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归林(古代h 1v2)》 第一章(秋凉) 秋燥快要过去,外面已然吹起了习习的凉风。 风愈发大,翻涌着卷起枯枝败叶,砂石土砾,有些迷眼。京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干燥,沙土飞扬的,外地人初来总是很不适应。 过路上一个卖坚果的小摊贩看了看天,准备收摊回家,倏地看到一旁的茶摊有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好心提醒道:“少年郎哟,云压的低得很,估计要下暴雨咯。早些回家哟!” 那少年举止有礼,道了声谢。 这少年叫柳濯月。 太傅柳嘉许书香门第,与他母亲在一起后为他改名,希望这少年濯濯如春月柳。 赵越就变成了柳濯月。 柳濯月在想自己的母亲,还有五年未曾谋面的双生弟弟。 他与弟弟十二岁分离,母亲与赵严正和离后,便带他下了江南,在江苏柳州生活。 弟弟则跟了父亲赵严正。 想来他那样跳脱爱闹的性子,武功又高强,应该在边关过得很好。 本来在书信里约好,来尚京参加母亲的周岁生辰。信件传递本就极为麻烦,时间错差交流不便简直是司空见惯。 他正秋闱考试,事情都赶到一处去了,匆忙得很。 考试结束之后,他连名次都没看,只让仆人传个信件与尚京,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从水路到陆路来来回回转了叁趟,骏马跑伤了两匹,这才赶上母亲生辰。 他入了府,左右顾盼,没有看到想象中肆意张扬的身影。问了问才知道,他和弟弟来来去去,竟恰好错开。 赵连雁叁月前便抵达尚京,半年前边关异族投诚,他代父班师回朝,本是要请功受赏的。 谁知异族狼子野心,竟假意投诚,暗地和敌国勾结。就等着精兵回京打朝廷一个措不及防。 圣上大怒,立即派赵家军速速赶往边疆,又给叁万精兵和两手强力副将,指派赵连雁戴罪立功。 其实柳濯月不是很担心他们。 因为赵严正真的太强大了。 他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但他的确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将才。 现下是承德二十叁年,二十叁年以来,赵严正是所有异族与敌国的噩梦。 他从未打过败仗。 他就如同盘伏在赵国的猛虎,若有爪牙想伸进都内,必被咬得鲜血淋漓。 其实他们一家也曾幸福过。 赵严正与他的母亲梅氏新婚结发时,很是恩爱和睦。当时谁人不知赵国公与尚京第一才女梅玉温的爱情佳话呢。 他们结婚不久就有了双生子。 柳濯月都快记不清那时的辰光了。 只记得自己幼时也有个爹爹,他和弟弟坐在爹爹的肩头玩闹,耳边还有母亲的笑。 只可惜好景不长,承德六年,边关便传来告急。 赵严正只能舍家离妻,做回赵国的猛虎。此次战役,是几十年来最胶着的一次,异族并不主动进攻,频繁骚扰,像个打不死拍不开的苍蝇。只能守,不能攻。 于是一守便守了五年。 梅温言等了赵严正五年。 等着盼着,终于传来捷报,大军要回京了,赵国公要回来了。 柳濯月和赵连雁正那时才十二岁。 他甚至会怪自己记性实在太好。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他的母亲梅氏,穿上了年轻时常穿的水蓝色袄夹褶裙,簪上了赵严正新婚时给她插的梅花琉璃钗,轻敷薄粉,面如芙蓉。 全府上下都在国公府门口等他。 他的确回来了,男人依旧身形凛凛,俊朗刚毅。 可他的身后竟还跟着两名清丽绰约的妙龄女子,都梳着妇人鬟,一人手上还牵着一个叁岁稚儿。 梅氏脸上的笑意倏然僵硬。 柳濯月当时并不懂为什么向来端庄得体,优雅从容的母亲会那么失态。 他是后来才懂了。 赵严正有了另一个家。 “赵严正,赵国公。” “我堂堂梅氏嫡女,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我等了你五年,每天以泪洗面,我等来的竟是这些?” “你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赵国公,和离吧” “梅氏梅玉温,犯七出之妒,自愿白生和离,请赵国公允休书一封。” “从此,梅玉温与赵家再无一点瓜葛。” 那当真是兵荒马乱的一晚,梅氏从来没有那么失态过,仿佛要把泪流干。 赵严正原是不允,只是看到梅氏以死相逼,才写了和离书。 他只有一个要求。 要一个嫡子继承家业。 柳濯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恶心过,他不想叫别的人母亲,不管是那两个女人的哪一个,都很恶心。 他知道弟弟也觉得恶心。他们每次都能想到一处。 可是赵严正是武将,而弟弟就像是为武而生。 他看到弟弟的泪水,听见弟弟的呼喊,他说:“哥,我不想走。我不要跟他们一起。” 柳濯月看着他,流了无声的泪。 他这辈子,终究是要欠着弟弟了。 第二章(濯濯湿芙蓉) 云翻雾涌,乍然起了一道惊雷,豆大的雨珠霹霹雳雳砸下来,石板上的灰尘瞬间被清洗一空。 柳濯月因这一声惊雷回了神,这才发现茶壶的水已经凉透。 竟出神了这么久。 他想事情的时候不喜身边有人,随侍早早被他打发回府了。 看他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店家小二忙问道:“雨下得大,公子可要唤人送行。” 柳濯月向他挥手告辞,买了把素色油纸伞准备自己走回府。 秋日的雨下的快且急,即便是有伞撑着,身上也淋湿了不少。 他看见巷里有个檐亭,准备先去避一避雨,待雨小些再回去。 走到巷子里时,突然发现水流汇聚之处有红色的血丝曳曳浮起,暗暮的天色下,看着有些渗人。 他低头细看,头就突然沉闷一痛,晕了过去。 巷子里本就昏暗无人,又是暴雨,大街上都无人流,办些坏事就方便极了。 只见从暗处出来了个小厮模样的人将晕倒的素衣公子撑起来,扶去最近的客栈。 若是有老道的人看见这小厮的脸,定会说,这巧目琼鼻,细腰雪肤的。 一看就是个姑娘啊! 江漾很是紧张。 她这小十几年,做过最惊世骇俗的事情,便是和一个叫赵归林的小郎君私相授受。 她觉得这些都没什么,可是明明那人都将自己看过了摸过了揉过了。 却突然又抛弃了她,说什么从未心悦过她,只是她自作多情,往后不要再往来了,也不要等他了。 江漾才不信呢! 小姑娘虽然长于内宅,但从来不是怯懦胆小的人。当时那个郎君丢下几句话就跑了,江漾是不依的,她要好好问清楚。 她踩点了许久,知道他每日总要去茶馆喝杯茶,绕过甜水巷回家。本来是想再看看的,但她最近总扮男装出门的事情好像被父亲知道了。 小姑娘有些着急,去厨房拿了碗猪血,本来是想把脸抹灰,装作受伤的小乞丐搞偷袭的。 没想到下起了大雨,这一切就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了。 江漾还去了醉花楼,用自己的私房买了好几包媚药。 若是赵归林再说些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就用春药把他憋坏! 江漾觉得自己的主意妙极了。 若是他说喜欢,把自己的身子给他,他肯定得娶自己,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管他身份低微也好,父亲不允也好,谁都不能阻挡他们在一起。 若是他说不喜欢……那他以后也不用喜欢别人了!江漾咬牙切齿的想。 柳濯月躺在床铺上,眼珠动了动,悠悠转醒。 除了头痛,更多的是疑惑不解。他现在可是太傅之子,也有绑匪敢绑到他头上? 抬眼却看到一张娇妍柔嫩的脸,那翠眉杏眼,不是他的小未婚妻江漾,还能是谁?柳濯月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在这,那小姑娘看他醒了,将手中的茶水重重往桌上一扣。一双漆目恶狠狠盯着他,怒叱道:“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那小模样,像是拿刀架着他说喜欢呢。 少年低低轻笑,音色温柔,眼光缱绻。 “喜欢呢,是很喜欢漾漾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要不是他叁年前户籍还未转到京城,要在江南完成秋闱,她早该是他的妻了。 少女听到他这话,鼻子一酸,强行装出来的凶狠早已被她抛在脑后。 她把脑袋埋进柳濯月怀里,抽泣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让我等了你这么久,担惊受怕的,还以为你不要漾漾了。” 柳濯月何时跟少女这么亲密过,虽说江漾小时候经常说要给他当媳妇儿,但她那时毕竟还小,完全不似现在怀里的触感。 柔软娇嫩,似乎抱了一块软玉,脖颈处还被少女的脸紧紧贴着,柳濯月顿感喉中干渴,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往肚子里灌。 江漾还在柳濯月怀里撒娇,看到他灌茶水如此迅速,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目瞪口呆,然后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他。 “茶,茶里有药。”江漾嗫嚅。 柳濯月很快就知道是什么药了,下处的那物直竖竖的支棱了起来,他哪里还不晓得是什么药。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啊”柳濯月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现在难受得很,浑身发热,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想将小姑娘从怀里丢出去。 江漾看着面前隽永清秀的少年,她记得他以前总是穿红袍黑衣的,鲜衣怒马,带着少年最热忱的张扬肆意。 可她发现他穿白衣也很好看,翩翩少年,身姿如玉。 江漾吻住了柳濯月,口吻不甚清晰的说:“林哥哥,我愿意的。” 第三章(温融春宵度) 江漾吻住了柳濯月,口吻不甚清晰的说:“林哥哥,我愿意的。” 柳濯月的自制力全线崩塌,他深深回吻江漾,只觉得情似火沸,欲火如煎,脑子里只有江漾的一句,我愿意的。 他将自己的衣袍撩起,将阳物从裤里捞了出来:“漾漾,摸摸它” 江漾羞红了脸,两只手堪堪握住那红赤赤的肉根,一下下捋动。 柳濯月实在是被药物折磨的异常难耐,被江漾小手握住,低哼一声,差点就去了。 柳濯月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显然男人都是天赋异禀的,他将江漾的衣带解开,剥开肚兜,露出缀着两颗樱红的乳,一口就将那乳首含住。细细吸舔,吮吻轻咬。 江漾嘤咛了一声,只觉酥酥麻麻的痒意自胸前传到腰后,双腿间好像流了什么东西出来。 听到她叫,柳濯月又低低笑了出来,笑声从喉咙里直接传到江漾的耳郭里,震得江漾半边身子都酥了,她觉得自己更湿了。 柳濯月解开江漾的里裤衣带,修长如玉的手指带着薄薄的茧,包着饱满的花户揉搓几下,食指从花户中间剥开两片花瓣,中指重重摁上花心,捏着肉核轻轻揉弄。 江漾被刺激得直扭腰,檀口轻喘,花心吐了一波又一波的水。 柳濯月觉得江漾的身子湿的差不多了,把自己的衣衫褪尽,露出劲瘦的腰身,修长的身姿,还有完全舒张开的阳物。 那物生的粉嫩,但是个头不小,横筋怒叱,两颗子孙袋圆滚滚沉甸甸,看着好不吓人。 江漾还是处子,那花蕊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完全进去,柳濯月怕伤了她。 他站起来,半跪在床铺上,拿低沉温润的声线在漾漾耳边哄:“漾漾乖,把腿打开。” 江漾直接被酥的软了身子,浑身都没甚力气,由着柳濯月抬起了双腿,掰开看那白馥馥的阴户。 那阴户像个白面馒头似的,只有几根柔嫩的耻毛,中间有条细缝,掰开就是粉嫩的小花,两片小花瓣被揉开了,露出里面一颗红艳艳的肉核。 柳濯月觉得嗓子有点干,喉结滚了滚,笑道:“漾漾下面真好看。” 江漾被揉的娇喘连连,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哭着道:“哥哥,快点,漾漾痒。” 柳濯月听得心都要化了,“这就满足漾漾。” 他坐起身来,将江漾跨开腿抱在怀里,巨大的阳物在她小穴磨蹭,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揉她的乳粒。 江漾被弄得浮浮沉沉,神魂颠倒,又感觉需要更大的刺激。 “漾漾,马上会很疼,很快就过去了。别怪哥哥。” 柳濯月狠下心来,拿手指不停扩张,叁根手指进去,小穴的花瓣都有些泛白。 江漾觉得有些胀,下一刻,一阵尖锐的疼痛便传过来。 “啊好疼,啊哥哥是骗子好疼啊啊呜呜呜。” 柳濯月的龟头已经戳了进去,他把江漾摁住轻哄,舌头不停的舔舐那乳肉上漂亮的小红果,手指也戳刺着刺激江漾的小肉核。 感受到身下的人放松了,他又慢慢挺入,感受层层迭迭紧致湿润的软肉不停的蠕动收缩,每进一点就被咬住一点。 那肉棍才插入一小半,就快要忍不住想要喷发。 柳濯月咬着牙,忍着释放的冲动,缓慢的开始浅浅地抽插。等到江漾不再喊疼,才更进一寸。 不能再慢慢来了,书上的图册说过,女子破膜要快,痛楚才会减少。 柳濯月拥住小姑娘柔软的身躯,不断轻吻,唇齿相依。把江漾情欲挑起,突然一下子捅入小穴,大半根都进去了。小姑娘又哭又叫,疼得眼泪潸潸。 丝丝缕缕的血顺着白沫流了出来。 柳濯月温柔地啄吻江漾的泪水,渐渐的,小姑娘的哭声变小,抽泣里混着甜腻的轻哼。 肉棒明显感觉到那紧紧绞着的甬道变得略微软绵水滑。 他略略挺腰,没有方才那般阻碍,便立刻开始摆跨提腰,在江漾的花穴里抽送起来。 江漾只觉得身下又痒又麻,被顶的那快地方愈来愈酸,她抱住身上不停抽插的男子:“哥哥,好舒服啊。” 柳濯月被她软糯娇嫩的声音一激,马眼翕张,身体一抖,竟是射了。他喘着粗气趴在江漾的胸口处,牙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奶头,愠道:“我这才没动一会儿呢,你尽激我。” 江漾吃吃笑着:“哥哥,你这是话本子上说的去了吗,好快啊。” 不过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了,穴内的肉棒变得坚硬,把她抵在床上抽插,又深又狠。 柳濯月本来想怜惜她初夜,现在只想把她草的说不出来话。 他捧着江漾的小屁股,跪在她腿间猛烈的冲刺。黏腻的水声与肉体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交合处流出了好多水,被拍打成了白沫。 江漾被他猛烈的抽插弄得又叫起来,那声音如幼猫一般惹人爱怜,又纯又媚,让他忍不住一下下插到花穴的最深处,大肉棒用力冲撞花心,捣得江漾浑身酥麻。 江漾柔软娇媚的叫声充满了情欲的味道,柳濯月被叫得更加用力,捣得更加凶猛,小穴内酥麻的快感很快就堆积到极点,随着柳濯月更重的一次深顶,江漾哭着到达了巅峰。 江漾的水泄的到处都是,花心一股一股的吐出黏腻的淫液,柳濯月的肉棍被甬道狠狠夹住,汁水淋到了不停张合的马眼上,柳濯月被吮的头皮发麻,又顶了几十下之后,射在了江漾体内。 情潮翻涌过后,江漾已经累的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哥哥。 柳濯月心都暖融融的。 他穿上里衫,披起外袍,将烛台点亮。 推开窗户,暮色沉沉。雨已经停了,湿润的泥土花香味泛在鼻尖。 今晚估计不能回府,柳濯月有些怕母亲和柳太傅担心,便下楼找了店小二,给了点银子,让他去柳府报个信。 小二一看,是个长身玉立,翩翩灼然的公子,就急忙应下了。连行动速度都快了不少。 柳濯月叫了盆热水,上了楼梯,走进房间。 烛火摇曳,有指影映在了江漾的脸上。 克制的,心动的,欢喜的。 他没想到当年爱哭怯懦的小姑娘,竟变得如此大胆。只不过一样爱撒娇罢了。柳濯月嘴角上勾。 总没什么大问题,他可以让她大胆。 清洗了自己后,帮小姑娘擦了擦身子,她哼哼唧唧的,身上的红痕看得柳濯月眼热,不过还是克制了,再来她怕是受不住。 事毕,他把江漾拥在怀里,又细细描摹了她如画的眉眼,轻点了小巧的琼鼻,便心满意足的和她交颈入眠。 第四章(月月好惨) 江漾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梧桐树。 娘说这棵树是她嫁进来就栽进庭前的,等她长大了,便砍了它打个箱子,装嫁妆带去夫家。 是一种祝愿,希望她在别人家,也有梧桐可栖,能美满和睦。 小娃娃哪懂什么嫁不嫁人呢,她只知道,夏天时候,炎砾蒸烈,热气汹涌的,这棵树枝叶繁密,高大扶疏。 呆在下面玩泥巴可凉快了。 父亲每次看她玩泥巴,都会用棍子狠狠的打自己的手心。 她太讨厌她父亲了。 不只是因为他不让自己玩泥巴。 母亲总是会哭,躲在床帘后哭,在里屋哭。她哭的很小声,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那微弱的抽泣。 奶娃娃江漾就会去哄母亲,摸摸她瘦弱的背,轻拍她的额头。就像是小时候母亲哄她一样。 母亲应当是觉得她很小,不记事,便抱着小江漾哭诉:“我怎么就嫁与了这样一个烂人,通房一个接一个收,小妾都快踩我头上了,他竟还将一个妓子带回府……漾姐儿,我们命苦啊,你怎么就不是一个男孩儿。” 八岁那年,府中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她生了场怪病,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人和事。 她唯一能想起来的,便是母亲那句 “你怎么不是男孩儿” 江漾一直都知道母亲疼爱自己。小时候还因为这句话伤心难过了许久。 其实后来才懂母亲不是嫌弃自己。是心疼。 是这天下女子,皆苦。 江漾入了魇梦,一会儿是父亲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一会儿又是母亲哀哀的泣音。 又梦到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身影,十一二岁,有着温和的声音,轻轻帮她擦拭手上的泥土。 光怪陆离之间,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飞速的闪而复现,像是不同的斑驳乱影。 最后定格在那个身影上,斜阳透过了梧桐的枝叶照在他身上,他的身形不断的拉长,越来越近,最后居然映出了 ------------ 赵归林那张俊秀的脸。 卯时,晨光熹微。柳濯月眠浅,身旁的少女好像做了噩梦,身体不停的颤动,额上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柳濯月把人抱紧,拍着她的背慢哄,轻轻吻着她紧蹙的眉。 江漾口中发出些呓语,柳濯月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忽然听到一声稍大的惊呼 “赵归林!” 柳濯月正感到奇怪,便瞥见江漾的杏眸清冽冽地看着他,眉目似乎有不解,问:“赵归林,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啊。” 柳濯月一顿,如坠冰窖。 他的双生弟弟赵连雁,字归林。 他强忍住心底的害怕和颤动,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漾漾,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漾看他突然变了神色,面色发白,有些奇怪。 “你不是叫赵归林吗,叁个月前你跟我讲的呀,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只叫你林哥哥嘛。” 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少年仿佛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双眼睛居然蕴着水色,里面都是痛楚和凄哀。 “漾漾,我叫柳濯月,你的未婚夫。” 他顿了顿,声线暗哑:“赵归林是我弟弟。” 柳濯月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会让自己失控。 “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吧?你是把我当成他了吗。” 他近乎凄婉的问:“你们是有什么关系吗?” 第五章(寄托) 现下的状况其实真的很奇怪。 他们两个被褥下的肢体还在交缠,她的右腿甚至还搭在他的劲腰上,能感受到皮肤的热气,有力的肌理。 江漾的小脑瓜根本没转过来。 这个人长得跟赵归林一样的脸,他是她的未婚夫,赵归林是他弟弟? 怎么这些句子单独列出来她都懂,全都凑一块儿就这么难理解呢? 江漾瞪大了眼睛,抽了好几声气,问:“你是那个,柳太傅的独子?” 江父喝了酒之后经常提起这个太傅,什么叁元及第,书香世家,肱骨之臣。圣上有多么赏识他,和他当了亲家能得到多大的资源和提拔云云。 最后再把江漾指责怒斥一顿,让她不要天天胡思乱想,把《女训》和《女戒》多背几遍,安安分分地待在家等着嫁人。 每次江父这么说的时候,母亲都在后面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上去和那个脸红脖子粗,丑陋至极的人争论。 这算什么呢,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哄着母亲低嫁了他,踩着母亲发家。 如今,又想踩着自己给他的仕途添砖加瓦! 她不喜欢这样被掌控的人生,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素未谋面,远在江苏柳州的男子。 江漾在两个月之前,因为这个亲事跟父亲吵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架。她不知道顶撞了多少次这个男人,但是却是第一次不计后果,不听母亲的劝告,直面他的怒火与蛮横。 她摔了书房内很多花瓶古董,推开了前来阻拦的仆人,歇斯底里地吵闹,拔了自己的簪子抵在颈上,插的用力,顿时血流如注。 江父大怒,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侵犯,抡起砚台就要往她脑袋上砸。 电光火石之间,是母亲挡在了她身前,砚台重重地砸在母亲的背上。江漾被母亲的痛哼激红了眼。 一个小姑娘怎么反抗得了一家子的仆从小厮,她的那股狠劲儿已经在母亲受伤时散了。江漾被关在柴房禁闭,望着窗户外的孤月。 眼眸里都是迷茫和彷徨。 在柴房中,凄凉与孤寂把江漾包裹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月前认识的少年。 其实她与父亲的爆发,全都关于这个少年。 那时江漾正在后院的老梅树下细细研究树上的枝干,看能不能爬上去,翻过院墙。 她偷偷摸摸上去,眼看就快触碰到沿角。 正准备拨开脸上的花枝,冒出自己的脑袋,却突然瞥到外面的墙下立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轻轻一跃,衣袂翻飞,转眼间就跳到了墙檐。他身着红衣曳撒,绑着高高的马尾,眉目俊朗,眼里闪着灼灼的光。 然后伸手向高处折了一枝秋梅。 嚯! 偷花贼!! “喂!!我看到你了!” 赵归林被突然冒出的娇斥吓了一跳,差点从墙檐上跌下去,手中刚折的花都被吓掉了,他稳了稳身形,朝出声处看。 嚯! 花枝里长了个小仙子!! 江漾每次想起这个相遇,都会觉得遇到赵归林真的很幸运。 她用那枝梅花要挟他,让赵归林带她翻下院墙。 赵归林是个很热朗明亮的人。他丝毫不觉得大宅里偷跑出来的姑娘奇怪,还带她去看了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人情与风景。 这是江漾向往的,快活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她看来,赵归林身上的光,灼得耀眼。 可是他的光快要不能照进她了。 江漾窝在柴房的墙角。绝望一点点的渗透她的心脏,江漾从未感到这么无能为力。 江漾身处漆黑的屋内,眼睛直直的盯着从窗户下透过来的月光。明月落霜,那一束束冷光好似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芒尘。 吱呀一声轻响,屋子被照亮,芒尘尽失。 “漾漾,你过来。”母亲进了柴房,放下食盒,轻声唤她。 “娘亲,我好难过。”江漾看见了可以倾诉的人,扑进江母怀里,泪珠已经如断线落了下来。 江夫人轻轻的拍着江漾的背,声音却沉着:“你是真的不想嫁?那太傅之子,是个很优秀的公子。” 江漾哭的更狠了:“我真的不想,不想过这种生活。娘亲,我不愿意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江夫人看着她,眼睛沉沉的盯着江漾的额。 不知道是在看江漾,还是在看自己。 江夫人闭眼沉思,过了很久,她才拿起自己的素帕,细细的擦拭江漾的脸。 “你小时候是很喜欢他的” 她叹道:“可是你生了场大病,什么都忘了。” 江夫人用双手把江漾的脸捧起来,苦笑道:“我这一生懦弱柔顺,却生了你这么个一身反骨的女儿。” “漾漾,你去做自己吧,我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江漾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母亲是怎么去求的江父。 江父确实没有再提过那件婚事了。 第六章 江漾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在确定了对方就是江父口中的太傅之子时更是恨不得以头抢地。 她觉得自己被老天爷玩弄了,缩了缩脖子,想把搭在柳濯月腰上的腿悄悄收回来。不料她才刚开始动,柳濯月就把她整个人抱得更紧,修长有力的手臂直直得横在她的胸口。 江漾僵了僵身子,长叹一口气,弱弱地憋出几个字:“可我母亲告诉我,她已让父亲退亲了的。” 他贴的极近,濡热的气息扑入江漾的耳郭,声音中竟含着委屈:“虽说我下江南六七年之久,可我从未断过予你的书信。”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迫人,世家公子的勃然气势如潮水扑面而来,“你现下把我认成别人也就罢了,退亲又是怎么回事?我回尚京数十天,只知道柳府已向你们下了聘贴,江府传来消息,礼书待你十六岁就会送过来。” 如果说,之前两家只是口头结亲,互报过双方姓名八字。 那么收下聘书,女方回礼书。 这件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江漾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挣开了柳濯月的手臂,急切道:“我要回去问问母亲,为什么会这样。” 她连忙站起来穿上衣衫,正在系腰绳时,胳膊被一双大手拢住。 江漾回头,看见了一双委屈至极的眸子。 柳濯月声音断断续续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你为什么会和赵归林在一起。为什么想要退婚,为什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江漾觉得他眼睛里的深刻情意烫得有些灼人。她定了定心神,冷然道:“柳公子,你说你从未断过书信,那你可收到过我的回信?” 柳濯月默然。 “你可知道,我父亲从来都不让我给你回信,就是因为他怕我告诉了你真相。我八九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小时候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忘了。” “年少孩童的喜欢,是当不得真的。”她狠心道。 江漾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初阳,叹了口气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陌生人。” “不瞒你说,我的父亲是个心机叵测,攀权附势的小人。他看上的,只是你们家族的权势。我不喜欢被当一件物品一样换取钱财或者是势力。” 江漾坚定的语气突然迟疑了起来:“至于你弟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姓柳,一个姓赵,却是双生子。” 她不敢看床上那人的眼睛,恳求道:“你能告诉我,赵归林去哪了吗。” 柳濯月的手渐渐绞紧,文人的力气,居然快把被子扯烂,他不敢置信地看眼前的小姑娘。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心狠。字字句句,都好像在揉掐他的心脏。 他气极反笑:“你说赵归林?他可是赵国公赵将军的嫡子,大名鼎鼎赵家小将军赵连雁,十几天前就去边关戍守了。” 他也想让她痛,用最凉薄的语气道:“怎么,他什么也没告诉你吗。” 赵,赵连雁?? 将门世家,簪缨贵族。赵国的小将军? 赵归林从来没有告诉她过。 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士兵,最多个百户之子,毕竟当时她带他去了尚京最大的酒楼吃酒,他连螃蟹都不会吃。 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江漾仔细回想,赵归林确实没有告诉她他的一切,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全凭猜测,可她竟什么都没猜对过。 赵归林真的走了,远在边关。 那他说不喜欢自己,让自己不要等他……居然都是真心话吗。 江漾在心里不甘心的想,难道自己,只是他一个在京城中的玩意儿吗。 床上床下两个人,光影将他们分割开,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却都心如刀割,狼狈至此。 第七章(拉弟弟出来溜溜) 边关大漠,孤月高照。 戍边燃起了一聚聚的篝火。一大群将军士兵喝酒吃肉,谈高阔论。一片吵闹嘻骂中,有谈战况的,有思家中老母的,更多是想小娘子的。 这是他们边关冷硬生活中少有的快活。 一个五大叁粗的大汉正在那些小士兵面前吹牛:“我跟你们讲,我家中那个小媳妇儿,那身上香的软的,比那棉花团儿抱起来还舒……” 一个小兵扔了个酒碗到那大汉身上,嬉笑怒骂打断他道:“厚子你可就别吹了,你这都四年没回去了,你那小媳妇儿啊,早就跑咯!” 大家吃着喝着聊天全然不忌口的,那大汉却猛然站到小兵面前,煞是有打一架的气势,“赵四你他妈说什么呢,谁老婆跑了啊。” 那叫赵四的小兵也就过过嘴瘾,真刀实枪干起来立马就怂了,还没打就开始叫起来,一圈人闹哄哄的。 “干什么干什么呢,没跟敌人打自己干起来了,你们丢不丢人。”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 是个眉目俊朗的小将军,身形中已经有了凛凛之意。 众人一听这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有小兵笑打圆场道:“赵小将军,没打呢,那赵四哪打得过阿厚啊,他趴地上叫唤呢。” 大家一听,没忍住又笑了。 赵连雁也没多追究,叫他们去各领五个军棍,就坐下喝酒了。 “哈---”一碗烧酒入喉,辣气热意就涌到了胸口。 喝了叁个月的尚京清酒,都快把赵连雁憋坏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尽兴,赵连雁一碗一碗把烧刀子往肚子灌。 其他士兵看到将军这么喝,大眼一瞪。好家伙,敢情是别桌喝完了来抢酒的吧。于是也不甘示弱,一碗一碗把酒当水灌。 等到那缸底都空了,赵连雁醺醺然,呸道:“真没劲。” 说着又把一个小兵的酒碗抢过来一口闷掉,还扎心道:“谢谢昂。” 小兵儿怒不敢言。 有眼尖的人看着赵连雁走的方向,惊呼一声:“哎哎,你们快看,赵小将军居然去赵将军营里了。百年难见啊这。” 有人笑骂道:“人家关系再不好也是活生生的父子呢,用得着你操心啊” 士兵们又嬉笑吵闹起来。 赵连雁的确是去找赵正严。 他穿过错落有序的帐篷,往正中心那个最大的营帐走。 拨开厚重的幕帘,帐篷里烛火摇曳。 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人端坐在马扎上,手中拿着一捧兵书。 他听见有人进来,却没有抬头。 进来不喊报道的,这军中也就只有一个。 “赵将军。”那声音懒洋洋的,讽刺道:“怎么这几年都不喊乔姨娘伺候您了啊。是腿断了,那儿也不行了吗。” “有屁就放。”赵正严不喜欢闻酒味儿,懒得跟他吵。这崽子每次都喝完酒了过来摆谱。烦人得很。 “赵严正,你的腿还能打仗吗。”声音却是极为肃穆。 赵国所有人都觉得赵严正不会输。 可他们不知道,雄狮也会伤,也会老。 又老又残,又没有了冲劲儿的狮子。 还能打得过群狼吗? 赵严正放下兵书:“我当主军一日,赵国就不能打败仗。” 这是他所追求一生的荣耀。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经有了凌然劲气的少年。 “所以我会让你上前锋。” “你要是死了,就不配是我赵严正的儿子。” 赵连雁低低的笑了,最后变成大笑,笑的苍凉,笑够了,他才说:“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个东西。” “我有一个要求。”他第一次动用国公子孙的权利,“我要请求一个赐婚。” “这个仗打完我就不干了,谁跟你一直戍守什么劳什子边关啊。国公亲自守边疆,你丢不丢人。”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几个月之前去看过母亲了,她和柳太傅恩恩爱爱的。过得可好了。” 梅玉温两年前和柳太傅结连理,是他哥哥修书向他告知的。这些年和他们的书信越来越少,基本都是一些大事,言辞造句都和处理文书似的。 想来赵严正安插在母亲身边的探子也告诉他了。赵连雁笑的极开心:“他们准备要个孩子。” 赵严正把这些尖刀字句全然接受,只是语气暴露了他的怒意,“你快点给我滚,你要是能活着回来,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切。”赵连雁施然然回头,拿刀柄挑开帘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他赵正严要是真能当个没有感情的英雄,赵连雁还能不觉得他是个窝囊。 余生悔恨,最是蠢人。 第八章 篝火被扑灭,冷酒剩羹被士兵们利利落落地收拾干净。 这酒足饭饱之后,便是要赴温柔乡了。 好不容易小胜一场,将军对士兵们都宽容的很。大手一挥,让他们自个儿浪去了。 士兵们边走边笑,一堆大男人聊女人都荤得很,说这个活好,那个屁股大。 有新来的看到了赵连雁,想过去招呼这个平常很好说话的小将军一起去乐呵乐呵。 有个老兵急忙啪得把新兵拍回来,告诫道:“赵小将军不跟我们一起,你别瞎叫。” 那小兵先是疑惑,后又一副很懂的样子摸摸自己的脑袋:“害,人家将军肯定不跟我们一起。” 又好奇道,“是不是帐子里有女人啊,跟营妓们肯定不是一个货色吧?” 老兵只觉得他这人满脑子精虫,不太聪明,懒得跟他说道。 赵小将军正躺在孤零零的床铺上想自己心里的小姑娘呢。 他去见完赵严正之后又喝了好多酒,头混混沉沉的,满脑子都是那个在秋梅花枝丛中探出头的小仙子。 小仙子人傻傻的,很好哄,也蛮好骗的。 把他当成平民白生,用可怜的眼神儿看着他,给他敲了好多螃蟹。 其实他也没骗她,在边关漠场待了七八年,连鱼味儿都快忘了,哪还记着螃蟹咋吃啊。 小姑娘敲螃蟹敲的小手都红了,手指头嫩红嫩红的,还笑嘻嘻的拿着着蟹肉喂他。 啊,不能想了。 下边儿硬了。 旁边帐子是哪个小兵儿把军妓带帐篷里玩啊,叫的忒大声。明儿个看他不练废这瘪叁儿。 赵连雁从被子里掏出一团棉花,搓成两个圆球,各塞耳朵里,准备静心入眠了。 他睡的不甚安稳,翻来覆去的,脑海中还是那个花中小仙子。 小仙子叫江漾,她告诉他名字的时候,赵连雁才知道,他们是见过的。 小时候他母亲还在国公府时,赵严正去打仗,他们在府中很是无聊。 母亲当时有个闺中好友,听说是苏杭做官盐生意的苏家女儿苏照,带了一大笔嫁妆嫁给了一个穷举人。 读书人都烧银子,这穷举人靠苏家女儿的银钱走上了官途,但是婚后几年就暴露本性,小妾通房收了一大堆,孩子也蹦出来一堆。 母亲的好友苏照就过的很艰辛,婆母刁难,丈夫又不是个好东西。母亲便经常去闺友那边安慰她,有个诰命夫人常常到访,那些小妾也就不敢骑在嫡母头上了。 当时那个苏姨母有个可爱的小女儿,就叫江漾。 赵连雁那时才十岁,性子静不下来,天天只知道招猫逗狗,骑马打架的。 有一次看那个小娃娃在梧桐树下面玩泥巴,他不知道从哪抓了一只大青虫丢人家姑娘脑袋上,把姑娘吓得哭了一下午。 然后以后看见穿黑衣服的就跑。 倒是和他哥哥相处的很好。 他哥穿白袍,小姑娘天天跟在哥哥后面月亮哥哥月亮哥哥得叫。 嘿! 听得人可嫉妒了,怎么看到他就跑啊。 有天他悄悄穿上了哥哥的白袍子,小姑娘盯着他瞄了好一会儿。 还是跑了。 院子里母亲和苏姨母都笑得花枝乱颤,连他那个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哥哥都眯起了眼。 小姑娘年纪轻轻,鬼精鬼精的。 哪知道小姑娘长大变成了个小仙子。 而且他们的相遇,还如此梦幻。 在那声娇叱后,他回过头,看到那个小仙子从乱花迷离中钻出一张娇嫩白净的脸,那双眸子清清浅浅的,倒映出他的心动。 他手中的花掉地上了,他的心也掉进小姑娘怀里了。 其实他不是刻意瞒着自己的身份,他试探地问过小姑娘,这才知道江漾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赵连雁拍头一想,这不是天助我也。 没有幼时噩梦,小姑娘果然天天黏着他。林哥哥林哥哥唤个不停,他不知道心里多得意了。 于是更不想说自己是谁,生怕刺激到她,又让她回忆起来那条大青虫。 可惜快活日子没有几天,异族敌国进犯,他临危受命,根本没有机会跟小姑娘坦白。 别人是不知道,可赵严正的身体他却最清楚。赵严正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但是经常在赵连雁面前换药。他知道这打了大半辈子仗的男人已经快不行了。 那赵国还能不能一直打胜仗呢? 那他还能不能完完整整的,不断胳膊断腿的,回到小仙子面前呢。 他只能告诉江漾,自己不喜欢她,让她不要等他。 若是他再自私一点,以国公嫡子的身份压迫江府,那不管他是战死了,还是残了。小仙子一直都会在。 可他怎么舍得呢,他怎么舍得让江漾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陷入无边等待,漫长又绝望的人生呢。 第九章(春梦h) 夜色朦胧,营帐有一位眉浓鼻挺,劲瘦修长的少年在熟睡。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面色发粉,耳郭深红。 自是春色入梦,万分旖旎。 他梦到自己穿过雕梁画栋的阁楼书房,身边全是宾客的喧闹祝贺。却突然移步换景,眼前又变成了挂满红绸喜灯的婚房。 赵连雁拉开缠着结彩的门,两根烫金龙凤喜烛把屋内照得亮堂,他急切的拨开重重迭迭的薄纱床幔,看到一位娘子蒙着红盖头端坐在鸳鸯戏水的大红被褥上。 他有些等不及,轻柔地掀开盖头,看到了一张云鬟黛螺,娇艳芙蓉的脸。 是他日思夜想的小仙子。 小仙子用柔柔的眼波注视着他。 赵连雁燥热难忍,浑身紧绷,似是野兽出笼。他衔住那娇嫩的胭脂唇,极尽缠绵,用舌舔舐的啧啧作响。 小仙子发出莺莺轻喘,面色如桃,眼波醉人。 赵连雁那处胀痛起来,直直的杵起,他急匆匆解开两人的繁琐外衫,把手伸进她的胸口,掏出了两只柔嫩丰沛的蜜桃。 他把脑袋凑到蜜桃中间,丝毫没有客气,叼着那蜜桃尖尖儿就是一顿含吸吮舔。一颗含完又去吸舔另一颗。直到两颗樱红挺立硬如石子才肯作罢。 赵连雁把小仙子扒个干净,从胸口吻到下腹,直到艳色的红痕铺便她的全身。他拉开那细长滑嫩的双腿,腿根分开之时,扯断了几根银丝。 即便是梦,这也够淫靡醉人了。 他把江漾的右腿架到他的肩上,粗长的阳物往那柔嫩湿滑的穴口上磨蹭。把那几根柔软的阴毛一根根濡湿,贴在粉嫩的穴口处。 他浑身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阳物涨的发疼,将硕大的蟒首往那筷口小洞钻。媚肉紧致,甬道湿滑,舒服得那肉根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赵连雁深深挺进去,严丝合缝的开始大力抽插,重重捣入,每一下使的力气都极大。 身下的小姑娘被顶得轻喘低吟,一只足乱踢到了他的腰际。他把那只嫩白的小脚拉到面前,含着嫩如珍珠的趾粒。像一只长毛大狗一般拱到江漾怀里,又亲又咬,恨不得黏在那女子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热浪翻飞,汗流浃背,他终于把一股浓浆白灼射入小姑娘的宫腔。 赵连雁裤裆一湿,直挺挺起身。他狠狠的揉弄了一通自己的脑袋,把脸上的汗珠都擦干净。 只见当下还未到丑时,月色还有淡淡的清辉。连忙悄悄下地,把裤子搓洗干净。 赵连雁清洗亵裤的时候先是羞耻,脸色泛红,后又觉得那滋味儿着实太好,心里隐隐约约希望再来一次。 只是梦中还是不那么尽兴,梦里的小姑娘朦朦胧胧的,他只在心里悄悄希望小仙子回应的更激烈一些。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把亵裤清洗干净,搭在绳子上。边关呼啸的风不一会儿就把小小的布料吹干了。他被吹得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寻思着自己练功太无聊,便不厚道的噼里啪啦敲起了锣:“都起起给我出来跑圈!” 营阵里好一顿唉声叹气。 “赵小将军今天又不做人了。” 第十章 天气转凉,露而凝白。 确实是快要到寒露了啊。江漾想,要不然,怎么会身着棉布短打,却还是遍体生寒,怎么都暖不起来呢。 江漾没了魂似得穿过早市,热闹喧嚷的外界似乎和她隔离开来。她软着步子,如幽魂一般回到了江府后院的小门。 翠浓早早的就来后门等小姐了,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在心里暗暗怪自己不该听了小姐的胡话放她出门。小姐这都一夜没回来了,这要是被江大人知道了…… 她脑袋一缩,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正当她焦急万分快把帕子绞烂之时,浅巷终于飘过来了一个清瘦白嫩,身穿褐色麻衣的娇小女子。 翠浓眼睛猛然瞪大,身形都控制不住抖了一抖,她急忙跑到那人面前,:“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小小姐啊,您又把小安的新衣服偷过来穿了啊。”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您可知道我昨天瞒着夫人的时候有多惊险,你快点跟我回去吧,别被人看到了。” 江漾随她拖着被带到了内室。 心里藏着很多事情,一桩一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江漾竟是无奈的轻笑叹了一声,“翠浓,以后,我可能就不能出去给你带糖葫芦了。” 在给她翻找衣物的翠浓本来就觉得自家小姐脸色颇为苍白。听到这好似心死了一般的语气更是吓了一跳。她是知道江漾的,拘着她不让她出去比杀了她还难受,能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只不过主子的事情她们哪能置喙什么,有时候连翠浓自己都会觉得小姐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在她一个小丫鬟看来,小姐虽然在府里不受当家宠爱,庶女庶子也不和她来往。但是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有着锦衣玉食,还有一个传说中神仙似的未婚夫。这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生活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的活法罢了。 “奴婢才不爱吃什么糖葫芦呢,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您天天偷跑出去可要注意少吃点。”她又拿起一件如意云纹衫,“小姐,要奴婢来帮您宽衣吗。” 江漾知道翠浓不懂自己,也不回她,淡淡的伸长了手臂,脑中忽然闪现了昨夜的缠绵亲吻,她顿了顿,不漏声色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吧,你送点水过来。” 翠浓应声退下了。 热气蒸腾,水汽弥漫。 麻衣粗衫被褪下,露出遍布红痕的削肩细腰。 江漾靠在浴桶里,闭上了眼睛。 腿心处还很不适,胀胀的,有点酸痛。 其实那人是极温柔的。 她看过很多话本子,自然也有描写男女这档子事的。都说女子破身极为痛苦,甚至有些一两天都下不来床。 可是她昨夜其实只痛了一会儿,他一直没有断过对自己的爱抚。 她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喜欢自己,明明都有六七年未见了不是吗,明明她一封信都没有回过他不是吗。 恍惚间又想起清晨那张委屈至极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像月亮。 赵归林,赵归林。她轻轻念着。 赵连雁。 赵国公赵将军的嫡子,赵连雁。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身世。 尚京贵族子弟她也远远的看见过,那些人大都靡衣玉食,养尊处优。不是在琼玉楼山珍海味,就是带着大帮仆从去骑马射猎。 可他说自己连马球都不会打。 都要骗她,谁都要瞒着她。 连自己在家里唯一牵挂的母亲也要骗她。 “翠浓,带我去找母亲。” 第十一章(你才不会叫他柳公子) 如果说,江漾还在这个府中还有什么眷顾温情的话,那就只有江夫人了。 她和江父势如水火,每每她顶撞那人,都是母亲替她善后平怨。 她并不如一般贵女嫡母雷霆手段,治家有道。她柔弱顺从,悲伤到极致也只会偷偷躲着哭。鲜少几次反抗都是为了江漾。 江漾不想承认江夫人会骗她,她以为整个江府,只有母亲才理解自己的。 穿戴整齐,描眉画眼,她便又变成了合格的官家小姐。 日头微烈,她带着翠浓往母亲在的碧春轩走,行得很急,额上都出了丝丝细汗。 迎面却看到一个身着粉色锦绣双蝶的艳装女子正在和身旁的丫鬟调笑打闹。 江漾暗道晦气,正想绕个路走,才刚转头抬脚,后面的人就把她叫住了。 “姐姐,留步。”那女子喊道。 “可有要紧事?”她们实在不是可以闲聊的交情。 江若兰暗暗打量江漾,看她面色不虞,竟也不恼,她此刻是带着任务来的,便低低笑道:“姐姐和我这么生分干嘛,都是同一个府里的,现下太阳正好,我们赏赏花也可啊。” 江漾眉头微皱,已经想找个借口离开了。 却不料江若兰又把她拦住,缓缓道:“听闻姐姐那位江南柳州的公子这几日已经回京了,据说还是个解元,姐姐真是好福分。” 她大闹江父书房的事情几乎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她搞不懂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现下我和他还没有关系,你不用多言。” 这已经是很不给面子了。 江若兰凝眸,她抬眼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 本是眉湾新月,尤细尤弯的俏嫩模样,在府中却从来都冷着脸。 她暗暗嗤道,她最讨厌的就是江漾这副清高样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就因为是正房所出,有了高贵的身份,便压了她一头。 若是母亲事成,被抬为平妻…… 她正要继续找些事情把江漾拖住,后面却传来了带着粗喘的叫喊:“大小姐!” 是个身形瘦小的小厮,面庞清秀,看起来还不到十叁。他疾跑过来,脸上带着热汗。 翠浓皱起眉头,表面指责道:“小安,怎可如此无礼,你在后院做甚!” “大小姐,你快去正厅!夫人她,她和老爷吵起来了。”小安累喘道,手虚虚地指向前方,“看老爷的样子,像是要打人。” 江漾顿然大惊,她猛地盯向江若兰。 怪不得把她拦在这里,这江府里的人当真恶毒。 被凌厉的眼眸一扫,江若兰暗道不好,面上微露异色,便由着江漾走了。 以往她觉得自己住所偏僻,为不用经常来正厅对着那张老脸心底暗暗叫好。此刻却恨不得缩地成寸,走了几步也不装了,拎起裙子就往前方跑。 她跑了半盏茶的时间,气喘吁吁,中途听小安解释,断断续续了解了一下。 他们这些不是近身伺候的小厮,只知道主母在与老爷吵架,吵得极凶,还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江漾在门前看到了一堆缩着脖子像鹌鹑一样的仆从。看样子正厅里的人都被赶出去了。 还未进门,便听见了江父音量颇高的骂声。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让她嫁,她就必须要嫁!” “你若是再敢忤逆我,这当家主母你也不必做了!” “江言成!!!”却是母亲的怒喊。 江漾开门的手顿住。 “江言成,这十七年来,我从未负过你。”苏照的泣音坚定,“你收人纳妓,宠妾灭妻,贪夺嫁妆银钱,这些我全都可以忍……可你万万不该把我唯一的女儿不当成个人!你不爱护她也就罢了,你偏偏要逼她。” 她的声音陡然狠厉:“你利用我就罢了,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我都已经放下脸面为你的银钱空缺去求了苏家,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江漾呢!” 苏家。 母亲竟为她去和断了联系十几年的婆母修书了吗? 当年苏家小女儿苏照执意嫁给一个穷秀才,不顾父母劝告,一意孤行。 她是嫁了过来,苏家也给了她超过寻常官商女子几倍的厚重嫁妆。但是苏家从此就与苏照断了联系,对外就说没有过这个女儿。 江漾一向都知道,母亲虽然柔弱温吞,但很骄傲。她不屑和小妾们争风吃醋,也从不苛待庶子庶女。 即使在江府里吃了再多苦头,她也从未向娘家哭诉过一句。 可竟为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向江言成低头。 她自己所追求的自由,怎么能用母亲的尊严来换。 江漾眼眶含泪,捂住了嘴。 江言成气在头上,举起书桌上的书案,“不过是一个———” “我嫁。”江漾推门,掷地有声:“婚期你们定就是了,我会嫁的。” “漾漾……你怎么来了。” 看到母亲双眸泛红含泪,鬓发微散的样子,江漾忍不住心疼。她走过去扶起苏照,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江言成明白了江漾的来意,放下书案,把手背在身后,冷哼道:“你若是早有这个觉悟,哪会闹这么几场。” 不欲于他多言,江漾扶起母亲就走。 “我带母亲去歇息了。” “哼,不知礼数。”江言成轻嗤。 在他眼里,妻子就是该对自己百般顺从,女儿就该俯首听命。 苏照柔弱却有韧劲,江漾更是一身反骨。反正一个都不如他所愿就是了。 碧春轩内,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江漾手上拿着沾水的帕子细细地擦苏照脸上的泪痕,担心道:“母亲要不要再歇歇。” 她擦拭的手被苏照按住,“漾漾,你若是不想嫁,母亲不会让江言成如愿。” 江漾拿起另一只手轻拍她道:“母亲,你别多想了,我昨个儿偷跑出去看见柳公子了,我想起来他了。” “傻孩子。”苏照轻叹,“你若是想起来他,才不会叫他柳公子。” 江漾的手微微僵硬,后又低头掩饰道:“这不是长大了嘛。” 过了良久,没有听见母亲的声音,她悄悄瞅了瞅母亲的脸,发现她居然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江漾蹑手蹑脚的帮母亲整理好了被子,又添了一些安神香,这才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我好想搞黄,但是要过渡) “少爷都快把自己关房里一天了。” “连饭都没用。” “这可怎么是好。” 永和急得来回踱步,公子自前天在外面过夜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可他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问,公子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了,还说一概不准人进去。那声音凉得,就没见过柳家公子有过这么冷的神色。 “咔——” 竟是书房开门的声音。 永和立刻低头候在一旁,“公子可要用饭?” 屋里昏沉黑暗没有点灯,此刻乍见天光有些刺眼,柳濯月提袖堪堪遮了一遮,回道:“不必,去江府。” 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有些答案也总要去求得。 不过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手。明明是她先用一腔热意暖了自己的心脏,又怎么能摆摆手便说忘记。 年少时她黏着他,一颗团子似的跟在他身后,跟他要了一个约定。 在梧桐的重重落影下,在夏日的煦煦热风中,余晖做媒,鸟鸣见证。 小江漾捧着一个刚捏好的泥土小人,芙蓉白团似的小脸上全是汗,眼睛里闪着耀耀的光,她笑意澄澄地看着他,“月亮哥哥,我送你一个玉兔小人,你能不能答应我,要一直陪着我,一直陪着漾漾啊。” 似乎是微风太袭人,又或者是小姑娘眼底的期待太耀眼。 他已经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语气,但是还能记得,听到这段话的时候,自己错乱的心跳。 他回道:“好。” 可她又怎么能说年少的喜欢做不得数,她对他的依赖,眷念,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如今他们已经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即使开始时是个误会,那也是响当当的事实了。 即便她当时尚年幼,他对她也非男女之情。 可是长久以来的思念会变成执念,当他看到她时,他的心就已经落在了实处。 是喜欢的。 尚京城有处通明街,交接南北两区,南区是琴坊歌舞,珍馐酒楼,寻欢作乐处。北区是字画笔盏,书院门庭,文人墨客结交之地。 这通明街横跨南北两区,商人小贩群聚,卖有各式各样的珍奇小物。老字号馄饨摊,番邦瓜果,甚至算命打卦,春宫图册,应有尽有。 人多便热闹,叫卖吆喝,砍价骂声,不绝于耳。 翠浓很少出府,见这般热闹景象又是害怕又是向往,紧紧牵着江漾的手,凑在她耳边说:“小姐,你的店到底在哪啊,这人好多,您之前一个人来就不怕吗。” 江漾今日没穿男装,身着粉袄裙裾,发上插了一只月牙儿簪,带着轻纱帷帽,一副老道的样子:“怕什么,牵着我必不会丢了你,马上就到了,让你看看你家小姐的陶玉轩。” 两年前她求着母亲给了自己一个店铺,苏照不是不愿,只是怕江言成不肯,他们又吵起来。可耐不住江漾百般哀求,就给了她一个通明街上的小铺子,实在是小,连内堂都没有,也惹不了江言成注意。 可这样就让江漾十分心喜了,她把这个小铺子当成乖儿子一样,每过几天就去送自己画的小物件烧成陶瓷,生意竟也不错。 待到了地点,翠浓捂着嘴笑:“小姐,这就是您的陶玉轩啊,我还以为多大呢,这站十个人都嫌挤吧。” 江漾玩闹地敲了一下她脑袋,“竟敢嘲笑你小姐了,还不快把我的画册拿出来。” “好好好,哪忘记了您的宝贝呢。” 翠浓乖乖拿出了包裹里的画册。 “嘿,小姐来了啊,您前些日子送的嫦娥仙子陶人卖的极好,这还有几个人定下了您的下一个陶瓷物件呢。”是代掌柜的过来相迎了。 “王伯,我这日送来了几个花鸟图像,您帮我看看哪个最好啊。” 这位王伯年纪虽到暮年,但是从小从事市井,见的事情多了,对这位别人嘴里“抛头露面”的江小姐颇有几分欣赏,他们时常一起探讨泥塑的色彩神态,也算是老少之交了。 “小姐,这小狐狸的瓷人好好看啊。”翠浓在柜台看到一组动物陶瓷小人,个个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忍不住问江漾讨了一个。 江漾拿小狐狸的时候,在旁边看见了一只兔子,玉兔抱着月亮,双耳垂起,眸子泛红。 啧,很熟悉的感觉。 便把兔子也拿过来了,放在了袖里。 与王伯商量了完这一月的出售思路后,便准备去南街琼玉楼打包一份芙蓉酥给母亲带回去。 刚出陶玉轩,却看见小安在门口。 “小安你怎么出来了啊。”翠浓向他招招手。 小安走近道,“小姐,方才柳公子去江府拜访,知道了您在通明街里,现在在琼玉楼候着您呢。” 江漾心里涩涩的,她知道他们总要座谈一遭,却没想到这么快。此刻说不清是心虚还是什么,她长叹一口气,让小安带路去了。 琼玉楼占地颇大,有琼玉街之称。一楼大堂喝茶听书吃饭,二楼供雅间给达官贵人,叁楼更是可以听戏做曲,有供养的瘦马歌姬作伴,是个销金窟和醉魂处。 没想到柳濯月看起来清风霁月的,居然也爱这奢靡之处吗。 走近琼玉楼,便有小厮上前把她们带进了二楼雅间,江漾深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皎洁的一片白,衣袂飘带,玉人之姿。 江漾暗暗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开始怎么会把赵归林认成他,明明是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 今天估计要谈一些前日的事情,于是就让小安送翠浓回去了。终究是要单枪匹马赴鸿门宴了,江漾心底暗晒。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漾……江姑娘不必紧张。” 柳濯月指了指桌上的好菜,“江伯母说你近日最爱吃琼玉楼的秋蟹和芙蓉酥。” 江漾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只是还是有些放不开。 忽然有双修长洁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暖,江漾一愣,终于抬眼看他。 他这才道,“漾漾,不要怕我。”声音竟带了恳求。 江漾听到这声漾漾,不知怎的,就卸下了心房,她拿起一杯茶一口一口抿着,开口道:“你既然已去见了我母亲,应该知道我答应嫁给你了吧,虽然,有些别的原因。” 柳濯月点点头:“伯母都与我说了,近年来你们受苦了。” “那……那你也不生气吗。” 他轻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江漾微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柳濯月不会生气的,不止是因为,他们云雨过的原因。 他又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今后心里只有我。” 他在暗示赵归林。 江漾心底泛苦,赵归林估计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吧。 “我与赵归林……已经没有关系了。” “漾漾,别露出这种表情,别露出这种被别人伤害了的表情。”柳濯月把她的手拢住,在她的手背上轻捻,“我会难过的。” 这真奇怪,明明是登徒子的做派,他做起来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江漾只觉得自己的手似有一股热气直传到了心底,催的人痒痒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转移话题道:“小时候,我都叫你什么呢,当时我叫你柳公子,还被母亲笑话了。” 柳濯月此刻才真心笑了起来,眉目都显得更传情了些,“少时我还是国公府的子孙时,名叫赵越,走成越。母亲与柳太傅在一起之后,我便叫柳濯月了。”他又直直的看向江漾,“那你猜,你当时叫我什么呢?” 江漾有些懵懵的,断断续续道:“我只觉得,你很像月亮。”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濯月笑地愈发深,江漾觉得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掏了掏自己的袖口,拿出一只玉兔瓷偶。 “送你啦,玉兔哥哥。” “噗……咳咳。罢了,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但却小心翼翼拿起那只兔子,放进胸口处,又道:“我书房还有一只兔子,丑丑的,漾漾到时候可以去认一下亲。” 这人,其实老坏了吧。 梦里那个给自己擦手,摸自己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柳濯月吧。 交谈了几句之后,亲密了些。江漾发现柳濯月并不像寻常书生,和他聊天甚是开心,更令人欢喜的是,他居然也喜欢看话本子。 “我屋里有很多绝版书册,你若是早些过来,便能看到了。”柳濯月笑意盈盈。 江漾觉得这个人总在若有若无的勾引自己。实在是,他的眼神太澄澈动人了。 正要回他,门前却突然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喘息,还有衣衫挑落的剪影。 我的老天爷。 哪家野鸳鸯上错楼了啊。 那双男女丝毫未觉。吮吸亲吻的水声啧啧大的吓人,“好哥哥,您可快疼疼兰兰吧,奴家下边儿都要痒死了。” “兰妹妹,你这下边可真勾人,呃啊……”那男子发出了一阵喘息。 江漾直接脸上爆红,但是她好像知道这个女主角是谁。那两个似乎就要推门而入,柳濯月正皱眉准备开门去提醒他们,就被江漾拉住跑了两步塞进了侧房的柜子里,然后自己也进去了,留了个缝观察。 那女子正是她的庶妹,江若兰。 第十三章(让哥哥恰!微h) 江漾从柜子的缝隙处往外悄悄窥视着。 其中一个果然是江若兰,她身着水粉襦裙,已然衣衫半解,乳儿半露了。另一个男子却被琉璃屏风挡着,只看得到朦朦胧胧的影子,不甚清晰。 江漾正想把柜子的缝隙拉的开一些。 正当她略把柜门外拉时,手臂却被用力制止,柳濯月点了点她的脑袋。她这才看到屏风琉璃剔透,她们极容易被发现。 江漾趁着他们吻得火热,把柜门合上,只留下一个细细小缝,透出一点天光。 她生怕碰到柜门发出声响,又往里挤了挤。柜中本就不大,这么一挤,几乎要和里面那人贴住。江漾身子一僵。 柳濯月身量极高,幸而这柜子是两米梨花柜,要不然矮着身子站到他们兴致结束,那可真是太委曲了。 一时柜内寂静无声,外面那两人却玩的好不开心。 江漾想知道江若兰到底是在与谁暗通曲款,她又无婚配在身,在江府乖乖扮着乖女儿的角色,基本不见外男,那这男子究竟是谁呢。 她把耳朵贴近听着,也只听到一片淫靡之声,还有什么“李哥哥疼疼我之类。” 抓住重点,姓李。 江漾在心里转了个千八百来回,都没在江家结交的表兄表哥什么翻到一个李姓男子。 仔细思索着,突然心口一蹦,她这个偷听别人欢好的样子,可能在旁人眼中,很是变态了。 不行,这得解释一下。 江漾轻轻踮起脚尖,凑到柳濯月耳边,想为自己辩解,便用气音儿道:“这个女子是我叁妹妹。”顿了一下,又道:“她很坏。” 身后男子并没有回话。 江漾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成了偷窥的心机小人,这才不理她,便有些着急,把自己翻了个过儿,踮起脚贴着他的脸道,“她想陷害我娘,真的很坏。” 话音带着点儿赌气。 柳濯月此刻真真是冤枉。 小姑娘不由分说的把自己塞柜子里,几乎都要贴在他身上。他们上次靠那么近,还是那一夜春宵。他此刻的心思全用来克制自己的心动神仪了,哪还管这女子是不是坏。 他比江漾高一个头,凑得这般近,几乎是把小姑娘搂在了怀里,鼻尖全是淡淡的发香。