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你躲不掉!》 第1章 夏日,赤日炎炎。 谢欢一个人坐在乡村崎岖不平路边上的西瓜棚下,尽管如此,瘦小的身体却仍旧像在蒸锅里哗啦啦的淌着汗水,真想把案板上已经切开的西瓜尝一口,不过若是被姑姑发现了肯定少不了一顿白眼,自从两个月前父亲在工地上失足摔下来去世后,再没人每个月寄生活费过来,姑姑一家人嘴上没说,但她清楚,他们早把她当成吃白食的寄生虫,很是嫌弃她,连村里的人都常常在她背后说长道短,所以她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够做点什么,否则把她赶走,她便没地方可去了。 “嘟嘟…”,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村口的路上慢吞吞的开过来,谢欢只从电视机里面听姑父说这牌子的轿车叫“奔驰”,很贵,立刻精神一振,大声吆喝,“卖西瓜,三块钱一斤,又红又甜又解渴…”。 轿车停在西瓜棚边上,车窗摇下,一张十六七岁的少年脸露出来,黑色天鹅绒般细碎的发丝,墨眸深邃,不薄不厚的嘴唇微透粉色,白色干净的衬衫,漂亮英俊的不可思议。 谢欢呆了呆,村里的男生都是又黑又大大咧咧,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多看一眼都能自惭形愧。 少年打量着她,疑惑的问道:“前面的西瓜都是两块钱一斤,怎么到你这就成三块了”。 谢欢黑黑的脸一红,昂头道:“你们没听说过吗,贵的东西总是最好的,所以我这里的西瓜是全村最好吃的,不买你们会后悔”。 “呵…”,少年旁边坐的中年男子轻轻失笑。 “爸,我们把她这的西瓜都买了吧,你看她一个人在这烈日下买西瓜也不容易”,少年见这小女孩从脸到脚晒得乌黑,衣衫颜色都洗白了,脚上还穿着塑料拖鞋,不忍道。 “少爷,家里已经有很多人送的西瓜过来都吃不完”,司机说道。 “可以给邻居还有公司的叔叔伯伯送点”。 中年男子这才轻轻颔首,谢欢大喜,准备抱西瓜去称,少年已推门下车,递了三张红钞票给她,“买你这些西瓜应该差不多了”。 其实他给的还有多,不过钱她是从来不会嫌多的,谢欢高兴的点着小脑袋瓜子,准备把西瓜搬上后车厢,少年却推开她,“你一个小女孩好好呆帐篷下去”。 说完把二十几个大西瓜搬上后车厢,少年背后的衬衫渗出汗渍,却丝毫不损身上那股贵气和风度,谢欢默默的在背后瞅着他,心想如果她有个这么会体贴照顾人的哥哥就好了,只可惜她没那么好命。 “对了,小妹妹,你知道板子湾在哪里吗”?少年搬完西瓜回头问道。 谢欢一愣,指着远处几间错落在一起的楼房道:“就在那里”。 “谢谢”,少年上了车,高级轿车朝着她说的地方开去,扬起一路灰尘。 谢欢拿着手里的三百块看了看,眼珠转了几圈,藏了一张进衣兜里,反正西瓜原本她就是故意卖贵了,姑姑他们不喜欢她,也肯定不会送她去读书,她得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揣着身上的钱,她心满意足蹦蹦跳跳的往姑姑家走,山脚下停着刚才开过来的轿车,也不知是哪个叔叔伯伯家认识那么有钱的人,不过反正不关她的事。 还没进门,便摇着手里的红票子吆喝:“姑姑,我把西瓜全卖了,卖了两百块…”。 看清楚屋里站着的一群人,她喉咙戛然而止,尤其是对上少年那双若有所思的双眼时,她脸色腾地火辣辣的从里到外的红了个透。 第2章 “嗯”?谢欢有点没反映过了,却很是着急,“姑姑,你不要我了”。 “傻瓜,这章总是你爸爸以前工作单位的老板,他们家没有个女孩,想领养你,快去楼上收拾东西,以后你呀就要去大城市生活了”,谢青凤拍了拍她脑袋,不停的朝她使眼色。 谢欢被姑姑魂不守舍的推着往楼上走,这天上突然降下来的好运没有让她开心,她还是寄人篱下,而且又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遇到的困难会不会更多,她这个又丑又黑的样子又怎么配做刚才那个哥哥的妹妹呢,而且现在骗子这么多,姑姑就一点都不担心,怕她被人拐卖了。 越想越发觉得心酸,眼泪打湿了眼眶。 “哎呀,怎么哭啦”,谢青凤从衣兜里把刚才那两百块塞她手上,小声道:“拿着这钱,你刚去大城市,凡事注意些,好好跟着这位章总,我听说他可是做房地产,可有钱了,你这是三生修来的好命啊,等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姑姑啊”。 谢欢有点小感动的心情还是被她最后一句用冷水给淹凉了。 她整理了几件稍微像样的衣服,提着塑料袋下楼。 章伟权给了谢青凤他们点钱,便带着谢欢回暮城了。 谢欢第一次坐那么高级的车,却因为先前欺骗他们的事,不好意思抬起头,他们肯定觉得她是个骗子,没教养。 “欢欢,别哭了,来,吃棒棒糖”,章思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五彩棒棒糖塞进她手心里,她抽噎着躲开,不要。 “我知道我骗了你们的钱,我偷藏了钱…”,谢欢臊着脸支支吾吾的吭齿,“你们还是别收养我了”。 章思璟愣了愣,失笑,“这有什么,那钱可是你自己在太阳下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我要是你也会这么做”。 “我们去的时候你姑姑他们还在家睡午觉,亏得让你一个小女孩去卖西瓜,也不怕你中暑”,前排的章伟权露出温煦亲切的笑容,“以后你就把伯伯家当自己家一样,伯伯没有女儿,倒是喜欢你这机灵劲”。 谢欢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先前还在辛辛苦苦的为活着努力,一下子就掉进了天堂,有个这么亲切的伯伯,还有一个英俊温和的哥哥…。 没让她多想,章思璟已经撕了棒棒糖的包装纸塞进她手里,她怯怯的尝了一口,以前也吃过棒棒糖,但是味道这么浓、香的棒棒糖却是第一回尝到。 ----------- 暮市,山海名苑,也是章伟权三四年前投资的一个小区,在林立的电梯楼房中间,他自己建了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里面带着小院子,还有个篮球场,一大群少年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其中一个男孩个头高壮,抢过同伴手里的篮球,挤开伙伴,飞快跑到篮筐下,纵跃丢了进去。 “光子,你带球走步”,同伴不满的嚷嚷,“刚那球不算”。 “怎么不算了,我刚进了”,叫“光子”的男孩宛如小霸王叉起腰。 “你这是犯规的”。 “犯规不犯规由我说了算”。 “你…我们已经让了你很多次了”,伙伴气愤的把捡起来的球甩地上,“不玩了不玩了”。 “玩不过我就想逃,胆小鬼”,光子看着伙伴一个个往大门外走,冷哼的大声挑衅,气的伙伴们一个个恨恨的回头,不过见后面章伟权的车开了回来才作罢离去。 第3章 “光子,你又在跟邻居朋友吵架了是不是”?章伟权推门下车,沉沉的皱眉。 “爸,您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人吵架了”,章盛光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咕噜噜的眼珠一眼便瞧见了哥哥旁边的小身影,比自己矮一截,才到肩膀处,头发又乱又乱,皮肤又黑又粗糙,脚上的塑料拖鞋更嫌滑稽,那脚趾头脏兮兮的,脚趾长出一大截也不知道修剪,跟小区里粉雕玉琢的小女生简直是天壤之别,顿时剑眉一挑,“爸,你怎么带个小乞丐回来了”。 察觉到这个陌生的男孩用嫌恶的表情盯着自己的脚,谢欢低头一看,羞愧着燥热的脸下意识的避到章思璟后头。 “光子,你不要胡说八道”,章思璟安抚的拍拍她胳膊,斥着弟弟,“从今以后她便是我们的妹妹,要好好照看着她”。 “我才没这么丑的妹妹”,章盛光小声嘟囔,却还是被人听得清清楚楚,章伟权脸色一变,怒声道:“给欢欢道歉”。 章盛光撇撇嘴,正好屋里传来母亲梁凤蓉的声音,“你们回来了,正好我把饭菜做好了”。 梁凤蓉是一中的物理老师,四十来岁,也是个朴实之人,有了章思璟后原本是打算想生个乖巧贴心的女孩,可结果不想生了章盛光这个像泼猴顽皮的的儿子,常常被气得个半死,听说丈夫要收养个女孩,她是第一个赞同,见到谢欢更是心疼不已,晚饭时时候不停给她夹菜,“这孩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将来呆这,伯母多炖几盅汤,把你补得白白胖胖的”。 章盛光“噗”的嗤笑,“妈,你当她猪啊”。 梁凤蓉瞪了儿子一眼,谢欢低头默不作声的快速扒着饭。 “喂,你吃饭前洗手了没,弄得人食欲都没了”,章盛光见她两只指甲黑乎乎的,缝里还嵌着黑色的脏东西,“进了大城市就得学会饭前洗手,你农村来的可能不懂,这是卫生…啊,爸,你干嘛敲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章伟权真恨不得把他给丢出去。 “行啦,光子,你不要再说了”,章思璟看到谢欢又低下了脑袋,心知这小姑娘心思细腻敏感的很,对弟弟不悦起来。 吃过晚饭,梁凤蓉带着她去整理好的房间,两米宽的白色小床,铺着实木地板,书桌朝着窗户明亮,里面还装着空调,“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有什么缺的跟伯母说啊,不要客气”。 “嗯”,谢欢点点头,伯父伯父都对她很好,看起来是很好心的人。 梁凤蓉本想帮她整理下衣服,见她坚持不用,关切的说了几句,便下楼洗碗了。 谢欢把带来的塑料袋打开,里面的衣服都黯淡陈旧,挂烂了又给补起,爸爸是个粗心的人,在世时只是给姑姑钱,其实钱都被姑姑偷偷拿了根本没给她买过。 “哟,这些衣服是哪里捡回来的”,门口突然传来章盛光戏谑的声音。 她羞愤的脸色一红,下意识的把袋子系紧。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章盛光眉飞扬肆意的轻挑走进来,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走她手里的袋子,把衣服都掀出来,“说你是乞丐还不承认,就这种衣服你也穿”。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女孩子,谢欢咬着嘴唇像蛮牛似的冲上去推了他一把,抢回自己的衣服,“你…别欺人太甚了”。 第4章 章盛光没想到她瘦瘦的身子,力气却真大,没提防被她推得退了两步,“哎哟,你胆子忒大了,敢动手,我告诉你啦,这可是我家,你不过是被收养的,惹我不高兴了我让我爸妈把你丢出去”。 谢欢打小是连母亲都没见过,就被父亲放在姑姑家长大,一直寄人篱下她是清楚的,这便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章盛的光的话刺得她喉咙一阵阵的卡疼,瞪着他的眼珠没忍住涌出晶莹的薄雾,乌黑乌黑的,像只受伤的小黑猫,身上寒毛一根根倒竖着。 “瞪什么瞪啊”,章盛光被她眼泪弄得发虚,可她厌恶的眼色又让他很不舒服,一股气往脑门冲,“有本事你就走啊,我看你出了这家门也没地方可去”。 “我稀罕呆你们家”,谢欢朝他一吼,抱着包袱就往外走,在门口“砰”的撞进一张充斥着清新好闻的怀抱里,鼻子、嘴巴、眼睛全一酸,泄洪般的涌出来。 “你怎么啦”?章思璟见她脸上全是泪水,一惊,伸手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你放开我,我不住你们这了,我去街上当乞丐也不住你们家”,谢欢像只小野兽般挣扎,气愤的声音也哽咽不清,看的人分外生疼。 “欢欢,别说傻话了,是不是光子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章思璟也知这弟弟平时调皮、不懂事,可没想到连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都要欺负,压低语气沉声道:“光子,过来给她道歉”。 章盛真没想到这丫头脾气特倔,说她两句就要走,还哭的跟只黑猫一样,本有点小愧疚,但老哥的话让他更加的不爽,“我干嘛要道歉,她还寄养在我们家,吃我们的家,喝我们家的,让我说几句又怎么啦”。 老哥神色一沉,章盛光心知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心虚的一溜烟窜出去了。 “我不呆这了,我要回去”,谢欢呜咽的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我宁可回姑姑家,宁可顶着太阳去卖西瓜也不要呆这”。 章思璟握住她胳膊坐到床边上,正色道:“回你姑姑家打算一直卖西瓜吗,你连书都不会有读,一辈子呆在农村里,将来就算长大了也是个文盲,被人看不起,光子是不好,是欺负你,但你到其它地方别人就不会欺负你了吗,欢欢,在这我和我爸妈都会很疼你、照顾你,你自己仔细想想,你是愿意做一个文盲还是凭自己的努力考大学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谢欢呆了呆,闷声不语。 章思璟微微一笑,用指腹为她抹了抹眼泪,“欢欢,你要记住,任何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吃苦、困难是理所当然的,逃避只会让你自己变得更加懦弱”。 谢欢怔怔的看着他英俊关切的眉眼,宛如一个兄长、又像慈父、老师,从小到大没人跟她说过这些话,连爸爸都没有,眼睛再次一酸,用力的点了点头,“以后他再怎么吵我也不跟他争,我听璟哥哥的”。 “乖”,章思璟摸了摸她头,抬臂把她抱到床上,“来,让璟哥哥帮你剪手指甲”。 谢欢黑脸一红,手指轻缩,已被他握了过去。 她的小手长满了茧,指腹上布满了一道道细浅的伤痕,肯定是常年做事,章思璟心中微疼,剪完手指甲后,又去抓她脚。 “不用…”,谢欢不好意思的往后躲,“我脚不干净,你别脏了自己的手”。 “傻瓜,哥哥给妹妹剪指甲,怎么会脏”,章思璟把她一只脚抬到自己膝盖上,认真的帮他清理修剪脚趾甲。 谢欢清楚自己长年累月在地里干活,脚趾甲肯定又脏又臭,但他一点都没嫌弃,她双目湿润的注视着他在灯下低垂的好看侧脸,有点像在做梦,这么好看细心的哥哥以后会跟她一块生活,不过不管能够在一起多久,她都要把他今日的样子刻在心里,因为人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被人呵护着。 第5章 翌日,章思璟带她去步行街买衣服,谢欢四五岁的时候也来过一次暮市,不过很久了,也不大记得,如今以来,感觉到了另一个不属于她的奢华世界。 在街上逛了一圈,带着她去了以纯,他也是第一次陪女孩子买衣服,琢磨着里面的衣服比较适合她,清新大方,果然到那里一去,都觉得还不错,挑选了几件让她去试,谢欢一看价格,随便一件小t恤都要一百多,吓得咂舌,“璟哥哥,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好贵”。 “傻瓜,不要看价格,拿着这件去试试”,章思璟把她推进更衣室,谢欢关上门把衣服换了,去开门时突然打不开,她头一回看到这样的锁,也没有栓扣和手柄,急得满头是汗,莫非这锁坏了? “丫头,换好了没有”,章思璟在外面等了四五分也不见她出来,开始询问。 “这个门…我打不开,好像坏了”。 章思璟怔了怔,着急的投向一旁的服务生,服务生眼珠转了几圈,贴着门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里面一个圆形按钮,按下那个试试”。 谢欢按下去,“咚”的门便打开了,谢欢看到门口几个偷笑的服务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真恨不得钻个地洞跳下去。 “挺好看的,就买这件吧,也别换了,顺便把我刚才拿下来的几件也包了”,章思璟走进去把她里面换下的衣服拿了,拉着她去前台结了账,出门时,谢欢留意到刚才那几个服务生正偷望着她交头接耳的低笑,她咬了咬唇,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恨自己也恨她们。 “丫头,别胡思乱想了,吃个冰激凌,心情也会变好”,章思璟买了个甜筒递进她手里,眉梢上染着阳光,笑眯眯的宠溺。 谢欢接过,闷闷的道:“刚才…害你也丢脸了”。 “有丢脸吗,我只看到一个单纯的小女孩被关在更衣室里吗”,章思璟促狭的挤眼。 “璟哥哥…”谢欢脸部火辣辣的,埋怨的瞪着他。 “哈哈,这才像我们家欢欢吗”,章思璟弹了弹她额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比这个更丢脸的都丢过”。 “你骗人”,像他这么温柔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丢脸,就算丢脸应该也很美好吧。 “骗你是小猪”,章思璟边说边牵着她往屈臣氏里走,向专柜小姐买了一只护手霜,“欢欢,以后洗完手就拿这个抹手上和脚上,皮肤会慢慢变好的”。 谢欢接过护手霜,那上面还有他手心的温度,暖暖的一直钻到心扉里去,让她眼眶微微湿润,抿着嘴傻笑,想来他昨天在帮她修理指甲的时候定是发现她的手又黑又粗,他没有说出来是怕自己受伤。 回到章家,梁凤蓉正在院里的菜地里摘菜,赵伟权夫妻虽说有钱,可却常常喜欢在院子里种辣椒、丝瓜、空心菜,一来外面的菜贵,二来家里的菜味道更甜更好吃。 “伯母,我帮你摘”,谢欢几乎是本能的跑了过去。 “哎,好啊”,梁凤蓉笑容可掬的点着头,“要摘尖儿,嫩点”。 “我知道我知道”,谢欢乖巧的应着,章盛光和朋友玩闹完回来看到院子里的一幕,忍不住撇唇冷笑,这土包子倒是挺会卖乖的。 第6章 梁凤蓉一看谢欢摘菜的模样,便知是个勤劳干活的孩子,不由想起自己的二儿子,娇生惯养的野霸王性格不由叹了口气,正好直起腰来想休息会儿这么巧就看见儿子大汗淋漓的往屋里走,不满的道:“回来了也不知道来帮帮我这妈,成天到晚外面胡闹完就是回来打游戏看电视,你看人家欢欢比你小,懂事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有她吗,我要是过去不就抢了她献殷勤了”,章盛光一脸的不满,对谢欢更加讨厌了,就因为她自己才会被责备。 “你这死孩子,说的什么话”,梁凤蓉还要骂几句,他已经纨绔着步子进屋了,气的她拍着自己胸口顺气,“欢欢,你别介意啊”。 “没事”,谢欢摇摇头,摘了半篮子菜和梁凤蓉回了屋,章盛躺在沙发里,双腿搭在茶几上,懒洋洋的边看动画边咬苹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伯母,我帮你洗菜”,谢欢不好意思在人家白吃白喝。 “不用不用,你和光子一块在外面看电视”,梁凤蓉也是想让他们多培养点感情,摆摆手自己进了厨房。 “哼,狗腿”,章盛光把苹果砸进垃圾桶里。 谢欢当没听见,抬脚想上二楼,章盛光高傲的道:“我哥高中学习考试紧张,正在复习,你别老缠着人家好不好”。 谢欢就是想回自己房间,可听他的话还是默不作声的坐到另一条沙发上,离他保持距离的看灌篮高手,里面的流川枫是她最喜欢的。 “喂,听说你今天跟我哥一块去买衣服了”,章盛光先扯开嗓门,语气似质问。 谢欢本不想搭理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买了什么衣服啊”。 “以纯的…”。 “以纯”?章盛光嘲弄的大笑,“就你这乡土巴样穿的出来吗,我哥也真是的,就算买衣服也得带你去买适合的啊,我看去那老街最好了,好多农村里来的人都是去那采购”。 谢欢深吸口气,她答应过自己要忍,不能跟这种人置气。 章盛光讶异的发现她竟没发火,还以为她肯定要跟自己吵一顿,最好气走她,结果却一点也没反应,顿时索然无味的看起了电视,看了会儿,忍不住道:“小黑,你说里面的流川枫是不是很讨厌”。 你才讨厌…,谢欢真想挥拳,谁允许他乱给自己取外号了,以为她是狗啊。 “我倒觉得樱木花道挺好的,这个赤木晴子就是眼睛有问题,这么好男人都不知道要”,章盛光继续说道。 你眼睛才有问题…,谢欢淡淡的说:“不会啊,我就觉得流川枫挺好的,总比那种流里流气、嚣张跋扈还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有多高贵,其实一点素质都没有,三句话里两句能带侮辱的人要好太多了”。 章盛光反应过来,放下双腿,两眼里像几把飞刀“唰唰”的飞过去,“死丫头,你敢骂我”。 “我骂你了吗”?谢欢故作委屈的眨眼,“我明明说的就是樱木花道啊,难道你也是这个样子”? “你…”,章盛光越来越愤怒,他真是小看了这伶牙利嘴的丫头片子,“…找死”,他拎起旁边的皮枕砸过去。 谢欢本想躲开,可是看到章伟权从屋外走进来时不躲不避的让枕头砸了个正着。 第7章 “死小子,你干什么”,章伟权沉声一吼。 章盛光被父亲的怒吼声吓得一抖,缩了缩脖子,他平素最害怕的就是一家之主老爸了,“是她…她先骂我…”。 “就你这嚣张的性子欢欢敢骂你”,章伟权板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你平时胡作非为我懒得管了,可人家欢欢孤苦伶仃,你不懂得爱护她就算了,还恃强凌弱,你看看你哥,自小听话懂事,一有时间就复习功课,年年考试年级第一,你这做弟弟的也稍微有点羞耻心,不要回来就守着电视和游戏机”。 “既然有哥那样努力懂事的儿子就够了,那我还要努力做什么”,章盛光不甘心的也吼起来。 “滚,给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看书,这个暑假都别给我出去玩”,章伟权忍无可忍“啪”的把公文包摔茶几上,震得屋里“嗡嗡”作响,谢欢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颇有些过意不去,连忙道:“伯父,其实刚才我也有错…”。 “你住口,少给我假好心”,章盛光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脚踹开面前的凳子,气呼呼的大步往楼上走。 “你要是不好好复习我打断你的腿”,章伟权警告的骂了句后,平复了口气,回头温声对谢欢道:“欢欢,你好像是要读五年级了对不对,伯父已经帮你联系了学校,记得好好读,不要向那混小子一样”。 谢欢动容的点点头,犹豫了会儿,支支吾吾道:“伯父,您以后别因为我骂光子哥了”,她先前也是想借用章伟权压压章盛光,可如今他们对自己恩重如山,就算让章盛光骂几句、打几下又如何呢,她心里发誓要尽量跟章盛光好好相处,可章盛光这个暑假都被关在屋里做作业,对谢欢简直是恨之入骨,两个人的冷战持续了整个夏天,到了开学后各自忙着上学,回到家也是吃过饭各自回了房,基本上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倒是谢欢和章思璟的关系日渐亲密,每天早上章思璟会骑车单车送她到校门口,晚上回家谢欢遇到不懂的问题也会向他请教,有时候功课做完了会一块下盘棋,可是谢欢从来没赢过。 “欢欢棋艺越来越高超了”,章思璟吃掉她的将后,夸道。 “哪有,我总是输给璟哥哥”,谢欢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这一年多来,她的头发已经留到了肩膀处。 “我每次也是很辛苦的赢了你,欢欢,你真的很聪明”,章思璟若有所思的望着棋盘,她的每步琪棋都小心翼翼,谨慎三思,一个十一岁的女孩竟有如此心思,估计再过几年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光子哥”,谢欢突然冲他后面小声叫道。 章思璟连忙回过头去,看到章盛光拿着乒乓球拍立在门口不知道立了多久,“光子,想叫我们打乒乓球吗”。 “算了,我看你们忙的很,我还是去找张亚楠吧”,章盛光冷瞥了谢欢一眼,转身便走了。 谢欢打了个哆嗦,只觉那眼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她真不清楚她到底哪里这么惹着他了。 “我去看看”,章思璟隐隐察觉不对劲,起身跟了上去,到了门口见章盛光恶狠狠的把球拍砸到地上,砸完不够,还使劲踹了几脚。 “光子,这又是谁招惹你了”,章思璟皱眉捡起球拍,“这球拍可得三四百块钱呢”。 “你别管我,你们就惦记着那死丫头吧”,章盛光冷哼,自从她来了之后,老爸老妈被她哄的团团转,成天只夸她乖巧懂事,老哥也只宠着她、护着他,回家也腻一块,再不像以前那般亲昵的疼他这个弟弟。 第8章 “弄了半天原来是在吃醋啊”,章思璟忍俊不禁打趣。 “谁吃醋了,你们爱宠谁关我屁事”,章盛光转过脸去,板着脸不理他。 “哇,哪有男生度量像你这么小的”,章思璟自己也意识以前两兄弟是经常一块玩的,可欢欢来了之后,就少陪着他了,“你要想想欢欢无父无母的,她啊其实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你应该多接触点,她也是你的妹妹啊,光子,我明年就要去读大学了,你要懂事点”。 “她是你妹妹,不是我妹妹”,章盛光最讨厌别人说他不懂事,直接了当的说完后便去找隔壁的伙伴了。 章思璟望着他背影暗暗摇了摇头,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对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自己这个弟弟实在太任性了。 “璟哥哥,你明年打算去哪里读大学”,谢欢从门口走出来,清亮如琉璃的眼睛里充满了依赖,“你成绩这么好,会去很远的地方吗”? “你舍得我走嘛”?章思璟微笑的挤了挤眼。 谢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这里,伯父伯母对她固然很好,可平日里还是章思璟和她最亲近。 “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章思璟忽然怅然的抬头看着天上,如美玉般的俊脸被月光照耀,飘渺的让谢欢移不开双眼,这样的璟哥哥好像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哀愁,她心中一动,问道:“璟哥哥,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做一个摄影师或者旅行家,但是我将来必须得继承我爸的事业,这样将来光子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章思璟回眸朝她温柔的一笑,“欢欢,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谢欢怔了怔,“嗯”的点头,她心想长大了要做璟哥哥没有做过的事,替他实现梦想,可是等真正长大了,他变了,她也变了。 一年后,谢欢终于从小学升到了初中,章思璟以648高分考上了重本大学,亲戚朋友都纷纷拜访祝贺,章家在市里的五星级大酒店办了场酒席,整整十二桌,酒席上,章伟权夫妇高兴的合不拢嘴。 谢欢吃过饭后,离席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听到洗脸边上有多夫妻正在边洗手边说话,“老公,你刚才干嘛打个那么大的红包啊,太浪费了”。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章总最疼、最倚重的就是章思璟这个儿子了,如今还考了个市状元,你没看他高兴的样子,我昨个儿还听他说不打算让儿子出国留学,就让他在本地重本上大学,边上学边跟着他熟悉公司情况,我看啊将来博扬总裁位置十有八、九会传给章思璟,所以我们得趁早巴结着”。 “可章总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那章盛光就是个扶不上去的混小子,听说这次中考打了两百多分,章总现在都在找关系把他弄进市二中,免得连高中都没地儿读”。 “你说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大区别呢”。 “就是啊”。 ……。 谢欢怔愣的站在女厕所门后看到那两夫妻走远了许多才回过神来,正打算出去,章盛光忽然从对面的男厕所走出来,走到那两人刚说话的洗手台前,一拳狠狠的锤上台面,他的眼睛红红的。 谢欢呆了呆,他竟然哭了。 第9章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说点什么,章盛光一转身便走了,背影孤零零的。 晚上还是在酒店里吃饭,他却没再来了,章家人不停的打他手机也没人接,梁凤蓉气的头都一阵发晕,“老公,这混小子又不知跑哪去了,这么多客人还在这,他也真不懂事”。 “准是又跑哪里去野了,他这么大人了,反正死也死不了”,章伟权只要一想到他便觉怒火攻心,“算了算了,先别管了”。 一家人用过晚饭直到九点才回去,章盛光还是没回来,谢欢心想可能中午的事刺激到他了,本来想发条短信,可一想到自己无论做任何事都可能会惹到他还是放弃了,而且她自己也很不喜欢这个哥哥。 洗完澡看了会儿功课,到了十点便熄灯睡觉,翻来覆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有些困意,可是没多久便被楼下传来的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 她穿上拖鞋出去,章伟权正怒不可遏的拿着桌上的杯子朝章盛光方向砸过去,“我为什么要生了你这个忤逆子,你三岁那年差点走丢了,我就是不该不眠不休的把你找回来”。 “爸,你冷静点”,穿着睡衣的章思璟拦住父亲的胳膊。 “也对,你后悔了吧,有哥有那个土包子就够了,反正我就是多余的”,章盛光红着眼眶大声道:“我走,我走就是了,省的我让你丢脸还碍了你的眼”。 “你爸是在气头上才会说这些话,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你,你平时不懂得体贴父母就算了,可我们难道还不够疼你吗,我们骂你是因为你让我们感到失望,哪有做父母的不希望儿子出息成才”,梁凤蓉使劲挡住要往门外走的儿子,哽咽的说道。 章盛光用手背抹了抹掉下来的泪,梁凤蓉心酸的推着他往房里走,“你先进去睡觉,今天都别再吵了,老章,你也住手吧,欢欢还在睡觉呢”。 章伟权一闭眼转开脸,免得看到儿子又会忍不住生气。 “光子,别闹了,回房吧”,章思璟强硬的把章盛光推进了房间。 “你刚为什么拦着我教训他”,章伟权生气的对妻子道,“平时就是你来太护着他了,你看他现在成绩一年比一年差,人也越来越叛逆,我看啊,让他混了三年高中把他丢去部队”。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再怎样也是我们的儿子”,梁凤蓉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碎玻璃,没多久章思璟也从弟弟房里出来,三人说了会儿一道上楼回了房间。 谢欢见周围熄了灯才悄悄下楼敲了敲章盛光的房门。 “我睡了,什么都不想再说”,章盛光在里面咆哮,火药味很重。 “是我”,谢欢轻声道。 空气中寂静了片刻,里面的门猛地被拉开,章盛光穿着一条短裤站在门口瞪着他,个子高了她足足一个头,赤膊的身上扑面而来一股夏天属于男生的汗水味,“你来干什么”? “中午…那两个人说的我都听到了”,谢欢小声说。 章盛光目光顿时变得凶狠,握了握拳头,冷笑,“那是来看热闹,现在应该很得意咯”。 谢欢摇摇头,“其实我知道,璟哥哥那么能干、聪明,你心里肯定也是很自卑的,所以你才会那么嫉妒我,你成天惹是生非不过是想用另一种方法引起你父母的注意罢了,你们都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不相信你笨”。 第10章 章思璟知她不好意思,赶紧朝章盛光使了个眼色,说道:“欢欢,快下来吃早餐吧,有你最喜欢吃的门口那家大叔炸的油条”。 “嗯”,为了化解尴尬,谢欢佯装平静的往楼下走,可是走的近时,看到他们俩的脸,脸色还是不由自主的一红,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章盛光一样,都怪这家伙。 章盛光顿时不爽了,又不光他一个人看,干嘛就怪他,太不公平了,想也没想就道:“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就是个小屁孩吗”。 谢欢气的满脸通红,他看了她那个还一点懊悔都没有,“章盛光,你去死”。 “本来就是吗”,还敢回嘴骂她,死丫头胆子大了,“跟男孩子的根本没什么两样,比我们家的洗衣板还平,不仔细看的话还就以为是个男孩子”。 “什么男孩子啊”,梁凤蓉突然从院子里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气氛很紧张,尤其是谢欢双眼通红,要哭的样子,再一看章盛光,立刻就明白了,沉眉骂道:“光子,你又欺负欢欢了,才变好几分钟,马上就打回原形了”。 “妈,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你哥会欺负欢欢”,梁凤蓉看向谢欢,关切的问道:“欢欢,你告诉伯母,是不是光子欺负你了”。 谢欢张了张嘴,合上,嘴巴又嘟起来,眼睛水汪汪的,看的梁凤蓉心尖都疼了,这么乖巧的孩子只有章盛光敢欺负,神色一沉,对旁边畏首畏尾的儿子喝道:“今天你就跟我把这间屋里里外外上下都打扫干净,还有今早的油条、面包都不许吃了,你要吃早餐就给我吃馒头”。 “妈…”,章盛光哀怨的延长声音。 “再啰嗦馒头都没得吃”。 “重女轻儿,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章盛光在老妈发怒前,迅速的抓了只最大的馒头提着扫把跑了。 那天晚上,章盛光又梦到了馒头,不,更像是包子,圆圆的,白嫩嫩的、水水的,上面还有一颗小红豆,他咬了一口,味道竟想豆腐花,超好吃,最后再吃小红豆,他恨不得连舌头都吃下去,他吃了一个,接着吃第二个…。 早上起来时,发现裤子湿湿的,竟然…遗、精了。 以前也看过几次那方面的小说,也会有点痒痒的,但是也还好,可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竟是因为那个又丑又黑的土包子。 这个想法让他一阵羞耻,连忙换了裤子溜进了一楼的厕所,偷偷洗了,正准备去挂时,忽然被梁凤蓉看个正着。 “哎哟,今天什么日子啊,我们家的小少爷竟然会自己洗内裤”,梁凤蓉嘴上说着,眼睛里面却闪烁着古怪的光,作为大人,尤其是对儿子有些事还是非常敏感。 章盛光俊脸一红,“有…什么好奇怪的,早上起来拉尿的时候不小心给沾到了”。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下回注意点”?梁凤蓉狐疑的打量着他,突然尴尬的朝他后面道:“欢欢”? 他心里一抖,连忙回头,只见谢欢满面通红的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藏着嫌弃和恶心,然后飞快的从他面前走过进了洗手间。 章盛光身体顿时化为化石,他脸都丢尽了。 第11章 八月底的时候,章思璟去了邻近的邰市读大学,章盛光和谢欢都被顺利送入了市二中读书,梁凤蓉虽然也在那教书,可不愿搞特殊关系,而且新学期忙的紧,就让章盛光送她去报名领书,章盛光拒绝不了,只好早饭过后等着她一块去上学。 谢欢自打上次的事后,越发的不喜欢他了,一出家门,就把车骑得老远。 “死丫头,你骑那么快赶着去升天啊”,章盛光脚一踩,追了上去,边嚷边骂。 “光子,追媳妇啦”,十字路口,死党张亚楠一干人拐出来,看到这一幕,使劲的吆喝吹口哨。 谢欢脸一红,果然是物以类聚,都是群不正经的流氓,她踩着脚踏车,骑得更快了,深恐跟章盛光扯上关系。 “臭丫头,我妈让我带你去教室啦”,章盛光肺部都气炸了,回头恶狠狠的把怒气撒向张亚楠、侯军一干人,“刚谁说她是我媳妇啦,我剁了他舌头”。 “嘿嘿,难道不是吗,大清早的青梅竹马一块骑单车,只差没叫情哥哥情妹妹啦”,侯军一阵调侃,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是啊,这美人虽然黑了点,不过我们可都羡慕啦,尤其是你这小媳妇越长越标致了”。 “滚滚,就你们这品味,特俗了点,我告诉你们,能配的上我章盛光的起码得校花校草”,章盛光朝其中一个兄弟的单车踹了一脚。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尹涵悦配的上你啦,我就知道你们俩有暧昧”,张亚楠嘿嘿的笑,“如今又同一个班,你心里是不是都笑傻啦”。 “再乱说,我弄死你们”,章盛光翻了个白眼,一群人打打闹闹到了学校,章盛光把单车锁好,回头想了想让兄弟们先上去,自己往初中部走去,就那蠢丫头第一次来这所学校,人生地不熟的,指不定都迷路了,还敢撇下自己,看他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一到她班级,熙熙攘攘的教室里,挤满了学生还有不少家长,他找了半天总算在最后的角落里发现了谢欢,她也看到了他,赶紧背过身去往里边躲。 章盛光眼毛火光的冲了进去,把她揪起来,谢欢还以为他要骂自己,谁知道他脱口一句:“谁让你呆这鬼角落的,就你这小个子老师都看不到你”。 谢欢嘟囔道:“没办法啊,来的时候前面都坐满了”。 “坐满了你就没胆量叫人滚开啊”,章盛光粗鲁的揪起她胳膊往最前面走,拍了拍最前面一个男生的肩膀,“喂,你跟我妹妹换个位置,坐后面去”。 男生不服气的道:“这是我的位置,我干嘛坐后面去,别以为你个高就可以欺负人”。 “你一个男生这么高的个子还好意思坐前面,你知不知羞耻,马上给我坐一边去”,章盛光低声咆哮,一米七的个子和阴霾的气势让那男生涌起一股畏惧。 “还是算了吧”,谢欢看到围聚的学生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家长,以后还要在这班级读三年,赶紧拉了拉章盛光的手臂。 正好一个老师走了进来,男生像抓到救星似的跑了过来,“庄老师,他逼我让座位,欺负我”。 那庄老师和梁凤蓉是好朋友,去过他家几次,立刻便认出了他,左右看了看,和气的道:“肖晖,谢欢是个女孩子,你还是跟她换个座位吧,反正过几天还是会重新安排座位”。 肖晖见老师发了话,也只得带着满足子不满抱着书去后面了。 章盛光冷傲的把她推到前面,当着老师的面然后对着班上吼道:“以后谁要敢欺负她,我章盛光跟她没完,这个死丫头只能被我欺负”。 第12章 神啊,如果有个雷就劈死她吧,面对全教室人的视线,谢欢无地自容的脸红酱紫,低着头都不敢抬起来。 死章盛光,为什么她会有个这样的哥哥。 “谁欺负你再跟我说啊”,章盛光满意的逡巡一圈,手掌重重的拍在她肩膀上,谢欢整个人都差点被他打垮下去。 等章盛光走后,谢欢还想向大家解释,教室里突然沸腾起来,女生叽叽喳喳的围拢过来,“你叫谢欢吗”? “那个是你哥哥吗,哇,好酷哦”。 “而且超帅…太有型了”。 “看他校服他也是在这里读书吗,高中部的吗,叫什么名字”? “……”。 不一会儿,谢欢身边被一大圈女生给围住,争先恐后的议论着章盛光,男生满脸的羡慕,弄得她很是无语,这叫酷吗,这叫有型吗,她怎么觉得就是野蛮、粗鲁,现在的人究竟在想什么,不过因为章盛光的关系,谢欢新学期便结交了不少新朋友。 中午时候,庄老师吃饭时哭笑不得的跟梁凤蓉说起这件事,梁凤蓉不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不好意思啊,这臭小子就这德行,不过看不出来啊,平时看他们俩水火不容,光子竟会为欢欢出头,还真有几分像他爸爸年轻的时候”。 “不过你可得注意点啊”,庄老师笑道:“毕竟不是亲兄妹…”。 梁凤蓉知她话里的意思,一怔道:“要他们俩孩子真能喜欢上倒也好,有个女孩子好治治他,欢欢就挺听话懂事的,别看她小小年纪很有自己的想法,应该能制得住”。 “你这做妈的也太开明了,人家欢欢才初一呢”。 “总之有什么动静你随时通知我啊”。 梁凤蓉被庄老师一提,心里便暗忖了这个想法,晚上的时候儿子十一点才到家,晚自习一般九点就下课了,估摸着又是去哪里野了,一个学期下来,成绩不见丝毫增长,她向章盛光班主任一打听,他们班主任时常说他晚上八点就提前走了,到了第二个学期她便让别去上晚自习,呆家里和谢欢一块学习。 “欢欢,你给我管着他,他要是没好好复习,你就报告我”。 “妈,您有没有搞错,让我跟她晚自习我遇到不懂的问题她懂吗”,章盛光急坏了,他晚上还约了朋友去打游戏,“再说班上同学都在晚自习,您这样我成绩怎么好得起来”。 “你不懂的留着回来问我”,梁凤蓉火冒三丈,要不是学校有不少学生让她补课还得批改作业,她非得时时刻刻盯着他,“亏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管你成绩也没好起来,你老师说你平时上课晚自习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上课学期考试还让你考了个班上倒数第二,我都不好意思在学校说你是我儿子”。 梁凤蓉说完气呼呼的关紧门回客厅批作业去了。 章盛光懊恼的一锤拳头,在屋里走来走去,见谢欢皱紧着眉头满不情愿的坐到自己书桌边打开作业,他冲过去把她作业抢走。 “你心情不要拿我本子发火”,谢欢烦恼的翘起嘴巴,受不了以后每天晚上还要对着他。 章盛光哼了声把本子摔到她身上,瞧瞧打开门偷看了外面会儿,然后焦躁的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往楼下看,昨天和侯军他们好不容易才玩到五十八级,大伙都还在等着他一块过去参加八点的大战呢,赢了便能得到一千阅历,雇佣龙做自己的坐骑。 “喂,你该不会想跳下去吧”,谢欢瞧他眼神,不可思议的问道。 “跳下去又怎么了,这么点高根本难不倒我”,章盛光打开窗户,作势要爬出去,谢欢连忙冲过去抓住他手臂。 第13章 少女柔软的娇躯贴着他手臂,章盛光心底一滞,谢欢不知在他想什么,只急急道:“伯母让你跟我一块做作业,如果你敢出去,我就告诉伯母”。 章盛光滞愣的心一沉,火冒三丈的剑眉一挑,狼爪子扯过她身体,“你敢”。 “我…我就敢”,谢欢将身体一挺,鼓起勇气对视上他。 章盛光瞪着瞪着注意到面前的脸蛋五官秀气,皮肤微黑,下巴略尖,脸颊处却微微有肉感,和他抗衡时,嘴巴微撅,粉嫩嫩的,看起来很可爱,让人想咬上一口。 “你…你怕了吧”,这眼神越来越不对味了啊,谢欢脖子往后缩了缩,有种不好的预感,“怕了就好好做作业”。 “是啊,我是好怕”,章盛光眼神一眯,掐着她脖子薄唇忽然压下去。 她惊恐的瞪大瞳孔,他该不会是要亲自己吧,在他嘴唇越压越近的时候,她张嘴便要尖叫,“伯…唔…”。 大掌迅速的捂住她嘴巴,章盛光很是不满,自己好歹也很英俊,她有必要害怕成这样吗,“如果你敢叫我妈,我就真亲下去了”。 他一威胁,谢欢果真不敢再乱挣扎了,安静警惕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呼吸全部喷在她鼻子里,第一次和男生这般亲密接触,这种感觉真不舒服。 