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仙王妃》 《》楔子 *本文中亚国和季国的现代君主立宪制为虚构设定。 楔子 飞机滑过蔚蓝的天空,满眼绿意的山间小径上,保镖簇拥之间,陈觅仙和季国王室的王储、未来的季国国王梁越爬山。 下山时,二人见一老头摆摊算命。 图着有趣,陈觅仙报上出生年月。 算后,老头一脸为难欲言又止,一旁的梁越随和,笑着让他但说无妨。 老头很是惊讶:“小姐,你是王妃命呀!此命格千载难逢,小姐你可有王室的夫婿?” 话毕,老头犯难起来:“难道是我算错了?” 陈觅仙和梁越闻言相视一笑,眉目传情,深情款款。 见二人要走,那老头伸手挽留,说且容他重新再算。 梁越放下现金,摆手说不用,说完便牵着他的未婚妻陈觅仙一路下山。 二人走后,老头不甘心又细细推演一番。 那位小姐确实是王妃命无疑。 手指就着浅杯里的清水,老头在桌上写下一个‘陆’字。 水迹渐干。 命运流转。 故事就开始了。 01不关她的事 ** 当亚国陆行赫殿下的专机降落在亚国首都海亚国际机场时,举国沸腾,机场内外等候欢迎的人群万紫千红,踊跃欣喜。 近来稍有关注时事新闻的亚国人民都知道,亚国在南安港爆发的军事战争中初步取回了该港的所有权,阔别亚国整五十年的土地重归祖国怀抱。 这个年代虽是文明进步的年代,但是仍脱离不了暴力,谁拳头硬和大,谁便是赢家。 而指挥这场战役的便是亚国皇室的叁殿下陆行赫,有着陆军上将军衔的他,为全军的最高军衔,在战场上指挥缜密有方,进退有度,是这场战争能打赢的关键人物,简直就是战神。 要知道殿下就连英文名都是‘Ares’,希腊神话中的战争之神阿瑞斯,绝对力量和权力的象征。 为亚国打赢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一场战,数日以来全国线上线下的媒体都在猜测,未来亚国的国王非叁殿下陆行赫莫属,深受爱戴,近来调查的人民支持率又创新高。 知道今日陆行赫抵达海亚的消息,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已在机场内外架设完毕,等着拍摄殿下的仪容,光一个机位就得来来回回架上半日,生怕被群众举的条幅和鲜花遮挡、冲散。 媒体都在为即将拍到的陆行赫殿下收复南安港后的首次露面的现场实况而激动,殊不知这日过后,后面还有关于叁殿下更劲爆的消息,便是殿下此行的专机上还有个女人,会是他未来的王妃,这可够记者们在未来做上整几个月的专题报道。 与此同时,专机上的陆行赫殿下一身用料考究、裁剪精致的黑色军装,熠熠生辉的金色肩章是两根交叉的权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迭,坐姿惬意,凤眸半眯,随手将看完的报纸掷回茶几上,望向身旁被手铐铐住的女人,她正绑缚于他旁边动弹不得。 这个女人叫陈觅仙。 陈觅仙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份报纸她也看过,在她去往南安港的飞机上,是季国的《泰士日报》,娱乐报刊类,新闻标题她还记得,是耸动亮色的字体——季国王储梁越不日迎娶王妃,王室发言人滴水不漏,王妃身份成谜引外界关注。 报纸上头附着季国王储梁越的单人照片,她的未婚夫,那照片应是他出访外国时拍的,身穿西服,站姿笔挺正浏览着手中的文件,抓拍的侧脸儒雅随和,依稀可见微垂的笑眼,配的图可谓显出这位未来季国国王的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再在一旁又P上一个女性黑色剪影,脸的位置打了个大大的黄色问号,暗示这位未来王妃一切成谜,是扁是圆都无从知晓。 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季国王室发言人滴水不漏,例行记者招待会上承认了王室正在筹备王储的婚礼,但并未透露新娘的相关细节。而王储梁越在当日的领地巡视活动里,面对记者的追问,迈开长腿、坐上轿车的他并未作答。但世间叁样藏不住,爱、咳嗽、还有贫穷。作为预备新郎官,梁越显然心情很靓,笑得春风得意,看来好事将近。 往下还详尽地贴出王储梁越的过往情史,猜测王妃之位究竟花落谁家,陈觅仙那时看了看,并没有她,上面记者连他高中的情史都挖出来,猜测有无旧情复炽的可能。 报纸报道的最后可谓充分暴露了记者的怨念——我们还将持续跟进这一举国婚事的相关事宜,期盼季国王室尽快公布王妃身份。 此时,看完这份过期报纸的陆行赫殿下,看向陈觅仙的眼神饶有兴味,好似自己的专机上有个满面泪渍,红唇紧抿的女人并不违和,他靠近她时将她颊边垂落的发丝捋回耳后,她恨恨地把头偏过去,他根本不受影响,打量了她一阵后说话时的语调甚是温和,带着淡淡的惋惜:“原来是地下恋情,看来梁越把你的信息保护得很好。所以,我从没想到,你会是他的未婚妻。” 说完他轻笑了起来,得胜者的笑意盎然、从容不迫:“可又怎样?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了。” 陈觅仙的嘴被堵着,无法说话,听到这话想唾他,可根本就如砧板鱼肉,任人予取予求,想到这,她绝望地阖上眼睛,不敢多想自己未来的境遇。 陆行赫修长的手指此时绕着她的长发把玩,见陈觅仙没有反应,又莫名来了兴致,把她的脸扳过来时问她,似是存心提起那事:“还疼吗?生我气了?我是弄你弄得过分了点。” 说完,他想起那时地牢中的情景,薄唇微掀,不由觉得好笑:“梁越还真是个虔诚的信教徒。婚前禁欲?你长这样,亏他忍得下去……” 陆行赫故意捏起陈觅仙的下巴,舱窗透进来的阳光明亮,她的脸庞姣好明艳,小巧的鼻梁间投影下纤细的睫毛落影,红唇含着布料发不出声,这一幕让男人看得有点入神,是胜者的骄傲和自负:“可惜,落在我的手上了。” 陈觅仙乍听这话,若是嘴没被堵着,立时就想骂他丧心病狂、疯子变态!此时一双愤怒盈水的眼恨恨地剜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陆行赫现时就是眼下亡魂了,他还举重若轻地提起那夜的事,她愤恨到胸脯上下起伏,恨不能、恨不能弄死他、而她就此死去…… 专机的舱门打开,陆行赫的秘书长维麟上前,请他下机:“殿下,专车已在外边等候。” 他翻阅着日程表,汇报今日陆行赫的行程:“和诸位军士游城一圈接受朝贺,再至皇宫会见保护南安港人士,过后向女王陛下请安,晚间是收复南安港的庆功宴。宴后还有个此行的军事报告会,要不要推迟至明日?” 陆行赫的事务繁多已属常态,他本来就是亚国皇室的中流砥柱,维麟等着他的答案,陆行赫却不作表态,起身时手臂微屈扣上袖扣,看向陈觅仙,话却是交代他的:“把她送到我的宫中,隐秘点,别让记者拍到。” 维麟恪守着秘书长的责任义务,目不斜视地尽责应下,纵使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依旧面无表情。 …… 在亚国海陆空叁军游首都海亚一圈接受庆贺,铺天盖地的鲜花礼炮不断,各类摄影设备嚓嚓作响,谋杀无数底片时,在季国首都的南垂却是民怨载道,满国失落时寂静一片,尤其是季国皇宫的王储宫中。 景色和丽,高大明亮的弧形窗外草长莺飞,王储宫装修华贵,家具富丽,殿外游廊飞天的樱花徐徐落下,两旁站立的宫人有男有女,眼皮微垂时静静守卫,等候差遣。 季国王储梁越正躺在床上,一旁的心电仪的细线移动,一旁的吊液平缓地滑滴进他的血管之中,他昏睡时剑眉紧皱,面无血色时唇瓣苍白,似被魇住了一般,不断低语,呼喊着:“觅仙……觅仙!” 一旁的季国王后李显师,也就是梁越的母亲正抚着他的头发,心焦时全然顾不得王后的威仪,看向季国的国王:“现时失了南安港,舆论不利,再看更多报纸、听再多汇报都无事无补!陈觅仙在哪,你儿子现在要她来!” 季国的国王,梁君威陛下看完相关的汇报,本就心情不好,再听王后这般急切的催促,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丢了南安港、受了一身伤,半死不活时还在念叨着女人的名字?” 国王梁君威面容越发铁青,冷哼一声:“真是痴情种,既丢江山又失美人啊。” “我教养的?难道养儿子是我一个人的事?”王后李显师听他的话,有些皱眉:“失美人?是什么意思?觅仙究竟在哪?” 梁君威将此次季国的军事报告啪的一声丢回桌面,直言不讳:“被陆行赫带走了。” “带走了?”李显师自然知道陆行赫是何方神圣,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她是梁越的未婚妻,他带走她做什么?挟作人质?是要向我们勒索什么?” 梁君威没说话,此时李显师心中不妙的预感不断扩大,床边的梁越尚在昏迷,沦陷在噩梦中呓语的话却换了:“不要碰她!不关她的事……陆、行、赫!不要碰她,我饶不了你!”紧接着就是痛苦压抑、撕心裂肺地嚎叫。 不要碰她。 不关她的事。 李显师好像拼凑出了什么可怖的内情,愈发不安,望着自己的丈夫急急向他求证,摇头时自欺欺人,试图说服自己:“觅仙是梁越的未婚妻,亚国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只是要勒索我们季国些什么。对……一定只是要勒索。” 她走近时攥住梁君威的手臂,此时不是以王后的身份和他对话,是以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示弱求助的语气:“君威,无论如何,都要把觅仙解救出来。梁越对她的感情,你我都是知道的。” 02求我放了你 ** 亚国的电视台皇家一号频道全程转播了陆行赫殿下及叁军军队回到海亚的盛况,他穿着亚国的军队礼服,更加显出他的身姿挺拔,宽肩窄腰、英气逼人,右胸成弧度的黄金链条熠熠,腰带束紧劲窄有力的腰身,枪带自右肩斜过胸膛,手中握着象征军权的黄金权杖,踩着锃亮的黑色皮靴,站在专车上的他英俊绝伦、整个人意气风发。 彼时,受到保护的陈觅仙在机场坐上前往亚国皇宫的轿车,有别于季国的宫邸,踏入陆行赫的宫殿,一派奢侈豪华的装饰,古色古香的走廊外参天的竹叶绿意森森,他的庭院外高叶阔树不少,仿古的院灯,连避雨亭修得雅致。 维麟还要回去陆行赫身边,陪同他会见护南安港人士,吩咐殿下宫邸的宫人照顾陈觅仙,见她被铐着的手腕磨出了红印,皓白的玉腕上红印很是突兀,又知道殿下吩咐过暂时不解开,只得叫人去给她的手铐缠一圈软布。 陆行赫的宫殿偌大,液晶电视开着,毫无生机、双眼空洞的陈觅仙任由半蹲的宫人处理手铐,往屏幕上扫了一眼。 上面的陆行赫殿下向民众挥手致意,接过民众送上的鲜花时彬彬有礼,薄唇噙着笑,自带皇室的气度,举止优雅又从容,旁人应该完全无法想象,私底下的他多么疯狂变态。 随着陆行赫殿下及叁军高层会见、嘉奖亚国护南安港人士完毕,紧接着是向女王陛下请安,因是皇室内部觐见事宜,所以电视台未作转播,屏幕换作亚国宫邸外热烈欢呼的群众以及水泄不通拥堵的道路交通。 当今亚国的女王陛下姓郑,原亚国国王亡故后,由身为妻子的她掌握君权,并随夫姓,改作陆郑凤而。 因为女王能力出众、手腕颇强,深受人民爱戴,加之‘超长待机’,和已故的国王生下的两个儿子并不成器,引来外界议论纷纷,都说将来国王的位置会落在她的叁位孙子之中。 当中陆行赫作为叁殿下,又打赢这样一场战,收复失地,现时民调支持率空前之高。 从亚国的迎宾馆出来,踏进皇宫的议事厅中,女王已在居中的王椅上坐着,皇室尚讲忠孝礼智信,离家归来后,上前的陆行赫阖眼朝她鞠了一躬,唤她奶奶,并一五一十把南安港此行的军事行动汇报于她。 贵人语迟,女王陛下听取汇报后勉励了陆行赫几句,一旁并排侍立的大殿下和二殿下朝他笑了笑,赞了声:“叁殿下,此行干得好。” 待得繁复的请安和用餐仪式后,再出议事厅,游廊外的太阳正当时,灼灼热度,厅外等候的维麟缓步上来,正要跟陆行赫汇报后面的事务时,就见陆行薇公主从议事厅中出来。 女王陆郑凤而有两个儿子,大殿下陆言伯和二殿下陆言庆是大儿子所生,公主陆行薇和叁殿下陆行赫是小儿子所生。 用‘言’和‘行’作名字,是取自成语‘嘉言懿行’,意思是具有教育行为的好的言语和行为,当今社会皇室存在的目的有教化民众,成为典范榜样之意。 陆行薇才不管收了还是失了南安港之类的事,反而八卦起旁事:“听伺候你的人说,带了位小姐回来。” 她好奇是何人能收复自家外表斯文有礼内里很是丧病的弟弟:“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的?好看么?比起石兰如何?”石兰是亚国皇室挑选给陆行赫门当户对、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二人尚在接触中。 天气热,陆行赫边走边把军服领口的扣子解开,性感的喉结微动,答道:“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陆行薇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去见她?应该是她来见我才对,毕竟我是公主。” 陆行赫瞥了她一眼,他姐姐真是脾气大,不过他并不放心上,随口说:“等见完爸妈,再带来见你也不迟。” 见爸妈。 陆行薇溜圆了眼睛,原以为陆行赫带回来的女人是作情人、女友之类的:“你是要娶她?” 陆行赫还在想,嗯哼一声不说娶还是不娶,维麟将待会见客名单送来,他接过后翻看,不再和陆行薇多说,迈开长腿便走了。 留下原地的陆行薇眼镜一转,对他带回来的女人越发好奇。 而垂眸浏览着会客名单的陆行赫此时福至心灵,既然要带陈觅仙见他父母,不如借机将此事坐实,届时姓梁的碍于脸面,谅他们也不敢不将她拱手相让,就是要梁越一声祝福,他也不敢不张嘴。 他陆行赫不单要睡他的女人,还要他笑脸相迎、打碎牙往肚里咽地送上祝福。 陈觅仙现在很怕睡觉,宁愿坐在沙发上撑熬一夜也不愿睡觉,可毕竟有累倦到极致阖眼的时候。 她合上眼便开始做梦,在她的家乡南安港坠于地狱的经历,明明一开始很甜美,梁越要娶她,她会成为他的王妃。 婚期临近,她返南安港祭祖,自飞机落地机场开始,便是噩梦般的经历,往来不断迷彩色的军事飞机于头顶嗡嗡作响,街头都是整齐军纪严明的亚国军人,紧接着就是她受困于酒店,遇上陆行赫,画面一转,就是种种和他的故事,他简直霸道疯狂到可怕! 