隔着一道门便是活春宫,喘息吟叫在耳,心上姑娘在怀。 这可不就是人间疾苦吗。 柳濯月叹了一口气,直接把江漾抱在怀里,拿腿中间的棍子抵着她的肚子,低低道:“我现在也很坏。” 一根棍子似的东西热乎乎的抵在腰侧,江漾想了想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热气直接从脸上往头顶冒,小脸生红。 这,这人怎么这个样子……! 江漾僵在了原地,眼睛都不敢乱转了。身上传来的触感很是灼人。她被紧紧地箍在柳濯月怀中,脸蹭在他的胸膛处,能闻到淡淡的竹香。肚子上抵着的那根棍儿,好似越来越烫,越来越热…… 柜门外的两个人还在淫叫,肉体拍打的啪啪声大得吓人,还有粘稠的水声…… 江漾不禁闭起了眼,太羞人了……可是耳朵也堵不住啊。 刚这样想,就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柳濯月的声音雾蒙蒙的在她耳边道,“这男子是右都御史的庶长子李项云。” 江漾正感奇怪,想问问明白。抬头张嘴,却不小心含住了一个带着硬骨的肉块儿。 那硬骨儿滚了一下。 “嗯啊……嘶……”柳濯月喉结被江漾含着,温软的舌触在敏感处,整个人恍如过电一般,连音量都没控制住。 幸而那两人正在上头处,没有听见这音调颇高的喘息。 江漾在那喉结滚动的时候就已经收嘴了,她直接把头埋进了柳濯月的怀里,有种誓死不出来的架势。 柳濯月在她头顶低笑,弯腰凑在她耳边:“漾漾得负一下责了。” 小蘑菇听不懂人话的。江漾正在装蘑菇。 小蘑菇的芊芊素手被一只大手带入了衣袍,在层层迭迭的衣袂里,有根大棍子被塞进了小蘑菇的手里。 大大的,粗粗的,热热的……很烫…… 柳濯月终于是发出了放松的一声长叹。 他牵着小姑娘的柔荑,触感软而嫩,细而滑。他带着她的手,沾了沾肉棍儿头部的水液,用手握住那小手,带着撸动了起来。 先是轻轻滑动,蹭出更多水液,而后又重重挺弄起来。柳濯月一边带着江漾的手动作着,还不忘低头去亲亲江漾的耳朵。 含住耳垂细细舔弄,在她的耳边发出一两声细微轻喘,直把小姑娘的耳朵染的一片绯色。 江漾的耳朵甚是敏感,被这般舔弄,身子都软了下来,被柳濯月一只手箍在怀中。 柳濯月有意快点解决,终于放过了小姑娘的耳朵,抓住江漾的手用力动作着。 小姑娘的柔荑被带动的大开大合,那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她闭着眼,只希望这人快点结束别被发现了。 有力的撞击一下一下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将肉棍死死的抵在江漾的掌心,蟒首一跳一跳,喷出一股白灼。 全都接在了漾漾的手心。 第十四章 柜里昏暗黑漆,他们互相拥住,衣衫迭峦。一时房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二人交错的呼吸。 静默片晌,柳濯月看到她盯着自己的手瞧,便低头拿一张素帕细致地擦拭江漾的一手黏腻,量有些多,有几滴落在了柜底。 他知道自己过于失态,却还是不想放开抱住江漾的手。 “他们好像是走了。”江漾讷讷道。 柳濯月看她这被欺负得像小呆鹅的样子着实可爱,忍不住再逗逗她。“这雅间只有软榻又无床铺,他们自然早晚要走。” 作势不理他,江漾背过了身子。 江漾的手烫烫的,脸也热热的。倾耳听外面真的无声响传来,又拉开柜子仔仔细细瞧了一瞧,这才敢从里面走出去。 外面桌椅东歪西倒,零乱错杂,由此可见另外两人战斗激烈了。 江漾正还想问问那男子的身份之类,扭头去看柳濯月,正欲开口,却见他十分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杂乱蹙眉道:“这地方甚脏,楼下候有马车,路程上与你说,也正好送你回府吧。” 江漾自己也不想在别人云雨后的房内谈话,就点头应答了。 走下琼玉楼,永和果然在一辆马车前候着,手中还拿着两盒芙蓉糕。他瞧见自家公子,便上前迎接,知道这位面容姣好的少女大抵就是以后的少夫人了,就扬起个灿烂的笑来,把手提食盒递过去,“江小姐好,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吩咐排队打包的芙蓉糕,知道小姐和江夫人爱吃呢。” 江漾还愣着,突然想起翠浓已被小安送回府了,正想接过糕点时,柳濯月已将芙蓉糕提到自己手里,朝永和道:“好好驾车。” 永和心里暗道给公子说好话还没讨着好,垂着脑袋去乖乖驾车了。 柳濯月这才上车,又将江漾拉了上来。 一阵吆喝,马蹄轻踏,马车慢慢驶过街巷。 马车外表看着普通,待江漾进去,才发现里面很是宽敞明亮,案几上一青瓷熏炉正徐徐溢出轻烟,袅袅上升,如云雾缭绕。 柳濯月与江漾相对而坐,煮了一壶茶,他试茶动作娴熟优雅,取水流觞之间都透着谦谦雅气。他把一杯茶盏放在江漾面前,温声道,“伯母说你不喜茶叶,特意换成了花茶香片。” 他所行一举一动都带着对她喜好的了解,江漾也不是没有动容,她真诚道了声谢,而后又问他对那左都御史的李项云是否相识。 江漾正奇怪,按理说她们家也不过就是个从五品小官,虽说也算是官僚子弟了,但是跟一品二品的大官这些王孙贵族是比不了的。江若兰又是怎么认识的这人。 柳濯月摩挲着手中一块环佩,缓缓道:“我十多日前才回京,并未参加什么设宴,对京城中人了解甚少。这人是在人群熙攘的街上与我马车相冲,永和还未致歉,他的仆从便骂起来了,其本人也跋扈嚣张,我并不喜。”他的眸子泛着淡淡冷色,想来是真的不喜这人了。 这李项云江漾也有耳闻,是响当当的纨绔子弟,小小年纪已经是醉春楼的常客了。江若兰怎会跟他混在一起。 江漾心存疑惑,想去回家问问母亲。江若兰的亲娘文姨娘早年是醉春楼的瘦马,靠着美色与一手好琵琶将那江言成迷的七荤八素,相处不过一月就抬入府中。 宠妾灭妻,宠的还是一个妓子,这等侮辱……江漾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郁结于心,为母亲难过。 瞧见江漾心不在焉,眉心纠结,柳濯月轻声安慰:“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可尽管找我,我定会全力以赴。” 他又拿出一盒围棋,哄道:“陪你下五子棋?” “噗,你把我当小孩子呢”江漾终于笑道。 柳濯月挑了挑浓墨似的眉,并不反驳。 江漾也一扫心中的郁闷,和柳濯月下起了棋。江漾也是个大姑娘了,定不会和他下五子棋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柳濯月看她按围棋走势下,还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声。 她棋艺不精,也没抱着要一较高低的态度来,反而是柳濯月游刃有余,引着她一般,不像是博弈,反倒是教学。 江漾酣畅淋漓地下了一盘,连心情都舒畅不少。少顷,马蹄声渐稀,想来是江府到了,江漾起身告辞。 夕阳黄昏,天边交界一片流霞彩云,渡在身上都仿佛漾起一道金灿灿的绒光。 江漾与柳濯月告别后,正想转身回府,却被拉了回去。江漾只感觉自己的脸被抬起,入眼是一张俊秀的脸,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有致,一双凤眸含着情。 那张脸的主人凑在自己耳边低语:“下次见面别再低着头了,你多看看我。” 他顿了一下,“你得把我与他分清。” 第十五章 回到家中,江漾的脑子里还时不时浮现柳濯月临走前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把翠浓支开自己呆着,躺在床榻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心里一阵一阵泛苦。 柳濯月把自己看得透透的了。 她承认,她同意婚事并非十成十的真心,对赵归林也没有完完全全忘怀,可是被这般指出内心的想法,还是有些难受的。 他与赵归林长得太像了。不是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江漾甚至觉得,他们笑起来的弧度都是相似的。 若是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能认出来吗? 江漾自己都不敢想。 她与柳濯月在一处,不小心抬头瞄到他的眉眼心里都要咯噔一下。虽然这样对他确实很不公平,可是江漾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越是想要远离,越是想不在意,就越越不能忘记。 赵归林是多好一个小公子啊。 江漾曾经觉得,八岁后的自己,无一日不像是生活在噩梦中。 她也曾对自己的爹爹心存过幻想,少时幼女,都是喜欢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她也曾经把自己捏的小小陶人递在爹爹面前,扬起一张稚嫩忐忑的脸,希望得到夸奖。 只是希望会被一次次碾碎,初生而起的敬仰也会随之变成厌恶。 那文姨娘刚入府生了女儿,那几年扮得温柔可意,乖顺无害。只是扬州瘦马可从不是只教如何吟诗弹琴和讨好男人。她自从诞下庶子之后,视苏照这个嫡母为眼中钉肉中刺,看起来温温弱弱,办事是当真刀不见血,蛇蝎心肠。 她和母亲住的碧春轩逐渐变成了最荒凉的院子,母亲带的一箱箱嫁妆不是被江言成拿去打点官员,便是以填补家缺的借口入了文姨娘和各小妾的头面首饰上。 她偷买的话本小册会偶尔“不经意”被江言成发现,精心作的陶艺画纸会被撕烂,偶尔出府消息也会迅速的传到江言成的耳朵里。 江漾不懂,赵国民风虽然并不开放,但是未出阁女子带上帷幕也可以在街上游玩,为什么江言成会如此迂腐。 她却不知道,有人就是要她不好过罢了。 她的倔强和不屈服全部都遭到了江言城的强烈敲打,关禁闭柴房是常事,若不是母亲还护着她,都不知道遭了多少家罚鞭打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被关在柴房的日子,明月疏朗,夜色极好。 她在冷柴上盖着母亲送来的棉被昏昏欲睡,脑壳一点一点的,像只呆呆的小鹅。 随着月色倾斜而来的,还有一声朗朗的轻笑:“小呆鹅怎么被关柴房了啊,你莫不是书上写的孤苦无依被欺凌的小嫡女?” 江漾先是被吓了一跳,抬头睁眼,看到一抹熟悉的红绦,这才回道:“你又偷跑进来了吗,是啊,我可不就是孤苦无依的悲惨孤女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归林之后,心里就委屈得很,她问:“赵归林,你为什么也日夜不归宿呢,你也不喜欢家吗?” 赵归林踏着月色走来,蹲下身子看着可怜巴巴的少女,那少女抬头看着他,眼眸里尽是酸楚委屈,他揉了揉江漾的头回答:“我和你不一样呢,我早就没有家了。” 江漾低头拭泪,闻言觉得更悲惨了,哭得更狠,她此时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靠在赵归林的胸膛上哭,感觉有什么硬丝一般的银线扎着自己的脸:“赵归林,还是你比我惨,你穷得连好料子都买不起了,这硬线硌得我难受。”她换了个地方哭,“我也没有家的,江府才不是我家,里面的人都像是要吃人一样,若不是母亲还在这里,我也不会把这里当家。” 她哭得狠,赵归林也没哄过女孩子,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心里暗道还好夜里黑,江漾没看到他身上的绸衣金丝。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少年将军不习惯地放缓了声音柔和道:“是啊,我们都没有家。别哭了,我今天找你是来带你出去摘荷花的,郊外一处芙蕖的莲蓬都结出来了,我给你剥莲子吃?” 她又哭了半晌,眼泪潸潸的,清醒片刻后又觉得自己有些丢人,红着鼻子点点头:“那我们快去,再晚荷花就全都合上了。” 赵归林揽着江漾的腰带着她直接飞起来,他武功高强,轻功也是上乘,带着她抽身换影,轻点墙面枝丫,步履轻疾,不一会儿就出了江府,门口的小厮还在熟睡,连呼吸都没有错乱。 “赵归林你太厉害了!你们学武之人都是这个样子吗,想去哪就去哪,跟小鸟儿一样!”江漾最喜欢赵归林带着自己飘飘欲飞的时候,快活的像是可以抓到天边的流云。 “你林哥哥厉害的多着呢,这算什么……咻——”赵归林手抵着唇吹了一声哨,一匹纯黑的骏马哒哒地跑了过来,全身乌黑,只有四蹄踏雪,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 “走喽,哥哥带你去看花儿。” 第十六章 初秋凉风习习,在马上疾行时,星河都掠影浮光般随风奔涌而至。 少女只着一件薄薄的春衫,却还非要闭着眼睛张开手臂感受行驶途中的凉风寒露。衣衿被风吹开,露出白凝凝的一片肩颈。 同乘一匹马,江漾在前,赵归林虚虚搂着她,看到那片白生生的肉眼热得很,又担心她夜露深重受凉了生病,也不敢太过唐突,只把衣袍脱下盖在江漾身上。 “我正要吹吹风呢,你可别跟我娘似的。”小姑娘嫌弃得把黑袍脱下。 赵归林心里替这个小呆鹅着急,嘴上却说道:“谁乐意管你呀,我是怕你生病了,明天谁个跟我一起去喝酒。” “臭赵归林,你分明不是缺人陪你喝酒,你就是缺个给你结银子的吧。”江漾扭过头冲赵归林一顿凶。 一个月以来,他们逛遍了尚京的吃摊酒楼,赵归林就跟个狗鼻子似的,永远都能在犄角旮旯处找到最好吃的小摊子。 “我可只让你给我结银子,江大小姐可疼疼我吧,小林子还得仰仗您嘞。”赵归林掐着嗓子跟江漾打趣儿,他吃软饭吃的甚开心,看小姑娘在他身后付钱结账的样子,心里膨胀的满足感就像是塞满了白蓬蓬热乎乎的棉花糖,甜滋滋的。 “看在小林子带本小姐看荷花的份儿上,以后你的酒我都包啦。”清甜娇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宠溺。 赵归林偷偷在江漾背后笑得像一只偷到小鱼干儿的猫。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踏雪的马屁股,小马瞬间就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立刻就躁动了起来跑得飞快。 马背上颠簸异常,江漾稳不住身形,一下子仰在赵归林的怀里。 “小呆鹅投怀送抱,莫不是瞧上了小爷,要把我捉去当小夫君。”赵归林贼喊捉贼,趁虚抱住一团温香软玉,刹时就明白军中那些兵将们说得棉花团儿是什么触感。 他心神荡漾,下头那物也有隐隐抬头之势,尽力压制片刻后,才发现江漾没有理自己。 他还以为自己过于轻浮吓到小姑娘,连忙低头,却看到小姑娘神色害羞,脸上连着脖颈和耳郭都是一片瑰丽的羞粉。 赵归林咯噔一下,心下甚喜,连语气都紧张的磕磕巴巴起来,“莫……莫不是真瞧上我了吧……” 江漾本就对赵归林心生爱慕,却不料被一言点出,本就又羞又怕。现下赵归林还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鼻腔一酸,色厉内荏地凶道,“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你若是不喜欢我,干嘛天天带我出去玩,你……你个薄情郎,放我下来!” 赵归林在听到江漾几乎是表白一般的话语时,高兴得都要原地蹦上叁尺,他喜不自胜,连忙搂紧江漾作乱的手,在她耳边急切道,“我……我当然是喜欢你,我只是没想到……” 他在江漾耳后笑得合不拢嘴,使劲儿用自己的下巴蹭蹭小姑娘的侧脸,“小呆鹅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你快说,你不是早就看上我了。是不是一见到我,我英武的身姿就让你恋恋不忘…” “哎——别掐我别掐我啊,我错了我错了……嘶。”赵归林揉了揉自己的腰,半分委屈半分抱怨道,“喜欢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嘛。” “你别说啦!!”江漾作势又要扭头掐腰,却不料被一把抱住,额头抵住一个硬朗又热乎乎的胸膛。 赵归林抱紧了自己的小仙子,笑得朗朗,“抓住你了。” 第十七章(微h) 更深露重,雾华浓烈。月光浇筑起一片粼粼银彩,菡萏在夜色下渐渐拢合,只露出一个小尖让蝶蜂扑啄。 有马蹄声遥遥传来,带着轻微的嘶鸣,混着渐稀的蝉鸣鸟叫,还有衣衫摩挲的簌簌声响。 清莺似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带着少女的娇俏:“小林子,我就说来迟了荷花都合上了吧。” “小呆鹅,懂不懂什么是月下赏荷别有意趣啊。”赵归林牵着江漾的手,黏黏糊糊的不肯放:“下次白天带你看。” 浔水芦荻微微荡起,芙蕖荷叶处远远就能看到一片橘黄的光晕。走近定睛,就看到一条小画舫,檐角挂着一盏纸灯,藕花水芝照映,湖波清风相交。 静夜观荷,果然妙不可言。 江漾小腿哒哒就往船上冲,拉得赵归林一个踉跄。他跟着江漾的步子,在后面嚷嚷:“别急别急,你怎跟个色鬼似的。” “你才色鬼呢。”江漾松开手对他做了个鬼脸,走到池边,手脚并用上船,却不料衣衫太长,腿倏然踏空,“咕咚”一下就落进湖中。 “小呆鹅!”赵归林一声惊呼,手脚却比声音更快,两下就疾行到湖边,毫不犹豫直接跳水。可他却忘了自己在边关多年,压根不熟水性,冒了几个头,嘴上又想喊人,哼哧哼哧喝了几大口水,开始在水中扑腾了起来。 江漾少时就会游水了,她冒头抹去脸上的水渍,左右顾盼没看到赵归林的人,忽然听到右后处有声音传来,急忙往那边游过去,紧张地喊:“赵归林!!你别乱动,我就过去找你了!” 她拼劲全力往波动处游过去,果然看到了呛水的赵归林,她把赵归林捞到身边,他还在无意识的摆手踢腿。 她用了最大的声音在他耳边喊:“赵归林你别动啊!我们俩的小命儿全在你身上了,你再扑腾我也要被你压水里了!” 赵归林听到江漾的声音后,果然不再乱动,乖乖被江漾带着游上了画舫。 两人好不容易脚踩实处,皆松了一口气。江漾抬手拧了拧自己的衣角,向那个现在还没回过神的赵归林看去。 他外衫已经不知道飘到哪了,只着一件湿透了的黑底云纹的里衫,显露出劲瘦的腰身来。发冠也散落,黑发从上倾淌至腰际,紧紧贴着俊朗的面,眉目中竟显出几分脆弱来。 赵归林此时才回过神似的,转头看盯他瞧的江漾,狠狠的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面庞紧紧贴着江漾的颈锁处,声音隐隐带着颤,“小呆鹅,你吓坏我了,你可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找不到你。” 他动作很重,几乎要把江漾揉进骨血里。江漾动都动不得,可是看他神情有异,也不敢挣扎,只用可以动的手臂轻轻从他的头顶顺到脊背,一边摸一遍道,“傻子,你还说我呢,你不会水就这么跳下去啦,你可真不要命。要不是我会水,咱们可真要……可真要当一双亡命鸳鸯啦。” 赵归林被撸得终于平静下来,使劲儿蹭了蹭江漾的肩头,瓮声瓮气的:“吓坏了……真的吓坏了……我明天就去学游水,你这呆鹅可太不省心了。” 蹭着蹭着就不对味儿了,少女穿的本来就薄,被水一浸,身姿全然都显露了出来,在月色下澄澄照人。 赵归林蹭的脸发烫,下面的那物又不争气地抬了起来,却又不想松手,就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把脸往小姑娘胸上一埋,打定了主意不抬头。 “小林子,你拿什棍子戳我呢。”小姑娘显然是还未经人事,对这些事不甚明白,赵归林乐见其成,不要脸地说,“没棍子,哪有棍子呢。好漾漾别动了,让我再抱抱。” 江漾觉得抱着他像抱着一只大狗子似的,热乎又实在,就也没拒绝,还颇为新奇的玩弄着赵归林长长的墨发。 两人依偎许久,赵归林憋得下身胀痛,嘴巴往小姑娘的衣衿上蹭,蹭掉了衣领,露出一蓬软白的乳团。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亲就亲了被打死也不亏了的心态,正要往那白团儿上咬——— “阿嚏———” 初秋又落水,两人还湿淋淋地抱了这么久,小姑娘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 “小林子,画舫里有干的衣物吗?” “有……” 第十八章(船震?) 赵归林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委屈巴巴的随着江漾一起走进舫内的内屋。 舫内虽然工致精美,但是也算是狭小偏窄了。屏风上映着烛火的倒影,江漾让赵归林背对自己,就拿起衣桁上的干衣往屏风内走去。 傻呆鹅对他是一等一的放心。 这画舫是他让人去买的,备下的也只有他常穿的衣物。所以,她在穿他的衣服。 这等想法涌入心头,赵归林几乎是不可抑制地转了身。 月光透过窗投下来了疏散冷清的光柱,混着赭橘似的烛火,竟也有了暖意。他起身坐在靠椅上,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屏风处。 有着月光和烛火,能很轻易地看见屏风后的,女子的剪影。纤细的手臂脱下裙衫,露出圆润的双乳,而后是盈盈的腰身,匀称笔直的双腿…… 赵归林不能自抑地,急促地,把手游移到下方,穿过宽大的衣袍,将碍事的湿衣扯下,握住了自己直挺挺的阳物。 有些水露从他的湿发落下,由胸腹的线条滑落到跨下的阴丛中。赵归林揉搓着自己的根茎,溢出的前精使动作变得顺滑起来,他套弄得很重,对肉根毫不怜惜,又迅速,又狠,带着肉贴肉的摩擦。 从龟首撸至根部,时不时掐捏底部的囊袋,他想最快速的解决这难以自抑的情事,他不想吓到自己的姑娘。 漂亮的眼尾都泛红,死死地盯着屏风后的秀绮身影,压抑着自己的喘息,时不时传出闷哼。那剪影还在款款穿衣,遮住了浑圆的臀和乳。只能看到娇瘦柔美的肩颈还露在外。 他手上动作加速,几乎掠出残影,肉根已经被捏得又红又肿,委委屈屈胀得更大,他眼看正要射时,那个穿衣服的剪影却突然走了出来——— “小林——”江漾摆弄了一会儿宽大的衣袍,发现不管怎么穿肩膀都要露在外面,想着周围又无人烟,便直接走出来了。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么香艳的场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双眼潋滟,眼尾都泛粉,活给他俊朗的外表上了层胭脂。 赵归林猛然看见江漾的眼睛,分身都吓得半软,手上还握着阳具,可他竟连动都不敢动。他看着江漾,并没有发现她有一丝厌恶或者嫌弃,半是心虚半是委屈,轻轻唤了声漾漾。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喜欢你,我难道还会拒绝你不成吗。”江漾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扶开他的手,果然看到了被蹂躏的红透的阳物。 “哎?话本子上画得不都大得很,你这个怎软软红红的……你莫不是……”江漾果然还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仅隐隐约约看过几个禁书,却不知道男子受到惊吓也会软下去。 赵归林用嘴堵住了江漾剩下的字眼,黏黏糊糊贴上去,把自己的阳物塞进小姑娘的手里,用舌头勾进她的唇齿,进进出出,含着黏腻的水声。 亲了好一会儿,江漾感受手中的肉棍变大变粗,硬得吓人,她有些懵懵的,耳边传来了一句暗哑沉厚的男声,“漾漾,你疼疼我吧。” 赵归林这一晚上也是委屈了自己的小兄弟,嗓音沙哑,一字一句都带着情欲。吻完软舌,又渐渐下移,把衣襟往外一拉,便含住了梦寐以求的软团。 被连亲带咬的身子都软了,江漾觉得自己也有些发热,有什么东西好像从胸挠到了腰眼,她几乎是瘫在了赵归林身上,更方便了他的进攻。 他一边含吮舔弄一边褪下江漾刚穿上的衣物,他舔咬了白乳极久,把那颗红豆一顶一顶的吮大,又换了一边咬,手在江漾的细腰上下摩挲。 赵归林舍不得放开嘴里的嫩乳,手缓缓下移,抵住了小姑娘最柔软脆弱的一处。那处软绵绵又鼓蓬蓬得,他轻挠了两下,就感觉到江漾身形一颤。 他放开江漾的乳,在她的脸上浅啄两下,在她耳边连喘带哼:“小呆鹅别怕,我今天不会动你,你就让我舒服舒服,好不好?” 江漾已经被又亲又揉得神志不清了,只感觉舒服得不行,原来这件事是如此快活,她听见赵归林压抑的喘声,觉得他很痛苦似的,软软道:“赵归林,我不怕这些事的,你可以把我脱光的。” 他的漾漾,真是清纯又放荡。 他宁愿死在她身上。 赵归林听见这话后颤动得不行,下面的肉根都胀得似乎要爆炸,他抓起江漾的手放在肉棒上动了动解了解馋,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双腿夹住他的腰,往画舫的空地盖了个软毯,把她放在上面。 躺下拥住柔软娇嫩的身躯,又含住了白乳上的红点,这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亲又舔,整个脑袋都要埋在嫩乳中,手也不闲下来,往小姑娘的腿间游移。 穿过宽大衣摆,划过软嫩的腿根,与那花苞紧紧相贴。他摸开那软肉,就感受江漾痉挛了几下,发出犹如幼猫的娇喘。他更进一步,拨开那两片花瓣,往中间一点摁去,让小姑娘喘得更加厉害。 有一丝丝滑腻的水渍沾到了他的手上,他含着乳团儿轻轻一笑,手指在花穴里揉捏抚摸,一进一出,带出一波一波水液,嘴上含含糊糊道,“小呆鹅,你流了好多水。” “你舒服了,那就让哥哥我也舒服舒服好不好?”赵归林不等她回答,最后用牙尖儿咬了咬那颗红果,半跪着趴在江漾身上,撕开她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把阳物放在那柔软纤细的腰跨上磨蹭。 他打开江漾的双腿,把烛灯拿近,去看江漾的小花儿。江漾羞得要踢他,被他一把捞住细腿,缠在自己的劲腰上,看得更加清晰。 白馥馥的包子穴,里面的嫩花儿已经被他揉开,带着潺潺的春水,露出了两扇扑棱棱的小翅,包裹着一个红红的豆子。 江漾觉得似乎有风轻轻吹过自己的双腿,渗入自己的骨髓中,酥麻从腿心传至脑中,她不禁缩了缩自己的下身。 赵归林咽了咽口水,缓慢又用力的,把自己粗长的肉茎抵在了那柔软的花穴上,硬物与软嫩相贴,肉与肉碰撞,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低喘。 花穴的阴唇卡着粗大的肉棒,被深深打开,他感到自己的阳物被花瓣所包裹的快感,舒服地吸了口气,忍不住快速动了起来。 江漾被顶的一阵阵轻哼,男人的肉棒带着气势和凶狠,一下一下蹭着花穴,带起淋淋的水液,发出噗嗤噗嗤的交合声。他往那颗红珠上一下一下的撞着,让包裹着红核的肉翅变得红肿起来。 他越顶越狠,裹挟着灼热的气息,快速的大开大合抽插起来,舫船都被震得开始飘摇,在夜里簌簌作响,外面的荷花碧叶似乎都在和船一起摇摇。 媚肉被磨的通红,身上的人还在动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江漾弱弱的叫:“赵归林……你快些,我受不了了……” 听见江漾的声音,那肉棒更胀,赵归林红着眼凑在她耳边,恶狠狠的问:“叫我什么?” “小林子!” 被更用力的顶,身形都要随着船摇晃起来。 “叫我什么?” “林哥哥呜呜呜……”少女声音娇弱,哼唧的带着喘。 白灼从隐在蟒首的眼中簌然射出,落在二人身上,狼藉一片。 (我直接被掏空,希望可以有点评论和珍珠呜呜呜) 第十九章 烛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只余莹莹的月光还照得清亮。 浓重的腥味儿弥漫在室内,伴着湿润的潮气,显得有些闷。 江漾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刚起身便被赵归林捞回去了,他把江漾整个儿抱起,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肌肤紧紧相贴,带着缱绻与眷恋。 “好漾漾,乖漾漾,你别把我吃了就想走啊,让我抱抱嘛。”赵归林声音慵懒,轻飘飘地打着卷儿,像只餍足的猫儿一般闭起了眼睛,手上还不歇地摸着少女的嫩肉。 江漾一点都不想和他讨论到底是谁吃谁这个问题,比不要脸,她对赵归林一向是甘拜下风的。夜晚有些冷,那处胸膛暖哄哄的,江漾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他那边缩了一下。 发如泼墨一般散落在二人身下,互相缠绕绞萦,像是宣纸上点出的鸳鸯藤。 赵归林捻起江漾的缕缕发丝,有水珠滴落。他这才暗骂自己粗心,他皮糙肉厚的不怕,漾漾小小一只,顶着湿发这么久,还不得生病吗? 习武多年的人都有内气,他把手覆在江漾的脑袋上,从头顶开始给她熨暖。不一会儿,江漾的发上就开始飘出淡淡的水汽。 一股暖热的气流好似从头慢慢渗入了脚跟,江漾喟叹一声,眼皮沉重,缩在赵归林怀里好似睡着。 她其实醒着呢,只是适才太累了,被内力熨暖又太舒服,想窝在宽厚的怀里不起来。她在心里想,他们都已经互定情意了,那婚约怎么说都要退的。无非就是更任性一点,若是江言成硬是不许,她便去求母亲,多卖卖惨,母亲总是会答应的。 她想,以后在一起了怎么办呢。赵归林看起来穷穷的,不过没关系,她有很多私房,官家子弟随便一件首饰就是普通百姓一年的吃食。她不想多带江府的东西,只去问母亲讨个大铺子,让王伯帮她看着,她等着收钱就是了。 不过,琼玉楼不能多去了,让赵归林别惦记着那几百两一瓶的烈酒了,饭后的芙蓉糕估计也要变成绿豆糕。这些都是小问题,其实和原来的生活也没什么分别。 把翠浓讨过来,不过日子会没那么富贵,不晓得她乐不乐意,不喜欢便算了吧,让她去嫁个好人家,也算是尽了多年主仆之情。 权利地位,金银财帛,这些普通宅子里女子喜欢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放在心上。她想,踏雪可以跑得很快,她想去看看赵归林说过的边漠黄沙,有苍鹰和黄蝎;草原辽阔,应该有雪山和孤狼;山关大河更广,有着奔腾不息的巨浪和无穷无尽的流云。 这是她从小就向往的,她希望和赵归林一起去看。 赵归林小心翼翼地熨干了江漾的头发,以为少女睡着了,静悄悄躺在她的身侧,透过月光细描她的眉眼。 清淡的月色照得面容柔和,侧脸如同珍珠一般柔润发亮,他此刻才发现她的耳垂上无眼,应该是还没有打洞。女子成婚要上头面五金,他私心的想,漾漾会为自己穿耳环,带冠帔。 从眉眼至唇鼻,每一处都像在他心上长得似的。他所见女子繁多,扑上来的更是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与江漾一般让他心折。 缘分从儿时便开始,谁也拦不住他们的相遇。等到年前异族安定,赵严正回来,他便以十里红妆,诰命加身,来迎娶他的新娘。 此夜风声静寂,他们在舫上随风自流,互相拥抱,一片惬意松快。谁又能想到,在不久的以后,两人便分隔万里,不通往来呢。 此刻,江漾已在梦中,她和赵归林正在踏遍山川美景。 赵归林靠近江漾的嘴边,想讨一个亲,却听到少女的呢喃,“小林子……别再喝酒了,银子不够了。” 他嘴角都抑制不住的上扬,用风都听不到的声音道,“好,都听你的。” 第二十章 往事回想,却好像在梦里过了一趟,都快不甚清晰了。 唯独那人冰着脸,眉目冷峻,昔日温暖的嗓音变得似凛冬的一点初雪,淡淡的一句。 “我不喜欢你,往后,也不必等我。” 这些倒是还印在脑海中,不敢碰,也不敢忘。 刚入夜,狂风不止,屋外的梧桐被吹的肃肃萧萧,翠浓带着两个丫鬟在门前敲门请示:“大小姐,夫人让您过去碧春轩用膳呢” 江漾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醒了醒神,让她们进来。去见母亲也无需上妆,只换了件宽松的水碧色袍子,就打灯往碧春阁去了。 待到了院口,便看到一位素衫女子执灯在前,衣袂都被风吹得打了卷儿。 江漾小跑过去,气喘吁吁道:“风这么大母亲出来干嘛,我院子离你那么近,还能出了什么事儿不成?”语气虽然有嗔怪,但也是满满的关心。 “我都等惯你了,不等还不习惯了。”苏照摸着江漾的头,淡淡叹道,“过些日子你便要去柳府了,也让我多等几次吧。” “母亲你这话说的,好似我嫁过去了就见不到我了。京城说大也不大,我常回府便是啦。”江漾不以为然,还以为苏照是因女儿出嫁而生感慨。却不料母亲定定的看着她,叹道:“今天有些事要与你说,先用完饭再聊吧。” 江漾正感奇怪,但是看苏照一副心事重重不想多言的样子,便乖乖应下,跟着她进屋了。 桌上是五菜一汤,看分量和品相,应该是苏照自己的小厨房做的。江漾夹起一筷京酱肉丝放到碗里,便开始急匆匆往嘴里扒饭。 看她的样子,苏照不免笑出了声:“你看你哪有女孩子家的样子,慢慢吃。”复又打趣道,“你便是吃得再快,我没吃完,又怎么和你谈?” 江漾听罢,喝了口苏照给她盛的乌鸡汤,这才蔫蔫道:“母亲变坏了。” 苏照作势不理她,她也不贫嘴了,照着正常速度用膳。 饭后,婢女们上了茶,是上好的茉莉花。 “往后我便不在江府了。”苏照淡淡的来了句。 江漾的一口茶差点都没缓过来,还没来得及问,苏照又道,“待你嫁去了柳府,我便跟江言成和离。”她看了眼窗外被浓雾掩着的月,神色淡然,“昨日有位许久不联系的好友跟我说,江南烟雨,风景极为秀丽,我也准备去看看。” “母……母亲,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她被这信息狂轰乱炸还有些懵,母亲若是要和离,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可是去江南这么远,她心里又有些不舍。 “傻丫头,你以为我是为何一直忍着江言成?”她点了点江漾的鼻尖,“若不是我还有个女儿在江府,我早就走了。” 她抿了口茶,似在叹息:“我是个商家女,天朝重文抑商,若是和离,你必不会被判与我,难道我要舍你一人在这糟心的府中独自漂泊吗?” 江漾听后鼻尖一酸,母亲果然是为了自己在忍受江言成,不禁心里泛苦。自己这些年在别人眼中极任性妄为,难为母亲一直为她劳心了。 她忽而想到一件事,抬眼问道:“母亲知道文姨娘最近要做什么吗,我今日看见……”她在母亲面前还是有些要脸,便舍去了许多部分,“看见江若兰和右都御史的庶长子在一处。” 苏照抬手沏茶,听闻后并不惊讶:“她们母女想往上爬,我并不惊奇,只是挑的人也太差了,什么纨绔也入得了眼。”她语气含讽,神情含嘲,“我与江言成和离之后,这主母位置她可总算能坐上了。” “太便宜她们了。”江漾有些愤然。她并不在乎什么地位身份,只是文姨娘的一些做法,过于小人做派,让人不喜。 苏照却一声轻笑:“她们好算盘必然会落空,你介时把府中认识的仆人婢女全都散出去吧,那什么翠浓小安随你带入柳家,这江府天怕是要乱了。” 江漾歪头表示疑问,苏照却并不细说,只道:“这些事情你少知道为好,官商之事,轻则贬谪,重则株连流放。” 江漾便不问了,她很喜欢母亲这个样子,没有了顾忌,没有了她这个拖累,苏照终于可以重新散发出当年苏家贵女的傲气。 “你的婚事定在了十一月初二,宜嫁娶纳彩,是个好日子。”苏照喝了口茶,眼里有了些许神采。 “下月初二!这么快?”江漾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也不怪胡她惊奇,已经是十月份了,这就是再过一个月便要过门,实在是太快了。普通官家女子,纳彩下聘要过好几个月仔细考察夫家品行,才会定下日子。 “你们的婚事江言成早就瞒着我把诸事备好了,他想攀龙附凤的心思,还是不减当年。”苏照轻转茶杯,眉目微敛。 “不过他倒是帮了我一个好忙,我也希望你早点嫁过去。”苏照放下茶杯,抚摸着姜漾的侧脸,“今早柳家公子来拜访过我,品性良好,和当年一样。” 她似是叹道:“那柳公子对你一片痴心,已是世间难求了。” “漾漾,莫要辜负旁人真情。” 苏照看江漾心虚得如小鹌鹑的样子,也不恼,轻轻一笑,带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里屋。她从檀木梳妆台中抽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一看,全是塞的满当当的银票,竟有十万两之多。 苏照的语气充满了愧然:“当年我母亲给我八十八抬大轿,万两嫁妆,数十间铺子,百亩良田。如今竟只剩下这些。”她轻抚那紫檀小匣,像是陷入回忆中,“我愧对母亲,她在父亲与我决裂时,塞了这么个匣子给我,其实是已经想到了我后来的日子,给我条退路罢了” 她把那盒子放在江漾手里,不顾江漾的推脱:“我也只是尽自己母亲的一片心罢了,你不必担心我,我的私库和铺子,在江南置个宅子,带着几个仆人,是充裕的。” 苏照把离别之意渲染的太过,江漾不争气的流了眼泪。 苏照安慰她道,“傻孩子,拿了这么多钱还不高兴吗。以前不是求着我给你铺子吗。”她搂住江漾,顺势拍了拍她的背,“不过你要记住母亲的话,柳公子是好,但是人心也易变,你要永远爱护自己,别像我这般狼狈。” 江漾哭的一抽一抽,靠在苏照怀里呜咽:“母亲,你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漾漾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漾漾会照顾好自己的……” “傻孩子……” 首-发:danmeib.com (woo17.com) 第二十一章(微) 寒风料峭,秋风习习,窗牖都散满了被风吹起的落叶。屋外的翠浓和小安正在后院儿里拿着个竹竿敲着大盘柿子,偶有嬉笑声传来。 半晌,翠浓推门而入,语气欣喜,“小姐,后院儿的柿子熟得黄澄澄的,还有喜鹊儿在高处啄呢,可吉利了。” 高门大户里少有果树,文人墨客都视为不雅,这棵树险些被砍。可是江漾就偏爱这些乡土野趣,如若不然,这可老柿树还真不能安安生生地长得这么高大。 “你们倒是闲着,我可要忙死了。”江漾就着翠浓的手尝了一口甜柿,才觉得心里畅快了点。 翠浓看了会儿江漾手上的鸳鸯图,又憋着笑地出去打柿子了。 这几日江漾很是听苏照的话,乖乖的在家里做婚前准备。绣一些出嫁女子要绣的衣裳物件,龙凤呈祥被,鸳鸯戏水枕这些。 幸而她手生得巧,就喜欢一些画工织绣,少时还请了蜀地的老师傅教导,所以做这些东西也算不上难为自己,只是太费时间和眼力。 娘亲说,莫要辜负他人真心。江漾也想着要试着接纳柳濯月,忘却前尘往事。便拿起一块上好的苏锦,准备给柳濯月绣个帕子。 刚绣好一枝瘦竹,前门便传来动静,翠浓估计是跑着过来,额上都是细汗,喘着气道,“小姐,姑爷来了!” 她被江漾轻飘飘的眼刀一扫,心虚又激动得又道,“柳公子,柳公子!柳公子跟老爷说话呢,带了好多抬聘礼,还有两只活蹦乱跳的大雁!” 她这才放下手中的绣帕,随着翠浓一起去正堂,慢悠悠地走着,一点也不急的样子。 翠浓恨不得连拉带拽,嘴上还在叽叽喳喳,“小姐,前些日子在街上你早早把我打发了,我今日才看到,姑爷竟长得这般俊呐!你可知道,那几个庶小姐眼睛都看直了!” 江漾想了想那人翩翩玉姿的模样,又不得不被那么多人观察打量的样子,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走到堂前,便看见一圈人聚在一起,江言成和母亲在前迎客,文姨娘那几个妾和庶女们都在树下悄悄躲着瞧。 只见那江言成是极为开心,蓄的须都似要笑掉了一般与人交谈,那与他谈话那人便应该是柳太傅柳嘉许了。 江漾心中暗晒,人家官比江言成大,长得还比他俊。都将近不惑,别人还举止优雅,神色俊朗,江言成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身形宽胖,满脸褶皱。与人家攀附,也不嫌丢人。 她此刻才把眼睛转到柳濯月身上,他今日穿了一身广袖直缀,腰系环佩,被风一吹,那袍角就像振翅的鹤羽般翩翩。 果真是身姿灼然,朗艳独绝。 无怪呼所有丫鬟少女的眼睛都直盯着他,江苏解元,明年春闱必会榜上有名,又生得这般俊朗,是多少女子闺阁梦中的绿袍郎。 江漾不知怎得,就想起了那一日柳濯月说的“你多看我”,便抬头向他的脸看去,却撞进了一双带着笑意微弯的凤眸。 啊,被看到了。 绕是江漾这般直白坦率,不解风情的人,也不禁红着耳朵低下了头。她把这怪罪于偷看被发现的羞恼。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问候谈话结束,江言成作势请柳太傅去前厅用膳,又点了几个小厮把那些箱子抬进库房,便带着人走了。 人群散了,柳濯月却并不跟着江言成他们,在原地静立片刻后,便看向某处,直直得往那处走去。 江若兰和那几个庶女看得眼都酸得冒烟,眼波都丢给那人,柳濯月却像是全然没看到似的,她们暗暗捏帕跺脚,终于是揉着帕子回了院落。 江漾也正要走,却听见一声“漾漾”,想着都要成亲了,总要成天在一处的,便停在了原地。 柳濯月立在江漾身前,他方才看见江漾抬眼看她时,就忍不住想去揉揉她的嫩脸,他捻了捻指尖,这才道:“方才已与苏伯母报备过了,想去漾漾住的地方看一看,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福分?” 他都这样讲了,江漾还能怎么拒绝,便带着他走向自己的院落,沿途路上的丫鬟小厮看到了,全在低头掩笑。 即便是两人已经快要结亲,男方也不能进女方的闺房的。江漾把他带进西厢房,正是她方才作画刺绣的房间,鸳鸯枕巾和绣到一半的帕子还在那放着,桌上还有几个大磨盘柿子。 江漾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个绣花,连忙把它拾起,慌忙中塞给柳濯月了一个大柿子,嘴上说着,“今个儿丫鬟们刚打下来的,给你吃。” 那磨盘柿子有江漾脸大,柳濯月掂着柿子哭笑不得,江漾这才发现让一个俊秀公子抱着柿子啃这种做法好像颇不厚道。 可是江漾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她眨了眨眼,很是期待地看向柳濯月。 柳濯月轻笑一声,拿着柿子坐在了椅子上,抖了抖袍,便开始慢条斯理地剥起了软柿。 江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他的手掌宽大,能把柿子一手掂住。那磨盘柿子一戳即破,充沛的汁水顺着修长干燥的手指流到掌心,他中指与食指轻轻捻起柿皮,剥开,揉捏。 极为色情。 不知怎得,江漾突然想起那一晚上,他就是用这双手在她的身下进出,带起一片湿润,竟和现在这场景别无二致。 她双耳泛粉,暗恼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情,又低头不敢看他了。 突然,一块柿肉带着清香撞进了江漾的眼里。她抬头一看,果然是柳濯月,他掰开一小块柿子,示意江漾吃掉。 鬼使神差的,江漾咬住了那块柿肉,那人手并未放下,江漾只得就着他的手指吃完。 “甜吗?”柳濯月神色晦暗不明,眼中似乎酝酿着什么。 “很甜。”江漾点头。 忽然,她的身子被罩住,嘴唇被一个柔软的物什咬住,舌尖轻探,转瞬即逝。 顷刻,柳濯月便已经坐回了靠椅,凤眸弯起,嘴角含笑,隽秀的脸竟添了些风流气。 “是很甜。” (谁不说一句哥哥又诱又坏呢!) 求求猪猪!!!求求了!哥哥还能更诱! 第二十二章 江漾反应过来之后,双耳生红,脸上泛热,语气很凶,但是没甚气势:“还未成亲呢……柳公子……柳公子过于轻浮了!” 她是对他有些好感,可是感情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得让她先缓缓。 柳濯月低低浅笑,用那双含了水的凤眸看着她:“漾漾可是在怪我?可是……大婚之前我都要见不到你了。”他顿了顿,好像很委屈似的,“我只是想多和你亲近亲近。” 他又凑近了,平视着看她,两人相触只隔着一个指节的距离。 江漾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眸子,他睫毛细长柔软,睫尖蕴着粽粽色,在日沐下看着你的时候,仿若流着碧水粼光。 她这才发现他和赵归林的不同。 赵归林的凤眼深漆,眼尾狭长,睫毛硬而长,绷着脸时眼睫垂下,会透着一股子狠劲儿,笑起来时眼尾翘起,极为妖冶。 他们五官虽然别无二致,但有些气质终究还是不同的。 柳濯月长年握笔,中指食指的指腹上都有薄茧,是一双挥毫泼墨的手。而赵归林从小舞刀弄枪,掌心连着指腹都是厚茧,手指修长有力,硬朗紧实。 若不是她根本没有想到赵归林还有一个双生子,那天晚上她大抵也不会认错人。 江漾不由自主地恍了神,但是她很快又清醒了过来,暗骂自己怎生又想起赵归林那个负心人。 这样想着,便对柳濯月温和了很多:“我只是现在还不习惯罢了,往后我会努力的。” 她掏出自己的帕子,捉起柳濯月的胳膊,把柿子放在一边,给他擦起了沾着柿汁粘液的手。 柳濯月顺从的由着她牵了胳膊,嘴上却说:“不需要你把亲近我当成个任务,这种事情,是自然而然,由心所为的。” 江漾没说话,但是心里也很赞同。喜欢嘛,就是情不自禁的东西。 西厢屋内占地小,江漾应该是拿它当个工作储藏室用。架上摆满了画册和绣品,更多的是琳琅满目的陶瓷娃娃,件件精致,能感受到主人的用心。 柳濯月用余光扫了一眼被江漾用锦布盖住,却漏了一角的红枕巾。刚入门的时候便看到了,绣的应该是鸳鸯戏水的花样,只是小姑娘盖得急,只看到了鸳鸟的尾羽。 可惜。 江漾正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干净了手,却看见他在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她顺着视线看过去,瞥见了一个精致的蟠木匣子。 江漾瞬间僵硬了起来,神色尴尬。 那是他寄过来的信,江漾虽然并不拆开,但是也做不到把信件丢弃损毁,只将每一封都放在了盒子里。 难道是被看到了吗?江漾可谓是不打自招,直接把自己给卖了:“那些信……我虽然没看,但是每一封都在的。” 柳濯月眯了眯眼,看她把一个盒子拿了出来,抿了抿唇,并不答话。 “你别生气啊,我日后……日后会看的。”江漾拿手轻扣匣口,有些心虚。 柳濯月拿起了那个小匣子,打开一看,果真是熟悉的长笺。他掏了掏书信,拿起一封放在桌子上,而后又把剩下的对齐理好,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他面色冷淡,长睫微垂,看不清神色。 听到是一部分,自己亲眼看见,便是另一种感受了。 江漾知道他现在心情应该不是很好,有心想弥补一下,毕竟是她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真心,便拿起自己绣了一半的帕子,上面只绣了个月字,和一枝清竹。 她心中有愧,便把他当做小孩子哄,音色柔软,带着点讨好:“我今日给你绣的帕子呢,以后还会绣很多,还有很多陶瓷娃娃,都给你一份,你不要不开心了好吗?” 柳濯月方才确实有一丝不悦,他接过绣帕,抚了抚那个“月”字,嘴角这才又抬了起来。 江漾看他凤眸微弯,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也算久了,再不走,估计外面探来探去的丫鬟都要进来催了,柳濯月这才起身告辞。 顺便带走了那个蟠木匣子。 江漾吱都不敢吱一声。 把他送到门外,柳濯月转身低头在江漾耳边说了一句话。 “日后,将信件所写读与我听。” 嗓音带着勾儿,听得人身形一颤。待回过神,只能看到他欣长的背影。 江漾叹着气回了西厢房,看见桌上留有一封信,思索片刻后才记起是柳濯月没有带走的一封。 她展开信件,先是被那字所吸引。柳濯月看样貌举止,更像是规规矩矩的谦谦君子,字迹却狂放遒劲,内含风骨,落笔如松枝傲雪,飞白凌霜。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多年未见,十分想念,更名为月,不知漾漾,是否欢喜?) 江漾眉心紧蹙,脑中混沉。 “月亮哥哥!你的名字,是天上的月亮的月吗!” “唔……是走成越,超今越古的越。” “啊……好可惜哦。” 竟倏然想起。 (首-发:po18sf.com (woo16.com)) 第二十三章(加更) 朔风寒气翻涌,最高枝头的一颗柿子也掉落在了地上。尚京的雪下得早,雪声如飞沙,飒飒卷起一阵霜花。 江漾一大早被翠浓从床上拽了起来,屋里烧了银碳,她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小脸缩在翠纹锻锦织斗篷里,衬得面如新桃,嫩肤月貌。 门前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苏照带着个老嬷嬷踏进了江漾的房间。 江漾看见了老嬷嬷手上的黄豆,瞳孔骤然缩小,放下手中的暖炉就往外跑。 苏照一点也不惊奇,身后两个大丫头直接从门外拦住江漾,把她押了回来。只见苏照脸上苍白,双眼毫无神采,凄凄哀哀地问:“母亲,真的要扎吗,真的要在耳朵上扎个洞吗。” 苏照看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心里软了又软,差点就妥协了去。可又看了看柜里家传下来的珠翠头面,闭了闭眼,语气温和又坚定:“不过是穿个耳,别家女子早早就打了,如今你都要嫁人了,就别再推阻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手,示意身旁的冯嬷嬷来。那嬷嬷得了令,走到江漾身旁安慰道:“小小姐,穿耳也就疼那一瞬。这正是冬天呢,适合穿耳,若是再拖到热天,那才真的受罪呢。” 说着便拿起那个黄豆在江漾耳垂上捻,慢慢用力,将耳垂揉的变薄变红,将周围的血全都挤走,使神经麻木。而后拿起用火烤过的银针,眼疾手快的刺穿双耳。银针后系着一根红线,红线穿到耳眼里,再穿一根茶叶梗,这便好了。 江漾耳朵红红,在针扎耳时眼睛便流下泪来,呜呜咽咽的往苏照怀里冲,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地靠着她。 苏照拨了拨炉边的碳火,溅起一小串火星,拿了个烤紫薯拨开给江漾,安慰她道:“前些日子柳家送来的吃食,人家知道你喜欢吃乡间小食,废了不少功夫。” 耳朵虽然疼,但是嘴巴很诚实,那紫薯软糯甜香,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行了行了,也不怕积食。柳公子差人说了,你去那里想吃多少吃多少。”苏照敲了敲江漾的小脑壳,又叹道,“后日就要出嫁了,还这么傻乎乎的。” 江漾啃了会儿紫薯,问道:“母亲,我小时候是不是和那个柳公子关系很好啊。” “你幼时可喜欢黏着他了,像个小跟屁虫儿似的,一步都不肯离。” 江漾顿了顿,还是准备问个彻底:“那他为什么改名字了呢” 苏照“嘶”的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改过名字?” “我都跟你说了我想起来他了!他之前不是叫赵越吗”江漾挺挺自己的胸,理直气壮。 苏照拧眉思索了片刻,还是准备告诉江漾实情:“他的母亲是我很多年前的一个好友,原本是赵大将军赵国公的正妻,叫梅玉温,按理说,你还要叫她一声干娘……” 梅家世族嫡女,当今皇后的亲姐姐,想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都这么难。 江漾先是悄悄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大将军的脏话,又瞪大了眼睛问:“那梅干娘又怎么和柳太傅在一起的啊!” 苏照先是凝神,然后顿然一笑:“世间男子大多薄情,却也少有真心郎。梅姐姐冷心离开尚京下了江南之后,柳太傅便向皇帝请了个迁,随着梅姐姐一起去了。” “柳太傅喜欢梅干娘!”江漾插嘴道。 “就你机灵。”她拍了一下江漾的脑袋,解释道,“梅姐姐的父亲是柳太傅的先生,按年纪,梅姐姐还要比柳太傅大叁岁。当时她与我说的是,家中有了个弟弟似的学生,闷闷的,不太爱讲话的样子。” “谁能知道他等了梅姐姐这么多年呢。” 江漾激动得不行,差点拍手叫好了:“这就是梅干娘抛弃负心汉重新找回幸福的故事!” 她拍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僵硬,愣在了原地。 “母亲,那为什么只有月亮哥哥跟梅干娘在一起,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她语气又急又快,“那他的那个弟弟呢?” “你当年不是可讨厌他了吗,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子。这些年来,江言成拘着我,我与梅姐姐未传过书信,她那样地位的人,别人也不敢嚼她舌根。那个小儿子,好像是跟了赵国公。” 跟了赵国公……梅干娘把他丢下了吗…… “我也没有家,我一直都没有家的。” 原来他真的没有家。 (下章必dio必dio我先立起来了!!) 第二十四章 薄日渐出,青檐上的雪融成了水,淅淅滴落在廊上。 是个难得的冬日暖阳天。宜出行,宜嫁娶。 天将泛白时,江漾就被叫了起来。一大清早一阵忙活,婚服里里外外足足有六层。头上插着好几只珠宝翠钗,冠帔加身,压得她险些抬不起头来。 妆娘正在给江漾上妆,新娘妆艳而繁琐,唇珠的胭脂点得像是熟透的蜜桃尖儿。柳眼眉腮,花钿簇缀,倒像是个新娘子的样子了。 屋外锣鼓喧天,宾客满堂。 吉时已至,她由母亲牵着,依依不舍地道别了好一会儿,才由一位苏家派来的堂兄背上了迎亲的喜轿。 红纱盖头影影绰绰的,江漾悄悄打开一个角,往队前的那个人看过去。 他身着玄色礼服,玉冠高束,骑着高头大马,脊背挺直如松。 遽然,他扭头往这边看去,玄袍连翩,火鹤一般灼灼璨璨,眉眼都好似因这满目的红染了天边霞光一般,温融又柔和。 江漾忙上了花轿,坐在里面,连胸腔都隐隐发热。 怪哉,每次偷看都会被发现。 迎亲队伍穿过十里长街,锣鼓声震天,街上的行人道贺叫好,喜气洋洋。 不知过了多久,喜轿内备的暖炉都快要凉了,队伍才到达地方,轿子稳稳地停下。 一双洁白修长的手穿过了喜轿的幕帘,牵起了江漾,而后直接将她稳稳抱起。 她的脸靠在了一个结实硬朗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了一道极其温柔的声音: “冷吗,我给你暖暖。” 她感觉到身体被拥得紧了紧,有濡热的气息打在耳侧,呼吸交融,极为亲密。 江漾突然有些紧张,颤颤道:“不……不冷。” 柳濯月边走边留意着江漾,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他连忙安抚,亲了亲江漾的脸侧,低声道,“不要怕,乖乖等我。” 江漾耳朵直接红得越过了脸上的胭脂。 柳府应该是很大,穿过了许多院落,冬日这般寒冷,江漾都能闻到各种不同的花香。 她在喜房内候着,柳濯月已经去外面迎客了,此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紧张有,感叹有,微微的欣喜,好似也有。 毕竟他那么温柔。 母亲要与江家和离,甚至要把江言成弄垮,她都很是赞同。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母亲那么着急的把她嫁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入柳家族谱,从此与江家再无瓜葛。 是一种舍离,更是一种保护。 柳濯月与母亲谈论了那么久,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母亲的意思。江漾是觉得他知道的,毕竟母亲根本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甚至梅玉温也与许久不联系的苏照商量过,定会护着江漾周全。 心里的愧疚越发强烈起来,柳濯月甘心做棋子,她心里怎会丝毫没有波动。 况且,他都知晓自己与赵归林还有一段情了。 江漾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在心里暗道,以后一定要对柳濯月很好很好,这才不那么亏负他。 大堂内,宾客满座,珍馐美味,觥筹交错。 皆是朝廷命官,皇亲国戚。头席上甚至还坐着当今皇后。梅玉温再嫁,能堵住悠悠众口的,除了才名,还有无上的权势。 柳濯月一杯一杯的敬酒,温润的脸上显出一丝薄红。 酒过一轮,梅玉温携着柳嘉许来问候他。 “可是心急了?你本就不善饮酒,慢些喝也无妨的。” 柳濯月微微鞠礼:“母亲,这酒不烈,下人已兑了些水的。” 梅玉温又问候了几句江漾的话,柳濯月一一答复。少顷,她又稍显迟疑道:“近日……连雁有来书信吗?” “大抵边关战役险忙,未曾有信传来。”柳濯月眼帘低垂,辨不清神色。 他们相交书信,这些年全都是柳濯月主动,近日他根本就未传信件予赵归林,当然收不到回信。 梅玉温神色暗淡了些,柳嘉许在旁牵了牵她的手,她这才叹道:“他还是怪我……罢了,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了。你再敬些酒就直接去陪漾漾吧,小姑娘一个人,约摸是有些怕的。” 柳濯月点头应是。酒过叁巡后,他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便向宾客告谢,入了喜房。 房内烛火摇曳,红幔重纱,丫鬟和小厮低头立在一旁。他拿起玉如意,慢慢走向床边。平常那么稳重自持的人,到了此刻,手竟也有些微微发颤了。 挑开盖头,露出了一张嫩如新竹的脸,只唇上的红娇艳欲滴,衬得面如新桃一般。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衔住了那个蜜桃尖儿。 江漾的嘴巴被突然吻住,那人气息带着酒味儿,显得有些酽冽,她被熏得脸颊生热,有些推拒,小声道:“屋内还有人呢……” 柳濯月把她的唇脂一一舔尽,在她耳边又厮磨了片刻,这才向婆子唤了热水,让她们出去。 他走到梳台,拿起个小盒子走了过来,回身转来,玄色的外裳便落在了地上,只有一层单薄的里衣,漏出玉白精致的锁骨来。 外室的烛灯已熄,只余床边的红烛还闪着熠熠的微光,江漾看见他从暗处走来,鼻梁高挺,投出一段阴影,这让他的脸显得有些雾暗,江漾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柳濯月察觉了她的动作,缓步上前把她拥在了床铺上,又蹭了蹭她的颈项,声音有些空洞:“怎么了,害怕了吗?”他好似在喟叹。 “不要怕我,漾漾,不要怕我。” (玄xun礼服发不出来) 第二十五章(h没插进去你们可以攒着看) 江漾觉得他的语气可怜,像个在雨中摇摇欲坠的栀子,心中一软,回身抱住了他,小声嘟囔道:“我没有怕你,我……我只是还没有习惯。” 柳濯月沉默了一会儿,细细嗅了嗅小姑娘身上的清香,这才淡淡笑了一声,坐起来帮她拆了头上的发簪,轻声问:“要沐浴吗?” 小姑娘眼睛咕噜一下瞪圆,慌慌张张地摆摆手,神情紧张,音调都有点儿走:“今天,今天……可,可不可以不要,不要直接,在水里,啊。” 最后一声“啊”带着点儿羞愤欲死的意味。 一来就整鸳鸯浴,她可能会紧张得直接掉水里。 柳濯月微微一愣,仔细体会了一下江漾的意思,难得的失笑,然后笑得弯了腰,脸上最后一抹愠色都消失殆尽。 那人笑得灿然,好似山巅初雪将化,眼角都带着温融的甜,璨若云霞一般晃人。江漾红了红脸,看见柳濯月低头将下巴靠在她的额上,温融的声音带着胸腔振动的笑意传了过来。 “你……若是想要一起洗,后院阁楼有个温泉,下次可以试试。” 他神色罕见的促狭,声音变得轻缓,“我就是想着你累了一天了,单纯让你沐浴罢了,我又怎会逼迫你干这些事情。” 我只会让你自己想要坐上来。 江漾发现是自己理解错了意思,又羞愧的恨不得以头抢地,连忙拿起衣服往耳房浴桶去了,甚至都没敢回头看柳濯月一眼。 把江漾逗得耳根子泛红跑了,柳濯月也渐渐收起了笑意,起身去了隔壁房间的浴室。 若是你知道其实我自私,狭隘,连自己亏欠良多的弟弟都容不下,你会不会怕我。 不要怕我,我会忍着,藏着,只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你。所以,不要离开我。 ————————— 江漾沐浴更衣后,还沉浸在刚刚的尴尬中,小步小步往屋内走去,看到柳濯月已经在床铺上等着她了。 他换了一身月白薄衫,乌黑的长发半干,漏出一大截精致的锁骨,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卷书籍,眉目温润,被烛火照的缱绻又柔和。 江漾被这温馨的场景融的心都软了起来 他抬眼看见江漾走了过来,极其自然的拍了拍身侧,江漾便坐在了他旁边。 他放下书卷,问:“要熄灯吗?” 江漾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黑点好,点了点头。 柳濯月便吹灭了床前的烛台。 他拥着江漾一同躺在了床铺上,俯下身吻她。 江漾觉得自己被骗了,因为吹灭了床前灯,屋里的灯也还在亮堂着,她甚至还能看见柳濯月月白袍子的暗纹。 那袍子被他扔在了地上。 极其濡热的气息传来,柳濯月在吻她,二人的气息交融,他的动作很轻,若即若离的与她唇齿相依。有些微微的酒气,估计是宴席上喝的有些多,但是即使是这一丝,也熏的江漾陷入了这场漩涡中。 江漾被他搂在怀里,她不自觉地捏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却摸到了一片有力的肌肉纹理,烫得她倏然松手—— 但却被柳濯月牵起重新放了回去。 两人的舌尖勾缠,身体相撞,不知何时,起了黏腻的水声。 江漾嘤咛出了声,像是某种幼小的弱兽。她感觉到柳濯月的手缓缓下移,她的睡袍一下子散了,露出洁白的乳肉。 柳濯月在灯火中看着江漾的胸前,水滴状的嫩乳,一手都有些握不住,嫩尖的莓果有些挺立起来,他微微一笑,低头咬住了那白团儿。 “你——”江漾被舔得一怔,腰肢开始簌簌发抖。 柳濯月用手拍了拍她的腰,似在安抚,却并没有停下。 这种感觉太舒服,江漾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低低呻吟。那翩然玉姿的公子在喊舔自己的乳尖,还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喘息,他的牙齿刮过乳孔,激起江漾一阵一阵的颤栗。 她觉得自己好似要被舔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那人的肩膀。 柳濯月换了另一边舔,把那可怜兮兮在风中颤抖的乳尖含住,吮得挺立胀大,红红的肿起,这才 放过那双乳。 他的手向下滑动,轻柔得穿过亵裤往江漾的腿心探去,果然摸到一片滑腻,不得勾唇一笑。 尤觉不够,他摸起那个小盒子,打开挖起一块脂膏,缓慢而又坚定的揉向那个小花。 江漾被那滑腻激得猛然骤起,喉间一片呜咽,颤着声问:“这是什么,好凉。” “很快就热了,你还是太小,我怕你伤着。”柳濯月继续吻她的腰肢,在她的身子上延绵出一片湿滑。 江漾觉得身子更热了,双腿之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小泉眼儿,又热又痒,想找什么硬硬的东西蹭一蹭。 她委屈极了,拿腿夹住他的腰,但是也说不出你为什么不进来这种羞人的话。只能用腿心磨蹭着他的腹肌,带起一阵湿腻水痕。 江漾喘息声渐渐变大,身下更是直接快把床铺濡湿,痒得她直接呜咽出了声。 她半泣半哭:“柳公子,我,我想……” 那柳濯月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只在她腿根处舔咬,往那穴口吹气,轻飘飘地问: “你想什么?” 第二十六章(h完了安心看加更) 江漾此时此刻是有点生气的,这人第一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么磨蹭,难道是不行了吗! 她气哼哼地翻身,把柳濯月压下去,小手往他裆下一掏,便掏出个大棍子出来。 柳濯月由着她动作,脸上自然得很,丝毫看不出身下那物已经胀大红肿,青筋都显露的样子。 江漾的身下不知是因为情欲还是脂膏的原因,已经湿软滑腻的不行,两片小花瓣大开,露出了里面那个红绉绉的小口。 她直接捏着那根大棍子坐下了—————— “嗯——”两人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 那大棍子青筋横叱,龟头饱胀如鹅蛋大小,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只能这样刹刹痒。她小口小口的吃着,花穴湿润,媚肉外露,把自己弄得舒服得很。 嘿——这大棍子还挺好用的哈。 柳濯月可谓是吊在那里不上不下,他抚了抚额角,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当成了个玉势,趁着江漾小下吞吐的时候,直接顶腰全部进去了。 “呜……”江漾猛然一疼,直接倒在了柳濯月的胸膛处。 “你坏……”江漾戚戚艾艾。 柳濯月搂着她笑,往她的鼻尖啄:“你会喜欢的。” 他直接翻身将她压了下去,肉棒连接着媚肉发出交合声。柳濯月掐着她的腰,带着力度拿阳物撞她的宫腔。那小口儿紧紧地吮着他,活物一般,又吸又舔,酥麻得他脑中都似一阵白光闪烁,只能用力的撞击那软腻湿滑的阴道,带起一片水沫。 