章盛光倒觉得挺不错的,这土包子身上味道还真香,“你少跟我妈打小报告,就算她知道了我也还是她儿子,总不会把我赶出家,到时候我每见你一次就强亲你一次,看你还敢不敢说”。 “你无耻”,谢欢气愤的拍开他的手,“你要出去就出去,我才不管你了,反正成绩差也是你自己的事”。 “真乖啊”,章盛光拍了拍她脸,不过这脸倒还真滑啊,像鸡蛋一样,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变态”,谢欢红着脸推开他,躲的远远的,手使劲摸着自己的脸,好像被什么极脏的东西碰了下,章盛光不悦的沉脸,他就这么让她讨厌,在学校他不知道多少女生追,连高年级的学姐都对他有意思,这死丫头太不识相了。 “我妈待会儿会有学生过来补课,她不会进来的,我四十分钟就回来,你把门给我锁好了”,章盛光叮嘱了句,从窗外跳了出去,谢欢只看到他的黑影翻过墙,忍不住低声咒骂:“最好永远别回来”。 让他好好读书还威胁她,她再也不管了。 章盛光跟侯军在外面网吧玩了一个半个小时候就回来,刚才一场大战中,他大获全胜,心情极好,回来时,顺手买了两串鸡翅,熟练的从窗口爬进去,谢欢趴在桌上写作业,他进来时,头也懒得回,仿佛不过是一阵风吹进来,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喂,我妈没进来吧”,章盛光拍了拍她桌子,这丫头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没有”,谢欢眼皮都没抬一下。 章盛光挑眉瞪目,瞪了半天她都没理会,索然无趣的把鸡翅扔她作业上,“给你吃吧,下回继续给我保守秘密”。 敢情拿鸡翅塞她嘴巴啊,谢欢冷冷的把鸡翅移到一边,“你自己吃吧,我不会说的”。 “谢欢,你什么意思啊”,章盛光忽的发怒,好心给她买鸡翅不吃就算了,还不识好歹。 “没什么意思,我作业做完了,先回房睡觉了”,谢欢把课本一收,冷漠的出了门,气的后面的章盛光把鸡翅狠狠摔地上,死丫头,不吃就不吃,看他以后还对她好。 第14章 第二天,章盛光不等她吃完早餐就骑车走了,下午也不听梁凤蓉的等她放学,回到家关房里做作业,他就跑出玩,等他玩完回来她就走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谢欢都可以跟他不说一句话,倒把章盛光嘴巴都憋臭了,一肚子火只能朝朋友发泄。 “光子,我昨天得了把仙器,晚上咱们俩去试试”,一下课,张亚楠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别跟我提游戏,没兴趣”,章盛光甩了句,“我妈让我呆家看书不去了”。 “你妈每天都让你呆家你不都溜出来了门”,张亚楠万分惊奇,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他竟对游戏没兴趣,“发生什么事啦”。 “关你屁事”。 张亚楠算是闻到了火药味,“谁惹你啦”。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他家的小媳妇啦”,同桌萧俊凑过来嘿嘿的道。 “不要胡说八道啊”,章盛光横眉竖眼的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我看倒未必是胡说啊”,张亚楠恍然大悟的贼笑,“这几年每见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听你把谢欢挂嘴边,除了她,也没人能让你生气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了”。 章盛光气的跳起来,“我会喜欢她,我眼睛又没问题,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她”。 “俗话说得好吗,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章盛光拨开他的脸,冲出了教室,他承认是这一两年每次看到女生的胸部就忍不住想到了谢欢的,上次看到她嘴巴很可口也很想亲,那不过都是青少年荷尔蒙的原因。 下午放学,踩了单车有意无意的经过初中部,已经放学了。 死丫头,又不等他。 章盛光一溜烟的冲出了学校,到校门口的下坡路时,远远看到一个头发极短的男生骑着一辆单车,谢欢坐在后面抱着男生的腰,身上的书包也到了男生肩膀上,两人神情亲昵,有说有笑。 该死,这死丫头小小年纪就跟男生搂搂抱抱。 章盛光烦躁的加速冲了过去,“谢欢,你才多大就敢早恋,我要回去告诉我爸妈…”。 谢欢两人被后面的大炮嗓门吼得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章盛光到了眼前,也看清楚了前面的男生,郎眉俊目,白色的衬衫领口优雅的微开,绯色的唇瓣如嫣红的樱花,赫然正是一个多月不见的章思璟。 “光子,你连我都识不出来了”? “哥…”,章盛光赶紧一个紧急刹车,惊得差点翻下车,“你怎么剪头发了”,以前的章思璟一头儒雅的短发,如今全部剪去了,使得轮廓更加坚硬成熟了几分。 “我上次在电话里头跟你说过,你都忘啦”,章思璟略带无奈的扬唇,“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吓死人了”。 “谁…谁让你们搂搂抱抱的”,章盛光心虚的嘟囔,目光看到谢欢还抱着章思璟的腰,更加气闷,就算哥平时对他不错,可都是哥哥,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早恋,哥,你也真是的,谢欢不懂事就算了,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章思璟微微一怔,脸上掠过尴尬,谢欢手臂慢吞吞的从他腰上滑下来,小脸气的通红,朝章盛光大声道:“是你自己思想太龌龊了,璟哥哥,我们别理他”,明明自己比谁都不懂事,还好意思说他们,太臭不要脸了。 第15章 “妈不是说你们俩关系变好了吗,怎么还是吵吵闹闹的”,章思璟当和事老劝开两人。 “谁跟他关系变好了”,谢欢和章盛光不约而同的出声,两人一愣,又恨恨的瞪了彼此一眼,转开去。 章思璟玩味的笑了笑,重新踩上单车,“好啦好啦,爸今晚也会早回来,回家吧”。 “嗯”,谢欢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想去抓他一衣服,后面一股力道忽然将她扯了下去。 “哥,你不公平,你来学校,先去找的就是臭丫头,太不把我这弟弟放心上了,我不管,今天我坐你车,谢欢,你骑我的车回去”,章盛光把自己单车丢一边,飞快的霸占了章思璟的后座。 章思璟愣了愣,谢欢则是不敢相信他这么没风度,也实在懒得跟他计较了,推上他的单车道:“没关系,璟哥哥,我自己骑车,你们俩也确实好久没聊聊了”。 “那你骑前面,注意点”,章思璟体贴的道。 “哥,她每天都自己骑回家,你担心那么多干嘛”,章盛光瞧他们俩“眉来目去”真不舒服。 “光子,做男人你对谁没有风度无所谓,但是对女人一定要有,否则就算有喜欢你的女人都会被你吓跑的”,章思璟和颜悦色的说。 章盛光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眼前面骑车的谢欢,“我只对我喜欢的女人有风度,其余的没必要”,顿了顿道:“说的这么牛,那你在大学是不是很多女生追啊,有碰着喜欢的吗,哥,你第一次还在吗”? 章思璟骑单车的手一抖,轮胎歪了歪,黄昏中,俊脸染上了一层红色,“光子,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轻浮了,是不是你那群朋友把你带的”。 “大家都是男生有什么关系,现在大家都早熟,我们班有几个同学早破身了,不过…我还没有”,章盛光嘿嘿着不好意思的说。 “成天到晚学的什么”,章思璟没好气的道:“听你这口气挺羡慕的是吗,光子,现在不是你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说这种事必须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若是没遇到也不会轻易去碰人家的”。 章盛光吐吐舌头,想想也是,若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做着也没意思。 到了家,梁凤蓉还没回家,章伟权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饭菜,弄得差不多的时候梁凤蓉也回来了,一家人吃了顿其乐融融的饭,用完餐后,梁凤蓉忽然道:“思璟,你还记得我们小区的韩涛吗,昨个儿碰到他妈妈,听说他在上海读大学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国庆的时候还带女朋友来家里玩了”。 虽说只是随口提起的意思,可章思璟已经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搁了碗筷笑道:“我可不想这么早就交女朋友”。 “那是最好”,章伟权点着头,忽然叹了口气,“毕竟你不同韩家小子,将来就算结婚不是门当户对,也得找个能干的,能替你分担工作上的事才最好”。 “嗯嗯,别说这事了,我这次回来给你们都带了礼物”,章思璟上楼把礼物拿出来,先给了章伟权夫妇,章盛光是一只手表,轮到谢欢的时,他笑道:“我刚给你放房间去了”。 “哦,那我马上去看”,谢欢蹦蹦跳跳的往房间里跑,每次章思璟回来都会给她带小礼物,一进屋,便看到桌上的粉色小盒子,上面系着一只蝴蝶结,她打开,里面放着一只诺基亚的音乐手机,机型小巧精致,谢欢呆了呆,后面有脚步声轻轻走进来,她感到上方的阴影罩下来,久违的清香袭进鼻尖,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第16章 “喜欢吗”,章思璟弯下腰,从她后面拿过手机,打开机子,“家里人都有手机,就你没有,每次跟你联系都不方便,里面有我的号码,记得以后常常发短线给我”。 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可今天不知为何,谢欢被他身上的热度染得透不过气,“但是一定很贵吧…我还是不能要”,虽然在学校初中生有手机是很正常的事,但她情况不同。 “不行,一定得收好,就当为了跟我联系难道不行吗”,章思璟把手机塞进她手心里,掌心合拢,把她小手包的满满,弄得她小脸也红成了番茄,看的章思璟嘴角微扬,小丫头这个样子倒是满可爱的。 “但是伯父伯母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谢欢支支吾吾,璟哥哥这样握着她的手感觉好奇怪。 “我妈上次都提过这事,估计是忙着工作又给忘了,以后你要遇到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有时候我在外地还真是放心不下你这丫头”,章思璟宠溺的摸了摸她头发,脸上的笑容如天神般,让谢欢瞅的微微失神,像璟哥哥这么英俊体贴的男生在大学里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才对,一想到便有些失落,不由想起了吃饭的时候梁思蓉问的话。 “璟哥哥,你会什么时候交女朋友”? “你这么关注璟哥哥干嘛”?章思璟挑眉忽然问。 谢欢愣住,半响呐呐的道:“璟哥哥对我这么好,我关心也是应该的啊”。 章思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而是握住她拿手机的小手,“我来教你用手机…”。 “哥,你给我买的…”,门突然被打开,章盛光边说边闯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幕时,猛地滞住,书桌前,谢欢和章思璟以极亲密的姿势面对面站在一块,章思璟还握着谢欢一只手,而她则满脸通红。 章盛光心一沉,一股气往脑上冲,“你们在干什么”? 谢欢不知是心虚还是被吓得手往后抽,手机“砰”的掉在地上,章思璟弯腰捡起来,淡淡道:“我在教欢欢用手机,光子,这好歹也是人家女孩子的闺房,你进来也不敲一下门”。 “你还不是在里面”,章盛光松了口气,又很快反应过来,冷道:“你送了她只手机”? “是啊,你找我做什么”?章思璟从容的转移话题。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哪来这么多钱给我们买礼物,我刚在网上查了下牌子,这表要好几百块,她那只手机估计也要一千多吧”。 “我趁业余的时间帮商场想个营销活动的策略,赚了四五千块”。 “这么多钱,璟哥哥,你好厉害”,谢欢面露敬佩,她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会赚钱的人了。 “你还不是一样厉害,十多个西瓜就卖了三百块”,章思璟揶揄道。 谢欢窘迫的低下头,旁边的章盛光看的烦躁,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仿佛就是个多余的电灯泡似的,“哥,我有点事想给你说”。 “那欢欢你自己看一下说明书,不懂得再问我”,章思璟笑着叮嘱了句,和章盛光一道出了门,去了他房间,“怎么啦,找我什么事,是不是要零用钱”。 章盛光咬牙,他回来原本是想要点零用钱的,可刚才看到谢欢崇拜的眼神,忽然感到一种自我厌恶,“我不用,我不缺钱,我只问你,你刚才干嘛摸谢欢的手,真的只是教她用手机”? 章思璟眼底深处的光芒微凝,笑道:“你想说什么”? 第17章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教她用手机,还是其它原因,可她…毕竟不是我们亲妹妹,又那么小,你这样不好吧”,章盛光凛着眉结结巴巴的开口。 章思璟好看的眉尖一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为欢欢着想了”? “是,我平时是经常欺负她,可我不会因为她小、她对哪方面不懂占她便宜”,章盛光转过身去道。 “说的我好想变成色魔了一样”,章思璟笑了笑,“我疼她还来不及,反正就算要做什么我也会等她长大后再说”。 闻言,章盛光心里“咯噔”了几下,“你的意思是…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 “很奇怪吗”,章思璟神情坦荡而从容,这几年他看着谢欢长大,陪她的时间也是最多的,她的聪明、她的可爱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他从来没心情和兴趣和别的女孩子去接触,和谢欢在一起是温暖、开心的,说实话如果以后谢欢嫁人了,他估计会很舍不得,还不如留给自己。 “当然奇怪,她、她比你小那么一大截啊”,章盛光紧张失措的道:“你放着学校那么多性感美女不喜欢,喜欢一个野丫头,哥,你没事吧”。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欢欢还那么小”,章思璟正色道:“你以后别老对她凶巴巴的,求当看在我的面子上,顺便帮我在学校多照顾照顾,她要遇到什么事肯定会闷再肚子里,你记得随时告诉我,等没零用钱了就跟哥说,不过你也要少玩点游戏”。 章思璟拍着他胳膊,章盛光整个人都有点懵了,现在难不成是老哥用钱收买自己帮他看紧未来嫂子替他们搭红线、搭红桥不成? “我过去看看欢欢手机会用了没”,章思璟说完便去谢欢那边了。 章盛光在屋里呆坐了会儿,如针扎般,扎的慌,上楼故意往书房那边去,恰好经过谢欢的房间,柔和的灯光下,他们两个在屋里说说笑笑,他瞅的很不是滋味,不过这种感觉和以前不同,那时他讨厌的是谢欢霸占了他的哥哥,现在怎么觉得…嫉妒章思璟。 他找了本书烦乱的下了楼,章思璟对他极好,难道以后他真的要帮助他们俩人在一起? 章思璟始终在邰市上大学,周末下午便坐了汽车回邰市,章伟权正好有事去邰市顺道开车送他过去,梁凤蓉跟朋友在外面逛街晚上不回来吃饭,只剩下谢欢跟章盛光在家。 “晚上想吃什么”?谢欢踮着脚尖在冰箱里翻找菜,十三岁的她身材发育的苗条、纤细,说话时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心情不错”,章盛光斜倚在门槛上,难得她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平时是避之不及,“该不会因为我哥送你手机吧”。 “璟哥哥让我好好和你相处,你到底想吃什么,荤菜想吃排骨还是鱼,蔬菜有豆角、丝瓜…”。 有事章思璟,章盛光冷冷道:“我要吃人肉”。 “神经”,谢欢呆了下,干脆不理他了,直接拿出点排骨和丝瓜,一个炒菜和一个汤,足够两个人吃。 “谢欢,你脾气见长了是不是,好歹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哥”,死丫头脾气见长了,章盛光扯过她胳膊,“对我哥就甜腻的要死,是不是因为没钱给你买手机”。 谢欢被他抓的痛,面前的少年简直就是个恶魔,“你放开我,你看你现在像个哥哥吗,哪有哥哥总欺负妹妹的,哥哥就应该给妹妹做好榜样,可你做到了吗,璟哥哥要比你温柔多了”。 第18章 “我怎么流氓了,分明是你自己扑过来的”,章盛光不自在的狡辩。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抱女生,感觉好奇妙。 谢欢愤怒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人厚脸皮也要有个限度,厌憎的看了他一眼,重新坐下闷声不开的吃饭。 章盛光心虚的迅速换了两张手机的卡,把自己的三星递过去,“我的功能比你的多多了,里面还下载了电影”。 谁稀罕那些功能啊,谁喜欢看你那些无聊的警匪片啊。 谢欢把委屈的泪深深的压进肚子里,等她以后长到了赚钱了一定要远远的离开这个人,现在她毕竟是寄人篱下,人家能给自己买手机还有什么资格讲要求。 瞧她那副模样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眼泪都好像要掉出来的样子,章盛光难受极了,他有那么讨厌吗,算了,管它,反正以后她就不能天天对着章思璟的手机睹物思人了。 为了博得一点好感,吃完饭,他难得主动收拾碗筷,可才碰到就被谢欢夺了过去,小丫头板着脸叠好碗筷进了厨房,过了片刻拿了抹布利落的抹干净。 侯军打电话过来喊他出去玩也没心情去,宁可坐在家里看电视,耳朵却格外的关注厨房里的动静,听到碗筷的声响停止了时,他马上跑去抱了个西瓜过来切开,见她出来叫道:“喂,吃西瓜吗”,他记得她最爱吃西瓜的。 “刚吃完饭谁吃的下去”,谢欢抹了抹手径直往楼上走。 不识好歹!章盛光心里暗骂了句,“就上去了,七点半的《花木兰》快放了”。 “我要去洗澡”,谁喜欢跟你一块看电视,她宁可割舍自己最爱看的电视剧,谢欢回房拿了衣服去二楼的浴室洗澡,脱掉裤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内裤里都是红色。 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哆嗦的用手摸了摸,是血。 无缘无故怎么会流这么多血,难得是大腿哪里受伤了,她低头四处查看了翻,没有一个伤口,用纸巾使劲擦拭下体,擦了半天血越来越多。 她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整张脸都急白了,为什么她会突然流这么多血,难得她得了什么绝症,会不会流血过多死掉。 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受伤了,等洗完澡说不定就好了。 她颤抖的告诉自己,可是等洗完澡,里面还是不停的流血,她害怕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蹲在马桶上一动不动,现在该如何是好,告诉伯母她们?还是打电话跟璟哥哥说,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下面流血这种事很难以启齿。 她慌乱的手足无措,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喂,臭丫头,你洗澡要洗多久啊”。 “你…你要干嘛”,谢欢紧张的开口。 “我也要洗澡”。 谢欢真想砸晕他,“楼下不是有浴室吗”。 “楼上的好点、干净点,难道我到哪洗澡都要跟你报告吗,快点啦,你都快洗了半个小时了”,章盛光哼哼,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了,刚才在楼下看电视总是想跟她说话,就算是吵也好,可又找不到借口,正好她这澡洗的也够久了。 在外面等了四五分钟,谢欢才捧着衣服低着头闷声不开的从里面走出来,随着浴室门的打开,里面飘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仿佛沐浴乳中的香味又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章盛光皱眉看了眼她,一张脸很是苍白,长长的睫毛盈盈弱弱,仔细一看眼睛好像也红红的,走路的姿势也怪怪的。 