直至南安港沦陷那夜,她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主动敲了陆行赫的房门,低叁下四地哀求他放了梁越,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陈觅仙泪流满面,温顺地躺在陆行赫的床上,她因为哭泣和高潮而浑身颤抖,又因自己被彻底占有而心生绝望,原以为只要一夜,可未想到身上的男人已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会缠着她。 画面一转,次日在酒店的地牢里,她终于见到了梁越,彼时他被折磨得浑身是伤,流血不止。 她想扑过去抱住他看他的伤口,却一把被陆行赫揽在怀里,他不让她过去。 陆行赫揽着她腰肢的姿势占有欲十足,宣示着他对她的绝对主权,甚至他还以胜者怜悯不杀的姿态对梁越说起昨夜她是如何低声下气地求他,又如何温驯地在他身下婉转低吟、轻声啜泣的,她很紧他睡得很舒服很爽之类的话。 紧接着,就是陈觅仙这一生最噩梦的经历,因为她为别的男人流泪碍了陆行赫的眼,他看着很不舒服,他不悦时总要折磨人的。 他当着梁越的面再一次占有了她!她的姿势极为不堪,被迫朝他打开,怎么对他哭喊求饶全无意义,他英俊的面庞此刻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般,所作所为成为她终生的噩梦。 昨夜的汁液还堵在里面,令他的抽送插入更加方便顺畅。 陈觅仙整个人沦陷在巨大的痛苦和羞耻中,哀求陆行赫无用,他只会更加兴奋折磨她、凌辱她,不愿意出声时她只能泪眼朦胧地不断求着梁越,她宁愿就此死去:不要看,求你了!闭上眼睛,求求你,梁越、不要看、不要看! 陈觅仙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出声,微弱的哭叫声里,随着陆行赫的每一次用力撞击,都感觉她的灵魂自此撞出龟裂的裂痕,她随时会破碎,这一生都无法愈合。 在梁越这里看来,他使劲全身万分力气都无法挣脱开身上的铁链,越挣扎越紧,只能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他的未婚妻在眼前被人凌辱,当陈觅仙哀求他不要看时,他怎么能就此阖眼不看,假装没发生过?她微弱的叫声如此清晰痛苦,他痛苦地低吼着咒诅着陆行赫,吼得震动胸腔、响彻地牢,嘴巴里涌出鲜血。 陆行赫在性事上十分强悍凶猛,脑海里多种情绪交织,越发不管不顾地折腾起陈觅仙,发疯起来,不加收敛,好让梁越看着,也好让他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占有她! 陈觅仙见姓梁的时的双眼噙泪、赤脚跑上前,好一幕在他面前演孔雀东南飞的情景,她的眼泪实在碍他的眼,灼他的心,以及受骗的震怒,原来她是梁越的未婚妻,姓梁的为了她不顾一切冒着危险连夜潜进酒店就为了救她,好一出英雄救美,他就让梁越做英雄不得,他还要侵占他的美人! 地牢的泣叫低吼不知响彻了多久,等到陆行赫摁着陈觅仙的腰肢,单手掐着她的脖子逼她叫给他听,抵着她彻底发泄过后,他的欲望得到纾解,绝望的女人玉白的一双腿无力地垂下,她浑身青紫地昏厥过去,而一旁的梁越嘴角边流的都是唾液血污,怨毒猩红地紧盯着他。 要知道,从小含着金汤勺到如今一国殿下呼风唤雨,他什么都享受过体验过,兴奋的阈值只会越来越高,常事已引不起太大的内心波动,但此刻陆行赫心中有种嗜血强烈的兴奋感,血液中隐隐地躁动,把昏厥的陈觅仙揽在怀里,稳步走到梁越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梁越,她昨夜来求我放了你。我答应了,如今信守诺言放你走。” “不过,她走不了了。”陆行赫的手掌将昏睡的女人,脸上汗湿黏住的发丝爱怜地拂到一边:“因为我要定她了!” 这噩梦般的经历,此刻在陆行赫宫殿寝室中的陈觅仙又做梦梦见了,心脏如同被紧攥住一般,恐惧害怕时浑身震颤,好似身上又有人覆上来,逼真好像那夜的事又要来一次重演。 “啊,不要!”陈觅仙惊叫着醒来,睁眼却见陆行赫正覆在她身上,她身上的衣服不知几时被宫人脱下,换上了柔软丝织的睡裙,也被人转移到了绵软的床上。 彼时睡裙的肩带正被男人拉下,大半酥胸以及饱满的雪白乳线暴露在他的面前。 03怎么能娶我 ** 陆行赫今夜庆功宴多喝了点,俊脸潮红,踏出皇宫的迎宾馆被夜间的风一吹,庭院中花团锦簇都似于风中瑟瑟发抖,他接过侍者呈上的解酒汤一喝,不由很想宫中的陈觅仙。 时间渐晚,夜间的十一点,陆行赫偏头吩咐身后的维麟,将待会的军事报告会推至明日,现在先回宫。 维麟尽职地记下改动,心中不由诧异,才十一点殿下就想要回宫,往日他忙碌到夜间二叁点都是常事,看来宫中的女人很是勾人啊。 回到宫殿中的寝室,满室寂静里,陈觅仙果然睡着了,很是脆弱全无反抗之力。 怎么说,对于一个霸道又性子邪戾的人来说,床上有个女人,还是双手被铐缚的女人,要是陆行赫不借此由着性子逞凶一番,不符合他的性格,更何况他喝醉了,便越发想弄她,狠狠地弄她玩。 自南安港那日在地牢中在梁越面前,他把她占有了以后,陈觅仙一连消沉了数日,骤失生机,成日呆呆地坐着,越发清瘦,彼时陆行赫借着挟梁越的机会一举拿回南安港,压迫季国方面订立相关协议,许多条款要详谈磋商,颇多事情要收拾手尾,根本没空理她。 陈觅仙对未来一片迷茫,不知道陆行赫将自己留在身边是何用意,心里想着只要梁越平安,一切就够了,白日醒着不知做什么,晚上睡了就是噩梦,而陆行赫回来总要折腾她一番,她因为没胃口粒米未尽,根本经受不住他强悍的索取,便被他吩咐随行医生给她灌米汤和吊液,她不吃耍绝食,他总有手段让她吊着口气。 陈觅仙恨极了他,性格中的贞烈和决绝上来,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最后南安港的事务告一段落,陆行赫要返回亚国首都海亚,索性把她绑缚着上了飞机,嫌她吵嚷吵到了他,不怜香惜玉地把她的嘴也堵上了。 直到今夜,又是之前夜晚陈觅仙经受过的事,陆行赫喝醉了,越发折腾她玩,一个血气方刚、龙精虎猛的男人,她根本推抗不了他,只能在他的身下战栗啜泣着,任由浪潮把她抛起。 中途歇息的时候,男人把陈觅仙揽在怀里,稍一用力把她的脑袋摁在他的肩头,撩过她的发,眼睛阖着,但笑得很是愉悦:“小医生,我真的越来越离不开你。” 陈觅仙看他那抹笑容很是碍眼,她是医生,往日她为自己的职业自豪,现时却无所适从起来,杏眼因为愠怒而淡淡的发红,说话有气无力:“我在南安港就该放任你失血而亡!” 农夫与蛇的寓言小时都听过,她救了蛇反被痛咬一口,流落于今日的田地,究竟是作为农夫的她太蠢,没有辨别之心,还是世间的蛇太多了,横行于世。 陆行赫并不把她的话放心上,更难听的诅咒他都听过,何况是猎物哀鸣一般的咒诅?更何况陈觅仙说话虽狠,可被干服过后的声线有点使不上劲,更加酥软,大抵有种欲迎还拒的意味,他凤眸微挑,欺身又覆上她,她不想要他也有办法把她摁服,笑容甚是荡漾温和:“医生,你有的是本事能杀死我,先让我在你身上死上一回。” “你!”陈觅仙骇于这人的无耻,反抗推抗他无异于蚍蜉撼树,又被这人强硬地制服,凶猛地抵了上来。 月如钩,沉沉浮浮的一轮明月沉在宫殿中的安宁湖畔间,庭院里的滴水观音和白鹤芋于风中轻摇,外面站着的宫人守夜,听着寝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似女人压抑的闷哼和哼唧声,又夹杂着男人的低吼,持续了颇久,听得一个个面红耳赤。 陈觅仙对陆行赫这人完全捉摸不定,又苦于每日行动不能,被迫困在他的宫中成为他的禁脔,于绝望时,又接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他要带她见他的父母,听得陈觅仙怔愣当场,在沙发里翻看文件的陆行赫没有太多波澜:“怕见家长?还是怕见皇室成员?不对啊,你应该见过的。” 陈觅仙知道他说得是什么,身为梁越的未婚妻,怎么说她也该见过季国的国王和王后。 陈觅仙的心如鼓锤,有种不安的预感越扩越大,正想说她不去时,就被陆行赫偏头看了她一眼,要知道这人身居高位,向来容不得他人违抗,他好似猜出她要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似威胁似劝服:“有些事情,想好再说。贸贸然说出来,你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说完陆行赫便踏出宫殿去处理日常事务了,独留陈觅仙于原地,近来她萎靡痛苦,完全不敢去想未来,之前只盼他把她当成一个玩具,玩过几日即丢,放她自由,没成想他竟要带她见家长,她越发心惊越发迷茫,难不成他是要娶她? 陆行赫的父母是女王陛下的小儿子陆贺。 就像每个家族里都有不走寻常路的人,皇室也不例外,坊间说的女王的大儿子和小儿子皆不成器是真的。 大儿子陆祝早年由皇室出资买了个寺庙皈依出家、当了住持这事暂且按下,小儿子陆贺年轻时和亚国国内的旅游杂志社的记者吴盈拍拖,妇唱夫随,携手游世界,只要保他们富贵荣华、吃香喝辣,王位对他来说算什么,被夺爵位也没什么,根本不放心上。 故而,女王陛下只能把下任继承人的身份,寄托在她的叁个孙子身上,大儿子生下的陆言伯、陆言庆、小儿子生下的陆行赫。 今日,陆行赫的爸妈陆贺和吴盈返海亚,于是筹谋了一桌家宴,他正式把陈觅仙介绍给他们认识。 当宫人取来精挑细选的高级定制礼服伺候陈觅仙穿上,她早已无从说不,毕竟被人注射镇静剂的感觉并不好受,只能像个傀儡一般被人摆布侍弄。 待轿车行驶到宫邸前,陈觅仙见到车后座的陆行赫,他忙了一日,在后座随手扯开领带散热,见她不上车,只催她:“上车。” 她还是不上,他睨了她一眼,再说话时挑眉,语调里蕴含着不悦:“非要我‘请’?” 陈觅仙也知道那个‘请’不一定是‘请’,她扶着车门,咬紧牙关势要和他抗争,将心中的话问出来:“为何要见你父母?难不成你要娶我?”要是他没娶她的想法,那她问这话有种不知进退、自视过高之感,但她现时别无选择,非要问出口不可。 陆行赫不知道她是真蠢还是装蠢,他父母常年不在海亚,他不娶她请二人回来干嘛,稍一沉吟后,向她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陈觅仙尚在等着他的答案,就被人强行塞进了轿车里,陆行赫拽着她的手腕径直在她拉到后座。 车门合上,轿车开始行驶,将原地半鞠躬的宫人和美轮美奂的宫殿甩在车后。 她在这刻,意会出了他的答案,没想到他真要娶她,陈觅仙气到整个人都在颤抖,沉着手腕想要挣脱他:“你有病!我是梁越的未婚妻,你怎么能娶我?”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因礼服领口的关系,春光横溢雪白,想到这,她被气得流眼泪,溢出眼眶:“你强迫我、侮辱我,我都忍了,我没办法,但是……” 陆行赫早就知道陈觅仙有一大堆不中听的话等他,果然开口第一句就令他不爽,好似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梁越的未婚妻?你还当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陆行赫手上使劲,猛拽起陈觅仙的手腕,把她拽到面前时质问她:“你被我睡了那么多次,还当着他的面儿,应该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了吧……你还指望他能要你?” 他微微点头,啊了一声好似想到什么,又换了个说法:“ok,就算他能要你,你们二人情比金坚。陈觅仙,你就以为我能放了你吗?” 陈觅仙心里清楚当她找到陆行赫求他放了梁越的那一刻,她和他估计就很难再在一起了,可她毫无怨尤。 现时陆行赫这番话却让她更沦于地狱,她无法和梁越在一起可以,只要他平安就好,她受困于此做他的禁脔她无从反抗,她就等他玩厌给,还她一条生路,但是从未想到他要娶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是找不到别的女人了吗?非要和梁越抢,两国王储争一个女人,他娶了梁越的女人就很刺激? 陆行赫说完,没什么耐性地甩开陈觅仙的手腕,见她清泪抚脸,精心描绘过的嘴唇都在颤抖,又更觉烦躁,抽了纸巾粗鲁地给她拭泪。 车窗外的亚国夜景车流如织,繁华似锦,似流落满地的珠宝箱子。 马路两旁时不时掠过皇家之类的字眼和图片,说来亚国皇室为世界上最富有的王室,把持着亚国诸多前沿和民生行业,前头缀有皇家二字的地方很是常见。 吃饭却是在宫外的某处餐厅,因早年陆贺放弃爵位、加之贪恋自由,所以便住在皇宫外。 西洋餐厅外观似希腊神殿,高大洁白的罗马柱粗壮,门前的射钉齐齐,照耀出整座餐厅的门庭,柱子阶下的灌木深绿浓密,很是私隐,非富即贵的人会莅临的场所。 今夜被包了场,踏进餐厅,陈觅仙乍见陆行赫的父母,自带一股气质,似远离权利斗争后的洒脱和无拘。 尤其是他的母亲吴盈,笑时和善,穿得简单,冲锋衣冲锋裤,纵使扎起的头发里掺杂着白发丝丝,她都不放心上,简单大方。 陈觅仙的脸上泪痕犹在,看向他的母亲,此时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冀,同是女人,可不可以求她救救她? 04都是你自找的 ** 她能不能救救她。 这个念头似影子来过就认得路,陈觅仙一顿饭多看了几眼对座陆行赫的母亲吴盈。 彼时,优美经典的钢琴曲流泻于整间餐厅,描绘着精细壁画的天花板上华贵的枝形吊灯光影璀璨,摆放的花瓶和蜡烛间,是金边细瓷的餐具,主菜是烤制得当的小牛扒及油绿的芦笋。 一顿饭,陆贺和吴盈因是初次见面,怕未来儿媳怕生,于是主动开了话匣子,说起上个月坐直升机近距离看火山的经历,拍了不少照片,虽然危险但领略那般风景也值得了,但此行的目的并非是火山,而是拜访当地的贫民窟,预备让亚国的皇室慈善基金出资,为当地修建水井和学校。 陆贺绘声绘色地说着此行的所见所闻,他的母亲吴盈于一旁听着,不时搭腔、增添细节,一时之间夫妇一副悲天悯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派头十足。 陆行赫自顾自地操刀切割着盘中的牛排,静静听着二人说话时面容淡淡,偏头扫了一眼身旁的陈觅仙,她好似有心思,并未多认真听他父母说话。 