江漾被插得浑身酥麻,嘴上骂他:“你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柳濯月开始慢慢动,琢磨起江漾那块儿软肉。 “你就是故意!”江漾呜呜咽咽,眼睛含着水光。 柳濯月这才不作弄她了,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把那滴泪含进嘴里,尝出一点涩味儿。 “漾漾,我是喜欢你,你不喜欢吗。”他说着,往那个微微有些硬的肉腔处顶弄。 江漾被顶的一颤一颤,水儿一波一波地流,爽的都要哭出来了,她嘴也不硬了,嗫嚅道:“我……我也喜欢的。” “你叫我。”他把整根儿肉棒塞进去,连囊袋都恨不得与江漾的穴口相贴,又往她耳边凑,“你知道叫我什么吗?” 江漾昏昏沉沉的,脑子不甚清晰:“柳公子……”话音刚落,那人便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将软肉撞得红艳如果。 “你再想想。” 江漾好似漂浮在海浪之中,像是树叶一般,只能随着他在江海中奔腾在波涛浪尖上,她呜呜咽咽,试探道:“月亮哥哥?” 那人还不满意,撞击如残影,将她颠在怀里狠狠的动作着,“还有呢。” “呜呜呜,月亮哥哥,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江漾哭的哼哼唧唧,爽得头皮发麻,泄的水全都被打成了白沫儿,哀哀地求着他。 柳濯月这才放过了她,把她抱在怀里,狠狠进出了数十下,这才抽出肉棒,射到她的小腹上。 他将去了半条命的江漾抱住,在她耳边轻轻道: “下次记得叫夫君。” 柳濯月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发现江漾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真是傻姑娘。 候着的丫鬟听见了公子在叫水,便拎着热水进了房间。 屋里熏香弥漫,香炉烧得旺极了,一闻便知道在掩着什么气味儿。 那丫头低着头进来,放下热水,她在屏风外停下脚步,轻声道:“公子,热水来了。” 等了片刻,幔帐簌簌生响。 柳濯月走了出来,身上披了件月华袍子,青丝散落,胸膛处还有指痕。 他淡淡说了一句:“出去候着。” 那嗓音沉哑,听得人耳根生红。那丫头不由得盯着他瞧了片刻。 极大的失误。 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似火烧刀尖一般灼烫。 “看什么!” 那丫头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俄顷,柳濯月拿起水朝屋内走去,道: “以后去厨房干活。” 声音极为冷冽,寒得吓人。 (我已经加更完了如果今天没到200珠真的会很丢人的宝贝们!!!给点温暖) 第二十七章 进了屋后,先是自己沐浴洗漱,又给熏炉上了些燃石。 江漾本就困得迷迷糊糊,又有人影在身边走动,很容易就醒了过来,她起了身睡眼惺忪地看着那欣长挺拔的人影。 柳濯月察觉到她醒了,顺势提起了热水走到床边,拧了拧浴帕,柔声问:“我帮你擦,还是要自己来?” 她此刻才感受到身上黏黏腻腻,若是平常,定是要好好洗漱一番的。可是柳濯月看着清风霁月,生了个驴大的玩意儿,入了她半宿,她此刻真是一点力气都抬不起来了。 江漾努努力,强行坐了起来,道:“我自己来吧。” 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完,她好似觉得柳濯月脸色微微一滞。但是看他又极其自然的把帕子递了过来,她这才压下心中的微微疑惑,擦干净了身子。觉得应当是自己看错了。 事毕,柳濯月翻身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夜静更阑,钟鸣漏尽。身前的人胸膛温暖,江漾不自觉的把脸靠在微硬的热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柳濯月本就还年少,平常端着君子作态,诸人都觉得他老成,但是身体也实实在在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郎。 此刻娇妻在怀,满抱的温香软玉,鼻梁低头一触,便是少女的清香,他有些不自然的侧了侧身子,将那个又翘起来的阳物压了一压。 真是愁人,得让厨房多做些补身子的汤给漾漾喝点,再这般一两次就睡了,苦的可真是他自己。 天将破晓,柳濯月早早的就醒了。 他半倚着靠在床上,薄衫漏出一弯锁骨,透着股慵懒。手上拿着个匕首,懒洋洋的在自己的手腕内侧上划了个小口子,拿白帕一抿,便随意地扔在了床铺上。 全府上下这么多人,总还是不落人口实的好。 做完了这些事之后,他便低头凑近了自己的小妻子。她双眉微蹙,不知道又在做什么怪梦,似乎是嫌冷,抱他的腰抱得紧,仔细听,还能听见她在嘟囔: “发赏钱,见公婆,敬茶。发赏钱,见……” 跟背书似的。 柳濯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抱着他的腰,被笑声震得悠悠转醒,眯着眼睛看着那人,迷迷糊糊的问:“你什么时候醒的呀,你笑什么啊?” 柳濯月自然地亲了亲她的额,声音低哑,有些沙:“没什么,该起床了,过会儿去见见父亲母亲。” 江漾顿时小腿儿一个扑腾就坐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问:“什么时辰了,还早吧,没晚吧!”她顿了顿,好似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太端庄,又轻轻问了一遍,“没有晚吧?” 柳濯月点了点头,道:“不用急,慢些。” 说着便穿好了中衣,唤了下人进来。 仆人们都在屋外候着,翠浓是她嫁进来带入府中的大丫鬟,便先进来伺候江漾穿衣梳妆。 翠浓今日话甚少,用尽了自己的手艺给江漾梳了个堕马髻,又细细画上妆容,这才叹了口气,小声跟江漾念叨:“我昨日被带着熟悉了一下柳府上下,发现这里虽然大,但是人少。侍女们虽然有礼貌,但是都恭恭敬敬的,好像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江漾还是迷迷糊糊的,听见翠浓讲话,睁开了眼,看见镜子里梳妇人发髻的女子险些吓了一跳,而后才想着是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人家大世家的侍女可能都是这样吧,哪像你一样,鸡飞狗跳的。” 翠浓一点都不想理这个鸡飞狗跳的正主了。 说着便梳妆完毕,起身去外堂了。 柳濯月正在屏风后候着她,见她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垂眸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眉道:“日后我帮你描眉。” 翠浓你被嫌弃了。江漾心里默默吐槽。 二人一齐去了主院中,梅玉温已经和柳嘉许坐在主位上了。 江漾抬眼看了一下梅玉温,果真是当年的尚京第一才女,美貌也冠绝京城,即使脸上已经有了皱纹,还是一样可以使人心醉神宜。 怪不得能生出柳濯月和赵归林呢。 江漾一一给二人敬茶,将练了好些遍的爹娘唤出了声,梅氏又好好与她亲近了一番,大家这才坐席吃饭。 他们在江南生活了许久,味有些偏淡,但是又照顾着江漾这个京城人,是已,南北两色菜系都有。 然而江漾却被桌上的甲鱼,羊腰,牛鞭惊到了,她小心的转头看向柳濯月,露出了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柳濯月给她乘了碗乌鸡汤,牵了牵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江漾便装作小蘑菇乖乖吃饭。 她仔细瞧了一下,原来那些汤全都是给柳太傅喝的,江漾吓得直接傻了,差点没被鸡汤呛到。 饭毕后,江漾在路上抓了抓柳濯月的手,用一种很惊悚的眼神看着他。 知道的那么多,她会不会很不安全。 柳濯月笑着拿扇子敲了她的脑袋瓜,这才解释道:“母亲一直还想要给父亲生个孩子。”他顿了顿,“可是她年纪大了,生子过于危险了。” 他悄悄凑在江漾耳边道:“父亲在偷着喝药,你可千万别露馅。” 江漾又吃了个大瓜,消化了好一会儿,这才点点头,在心里默默给柳太傅点了个蜡。 柳濯月却也在想着这件事,漾漾还未到十六,生子过于危险。过些时辰也得去问父亲要一下药方了。 (追-更:po18yu.vip (woo18.vip)) 第二十八章(加更) 晴天朗日的,外面就开始下着瑟瑟的小雪,琼屑一般簌簌下落。 柳府是圣上赏赐的大宅子,带着京城特有的端方华贵,但是由府看人,约摸是被这一家子养得有些江南的儒雅气了。 这五进的大院子,因为主子少,倒显得有些冷清。 路上偶遇一处梅林,那红梅清鸦鸦地开着,看着甚是喜人,江漾停步扯了扯柳濯月的袖子,看了看梅花,又看看他。 柳濯月顺势折了一枝,递给她:“书房里正好有刚送来的烟青色骨瓷瓶,可以插上。” 连折一枝梅花都要问问他,她到底在怕什么?倒是有些想念昨日她张牙舞爪地坐在他身上的样子了。 柳濯月垂眸看她,揉了揉她鼻尖,温声道:“府中上下你想干什么便做就是了,除了爹娘,就是你最大。”他复又敲了她的额,“知道了吗?” 江漾揉了揉额间,暗叹这人怎么老敲她脑壳,点点头,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明白了。” 柳濯月想着也不能操之过急,便随她去了。 走到书房,柳濯月拉着她进去,里面有个刷漆的梧桐大箱。 她庭前的那颗大梧桐树终究还是没有免受其灾,惨。 说来惭愧,一般闺阁女子的嫁妆箱子里都装着钱财金帛,要不就是首饰玉器。 她这大箱子里全都是一排一排的陶瓷娃娃,还有这些年攒下来的画品绣织,简直把她那西厢房的工作室搬过来了似的。 虽然江言成没怎么给自己置办东西,但是母亲也给足了她嫁妆,怎么偏偏这个箱子被柳濯月抬了过来。 她暗道不妙。 却看到柳濯月指了几个下人,将她的东西全摆放好,好像是早就整理好了架子,就等着这些搬过来似的。 可是男人的书房,其实是有点门道的。成亲以后,书房这种东西算是男子的一个庇护所,红袖添香的地方。 就譬如她那狗爹江言成,几个婢子都在书房“伺候”他。 女子成婚在宅内,其实本就无事可做,她也就只能天天画画图册,管管账本,绣绣东西了。 那柳濯月这是什么意思呢? 啧,她有些摸不准。 精致的绣织被装裱好,那些栩栩如生的憨态娃娃一个个被小心翼翼地摆放整齐,给这个冷清的书房添了些温馨气。 柳濯月扫视一圈,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把江漾手上的红梅拆了一朵,簪到她发髻上,而后又把剩下的瘦梅插在了书桌上的骨瓷花瓶里。 “你先熟悉熟悉这里,我找父亲有些事商量。”说着又吻了吻她的脸侧,“我很快就回来。” 江漾想着待着也没事干,让柳濯月把那个只绣了枝竹子的帕子给她,她再接着绣。 柳濯月从袖中拿了给她。 房里生了地龙,又打了暖炉,暖的让人生起安逸,翠浓在身边站着,江漾让她坐下一起暖手。 她在绣着帕子,翠浓在旁边打络子,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妇人髻,感叹自己刚及笄便嫁了人。顺势想到翠浓也十八了,是个大姑娘了,她试探道:“翠浓,你有心仪的男子吗。” 翠浓冷不丁被问了一下,吓得络子都掉在了地上,支支吾吾的说:“小姐……”想了想,又该改口了,“少夫人问这个干嘛……” 江漾看她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眉毛一挑,直接道:“谁!” “夫人身边的小厮,王怀。” 江漾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号人,母亲名下铺子多,好似就是这个人出去跑腿的。她叹叹气,对翠浓说:“那你们俩商量商量啥时候成亲吧。”而后她又说,“不过我不会直接给你钱,前段日子有个铺子空着,让王伯教教你如何算账,你把王伯的手艺学个五成再说。” 翠浓嘟嘟嘴:“王怀说了会照顾我的,不必让我学这些。” 她们少时便在一起,关系甚好,江漾从来不会苛待下人,连责骂都没有过,天天出去玩也会给翠浓带些小物件,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她这么生气。 屋内一瞬寂静,江漾的眼神冷如冰霜。 她直接把手上的东西丢在地上,怒斥道:“你从小跟我一起,就学会了这些?深宅大院没见到过多少人,便把自己的一生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了?” 她声音越来越大,又是愤怒又是失望:“你见识的男人有几个好的,江言成?还是那些纨绔?你见过几面?宠妾灭妻,若不是我娘她管理中馈有一手,手上铺子多的数不胜数,你以为我们不会被江言成饿死?” “是谁教的你把自己的一辈子丢在男人手里!!” 她这辈子目前遇到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江言成,不用多说,恶心至极。一个赵连雁,无需多提,也是薄情寡义。 喜欢的时候那么喜欢,说丢弃便要也不要了。 世间男子大抵都是如此。哪能人人都等到一个柳嘉许。 江漾想起来就觉得委屈,看翠浓这个恋爱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有种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怒斥她:“你还不去细细学一下账本儿,到时候你苦巴巴的过来找我,我可不会管你。” 说着更是生气,连眼泪都吧嗒流了下来,直接站起身往屋外走。 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柳濯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下章让哥哥给漾漾舔,prprprpr) 我加更啦!要夸夸!! 第二十九章(h口) 江漾的泪珠还半落不落地挂在眼睫上,看见柳濯月面色冷淡,心虚地退了半步,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她憋出了几个字:“我不是在说你……” 话音还未落,她已经被打横抱起。 她因突然凌空而害怕的搂紧了柳濯月的脖子,随后整个身子被重重地箍在了他怀里,耳边有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既从未把我当做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只想做个普通相敬如宾的夫妻,那夫妻之间的义务,也该尽一尽吧,夫人。” 最后那两个字咬得极重。 他从来都是叫她漾漾的,她有些害怕。可是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因为他说的话恍然针尖一般直直刺入了江漾厚厚的壳。 她在他面前好像从来都无所遁形。 屋内窗户半阖,只有一盏如豆的灯,昏昏暗暗,明明灭灭。 柳濯月把她放在床榻上,昨日的大红喜被已经被换下,床上新铺了藕色的床铺,显得她的肤色愈发白嫩。 他俯身吻她,和昨日的温柔不同,这一次的亲吻显然带着些惩罚的意味。柳濯月把江漾的唇舌撬开,用舌尖在她的唇齿里攻城略地,又咬,又舔,重重的吮。 一炷香过去,江漾已经被亲的眼泪潸然,唇舌微肿。 柳濯月一一舔去她眼角的泪水,抵着她的额,道:“我知道你少时被欺,顾虑繁多。”他顿了顿,嗓音带着沙,“可你也不该一点机会不给我。” 江漾摆了摆头,带着泣音:“我没有……我没有不给机会,我有想着好好接受你的。” 只是她一颗心才刚被揉碎,又怎能这么快地拼凑好,毫无防备的接纳他人。 她觉得委屈,抽抽噎噎的:“昨日,你弄了我那么久,我都没有怪你。”她又道:“我还给你绣了帕子。” 她一字一句的把所做的事情掰碎来讲,好似要证明自己还很在乎他。 柳濯月一点都不领情,冷冷道:“那帕子已经被你丢在地上了。” “嗝。”江漾心虚的哭着打了个嗝,她当时生气,没注意到自己扔了什么。此刻才真是真心实意的感到了歉意,“那我……再给你绣一个嘛。” 他没说话,拥着她,低头含吮她的耳郭,激起她一阵阵酥麻。 待将那两个耳朵含得如同圆润可爱的秋丽姬,这才哑着嗓子说:“你得给我绣一辈子。” 他的气太容易消,小姑娘眼泪一掉,他便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柳濯月扯开自己的腰带,绑在江漾的眼上,在她耳边缠绵:“漾漾,你不想如菟丝花一样依附他人,我懂。” “你说的没错,世间女子,不应该将自己的一辈子依附在男人身上。” “那我们互相依附可好?” “我把自己交给你,你也适当的,多依赖依赖我。” 说着,他轻声一笑,嗓音醉人沙哑,像是惑人身心的水妖。 “我让你体会体会,什么,是人间极乐。” 清然绝艳的君子,天上谪仙一般,也能低下身子,轻吮那一抹人间。 江漾听见这话,愣在床上,她眼睛被腰带覆住,什么都看不到,触感便更为明显,有一双手,将自己的衣衫一层层褪去。 那双手先是划过了自己的锁骨,向下游移,触到弹润圆嫩的双乳,乳尖被揉捏,她不禁崩紧了身子,蜷起自己的脚趾。 那人安抚的拍了拍她,轻轻吻了吻乳果,而后就开始舔舐那翘起的茱萸。忽而重,时而轻,将那乳头舔咬的愈发重大,他这才放过了自己。 江漾轻喘着粗气,已然动情。她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却被一个膝顶开。 她的亵裤被褪下,双腿打开,有什么东西,带着濡湿的热气,触了她的腿心。 “嗯————”江漾脊背一挺,没能忍住自己的大声呻吟。 “柳濯月!”江漾似乎是不敢置信,本能地僵了身子。 那人却并不回她,舌尖如同灵活的游蛇,舔了舔花瓣的嫩心,勾了勾那个红珠,带起一片湿滑。 江漾不可抑制的用腿夹住了他的头。 那人喘着气,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花穴上,“是不是,很舒服。” 江漾羞得说不出话,但是的确是舒服得令人生不出别的心思来。她身软如泥,躺在床上嘤嘤呻吟。 他更为放肆,舌尖抵住那片滑腻,往那个筷口小洞钻,一进一出,又舔又咬,激得江漾一阵阵闷哼。他喉结轻滚,薄唇含住花穴,时而闷哼两声。 花穴痒得厉害,柳濯月在她身下吸着,好像在吮什么汁液一般,发出羞人的水声。 那股快感让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紧紧的摸着那人的头发,手指被他带着陷入了头颅发丝中。 酥麻快感已经到了极限,他舔吸的越来越快,江漾呼吸急促,发出了一声低吟…… “柳濯月……我……我……你快停下……” 可他根本不让她如愿,狠狠地吸着那个小豆子,还拿修长的长指不停的揉搓,粉嫩的细缝被他的舌撑开,里面的媚肉不停的紧缩抽搐。 江漾小腹一阵收缩,身子发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喷在了他的嘴里。 她喘着粗气,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抬手将自己眼上的腰带拿去,看着身下的柳濯月。 他的袍子半褪不褪的穿在身上,半截锁骨和胸膛露在外面,白玉一般。胸前的衣服已经半湿,全是她流出来的水。 柳濯月将她抱起,搂在怀里,蹭了蹭她的耳朵;“你流了好多水,我都喝不下了。”他轻轻笑着,风流又灼人,“喜欢吗?” 江漾被他抱着,抬眼看了看他薄唇上的水渍,咽了咽口水,双眸水雾弥漫,竟是失了神。 追-更:rousewo.com (woo18.vip) 第三十章(h没插) 屋内的地龙烧的旺,刚刚又大汗一场,江漾有些热,鬓边都出了细汗。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回神。她实在是没想到,柳濯月看着像是玉做的人一样,能做出……能做出这么羞耻的事情来。 此时此刻,江漾还光着身子被柳濯月抱在怀里,时不时被亲一亲眉眼。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物褪下,嘴里说着羞人的话:“衣服全被漾漾弄湿了,待会儿下人看到可怎么是好?” 江漾一个小粉拳砸在他胸膛上。 柳濯月凑到她耳边轻笑:“漾漾刚刚可喜欢的很。喷了我一嘴。” 江漾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捂上。 他这时已经赤裸着身子,胸膛与江漾的乳靠在一块儿,亵裤早就已经被阴茎头上渗出的水儿弄得微湿,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硬起,紧紧贴着小腹,看着就有些吓人。 他们此刻互相依偎着,两人的发丝都散乱交织,像是互相攀附的藤蔓织萝缠绕在一起。倒真是有,刚刚柳濯月说的,互相依附的意味儿了。 江漾怎么会不动容呢。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很相信男人口里的话了,承诺显得太轻易,漂浮得像是落不到实处。 日子要慢慢过,人心要长久见。 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江漾低头瞅了瞅那个大家伙,拿手一碰,柳濯月竟发出了一声急促粗喘。 “漾漾……怎么突然弄我,是想要了?” 江漾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贼精,她道:“我用手帮你,今天晚上就不做这事了。”她今日腿都被弄软了,要是晚上再来一次,明天站都站不起来。 柳濯月低头与她对视,用温温的眼神看着她:“你明天要回门,本就不该劳累。我也没想着要弄你。” 可是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就有些不得滋味儿。 说着,他撑起了身子,用手轻轻一勾,亵裤半褪,那青筋虬起的物什就这么跳了出来,连着腹肌和阴丛,看着既色气,又惑人。 他在江漾耳边轻喘,用手带着她的手,一起握住了那个阳根。粗热滑腻,硬烫灼热,上头青筋缠络,很是吓人。 要是一般的姑娘,肯定不敢细看,闭着眼睛由他动作了。可江漾怎么能算是一般姑娘,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物什,看它不断被套弄,粗硕的蟒首时不时隐于她白嫩小手里,盯了好一会儿,柳濯月却突然单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不吓人吗。” 说着,江漾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带着快速摩擦了几下,有一股股的粘液射到手里,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一股浓郁的麝香味儿又弥漫开来。 江漾捻了捻指尖的白浊,凑到鼻尖闻了一下,拧着眉毛,看着嫌弃的很。 柳濯月看她这模样,微微一笑,从身后抱住了她,亲昵缠绵,呼吸也渐渐缓了下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 室内静了片刻,只有寒风扑打窗棂的声音。 “我会好好待你的。”江漾很认真的答道。 柳濯月顿了一顿,把脸靠在她的薄软的肩颈上,又温存了片刻,起来穿衣叫了水,携着她一起沐浴去了。 廊上的朔风带着碎雪飘到睫上,含着冷冽。情事过后的慵懒褪去,他醒了神。 说着不要操之过急,听到那些话后,倒还是有些急切了。 下面那么软,心怎么就这么硬呢。 他不禁有些恼,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还是那般没心没肺,还哼着小曲儿呢。 他觉得手痒,使着巧劲儿敲了她一个脑袋蹦。 江漾骤然一惊,停在原地,揉了揉额头。抬眼却看见那人已经进了浴房,只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身影,掀起了翩翩衣角。 害,这人还是生气了。 她嗟嗟叹叹地走向另一间浴室清洗,翠浓缩着身子过来服侍。 翠浓觉得自己被骂倒没什么,小姐对她做的事情,都是诚心诚意的对她好,连凶人都跟小白狗嗷嗷叫一样,没什么气势。 当她看见姑爷在门外冷着脸的时候简直要吓死了,在屋外徘徊了许久,听到声音和叫水声,才舒了口气儿放下心来。 她泡着澡豆和擦洗的乳膏,还采了许多花瓣来,带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的开口:“王伯那边,要奴婢见什么礼吗?” 江漾原本还想冷冷她,听见这话,轻轻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王伯喜欢喝西门家的醪糟。” 翠浓这颗心终于是安安稳稳的放了下来。又觉得好笑,眉梢不禁带着喜色。 江漾泼了她一脸水,嗔道:“你还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啊,应当是前世修了好多福分,才遇到您呢。” “你前世要是修了好多福分,早就自己当小姐了,遇到我算是什么福分啊。快呸几下,这种话不要说了。” “好好好。” 首-发:fadianwu.com (woo16.com) 第三十一章 沐浴过后,已是暮色了。外面寒烟朦朦,飘起了乱剪鹅毛般的大雪。 江漾在屋内的软榻上靠着,有些困乏,羽睫半垂,脑袋一点一点地看着小火炉边的火堆。 她让翠浓在燧火上煨了几个栗子。 半晌后,浓郁的清香传来,江漾下榻搬起一个小杌凳坐在上面,拿着火箸慢慢拨开火灰,银碳烧得旺,发出劈里啪啦的几声轻响。 俄顷,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柳濯月端着食盒走了过来。他墨发半干,用玉白的带子稍稍束了一束,熏了淡淡的苏合香,着一身青衫,温润的像是山间雾霭的春雨。 他把小菜一一摆上案几,也拿起一个杌凳和江漾对坐着。江漾看了一眼,腌胪鲜、翠叁丁、还有小碗的鱼片粥,都是好克化的小菜。 她低下头,把碧瓷碗中剥好的火栗子往他那边推了一推,清莺似的嗓带着点可怜劲儿:“别生气啦,我烘了好久的板栗呢,又糯又甜。” 她应该是没有绞面,估计是嫌疼,所以娇嫩的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的绒毛,在烛火的照耀下渡着淡淡的一层金。 琼鼻挺直,但是鼻尖有些圆润,显得娇憨。眉湾新月,秋眸含水,像是深山林中初熟的蜜桃儿,又甜又娇。然而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春情,是被滋润后显出的妩媚柔婉。 柳濯月当然知道这个小蜜桃有多甜,但他此刻只是淡淡地坐着,脊背挺而直,看向她,唇里吐出了几个字:“漾漾喂我。” 江漾存了心哄他,便靠了过去,拿起一个栗子触向他薄软的唇。 指尖却被含住,还被舔了一舔。 “你……你根本不是想吃栗子。” “你上次也不是想好好吃柿子……”她抽出了手藏在背后,指尖被濡热的触感挥之不去,胸腔也有什么在隐隐错动。 “你老是勾引我!”江漾掷地有声。 柳濯月吃完了那颗软糯香甜的栗子,唇齿间都含着清香,他凑到江漾耳边呵气,眸间闪着促狭:“这是夫妻情趣。” 江漾不想理这个人了,吨吨吨喝完了那碗粥,漱了漱口,扭头就回床上躺着。拿着个话本子靠在床榻上,连一个眼神儿都不分给他。 柳濯月坐在那里把碗里的栗子吃完,又吩咐了下人收拾屋子。抬手将束发散下,上了床,搂住了江漾。 寒月被烟云笼着,但还好青釉灯照得亮澄,有灯无月不误人,烛火摇红中,也显得缱绻温柔。 “跟我闹脾气别亏待自己,吃那么快肚子会不舒服。”他拿手揉了揉江漾的小腹,“睡吧,明日要早起,下次再看。” 江漾觉得这话有道理,依依不舍的把话本子放在枕下闭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子被往里带了一带翻了个身,江漾迷迷糊糊地触到一具温热的身子,脸下意识地朝着暖暖热源靠了过去。 天光破晓,屋外一片银装素裹,江漾今日换了一身艳色喜气的冬装,又披着个厚厚的毛绒斗篷,准备去高高兴兴地见母亲。 路上雪深,京中一片白,柳濯月拉着她的手,时不时牵着她,让她不要走那么快。 苏照和几个丫鬟小厮站在正门前,看着两个相互依靠的小夫妻。身量欣长的男子紧紧的牵着小姑娘的手,偶尔低头轻声说着什么,小姑娘俯身抓了一小捧雪,冲那个男子吹了下,雪花絮絮。 亲亲热热打打闹闹,任谁都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宽了心神,脸上由心的笑了。 “母亲,外面冷,我们进去说话。”江漾抬头冲苏照笑了一笑,松开了柳濯月的手,直直冲到母亲怀里。 “岳母。”柳濯月温和地唤了一声,自然亲近,一点都不生分。 苏照又打量了两人,笑着说:“已经备了好菜,就等着你们来呢” 说着又让下人接过了柳濯月马车上的备礼,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并没有提起江言成。 席间上,江漾时不时的给柳濯月夹菜盛汤,他欣然接受,苏照笑意澄澄。 过了一会儿,江漾要和苏照说些提己话,就让柳濯月在前面候着了。 “母亲,你究竟什么时候和江言成和离啊。”江漾显得有些急切,她实在是太想让娘亲跳出这个火坑了。 江漾已经嫁入了柳家,不算是江府的人了,苏照也不瞒着她:“你可知道,江言成贪污官盐,拿了叁万两。”苏照敛了敛眸子,笑得讽刺,“读书人不怕穷,只怕又穷又贪还蠢,他真以为我婆家那边会因为他的身份不防备他了?” 江漾深吸了口气,贪污……可是剥皮食草的连坐大罪…… “漾漾,你可会嫌我心狠?” 江漾顿了顿,道:“江言成就算是被狗咬死,我也不会心疼他,可是全府上下这么多人……难道全因为他一人……” “你跟我想的一样。让他把这些年的钱吐出来,安个流放吧。” 江漾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母亲好飒,道:“母亲是何时做了这些准备的?” 她笑了笑,对她道:“还记得当日我和江言成吵架时,说了与苏家传信吗,那时,我就做了两手准备了。” “漾漾,你要记住,我和你外祖母一样,永远都会等着自己的女儿的。” 江漾落下泪来,心里全是纠结和不舍,泣道:“那,您还要走吗?” “该出去散散心了。”她叹道,“等到初春来了,我便和大雪一块儿走了。” 首-发:po18u.com (woo18.app) 第三十二章 江漾默了片刻后,声音清脆有力,带了点破釜沉舟的意味:“母亲,你与江言成和离之后就去找个俊哥儿吧!反正你还这么美,还能愁找不到男人吗!” 江漾挨了个暴栗。 苏照从镜架妆奁中抽出了个掐丝圆钵,细指沾了点莹润的脂膏,细细的往江漾的手上摸:“你成天在想什么东西,这种话也能不遮不拦地说出来。” 又看了看她低头怂怂的呆样,突然轻笑,叹道“年少时,脑子想的是锦绣鸳被,红烛添香。” “生了你后,只希望你安稳康好。” 苏照抬眼看了看窗外的霜华,和静立在廊上的少年,抿唇笑道:“到如今你也嫁人了,我总算是舒了口气。发现天好雪美,清风明月也相宜。” “行了,快去陪你的小郎君去吧,风这么寒,你也不心疼。”她拍了拍江漾的背,塞了她个手炉催着她走了。 江漾边退边笑,嘴角都咧的大开:“我可心疼他了呢,娘你可千万别担心我,我们过的很好。” “母亲,你以后要是看到了大山河川,记得多给我修书几封啊!” “哎。” 江漾急忙转身,笑意倏然消失,大颗的泪滑落,把雪泥砸了几个小坑。 她算不上是拖累,但是的确是困了母亲小半生。现在就很好,母亲神情逸彩,眼里有光。 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看见柳濯月身披鸦青色大氅站在廊上,双眸平视,挺如松柏,眉目清冷的带着仙气,像是乱琼碎玉中的一池春竹。 听到动静,柳濯月转头走过来,眉眼也温润了起来,点了点她哭的嫣红的眼尾,状做可怜道:“在岳母面前亲亲热热,看到我就掉眼泪,这可怎么是好。” 复又叹了长长一口气,自怨自艾一般,“到底是为夫还不太好,惹得漾漾不高兴。” 江漾说不过他,作势将手中的铜錾花纹手炉递给他,看着他:“你没有不好,要暖暖手吗。” 天上还在飘着细细的雪粒子,有些雪落在了他的睫上,映着潭目深鼻,格外俊美。 忽地,他轻轻一笑,用手掌拢住江漾抓着暖炉的手,摩挲了片刻后,道:“我却觉得你的手最暖。” 江漾只觉得他睫上的雪粒好像落在了她的脸上,融化了,却是烫得似的,烧得她脸都热了起来。 她连忙低头,不由分说的把手炉塞他怀里,只觉得心腔在砰砰地跳。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觉得柳濯月这个人好没道理,在外面都要时不时勾引自己,太……太犯规了。 她在前面走着,柳濯月复跟了上来。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道:“不要再继续逛逛府上吗,以后大抵就见不到了。” “你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母亲也才今天告诉我。” “岳母既然把你交给了我,自然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江漾低头不语。心里还有一点对母亲偏心他的小酸。 柳濯月看她这闷闷的小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心里失笑,拉了拉她的手,轻声笑道:“什么时候肯吃一吃我的醋?” 江漾心里想,这人平日冷冷清清的哪个姑娘敢看一眼,我从哪里吃醋。但是若他真是和哪个姑娘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总觉得也不是滋味儿。 压了压心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看了看四周,想着也终究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府邸,便牵着他到处走了一走。 先是慢悠悠地走到庭前,庭前只余下了两棵山茶,虽然也开的娇艳欲滴,被薄雪覆着,显得清幽,但还是有些孤零零的。 “这里的大梧桐树呢,记着少时你喜欢呆在下面。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是哪家的小姑娘,跟个泥娃娃似的。”柳濯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含着笑意。 “大梧桐被砍掉啦,你放在书房里的东西,就是它打的箱子装上的。” “哦?”柳濯月先是疑惑,复又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总归是要走了,这些念想也不用留着了。” 江漾听到他说,突然愣了一愣,拽着他的袖子,往一处小路走。 不过一刻钟,就来到了偏墙下的秋梅树下。这秋梅是番邦来的品种,受不了这么酷的严寒,早就已经枝叶凋落,枯枝虬木了。 江漾幽幽地看着它,突然抬手折了一枝枯叶,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 她向来随心所欲,喜形于色,柳濯月很少看到她的眼神这么哀婉。 不禁紧了紧她的手,总觉得好似有些抓不住她,试探道:“是怎么了吗?” 江漾忽地一笑,秋水般的眸子里溢着流光,她低声道:“我这是在道别。” 第三十三章(限) 新婚回门不能过夜,江漾就算再想和苏照亲热亲热,天到暮色,也总归是要回去了。 一路上,江漾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柳濯月也少见的没有开口说话。 待回府洗漱完毕后,江漾坐在楠木镜架前梳发,柳濯月在软榻上半靠着看书,一只手虚虚搭着扶架,时不时轻敲几下。 屋内暖如叁春,但是北方的冬天就是干燥得很,江漾拿起了母亲给的香蓉膏擦着身子。待把胳膊和腿的关节都揉了揉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朝榻上那人摇了摇手中的脂膏,道:“要擦擦吗,尚京的冬天燥得很呢。” 赵归林就可喜欢擦香膏了,还老是喜欢蹭她脸上的。 等了片刻后,那人没有回话,依旧在榻上看书,长指还卷起一页,发出书页翻动的声响。烛光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无端的生出寂寥来。 江漾默了默,没明白他为什么不理人。想了想,还是凑到他身边,从榻下探出一个小脑袋,穿过了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了嘛。” 柳濯月没开口,但是已经把书放下,展臂将她抱起,凝着眸子看着她。 呼吸交错之间,江漾又闻到了淡淡的苏合香,被他看着,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过了良久,烛火摇得一晃。 “今日在江府时,是在想谁。”他突然道。 江漾猛然一怔,不由地颤了一下,手指蜷起,脸色有些慌乱。 她向来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性子。 柳濯月原本仅是猜测,本就抱着试探的心思,看见她这样子,反倒是不打自招,直接承认了一般。 “你在想连雁。”这已经是陈述了。 江漾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下面。 柳濯月将她的腿抬起,让她不得不跨坐在他的腿上,手穿过了亵裤往腿心伸去,拿长指不停的揉弄她的花穴。又摸到那个小口,并两指上下抽插,没过多久,就响起了噗嗤的水声。 “你……别这样。”江漾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胸上的衫袍,声音也渐渐带着喘。 他却进出的更快,时不时轻轻掐弄那个小核,惹得她一阵阵缩紧,漫下来的水液都从指尖流到了凸起的腕骨处,滴在了榻上。 柳濯月收了手,将还在滴水的长指举到她面前,长指淋漓着汁水,隐秘的淫靡。 “漾漾在我这里湿得那么快,还有心思想别人吗。” 江漾靠在他肩头低喘,说不出话来。 他捻了捻手指上的粘液,拉出一条丝来,当着江漾的面,放到嘴里尝了一尝。江漾被他这动作惊的一愣,觉得腿心又开始泛痒,好像需要什么东西插一插。 她低下头,死死抓着柳濯月的肩膀,有些不敢再看。复他又凑到她耳边,往她的耳垂处吹气,“不能不想他吗,是还不够喜欢我吗。” 柳濯月说完之后就把她抱起,压在身下,让她侧躺抬起一只腿,揉弄她的花心。 她的身子极软,身材纤秾得中,脸上出了红潮,新月生晕一般。 他亲了亲她的眼,又凑身往下看。 白馥馥的包子穴,中间一条濡红的细线,正在冒着湿润的水光,顺着几根柔软的耻毛往下流。 一片淫靡,却又艳丽的人忍不住去探究。 他不禁想,第一次的时候,她那么熟练地压了上来,是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 尽管没有做到最后,他们也肯定这样互相慰藉,脱光了身子蹭在一起。 那这副光景,他的弟弟又有没有看见过,他们是不是也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 几乎是想一想,都要心尖发颤。 他将阴茎放在花穴口处磨蹭,挺胯上下耸动着,那个小嫩穴一翕一张,动作之间,不小心进了个头。 柳濯月发出一声闷哼,喉结滚了滚,全身绷紧了片刻,但是又很快的忍住,把龟首抽了出来。 惹得江漾欲求不满地叫了一声,猫一样轻。 江漾觉得今天不说清楚,可能就不能善了,她开口,声音带着喘:“我没有,念着他。”她贴着柳濯月的胸膛,情不自禁地蹭了蹭,鬓上生汗,“我说了,我只是在道别。” “他既然负了我,我定不会再想着他的。” 听到这话,他松了口气,终于把阴茎插了进去。那嫩穴极窄,又没有脂膏的润滑,进了半根便进不去了。 小穴好似在灵活的吸吮那阳物,饱涨的圆端受到了莫大的挤压和摩擦,爽快得他额角都忍不住跳了一跳。 江漾被他缓慢又坚定的插入动作磨得几乎要哭出来,她挺了挺腰,抚了抚柳濯月脊背上的线条,好似在催促。 “你是当真不怕疼。”柳濯月失笑。 既然她都这样了,柳濯月也不好再磨蹭,直直地挺了进去,稍微一沉,便入了内腔,惹得江漾痛呼了一声。 “要的又多,身子又娇。你让我怎么办。”柳濯月又拿手指去抚慰她的花心,蹭着小核揉了揉,感受到里面微微顺滑了些,便开始抬腰挺胯,大力的动作起来。 (我卡这里 我卑鄙) 第三十四章(h) 江漾全身都泛起了粉,觉得好似有一根大棍子一寸寸地凿开了自己的甬道,一点点地嵌到了她身体里。她粗喘着,娇吟出了声,足尖一点一点地蹭在柳濯月劲瘦的腰上。 裸露的后背生了一层薄汗,身上的人在她腿间抽插个不停,好似每次都能顶到花心最深处的点似的,江漾昏昏沉沉地摇头,被拽入了这无边的欲海。 柳濯月俯身亲吻她的檀口,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专注地肆虐她的唇舌。良久,他抬起身,放开了她的双唇,往她的胸口处亲吮。 他扯开江漾本就松垮的肚兜,那乳团上的红点早就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极缺爱抚的样子。柳濯月将它含在嘴里,舔弄片刻后,稍微用力一吸,江漾就忍不住瑟缩起来。 她被逗弄的上身无意识地摇摆,好似把胸往他身上挺,下身的媚肉也不由自主地缩了一缩。 柳濯月突然被她穴内的嫩肉突然绞紧,闷哼了一声,便直起身子,专心地抬腰耸动。 “漾漾好紧,我把你肏开好不好?”他嘴上说的温柔,下身却一点都不轻,肉棒裹挟着凌厉的气势,不复以往的温柔,撞击的又快又密。 江漾颤栗着扭动身子,发出了细细的啜泣,花心被震得酥软不已,腰软腿也软,被顶弄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偏偏柳濯月又突然架起了她的双腿,粗壮的性器大开大合了起来,每次都往最深处捣弄,次次都顶在了最敏感的软肉上,酥麻的直接让她不知今夕是何。 “啊—” 她打着颤儿,在最后一下中泄了身子,蜜液哗哗地流了出来,又被他的那物堵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他似乎是轻笑了下,又凑在她耳边说水多这种荤话,将她直接抱起来按在腰上,下了软榻去八柱床上继续。 她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双腿只能搭在他的腰上交叉着。随着他的动作起起沉沉,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被根茎顶住的花心里,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发出无助的呻吟。 几十步路,又把江漾顶得泄了一次。 “柳濯月!你……你快些……”江漾手脚蜷起,使了最后的力气拉了拉他的长发。 “嘶……”他紧绷着身子,亲了亲江漾的额,“时辰还早,乖。” 红烛摇曳,罗帐晃晃。 柳濯月将她放在床上,扶着她的膝盖,双手箍住她的细腰,挺胯来回抽插。交合处发出噗噗的声响。 “月亮哥哥,别弄了,求求你了。”江漾实在是受不了,软着嗓子去求他。 柳濯月顿时颤了颤,摸了摸她的侧脸,哄道:“叫夫君,好漾漾,叫我夫君。” 江漾脸上生粉,又觉得羞人,嗫嗫诺诺地喊了一声夫君,说罢就把眼睛一闭,不去看他了。 柳濯月身下动作加快,根茎圆润的头又往甬道深处的那一块儿肉顶了好几下,惹得那小花穴的深处缩得窄紧,流了一大股蜜液淋头浇在了阳物上。 媚肉一层一层迭上来包裹住根茎,快感剧烈的传遍全身骤然爆发,脑中一片空白,他跟着哼了一声,深深射入了江漾的宫腔里。 江漾的身体绷个不停,又吐出一波水儿,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才瘫在了床上。 柳濯月抱住了昏昏欲睡的江漾,手指在她的鼻尖轻点了一下,笑得有些叹息:“小没良心的。” (哥哥再吃一次弟弟就要回来和他打架了) 第三十五章 寒风淅沥,琼琼絮雪纷纷,屋外院落发出轻微的铲雪声。 江漾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了看窗外,冷日晃晃地亮着,定然已不是清晨了。 她瞬间就清醒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思索翠浓为何不叫醒自己,早辰应该去给婆婆请安的。 虽然梅玉温对她温柔可亲,肯定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责备她,但是江漾对这种和蔼的长辈向来尊敬,怎么能才刚成亲叁日就赖在床上。 她还未拿起衣桁上的衣物,身旁的人就又黏了上来,单手搂过了她的腰,直接把她压在了床铺内侧,鼻息带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声音朦朦胧胧地传过来:“乖侬儿,继续困唔。” 似乎是江苏下河的乡音。 江漾心尖一动,觉得他沙哑低黯的嗓音带着吴侬软语真的是别有意趣儿,酥得人全身发麻。 她好像找到了个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凑近去他嘴边,想继续听一听,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睡得熟了。 他的睫毛长而密,鼻梁挺直,唇角是有些上扬的形状,平日抿着唇,倒是看不出来。现下睡着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些少年气,清俊温雅,濯濯如玉。 好像生来就透着股芝兰玉树的风致。 昨晚闹得太过,后来他好像又射了两次。江漾身下又没有黏黏糊糊的感觉,想来应该是被清理过了,不知道闹到了多晚,也不怪乎他这么困。 想到这些,她又觉得自己每次做着做着就睡着,让他来收拾残局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过分,便也不闹腾,乖乖被他抱住权当个暖婆子了。 也不知道别家小夫妻是怎样的,她总觉着柳濯月实在是要的太多了,让人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他昨日好像射在里面了…… 腿心泛酸,浑身提不起力气。 江漾委委屈屈地想,她还有些不想要孩子。她连妇人这个身份都还没有适应,要是突然蹦出个娃娃喊她娘,那可真是要被吓死了。 待柳濯月醒了和他商量一下,实在不行,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那就闭着眼睛生了吧。 嫁进了这么显赫的世家,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儿呢。 江漾叹了口气,脑袋缩在热热的胸膛处,那人熏的香带着淡淡的金缕梅和竹叶夹杂的气味,清雅又浅淡,很好闻。没过多久,她的眼睫也一点一点地垂下,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个回笼。 ——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有鸟雀在院落里叼啄着香果的籽,发出有些嘲哳的声响。日光透过窗口一格一格的爬上来,洒着璨璨的光,透过床幔,照在两人的身上。 柳濯月睁开眼睛,半靠起身,看向漏钟,已经过了巳时。他侧躺着,又抱了抱怀里的小姑娘,粉面朱唇的,没忍住,俯身亲了上去。 很克制的吻,更像是两片唇瓣在摩挲。 “唔……”江漾被吻醒了,还有些迷糊。 “饿不饿,现在起身,还能赶上母亲今日的素斋。” “嗯。要吃!” 收拾完毕后已是将近正午了,冬日的暖阳耀耀地照着,檐角流了淅淅沥沥的雪水。 江漾今日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双蝶流苏簪,粉黛未施。身上穿着粉白色的裙衫,像是一株嫩生生的垂丝海棠。 两人双携走在路上,江漾突然道:“你昨日好像弄进去了。” 柳濯月愣了一愣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开口道:“不会有的,吃了父亲给的药方子……” 江漾原本只是想说一说,却没想到柳濯月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她此刻也少有的手足无措了起来,颇含歉意地拉了拉他的手,说:“只是现在不想,以后……以后再想这些……好吗?” 她又觉得愧疚,问道:“那种药伤不伤身啊?” 柳濯月被她拉住,把她的动作和神情看得清,带着笑回她:“本就没有让你才这般大就生子的道理,那药是父亲找的,温和的方子,没什么副作用。”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里带了些迟缓:“那日……你第一次的时候,是吃了药吗?” 江漾点头,江府里这种妻妾成群的地方,避子药是真的不少,连出去买都省了,随便去厨房就能偷到一包。 她还是小心翼翼避着人半夜煎的呢。 说罢正要走,柳濯月却把她拉住,他身量很高,压了压背,才凑到她耳边,“女子的药都极为伤身,上次是我没忍住,确实不对,但以后万万不能再吃这等药了。” 红花二两下肚,多灌几副,身子都会被伤透。都是给家中不受宠的小妾或者婢女喝的,这等虎狼之药,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喝过。 他是想让她不要这么早生子受苦,可她心里怕就只是不想要孩子罢了。大户人家权靠子得宠,她倒是也不在意这些。 是不在意这些,还是也不怎么在意他呢。 柳濯月心里又闷得不像话,指尖痒痒的,有点想弹脑门。 最后倒也没弹她,弹多了小脑袋怕是更傻。 不过半刻,就到了正厅。 看到江漾和柳濯月一起走了进来,梅玉温才叫人上了菜,道:“圣上好像在忙着边关战役的粮草运输之事,大臣们都被扣着了,嘉许怕是要午后才能回来。” 柳嘉许担户部尚书一职,更是处于关键之处。 江漾低头一看,桌上果然没有了那些大补之物。 这厨子的手艺极好,一桌子的素斋做的清淡又爽脆,江漾连吃两碗。 吃完了斋饭,一个婢女又端来了一锅汤。是柳濯月吩咐厨房每日做的,昨天是山药炖鸡,今日是猪蹄豆花。 江漾刚拿起勺正要喝,却看见梅玉温像是极为难受一般,闻着这汤味儿几乎要吐,连忙拿起帕子遮住鼻子,一边说:“漾漾,快……呕……快拿下去。” 吓得江漾直接把碗放在了婢女的手里,连忙催着婢女出门。 这……这不对劲啊…… 柳濯月,你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啊。 第三十六章 事发的确突然,江漾连忙招呼着下人去请大夫过来。 一阵急攘攘过后,柳濯月去前厅等候大夫,梅玉温安安稳稳坐在厢房的软榻上,嘴角含着笑意,轻缓地摸着自己的腹部。 江漾不敢说话。 许是江漾的神情暴露了什么,梅玉温拿素手掩了掩唇鼻,浅浅地笑了一下,问道:“连你都知道公公在偷偷服药避子吗?” 她看到江漾僵硬地点了点头,后笑道:“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好好的呢,却不知我早就将他的药换成了黄连汤。” 梅玉温点了点茶,优雅地吹了吹,轻呷一口,慢悠悠道:“我知他瞒着我是为了我的身子,可我若真让他绝了后,当真是对不起他那去了的母亲。” “他母亲生前已经为了他的婚事愁坏了身子,我原是不在乎这些子嗣的事情,可我就是觉得愧疚。” “我梅娘,还真是未欠过什么人。” 江漾看到她说完这句话后好似神情顿了顿,过了良久,才听到微不可及的一声。 “这辈子,却是只欠着了自己的孩子……” 这世间,谁又能求个圆满呢。 —— 前厅传来脚步声,是大夫急忙忙被请了过来。 那老中医隔着软布摸了片刻,眉心一跳,山羊胡子动了动,才笑着道喜:“夫人这是喜脉,刚刚整月。” 梅玉温掩帕笑得色若春晓,赏了大夫不说,又赏了好些银子给下人,大家都去分发赏银,她这才悠然地躺在了美人榻上。 江漾觉得她像一只在太阳下晒肚皮的波斯猫。优雅又贵气。 她悄悄和柳濯月对视一眼,挑了挑眉毛,眼睛看向门外,示意出去说。 柳濯月行礼退下,江漾复跟了上去。 临走前让丫鬟把熏炉中的冰片换成安神,孕妇不宜熏冰香。 江漾和柳濯月走到一处廊上,原是想再逗逗他,可看他的神情毫无波澜,顿没意思,颇为可惜地叹道:“你都知道啦。” 他想了想,这才笑着说:“原本是不知的,可那日父亲告诉我说,这药什么都好,就是颇苦。” 他罕见的促狭了起来:“我喝的时候却不觉得有多苦。” 柳太傅可真惨,又喝大补又吃黄连。 江漾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觉得公公婆婆好是有趣:“他们可真好。” 柳濯月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向院落,声音带着春风化雪的温,道:“我们以后会更好。” 亭角避风处,一树山茶千叶白开的正好,花五大瓣托于下,内蕊细丛黄珠生,如芍药状,娇艳动人。 江漾拿帕子指了指它:“我会等它花期快过后,采下来,制成花茶香饼。” 身旁人揉了揉她的耳垂,道:“说了都听你的。” 江漾点头:“我知道呢。” 柳濯月隐微一愣,而后凤眼微弯,轻轻一笑,满树的千叶白也顿然失色。 ——— 天将暮色,浓雾挂霭,石阶上的雪化成了碎冰,踩一脚,便发出滋啦声响。 几位大臣从太极殿走出来,皆面色生愠,袖风阵阵。 “圣上到底是何意思,这粮草若不运过去,边关战役安能胜?”是礼部副侍郎,叫赵极。 “你竟还敢这么大声,你忘了殿前圣上说了什么吗!”旁边同僚忙堵住他的嘴,而后又看向莫不作声的柳嘉许,问:“这可如何是好?” 柳嘉许摸了摸腰上的青佩,眼睑下垂,沉声道:“万不可联名上奏,圣上不会胡闹。” 那群官员叹着气点头应是,那赵极更是沉不住气:“圣上这是在拿国土开玩笑啊……这……”还未说完,便又被拦住了。 云宫红墙绿瓦,一眼望不到头,太极殿下百列石阶,修得又窄又小,不能二人结行,有年老的官员,更是要小心台阶,别被雪滑了去。 这是一种传统,告诫所有任官在职的官员们,都要慎独慎微。 柳嘉许又想到承德帝在朝上说的那几句话。 “朕不过是说了句国库空虚,你们便都这么着急?” “到底是朕说了算,还是赵梅两家世族说了算!” 这两句话简直如投水的石子儿一般惊起波澜,圣上并不昏庸,犯不着在边关战急时犯了糊涂,他闹这一场,怕是要给场下的人都敲个醒儿。 梅赵两家恰都是皇后一党,对新皇来说是帮助,如今,却是制约了。 柳嘉许叹了口气,负手而行。 刚至北宫门,有个小黄门看见他,提着袍子跑了过来:“柳大人,您府里来信,说是夫人有喜了。” 那小黄门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战战兢兢立在一旁,没等到回应,颤巍巍抬了个眼,却看到这大官愣在原地。 他又小心翼翼重述了一遍,才看到柳嘉许醒神一般,道了谢后,连忙上了马车。 第三十七章(有公婆h!!!!雷者慎入!)他 梅玉温的院子叫烟洛阁,她极喜香,是已,屋子里总有割不断的轻烟,丝丝缕缕从博山炉舒放出来,慢慢往后延伸。 今日却丝毫闻不到香味儿。 柳嘉许刚从朝上下来,朝服还未换下,袍子上绣的仙鹤都带着外面的冷气儿。 他掀开幔帐纱帘,果然看到梅玉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凤眼带着翘儿,在柳嘉许眼里,这些略微的挑衅也变成了美妇的娇俏。 “梅娘,你这可……可是何苦。”柳嘉许脱了自己冷冰冰的外袍,去火炉上暖了暖,把外面的凉气熏走,才上床拥住了她。 “你又不是不知,去年秋天内阁学士的夫人也就比你大四岁,和孩子一块儿去了。”他摸了摸梅玉温的肚子,贴着她的耳,缠绵厮磨着,“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都像是偷来似的,好不容易等到你了,我这心里……” “我实在是怕啊。” 梅玉温原也没指望这男人跟她闹脾气,听到他这么说,也依偎过去,好生哄了哄他:“你也说比我大四岁了,就该趁着没到那个年纪快要一个。” 她抚了抚柳嘉许清俊的脸,难得的温柔了几分:“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要做的事情,怎么都不会回头。我有补偿你母亲的心思确实不错,但你也不该想不到的,我是真的想给你个孩子。” 她主动地吻起了柳嘉许,把他的衣襟扯开,亲吮上他的锁骨,模糊不清地道:“我们俩的孩子,我想要一个,嘉许。” 情潮涌起,心上人在怀,柳嘉许也不得不回应起来,手刚触上她的穴儿,揉出了水,把那娇娘摸的浑身酥软,正要提枪入洞,却顿住,问道:“几个月了?” 梅玉温还在浪潮上,一听这话,也清醒起来:“大夫说好似才整月。” 柳嘉许硬着棍子缩回了床铺内侧,委屈得很:“梅娘太没道理,还非要喂我虎鞭羊汤,昨日可是喝了整整叁碗。” 那娇娘抿嘴嗔笑个不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谁让你背着我喝药,我还给你换了药让你降降火呢。不惩罚惩罚你,我这心里闷得慌。” 柳嘉许翻身过来,含了含她的乳,头就往下面伸:“好个小娘子,让你知道为夫的厉害。” 那濡热的舌尖直直刺入花口,激得梅玉温战栗不已,她娇笑着拿细腿儿夹住了他的头,把那花穴往他嘴里伸了伸,“好哥儿,我可知道你的厉害呢。” 柳嘉许喜欢看她快活,又用力的将鼻尖顶了顶她花穴中的小红珠子,惹得梅玉温一边喘一边冒水儿,“好哥哥快一点,要去了。” 他们都熟悉彼此的身子,柳嘉许听了这话,又含着那个肉核用力舔了舔,两指并起顶着那甬道,里面媚红的肉一缩一缩的,看得人眼红心跳。 “嗯……啊……柳郎,要泄了。” 花穴淫胀肿起,又酸又麻,梅玉温只觉得被一阵浪涌逼上了浪尖,脑中都是蒙蒙的雾,唯有身下的快感堆积到了极致。 她扭着身子,痉挛不已,细腰弓了起来,腿也缩个不停,泄在了柳嘉许的嘴里。 一股股的蜜液热流涌入了他的指尖和嘴里,柳嘉许吃了又吃,顶着一张沾了水的俊脸,凑到梅玉温的胸上,一边吃着乳肉红果,一边将那紫红的狰狞阳物塞在她腿心不停进出。 腿肉滑嫩,到底不如穴里爽利,开了这么久的荤,哪能突然吃起来素。 柳嘉许上下耸动着,把腿心磨的通红,过了好久都出不来,梅玉温吃吃一笑,拿那脂玉般的素手往那龟头的眼上轻轻一捏,柳嘉许刹那间腰眼发麻,射了梅玉温一身。 这瞬间的事情,谁都没反应过来。 她脸上都挂了些白浊,梅玉温拿帕子擦了擦,还觉得脸上有味儿,她心里生气,脚上微微使力,就把柳嘉许轻轻踢了下去。 “快去要水。” “好嘞夫人。” ——— 月色被浓雾掩着,外面黑的不见天,梅玉温喝下了安胎药,正靠在软毡看着传记。 柳嘉许靠在她身侧讲了讲今天朝上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天子殿前发怒?” 梅玉温细眉拧起,眸子生暗:“当年我们梅家是如何捧着他的,他可都忘了。” “如今有了李家撑腰,把那李贵的女儿封了个淑妃,便急不可耐的找起我梅家的麻烦了。” 柳嘉许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消消气,又拿起一个栗子糕给她吃。 她也不想在这时候动气,摸了摸肚子,叹道:“有空进趟宫,去和皇后娘娘聊聊去。” “明年濯月便要春闱,也不知道打不打眼。” 柳嘉许笑了笑,道:“濯月看着不像是在意那些虚名的,若是尚京不允许他腾龙跃飞,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也是好的。” 梅玉温想了想,也道:“他本就不想做官,现在更是只想着和漾漾那小姑娘恩恩爱爱了。让他考个功名捧个诰命回来,让媳妇儿高兴高兴,其他的往后再说吧。” 柳嘉许点了点头,又道:“过些天我去云山道寺求个符,你好好呆在家里,可千万别随便走动。” 他总是这样,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在意的不得了,梅玉温心里暖了暖,凑了过去,躺在柳嘉许的臂弯下,轻声道:“会好的,会安全的,柳郎。” 柳嘉许吹灭了烛灯,将她抱紧,良久,才听到淡淡的一声叹息。 (作者不允许你们不安全!!!这是大家都要的公婆糖,虽然我也不知道甜不甜。) 我可以有一点点评论和猪猪吗!! 第三十八章 一个月过去了,江漾才刚把摘下来的山茶制成香片,就看到院墙的腊梅也悠悠地开了,露出了细嫩柔黄的蕊。 她煮水沏茶,看着手中的信笺。 母亲派人传了消息,她已与江言成和离,现下随便在甜水巷里置了个宅子,二月就随着苏家商队一起南下。 听她说,为了这个和离书,江言成又问苏家要了不少银子。 江漾捏了捏拳心,只觉得荒谬。 怎么会有这种人,如同水蛭蚂蟥一般紧紧扒附着别人,吸了血吃了肉,还要狠狠地嚼碎那让他站起来的骨头,榨干最后一点点的价值。 还好,还好,再过一个月,就让他再嚣张一个月。等母亲把尚京的生意都转移下来,一纸奏疏证状呈上去,不过一个酒囊饭袋,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贪了多少,全全吐出来便是,即使是把那些银子洒给乞丐,也比在他江言成手里强。到时候便看,他那些莺莺燕燕小妾成群,能留住一个否? 江漾气的茶都不喝了,躺在软榻上拿起一本书盖在脸上生闷气。 不过一会儿,柳濯月推门而入。 江漾听到动静,拿手移开书,露出半只眼睛看着他。 他看了看榻上的江漾,又轻轻瞥了一眼书案上的信,看到落笔的名字,便明白了什么。 摸了一下桌上茶杯,还是温热的,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道:“父亲明日要上云山道寺求符,你若是想去,我们可以去小住几天。” 已经呆在府里一个多月,不是算账就是画画绣花的江漾,瞬间一个鲤鱼打挺。 她立马下榻凑到柳濯月身边,巴巴地问:“何时走啊?” 她眸子亮晶晶,期待和激动都写在脸上了,柳濯月心里暗笑,拍了拍她的头,道:“去收拾收拾冬衣,多带些狐裘,山上会冷。” 当天夜里睡在床上,江漾激动得不行,又翻了翻云山的游记,做了些功课,这才好好躺下睡觉。 翌日一早,江漾卯时便起来,穿上了较为轻便的冬装,外面罩着一个兔毛斗篷,白绒绒的,几乎都要遮住整张脸。 柳濯月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山上雪深,车马难移,到了半腰处,路段更加窄小,众人只好下车步行。 冷气呼啸,寒风凌冽,江漾脸上的兔毛被吹的东倒西歪,但是她也不嫌苦,咬着牙硬生生迎风前行,看得柳濯月心疼不已。 “要不要背?”他拉着她的手,指尖冰凉。 “不用,就快到啦。”江漾抬头冲他一笑,脚步也快了不少。 看她坚持,柳濯月也没说什么,只是顾忌着她脚下,怕她摔了去。 幸而走了不久,前方就传来了道观的钟鸣,仔细看,还能看到漂浮的袅袅香火。 随行的下人不多,柳嘉许将他们安置在了山脚的农户里。 道观里很是冷清,只偶尔有些香客,带着瓜果来请香。 因柳嘉许身份贵重,早有住持等候在殿内,他叁叩六拜请完符,又与住持交谈了几句,便急忙下山去陪梅玉温了。 江漾蹭着柳太傅的面子,也请了道开过光的平安符,准备待母亲走时给她个惊喜。 她和柳濯月被安置在香客房中,屋间不大不小,算是清净雅致。 只是在山上小住几日,也没带多少衣物,江漾往嘴里扔了个蜜饯儿,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云山高达千米,拔地而起,巍峨壮阔,耸立连天。清寒观依山而筑,放眼望去就能看见重峦迭嶂,彩云盘结。 江漾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的白汽让视线都变得雾蒙蒙。 真好啊。 她闭上眼睛,仔细听深山的鹤戾,感受雪沫扑在脸上的冰凉。 身后却突然一暖,是柳濯月抱住了她,他轻缓地问:“很喜欢吗?” 江漾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他,不知道从那里掏了个蜜饯,喂给了他,问:“好吃吗?” 柳濯月其实不嗜甜,但是看着她弯起月牙儿似的眸子,觉得心尖微动,“好吃。” 江漾听闻也笑了起来,心情舒畅,问他:“你之前是一直在南方吗,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柳州水乡多,有吊脚竹楼,江南水调,你应该会喜欢。” “你肯定也会唱歌。”江漾掩唇偷笑。 柳濯月勾了勾她的鼻尖:“为什么这么说。” 江漾踮起脚尖,凑在他耳旁,柳濯月顺势弯了弯腰,听到她轻轻的一声:“乖侬儿。” 乖宝儿。 俄顷,江漾久等不到回应,扭头看了看他,却发现这清姿玉骨的人耳郭泛起一片海棠艳色,红得连到了脖颈,慢慢往下延伸。 