第19章 “喂”,他揪住她,狐疑的打量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谢欢挣开他的手,低着头快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莫名其妙!章盛光撇撇嘴走进浴室,脱掉t恤忽见自己先前跟她换掉的手机放在洗脸台上,上面覆盖着一层雾气,背面湿漉漉的,他连忙抹干净,幸好水还没进去,否则这个手机算是完了,不过心却是那个气啊,章思璟的手机就当宝贝一样守着,他的呢就随手扔浴室,洗完澡都忘了拿。 他生气的拿着手机拧开门往她房里冲去,刚要张口,看到半脱着裤子弯腰望着自己下面的谢欢给弄傻了。 “啊——”,谢欢尖叫一声,惊慌失措的把裤子往上面提,看到门口的恶魔,气愤、懊恼、羞耻、害怕,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全部化为酸水从眼睛里溢出来,哭着大吼:“章盛光,你有完没完,我知道自己是寄养在你家,可我也是个人,拜托你尊重一下别人”。 “我…我…”,章盛光被她眼泪吓了一跳,她来这么久,就算自己再怎么欺负她也不见她哭过,俊脸涨的通红时脑子里还被刚才的一幕弄得“嗡嗡”作响,想安慰她,却无法正常启齿。 “你走,你出去”,谢欢激动的把他往外推。 章盛光被她推得撞到门槛上,后脑勺疼的他懊恼的大叫:“喂,我只是来送手机,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在屋里…那个样子”。 “都跟你说了很多次要敲门…”。 “你自己不会打倒锁啊”。 越跟他吵,谢欢眼泪掉的更汹涌了,手臂抹了抹脸颊,转过身去,感到一阵无力,“好,是我错,我的错,行了吧,我求你…了,你出去吧”。 章盛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脚步挪动了下想出去,看到她哭得那么厉害,又很不忍心,正犹豫时,忽见她裤子后面渗出了红色,“你…下面…”。 谢欢听到那后面两个字,反射性的转过身子捂住自己后面,手顺带摸了摸,发生又黏湿了,肯定是血溢了出来,她顿时感到一阵绝望,蹲下身,更大声的哭起来。 “喂喂喂,你别哭了啊”,章盛光被她哭得一阵慌乱,弯下腰去胡乱的用手背替她擦泪,他第一次安慰女孩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的想起以前在学校时听朋友暗中议论过说有些女孩子来那个的时候都会很痛,“你是不是…很痛,要不要我给你去买点药…”。 “买药能够治好吗”?谢欢听到他的声音抬起一张小花猫脸。 “啊”? “我是不是得了绝症,我不想死”。 章盛光呆了呆,猛地恍然,这小丫头好像是初潮,她该不会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听说她没有母亲,自小就寄住在别人家,也没人关心她,谁会跟她说这些女孩子方面的事,后来到了他们家,又都是男孩子,老妈又整天忙着教学、补课、批改作业,估计早忘了这事,“你说的…是不是…下面流血”? 他红着脸试探性的问。 谢欢本是害怕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话便觉很是羞涩的垂下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流…好多,止也止不住,我会不会…流血过多死掉去…”。 章盛光被她纯洁的小模样和话弄得忍俊不禁“扑哧”轻笑,这小家伙,好可爱。 “你还笑…”,谢欢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咬着唇片忽的又低头,“也对,反正你一向都讨厌我,我要是死掉…你比谁都高兴呢”,她也真是傻啊,竟然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指望他会帮她。 第20章 “我也没那么讨厌你吧”,只要她别总跟他哥亲亲密密,章盛光看着她小可怜的模样,眼珠子还氤氲了泪花,想来是哭过,怪不得刚才从浴室里走出来怪怪的,小家伙还真有点被吓到了,突然之间有点不想告诉她实情,桀骜的黑眸转了转,故作惊奇的道:“对啊,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谢欢涨红着脸一抽一抽的,楚楚怜人,让章盛光看的移不开眼。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以后若是让给大哥,他绝对是舍不得的,干脆还是别让了,他也没理由让吧,趁在大哥之前早点在她身上打上记号。 “可能是…受伤了”,他抬起头状似凝重的开口,忽然想起老爸以前长痔疮的事,心中一动,有了主意,“我想起来了,以前我从书上好像看到过有个女孩子里面也是长了个什么东西,后来流了很多血,不过下面垫了一种东西后过几天就好了”。 “那我的也是那个吗”?谢欢听到他的话稍微稳定了些,这么说来她可能不会死,不过听着感觉很恐怖的样子,“可是我刚才好像看到里面没长什么”。 “你自己你能够看到自己里面吗”?章盛光差点再次被她逗笑了,却努力佯装犹豫的道:“要不…我帮你看看吧”。 “不行”,谢欢激动的瞪圆了眼珠,让一个男孩子看自己那种地方怎么可以,“我还是…等伯母回来再跟她说”。 “我妈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呢”,要是回来告诉她妈那他的谎言不就拆穿了,章盛光严肃的吓唬她,“你看你裤子上都是血,流血这种事情情况可大可小,我帮你看看,如果是的话我就马上去外面买那种垫的东西,如果不是那就得去诊所了,你要想想去诊所,就像我们门口的那个糟老头还有四十多岁的男人盯着你下面你看你受得了”? 谢欢想到那两个人的模样打了个哆嗦,“那我也不能被你看,再说你又不是医生,你自己能看明白”。 “我好歹比你大一截,至少也算是你哥吧,而且我根本没把你当女生看,哎呀,你要不让我看就不让我看,要么你就打电话让我哥来帮你看,不过里面鲜血淋漓的,不知道我大哥受不受得了,说不定会想吐”,章盛光摆摆手,瞧着她一下子惨白的脸色,心里偷笑的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抓起她的手,“算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不要”,谢欢花容失色,拽住他手腕不肯动。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想怎样啊”,章盛光忽然将她横抱起来。 “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去医院”,谢欢吓得直踢腿,差点踢到她脸上,他赶紧把她放到椅子上,厉声一吼。 “别吵了,我来给你看”,说罢就去解她裤子。 “不行”,谢欢使劲捂着,“你是男的”。 “我是男的又怎么了,你又不是女人,胸部都没发育,谁会对你有兴趣啊”,章盛光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卑劣了点,竟然欺骗这个纯情小丫头,不过他要不看说不准以后就给他哥看了,经过这两天,他算是明白他那个哥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会儿摸她小手,一会儿搂她小蛮腰,自己倒不如趁早把她一步步弄到手,让她习惯自己,而且他自己也对女生那方面蛮好奇的。 谢欢被他说的一阵犹豫,就这犹豫的功夫,章盛光已经拽下了她的裤子,内裤里面都是血,羞得她无地自容。 第21章 “我在这里”,谢欢脑袋从厕所里探出来。 “不好好呆房里乱跑做什么”,章盛光松了口气,边骂边快步走过去。 不是他让她去洗一洗吗,谢欢脸一红,不大好意思做声,章盛光把买了的卫生巾塞进她手里,“拿这个…垫里面,别把裤子弄脏了”。 欢打开包装,取出一片想看,一只厚厚的大掌急忙捂住她,章盛光整张英气的脸在灯光下涨的通红,她没发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推进了里面,“别再这里拆,自己进去好好研究”。 说完“啪”的关了门,谢欢苦恼的展开手里的卫生棉,瞧了瞧形状,再看了看包装封面,以前在超市里和电视上也是有见过,她拿在手里就自然而然的会用了,只是想不通她流血这么危险的事用这种东西就能治好? 她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好像自己被骗了,又不敢确认。 垫好出去后,似乎舒服了很多。 下楼想去问问章盛光,他大少爷在餐厅里笨手笨脚的泡东西,一杯里面放着牛奶,另一杯放着红枣、枸杞,见她过来,嚷道:“待会儿睡觉前你把这两杯东西都喝了”。 “为什么要喝这个”?谢关古怪的问。 “对…你现在身体…比较好啊”,章盛光别扭的挠着耳朵闭开她的视线,总是吵架,突然关心她感到很奇怪啊,“还有我刚买了热水袋放你床上,晚上要是肚子疼就插上电放在肚子上,你这个情况过个三四天就会好的”。 “真的吗”?对于他的笃定谢欢却很是怀疑。 “我要说假的到时候本少爷把头砍下来让你当球踢”,章盛光蹙眉不堪耐烦的指着自己脑袋道。 “有必要发的这么重吗”,谢欢小声嘀咕,没敢让他听见,不过心里却奇迹般的安定了很多,这个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关键的时候还是有点像个哥哥的样子。 “谢谢啊…”,她低声的启齿。 偏黑的脸因为来月事而显得格外苍白,长长的睫毛像色彩斑斓的蝴蝶翅膀,倒映着哭过后大眼睛里的泪花光芒,美丽的勾人的章盛光心口怦怦跳动,脑子里忽的闪过先前在楼上掠过的情景,身体某个地方竟蠢蠢欲动的发生了变化…。 “我…去睡觉了”,章盛光口干舌燥的撇下她往楼上冲。 谢欢摸摸后脑勺,莫名其妙。 喝过牛奶后,竟睡得格外香甜,翌日醒来时,裤子没再弄脏,她悄悄去洗手间换了护垫,洗完脸出来琢磨着要不要将那件事告诉梁凤蓉时,正好赶上她出门。 “今天第一堂课是物理课,我得早点回学校准备,早餐就没做了,钱放桌上,你们两个今天到外面吃吧”,梁凤蓉交待了几句就匆匆拿上书籍开车去学校了。 谢欢无奈,时间还早,拿上书籍看了会儿,到七点还不见章盛光起床,只好自己去敲门,敲了半天里面都没动静。 “真是只猪”,眼看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课,待会儿还要吃早餐、梳洗,谢欢犹豫了下打开门进去,章盛光夹着被子呼呼大睡,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殊不知他昨晚回到房后一直想着谢欢的事,兴奋、激动到三四点才睡。 第22章 “光子哥,起床了”,谢欢喊道。 “让我再睡会儿”,章盛光咕哝了两句,眼皮都扯不开。 “再不起来要迟到了”,谢欢走过去推了推他肩膀,他这才哼吟着翻过身来,“迟到就迟到,你先走,别管我”。 “伯母,让我跟你一块去吃早餐”,谢欢苦恼的视线突然落在他裤裆上,里面像有个比手指还长的东西顶起来,她微微一怔,看的没移开目光。 突然安静下来,章盛光反倒不习惯的使劲扯开眼帘,少女穿着一身蓝白校服坐在床边上静静的看着他下面,他顺着视线往自己下面看去,腾地起身大窘的拿被子盖住自己。 “你干嘛把东西藏自己那个地方”,好恶心哦,真够变态的,谢欢启唇,又觉得人家昨晚好歹帮了她,不该如此的,连忙收拾起神态,“快点换衣服起来,我在楼下等你”。 章盛光整个人都被她雷猛了,这丫头天真纯洁的太…太…可怕点,竟然说她藏了个东西在里面,连他活蹦乱跳的小弟弟都不知道。 不过也幸好,要不然脸丢大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他快速的整理下楼,谢欢在院子里摆弄着自己的单车,他脸一沉,走过去把她从单车上拉下来,“你…那个…不能坐单车,今天我载你去学校”。 谢欢皱眉想想也是,好像的确不是很方便,坐到他车上,她双手紧紧抓住他下面的坐垫,章盛光暗生不满,上次都紧紧抱着章思璟的腰,都是哥哥,难道他的就不能抱了,还是她喜欢大哥些。 他很是不满的快速踩动单车,而且故意从坑坑洼洼的地方骑过去,颠簸的谢欢七上八下,再加上她是侧坐着,好几次差点掉下去,他肯定又是在折腾自己,真是宁愿自己走路去。 等了好久,也不见她抱自己,章盛光一咬牙吼道:“你想摔下去啊,还不快抱紧我”。 “不是你上次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谢欢无奈的说,所以她是连他衣服都不敢碰一下。 “我是你哥”。 “璟哥哥不一样也是我哥”。 章盛光真想咬自己舌头一口,“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啊”? “在我眼里你根本不是女生,黑的跟男人一样”。 谢欢气的在他背上狠狠捏了一下,痛的章盛光大叫的朝旁边的电动车撞过去,谢欢惊吓的眼睛一闭,使劲抱着他腰,贴在他后面。 章盛光心里荡漾的迅速调了个弯脱离了危险,感觉到小丫头紧紧搂着他,格外的自豪满足,连刚才被她掐过的疼痛也忘了,只哼道:“好好抱着,别松手,看你以后还敢在我骑车的时候瞎闹”。 谢欢嘟嘟嘴,心里骂了他两句,却是不敢再动了。 单车一直到校门口的刀削面店才停下来,这家店的粉面很好吃,无论是早中晚生意都很火,两人才走了过去,最里面的一个女生忽然站起来朝他们挥手,“阿光,你也来吃早餐吗,快坐这里来”。 章盛光眼睛一亮,谢欢跟在他后头走了过去,近距离瞧清楚叫她们的女生,却是呆住了,这个人不是高中部的校花尹悦涵吗,她是见过照片的,班上很多男生都喜欢她。 如今亲眼一见,果真当之无愧的校花,及腰的乌黑秀发衬着瓷器般的肌肤,双目勾人心魄,秋波盈盈,一身最普通的校服都能被她穿的清丽脱俗,真是好看极了,跟她一比,自己倒像个黑不溜秋的土丫头,那漂亮女生旁边也坐了两个身材极好的女生,一个的短发,五官标志,遗憾的是脸上长了不少青春痘,另一个也不错,但和尹悦涵一比就稍微黯淡了点。 第23章 “阿光,这就是你妹妹吗”?尹悦涵歪着脑袋顾盼生辉的眼瞅着谢欢,“怎么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她是我爸爸妈妈领养回来的”,章盛光大喇喇的拖了条椅子坐下,“当然不能跟我的英俊相比是不”。 尹悦涵、姜姝、曾小盈哈哈一笑,像是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子,“不过你妹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哦”。 “再大再漂亮也比不过你啊”,章盛光油嘴滑舌的冲尹悦涵挤了挤眼,少年长眉入鬓,短发浓密,刘海深邃,只拉到胸口处的校服露出大片麦色健康肌肤,嘴角微勾间浅浅的酒窝渗透出玩世不恭的邪魅味道,令尹悦涵漂亮的脸生出动人的红晕。 “噢噢”,一旁的姜姝、曾小盈发出暧昧的声音。 “噢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花嘴皮子班上哪个女同学不被他哄的团团转”,尹悦涵羞嗔的用肩肘撞了撞身边的两个好朋友。 谢欢着实感到讶异,她还真没想到章盛光那张平时尖酸刻薄的嘴巴竟然会这么会对班上的女生说好听的话,看起来很受欢迎的样子,原来他的恶毒只对自己,她眉心一皱,极是反感,简直像个风流不羁的公子哥,谁喜欢上他准倒霉。 幸好璟哥哥不像他一样,不知不觉中她总是忍不住拿章思璟去跟他比。 “阿光,你别总顾着你自己啊”,曾小盈先发现谢欢闷不做声内向的模样,提醒道,“你妹妹要吃点什么”? 章盛光这才想起来,冲老板喊让他来两碗三鲜面。 谢欢起身去倒了两杯水过来,回身时听到姜姝说道:“阿光,你妹妹很懂事的样子啊”。 “那是,我在家里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章盛光眉飞色舞的说。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啊”,尹悦涵埋怨道:“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就算欺负她也只能被我欺负,别人敢欺负他我就砍掉他手”,章盛光霸道十足。 谢欢撇唇,端着茶放到一边,一声不吭的快速吃着服务员送上来的面,她只想快点吃完离开这个鬼地方,真受不了他那副狂妄自大的样子。 “你吃慢点,别呛着”,尹悦涵好心好意的递上纸巾。 面前注视着自己的女生双目清澈,她头上带着的发夹也是最漂亮最贵的,和她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卑,谢欢接过轻声道了声谢三口做两口的吃碗了面,“我吃完了,先去教室了”。 谢欢打了声招呼拿起书包就往早餐店外走,没有去看后面章盛光阴气十足的脸。 谢欢前脚刚走进校门口,后脚便有人在后面喊她,“谢欢,你走那么快干嘛”? “杨馨然”?谢欢回过头去,追上来的女生也是班上同学,个子比她高几厘米,校服还是上个学期的,洗的微微泛白,女孩抓着两条小马尾,娇俏可爱,她对她是很有印象的,听老师说她是个贫困生,但是活泼可爱,在班上人际关系很好,连老师都喜欢她,她有着自己身上所没有的,有时候她都是很羡慕她的。 “刚才买包子的时候看到你和校花尹悦涵、章盛光他们一块用早餐哦,好厉害,对了,听说章盛光还是你哥”?杨馨然一脸羡慕的蹦到她身边。 第24章 “对啊”,谢欢皱眉点头,“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拜托,尹悦涵和章盛光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哎,这两个人不但既帅又漂亮,而且家里超有钱,学校很多人都想跟他们做朋友,只不过风云人物不是一般人都能认识的”,杨馨然激动的说。 谢欢翻了个白眼,“章盛光很帅吗,我不觉得啊”。 “那是因为你天天和他在一块,他坏坏的模样和带电的眼神简直叫人无力招架,比起那些温文礼貌的男生要有魅力多了”。 晕,现在的女生省美观是不是都有问题,还是她太落伍了。 谢欢暗暗摇头,“一个人的外貌是其次,内心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杨馨然随便的敷衍了她两句,八卦的问道“对了,听说尹悦涵和章盛光互相喜欢是不是真的”? “没有吧”,谢欢一愣,“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说经常看到他们两个出双入对,说说笑笑,上个学期的时候还有人看到他们俩经常晚自习的时候在操场上散步呢”。 弄了半天原来他上学期经常逃晚自习不是去打游戏,而是陪女朋友啊,谢欢恍然的眨了眨眼,怪不得刚才两人说话那么暧昧,果然是有半条腿啊。 不过算了,反正不关她的事。 下午谢欢放学后,章盛光还没下课,想到早上坐他单车发生的恶劣情形,谢欢自己坐公交车早早的回了家,家里没人,她照往常一样淘米做饭。 梁凤蓉回家时为她乖巧的模样感到窝心,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自己那两个儿子哪像她懂事,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好了。 梁凤蓉上楼换了身家居衣服,正好主卧里的垃圾篓满了,抓好塑料袋顺便想起两间厕所的垃圾袋估计也得换了,去收拾时,忽见篓子里有些用过的卫生巾包装纸,她自己一贯是扔主卫垃圾桶的,而且自己前阵子才来过,家里又没其她女人,莫非是…。 她心里一动,快步往厨房里走去,该不会她们家的欢欢终于长大了吧,她竟一点没想起这事,太粗心了,“欢欢,你是不是…来月事了”? “什么月事”?谢欢茫然。 “你没来”?梁凤蓉一愣,“那厕所里是谁用过卫生巾”? “是我…用过的”,谢欢一阵不安,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都把用过的卫生巾包起来丢掉了,没想到还是被梁凤蓉发现了。 “那你就是来月经了啊”,梁凤蓉难掩欣喜的道:“这都怪我,前阵子还打算跟你说的,一忙就忘了这事,我们家欢欢终于长大成人了”。 “长大成人…”?谢欢莫名,她已经就长大了啊。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梁凤蓉疑惑道:“那谁给你买的卫生巾”? “是光子哥给我买的,他…还给我买了牛奶”。 “光子啊,怪不得”,梁凤蓉讶异之余掠过喜悦,没想到那顽皮的孩子也会体恤女孩子啊,“光子可能不好跟你说,这月经是女性步入青春期每个月都会来的,这女人啊就是月经麻烦”。 谢欢呆了呆,“那么…不是受伤”? “怎么会是受伤呢,傻丫头”,梁凤蓉呵呵一笑,“这是正常现象,过个三四天就好了,就是下个月你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来,要记着时间,做好准备”。 谢欢完全忘了做声。 她被骗了,被章盛光骗的看光了下面。 还真以为自己受了伤,她也真傻啊,怎么会相信那种无耻的人,以为他会好心。 可是他怎么可以那样骗自己,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哥哥啊。 第25章 “怎么啦”?梁凤蓉瞧她惨白的样子,担忧的问。 “没事,伯母,我去做饭了”,谢欢忍下眼泪,她不能说,伯母对她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而且那种事根本无法启齿。 只是通过这次她算是看清章盛光的人品了。 低级、下流、无耻、恶心。 