还好,她没那么傻。 陆行赫心情莫名地有点好,对上滔滔不绝的父母,心想虽是上个月的事,但他俩这段经历从回来到现在,估计得同不下几十个人细述过。何为立人设?这就是立人设。 待得说毕,陆母端起水杯饮了一口,往日的礼仪犹在,纤细的手指搭着杯身很是优雅,打量起对座的陈觅仙,问说二人是如何认识的,还问她见没见过行赫的姐姐行薇。 陈觅仙知道这不是求助的好时机,抿唇时想着如何作答时,身旁陆行赫好似不怕她举动反常,一切尽在掌握中,始终慵懒从容,开口替她回答:“这次军事行动在南安港认识的,我受了枪伤,军医不在身边,是她给我处理伤口。” “哦,原来是医生啊。”陆父好奇起来,看向她:“那陈小姐是哪里人?” 得了她的答复后,陆母的表情一下有点微妙,再看陈觅仙时眼神欣赏:“陈小姐是南安港人,又是医生。” 陆母还有半句话未说出口,这个地方好,这个职业好,若是结婚会有利于陆行赫对国民的形象。 闻弦知雅意,陆行赫不知道陈觅仙懂不懂,但他很清楚他父母此刻在想什么,只能说当年他爹未坐上王位很遗憾,以退为进后的看似淡泊名利,实则越发癫狂,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筹划。 餐厅环境极佳,气氛也很好,四人用餐时表面看似和谐,实则云诡波谲,各有心思。 用餐至一半,陆母以餐巾轻拭嘴唇,说了一声后便起身去了盥洗室,陈觅仙为了不让陆行赫起疑,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水杯,拿起手袋说自己要补妆。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陈觅仙行走在地毯上的每一步心跳都似鼓点般急促,待得转过走廊才心底一松,刚才生怕他会叫停自己。 在陈觅仙吊着一口气时,陆行赫心中毫无波澜,倚在椅背上把玩着红酒杯的杯身,殷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漾起又落下,他知道她现在处在一个自救的阶段,会抓住一切机会向外界求救,今夜至多会主动找他妈。 不过,找和不找,结果都一样。 没有用。 陆行赫轻旋着杯身,欣赏着杯壁挂上的酒渍,也好,让她长长记性,识人总要知人知面还要知心。 陈觅仙在盥洗室如愿撞上了陆母,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稳住声调,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说了:“阿姨,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要我怎么可能嫁给陆行赫?” 她细眉微蹙时,谁见都犹怜,哀声求陆母:“阿姨,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我全无办法。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在这,我想回家。” 陈觅仙看着陆母面上的表情几经转换,随后吴盈抬手止了她的话,径直走向厕间,挨个门板推开,确定内里有无人在。 陈觅仙清楚今夜她的求救十有八九是不能成功的,人家是母子,是一家人、利益共同体,纵使再同情她,也不可能因为她来伤害自己的儿子。 她只能赌,赌这家人中,陆母是个善人,就像她话语里说得那样,良心未泯、善心大发。 吴盈确定女厕内没有其他人,无人偷听,这番话传不出去后,面向陈觅仙时摆出了在贫民窟时面对缺衣少吃的人的表情,哀悯同情又不失保证的坚定,她常作这个表情,对她来说并不困难:“觅仙,这些话到我这里为止。我知道了,也会尽量帮你的。” 陈觅仙眼儿微垂,陆母的保证来的太快,听到内里关节时,连一瞬间的惊讶都没有,不消一秒就把哀悯众生的表情摆了出来…… 她当下的直觉告诉她,她输了,就似快要溺毙时赌那是浮木,没想到是根稻草,握住后的失落和怅然瞬间席卷过来,虚有其表时只能坠下去。 用餐完毕,因陆父陆母不住宫中,住在市区的私宅中,相相告别后,缓步下了台阶坐上轿车,黑色的车辆起步汇入如织的车流之中。 夜色渐浓,餐厅希腊神殿似的外观,射灯打在柱子上显得越发古典恢弘,阶下的草木浓绿森森只有虫鸣窸窣。 等着陆行赫的专车,一直未来,司机也太惫懒了,按理来说,一国的殿下怎么说也不该等车。 二人站在台阶前,夜间的凉风吹拂过草木,树叶摇摇,向人吹来,陆行赫体贴地脱下西装披在她的身上。 她不要披他的外套,可陆行赫不会给她拒绝的选项。 陈觅仙披着他的外套,那种被他的气息包围住的感觉,檀香香水味,可令她如芒在背,紧紧攥着胸前的手袋,忍耐时指尖近乎陷进掌心里。 陆行赫猜出陈觅仙十有八九找过他妈了,但想着还有一二的可能性未找,出于某种不想折磨她、怜香惜玉的心态,一时不想就此笃定地挑明、和她提起这事,反正若是她真找了,过不了多久他妈就会找他谈。 谈什么?无非是要他管好她,让她闭嘴之类的话。 但眼前的陈觅仙披着他的外套时浑身轻轻地颤抖,还是令他不悦,走近她时,手插裤袋时居高临下地问她:“你怕我?” 怎么能有人如此不要脸,狠狠伤害她后问她,是不是怕他? “我能不怕你吗?”她抬眼望向陆行赫,黑白分明的眼睛艳利如刀,她不止一次骂过他:“疯子、变态,神经病!今夜是什么?就算我和梁越没有下文了,但你什么女人没有?非要这么来折磨、强迫……” 话还没说完,陈觅仙就被陆行赫攥着手腕径直逼近,推迫到了石柱前,罗马式的石柱两人合抱般大,她的后脑勺险些撞上柱壁,受困于男人高大的身躯和柱壁之间,无从脱逃。 她不止一次骂过他,他也不止一次听过,现时早已免疫,蛮不在乎的态度:“继续骂。” “……” 他偏头呵了一声,再转头时垂眸看她,似是嘲笑她的语言贫瘠:“既然知道我是疯子、变态,就该知道骂我无益,我不会改的。” 陆行赫说话时来了兴致,掐住陈觅仙的双颊,迫她抬头看他:“既然我不会改,你骂了管用吗?就为了过嘴瘾?” 他很是闲适淡定,甚至有些惋惜地打量起她被掐得嘟起的嘴:“你不像是会喋喋不休、喜欢过嘴瘾的女人。” 陈觅仙险些被他的逻辑绕进去:“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改,因为疯子和变态这些特质是刻在你卑劣人格里的东西,你怎么会改?我骂你不是为了过嘴瘾,而是为了让你不舒服,让你觉得刺耳!” 陆行赫闻言轻笑:“那你猜,我不舒服的时候会做什么?” “……”他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栗。 此时,陆行赫低头缓缓凑近她的耳边,语气甚是和煦,可说得都是些残忍邪戾的话:“我不舒服,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你,从你身上找回来,让你比我还不舒服。” “你!” 他还是笑:“这都是你自找的。” “唔……不要!”她正欲开骂,奈何被紧攥着手腕,眼前陆行赫的身形骤然靠近,她挣扎起来推抗他无用,这男人下一秒径直堵上了她的嘴,掐着她的颊越发用力,迫使她张开嘴,口涎不由自主地加快分泌,犹如狂风骤雨地掠夺侵占,任他的舌头猛烈地探入勾缠,被他予取予求。 在她被他强吻时,怎么挣扎都无用时,餐厅马路对面等候的记者熟练地从车窗里收进照相机,浏览了一圈拍摄到的照片后,吩咐前方的司机开车走人。 与此同时,在餐厅的停车场里,陆行赫专属的皇室司机看了眼手表,将燃着的香烟掷在地上,踏熄后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后缓缓驶向餐厅门前。 05第一个被抛弃 ** 从西洋餐厅一路回来,陆行赫宫中门口等待的宫人,乍见下车的陈觅仙,眼神黯了些,原本红润饱满的唇瓣上冷不丁多了个口子,比唇色更深些的血痂,月色下,显得有种诡异的美。 她一进宫中便把自己锁于浴室,宫人也算清楚了,她对行赫殿下全无半点感情,偌大个宫殿她无处脱逃,想避他便把自己关在浴室,窥得片刻安宁。 而陆行赫并不把她躲浴室的举止放心上,寝室的阳台门被宫人拉开,他坐在床尾的长条凳上,偏头点了根烟远眺着露台外。 外间一派雅致的园林造景,溪旁的梨花树开至轰烈,细密的花瓣落满湖里,随着水流徐徐流至远方。 烟身半燃,陆行赫的手机不出意料地响起,是她母亲吴盈的。 估计他父母二人在返宅的路上就开始商量,最后打来电话向他提议——“阿赫,你要娶她,还不如留着她当筹码。是季国梁越的未婚妻正好,恰逢收回南安港订立协议诸多阻碍,手里捏着她,协议能签得更顺。这也是未来你能坐上王位的有利条件。” ——“暂时不要公开你俩的婚事。阿赫,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听我一句,硬要娶她无益,睡几次玩玩就罢,最重要是能借她操纵梁越。今晚她来厕所找我,向我求救,这蠢女人……若是你真娶了她,这女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后患无穷。” 彼时,握着手机的陆行赫没说话,薄唇微掀,心想不公开?他父母说晚了。 他非陈觅仙不娶,他现时对她有种偏执的情节,就是疯狂地想要牢牢把她握在手里。 若是公开他和陈觅仙的婚事,就彻底断绝梁越讨人的后路,及她妄图再回到梁越身边的可能。 陆行赫相信,他有能力推进南安港协议的订立,也有信心压服婚后的陈觅仙,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要她身体和灵魂都烙上他的痕迹,永远都属于他。 此时,在浴室,陈觅仙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结了血痂的唇瓣,稍一牵扯便疼,方才在餐厅门前被陆行赫弄的,强吻她到最后狠咬了她的下唇,顿时涌出血来,还说这是给她的惩罚。 真是疯了。 旋开浴缸的水龙头,陈觅仙双手撑着浴缸边缘,脱力时坐在浴缸边,浴室的露台往外看是一派清丽的皇宫造景,流水楼台,今夜求助陆母无门,她还要继续自救,直到脱身。 她也相信,梁越一定也在想着办法救她,不会弃她不顾。 这么想着,陈觅仙于这就要令她窒息威逼的环境中,才稍有安宁,她会抽身的,终有一日,她会离开这里的。 浴缸的水慢慢填满就要溢出来,陈觅仙转头旋上水龙头,又拔出了塞子,水慢慢地退下去。 她是不敢坐浴的,因为她不敢面对自己的身体,数日都是淋浴,挤了沐浴露往身子上抹,难过时一寸寸地清洗,搓的都红了,疯狂地想要洗去身上沾染到的陆行赫的气息。 浴室里有单独的淋浴间,水柱淅沥淅沥落于砖面上时,陈觅仙冲澡时,浴室的门板响起敲门声,是陆行赫的声音:“陈觅仙,开门。” 她急忙关上出水的淋浴头,隔着玻璃往外看,不安时想这人又想出了什么手段来折磨她,连浴室都避不开他。 在她惊惶时,外面的耐心颇足,纵使她扬声回答她快好了时,那人还是不走,好似就慵懒地倚在门口:“我再说一遍,开门。” 陈觅仙这下彻底不敢洗澡了。 仓促地拢好湿漉的长发,她取过一旁的浴巾时,就听见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人暴力地一击,门锁被破坏,陆行赫畅行无阻地时走了进来。 这人见她动作仓惶地往身上裹着浴巾,嫌她做无用功:“不用着急,反正最后都要脱掉。” 这话直白又辛辣,陈觅仙手上不停地系上浴袍的带子,她和他同处一室,她就觉得难受和害怕,丢下一句你自便后,转身离开浴室时就被他从身后猛地拽住手臂。 她要走,他不让,见她发上还残留着洗发露的泡沫,越发不虞:“这么怕我,这里全部都是我的,你能躲哪去?” 陆行赫一使劲,径直拖拽陈觅仙到他跟前,他高她矮,男人一垂眸就是她唇上今夜的血痂,他凌虐欲起时,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唇,捏弄那处伤口,刚刚止血的伤口又绽开,渗出血珠。 她躲不开,受困于在陆行赫面前抬眼恼怒地瞪着他,想看他要癫到什么时候。 陆行赫欣赏她蹙眉怨恨的模样,比平常那副生无可恋、骤失生机的样子强太多了,指腹沾上流出的血水,他兀自在她的唇上抹了抹:“看来给你的惩罚不够重。“ 他厌弃时指间一撇,把她的脸撇开,不想再看她这副恨毒了他,怨毒地瞪着他的样子。 陈觅仙撇过去的侧脸时姣好明艳,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折磨人的招数,陆行赫却施施然在浴缸边缘坐下,他今夜的衬衫西裤未换,男人的袖口挽起,结实的大腿闲适,大有拷审眼前的她的架势。 男人的双手撑在浴缸边缘,慢条斯理地看她时问:“今晚找了我妈,感觉如何,觉得有用吗?” 陈觅仙也猜出陆母一定告诉了他,她今夜向她求救一事,居然还坦荡地问她感觉如何,觉得有无用,一时如同蝼蚁被他掌控、捏圆弄扁的无力和落败情绪卷来,加之她手间揪着浴巾,他衣冠楚楚、闲适从容而她堪堪敝体、半点尊严都没有,一时这种情绪愈加强烈:“是我输了。你们是一家人,都是一丘之貉。” 她呵了一声:“我也算清楚你这般性格从哪来的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里说着悲天悯人、救苦众生的话,实则放任你强取豪夺、霸占人妻。” 陆行赫闻言轻笑:“我很高兴你有这种体会,但是……” 说完,他伸手攥住陈觅仙的手腕,想把她拖至眼前,要她听清楚,而她因浴巾不稳的缘故,被他猛地一拽,险些滑落,堪堪揪着浴巾不暴露身体时只得半坐在他面前。 陈觅仙只能仰首,陆行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笑得甚是讥讽嘲弄:“但是,你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以为你的梁越,你要嫁的季国皇室就不这样?” 他垂眸时捏起她的下巴,指尖使力,迫使她抬头看向他:“信不信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第一个被季国,还有你的梁越抛弃?” 陆行赫说这话时笃定又轻蔑,陈觅仙她也清楚梁越肩头要担负的责任颇重,永远不能把她置于第一位,但是于心中暗自祈祷,他所说的‘风吹草动’不会发生,事到如今,她流落于此,被迫成为他的掌中物、笼中鸟,还会有什么风吹草动? 