江漾笑着跑了,娇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间。 “柳濯月,你脸红啦!” 第三十九章 纷纷的絮雪随着风卷起落下,染得天地都成了一片莹白,像是画里的乱琼碎玉。 唯有客房外的劲松还透着被雪掩住的翠,苍然傲立,鸟雀偶尔在上面飞来扑去,便抖落下来簌簌的雪。 江漾和一个小道士正缩在一旁,小道盯着那树上的鸟儿,她看着小道士手里拿着的绳子,都定定的,眼睛眨都不眨。 这小道士也就十二叁岁的年纪,还是贪玩的时候,拿着个短棒支起一个竹篓捕鸟,被江漾看到了,她觉得好奇,也加入了这个活动。 小道士还小,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玉容貌美的女客,被她看着,往日的威风也没有了,频频失手,颇觉得丢人,脸色涨红。 江漾大抵也察觉到了什么,便轻柔的对他说:“要不让我来试试?” 听她这么说,小道士忙不迭的把绳子给她,又往扫过的雪地上扔了些谷子,羞怯地站在一旁。 深山老林的人淳朴单纯,江漾觉得他可爱,又忍不住又冲他笑了一笑,恰如桃枝春绽,娇艳动人。 小道士脸红的更厉害了些。 柳濯月正巧拿着一包点心走了过来,念及江漾今日没有进食,又有着讨好她的心思,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方才江漾惹得他心动神摇,一句乖侬儿叫得他心都酥了半截,逮到她后压着她亲了半响,不小心把她的唇给吮破了,弄得江漾又生了闷气,还以为她要赌气好一会儿,没想到在这和别人玩,还笑得那么甜。 他拿着点心的手紧了紧,站在原地,江漾听到脚步声,连忙向他“嘘”了一声,又侧身去看那雪地的鸟儿了。 她的手时常作画绣织,本就比一般人稳许多,看到那鸟儿探着脚步啄起谷子,她极快地拽下绳子,电光火石之间,篓子就急雷迅电地压了下去,也就是瞬息的事情,鸟雀就在扣着的篓里扑棱扑棱地跳。 还一下罩住了两只。 旁边的小道士极其捧场的鼓了个掌。江漾也笑着给自己鼓了个掌。 柳濯月浅浅地勾起唇,又好似细微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还在傻乐的江漾,正打算把手上的糕点递给她—— 风雪夹杂着少女特有的馨香,迅疾而又热烈地涌入他的怀中。 江漾笑着直直扑进了柳濯月的怀里,清莺似的笑声原本能传得很远,现在更多的闷在了他的胸口处。 她说:“柳濯月!我厉不厉害!” 柳濯月还保持着胳膊稍稍伸平的动作,听到她说话,才如梦初醒般,回神拥住了她,低头蹭了蹭她的额,道:“很厉害。” 她罩住了雀儿,也抓住了他。 ——— 抓鸟本就图个玩闹,小道士是打食祭五脏庙,江漾不好这口,就把小麻雀都送他了。 她随着柳濯月进屋,吃了些糕点垫了垫肚子。又喝了蛊茶,清了清口,拿着圆溜的眸子看着他。 柳濯月以为她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便顺势问:“怎么了?” 却不料江漾突然起身上前,踮起脚就吻住了他。 柳濯月猝不及防被吻住,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他正欣喜地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吻时——— “嘶……”唇上却突然一痛,他睁开眼睛,江漾这个小没良心的早就退到一边偷着笑了。 他抬手摸了摸,没有血,约摸只是破了点皮。由此可见,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和他玩闹。 她一直都是爱玩闹的小姑娘,这些天在府里把她憋得有些狠,现在又展露出来了这种个性,他反而很开心。 江漾看了看他,原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淡淡地笑了,笑得清和。 如果是赵归林的话,此时此刻早就扑上来跟她闹做一团了。 可是他就站在那里温温和和地笑,也能让人心里像是淌了蜜一样。 于是她扬起小脸,灿然地看着他,道:“晚上可以一起陪我看星星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轻轻的吻,江漾知道,那是好的意思。 ——— 说来好笑的是,因为两个人嘴上都有口子,所以晚间就只用了粥和清淡的膳食。 山里黑的快,转眼就夜幕星移了。 江漾把木门打开,风就凛冽地飘进屋子,她又多加了加碳火,围着一个大大的毡毯,正好能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一块儿。 对,两个。 柳濯月把她抱住,在两人身上盖了毛绒绒的毯子,身上一点冷风都吹不到。 于是两人抬头看天。 明月如残角玉钩,繁星洒洒地盛满了整个夜幕,流绮星连,浮彩滟发。 四处静默沉沉,玄寂无声。 偶尔有深山孤狼的嚎叫,有天边传来的雀鸣,但是更为清晰的,是屋里红泥火炉的咕噜声,是身后人的心跳,是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她的手被柳濯月牵住,收紧。 好像这么大的天地,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似的。 第四十章 (woo18.vip) 风卷挟着细碎的雪穿过,有些许的雪沫子被轻飘飘地带进了门里,啄在江漾的脸上,化成了微凉的水滴子。 江漾正想抬手拭去脸上的痒意,颊上就被柳濯月轻吻了两下,濡热的柔软,带着微微的烫。 愣了一会儿,她这才忽觉水渍是被他舔了去。 她低着头,脸上红晕蔓生,却忍不住浅浅地笑了。 “柳濯月,你一直都这样么。” 柳濯月靠着她的肩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眼睫合了起来,安逸地生出温吞的困倦。 她喜欢侍弄花朵,焚香制茶,身上总带着些不同的花香味儿,和自身淡淡的少女馥芳携裹在一起,能醉了人一般。 他此刻就有些不太清醒,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闷出来似的:“什么?” 江漾觉得他装傻,这个姿势又不太好扭头动作,只能用眼尾斜斜地抬看他一眼,却看见他眼眸微阖,神情安逸,入眠了一样。 “说好了看星星,有人却在偷偷睡觉。”她小声嘀咕,音量放的极低,只在口齿中轻轻地滚了一圈。 江漾幻想过很多次这种场景,十五岁之前,梦中的山皑星川之下,只有自己一个人。 遇到赵归林之后,少女初心里,总是裹着一个他。 她也没想到,最终陪着自己的,是自己十叁四岁时就打心底里拒绝,脑子里没有丝毫印象的未婚丈夫。 江漾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的官家姑娘,大抵是因为生父不管教,母亲又随和,养成了她不管不顾的性子。 说不上是什么好个性。 她虽然生于深闺大宅,眼睛里很多时候,都只能装着密不透风的院墙与楼阁。 可她知道自己从不喜欢这些,不喜欢这些压抑的女子教条,不喜欢后院里攻于心机的小姐,不喜欢自己待嫁的人生。 所以当一个灼如朗星的少年一个翻身就从墙外到她面前,身上带着她从未感受过的鲜活气息,她会沦陷其中,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大抵是风难捉摸,水亦不能停留,命运将他们分离,又让她和柳濯月重聚。 年少孩童的喜欢,谈得上是喜欢吗? 江漾早就忘记了那时的心动,但是显然,柳濯月是记得清晰的。 那些少时画景,只影影绰绰的在她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这么一星半点儿,要是写下来去当个话本子,都连不上来。 她想,她肯定记不起年少时的柳濯月了。 江漾冲着夜空呵了一口气,淡淡的白汽随着风和雪,一起飘荡,一起消逝,淹没在荒芜的暮色中。 放眼望去,是万燧星繁,玉龙银装,清澈而又冰凉的美。 江漾缩了缩脖子,脸侧便蹭到了柳濯月的脖颈,紧紧相贴中,能感受到他皮下隐隐约约跳动的青筋,温热又鲜明。 这种从心底里颤栗涌出的感觉,她曾经有过。 她又想,她可能已经喜欢上了现在的柳濯月。 柳濯月并未睡着,小姑娘兴致勃勃叫他一起看星星,他当然不会这么没眼色的睡过去。大概就是,她在看星星,而他在看她罢了。 他又拢了拢紧毯子,外面风太寒,其实已经不宜再大开着门了,于是他问:“还要看吗,天太冷了,下次再看,好吗?” 江漾点头,从他怀里跳出来,行动之间像只懵懵懂懂的兔子,但是看他的眼神放佛透着小狐狸一样狡猾和乖精。 她关上门,把他拉到床上,柳濯月顺势就坐在那里,眉目带着丝不解。 “怎么了?”他问。 “你等等我,就一会儿。”江漾又去点上两根蜡烛,小屋子里就蔓延开霞光般的暗红,小火炉里煨的清酒已经烫开了,江漾倒满了一杯,晾了片刻,就喝了一大口。 剩下的那些,她拿在手里,款款地走到柳濯月面前,他靠在床上,她站在床边。 她此刻像个醉醺醺的登徒子,居高临下地挑起了柳濯月精致硬朗的下颌,用带着勾子的嗓音,靠在他耳边,徐徐地说:“柳濯月,我想要你。” 语毕,她也并未等他回答,张口含住最后一口酒,把那酒樽轻轻甩在一边,就抱住了他的头,对着他薄而柔软的唇,把那口酒渡了过去。 柳濯月喉结一滚,睫根微颤,他双臂揽住江漾的腰,反守为攻,主动和她交织勾缠了起来。 (追-更:rouwenwu.xyz (woo18.vip)) 第四十一章(h口) 星光月色如织华鹤练,从窄小的窗格中洒落下来,形成一片淡淡的清辉,映在屋内床铺上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像是落了一道剔透的霜。 江漾站在床边,膝抵着床沿,俯身低头,将柳濯月的唇含在嘴里。 回馈她的是更激烈的吻。 以前也没有这么郑重且清晰的感受过,他的唇这么柔软,特别是中间一点唇珠,像是她经常吃的桂花冻。 甜的,软的。 她想退开,看看他的脸,将将要起身,就又被柳濯月捞了回去。 江漾被那股力气牵扯,不留神之间就跪坐下来,她的头被柳濯月抬起,与他额间相贴,目光交集。 倒也能看见了。 “你刚刚说……”他眸色如水,眼里像是掬了一捧璨璨的凉星,江漾看着他,有些移不开眼。 他捧起江漾的脸,把唇瓣凑在她的鼻尖上厮磨,“你说……你想要我。” “对吗?” 江漾点了点头。 屋间静了一瞬,火炭在燃烧中发出毕剥的轻响。 只这一瞬,柳濯月立刻将她的身子抱起,放在床铺上,整个人压了下来,衣衫渐乱,腰佩相抵,带着婆娑的撞音。 唇齿相依之间,是她刚刚喝的清酿,有着一丝醺人的酒气,恰巧能烧尽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和羞怯。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解的差不多了,腰肢和胸乳都在月色下泛着冷白。 江漾头一次想掌控这场性事,她按住柳濯月在她身上轻移的手,坐起,压在他的腿上,重复刚说的话:“柳濯月,是我想要你。” 她抬手拆了他束起的发冠,发丝瞬间倾泻,如烟似墨,在月色星河的辉光下,他清俊的脸也带了一股昳丽的风情。 像是某种山间深林的雪妖。 江漾跪坐在他身上,和他平视。她一一解开柳濯月的衣物,露出健朗的胸膛来,她沿着中间那条细线,摸到他沟壑相间的腹部。 戳了一戳,是硬的。 柳濯月从喉间溢出一丝闷哼,他靠在江漾的肩。一弯手臂抱着她,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带着她,摸向下腹更深处。 “摸这里,漾漾。”他像是个敬职敬业的师长,引领着她一起探寻自己的身体。 江漾低头,月色与烛火照得亮堂,能很清晰的看到他劲瘦的腰下,亵裤被什么顶起,中间的一小块儿被濡的湿亮。 她想了想,学着他们的话,说:“柳濯月,你好湿哦。” 柳濯月靠在她的肩上笑,笑得闷闷的,震得江漾腰间发麻。 “这种话不是这么说的。”他把亵裤褪下,漏出硕大一根阳物,往江漾手里凑,“你可以夸夸它大。” 江漾握住那粗大的一根,摸了两下,抿开龟首处的湿滑。她感觉到柳濯月的腰间肌肉发紧,哼道:“我不,我就说你湿。” 柳濯月笑着轻叹,他当然拿她没办法。 她弯下腰,和那个狰狞的大家伙对视着,冲它呵了一口气,那根东西立刻弹了两下,又胀大几分,青筋都似在突突地跳。 这种事情,柳濯月给她做过很多次,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江漾不禁紧张的喘了口气,柳濯月早在她低下头时就头皮发紧,他摸了摸江漾的脸,用最后的理智将她的头抬起。 “漾漾,不用这样。” 江漾全然不听他的话,看他有了退缩的意思,更是狠下心来,直接含住了那个圆硕的头。 柔软的舌尖与最敏感处相抵,江漾甚至还舔了舔中间那个冒水的小眼。 有点咸,带着丝缕的腥。江漾想了想,还能接受。 柳濯月面色发红,显些失控,他强忍着射精的念头,脑袋里想的是把她拉开,手却忍不住抚着她的头,往下轻微的压了压。 江漾传来一声闷哼。 实在是,情难自抑。 柳濯月闭上眼,蹙眉轻喘。 那根阳物实在是太大,江漾嘴巴浅,只能含住小半根。即便是这样,就已经要让柳濯月颤抖不已了。 江漾没做过这种事情,赵归林总是怕伤着她,除了抱抱她摸摸她,是真的做到了只蹭蹭不进去这种话的。 她此刻就显得有些笨拙,时不时牙齿还会磕到龟棱,每当这时,柳濯月就会发出轻轻的喘叫。 和以往的他很不一样。 但是也很诱人。 江漾心定了一定,仔细拿唇包裹着牙齿,上下吞吐,偶尔还拿手指揉揉根部的囊袋。那根东西越来越湿,江漾含得嘴巴都有些酸。 她心里一狠,将那根东西重重压在喉咙处。 柳濯月何时体会过这种快活,阳物的龟棱处被软腻的喉骨一吮,连拉开江漾都来不及,倏然就射在那喉腔中。 江漾被突如其来的一呛,连连咳嗽,连眼泪都呛了出来。双眼迷蒙,嘴上还挂着白浊,淫靡非常。 柳濯月却全然不顾这好景,把她抱在怀里哄,嘴上连连道歉,拍着她的背好不担心。 江漾缓了一缓,脸靠在他的胸上,哼唧道:“柳濯月,你的水好多哦。” 柳濯月险些没控制住自己拍背的力气。 第四十二章(h口) 江漾拿手擦了擦唇上挂着的白浊,这味道说不上好闻,但在此情此景之际,也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她下意识地夹了夹双腿,腿心之间传来一阵酥麻,沁着汩汩的春水,好似就要流出来了。 柳濯月发现了她的动作,轻笑了两声。而后又拿指节缓缓插入她双腿之间的缝隙,向上顶去,就触了一手的滑腻。 “漾漾这才叫水多,知道吗?” 江漾把小脑袋扎进他的怀里,嘴里时不时吐出几声娇吟。 他一手揉着她的胸乳,夹起胸乳上的红豆轻捻,一手在江漾的下身抽插。每蹭到花穴中的那颗小阴蒂,江漾都要忍不住低声哼一下。 柳濯月把自己又硬起来的阴茎拨到一边,拿手捏了捏乳尖,道:“想要上面还是要下面?” 他心里的那点子恶趣味总是喜欢在床上体现出来,见她羞的不说话,又含着她的耳垂,往江漾耳眼里喷气。 穴里越来越湿,床榻上被晕了一大片痕迹,他又问。 “是想要我用嘴还是下面的肉棒?” 弯月和繁星好像被层云遮挡住,屋内一下子暗了几分。柳濯月低头,在她的肩上吮了两口,就捧起一只乳含了起来。 吞咽声不绝于耳,另一只乳也不能懈怠,他把花穴中的手拿开,覆在上面,指尖轻掐,轻拢慢捻。 他的手有握笔骑射的薄茧,那股粗糙的痒意总是让人受不住。 江漾把双腿夹的更紧些,乳尖上传来的刺激太甚。她是已经尝过情事的少女,这种酥麻未免太过隔靴搔痒。 她的双臂抱着他的背,下巴抵着他头。江漾放下一只手臂,拿手指顺着他宽阔的背划过,摸到他正在吞咽的喉结上,揉了一揉。 江漾凑在他耳边,声音夹杂着轻微的喘息,“月亮哥哥,我想要……想要你帮我舔。” 柳濯月放开那已经亮晶晶红艳艳的乳果,轻笑两声。 江漾覆在他脖上的手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喉结的滚动,她害羞地低头亲了亲那个硬骨,她可不想再让他再说些什么羞人的话了。 “你快些……”江漾又催他。 绫罗绸缎全部堆砌在她的身下,柳濯月按住她的大腿,在她穴口处呼吸。 江漾抬臂覆住眼睛,有些不敢再看。 他浅浅笑了两声,喉咙震动之时,偶尔触到那棱起的小花瓣。 “怎么又害羞了。”他拿中指勾了一点水渍,抹到江漾的唇上,惹得她不满地哼了两声。 “方才我的都没嫌弃,你自己的怎么不要了。”他不舍得闹她,终于低头将那个在沁水的泉眼含在嘴里。 江漾瞬间足背弓起,难耐的在柳濯月的腰背处磨蹭。 身下发出湿润黏腻的水声,是他在吮吸。 湿滑的舌头顺着花户的缝隙滑过,他舔开紧贴的贝肉,吸掉里面渗出的蜜液。他勾了勾被花瓣包裹住的小肉核,拿舌尖轻舔了一下,就将它含住。 她闭上眼睛,像只濒水的游鱼,檀口轻启,徒劳地扭动起来。 花心相抵,腰肢轻拆。 江漾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花瓣每被重重地舔舐一口,她都忍不住抓紧柳濯月的头发。 竟不知是想让他再使劲儿点,还是想让他放开。 大抵是前者。 她的指缝里全是他的发丝,柔顺的发顺着指尖又淌过腿根,挠的人心痒难耐。 江漾爽的几乎要哭出声,穴中软嫩的肉珠被他又舔又咬,她的汁水便流的越来越多。 她低低泣吟了一声,柳濯月放开她的花穴,在她腿根处轻吻。 一边吻,一边说。 “叫出来,乖漾漾,我想听你叫。” 他重新含住了那个花穴,小小的肉核变得愈发肿胀,紧紧地贴在他的鼻尖。 柳濯月舔的越发用力,鼻梁是硬的,唇舌是软的,肉核每一次被压制,都要更红更涨,战栗不已。 他把那个肉珠又舔了一舔,重新含在嘴里,极尽温柔,却又极尽凶莽。 “啊……”极大的刺激似乎要从下涌入头顶,直击心腔和骨髓。她放下覆在眼上的手臂,两只手都抱紧了他的头。 她放开了嗓音,随着他的力道高泣低吟。 胸乳低起高落,乳浪随着月光波涛汹涌,胸上的红色小尖也浸着涎水,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娇嫩的小穴不停的被唇舌侵犯,他拿舌顶入濡热的穴口,时而细细舔弄,时而快速抽送。 随着舌头抽送的力度加大,江漾的脸也越来越红,纤细腰肢弓起的弧度愈来愈大,她终于高泣了一声,整个人都不受控制,颤抖战栗起来,花穴喷涌而出一大股蜜液,就这样达到了顶峰。 柳濯月抬起头,嘴上还继续着吞咽的动作,下巴和鼻尖全都是透亮的蜜液。 他俯身将江漾抱在怀里,又黏了上来,把鼻尖的水液蹭到江漾小小的琼鼻上:“漾漾今天比以前喷的都多。” (追-更:po18me.com (ωoо1⒏ υip)) 第四十三章(h) 江漾正对他,两人相贴的极为紧密,她把下巴搁在他的锁骨上,腿稍稍一弯,就能搭在他的腰侧。 甚至拿湿哒哒的花心蹭了蹭那个早已经硬起肿胀的阳根。 柳濯月一瞬间全身绷紧。 她是舒服过了,可这人还没有呢。 “你不想要吗?”她问,声音柔得像是刚被主人撸化了的小猫。 柳濯月呼吸一滞,强忍着插入的念头,把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馋?” 以往虽然不讨厌这种事情,但从未主动过。 向来就是个是被他舔喷了就想睡觉的小没良心。 江漾又舔了舔他的喉结,这块儿骨头有趣的紧,舌尖一触,就会上下滚动,还能听见他难耐的喘息声。 殊不知柳濯月忍得有多难受。 她逗完那块喉骨,这才把脸重新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道:“你这么聪明,还未明白吗?” 柳濯月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反手就将她压在身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竟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江漾咯咯笑了起来,躺在下面拿手臂抱住他的腰,那芙蓉面团儿似的嫩脸就凑过来,亲了亲他没沾上淫水的额。 “别顾着做梦啦,你快一些……直接进去……” 肿胀的肉棒早就高高翘起,原只是抵着她的小腹一下一下地轻蹭。听她这么说,终于是忍不住,直接换了个角度,在滑腻的腿根处磨了一磨,找到洞口插了进去。 “呜……”江漾又开始哼哼唧唧,“你怎么这么大啊,吃不进去了……” 偏偏这么说着,还要把腰肢和花穴往他那处送。 柳濯月双眼泛红,险些要被她的媚态逼疯。 “漾漾,以后都这样好吗?” “好……那你快进来嘛。” 听到回答后,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不可耐,直接侧着身子就开始抽送起来,也不管什么九浅一深的章法了,重重挺腰,把那处捣了一圈白沫。 过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姿势不够尽兴,他把江漾像抱小孩儿一样抱起,抵在墙上,直直插进壶口,用龟头顶着那块瘙痒难耐的淫肉研磨戳弄。 插弄声噗噗不绝于耳,江漾抱他头的手不停颤抖,而后又抓在他的肩膀上,划出一两道红痕。 小穴酸的要命,软糯的肉壁收缩又压紧,像是要把他的肉棒完全包裹,狠狠地吃下去。 淫肉的酸痒仿佛从花心传到小腹,一阵阵收紧和战栗,接踵而来的是腰眼发麻,脑海中只能看到白光闪烁。 铺天盖地的快感如浪潮一般持续了将近半柱香的功夫,江漾几乎抽搐着脱力在他怀里。 淫水喷得仿佛在尿床。 江漾感觉自己被操坏了,白光散去时,才感受到柳濯月又搂着她,在穴口浅浅插动起来。 硕大的肉棒和龟棱蹭得她头皮发麻。 她低低泣着,心里又害怕又爽快,哀声问道:“呜……我是不是尿了……柳濯月……。” 男人把她挂在身上,抬头亲了亲她的眼睫,把那不知是爽哭还是羞哭的泪含在嘴里。 “没尿,乖,是潮喷。里面好多水……好滑……漾漾……”他摸到两人交合的地方,就着淫水按到突起的阴蒂上,一边重重的插弄,一面帮她揉搓。 小穴麻麻的,又酸又痒,直冲天灵盖儿的那种刺激。 江漾又要哭,强撑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又喷了他一手。 咕叽咕叽的声音真的是要了命。 柳濯月的大手按在她腰上,柔嫩滑腻的腹肉从指缝中挤出来,泛着淡淡的红。 江漾被这力道捣得摇摇欲坠,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肩头止不住地喘气,下身一阵阵收紧。 淋漓的汁水不断从交合处涌出,肉棒被媚肉箍得发疼,他又狠狠抽插了上百下,才深深抵在她的淫肉上射了。 一股股的精液打在甬道最深处,江漾被烫得瑟缩了一下,退也退不得。只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肌肤相贴下,滚烫的气息和热度几乎要把她烫化。 柳濯月覆在她身上,手指仍然在她下面按压轻抚,他慢慢从她凝白的脖颈吻上脸颊,最后在她的唇角一点一点地舔吮,把她整个抱在怀里,缓缓归于平静。 毕竟是道观的客房,没有地龙,不如府内暖和。要水也不方便。柳濯月用没穿过的内衫给两人擦了擦身子,把床铺上湿掉的衣服又收拾了一番,总算留出了个干净的位置睡下了。 柳濯月揽她入怀,惊诧这小姑娘居然没睡过去,点了点她的鼻子:“不困吗?” “等你呢。”她哝哝地朝他撒娇,又埋怨道,“你做的太凶了……” 她娇憨亲昵的样子实在少见,柳濯月心中的欢喜几乎都要溢出来,眼里带着笑:“你若是再大些了,说不定还要求着我凶一点。” 江漾捏了捏他腰上的紧肉,悄悄嘀咕:“才不会呢。” 她想了想,又道:“等娘母子平安后,你春闱大抵也结束了。我若是想让你一年抽出那么两月陪我到处走一走,你会不会愿意啊……” 读书人做官都是很忙的,她盯着柳濯月锁骨上的一个淡褐小痣,有些害怕他说出否定的答案。 柳濯月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把她揽得紧了紧,神情颇为认真:“圣上近来颇忌讳梅家,我就算是叁进及第,大抵也只会分到个闲职……” 他语气缓了缓,带了些戏谑:“我还怕你不喜我天天闲在家中……”又亲了亲她额间,“可别厌弃了我。” 江漾却是直接欣喜地攀住了他的脖子,“闲职好啊,我早想写个游记了,介时我来做图,你帮我提字。” “咱们俩就隐名……隐名漾月双居。”她喜滋滋地想着以后,“多好听呀!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们在别处也置个宅子,我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母亲说过了,苏家人就没有一个不会赚银子的。” 她不知想到什么,笑个不停:“我养你啊柳濯月!我赚银子,你就在家写写诗作作画,你就当我一个人的小月亮。” 柳濯月无奈搂住她作乱的手,道:“是你一个人的小月亮……但是银子这些事情,还是为夫来吧。” “你好没趣……”她尾音拉得长长的,是撒娇的姿态,而后又重重哼道,“睡啦!” 明日要下山,确实该歇了。江漾原只是闭眼做个样子,可是身体太累,柳濯月的怀又太暖,她顶不住眼皮子打架,不一会儿就真的睡下了。 清光坠树梢,风声渐渐不可闻,是一夜好眠,两情朝朝眷。 弟弟:他们为什么这么甜!!!!你有没有心啊!!妈!!! 某萝卜:瑟瑟发抖。 第四十四章 龙荒朔漠,空默寂静,雪如白龙堆沙,一望无际。 只一弯伶仃孤月,在寂寥的夜色中泠泠的挂着,被浓重的雾霭遮掩,几乎要辨不分明。 赵国兵马从尚京调来已过叁月,异族蛮寇与兵卒已交手数次,敌军连败。葛尔单军且战且退,伏于五十里后林中,占据小山,按兵不动。 赵连雁请缨追击,被上驳回。 十天后,探子来报。敌国燕兵与蛮寇在林山处联手设伏,若早先穷追猛打,必会落入敌袭。 ——— 主帐内。 一人手持红缨亮银枪,腰挂长刀,身姿朗阔,萧萧肃肃。他垂首而立,凤眸隐含愠色,眼淬了寒星一般,锋芒毕露。 正是赵连雁。 银枪在烛火下反射一道粹然弧光,直直落入案前人眼中,营内一时寂静无声。赵严正拿起一块软布,擦了擦不离身的赤金刀,看似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戳人心管儿:“你若是再这么鲁莽轻率,不讲进退,不知死活。不用等那葛尔叁皇子和燕国大将了,我直接一刀下去,也免得你再丢赵家的脸。” 他把软布摔在赵连雁脚下,含叁分怒气:“如此行径,简直叁岁稚儿。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赵连雁抿了抿唇,罕见的没有反驳,顿了顿,似是不想再忍耐,拧眉问:“到底还要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若是再和你那般打个四五年,还不如就现在一刀了解了我。” 他此时有些口不择言,眉目难耐的急切,声音也大得像喝骂:“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冷情冷肺的怪物,尚京还有人在等———” 赤金刀遽然而出,斜斜劈刺,和银枪转在一起,震出一道霹雳般的声响。 赵连雁刹那回神,使力弹开赤金,银枪宛如蛟龙腾跃,兵枪交接,刀枪在空中划过几道迅疾的光影。 不像父子,更似仇敌。 行了数十招,营外传报,二人同时收手。赵连雁侧立在一旁,梗着脖子不去看他,咬着牙恨恨在心中暗骂这人来的不巧,那赤金刀差点就被他挑飞。 他叁年前就能和赵严正打个平手了,现在和他交手,真是有点欺负“老弱病残”的意味,没劲儿。 他斜瞥了来人一眼,原以为是哪个副将,没想到是赵严正安在尚京的暗探。 那人看到赵连雁立在一旁,立马低下了头,传言这父子总是不和,他小心翼翼看了看赵严正的神色,见他并无避讳,这才放下心来。暗探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问营帐为何传来兵戈声,并未多言,交代了几句朝堂局势,又拿出一封信笺恭恭敬敬放在桌案上,便俯身退下。 烛火摇了一摇,浊灯照得赵严正脸上翳暗不明。顷刻,赵连雁嗤笑一声,嘲道:“给承德帝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又怎样?官至九卿,镇北数年?粮草行兵都要文人相劝……啧,你这个柱国大将军当的可真是—” 赵严正拍桌让他住嘴,拿起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看,神色愈来愈冷。 他看到第二张的时候,眉目倏然一皱,征战多年的大将,纵使敌军突袭都不会慌乱,此时心里居然“咯噔”了一下。 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梅玉温已有身孕,柳濯月完婚将近两月。 前者他也早有预料,可大儿子成亲不是明年的事吗,也过于突然了些。 更让人眼皮一跳的是,他曾听过赵连雁口里喊过什么‘江漾’‘漾漾’,纸上却也清楚地写着柳濯月新妇名叫江漾,后行郎中的嫡女儿。 赵严成捏紧了薄薄的信纸,压下心中疑惑。 他定了定心神,眼皮一掀,扔给赵连雁一囊袋酒,自己拈了杯茶喝,慢慢道:“尚京传来消息,你母亲怀了身子……” 赵连雁灌了一口酒,沉默不语。他从未叫过赵府中的另外两个妾为母亲过,他这么说,便只能是梅玉温了。 虽然他也拿此嘲笑过赵严正,但是私心里,谁希望自己的生母和别人又有了孩子。 几月之前去向梅玉温贺生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和那个家的隔阂已深。她太过歉疚,把他当那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礼数周全,小心翼翼。 却也更显这几年来别离的生疏。 赵严正又道:“你哥成亲了,你可知晓?” 哥哥那边的信,已经断了几个月了。 赵连雁垂眸摇头,鸦羽般的睫拉出一道长长的影。 于是他似漫不经心般又问:“你前些日子说的心悦的女子,是哪家姑娘?” 赵连雁侧首看他,狭长凤眼一凝,饱含寒芒,问:“你管这个作甚,就算她是个布衣女子,是我娶,又与你有何关系?” 这话一出,赵严正便知他想歪了,只道:“你只告诉我是哪家,我又不会管她家室门第高低。” 他想了一想,介时按流程还不是得给赵严正敬茶,于是道:“好像是个从五品,后行郎中?她爹我不清楚,她娘亲是官商苏家的女儿。反正她很好,到时你可不许冷脸,我大抵也不会住在府上……” 他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赵严正脸色却越来越差,他见状也直接沉了脸,冷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战即在眼前,赵严正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扰本将心绪。大抵也是少年人单相思一头热,只是这关系确实乱糟糟的。 良顷,赵严正把信纸放在烛台中烧掉,薄薄的纸张刹那间就被火舌吞噬,残灰爆出橘黄色的火星,落在地上。 赵严正沉默良久,又过半晌,赵连雁差点又提起银枪,他才缓缓道:“赵家满门忠烈,报效的是国,不是君。国与家,总要选其一。” “你跟我这么多年,其实知晓那两个姨娘是承德帝送来的,我对她们也并无什么感情。” “只是梅娘眼里容不了沙子,我也从中做出来选择,怨不得谁。” 他顿了顿,叹了声气,算是回了他的话:“回你的营帐去,年轻人的情啊爱的,我管不着。” 赵连雁冷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是赵严正瞧他那背影,无端的睨出几分萧瑟孤独来。 这可真是,怪愁人的。 —— (弟弟:追-更:po18m.vip (ωoо1⒏ υip)) 第四十五章 边关冷寒,狂风搅着漫天的雪,凛冽地吹涌在辽阔的天幕上,像是阴号狂啸的恶鬼。即使穿得再暖,那风也像刀子似得刮的人面皮发疼。 玉塞关城以南,是绵亘不绝的黑山,山脉之下,是赵国连营。从山上俯瞰,这些营帐内微弱的火光,连接成星星落落的赤影,在黑寂的夜里绵延出最后的暖意。 朔雪寒冬,那伏于林中的蛮寇们必撑不过十天,大战在即,若此战一胜,春天就可以回去了。 赵连雁脱下棉甲,把缠在身上带血的布条褪下。那蛮寇将军身长九尺,一把阔斧使得虎虎生威,砍在他右肩时,赵连雁的枪也死死插进了他的喉咙,兜头浇了赵连雁一身的血,现在想起来,似乎还能闻见那经久不散的腥臭。 幸而他警觉旋身避开了要紧位置,只被斧尾割开了一道长两寸深二厘的口,若再晚一瞬,整个臂膀都要掉。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他现在身上遍布大小伤痕已有数十道,狰狞地刻在原本光滑洁净的肌理上,着实渗人。赵连雁趁着油灯还旺,仔细数了一数,足有十叁道。他把灯放下,眉头紧紧地皱着。 帘帐掀起,一道寒风掠起,一位副将拿着几个烤好的芋薯,正准备扔给赵连雁。 抬眼一看,惊道:“你怎在这数疤?”又笑骂,“忒娘!” 这副将叫王浩,世代将族,因是庶出,比旁人多了些努力刻苦,在军队稳扎稳打,除了还有些少年心性,也是个沉稳可靠之人。 他比赵连雁大个几岁,前几年抵抗流寇时,一道暗箭趁他与敌军交缠时瞄准他背后,被赵连雁一枪挑下,那冷箭一看就是淬了毒,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承了恩情,他就跟赵连雁多了些往来,少年人很容易便能聊在一起,王浩更是直接调来了赵连雁的营帐,共同相处数年之久,颇为熟稔,知根知底,如今也能兄弟相称了。 赵连雁听到来人声音,也不抬头,一边撒药缠绑带一边道:“你懂个甚,满身的疤,小姑娘肯定不喜欢。” “得,又是你那个小相好。”他咬了一口正烫的芋头,囫囵不清道,“你可让咱歇歇吧,一天到晚都是你的小姑娘,耳朵都要被你念废了。” 又道:“若是心悦你,心疼都来不及,怎会嫌你的疤丑。” 赵连雁拿起一个芋头啃,咽下满口苦涩,闷闷道:“她现在肯定还怨我呢,要是再变丑了,就更不讨人喜欢了。” 王浩拍了拍他的背,宽慰他:“这仗打不久,冬日雪路难行,粮草和兵力都不能久战。” 他又想这些赵连雁又何尝不懂,便又道:“你那小相好不是才刚及笄,还未到许婚的时候吧。纳吉请期叁书六礼怎么说也要个小半年。明年开春你就回去了,还怕抱不到美人归?” 赵连雁摸了摸自己沉甸甸的心口,喃喃道:“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他还在愣神,王浩已经把手上的长剑抬起,带着劲儿拿刀鞘敲了敲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是魔怔了!你这蔫样,怎么领兵带仗?” “大将军怎么还没把你骂醒?赵连雁……不是我说……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得无所畏惧,摒弃思乡归怀。” 赵连雁少负俊名,龙章凤姿,谁不道一句凤翎雏子,在边关城镇一众的莽汉里更是啄鹤昂藏,灿如朗星的人物。 从尚京回来了一趟,整个人面上都好似蒙了一层愁雾,也就只有出枪时才能看出原来的骁勇矫健。 他幼时就跟着赵严正一起抵抗流寇,屡建奇功,意气风发。如此少年俊才,这几个月却频频犯错,好似这人只剩下了一身功夫,脑子却不知道被丢在哪个旮沓地方了。 王浩又叹一口气,劝道:“我不想多说什么,可你也知道……”他望了望天边的孤月,长叹,“营帐聚首,篝火相谈时,都会思念老母妻儿。可哭得最撕心裂肺的那几个,大半都回不来……” “你这几月受的伤,比你十几年来挨的刀子都多。你不该不明白。”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前,道,“你的心不在这儿,可刀枪无眼,敌人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得注意啊。” 赵连雁转身不去看他,掏出怀里的帕子盯着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王浩头疼。 俄顷,才传出他琅琅的声音:“我跟你们不一样,不管你们是为了家族荣光也好,精忠报国也罢,跟我沾不上什么关系。我就想着,这仗打完,赵严正就得放了我,我得回去和我的小姑娘过日子。” 他极为郑重的把绣着山涧木林的帕子放在怀里,道:“我当然不会死,就算是提着一口气儿,我也得回尚京去。” 当然,也不能断胳膊断腿。 王浩看也劝不动他,权当说给了木头听,翻身上了另一张榻,道:“那您可快歇息睡了吧,我猜也就五天,就得开战了。我想看到的,是你提着燕将的头,可别你自己的脑袋被割了。你的命在敌军榜上可是万两黄金,也是很贵的,介时我可凑不出赵小将军的脑袋钱。” 赵连雁背对着他笑:“笑话,噶尔大将都战死在我枪下,区区小国将军,跟个鸡崽儿似的,能挡我叁十招?” “切,那您换什么药啊,赶紧把身上的绑带给我解下来。” “滚滚滚。” 油盏中豆大的火苗被拂灭,岑寂的夜里,赵连雁睁开双眼,又掏出了细软的薄丝帕子,把鼻尖凑到那个漾字上嗅了一嗅,似乎还能闻见微弱的清香。 他把整张脸都贴在那个帕子上,眉似弓,眼如月,青山峦玉的脸看不出神色,只有眼角洇出的湿意暴露了他的心绪。 漾漾……我好想你…… 第四十六章 将至上元,本是举国同庆的灯节,天官赐福之辰。这几日却大雪倾覆,寒风混着六棱刀子刺得人心慌,街上大大小小的路被雪掩堵了六成。 上面派了些人铲雪,可这铲了半日,将将见好。两个时辰的光景,雪就又盖了厚厚一层,也就作罢了。 只在尚京街心放了一座八角龙凤大灯,万盏灯彩迭成灯山,金碧相射,锦绣交辉。远远望去,灯上覆雪,霜色与辉光浑然天成,被风吹的飘飘荡荡,美轮美奂,也算是有了上元节的味道。 好些百姓不服气,偏要提着做好的彩灯出去溜溜,最后还是被刺骨的寒风给吹回自家院子了。 江漾也是不服气的一个,提着自己扎了好几日的兔子抱月灯,强行拉着柳濯月出去和天公试比高。 没成想刚出府走了半条道,用来挡雪的紫竹伞便扛不住啸风,直接断成了两截儿。江漾被风吹的一歪,恍惚之间还没忘携着夫君往回跑,柳濯月跟着她的步子为她挡风,一个公子一个小姐,搞得如此狼狈。 身后的几个下人都没掩住笑。 江漾回了府,整个人似是霜打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府上游廊挂红,张灯结彩,倒也算热闹喧喜。可这不能出门,也太没趣了。 她瞅了瞅手上的花灯,委屈直冲心头,娇娇地喊:“小月亮——” 柳濯月忍俊不禁,他拿烫好的热巾走上前,帮她捂了捂冻红的手,笑道:“都陪你闹了一晚了,还要我干什么?” “我扎了好久……你看,这个兔子是我,它怀里抱的月亮是你。原想着和你一起逛灯节的呢……”这可是他们互诉心意后的第一个上元节,江漾是个颇重仪式感的姑娘,准备了好多活动和小惊喜,现在可全泡汤了。 “把它挂在屏风处吧,屋外风大,莫吹破了。”柳濯月点了点兔子耳朵,又亲了亲江漾的额,安慰道:“往后还有很多节日,一一陪你过就是了,别不开心了,嗯?” 江漾恹恹地点头,起身把兔灯挂上,而后就上了榻靠在柳濯月的怀里看起了话本子。 她边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都是些没甚紧要的话。过了会儿,江漾打了个小哈欠,就把话本儿搁下,靠在他的肩膀上嘟囔:“原是想跟你去猜灯谜,再戴着面具去看歌舞,然后我偷偷走掉,让你找不到我。” “当然,我也不舍得让你找太久。小安就会把你带到一个溪流河道下,那里满是随水而至的河灯,萤光簇簇。” “这时你定已经发觉我在和你玩闹,你要是更聪明点,就会捡起河边的花灯,上面有张纸条,写着‘往回看’。” 江漾声音突然放大,清清越越的在他耳边“哈”了一声,然后笑盈盈道:“下人们会同时放无数孔明灯。天渠飞跃,翠焰浮空。” “你回头,看到最是好看的我。” “我笑着对你说,‘柳濯月,你找到我啦!’” 江漾把脑袋贴到柳濯月的胸膛上,笑问:“是不是可浪漫了?” 柳濯月并未言语,只低低笑着,声音柔和又润泽,像是清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响。 江漾被他笑得耳膜发痒,推了推他,柳濯月这才道:“下人们怕是没机会放灯。” “为何?” 柳濯月从她的颈侧吻至唇角,抚了抚她的发,悠悠道:“灯节熙来攘往,人多如川流。我会拉着你,一直都不放手,这样你就不能偷偷跑掉了。” 这话儿实在是比她刚刚说的一大堆都要更腻人些。 江漾闹了个大红脸,扭身把被子拉起,盖在脑袋上,声音被捂得闷闷的:“你惯会这样说话……” “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说了。”柳濯月也钻进被里,顺着她的锁骨往下吮,“我说出的话,自然会做到。” 他的手在江漾的腰上流连,瞬息之间就解开了她的轻衫,隔着嫩黄色的肚兜含住了那个微微翘起的红豆,道:“这里都要被我吃大了。” 自山上那一夜起,这种事情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江漾抱住他的头,自觉张开了腿,仰头娇呼:“前日……前日已经做过了。” “漾漾下面的嘴可不是这么说的,小泉眼儿一直在冒水……”冰凉的指划过腿根直直刺入,缠绵的吻密密落在她的腰腹。 他轻叹:“我很喜欢……喜欢灯,也喜欢你。” 阳物抵住湿软的口,缓缓推入,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 江漾扭着身子方便他深入,她攀住他的背,下身忍不住的绞紧,双腿发软,尾椎自脊骨处都像是带了一串细小的电流。 今日的插入轻缓缠绵,没有以往激烈,那种绵密细致的快感层层迭迭,让她还有心思去附和他:“我也喜欢你啊小月亮,我在郊外置了个小宅,连着山野。远方有麦田,近处有荷塘……” 她边喘边说:“正堂前是葡萄藤架,后院养着兔子和鸡鸭。” 夏天就可以过去住会儿,在藕花月下听蛙鸣,起篝火。烤上炙肉,撒一把香孜,好吃得掉舌头。 她还没来得及说,柳濯月突然加快了动作,狠狠往江漾最受不得的那处顶,她一个呜咽,就被插得说不出话了。 直到白浊射满她的腿心,两人的喘息逐渐变小,呼吸交错间,柳濯月低头舔去她鬓角的细汗,轻声道:“这么快就往别处安家了,不乖。” 江漾扑哧一笑,撞他怀里:“我带着你一起去呢。” “这才对。” 屋内的地龙暖热,青瓷瓶里插的花都氤氲着缱绻的香。 而窗牖外的刺骨厉风带着纷纷扬扬的鹅雪,迅猛又诡谲地吹向更北的远方。 追-更:po18m.com (woo18.vip) 第四十七章 是夤夜。 黑山之下一片火鼓漫天,暴风大雪呼啸,旋风翻涌而起。 金鼓齐鸣,两军相交已久,刀光剑影之间,雪地都成了一片血河。 赵连雁腰佩刀,手持枪,眉目染了霜血,手中银枪在月泽下映着冷光,红缨吸饱了血,浸润成一绺一绺,不断的往下淌。 他左手捂胸,弯着腰,强撑着站起。 前方有个黑色人影,匍匐在地,缓慢往前爬行。 赵连雁噙着一抹讥笑,右臂抬起,银枪带着千钧之力刺出,直接把那人连着脑袋钉在了地上。 ———— 十日后,边关城镇。 赵国旌旗高高荡在城墙之上,风卷起旗帜,如奔浪滚滚,猎猎翻涌。 大雪渐歇,屋檐下的冰棱也渐渐化开,冬风缓缓,日光总算是带了些暖意。 城墙下,将士们早已脱下带血的盔甲,穿上较为轻便的冬衣,正在帮农户们整理春日将要种下的种子。 王浩两手全是边关群众强行塞给的胡酒和腊肉,若不是后来他脸垮的实在长,热情的边关莽汉们怕是要直接塞给他一只活狍。 走到一间屋子,他把东西递给门口的士卒,整了整衣袖,问:“赵小将军怎么样了?” 士卒默了片刻,才道:“刚醒……现在好似在屋内逗狗。” 王浩点头,一副稳重庄严的样子,抬手示意他下去。 而后开门,踏入一只脚便开始喊:“赵连雁!!!” “干甚。”懒洋洋的一声。 王浩摆出痛心疾首的架势:“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养伤,你那当胸一箭差点半条命都去了,好好躺着就那么难?” 说着又拿出个瓷瓶,扔他怀里:“赵将军给的药,好东西。” 赵连雁面色苍白,是失血过多之态。他服下药,往软铺上一躺,又拿起一块肉干逗起了那个白蓬蓬,一团儿棉花似的小狗。 “你从哪搞来的小狗?不对,你要狗干什么……” 他喝了碗水,低头往那处看过去,定睛片刻,不可置信道:“阿可邬家的小狼犬?” 边关多戈壁,大多都是牧民,每家每户都有牧羊犬。阿可邬家早年在训犬一道更是独占鳌头,只是如今老伯年纪大了,陪他了半辈子的狼狗也走了,剩下的几只幼崽他当亲儿子似的,怎么也不肯往外送了。 王浩多次想去讨一只,都碰了个闭门羹。 这人跟人比就不一样了,赵连雁躺在床上都有人给他送过来。 他走近摸了摸小狗的头,幼犬闻到了陌生的味,张着小牙扭头就是一口,王浩本就有准备,极快抽手,赞叹道:“这么烈。” 他瞧着眼红,跟赵连雁商量:“这狗生下的崽……” “别想了,我要送人的。明年再帮你要一个。”赵连雁直接拒绝,把肉干喂给小狗崽儿,小狗伸出粉红小舌舔了舔他的手指,白绒绒的尾巴摇得欢快。 “别吧……你莫不是是要送……” “是是是,就是我的小相好。”赵连雁笑道,提起江漾后脸色也好了几分,“这狼犬长得快,能有半人高。介时小姑娘带着它出门,多威风啊。” 王浩抚了抚额,一时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叹了口气,才说起了正事:“大将军的意思是让士兵们休整两月,等天气回暖,再走也不迟。” 他劝:“你这伤还未生痂,骑马定是不能了,不如就再养养,和大军一起走?” 赵连雁摇摇头,手上一下一下的摸着绒毛,目光落在某个角落:“你帮我找个靠谱的车夫,我等不了那么久,越快越好。” 王浩思忖片刻,问:“大将军那边?” “他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管我,你只管去,出了事我担着。” 王浩点了点头,默了片刻,不忘嘲笑他:“是谁说男子汉大丈夫,从不会坐娘们兮兮的马车的?” 赵连雁俊脸一红,捂住耳朵:“别念叨了您嘞。” 天色愈晚,王浩替赵连雁换了次药,趁小狗睡着后又偷偷摸了会儿,走的时候还颇为依依不舍。 门被阖起,暗黄的光影交织在他挺直的梁骨上,分割成明暗的两条线。 他趔趄起身,尽力忽视左胸传来的痛楚,把小狗崽抱在怀里,揉了揉它软白的耳,轻声道:“你可要多多讨她开心才行啊。” 第四十八章 前些日子后行郎中江言成因贪污受贿压入大牢,证据确凿,还是最为公正严明的礼部侍郎赵极亲自抄的家。 抄家之时,江言成瞪着眼睛,脸色涨红,肥胖的身躯颤个不停,一副极不可置信的窝囊模样。 家产全数充公不说,奴仆妻妾也全被压入牢中。磋磨了十几天,那群娇气的小妾们和子女都被放了,只他一人被贬谪流放。 被押着游刑示众时,敲锣打鼓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了他一身。 行人都在辱骂叫喊:“贪官该死!猪狗不如!!。” 听说江言成当时低着身子,愣头呆脑恍恍惚惚的,行走之间,裤裆处都传来一阵臭之欲呕的味道。 简直丢人到极点。 江漾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显出多高兴的样子,只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恶人有恶报。想想这些年来母亲被吸的血,受过的苦,甚至挨过的打。事到如今,江言成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刚画好的图纸,细细装裱好,准备派人拿去新开的店里。 人总要长大,江漾默默想,她也总算也可以独当一面,不让任何人为她操心了。 ——— 二月二,龙抬头。 和柳濯月一起逛庙会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因为苏照要走了 柳枝冒出了柔软而稀疏的新芽,梨花照水,浮动着重重暗香。 春闱在即,柳濯月还是抽出了时间,陪着江漾一起去了驿站。 一条长长的商队如游龙一般盘踞在山脉下,车马浩浩荡荡,整齐有序。 苏照穿一身素衫,漆黑发髻间只插了一只竹簪,迎着春风,似帧清淡的水墨丹青。 江漾和她隔着几十米,行到此处,她停了脚步,心里竟生了一丝怯意。 离别总是惆怅的。 她心尖泛酸,又想着不能让母亲看出她不高兴,强行扯出一丝笑来,那真的是比哭还难看。 突然,她的脸被抬起,柳濯月亲了亲她的额,又握紧她的手,捏了捏,道:“去吧,别难过。我在这里等你。” 我在这里等你。 江漾深吸一口气,觉得被鼓励了几分,冲他笑了一笑,问:“这样难不难看啊?” 柳濯月勾唇浅笑,微弯腰身,啄了啄她的耳垂 郑重道:“漾漾是最好看的。” 她停了几息,又挺直了身子,扬起一张格外灿然的小脸。 “那我就去啦!” “好。” 她提着裙摆跑到苏照面前,摆出一张笑脸。 苏照淡笑着看她,看着看着,江漾的眼眶就有些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向往常一样牵了牵她的衣角,轻声喊:“母亲……” “我还想着,你要忍到什么时候才会掉眼泪呢。”她用手指擦下江漾流下的泪珠,“还说自己长大了,定不会哭鼻子了。” “没想到还是原来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十几年来都是她们母女俩相伴相依,纵使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落。 更何况,她其实一直觉得,是自己耽误了苏照。她作为一个拖累,把母亲和吸血的江家粘合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时光和青春,苏照明明值得更好的生活。 她不由得想,她就是一个拖累啊…… 思及此处,她更是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早晨精心描绘的妆容都花成了一片。 苏照轻拍她的背,眉眼松泛出泪意,又生生掩住,靠在她耳边轻声讲。 “漾漾,你抬头看天。” 看天? 江漾抬头,泪眼朦胧中,是一片湛蓝,云卷云舒,广阔浩渺的天。紧接着的,是耸然直立,冲上云霄的峰。 苏照的声音荡在江漾耳边。 “我真后悔,若是没有江言成,这应该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能看见的风景。” 江漾的泪大颗滚落。 “但我也真庆幸,在我选择了错的人生后,还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漾漾。” 她抑制不住自己了,呜咽声越来越大,整个人都软在了苏照的怀中,苏照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啦,莫哭了。你只需知道,我从没有怨过你,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过了好久,远处传来一道雄浑的呼喊:“苏娘子!?要发车咯!” 苏照抬头应了一声,又拍了拍江漾的头,道:“我走啦。” “嗯。”泪眼婆娑,像只花猫,可怜兮兮的。 苏照带着自己的仆人过去,风吹过她鬓边的发,她回头冲江漾喊了一声:“看你身后!” 身后还能有什么呢。 江漾转身。 一人着月白春衫,立在堆雪的梨花树下,迎着料峭春寒,风盈了满袖。 看到她转身后,含着笑,伸开了双臂。 江漾擦了擦眼泪。 她突然就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提起裙摆,用尽全力奔跑过去。 穿过薄雾,顶着流风,眼里只有那个花树下的影子。 “砰———” 她激烈地抱住柳濯月,撞得他一个趔趄,他笑了笑,分出一只手揩掉她眼角的泪,道:“怎么跟个小炮仗似的。” 江漾埋头,把眼泪全糊在他的衣服上,良久,才极细小的说了一声。 “小月亮……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柳濯月弯了弯唇角,把江漾直接抱起,边走边道:“只我一个,便够了。” 怎这般大胆。 江漾踢了踢小腿,把头埋在他颈下,慌慌张张:“这是在外面!” “郊外人少,不妨事。” ——— 与此同时。 赵连雁在马车上颠簸了好几天,连伤口都差点崩裂,若不是他底子好,这一趟路可真能去了他半条命。 小狗崽蔫蔫地趴成一个团子,神情萎靡,一路上也是吃尽了苦头。 他把狗崽抱在怀里,揉了揉狗头:“小家伙,累坏了吧。” 狗崽呜了两声,圆眼半阖,轻轻摇了摇尾巴。 他下了马车,为了不惹人注意,穿了一身宽松的黑袍,银枪都没带,只在腰上别了一把刀。 这就够让行人们侧目了。 主要是他的眉目格外俊朗,又带着一身的肃杀气,长眉一展,便透亮出一股子锐气来。 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经历了更多的厮杀,他整个人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赵连雁走在街上,忽然问小贩买了个铜镜,他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仔细瞧了瞧自己。 啧,脸上也没沾血啊。怎么街上的人看他跟看煞神似的。 他又舒了舒长眉,努力压了压凛人的凤眼,才重新有了几分少年郎的样子。 近乡情怯,他这也算是近漾情怯了。 不由得低笑两声,自己也是够丢人的。 他还负着伤,轻功是不能用了,只能慢慢走着,按着脑子里的路线走到江府。 嗯? 为何贴了两道这么大的封条。 他急得直接把狗崽放下,拽住路上的一个人就开始问:“江府是怎么了?怎么被封了?!!里面的人呢,江家大小姐呢?!” 那男人手腕被紧紧箍住,疼得他直接哎呦一声,他眼睛看着赵连雁腰上的刀,整个人抖个不停,颤颤巍巍道:“我,我不知道啊……江府不是早就被抄了吗……那江老爷,是、是个贪官啊!” 赵连雁红着眼,手都有些颤抖:“那他的女儿呢。” “别、别,这位爷您先松手啊!!被流放的就那贪官一个人!” 赵连雁松了口气,看路人的手臂一片青紫,道了声歉,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你就告诉我,他的女儿去哪了便是。” 那男人原只是自认倒霉,现在看到钱脸色也缓了不少,说:“我只知道贪官被流放,他的妻妾们好似都给散出去了。” “散去哪了?” “还能有哪啊,不都回去投靠家中人了吗,这我哪知道啊。” 难道是回苏家了,可余杭离尚京可太远了,他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难道跑反方向了? 那男人趁他不注意,咬了咬银子,转身就走了。 顿了顿,暗暗嘀咕:“江大小姐?江大小姐不是早就高嫁给柳太傅的儿子了吗?” 那时街上谁人不知,江家小姐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正欲扭头告知他。 不料整个人却被一股劲风拉了回去,抬头看到一双充血通红的眸子。 赵连雁压着嗓子,声音像是滚过的沙砾,缓慢道:“你说什么?” (追-更:po18app.vip (ωoо1⒏ υip)) 第四十九章 (ωoо1⒏ υip) 梅玉温肚子大了,不便于行,脑袋昏昏沉沉的,看天色还算好,就吩咐下人在庭院前搬了个美人榻,靠在上面吃腌杏子,赏棠花。 偶尔一阵风袭来,吹几朵落英缤纷,也算舒适自在。 丫鬟抱着软毯在一旁,软软劝道:“夫人,春寒风冷,莫着了凉气啊。” 梅玉温原是闭着眼睛,听到这话,眸子微微眯起,道:“也罢,别冷着孩子。” 正欲起身,视线模糊中,却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怪了,濯月不是才走半个时辰。 梅玉温下了榻,行至那人面前,素手轻呵,缓缓道:“不是去送苏妹妹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仔细一瞧,又笑:“怎还换了身衣裳,抱了只狗崽子?” 她往后瞧,没看到江漾的影子,问:“漾漾呢?” 赵连雁冷着脸,看着梅玉温大起的肚子,强行扯了一丝笑,道:“我不是赵越。” 梅玉温捶背的手顿住,她霎时瞪圆了双目,仔细瞧了一瞧,又是震惊又是喜悦的喊了一声:“连雁?!” 他的视线还停在梅玉温的肚子上,微微颔首,扬起了一个颇为冷苦的笑:“柳夫人……” 跟一个孕妇人还能发什么脾气呢。 梅玉温看着他,若不是大夫说了不能大喜大悲,她怕是根本保持不住自己的体面。 她眼含着泪,想走近摸摸他的衣服,整整他的衣领,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只在他身前问:“怎么这时回来了,不是还要两月吗?” 还是想触碰他的本能高过一头,她边伸手边问:“受伤了吗?快过来让娘看看……我日日吃斋念佛,总算是把你安安好好的盼回来了。” 赵连雁侧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问:“赵越呢……” 拉他的手又放下,梅玉温愣了愣,又强行提起一丝笑:“他……他大抵午时才回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结。 赵连雁就势坐在石桌旁的椅子上,声音透着疲惫:“我在这里等他。” 梅玉温把眼泪憋回去,轻声问:“我不能跟你一起等吗?” 指节在石桌敲出一下没一下的声响,良顷,他闭上眼睛。 “最好不要。” 他不确定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 郁结于心,对怀着胎的妇人终是不好的,赵连雁抿了抿唇,缓了音色,道:“我找他……有些事情,要单独讲一讲。” 梅玉温听他多解释一句,心里就松泛不少,于是问:“前些日子你姨母从宫里赏了些吃食物件下来,江南加急运过来的鲋鱼,还在缸里养着,要不今晚……就在这儿膳食可好?” 一声嘲讽似的轻呵,梅玉温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好。” 听到此处,梅玉温才放下心来,带着一大堆仆人亲自去收拾今天晚上的家宴了。 一朵海棠被吹到桌上,重瓣迭生,姝艳非常。他两指夹住,而后用力把它揉碎,指缝里便流出了淡红的汁。 小狗崽在石桌上轻轻呜了一声,舔了舔他另一只手心,把下巴搁在他的手上,拿着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像是在安慰。 赵连雁喉咙滚涩,一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 送走苏照之后,时间还早。 再过几天便是春闱,柳濯月近来也在安心读书,久未出门,江漾便压下了繁杂心绪,带着柳濯月去街上散了散心。 散着散着,手上拿的东西就快抱不下了。 江漾和柳濯月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左手提着几串糖葫芦,右手拿着几包糕点。 又去巷子里的西门家小醪糟店打了几壶酒,江漾一边闻着香一边道:“别看这家店小难寻、掌柜还凶,这家酒是最香最浓的,入喉香滑,煞是醉人。” 柳濯月把她手中的东西拿在自己手里,笑问:“小醉猫,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漾愣了愣,扭扭捏捏,半晌吐不出几个字来。正巧抬头看到右街的桂花糕刚开炉,径直往那边走,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那边的花糕也是最香的!!” 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有鬼,柳濯月笑着摇了摇头。 待逛累时,已到了晌午。 江漾拿着打包好的酸杏儿和乳酸奶糕,正准备去给梅玉温送过去。 柳濯月和她并肩走在一块儿。 一朵海棠飘飘然然,落在江漾的发髻上,她手里拿着东西,不太方便,就停下步子,看了看柳濯月。 “小月亮,我头上有东西。” 柳濯月从善如流,正欲低头吹去她头上的花——— “铮———” 一柄大刀带着迅疾的力道贴着柳濯月的脚尖直直刺在地上,溅起一道飞尘。 柳濯月瞳孔倏然紧缩,拔出刀刃,转身看向来人。 赵连雁弓腰上前,如一柄出鞘的宝剑,瞬间,来到他身边。 两人面贴面,除了服饰不同,仿佛在对镜自照。 江漾瞪大了眼,电光火石之间,从嘴里蹦出一个字:“不——” 赵连雁冲着柳濯月迎面一拳,这一拳下去,柳濯月连退几步,手中的刀抵着地上划出一道劈里啪啦的线,才没有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嘶了口气,不可思议道:“连雁……” 赵连雁比他还要崩溃,愤怒充斥着他,在他看到他们相携并肩时就已经要决堤狂涌。 那一刀的力道让他的伤口都崩开,赵连雁捂着左胸渗出的血,一字一句,句句带血:“你手持之刃,是我的刀。” 他低声怒吼:“你所执之人,是我的人。” “赵归林!!!你是不是疯了!!”江漾花容失色,她根本没听清楚赵连雁说什么,连忙扶起柳濯月,冲着对面的人喊。 “你在干什么!!你是发了痴吗!!” 赵连雁像是受了极大的伤,跌跌撞撞后退,喃喃自语:“我发了痴……我是发了痴啊!” 他看着柳濯月渗血的唇,又看到江漾饱含责怪和受惊的眼,竟是不由自主的发颤,连灵魂都要被撕扯开。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也不想再看见江漾责备的眼,像只受惊的鹰般,瞳孔骤缩,强行使了轻功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留一地狼藉。 江漾考虑不上别的,她以为她跟赵连雁早已经两清了,她是真当他发了狂。 她牵起柳濯月,摸了摸他的唇角,心疼道:“疼不疼啊……” 柳濯月摇了摇头,目光晦涩,眼睛往一个地方紧盯。 江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地的血。 是谁的血? 她顿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脚边忽然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她低头一看,是只肉乎乎圆滚滚的小狗崽,正顺着她的衣角往上爬。 这又是哪家被丢下的狗。 柳濯月擦了擦唇上的血,对着身后几个瑟瑟发抖的下人吩咐。 “今日之事,若是传到夫人耳中,后果自负。” ——— 赵连雁走在街上,不顾行人的侧目,绕到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 他紧缩着身子,如坠冰窖一般,脑海里不断回想江漾看他的表情。 震惊,厌恶,愤怒……还有害怕。 他双眼发红,几乎掉出泪来,颤抖着呢喃。 “我是不是把她吓坏了。” (没人要的狗勾呜呜呜。) 难道我的文案还不明显吗,这是个np啊,最后肯定都要啊(′?_?`)。 如果不喜欢看了也不要骂我哦,悄悄点个叉叉求求了哦。 追-更:po18x.vip (ωoо1⒏ υip) 第五十章 屋内飘着一缕药香。 那一拳打在柳濯月脸侧,落了一道骇人的红紫,江漾看着心疼不已,踮起脚吹了吹,轻轻哄道:“是不是疼坏了?” 柳濯月紧抿的唇弯了弯,他摇摇头,头微微下沉,抵住江漾的额蹭了一蹭,声音轻缓:“不疼的。” “怎会不疼,都肿成这样了……”江漾碰又不敢碰,只得照着那个地方轻轻吹气,吹着吹着,就被柳濯月抱在了怀里。 小姑娘身上传来的香清甜又悠长,比最好的伤药都要管用些。 而赵连雁也并未下狠手,不然伤的可就不仅是脸了。 “他为何要这样……”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先不说赵连雁为何提前回来,即便是瞒着众人先行走了,也不能过来莫名其妙的就打人啊。 她有些气结。 柳濯月靠着她,声音又涩又软,问:“你之前说与他没有瓜葛了,是真的吗。” 语气竟还有一丝酸。 清高贵绝,似寒梅凌雪的柳公子竟是在撒娇吗? 江漾微怔后扑哧一笑,靠在他怀里,拿手指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胸膛,无所谓地笑道:“是他先赶我走的,我又不是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什,怎还会与他有甚瓜葛。” 不过是过客罢了。 “可你那日就把我当做是他了……”柳濯月闷闷道。 江漾被哽住,那日的事情,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好久了…… 她试图反将一军:“我那时候是绑了错了人,可你也……” “可我知道是你。”柳濯月紧接着说。 “我那时多小啊,过了那么多年,你也记得吗……” 柳濯月微叹,贴着她的身子紧了紧,声音愈发闷沉,竟透出几股委屈来:“你的画像每年都会送来,我都攒着呢。” 这下她可没话说了,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他惩罚似的咬了咬江漾的耳朵,冲她的耳眼里吐气,又箍着她不让她退,一连抛出几个问题:“那你现在心悦的是我吗?若我和他在一块儿,认得出我吗?” 天上公子沾了人气儿,也拈酸吃醋了起来。 江漾捂着嘴笑:“小月亮,你这味儿可太大了些。” “你说是不是。”柳濯月抬头去亲她。 “好嘛,是啊,最喜欢你了。” 温存片刻后,柳濯月起身,唤了小厮备车去国公府。 江漾疑惑抬头。 柳濯月俯身揉了揉她的脸,温声道:“我得去找他谈谈。你先在府内歇着。” 江漾有些紧张:“他不会又伤人吧……” 他摇了摇头,用了另一种解释道:“母亲会担心。” 有些事情总得说清楚,赵连雁说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回荡。 和江漾说的明显不同。 不过他也不会让江漾知道罢了。 —— 春日的光照融融,海棠开的娇艳非常,丹砂色,红得像是要滴血。 走在廊桥上,碰见了面色苍白,眉目急切的梅玉温。 她瞧了瞧柳濯月脸上的伤,美目微瞪:“这是怎么了?” 她原满怀信心的想给赵连雁做些吃食,但是一闻到那庖厨的油味儿便想吐,恶心了好一会儿,去榻上眯了会儿才好受些。 却没成想一醒来下人们的神色便有些不对了,她一再逼问,他们便只说二位公子起了冲突,旁的一句不肯多讲。 她急急走过来,便碰上了柳濯月了。 她又问:“你们是打起来了?” 柳濯月摇了摇头:“只是口头争执了几句,推搡玩笑之间,不留神撞到了脸。” 梅玉温半信半疑:“你们两个有什么好争执的?” 柳濯月没所谓的笑笑,眸子沉了一瞬,还是端出了清风霁月的作态,笑道:“他是怪我抢了他的东西。” 东西还好,什么东西是她们家找不到第二个的呢。 于是她说:“你是兄长,在有些事情上,让让他就罢了。” 柳濯月垂眸,没有应答。 顷刻,他行礼道:“那我便去找他了。” “我叫几个护卫和你一起去吧。” “是。” ——— 江漾刚坐了片刻,门就被敲了两下。 翠浓近来在铺子学艺,她手下是新提上来的两个丫鬟,分别叫碧云、碧落,都是细心谨慎之人,一般不会找她。 江漾理了理发髻出去,推门问:“是怎么了?” 碧云轻声道:“院内的那个小狗儿,一直叫个不停,饭也不肯吃,下人们一靠近就咬,实在是没法子了。” 江漾跟着她去了。 走到后院处,果然能听到几声清脆的汪汪声。她走近看,那个小狗崽白色的长毛炸起,圆滚滚的一团,下人们过来一碰就张牙低吼,小小一只,瞧着还挺凶。 可她一走近,小狗的尾巴就扑棱的一摇,双耳一耸,欢天喜地的朝她跑了过来。 也是奇了。 她直接把狗崽抱起来,它倒也乖,趴在她的前胸上就不叫唤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看着人心都软化了。 “你怎么这么机灵啊,就会讨好能说话的人吗?”江漾揉了揉它的头,小狗的尾巴就飞快地甩了起来。 她思索片刻,从腰间解出一个香囊来,是她自己调的香,独一无二。 果不其然,把香囊提高了些,狗崽的视线便随着那个香囊移动。 这味香,只送过一个人。 江漾的眼冷了冷,点了点狗崽的头,淡淡道:“惯是个会惹人心思的。” 她放下小狗起身要走,头也不回。 小狗崽呜呜叫着,可怜巴巴地贴着她的裙角,小爪子时不时的扯一扯。 软软白白的一蓬,看着实在是惹人怜爱。 江漾叹了口气,再次起身把它抱起来,凶巴巴揪了揪它的尖耳朵,道:“你以后的主子可就是我了,不许想那个没心肝的人,他都把你扔下了!” — (我好爱大白狗呜呜。) (w首发ww.链接woo18.vip) 居然真的有人从盗版网站爬到我的微博问我在哪发文哎,婆婆连载是不收费的!!你爬上来会获得新天地,盗文网站都是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微博:萝卜药丸了(也可以来找我玩,虽然我很无聊qwq) 第五十一章 江漾把别院收拾了一番,给小狗崽置了个窝,它也算闹了一天,不过一会儿,就躺在暖融融的枕垫上呼呼睡着了。 暖烘烘肉乎乎的小宠物总是讨人喜爱的。 她蹲下来玩了一会儿它摇来晃去的尾巴,绒绒的长毛抓在手里顺着指缝溜走,纤细松软的触感好似轻柔地挠在了心里,让人觉得时光都随之温柔。 江漾忍不住弯了弯眼。 她缓缓起身走开。 — 江漾陪着梅玉温坐在凉亭,前方便是水榭廊桥,沿着正门,若是柳濯月回来,一眼便能看到。 江漾其实很喜欢自己的婆婆。 她是最为尊贵娇矜的妇人,云鬓花颜,慵懒又傲美,缱绻媚人的凤眼一睁,眼睫交织之间,就能勾人心弦。 艳丽又温柔,更重要的是,她和很多的女子都不同。 江漾听过她的才名,她师承尚书右丞,也就是她的爹爹,少时便能写一手妙绝的飞白,词句以疏阔大气扬名。 听闻她少时游园时,遇见一堆书生才子夸夸其谈,认为女子就该叁从四德,言辞之间颇有轻蔑不屑之意。 她当时径直站出,以一挑十,和他们行令赌书,全胜而归,那其中甚至不乏几位两榜进士,当场红脸行礼。 梅玉温扬眉一笑,将他们送上来的茶水倾覆在地,拂衣而去,是何等的潇洒风流。 她有一身傲骨,追求的是自我,和大将军成婚,五年的时光,等便等了,可是若是他不配了,她断也断的干净利落。 江漾近乎本能的仰慕这种俊杰女子。 外头暮霭沉沉,昏黄的日光被茂密的枝桠筛着甫入院内,斑驳地落在正坐在石椅上的梅玉温身上。 江漾透着光看她。 她不开心。 她紧蹙着的眉,这一天都没舒展过。 梅玉温自孕后身体就颇为不适,此刻更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绪繁杂,明明还吹着微凉的风,鬓边居然都生了细汗。 江漾看到她紧皱的眉眼,也微微叹了口气。 她是被苏照用爱意和宽待浇出来的小姑娘,她们的离别也是美好的。 和赵连雁那种撕心裂肺的母子相离不同。 江漾其实有些明白梅玉温的愧疚源自何处,如果说当时赵严正带了两妾一子是背叛。 那现在,梅玉温何尝不是又有了另一个家呢。 一个赵连雁融入不进去的家。 江漾想起了梅玉温今日叫人做的鲋鱼宴,天,连她都知道,赵连雁最讨厌吃鱼了。 可是看到梅玉温这样,她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江漾也觉得有些烦躁了。 也就是此刻,水榭廊桥上出现晃晃人影,是柳濯月回来了。 他带来消息,赵连雁不见了。 “下人们说……他根本就没有回过国公府。” 梅玉温原本饱含着期待的眸倏然一沉,她低下头,扶额缓缓坐下,连呵出的气都带着愁。 赵连雁的行径实在是太难懂了,若是实在不喜这个家,也不必一声不吭就走啊。 难道、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 不会吧,他有那么小心眼儿吗…… ——赵连雁要是存心想躲着人,那大抵真的是谁都找不到。 他上前锋之时,数万敌军能摸到他衣角者不过千之一二,府中普通的护卫,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的行踪。 紧接着的是柳濯月的春闱。 会试之时,所有举子都要先去礼部贡院报到,二月初九开考,连考叁次,每场叁天。 所有糟心事这可不堆到一块儿去了吗。 江漾原还为他担心,怕他这几天忙的事情太多,殚精竭虑的,对备考有影响。 可江漾算是逐渐发现了,全府上下担心柳濯月春闱的只有她一个。 梅玉温和柳嘉许甚至乎柳濯月的小厮永安都没把这当回事儿。 永安帮柳濯月收拾书本包袱时,还对紧张兮兮的江漾一乐:“少夫人,咱公子自院试的时候便是案首了。” 江漾撇嘴。 她悄悄对柳濯月说:“别家公子全都锥刺股头悬梁的,我平日看你也都没有熬夜温过书……” 江漾拍拍他的肩,极认真道:“小月亮,就算落榜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不要有压力……” “噗……”柳濯月笑着轻拍她的头,对她说:“街上酸腐学子的话本儿少看点。” 江漾捂着额,娇声道:“没有看很多啦……” “这几天多和母亲待待,她的状态有些差,大夫说她忧思过重。” 江漾点点头。 柳濯月又低头和她亲昵缠绵了一番,才姗姗坐上马车离开。 —— 梅玉温近来总是爱在树下看棠花,胳膊撑起抵着下巴,眉目笼着愁,好似在等着谁。 下人总是劝,风冷、寒气重,甚至连对孩子不好这种说法都搬出来了,让她多回屋休息。 梅玉温心里头闷得慌,她不耐摇头,总是不听。 赵连雁那天冷淡的面沉甸甸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每晚都能梦见和他分离时的那天晚上。 吵骂、哭喊,还有他当时稚嫩而又通红的眼,让她每晚都不能安眠。 孕期本就忌讳敏感多虑,她这样作弄自己的身体,在柳濯月离开的第二天,到底是病了。 江漾简直愁到头秃。 她要把赵连雁给揪回来!!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不管是不喜她在这也罢,认为梅玉温作为母亲没有尽责也好,总得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吧。 这样算什么!让一个怀了孕的妇人为他忧念繁多,他就算回来陪梅玉温说两句话也好啊,本就是高龄孕妇,这一个不小心,不就是两条命的事情吗。 江漾准备去碰碰运气,说句不中听的,整个府中,最了解赵连雁的,说不定还是她呢。 真的是够糟心的了。江漾叹气。 她也不好说自己要去找赵连雁,只跟下人道去收年租铺银,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把赵连雁曾经带她去过的酒馆和小铺走了个遍,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日头渐渐拉长,缓缓西沉的余晖都显得那么的气息奄奄。 江漾坐在茶铺上喝了一口浓茶,摆摆手扇了扇脸上的汗,脑子里飞速回顾——茶馆、酒肆、面摊、经常落脚的客栈。 这不是都找过了吗。 难不成真要去郊外看看他是不是睡在哪个土地庙里? 早知道把小狗崽抱出来得了,不是说犬鼻子灵么,让它去找找旧主。 想着想着,江漾都要被自己的天马行空气笑了,这不是雇用小童工吗。 赵归林!!你要气死我了!! 她丧气地趴在桌上,头上的发钗流苏绞着萤玉,和木桌相撞,叩出了叮铃的脆响。 江漾猛然抬头。 ——— 余晖越来越沉,斜影被拉得极为细长,晚间已有了微凉的风。 她要去的巷子离甜水巷挨得不远,是个极为偏僻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巷道。来往的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如仆从,马夫,还有搬运米粮的力夫,大多都是干力气活儿的男人。 江漾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有些后悔没带人来。 这条路只和赵连雁走过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跟他玩闹的时候,没注意时辰,在外过了夜。 当时和他走在一起,哪看到这么多男人直勾勾的眼。 江漾皱起眉,把手中的亮刃露了出来。 黏在她身上的眼神果然变少了。 这是他教给她的,要亮出底线和本领,别人才会收起轻视,重新对你产生忌惮。 左拐右拐,终于到了记忆中的地方。 入眼的便是满树如云堆雪的梨花,但幸好,透过簌簌的花枝,还能看见窗棂上迷蒙的灯火,微弱细小,昏昏暗暗。 江漾的心忍不住跳了起来,人在就行,人还在就跑不了了! 她怀着惴惴的心走进,微微清了清嗓子,轻轻叩了两下门。 ——咚咚。 ———咚咚咚。 没人?可她早把赵连雁给她的钥匙扔掉了。 她不甘心的又敲了敲,气急,直接拍了上去—— “咔吱……” 门竟是开的。 她小心翼翼探出一个头,这间屋子不大,摆设也不显贵,就是很普通的百姓屋子。 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瞬间倾浸进她的鼻腔。 这味儿很熟悉,她经常去买的醪糟店里,这个黄粱酒,店家经常卖弄,说是能醉倒一头牛。 好家伙,这下说赵连雁没来过她都不信了! 屋内全都是稀稀落落的空酒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掂着裙子坐在唯一一个凳子上,思考着是在这等还是出去找。 她决定守株待兔! 江漾正准备把屋子里的酒壶收拾干净,让接下来的谈判有个合理空旷的空间,刚起身呢,屋外就传来脚步声。 好巧不巧,她被这个声音吓得绊倒了酒壶—— “当——” “谁给你的胆子,敢触爷的霉头!!”赵连雁俊脸通红,雾眉湿漉漉的,像是刚沐浴过,头发还在滴水。 他眉目神情一片狠厉,却在看到江漾时倏然瞪大双眼,一片不可置信。 江漾刚准备壮起胆子说话,就被赵连雁整个儿扑在了地上。 痛—— 赵连雁醉得不轻,他浑浑噩噩的,只以为喝酒终于出了效果,还当做这是幻觉。 “漾漾……漾漾——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赵连雁几乎是用尽全力想要把她揉进身体,渗进骨髓,他痛苦又难过,拥抱的交缠炙热而强势。少女的挣扎被他强势制止,他甚至恨不得和她融为一体。 他发上的水渍带着潮气,身上的气息四面八方的钻进了江漾的每个毛孔,她睁大双眼,手不停的推拒。 “赵归林啊啊啊你醒醒你是傻子吗——” 追-更:fushutang.com (woo18.vip) 第五十二章 少年早已有了男人的体魄和力道,粗重的呼吸炽热又浓烈,身上夹杂着沐浴后的湿气,黑袍也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在两人的拉拉扯扯中滑落下来,右侧直接露出了一大片结实硬朗的胸膛。 赵连雁单手把她作乱的胳膊禁锢住,长腿从她身后一勾,轻轻松松就和她黏在一块儿了。 他把脸靠在江漾的颈侧上,鼻梁一下没一下的剐蹭着她的锁骨,声音透着点悲凉气儿:“连……连在幻觉里都要推我走吗……” 原本令人心悸的气势变得软化,他像是某种犬类一般在她身上磨蹭着,被水濡湿的眉毛雾蒙蒙的,整个人又脆弱又无助。 江漾挣扎不得,只得口上厉喝道:“赵归林你醒醒,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我是活的,活的!” “你在什么啊——放开我!” 赵归林不愿意听她嘴里冒出骂骂咧咧的话,脑袋直接蹭上去,想要赌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他吻上她柔软的唇,湿润又细腻,是熟悉的清甜,他正迟疑这个幻觉也太真实了些,舌尖就突然一痛,溢出了丝缕的血。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吧!赵归林!” 江漾趁他愣神那一瞬将他推开,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拿手捂住自己的唇,满面的不可置信。 赵连雁踉跄着摇了摇头,喉咙滚动几下,眸光才定定看着她,喉咙晦涩不堪:“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早早就嫁给别人了吗?” 声音竟带着莫大委屈和一丝怨气。 这语气和字句着实可笑了些,江漾用力抹了抹嘴,讽刺道:“怎的,只准你赵小将军一言不发了断情意,却不准我这被抛弃的小娘子嫁与他人?这世上可没这个理!” 江漾皱眉看着他,觉得奇怪:“你现在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一盏孤灯,对影两人。 赵连雁沉默看了她好半响,忽的凄凄一笑,磕磕绊绊的把屋内收拾了一番,坐在凳子上倒了两杯酒。 而后举起一杯,递给江漾。 江漾抿抿嘴,接过了酒。 她只嘬了一小口便不肯再喝了,这酒太烈,很能醉人。 赵连雁靠在桌上看她,江漾的眸子很浅,像是琥珀,清透如同山涧的溪水,单纯的一眼就能望到底,和她的人一样。 他突然问:“漾漾,你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吗?” 战争对她来说是一种陌生的词汇,她从小到大,见过最大的争吵,便是江言成的暴力行径。 是一种被保护的很好的天真,江漾去过哪呢,她渴望山川大河,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尚京的郊区。 她摇了摇头。 赵连雁便一笑。 国泰民安,太平盛世,安定又幸福的生活,从来都不是他们的。 赵严正如同一道擎天巨柱一般立在国土边缘,他们这些边关将士们守住了风雪,守住了敌军侵袭 ,也守住了尚京城内的金玉锦绣,纷华靡丽。 赵连雁又问:“漾漾,像你们这种养在皇城跟脚下的小姑娘,是不是连流民都没见过?” 江漾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分离,为什么要把你推开。” 他的声音萧瑟又轻缓,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味儿。 江漾握拳的手紧了紧,抬眼看他,声音滞涩,问:“为什么……” 赵连雁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弯了弯腰,直视她清棱棱的眸子,而后轻轻抱住了她。 他在江漾挣扎之前先道:“我不做什么,我就抱抱你。你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 江漾垂着眸,没有再躲。 她半靠在他的肩膀,这个角度,抬眼便能看见他凸起的喉结,如刀削一般的下颌,线条流畅又利落。 昏暗的烛火摇摇曳曳,晃荡出细微的影子,寂静而又萧瑟的夜里,窗外微风抖落梨花的簌簌声,都能听得分明。 他的声音悠长,又低沉。 “你知道战场上多可怕吗,血染成河,遍地残肢。你随便在地上踢到一个脑袋,可能都是昨日一起喝酒的战友。” “前锋之上,无数人想要我的命……”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把江漾的手牵起来,从肩膀狰狞的刀伤,滑落至胸膛的箭创上。 没有了衣物纱布的阻隔,浓烈的血腥气迎面而来,钻进了江漾的鼻孔。 “这道箭,若不是被胸肋抵住,便能插进心脏。这道斧痕,如不是我先一枪戳烂了噶尔将军的脖子,他的斧头便能把我整个人劈成两半……” 江漾的手颤巍巍地抖着,轻轻地摸着那几道渗血的伤口。有些凹凸不平已然生痂,有几道外面的肉甚至还是绽开的,令人心惊。 赵连雁擦掉江漾眼上不知何时落下来的泪,缓缓道:“他们的血又臭又腥,一场仗下来,都会黏在盔甲上,渗进衣服里……” 他捂住江漾流着泪的双眼,缓缓道:“我都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了,你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该这么快的,我不过走了一个月,你就嫁了人,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肝胆俱裂,声音悲怆:“我拼了命的带兵把蛮寇赶到山脉,就为了逼他们弹尽粮绝,能早点回来。” “我又拼了命的不顾伤势,忍受了八天马车的颠簸钻心之痛,也是为了能早点回来。” 他顿了片刻,深吸几口气,问道:“可你告诉我啊,漾漾……你为什么不能稍微、就稍微……多等一等我。不过一个月你就嫁了,你是在、在侮辱我吗……” 第五十三章(那小月亮怎么办啊) 江漾听了这一通话,怔怔然,眼也掉出泪来。踉踉跄跄着往后退,赵连雁跟着她退,最后退无可退,被他抵在墙上抱住。 “哭什么,说一说也吓着你了吗?我当时说不心悦你,无非就是怕自己回不来,我那么那么喜欢你,你连迟疑都不迟疑一下,转身就嫁了别人,让我可怎么想。” 他默默瞧着江漾,看见她如一朵芙蓉花儿似的,眼睫上缀着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就想像往常一样给她舔去。 只是唇刚触及,便被她歪头躲开了。 江漾哭得又更狠了些,眼泪珠子成串儿往下落,只是唇抿得紧紧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低着头,就只能听到微弱的哽咽。 赵连雁抵着她的额,整个人都弱气了,低低道:“为什么哭……你又在讨我心疼……刚刚不是硬气的很。” 江漾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清楚,赵连雁只能在呜咽哽咽中偶尔拼凑出几个字眼。 “我没有……负……你的。没有、我没有负过你的……” 赵连雁倾身覆到她耳边,心跳得无比剧烈,问:“你说什么?” 江漾突然发了狠,直接靠进了他的怀里,一边打着哭嗝一边道:“我……我一开始是把他当成了你的!” 当时赵严正发疯,她又和柳濯月行了周礼之事,她满脑子都想的是不如直接嫁了,让母亲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去,哪能想得到这些。 只是后来……柳濯月对她那么好,她心里又觉得与赵连雁断了情分。 那喜欢上了别人,难道是一件错的事情吗。 可是如今这算什么,赵连雁带了一身伤满身的血,说只是怕自己回不来,什么断情、不心悦,都是骗她的。 江漾气极又难过,一边抽泣一边骂道:“你怎的如此犯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等你,我就是那等没心没肺之人吗?你去保家卫国,难道我还会怨你吗!” 赵连雁却只琢磨着她的第一句话,又怒又惊:“你把他……把他当成了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俩换个衣服不就是一个样子吗! “你刚去边关他便回京了,我只以为你要跟我好好断了关系,可你又没说清楚,我不服气,还……还把他打晕了。” 下、下了药…… 这她有点不敢说。 “那即便是第一次当做了,后来你也没发现吗?”赵连雁此时脑子也是一片乱麻,“那你为何又要,又要嫁给他?” 江漾嗫嗫嚅嚅,好一会儿才说:“我把他打晕,然后关在客栈里,下了春药……” 赵连雁如遭雷劈,好半响没反应过来:“他趁人之危——!” “没、没有!” “你竟还为他说话!” 江漾真是理不清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了,她捂起耳朵,把眼睛一闭,声音放的极低:“他和我有婚约在身的……” 赵连雁见江漾一张小脸白得几欲透明,他颇感无力,强忍着嗜血的念头,问:“你有婚约?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江漾以为他在怪自己,又好一顿解释:“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有没有个世子爷的样子,别说吃食穿用了,住的地方也偏僻的紧,我当你是个小小军户子,怎么敢跟你说有个高攀上了天的亲事。” “我那时跟你说有什么用啊,我自个儿就去找江言成闹着退亲去了。他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是要退,后来拿了母亲的钱又没退……” 江漾现在又是气又是哭的,浑身都带着颤,说的嘴都发干了,停住咬牙,颇觉得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赵连雁把这些话好好翻来覆去的在肚子里滚了半遭,默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 直到江漾都哭累了,他忽然直视她的双眼,说了一番惊天动地的话:“那你如今,愿不愿意再跟我走?” 他把形势给她分得清清的:“赵严正八成会把兵权交予老皇帝,介时皇上看在文武百官的面子上都要给他封候赏爵。我为他出生入死了这么久,还是此战头功,应该会有个封地。” 他看着面前之人,说出的话极为认真:“我不管你之前跟过谁也好,做了什么也罢。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愿不愿意跟我走? 江漾听到这话,呆若木鸡、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她缓缓低下了头,脑子里昏昏沉沉,想了又想,柳濯月带着笑的样子在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江漾推了推赵连雁,不住地摇头,神色颓靡到极点:“不行的、不行的……” 她泫然欲泣,声音颤抖:“那小月亮怎么办啊……” ——— 哎之前被骂成傻子了我都没坑,肯定是会一直写的。 追-更:futaxs.com (ωoо1⒏ υip) 第五十四章(咱俩就断不了了) 穿堂风扑开窗棱,如浪般掠过,屋内的灯光火烛霎时间熄灭。 赵连雁发上的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他凑得极近,濡热的鼻息扑在江漾的脖颈处,有些痒。 她侧首垂眸,透过微弱的月华,能看见他挺而直的背,硬朗健硕的腰腹崩起,鼓起的肌块儿都泛着热气。 脖颈长长,墨发蜿蜒至胸膛,有些碎发滴着水,在锁骨处盛了一小洼。 有些太近了。 江漾无端觉得,他此刻的气势有些令人心悸。 她身上寒毛直竖,起了一阵瑟缩,喉咙发紧。 黑色岑寂的夜里,几息之间都像是过了良久。 果然,他低低笑着,声音却凉得渗人:“小月亮……你叫的倒是好听亲密的紧。” 他贴在江漾耳边低语:“别人就罢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母亲等了赵严正五年的那些日子里,她夜夜以泪洗面,面上还要操持着国公府的荣誉和体面。日夜不安,身子就是这么累倒的。” “我们母子叁个,常常外出去慰问那些将领士兵们的家眷,大多都过得凄惨孤苦极了。我当时便说,以后绝不让喜欢的女子日夜这么没什么盼头的等着。” 他脸色阴沉,眼都红了:“他赵越五岁指物成诗,七岁出口成章,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能不懂我在想什么?” “也不是没想过你会嫁人,可女子平日不能见什么外男,你才多大” “怪不得,怪不得叁月一封的信笺,没有再寄来过了……” 赵连雁笑得凄凄切切:“合着,最后失去一切的,全都是我了。” 他此刻的样子委实太过可怜狼狈了些,江漾心里难受,手臂顿了一顿,也回身抱住了他。 二人抱在一起,倒像是互相依偎的小兽一般。 可她心里也觉得千头万绪无处解,零零乱乱的话狂砸到脑子里,她既觉得对不起赵连雁,也觉得这样对柳濯月太不公平。 这一切都那么纷纷杂杂,她现在根本就做不出选择。 江漾眼泪盈盈,轻声说:“我……我现在还不知道——” 她小脸儿哭得红彤彤嫩生生的,眉眼无措,纤长的睫挂着晶莹的泪,一颗一颗往下落。嘴巴被自己咬的泛红,还有一两记带着印的齿痕。 他想了这么久的小姑娘,如今就在他怀里。 他哑着嗓子,一点点往她唇边凑,声音很轻,很温柔。 “漾漾,让我亲亲你。” 江漾低着头哭,却没再推拒了。 赵连雁攻势很足,看见她的态度稍有软化,就直接倾身了过去,轻啄她的嘴角。 他慢慢舔过江漾咬深的齿痕上,而后大方吻上她的唇,把她叩在怀里,舌尖往她嘴里探去,轻吻渐渐变成深吻。 她的舌尖被毫不留情含住啃餍,被迫迎接他热烈急切的吮弄,舌头被他勾勾缠缠,时间久了,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她被吻的晕晕乎乎,心里头居然也想不如就沉湎于此,不去面对现实的感受。 赵连雁揽着她的腰肢,顺着她的腰线抚摸至臀部,沿着她的肩背轻揉,缓缓往衣衫里探去,摸上了她绵软细腻的肤。 直到微凉的长指揉上她的乳尖,点得她一激灵。江漾瞪大了双眸,想要推开他,却又推不动,她哭着嘟哝:“小、小林子,现在不行的。” 她藕臂乱挥,反惹得他更为火起,下身杵得像根棍,只想像以前那样和她亲热亲热,听见她这话,赵连雁从喉里滚出一声冷笑来。 “以前你情浓之时,恨不得掰开让我进去,我那时觉得你太小,又无名分,忍得眼睛都要红了,都没舍得动你。” 他说着说着就有了几分委屈,啃上她的肩膀吮出几个红印,道:“如今我亲一亲揉一揉都不行了吗?” “在军营里,人人都找妓子泄火,我为你憋着忍着,底下的兵们私下里都要传我不能人道了,我心里都还想着你。” 他委屈中又间杂了些许嫉妒,怨气都不知发与谁,把她的双手桎梏住,解开她的衣裙,咬上了她白花花的乳,顺着嫩肉往上舔。 直到把乳尖那颗红果含在嘴里,才察觉到什么不对,那颗红果以前只细细嫩嫩的一粒,如今却大了不少,一看就是被谁夜夜亲着吻着咬大的。 他被刺激的失了理智,一只腿压住她的双膝,手往她的裙底里探,顺上亵裤的里端,丝滑料子下面的阴阜鼓蓬蓬软绵绵,刚覆上去,就沾了一手的水。 赵连雁把手放在花穴的蒂端揉了揉,眼神亮了亮,凑到江漾身上,和她脑对脑地挨在一起,轻轻蹭了蹭,道:“你心里还是装着我的对不对?不然怎么被我亲一亲,湿成这个样子。” 江漾被他压住,连扭动身子都不能,无力地闭着眼睛,睫毛颤个不停。 她身子软极了,被他摸出了细汗,声音也又娇又媚,说出的话却有一股执拗的硬气:“你要是今晚动了我,我当真不会原谅你的。” 赵连雁把桎住她的手松开,放轻了力道,凑在她耳边低叹,似笑非笑的,声线晦涩又沉闷。 他说:“你也就是仗着我不会逼你,漾漾,你同意让我亲你的那刻起,咱俩就断不了了。” (跟我念!漾漾小渣女漾漾小渣女漾漾小渣女) 骂女鹅我会删评 第五十五章(h) 江漾扭过头,把唇咬的发白,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连雁舔了舔她咬紧的唇,烦躁道:“别咬了。我不动你。”而后便赌气一般,“我自己来,成了吧!” 他叹着气,脸上全然是无可奈何,气势汹汹:“你也就知道欺负我了!” 他扯下自己松垮的中裤,直接掏出了硬炽如炭条一般的阳物,不带丝毫情面地捋动了起来。 夜色浓黑,洒下来的月光几乎微弱到不见人影,喘息声和粘稠的水声便更加清晰。 赵连雁把江漾带起来,半靠在墙上,一只手挡在她脑后,不让她磕着。 他仰着头,皱眉闭着眼,脖颈昂起,喉结的形状美好,胸腹鼓起的肌肉出了薄汗,厚重的呼吸覆盖在江漾的脸上,弓起的腰也不自觉的往江漾身上蹭。 江漾被他蹭的满面潮红,耳根酸软,她侧首想要躲避这灼热难耐的痒意和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带着点儿哭腔:“你、你快些。” 可发出的声音却是娇柔到极点,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连雁低笑了一声,离她更近,把炭条儿一般的硬物挺向她腰间慢慢滑动,染出几道湿滑的痕泽。 她裙衫散乱,水红色的肚兜歪在一边,他稍稍扒拉一下,那乳儿就跳了出来,还带着他刚刚尝过的水渍,透亮出晶莹的水光。 他真是后悔答应了不动她,凭什么赵越动的得,他等了这么久,只能闻着点味儿。 赵连雁呼吸停顿片刻,狠狠掐着自己的阳根快速激烈的撸动,却始终缺股滋味儿,怎么都出不来。 他卸了气一般瘫在江漾身上,靠在她身上磨蹭,含着她的耳垂,用齿尖咬了咬,委委屈屈的:“漾漾……我好难受,它出不来。” 他带着江漾的手靠过去,那根肉棍被他提腰顶在江漾的腰间,硬热无比,狰狞硕大,被她柔嫩的小手一碰,便龙精虎猛地抖了一抖,吐出一小股清液。 她的手白白嫩嫩,葱根似的细滑,但是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的第二节指骨上有两颗细茧,赵连雁最喜欢这两颗嫩茧,在马眼上磨一磨,几乎就要射。 “嗯啊……”赵连雁发出一声灼热的喘息。 他额上爆起几根青筋,理智也渐渐消失殆尽,欲望在燃烧,里面甚至掺杂着些嫉妒和怨恨,他想撕开她的繁琐裙裾,掰开她的双腿,直接进入他始终没有越过的雷池。 他怎么想着,也想这么做。 毕竟他们互相喜欢,这明明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虚张开唇,舌尖溢出,轻轻点在她的乳房上慢慢描摹,如此这般轻轻含吮良久,酥酥麻麻沁透全身,江漾终是没忍住,溢出了两声娇喘。 这两声喘息便如鼓励的一般,把赵连雁脑中拉到极致的弦利落斩断。 他如同野兽一般埋在江漾的胸口,舔舐她硬起的乳果,用挺直的鼻梁不断压陷她鼓起的胸乳,口齿不清地道:“给我吧、给我吧漾漾……嘶……求求你了。” 江漾被他又蹭又顶,浑身酥了个透,花穴里也潺潺冒着水,眼看赵连雁越亲越上头,扯开了她的下裙,要倾身压下去。 她有些急,连忙扭开了腰,手抓紧了他的阳物,厉声道:“赵连雁!” 饱胀的龟头怒张,顶端难以自控地流出了清亮的粘液,江漾的力气使得有些大,那粗壮的阴茎被她捏的愈发肿红,青筋都似在颤巍巍地跳。 赵连雁此刻已经被欲望驱使,微微蹭了蹭,便就着她的手动作着,凸起的龟头蹭着她虎口的凹陷,偾张的青筋顺着江漾的手心纹路,一重一轻,或深或浅,剧烈的耸动起来。 他腰上使着力,嘴上也不闲着,唇舌凑到江漾的耳后,咬在上面的软肉上。 那里的皮肤敏感又脆弱,被他的唇上散发的热气熏的通红,每触一下,就要颤一次。 他不耐于这样的隔靴搔痒,拿膝盖分开她的腿,顶进她的腿心蹭了一蹭,空气都漫开了一股子歆甜。 “这么湿了,就让我进去好不好?”他恬不知耻地撒着娇,“我想进去,漾漾。” “不行。”她吐出的话冰冷至极。 “为什么?”他有些恼。 江漾摇着头,说出的话语序错乱,不知道是在与他说,还是在跟自己讲:“至少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能。” 赵连雁腻在她胸前,轻声哄道:“都是一样的,乖乖,给我蹭一蹭。” 他拿开江漾的手,把阴茎顶在她的亵裤上,软轻的薄棉覆着阴户,卡出了一个饱满的弧度,被蜜液浸的湿亮,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柔嫩的花心。 凶器粗硬非常,隔着一层棉布一下下地撞着她的阴核,次次都带着密密麻麻的舒爽,江漾止不住地发颤,她拿腿夹住他的腰,手往他的锁骨探过去,摸了摸那颗痣,又往下抚摸,等到赵连雁顶到最激烈的一下时,瞬间捏了捏他的乳尖。 赵连雁被这突如其来的爽利一激,马眼突突射出好几股粘稠的白灼。 味道很重,分量很足。 他喘着粗气,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江漾看他已经射了,拿帕子擦了擦两人身上的狼藉,他的视线太过灼热,避之不及,江漾抬头迎着他的眼,道。 “赵归林,是,我是还喜欢你。可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只喜欢你了。” 两人贴合在一起,分明紧密无间,可却像是又隔了一道鸿沟,怎么越也越不过去。 赵连雁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的手拢靠在江漾脑后,把她的头慢慢摁向自己的肩膀,缓缓道:“你喜欢上他了?” “我原以为,你说认错了人,不小心又和他发生了关系,是因为这些,才会嫁给他。” 他摸着江漾的发,一下下摩挲,道:“我也以为,你方才拒绝我,是因为你和他还有夫妻名分在,一般女子,确实是会有些别扭。” “却没想到,你的意思,竟是喜欢上他了吗?” —— 弟弟的肉很快会有的,哎。 还有江漾是弟弟走了没到一个月就嫁了,不是说他们分开了一个月 第五十六章 屋内的麝花味儿浓到极点,江漾身上的衣服也皱巴松散,宽袖褙子上的莲纹沾着浊液,已然是不能穿的了。 她抚了抚额,似在低叹,过会儿又把里衣系上,稍稍推了一下赵连雁,他也并未坚持,愣在那里由她起身。 赵连雁看着她支起门窗透了会儿风,又绕到木屏风后拿了两套袍子,一件罩在自己身上,一件扔给了他。 她用宽大的墨色绸衫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小脸,鬓发散乱,眉眼低垂,蹲坐在案几旁,身形瘦小又伶仃。 赵连雁哑然,喉结滚了又滚,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苦涩地道出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漾听闻更是缩了缩身子,直到晚间的寒风灌入屋内,把竹帘吹得哗啦作响,她才扭过头,对着他的方向说了一句。 “冷,衣服先穿上吧。” 赵连雁简直要被她气笑,他囫囵把衫袍套上,跨步过来,站在江漾面前,高大身躯投下来的影子都能将她盖个全。 他再度追问,音色却低哑冷淡。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江漾再更仔细听听,便能品出他藏在阴沉声线下的一丝无措来。 可是她此刻神情恍惚,现如今心思也极其复杂,她低着头,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声音很轻,低的像呢喃。 可是赵连雁耳力过人,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归林……你确实是我曾经用尽全力喜欢的人。” 她之前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头,无趣又生闷,丝毫不让人生出丁点儿期待来——直到他到来。赵连雁是她暗无天日沉闷生活中突然打入的最璀璨的一束光,很耀眼,很炽烈。 生性热闹爱笑,潇洒又俊朗的郎君,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掬了一捧星星。 那么高,听她说话会乖乖巧巧地弯着腰。又那么厉害,随便抬弓射箭就能贴着翅尖打下来最好看的鸟儿。 他们一起骑马射箭,游园观山,去过尚京最高的琼楼俯瞰万民聚灯欢呼。也在漏着雨的破庙里,看着檐下的如瀑雨帘,举杯欢饮,吃两文一碗的馄饨。 这样的生活简直比书画上都要更精彩纷呈些。 怎么会不心动呢。 她曾经拥有过这束光,好好保存在心里,想要珍藏,想跟着他一起去远方。 可是阴差阳错,天意弄人。现如今,她的生活里,已经不止赵连雁一个人了。 赵连雁单膝跪在地上靠着她,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喉间干涩到疼痛,艰难地重复那两个字。 “曾经……?” 他把额头抵在她发顶上,蹭了两下,声音带着颤:“漾漾,你别这么对我……” 江漾的手被他带入胸膛,蓬勃的心跳从掌心漫开,带着热气汹涌地绵延至全身,似乎要给她烫化。 他的小姑娘今天却是如此的冷情冷肺,好似要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将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一刀斩净了去。 他慌了神,哀哀恳求:“你别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可江漾除了愈发苍白的脸色,竟是丝毫不为所动,连眼睛都不肯睁——她甚至不敢看他。 赵连雁咬着牙,发了狠:“你现在若是说不要我,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 江漾骤然抬眸,斥道:“赵归林!” 她敛着眉,深吸好几口气,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想听到的字眼:“我是你的嫂……” “笑话!” 赵连雁大力挥袖,凌厉的气劲带起一阵风,他怒喝道:“兄弟?我和赵越算什么兄弟!不……他现在甚至不叫赵越……” 他神情甚至算得上是讥讽:“我一个赵家人,他一个柳家子,怎能算得上是兄弟呢?” 赵连雁用力捏紧拳头,指骨都咯吱作响:“你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他,拿这些借口搪塞我作甚。” “是!我是喜欢他了!” 江漾看着他泛红的眼,有些不舍,她重新把声音放低:“赵归林……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我毫无依靠之时,是他陪着我。那几个月,我的心都像是被你、被生活揉碎了似的。是……是他一直陪着我的。” 她此刻说这些,本就是存着舍断离的意味,柳府本清清静静的,难道她来不过几个月,就要闹个天翻地覆不成。 可不料赵连雁根本就听不得这些,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地上。 脊背抵着冰凉的地面,她的手紧紧按在地板,用力太过,指尖都摩擦出血丝。 赵连雁牵起她的手,极为虔诚地含住她的指尖,将那血丝和灰尘都舔的一干二净。他在她耳边低语,从远处看,简直像是一对儿关系正好的小夫妻在叙说喁喁情话。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不过是我走了,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竟还将你的心勾了去。” 赵连雁此刻聪明的过了头,知道过度的愤怒无济于事,甚至会把她推的更远,于是他进退有度,摆出一副可怜样,拿湿漉漉的头蹭她,把狭长的凤眼睁的溜圆,硬生生拗出了无辜委屈之态。 语气低迷,愈讨人怜:“你莫要就把我赶了去,我又不对你做什么,我跟你回去好不好。” 他把江漾团成团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耳朵,把热气喷在她的耳郭上,用最低哑最惑人的音色道:“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赶我走。” ——— (追-更:haosewen.com (woo18.vip)) 第五十七章 他的姿态无害到了极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蹲下身子,眉目都下垂,睁大湿漉漉的眸子,眼里全都是臣服和依眷。 江漾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呼吸都要滞住了。 她好半晌才咽了咽喉咙,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他:“那你跟我一起回柳府好吗?” 顿了顿,又说:“母……” 她极快收声,直觉告诉她赵连雁并不想听到这个称呼,于是她又小心翼翼道,“梅干娘很想你……” 赵连雁咬了咬后槽牙,把头放在她肩膀上,闷声道:“你是为了她来找我的?”他委屈的不行,恨不得掉下泪来,哑着嗓子问,“你呢……你就没想过我吗……” 他垂下来的发丝带着水渍勾在江漾的指尖上,挠人的痒,在她的手臂上蜿蜒出一道湿意。 她轻轻唤了一下,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小林子……” 赵连雁将她抱得更紧,憋着股气儿,一颗心被摔的七零八落的,胸腔上的伤连着心脉似的疼:“漾漾,你就可着劲儿欺负我吧……” 江漾脱下绸衫替他擦头发,赵连雁的头发其实偏硬,要用手细细抚摸,带着力度感受才能摸得出来。而柳濯月的发是稠密且柔软的,一梳就到尾,顺滑又润泽。 他们的不同真的要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才能认出来。 她帮他把头发上的水擦干,赵连雁扯着她不让她动,她便只能用手帮他通发,甲尖权当做篦齿,一点点划过他的一头乌发,轻柔地碾在鬓角。 赵连雁闭着眼睛,心难受,头也疼,恍恍惚惚听见江漾的声音。 “你走之后的几个月里,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可你当时怎么能那么狠心,几句话就把我抛下了。” 她捏紧了他的发尾,眼眶忍不住的发热,声音也大了些:“是你欺负我,赵连雁,是你把我给欺负坏了才是。” 赵连雁骤然回神,眼里升起了一片水雾,他怔了片刻,看着江漾红肿的眸子,才突兀地想起,今天晚上他的小姑娘哭了那么久,断断续续的,都没有停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怕自己回不来……我曾经亲眼看过不知道多少生离死别,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拿指腹轻轻抿在她的眼角,把眼泪擦开。又低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轻拍着她的肩,缓缓道。 “回程的路上,想过千百种讨你开心的方式……我也想过,你肯定生气极了,会好几天不理我,会假装看不见我。你怎么对我都行,就算你要拿刀子捅我,我都能帮你把刀磨好了去。” 他把头靠在江漾的肩膀上,眼睛紧盯着她的颈侧,她的脸肉嫩生生的,耳后的肌肤也极细腻,浮着淡淡的一层绒金。 上面有个极精致秀气的玛瑙丁香,一小点石榴红嵌在耳垂上,极含顾盼风情。 他的漾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丝女人气。 “我只是没想到,你成个婚,居然连过礼都省去了。小半年的日子,我分明算得好好的。街上那人说你冬月便嫁了人,我简直要被气死,连问好几人,闹了好几家店,才知这是真的。” 赵连雁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道:“漾漾,我的心口疼……” 刀剑过肩,拔箭之时,他都没喊过一丝痛,如今他缩在一个小姑娘的怀里,嘴里咕哝着,我疼。 江漾着急忙慌地看着他胸口的伤,用手一摸,还能蹭到血,她急切地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停酒?” 赵连雁低着声呢喃:“不喝酒更痛……” 江漾站起来,四处看了看,问:“纱布在哪里?” 赵连雁抬起眸子,亮晶晶的:“你要帮我换药吗?” 她把翻找到的白色纱巾扔在他身上,没好气道:“你自己能来吗?” 笑话,当兵这么多年,别的本事就不说了,缠纱带的本领那必须得是炉火纯青。 那个纱带轻飘飘地砸下来,他偏偏做出往后一倒的架势,捂着胸躺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她:“不能……” “到床铺上坐着去……” 江漾拿起药瓶,细细洒上去。后背、肩颈、腰侧,这几道伤口虽然看似狰狞,却已经闭合了。只有胸口左上方的一道箭伤,还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渗出些血丝来。 少年肩宽体阔,身材本完美无缺,现在就像是把一块上好的白玉打碎,又硬生生的拼接了起来,有种支离破碎的脆弱美感。 江漾仔细盯着他的后背瞧,看到了几道陈年旧伤,只有几道浅浅的疤。 她拿手指轻轻触了触,道:“以前没看到过呢……” 赵连雁背对她坐在床上,后背被她摸的脊骨发痒,他强忍着那股痒意,道:“很丑,以往没让你瞧见过……” 江漾拧了他一把,生气地问:“那现在怎么又让我看了!” 他轻笑两声,却答非所问:“那你觉得丑吗?漾漾。” 江漾没有理他。 赵连雁就是瞅准了她会心疼。 江漾让他翻个身,看看那道最重的箭伤。 她没伺候过什么人,缠的也颇为缓慢,笨手笨脚,不留神之间好几次都直接触到伤上,赵连雁憋着股气儿不哼出声,看着江漾垂眸给他上药,时不时还蹦出丝笑来。 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的发髻都散了,毛绒绒的发丝调皮地勾在他的下巴上,随着她的动作挠来挠去,惹人得紧。 赵连雁觉得喉咙痒极了,他不受控制,轻轻唤了声:“漾漾……” “好了。” 系上最后一道结,她抬头问:“怎么了吗?” 赵连雁摇摇头,轻笑,道:“没什么。” 江漾看了看天色,约摸刚过亥时,算晚也不算晚。她转身问:“要……要回去吗……” 赵连雁的眸子沉沉,稍显阴翳,不过很快,他便付之一笑,道:“当然要……过去看看。” 看看你们的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第五十八章 她出门时已打点过下人晚些落锁,亥时中刻,柳府的前门檐角下还挂着赭橘色的灯笼,倒映出幢幢的落影。 幸而翻箱倒柜的从赵连雁屋里找了件原先的衣物换了,不然怕是要被瞧出什么来。 江漾想了想又兀自拧眉,心口沉甸甸的,看着远处巍峨高大的石狮子和府门,竟有些不敢往里进。 她心里有鬼,也明白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二月十五,柳濯月便要回来。 江漾和他分离那日还说着要亲自去接他。 石板路敞净非常,月华洒下来,似浇筑了一片琼浆玉液,清透又明亮。 两叁枝重瓣桃从墙檐上探出头,幽幽吐出浮香,清清冷冷的味道,她愣住轻嗅,竟觉得像是某人身上的苏合。 太不通透了。苏合香的后调分明是微苦的。 月亮照古今,照万物,照诸人。似乎也照进了她内心的不耻煎熬,照穿了她不堪面目,也照亮了她满身的锈蚀。 太丑陋了。 她要怎么去,怎么去,重新面对柳濯月呢。 跟他说,赵连雁一回来,她就不忍心,她就放不下了吗? 江漾把手攥成拳头,停在原地,脚步如灌了铅一般,硬生生钉在地上,怎么都迈不过去一步。 她停驻良久,久到赵连雁都瞧出了不妥。他站在一旁,垂眸看她,忽得笑了,用一贯的清亮不着调的语气跟她打趣儿:“小呆鹅,你愁个什么呢?” 他拉着她的手向前走,连安慰这话也说得像是调笑。 “若要分个对错,我和赵越六四开,关你何事?难道怪你错在太过招人,惹人倾心不已,非要缠上你?” 他笑着自嘲:“要怪就怪我,非要跟你纠缠不休,惹人讨厌。” 江漾愣愣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怔然失神,她轻声说:“算了吧……赵连雁,算了吧。” 赵连雁停住脚步,唇角的笑僵硬地凝在脸上,低着头看她。 他怔了半刻,漆目被月光映得浅而分明。 而后闷闷地笑着,声音却冷冽如寒雪。 “别想着再跟我划分的一干二净了……”赵连雁抬手,不容拒绝地挑起江漾的下颌,从没在她面前展露的凛然气势,丝丝缕缕的泛滥开。 他凑在江漾的耳边,灼热的吐息裹挟着寒意。 “我看你的眼神,可丝毫都不清白。” 再怎么低伏做小也讨不到好,她进退两难,他又何尝不是。 —— 行至府邸前不远,远远看见仆从,他便把手松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赵连雁接过下人手中的灯盏,荧荧火光澄亮,映在邃然的乌眉凤眼上,显得眉目愈发冷峻。 他转头朝呆站着的小厮吩咐道:“莫要吵醒夫人,明日卯时我便去向她道安。” 小厮抹了两把眼,瞪大了一双招子使劲瞅了瞅,惹得赵连雁垂首侧睨,他才猛觉不妥,俯身低头。 竟是二公子回来了。他们这些在府上呆了些年月的下人,都晓得夫人还有个孩子跟着赵国公长大。早年便率兵定流寇、除蛮族,立战功繁多,已是个远负俊名的少年将军了。 只是…… 那眉那眼,和大公子也太像了些。莫说恍惚之间,便是细细地看,约摸也分不出。 到底气势不同,仅仅是被二少爷黑漆深沉的眸子冷冷扫了一眼,腿竟忍不住发软。这一股子令人心悸的寒意,竟不知是杀了多少人锻就出的。 照理说,却不能再唤少爷了。 那仆从咽了咽口水,躬身抬手:“世子的居处早已收拾过了,请随我来。” 赵连雁随他带路,临走之前,几不可察地看了低着头的江漾一眼。 ——— 翌日。 碧落正帮江漾通发梳妆,她看着江漾眼下的一片青黑,有些踌躇。虽知少夫人不喜浓妆,再叁迟疑,还是拿了妆粉在她眼下细细铺了一层。 江漾抬眼往梳妆镜上看了须臾,又闭上眼睛,淡淡吩咐道:“再上重些。” 碧落低头称是,又拿了花钿胭脂,在她眼睑上糅杂晕染,才堪堪遮住疲色。 清绝少女,云鬓花颜,最最好的年纪,黛眉桃脸儿,秀昳非常,也是极美的。 她在手背上试色调唇脂时,忽听到江漾轻声说:“碧落,你看到过死人吗?” 若不是知道这个少夫人是个善良好相与的性子,听到这句话,真是差点就要跪下求饶了。 她稳住心神,揣摩着江漾的脸色,谨慎开口:“幼时家中祖父逝世时,远远瞧过一眼。” “当时是……什么形态呢。” 她额上生汗,实在不知江漾为什么要问这些,惴惴开口:“奴婢记不太清……只记得当时祖父年岁大了,只是摔了一跤,便瘫在地上,血流了满地,当下就不行了。” “你当时不怕么。” 碧落诚实道:“奴婢委实吓傻了呢,回来之后做了好几天噩梦,人都不太灵光了。还是村口的老婆子拿符水替奴婢招了好几天的魂,才渐渐缓了过来。” 原是忘了,现在提起来,怕是晚上又难安寝了。 江漾默默听着,从袖里掏出了个质地柔润的玉勾递给她,轻声道:“岫岩温玉,有安神之效。” 她没成想赏赐拿的这么轻易,没敢接,江漾便直接塞她手心里,道:“就当替我收了吧。这东西对我没什么成效。” 不然眼下也不会青紫一片了。 她昨日死死攥着这劳什子玉,也一夜未眠。 梦里兵戈声一片,人仰马翻的,雷云翻滚,下的都是红雨。一人手持银枪,滴着淋漓不断的血,左手拎着首级,在残尸断臂中独独立着。 倏然一道惊雷,白晃晃的光乍然骤现,轰鸣响声之中,她像是透过层血雾看他,眉目尚青涩稚嫩,眼中却是浊浊死气,竟不像是活人。 赵连雁…… 他十二叁岁便跟着赵国公去边关,十五岁就随军定流寇,扬名千里。 那么小的年纪……旁人都还在玩闹的时辰里。 他说自己满身的腥血洗都洗不干净,那他会不会,也做过噩梦呢。 江漾阖眼,睫根如蝶翅般颤抖不已。 碧落候了好半天,见江漾还没有睁眼的意思,轻轻催促:“少夫人,夫人的宴席要开了呢……” 江漾从晕晕沉沉中被拉了回来,想回应,却发现喉咙有些堵,发不出声。 她抿唇皱眉,重重咳了几声,囫囵吞咽了几下,才起身道好。 她凑在梳妆镜上看了看,又往鬓边插了一朵芙蓉样的水红纱花,显得气色皎好,这才推门而出,向水榭庭院走去。 —— 府上主子少,人情往来也不多,双庭水榭是大节日待客设宴才会开的地方。九曲桥盘踞在碧池之上,春风一吹,便层层迭迭荡漾开一片湖光水色,柳枝漂浮摆动,投下曼妙缠绵的影子。 湖心亭中远远就传来梅玉温轻快的笑。 她才刚走到桥上没行几步,远远就蹦出了一个棉花团子跳在她脚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梅玉温远方的轻呼:“给了它这么多吃食,都没冲我摇一下尾巴,漾漾一来,居然兴冲冲扑了过去?” 江漾便也笑,拍了拍它的脑袋,冲湖心亭遥遥轻喊:“大概是我把它捡了回去吧。” 一哨声响起,赵连雁屈起指节在嘴边一凑,小狗甩了甩尾巴,两边看了看,竟叼着江漾的裙角往前带了带。 梅玉温眯着眼远看,笑意更甚,道:“倒是灵的很,两个都不得罪。” 她坐在正席上,问赵连雁:“它叫什么名字。” 他今日着一身黑蟒箭袖,发高束于玉冠中,腰束银带,罕见的挂了一件麒麟佩,愈显风姿俊美,气质傲然。 端的是玉啄昂藏,龙凤之姿。 少年眼眸锐如星,冷面隽永,一笑却如春风拂水,慢慢从唇边漾开。 他缓缓道:“既和这位有缘,不如就让她来起名。” 梅玉温此时才缓过神来,介绍道:“这是你旧时玩伴,你还记得吗?如今是你嫂嫂了。” 他垂眸,遮住冷然的眸光,带着笑音反问:“是那个只会在树底下玩泥巴的小娃娃?” 梅玉温扬帕轻斥,看江漾还离几十步路,小声道:“怎么说话的,幸好人家忘了,你少时天天拿虫子逗她,可把小姑娘吓的不轻。” 她像是回想到什么事,捂嘴轻笑:“还是你哥懂事,年纪轻轻就会哄姑娘了。” 十二叁岁,旁人没开窍的年纪,赵越就把八九岁的姑娘惦记上了,这他妈不是变态吗。 赵连雁心里在骂,面上却抿唇装作不懂,问:“她是不是叫江漾?” “是啊,你可直接叫她嫂——” 却不料赵连雁直接跨步过去,朝来人开口,笑意澄澄:“江姑娘好。” 梅玉温稍稍凝眉,觉得不妥,想了一会儿他和柳濯月之间的争执,以为赵连雁气还未消,也就由他去了。 江漾福身欠礼,不敢看他,又蹲下身子揉了揉小狗的耳朵,眼光飘忽四散。 头顶上传来赵连雁的声音,“给它取个名字吧。” 小狗崽呜呜地叫了叫,在江漾和赵连雁之间来回地蹦。 糯米团儿似的白,眼眸黑黢湿亮,身量也小。 “霄影,奋翅则能凌厉玄霄,骋足则能追风摄影。” 一个小狗崽,竟给了个骏马名儿。 赵连雁笑道:“太文了,你想叫它什么便叫什么,不用在乎旁的。” 江漾被他一语道出,面上微红,羞赧道:“那小名便叫小小吧。” 她心里一直唤它小小呢。 赵连雁看她红透的耳根,指尖发痒,心下微动,也忘记告诉她,这狼狗长大后能达她胸口,小小这名儿怕是反着来了。 ——— 应是怕赵连雁尴尬,梅玉温竟把柳嘉许支开了去,水榭亭台那么大的地方,居然只有叁位主子用膳。 别家府上,男宾女宾分开都能摆好几桌,柳府倒好,连分桌都不必了。 还好请了乐师在旁奏着丝竹管弦,铮铮琴声混着玉颈琵琶音,倒也不显冷清。 她看了看桌上的烧尾宴,有时候竟也不懂这两位在想什么。 京城宫宴的做法,箸头春、小天酥、冷蟾儿羹、樱桃肉…… 样样都淋了一层蜜汁酱料,放眼望去,极少有食物本味儿。 可她瞅着赵连雁倒是吃的面不改色。 一个不敢问,只知道把最好的东西一一摆上来。一个也不说,不管是讨厌的还是喜欢的全都接受,甜的苦的一齐咽下,难为他人,也难为自个儿。 江漾停下筷子,叫了一道干炙羊肉。 刚吩咐下去,抬头便看见赵连雁微眯着眼看过来,眸光盈溢,里面的灼灼笑意都要沁出来了。 她连忙低头,戳着碗里的樱桃肉,在心里暗忖 ——是她要吃的,才不是给赵连雁上的呢。 这顿饭吃还算和谐,除了赵连雁的目光时不时就往她身上打转,倒也把梅玉温哄得挺开心。 罢了,也就平静这几个月了。 —— (首-发:nannvwen.com (ωoо1⒏ υip)) 第五十九章 近几日江漾在书房内闭门不出,对外就说在研究图册推陈新品。 生意做大了,原料也从瓷器转换成了玉石,便更要谨慎小心些。 只是她现在的心态实在不宜作画。 江漾其实最擅工笔画,笔法绵密细致,敷色浓重,以极细的墨线勾勒形态神情,而后再以粉黛,青砂等重色添彩。 人物花鸟便跃然纸上。 江漾放下笔,把手中的画纸揉成一团。 她喜墨色淡浓,疏骨豪放,却从来都画不好山水。 一种技法,堪能两全。 屋外下了毫厘细雨,绵绵的水汽像是在空气中化开般,外面的美人蕉吸饱了水,被渲染出墨绿般的色泽,沉甸甸的。 江漾推开窗户,吐出一口浊气。 雨丝横斜雾气朦胧中,一个极潇洒恣意的身影走来,身姿高挺,如雨中之劲松。他扬手推开扶疏葳蕤的枝桠,露出疏阔的眉眼,身后跟着个白团子。 江漾不容多想,抬手就准备关窗,小小飞快的蹿了过来,跳跃在门窗上,扒着窗栏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睁大眼睛歪着头看她。 江漾叹气,无可奈何地道:“怎么又来了。” “它很委屈,你已经很久没理它了。” 赵连雁走近,隔着窗看她,眉目还氤氲着湿意,鸦羽般的睫便显得更加雾泽,一双眸子湿漉漉的。 他凑近,和她只隔几寸,呼吸都能交融轻拂似的,悠悠地洒在她脸上,带着外面的栀花味儿,他轻声道:“你也很久没理我了,漾漾。” 她只看了赵连雁一眼,就低下头拉开距离,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你的狗,不用我理。” 赵连雁无所谓笑笑,道:“它被你捡了去,就是你的了。况且,本就是讨来送你的。” 江漾把狗崽抱起放在地上,拿巾帕擦了擦它身上的水渍,小小蹲坐在毯子上,甩了甩毛发,又凑在她腿边呜呜地叫着。 赵连雁在外面看着,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狗,也不知道在吃谁的醋,哼了一声,便大步向前,推门而入。 阁楼有叁层,门窗大开,落地灯颈细长,里面敞明整净,书柜林立。两榻叁几,雕花梨木的桌案就占了一楼的四分之一大。 玉雕屏风后面,书架和画品放在一处,还有几个栩栩如生的玉瓷物什,赵连雁一看,便知道是江漾的东西。 可是柜架上的《鉴略》、《格言联璧》、《尔雅》……还有诸多策论,甚至衣桁上的青衫白袍,怎么看,却都属于另一个人。 他一脚踏入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偏偏这小姑娘还嫌不够戳他心肺似的,低着头,手里逗着他送的狗,淡淡道:“你进来干什么。” 赵连雁眉心跳了跳,委屈至极,声音陡然大了些,喊道:“小呆鹅!” “不能一错再错了,赵连雁。” 赵连雁挑眉,拂袖坐在靠椅上,阖着眼帘,对着她罕见的姿态冷硬,“怎么,我这个做弟弟的,来看看哥哥的书房都不成了吗?” 江漾的心紧了紧,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又透着些心酸。 她闷闷开口:“你这又是何苦……” 屋外雨霁稍晴,薄雾霏微,斜晖在云层中翕张,透出点微弱的天光,渗进窗格里,映在小姑娘纤细单薄的背上。 赵连雁睁开眼细细看她。 刚及笄的少女,罗裙素洁,衣饰简单,乌簪发钗上点点红翡,绞着细碎流苏叮当地响。只低着头露出肩颈的一抹月白,如庭院里被细雨打弯的鸢花,瓣儿上还滴着春露,颤巍巍地抖着婆娑的光影。 才几天,瘦了不少,脸色极差,不知道在怎么折腾自己。 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小姑娘就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 赵连雁便微微叹气,他走了过去,也蹲下来,和她保持一个高度,凑在她身旁慢慢道:“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 江漾眼眶微红,喃喃自语:“我有什么好看的啊……” 赵连雁打断她:“江漾。” 小姑娘呆住,抬眸看他,“嗯?” “我要走了。” 江漾不自觉捏紧了小小的耳朵,力气使得有些大,小狗崽微颤一下,哀哀叫了一声。 她如梦初醒般松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小小的脑袋,低声问:“去哪?” 赵连雁淡淡道:“国公府。” 她真是头一次在他口中听到“国公府”这叁个字,他之前宁愿居在巷市也不愿回去,怎么这时要回国公府。 江漾侧目看他,有些疑惑:“为什么?” 赵连雁不知想到什么,轻呵一声,神情带着些讥讽,道:“我再不回去,有人就要翻了天了。” 俄顷,他又无奈一笑,道:“更何况,也不能让柳太傅一天到晚不着家不是?” 江漾愣了会儿,磕磕绊绊道:“其实……其实柳太傅人挺好……” “是啊,这家子人都好,但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轻笑:“漾漾,你以为我是什么圣人啊?” 总归是分离了好多年,离别时撕心裂肺的,现在也不过就是伤口生了痂,不疼罢了,嫌隙却犹在。 现在礼数周全,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江漾顿住,想安慰又不知说什么,更何况自己也是冲他戳刀子的人,她又以什么身份来安慰他呢。 趁着赵连雁侧首,她借着朦胧的晖光,认真而专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本就丰神俊朗,只和柳濯月不同的是,他眉峰稍利,不笑时,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人瞧,黑漆的瞳幽深又凌厉。 但是他对着江漾的时候通常都是是带笑的,张扬的笑,自傲的笑,勾人的调笑,都恣意而悠远,有着勃然隽永的少年气。 是小林子啊。 “别看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倏地传来,江漾怔了一怔。 赵连雁默默偏过头来,江漾对上他的视线,狭长的凤眼微微弯起,里面的眸似深潭,轻而易举的就让她跌了进去。 他带着笑似的点点头,抬手摸了摸江漾鬓上的绒花,道:“你再看……我就忍不住要亲你了。” “……。” 默了片刻,江漾也不知自己到底是羞还是气,小脸通红,站起来推他,赵连雁由着她欺负推搡,面上还带着笑,边说,“我不就开口说了实话,你的眼神都恨不得把我给吃了。哎!别往伤口上打……” 他这副浪荡样子,让人看着又好气又好笑,江漾停下手,也不知他是不是唬自己,轻声问:“真的推到了吗?” 赵连雁顺势抓住她的手,往怀里带了带,嘴角噙着轻快笑意。 他笑得愈加明朗,轻声说:“漾漾,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赵连雁!!!”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是真的要走了。”赵连雁连连讨饶,低声下气跟她道歉。 江漾顿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不喜欢那里吗?” 他提前回京本就没指望瞒住赵严正,这种小事,对下就说他因急事回京复命就可,也牵扯不出来什么大问题。 偏偏国公府得了消息,知道他回来后,派人催了几次。他也快到弱冠之年,乔氏自诩为他养母,上赶着要给他说亲。也是最近才露了面,府中的眼线告诉他的。 简直司马昭之心。 不过是因为他承了爵,乔氏的孩子什么都没捞着,反倒想拿女人把他绑住。 国公府内定然是没有柳府清净的,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姨娘的妯娌姑舅借住了一大堆,几次去府里办事儿,都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表妹往他怀里摔。 若安安分分就罢了,又不是养不起那几张嘴,可到底逾越过了头,居然把算盘打到他头上来。他若不回去敲打敲打,乔氏还真当自己是国公府里拿主意的主子了。 