章盛光是在晚饭时赶回来的,梁凤蓉猜他肯定放学又去哪玩了,本想骂他一顿,可想到昨天对谢欢的“照顾”,就没做声了。 “伯母,我人不舒服,今晚想回自己房做作业”,谢欢忽然说道。 章盛光惊诧的看她一眼,梁凤蓉笑道:“到哪做都一样,欢欢,你得帮我看着哥哥,不然这野蹄子根本不会看课本”,说完又对儿子道:“晚上注意照顾下欢欢啊”,经过昨夜的事,她是更加希望这两个人将来能够在一起了,毕竟难得看到儿子体贴的时候啊,想必心里也不讨厌欢欢,就是拉不下面子。 “看心情吧”,章盛光冷哼的戳着饭。 谢欢只得敛下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的厌恶,用过饭照往常一样去章盛光房里做作业,没多久,章盛光洗完澡穿着一条短裤走进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没全擦干,水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往下流。 流氓!谢欢心里骂了句便撇开了脸。 “喂,你下午干嘛不等我”,章盛光将毛巾一丢,高大的身影将天花顶上的灯都挡去了一大半。 谢欢握着笔尖,一动不动。 章盛光继续抱怨,“你以后能不能稍微大方点,别一副小家子气样,早上人家跟你说也不知道回一句,人家递给你餐巾纸连谢谢都不会说,吃东西的时候也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尽给我丢脸”。 “章盛光,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讨厌”,谢欢抬头看着他,强烈的失望混着愤恨涌上来,“不止讨厌,还很恶心,你总说我哪里哪里不好,但是你自己呢,我以前只觉得你虽然说话难听,但心肠软,还是个好哥哥,可我错了,连欺骗我…来月经是受了伤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假情假意,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我虽不是你亲妹妹,可我也是个女孩子”。 章盛光脑中一片空白,羞愧的无地自容,她眼中的各种神色憎恨、厌恶都如利剑般扎的他难受,过了会儿又觉气愤。 “我是骗你…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不愿意负责,说的我好像是个大流氓似的”。 “负责?谁稀罕你负责”,谢欢气的崩溃,“你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在我眼里,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想吐,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上了高中我就会搬去寄宿,昨晚的事我就当自己笨、蠢,也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我能有什么真面目”,章盛光气恼的揪住她胳膊,从小到大谁敢这样侮辱他,在学校里,他都是极受女孩子的欢迎,在男生里他可是老大,偏偏这死丫头总不把他放眼里,“你不稀罕我的负责,那我偏要负责,反正你下面都被我看光了”。 谢欢羞怒交加,跳起来一巴掌狠狠甩到他脸上,再也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空间里抓起桌上的课本就冲出了房间,一路奔上了二楼,锁上房门,扑进大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出来。 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羞辱,难道就因为她从小没有爸爸妈妈吗。 手机突然“嘟嘟”的响起来,知道她号码的现在只有一个人,她连忙抹了抹泪抓起手机打开,里面传来章思璟温润的声音。 第26章 “欢欢,我发你短信怎么不回啊”。 “我…把手机…放房间,没…看到”,听到他声音,谢欢只觉无限的委屈往上涌,汇集成泪水,哽咽止也止不住。 “你…在哭”?章思璟试探的问。 “没…没哭啦”,谢欢抹了抹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正常点,“你给我发的什么短信”? “欢欢,是不是光子又欺负你了”,章思璟焉能听不出她在逞强,急忙问道:“你告诉我,我帮你训他”。 “他没欺负我,你千万不要去找他”,那种事绝对不能告诉他,谢欢吸了吸鼻子,“我求你了,明天我就会好的”。 “好,我不说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章思璟道:“就是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都要跟我说”。 谢欢鼻子再次发酸,轻轻点头,“嗯,好”。 “那我跟你讲个笑话吧,一天唐僧道:八戒,你跑两步给为师看看,八戒说:“师父,你为啥突然想看徒儿跑步?唐僧叹了口气:唉,惭愧!为师自幼在寺中长大,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谢欢“扑哧”轻笑,章思璟在那头也笑起来,“笑了好,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洗个澡,早点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谢欢再次轻“嗯”,两人又聊了会儿,挂电话的时候心情也不再那么难过了,晚上看着章思璟又发过来的短信,心里涨的满满的。 翌日吃早餐的时候,章盛光板着一张臭脸,谢欢当没看见,用完早餐收拾好碗筷,自己背着书包去小区前面做公交车,才走出小区,章盛光就阴鸷的骑车挡在她前头,“谢欢,你昨晚打我的事该怎么算”。 谢欢咽下火气,昂头抬起一张小脸,“那你打回来吧”。 章盛光一怔,还以为她肯定又会跟自己吵,其实她打他,他也没那么生气,只是早上起来看也不看自己,叫她做什么也客客气气,所以故意找她碴,好让她跟自己吵架,吵完了说不定又没事了,可现在她连架都不愿意跟自己吵了,小小的眼珠冷冷淡淡,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打?不打那我走了”,谢欢绕开他往公交站牌走。 “谢欢,我告诉你,我不打女生,不过昨晚的事我是不会算了的,连我爸都不敢打我”,章盛光又一踩脚踏车滑到她面前。 谢欢看着他,嘴角讥讽冷漠的勾了下。 这样的谢欢瞧着有点陌生,章盛光微微闪神。 公交车停了下来,谢欢看也不看他的登上公交车。 章盛光在后面被尾气熏了一身犹未察觉,眼前都是谢欢刚才的眼神,感觉好像她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下午放学,谢欢和几个朋友从学校里出来,她心情还是很抑郁,朋友说说笑笑,她只是偶尔打起精神说上两句,几个人在公交站牌等车时,忽然后面窜出一只手用力把她拽到了广告牌后面。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打人,那人握住她的手,笑声像从肺腑里发出来,低低沉沉,醇厚如大提琴声,很是熟悉。 她惊讶的抬头,面前的人朱唇薄削,气质优雅,双眼明亮黝黑堪比夏夜星辰朗星,头顶的阳光透过树梢斑斓的落在他脸上,睫毛密而长,唇边挂着的轻笑令人心跳怦然,又惊又喜,“璟哥哥,你怎么…”。 “嘘”,章思璟轻轻抵住她的唇,四下里看了看,“我们先离开校门口再说”。 殊不知这样亲昵的动作再加上他优美的外形,令谢欢心脏停止跳动了般,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了站台。 第27章 走出了校门口一百多米,谢欢渐渐找回神智,可他似乎还没有放开自己手的打算,可能是忘了…。 他的手又宽又热,手上戴着真力实的银色手表,还是去年生日伯父送他的,他和她所见过的男生都不同,是个很有品位也很讲究的男人,一路上放学的学生都纷纷被他英俊的外表吸引,连带谢欢也卷进了他们的视线中,逐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璟哥哥…”,她扭了扭手臂。 章思璟像这才想起来似的松开她的手,回头笑道:“我这次是偷偷回来看你的,晚上还要坐火车回学校,我急着走开也是是怕碰到熟人,传到我妈耳朵里”。 “回来看我”?谢欢愣了愣。 “是啊”,章思璟声音柔软,“昨晚你不是哭了吗,我还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正好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 谢欢感动的眼眶又有点湿润,没想到自己只是哭了下,他便从另一个城市赶了过来,满腹的委屈突然之间有种想扑到他怀里的冲动,但是周围人来人往,跟一个男生抱在一块好像不大好吧。 只能怔怔的看着他清俊完美的容颜,她似乎忘了,一直在她心里是把章思璟当哥哥,既然是哥哥,为什么又会想那么多呢。 “别站这了,我带你去吃饭”,章思璟握住她手腕顺手拦了辆的士。 “不行,我晚上得回去吃饭,不然伯母…”。 “你天天都这么乖巧,下课按时回家,成绩又是班上最好,你就打个电话说朋友生日要在外面庆祝会晚点回去就行了”,章思璟不由分说把她推了进去,谢欢讶异于一向乖巧温煦的章思璟编织起谎言来也挺有一套的。 “璟哥哥,你以前也常撒谎的吗”? “难道我看起来不会撒谎的吗”?章思璟戏谑的挤了挤眼。 谢欢脸颊上飞上两抹红晕,她拿手机给梁凤蓉打了个电话,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一直以来她也觉得谢欢太乖巧,太安静,就应该多跟同龄的朋友好好玩玩的。 章思璟带她去了离市中心新开的一家小肥羊火锅店,两个人来了一个鸳鸯锅,类似的这种店还是步行街的刷刷锅去过几次,也是章思璟带她去的,她很喜欢吃火锅,吃起来又辣又烫,感受着白色的蒸汽很温馨。 两人点了一个牛羊肉拼盘、日本豆腐、金针菇、鱼丸、粉丝等不少东西,谢欢咬了颗丸子,外面吃起来凉了,咬进去,牙龈烫的她连忙丸子甩开。 “哈哈,小傻瓜,你吃那么急做什么,慢点吃”,章思璟大笑道。 “你不是八点半的火车要回学校吗,错过了这一趟要十二点钟之后才有火车了”,待会儿赶到车站都要半个小时。 “来得及的,别担心”,章思璟夹了块羊肉吹了吹朝她嘴边递过去。 谢欢看着那块羊肉,脸一红,本想避开,但见他双目含笑,低头去咬。 他手突然一缩,看着她囧样再次大笑起来,谢欢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这么恶作剧,鼻子轻轻哼了哼,佯装生气的别开脸。 “逗你的,快吃吧”,章思璟把羊肉放进她碗里,顺手将谢欢垂在脸颊上的一绺头发拨好,他的手不禁意的擦过她的脸颊,触及了她凝脂般的肌肤,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欢欢,你得多吃点,这样才能长得更快点,落我太远不大好哦”。 第28章 谢欢闻言抬头与他视线一撞,心头漏跳了一拍,赶紧低下头,这样专注看她的璟哥哥好迷人,“我又不是故意要落你那么远,谁让你比我早生那么多年”。 “嗯,说得对”,章思璟摸了摸下巴笑着说:“如果早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你,我一定会拜托佛祖让我晚生几年”。 “为什么”?谢欢问。 “晚上等你回家再发短信告诉你”,章思璟淡笑的拿勺子将火锅里的粉丝捞起来放进她碗里,“快吃吧”。 饭后,章思璟带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零食,谢欢总觉得不大好意思拿,他却是自顾自的捞起一些巧克力、薯片、奥利奥塞扔进篮子里,花了一百多块钱,塞进谢欢的书包里,压的满满的,“我常听女孩子说吃甜食可以让心情变好,晚上回去多吃点,把不高兴的事全部忘了”。 “璟哥哥你来陪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谢欢甜甜的笑,这世上除了伯父伯母,还有谁像章思璟一样对她好呢。 章思璟微笑的拉上书包,“不要把我买零食分给别人,这是我买给你的”。 谢欢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她点点头,没做声,这种感觉她不讨厌,相反的还有些喜欢,心里甜甜的,像吃了巧克力一样甜。 从超市出来,章思璟送她回到小区才将重重的书包递还给她,谢欢接过,离别的一刻总是伤感的,“璟哥哥,我舍不得你,你以后能不能常回来”。 “想我的时候跟我发短信,只要你说我保证会在最快的时间出现在你身边”,章思璟弯腰温柔的握着她双肩转过身去,“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那你路上多注意安全,到学校了给我发条短信,无论多晚我都会等着的”,谢欢挥挥手,看了他一眼,往小区里走,回头时,他还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让她觉得很踏实,连今晚的夜色都是美好的。 唇角快乐的扬着,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走,到别墅门口,黑暗中突然“吼”的窜出两个人。 谢欢吓的后退几步才看清楚是章盛光还有同小区里的张亚楠,两个人手里提着蟋蟀笼子,这个时辰多半又是从窗户里偷跑出来了,她心中闪过厌恶,都是兄弟,一个成天只知道打游戏、斗蟋蟀,还装鬼吓人。 “心情不错吗”,章盛光横在她面前,冷冷道:“不过下次要早点回来啊,大黑夜的小心被人掳走拐去山沟里做童养媳”。 “谢谢你的提醒,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谢欢扭头便走。 “喂,你…”,章盛光怒火填膺的正要追上去,张亚楠在后面揪住他胳膊。 “你叫那么大声想被你妈发现你偷溜出来啊”,张亚楠蹙眉道:“而且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好,免得惹得人家更生气,不就是想提醒她早点回家晚上不安全吗,好好的一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你在学校里可不是这样子的”。 “我看到她那张脸就气不过吗”。 “你说话难听换成任何人都没办法好好对着你,不过我说你在学校里可不是这个样子,人家女生都被你哄的团团转,你对那丫头是怎么回事啊”?张亚楠奇奇怪怪的打量他,“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家这么讨厌你”。 “你…你别管”,章盛光脸一红,甩开他的手溜回屋去了。 “我告诉你啊,要想讨得女孩子欢心就要对她好”,张亚楠在后面大喊。 第29章 谢欢洗完澡,打开手机就收到章思璟发来的一条短信: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她呆了呆,猛地想起这莫非就是先前吃火锅时璟哥哥说晚上发短信给她的答案,可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隐隐有点懂,可到底年纪小,又不是很清楚,但那颗狂跳的心却如何也止不住。 晚上十点,又收到他平安到学校的短信。 谢欢又打开前面一条短信,反反复复的看着,一个大眼仿佛要从心口呼之欲出,她用小本子抄好,第二天趁下课的时候偷偷询问平时无话不谈的好友唐栖,她平时最爱看小说,博学多才。 “好像说的是两个人相亲相爱的人因为年龄的差距不能在一起吧”,唐栖最爱看小说,“恨不得一起出生,天天与你在一起,可惜你我之间的距离太遥远”。 “是…是两个相爱的人,是爱情吗”?谢欢心跳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璟哥哥为什么要发这种短信给她,究竟是为什么? “喂,你在想什么”?唐栖看她脸色不对劲,深吸了口气,大力揽住她胳膊,小声轻笑:“说起来你干嘛突然问这首诗的意思,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连《茶花女》都不好意思看的,该不会…嘿嘿…老实交代,不然咱们不是朋友了”。 “我也不是很明白,昨晚…璟哥哥突然发我的”,谢欢羞涩小声的说。 “真的?就是你那个帅的一塌糊涂正在读大学的哥哥,哇,谢欢,你赚到了,羡慕死我了”,唐栖激动的摇着她肩膀,“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有一腿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没什么”,谢欢连忙摇头,“我又不漂亮身材也不好,璟哥哥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我”。 “他不喜欢你干嘛跟你发这种短信,哎呀,虽然你不漂亮又黑了点,可是很可爱啊,每个人的省美观都不一样,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你璟哥哥吧,对他有没有感觉”。 “我很喜欢跟他在一块,他对我笑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他握我手…我有点不好意思,又希望他永远不要松开”,谢欢越说越不好意思,“完啦,唐栖,我算不算早恋,老师不准我们早恋的”。 “早恋咋啦,现在人人都早恋,我们班早有三对在偷偷谈恋爱了,大家都在看言情小说,我小学就有喜欢的人”。 “不是吧”,谢欢瞪大眼,原来她这么落伍了。 “就你还是中规中矩的三好学生,要是到古代咱们这个年纪的都嫁人了”,唐栖嘻嘻的道:“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不如你就再发一条‘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吧”。 “不行”,谢欢羞红了俏脸,“我觉得我还是太小了,等我再大点再说吧,而且我住在伯父伯母家,早恋伯父伯母肯定会对我失望的,既然璟哥哥没有挑明,他肯定也是想等我再大点的”。 “哟…还没在一起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你们就继续暧昧吧”,唐栖打趣,“不过小心你璟哥哥到时候喜欢上别的女生了,大学里可是美女很多的”。 “我 第30章 自初潮的事情过后,谢欢便很少跟章盛光说话了,章盛光有时候主动找她说话,她也不再上他的当,甚至为了晚上避免单独跟他做作业,还主动跃级参加了全国初中数学竞赛,每天晚上留在数学老师家补习功课。 她成绩历来很好,到了初一便常看梁凤蓉放在家里初二的教科书,成绩名列年纪第一,对于她参加竞赛的事梁凤蓉非常支持,还交待数学老师多照顾她点,每天晚上补习就九点回家,洗个澡和章思璟发条短信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很早起来就去了学校背英语单词,章盛光有时候是好几天都见不到她一次。 夜晚从老师家里走出来,微风轻轻吹着。 打开手机,一如既往的有章思璟的手机,现在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从前更近一步,每天要发上十多条短信。 “谢欢,你忘拿了本书”,一抹高瘦的身影从后面追了上来。 谢欢受宠若惊,回头,叫他的人眉目清朗,是数学老师的儿子卫豫桓,也是全市赫赫有名的神童,这次数学比赛他也参加,不过是初三的,才比自己大一岁,就直接从初一跳级到了初三,连校长都曾经公开在演讲台上夸过他,只不过他身体不是很好,在老师家补习的时候她最多的也不过是他帮她们泡茶的时候说过一句谢谢,两人素来没有交集。 “谢谢,我刚才想着习题的事给忘了”,谢欢连忙接过书籍。 “你还真的是很努力,怪不得我爸说你将来说不定是学校的未来之星”,卫豫桓眼镜下带着苍白的笑容。 “哪里,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懂的”,被一个神童夸赞,谢欢很不好意思。 “我看你学习挺卖力的,其实你这么会读书,为什么也不跟我一样跳级”,卫豫桓淡笑:“我听说你初二的课程都会了,何必再浪费一年的时间”。 谢欢微微一怔,“但是基础没打好,会不会到了初三…”。 “你连最难的数学都会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吗,如果这次比赛能拿奖就去试试吧,我爸出的奥赛题你比高你一级的都能最先解答出来,一直保持下去,将来你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还能出国,不要埋没了自己的才华,说不定你也是可以发光发亮的,我看你也不像想做个平凡的人”,卫豫桓把书放到她手心,转身走了。 谢欢低头看着手里的奥赛题,被他的话忽然说的有一股激动,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确实不想做个平凡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妈妈抛弃她跟爸爸开始,从再火辣辣的太阳下卖西瓜开始,她就发誓要争气,要伯父伯母知道收养她也是一种骄傲。 