见陈觅仙眸色闪烁,被说中隐疾时心中难安失落,似在盘算着下一步,筹划着出路,陆行赫不由轻笑,事到如今,她全无脱逃的可能性,除非是他甘愿放了她,不然,怎么多想都无益。 这女人真是蠢。 不过想也好,起码还有气力和生机跟他斗,陆行赫话已至此,不理会趴跪于地上的她,径直起身解衣服洗澡,屈臂解开袖扣时突然想到什么,偏头对地上的陈觅仙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日后别再说你是人妻了。” 他连连摇头时觉得好笑,将解下的袖扣置在洗手台旁的收纳碟里,偏头看她时,男人的身姿颀长挺拔:“你来找我那夜是你的第一次吧?梁越连你的边都没碰,你的处都是我破的,陈觅仙,你算哪门子人妻?日后省省。” 说完,男人稳步踏进淋浴间开始冲凉,陆行赫的身材高大,因为常年体能训练的缘故,浑身肌肉结实健美,水珠沿着男人的胸腹肌滑落,跳跃至人鱼线往下就是胯间及健壮的双腿。 陈觅仙所说的‘人妻’是别人的未婚妻的意思,就算退一万步讲,纵使尚未结婚,她都认定自己是梁越的妻子,现时被陆行赫直白又辛辣的话语直刺到脸上,气到浑身颤抖,可又无力改变眼前的情形,双眼噙泪委屈难过得通红:“你这个禽兽!你会遭报应的!” 当夜,禽兽又再一次占有了她,因之前陈觅仙很是抗拒不愿的关系,姿势以他为主,强迫她的多,掐着她的脖子面对面的,可以细细看清她的表情,她的呜咽落泪,她怎么求饶推抗都无用,让他享受折辱她的过程,今夜陆行赫的花样又换了起,让她跪着地被他弄,还是侧躺着被捞起一条腿,甚至是被抱在站起的他的怀里。 陈觅仙敏感的身体因为极致的耻感和愉悦而颤抖着,眼泪簇簇落下,无处逃离时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心想熬度过去,她能自救,梁越亦会救她,她总有一日能离开这里,能脱离开陆行赫这个变态的掌控。 殊不知,第二日清晨,一篇八卦报道借由报刊以及网络席卷了亚国大街小巷,陆行赫说的‘风吹草动’来了。 06虽迟但到阴谋论 ** 搅动了整个亚国的是一份叫做椰子日报的八卦类小报,擅捕捉娱乐圈内的大小事,平日狗仔蹲点明星偷情出轨拍拖离婚尚是小事,这一次狗仔竟蹲到了皇室叁殿下身上,蹲点也就算了,还大喇喇地把偷拍到的照片刊登出来。 这下,亚国的报业同行都要为之捏上一把冷汗,暂且不说国家法律有规定不得妄议皇室,这次确是有凭有据、有图有真相,虽说爆料皇室成员不犯法,但椰子日报也是头铁,出版刊登许可证是不想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之间,亚国的人民,看报的上网的,写字楼的住宅楼的,公园的医院的,年长的年幼的,男女老少都在议论此事。 许是普天下的八卦报纸都有个共性,内容引不引人暂且不论,但是标题一定要劲爆,加大加粗用红色,一眼扫过去便引人注意,来了兴趣,情不自禁走近掏出钱包买上一份。 今日的椰子日报不单标题劲爆,连内容及附图都颇为引人,标题是——深夜旁若无人浓欲接吻,叁殿下牵女友见父母,不日将传婚讯! 往下看,配图颇为耸动,第一张拍的朦胧,但依稀可见是优雅古典的餐厅里,四人相对坐着用餐,人物的面容表情看不清,但看得出来这餐饭质量很高。 从照片拍摄的角度,应是狗仔偷偷趴俯于餐厅外的窗户处拍摄的。 而接下来第二叁四张,一连多张就堪比时装剧中定格的剧照,西洋餐厅门前,夜晚美伦美伦的排排高大石柱边,圆形的罗马花圃间,一男一女站着,似一对璧人。 男的高大,女的披着他的西装外套显得娇小纤细。紧接着好似在说什么,女的抬头望向男的,隐约可见长发的质感丰润迷丽。 随后便是重头戏,男的走近抵紧女的,一手把她的手腕摁在石柱上,身体紧贴,低头和她接吻,因拍摄不清,但从剪影也可以看出二人痴缠,身姿颀长的男人微微低头,女方仰起头来,亲吻女方时男人优越的下颌线条,吻得动情又决绝。 报刊内容是这么写这一段的,说叁殿下陆行赫刚立战功又定婚事,双喜临门。昨夜,叁殿下携女友于海亚市区的某间餐厅里正式见家长,近年来前殿下陆贺和前王妃吴盈醉心公益慈善,鲜少露面,这次要见儿媳,听说为此还中断慈善访问行程返回海亚。一家人在欢声笑语中度过这顿晚餐,踏出餐厅时还有说有笑,殿下和女友告别前殿下和前王妃,随后于在餐厅的廊前等车,不知此时说了什么情侣密语,下一秒,二人竟在石柱边吻得难解难分,女友彼时还披着殿下的西服外套,显得娇小玲珑,惹人怜惜。 在这篇报道的最后,还附上了陈觅仙的个人免冠照,这一段内容这么写的:有相关人士向本报社爆料了叁殿下女友陈觅仙的诸多细节,她现时已搬入皇宫,和叁殿下同居。据传她和行赫殿下是在此次南安港的军事行动中结缘,作为医生的她临危不惧,于乱战之中美救英雄。二人相识相恋,随后厮定终生,确定结婚。 此时在陆行赫的宫殿中,浏览完这份报纸后的陈觅仙面色苍白,她和梁越谈恋爱时,他为了不让她过早陷入媒体的漩涡中,将她的信息保护得很好。 现时,在亚国遇到这种情况,她没想到昨夜会被狗仔蹲点偷拍,更何况并非如报道内容所写,她和陆行赫郎情妾意、浓情蜜意,她从未想过亚国的媒体如此随意公布皇室成员的私隐。 尤其上面还有她清晰的免冠照,连她姓甚名谁都点了出来,要知道,当代社会,只要知道一个名字,分分钟能将一切搜索出来。 陈觅仙垂落的手捏着那份报纸,有种一切都完了的感觉,一篇报道把她紧紧和陆行赫联系在一起,把她坐实成了他的女友,还说不日成婚。 ‘陈觅仙’是陆行赫的女友,那意味着她和梁越根本没有瓜葛,他若是通过外交手段来讨人,就师出无名了,毕竟她可是叁殿下的女人,彼此相爱的伴侣…… 想到这里,陈觅仙不得不怀疑,这份报道根本是陆行赫授意的,这么一来,一切都能解释,为何昨夜等了许久司机才来,按理说皇室司机不该这般职业质素,为什么一顿晚餐行程,这么巧有狗仔在外偷拍,还有一家小报怎么敢胆大撩起虎须,大喇喇把现时炙手可热的叁殿下的爆料登出来。 陆行赫的确能做出这事来,陈觅仙觉得可怕,尤其是发现她面对他的诸多手段,全无反击应对之力,气极咬牙时,莫名忆起昨夜陆行赫说的那句,信不信有什么风吹草动,你第一个被季国,还有你的梁越抛弃。 被抛弃? 陈觅仙心中凄惶,好像,难不成,真的只会是这样…… 因为陆行赫现时民望颇高,是女王陛下后,排第二的最受欢迎的皇室成员,现时激吻照被曝光,有好事将近的消息,一时引发网络无数媒体的跟进扩充。 有的男性媒体走的是军事风,迷彩军服的主持人说话飞快:今日全国最劲爆新闻是叁殿下好事将近,带女友见家长,在此我们恭喜他,好,接下来介绍此次南安港行动的头号功臣,战机A71…… 有的媒体走知音风,一片樱粉色的花海伴随轻音乐,随后就是女声娓娓道来——他和她乱军之中相遇,美救英雄,遍地荒芜时,四目相触,谁都没想到,竟沦陷一生。就像一个女作家说过,从今日起,要面朝大海,做一个宠辱不惊的女人,顺逆境时都要去爱、去奉献…… 这说了一大堆看似很有道理,实则狗屁不通的知音风还颇受欢迎,但当中人气最高的是走八卦风的媒体,干货颇多,只一上午的时间,在众多网友的努力下,把陈觅仙真实的家庭信息都扒了出来。 陈觅仙去看相关的帖子,竟条条都对,陈家世居南安港,陈母早逝,其父陈巍于小区外经营一家药铺,培育兄妹二人都成了医生。 兄长陈觅涵在南安港第一人民医院做心外科医生,据当地相关看病诊疗的app显示,陈觅涵医生的患者满意度是4.3分,于医院处中下等水平。 吻照的女主角陈觅仙,大学就读于季国翊兰大学医学系,成绩优异,奖学金名单上的常客,毕业后就职于季国皇家青柏医院,是一名普外科医生,连续四年拿了该院‘微笑医生’的称号。 帖子后头附着陈觅仙工作时的照片,应是从医院官网中存下来的,她穿着白大褂站和自己的同事、亦是战友一起,彼时好似还不知愁是何物,笑盈盈的,眉目绰约。 八卦闲聊的帖子颇多,陈觅仙因现时没有手机,只能滑动着平板的屏幕,点进了一个标题是——有没有细讲讲报纸上说的美救英雄、厮定终生是怎么一回事?的帖子。 不单网友想知道,陈觅仙也想知道,她怎么就和陆行赫厮定终生了?她是救了他没错,但如果知道凭空会被他缠上、无休止地掠夺,她宁愿杀了他然后偿命! 网友的回帖皆是脑补,并无依据,有的说危险的情境下,肾上腺素飙升,很容易爱上身旁的人,所以来一出厮守终生不奇怪。 也有人说哪有什么美救英雄?八成是姓陈的早就做足准备,借机接近殿下。 往下滑,都无甚新意,陈觅仙却注意到最后的一条留言——都是假的,看一早上的帖子了,没个明白人,垃圾小报白的说成黑的,这种春秋笔法你们都能上当? 下面有网友回复让对面细说一下:既然你是所谓的明白人,发表下高见吧。 对面也就说了:这个陈觅仙其实是季国王储梁越的女朋友,都要结婚了。南安港事发时,她恰巧回南安港祭祖,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在陆行赫身边。我是什么身份大家暂且别管,可以确定的内幕消息是:季国那边正在积极走外交途径要回陈觅仙,怎么说都是梁越的未婚妻啊。总不能让堂堂一国王储既失南安港,又没了老婆吧? 下面的回帖颇多,一刷新,有的是深信不疑:不知道为什么,层主的话让我有点相信。 有的是嗤之以鼻:乌鸡鲅鱼……我们的行赫殿下还要去抢女人,还是季国王储的女人,信这个爆料的人都没脑子么? 有的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层主还知道什么关于皇室的内幕,继续说继续说。 陈觅仙看这个爆料,觉得这人的语气有点不对,可一时无法深究,可是竟然有人知道内里的关节,如果真的是内幕人士,那么梁越真的在走外交途径想救她…… 因这一层爆料出现,一时之间帖子下追问、争吵、论证的人颇多,很快这条爆料火了,在‘叁殿下好事将近’的相关八卦和闲聊里,成为这条新闻里虽迟但到的阴谋论。 陆行赫殿下被偷拍登报一事,小报直接将女方身份捅了出来,打了亚国皇室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皇宫中的新闻司、网络舆情司的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和殿下确定有无此事,急急商讨相关对策。 当中最令工作人员头疼的是那条阴谋论,竟被网民门炒得甚嚣尘上。 07什么关系都没有 ** 叁殿下的女友是季国王储梁越的未婚妻这种说法,简直就是一眼假,即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假的的言论,现在居然能博得网民如此之高的议论度,很难说后面没有人在推波助澜。 而这条阴谋论让亚国皇室的网络舆情司迅速行动,追查该条言论的发出IP,以确定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线索颇多,查出发出地是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借由网络加速器发帖,兜兜转转查到亚国境内的一间科技公司,当中最大的股东是一位叫做荆韫的人。 荆韫名下的七间公司涉及亚国的诸多行业,又和一位叫做陆行书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舆情主管看完报告后皱眉,难不成这条令人焦头烂额的阴谋论和叁殿下有关? 作为亚国的皇室成员,名下资产要向民众公布,以求公开透明,而公布出来的资产就似海面上的一小块冰山,下面未露的才是大头。 如何不露?有的是办法,例如皇室成员化名持股或让心腹代持股份,而舆情司的主管记得以前看过皇室经济管理司的相关档案,陆行赫殿下化名陆行书在外持股,他擅投资和管理,堪比财神爷,他简直是整个亚国皇室最富有的成员,没有之一。 阖上这份报告,这名主管决定得请示叁殿下,为什么会这样。 陆行赫今日事务繁多,早上从国会议事出来,返至皇宫的水榭花厅处还有个政务小会,开罢小会,和外国使节有个公务午餐。 不过,一早看过那条惊爆新闻的众人悄悄观察与会的叁殿下的神色,一如往昔的意气风发,英俊绝伦,而当中看出了些许愉悦,应是爱情的滋润,八成叁殿下还未看到那条阴谋论。 舆情司的主管及一个下属守在花厅外等了半晌,等到政务小会结束后,才在厅门处等到了陆行赫殿下。 他一早开会未见疲态,但有些不耐,往外走时松了松领结,转头接过秘书长维麟递上来的使节名单。 维麟跟在人高腿长的叁殿下身后,毕恭毕敬地向他指出名单上各个使节的相关事件,公务午餐也不是看起来这般简单,总要知此知彼。 舆情司的主管迎上了陆行赫,行礼后递上报告,说了来找他的目的:“殿下,现时网络上这条阴谋言论浏览过亿,经我们的追查,发现源头可能来自……” 接过报告打开的陆行赫,一目十行掠过那份报告,掀起下页时又放下,从报告中抬眼望他:“来自我?” 他继续问:“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我发的?“ 舆情司的主管正想说话。叁殿下已将阖上的报告拿回给他,俊朗的眉目坦荡,并无波澜:“不是我发的。” 主管诧异,陆行赫顿了顿,四两拨千斤连自己撇净:“要知道,网络IP是可以造假的。更何况,我和我女友相识时她清清白白。我为什么要凭空发表这种言论造谣污蔑她?我想,天底下的男人没人会这样做。” 舆情司的主管心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加上叁殿下说这话时诚挚又温润,他的气质摆在那里,令人信服、不怒自威,主管一时打消怀疑,只得附和:“是,是,殿下说得对。我们会及时掉转追查方向的。” 陆行赫还要赴公务午餐,向他颔首便走了,临行前还对他笑了笑,以作勉励:“这种言论纯属是无稽之谈,令我和我的女友困扰。还请你早日查出后面的人。” 留在原地的舆情司主管看着叁殿下远去的背影,花厅的游廊里,殿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秘书长和保镖四五,主管心中一股暖流涌动,想着殿下真是个正人君子,无端端遇上这种事,想到这,他就更有斗志返去工作。 往迎宾厅去时,方才听到全部对话的维麟走上来,想向陆行赫道歉:“让他们发帖,办点小事都能露马脚……” 陆行赫略微抬手止了维麟的未尽之言,他无意追究手下人的差错:“不用再提。都跑到太平洋了,还能被抽丝剥茧、层层追查到我这来,舆情司还算有点东西。” 那条曝光陈觅仙是梁越未婚妻的帖子是他发的,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是他吩咐手下人发的。 