可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江漾讲,若是讲了,往好处想,说不定她就舍不得他了;可要是往坏处想,这小姑娘再把他往外一推,他是当真能被她气死。 可他却有点不甘心。 赵连雁沉默片刻,忽然道:“后日会试结束之后,他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再不理我了。” 江漾皱紧了眉,道:“不是在说你为何回去吗?” 赵连雁分明在笑,眼眸却深沉,酝酿着什么暗涌,“若我说……我是回国公府说亲呢?” 说亲? 江漾蓦然抬头,撞上他漆深的眼。 她脸上瞬间的张惶被赵连雁收进眼底。 赵连雁顺势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你舍得我去找别人吗?漾漾……” (首-发:yuwangshe.one (woo16.com)) 第六十章 他眼睫长长,唰地扫下来,似乎都能触到江漾的耳根,鼻息烫得惊人,带着汹涌的热气儿扑在她腮边。 不仅如此,赵连雁愈发贴近,把半边身子都压在她身上,起起伏伏的呼吸就打在她颈侧,调子拉得极黏腻:“你舍得看我跟别人好吗?漾漾……” “府里那个姨娘,老早就想着把她身边养的侄女配给我,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亲事,通房不知道塞了几个。” 他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当然是把那些人都踢出去了,可你要是怎么都不肯理我要我,那我也只能回去……应了她了。” 江漾身子不住的细颤,五指蜷起,掐着自己的掌心,硬生生怼了几个紫红的月牙儿印。 赵连雁立即把她的手臂强势拉进怀里,而后用右手食、中、无名指在她手心着力,作回环揉捏,指根贴着她柔嫩的掌心摩挲交握着。 他抬起左手轻轻触了一下江漾眼睑下的薄青,指腹抚摩着那块嫩肉,语气匝着叁分心疼和委屈:“你睡不着的时候,想着的是我还是他?” 可江漾的身子紧绷的不行,被他拢着的手也在簌簌地抖。 赵连雁旋即靠过去,虚虚搂着她,“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可是漾漾,哪有你这么过分的?” 他手掌干燥,修长的指尖一直在她的手心上若即若离的轻点,嗓音低哑又轻缓,“你又不要我,也不想让我去找别人。这是什么道理……你把我当什么?” 他如此低声下气,讨怜也好,心机也罢,就是想让她心软。他又不像柳濯月那般能天天和她在一处,只能这么悄悄摸摸的,更何况江漾现在还拗着,他真怕自己语气稍稍强硬一些,这小姑娘就要让他走。 赵连雁确实觉得,自己已经够摇尾乞怜了。比小小都要过犹不及一些。 可他却没想到,越是这般语气卑微,江漾就愈受内心煎熬。 一个高傲恣意,潇洒清傲的郎君,是策马扬鞭,飒沓如流星的少年,应该有更幸福美满的生活,而不是在她这种普通女子身边做小伏低。 她实在是太卑鄙了一些,这么想着,自厌和自弃在这瞬间就直接抵达到了顶峰。 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涩,把手抽回,站起背对他,冷冷道:“你走吧。” “若是有更好的女子,你、你便好好……” 再多的,她却说不下去了。 赵连雁眼睁睁地看着她抽过手,连个衣角都不留给他,脊背崩得挺直,语气冷得像冰碴。 如重锤敲击,简直始料不及,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明明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了。 他怎么也没想过是这样发展,他根本不懂这个小姑娘脑子里是拐了多少个弯儿。 他一颗热气腾腾的心都摆在那了,她不要也就罢了,还要往外推,甚至在上面踩一脚。赵连雁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她一句话刺了个稀巴烂,动一下都要连着骨髓似的疼。 他气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而后抬头红着眼看她,音调赫然拔高,质问道:“我简直不明白,你难道是真的想让我走吗?我跟别人好了,你难道是真的高兴?江漾!你怎么能……”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久,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江漾听他字字诛心,简直要流下泪来,她闭着眼,从牙缝里漏出了一点声音:“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若我和你好、我要你,那把柳濯月置于何地,梅伯母置于何地?” “你对我好,可他们对我也尽心尽力全心全意的,我难道要做那忘恩负义没有礼义廉耻之人,我又不是那精怪,难道能掰成几瓣分着用么?” “更何况,赵连雁,你这样对自己,也不值当啊……” 如此卑微,她会心疼啊,可她确实,已经给不了他更多了。 那不如,从一开始就别给,在根源处就断掉。 她努力这么告诉自己,这样对谁都好。 赵连雁的脑子很久都是木的。 他眼眶越来越红,却仍然倔强:“值不值当我说了算,没人能替我做决定。可你当真要这么对我?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心里多有我一些……又不是真的要接受她人。” 他咬着牙:“江漾……我甚至都没有让你选。我哪里有逼你?我都这么低头了!” “难道我便什么都比不上他……连你也要丢下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可……赵连雁,我不能给你再多了……这样对你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和不公呢……” 怎么能这样呢。 江漾想,他可是赵连雁啊。 最最英姿飒爽的小将军,是潇洒快活,内心朝勇的少年郎,有光辉的前途,灿烂的未来。 他难道要为了她,兄弟阋墙,背负骂名,和亲人作对。 赵连雁沉默良久。 什么叫不能给他更多了。 为什么单单只不能给他更多。 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么说的,还在意你,还舍不得你,可不得不放弃你。 这是什么个道理。 他恍恍惚惚,眼角都开始湿润,声音又闷又涩:“少时,便被丢下。没成想,到了现在,我还是被抛弃的那个……” 永远都不是别人的选择。 他站起身,身形萧瑟无比,瞳光散了又聚,好半晌,才低声说:“江漾……你可不要后悔。” 你可千万别后悔。 你把我推了又推,若你再回头,说不准我就真的不在了呢…… 雨后的萧风蓦然灌入,咔哒一声轻响,赵连雁推门而出。 他没忍住抬头,霞云怒峥,光芒散射,天竟开始放晴了。 —— 江漾蹲在屏风下哭。 小小在他们吵架时就趴成一团,身子缩成一个球,如今正在呆呆地看着她。 看到江漾蹲下身子不停啜泣,它摇了摇尾巴,小跑过去,拿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她的手背。 “你走吧,小小。” 江漾抹了一把脸,“我把他气走了,你也走吧。” 小小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乖,你去找他,现在他更需要你一些。” 江漾把它抱起来放在门口,推了推它的屁股,小声道:“你快去追他吧……” 小小在门前转了好几个圈,尾巴耸拉着,耳朵撇了又撇,和江漾大眼瞪小眼了好久,才甩了甩毛发,朝赵连雁走的地方追去。 屋内彻底空寂了下来。 日光斜移,淡淡的光线如笼了一层细纱,被霞光渲成雾蒙蒙的糅紫,似乎是有微风吹过,明明是暖的,可她却觉得像是坠如冰窖般透骨的冷。 心口堵塞着,比前些日子更要难过些。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不管是谁,江漾都不知要怎么面对了。 难道她就能毫无芥蒂,和往常一样对待柳濯月么…… 这看上去像是个死局。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熏香都似凉透,她提起泛酸的腿,踉踉跄跄把自己摔在小榻上。 轻缎薄被遮在身上,连脑袋都被严严实实地捂住。 直到光线重新映入眼帘,薄毯被扯下,她低头看,小小又跑了回来,正在拿爪子揪欲坠不坠的被子。 她半靠在榻上揉了揉它的脑袋,“没追到吗?” 小小却从嘴里吐出一块儿什么东西,她拿起细看,是个掌心大小,如石似玉的牌令。 竟是国公府的行令,上面刻着个,“雁”字。 第六十一章 国公府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繁多,一派金碧辉煌,阔气非凡。 赵连雁大刀阔斧地往府内走,眉目聚集着戾气,竟无人敢往他身旁凑。 只一位管家,在府上待了十几年,是个拎得清的,便跟在他身后,问:“世子……可是要去二房?” 赵连雁瞧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你倒是机灵。” 他边走边道:“把我屋里不常用的刀拿来。” 管家一愣,紧接着抬头听见他阴恻恻的一声,“我今日的心情,着实不是太好。” ——— 乔氏正火急火燎地往正厅赶,她和王氏皆是府内姨娘,但她生有一子,地位便要高一些,平日里的中馈也是由她执手。 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也是,豪门贵族里的小姐怎么会远去边关给人当侍妾,派她们去,也不过是因为好拿捏罢了。 任务完成的也算圆满,力气都没使,梅夫人就直接和赵严正和了离。 攀附上了国公府,那可不就是泼天的富贵。只可惜,她那小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区区十一岁,一副纨绔性子,近来又不知和谁学了斗鸡赌钱,简直窝囊。 却不能细想,也不敢细想。 她自认在府里矜矜业业了六七年,赵国公也该念着苦分给她个名分,可偏偏就把她们这样晾着,正妻之位到现在还空着。 国公爷当真是好作态,合着那位夫人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竟活生生让庶子就这么废了! 可那赵连雁眼高于顶,作风又捉摸不定,根本就不喜在府上呆着,她派出去的几个丫头都没捞着好,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竟都被踢了出来。 莫不是真和大营里传得似的,这将军世子根本就不近女色。 —— 刚进门绕过花厅,抬眼就看到赵连雁阔坐在正桌前,拿块软布擦着一柄淬着光的琉刀。 听到动静,眼风斜斜扫过来,眉目冷如刀锋,轻轻的一声,却抖透出一股杀气:“哟,乔姨娘。” 姨娘这二字,念得极深。 她搭在丫鬟上的手臂沉了沉,强扯出一丝笑,“连雁回来啦。” 赵连雁拿起桌上搜来的红封纸,轻轻掸了掸,口吻讥诮:“一个侍妾都算不上的东西也配唤我的名字?” 乔氏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掐着手心,咬牙道:“世子如此气势汹汹,所事为何?” 他轻笑一声,面上含霜,把那张红纸握力一扔,力道刁钻,纸页如利刃翻卷,划在乔氏的脸上。 “嘶——” 她拿手一抹,指尖上赫然是一道血印,乔氏腿一软,“咚”一声叩响,半跪在地。 连惊慌失措都来不及,赵连雁如影般停在她正前方,慢悠悠地拿刀背轻轻拍着她的脸,凉到透骨的精铁一下下撞在她的面皮上,直让人寒毛竖列。 “这、这是干什么……”她浑身发颤,提不上半分力气。 他把那些血迹抹在刀口上,姿态高高在上,慢条斯理道:“还请乔姨娘记得自己的本分,莫要肖想自己够不着的东西,就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拿什么和我比?” 他拿刀尖挑起乔氏的颌骨,左右打量着,嘲讽道:“这么多年了,还没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你那些个姑舅侄子,能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呆着,该谢天谢地了。” 说着便把地上的纸拿起来,反手一握,纸张就碎成片片的屑花,“拿我的八字跟人合?您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啊?这么多年了,派你来的上面那位管过你吗?” “能荣华富贵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想往上爬呢?”赵连雁把刀丢下,嫌脏似地拍了拍手,“就你那些个亲戚侄女儿,给爷提鞋都不配的。” 说着便站起,拿下人递过来的帕子净手,反手便扔在乔氏身下,背身大步走了出去。 乔氏身边的大丫鬟原跪在一旁,待赵连雁走后,连忙过去把她拉起,小心翼翼道:“夫人……” 乔氏拿帕子捂着脸,朝下面吼道:“快……快给我拿药!!快请大夫!” ——— 出了口恶气儿,倒是好上不少。 赵连雁回到大房,院子里空荡荡的,两边穿山游廊挂着各式刀剑枪戟,他随手拿下一个,掂了两下,就在月色下练起剑来。 前刺、后劈、回旋、上挑,每一个动作都激起风声猎猎,如逐浪惊涛掠涌,所过之处俱是残花败草。 大汗淋漓过后,心才静了下来。 暗卫上前递上帕子,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沉默了片刻,道:“赵严正在柳府上插的探子,都有何人?” 国公府养的暗卫从来只听吩咐办事,从不多问。 他答:“厨房两个,洒扫叁个。” “叁天后让她们“无意”递消息给柳府少夫人,说我回去后思虑过重,伤上加伤,卧床不起,快不行了。” 暗卫:“……” “没听到?” “是……” 紧接着他又道:“派人守门,若是有一女子拿着我的令牌,直接带进我院中。” “是。” 第六十二章 农二月十五,叁场会试结束。 赵连雁在临近考场的茶馆二楼,倚靠在阑干上,正巧能看到考生陆陆续续地出来。 堂下在唱着一出《五台会兄》,铜锤花脸的武生一亮嗓,秦腔锦绣生动,一下子就赢了满堂喝彩。 他只觉得有些闹耳朵。 跟他站在一个地段的,多有来看学子考生热闹,突然哄成一片,有笑闹声传来。 “哟,刚刚又一个被抬出来的,今年考完只累倒了五位,比昨年还要再多一个。” 他人也笑,但言辞也颇有尊敬之意,替考生解释道,“连考六天,还得住在一方之地,的确辛苦,少有人吃得消。” “也不是所有书生身子都弱。”那人拿折扇往人群中一指,“你瞧那位,一看就是个不俗的。” 赵连雁听闻扭头,便看到了柳濯月。 在人流中,确实显眼,鹤立鸡群。 他这位一母同胞的哥哥,少时就是矜贵清绝的性子,懂事起便开始穿直裰广袖,挂玉佩熏球,隽永风流,端的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 偏偏孤傲的很,霜花凌雪的一个人,一双眸子色如冰润,眉似远山,连笑也是浅浅淡淡,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冷冷冰冰的。 你说,就这样的人,也能对他人温柔小意,喃喃细语,极尽柔情吗。 赵连雁不禁想,这般无趣又冷淡,心眼又多,相貌也就和他将将持平,小姑娘是越来越呆越来越傻,怎么就瞧上了赵越。 啧,反正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在高台上往下看,有几位仆从上前引路,柳濯月皱眉低问什么,下人摆了摆头,他这个位置,正巧能看到仆从的唇语。 唇舌微动,说的是——少夫人并未前来。 赵连雁便微微勾起唇。 这般酸然淋漓,愁断人心的滋味。 怎么能只单单他一人受着呢。 —— 柳濯月细问:“为何没来?身子不适么?” “奴也不了解,只是少夫人近来一直在厢房,久未出门。” 不大对劲,江漾的性子,怎会闭门不出。 “罢了,回府吧。” 将将走到马车前,却从暗处行来一道人影,众人目光中,赵连雁扬起下颌,施然然地走了出来,眸若星曜,颇含挑衅。 柳濯月向下吩咐:“先去别处候着。” 待只剩二人,唯有风声济济,赵连雁看他良久,首先打破了沉默。 “赵越……” 柳濯月听见这称呼,有些叹然。 自少时一别,几乎无人唤他这个名字,这一声下来,好似又把他拉回了当年那个夜晚。 可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名字是,人也是,却唯有赵连雁还停在原地,停在属于“赵越”的阶段。 于是他无奈道:“连雁,我现在叫柳濯月。” 赵连雁轻笑一声,似是不屑:“我管你如今叫什么。” 来者不善,他并无意外。 柳濯月挑了挑眉,也不跟他寒暄,正色道:“等了我这么久,到底是因为何时。” “你不知?”他追问,“叁月一封书信,为何断了。” 他颇有无奈之色,摇了摇头,面上却依然坚定:“若是关于漾漾,我便不能退步。” 赵连雁紧盯着他的眼,咬牙切齿,“你果然,果然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她。赵越!你不觉得自己卑鄙吗?” 柳濯月听后抿了抿唇,退了一步,淡淡解释道:“我从来都没过逼她。” 赵连雁心想,对,不过是诱,不过是留,不过是花了些心思的陪伴和依靠。 他嗤笑一声,“她一开始分明是把你当成了我,你毫不在意?” 柳濯月垂眸几息,忽而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她现在已为人妻,你自己,看着却也不像是有退却之意?” “赵越!” “连雁!” 柳濯月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不管如何说,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嫂嫂了,日后还望你要注意些分寸。” 赵连雁被他几句话说的心火冒气,强忍下来,看他如冰浸般的眼,沉默俄顷,忽而付之一笑。 “赵越,你还是如此自信。” 他微微眯起眼,唇角微挑,意味深长道:“你凭什么就认为,漾漾对我毫无男女之情了?” “我们之间,哪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断掉的。” 柳濯月眉心微微一跳,面色愈发深冷,声音冷淡,道:“连雁,这些话,要慎言。” 赵连雁笑的轻佻隽流,忽而前进一步,凑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 感受到身旁人身形僵硬,他笑意愈深,转而唤了匹骏马来。 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牵着缰绳,眉目化而生冷,居高临下,口吻偏执:“赵越,说到底,我们两个,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之人。” “对于喜欢的女子,我与你一样,都绝不放手。诸多罪孽,万般不堪,我皆可一人背负。我本就身负数万人命,从地狱修罗里淌过来,纵使身死下了黄泉,进了阿鼻地狱,也要跟你争上一争。” “柳濯月。”他淡淡唤着,缓缓道,“你从小到大便什么都有,我从未怨过一分。” “可如今,我只求一个江漾罢了。” (啊,雄竞的狗血味儿……) 第六十三章 贡院离府中有些距离,纵车马已比以往加快了不少,行至门口,也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按行程,本该首先向梅玉温请安报备,可他只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让下人传了个消息去,就转步走向了江漾在的挽香阁。 云霞暗淡,暮色笼了大地,乌日翕开一线天光,沉甸甸坠在鳞次栉比的青檐瓦房上。晚风轻缓,悠悠吹荡开了他的袖袍。 他走得快,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远远能看见两个人影。 柳濯月向来过目不忘,屋前候的两个仆从,应该从未在人前伺候过,有些眼生。 “其他人呢?”他上前问。 身量高一点的那个恭恭敬敬回答道:“碧云姐姐在厨房端汤时烫伤了腿,碧落姐姐不小心摔伤了胳膊,都不能做精细活计,就让奴婢们先顶上近身伺候了。奴叫春晓。” 另一个也开了口:“奴叫春昭。” 这般巧? 柳府采买下人只要身家清白即可,所以她们样貌也就清秀,不算出挑。 看似毫无破绽。 但柳濯月少时曾观看过大营马场练武,见过不知多少武生,眼力自是不俗,能隐隐看出,她们下盘稳健非常,不肖普通婢女。 难怪赵连雁会颇俱自信地说出那句话。 柳濯月淡淡扫了她们一眼,而后移开目光,推开了厢房的门。 屋内有些沉闷,大藏安息香的味道极浓,高颈灯盏昏昏暗暗,光只能细碎的透出些许投在纱帐里的人影上。 柳濯月放轻了步子,缓缓走到榻前,倾身拉开帐帘。 她睡得正熟。 她也是大家闺秀里教养出来的,平日礼仪体态都得体,今日却睡的很是别扭。 腿微微弓起,胳膊作环抱状,呼吸声也轻极了,只给他留了个纤细的背影,衣衫单薄,紧紧贴在脊背上,愈发显得身形娇小瘦弱起来。 原是想问她些事情,现在真见到了,却只想把她抱在怀里。 下人递过消息,他也知道江漾最近作息颇不安稳。柳濯月默默想着,罢了,先让小没良心的多睡会儿。 他解了衣裳上榻,把帐上玉勾放下,敛声屏气的慢慢移着身子,轻柔把她搂在怀里。 江漾发未梳髻,披散在衾被上,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柳濯月低头闻了一下小姑娘身上的甜香,继而又捻起一缕发丝细细把玩着。 她睡的不甚安稳,眉头紧蹙着,牙关也咬得紧,一只胳膊裸露在外面,好似在发冷汗,鬓边发丝胡乱歪着黏在粉白的小脸上。 柳濯月低头在她唇角旁落了个吻,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额上,用身体给她暖着,抓起她的胳膊塞进怀里,过了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声落寞如喟叹般的低语。 “小骗子。” 你梦里,是在想着谁。 赵连雁的声音好似还在耳侧,他说了什么呢。 “你猜漾漾她睡梦半醒之中,叫的是谁的名字。” —— 江漾昨夜一晚上没睡,心头发虚焦虑的不行,又是不安又是忐忑,等到了天光破晓都没想个明白,干脆一把子燃了叁倍的安息香,告诉下人她不出门,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鸵鸟性子,也是很让人头疼。 闷着闷着,也就睡着了。 她近日总是梦魇,今日也不例外,先是梦到一片火海,大火燎烧的正中,赵连雁隔着氤氲的热浪对她笑。她急坏了,可火圈隔的太远,地面也开始渐渐崩裂,变成了一地赤渊。 但又只过了一息,赤渊即刻褪去,铺天盖地的冰雹下落,化为冷川冰凌,赵连雁被冻在十米深的冰层之中,连面孔都看不太清。 正当她全身转寒,绝望之际,忽然风过天晴,野草簌簌蔓生,暖阳和虹光都普照四方,天幕大亮,冰川大厦也刹那消融。 江漾颤抖着手去摸掉他脸上的碎冰,本毫无反应的人就在这时缓缓睁开了浓密交错的睫,眸子里像是充斥了一团化不开的墨。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捏紧,语气是熟悉的不疾不徐,问道。 “我是谁。” 梦境开始在这里断点,脑海中又是一片混沌。 她心头一跳,霍然睁开了双眼。 自己依然在柔软的床榻上,江漾迷迷糊糊的,想抬手揉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牵住了。 头顶上是一张熟悉的脸,江漾怔了又怔,轻声尴尬问道:“你回来了啊……” 柳濯月帮她理了理鬓发,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脸上,他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又做梦了吗?” 江漾低着头,轻声道:“好像……好像是呢。” 她扭扭捏捏,目光躲闪,鸦色的长睫扑簌扑簌地眨着,显得小脸愈发婉约清瘦起来。 他不想看见她这般忐忐忑忑的样子,好似把他当做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柳濯月倾身而上,不容拒绝的把她抱在怀里,拿下巴浅浅磨着她的发顶,放轻了语气和她交谈。“脸色这么差,怎么你反倒是才像劳心劳力考了六天试的样子。” 熟悉的苏合香清远悠长,一下子就沁入鼻端,溢进了心里,她鼻腔一酸,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委屈。 江漾靠在柳濯月胸膛上,把脸埋进他怀里,嗓音糯糯的,带着些鼻音,轻轻诉苦:“我好难过……” 柳濯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心中的郁结还未消去,这丫头就来撒娇。 “你怎这般赖皮。”他无奈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江漾似是而非的说着话,睫毛一抿,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柳濯月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头酸涩不行,却还要强忍镇定哄着她,“乖……别难过,好了,莫再哭了。” 你为了他哭,又把我置于何地。 江漾深吸了口气,鼻尖红红的,眼泪汪汪望着他,问出了那个柳濯月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你是知道……你是知道些什么事情吗?”她清凌凌的眼含着水,杏眸澄澈分明,又问了一遍,“赵连雁说……他说、你是知道战场刀剑无眼,你是知道他有苦衷……” 她揪着他的衣角,轻轻开口:“你真的没有送书信给他吗……” 柳濯月愣愣看着她,沉默良久,突然拿手掩住了她的眼。 江漾的睫毛颤颤巍巍,如柔软的小刷子般扫了过了他的掌心。 他声音涩的发闷,心尖都泛着苦。 他道:“我就必须要告诉他吗?” 第六十四章 江漾被遮住眼,微微歪了一下头,显出几分迷茫,只是她依旧抓着他的衣角,轻轻道:“你应该要告诉我的……” 她倒是也知道自己没占多少理,这话说的底气颇为不足。 柳濯月手掌宽大,指骨修长净润,扣在江漾面上,就把她的脸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了点点樱唇和秀气的下巴。 原本饱满柔嫩的唇因为这几天的忧虑变得干燥许多,嘴角都起了泛白的皮。他用小指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唇角,直到江漾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别开脸。 柳濯月眸子沉了沉,半靠起身,却是和她挨得更近,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抬头,露出了她雾蒙蒙的眸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江漾莫名有些发怵。 他们这张脸,其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通身气质浑然不同。赵连雁若说是逍遥恣意,那柳濯月便代表着清谦悠远。 但他们要是都抿着唇冷着脸,那一点点的不同便也淡化了,会突显出一股压人心魄的冷峻。 江漾从没在梅玉温脸上看见过这种气质,她想,他们这种气势,应该遗传于那位传说中的大将军。 “若我去找他书信确定,若我告诉你了,你会如何?” 江漾眨了眨眼,越过他明晃晃的视线,把眼神放在床帐上,“我知道,我这样说,太伤人心……可是、可是我也不想骗你……我” “你还没骗我吗?”柳濯月打断她,垂下眼帘,慢慢质问,“你跟我的婚礼盟誓是假,絮絮温情是假,日夜恩爱也是假吗?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也明明说过……是心悦我的。” “但、但我当时不知……” “你知道又有何用呢?”他反问,抚过她的鬓,又循循道,“他离得太远,护不住你。在那时,你就忍心让苏伯母和你那位生父继续纠缠?” 她喃喃道:“那我这是算负了他么……” 他反笑:“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负了我。” 江漾一怔。 柳濯月继续道:“就算是求个先来后到,也该是我先。” 他慢慢将手绕过她的肩背,把她揽在怀里,“你这小骗子,转身把我给忘了也就罢了,连懵懂初心都给了别人。” 江漾扣了扣他袖上的云纹,为自己狡辩:“我那时还太小……应不算的。” 他缓缓贴近她的脸侧,上下摩挲着,鼻梁缱绻划过她腮边,如蜻蜓掠水般浅尝辄止。 “我那时已经不小了。”他在她颈侧低语,“我当了真。” “你得对我负责,漾漾。” 昏沉光线下,他音色温柔又清越,慢慢在她耳根絮话,能把人听醉了去。 只这一下的愣神,江漾就被他拥进怀中,他两鬓的发尾轻飘飘扫过她的脸,随之而来的就是耳郭上的一抹温润。 他欺身而上,把她拥住,举止轻柔松缓,但双臂有力,把她完完全全禁锢住。暗淡的光线也被他的身躯遮下,让她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温润的眼。 唇瓣触到软软的耳郭,而后又向上延伸,轻缓地划过脸侧,停在唇角处。 “乖,眼睛闭上。” 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些许的细微喘息,喉结一滚,温热的气流便灌进了她的耳朵里,干燥柔软的唇轻轻点啄在她的唇瓣上,烧得惊人的烫。 江漾拿手抵在他腰间,声音带着泣喘,有些推拒:“小月亮……” 他堵住了她的呢喃低语,湿滑的舌尖顶开她的齿关,含住那一截细嫩软肉,慢慢吮着。 细碎的水渍声响溢满了整个厢房,他同往日一样温柔缠绵,只他今日格外有耐心些,与她十指相扣,手心的力道随着唇舌一起加大,一遍遍地扫荡她的唇舌,直吻得她喘不上气。 她扭了扭身子,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和他贴在一块儿,二人滚烫的身躯交迭在一起,直让人呼吸都炽热起来。 感受到腰间的一杵硬物,她瞬然僵了一下,不敢再动弹。 柳濯月察觉到她的僵硬,放开了她的唇,凑在她的耳郭上轻轻喘息着。 “他回来了,你竟连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和我做了吗。” 江漾低垂着头,没敢看他。 又过了几息,屋内寂静了许多。 柳濯月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他缓缓道:“我从未逼迫过你,也不喜在这事上强来。”又抬手抚摸过她的眉,放松了语气,“我等你自己想清楚。” 江漾开口欲言,刚刚张嘴,便被他用指节堵住。 “我现在不想听。” 他苦笑两声:“漾漾,别再跟我提他了。” 江漾一时语塞,耸拉着眉,看着他出了门。 ——— 永安一点都不明白,这都夜深了,公子为何要把所有仆从都叫起来。 春夜里寒风料峭的,他缩缩身子,把衣服紧了紧。 又看向自家公子。 于亭檐灯笼旁,皎皎月光之下,长身玉立,衣袍随风猎猎翻涌,眉目冷峻,眼眸生寒。 竟让人望而生畏。 “全都在了吗?”柳濯月问。 “除了夫人和老爷的随身仆从,剩下的全在这里了。”他答。 柳濯月让几十个下人站成一排,一一扫过去,挑了几个出来。 春昭和春晓也在里面,面面相觑着。 她们以特定唇语交流。 春晓:这就全都露馅了? 春昭作恨铁不成钢之态:若不是你非要和我一起,二人如此惹眼,怎会第一天就被发现。 春晓委屈:我想和姐姐你一起做任务啊。 春昭闭闭眼,吁出一口气,默默道:幸好厨房的王叁还没被挑出来。 “厨房的王叁,站出来。” 春昭大惊。 柳濯月淡淡看向她们,问:“你们既是国公府派出来的,竟不知道,我幼时也曾和赵国公学过这个吗?” “永安。”他吩咐道,“把生契还给他们,也莫让母亲知道府里进了赵家人。” 他冷冷扫了这些人一眼,“更别让少夫人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 ——— 弟弟(大叫):我要亲你啦我要亲你啦 哥哥:直接亲就完事了。 第六十五章 天色将将破晓,中庭溯风寒凉,院中几人俯跪在地已有一个时辰之久。 赵连雁立于前方,握紧拳,抬颏厉声问道:“所以说?你们连消息都没递出去,就被赶回来了?” 他们垂头默认。 赵连雁简直怒极,来回踱步,高声训斥:“我看你们是被赵严正丢在柳府养废了,清闲日子过得久,成了一堆草包!” 赵连雁扬声质问,声音蓦然冷戾:“主事者谁!按军营纪法惩戒,领头者,水火棍叁十责!” 春昭面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点头应是。 春晓吓得脑子一懵,说她们被养废,实则不假。叁年前她们便被安插在柳府,在外围做最轻松的活计,唯一的任务便是打探柳夫人的起居,现在的功底和少时相比,早已远远不及。 更何况,大少爷眼力过人,往常是从未在乎过她们这些婢女,可那天被喊去,不仅令人看了她们掌中的刀剑茧,还观之下盘步伐、骨相轮廓。 但凡习武者,绝逃不过查探。 这叁十棍责下去,命倒还在,可的的确确是要吃一番大苦头。 这是她的过失,怎能让姐姐承受。 她脑中千回百转,心焦如焚,眼看赵连雁就要走远,突然梗着脖子大喊,“世、世子!我有江小姐的要事相报!” 果然,前面的人停了步子。 赵连雁稍顿,屏退了他人,转头瞥向她,目若寒星露电,神色冷冷:“你最好能说出个一二来。” 春晓被他睨得腿软,声音颤颤,低声禀告:“江、江小姐第一天晚上,确实唤了您的名字。” 赵连雁掀开眼,提起一抹嗤笑:“谁教你们的,一则消息,还能掰成两瓣儿讨赏?” “不不不,不止这个。”她捏紧袖角,慢慢开口,“昨儿个白天晨睡时……她也叫了您的名字。” “你是说……她连着两天都在念我?” 春晓听他声音不似那般冷酷,便知自己没想错,又急忙道,“对。江小姐念了好半晌,一直说……” 她面上发红,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说……‘赵归林,你别动,我来找你。’一直念着这句话,奴在屏风后听得一清二楚。” 赵连雁听到这话,凌厉的气势软化了些许,乌浓的凤眼也微微弯起来,问,“当真……?” “绝无一字妄言。”她舒了口气儿,紧接着又说,“大少爷也听到了,他当时……当时就在江小姐的榻边坐着。” 榻边。 他在心里念着。 欣喜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嫉意和怅然。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纵使已经知道他们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听到这种字眼,还是让人心烦意乱。 可若柳濯月要是真的足够自信,又怎会着急忙慌的把探子全揪出来。 他这位最最从容不迫、万事成胸在竹的兄长,也有慌乱的一天。 赵连雁不免有些卑微地想,只要确定江漾心里还在意他,这就够了。 “他有对江漾不好吗?” “大少爷他对江小姐……向来是很好的。” 赵连雁毫不掩饰的“呵”了一声,反问:“我难道会比他差?” 春晓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鼻尖凝了一串儿汗珠,应声道:“奴并无此意。”她有意以功抵罪,欲言又止,“若是还需要丙探们的地方……” “得了。嘴放严实点就好。”赵连雁打断她,转身走了,混不在意道,“你们还没一只狗有用些。” “……”她此时真不知这嘲骂竟是实话。 待赵连雁走后,她领了减罚去找春昭。 她扶着春昭走,有些出神。 “怎么这副神色?主子罚你了?” 春晓低头想了想,感慨道:“姐姐……咱们世子爷喜欢的女子,居然真的是……” 还未说完,便被春昭急忙忙打断。 “慎言。” “我知道,哎……我又无排编的意思。”她吃吃一笑,眼神落在自己与姐姐相牵的手上,“我只是觉得有些慨叹罢了。” 世子何等身份的人,都可以勇敢追求、不计后果,她为什么不行呢。 她不着痕迹地和春昭又靠近了些,低低慰问:“姐姐,伤口痛不痛啊,我去拿点药油给你搽一搽,可莫留了印子。” 春昭笑了笑,随意拿指尖在她眉心一点:“你个好丫头。” —— 风缓天晴,抄手游廊两边的芍药全都开了,江漾在阶庭下的垂花门边上坐着,后边一串儿滴翠般的薜荔藤萝,是背阴处,灌着凉飕飕的风。 小小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嘴上又叼着个书签。她这次没好好看上面写了什么,只随手放在袖中。 它今天吃了足足两大海碗牛肉骨头,把江漾吓得不轻,好好揉搓了一番毛绒绒的肚皮,没瞅见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不过几天的时间,它就圆了一圈。 江漾愁闷中又觉得好笑,整个院子,食欲胃口最好的居然是只狗。 梅玉温身孕已快有六个月了,正是险要的时候,柳嘉许几乎是一下早朝就寸步不离地跟护着她,旁人候在一边,都觉得融入不进去那个氛围。 柳濯月回来之后,梅玉温更是大手一挥,直接免了本就宽松的晨昏定省。 她当然是好心,可她却也不知道,柳濯月已经在耳房次间里睡了八宿了。 江漾和他这些天都没说过什么话,每次想要开口,话头就像堵在喉中,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两两相顾,她却觉得尴尬,如坐针毡。 日光逐渐斜下来,被层层乱云掩住,那一溜儿的热意便也没了,江漾缩缩肩膀,觉得冷得有些过头了。 可她也不想唤下人拿衣裳过来。 翠浓和那个小厮成婚之后,连孩子都揣上了,来她这拜访了几次,害喜害得厉害,江漾也不让她折腾了,只说好好养着便是。 也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里她身边的丫鬟换的勤快,不是这儿摔了就是哪儿烫了,前些天更是离谱些,两个随侍婢女直接赎了生契回了家里去。 她还觉得那个叫春晓的丫鬟怪喜庆的,音色清脆讨喜,念话本子的时候生动活泼,有点子憨憨的可爱。 新来的都是生面孔,一大群婢女轮值,眼神儿一刻不离她,人太多了,名儿她都记不清。 捏紧了袖中的书签,她好像知道柳濯月在担心什么。 江漾靠着椅子半躺下来,拿了条帕子盖在脸上,整个人都沉在了荫丛中,也不顾及身子是否会受寒,告诉自己,睡着就好了,脑子里也不用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柳濯月行步走来时,她倚着雕花柱上睡得正香。面容姣好的少女,脚边躺着一个圈成团的白色小狗,身旁是茂盛的芍花丛,清滤的光浸下来,仿佛是开在锦绣堆里细白茉莉,添着一抹别样的静谧安然。 这要是他一个人的该多好。 他走近过去,轻轻拿指尖勾勒她眉眼,挠得她轻晃两声,嘴里嘟哝着什么话。 他弯下腰,听见她小小的哼声,“小小,别闹了……” 没听到旁的话,他心下居然一松。 小狼犬在他刚来时便醒了,歪头盯他,尾巴轻缓晃悠,圆溜溜的眸子里竟有些许茫然。 柳濯月微微挑眉,拿食指抵住唇,轻轻道:“别吵醒了她。” 小小仔细看了会儿他的脸,松了绷紧的后腿,继续蹲坐在江漾裙脚下做趴伏状,热烘烘的身子就搭在她腿边。 看着乖得很。 也不怪乎她喜欢。 —— 首发:yuwangshe.de (ωoо1⒏ υip) 第六十六章你若是走,就别再回来了。 她醒时已经在了榻上。 窗格子横斜交错着,黄浸浸的光从云纹纱帐里密密匝匝地筛下来,匐在脸上,像是墨痕样的折枝莲。 她偏过脸,眯着眼低头往身下看去。 果然是他。 藕荷色的云绸裙子半挽着,露出了皓白媃素的小腿,柳濯月的手轻轻搭在上面揉捏,玉骨般直的指,和暖融融白腻腻的腿肚子肉映着,冷暖两色交错,别样的暧昧。 江漾呼吸微滞,想收腿,却被轻柔扯住。 “乖,别动。”他声音有点哑,沉而润,“寻来了个小玩意儿,给你戴上。” 江漾小腿还在他怀里,只能靠着榻柱半起身,过程当中,她便顺势往脚足处瞥了一眼。 是个脚镯链子,制得精巧极了,上品的石榴玛瑙籽点点缀缀,配着银线,只在最中心处滴溜溜地嵌着一个透冰的玉珠。 它挂在腕子上微微凸起的踝处,随着晃动一上一下,像是细昙花染了层胭脂,一撇一捺里,灵动中也显出几分妖娆。 不知他按了哪里才戴上的,江漾凑身扯了扯,没找到锁扣。 她晃了晃脚,眉微微拧着,闷闷道:“我不系足链的……” 太娇媚了些。 柳濯月给她穿好了罗袜,把那几抹春色遮得严严实实,整理了些呼吸,缓了一缓,才靠过来搂着她。 “旁人看不到的。”他双臂环住她,轻轻哄道,“很漂亮,很衬你。” 江漾听他语气,微愣一会儿,到底还是不再扯它了。 默了良久,终究是他先打破了沉寂,柳濯月亲了亲她侧脸,靠着她的颈摩挲着,轻声道:“瘦了。想吃些什么,这时段的芦尖鲜甜,伴着虾仁百合,再佐口银鱼汤,清爽不腻,要不要尝尝?” 江漾没回头,眼帘半垂着,低低开口:“我想去吃琼玉楼的芙蓉糕了。” “我让小厮给你带回来?” 江漾转身握住他的手,脸上是笑着,但是眼底却深沉,慢声道:“我想自己去,我想出去透透气……” 柳濯月沉吟片刻,不着痕迹皱了一下眉头,低笑道:“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江漾却突然道:“快叁月了,会试放榜了么?” “小没良心。”柳濯月拿指节扣了扣她额,叹道,“前日便放了,会元,你竟不知道。” 会元啊…… 他还没到二十岁,少年俊秀,折扇风流。 偏偏这般有才华的男子,是她的夫君,但偏偏造化弄人,她也享受不了这个福气。 江漾伸手摸他眉,乌浓的凤眼,微微扬着睫,这般俊朗的面孔,就这张脸,让她一生都栽了进去。 “你这几日在家中,应当是推了很多应酬吧?” 柳濯月点了点头,眸间掠去一抹暗色,他柔声道:“我想陪你,不好吗?” 江漾却扬起一个极苦涩的弧度,直白道:“你是怕我走了吧?家中的婢女、侍卫,都快添了一半儿了。” “你在怕什么呢?”她抬起脸,又问了一遍,“你当是应该知道些什么了,你怕我再去见他是么?” 柳濯月望着她,目中并无责怪的意思,只是正了脸色,便让江漾觉得心中发闷。 “漾漾,总会过去的,他也会过去的。” 一贯如,往常般的温柔。 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忍着呢。 江漾却扭头定定看他,看了好几息,空气都凝下来了,她方才开口,“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为何还不生气呢?” “赵连雁来府里住了好些天,找我了很多次,我没有全推拒掉,下人们没告诉你吗?”她半阖着眼,琥珀色的瞳仁儿里像是潋了一泓影沉沉的深潭。 她或许是受不了这面上毫无波澜了,偏偏要把什么东西搅出来给他看似的,自顾自说着,也不知道要撕谁的心、裂谁的肺。 “他亲我,我没有躲,说是欲拒还迎也不为过。这要是哪个长舌之人知道了,我怕是会被骂成连妓子都不如的玩意儿。” 她一厢说着,一厢把他欲要伸臂的手抓住,仰着脸、字字珠玑,破罐子破摔般,偏不让他逃避。 “柳濯月,这样的我,你都不讨厌吗?” 她气势汹汹,像是猫儿露了尖爪般的凶,偏偏眼泪一直冒着,眉梢泛红,气势便减弱不少。 柳濯月稍用力便扣住了她作乱挥舞的手,边道:“你也不怕把自己挠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漾漾,你若是……若是真的选了他……” 那赵连雁便不会气急败坏来找他示威,可是他也不能这般告诉她,只停了会儿方才继续说道。 “但你现在确实在这儿不是么?你在柳府,你在我跟前……” 江漾抓着他的手,像是哽住了般,低低笑着,脸上却滚落了珍珠似的泪。 “不是的、不是的,小月亮。我让他走,不是不喜欢他了,甚至不是从中做出选择,是觉得不值得。” “不是他不值得,你懂么?”她声音唰地一下大了,突兀出几分刺耳的锐利。 “是我不值得!” 江漾拿指对着自己,半泣着,咬字却清晰:“他在我面前时,我想的是你……可是在你面前时,我的脑子里却全都是他。” “别说了……漾漾。” 她一把摔出了袖中的书笺,甚至不敢看柳濯月惊讶失望的脸,她悲声道:“尽管我知道这八成是赵连雁逼我去看他之策,尽管我知道我跟他道明身份已然两绝不应该再有接触……” “可是我心里还是想着他……怕他如梦中般就那么不见在我眼前……” “别说了……” “没有办法的,柳濯月。我没办法再说和你一心一意在一起了。若是这样骗你的话,连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不要再说了!” 柳濯月咽了咽喉咙,眼底燃烧着火焰,他将满腔的激动情绪治住,最后红着眼睛,手攥得极紧,又化成一声压抑的低吼:“你还是要去找他!?纵知道他可能是拿身体的安危逼迫你?” 他倒凝一口气,哑声质问道:“那婚上盟誓,夜下低语,你字字句句相依相伴,都成了空话?!江漾!你回答我!” 她晃了晃了身子,泪滑落下来,淡淡道了一声:“是。” “江漾!” 因为有怒,他的声音又缓又沉。 过了良久,终究勾连成遍地的酸楚。 “你若是走,就别回来了。” 第六十七章 消息递过去了那么些天,柳府里却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赵连雁都快愁秃了头,硬生生憋着自己没去见她。 分别时她都那般说了,二择其一,没看他一眼,甚至还把他推给别人。纵知道自己在江漾心里还占着那么一点位置,可被这样打击,他现在的自信实在是所剩无几。 在情之一字上,愈是挣扎,就越泥足深陷。 赵连雁又叹一口气,在心里把自己和柳濯月暗暗比了又比,终究是没比出个所以然,思来想去的,还把自己醋得不轻。 气闷上头之后便又控制不住想去见她,可心中做了千番挣扎,不免又生退却——他根本不想看她和柳濯月到底有多亲切恩爱,也怕又去碰一鼻子灰。 更怕再换来她冷冰冰的一句‘你走’。 赵连雁强行把自己的神思拉回来,专注于府中的事务上。 刚翻开一则密报,门前就传来了不小的交谈声。 赵连雁收笔,眼里满是不耐之色,颇为烦躁的往外喊了一声:“在干甚么?” 这一声中气十足。 他推开门,往小院中走。 夜凉如水,月色沉沉,江漾停下与老管家的交谈,转身看向他,摘下了斗篷的兜帽,眉目是愁淡的,轻轻问了一句。 “赵连雁,你不是快死了吗?” —— 二人进了屋里,赵连雁才缓过神来。 他倨傲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萎靡不少,高高大大的郎君,垂着脑袋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漾漾……” 他怕她生气。 她没理他,径直脱了斗篷,里面是一身暗素的水色春衫,发髻上只插了一只墨紫竹簪,如壁画仙子一般,好似转瞬就能飘走似的。 屋间只点了一盏灯,暖黄的光线昏暗,赵连雁这才看到,她未施粉黛,双目红肿如桃,面色苍白,明显是大哭过一场。 赵连雁仔细一闻,还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儿。 “他欺负你了吗?” 江漾摇摇头。 他抬手抚她鬓发,算是回答了她之前的话:“我说自己快死了,这谎话如此拙劣,你为什么要信。” 他的声音里暗含期待。 江漾抿出一丝苦笑,卸下了身上的力道,软软靠在他怀里,声音低得像叹息。 “是,你赢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他声音缓缓,语气坚定:“我之前便告诉自己,你若来了,我就真的不会再放你去他那里了。” 江漾把脑袋靠在他怀里,鼻尖嗅到了熟悉的香。 是她自己调的香,用惯了的味道,前调偏甜,辅之芍白、檀草,其实不适合他,没想到他还熏着。 她答非所问:“你居然还用着这片香。” 赵连雁小心翼翼把她拥进怀里,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髻,“我当然要用着,你送我那时我便说了,要一直和你熏一样的香。” 江漾像是想起了什么,低低笑了笑,而后又轻声道:“小林子……我累了。” 他房间布置得极为简单,一桌一榻,单几二椅,墙壁挂着的皆是兵器,床帐也冷硬,他是睡惯了,却不想委屈江漾。 赵连雁又抱了她会儿,鼻尖凑她颈侧细嗅了口馨香,才嘱咐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些软绒羽被过来。” 江漾原不想这般麻烦,可他行得匆忙,转瞬就出门了。 她叹了口气。 她来这一趟,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去苏杭的船已经约好,她明日就会走,这叁人之间的纠纠缠缠,总要做个了断。 既然他们总说要她选,那她一个也不要,日子这般长,他们总会把她给忘了。 江漾走到墙壁上,看着上面挂着的一杆泛着冷色的银枪。 可惜,她只知道赵连雁剑舞得好,却一直不晓得他连枪都会使。 大抵看不到了,红衣领袍,束着马尾的少年郎,一杆银枪飒飒生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清俊,当是多好的光景。 她感觉自己有些醉了,酒气都氤氲到了脑子里似的,她脱下外衫,钻进了被子中。 好硬的床。 江漾把脸靠在枕榻上,沁出点泪来,她把声音闷在被子里,自言自语着:“赵连雁,你别把我给忘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们,那就让她自私一点,再留下点更深刻的痕迹吧。 第六十八章弟弟亲亲(微) 赵连雁自小是在军中长大的,凡事亲力亲为,连婢女都不设,这贴身的东西,就更不喜旁人触碰了。 他在库房挑了又挑,翻出了套御赐的锦缎衾褥,生怕那娇花儿一样的小姑娘歇不安稳,又命人把那上好的软烟罗搬了过去。 江漾听外面动静闹腾,哭笑不得,把赵连雁唤到近处,安抚道:“莫再折腾了,不过是睡个觉罢。” 赵连雁把衾锦铺在她身下,动作利索,解释道:“我的床只铺了一层薄单,全是硬木板子,你怎睡得惯。今天折腾了,往后也不用在折腾了。” 听到往后二字,江漾的笑微微一僵,她低下头,柔声嗯了一下。 赵连雁把床榻铺好,把坐在榻沿的小姑娘掂抱起来放在软锦当中,顺势就要给她盖上被子。 里间的灯火未熄,映照在二人身上,通透微黄的灯光越发衬她眉眼柔和,肤色若暖玉。 赵连雁此时才忽觉,他们靠得这般近。 她只穿了件单衣,可能连肚兜都卸了,胸脯上被顶起一个嫩芽般的小尖,锁骨半敞着,数根青丝贴在白皙的肌肤上,他这个角度,甚至还能看见那膨胀乳肉上的一条细缝。 女子身上的清幽萦绕在鼻端,他霎时就嗅了满口的香。 赵连雁呼吸一滞,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行事向来洒脱不羁,却只在她身上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到底,现在这个时段,无名无分的,他还是不敢碰她。 赵连雁思忖一番,把视线移到别处,松了揽着她的胳膊,脚步一退就要下榻,声音泛着股哑意:“我去别间……” 江漾靠在床上,看他欲走,突然伸手把他拉住,明明就只勾了两根指头,他却觉得自己走不动道了。 赵连雁将手拳起,转身看她,抚了抚她鬓发,沉声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江漾只拿盈盈的目光看着他,又勾了勾他的指根。 赵连雁便笑了,紧紧把她抱在怀里,顺着她的肩颈吻至下巴,低声道:“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江漾脸颊烫得惊人,忍不住要笑,心尖却是涩苦的,她道:“是你们要了我的命才是。” 声音又低又轻,只在唇齿当中碾了一道似的,赵连雁没听太清,他啄着江漾的耳根,含糊不清地问:“什么?” 江漾贴着赵连雁的脸,把他淌下来的发抓在手心里,道:“轻一些,林哥哥。” 赵连雁几乎控制不住呼吸了,他从喉中发出一道低低的哼声,语气带着喘息:“你到底……还是不是漾漾啊。” 他飞快地贴住她的唇,厮磨片刻,感叹道:“怎么今天,这么乖。” 江漾口中泛着浓郁的清酒香,在二人唇齿之间交融,刚夸完她乖,她就露出了极媚态的一面。 她挑衅又熟练地勾着他的舌,含住他的舌尖舔舐流连,使他温柔的动作都被带得凶猛莽撞起来。 赵连雁拧着眉,把她扶正,低头捧住她的脸,张口便吮住她的唇,极具侵略性钻进她的齿关,反客为主,搅着她的舌根细细品尝,没完没了的,把亲吻纠缠得像侵犯。 江漾的唇被他亲的又红又肿,浑身都软绵绵的,她心里委屈,推了他一把,闷闷道,“疼。” 赵连雁往她眉梢亲了一口,捻着她的耳珠,声音醋得要命:“我可没教过你这样亲。” 江漾眉梢弯了起来,许是酒劲上来了,根本不怕他生气,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在他耳旁轻轻道,“他还教了我更多东西……” 赵连雁反身就将她压在床下,手臂揽上她后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气闷道:“你可别再气我了。” 江漾嘟嘟嘴,点了点他的额心,娇声道:“你偏要提的。” 她全身泛粉,眼角眉梢都是潋滟风情,赵连雁一下子看痴了,把下巴搁在她锁骨上,柔声道:“漾漾,你肯定是醉了。” 江漾眯着眼打了个小酒嗝,笑了笑,道:“我清醒得很。” 赵连雁含住她的耳垂细细地吮着,“我就当你是清醒的了。马上要干什么了,你可别又跟我闹。本想等母亲生了孩子和她解释清楚,再光明正大和你行事……” 他勾了勾她撅起的柔嫩小嘴儿,轻笑道:“却没想到你这么急不可耐……” 他把她薄薄的衣衫解开,随意扔在榻下,埋头含住她的乳尖细细舔吮,剧烈的麻痒开始升腾起来,江漾被刺激的浑身发麻,抱住他的脑袋,扭着身子难耐的喘息起来。 她好久没做过这事儿了,细密的快感一层一层的至乳尖攀附上全身,腰眼一阵酸麻,她没忍住悄悄夹紧了双腿。 赵连雁带着力道咬了咬她的珠果,惹得她娇吟一声,他抬头冲她笑,眉眼皆是风流俊气。 “好漾漾,你求求我,叫声哥哥便给你。” (首发:yanqingxiaozhu.com (po1⒏ υip)) 第六十九章弟弟前菜鼓掌鼓掌 江漾细细的“呜”了一声,被他啃噬得全身都发麻,她弓起腰,低叫:“轻点……肿了。” 他手环在她的腰肢上,顺着腰背往下游移,探到了少女软绵绵的臀肉儿,他喉结滚了滚,把她的腿岔开,将亵裤褪在了腿弯上。 他又凑了上去,含住她的唇,逮着她的舌尖便是一顿吸咬,空隙间,他低声道:“你看着我……” 你看着我,是怎么一点点占有你的。 江漾睁开眼,摸着他的头发,稍硬的发根在指尖摩挲着,她半掩着睫,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 她刚吻过去,赵连雁就猛地追了过来,手按住她的后颈,追着她的脖子舔咬,从颈子咬到锁骨、胸乳,每一下都带出一个浅红的牙印。 他的呼吸又急促又热烈,滚烫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能凝聚成实质般,热潮,又黏腻。 “我……我轻不了……漾漾。”他把肩膀放在她下巴处,柔声低语,“马上……要是太痛,你就咬我。” 他伸手摸着她的臀肉,温热软绵的肉团儿在他手中任人搓捏,直让人心起欺负之意。 江漾贴在他的胸口处,难耐地磨了磨腿心,脸颊已经烧得一片通红,眼梢红得像点了胭脂,赵连雁最后亲了亲她的眼角,继而便抬她双腿。 他将她一条腿架在肩上,把腿儿上罗袜卸了,红色的玛瑙珠子便露了出来,在萤白的脚踝处晃着,荡出了“叮铃”的响。 赵连雁亲亲她足尖,一厢褪自己的衣物,一边哑声问:“怎么想起戴这个东西。” 江漾把手掩在眼上,轻轻用脚踢了他一下,他不多在意,只当小姑娘爱俏,含住她雪白的足尖咬了一咬,隔着亵裤顶她的腰。 他倾身而上,火热的身躯便挤了上去,严丝合缝和她贴在一起,他身形健阔,身上的每一块儿肌肉都偾张紧实,身姿高大又挺拔,犹如充满张力的弓,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发。 江漾半阖着眼看他,赵连雁长得实在俊俏,鬓若刀裁,鼻梁挺拔,眉目如墨画,乌浓的凤眼此时灼灼地看着她,实在令人心热不已。 她扭了扭身子,腿心瞬间就被一个炙热又粗长的物什顶着,赵连雁低叹一声,开始隔着亵裤磨着她的花心。 他把脸塞在她的乳上,鼻梁就那么顶着她的朱果,难耐地喘着,“漾漾,你快把我的亵裤打湿了。” 他牵着江漾的手,引着她的手摸向下面的阴茎,粗长肿胀的根部早就高高的耸了起来,把亵裤顶起一个大包。 亵裤的薄料早被两人交合处吐出的水儿洇湿不少,贴在阳物上面,几乎遮挡不住什么,阳物赤红的一条,硬如铁杵,龟头更是大而圆润。 江漾颤着手去摸它,只觉得热如火炭一般,阳物被她嫩滑的手一摸便吐出了一小股儿水,腥膻的气味瞬间就弥漫开,更让人。 江漾羞得闭上了眼睛。 赵连雁笑了笑,大力的亲了一下她的腮,发出‘啵一声响,亲热道:“别羞啊,你看它的嘴儿,它在亲你呢。” 伞头不停地吐出些粘液,马眼好似真如他所说,一张一翕的,在亲吻她的指尖,江漾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乱成一片。 赵连雁知道她怕羞,也不逗她了,他左手抚弄她纤细的腰肢,继而又滑入到腿心处,探进了那桃源密地里,用指尖轻插着,摸了一把的黏腻湿滑。 他勾了勾那花穴,把花唇翻搅开,找出那颗又红又小的阴蒂,不停的戳刺着,那穴口湿哒哒的,没一会儿就溢出些阴精来,赵连雁把手指上的水抹在她脸上,贴着她的耳道:“那根大东西忍不住要亲你下面了。” 肥嫩的花户被他的手指插得汁水四溅,快感一波一波接踵而至,他又说着这种令人遐想的荤话,江漾闭上眼睛,颤声道:“你、你到底能不能快些啊!” 第七十章弟弟吃肉上h 赵连雁听见这话,微微一顿,勾起了个极为邪气的笑,俯在她耳旁道,哑声道:“莫催,这就、这就好好疼一疼你。” 刚收拾好的床帐又是一片狼藉,赵连雁鼻息粗重的将她两腿岔开,把热物顶在她的阴户处,开始不正不经的快速摩擦起来。 江漾咬着胳膊呜咽几声,由着他动作。他本钱颇足,粗圆如鹅卵般的茎头就抵在她穴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挺动着,欲念在二人之间交缠萦绕,燃烧起一片灼灼火热。 那温温热热两瓣儿花唇下面的小口好似在吐着暖气儿,每一下都喷在马眼上,赵连雁额上青筋直跳,将阳物放在穴口濡湿,把阴茎抹的湿淋淋油亮亮的,才敢往里入。 “嗯……”那粗硕的头才刚进去一寸,就被卡住不上不下,无数褶皱嫩肉在嘬着他的蟒首,赵连雁呼吸一滞,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他此刻大汗淋漓,腰眼发麻,眼前乍然就起了一道白光,就这须臾之间,他暗道不妙,快如闪电般抽出阳物,一大波的阳精白灼瞬间就喷满了江漾的小腹。 虽然是初次,但这般快,实在是有些丢脸。几息之后,他怔怔撑在床头上,看着江漾满面潮红却有些迷茫怔愣的脸,顿觉颇下不来台。 江漾看着小将军潮红的脸,吃吃一笑,眼眸里波光流转,又因潮热泛粉,整个人都媚意横生,她轻轻笑道:“刚刚是谁,好不威风,现在怎么这样啦。” 赵连雁咬着她的颈子,脸色有些红,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开口:“小呆鹅,你今儿晚上,别想睡觉了。” 他趴在她身上用力亲了两下,俯身下去,眼神灼灼盯着那个花穴口,口干舌燥地舔舔唇,喃喃道:“乖漾漾太紧了,我先用舌头给你松一松。” 江漾听见这话,顿时倒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退却,就被他抓住小腿儿,埋头舔舐起来。 她霎时就蜷起了脚趾,发出了一声清亮婉转的促喘。 赵连雁听见她爽到泣般的声音,更觉欢喜,毫无负担地拉扯开她的双腿,抱住雪臀,摆出蓬门打开的姿态,跪在她腿间舔吃起穴来。 舌尖慢慢划过肥嫩的阴户,在花唇和阴蒂上灵巧挑动,舌苔上的细小颗粒迅疾地磨着细小的花蒂,舔过艳红的花唇,把花户整个包在口齿之中。 江漾的腿在他手里不停的打颤,整个人都要迷失在这强烈的快感中,她重重喘息着,阵阵酥麻如过电一般,传遍她的全身。 被唇舌服侍,不仅是快感上的满足,更是心灵上的相交,这代表着,他能接受他的全部,心甘情愿低下头颅赐予她极致的快乐。 他一下下用舌头舔过她的穴口,整张俊脸都埋进她的腿心,甚至把舌头伸进花口里模仿着性交抽插,用粗粝的舌苔卷搅着,深吸猛舔,直惹得她连连呻吟。 她忍耐着,蜷起手指,咬着胳膊,被激烈的快感激得全身发颤,齿间溢出破碎的声音,最后弓起腰,哭叫起来,卸了一波一波的蜜液。 赵连雁抱着她打晃的身子,把喷出来的蜜液嘬吸干净,可她流得太多太急,一大半儿都撒在了床榻上,满厢都是她的盎然春香。 “好多水……漾漾,是不是喜欢被这样弄?太……太多了。”他把手中的一掌蜜液抹在她的胸乳上,在她身上低低的笑着,“可惜……以前觉得过于猛浪了,没帮你做过这事儿。” 江漾爽得哭了出来,拿小手推着他的胸膛,赵连雁反手一拉,便抓住她的指尖便开始舔弄。 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这样才好。 他身下也不歇着,把早就重振旗鼓蓄势昂扬的阴茎重新贴上去,蹭在打开的花穴上,被舔得熟红的软肉早就迫不及待地来接纳他,刚进去两寸,花径里的软肉又是一通含吮,让人食髓知味。 “别、别咬的这么紧……”粗长滚烫的阳物一寸寸插进去,硬如铁杵,幸而江漾穴里温湿,进去的不算艰难。 他挺身插送,小穴里湿滑黏腻,层层褶皱吞吃着男人的阳物,在越来越激烈的抽插中发出涟涟的水声,淫靡非常,进进出出间,皆是啪啪肉响。 赵连雁粗重喘息着,几乎要溺在这温香软玉中,没控制住力道,近乎凶猛地耸腰蛮干起来,肆虐的在她腿间抽插挺动。 江漾软成了一摊春水,白嫩伶仃的腿就圈在他的腰间,大腿根和花户处被他蜷曲硬泽的耻毛磨得又痒又麻,偶尔还顶在中间的花蒂处,浪潮般的欢愉涌上心头,让她连哭叫的力气都无了。 第七十一章弟弟肉 溶溶月色笼罩满城,岑寂的夜里,国公府里还有一盏灯火在哔剥跳跃。 火光透过通透的琉盏,于屋角映射出,投在屏风之上,照出了两个交缠的人影,急促的喘息和江漾难以压抑的呻吟,在罗帐深处传递出来,时断时续。 江漾抓着纱帐,全身如同散了架般,两弯藕臂无力搭在他的脖子上,花穴酸胀不已,胸口和腰间全是赵连雁的白灼,已经第叁次了,而此刻他还在酣战,丝毫不觉疲累般,柄尘长驱直入,直进直出。 卵大的圆头直直抵在她花腔芯子里戳弄,里面的肉勾都快被他捣化了。 江漾被搅得春水泛滥,有些受不住,只觉得要被他给贯穿了般,每一次尽根挺入,都似乎要破开她的宫腔,进到肚子里似的。 她眼前发黑,却说不清这铺天盖地的快感到底是痛是爽,只能双眼泛泪,莺莺叫唤:“慢……慢点……” 赵连雁找回神智,但神情却依然灼灼,充满渴求,他抱起江漾,将她抵在床柱墙角之间,鬓汗涔涔,凤眸里沉如黑潭。 “你让我……如何慢下来……咬得这般紧,分明是舍不得我停下来。”他捏着她的臀肉,重喘数声,把她的手带着,一起摸向她的腰肢处,肉杵在小肚子上贯穿出一道凸起,随着他的的插弄显现出来。 他低低笑着,按着她的腰插个不停,餍足道:“你看,你把我全都吃进去了。” 她身子里又软又暖和,里面也死死咬住他的阳物不放,赵连雁简直要溺毙在这温柔乡里,像是要把没有做的全都补齐一般,毫无结束之意。 她肯定也是喜欢的,不然怎这般娇媚憨态,沥沥莺啼,纵把他身上挠了数十道红印子,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赵连雁欲罢不能,把她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花穴吞吃他阳物不休,一阵绞紧,简直要把他榨干了去。 他心甘情愿。 他舔去江漾额上的汗珠,又从面颊吻至下巴,热切中还带了一丝恳求:“漾漾,你亲亲我。” 江漾被他翻来覆去肏了半宿,整个人都瘫软无力,只能夹着他的腰被他抱着,偏他还精神勃勃,似马似狗般,把越来越大的凶猛阳物往她宫胞里塞。 现在还委屈上了。 他玉面上像是敷了深粉,眉目深邃,眸光含情,大片青丝黏在胸膛上,几滴汗珠随着墨发蜿蜒流出,坠在沟壑起伏的腰腹处,渐渐往下延伸至茂密的丛林中。 色欲至极。 江漾喉中微动,像是失迷在了他的含情眼中,微微扬起颈子,往他的胸膛处落下了虔诚的一吻。 赵连雁腹下紧紧绷着的一根弦乍然断裂,他喉中发出了低闷的一声喘息,剧烈的快感涌入心头,他直直冲撞起来,开始猛烈顶弄。 甬道软肉被激烈的捣弄惹得水流四溅,花穴如一汪泉眼般,蜜汁横流,她鬓发湿乱,再也承受不住,泣叫着流出大股大股蜜液,喷射在二人交合之处。 赵连雁被绞缩的一激,精关难守,想退却射在她腹上,不料江漾却夹紧了他的腰,硬生生不让他退,穴里一阵阵缩紧,绞得他欲生欲死。 一个不察,便全然射进了她的穴中。 