照,有些照片我家也有,这本我很快翻完。 翻开第叁本,我愣了,怎么每一张都是我,有我给她自拍的,有她偷拍我的。不止一本,两叁本,主角全是我。 我猜到什么,只是不敢确定,又看见粉色的笔记本一角,我之所以那么熟悉,是因为它在我手上好几次我忍住没翻开, 它封面有一层透明膜保护着,这么年过去依旧抵不过尘埃,它陈了,旧了,没了之前的樱花香,一股浓浓的古老气息带着灰尘,我咳了两声,捂住了嘴巴。 周年睡得不太安稳,我怕吵醒了她,起身去看,还好,并没有。 她的字很秀气,不是现在一笔一画像小孩子学画画。 第一页,纸的中间只有一行字:「他请我吃冰淇淋,我感冒加重了,不觉得难受,好开心,因为在他身边。」 我情绪开始波动,一页页翻阅,一本本看完。 「我七岁,他多了一倍,十四。」 「姐姐说让他等我长大,我不敢,我只想快点长大。」 「头发长啦,他不再觉得我是男孩子,我要变美,迷死他。」 「学习哪有想他来的舒服?」 「我要好好学习,考他附近的大学,多难我都要试试。」 「数学考了105分,他说厉害,继续加油,我下次得考140分,惊掉他的牙。」 「我在他身边,却不是身边的那个人。」 「我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像陈年老酒一样醇香。又像是刚动的心,躁动炙热。」 我突然明白,为何当初她不愿意叫我一声“哥”,周柚雯喊我“蒋哥哥”,她就不,我丈母娘那会训斥她直呼我名字没礼貌,她憋屈的叫了声“州浩哥”,一叫叫了好多年。 我向她表白,想她给个机会让我追求她,结果她直接答应做我女朋友。 原来啊,原来,她偷偷喜欢我很久,久到我觉得不可思议。幸运啊,我在我对她只有一点点喜欢时开口表白,当初真怕再也见不到。 我抹了抹脸,全是泪,我虽没亏她,但我始终觉得爱不够,怎么能够?她抢跑了十一年,爱得比我还深。 知道这真相,在我面对她有天醒来问我是谁时,没那么悲伤无助,老天爷该是让我还债的,把那十一年还给她,她忘了我,我还要爱着她。 我伤心过一次,她从超市出来,我没来得及牵她手,她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抱住一个陌生人,男人显然吓到了,好在人有礼貌,没用力推开她,只是极力解释,他不叫州浩。 男人与我年轻有几分相似,她记得我年轻的模样,不认我老了的样子。 我想到一个办法,随身带着我年轻时的一张照片,会告诉她,我就是她的州浩。 她认得照片,偶尔也会突然一阵记起我,她知道自己病了,记起我时会痛哭,她不愿忘记我,不要忘记我。 我说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你忘了我努力让你记得,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从病起,到病发,到最后感染了其他病去世,整整十一年。闭眼的最后一句对我说的,“蒋州浩,我爱你,年年爱你。” 她从未忘记爱我,终究是我欠了她。 来生我们还要遇见,年年,换我先爱上你,死缠烂打追求你,捧着一颗真心怕被你摔碎小心翼翼爱你。 我说过,年年有我,陪你年年。我没年年了,身体熬不过这一年,也不想让她久等,轮回的路上我想牵着她的手。 ——— 追-更:po18e.com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