刚刚舆情司主管问他时,陆行赫耍了个狡猾,不是他发的,是他手下发的。 陆行赫不单让手下曝光,还让人添柴火、推波助澜让这个言论成为了亚国境内的时下热点,他就是要炒得亚国和季国两国皆知。 想到这,陆行赫偏头时问维麟:“今晚季国例行记者会的记者准备好了吗?” 维麟点头:“嗯,都准备好了。” 陆行赫唇畔漾起一丝笑意,笑意盎然时似是猎人在等待猎物上钩:“等他的祝福吧。” …… 于此同时,亚国皇宫的光明殿下,女王陆郑凤而正在查看文件,眼前的宫人将国政厅送来的文件利落地取出,然后一沓文件反转,毕恭毕敬地送至她的案头。 因女王年事已高,国政厅及首相不愿她心情波动影响健康,将难处理的文件和负面的报告置在最后。 但女王事必躬亲,让身边的宫人将文件扣过来反转便可见一斑,她不愿大权旁落,凡事亲力亲为。 今日,身旁的秘书长有话要请她示下,递来今早的曝光叁殿下及女友的椰子日报和陈觅仙的个人资料:“新闻司咨询过叁殿下的意见,他是真心想和这位小姐结婚,所以想正式对外公布。” 毕竟无名小报的曝光作不得数,由皇室发言人正式公布才真正代表亚国皇室的意见。 女王接过文件看了几眼,上面陈觅仙的免冠照眉目清丽,倒应了名字,长相气质有几分仙气。 宫人怕女王忘了:“那时叁殿下刚从南安港返海亚,当夜就告诉你有这么位女友,想请你拨冗见下面。那时你身体不适,便让他先带着女友见父母,这篇报道就是见父母当夜被偷拍的。” 女王好像听到什么关键内容,略一挑眉:“第一次见父母就被拍了?” 宫人点头,女王想到什么,放下文件:“既然叁殿下想公布,便公布。不然,都对不住他设的这个局。” 宫人不解,求女王解惑:“叁殿下做了什么局?” 女王心如明镜,点了点上头关于陈觅仙是梁越的未婚妻这一言论:“她的确是梁越的未婚妻,早知道,这女人拘在亚国作筹码可比娶她有利得多。但殿下铁了心娶她,为堵来自我的或是陆贺吴盈的微词,索性安排了出偷拍,报纸出街,现在又让新闻司公布。这样暗里坐实,明里也坐实。” “这样,我和陆贺吴盈也就无话可说了,只能认了这个孙媳妇。”想到这,女王又隐隐有些不悦,随意掀了掀桌上陈觅仙的资料:“比起石兰,真是全无可取之处。” 宫人听罢才知内里的关节,不过倒符合叁殿下的性子,他历来的手段雷霆又诡谲。 而此时的季国皇宫,经数日治疗休养,梁越苏醒过来,只是情绪不佳,挂念陈觅仙时愈发沉默和枯干。 信息社会,报纸刚出街,季国皇室便知道了亚国叁殿下携女友见父母,街头激吻被拍一事,王后李显师看罢报纸,只觉惊天霹雳,惊世骇俗,陆行赫竟要娶陈觅仙,她可是梁越的未婚妻啊! 李显师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一消息,一脸愁容时,只吩咐伺候梁越的相关人等,不得把这一消息透露给王储半分。 吩咐下去后,李显师便去国王所在的宫殿办公室寻他,陛下梁君威也看过报道,随手置在一边开始处理旁事。 李显师问他:“外交手段都讨不回陈觅仙?” 她气上心头,替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出谋划策:“陛下,他们公布,我们也能公布,一大堆陈觅仙是梁越未婚妻的证据,引发舆论,引国际社会和反皇室群体施压,让全球人看看对面的德性,连欺男霸女这种事都做得面不红心不跳?” 李显师还知晓现时席卷亚国的阴谋论:“有人在论坛上曝光了陈觅仙是梁越的未婚妻一事,引发热议,弄得全国风雨。陛下,是我们这边做的?” 她见梁君威不语,上前来欠身求他:“陛下,昭告天下吧,把陈觅仙讨回来。” 李显师设想得颇好,可梁君威不这么想,嫌她短视时语气愈差,冷硬地反问:“昭告天下?昭告天下什么?我们季国的未来国王是个失了领土,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窝囊废?王后,你不懂这个道理?” 李显师听到这里瞠目,梁君威也知晓稍一点拨,她就懂了,她不是个没脑子的女人,他解释:“这次失了南安港,国内舆论本来就对梁越不满,觉得以他的能力不适合接班。现时若是承认甚至主动昭告未婚妻都霸占,那梁越的形象便彻底废了。还接班做国王?连王储的位置都会被赶下去!” 梁君威心中要下这个决定很困难,但事到如今,亚国的阴谋论有席卷来季国的趋势,所以他不得不下:“所以,不能认陈觅仙。她和梁越不认识,和梁越什么关系都没有。” 08自己滚回去 ** 亚国皇室例行记者会惯例于每周叁晚间八点召开,新闻司因突发叁殿下及女友被拍一事,临行更改了发言稿。 深蓝色的厚重帷幔前悬挂着金灿灿的亚国皇室的象征图标,一条金龙绕于权杖上,正经庄重的氛围下,会厅架设的媒体设备无数,记者询问今日叁殿下被拍这一热点,是否如报道所言好事将近,皇室发言人颔首承认了叁殿下确有女友,姓陈,现时正稳定交往,至于婚讯得看二人的意见。 这话说毕,亚国的网络各大平台上又爆了新的热度事件——皇室承认叁殿下确有女友! 一时之间,几家欢喜几家愁,陆行赫殿下粉丝有的高兴送上祝福,有的则是不折不扣的女友粉,咬着被子在被窝里尖叫这女的不配! 而遥观对国,季国的皇室例行记者会亦是这一时刻召开,不同的是,气氛稍显凝重,尤其是记者发问这一环节。 有记者问现时王储梁越身体状况如何,而有的问坊间热议亚国陆行赫殿下的现女友是梁越的未婚妻,是否真有此事。 发言人一一作答,说梁越现时身体已经恢复,已返国政厅处理事务,又说到未婚妻一事,发言人稍作停顿,随后笑了:“全无依据。皇室今日有注意到这条新闻,为此,询问过梁越殿下,他说不认识这位小姐,并无关系,顺便祝福二人。” 与此同时,梁越的宫殿中,液晶屏幕如实播出这一例行记者会,皇室发言人的嘴巴张张合合,病床上的梁越嘴唇苍白,大病一场暴瘦,听罢表情几经轮转,连连摇头苦笑。 随后就是乓的一声,外间守候的护士冲进来一看,床对面的屏幕被掷来的遥控器砸得吱吱作响,梁越痛苦时像癫狂的病人发作,将手边的东西疯狂掷在地上:“滚!都滚!” 其实,长期在皇室里浸淫的梁越何尝不知道发言人这般说得用意,说他身体已愈参加工作是为了营造他的形象,而说和陈觅仙不认识没关系亦是维护他的形象。 梁越撕心裂肺地咆哮着,他瘦得病服间的锁骨清晰可见,痛苦的眼泪簇簇从眼中滑落,他现时打落牙往肚里咽,还要挂着笑祝福二人?形象,形象,都是形象!他的觅仙!他真恨不能陆行赫死! 同一时刻,陈觅仙也在看季国例行记者会,先是说梁越伤愈已在工作,她心头宕悬的石头落地,他平安没事最好,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来得如此快,下一秒,皇室发言人云淡风轻地说问过梁越殿下,不认识她和她毫无关系。 陈觅仙在这一刹好似被雷劈了一样定在原位,直直地看着屏幕。 原来,一瞬间坠入地狱是这般感受,就似溺毙荒海时遇浮木,伸手去抓时成了稻草,手中一空,心中随即大道不妙,紧接着便知道了自己结局…… 他放弃她了,还祝福她。 也是,他有他的责任,一切理应如此。 这时候,陆行赫回了宫殿,见陈觅仙坐在沙发上,行至她身后时注意到屏幕:“原来在看梁越的消息。” 陈觅仙感觉到身旁的沙发微微一陷,原是陆行赫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现时恨透了他,他走近她就默默走开,刚起身被他拽住手腕霸道地拽回沙发:“一起看。” 他意有所指:“我还挺想念他的。” 陆行赫取过遥控气定神闲地将电视里的记者会调至五分钟前,调时将陈觅仙摁进怀中,她全无挣扎的力气,呆呆受锢在他怀里。 此时陆行赫慵懒又从容,要陈觅仙看着,好似在催她注视一场烟火,偏头时在她耳边说:“梁越还祝福我们了。” 陈觅仙现时心如死灰,根本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她成了陆行赫的未婚妻,季国来讨人师出无名,而她还被逼嫁给他,从此受禁于他的身边,有种海水盖于头顶之感,她逃不脱,只能渐渐沉下去…… 陈觅仙还是挣脱开了陆行赫,她说要去厕所,她为避他去浴室是常事,他并未说什么。 陈觅仙掩上浴室门时,疲惫至极地阖眼,整个人似脱力,从浴室的隐蔽处翻出水果刀时,看着刀刃时下了决心,并非是为梁越守贞守节,而是看不到未来,一片黑暗后不愿再受屈辱折磨,索性一了百了。 陆行赫想她嫁他?下辈子吧。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陈觅仙是医生,知道怎么操作,整个人脑海里只回荡着发言人那句不认识、不关系、祝福二人,画面一转,又是地牢里那足以令她痛苦一生的回忆,她哭喊着求梁越闭上眼、求他不要看! 她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刀刃抵在手腕上划时好似根本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痛苦,甚至有种隐隐的快感,也是,心都痛到四分五裂时,怎么还会在意这点痛? 殷红的血液漫进热水中,伤口受热不易凝结的,失血愈快,当陈觅仙坐在浴缸边阖眼时,就传来剧烈的拍门声,陆行赫在吼:“陈觅仙!” 下一秒,门板被陆行赫暴力地破开,眼前染红的流水让他震惊又烦躁,她果然还是做了这一步,幸得他注意到了果盘边的水果刀不见了。 他不爽到极点时低咒一声,把落在瓷砖上的刀踢得远远的,朝外吼了一声:“叫医生!” 赶来的宫人见这一幕被吓得不轻,匆忙拿起腰间的对讲机急唤医疗司,派医生至叁殿下宫中。 陆行赫懂得急救方法,扯过一旁的毛巾迅速缠住陈觅仙的手腕施压止血,见她因失血过多而嘴唇苍白,而她眯着眼,急急喘气犹如濒死的鱼,未受伤的手腕还想要扒开他,他愈加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攥起她的手:“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陈觅仙因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朦胧,要是当下听见这句‘成全你’应该会很高兴。 只是下一秒,就被陆行赫抓着她的长发,若无其事地摁进了面前的浴缸里,突如其来的水漫过头底,眼前血色一片。 陈觅仙下意识挣扎,嘴里唔唔声,水面冒出一连串气泡,双手乱划,在猛呛了几口水后,他才大发慈悲地松开钳制,把她拉了出来。 “不是想死吗?温顺点,别动啊。” 瘫坐在地上的陈觅仙,此时浸湿的长发贴在颊边,她不断吐着口中的水,猛烈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透过湿水的双眼瞪着他,她恨死了他! 她的手紧紧握着,因为使力,缠着手腕的毛巾又涔涔开始冒血。 场面可怖,一个剧烈的恨,一个极度的气,混合在一起犹如火星撞地球,站着的陆行赫极度不悦时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妈的,竟然还有这种女人,气极径直把地上的陈觅仙拽起来,往外拖。 陈觅仙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手上缠着的毛巾委地,浸满血液通红一片,宫人见此时叁殿下拽着湿透的陈小姐往外走,俱都吓了一跳,可又不敢阻拦。 此时,有个资历较老的宫人提了一句,想让他手下留情:“殿下,医生要来了。” 陆行赫根本没理,毫不留情地拖拽着陈觅仙往外走,她走路不稳,左脚绊右脚,又猛拽着走路,心中凄惶时想,他最好现时找个坑把她埋了,无论什么死法,她绝不反抗,绝不挣扎求生! 宫中夜间灯火通明,走出叁殿下的宫殿,绿化的灌木高树被射光照得明亮,路径往复曲直,不知走了多久,陈觅仙被拖拽进了另一套宅院里,红木地板铺就的游廊里,陆行赫把她拽到花窗前,下巴一抬:“看看谁来了。” 陈觅仙现时失血到一种钝的状态,觉得自己连看这个动作都费劲,但隔着花窗往里看,里头的场景却令她瞬间清醒! 里头是她爸! 电视里演着政论节目,应是记者会结束了,她爸面容怒沉,很生气的模样。 陈觅仙现时精神不钝了,可看向陆行赫还是费了一番气力,她想瞪他都瞪不了:“你……我爸怎么……会在这里?” 陆行赫又拽着陈觅仙至门前,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眼前就是他要推门进去,连带着她。 陈觅仙一时惊惧到极点,急忙想要抽回被他攥住的手腕,再开口时很是费力,声音酸软无力:“不要!” 可陆行赫不以为意,作势要带她进去:“我没记错的话,你爸也是医生吧?让他给你看看。” “不要……”她说不要时摇头,整个人摇摇欲坠时,脱力直接坠于木板上。 坐在地上的陈觅仙,嘴唇发白颤抖,嘴里重复着不要,而陆行赫见她这么凄惨,沸腾的怒气也稍消了些。 此时陆行赫的气息依旧危险,双眸如同深邃的寒潭,慢条斯理蹲下来时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望向他,两人对视,他说话时语气不好,却清晰入耳,一字一句似要她听得清清楚楚:“陈觅仙,我这人脾气不好,话只说一遍。从今以后,你敢寻死,我就让他老人家陪葬!” 话音刚落,他指尖厌弃使力一撇,陈觅仙的脸被撇至一边,她姣好的侧脸,此时脸边浸湿的发丝滴答着水,加之瘫坐在木板上,整个人浸了水和血,狼狈至极。 她只觉头晕目眩,悲哀的只有一个念头,现时她连死的权力都没有?手腕间的血液不断冒出,她失血得根本没办法思考和行动,只想着不能在这里久待,会被她爸发现,强打力气伸手正欲开口求他带她走时。 站起的陆行赫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眉目冷酷时只丢下冷冰冰的一句:“都有气力寻死了,还要人带?自己滚回去。” 说完,他看都不看她,迈着长腿走了,独留下原地的陈觅仙。 她心灰意冷时越发疼痛,只觉气力不断流失,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在这里,她爸出来就糟糕了,勉强着想要撑起身子没有气力,只能往前爬,可陈觅仙终到临界,眼前瞬时一片黑暗,咚的一声,整个人晕了过去! ~ 【首-发:npo18.com (woo18.app)】 09认不清现实 ** 陈觅仙醒来时已是次日下午,失血过多的极致疲累,床边半蹲着个宫人正细心得给她换药,见她醒了,便体贴地端来一杯温水让她饮下。 