他放开她的腿,缓着呼吸退了出来,看见她柔嫩的小缝里溢出一丝丝浓稠白灼,心里懊恼,敲着她的额道:“小呆鹅,你这是做什么。” 江漾软嗒嗒靠在他怀里,低低细吟一声,咬了咬他的锁骨,轻声道:“这样……射进去,舒服一些。” 赵连雁被她一噎,竟是脸红不止,他缓了缓心神,紧紧抱着她,柔柔低语:“想要孩子吗。” 她在赵连雁怀里微微痉挛着,慢慢平复强烈高潮的快意,下巴抵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费着心骗他。 “不太想,你明天帮我去煮药好么。” 赵连雁亲亲她的额,咬了咬她柔嫩的耳朵,被她‘舒服’一词搅得心荡神摇俊脸通红,他平复一番,规劝的声音却也极一本正经:“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凉药伤身,你若……若觉得射进去刺激舒服。” 他低低笑着,一下没一下地啃着她细颈,轻声道:“江湖上有一方子,男子服下也可避子,我派人去寻。 两人身上皆是汗津津的,黏黏腻腻,他却不舍放开,哄着她:“待你何时想要孩子了,就告诉我,好吗?” 江漾微不可及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眼睛已经闭上,逸出了均匀的呼吸。 赵连雁轻手轻脚下床,帮她擦了擦身子,又换上软锦轻棉,把她放在蓬松的被褥里,侧拥过她。 他低头吻上江漾的头发,嘴角上扬,想着她今夜种种情态,抬起了她的手,捉在脸上,抵足而眠。 第七十二章 书房残烛摇曳,飘着零星的火光,琉璃底盘堆积盘踞起了大块儿的烛泪。 轩窗大敞,夜色浓黑,一只只青色飞虫,扑簇簇着翅膀,无畏地往火烛处钻,变成一缕缕飘竖的青烟。 柳濯月立于书案前,青睫长眉笼了一层霜似的,周身都沾着雪气儿,边剪着烛芯边听下人奉话。 “跟派上去的人,说自己片刻都没晃神,先是看见少夫人去铺子里吩咐了一番,待到晚上……确实是亲眼见着少夫人……进了国公府的门。” 一番话,永安讲得磕磕绊绊,实在是不知晓这两位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屏息凝神,等着柳濯月继续吩咐。 一盏茶的辰光,头顶上都无甚音响,连烛灯的哔剥声都无,死一样的寂静。 这氛围着实令人心生不安,永安连头都不敢抬,眼睛直盯着柳濯月脚下的翠青砖缝,直到一滴粘稠,噗哒落在地上,他才倏然一惊,低声唤着。 “少爷!” 柳濯月修长的指蜒出一道粘稠,俨然是破了个口子,他放下烛剪,接过永安递过来的帕子,慢慢擦拭着指尖溢出的血。 他低头看了看灯盏上的烛泪,终究是叹了口气,阖下了眼中的深意,低声道:“罢了,别再跟了。” 他端坐在书案前,移开墨玉镇纸,那薄薄的一张纸如重千钧一般,压在他心里。 他拇指按了按朱砂,指甲压在“恰似鸳鸯”上,又顺着落在“各生欢喜”处。 他紧紧下颔,长眉皱成一峦山川,正当永安以为他要按下去时,柳濯月突然拂乱了桌上一壶满茶,朱砂混着茶汤,淅淅沥沥滴着红汁,把书案搅得乱七八糟。 永安愕然。 柳濯月正身,理了理衣袍,乌浓凤目凛冽,身板依旧笔挺。 只是声音泛着萧瑟寂凉。 “竟还不想放过。” —— 外面晨光亮起,沿着窗缝处渗开一点稀薄天光,江漾眼珠动了动,意识渐起。 嘶——只是想动动身体,都僵硬得不行,整个人像是被碾了一轮似的,丁点儿力气都抬不起来。 她呼出一口气,刚睁眸子,便看到了眼前宽厚又紧实的胸膛,那筋骨肌肉动了动,一双晶亮的凤眼就这么撞进了她的视线。 赵连雁早早便醒了,他凑身上来,腻腻歪歪地贴着江漾,拿额蹭着着她的腮,气息温柔:“漾漾……” 江漾伸了伸胳膊,掀开被子这动作都让骨骼发出一声响,她皱着眉,低声骂:“赵连雁,你是、你是狗吗?” 他权当做是夸他了。 赵连雁嘴角微勾,脸上蕴着点笑模样,勾了勾她鼻尖,调笑道:“谁个昨儿晚上把床榻都打湿了,还娇娇嫩嫩的叫我哥哥。” 说着又啃了啃江漾的颈子,看她脸色微变,又摆出点可怜样:“现在就开始嫌我要得多了……那以后、以后,漾漾岂不是每天都要骂我?” 江漾低着头,听他这没个正形的话,原是想踢他一脚,待到后面,也不知该回些什么了。 她穿上中衣,理了理鬓发,打开窗户,把屋子里沉闷的味儿散了散,问:“什么时辰了?” 赵连雁紧紧跟着她,片刻不离,道:“早着呢,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会儿,现下刚出太阳呢。” 江漾听罢松了口气,重新躺回了床上,准备再歇一会儿,养足精神。 她面上是闲适的慵懒,嫩脸如桃,眼睫里能勾出甜适的丝来,杏眼温温倦倦,赵连雁如珍宝落怀,怎么疼惜都不够。 他拿起一个果盘放在床凳上,一厢帮着她剥果子,一厢同她讲着闲话。 他少时跟着赵严正在边关和岭南来来回回地跑,自幼又学百家之长,嘴上功夫甚好,一个石子儿也能说出朵花来。 最近又知晓了京中不少高门大户谈资,跟她讲兵部侍郎惧内,出去和同僚喝个酒都要吵闹半天。又和她说哪家子孙不肖,出去赌钱输了个裤朝天,被揍得乌眼潦倒,半夜里才被家中人偷偷赎了回去。 这也并不是他吊儿郎当,做无用功。想当初梅玉温和赵严正和离之时,京中一片沸沸扬扬。但仅仅过了叁日,那些说舌之人的谈资便传遍了全京。 连爬哥嫂墙这种事儿都被赵严正暗暗抖落了出来。 赵连雁虽然看不起他爹,但是在有些事情上,譬如兵权人心,不得不说,赵严正的确是做到了顶峰。 江漾本就爱看话本子,笑盈盈听着他说。突然嘴上触了一抹冰凉,是赵连雁剥了干干净净的水葡萄喂给她。 姑娘家的感动来得就是这么轻易,心上人对你稍好一些,便觉得欢喜。 可她险些要落下泪来。 她吃了两口便不吃了,缩在他怀里,把脸蛋闷着,轻轻道:“你别对我这么好呀。” 赵连雁却撇下了眉毛,颇为疑惑:“以前被你当小马骑的时候都没见你夸过我一句?” 他揪了揪江漾的脸,把白面团儿扯出一个圆:“你今日是怎么了?怎怪怪的。” 江漾嘶了嘶嘴,拍开他的手,道:“没什么。” 73吾非良人 日头又移了一移,江漾和赵连雁都起了身。他许是高兴,今日穿得随性,内白领中衣,青缎绸袍,墨发也未挽,青丝洋洋洒洒挡着下颏,把锐利的眉眼都衬得有些柔和。 江漾心里一个咯噔。 她最烦的就是这样子,他们怎么就这般像,让她连骗一骗自己都做不到。 赵连雁转身看她,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她有些不自在,状做冷静,微低低头,斟酌着道:“唔……有些饿了。” “想吃些什么,我叫人送来。” 江漾顺势拉拉他的袖子,细声暗示他:“饭前要喝药的……” 赵连雁脸红了红,牵了牵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去唤。” 他刚作势要走,江漾就“哎”了一声,叫住他,面上羞赧:“不想要下人们知道……” “可、漾漾……”赵连雁觉得好笑,“你昨日叫得那般大声……” 江漾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依你了依你了。我保证,谁都不知道我去给你煎药了。”赵连雁亲亲她额,又无奈笑道,“只是想着煎药耗时,这几个时辰功夫还不如拿来陪你。” 本就才第二天,赵连雁片刻都不想离开她,可小姑娘都发话了,他岂有不从之理。 “还有……”江漾掐了一把大腿,把自己弄得眼泪汪汪的,声音又柔弱又委屈,“不要老让他们跟着我,我觉得不自在。” 赵连雁察出了点不对味,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你放心就是,我身边的人,嘴都很严实。” 江漾目光闪了闪,他知道赵连雁最怕什么,说出的话便往他心里戳:“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关系……旁人总会说闲话。” 话还未说完,话头便被他截住了。 “你又气我。”赵连雁当真怕了她,这小姑娘就是最会倒打一耙,昨儿个明明是她先黏了上来。 他抿唇,而后开口:“昨日都说了,待母亲把孩子生下来,我定会去好好请罪。你若不喜欢在这里,我也可以单独开府,不让你见着那些闲人。” 他声音真挚又诚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要再保证什么,忽然就被她捂住了眼睛。 他没躲,大手覆住她的柔荑,微微歪头,眼睫如蝶翅般掠过她的手心。 他沉声道:“漾漾……你既已选择了我,便相信我,好不好?” 江漾慢慢描摹着他的脸,视线从他的鼻梁顺到唇上,他眉眼锋利,梁骨挺拔,唇线却精致,中间一点唇珠,润泽柔嫩,是整张脸最温软的地方。 她踮起脚尖,浅浅印上去一个安抚的吻,柔嫩的小舌轻勾他唇角,再沿着唇线探进去,赵连雁发出一声喟叹,他胸膛处闷闷鼓动着,隐隐带着愉悦的笑意。 一吻结束,赵连雁心生欢喜,双臂把她死死抱紧,温热气息打在她耳垂上,笑道:“漾漾愈会撩人了……” 他说着又想吻上来,直到江漾不耐得嘤咛一声,他才做罢,声音颇不满足:“先欠着,回来了再亲。” 江漾低低哦了一声。 赵连雁又和她腻了一番,才出厢房,把门轻轻阖上,屏退下人,渐渐走远。 天光从西侧的窗户照下来,房内敞亮非常,梨木桌案上铺设简洁干练,案牍整整齐齐放在角落,湖笔半干,在纸上洇出一道痕。 江漾枯坐良久,眼中毫无光泽,落笔的手僵了又僵,终究还是写下了第一句话。 吾非良人。 墨汁研得又浓又稠,不留神之间,便沾了她一手。 其实也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段日子走马观花一般在脑子里过了一道,只觉得造化弄人,命运作怪。 心悦上赵连雁,她并不后悔,喜欢上柳濯月,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 只是这样终究还是不行,江漾自问,做不到安然面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与其苦苦煎熬,不如相忘,也不必陷入叁人纠纠缠缠的可怜局面。 江漾换了身遮面的翠底斗篷,到了门口,还是被拦住了。 暗卫恭恭敬敬问:“姑娘去哪?可要帮忙。” 江漾脱下帽子,露出了一张玲珑娇美的脸蛋, 她扬扬手,掌心中赵连雁送的玉牌泛着莹润的光。 她摆出娇纵的架势,做不耐之态,冷哼道:“他在琼楼等我,要我陪他赏花游乐,你们也要跟吗?” 这可是世子爷第一次把姑娘带回府里,还给了最高级别的通令,他们又怎敢真的拦人。 便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74谁都不要 梅玉温不像别家妇人,她甚少管子女的事情,除了少时教导两个儿子洁身自好,其他的,她是真没有多加干涉。 她是过来人了,当时只看小两口一眼,便知道江漾其实没多用情深刻,反倒是自家大儿子沦陷了去。 可柳濯月一直坚持,她便就不反对了,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日子慢慢过下去,小夫妻在一起久了,江漾的眼睛也藏不住淡淡的欣慕,梅玉温便以为小两口的幸福日子来了。 却没想到前天江漾便向她来请辞。 小姑娘满脸歉疚,把所有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瞧着当真可怜。她大儿子站在一边,面色跟上了霜似的,也并未出言挽留。 看着不像只是闹了脾气,她便也没管,只当二人终究缘浅。 可这都过了两天,那和离的文书还没给府衙递过去,她就察觉出不对味了。 柳濯月何时是这个游移推诿的性子,她今日去书房一看,果不其然,那薄薄一张纸根本就没他的名字。 这可就不好办了。 她派丫头唤了人过来。 梅玉温抿了口茶,端坐在椅子上,皱着眉问:“那小娘子都已经请离出府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要揪着人家不放?” 柳濯月看着她桌前摆着的文书,有些哑然,他算是默认了那话,无奈道:“母亲,你可从没翻过我的东西。” 这话说得让她有些面红,但她毕竟年长,便劝慰自己的儿子:“你还是太年轻,要知两人在一起本就讲个缘分情意缺一不可,强行留人在身边,这可不是我教过你的东西。” 柳濯月摇摇头,带着苦笑回她:“我从没强行留过她,她若是真要再和旁人在一起,过来找我拿文书和离,我不会拒绝。” 梅玉温有些不认同,刚想说什么,又被柳濯月轻飘飘打断了话头。 “母亲,你也教过我们,一辈子喜欢一个女子便好了,定要从一而终,不离不弃。”柳濯月淡淡回道。 不愧是她的大儿子,拿她说过的话堵她。 梅玉温眯了眯眼,只觉得他越发不省心了,道:“我是这样说过不假,可那也得两情相悦才是。” 柳濯月微微皱眉,低低叫了一声。 “母亲。” 得,是嫌她烦了,儿大不中留。 “行了行了。”梅玉温挥挥帕子,挺着肚子慢慢走出去,“不管你了。” 柳濯月低头叹笑。 不是不想告诉她,是怕真告诉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给吓出来。 谁能想到是兄弟二人争夺一女呢。 梅玉温走后,他把那张有些生皱的纸夹在了书里,放在柜架最高的一列上。 江漾喜作画,他们的书房是在一处的,左边是画架书册,右方是他平日温书之处。偶尔二人累了,还会抱在一起,靠在榻上看些话本子。 她总说他声音温润如玉石落盘,与他调笑道,若考不上功名,可以去当个说书先生,她一定是扔银子扔得最多的那位。 柳濯月看向画架处,许久,视线又停留在软榻上。 皆空空。 他回到桌案前,打开本书卷翻看,一炷香过去,也没再动一页。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书房没有点灯,太过沉暗,或许是习惯了热闹,寂静令他无所适从。 他把手轻轻放在最为滞涩最为难受的地方。 是心口。 他想,他就应该再阻拦一些,把她关在屋里,日日夜夜抱在怀里,做得她下不来床,看她还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柳濯月抚了抚额,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 可若是江漾真的要为了赵连雁来向他讨和离书,他不敢确定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把心里阴暗的想法付诸行动。 他放下书,眸光静静投落在纸上。 过了良久,门被推开,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柳濯月没抬头,想着整个府里只会有梅玉温推门直入,便无奈问:“您又回来干什么,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却是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 “赵越。” 柳濯月讶然抬头,两厢对视,他轻轻开口:“你来干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他捏紧拳,扯了扯嘴角,嗤笑问:“来炫耀?来挑衅?赵连雁,无需如此,你不必再亲口来告知,我已经知道她去找了你。” 赵连雁双目猩红,喉咙滚了又滚,艰难地摇了摇头。 柳濯月察觉到了不对,抬头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便再也忘不了这个画面。 他少时刀枪不离身,一身钢筋硬骨,最潇洒不羁的弟弟,此刻双目通红,眸中一片脆弱的凄苦痛色,哑着嗓子问他。 “赵越,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柳濯月怔在原地。 他不解地摇摇头,站起身,声音陡然大了些:“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神情毫无作假,再加上他前面说的那些话,赵连雁便知道与他毫无干系。 与他无关,那便是江漾自己要走。 怪不得,怪不得最后偏要他射进去,非要让他亲自煎药,还遣散仆人,不要旁人伺候。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想好了,从她来府中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真心想和他在一起过。 全是骗他的。 赵连雁此刻神情几乎癫狂,他恍恍惚惚半跪在地上,混混沉沉中,只觉得人影、脚步、光亮都虚幻缥缈,他恨恨笑起来,眼角却越来越湿润。 “赵越,她不要了,她谁都不要了。” 他近乎是哽咽的,“她哄着我,骗着我,拿了我送的通令,头也不回便走了。” “赵越,她不见了。” 75暂盟 ωoо1⒏ υip 柳濯月此刻道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他原以为江漾去见赵连雁是要与他重归于好,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然。 思绪如纸片般纷至沓来,他猛然便想到了江漾流着泪说的那句。 ‘是我不值得’。 竟是这个意思。 可他现在没时间多想,也没空管赵连雁心里有多寂涩,连忙问:“不见了?你国公府暗卫侍从上百,竟能让一个小姑娘失踪?” 他看赵连雁身形晃荡,强行拉起他摇了一摇,厉声道:“赵连雁!” 赵连雁神智清醒几分,张着泛红的凤眼,眸色还是有些凌乱迷茫。 柳濯月看他这样,也不忍再训斥,只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她。她如今在京没有亲人好友,又是个闺阁小姐,心思单纯没甚么独行经验,若是在路上出了差错怎么办?” 更令人担忧的是,若是她当真一去不回,他们又该怎么办。 赵连雁缓了缓神,勉强回答:“我已经派人去追,只是还没传来消息,她走的应该不是官道。” 江漾虽然胆子大,但也不愚笨,敢一人孤身行走,必定有所倚仗。 柳濯月垂眸思忖片刻,忽然走到书柜前,拿下一本游记翻看,边问道:“商队派人去查了吗?” “商队?”赵连雁重复了一遍,轻轻道,“对,她是苏家小姐,应当就是和官商一块儿走了。” “不知道暗卫有没有细查。”他撑起身子,即刻就要离开,“我亲自去追她。” “先停。”柳濯月唤住了他。 知道她安全无恙,其他的便不着急了。 他在桌上铺开手中的那册游记,纸页泛黄,看样子是经常被翻阅。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注解,簪花小楷,全是江漾所批注。 柳濯月拿手指了一指,叹息道:“现下不急,短时间也追不上,她走的大约是水路。” 她从小生在朔风卷卷的京城,看遍了燕楼飞瓦,宫墙青城,常常念叨着少时母亲跟她讲过的苏杭。 说苏州十里烟雨空濛,金陵淮水繁华美好,定然曼妙动人。 可惜,他当时说,会陪她一起去看。 赵连雁此刻拿出了十二分专注,把地图拿了过来,慢慢在地名上移动,指尖停留在某一处。 他捏紧了手,下了决断,“她会停在徐州,而后马车南下。” 柳濯月点了点头,忽然问:“你要去追吗?” 赵连雁默了片刻,却突兀地笑了笑,反问道:“你不想追吗?”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 柳濯月微屈着手指,叩着案面,敲出了玉石特有的声响。 他转过头,直视赵连雁的目光,眼睫在鼻梁上投下长长的落影,显得眸色锐利无比,“我更想知道,追到了,你要如何?” 他沉下声音:“赵连雁,你究竟想干什么?” 赵连雁听见这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却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问我?你在问我想干什么?”他低低嗤笑了几声,音色狠然,“我想让她心里只有我,想把她关起来,日日夜夜锁在身边,不让她再看你、看旁人一眼。” 还未等柳濯月反应,他便抬起漆黑的双目,凝视着他,大声道:“你披着这翩翩公子的皮,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们到底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可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赵连雁神色添了几分阴郁沉默,“我不舍得这么对她。” 柳濯月怔了一怔,沉默半晌,道:“罢了。” “如今不是我们争夺吵架的时候。”他捻了捻指节,低声说,“你去确认一下商队行程,看是不是真的在徐州停下。我收拾一番,在驿站等你。” 赵连雁低低哼了一声,有些不忿,“为何要和我一起?” 他府中骏马岂是旁人能比,踏雪苍龙一日千里,若加急不歇,几日便能到达徐州,比一般车马快二倍不止。 他这哥哥人精一般。 柳濯月将游记卷起放回去,慢条斯理抿了口茶,冷冷笑了一笑。 他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去,她会跟你回来么?”首发:rourouwu.in (ωoо1⒏ υip) 76男色误你 云遮挡月色,江中渔火浓烈,粼粼水光倒映着幢幢火影,船舫内热闹不止,群聚在一起划拳吃酒,隐隐有哄笑传来。 江漾在船角处吹风,手持着一盏纸灯,衣衫素净,鸦色双髻上只簪了一朵淡黄色珠花,神情淡淡,歪头看着水面上的汽雾。 突然刮起阵风,白月高悬,满船一片银海,水波在荡荡漾漾中绽出层层浪涛波澜。 她正出神,手未抓紧扶栏,刹那间脚步虚晃,没稳住步伐,眼看就要往身后倒。 千钧一发之际,腰上突然被一只手揽住,将她安安稳稳扶正。 紧接着便传来一道清爽的声音,带着丝笑:“表妹啊,你这几天都是这副样子,我瞧着是真担心,生怕你一不小心跌水里了。” 来人一身鹤纹广袖,衣袂翩飞,又因着身量略高瘦,手持泥金折扇,腰挂流苏,一双狐狸眼轻佻含笑,整个人颇具风流。 这人说得夸张,商船靠栏结实,若非刻意翻身而上,哪能跌进江里,她刚刚那番出神,最多摔个小跤,出出小丑罢了。 江漾笑了笑,道:“那有那么严重,你为何不跟众人一道喝酒吃笑?就快到徐州了,也该好好缓缓神才是。” 来人摇了摇折扇,啪一下轻轻敲在她头上,手臂揽在她腰上不放,没好气道:“我是看你神情恍惚,神思不对,好好看顾着你,怎还不领情呢?” 二人靠得极近,衣衫相偎,这人又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沿途划船的姑娘们见着了,朝舫上扔来了一朵层层绽绽的睡莲,边笑边唱。 “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这边民风开放,赠花唱调表示喜爱,只是令江漾微噎的是,本是赞扬采莲女和郎君的歌,这姑娘却用来表述她们。 她扯扯苏素的袖子,把腰上的手臂拿开,无奈笑叹:“表姐……” 苏素扬了扬眉稍,她眉描得浓重,五官也偏深邃大方,又故意修饰轮廓,着男子衣裳,任谁都觉得她是个翩翩公子。 正是杭州苏家叁小姐,玉面白凤,苏素。 苏素面上丝毫不显羞怯,反而还扔了些金锞子下去,和那些渔女调笑聊天,直把淳朴可爱的姑娘们逗得小脸通红,若不是商船行速快捷,两厢距离变远,指不定她要说笑到什么时候。 她把那朵睡莲捡了起来,碗大的莲花,剥出了小小晶莹的一朵,簪在江漾鬓间,“这一路风光秀美,表妹就别愁眉不展了,好好享受才是。” 江漾乖巧嗯嗯两下。 苏素看她这应付样子,笑了一笑,也不介怀,折扇抵着下巴细细琢磨,忽然道:“你莫不是为了男人吧?” 她这话说的直白,江漾哭笑不得,她拉着苏素走向内室,边道:“表姐你可就放过我吧,别问了,我依你,陪你喝酒可好?” 商船人多,厢内也逼仄狭小,但是里面摆放无一不精致妥帖,桌上摆了竹垫,青釉莲花型香炉里焚着淡淡的青桂香。 江漾替她斟了一盏酒,问:“表姐不曾喜欢过什么人么?” 苏素饮完一杯,闻言稍顿,脸上挂笑:“世间男子矜贵者有、清冷者有、放荡者有、狂傲者亦有。” 她提起一根手指,摇了一摇:“这么多好男儿,我还未一一尝尽,岂能丢了真心。” 江漾低着头淡淡笑道:“我真羡慕你。” 苏素朗然一笑,道:“我们苏家这么多姑娘,只有你们二房是情种,想当初舅母可把祖奶奶气得不轻。” 这舅母是苏照,她的母亲。 江漾摇摇头,晃了晃酒杯里的清酿,一饮而尽:“表姐不用再打探担心了,我和母亲不同,说来这事儿,其实怪我自己游移不定。” “哦?”苏素来了兴致,“我还怕你和舅母般为个男子做出愚钝之举,却是我多想了。” 江漾眸光暗了暗,唇齿中氤着淡淡的桂酒气,道了一句:“我喜欢上了两个人……” 这种事情,有时候只听一隅,便能窥见全貌了。 “哦?江南柳公子,盛名在外,濯濯如春月柳,竟还能有人比他更得你心。” 江漾低低笑了一笑,酒气上涌,脸颊泛红,“可不嘛,他有个弟弟,飒如朗星,实在让人不忍抛弃。” “哈哈——”苏素大笑起来,拍着手直乐,“表妹,男色误你啊。” “表姐,你可真是个混不吝的。” 苏素颇轻佻捏了一把她的嫩脸,摇了摇扇子,笑着道,“你天天憋在京城,不知南下风光,区区两人算什么。明日带你去徐州醉春楼看看,千种绝色,保你乐不思蜀,忘却他人。” “你可饶了我吧。” 如果在看的话,可以给个评论吗,球球了哦。 77接她回家 徐州处于山东江苏交界,还在淮北一带,虽不及金陵秦淮河繁华秀美,但也已经有了吴越江水风情。 苏素忙完刚下来,江漾把水囊递给她,还想再求饶一番,“表姐,坐了叁天的船,也是累了,不如今天就先歇——” 苏素大手一挥,直接把她拉进马车中,“这可不行,放心吧,我又怎会害你,总归也是要住客栈,姐姐请你住顶尖儿的。” 她折扇遮脸,只露出一双含着勾子的狐狸眼,乐呵呵道:“你若不愿意干别的事,只喝喝酒听听曲子也罢。醉春楼的红娘清倌姿容皆上品,你也说自己累了,我招几个侍从帮你按摩松骨,也是极好的。” 江漾心思虽不在这上面,但也不好一直落她面子,权当做散散心了,便道,“好了,听你的便是。” 到了地方,苏素拉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徐州街上鳞次栉比,华灯初上,夜市里笑声不绝,醉春楼依水而建,酒楼里传来阵阵喝彩,如隔岸观灯一般,别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曼妙昳丽。 京城宵禁早,这种水上灯火之景就更难见到了,江漾双眸睁大,眉眼也弯了起来。 苏素见她神情松缓,微微一笑,揽过她的背,又看她身上实在素净,叹息般摇摇头,走到摊前随意挑了个钗别在她发间,惋惜道,“表妹倾城之姿,莫辜负了自己的好颜色。” 江漾笑着牵起了她的手。 徐州夜景动人,漫天宫灯流彩,年轻男女络绎不绝,举止更亲密者都有,她们泯然行人之中,并不出格。 却好像在被什么窥伺着。 苏素忽然觉得脖颈生凉,脊背莫名发寒,她环顾四周,倏忽间,仿佛看到一双乌浓的、如墨一般阴鸷的凤眼。 她皱起眉,想要细瞧,却辨不清晰了。 江漾抬手摸了摸钗花,见她愣神,轻声问:“怎么了吗?” 苏素又回望片刻,用宽大袖袍把江漾罩住,遮去行人目光,无所谓摇头,“没什么。” 二人携手一起入了楼中。 —— 他们午时来的徐州,在客栈处稍作休整,已经派了人在码头候着。 这厢赵连雁骑着骏马来回张望,那边柳濯月却在茶摊上静静坐着,赵连雁看他哥那平平静静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下马触了一下茶杯。 果然已经凉透了。 赵连雁另斟一杯茶饮尽,冷冷道:“我还当你一点都不急呢。” 这一路上他但凡开口,准没什么好话,柳濯月淡淡看他一眼,突然勾了勾唇角,“我的夫人,我自然着急。” 柳濯月还在等赵连雁回呛他,神色浅浅地看着瓷杯里起起伏伏的茶梗。 一时寂静。 没等到回话,他挑眉抬头,街上灯火晃眼,照在男人的面庞上,眉目的棱角凌厉又分明,透着惊人的戾气。 这么生气? 柳濯月不想在这时把气氛搅合得过于僵硬,刚欲开口,便见赵连雁嗬嗬一声讥笑,视线移了过来,瞳色漆黑,气势锐利。 他拿剑指着斜前方的酒楼,冷笑着,压抑住了滔天的怒火,道:“你的夫人?你往前看看,那个和男人一起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是不是你的夫人?!” 街上行人众多,柳濯月微眯着眼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恍然之间,只看到熟悉的少女眉眼含笑,被一位高瘦郎君轻轻环抱住。 手里的茶杯瞬间被捏出了裂纹。 赵连雁骑上了青骢大马,往灯火辉煌处飞奔而去。 柳濯月站起身子,声音飘散在悠然的冷风中,微凉,“漾漾啊……倒是好样的。” 他们还没到,江漾就已经喝上了。 苏素荤素不忌,她是常客,跟鸨母相熟,一来便包下了整个二楼,又唤十余个美婢郎君侍奉于前,外边在吹拉弹唱,屏风里面逗趣调笑声就没断过。 江漾叹为观止。 苏素见她闲着,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那郎君微微颔首,顺势靠坐在江漾的膝边。 “好啦,知道你见过绝色,眼光定然高,这位是醉春楼近些日子的魁首,本是高门大户之子,无奈落魄于此。”她衣衿松散,唇上沾了不知哪来的胭脂,眉梢都泛着春意,靠在她耳边轻轻道,“最重要的是,他还干净。” 哎呦,江漾听得脖颈泛红,没理她,专心吃起了酒。 她这样不为所动,身边的郎君战战兢兢,还以为自己不讨人喜,玉面上也沁出些汗来。 苏素莫名的笑笑,凑着她说悄悄话:“这小郎君还嫩生着呢,你如此冷冰冰,把人家吓着了。” 江漾往下扫一眼,果然看见身边人端着茶盏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不是难为人的性子,把他手上的酒盏接了过去,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 她几杯酒下肚,耳根连着鬓角透着些许薄红,头上钗环叮叮当,眼儿也水润润的,被笼纱照得朦胧美好。 那郎君喉结滚了滚,鼻尖仿佛嗅到了淡淡的女儿香,手不自觉就触上了她指尖。 江漾却不解风情的挣开了。 她笑着道:“我不难为你,你也别太撩拨我,好吗?” 小倌脸红着点了点头。 那厢苏素在花天酒地,这边却静悄悄的,安宁恬然。 一份用酒渍腌好的蟹端了上来,拌着菊花瓣儿,黄澄澄的,格外喜人。 这个时令的肥蟹可不多见,江漾又叫了一壶梅花酒,准备慢慢品。她来了兴致,小倌也乐意尽心伺候,帮她取了一小碟子肉递过来。 江漾几乎是有些迷糊了,红晕氲了满脸,不知想到了什么,拿着手里的蟹脚就要往小郎君的唇边喂。 那小倌在烛灯下瞧着她泛红的脸,神色显出一丝痴迷,伸起舌尖想舔弄她的手指。 他甚至还未感受小娘子温热的指尖,外面就传来了推搡吵闹的声音,鸨母叫喊着“爷,爷啊,里面有人。”—— 窗纸上映出了男人修长的身影,下一秒门便被破开,赵连雁站在门外,手里持着一盏烛灯,幽幽火光之下,露出了半张英俊冷煞的面孔。 他眼锋敏锐又深邃,当即便扫向小倌唇间的指尖,冷冷盯住,“好啊,这就是你的不要?你不要我,不要他,要这种货色?” 他走向前,毫不留情踢开半跪着的小倌,看了一眼桌子,气急败坏,恨恨开口,“你竟还为他剥螃蟹?” 苏素最先反应过来,想把他怀中的江漾夺回来,交手两招,未果,冷冷睨他一眼,问:“你是何人,敢在徐州放肆?” 她一说话,女子声线便掩饰不住,赵连雁松了一口气,回讥道:“区区一个徐州罢了,就算这是在京城,我也一样放肆!” “你究竟是何人?!”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打开,柳濯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微不可及皱了皱眉,他眼神澄明,淡淡道:“我来接夫人回家。” 苏素扫了扫二人如出一辙般俊朗的脸,罕见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78可怜极了 苏素的视线在他们脸上转了又转,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她本还想把江漾拉回来,但赵连雁一件袍子将少女盖个严严实实,双眸隐隐含怒,乌冷长眉都要斜到天上去了,看上去实在是凶神恶煞。 另一个人眉宇虽冷淡,视线也颇含威慑,但他风姿皎然,有玉树之姿,举止比赵连雁谦和不知道多少,瞧着也好说话些。 苏素站直身子,不慌不忙顶上他幽冷的视线,面上正色几分,坦然问:“这位可是柳公子?” 他既开口说‘夫人’,又和那个破门抢人的男子如此相像,再联及江漾之前说的话,便不难猜出这二人是谁。 柳濯原本紧紧盯着她,忽而听到清爽的女声,他眉目松动,仿佛若有所思。 他行了个同辈礼,声音清朗温和:“在下柳濯月,但不知您是?” 苏素闻言颔首,笑道:“余杭苏家,排行第叁。” 柳濯月道:“苏叁小姐,久仰。” 传闻苏叁小姐行事雷厉风行,才德兼备,但她作风轻浮,荤素不忌,传言中更是说她—— 好女色。 柳濯月看了看她唇上凌乱的胭脂,只觉得额心都在突突地跳。 这里闲杂人众多,他们也不欲多言,苏素把身边的人都屏退了,让鸨母领着他们下去。 被踢了一脚的小倌垂着头,不肯走。 他本是岭南官员之子,家道中落才导致落魄于此,鸨母看他翠眉红唇,面若好女,颜色得贵妇人喜欢,好好调教了一番,若不是今日苏素她们过来,隔天他就要去伺候四五十岁的商妇。 他实在不喜那些眼冒精光,满肚肥肠,满口污言秽语的慵者。这些人,哪里又比得上今夜里的小娘子言辞温柔,目光和善。 他不肯走,捂着胸口,眼睛却直直看着被那高大男子揽在怀里的少女,她眼睫细长,半睁不睁的,透着股迷茫之色。 他忿忿想,这两个男人又凭什么二话不说带她走。 他大着胆子起身向前,声音颇大地叫了一声:“江小姐。” 江漾果然被弄醒了,把脸从赵连雁怀里钻出来,晕晕乎乎地唤了一声,“怎么了?” 而后便和小倌四目相对,小郎君眼里情意绵绵,几乎要拉出丝来。 江漾双眸睁圆,目露疑惑之色,还未开口问什么,头顶上便传出了颇为咬牙切齿的声音。 “呆鹅!你再看他一个试试……” 赵连雁差点气得跳脚,方才江漾一脸烫红,杏仁儿眼里含了一泓秋水似的,乖乖地喂这小倌螃蟹吃,他可看得分明。 这狐媚子心里肯定是在肖想着什么! 江漾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半抱在怀里,腰上被一双大手箍着,挣都挣不开。 她清醒些许,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就有些慌张了,抬头看见人脸,更是被噎了一下似的,“你,你怎么过来了啊……” 赵连雁压了过来,薄唇几乎都要贴到她脸上了,明明面色极具凌冽和压迫,声音却是委屈且狼狈的,“那你要谁过来?” 江漾若有所觉般侧首,看到门口修长的身影,呼吸一顿。 她这一走还没过几天,也不是没想过他们会来找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是一根筋不过脑子的赵连雁做得出来的事情,却没想到柳濯月也来了。 来得也不巧…… 江漾迷迷糊糊想到,她好像是在和表姐一道逛窑子呢…… 她转头回望小倌,小倌双眸含水,眉梢透着嫣红,看着她的样子,活像在看什么负心郎。 江漾看得心中一震,她可也没做什么啊,不对,她为何要担心自己做了什么。 明明她话也说得好好的了,叁人之间现在也并无关系,和离书也递了过去,按理说,她本不该慌张的。 可这莫名其妙的,她就是有些心虚…… 她实在不知道该看哪了,便把目光移到苏素脸上去。 苏素看场面前所未有的尴尬,表妹又投来救急的眼光,连忙过来打圆场,“这……哎嘿,本就是吹拉弹唱的清倌,找个乐呵罢了,柳兄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给鸨母递了个眼色,把小倌拽出了门。 柳濯月面色不豫,淡淡扫了他一眼,没信几分,看赵连雁那样子,便知道小姑娘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 这几天他和赵连雁风餐露宿,几乎片刻不停歇,她倒是真的轻松自在,还有闲心找乐子。 赵连雁怀中虽抱着人,心里却早已经醋坏了,想着人已经找到了,剩下善后的事情交给他哥做便是。 反正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熏香浓厚的春楼中了,怕从哪又钻出些狐媚子讨人心烦,横抱起江漾就要往门边走。 江漾面上泛红,挣扎着道:“你放我下来。” 赵连雁梗着脖子,硬气极了:“就不。” 脚步不停歇,手上也不闲着,扯了扯她的脸,“没良心的臭呆鹅,就会惹人生气。你还跑不跑,还跑不跑?啊?” 江漾被他揪得脸都红了,刚想骂他,就见赵连雁凤眸含着水光,声音越来越哑,问:“我若是不找你,你是不是真的就不回京城了?” 他眉眼俊逸,整天都带着张扬不可一世的朗然,偏偏现在双眸泛红,可怜极了的样子,看着让人无端心里发闷。 江漾愣愣的,心里的话硬是堵在了喉间,没有回他。 79多虑 赵连雁眼周红了一圈,可怜巴巴地瞅着她,江漾心里到底不忍,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他小小的哼了一声,继续抱着她往外走。 柳濯月站在门边,突然伸出修长的手臂,天水青的宽袖霎时便挡住了赵连雁欲开门的手。 “去哪?” 赵连雁皱着眉,压下语气的微微不耐:“带她去别处。” 柳濯月看了一眼他怀中抱的人,赵连雁把她抱得紧,只在裙下露出了只脚尖,套着精致的绣花鞋,在空中轻轻晃悠。 他眸间越发深邃,轻声道:“你这样抱她出去,像什么样子?” 赵连雁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生怕谁来抢一般,“这里又有几人认识你我,我再把她放下,你就不怕她一溜烟儿又跑了?” 总之瞎说一通,就是不想放人。 柳濯月摩挲着袖口的竹节纹,笑着摇了摇头,却没移开位置,转而拉住了少女垂着的脚腕。 细嫩的肉裹在掌心之中,纤薄又细巧,他忍不住捏紧了一点,摩挲着腕上脚链的玉石,轻轻唤了一声,音色温润。 “漾漾。” 江漾原本想当个缩壳乌龟,毕竟她最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就是柳濯月。 赵连雁还好,虽说在外名声赫赫,可在她面前就像只大狗子似的,甚么事情都摆在脸上,能让她有个底。 柳濯月到底不同。 她总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的。 江漾探出一张小脸,颇心虚的对上他的视线,和他鹤淡的眼瞳交错了一下,又很快别开了脸,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紧紧掐了一把赵连雁最为脆弱敏感的腰间,力气前所未有的大,赵连雁登时一个吸气,双眸水红,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委屈了。 她此时才不管他到底委不委屈呢,让他把自己放下。 赵连雁不情不愿松开了手。 柳濯月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把那支翠钗轻轻拔了出来,收在袖中。 他微微弯腰,嗓音温柔,哄孩子一般:“跟商队走到底诸事繁琐,不如自己游玩,介时你是想继续南下还是回京,我们陪你可好?” 江漾有些迟疑,她此番下来就是不想跟他们一起呆着,可这话说出来,柳濯月她不知道,赵连雁肯定是不依的。 她嗫嗫嚅嚅着没开口,柳濯月却轻轻笑笑,抬手拧了拧她鼻尖,语气意味深长,“你以为你还丢得下谁吗?” 赵连雁也牵起了她一只手,和她拉近几分,嗓音带着恳求和可怜,“我不许你再走了……” 江漾头都大了,这两人红脸白脸皆唱,把她吃的死死的,她不免有些憋屈,气冲冲跺了跺脚,直接越过人往门外走。 赵连雁提步跟了上去。 柳濯月勾了勾唇角,提袖站在光影处,在后面冲着赵连雁喊道,“好好把她带回去。” 罢了,也无需他多啰嗦。 室内被收拾了一番,重新熏上青柑,散去了满室的浮香,苏素坐在桌案前,仪容端正了些许,冲他颔首。 柳濯月坐在了她对面,把袖中的翠钗放在梨花案上,苏素看着觉得好笑,促狭道,:“柳公子倒是个有趣的。” 他浅笑一下,面上一派温润端和,“这些东西,我自会送她。” 苏素挑了挑眉,并未在这种事情上多言,只问道:“我作为娘家人,倒是想问一问,你们兄弟二人究竟是何意思?” 柳濯月闻言笑了一笑,轻抿一口茶,淡淡道:“表姐知道多少?” 苏素张扬一笑,拿折扇敲了敲桌案,“能猜个七成出来,不过我是觉得,她既已说要和你们撇清关系,你们追穷不舍,倒是有些不潇洒了。” “哦?”柳濯月撩起眼皮,在折扇上停留了一瞬,忽然笑道,“我们若是求潇洒,如今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苏素啧了一声,“可若是她不愿呢?” “这便我们的事情了。” 苏素向来不拘世俗,并不觉得二夫侍一女如何令人咂舌。 可这二人,一个是才华出众的高官之子,一个是名震辽东的少年将军,但凡有才能者,都有点子傲气,就算是兄弟,也不见得就会互相迁就。 她是有些替江漾担心,觉得小姑娘可能压制不住他们。 更何况,江漾又不像她那般少时走南闯北,见过匪夷所思之事不知凡几,她此番郁郁寡欢,内疚不安,不就是因为这两个男人么。 怕还是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苏素紧皱着眉,颇不赞同摇了摇头,而后道,“你得给我个保证,不然我可没脸去见表妹的母亲。” 柳濯月失笑,浅浅抑了一下眉梢,不解问道,“你要什么保证?” “不逼迫,不使手段,也不要强求。” 他神色湛然,淡淡笑道:“你多虑了。” 80落在你怀 外面夜色浓黑,乌云遮去了繁星,只漏出了一弯钩月淡淡的尾稍,楼檐下排排灯笼挂着,照得一片浮红。 江漾沉着脸在前边走着,赵连雁跟在后面,不管她步调如何变化,他们的距离总是一直维持在两步以内。 她漫无目的走来走去,穿过花街,只往人少的地方钻,身边的人影越来越少,待到最后,筒巷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巷子里只支起一个面摊子,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正在收拾汤锅,白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鲜香充斥了整条巷子。 几个平头百姓零零星星坐在那,都独自吃着面,没什么人搭话。 江漾停住了脚步,默默看着那边。 赵连雁目光落在她的脚上,抿了抿唇,用食指勾住她的小拇指晃了晃,问:“要吃么。” 她还未回话,那摊前的老婆婆已看到了他们,吆喝声带着慈祥,“小姑娘——莫和侬小相公使气咯嘛,来食碗面热乎热乎嘞。” 待江漾意识回神之时,她已经被带着坐在了摊前。 耳边是赵连雁的声音,他长得俊朗,一笑如春风袭来,讨喜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让人心生亲切。 只和老婆婆聊了几句,他便从婆婆那里接过了木棍和长勺,等着火候,在煮些什么。 他向来是有这种本事,记得他刚来京城的时候,哪个小巷子里的老板不记得他。 连江漾那时候都觉得,他不去支摊,实在可惜了。 她还在想着什么,赵连雁就已经把碗筷端了上来,水晶馄饨翻着肚皮,葱花浮在上头,浓香扑鼻,热气熏得她红了眼睛。 江漾吃了一口,小声嘀咕:“面摊里也有馄饨吃么……” 她这晚上终于开了口,赵连雁松了口气,语气也松快许多:“你还说自己不是呆鹅呢,包子摊里难道不卖馒头吗?” 又跟她调笑道:“怎么样,我煮的是不是香一些?” 颇有邀宠之嫌。 江漾呵呵一笑:“是,世子爷煮的馄饨比他人都香。”又淡淡道,“不知道是谁骗过我说,这好手艺是因为少时条件差,饥一顿饱一顿,偷偷开灶练就的。” 赵连雁被她好一阵暗讽,也不生气,笑道:“我可没骗你。” 江漾摇摇头,不怎么信他。 赵连雁便慢慢跟她说着。 赵严正是严厉性子,锦衣玉食这词儿,几乎和他毫无干系,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身边从无伺候的仆从,被当成苗子养,整天就是练武。 “我当时和赵严正也几年没见,一见面还闹出了那样大的动静,根本就不服气,死活不肯跟着他好好学,没过几天就想跑。” 他想跑回去,跑到自己母亲哪里。 “每天学枪学剑,几乎日夜不歇,身体累得不行了,还要耳听八方地观察着出逃路线。” “可是山东离江南太远了,真的太远了,我的小马还没长大,我也没长大,逃了十几天,绕了很多冤枉路,连省线都没挨到,就被赵严正逮了回去。” “一路上弹弓打过雀,陷阱下过野獐,甚至没钱住客店,可寒冬腊月的,哪有那么多野物,我饿着肚子,人都要晕了,一个不留神就走到了深林。” “吊睛白额的大虫你见过吗,我现在能打几个呢,可是当时还是太小了。” “但是也幸亏我人小,钻到一个小山洞里,它进不去,我也就没被吃,只腿上被它的牙齿划了几道大口子,可我身上又无银钱,只能当了自己的红缨枪买药。” 一个小少年,看着不太明晰的地图,腆着笑脸问了不知道多少路才走到城门,刚进了薛城,就被五花大绑,扔到了大将军面前。 “然后我就被抓回去挨揍了。” 江漾越听心口越下沉,震惊极了,过了好久才开口,“都这样了……还要挨揍吗。” 赵连雁笑了笑:“是啊,挨了好大一顿揍。” 剩下的事情他没告诉她。 那时候赵严正将他拎鸡崽一般拎起,把红缨枪摔在他面前,怒火滔天,字字狠戾,“把兵器给当了?赵家世代从戎,英勇忠烈,一身铮铮傲骨,怎出了你这个没用的软蛋!” 多可笑啊,赵严正甚至觉得,他是受不住营中锻炼,吃不得糟糠野菜,禁不住苦,才想要跑。 他只是想找一找自己的家罢了。 他依旧想跑,只是赵严正看得他更紧了,加大了训练力度,一天下来,骨头缝里都透着疼,根本没机会,也没力气。 就这么过了一两年,营中虽艰苦,可他也偷偷攒下了足够的银两,踏雪长高不少,一日可行千里。 他当时想,他终于找到机会了。 可上天最会给他开玩笑,他那时候包裹都打点好了,路线都能随手画出来,偏偏他刚想掀帘子,赵严正便进来了。 他拿着一壶酒,淡淡道:“你娘又嫁人了,如今是柳夫人了。” 哦。他道。 赵严正虽说是将军,可他为人严肃冷硬,几乎从不沾酒。 他罕见的醉了,话也多了起来,说赵家百年基业看似鼎盛实则岌岌可危,树大招风,皇帝早就对他们多有忌惮,无数个世家想要看他们往下倒。 要想堵住人嘴,必要顶住威压做出实际,而这个出头之人,一定得是赵家子。 赵严正说,他并不把乔氏的孩子当做是儿子。 他道:“你难道想要看赵家毁于一旦,看梅家也受牵连,若你再不警觉起来,两个家族的衰败,你能承担得起吗?” 他承受不起,于是他首先是赵家子,而后才是赵连雁。 人人都说赵家小将军,少年俊才,颇负盛名。 他却宁愿自己从不姓赵。 时光如流水,年少时对于母亲的那点依恋也渐渐褪去了,他回京复命之后,在柳府里住了几天,梅玉温举止的小心翼翼,眼里的愧疚不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其实哪都不自在,华贵端方的国公府,人人称他世子爷,带着虚假的皮拍须溜马,他也懒得理会。 于是便老往外跑,就这么遇到了江漾。 他不过想折一只花看看,偏生被她逮住了,那时候她从花枝里冒出头来,脸上脏兮兮的,鼻尖沾了灰,偏偏一双眸子水灵灵的,直直盯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当时那个小姑娘,必定是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他也是第一次,想把什么东西牢牢握在手里,想要停留在她在的地方 这顿馄饨吃到最后,索然无味的。 赵连雁结了账,牵着她走了回去。 江漾似乎是有所触动,一路上没有再推开赵连雁的手。 他们租了个客院,亭台轩榭,景致精巧,月洞门边上有个葡萄藤架子,下面挂着个秋千,赵连雁把她抱了上去。 慢悠悠地晃着,江漾轻轻闭上眼睛,推开了他追过来的手。 她轻轻道:“赵连雁……对……” 对不起。 赵连雁捂住了她的唇,苦笑道:“你别再说什么拒绝我的话了。” “漾漾,你疼疼我吧。” 他神色清朗,眸色却被斑驳光点映得很浅。 “我常想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名字,大抵倦鸟归林,最终都有归处。可我能去哪呢,人间八荒千万方圆,我没有落处。” 月光坠在树梢上,清和的风缓缓吹拂,庭台石板上散出透亮如润玉般的色泽。 赵连雁屈膝在地,靠在她的怀里,玉冠散落,发倾泻而出,和衣袖一起被风吹得飘飘逸逸。 他闭上深邃含雾的眸子,将鼻尖抵在她秀气的下颌上,轻触两下,饱含柔情。 薄唇轻启,声音如絮絮低语。 郑重而又深情,道:“江漾,我想落在你的怀里。” “求求你了,给我个地方吧。” 81胡闹 赵连雁跪伏在她身侧,两手拥住她的腰,绸衫下是凸出的肩胛骨,他的墨发铺满了她的大腿,发梢挠在手心里,像是某种鸟类的长羽,柔软又细腻。 这人一身都硬,骨头都能硌得她疼,偏偏某些地方又柔软的惊人。 我想落在你的怀里。 她差点就要告诉他,她是真的放不下他的了。 她眸光低暗,手指在他的发丝中慢慢巡掠,“归林,归林……” 江漾笑得有些勉强:“可是赵连雁,我的心太小,不够你飞啊。” 他不想相信,心脏像被什么攥着一般,要将他整个人都捏碎了,“你就一丁点儿都不在意我了吗?” 风飒飒的吹,枝蔓的影子被放大了,摇曳着斑驳的光影,映在他的眼里,浮出点点萤光。 泪在眼眶里转荡了无数次,终于顺着下巴滚落了下来。 不想让江漾看到他这样丢脸的样子,他把脸扭到一旁,“那你为何还要去找我,为何还要说跟我在一起,你是故意的吗?你就是想看我难过不安,心如死灰么,你怎么能这般过分……”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怎么会不在意呢。” 她又说了一遍,“是在意的。” 声音轻轻的,却是坚定的。 她的脸庞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干净,眸子清浅,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碰见的吗,我当时一见着你,其实是有些吓到了的。” 手指慢慢划过他的鼻梁,停留在眼窝,轻轻擦去了他眼角的泪。 “我的胆子哪有那般大,敢和一个从来不相识的小郎君出府。可我那时候,见着你的脸,就是觉得熟悉的不行,就是想要和你一起走。” 她慢慢道:“以前我一直认为,是对你一见钟情,是因为喜欢。” 当年那个穿着红衣曳撒的少年,绑着高高的马尾,眼角眉梢都是俊气潇洒,一枝花就将她的心夺了去。 “我以前不知道,那股熟悉的味道到底是从何而来。”她慢慢描绘着他的脸,摸到他乌浓的眉眼上,动作轻柔。 说出的话却仿佛带着利刃。 “现在想来,是因为,你们太像了。” 你们太像了。 良久的沉默后,他似乎是控制不住,连肩膀在微微颤抖。 江漾原以为他在哭的。 等到一阵阵闷声传来,才知道他在笑。 “我差点就又被你骗了去。”他抬头直视她的视线,眼里带着些莫名的执拗。 他突然上前,倾身吻住她的唇,勾到她的舌头,恶狠狠地吸吮,偶尔在她躲避的时候,重重咬上一口,感受到她的舌尖疼痛的颤动,这才满意了一些。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在她耳边道:“你在我这里,说喜欢上我是因为和他太相似了。” 又抓住她的手腕,靠在她的脖颈处,咬了一口腻白的软肉,唇角上挑,眉眼间漾起一丝嘲讽,“在他那处呢,你是不是也是这个说辞。” “骗子。”他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你看着我的眼,说你不心悦我,或者你直接让我滚,江漾,你开得了这个口吗?” 江漾紧张地垂下眼,眸光涌动,眼角的胭脂被泪晕开,睫毛颤抖如梨花簌簌。 “那我能怎么办呢。”她被逼急了,哭着又喊了一遍,“我又能怎么办呢!” 月光下,他薄唇修眼,疏眉长目,本是该含冷冽的长相,却慢慢的,隐隐地透出一股温柔来。 他轻叹一声。 “别哭,你怎么又哭了。”赵连雁垂头吻上她的眼角,细细的轻啄,喟叹道,“傻姑娘,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从没把我们当成一个人过了。拿这个来骗我,你真的好笨。” “漾漾,我不跟他抢了。”他目光深深,摸了摸她的发,“也不逼你了,好不好?” 江漾半睁着盈盈的双目,听到此处,顿了一下,睫根微颤。 他低低一笑,有些促狭,又带着莫名的不甘。 抬头咬了一口她的唇,使着劲儿的,虎牙划破了一道口子,江漾嘴里渐渐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她拍着赵连雁的肩膀,嘴里混着含糊的哼声。 赵连雁放松了牙齿,轻声道:“就该让你疼一疼。” 赵连雁舔了舔她的唇角,把她的手压住,继续追上去吻她的唇,“我总是不想和他一起,却没想到这已经是最好的做法了,不过就是我和他一起伺候你罢了,你莫再动,你又不吃亏。” 江漾继续拍打他,一直呜呜地叫着,力道越来越重,眼神不停向后瞥,直到这时,赵连雁才反应过来,起身往后看了一眼。 柳濯月一身素缎白衫,站在月洞门前,手里拿着个匣木盒子,微微皱着眉。 “赵连雁,胡闹。” (可以让我说点废话吗,救命。) 首先,实在是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女主的感情拉拉扯扯这么久,因为我第一次写文,其实心里就只有一个梗,摸着石头过河,感受到了写文的艰难。 我以前觉得np爽就得了,写下来才觉得,嗯?我到底要怎么让比较正直单纯的人设合理接受np,哇,感觉太崩人设了。 于是就有这么多章的拉拉扯扯…… 大家看的累,其实我也写得累,很多人会嫌弃女主太矫情了,怪我,给漾漾插的人设这么纠结。 快了,兄弟姐妹们,胜利就在前方。 弟弟已经准备当小老婆了,3p还会远吗。 快完结了!! 首发:po18vip.xyz (ωoо1⒏ υip) 82舍得 赵连雁拍了拍袍子下摆的灰,他衣衫不整的,长发凌乱,唇色也嫣红,整个人都散着一股风流味儿。 他眉梢一挑,语气有些不善,也带了些被抓包的羞恼:“我胡闹什么了?” 柳濯月面色微沉,直接越过他,走到了江漾面前。 他微微垂头,看见江漾散乱的发顶,发丝胡乱地挂在耳后,唇上红肿,有淡淡的血丝,双眼哭得如核桃一般。 这副样子,若不是他早在门外听了会儿,指不定还以为她是受了欺负。 “表姐叮嘱了几道事情,来的有些晚。”他抚了抚江漾的眼角,轻声道,“屋内有些去肿的药,跟我来吗?” 江漾其实觉得有些丢人。 她刚被赵连雁堵着亲上去的时候,便看到柳濯月从月洞门里走了过来,那里攀着一大片薜荔藤和木香花,若是人站在后边,是有些看不清的。 那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呢。 又听了多少呢? 江漾想到此处,有些头皮发麻,热气直往脸上窜,一张小脸更红了。 她唇动了动,结结巴巴道:“表姐、表姐说什么了吗……” 赵连雁又怎么不知道他哥的心思,心下不屑,又看江漾见着他便和老鼠见着猫一样,胸中更加酸涩了些。 若不在意,她在柳濯月面前为何总是那般紧张。 他心中忿忿,愈发口无遮拦:“为何你一来便要让她和你一起,我也要去,别想把我丢下了。” 又觉得不够骇人似的,接着道:“以后就咱们叁个一起睡了。” 江漾几乎是从秋千上蹦了起来,连忙去捂他的嘴,赵连雁猝不及防被她一扑,下意识就把她抱住了。 她急得都要哭,又羞又恼,觉得赵连雁真是病的不轻。 江漾拿拳头怒砸赵连雁,她这点儿力气砸在他身上和小猫挠似的,赵连雁却十分配合她,连连呼痛,叫声一下高过一下,熟练的不行。 他们这般情态,在他人眼里看来却是格外亲密无间。 旁若无人的。 柳濯月狭长凤目微微眯起,面上神色越来越淡,愈显冷清,廊下纸灯自他身后照来,衬得脸上晦暗不明。 江漾忽然就觉得脊背发寒。 她默默瞅了柳濯月一眼,只见他神情并无什么变化,可江漾就是觉得他在盯着自己——和赵连雁相触的手。 她“唰”的一下便和赵连雁离远了距离,局促非常,有些讪讪,愈加不自在起来。 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慌慌张张的。 见了鬼了。 赵连雁见状,心中愈发不满酸涩,他可瞧的分明,他哥手上那匣子都快给被他自个儿捏碎了。 看着光风霁月毫不在意的,实则还不是和他一样。 就是惯会装腔作势了一些。 柳濯月抿了抿唇,抬眼看她一会儿,道:“表姐是说了些事情,你若是想知道,我在屋内等你。” 也未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江漾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冲赵连雁低声喝斥:“你方才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赵连雁反身便拉过她的手,闷声道:“你若是觉得胡闹,那你便跟我走了,别去管他。” 江漾深呼几口气,纠结非常,又有些羞恼,“你不是说不逼我吗。” 赵连雁呵呵笑了两声,眸光暗了暗,“我又没拦你,你去找他嘛。” 语气别提有多委屈可怜了。 说罢又拉了拉她的手,争风吃醋的:“他这个人惯会做这副样子,怎么样,只对你冷着脸说了几句话,你便想去他那边了是不是?” 江漾垂下眼,声音小小:“我是想知道表姐说了什么。” “你就骗你自己吧。”赵连雁在她腮上一拧,“小没良心,你骗得了自己吗,你敢说自己不是想去看看他到底生气了吗?” 他叹气,“我就给你半个时辰,让你和他谈谈,最好谈不拢,你就是我一个的了。” 江漾鼻子酸酸的,心里直泛委屈,“你怎么非要说出来,你们为什么偏要跟过来,就让我一个人走了不行吗。” 赵连雁擦了擦她的泪,沉默半晌,轻声道:“我们舍不得。” “快去吧。但是可别一见着他,就忘记后面还有个我了。” —— 夜深更漏,屋内不太亮堂,只有一盏如豆的残灯。 江漾推开门,看见柳濯月端坐在几案前,外袍搭在衣枨上,中衣单薄,表面上看去,是闲适的。 她松了口气。 小木匣被他放在桌上,他手上拿着个细颈小瓷瓶,往她那处看了一眼。 屋内很静,两人的呼吸好似被放大了。 他到底叹了口气,声音压的有些低:“过来。” 江漾有些踟蹰,还未多反应一会儿,便见他拿修长白皙的指节点了点瓷瓶,解释道,“给你上药。” 哪、哪里要上药? 直到温凉的药膏抹在她的唇角,连着他的手指一起,柳濯月轻轻笑了笑,勾住她的下巴,声音有些幽冷,徐徐地吹到她耳朵里面似的。 “他居然还舍得咬你吗?” 83青雉儿 他原本在桌案前坐着,现下走过来,身量又高,把灯都遮挡住了。 房间愈暗。 指尖在她脸上轻轻柔柔地挠,而后又在唇边勾画,点在那个红肿的破口上,他手指凉得像玉石,戳得她有些痛。 太丢人了。 她心里直泛委屈,听他这样带着点嘲弄的话,又有些莫名的闷气儿,原本想开口不让他摸,可是檀口刚张,话音儿还没往外冒,眼泪就“啪”地掉了下来。 正巧砸在他手背上。 得,更丢人了。 江漾拿袖子擦了擦脸,把脸扭到一旁,退了一步,“表姐是怎么说的?” 柳濯月没让她退远,长臂一展便将她拉了回来,又把药膏在她的腮上揉匀,语气带着点无奈,“莫再哭了,再掉眼泪,面皮都要破了。” 她年纪小,肌肤本就生嫩,赵连雁又喜欢掐揉她的脸,总把腮上揉弄得彤红一片,再加上她泪水涟涟不停,神情落寞,衬得姿态愈发可怜。 柳濯月心下一叹。 药膏泛着清凉的香,充斥在她的鼻尖,可即使是这样,江漾还是在这中间,闻到了柳濯月身上淡淡的苏合香。 极缱绻地飘散在二人之间,萦绕着淡淡的清甜。 “漾漾,我只是有些不高兴罢了。” 他此时站在灯火旁,薄透的赭光落在他鬓间,隽永清疏的脸上,阴影也格外清晰。 江漾垂着头,没说话。 他凑近了,弯下腰身,贴在她的耳垂处轻轻落下一吻,“我竟有些感叹,他才是那个想得最明白的人。” 江漾微微愣住了,目光怔怔,带着些讶然。 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他在胡闹,你也要乱来吗?” 柳濯月轻笑一声,眉间掠过一丝倦意,指尖在她的耳垂处滑动,是柔声也遮不住的伥然。 “你耳根子太软了,漾漾。” 他站直身子,擦干净手指,拉着她去了榻上,“你知道,连雁他小时候,乳名唤做青雉儿吗?” 江漾睁大眼睛,摇了摇头。 柳濯月笑了笑,问:“是不是像个女孩儿?” “为什么?” 柳濯月比了个手势,掌心虚虚一握,“他刚生下来的时候,据说就这么点大。” 江漾比划了一下,有些吃惊。 他声音轻缓,娓娓道来:“我是先出来的那个,还算康健,可大抵双生子总是格外艰难些,母亲那时年纪也小,熬了一夜,连雁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青紫的。” 他垂下眼睑,摸着她的头发,手掌慢慢地滑着她的背,似在安抚。 “生父当时连夜叫了太医,老太医走了险招,下了两天的针,他才能好好喘气。” 他苦笑两声,“当真羸弱的和一只小雀儿一样,母亲那么开明忌恶俗的一个人,青雉儿青雉儿地叫了他五六年,学着乡下人猫儿狗儿地叫,觉着好养活一些。” “不过他五六岁的时候,懂事了点,觉得不大好听,就不许别人叫了。” 柳濯月叹了口气,触了下江漾垂下的眼睫,缓缓道,“我原先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她总是觉得亏欠他许多,耳提命面和我提了许多遍,让我好好待他。” 其实也不用她多提。 不只是梅玉温,其实他也觉得对赵连雁愧欠良多,那京中一聚,本该是兄弟二人共饮同欢,又怎能料到是恩怨对峙。 江漾忽然开了口,“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会很好。” 柳濯月有些生气,点了点她的鼻头,“你看,傻子,你又觉得是自个儿的错了?” 他复叹了口气,鼻尖蹭了蹭她的颈侧,苦笑出来,“他这么一个倨傲不训的人,在你面前乖得不像样子。” “我怕我再倔一倔,便连你的衣袖都抓不着了。” 84哥哥肉(女方尿) 那个木匣子被他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碧色透玉扁钗,钗头上点缀着一双纤巧的蝴蝶,垂下串串细银流苏。 很是精巧,却不是苏素给她插的那一支。 他拿起松松插在鸦色发髻的珠花之间,在她鬓边似重似轻地抚摸两下,眸间掠过一丝暗光,不知为何,又取了下来。 柳濯月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浅浅勾了下嘴角,在江漾的脖子上吐着热气儿,“漾漾,罚你收了别人的钗子。” 江漾被他吹得瑟缩一下,呼吸急促些许,从喉咙里哼出了极细的一声叫唤。 柳濯月听后,笑意更浓,搂住她的腰,慢慢地揉捏,“你不是问表姐说了什么吗?” 江漾微微别开脸,小声道:“什么?” 柳濯月轻声微叹,忽然俯下身来,将手伸进她的下裙里,那根碧玉簪子就那样轻轻戳弄在她的腿间。 他连婚后,都从没有这般孟浪过。 江漾耳尖红得滴血,瞬息之间,便把腿夹紧了。 “别躲。”柳濯月轻轻笑道,眼神深暗,“表姐的意思,也是让我们一道好好伺候你。” 江漾脑子里空了似的,声音都在发抖,“小月亮……” “真好,多久没听到你这样唤了。”他叹息一声,手腕用力,往她双腿之间挺进两分,轻轻戳在亵裤上,照着肉唇抚弄划了划,“好乖宝,轻点叫唤。” 他叼住了江漾的耳垂,轻轻咬了两下,音色惑人,“别把他唤进来了。” 他手指瘦长,宛如玉雕般完美,骨节都泛着一股疏朗,偏偏拿着簪子戳她的小穴,这等事情做起来,也不显淫秽,倒像在做什么雅事。 “我先来伺候你,嗯?”裙衫被探开,亵裤都被津湿了,江漾感受到冰凉的扁簪,轻轻戳进肉缝里,又往里面顶了顶,被她含了小半根进去。 她立马抓住柳濯月的衣袖,脸上潋滟着绯色,摇了摇头,细吟声都在发颤。 “不要么?”柳濯月挑了挑眉梢,用指尖刮蹭着她的肉核,又把簪子往里送了送,感受到一波水吐了出来,笑了笑,“乖宝儿,我还没怎么动呢。” 他摸清楚位置,把中指也探了一根进去,拇指继续在肉核上面揉搓,冰凉的簪尾和他温热的中指一起顶在软嫩的穴孔里,随着他戳弄的动作,簪头的蝴蝶流苏都在颤抖,叮叮地响。 他对她的身子简直了如指掌,手中不停的抽送着,时不时旋转两下,往她的敏感处戳弄。 他压低声音,轻声问,“这么久没做过了,是不是,也想我了?” 江漾无力地垂头,脸枕在他的肩膀上,眼睛都没敢睁开,被插弄的说不出话,额上生了细汗,粉面含春,只低低吟哦着。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他眼神暗泽,拿出了簪子,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穴内扣挖着,拇指抵在她的尿孔处绕着圈揉弄,力道很重。 江漾双腿一下子并得更紧,终于开了口,小声的哭喊:“小月亮,别、别捏那里,不行了,不行了……” 她浑身颤栗,瑟缩着身子,不由自主的把柳濯月抱得更紧,手里捏着他的肩膀,双腿一下一下的打着颤。 被蹂躏过的小穴微微红肿,蚌肉外翻着,里面那颗孤零零躺在那里,他却偏要拿双指去搓揉着上面的尿孔。 “他有让你溺出来过吗?以前心疼着你,还怕你羞……”他声音温柔,手下动作却不停,中指进出愈发浅,拇指顶着尿孔揉弄却愈重。 “乖宝儿……尿出来,别憋着……” 江漾蹬直了腿,咬着自己的胳膊,死死的压抑着哭叫声,却被他拿开手腕,将自己的脖子递了上去。 “乖,咬这儿。” 江漾呜呜叫着,把他的脖子啃得一塌糊涂,实在禁受不住这种刺激,在他的手里尿了出来。 清透的水液顺着他的腕骨滴了下去,落在他拿来的芙蓉棉帕上,淅淅沥沥的,晕开了一小滩。 柳濯月看着这滩水,心满意足地笑笑,舔开了她睫上的泪,轻声道:“最舒服的东西,我都让你试过了。” “莫气了,嗯?”他最后揉了揉她的小肉穴,把那些淫液都接在手心里,在手巾上擦的时候,都能拉出黏腻的丝来。 江漾大汗淋漓,恍然小死了一遭,缩在他的肩膀上,忽然道:“你是男妖精吗,小月亮。” 柳濯月拿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我是你的妖精。” 85我好好舔 屋内霎时寂静了些许,江漾眼睛落在那沾了淫水的巾帕上,有些失神。 窗外突然传来了一点窸窣的响声,柳濯月笑了笑,语调慢悠悠的,“要来抢人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门被敲了叁下,没等回应,赵连雁便破门而出。 他嗅到了什么味儿,鼻子一皱,星眸倏然淬了寒光般,拨开幔帐疾步走了过来。 江漾鬓发湿乱,双眸微红,整个人倒在柳濯月怀里,被手指插得呼吸凌乱,就这么直接被他看了个全。 赵连雁捏紧拳头,看着柳濯月慵懒风流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一拳头砸上去。 “我说怎么进去这么久。”他忍住心中酸妒之意,没好气道,“我是让你们好好谈话儿的,不是让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腻在一块的!” 说着就要来拉江漾的手,要把她从柳濯月怀里给扒拉下来。 他这副样子真像是在大户人家里床上抓美妾的原配夫人。 江漾莫名想到这处,忽的就笑了。 她本就刚经一波蚀骨情事,骨头都是酥软的,杏眸含水,一片昳丽旖旎的春色,这样掩唇低低一笑,更是眉眼娇柔,尤细尤湾。 赵连雁见此,从喉咙上滚出来的喘息声更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心中又酸又软,只得去她怀里寻找热源。 “你还乐呢?你对得起我么。”他又去捏她的腮,“真想这么咬坏你算了。” 柳濯月皱了皱眉,“改掉你的臭毛病,别老是扯她脸,两刻前才上罢药。” 赵连雁听此,也没和他犟,放松力道揉了揉,轻轻问她,“怎么没听过你喊疼?” 他手上茧子厚,愈揉愈红,江漾也不恼,盈盈一笑,反而往上蹭了蹭,“青雉儿……” 柳濯月转开脸,幽幽道:“你就惯着他。” 赵连雁更是跳脚,听见这个称呼,脸上顿时涨红,“唰”一下钻到被子里,闷声喊道:“赵越!你怎么什么都给她讲了!” 江漾捂嘴笑个不停,非要也钻进被子里找他,嘴上不停喊着。 “青雉儿、青雉儿,小雀!小雀儿!” 幸好这八柱床够大,能给他们闹,柳濯月坐在床头,看着那边不停翻腾扑涌的被褥,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直到赵连雁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茧,江漾抢不过他,靠在墙壁上细喘,脸上的笑却是快要溢出来了。 柳濯月朝她勾了勾手指,江漾歪歪头,半跪着靠了过去。 微凉的发落在她脸上,柳濯月俯眼含笑,轻轻问:“高兴吗?” 从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江漾沉默半晌,点点头。 他顺着她的肩膀抚摸上去,从脸侧一路滑到下巴上,指尖轻轻一勾,就让她抬了头。 他瞳仁漆黑,俊眉修目,长发凌落的样子,实在勾人心魄。 柳濯月敲着她的下巴,狭长冰冷的凤眼眯了眯,指了指那个“茧子”,轻飘飘在她耳边道:“想不想把他逼出来?” 江漾勾起唇,杏眸弯弯,嗯了一声。 他嘴角含着笑,俊挺的鼻梁靠得更近,脸微微侧开。 低下头,以吻封唇。 她唇柔软的要命,齿关里面湿滑无边,舌头乖乖巧巧呆在口腔里,被他追逐着吃进嘴里,江漾仰着头,面色潮红。 江漾动了动睫毛,想睁开看他,却被他慢慢用手掌遮盖住了。 他抓了一道幔帐扯下,绑在她双眼之上,江漾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她摇摇头,退开身子,樱唇微张,涎液拉出一道长长的藕丝,细眉皱了又皱,刚想把眼上的丝纱拿走,双腿就被什么人扯开了。 江漾小小惊呼了一声。 又有个人把她的上半身揽在了怀里,大手顺着腰间滑动,指骨冰冰凉凉的,江漾弯腰缩胸,却更是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他拨开松散的衣衿,摸到左胸处的那块儿浑圆,揉弄两把,还不满意似的,又低头吻了上去,舌头在她的乳尖处轻舔。 江漾呜咽两声,抓紧了他的头发,身子颤抖个不停,下面涌出了一波一波的春水。 腿边的那个人更张狂些,顺着她的脚尖舔过,落在大腿上,匍匐在她两腿之间,埋首舔弄着腿根。 江漾最敏感处皆被完完全全含在嘴里,她无力垂头,咬着自己的手臂,双腿打着颤,似哭似叫。 太刺激了,整个人都要化开了。 男人不允许她躲,牢牢按住两条白嫩的双腿,在腿根处咬,虎牙刺得她微疼。 “赵连雁……!”江漾哭着蹬腿,“别咬了……呜。” “嗤……怎么不雀儿雀儿的叫了?”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呼吸粗重,打在她的穴口,“乖,不咬了,我好好舔。” 863ph 她阴户里湿漉漉的,两片花瓣微张,中间的细缝口子被戳出了个小洞,赵连雁无师自通,舌头如钩子一般缠住了她的小花蒂,像咂弄着冰糖一般,嗦出渍渍水声,而后又把大舌往她的阴穴里顶。 嫩穴喷出大股花汁,浇了他一脸。 江漾红着脸摇头,都要禁不住这般玩弄了,颈子仰得高高的,覆在眼上的纱幔被她爽出的泪水浸湿,柳濯月帮她解下来,声音带着湿喘。 “赵连雁,下次别让她这么早认出来了。” 赵连雁舔着她的穴,鼻梁至唇边全是她流的水,他忍着额上的汗,松了松亵裤,喘道:“她聪明着呢。” 柳濯月自她背后抱着她,勾她的脖子去吻她,温热的唇落在她胸乳、锁骨上、最后吻在她的眼睛。 他低喘着:“漾漾,摸摸我。” 他从拿簪子肏她时开始就硬了,肉棒翘到现在,几乎是涨到青紫,江漾看见他拨开了自己的亵裤,露出硕大的阳具,赤红红一根就这么弹了出来。 他靠在床头上,哄着她,“握一握?” 她伸出了纤素手指,虚虚将他的阳物抓住,撸动几下,刚触上去没一会儿,那阳物便弹跳一下,看着更骇人了一些。 她身子瘫软,只能被柳濯月带动着,双手握住肉棍,上下撸动。 这时候赵连雁疯了似的,不停地嘬着腿心的软肉,穴口被他吮得酸麻,粉白白的嫩肉打开,敞成殷红的一朵,里面那个蒂心都被他吸肿了。 江漾满面潮红,惊哼一声,浑身颤抖个不停,在他唇舌的无尽挑拨之下,达到了极致的欢愉高潮。 她檀口微张,失控的尖叫出来。 柳濯月又把她捞起来,让她贴在他胸腹处平复,他一手握着自己的阳物,一手捏着她的乳肉,龟头顶着她的胸上磨擦,撞在她的乳尖上,把嫩肉顶得东倒西歪。 他在肏她的奶子。 又痛又痒,欲火在煎熬。 江漾头皮发麻,闭上眼睛,晕晕陶陶的,低低吟泣着。 “又哭了,轻一点。”他们俩喘息的声音太过相似,江漾分不清是谁说的话。 “轻不了……”那人喘了一声。 赵连雁把发尾咬在嘴里,脱掉亵裤,性器刚碰上她的腿根,就刺激得跳动起来,顶端渗出的白浆融在她的嫩肉处,小孔在痛快地翕合着。 他长长喟叹一声。 他低低哑哑的喘着,肩上的肌肉紧绷,腹上的肌块儿泛着油量的水光,发尾咬在嘴里,星眸漆黑深暗,死死地盯着江漾的腿心,满眼都是狂态和渴望。 江漾有些不敢再看。 她更湿了…… 湿热的穴口卡着蘑菇头,他的性器更加坚硬,赵连雁跪得更深了些,她扭着细腰,水津津嫩生生的穴肉就这么往他的龟首上拍。 是她馋了。 赵连雁轻笑一声,额上青筋跳了跳,对准她的花穴,就狠狠地刺了进去。 江漾高叫一声,身子一扭,便又撞进了柳濯月的怀里。 她方才被柳濯月拿簪子手指入了一遭,又被赵连雁吃的泄了身子,被他这么狠狠一入,不算疼,但是也满满涨涨,箍得他肉柱寸步难行。 她双眸泛着水光,眼前方就是柳濯月的腹肌阴丛,他被叁人这荒诞的姿势吓得心中一麻,心中更是羞赧,身体一颤,穴中绞得愈紧了些。 “小月亮……”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呻吟大叫出来。 柳濯月眼睑半阖,看着江漾被赵连雁提腰猛干的模样,瞳仁漆黑无比,眼波流转。 他忽而笑了笑,把她的脸抬起来,将硕物抵在她的嘴角处,声音温柔蛊惑,在她耳旁道:“吃一吃它,它想你了。” 江漾跪着身子,撅着屁股被赵连雁顶弄,他一手捞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的乳儿,每一下都撞得极深。 花穴芯子被肉棒凿得酥烂无比,淫水四溅,淅淅沥沥地洒在床铺上。 她也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着。 因此肉棒便吃得极为艰难。 柳濯月轻轻按着她的头,手包着她的下巴,看她张开嫣红小口,舌尖贴在那龟头的铃口处,上下滑动,含了进去。 她喉咙浅,嘴巴也小,只含了小半根,肉柱在她嘴里直进直出,龟棱撞在她的喉咙处,温暖的香舌包裹住他的龟首,快意直兜头浇淋,攀升至顶峰。 柳濯月吐出一口浊气,被她勾弄得眼尾泛红,清隽公子也沾了凡尘。 看她用嘴帮柳濯月侍弄,赵连雁腹下肉棒虽捣在她穴里,心中却也不免泛起酸意,像是使坏一般,偏要捣着她的穴芯,把她顶得娇声颤颤,双目失神,无暇再顾忌嘴里的东西。 双腿乱蹬,媚眼含春,这般姿态,却又看得他心中更热。 他挺着阳物一杆入洞,撞到最深处,破开密密匝匝的肉褶,把她牢牢钉住,她越夹越紧,他却越送越快,肉壁渗出的水几乎要把他含化了,赵连雁胸口发红,剧烈地喘息。 她也满脸潮红,含着柳濯月的肉棒,吐出几声破碎的呻吟。 淅淅沥沥的水从交合处冒了出来,又被打成白沫,胯下撞着她湿腻腻的肉穴,拍打出了飞溅的水。 他抱着她的屁股狠狠肏弄着,浪头堆积的越来越高,他近乎失控得冲撞着,江漾身子哆嗦个不停,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崩塌,身子里的体液狂涌倾泻,好像失禁一般从阴道里喷涌而出。 他的喘息变得急促,腰腹发紧,狠狠抽送几百下,快感喷泄而出,和她一起到达了高潮。 柳濯月按着她不停颤动的身体,难耐的在她嘴里抽插着,马眼吮在她腔口里的软肉上,在这剧烈的摆动中,涌流快感激荡不休,精关一松,便抵着她的舌根射了出来。 叁人保持这个姿势良久,剧烈喘息着。 柳濯月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轻柔掰开她的唇,含了一口茶水,渡在她的口中。 87狠插 江漾一双藕白胳膊软嗒嗒挂在他脖子上,小脸潮热,红扑扑的,睫根颤颤,鬓上也落满了细密的汗渍。 她今晚真的是被欺负得很了。 柳濯月抚了抚她的鬓发,又饮了口茶水渡给她。 大红袍味浓,很苦,这盏应当还添了蜜,江漾皱着的眉毛松泛了点,急切地在他嘴里汲着香茶,好一会儿,才把舌根里腥膻的味道冲淡了些。 柳濯月俯身,修长脖颈光洁如玉,却被她咬了些斑驳红印,像是玉瓷瓶上的海棠花。 他喉结不停滚动,那朵胭脂花便也在动。 江漾看着眼热,又抬起爪子挠他的喉骨,小猫扑蝴蝶般,用肉垫轻轻地触着。 柳濯月笑着让她摸,胸腔震动,把她的脸都烘热了。 好舒服…… 赵连雁靠在她的腿弯上,看他们这般熟练姿态,暗暗生了闷醋,偏过头来,就在她洁白的腿根上咬了个印子。 江漾惊呜一声,拿腿轻轻蹬他,却被他捏住了脚尖,就这么亲了上去。 白嫩嫩的笋尖足,被他一点点的含进去,又退出来,赵连雁挑着长眉,眼里露出餍足之色,狠狠亲了几口,这才作罢。 他亦翻身覆了上去,揉着她绵软白嫩的乳儿,亲昵偎在她的后颈上,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总是咬人……”江漾睫根上还沾着湿意,看着可怜巴巴的。 赵连雁吻着她光溜溜的背,又慢慢吻到脖子,贴在她耳根处摩挲着细腻的软肉,声音暗哑,“我又岂止只想咬你。” 我想吃了你。 —— 外面下了大雨,豆大的雨珠敲打在窗上,涌进来了一阵凉风。 柳濯月披了外衣下床,把窗关严,又收拾了番屋内的狼藉。 赵连雁搂着江漾去小榻上,帮她清理干净。 一场性事下来,她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又黏糊得很,软软乎乎的,胳膊必须要抱着人,赵连雁松手去拿帕子,她都要哼。 他哥把她养得好娇…… 赵连雁忙手忙脚地替她擦着身子,女孩两瓣屁股圆溜溜的,又白又软,从耻缝里流出一丝白精,慢慢滴在地上。 他擦干净软乎乎的小穴,手指在上头揉了一揉。 拉出一道丝…… 赵连雁咽了咽喉咙,低下头,亲了上去。 —— 柳濯月重新沏了一壶茶,刚推开帘门,便听到了小姑娘在低低泣叫着。 听声音,是爽哭了。 慢慢推开门,那两人没发现他。 就见江漾坐在床沿上,腿张得很开,腿心埋伏着一个男人的脑袋,他这次应该没舍得咬,舌头在湿穴里轻轻搅动,把馒头穴舔得泪津津的,水声响亮。 江漾咬着手指,身子哆嗦个不停,腰在乱扭,险些倒了下去,男人起了身子,把她扶正压倒在床上,胯下的巨物直直立起,掰开肉缝,慢慢滑动。 她的手臂被男人拉开,单手按在床榻上,江漾仰着脸喘息,秀眉蹙得紧紧的,一条腿被抬起来,圈在男人腰上。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二人交合的胯间。 他呼吸灼热了许多。 她穴口张得开开的,两瓣花唇外翻,小肉珠充血红肿,被龟头缓缓拍打着,涌出许多水儿。男人抵着她的肉唇来回摩蹭,把阴茎蹭的油亮湿滑,慢慢顶着那个小口,把自己顶了进去。 男女二人纠缠的身体里,隐隐露出来一小截赤红粗硕的阳物,一下一下挺进去,前后冲撞着,屋内响起黏腻交织的水声,遮掩在雨打落屋檐的声音之下,显出一种隐秘的淫靡来。 男人在低喘,倾着身子去吻她雪白的胸乳,口里含糊不清的叫着。 “嫂嫂……嗯?你好紧,喜欢被小叔子肏吗?流了这么多水……” 江漾羞得面色胀红,不停的拿胳膊推他,却像是在隔靴搔痒。 赵连雁似乎也没忍住笑了笑,缓了缓神,肿大的硕物抵着她的花心狠插,胯下生风了一般猛撞,两具身子黏在一起,没两下就把她弄泄了。 这个赵连雁。 柳濯月推门走了进去。 “滚开,你还让不让她睡了。” 88争风吃醋 昨日一夜荒唐,后来又泄了好多次身子,最后看她实在累极,承受不能,他们才放过她。 睡觉时,她两边身子都被占着,偶尔翻一次身,枕一下旁边的胸膛,身边就要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瞬,便又被掰直了。 虽说时近暖春,但夜里还是冷的,江漾被两具热烘烘的身子挨着,暖的很熨帖,因此睡得也沉,没被那两人暗中的争夺给闹醒。 柳濯月借着残灯的微光,把她面上的发轻轻勾到耳后,又瞥了一眼离床沿不足两寸的距离,对不停挤过来的赵连雁没好气道:“你若再挤,她和我都得摔下去。” 赵连雁搂住江漾的腰,哼了一声,薄长眼皮默默垂了下去。 半晌,才道:“为何她总往你那边靠。” 这小狼崽子,醋的没边儿了。 嗤,柳濯月罕见勾了勾唇,漆眸笑意深浓,“我和她日日夜夜相伴了快半年,自然比你熟稔些。” 赵连雁心里不快,和他吵嘴,“不就是没甚么感情的过日子,谁在乎。” 他一件儿一件儿数着和江漾的快活时辰,跟他道:“知道甚么是一见钟情么,我和她一起溜出去看荷花烟火,吃馄饨小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江漾那时又乖又暖,被他哄得摸了身子也不恼,一颗心全在他身上扑着,甜得人都要化了。 柳濯月不屑和他争论,也不是红脸扯皮的性子,只挑着长眉,眼波扫了扫江漾贴着他的乳儿,微微一笑。 却刺的人眼热。 赵连雁颇咬牙切齿,可又顾忌着动静太大,怕把她闹醒,终究只是捏着她半边嫩乳揉了揉,把人腰抱着,忿忿闭上眼睛。 这才刚一天,往后的日子多了去,孰强孰弱,不差这一会儿。 —— 江漾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软难耐,穴里更是胀得厉害。 眼睛还没睁开,她先胡乱摸了摸床铺,突然发现衾内冰凉,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急忙坐起身子,颇有一种恍然若失,茫然无措之意。 直到“吱呀”一声门响,她才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回神过来,只看柳濯月端着一碗碧粳粥,在床边靠着坐下,轻声问:“怎么了?” 小姑娘鬓发松软,圆润的眼儿红浸浸的,面色还有些恍惚,半边雪肩露在外面,上面覆着点点红痕。 他心中一软,低头亲了亲她,问:“连雁说是要给你打个狐狸皮回来,早早就出门了,看你睡得熟,就没闹你,怎么刚睡醒,就又红了眼?” 江漾呜的一下就抱住他的肩膀,眼泪潸潸,“呜……我看没人,当你们走了………我、我还以为昨天自己在做梦呢。” 她擦了擦泪,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眼角嫣红,“对不起……” 柳濯月被她缠住,手上的粥都差点倒,他温温一笑,“道什么歉呢?” 她吻着他的脖子,细声细气的,声音颤颤:“别走好吗,一个都别走,对不起……可是不要走好吗?” 她衣服都未穿,一身嫩肉贴着他不停地扭,柳濯月放下粥抱住她,拍背轻哄:“不走不走,哪里要走了,你当谁个儿都跟你一样么,好了好了,莫蹭了,昨天还没要够吗?” 江漾却不回答他,勾着他的头颈亲了上去,睫毛颤颤,杏眼儿里波光潋滟,嫩手拉开他的直裰,往他的胯下摸。 “我就要,你昨天没有给我。” 89在藤椅上肏 赵连雁还生涩,做的时候总是凶蛮又莽撞,他是怕她经受不住,才没有入她里面去。 柳濯月捏住她的手腕子,嗅着她身上的淡香,扬唇闷笑,:“要这么多……你就不怕自个儿吃不下?” 江漾在他肩上啄了一口,埋首蹭了蹭,声音甜软:“想让你进去……” 被她湿暖的小舌一碰,温热绵软的触觉就渐渐从心中蔓延开,能烫人似的。 柳濯月松开了她的手腕,埋首亲住她的下巴,流连着,一路往下深吻。 他着广袖深袍,衣上纹着翱翔天间的鹤云,一派悠远清长,神色清湛,衣袂翩翩,不似尘中之人。 如今却抱着个光溜溜的小娘子,被小娘子抱着脑袋抓着发,把胸脯挺到他嘴里,像个吃奶孩童一般,颈子吞咽不停,俊颜渐渐染了红光。 她好喜欢他脸红的样子。 江漾把下巴压在他头上,喘的更厉害了些,“小月亮,呜……好舒服,再、再重些。” 柳濯月吮着她的奶尖儿,把它舔弄的湿漉漉的,听及此,勾了勾唇,把她奶儿并拢,脸埋上去,叼住两只乳尖拉扯。 雪白绵软的肉紧紧压在他的脸上,白嫩的乳如同刚出锅的奶酪子,上面点缀着一颗红樱桃,鲜香满口。 高挺的鼻尖陷在双乳的缝隙之间,他咬着她的乳尖,另拿一只手滑至她腰际,插在她微微敞开的腿里,摸到一包湿漉漉的阴肉,熟练地伸了两指进去,模仿阳物的抽插。 江漾夹着腿心,被他插得腿直颤,流了一腿根的淫水。 他把她抱到藤椅处。 江漾坐在他腿上,藤椅在晃,身子也被他慢慢颠着,奶白的乳团雪浪一般抖,柳濯月把它抓在手里,这样肏她的时候,双乳正好能撞在他脸上。 柳濯月何时这般,百无禁忌的玩过她。 江漾羞得抱住了他的头,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身上小娘子双颊潮红,轻轻咬着唇,肌肤温软细腻,仿佛一坨上好的羊脂软玉,要化开在嘴里似的。 “你现在知道怕了?刚刚勾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羞……”柳濯月松开亵裤,衣冠整整,只把自己的阳物露出来,贴着她的穴缝摩挲。 阴茎上粗大的青筋划过她的唇肉,刺激得小穴一阵一阵缩紧,汩汩流出许多蜜液,全部淌在了他的腰腹上。 柳濯月舔着她乳肉上嫣红的花,笑道:“漾漾是……是在帮我洗衣裳吗?” 江漾羞红着脸,用自己的小手把阳物扶正,那阳物粗胀,又热又硬,被她这么一扶,弹跳了出来,打在她屁股上,黏糊糊的。 “好大……”江漾小小声,又皱起细细的眉毛,“这东西,不像是长在你身上的。” 满身的青筋,又赤红粗大,膨胀着灼热的气息,和他不搭。 柳濯月眉眼泛红,玉琢般的面含了几丝笑意,低低叫了一声,“小丫头。” 他直起身,吻住她的唇,打开她的两条嫩腿儿,把自己的阳物往她身子里戳。 江漾红着脸,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的灼烫慢慢插进去,花穴紧紧绞着龟首,好像在把他的蘑菇头往里吸似的。 一软一硬相连,硕大的阴茎抵在她的花腔里耸动,柳濯月把她的臀往下压了压,顶到最深处,才呵出一口气,道:“不长成这样,怎么好好肏你。” 小姑娘脸红得像嫩桃,人亦有几分迷昏了,把他脸压向自己的乳间,口里还嘟哝着:“你不许再说话了。” 他捏着她的臀肉,脸被她的乳肉挡住,满鼻的甜香,他甚为受用,感受着硕红巨物在她穴中密处狂碾的快感。 大腿内侧的嫩肉挤着阴茎上的筋络,而后又被拍进桃花源地,密密涌来的媚肉刮蹭着阳物,又吸又咬,连出来都颇为费力。 “被肏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这么紧?”柳濯月咬着她的乳尖,下身不停耸动,把她顶得摇摇晃晃。 江漾喘了又喘,抖着腿泄了一波春露,把他的水衫都浸得透明,她哭叫的喊着,“呜……月亮哥哥,月亮哥哥……” 肉棒深深顶到花心,戳烂了软肉,小穴被卡得紧紧的,春水憋了一肚子,微微鼓起来,她受不住了,在他耳边哭,“不要了……不行了,漾漾真的不行了……” “乖,全都给你……”柳濯月抱着她的身子,劲腰挺动,大手握住她的细腰,语气温柔。 她无力瘫在他身上,浑身都没了力气,被他尽心尽力抽进抽出,大开大合,水哗啦啦的直泄,抽插声响彻不绝。 男人抱紧她的身子,把她狠狠压了下来,根茎在这个姿势下,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差点觉得自己被贯穿。 直到一股股精液喷射在她宫胞处,这场性事才算偃旗息鼓。 她软嗒嗒靠在他怀里,穴里还有浓精滴落,把他的衣服沾得皱巴巴的,一塌糊涂,江漾腻着他,不让他去换衣裳。 柳濯月无可奈何,只能在二人身上披个毯子,找了个话本儿读给她听。 江漾被他抱着,手里勾弄着他的发梢玩,感受他胸前的震动,眼儿弯弯,眉梢里都是涓涓笑意。 —— 90不退 浓云挂奶,春雨漫漫。 窗门被他敞开散味儿,江漾又蹭着柳濯月闹了会儿,就起床去花厅里坐了坐。 原想画些东西,可心里总是静不下来。 一下子闹到这么晚,这都正午了,赵连雁怎么还不回来。 江漾眯着眼睛往远处瞧了瞧,心里有些着急,他天天说自己能打几只虎呢,怎么抓只狐狸都要这么久。 又听外面竹梢蕉叶之上,雨声清溅,有些坐不住,便去檐下拿了把青绸油伞,刚撑开,月洞门那边儿就有个人影走了过来。 赵连雁抖抖蓑衣上的雨水,看小姑娘撑着伞在门口等他,不由心中一暖,“怎么在外边儿站着,不累么,我哥呢?” “院里没丫头,他应是去膳房了。” “哟,他这少爷还会下厨房呢,别不是要毒死人。”赵连雁褪下蓑衣,卸了乌发玉簪,露出一张俊极的脸。 江漾掩着唇儿笑,长睫扑簌,“他只会煮粥,把水倒进去,小米洗净一撒,就在旁面无表情地候着。” 赵连雁笑了声。 她探探脑袋,疑惑问:“你打的狐狸呢?” 说起这个赵连雁就生气,一下下戳她的面颊,心里好不委屈,“你昨个儿只往他身上蹭,都快把我气坏了。你不是喜欢软绒绒的物什,我原想去后林子打只雪狐,这样你就只贴着我了。” 江漾有些心虚,接过他的话头:“可是半路下起了雨,你就回来了?” 他贴着江漾亲了亲,在她耳边道:“半路遇到了煞神……” 江漾还没问遇到了什么,门前就有个白色影子急急蹿了进来,江漾美目睁圆,神情颇为惊喜。 “小小!” 只见一只雪白的狗儿,摇着长尾,欢快地扑了过来,把江漾扑得往后一倒。 春晓春昭站在后面,俯身低笑。 她被扑了一身泥点子也没见生气,给它顺了顺毛,眯着眼睛冲赵连雁笑道:“这也算是白狐狸了。” 又打量片刻,又道,“小小怎么还在长,如今都快比我腿高了。” 赵连雁理理衣裳,墨发泄开,“还能再长,介时你出门带着它,小人物不敢往你身旁凑。” 江漾咕哝,“怪不得那么能吃呢。那今儿个小月亮煮的粥怕是不够了。” 赵连雁闷声笑了声,把她拦腰抱起:“笨呆鹅,谁舍得让你喝一天粥啊,他早早便让下人赶过来了。” —— 江漾在隔扇里换衣物,赵连雁去找了柳濯月。 他倚在膳房门边,手里摇着腰间的麒麟佩,“赵严正还没把国公府的权利全交给我,昨个儿闹得太大,军队正好在宿州边境,他听说我又来了徐州,连夜赶过来,估摸晚上就到了。” 柳濯月淡淡道:“哦,他来干甚么。” “谁知道呢,总不会是来蹭饭的,怕是来揍人的。” 柳濯月扬唇笑了笑,“那你可得小心点。” 赵连雁无所谓摇摇头,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反而在旁边指指点点,一会儿说该下葱花儿,一会儿说肉怎么捞…… 柳濯月听得额心直跳,被他念叨的烦,实在没忍住,冷声道:“你快给我……出去!” 赵连雁摇着腰间的麒麟佩慢悠悠晃了出去,谁乐意看他似的,哪比得上和漾漾腻着自在。 —— 江漾心情尚好,也有闲心打扮自己,曳地袄裙上压着一枝并蒂芙蕖,缎面波动柔光,粉腮朱唇,愈显她娇美可爱。 她心中欢喜,捏着裙子,提了盏风灯准备去找人。 却看见门外的小小,对着一个地方竖耳低吼。 江漾心中一惊,小小从来不会对旁人随意低吼乱叫,莫不是院子里进了贼人。 自己一介女子,定敌不过贼人手脚,她深知这一点,猫着腰便准备从竹林小路溜走。 那知刚抬步,便被前头的人唤住了,“姑娘留步。” 声音浑亮,颇含正气,江漾转头站直身子,看见春昭春晓低着头候在一旁,冲她使眼色。 怪不得小小怕他。 这人身长九尺,肩背宽阔,身材凛凛,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惊人的锐气,凤眸生威,让人望而生畏。 太像了。 心中有个念头涌了出来,江漾低着头,道:“苏杭吴州江氏。国公有礼。” 那人笑笑,面上却隐隐生了霜色,“小姑娘看着倒知礼节,做出的事情却让人不得不叹。” 江漾弯着腰,捏紧拳头,语气不卑不亢,“小女子自知鄙薄,才华疏漏。” 她挺直背,双眸澄澈通明,落声坚定:“礼教是不可违,可人心难阻,我不会再退。” 91过你们的日子 赵严正轻转着指根上的墨绿扳指,拿了一双薄长眼去瞧她。 刚及笄的少女,花般的年纪,恰似水上亭亭的藕荷,边沿儿闪烁的,是糯色的暖光。 分明是一双没甚么威势的杏眼,可身板挺得笔直,眸色如琥珀,此时直直照过来,颜色烈,倔而坚定。 倒像一个人。 初见那人时,也被这么她瞪过一眼。 赵严正默然移开目光,抿下薄唇,大步往前走去,“那狗崽子哪去了?” 此时赵连雁已经赶了过来,正巧听见,骂道:“你说谁狗崽子呢。”又把江漾拉在身后,附耳低语,“他欺负你没?” 江漾摇摇头。 赵严正微嗤了声,“你个没名没分的,倒是护得紧。” 他们这般互骂是常态了,赵连雁刚准备开口和他互呛,却见江漾往前一站,小脸气得通红,“赵国公此来到底是干甚么,若您总这般说话,莫要怪这边不欢迎您。” 声音不大,倒是够凶。 几息寂静,赵连雁忍不住笑出来,清朗眉目愉悦,对江漾悄声道,“我若是被他多骂几句,你是不是会多护着我些?” 江漾气他没正经,瞪了他一眼。 赵严正更是走远了,遥遥啐了句:“没出息。” 春昭春晓候在一旁,吃惊对望。 国公爷寻常最为严肃板正,不近人情,除了世子,几乎没人敢对他大声说话,而今,竟丝毫没有追究少夫人的不敬之罪。 —— 这庭院不大,穿过几道回廊,花厅紫藤香掠入鼻中,入正厅时,与柳濯月正好遇了个正着。 赵严正微微一愣,与他对视着。 倒数不清有多少年未见了。 他喉结微动,刚欲开口,柳濯月便把手中汤盏交给下人,扬了扬湛青袖袍,行礼躬身,“不知赵国公远来,有失备筹,国公先请。” 赵严正顿住,浓眉微沉,缓声道:“濯月,不必如……” “国公请。”柳濯月打断他,长睫投落一道疏离的影子。 沉默蔓延,暗流在二人之间涌动。 赵连雁和江漾远远在后面缀着,赵连雁不嫌事儿大,笑吟吟的跟江漾说着小话,“你看赵严正那脸色,铁青。” 江漾嗅到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摇着头,轻声道:“你们这个生父,真的很奇怪。” 赵连雁笑呵呵的,一针见血:“没甚么可琢磨他的,就是悔不当初,又无路可退,端着点面上的薄威,实则——” 他嗤一声,不带半点留情,“老鳏夫一个罢了。” 江漾瞪圆了眼儿,捂着他的嘴,“你轻点声音。” 赵连雁亲她小手,学着她细声细气,“我轻点声音——” 她被他逗笑,推搡着他的肩膀,正色道:“你能不能有个正形。” 赵连雁收起缠态,轻轻吻着她的耳垂,两扇睫毛轻垂,眼底溢着清光:“漾漾,我好喜欢你替我说话的样子。” 宽掌被小手裹住,江漾抓着他的手,收紧了些,“赵连雁,不要怕。” 她拉着他向前走,神色清明,眼如弯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 客桌上的碧螺春银白隐翠,香气浓郁。 柳濯月面上依然是一片淡色,旁的目光好似惊不起他一丝波澜,他含笑道:“国公爷远道而来,总不该只是为了看一看我罢。” 声音微凉,生疏又淡漠。 赵严正叹了一口气。 他仿佛妥协一般,背部一松,眼皮垂下,整个人苍老许多。 “你的母亲,这些年还好吗?” 柳濯月轻呷口茶,抿唇笑笑:“这些年来,我们的行踪您不是很清楚么,若您真要再问——” “我只能确定告诉您,母亲真的过得很好。” 话音刚落,厅内便格外静寂。 “罢了。”赵严正阖着眼,细嗅了口碧螺香,换了话头,“寇单一战,连雁战功赫赫,我已上报回京城,你让他挑个时候,面圣领赏。” 柳濯月微挑眉梢,有了几分兴致,问:“是何赏赐。” “他承袭国公之位,本就赏无再赏了,皇帝别无他法,只能把庆阳指了给他。” 柳濯月皱眉思忖片刻,问:“怎么可能。” 虽说他是世子,可封地只有郡主亲王能赏,承德年间,没有这等年纪的郡主。 赵严正闻言只是笑笑,提袍走了出去,留下一句话。 “皇帝欠赵家的,也有慢慢把赵家迁移出京的念头,你们就安心去自己的地方过日子吧。” ——首发:yanqinggang.com (ωoо1⒏ υip) 92秋千H弟弟肉 (po1⒏ υip) 这一个月,叁人住在这院子里,荼靡花架,饮茶喝酒,倒真有避世之意。 这厢,仍是紫藤流淌,葡萄藤秋千处,密密麻麻的花藤阻挡了一切视线,只留下空阔的一块儿地,几朵残花掉在地上,被捣得汁水泛滥,隐秘而又放肆。 花声簌簌落落,夹杂着娇吟低喘,小小被踢在一旁,它毛茸茸的尾巴摇了又摇,又轻轻用脑袋顶开蔓延垂下的花枝,露出一个圆溜黑漆,天真无辜的眼儿。 只听女子呜咽一声,声音又羞又恼,“你快让它出去,呜,说了不要在屋外做,你偏要这样。” 小小又被踢开,这次是男人的脚,力道稍重,它耸耸尖耳,乖巧在一旁趴着。 男人声音低沉诱惑,带着丝佻笑:“它是狗儿,什么都不懂的,好漾漾,就让我入一入,你摸摸下边儿。” 窸窣声后,男人声音更沉,“你颠颠,满满的,都是你的。” 他不知做了什么,女子喘息声愈发加大,最后变成了急促的呻吟,娇声颤颤,直让人心中发酥。 就见葡萄藤前,紫藤花帘下。 江漾在秋千上坐着,乌发凌乱,衣衿扣子松散,露出两团雪白的嫩乳,被男人握在手里揉弄,他们在阴影中接吻,微甜的花香萦绕在口齿当中,又仿佛渗入心里。 他近乎贪婪地舔着她的唇,把她的舌根搅得一塌糊涂,享受着这样独处的宁静安逸。 赵连雁把手伸进她的腿心,揉弄着她的腿根,把花心抹得湿哒哒的,而后扯下一朵紫藤花瓣,放在嫣红的唇上,一双含情凤眸缱绻而风流,慢慢移下身子,跪在她的腿根处。 他深嗅一口,声音低哑:“漾漾,你好甜,比花儿还甜。” 赵连雁撩开她的裙底,把她双腿掰开,脑袋钻进她的腿间,马面裙里鼓动着,少女咬着唇,杏眼儿红得潋滟,吐着细嫩的喘息。 他行径越来越风流放荡,开了荤的狼一般,总是索求无度。 江漾紧紧抓着秋千的绳索,腿儿大开,小腹紧缩,花唇里一下一下吐着热液,又被他吃进嘴里,淫液一大股一大股,他含吃不及,有些便顺着腿根流下,染湿了裙面上的芙蓉花。 他把用舌头把紫藤花塞进她的穴里,微凉的花枝异物被一点点吞进甬道,江漾身子一缩,揪紧了他的墨发,“什么、什么东西。” 少女夹紧屁股,也夹紧了他的舌尖,赵连雁吐着浊气,像饮水一样吮吸她的穴心,又伸手去扣弄,把花瓣儿捣碎,化在她的穴道里,流出淡紫的花汁。 “让你舒服的东西。” 这两个月下来,她被他们浇透了,浑身上下都是春情,甜滋滋的,痒煞人心。 江漾颤着身子,小穴里被他舔弄得狠狠一缩,夹着他的手指不肯放,赵连雁好不容易才把舌尖拉出来,他站起身子,潭目深鼻,墨发红唇,嘴角还滴下一丝透亮的水液。 勾人心魄。 江漾的心口跳动陡然急促了些。 她咬着唇,淡眉轻扫,把罗裙迭到腰上,双腿儿大敞,露出白嫩腿间的那一点销魂处,杏眼红润,睫根颤颤,“你要进来嘛……” 赵连雁眉目舒爽,拖着她的腿抱了起来,哄着她:“漾漾,你趴下好不好。” 江漾环顾周围,带着点迷茫:“趴在哪?” 赵连雁咽咽喉咙,把她平放在秋千处,他搂着她的腰肢,宽阔的背覆上来,拿硬物不断戳弄着她的腿根。 这种姿势让人害怕,江漾抓紧秋千绳索,有些不敢,身子瑟缩的不像话,赵连雁便俯首舔弄她的耳垂。 长发掠过她的腰背,他嗓音低沉,腰腹青筋鼓动,“我抱着你,别怕。” 滚烫的呼吸喷打在耳侧,耳郭被他舔弄的酥麻无比,江漾放松了身子,酸软成了一团,小声叫唤,花穴里流出的液体更多了些。 赵连雁见此,颠倒了位置,粗大勃起的青筋重重擦过她的穴肉,江漾挺起屁股,雪白的软肉撞在他的腹肌上,把腹沟处的毛发浸得湿亮。 赵连雁跪在她身后,腰腹绷紧,抱着她的屁股,把秋千慢慢摇晃起来,硕大的阳物慢慢顺着这个力道插了进去,江漾夹紧了腿,屁股忍不住挺翘着。 好深,好舒服。 赵连雁捏着她软白的臀,低低笑了,问:“我伺候得好么?” 江漾被插得颤颤缩缩,小穴剧烈翕张着,吞咽着男子的阳物,被填满的饱胀感几乎要将人击溃,她呜呜咽咽的,流着清泪,口里一遍遍地唤着:“赵连雁……连雁……” 又被他惩罚性地深顶几下,肉棒插进屁股下方,来来回回抽弄,肿大的性器抵着花穴深深冲撞,江漾被她插得摇摇晃晃。 秋千晃得更高,速度也快了起来,被高高抛弃,又重重落下,甬道中的阳物被顶到宫口一般,每一下戳弄都深得让人心悸。 “别……别这样了,呜呜,太深、真的太深了。” 男人俊朗的脸上全是汗水,脖颈处的青筋贲张凸起,随着他每一下的粗喘,都在隐隐跳动着,汗水流过淡色的青筋,又顺着布满肌肉的沟壑滴在二人交合的地方。 要人命了。 “你乖乖叫我,叫我什么?”他压住少女的后腰,腰胯疯狂耸动着,搅得她软肉酥烂,两片花唇瓣无力瘫着,一股股的汁水溅开,滴在地上。 她实在受不住,魂魄荡到了天外似的,“归林……归林,林哥哥……” 赵连雁腰眼酸麻,掐着她的细腰愈撞愈深,凤眼泛红,眼尾透着疯狂偏执。 他躬着身子,抱紧她的身体不断地亲着吻着,那截赤红大物在她腿心进进出出,深深抵抵进她的花腔,蟒首塞进微微破开的宫口。 蟒首搅着湿软的嫩肉,把捣烂了的花瓣带出来,又入进去,每一下都凿到花心深处,狠狠地撞着。 江漾哆哆嗦嗦泄了一大股蜜液,腰塌了下去,香汗淋漓,整个人软了,像是香滑的奶酪糕子,没点骨头,坠在他身上。 他松了精关,在她穴心里喷出数股浓精。 江漾口中吐着破碎的呻吟,晕晕乎乎的就要往地上倒,赵连雁一把捞过她,在她额上腮边不停的亲。 他依偎着她,慢慢把穴里的精液和花瓣儿导出来,又将人紧紧抱着,摩挲着她的腮,下颌靠着她的肩窝。 两人拢靠在一起,肌肤相贴,胸间一腔爱意深浓,他舔着她的耳朵,轻轻道:“我再也不许你走了。” 93都和离了 本就是最后一天,告别了苏素后,被赵连雁骗去外面,原以为他要干什么正经的,结果还是做那档子事。 要的格外厉害,到最后人都晕乎了。 她醒来时躺在马车榻上。 车内气派豪绰,熏炉里燃着香丸,烘得人昏昏欲睡,柳濯月靠着毡毯,目光投在手里的书卷处,衣衿微敞,头发铺散,摇曳淡光打在他的胸膛上,有种高贵又静谧的美。 江漾放缓呼吸,轻轻吐着气儿,瞳仁含了水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灼热,柳濯月微微勾起唇角,捞她进怀里,嗓子有些哑,“醒了?” 江漾靠过去蹭着他的脖子,声音轻腻:“嗯……走到哪了?连雁呢?” 柳濯月听出了她的疲惫,安抚了会儿,道:“再睡会儿罢,这才刚到宿州。连雁他坐不住马车,去前面探路了。” 他又看了她片刻,方道,“还有,你这几天身子太累,他若再要,别太顺着。” 他在车厢内候了许久,过了小半天,赵连雁才把她抱进来,衫袍里是一具光溜溜的身子,肩上胸上皆是吻痕,下面湿哒哒的一片。 再加上他满脸餍足的神态,领口大敞,意态风流,简直看得人心中火起。 柳濯月没忍住把他丢了出去,探路只是他的说辞罢了。 江漾听见这话,面上有些羞怯,点了点头,双臂收紧,把柳濯月的腰抱得更紧了些。 他轻轻笑着,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便就着昏灯一齐研究着书上的残棋。 她却有些出神。 她不愚笨,知道他们兄弟二人总在暗暗比较,毕竟这种事情,两个碗端在手里,盯着这个瞧,另一个就要洒出来一点。 而赵连雁又最会蹬鼻子上脸,没脸没皮的,拽着她的袖子,凤眼儿一垂,直勾勾地,弯得跟小狗似的,她就忍不住心软。 她头一垂,便看到了桌案上的洒金梅花笺。 江漾心沉了沉,问:“这可是柳夫人的信么……” 柳濯月点点头,似是懂得她在想什么,握住她的手,“别怕,她尚不知道。” 她垂眸不语,这又怎么瞒得过。 “还有。”柳濯月拿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叫什么柳夫人,叫母亲。” 江漾头望了他一会儿,半笑道:“我们都和离了……” 柳濯月玉面上慢慢渗出些薄红。 江漾稍怔愣一下,还未问什么,便被他抬起下巴,含上朱唇,把她香舌缠到口中,于唇齿间轻轻啮咬着。 江漾这次却没被他调弄的意乱情迷,在间隙中问他:“你是有什么瞒着我么?离别时我说了那般话……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了”。 他根本不像是为情痴狂,做出糊涂事的人。 柳濯月覆住她腰背,闻言,浅浅勾起了一个笑,“我当时在想,若你再嫁他人,发现我没有把和离文书递给府衙,会怎么想我。” 江漾埋进他的肩窝,表情都看不清,只有轻嫩的声音,从他胸膛处慢慢闷出来,“我不会再嫁人,两个都要我受了,又怎么再去遇另一个。” 他一直沉默,忽而又问:“那,那个小倌……” 他竟还记得这件事! 江漾顿时羞红了脸,想要辩驳,刚准备为自己解释,一只修长的手揭开车帘,赵连雁翻身进来,把小小扔进江漾怀里。 长毛大狗撅着屁股摇着尾巴,把江漾和柳濯月隔开,又进来一个男人,车厢内一下子便逼仄许多。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子,眉梢一挑:“某人不是说了路途劳累,行事不要过火,啧啧,这是在干什么呢。” 柳濯月当真是被他气笑了,把手中的书砸他身上,“你怎么还有脸说这话。” 赵连雁接下书册,弯腰溜到江漾身旁躺着,又过来缠她:“漾漾,你看,这人拿书砸我……” 江漾扶着额,把薄毯往脸上一裹,权当做听不见了。 * 94大叩之礼 梅玉温身子愈沉,眼看就要临盆,信件也是一封一封催过来,他们几乎日夜不歇,车马连换叁辆,才在前面赶到京城。 虽路途遥远,车马劳顿,但是有这二人相伴,江漾自与来时的心境截然不同,没有来时那般愁闷,坚定许多。 刚下马车,还未走到柳府西门,就有丫鬟传来消息,说是梅玉温破了羊水。 他们又慌慌张张随着丫鬟去了产房门口,看见柳大人正在产房门前候着,好几次都想往里闯,皆被婆子们拦下了。 只见屋里出来个产婆,眼皮一掀,躬身把他指开,言语倒是还算恭敬:“相爷不懂,屋内丫鬟婆子一堆,都各有分工,您若非要进去,又干杵着,只是在添乱罢了。” 堂堂丞相太傅,被一顿怼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是宫里来的老嬷嬷,给不少娘娘主子接过生,经验丰富着,又抬眼看了一眼江漾,瞅见是个身子骨都未张开的小娘子,便好心道:“夫人尚小,莫在产房边候着了吧” 江漾有些不懂,倒是柳濯月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道:“谢嬷嬷点醒,不过,她想等便等着吧。” 老嬷嬷颇诧异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扭身进去了。 江漾慢慢才品出来,生子凶险,喊了一夜也是有的,老嬷嬷是怕她吓着,对这事儿有忌惮。 她默默低下头来,把柳濯月的手牵紧了些。 赵连雁不知何时也蹭了过来,悄悄摸摸扯了扯她的袖子,贴在她耳后道:“莫怕,我这些天吃了药的。” 她眼角蓦然一热,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满满涨涨的,都被他们给填满了。 过了四五个时辰,夜色深浓,廊下灯火通明的,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倒比白天更热闹些。 柳嘉许一个斯文人,此时也顾忌不了体面,抓肝挠心地在门外走来走去,江漾甚至看见了他眼里的水光。 直到寅时,厢房内传出嘹亮的啼哭声,产婆走了出来,高贺喜道:“恭喜大人了,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小娘子,母子平安!” 众人皆歇下一口气。 老嬷嬷原把小孩裹了抱过来,柳嘉许却没看一眼,直接冲进去,甚至把房门都关紧了。 嬷嬷愣在原地,面上颇有些无言。 江漾瞟了一眼,小娘子裹在襁褓里,脸儿还是红的,睫毛却长而翘。 她晃了晃柳濯月的手,悄悄对他们道:“你们有了个小妹妹呢,眼睛像极了。” * 近来京城里热闹着。 国公府赵大将军回来之后,百姓自发点灯长明叁天,端的是民心所向。 却又听闻赵国公转眼便上了銮明殿,卸下柱国将军之职,交予半块虎符。众人惊叹,皆在悄悄接耳。 赵国公正当壮年,难道有卸位之意? 又过几天,承德帝却颁布了两道旨意。 其一,因平定寇单之功,封赵国公嫡子赵连雁为庆阳郡王,增食邑,添置王府。其二,六月初一,在落第贡生中挑选叁十六人,赐进士出身。 国公府一时间风光无两。 * 这几日梅玉温在家歇着逗孩子,她这次生子顺畅,月子也坐得稳,面色红润不少。 只是小辈却还要她烦心。 柳濯月照常在花厅向她请安。 她往下瞥去一眼,“我当你去追媳妇,都不准备回来参加殿试了。” 柳濯月颔首:“好不容易把她追回来,母亲就莫再说笑了。” 梅玉温却不怎么吃他这一套。 “我怎么听闻,好像是连雁和你们一道回来的。”她抿了口瓜片茶,似乎意有所指。 她又不眼盲,最近他们总是避着自己,江漾这小丫头更是看她一眼都要颤颤巍巍,活像瞅着什么恶婆婆一般。 “我不问你。”她看向旁边低着头的江漾,轻声道,“漾漾,到底还是有什么瞒着我。” 柳濯月叹息一声,正要开口。 却见江漾向前踏了两步,行了大叩之礼,跪拜在梅玉温面前。 “当”的一声,额头霎时便破开道口子。 95我们求来的 这么大动静,倒把梅玉温给吓着了。 柳濯月立即便站起身子,挡在她面前,让身边的仆从带着孩子退下。 又低头看向江漾,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你又跪什么跪……” 该让赵连雁和他跪过来才是。 柳濯月想把江漾扶起来,可这小姑娘拗得紧,明明没多大力气,跪在地上却有几分似死如归的劲头来。 梅玉温紧蹙着眉,看着他们,语气迟疑道:“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江漾屈膝跪着,柔缎裙摆沾了一丝血迹,她抬起头来,钗发乱得不成样子,有点瑟缩,只一双眼睛还坚定地亮着。 柳濯月挡在她面前,不退分毫,声音有些冰冷:“母亲,这事儿说来话长,您不该光问她,应要赵连雁回来一道讲。” 梅玉温嘴唇一抿。 “我却不懂了,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前些个月突然说着要和离,多有怪处,我又曾计较过什么,为何要如此怕我?” 她稍思索一番,又有些奇怪,顿住身子,对着柳濯月道,“为什么非要等到连雁回来,这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赵连雁大破蔻单封赏郡王已传开,声望高涨,一呼百应,近日是京中大红人,流水的宴席赏请接踵而至,有些是推不开的,因此也甚少着家。 可是仔细一品,鲜少的几次回来,都火急火燎往他哥那边跑。 他们兄弟二人关系甚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梅玉温心底一沉,似是摸到了什么边角,心里隐隐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江漾紧紧拢着衣袖,指节有些泛白,她轻轻道:“因为我们——” 却听厢门一声震响,赵连雁推门而入,他一身紫蟒袍子,金冠高束,袖口盘着金蛟龙纹,通身的贵胃气。 此时却显得风尘仆仆,刀裁般的鬓都生了微微薄汗。 “差点来迟了。”他叹道。 转瞬便跪在江漾身前,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抬眼看向梅玉温,恭恭敬敬的:“母亲,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儿家来说。”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女儿家来说的。 梅玉温深吸一口气,在桌前来来回回踱步,缓下焦躁的心绪:“是我想的那样么?” 沉默中,赵连雁点点头,在无人可视的宽大袖袍中,悄悄牵住了江漾的手。 轻轻一点,似在安抚。 梅玉温脸色苍白如纸,转身看向柳濯月,指着他道,用一种更为震惊的语气道:“你也知道?” 柳濯月面色微冷,俊美的脸上深暗几分,却也跪了下去,声音沉沉:“母亲,江漾原本要走,是被我们追回来的。” 怪不得,江漾自个儿给了和离书,联系娘家人远下苏杭,连铺子都盘了个干净,根本就没有呆在京城的意思。 又联想到柳濯月书房的和离书,竟是这个意思。 江漾自己要走,却被他们不依不饶追回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她梅玉温什么时候生了这两个好儿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叁人都有错,可他们俩却比姑娘家糊涂多了。 梅玉温狠狠掐住手心,强力忍耐着什么,突然走到赵连雁和柳濯月面前,毫不留情各打了两个耳光。 “你们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吗?!” 赵连雁受了一掌,嘴角浮起青肿,却依旧面不改色:“您身子看起来是康健许多,那我也不瞒着了。我和江漾本就相识,也曾在兄长之前互生情愫过,您曾说过,一生只心悦一个女子便好,我只喜欢她,不会再变。” 这是在说什么话! 梅玉温差点喘不上来气儿,颤声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教导你们二人和妻子相敬相知,又岂是——” 岂是让你们共侍一女!。 柳濯月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凉声打断她:“母亲。” 他倾身向前,言辞似重千金:“这是我们求来的。” 梅玉温的身体陡然一僵。 她又能再说什么呢,棒打鸳鸯这种事情,她根本就不会做。他们也是吃准了她这种性子,才这般有恃无恐。 梅玉温抚了抚额,似是累极了,俯身看了一下满地的疮痍,最终把人全都屏退下去,只留下了赵连雁一人。 “我自知愧欠你良多,你但凡能说出个东西,就算是天边的月亮,我也能给你捞来。”她定定看着他,语气似有不忍,“你可要知道,一颗心终会有偏差,纵江漾耳软好说话些,她又真的能全心全意待你么?” 昏暗灯光中,斑驳的光影打在他半张脸上,他忽而一笑,冷峭眉眼添了一抹别样温柔,赵连雁又叩下一首。 “母亲,幼时的我,从边关走到薛城,翻了不知多少座山,一点都没在怕的。” 而姑娘心里的路,却比归家的路好走多了。 他无声笑了笑,沉声道:“谢谢您的成全。” 96 3ph上怎么玩,都随你 夜凉如水,檐下纱灯悠悠荡荡,屏风处投下几道修长的影子,江漾披发坐于榻前,手里拿着个细颈小瓶,手里不停忙活着。 她坐在灯火里,低着长长的眼睫,认真替他们敷药,明明自己额上还有个明晃晃的血印子,却不觉得疼一般,一声都没喊过。 光晕照亮小姑娘的眉眼,眼睫蕴着暖光似的,温柔动人。 柳濯月喉结一滚,心尖在发痒。 烛火哔剥一声,爆出火花——他随之也听到了赵连雁喉咙的吞咽声。 兄弟二人莫名对视一眼,各自悄悄勾起了嘴角,摇头轻笑。 江漾看了看他们,睫毛朴簌几下,冲他们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柳濯月上前勾住她的脖颈,仔细用唇在她的额上浅浅勾勒描摹,极小心翼翼,只碰到了一层浅浅的绒毛,有些血腥气。 “下次别再傻傻的了,不疼么?” 江漾收下药膏,轻轻靠在他们怀中,“你们也是,说的话那么硬气,也不懂得缓和一些。”她沉默半晌,而后嘴角牵起一丝笑,促狭道,“小林子以后不用悄悄着摸进门了。” 赵连雁把她的手牵住,倾身附在她耳侧,他近日在外走动多了,一身绛紫袍子,碧冠乌发,眸色若点漆,通身的气派。 乌瞳直勾勾盯着她,笑意从眼角荡开,令人心悸的气势便收了起来。他半靠在她肩上,动作间发冠微歪,旁逸出些许长发,毛绒绒的,看着乖了些。 任谁也想不到在外权势通天,素有冷面煞神之称的新晋庆阳郡王,在姑娘家竟是这副样子。 赵连雁蹭着她肩窝,深嗅了口少女乳香:“怎么还不懂,在床上时应该叫我林哥哥。” 柳濯月在旁轻轻笑了笑,低头舔舐着江漾的后颈,激得她浑身一颤,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究竟谁是哥哥?” 赵连雁嗤笑一声,散开江漾拢起的衣衿,鼓胀的乳儿跳跃而出,他低下头,温热的舌尖覆了上去,含着挺立的乳头在嘴间吞吐,偶尔拿牙齿轻轻戳着细嫩的乳孔。 江漾轻轻哼叫一声,这还不算,柳濯月疏眉微展,提起温润的嗓音,在江漾耳垂处轻轻吐着气儿,诱惑无比:“漾漾,叫哥哥……” 她阖着眼,腰款款扭动着,双手勾住了一人的脖子,也不知道在叫谁,喉咙里吐出小声的喘息,“哥哥……哥哥。” 屏风深处,幔帐闺房。 柳濯月一身单薄月白衫子,在朦胧昏光中亲吻她的唇,慢慢延伸至腰间,在腿边流连,他低声道:“漾漾,要不要?” “要……”她话还未说完,赵连雁便把她双唇堵住,大舌探入她的口中勾缠翻搅,让她连回话都不能。 他手上亦在揉弄她的乳儿,两粒红樱桃被他方才舔得嫣红,湿漉漉的带着水光,又被他掐着摸着,捏住奶尖轻扯,仿佛能揉出汁来。 江漾赤着上身躺在床上,手紧紧抱住身上的人,发出含混的呻吟声,腿心亦是湿泞一片。 柳濯月看了一眼赵连雁,提起一丝微嘲的笑意,他扯开江漾的腿,高抬细腰,双手落在她的臀肉上,缓缓打着圈揉捏。 江漾浑身战栗,胸上被赵连雁揉弄着,腿下也开始痒了起来,她勾起腿儿,慢慢荡着柳濯月的竹纹宽袖,拽着水青色衣绦晃动。 柳濯月掀开衣袍,将直翘的阳物抵在她的穴口,她不停扭着双腿,花穴里溢出潺潺春夜,湿哒哒吐在他的蟒首上。 他重重喘息一声,顺着花穴小缝摆动着,嫩穴太过细窄,只入了半个龟首浅浅插弄,柳濯月顺着肉缝去摸过去,揉开两扇花唇,中指按在阴蒂上,嫩生生的小肉块儿,被刺激得直冒水。 赵连雁放开了她的唇,又俯身在她胸乳小腹亲吮,一阵阵细小电流顺着腰眼传开,她浅浅呻吟着,流出一大股花蜜,沾湿了柳濯月的手腕。 她神情清醒几分,看见当下的淫靡场景,赵连雁埋在她胸上舔舐,柳濯月修长的手指和肿胀性器一道在她腿间进进出出。 太过刺激了些。 她用手臂遮住脸,只露出一副盈盈的双目,赵连雁俊美脸庞在她胸乳处若隐若现,她抱着他的头,轻轻道:“我,我也想玩你们。” 赵连雁唇上嫣红,有淡淡的水渍,他沙哑地笑笑,去亲女孩儿的眉眼,“你倒厉害了,想玩谁?” 他扯开衣领玉扣,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山峦起伏的肌肉,灼热又年轻的肉体,直直落入江漾的眼睛里。 “想怎么玩,都随你。” 97足交夹心3p下(2700) 江漾翻身而上,背靠在柳濯月的怀里,屁股下面是一大根肿胀的性器,微微上翘,龟首抵在她的穴口,将花唇蹭得翕动不止。 柳濯月自她腰上揉捏,大手覆住乳白胸肉,他的手修长又白净,上面覆着淡淡的青筋,像上好的天青骨瓷。 江漾就看着他揉自己,身子软了,花穴吐出一股水,把二人的下身流得湿哒哒的。 痒,好痒。 身后的男人呵痒了她的耳根,不再挑拨她的欲望,将灼烫的硬器一下下抵进去,她禁不住身子的敏感,微微发着抖,由他缓缓插送。 硕大的阳物被卡在紧窄的花穴中,两瓣肉翅摩挲着阴茎上的虬结青筋,龟头被卡在半道上,他反复浅抽数次,把她嫩穴完完全全玩开了,这才重重刺进去。 江漾腿儿长长往外蹬了一下,眼角晕红,香汗涔涔,发出来似哭似叫的一声呻吟。 这个姿势插得极深,顶开了层层迭迭的腔肉,直接戳在花心上,江漾扭着屁股,檀口微张,忍不住叫了起来,“哥哥……呜,好舒服……” 赵连雁过来亲她,吻着江漾的鼻尖,声音沙哑:“怎么被他插晕了,不是说要玩我吗?” 男人自亵裤顶出来一根巨物,薄缎绸子绵滑,赤红粗硕的阳物如炭条一般,把薄裤撑起来,高高耸立着。 龟首自小孔冒出缕缕清液,在鲜活蓬勃的肉体上,吐着朝气。 江漾屁股下含着一根,也没忘记要这一根,白嫩嫩的小脚划拉裤腰带,脚尖勾住亵裤,往下一拉,赤红肿大的阳物就这么跳了出来,“卟”的一下打在她的脚心。 她坏心眼地踩他,把翘起来的肉棒压在脚下。 他们二人皆姿容佼佼,修眉俊鼻,眼角被情欲熏得通红一片,腹肌连着阴丛都沾着淋淋水光。 全是她的东西。 玉足久不见光,生得骨肉匀称,纤细小巧,脚腕还有一串剔透珠链,绯色的玛瑙石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而后直接贴在赵连雁的胯下。 赵连雁长长闷哼一声,脸庞连着鬓角漫开一层薄红,大腿根部收紧,青筋暴起,阴茎昂扬的搏动着。 柳濯月见此,身下动作陡然加快,将阳物退出花心,又重重插入,回回尽根抽插,顶得她娇啼连连,玉足也顺着赵连雁的腰腹滑了下去。 花穴深处的腔肉紧紧咬住他肉棒不放,他轻轻笑着,嗓音又沉又闷,“我给你系的链子,怎么能便宜了他?” 赵连雁本就正在要紧处,又被这般不上不下吊着,阳物都要涨得爆开了,他闷哼一声,小腹紧紧绷起来,只觉心浮气躁,热血翻涌。 他喉结连番滚动,急不可耐地抓住她白嫩嫩的玉足,用阴茎蹭着圆润脚趾,嗓音干涩无比,“就你这般慢慢玩,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江漾哼了一声,继续用脚去轻踢他那物。 赵连雁转而把她另一只脚也提起,往前挺动着劲腰,夹着她双足挺弄,让滑嫩的圆趾卡着他龟头,开始一下一下挺腰耸动起来。 圆润的足尖饱满细腻,如一颗颗光滑圆溜的玉珠子,包住阴茎裹动,每一下都能蹭到凸起的青筋上,爽得他快活无比,“你踩的力道不够大,要这么玩,知不知道?” 她被柳濯月从后面抱着,阴茎每一次都能入到最深处,龟头的棱起就像勾子一般,捣着腔肉极致磨蹭,一凿便出水,穴肉软烂湿红,下面蜜液流得不成样子。 她咬着手指,睫毛上隐出些水光,呜咽不停,上面下面都在流水。 赵连雁贴近过去,把她眼睫泪珠舔干净,眼里欲望与疼惜交杂,“这才刚开始呢。” 江漾睁开媚红的眼儿,透出一股淫靡的水泽,她凑上去亲他的嘴角,“没有疼,很舒服。” 她又转身勾住柳濯月的脖子轻吻,嗓音透出熟烂的慵软,“以后别吃药了,你们。” 身下人的动作突然顿住,柳濯月自背后伸出手臂,紧紧握住她的胸乳揉捏,将阳物往里送了送,低笑道:“漾漾想要宝宝了……” 赵连雁伸出两指,在她阴蒂处缓缓按压,看着他兄长的阳物在她小穴里进出,目光沉暗,手上动作加快,轻轻顺着花唇溜进里面,掐住花核揉弄,似乎要把那块嫩肉捏得爆出汁来。 江漾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如潮快意又汹涌而至,她胡乱蹬了蹬双足,“你、你要干什么?” 他伸出手,把她下面的一包淫液抹开,凑身向前,肉棒放在她阴蒂处戳弄,“你不能只顾着他,也该让让我的……” 两具热气腾腾的身子把她给夹住了,她缩在中间,腰背皆被紧紧贴住,赵连雁的肉棒热腾腾的,似乎要往小穴里挤。 江漾呜咽着,胳膊挂在他的肩膀上,两条腿儿发着颤,“不行的,进不去的……” 赵连雁吻她面颊,顺着锁骨亲下去,把她两只乳儿含在嘴里嘬吸,狠狠地吃着她的乳头,“以后生宝宝了,奶水给我喝……好不好?” 乳间酥麻无比,细细密密的酥痒渗透全身,入骨的快感似乎要把她凿透,江漾扭着腰,把柳濯月的阳物吃得更深。 赵连雁的阴茎戳着她阴户的软肉,白馥馥的一团嫩肉瓣儿,里面淌着汁儿,把那稀疏的阴毛都濡湿了。 软绵绵的阴户,里面的花心被他戳弄如石子儿般硬胀,酸麻极了,小腹一阵一阵的抽搐。 她再也禁不住,从腿心泄了一大股阴精,喷在二人的腹处。 穴儿被吸得越来越紧,江漾浑身都软了,紧紧抓着赵连雁的肩膀,小穴翕翕合合,哆哆直颤,哗啦一下,就听到咕叽咕叽的水声。 她的腔道里都被春水和肉棒挤满了,柳濯月抚着她的后颈,马眼被暖热的潮水刺激得哆嗦。他便忍不住下身疯狂的耸动,次次捣在她最痒的那块软肉上。 快意来的凶悍又畅快,柳濯月收紧手臂,将她死死抱在怀里,竖起的阳物深深肏进她的花腔,喷射出一股股白浊。 一场情事欢畅,江漾还未来得及反应,下身又被一根赤红粗壮的阳物捣了进去,赵连雁在前面紧紧箍着她的身子,刚欣赏完她高潮的余韵,就迫不及待顺着阴蒂插进花穴处。 他忍得太久了,浑身滚烫,连呼出的气都是灼热的,打在她的脸上、耳根、胸乳,起伏剧烈的胸口,晶莹汗水顺着胸膛处滑落,往下滚着,正好滴在她嫣红的乳尖上。 江漾抽气,四肢百骸都在痒。 柳濯月狭眸微微眯起,乌浓眉梢染着潮红,吐着慵懒的气息,勾着她的脖子亲吻。 江漾被放倒了,躺在床上,眼前对着柳濯月疏懒又极俊美的脸,身下又在受着另一人的插送。 她的膝盖无力滑落,又被赵连雁提起圈在腰间紧紧按着,大腿抽搐,无能为力的哆嗦弹动起来。 阳物从她的腿间抽出,凶猛又快速地狠狠插进去,淅沥水液被翻搅溅出,发出咕叽咕叽的捣弄声。 她想出声,却不能发出来,舌头被柳濯月含在嘴里,细细吮吸啮磨着,只能徒劳地喘息,发出暧昧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似乎停滞了,肉壁被摩擦的红肿胀痛,快感更加强烈,肉体也更为敏感,交合处流出来的粘液湿哒哒一片,到处都是水。 破天的快慰倾覆而来,江漾被送到顶峰,她无力垂下头,穴腔猛一阵痉挛,竟然又泄了,榻上本就全是水液,如今更不能看了。 男女的喘息在帐中纠缠萦绕,赵连雁又狠插几下,在她花心里射了进去。 他不曾退身,把浓精往她穴里送了送,把她半边身子搂进怀里腻歪着,修长指尖抚了抚她浑身细汗的身子,而后又停留在嫩白的小腹上,“漾漾,生下来的孩子定要像你。” 有一双清凌凌,眼瞳分明的杏眼。 江漾昏昏沉沉,辨不清他在说什么,只顺势亲了亲他们的嘴角,嘴里嘟囔着,“嗯嗯、好好。” 她沉沉睡了过去。 柳濯月蹭了蹭她湿红鼻尖,对赵连雁悄声道:“何时出发?” “下月。” “那便是夏天了,记得留一壶菊花酿,她爱喝。” 赵连雁笑笑:“定然。” 完结月落归林 承德二十四年,八月,银桂飘了长街满城香,新科进士骑高头骏马,绕城一圈。 他们穿着绿罗公服,系淡黄绦带,圆领大袖的深蓝罗袍,头戴双翅进士巾,上有簪花一朵,有垂带一双。 偶然风一吹过,垂带飘飘,更显风姿皎逸。 有道是陌上杨柳杏花雨,春风得意马蹄疾。 这一日,万人空巷,百姓们群聚酒楼,就为了看一看新科进士们的风采,就连鲜少不出门的高官贵女,也会在这时候榜下捉婿,挑个绿袍郎。 本朝有个不成闻的规定,探花郎头戴簪花可自己挑选,旁人都带了红花,江漾便让他选了木芙蓉。 于是他便簪了木芙蓉。 万人齐聚的热闹中,柳濯月清绝隽艳,嘴角轻抿,神色清冷,眉梢温润如夜下细昙,好似从月光中走来。 鹤啄昂藏,清雅出尘。 只一眼,便令人移不开眼睛。 女子们为了多看柳探花一眼,踩乱了裙角,掉了绣鞋,手上香包花朵扔在方阵里,差点砸乱了他人的头冠。 江漾在酒楼高处偷偷看着,手上的花也不知该不该砸下去了。 “柳探花可有家室?”有一个大胆的女子高声喊道。 窸窸窣窣的吵闹声里,有人笑道,“姑娘别想了,柳府的大少爷,去年便成家了。” 周围响起了可惜的叹息。 江漾拿扇儿遮脸,偷偷一笑。 柳濯月似有所觉,微微抬起头,斜睨着酒楼高处,对上了她的笑眼。 两人对视瞬息,她突然回神,趁着这个时候,把手上的堆纱花丢了下去,堆纱花在空中划了几道圈,被风吹着下坠。 柳濯月停下步子,用手接住绢花,浅浅露出了一个笑。 恰如雪梅初绽,郎艳独绝。 女子们皆惊呼,手上香帕摇摇晃晃,高声叫喊:“柳探花……!柳探花。” 江漾也掀开门窗,用扇子遮住脸庞,玉坠碰撞的清音和口中的呼喊一道出来。 “小月亮!小月亮!” 柳濯月把堆纱花收进袖中,又随着方阵缓缓前行,耳根处隐隐生了薄红,口中轻叹。 “胡闹……” —— 庆阳城,月夜。 中秋夜不宵禁,街上游人如织,锣鼓喧天,天灯满城,庆阳城里灯火通明,灯笼的红光在城中漾开一条长龙。 少有的欢庆日子,百姓皆在酒楼中欢呼畅饮,高谈阔论新任郡王如何少年威扬,俊名符实,实乃庆阳之幸。 可这当事人,却独独坐在月桂下的独桌上,清寂冷淡,背影萧瑟孤寂。 王浩拿了一壶酒走到他面前:“喝?” 赵连雁闻到烈酒味儿,觑他一眼:“不喝,戒了。” 看他心思不对,王浩这个属下又揽起了知心人的活:“你又愁个甚么,城中水患、山寇流兵,你不都解决了,如今在庆阳你说了算,又为何愁眉不展?” 赵连雁摸着腰间的玉坠子,并不回话,只说了句:“你先下去吧。” 王浩哟呵一声,也没多留,喝了杯酒便走了。 赵连雁叹了口气:“怎么还不来……” 男人便如越酿越醇的酒,愈沉淀,气质便会从眉眼里勾勒出来。走金暗纹的墨袍穿在他身上,已经愈发气势迫人。 月光似琼浆倾倒在庭台上,渐渐满成一个圆,树影随风簌簌摇晃,谱成轻缓婆娑的音调。 一缕菊花香钻入鼻尖,赵连雁轻轻阖开眼皮。 一高一矮的身影,从月光下渐渐显露出来。 也不知为何,他就这么愣在了凳子上。 小娘子头簪着一朵新鲜的金丝绒菊,清透透的眼儿盛着欣喜,小跑过来,发鬓微乱,那花儿便打落在他脸上。 清香萦绕在二人身畔,花瓣散了一地。 此间灯火。 月落归林。 结局 承德二十四年,八月,银桂飘了长街满城香,新科进士骑高头骏马,绕城一圈。 他们穿着绿罗公服,系淡黄绦带,圆领大袖的深蓝罗袍,头戴双翅进士巾,上有簪花一朵,有垂带一双。 偶然风一吹过,垂带飘飘,更显风姿皎逸。 有道是陌上杨柳杏花雨,春风得意马蹄疾。 这一日,万人空巷,百姓们群聚酒楼,就为了看一看新科进士们的风采,就连鲜少不出门的高官贵女,也会在这时候榜下捉婿,挑个绿袍郎。 本朝有个不成闻的规定,探花郎头戴簪花可自己挑选,旁人都带了红花,江漾便让他选了木芙蓉。 于是他便簪了木芙蓉。 万人齐聚的热闹中,柳濯月清绝隽艳,嘴角轻抿,神色清冷,眉梢温润如月光下的细昙,好似从月光中走来。 鹤啄昂藏,清雅出尘。 只一眼,便令人移不开眼睛。 女子们为了多看柳探花一眼,踩乱了裙角,掉了绣鞋,手上香包花朵扔在方阵里,差点砸乱了他人的头冠。 江漾在酒楼高处偷偷看着,手上的花也不知该不该砸下去了。 “柳探花可有家室?”有一个大胆的女子高声喊道。 窸窸窣窣的吵闹声里,有人笑道,“姑娘别想了,柳府的大少爷,去年便成家了。” 周围响起了可惜的叹息。 江漾拿扇儿遮脸,偷偷一笑。 柳濯月似有所觉,微微抬起头,斜睨着酒楼高处,对上了她的笑眼。 两人对视瞬息,她突然回神,趁着这个时候,把手上的堆纱花丢了下去,堆纱花在空中划了几道圈,被风吹着下坠。 柳濯月停下步子,用手接住绢花,浅浅露出了一个笑。 恰如雪梅初绽,郎艳独绝。 女子们皆惊呼,手上香帕摇摇晃晃,高声叫喊:“柳探花……!柳探花。” 江漾也掀开门窗,用扇子遮住脸庞,玉坠碰撞的清音和口中的呼喊一道出来。 “小月亮!小月亮!” 柳濯月把堆纱花收进袖中,又随着方阵缓缓前行,耳根处隐隐生了薄红,口中轻叹。 “胡闹……” —— 庆阳城,月夜。 中秋夜不宵禁,街上游人如织,锣鼓喧天,天灯满城,庆阳城里灯火通明,灯笼的红光在城中漾开一条长龙。 少有的欢庆日子,百姓皆在酒楼中欢呼畅饮,高谈阔论新任郡王如何少年威扬,俊名符实,实乃庆阳之幸。 可这当事人,却独独坐在月桂下的独桌上,清寂冷淡,背影萧瑟孤寂。 王浩拿了一壶酒走到他面前:“喝?” 赵连雁闻到烈酒味儿,觑他一眼:“不喝,戒了。” 看他心思不对,王浩这个属下又揽起了知心人的活:“你又愁个甚么,城中水患、山寇流兵,你不都解决了,如今在庆阳你说了算,又为何愁眉不展?” 赵连雁摸着腰间的玉坠子,并不回话,只说了句:“你先下去吧。” 王浩哟呵一声,也没多留,喝了杯酒便走了。 赵连雁叹了口气:“怎么还不来……” 男人便如越酿越醇的酒,愈沉淀,气质便会从眉眼里勾勒出来。走金暗纹的墨袍穿在他身上,已经愈发气势迫人。 月光似琼浆倾倒在庭台上,渐渐满成一个圆,树影随风簌簌摇晃,谱成轻缓婆娑的音调。 一缕菊花香钻入鼻尖,赵连雁轻轻阖开眼皮。 一高一矮的身影,从月光下渐渐显露出来。 也不知为何,他就这么愣在了凳子上。 小娘子头簪着一朵新鲜的金丝绒菊,清透透的眼儿盛着欣喜,小跑过来,发鬓微乱,那花儿便打落在他脸上。 清香萦绕在二人身畔,花瓣散了一地。 此间灯火。 月落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