她见自己手腕的伤口已被缝合,细线交叉似条狰狞的蜈蚣,宫人见陈觅仙看手,宽慰她:“医生技艺精湛,现时还有疤痕特效药,日后不会留疤。” 她还说:“殿下昨夜将你抱回来,在你床边守了一夜,到早上才去处理日常事务。” 陆行赫要陈觅仙自己滚回去时真的,他不惯她寻死觅活的毛病,但步出几步后,如芒在背时还是心软了,吩咐身旁的宫人,把她扶出来,送回宫中就医。 不料她早已昏厥,是他去而复返,将她快步抱返自己宫中医治。 陈觅仙听罢面无表情,身子虚得很,将未喝的水杯置在床头,复又睡下。 可不吃不喝,倒头就睡亦有不得不醒、清醒万分的时刻,再醒时有人通报:“陈小姐,你哥来了。” 陈觅涵踏入陆行赫的宫殿便把屋前苑后都看了一遍,没有表情,待被请到陈觅仙的床前,见宫人退下,才作表态:“都说是最富有的王室,名不虚传。” 说完才关心起陈觅仙的伤口,翻看她的手腕:“嗯,割得漂亮。” 陈觅仙垂眸不语,陈觅涵来也不为别的,和稀泥做起老好人:“觅仙,既然闹也闹过了,死也死过了,日后嫁人做人妻子就好好度日。” 陈觅仙只觉荒谬,她尚虚弱,说话有气无力:“你这……说的什么话?” “实话。”陈觅涵继续说:“我知你嫁不成梁越心有不忿,但事到如今,嫁谁不是嫁?你还是王妃。而我,还是国舅。” “我一分一秒都不愿待在姓陆的身边,我发生了这么多事……被你轻描淡写成嫁不成梁越心有不忿?”陈觅仙懒得再理他,要他出去:“好一个国舅。我的死活你不在乎,我发生什么你不在乎,对你而言,不过是换另一个羽翼下庇护而已。” 她预言:“哥,梁越的羽翼下好待,他的羽翼下可不好待。” 陈觅涵可不信邪,陆行赫在亚国是炙手可热的叁殿下,他作为叁殿下的大舅子,只会愈加平步青云,临出去时对陈觅仙说:“阿爸这几日看了你和陆行赫的新闻后很生气,什么军中美救英雄、相识相恋之类的描写,觉得你朝秦暮楚、背信弃义,明明和梁越恋爱,要嫁给他了,却移情别恋,转嫁别人。” 昨夜隔着花窗见陈父面色不对,陈觅仙现时在知是为什么,问陈觅涵:“你明知真相,却不替我解释?我不是愿意的,是被逼……” 陈觅涵止了她的话,耸了耸肩:“你非嫁陆行赫不可,我解释了有用吗?让阿爸为你被逼嫁痛苦伤心,不如让他生你气来得好吧。” 陈觅仙闻言冷笑,知道陈觅涵在打什么算盘:“若阿爸知道真相,替我伤心痛苦,就会让你为我出头,替我不忿;若阿爸不知真相,一生气只会撒手不管,任你我造作。你当然不会替我解释,你怕得罪陆行赫,怕从他那捞不到好处。” 陈觅涵被说中,面上一时有些挂不住,随后恼羞成怒:“事到如今,你不得不嫁,还管这么多干嘛?你割腕是外科病吗?妹妹,认不清现实不是外科病,是心病。” 陈觅仙让他滚,气时面容连日来终于有了血色,:“滚得越远越好。” 叁殿下宫中昨夜鸡飞狗跳、急召医生一事于宫中沸沸扬扬是,陆行赫次日向女王陛下汇报连日事务时,报毕,她还过问了此事。 因是家事,陆行赫这时叫她奶奶,云淡风轻地揭过:“意见不合,有个小打小闹。” 女王知道全盘细节,姓陈的都割腕寻死了,还小打小闹,听完轻讽:“那可真是血色弥漫。” 陆行赫笑了笑,女王劝他:“尚来得及,再考虑考虑。”说罢,便让他出去了。 陆父陆母亦知道了此事,吴盈直骂痴线:“敢在宫中寻死,她最好死了一了百了,别拖累行赫。” 陆贺倒是平静,也是连连摇头:“婚后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幸得这事未传至宫外,事件的女主此时卧床养伤,而事件的男主访问行程时,在酒店露台多饮了几杯。 陆行赫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是拘泥男女情爱的人,他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做些事,妻子对他来说就是满足需求的工具人,门当户对又符合他的审美,事越少越好。 可偏偏又遇上陈觅仙这个女人,在南安港一步步引他沦陷,给他护理伤口时微微垂首,羽睫轻颤的一幕他记忆至今,等到他彻底陷进去时,才知道他是梁越的女人,可至此,要他怎么成全她和别的男人? 他这人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先是斩断陈觅仙和梁越的情缘,强行占有她,返至国内又是一番舆论运作让她彻底和他捆绑,不日成婚,可偏偏现时她不堪受辱,宁愿自杀都不愿和他一起。 他这人理性得可怖,已经在思考,娶她之后,会不会有别的事纷至沓来,他届时该如何处理。 可从始至终,陆行赫都未想过放手,想把陈觅仙捏实于手中,他上天堂他要她陪,他下地狱亦要她随,时至今日,他娶她日后充其量是麻烦了些,但他掌握得住。 自陈觅仙受伤后,陆行赫便另睡一间房,偌大中西式宫殿,一左一右,这种夜间没人缠,霸道热切地抵上来的感觉颇佳,让她甚至在想,既然死不得,不如叁朝五日受一次伤。 陈觅仙恨他,又恨自己受缚全无反抗之力,一时情绪失落,失了生机整个人越发似行尸走肉。 但每夜,陆行赫事毕返宫还是会来她这里看看,若是遇上宫人给她上药,便会接手。 她若抗拒地想抽手,还会被他微斥:“躲什么?连死都不怕,还怕我碰你。” 陈觅仙偶尔也会怼回去:“被你碰,那我宁愿死。” 陆行赫见她此时不似平日那般萎靡,纵使被顶嘴了也不恼,心情稍愉:“那只能建议你趁早适应,日日被我碰还死不了的日子。” 这夜,他坐在床边,细致得给她的伤口抹上特效愈合膏时面容淡淡,似谈论天气:“婚期定下来了,明日和你见你父亲。” 陈觅仙想着那把刀还是落了下来,下意识回避:“手上还有疤,我不想见。” 陆行赫轻易识破她的招数,四两拨千斤:“挑只手表戴上。” 陆行赫知道她不想见陈父的缘由,陈父为人正直古板,性情孤高,尚不知缘由只觉女儿朝叁暮四,说好嫁给梁越,临到头了又施施然投入旁人怀抱,这简直有污陈家的清名。 陈母早逝,自小是陈父当爹又当妈将她和她哥拉扯成人,她不愿陈父知道背后的龃龉后伤心难过,所以选择不说。 至陈父暂居的宅院前,陈觅仙还和陆行赫提了一句:“我不想让我爸知道,你别说。” 这是连日来,陈觅仙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说完,她便进去了。 见陈父的过程颇不顺利,他的正直古板到一定境界,把杯一放,似教书先生讲课,将她另嫁这事上升到了背信弃义的境地,而陈觅仙无心力反驳,只垂眸听着,似小孩犯错,并不顶嘴。 背信弃义、朝秦暮楚等帽子听得陆行赫不舒服,见不得她强忍委屈、不发一言,兀自受着的场面,开口说:“伯父,没这么严重吧。男未婚女未嫁总有互相选择的权利,纵使说好要结婚,婚前出了变数也是正常。世间事,哪有什么是百分百、一定能保证的?” 陈父面容紧绷,要说起来他还不畏强权,世人都想巴结的钻石女婿在他看来并不稀罕:“叁殿下,我不认为你是我的女婿,现时我在教育我的女儿,请不要插嘴。” 听得陆行赫冷笑:“不认我是女婿,那你认谁?梁越?” 他薄唇微掀,直视陈父:“伯父,你现时教训觅仙,各种贬义词无所不用都堆她身上,你真是在教育她,还是在向她施压?” 陆行赫直击要害:“教育和施压可不一样。” “只要未结婚都有选择的权利,到你口中觅仙成了背信弃义、朝叁暮四的人,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让她迷途知返重选梁越?还当着我的面?”陆行赫问他:“伯父,你太不尊重觅仙,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许是天下家长都有个毛病,以生气来掩盖自己的过错,陈父亦不例外,一挥手径直走进房中:“我看过新闻了,8月16日结婚是吗?自便!你们觉得这么做好,就去做。勿要和我商量!” 踏出陈父的屋子后,陈觅仙神色恹恹,陆行赫扫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后他还有公务,见她这样,不由觉得好笑:“平日不是和我顶嘴很能耐吗?遇你爸就熄火了。” 陈觅仙听见日期后瞬间呆住,过一会儿才回神:“8月16?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10你是故意的 ** 8月16,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这原定是她和梁越的婚期,陈觅仙很是难以置信,陆行赫霸占了她,还要用她和之前未婚夫原定的婚期用来结婚! 他真是花招频出,无所不用其极地恶心她、掠夺她,将属于梁越的一切全部覆盖抹杀! 陆行赫听了她的质问,手插裤袋时面无波澜地回答:“一个普通的日子。” 看似毫无波澜,但微绷的下颌线条还是泄露了陆行赫的不悦,他稍作停顿:“要说特殊的日子也行,御用风水师合婚出来的日子。” 他愈风淡风轻,陈觅仙愈气极愤慨,气时一双杏眼都红了:“你肯定查过了!你知道那是我和梁越原定的婚期。日子千千万,为什么就要选那一日?你怎么这么疯!” 就在陈觅仙克制不住要骂他变态、丧心病狂时,面前的陆行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他的耐心告罄,明知故问:“婚期,什么婚期?” 他偏头呵了一声,“恕我不懂,你我都看过季国的记者会,梁越说他不认识你,和你并无关系。” 陆行赫这种人身居高位,装傻充愣的本领一流,不该知道的、该不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就是不知道。 她一连数日养病时都一副生无可恋的可怜样儿,就连刚刚被她爹指着鼻子骂都兀自受着不吭声,一遇跟梁越有关的事,情绪就如此激烈?陈觅仙越说,就弄得陆行赫越生暗气。陈觅仙真够行的,现时都这样,在他面前还敢挂念梁越。 陆行赫这番话无疑在捅陈觅仙刀子,她就是因为看了记者会,听了那些话才心灰意冷想到死的,现时又被他重复了一遍,她无从辩驳,眼睛通红似兔子,看出他的用意:“选这个日子,你是故意的。” 陆行赫坦荡回答:“对,我就是故意的。” 此刻他不辩了不装了,倒让她一时哽住,骇于他的坦荡和不要脸时,就被陆行赫猛地攥住手腕往他身前扯,他的气息阴鸷,只警告她:“陈觅仙,有关梁越、有关原定婚期这些话不该你说,听到没有?” 说完,面容愠怒的陆行赫抬眼时维麟已在附近等待,他挥开她的手腕,她险些滑落,此时他旁若无人地整理了一下西服,离开时只丢下一句:“今日我就当你发癔症了。再让我听到这些,我饶不了你!” 留在原地的陈觅仙,阖着眼摇头苦笑,再仰头时笑得颤颤的睫毛间涌出眼泪,她恨不得她真有癔症,面对一切都是假的! 亚国皇室礼仪司有整两个月来筹备这桩婚礼,可新娘子的父亲早已收拾行李返了南安港。 陈父对陈觅仙施压未果后的决绝,有些惩罚的意味,打定主意不参加这场婚礼,收拾行李要返南安港,临行前又放心不下,还是嘱托陈觅涵:好好照顾妹妹,若是她遭欺,要替她出头。 陈父搭乘亚国皇室的专机,临飞时陈觅仙有去送,旋于嘴边的一句‘爸,你误会我了,从始至终想嫁的人只有梁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呐呐看着陈父花白的头发,红了眼眶。 陈觅仙想着,陈父远离是非,返南安港也好。 陈觅涵想的也是陈父返南安港好,他走了,他这个哥哥就是王妃在首都海亚唯一的亲眷,筹办婚礼女方的大事小情总要请示他。 如今,陆行赫殿下在亚国炙手可热,加之公布婚讯,多得是想巴结他、想送礼送钱无门急哭的人,有头脑的,就盯上了女方这边。 陈觅仙深居宫中,住宫外的陈觅涵在这些人看来就是个突破口,而他也乐于当这个突破口,一时现金珠宝,房子土地收得哗哗响,暂居的私邸中保险柜填满黄金和钞票,再要塞都塞不下。 此时的陈觅涵洋洋得意以陆行赫殿下的大舅子自居,他许是没看过电视剧,剧中国舅爷就是用来开刀体现皇室大义灭亲的。 这个暂且不表。 筹办婚礼有礼仪司,但颇多细节要和陈觅仙敲定,单婚礼那日的婚服就有四套,次日夫妇答谢宴还有两套,她腕伤渐愈,成日似提线木偶般被宫人请着抬臂量体。 期间,陆行赫和陈觅仙拜见了一次女王陛下,七十多岁尚在权力顶端的女人,不见老态,利落和精干全展现在面上。 女王陛下对眼前的陈觅仙并无过多情感倾注,闲谈几句便让他们告退,既然陆行赫执意要娶,她也未有反对。 世间谈情说爱得上头的男女哪里听得下明眼人说的话呢?选错了人亦是自己受着,再说句难听的,若是爱到痴缠引了雷劈,也请离她这个外人的家门口远些,她怕受连累。 女王看得明白,现时二人成婚,八成日后都要离,幸得皇室开明并不腐朽,也不是没有殿下离婚的先例。 她的大儿子陆祝就是结婚后离婚,想开了出家做了和尚。 所以这位陈觅仙,是这宫中的长期乘客,还是短期乘客,到站就下车,还得看来日。 待过几日,女王陛下让宫人送来五六套珠宝,藏蓝色典雅的天鹅绒盒打开,宝石颗颗夺目璀璨,当中最昂贵最华贵的是一条红宝石钻链,当中八颗如鸽蛋般的红宝石,簇拥着宝石的是细密闪亮的钻石,宫人打开时好似全厅都亮了,蓬荜生辉。 宫人介绍,属于陆行赫殿下王妃的这条叫做盛花,这是女王陛下是多年在法国特地为四名孙子孙女订制的,每位一条,是她爱孙情深,每条项链价值连城,宝石都是顶级的,颗颗纯净…… 宫人说得天花乱坠,但一点都未吸引到陈觅仙,道谢过之后,看都未看一眼,让人收进保险柜。 现时宫中只余陆言伯殿下未娶,言庆殿下已娶,行薇公主已嫁,而行赫殿下再过两个月亦要美娇娘。 陈父返南安港,不在宫中,而她哥陈觅涵‘能屈能伸’,在宫中在医院在哪里都似老鼠钻洞般能‘营生’,不用顾虑他。 陈觅仙的心思又活泛起来,既然她求助无门,不如靠自己,她贵为王妃,日后总有能逃跑的机会,只要认真筹划和隐匿,或许一口气能跑到季国都有可能,届时到了梁越的地界,她便逃出生天了。 不过,这想法看似美好,所需的蛰伏和筹划却是长期的,但当陈觅仙开始查看地图时……一日,陆行薇就登门了。 陆行薇是陆行赫的姐姐,皇室唯一的公主,自然娇横了些。 这日礼仪司将订制的礼服穿在陈觅仙身上,这套礼服用于婚礼晚间宴会的。 明亮精致的穿衣镜前,宫人于陈觅仙身后簇的一声拉上拉链,而有的宫人则从保险柜取来了女王所送的,独一无二的‘盛花’为她戴上。 这时是,陆行薇来了,陆行赫之前带陈觅仙见过一次。 那次是家宴,陆贺吴盈都在,陆行薇携着她的丈夫池宏,陆行赫带上她。 陈觅仙现时活得浑噩,至今对陆行薇未有过多了解,她也不愿去了解。 这次是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陆行薇乍见陈觅仙换衫戴项链,长发挽起后露出皙白的脖颈,颈背修欣亭亭,加之宫人精心化了妆,整个人明艳楚楚,若是她表情再甜美婉约些,就是个完美的新娘了。 陆行薇眼里有惊艳之色,要陈觅仙站着不动,在她身边拿出手机和她自拍了几张,拍完用做过的亮晶晶的美甲划弄着图片,又挑了当中的几张发至陆行赫处,说让弟弟看他的新娘。 陈觅仙颈上的‘盛花’璀璨熠熠,很难让人忽略,陆行薇亦注意到了:“我中意红宝石,但奶奶偏心,给我出嫁时那条是白钻的,有记者说照我正面颈间就是一道白光,都是钻,亮瞎眼。” “我收到白钻链后抱怨过,奈何奶奶说我公布婚讯后已刻上了字,难作更改。”陆行薇说着话,又让陈觅仙转过来些,要替她调整项链,边调边说:“当中这一粒最大,要摆正点。” 她边调,又说回那条白钻链:“我的钻链后边刻着w,是薇字的缩写,言庆哥的王妃那条刻的是……” 陆行薇此时指腹敏锐地感觉到陈觅仙颈上的‘盛花’背后并无刻字后的凹凸感,她事先并不知情,立时止了话语,迅速转提旁事:“还是红宝石好看,我那条太惨白了点,” 陈觅仙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知道陆行薇转了话题,可她并不在乎。 原本陆行薇还有一大堆话想和陈觅仙好好聊聊,可现时无意知道属于叁殿下王妃那条‘盛花’,奶奶并未让珠宝匠刻字,也算明白奶奶如何看待陈觅仙,这时只余一个目的。 ——觅仙,我嫁至宫外,在这宫中只有行赫是我最亲的人。我虽是你的大姑子,叫你一声弟妹,但在这宫中,我还是得仰仗行赫和你。 这话,是陆行薇原本酝酿着想对陈觅仙说的,现时都免了。 她奶奶连个名字都不刻,就以可见对陈觅仙持保留态度,若日后叁王妃的位置生变,这条‘盛花’也只是从陈觅仙手上溜了一遭。 陆行薇来的目的简单,拉着陈觅仙于沙发处坐下,拉了一通家常后,莫名提起小时候的事:“觅仙,你见未见过我的大伯陆祝,出家那个?” 11逃不出人间 ** 往日在季国工作生活,陈觅仙曾看过一些关于亚国皇室的新闻,说是女王的两个儿子都无继位的可能,当中大儿子陆祝的经历颇为神奇,年少时聪明风流,认识那时只是个酒家女的大王妃后便收心,婚后过了好一段甜蜜的日子,生下了陆言伯和陆言庆。 但好景不长,二人感情破裂协议离婚,大王妃搬离皇宫,一次旅游散心时出了车祸丧生,陆祝为此失魂落魄许久,大彻大悟后出家了。 据那篇新闻写,皇室出资为他购置了寺庙,改名唤作皇家广仁寺,占亩广大,庙殿禅院精致高耸,高深莫测的佛像面庞之间焚香袅袅,极尽深妙。 陈觅仙点头,表示知晓这么位人物,于是陆行薇娓娓道来:“我那个大伯年轻时贪玩,日日流连花丛。都说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但哪有那么好的事?一日就被一女的缠上了,那女的满面横肉,见我大伯便黏上来。我大伯说不要,这时保镖亦上来隔了让我大伯走开,那女的不忿,原地就骂上了。说是白送上门的都不要?有违大殿下在外的花名啊,现时跑得飞快,陆祝你能跑得出这人间去?” “这事后来成了家族的笑谈。”陆行薇取过茶几上的咖啡啜饮一口,提起往事时笑眯眯:“我小时不懂,待到大时,琢磨这句话觉得有趣。跑不出这人间……你说,这天堂神明在管,地狱阎罗在管,这人间呐,是人在管,只要是人,纵使再跑,能跑哪里去?更何况我那大伯作为皇室成员,名声显赫,是人都认识,那就更跑不掉了。” 陈觅仙听出了弦外之音,原来陆行薇东拉西扯一番就为了说这事,无非是借旁人的事来告诫她,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本就难逃,加之还是王妃,声名在外,更跑不掉,劝她打消外逃的念头。 想到这,陈觅仙话音淡淡:“你说得对。” 听得陆行薇心下正窃喜,就听见她问:“你大伯出家那座寺庙是皇家广仁寺吧?广仁二字,广大慧力普施仁德于天下。我想,若是一个地方不仁、一个人的行为不仁,有人想跑想离开也是情理之中,若是还有人来劝想走的人别走,岂不是很荒谬?这人间的确是人在管,但也分好多拨人在管。” 陈觅仙心智坚定,有了离开这个念头就不会撼动:“只手遮天不假,但遮不住这人间,更遮不住人心!” 陆行薇从未想过陈觅仙是个牙尖嘴利的,直到今日才领略,被说得面皮似有细针在戳,要知道贵为公主,都是被人捧着的,纵使在她嫁入的池家,池家人都未敢这么跟她说话。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弟妹说得对。你做医生的口才这么好,真是少见。”陆行薇笑了笑,施施然转了话题:“你听说了吗?我听说啊,季国的梁越亦要娶妻了,这几日就要公布婚讯,听说是个姓苏的世家千金……这次季国和亚国的婚期都撞同一天了,届时媒体要全世界跑咯。” 全亚国的皇室成员都知她原本是梁越的未婚妻,只是碍于陆行赫,皆都装着不知道。 陆行薇原本不想说的,现时就说了,谁让陈觅仙怼她的?还总是痴线妄想想着脱身,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她满意地看到陈觅仙的脸色微变,红唇也抿了起来,这时陆行薇的笑容才发自内心的畅快:“这人间是分好多人拨在管,但离了这处,去了别处,也得看看别处收不收啊。” 再坐了一会儿,陆行薇临走时问陈觅仙近来有无看剧:“我近来在看那部皇后的品格,大婆打小叁,打得小叁落花流水,看得好过瘾。” 陈觅仙知道陆行薇在隐喻,若她真去了季国,那时她就成了小叁,只怕会被梁越的妻子苏小姐所忌惮报复。 可谁说,若她真返了季国,就非要和梁越再续情缘?她陈觅仙还不差那点骨气! 见陈觅仙正要开口回怼,陆行薇见好就收,又找补了几句:“觅仙,我只是和你荐剧罢了。你嫁给我弟弟成了他的妻子,闲时看看剧,学学对付小叁也有备无患。不过,我这个弟弟啊,一心想着治国平天下,应该不会有小叁之类的。你可以放心的。” 梁越要娶妻了,还是个世家千金,婚期和她同一日…… 想来应是季国皇室做的决定,毕竟之前皇室发言人都承认王储梁越感情稳定,将传婚讯了,因现时他失南安港舆论不利,索性将着这日期火速成家,营造个家庭美满、负责任的好丈夫形象亦有利重振民调。 陈觅仙脱力地坐回沙发上,她现时另嫁,他另娶亦是情理之中,但怎么心口就是一窒,后知后觉去摸脸,才发现脸上挂了泪。 想着想着,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命运真是弄人,她和他真的就此错过了。 陈觅涵住的私人宅邸于首都海亚的古城墙西北角下,亦是皇家住宅区,陆贺和吴盈就住这里,陈觅涵作为陆行赫的大舅子亦住在这里,宅邸幢幢,以茂林修竹作障目和隔墙,新中式的门庭上灯笼摇摇。 陈觅涵的宅院前出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他迎来送往、狂揽礼物的事传到了陆行赫的耳朵,他的幕僚吴韫,就是那个替他代持股份的心腹提醒他:“殿下,我查了一下,之前陈小姐和梁越拍拖时,给他哥在南安港最好的医院谋了个职位。他现时毫不避讳,以你的大舅子自居,这么弄下去,日后恐会生事,对你不利。” 之前,梁越作为陈觅涵的未来妹夫,王储向来出手大方,不单在南安港第一人民医院给他谋了个职位,还送钱送车送房。 说来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未来妹夫提携自己至此,也该满足了,可陈觅涵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现时到了海亚,他才知道缺了什么,那种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的感觉! 之前陈觅仙和梁越在一起时很是私隐、低调,就算陈觅涵出去说自己会是季国的国舅,别人都不信,旁人只当他是个手头阔绰的‘关系户’。 但现时,世人都知他是陆行赫殿下的大舅子,这下陈觅涵可谓扬眉吐气,他不但有钱,还是皇亲国戚!这种感觉真好,世人都捧着他,要他日后帮衬、帮着向陆行赫多说几句好话。 陆行赫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吩咐自己的幕僚,在国家医学部给陈觅涵荐个职位:“他是觅仙的哥哥,从未这样过,再让他过过瘾。叁日之后,对外否了他,踢他去上班。” 此时的陈觅涵还不知自己被陆行赫安排了,彼时被某位企业家邀着出海,海亚近海,海面蔚蓝阔丽,美不胜收。 恕陈觅涵记不住这位企业家姓甚名谁,连日来找他办事的人太多了,他只安心享受便行了。 这时,那位企业家踏上甲板,殷勤客气地问他如何。 陈觅涵微抬墨镜:“你这只游艇不错啊。” 那企业家笑得憨厚:“陈少说笑了,这怎么是我的游艇,这是你的游艇啊。” 陈觅涵反应过来,心安理得地收下:“真是懂做。” 企业家于是顺水推舟:“陈少,今日还有个人要引荐给你认识,姓石,叫做石星,是个大艺术家,同时也是个成功的商人。你见见?” 刚拿人东西手短,陈觅涵点头应允:“那就见见。” 陈觅涵此时还不知,这位石星就是石兰的哥哥,替她报仇来了,日后他竟狠狠地栽在这人手上,还顺带连累了陆行赫。 为了贴合民众,展现皇室生活,营造陆行赫殿下的人设,筹备婚礼期间,皇家纪录片频道预备推出一档纪录片,叫做《皇室生活之紧张大婚六十六天》。 取这名是因为从皇室发言人公布陆行赫的殿下的婚期至婚礼当日,仅有六十六日的准备时间,确定拍摄计划后,纪录片的摄影组入驻了亚国皇宫,全日拍摄这一婚礼的筹备情况,拍摄宫人的工作,礼仪司和新闻司的筹备工作,还有婚礼现场的承办商、布礼商、当日的厨师组、新人的婚礼顾问等等。 当中,摄像机对准的,少不了这对新人。 自陈觅仙手伤渐愈后,二人又睡到了一起,她自知无从反抗,就省了气力,温顺地任他动作。 但也抵不住犹如猛兽侵袭,旅行赫正值壮年、龙精虎猛,她再温顺也抵不住他的强悍猛烈,弄得她有时吃痛盈了眼泪,心想着如此日子,她还死不了,还不如出家好了,哪有这样的。 12纪录片拍摄 ** 虽说人文类的纪录片讲究真实,但是于这种场合,还是得添些人工的斧凿。 为此,陆行赫的秘书推迟了早晨的政务例会,工作表上仅一项,婚礼纪录片的拍摄。 拍摄组早上采访了婚礼鲜花组的工作人员,镜头前的工作人员一副暂停工作抽空被采访的模样,说话时附着手势:“时间紧急,那日要让全世界瞩目,所以要精益求精,不能出差错,这对我们的工作是个巨大的挑战。” 接下来就是拍摄这对夫妇,旁白是这么说的:陆行赫殿下政务繁忙,今日政务例会后抽空返宫,为他的未婚妻子带来了一份惊喜,彼时未来王妃正在宫邸的会客厅中接受礼仪司关于皇室礼仪的培训。 要知道陆行赫今晨并未开例会,拍摄是有脚本的,他所带的惊喜陈觅仙也一早知道,是一扎花。 镜头里,随着旁白的娓娓道来,这一组摄影师跟从陆行赫的背影缓缓推进,眼前闭合的门打开,迎来会客厅的光亮,照亮男主的宽肩窄腰,伟岸身形。 而会客厅里,另一组摄影师已做好准备,拍摄正在阅读的陈觅仙,走近的陆行赫将手边的花拿到佳人面前,吓了她一跳,随后二人对视,深情款款地相视一笑,短暂又浓情的一吻。 就在这个亲吻的环节出了差错,导演态度和善:“殿下亲你时,王妃你别躲。王妃是不是有点紧张啊?可以休息一下的。” 陈觅仙倒不是紧张,而是躲他都成了习惯,但为了尽早结束这次拍摄,她一横心,稍一抬脸,就对上陆行赫,他眉宇英俊,把她揽怀中,声音稍沉问她亲一下都躲?躲什么,安分点。 这时的陈觅仙才察觉,原来二人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拍摄,她对扮恩爱夫妻不适,他为耽误他工作不愉。 摄影机又再一次启动,陈觅仙被陆行赫揽在怀里,她避无可避,只问他既然不愿,为什么还要拍纪录片,演得累不累啊? 在摄影机的画面里,是二人笑着低声说悄悄话的场景,陆行赫语调无谓:“有时候,演一次能省百种事。就像现在,演一下,让人去挖掘胜过敲锣打鼓,买版面登街宣扬你我恩爱。再说了,你以为嫁给梁越就不用来这出?” “那起码是真心的。” 陆行赫闻言呵了一声:“真心,真心值几个钱?” 陈觅仙正想顺着他的话怼他,‘所以你永远得不到真心’,可还未说出嘴,下一秒,就被陆行赫吻住了! 原本脚本里的浅尝即止,成了火辣热吻,陈觅仙原想推开她,可碍于想一次过了这个镜头,只得从他。 一时之间镜头里夫妇相拥吻得热烈,男人的大掌抚在她的腰间游移,唇舌相缠、搂搂抱抱,女人手间握着的野玫瑰也因主人的分心而往下垂。 待到嘴唇分开,还牵连着银丝,导演正要激动地喊可以了,摄影机的女主早已收手,转望过来,眼神不似热吻过后的迷离和诱惑,一派清明:“好了吗?” 导演的兴奋一时熄火,只呐呐地点头:“好了。” 事件的男主尚沉浸在刚刚热吻中女主一反常态的配合,这次热吻体验颇佳,抚着薄唇上的回味时没预料她早已抽身冷静,不由扬眉多看了她几眼。 陈觅仙也学会了,在这种要秀恩爱的镜头前,与其扭扭捏捏要被陆行赫揩几次油,不如一次装到位,反而节约些时间,反乜他一眼,用他的话回敬他:“演一次省百种事。”又嗤他:“殿下你不会当真了吧?” “……”陆行赫还真当真了。 待理智重归头脑,他难免觉得好笑,临去工作前虚虚揽了陈觅仙一下,这人报复心强烈,被胜了总要压她一头,低头时在她耳边说,意有所指:“王妃,我总有地方让你演不出来。今晚见。” 他只一句,陈觅仙意会过来,从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她知道他说的是在床上,那种震颤到无与伦比的反应让她恨死他了,但的确是真实的感受,演都演不出来。 她闻言蹙眉,无可奈何地咬唇,天知道她究竟遇上了什么男人,她如何都占不了他一次上风么。 陆行赫事务繁忙,拍摄后走人,陈觅仙却还要在镜头前装模作样,要说刚刚那一幕是体现二人的情炽恩爱,这一幕则是体现未来王妃的职业素养。 这一镜头的旁白是:筹备婚礼期间,在休息间隔,未来王妃醉心于专业书籍阅读。在未遇上叁殿下的时期,陈觅仙是一名优异的普外科医生,专业精湛,受到患者的交口称赞,至今在曾经工作的医院办公室中还挂有患者赠送的诸多面锦旗。 这一幕镜头对准沙发上正在扶额阅读的陈觅仙,她长腿交迭时刚穿上的高跟婚鞋未脱,身后往来推着衣服撑子的裁缝宫人,以及礼仪司的工作人员,往来不绝都未影响她的阅读。 特写镜头则是她站在穿衣镜前换上衣服后的自照,置在一旁沙发上反摊的《普外科手术学》一书。 接下来是面对面采访,访问稿子是礼仪司提供,背景音问:婚后会不会继续返医院工作? 她的回答: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返医院工作可能会增加皇室关于保镖防务之类的预算,加之殿下政务繁重,我作为王妃要多承担家庭及外界的相关事务,我得慢慢接手这些,再确定有无心力继续医学方面的事业。 陈觅仙看罢稿子后,直接说她说不了如此违心的话:“因他政务繁忙,所以我就不能返医院工作?为什么女人就要多承担家庭方面的事务,不能有自己的工作事业?做女人活该这样?” 弄得礼仪司的工作人员苦苦劝告,翻开稿子:“陈小姐,我们在后面不是找补回来了吗?说你日后会使用身份的号召力,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以促进国家的医学交流事业。” 陈觅仙不为所动:“促进交流这段话我可以说,但要我在摄影机前说之前那段话,我说不了。” 在陈觅仙的坚持下,礼仪司的工作人员改了几遍稿子,还特地派了个年轻稚嫩的姑娘,捧着修改后的稿子让她看,就为让她心软,做出轻微让步。 此时,陈觅仙要对抗的关于女性的刻板印象、对于皇室禁锢女性的条条框框,皆都化作眼前的姑娘,她急得团团转时怯怯可怜地问:“王妃,这般改可以吗?” 好似此时陈觅仙再要改动稿子,就成了不近人情、挑剔高傲的人,她看完还要改:“请把要我预备多兼顾家庭,做好殿下的贤内助这段去掉。” 她实话实说,“我本来就能无稿发挥,问我什么我便实话实说。但既然非按稿子说,那请礼仪司不要夹带私货,不要迫我说些违心、不能保证的话,更不要叫你来博我同情。” 几经修改对话稿后,这一段面对面采访才算顺利拍摄,背景音终于识相,未问她婚后会不会返医院工作,发问婚后对于她的事业有何展望,预备如何运用身份的号召力。 今日一出拍摄可谓劳心劳力,最后呈现在纪录片里估计不到二十分钟,见临近傍晚,宫人来提醒陈觅仙到点用餐了,摄影组和礼仪司收拾好会客厅和所用的设备,向她致谢和鞠躬告辞。 齐齐一走,陈觅仙也要去用餐厅用餐,她没忘记收好她的书,沙发上刚刚反摊着的外科书,因要作特写镜头,摄影师将她先前在书中折迭的一角捋平了,冲散了她的阅读记录。 陈觅仙翻了翻,对上书难免苦笑:“要你跟着我受苦,真是对不住。” …… 两国筹备婚礼一事上,亚国的王妃陈觅仙为不得不配合的纪录片一事心力交瘁时,季国的王妃苏玉露的心却是心境澄明,有条不紊地预备着。 纵使季国皇室发言人澄清了梁越和陈觅仙并无关系,但季国的上层皆知实情,知晓那不过是弃卒保车之计,毕竟梁越贵为王储,实在是太重要了。 在亚国公布陆行赫和陈觅仙的婚讯后几日,从季国宫中传来梁越点头娶她的消息,在家庭成员的一致欢欣雀跃里,苏玉露面容淡淡,隐约可见几分新嫁娘的婉约喜悦。 即使这一消息实在大喜,但苏玉露还是不忘嘱咐家中的人,日后勿要打着皇室的旗号惹是生非,权钱的结合就是催命符、夺命刀,若是稍不留意,毁她的声誉没关系,但毁损王储梁越的声誉就是不行! 待回房间后,背靠在门板上的苏玉露终于才情绪外露,喜极而泣起来。 说起来,每个国家都有小时被当作未来王妃培养的女孩子,家世显赫,温柔大方,在学校时成绩优异,受同学老师欢迎,工作后为社会作贡献,勤力慈善,深受好评,全无差评和黑点,一模一式、一举一动皆是为王妃这个位置打造的。 似一个凹陷,将她放进去就是全然贴合,天衣无缝。 苏玉露是这样的女孩子,石兰也是这样的女孩子,但都被一个女人截胡了,就是陈觅仙。 苏玉露在翊兰大学时和梁越接触过,在他和陈觅仙拍拖后,她早早放弃,但幸得老天垂怜,还是让她等到了这一天。 13夫妻事不懂 ** 梁越之所以松口要娶苏玉露的理由很简单,遭受打击后怀揣巨大恨意的振作,但也不是无脑的猛冲一气,他要慢慢来,一步一步将陆行赫置之死地。 因8月16号原定是他和陈觅仙的婚期,现时新娘被占,他无意再拖,为提振王储形象,梁越从季国皇室递来的世家女名册挑了一位,当中苏玉露为人无可指摘,无差评无黑点,应是全季国都认可的王妃形象。 人塑造了一个形象,后来人又被这个形象生生锢紧,生生不息。 两国均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皇室婚礼,苏玉露满怀期待地披上婚纱,虽未表露但已在幻想自己日后和梁越朝夕相对的婚后生活,但此时梁越却发现一个惊天的事实,足以摧毁他一切形象的噩耗,自南安港的地牢事件,他…… 叁日之期已到,陈觅涵在亚国国家医学部报道后,踏出部门,立时向皇室警卫司申请通行,进宫拜访了陈觅仙。 与此同时,有下属通报了正在练枪的陆行赫,说今日从医学部报道后,陈觅涵就进宫了,要不要拦了? 陆行赫一身军装,站立时挺拔英武,利落地给枪支换膛,说别拦。 下属心存顾虑:“要是他求王妃从中斡旋转圜怎么办?届时你不应,损了夫妻感情,若是殿下你应了,那心血不是白费了?” 陆行赫硬要娶陈觅仙不假,但也在一步步熟悉她探知她,他抬手命准靶心,开口话音淡淡:“夫妻事不懂,家事国事总要懂吧。” 其实,陆行赫这话有失偏颇,陈觅仙并非不懂夫妻相处事,只是对于他,她不愿花心思。 陈觅涵的到来搅了陈觅仙的试婚鞋,他乍见她,清瘦苍白几许,再望一眼落地窗外的盛夏:“外面阳光正好,不出去走走?” 婚期邻近,犹如断颈的绳子绕在陈觅仙的脖子上一寸寸收紧,她认命了还是逃不离绝望的情绪,整个人吃得少,疲乏又懒洋洋,宁愿蜷在沙发上看一日书都不愿动弹。 陈觅仙问陈觅涵怎么进宫,她哥立时不忿地厉声骂道:“他痴线啊!” 骇得一旁站立的宫人面色一紧,陈觅仙急忙叫住他:“阿哥!” 她让会客厅的人出去,对陈觅涵言明:“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有话不能好好说?” 陈觅涵依旧不忿:“天下怎么有这种妹夫?说在医学部荐个心外科的顾问给我,今日报道,明日派我非洲考察,一去去半年。想赶我走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他继续说:“还有,他吃错什么……” 陈觅仙呵斥他:“阿哥!要是还想要进宫,嘴巴就放干净点!” 陈觅涵面容沉怒:“这几日,谁送礼给我,他就整谁,我想问他这是何意?拿我当你哥了吗?不尊重我可以啊,但总不能不把你当一回事吧?一家人犯不着如此打脸吧?” 陈觅仙自然听出他言语中的挑唆之意,陈觅涵已经在怨叹:“人家送了艘游艇给我啊。是游艇啊!要我日后如何面对他?” 陈觅仙说:“小时,父亲在县里行医,人多给一捆菜一篮蛋他都不收,教育你我勿要贪小便宜,拿这点东西发不了财,还问心有愧。现时你又不缺钱,为何要收人东西?” “我不想着给你吗。” “少拿我做借口!”陈觅仙越听越火大:“以前,梁越为你在南安港谋职位,你在医院迟到早退、和患者吵架冲突,他帮了你多少次?现时来了海亚,还不知收敛,收钱收礼,门庭若市,越闹越过界……阿哥,你踏实做你的顾问,该去哪就去哪。我不会为你向陆行赫求情的!” “好,觅仙,你心狠!”陈觅涵心知若她不帮他,非洲是妥妥要去了,他拂袖而去:“要是我得疟疾了,客死在异国他乡,你迟早后悔你今日的举动!” 陈觅涵返私人宅邸后,门前已是不同之前的冷清寥落,却还有人上门,是那位的大艺术家,石星。 陈觅涵告诉石星:“现时尊贵的叁殿下要赶我去非洲,你在我这处通不到什么门路,走吧。” 石星笑了笑:“谁说我来是为通门路的,我是真心实意要交你这个朋友的,陈少。”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陈觅涵倒对这个石星感了兴趣。 婚期临近,纪录片亦在拍摄,先后拍摄了诸多二人一起的场面。 先是在海亚郊外的皇家马场骑马,陈觅仙未学过马术,故而是陆行赫手把手教她的。 现时陈觅仙学精了,镜头里,陆行赫说什么对她做什么,她都强打精神来配合,为求一次过,让她少受些苦。 一时之间,摄影机画面里,在马场里,王妃殿下牵着马情深款款,有说有笑。 但是摄像机一移开,陈觅仙立时恢复成了往日淡然平静、全无波澜的模样,弄得陆行赫哭笑不得,恨不得摄影机时时开着。 14不爱前程爱观音 ** 踏入八月,海亚的天气骤热,蝉鸣窸窣,草长莺飞,陈觅仙手边仅有的几本专业书都翻完了,她哥陈觅涵作为亚国医疗团队外派至非洲的心外科顾问,虽说每次通话都抱怨不停,但好似此行有所收获,还提了一嘴有朋友特地飞去找他玩。 距离八月十六还有十天,陈觅仙的对外事务就多了起来,诸如今日,她和陆行赫殿下要和国内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生代表共进晚餐。 晚餐的地点选在亚国皇宫东北角的北湖厅,入院院中千盏湖灯齐齐亮,伴随着湖面的荷花莲花,以及远处的屋檐高耸古典雅致的皇室宫殿,隔着圆窗朝外看,此景此画好似也能品尝。 刚毕业的学生性子无拘活泼,纵使厅内有诸多皇室工作人员、保镖记者之类的,都不怯场,在陆行赫牵着陈觅仙踏入北湖厅后,都越发兴奋,打招呼时眉开眼笑,还有人送上礼物。 记者架设好摄像机对准餐桌上的人,一旁的秘书和助理附在殿下王妃耳边,挨个介绍参与的学生,这位是国立大学的,刚取得全球青年编程竞赛前叁名,那位是皇家医学院的,很敬仰王妃的专业素养…… 刚毕业的学生还对未来方向迷茫,晚餐上,有人询问二人对要踏入社会的青年人择业有何建议,陈觅仙的想法很简单:“我觉得人生在世,工作时间足占大半,要于大学时努力尝试、寻找自己的兴趣爱好所在,日后找对应的工作,这样每日工作才有动力。” 而陆行赫在这种场合简直驾轻就熟,一套话说得游刃有余又充满激励,一时间,对座的记者往手中的本子上记录得飞快。 还有学生要殿下王妃讲讲相识经过:“报刊上简简单单一句美救英雄带过,看得好不爽,一定很浪漫。” 陈觅仙闻言心中一刺,红唇稍抿,根本不知如何作答,她不能实话实说,但要她编造又违心。 身旁的陆行赫并无犹豫犯难之色,仔细倾听时的温文尔雅,唇畔漾着一抹笑:“的确是美救英雄,那时觅仙为我处理伤口,因我这人……怎么说,脾气不太好……” 陆行赫话音刚落,已有学生大惊小怪:“哪里会?殿下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皇室成员了!” 他继续说:“所以那时说话不慎将觅仙得罪了。过后找她赔罪,那时亚国军事指挥部是驻扎在南安港的一座度假村内的,工作闲暇时我会找她散步聊天,觉得和她一起很安宁,一步步相识了解,就到了今日。” 在一众学生直呼得很浪漫啊的声音里,陈觅仙瞥了他一眼,对哦,都忘了他说谎不眨眼了。 那时,陆行赫是说话得罪了她,她亦毫不留情地反击了,过后这人向她‘赔罪’的方式,就是夜间饮酒后来敲她的门,抵着她强吻她。 不是陈觅仙要拆台,而是她有义务说一些道理:“若是日后有人不分青红皂白要邀你们出去,是可以拒绝的。” 学生此时并未听出这话的异样,只当陈觅仙在开玩笑,此时陆行赫也笑了笑,在桌下轻轻牵住她的手:“烈女怕缠郎嘛。” 这话说对了一半,她烈,但他不缠,他是强是硬是占是夺。 这顿‘共进晚餐’宾主尽欢,待得餐毕,陆行赫的秘书上前来:“待会要去宫中的水月楼戏台,纪录片要在那处拍摄行薇公主。“ 陈觅仙和陆行赫到时,纪录片的摄影机正对准水月楼宽敞明亮的戏台,台上此时正在轰轰烈烈演一出戏。 女主在仿制的墓碑前哭得死去活来,表衷情表得涕泪涟涟,此时不知从何一阵疾风起,无数翩跹的真蝴蝶自墓碑里时蜂拥挤出,一时洋洋洒洒飞满整座戏台。 旁白是这么说的:今晚,陆行赫殿下和陈觅仙王妃来到皇宫中的水月楼,观看今年新编排的《新梁祝》一剧。陆行薇公主是亚国皇室保护民间文化遗产的大使,她和驸马池宏为此还特地成立了个文遗文化基金,致力于保护文化遗产。这出《新梁祝》就是由她主持制片,年底将于皇家大戏院正式上演。 陈觅仙也算看明白,这个纪录片要宣传的皇室事情颇多,不单是殿下王妃情深如蜜,还有行薇公主致力于保护文遗。 叁人在台下的方桌坐下时,台上的《新梁祝》也紧锣密鼓地开演了,陆行薇让他们随意看看:“今日马祝的编剧未抢到笔,只能看梁祝了。” 因摄影机拍摄的是远景,所以并不会收录到叁人的声音,这话陈觅仙听得一头雾水,陆行赫习惯了他姐姐行为的乖张无拘,向她解释:“她喜欢改剧。” 见她还是不懂,陆行赫说:“祝英台和梁山伯在一起,她就喜欢让编剧作改动,让祝英台和马文才在一起。” 听得陈觅仙一时无言,怪不得陆行薇说马祝的编剧未抢到笔,平日总有老师在讲台上递粉笔一说,把粉笔拿给调皮捣蛋的学生: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 陈觅仙对这姐弟二人的行为都摸不着头脑,今日碍于摄影组在拍摄,故而演了梁祝,戏台两边的时民俗乐器开奏,演员翩翩上场,唱腔优雅演技生动地开演。 今晚只演经典的场景,梁山伯这个愣头青还未发现祝英台是女儿身,问她因何耳上有环痕。 祝英台告诉他,耳环痕是有原因,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她还训诫梁山伯一句,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不想前程想钗裙。 没成想,痴了的书生被教育了也只呐呐地回一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从此不敢看观音。 陆行赫听到这句这时偏头想看陈觅仙,可偏至一半,停顿下来时,明白自己怯了,不禁低头莞尔。 他没看,准确来说,他没敢看。 随着背景细密急促的音乐和鼓点,好似有事要发生,要迎来一波高潮,祝问:“为何不敢看观音?” 梁答:“不敢看我心上人。” 祝追问:“因何不敢?” 梁答:“我问心有愧。做文章不专心,一心想那女钗裙。可惜前程纵似锦,心事不敢见光明。英台啊,我不爱前程爱观音!” 不知是演员演出颇有感染力,还是长久流传的爱情故事太过动人,看得台下的陈觅仙动容起来,眼中竟微微湿润起来。 随着导演一声‘完成’,结束了拍摄,陆行薇为这事筹备了不短的日子,终于结束,才松了一口气。 一夜拍摄折腾至此,大家都累了,陆行赫和陈觅仙返宫,汽车后座上她尚回味那段凄美的爱情,双双化蝶飞,比起残酷的现实,应是最美好的想象。 陈觅仙正想着,就感觉右边耳垂被人碰了一下,转头时就听见他笑得愉悦,意有所指的二字:“观音。” 听得她学着戏里斥他:“你不爱前程爱观音!”其实她还有后句因惧他而不敢出口,小心前程和观音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