她也不想困在这个地方被章盛光欺负,以后她要自己赚大钱,买房子别墅搬离这里。 这一刻,她下了一个从没有过的决心,因为卫豫桓随心的一番话,竟然改变了她未来的一切。 她深思着往校门外走,夜晚的操场有点静,经过时,忽见榕树下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扭扭捏捏,搂抱在一块,嘴唇贴着嘴唇。 她耳根一热,加快步伐低着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脚下不禁意的踩到一片落叶,她心里一提,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该不会被那两个人发现了吧,那就糗大了,却不想与一双黑亮的眼撞个正着。 章盛光还有…尹悦涵。 天,她抓起书包使劲往校门口冲,免得被那个恶魔抓到。 第31章 “站住,死丫头”,跑出十来米,章盛光的吼叫就咆哮起来。 谢欢哪敢回头,埋头一个劲的往外面跑,自己撞破了她跟尹悦涵亲热的事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挖了眼睛。 不过那家伙还真是龌龊猥琐,看了她下面又马上去占人家校花的便宜,指不定尹悦涵全身都被他看光光了。 那个尹悦涵怎么就那么笨呢,看不出他恶心的一面。 “谢欢,你敢再跑一下试试看”,章盛光忽然从前面的护栏上翻了下来,她想窜过去,被他揪拉住书包带子,扯了回去。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会说,绝对不会告诉伯父伯母你在学校里调戏女孩子”,谢欢捂着脑袋大叫,深恐他一巴掌拍下来。 “我哪里调戏女孩子了”,章盛光抽搐着俊脸气呼呼的道:“是她自己亲过来的”。 “是是是,是她亲过来的”,鬼才信,分明也没看到你推开过。 章盛光把她身体转过来,扯开她两只手臂,“你哄谁啊,你根本不信我”。 原来你也会知道没人相信啊!谢欢甩开他的手,索性抬头懒得再逃避了,“章盛光,你好歹是个男生就不能有骨气点,亲了人家女孩子还好意思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敢做就要敢当”。 “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章盛光急了,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这丫头再误会自己了,“我是碰巧遇到了她,然后她向我表白,然后突然亲了过来,我…第一次被女孩子亲,当时脑袋里就一片空白…”。 “你第一次…亲嘴,谁信啊”,流氓的话能信吗,反正谢欢是不信,“明天就是双休日,大家都回家了,就你们还在学校里呆着,孤男寡女,肯定是早约好了”。 “说了不是”,章盛光再次压住她肩膀咆哮,他来这里根本就是想来接她的,冷战了太久实在想和好,可见到她又说不出口。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你的事跟我也无关,不过尹悦涵好歹是我们学校的笑话,有才有貌,这么好的人你还是一心一意对她,不要再对别的女人动手动脚了”,谢欢耐着性子一句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小心以后后悔”。 章盛光额头冒出数不清的黑线,她究竟是有多误会他,“谢欢,我什么时候对别的女人动手动脚了,你给我说清楚”。 “不用看,猜也知道”,谢欢捂紧自己的衣服,脸一阵红一阵白,恨恨的瞪着他,“你连自己妹妹都可以欺骗,还有什么龌龊的事干不出来”。 章盛光被她气得险些吐血,“那是你,那种事我就对你一个人做过,我又没对其它人怎么样”。 “你你你…好过分,就对我一个人,是觉得我好欺负吗”,谢欢颤抖的用手指着他,“莫非你偏好幼齿,你这个恶心的人…唔…”。 没等她说完,上方热气腾腾的黑影朝她嘴唇压了上去。 第32章 浴室里,谢欢一遍又一遍的用牙刷漱洗自己的牙齿。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嘴唇红肿,到现在还隐隐作疼,想起跟章盛光两条舌头纠缠的模样,除了恶心,还想抓狂。 “死章盛光…臭章盛光,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她边骂边刷的更用力,自己这些日子已经够避着他了,可现在连自己的初吻都丢了,指不定以后还会发生其它事情。 她得想个办法,这次可以强吻她,说不定下次还会。 躲远他这个法子已经是行不通了,毕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必须搬离这个家,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上高中去学校寄宿。 所以必须跳级。 对,跳级! -------------------- “你要跳级”?早上张罗着早餐的梁凤蓉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不明白这乖巧的孩子哪里冒出这个大胆的想法。 “嗯,我觉得初二的几门主要课程我都差不多会了”,谢欢鼓起勇气点头。 “你要想清楚,你确定自己能行吗,如果你基础没打好就跳级读初三,到时候很难跟上去的”,梁凤蓉知她平时努力勤奋,早就拿了她放在家里的初二书籍在看了,所以也只是稍微沉吟了下。 “我没有问题,而且这个暑假我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复习看书”。 “欢欢,你才初二,何必把自己逼的那么紧呢,像你这个年龄阶段的除了读书之外也可以稍微放松下多玩玩”,梁凤蓉直感慨,光子就是一点都不读书,谢欢就是要用功了,她虽是老师,可也讲究一个轻松学习的态度。 “可是我想认认真真的早点学习完,提前到了大学就真正自由了,到时候我还可以玩的更轻松点,先一心一意做好一件事,不是更好吗,而且我自己并不觉得有压力,在学习中我过的很快乐”? 梁凤蓉暗自惊异,却感到欣喜,向她这个年纪的有几个像她懂事有恒心,这份勇气更是少见,“若是光子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好吧,等你这次的期末考试出来我再和你班主任去商量一下,到了暑假我再安排你到英语老师那里去补课”。 “谢谢伯母”,有了梁凤蓉的支持,谢欢学习更加卖力了,为了避免这个双休日有一丝机会跟章盛光接触,上午补习完吃完中饭去就上楼闭关做奥赛题目,弄得章盛光郁闷不已,那天他尝了她的滋味后,就像一只开荤的狗终于尝到了肉的滋味,想多尝一尝,连晚上都梦到了好几回,正好尹悦涵打电话约他去看电影,他灵机一动,跑去买了两张电影票。 晚饭后趁谢欢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筷,偷溜了进去,“喂,丫头,洗碗啦”。 谢欢听到他的声音便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我不是在洗碗难道还是在洗澡吗”。 “还生气啦”,章盛光也知道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赶紧掏出准备的两张电影票,“我个朋友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正好大家周末都有活动,日期过了就无效了,浪费了又可惜,咱们凑个数一块去吧”。 “对不起,我要做题目,没时间去,你也可以约我们的校花啊”,谢欢将洗好的碗擦干放到架子上。 “她啊,她也没空”,章盛光看她一直忙,看也不看自己,伸过手去拿她手里的碗,“我帮你,你就陪我去怎么样,你不是没看过电影吗,带你去见识见识”。 第33章 “谢谢,我就算要看也不会找你去”,说的她好像是农村里来的没见识,虽然的确是如此,不过听着叫人很不愉快。 “哎,谢欢,你这人有点不识好歹啊”,难得他第一约女生看电影,她就这样毫不客气的给推拒了,他恼了,恶声恶气的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 “你们俩又在里面争什么呢”?梁凤蓉掀帘进来冲茶,厨房里蔓延的火药味让她皱了皱眉,“光子,你又在找欢欢麻烦了”? “妈,你把我儿子当什么啦,我不过是…”。 “光子哥他不过是想帮我洗碗,可是我怕他摔坏了碗筷…”,谢欢截断他道。 “是吗”,梁凤蓉分为高兴的笑道:“难得他有这份心就让他去做吧,头一回见他想做家务事,平时懒得要死”。 “那光子哥,厨房里的碗就交给你了,我上楼了”,谢欢把碗塞进他手里,狡黠的一笑,在章盛光凶狠的视线下悠然的回房去了。 “不陪我看就不陪,我还不稀罕,想跟本少爷看电影的队都能拍到小区门口”,章盛光气呼呼的把电影票塞进衣袋里。 ------------------- 周一上课时,最后一堂就是体育课,集合完毕后,谢欢本想回教室看书,硬是被唐栖打乒乓球。 “就你,成天到晚只知道读书,偶尔也该放松一下知道吗”,唐栖拿球拍敲着她脑袋瓜子。 “我不是想今年就能够跳到初三,明年高中就能够名正言顺的说住宿的事了吗,我真的受够了我那二哥”,谢欢没好气的埋怨。 “我真不明白章盛光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讨厌,难道是占了你身上一块肉…。 谢欢窘了脸,吞吞吐吐,没回答出来,唐栖想起什么又说道:“不过我看人家要占你的肉也不稀罕,昨天我跟小静她们去看电影,你猜我碰到谁,你那二哥跟尹悦涵,两个人可亲热了,买着爆米花,你一口我一口,是不是关系确定啦”。 “果然是个流氓”,谢欢嘀咕,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气愤和不屑,说是约自己看电影,她一拒绝就马上去找尹悦涵,还说没什么,骗猪骗狗啊。 “神经,他又不是璟哥哥,别说了,打球吧”,谢欢把球打过去,两个人打了几个来回,谢欢没接住,球一直朝前面滚,谢欢追着去捡球,快抓到时,手前面突然多了一只黑色球鞋,直直的朝球踩上去,用力,压进土里,把球踩得扁扁的。 “你干嘛踩我的球”,谢欢生气的抬起头来一看,生气凌人的一群人,压的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逡巡了圈,都穿着白色篮球背心,踩她球的男生至少有一米七五的个子,古铜色肌肤,棱角如刀刻,傲狂冷峻,眼神冰冷而危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你就是章盛光的妹妹,谢欢”?男生然朝她弯下腰,冷峻的脸险些罩到她脸上,她畏惧的往后一缩,手撑在后面的草地上,后面的半句话差点将她气得半死,“我还以为章盛光的妹妹应该挺漂亮的,怎么这么丑”。 “可能是她两个哥哥太优秀,在母胎里把她妈妈的营养全部吸收掉了,所以最后生出来的女儿基因最差,也最不好看”,后面一名平头的少年惹得大家哄笑,连那男生也笑的勾起了嘲弄的弧度。 第34章 “喂,我就算丑也不关你们的事吧,多管闲事”,面对这么多人的嘲笑,谢欢生气的涨红了脸,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夸漂亮,她知道自己不好看,可不好看难道也有错吗。 不过她看出这群人不好惹,球也不想去追究了,转身想走,高大的男生从后方的扯住她衣领。 谢欢挣扎反抗,男生抓紧她衣领,勒住她脖子,眼神凶狠。 “你们想干嘛”,唐栖看出情形不大对劲,冲上去推开男生,“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在学校,我们大叫一句大家都听得见的”。 “老大,我们先走吧”,后面的少年小声在男生耳边嘀咕了两句,男生冷撇了她们一眼手插着裤袋离去了。 谢欢打了个寒颤,那最好一眼无比的森然,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欢,你怎么惹着了篮球队邱子旭那帮恶霸啊”,唐栖紧张的打拍着她身上的泥土,“刚吓死我了,我看你还是告诉章盛光吧”。 “根本不是我,肯定是章盛光得罪了他们就来找我麻烦”,谢欢心里憋屈的很。 “啊,我想起来了,听说邱子旭也很喜欢尹悦涵,向她表白了好几次,不过尹悦涵喜欢的是你二哥,可能他因为嫉妒所以才会来找你泄愤”。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他们的三角关系根本和我无关吗”,这一闹,谢欢上体育课的心情也没了,她肯定是上辈子欠了章盛光,这辈子来讨债的。 不过她心里也只计较了下子便忘了这事,晚上,像往常一样听着家耳机里的英文单词往家走,经过学校前面的大桥时,忽然前方走出三个男生挡在她前面,面容有点熟悉,她想起来是白天见过的那几个篮球队的,下意识的转身想跑,后面两个男生冲上制住她胳膊。 “救…”,她吃痛的刚喊出一个字,就被人捂住嘴巴,强行拖着往桥下走,她知道下面人迹罕至,黑幽幽的,顿时感到又怕又惊惧,她只能拼命告诉自己没事的,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就算想教训她也不过是打几下。 “老大,我们把这丫头带下来了”,白天那个平头男把一团布塞进她嘴里,用绳子捆住她四肢把她丢到桥墩下,谢欢后脑勺撞到后面,痛的头晕目眩。 “把她衣服给我全部减碎了”,邱子旭转过身来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外面幽暗的月光照的他整张脸阴森森的。 他要干嘛?难道…? 谢欢想起前阵子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些报道,一个男生向学校的一个女生求爱不成,就把人家强奸了,然后还拍下了裸照,威逼她不许告诉警察,她只当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少,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可眼下她感到一阵绝望,看着拿着剪刀走进的几个男生绝望的摇着头,嘴里发出“唔唔”的求救声,希望有人来救她,可是谁会大晚上的跑这又脏又臭的桥下来,她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小妹妹,你不要乱挣扎,小心剪刀伤了你,你放心,我们老大不过就是想拍了你的裸照让章盛光离开尹悦涵”,一个身形体壮的胖子掐住她下巴抬高她头,在他压制下,谢欢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绝望的看着那几个男生把自己的衣服全部剪掉,肌肤、胸部裸露在这群男生面前。 屈辱的泪一滴一滴的滚下来,却没有从任何人的眼里看到同情。 第35章 “真没想到看起来小小的,身上也还有点料”,邱子旭诡异的双眼闪了闪,举起相机对准谢欢。 压制着谢欢的几个人迅速的闪开,谢欢没再挣扎,她的整颗心都冷了,她知道,如果再挣扎,也许拍到的照片会更难看,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任由邱子旭“卡擦、卡擦”的拍下了几张难堪的裸照。 电视里、言情书里这个时候都会应该有王子出来英雄救美,可是现实生活中,她谢欢不会那么幸运,她丑,她不好看,自然不会像尹悦涵那样那么多男生为她疯狂,她注定只是个被章盛光、被邱子旭欺负的炮灰。 她好恨好恨,自己究竟得罪了谁,要接受这样的凌辱。 “别哭了,哭着烦,只要章盛光不再缠着尹悦涵,我是不会把照片公开出去的”,邱子旭朝那个胖子的男生使了个眼色,胖子上前剪断她绳子。 身体一松,谢欢疯了似的扑上去狠狠咬住他胳膊,嘴里渗出鲜血。 “妈的,疯狗啊”,胖子痛叫的揪住她长发,甩了她一巴掌,谢欢脑袋“嗡嗡”的跌倒在地上,几欲晕厥。 “算了,别管了,我们走吧”,邱子旭摆摆手,当先往桥外走,最后一个离开的男生看她衣不蔽体的蜷缩在桥墩下,头发凌乱,脸上都是泪水,可怜兮兮,稍微有点不忍脱下自己的外套丢到她身上,“快点回家吧”。 回家!谢欢抓紧那件大外套,这个样子叫她怎么回家,她还这么小,以后该怎么见人。 可是一旦邱子旭把照片拿到章盛光面前,她还是得见人的,一切都躲不了,就像她还活着一样,因为纵然连父母都丢下她走了,她也不敢去寻死。 内衣、内裤都被剪坏了,她捂紧外套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幸好外套够长,快到了膝盖,再把书包背在胸口,让自己能够踏实点,她得回去,如果整夜未归,伯父伯母肯定会打电话报警,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被人脱光衣服的事情,也许会上电视、会上网络,到时候她就不要见人了。 回家的路从来没有那么漫长,路过的人纷纷用有色眼镜看她。 “谢欢…”,到小区门口时,前方出现一道气喘吁吁身影,章盛光缓下脚步,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她,她两只小腿光着,身上套着件男生外套,头发散乱,脸颊肿了一半,整张脸脏兮兮的。 这是谢欢,平时总是把自己弄得整整齐齐出门的谢欢。 他心中震得剧痛,一股几乎快要毁天灭地的怒意涌了上来,几步冲上去使劲摇晃她胳膊,“谁把你弄成这样,你衣服跑去哪了,是不是邱子旭那混蛋干的,他对你做了什么”? 晚上梁凤蓉接到唐栖打来的电话,说起白天的事,不放心的来问候一下她到家了没有,因为她手机也打不通,梁凤蓉不放心,就让他去找她,结果还是晚了,晚了一步。 谢欢像灵魂抽空似的被他摇着,等他吼完了,摇完了,他才看清楚她眼里透出来的刻骨憎恨,通红通红,像染了血一样。 “滚开”,谢欢狰狞的推开他,“你离我远点”。 “谢欢…”。 “都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滚”,谢欢瞪了他一眼,踉踉跄跄的往小区里跑。 “谢欢…”,章盛光脸色陡然一白,追上前几步,看着她凄凉的背影,突然转身朝夜色中冲去。 邱子旭,他一定会活生生的弄死他。 第36章 回到家,梁凤蓉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整个人惊呆了,“欢欢,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伯母…”,看到关心自己的人,谢欢所有的委屈、害怕,通通涌了出来,眼泪像潺潺的小溪止不住的滚落。 “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梁凤蓉心疼的抱住她,看着她的模样,身上还有伤痕,早上穿出去的衣服也不知去哪儿了,她心里掠过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但愿没有那么糟糕,她跟下楼来的章伟权对视了眼,她忙抚拍着她背部,“先别哭,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 “是学校篮球队的人…他们的队长…喜欢光子哥的…女朋友,他们就把我…就把我抓了…”,谢欢紧抓着自己的手背,语不成音的抽噎,想起先前的恐惧和绝望,身体在梁凤蓉怀里颤抖成一团。 “他们把你抓了…然后做了什么”?梁凤蓉整颗心都凉了,沉入了谷底,“欢欢,快跟我们说,他们有没有对你…”。 “他们把我衣服都减碎了,然后拍了…照片…说要威胁光子哥…”。 “岂有此理”,章伟权当场把上的花瓶扫到地上,“这些都是什么畜生,丧尽天良的杂碎吗,我马上打电话报警抓了这群畜生…”。 “不行”,谢欢脸色惨白的揪紧他衣摆,目光惶恐,“不能报警…大家都会知道…”。 “是啊,你先冷静点,欢欢还这么小,到时候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见人,女孩子家的名誉也很重要”,梁凤蓉抚摸着她头发,踟蹰道:“除了…拍你照片,那群人还有没有对你做其它的事…,例如…”。 “没有,没有,只是拍了照片”,谢欢抱住自己的脑袋,不愿去回想那一幕,“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见人了”。 “不会不会,这件事我们会压下去的”,梁凤蓉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情知她受了很大的惊吓,“这都是光子惹出来的祸…”。 “都是你平时宠着他,读书不行就算了,还跑去交朋友,现在还连累了自己的妹妹,这都怪你,慈母多败儿”,章伟权铁青着脸怒斥,“章盛光去哪了,我先给他点颜色瞧瞧,再去学校揪出那群畜生”。 “先前欢欢的朋友打电话过来,我让他去找欢欢了…”。 “我打电话让他回来,你先送欢欢上楼”,章伟权交待了句就拿手机打电话,梁凤蓉好说歹说把谢欢劝上了楼,又帮她洗了个澡,顺便在她身上检查了下,见只是一点皮外伤,稍微松了口气,但作为老师的她仍旧感到震惊,无法相信现在的学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谢欢一开始窝在她怀里哭,后来哭了一阵又没哭了,只是整个人都呆呆的,梁凤蓉说什么她也没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梁凤蓉陪了她会儿,便下楼找章伟权,“光子回来了没”。 “电话打不通”,章伟权浑身散发着怒气,“我先去找赵局长,回来再跟他算账…”。 话音一落,他手机响起来,听完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那小子在夜宵摊上拿凳子砸伤了邱子旭,被路过的警察抓到了警局去了”。 第37章 警局里,章伟权赶到时,章盛光被铐在椅子上低着头,衬衫上的扣子全掉光了,衣服敞开着,手臂、眼角、嘴角边伤痕累累,另一边坐着三个同年的少年,个个身上都挂了彩,鼻青脸肿的。 “章总,您可过来了”,邰市圈子也就那么大,章伟权年轻时是市长秘书,后来辞职了自己开公司做生意,警察局和国土局的局长都跟他是铁哥们,市里面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识得他的,“我几个手下看到他当街打人,把邱子旭脑袋都打破了,现在送医院去了,另外几位都是跟邱家公子一块的,见是皮外伤就把他们都抓过来了,可是你儿子一路上都控制不住的打他们,我只好铐了他”。 “我要杀死他们”,章盛光突然瞪着通红的眼嘶吼,那三个男生被他吓得紧靠在一块,谁都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闭嘴,没脑子的东西,一切都是因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在警局,章伟权真想冲上去甩他一巴掌,“你是嫌你妹妹还不够丢脸,非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章盛光腮帮一紧,拳头握的“咯咯”响,重新低下头,眼角渗出隐忍的泪光。 “看什么看”,章伟权怒视向那三个男生,“你们的父母应该快过来了吧,这件事我不会算了的”。 “叔叔,不关我们的事,都是邱子旭逼我们做的”,一个胖子惨兮兮的哀求。 “哼,是吗,小小年纪就敢做这种事,像你们这种人就该送进监狱管教”,章伟权儒雅的脸一片冰冷。 办完一系列复杂的手续,那几个男生的父母说是愿意赔钱私了,章伟权哪稀罕那几个钱,回家的路上打电话给赵局长让他处罚的重一点,直接送进监狱。 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两点了,梁凤蓉哪睡得着,好不容易见儿子回来,伤痕累累的,心里虽然对他生气可又心疼,转身想去拿药箱,章伟权就一句厉喝,“跪下”。 一向顽石似的章盛光竟也老老实实的“扑通”跪到地上。 章伟权二话不说从屋里找了只扫把就往他背上重重的打上去,“读书不会读,找女朋友就有一套,你除了吃喝玩乐、打架还会什么呀,人家欢欢才多大,你让她以后如何抬起头来做人”。 “伟权,别打了,他已经受了伤,会打死他的”,梁凤蓉心如刀割的上去抓他扫把,“他再没用可也是我们的儿子啊…”。 “让开…我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章伟权正在气头上,直接甩开妻子,扫把“啪啪”的打在他背上,“没出息就算了,可好歹也给我听话点,根本就是个扶不上去的废物”。 他越打越气,最后把扫把狠狠甩到地上,人也气得摇摇欲坠,“早知道生出个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生,有你哥一个人就够了,章盛光,我以后也不想管你了,从今以后你给我滚到学校去住,你爱怎么就怎么样,逃课就逃课,不读都行”。 章盛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也不抬,背痛的快要裂开,却不及心痛。 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地上,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不被需要的人。 “光子,快起来,你爸爸现在是在气头上”,梁凤蓉哭着上前扶起他,他甩开母亲的手,冲进屋里,摔上门,缓缓沿着门滑落,坐到地上,无声的痛哭流涕。 第38章 谢欢彻夜未睡,第二天外面听到鸡鸣声时才有了丝睡意,等醒来时床边上迷迷糊糊坐了道身影,颀长的身子弯着腰,刘海斜垂,双手交叉,脑袋埋在臂弯里。 那熟悉的身影让她仿佛身在清晨的梦中,用眼睛揉了揉眼珠,确定不是在做梦,“璟哥哥…”。 “睡醒了”,章思璟猛地抬起头,英俊的脸上有着疲惫的青影,“今早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我立刻就坐的士回来了…”。 温情脉脉的黑眸注视着她,里面的关切、心疼、担心不言而喻,谢欢呼吸一窒,又喜又悲又心酸,想朝他近一点又不大敢,她觉得自己身上好脏,“我昨天…”。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章思璟忽然握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进怀里,紧抱住她,“现在平安无事就好,那群人我爸已经叫警察把他们抓起来了”。 谢欢一惊,“那不是所有人都…”。 “不会传出去的,我爸已经打了招呼,学校方面也已经把他们开除了,警察会把他们先送到少儿看守所去,照片也已经毁掉了”,章思璟稍稍放开她些许,抚摸着她秀发,看着她受伤的脸颊,他心里升出一股怒气,无法忍受一群十多岁的学生能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爱女孩子动手,“那件事不要再去想了”。 “嗯,但是…我…”,谢欢心酸的低头看着自己身子,“…你不会…讨厌、嫌弃…”。 “你当我什么人”,章思璟忽然重重的拍了拍她脑袋,柔声道:“我担心你都来不及,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在意的”。 谢欢愣愣的看着他,时间像被定格了般,她的眼里只有他,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无比强烈的心跳。 “欢欢,我来晚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章思璟慢慢细细的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痕。 她脸如火烧,彼此望着,两颗心似乎紧密的贴在一起。 忽的,他低头,细细的吻定格在她唇上。 绿茶的香味钻进鼻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谢欢眨了眨眼睛,璟哥哥亲了她,亲了她…。 他的唇和章盛光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很柔,很小心,而章盛光的就像野兽一样粗鲁、霸道、讨人厌…。 不对不对,这个时候她怎么就想起了章盛光,太煞风景了。 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璟哥哥的睫毛好长、好细,像刷子一样。 这丫头大概不知道现在的样子有多怜人,还用这种楚楚动人的眼神注视着她,真想一口吃掉算了,章思璟极力压抑住心里头跳出来的欲望放开她,又摸了摸她红的像苹果样的脸蛋,“我只会跟自己喜欢的女生亲吻,你呢”? “我…我肯定也只会跟自己喜欢的男生亲吻啊”,谢欢心如擂鼓,这算不算表白,算不算互相说明了心意。 章思璟满意的笑了笑,忽的陷入凝重道:“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太恨光子,虽然事情由他而起,可昨晚他为了你跑去把邱子旭揍到医院去了,后来晚上被我爸从警局带出来又狠狠的打了一顿,他也没反抗,很少见到他那个样子,他心里肯定也是很难受”。 第39章 “那他没事吧”?谢欢五味杂陈,她是很恨章盛光,可他却跑去跟邱子旭打架,是为了她还是其它原因,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只是不明白,他不是讨厌自己吗,她出了那种事他应该高兴才对。 “听妈说早上的时候就拖了行李去学校了,爸让去学校住宿说以后都不管他了”,章思璟眸中掠过一丝忧虑,“我下午得去学校看他一趟才行,你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已经帮你请好了假”。 “嗯…”,谢欢沉吟,张口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这里毕竟是章盛光的家,而因为自己却被逼去了学校住宿,其实她才是个外人,有愧疚但又不想跟那个人接触,她是真的怕了他也恨了他,就这样吧,以后各过各的。 “快起床吃饭吧,肚子一定饿坏了”,章思璟笑着起身,他在家陪了谢欢一个上午,下去就去找章盛光,谢欢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就接到了他回大学的信息。 没有章盛光在家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宁静,连伯父伯母都垂着眉眼心情不好的样子,谢欢感到过意不去,第二天便执意背了书包去上学。 只是到了学校感觉班上的气氛和从前有点不一样,每个人看她的眼色都怪怪的,连唐栖也闪闪烁烁,虽然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打招呼、说说笑笑,一块上体育课,可谢欢总觉得忐忑不安,又不敢问,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邱子旭那几个人被学校开除了,伯父也跟警察打了招呼那件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中饭时和唐栖两个人去学校的食堂吃饭,两人去的晚些,食堂里坐满了人,她进去时,只感觉到很多人都朝她看过来,她望过去,轻易的就在人群看到章盛光低头趴着饭,左手腕上包着纱布,看也没看她。 “我们去排队吧”,唐栖拉着她两个人打了碗饭,坚持着要往章盛光那边走去。 “我不去,我们去那边吧,班上同学都在那边吃饭”,谢欢打死也不想再面对章盛光。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们朋友都没得做”,唐栖一哼,拽起她就往章盛光那边走去。 “欢欢妹妹啊,快坐这里”,坐在章盛光旁边的侯军赶紧的让出了座位,大家都看着她们俩,谢欢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他身边,眼睛斜瞄过去,近距离一看,才发现他眼角处、嘴巴上都受了伤,微肿着,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滑稽,表情冷冷的,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不理她也不说话。 谢欢只觉尴尬,索性也埋头吃饭,气氛很诡异、寂静,反倒能隐隐把周围的的窃窃私语带进了耳朵里。 “原来她就是章盛光的妹妹啊,初中部的第一名…”。 “这么说来,就是她被篮球部的人强拍了裸照”? “嘘,你小声点…会被人听到的”。 “听到就听到,反正全校同学都知道了”。 “……”。 谢欢握着筷子险些晕厥过去,全身都颤抖的凉透了,脑袋里“轰隆隆”的闷响,怪不得早上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拍了裸照的事,怪不得唐栖要拉她跟章盛光一块坐,原来是怕她承受班上同学的有色眼神…。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麻痹状态,连唐栖紧紧握住她的手都丝毫没感觉,直到身边的人猛地将筷子“啪”的往桌上一砸。 “你们敢当着老子的面再说一次试试看”,章盛光腾地站起来狰狞的怒视着不远处那几个讨论的女生。 那几个女生吓得心口一缩,拿起碗就想溜,章盛光冲过去扯住一个女生的胳膊,“你们刚才不是很敢说嘛,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们又都是女生,她被人欺负作为校友你们不帮她、鼓励她就算了,还 第40章 他吼完后,食堂里,几百个人,鸦雀无声。 绵针掉在地上静的都能听见,谢欢眼圈通红的看着他桀骜狰狞的脸,以前觉得好讨厌,好难看,可现在像第一次认识他般,没想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最讨厌的人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除了唐栖之外连班上那些要好的同学都带有色眼镜看她,是她的错吗,根本不是,她才是受害者。 “我们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说了”,被章盛光揪住的女生吓得花容失色,真担心他会动手打她。 “事情是从谁嘴巴里传出去的我不会算了,我会查的清清楚楚,你们最好守好自己的嘴巴”,章盛光冰冷的甩开她大步拿上碗大步朝食堂门口走去,过道上大家诚惶诚恐的给他让出一条道。 谢欢看到他走出食堂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天蓝色的背影在阳光下寂寥孤傲,谢欢微微歉疚,“光子哥…光子哥…”。 他没理她,依旧往前走,她只好大叫了声“章盛光”。 “你等一等”,谢欢喘着气跑到他前头,他走的还真快。 “干嘛”?章盛光手插着裤袋冷笑一声,“不是不想跟我来往吗,还追上来做什么”。 谢欢微微尴尬,一咬牙道:“那天我的的确确是在气头上,恨透了你,可是你要想一想稍微换成任何人都会有那种反应,我本来就是最无辜的,现在这种难堪的事情全部都传出去了,我以后在学校头都抬不起来,难道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不过我谢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天的事谢谢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她本来就不欠他,说一句谢谢是因为她跟他不一样。 “站住…”,章盛光扯住她,“我刚说了,我会查清楚是谁说出去的”。 “其实要查清楚也容易,不是篮球队的人便是和邱子旭关系不错的人”,谢欢回头,乌黑幽亮的眼睛里闪过暗光,“不过查到又如何,查出来就能让别人忘掉、不去想、不去说”? 章盛光怔愣了一秒,总觉得现在的她眼神和从前全然不一样了,这些理智的话更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该说的,“我会揪出那个人来的”,顿了会儿,视线定在她受伤的小脸上,记得前天晚上看到她的脸是被打的肿肿的,“你的脸…没事吧”? 谢欢怔住,抬头看向他,他突然闪闪烁烁的躲开,看往另一边。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还好,你呢,听说…前天晚上伯父打了你…”。 “皮粗肉厚的,死不了”,提起那件事,章盛光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你回去吃饭吧,我回宿舍睡觉了”。 谢欢见他要走,更感过意不去,“你在宿舍…住的还习惯吗”? “你觉得呢”?章盛光反讽,见她黯下去的小脸,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呐呐的改嘴,“算了,比在家里自在多了,只是没人帮我洗衣服叠被子罢了”。 谢欢知他懒惰的性格,平时别说自己房间的被子懒得叠,连穿过袜子、裤子都是乱扔,她都可以想象他宿舍的床乱成了什么样子,“你带我去,我帮你洗吧”。 章盛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呆后,大声道:“不需要”。 “也罢,那你就去叫尹悦涵替你洗吧”,难得她好心提出帮他洗衣服,不感激就算了,还朝她大吼大叫,谢欢当即火冒三丈。 第41章 章盛光厚着脸皮抖了抖手腕,“我手不是受伤了吗,怎么洗啊”。 “你手就算没受伤,估计也不会洗”,谢欢嘀咕了句,还是帮他捡起内裤,“我就帮你洗这一次内裤,下回你自己洗”。 “反正要等我手好了为止吧…”。 谢欢不再理他,拿桶子装满了水,把他衣服扔了进去,揉搓起来,章盛光倚靠在门槛上看着她,乌黑的马尾垂在一边,额头上、鼻翼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分开看很完美,但拼凑在一块又和“优雅、漂亮”沾不上边,但浑身上下就有股耐看的朝气,“你动作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吗…”。 “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娇生惯养,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洗衣服了”,谢欢用手臂擦了擦汗珠道。 章盛光愣了愣,思索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干嘛呢,好像在幼儿园翻天覆地的闹吧,闲暇的时间就被父母、亲戚带去大连、上海那些地方去玩一玩,“不是吧,你在你姑姑家,都是亲戚,难道她们对你不好吗”。 “所以说你就是尊贵的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啊”,谢欢无奈的摇了摇头。 章盛光脸色微黑,这死丫头,一副人小鬼大的口气,不过听哥哥说她以前在农村里生活过的很苦,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他沉默的躺回床上拿起一本英语书看,眼神时不时的瞄向她背影,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哟,阿光,找了个小媳妇帮你洗衣服啦”,门口易南枫和陆瑕两个室友进来恰好看到谢欢端着脸盆走出来,里面装着章盛光的衣服,立刻戏谑道。 章盛光看了眼开始不高兴的谢欢,连忙解释道:“我告诉你们,别乱说,她是我妹妹谢欢”。 “噢”,易南枫和陆瑕立刻没说话了,讪讪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既然你是阿光的妹妹那以后就是我们的妹妹”。 谢欢礼貌的笑了笑,走到走廊上把衣服挂好,回来时,章盛光正朝那两人低声说话。 “衣服洗完了我回教室去了啊”。 “现在才一点,这么早回教室多无聊啊”,章盛光起身拉着她手腕往自己床边上走,“你在我床上睡会儿午觉再回去吧,下午上课都有精神些”。 “不用了,我回教室趴着睡会儿就行了”,谢欢要走,身体已经被他蛮横的压坐下去。 “教室里中午风扇都停了,热又热死了,你给我睡着,待会儿上课时我叫你”。 谢欢真服了他,不过宿舍里确实要舒服些,而且现在回教室难免又要承受班上同学那些异样的眼神,“那你睡哪儿啊”。 “我睡朋友的床就行了,反正他中午不回来”,章盛光大喇喇的躺到另一张床上,趁谢欢没注意,易南枫和陆瑕朝他甩过去一个贱贱的眼神,他朝他们一瞪,“你们还不午睡啊”。 拜托,他们根本没打算午睡好不好,易南枫和陆瑕朝天甩了个白眼。 都这样了还敢说是妹妹,保证是情妹妹,哼哼。 谢欢刚洗完衣服,大热天的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到了两点一十她就自动睡醒过来,往宿舍里一看,章盛光和几个男生都睡得死死的。 还说要叫自己起来,谢欢好笑的叹了口气,把他们几个喊起来,男生们睡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好半天才清醒过来,易南枫打着哈欠道:“小欢,欢迎你以后常来我们寝室,这样我们睡午觉也不用担心睡过头了,反正有你这个闹钟”。 第42章 “反正她以后会常来帮我洗衣服的”,章盛光得意的炫耀,弄得易南枫和陆瑕羡慕不已,“哎呀,有妹妹正好呀”。 “我去教室了”,谢欢可没时间跟他们瞎扯,她是班干部,还得早点回教室收作业。 “我送你”,章盛光坚持送她到教室门口,谢欢也没拒绝,到班上时,闹哄哄的,见两个人出现在门口时突然安静下来,开学第一天章盛光在教室里放的话大家都记忆犹新。 “进去吧”,章盛光拍拍她肩膀,冷眼瞟了眼教室里的人。 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背后,谢欢突然有了重新走进去的勇气,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不安了,第一次,她感觉章盛光还真有副哥哥的样子。 “谢欢,你去哪了”?章盛光一走,唐栖就担忧的拉住她问。 “我在我哥寝室里…”,谢欢话音一落,杨馨然和班长赵宜琪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 “谢欢,今天…对不起啊”,杨馨然满脸歉疚的道:“其实…你那件事是我嘴里传出去的,我本来只是告诉了曾悦的,结果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曾悦那张大喇叭嘴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唐栖生气的道:“谢欢平时跟你们关系也不错,你们在背后说三道四有没有把她当朋友看”。 “谢欢,你别生气了”,赵宜琪无地自容的拉着谢欢的手臂摇了摇,“你哥今天在食堂里说的没错,篮球部的那帮人平时大家都讨厌,我们都是女生,你受了欺负我们应该站在你这边才对,你放心,今天中午我们大家伙都说好了,以后再不提这件事”。 “我没生气”,谢欢笑着耸耸肩,垂下眼眸,“就算我想如何事情发生也没办法,总不可能去死,就当这次买个教训吧,我只是想不通这件事谁说出去的”。 “我也是听高中部的人说的”,杨馨然道:“跟我说的那个人她说是从…你哥那个班级传出来的…”。 谢欢眉峰一动,道:“馨然,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高中部的那帮人我们初中部还是惹不起,这件事就到这吧,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少一个知道或者多一个人知道没什么区别”。 “谢欢,你想的真开,不过我相信你哥会帮你查清楚的”,杨馨然和赵宜琪对她升起一股敬佩,要是换成她们,恐怕哭哭啼啼的都不敢出门了。 等杨馨然和赵宜琪走开,唐栖才皱眉问道:“谢欢,你是不是知道谁传出去的”。 “邱子旭那帮人又没跟我哥一个班,你不要忘了这件事还牵扯到另一个女主角,我们学校的校花”,谢欢淡冷的一笑,她的笑容令唐栖手臂发凉。 “可是邱子旭想用那种卑鄙的手段逼迫你哥跟她分开,他应该不会告诉尹悦涵才对”。 “我又没说是尹悦涵,可是邱子旭那么喜欢尹悦涵,难道她身边一个贿赂熟识的人都没有吗,不然他是如何知道我哥跟尹悦涵一块去看电影在交往的事,还有我是章盛光的兄妹”。 “噢,我知道了,肯定是尹悦涵把她跟章盛光约会的事告诉了自己身边的好朋友,她的好朋友再向邱子旭通风报信”,唐栖恍然,“我们只要盯紧她身边的朋友就可以知道真相,行,这件事咱们俩自己查清楚,再帮你好好教训一顿”。 “谢谢你,唐栖”,谢欢握住她的手,果然最了解她的还是唐栖。 从前,她以为退让、低调就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可是她错了,经过这次事后,敢伤害她的人,她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第43章 高中部中午时分的女厕所里,一个长着雀斑的女生才跑进去想洗个手,忽听隔间里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哎,你知道么,曾小盈其实暗恋章盛光好久了哎”。 “曾小盈是谁啊”? “不就是高中部184班的那个,平时和尹悦涵玩的很要好”。 “可是尹悦涵不是也很喜欢章盛光吗,听说他们在交往”。 “哎哟,人家章盛光肯定会比较喜欢漂亮的校花啊,曾小盈怎么是尹悦涵的对手,她和尹悦涵做朋友不就是想抓着机会和章盛光多接触点吗,所以她一心撮合着邱子旭跟尹悦涵在一块,其实啊她跟邱子旭私交密切”。 “说的你好像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个星期晚上我有个朋友偷听到曾小盈和邱子旭在学校花坛里商量的,曾小盈还让邱子旭抓了谢欢,其实那些主意都是曾小盈出的”。 “这女人太恶毒了点吧”。 ……。 天啊,这可是个重大的新闻,在外面的女生听得心惊肉跳,连手也忘记洗了,连忙跑回教室跟好朋友说起自己听到的消息。 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厕所隔间里的谢欢和唐栖即刻溜了出来,从走廊的另一边下去回了初中部的教室。 “谢欢,你这计可真叫一个绝啊,在高中部的厕所里,传到尹悦涵耳朵里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她们肯定绝交”。 “她们高中部的女生最喜欢八卦别人的事”,谢欢嘴角勾起深深的笑容,这几天她跟唐栖跟踪了尹悦涵身边的两个好朋友姜姝和曾小盈,最后面还是曾小盈可疑点,再仔细一查,事情果然是从曾小盈嘴里散播出去的,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曾小盈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到时候找我们俩麻烦”,唐栖忽的担忧的问。 “不会,以我哥的性格他到时候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拿她往死里整,她躲都还来不及,尹悦涵在学校人际关系很好,不用多久曾小盈就会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看到谢欢眼睛里闪过的精光,唐栖只觉得一阵复杂,现在的谢欢变了很多,“这样也好,有了曾小盈这件事,大家会慢慢的忘掉你那件事,谢欢,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欢微微一笑,她还是跟以往一样照常上学、睡觉、吃饭,中午去章盛光宿舍里洗衣服打扫卫生,虽然他有时候说话还是很气人,不过再没对自己毛手毛脚,两个人关系逐渐缓和下来,渐渐的,跟他宿舍里的人也开始熟络,大家都很欢迎她的到来,有时候有点什么吃的他们都会留点给自己。 这天吃过午饭去他们寝室,都还没回来,她拖完了地,有把衣服洗了,才看到以章盛光为首的几个男生心情不错的走进来。 “小欢妹妹,今天我们帮你把那个散播你坏事的曾小盈给狠狠的教训了顿”,易南枫嬉皮笑脸的道,“我看她以后都不敢在学校呆下去了”。 “哼,这算是便宜她的了”,章盛光冷哼。 “你也别太狠了,好歹人家暗恋你一场”,陆瑕调控的推搡着他肩膀,“你说你除了那张脸比较桃花点,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欢你呢,祸水啊”。 “你别跟我说起那个女人,恶心死了”,章盛光极为反感。 陆瑕笑了笑,看到谢欢幽深的眸怔了怔笑道:“小欢,你光子哥为了你可是没跟尹悦涵、曾小盈来往了,你是不是也该有一点…表示啊”。 第44章 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事好不好…,谢欢心里嘟囔,嘴上却没敢说出来,省的章盛光没面子,“如果喜欢的话,还是可以来往的”。 陆瑕一愣,章盛光眯起俊眸,“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经过这次事情我想没人敢再来找我麻烦了,你若是真的喜欢尹悦涵,你跟她在一块我是不会再告诉伯父伯母,我还会帮你保守秘密”,谢欢挠着脑袋,努力让自己说的清楚点,这样她的表示应该很好了吧。 “是吗,你现在真会为我着想多了”,章盛光冷笑讥讽,“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好说,你说过,以后我们好好相处的,我也会尽力去做的”,谢欢丝毫没有看出他的不悦,嘿嘿的笑。 章盛光被她气得眼睛涨的一涨一缩,鼓得大大的,“既然想做个好妹妹那就继续每天帮我洗衣服吧”,洗一辈子。 “我本来就在为你洗啊,对了,你昨天换洗的衣服我都帮你洗了”。 章盛光吃人似的目光瞪了会儿,真想活活弄死这个女人,瞧她有什么好,黑乎乎的脸,脑子不灵活,手上都是茧,漂亮的衣服也不会买,除了会洗点衣服、会做点饭吃、成绩好点,还会什么,“谢欢,你别成天到晚穿着那套校服,本来就够丑了”。 紧绷着说完大步转身离开了宿舍。 谢欢莫名其妙,气呼呼的抿紧红唇,神经病章盛光,她做错什么了,干嘛突然挖苦她,讽刺她,还当着宿舍男生的面,纯粹是想让她下不了台吗,亏她刚才还那么体谅她,他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坏蛋。 “小欢,别生气啊”,易南枫尴尬的安抚着她肩膀,“你哥今天脑子不正常,神经病,抽风了,其实你…也好看,很有健康朝气美”。 “看得出来,没事,反正我习惯他是个只注重外表的肤浅人”,谢欢深吸口气,把扫把放回里面,在几个男生的注视下憋着满腔的怒气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阿光这童养媳嘴巴厉害啊”,陆瑕眨着眼竖起大拇指。 “反应也很迟钝”,陆瑕哈哈大笑。 谢欢一口气冲回教室,抓着正在写作业的唐栖,别扭的闪烁着双眼,“我问你,我…是不是…很丑”?为什么邱子旭、章盛光都说她丑,她知道自己是不好看,可也说不上丑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书呆子竟然也会在意起,唐栖匪夷所思的捏住她脸颊,笑嘻嘻的道:“不丑啊,你只是不白皙,美得低调、不明显”。 这算哪门子安慰,谢欢甩开的她的手,有点羡慕的看着唐栖粉嫩的脸颊和微扬的狐狸眼,那是一双很狐媚、很灵动的双眼,她只要她一半好看就行了,“也许我注定和美女无缘”。 “噗”,唐栖见她瞪过来,赶紧捂住了嘴,闷闷的笑,“不要这么想吗,美这种东西都是次要的,你要想想你璟哥哥那种绝世帅哥都对你情有独钟,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也忒不识好歹了”。 “说的也是”,谢欢被她说的没再那么难受了,心里还甜丝丝的,真是的,比人说她丑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璟哥哥不介意就好了。 就当章盛光放了个臭屁。 虽说在气头上,可谢欢还是每天中午去给章盛光洗衣服,不过他要么不在,要么就对板着一副臭脸,她也习惯了,每次洗完衣服就走,过了五天后,谢欢代表学校参加市里数学竞赛,获得全市第二名,一时成为了学校的荣耀,连校长都在学校的升旗仪式上公开表扬了她,让全校同学向她学习。 第45章 数学竞赛过去没多久,谢欢期末考试中继续以年级第一的分数将第二名远远甩在后头,几个老师仔细商量过后,允许她下个学期跳级上初三,连本地电视台都有报导过她,虽然镜头不过四五秒,主持人又把画面切换到高考成绩中,但无疑她已经成为学校的又一个骄傲。 “梁老师啊,我家儿子这个暑假千万得拜托您费心了,您帮他补课,我放心,这小区里谁都知道您儿子前几年考了个市状元,您女儿读书丝毫不输给她哥哥,过几年的市状元的头衔非她莫属,现在大家都说您章家尽出状元呢”,晚上小区里的朱太太接儿子回家时直赞不绝口,马屁拍的梁凤蓉掩着嘴乐呵呵的。 “哪里哪里,欢欢还小着呢,她这孩子就是刻苦,人也聪明”,梁凤蓉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这几天走到哪都被人一顿奉承,前几天连校长都直夸她教育有方。 “切…”,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章盛光嘲弄的撇唇。 “你切什么切”,送走朱太太的梁凤蓉一回头看到他神情,她心情好,都懒得再说他了,免得把自己心情弄坏。 “咦,朱阿姨就走了吗”?谢欢端着水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四处张望。 “她还要赶回家做饭”,梁凤蓉走上去拿开她手里的水果盘,“欢欢,这次你考试考得这么好,你说你想要什么奖励,伯母都满足你”。 以前她每次考的很好的时候梁凤蓉都说要奖励她,可谢欢总觉得不好意思都拒绝了,可这次…谢欢眼睛一亮,犹豫的道:“那我想去…邰市…找璟哥哥玩”,这个暑假章思璟忙着在那边学英语、法语,又得给人补习,回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真的挺想他的。 “你去找我哥做什么,他要学习工作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章盛光从电视中猛地扯开嗓子一嚷,潜意识里他不喜欢章思璟跟谢欢太多的接触。 “你哥难道连请几天假的时间都没有吗”,梁凤蓉没好气的朝他甩过一记白眼,“欢欢一直紧绷着神经读书,是该出去放松放松了,行,欢欢,我晚上就跟你璟哥哥打电话,到时候让他来火车站接你,好好过去玩几天,邰市那边景点挺多的”。 “谢谢伯母”,谢欢激动的点头,可以跟璟哥哥二人世界了真好。 “那我也要去”,笑的那么开心作死啊,章盛光斜睨了她一眼,“妈,你要想想,她才几岁啊,又没出过远门,指不定在火车上被人骗了、卖了都不知道”。 谢欢急坏了,“光子哥,你下个学期都要读高二了,应该在家好好读书”。 死丫头,跟他玩阴的,章盛光一叉腰站起身来,一脸的挣扎,“反正我在家也没看啊,而且跟读书比起来还是妹妹的安全更重要吧”。 梁凤蓉头疼的扶额,没读书还敢这么理直气壮,他这小儿子将来注定是没出息了,还是得多让他跟欢欢久相处会儿,两人才能培养出点感情啊,“欢欢,你光子哥说的还是也些道理,还是两个人去安全点”。 “伯母,我…”。 “就这么说定了啊,伯母去做饭了”,梁凤蓉赶紧溜人,急的谢欢直跺脚,刚才那颗欢喜的心一路沉进了地狱。 难得跟璟哥哥可以二人世界,为什么要多一个电灯泡,还是个这么讨厌的恶魔。 “妹妹放心啊,哥哥会保护好你的”,章盛光拍着胸膛眉飞色舞。 谢欢打了个冷颤,好恶心。 第46章 “章盛光,你快点好不好,火车快要开了”,火车站外,谢欢急的跳脚,“火车九点三十五就要开了,现在都二十八了”。 “放心,不会赶不上的”,章盛光悠哉悠哉的咬着面包,斜睨着不远处一袭浅黄色小裙子的少女,马尾也抓的整整齐齐,哼,要去邰市见他哥了就立马打扮起来了,恶心,做作,不过,别说臭丫头这样穿着也还有几分看头。 “待会儿要检票,还要跑进去,根本来不及,我懒得等你了”,谢欢一咬牙,转身快速的往检票口冲去,早上磨磨蹭蹭睡懒觉就算了,到了这还一副死不性急的样子,以为自己是总统的儿子,火车都要等他啊。 “喂,该死的臭丫头,站住”,章盛光不敢置信她真丢下自己跑了,赶紧拔腿追了上去,小丫头跑的特快,他又提着一堆吃的,追了半天列车员都准备关车门了,见他赶得急让他快点随便找个车厢进去。 正逢暑假,火车上人特别多,站着都费力,车票在谢欢手里,他只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在二号车厢,他吃力的挤着人群寻了过去,走了四五分钟,忽听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车票上写的清清楚楚,这就是我的座位”。 “我管你,车上这么多人,大家都站着,一边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听到那委屈的声音,章盛光怒火填膺的排开旁边的人挤进去,一个岁打着赤膊长着胡子的男人凶神恶煞的叼着烟,霸占了整条座椅,“我不讲道理怎么啦,死丫头,一边去”。 “怎么怎么,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章盛光一把将谢欢拉到身后,他身板高大结实,浓眉飞扬入鬓,凌冽锐利,再加上古铜色的肌肤和低沉的嗓音让人看起来比火车上大部分的男人有魄力多了。 那赤膊男气焰下去了一半,拿下烟狠狠指着他道:“干嘛呀,现在的小孩子都没教养啊,有你这个跟大人说话的吗”。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章盛光挥开他的手,“我告诉你,我们有车票,要打架我奉陪,不过周围这么多人作证,我看是谁无赖,我从三数到一,你到底让不让”? 他眉头一皱,声音掷地有声,谢欢站在他身后,定定的看着他侧影,心口怦然一条,看不出来章盛光也会有这么威严的时候,似乎还有几分男人的味道。 “算了,两个小毛头不跟你们吵”,赤膊男一阵畏惧,拿起旁边的衣服不甘不愿的离开了座位。 章盛光冷哧,当着众人围观的眼大喇喇的拉着谢欢坐到椅子上,忽的扯起嗓门的吼道:“看什么看,看到人家小女孩被欺负也不做声,还好意思看”。 众人脸色一热,灰溜溜的收回视线。 章盛光冷笑的回头看着旁边低着头老老实实坐在他旁边像个小媳妇似的谢欢,略带得意的道:“你不是不等我吗,没我在身边,被人欺负都不知道”。 谢欢垂眉不做声,他更加嚣张了,“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我这样的男人最有本事的就是保护女人,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只要她老实点、乖点,那我也会对她很好、很疼他,现在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也不多了”。 第47章 周围都坐满了人,眼看着下面反应越发的强烈,他赶紧拿了桌上的袋子放到身上挡住。 “呵呵,小姑娘,这是跟你男朋友去古镇旅游吗”?没人察觉他的异样,对面的妇女笑说道。 “不不,他是我哥哥,我们是去邰市看我大哥”,谢欢红着小脸头摇的像拨浪鼓。 “看你们挺甜蜜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妇女乐呵呵的目光充满了狐疑。 谢欢瞅了瞅章盛光,跨下了小脸,她们哪里看起来甜蜜了,这个大婶的眼光真有问题啊。 幸好火车没多久就到了邰市,谢欢一起身就被章盛光握住了手,吓了她一跳,“你干嘛”? “没看到很多人下车吧,免得被人挤散了”,章盛光抓着她一马挤在人群中,暑假正好是客运的高峰期,每个人都挤着下车,谁都不肯相让,谢欢被挤得完全依进了章盛光怀里,连脸蛋都完全压进他胸膛里,夏天的衣服很薄,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整张脸都被烫的像火烧一样。 好不容下了火车,人群散开了,他却还是没松手,她挣扎了半天也没抽出手,有点急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啦”。 “还是有很多人,出站口更多,再说火车站这些地方骗子最多了,一不留神就把你拐走了,牵紧我,别磨磨蹭蹭的”,章盛光板着脸喝斥了句,转过头,再谢欢看不到的时候悄悄悄悄勾起了嘴角。 谢欢说不过他,也只好任他拉着自己,心想回去的时候还是坐汽车算了。 穿过通道,检了票,外面站了不少人,她张望了半天,也没看到章思璟身影,正想拿手机出来打电话,后边突然传来一个悦耳如天籁的声音。 “请问你们是思璟的弟弟和妹妹吗”? 两人回过头去,眼前突地一亮,站在他们身后的女生年轻靓丽,粉红的雪纺裙,乌黑亮丽的长发微弯包裹住一张美丽的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像水蜜桃一样,一双眼睛不大却镶嵌在她的脸上特别的迷人,脚上的高跟鞋衬得她个高气质卓佳。 谢欢一愣,看到她后只觉校花尹悦涵什么的幼稚许多了,这是一个娴雅高贵的美丽女子,但只是一瞬,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排斥的想法,她跟璟哥哥是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人,我哥呢”?章思璟手插着裤袋,一贯的嚣张和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是思璟的大学同学詹苑青”,女生柔美的自我介绍,“思璟今早工作上调班的同事突然因为急性肠胃炎去了医院,老板让他过去代半天班,所以他拜托我来接你们”。 “什么吗,我们难得过来,上班有那么重要吗”,章思璟不悦的撇唇。 “没办法,老板说他不去就会开除他,连这个月工资都拿不到了”,詹苑青无奈的替章思璟解释,“你们放心吧,接下来的两天他都会陪着你们的,这里到我们学校那边挺远的,我先带你们去思璟的公寓吧,坐车过去休息会儿差不多他就能赶过来陪你们吃中饭了”。 谢欢听着她的话越发的不舒服,感觉她跟章思璟关系很亲密,俨然她好像是招待她们的女主人似的。 “走吧,我车子放在那边”,詹苑青领着她们往停车场走去。 谢欢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心中转了几圈,道:“苑青姐,你是璟哥哥的女朋友吗”? “我不是,我们是好朋友”,詹苑青眼角处划过一丝微微暗淡,笑道:“不过你跟你哥哥好像关系挺好的”。 “是啊,璟哥哥对我很好”。 “我说的不是你璟哥哥”,詹苑青低笑的眼神落在他们两之间。 谢欢和章盛光同时一愣,低头看去,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手还一直牵着。 两个人立刻像着了火似的飞快缩回来,在陌生人的笑声中,两人脸在阳光下都红了。 第48章 詹苑青笑着别开脸,几人走到一辆白色的奥迪前,章思璟眸中闪过讶异,“这是你的车吗”? “是啊”,詹苑青先等他们上车后才发动车子离开火车站,谢欢四处看了看,这车看起来挺贵的,她也不过二十岁,却能开的起这么贵的车想来家里很有钱,记得以前章伟权对璟哥哥说过以后找对象要找个条件好的,想来这样的女人也配的上璟哥哥吧。 越想她的心越发的沉,一路上詹苑青和章思璟在聊天一句都没听进去。 四十分钟后,车子到了章思璟住的公寓,电梯房,十楼,一室一厅,铺着木地板,里面装修很精致,阳台面朝着学校附近的湖面,微风吹进来心旷神怡。 “外面天气有点热,中午就在家里做饭吧,我的手艺也还不错,不比饭店里的差,你们坐车也累了,先去上会儿网看看电视”,詹苑青说完卷起衣袖,熟练的从冰箱里取出食材进了厨房。 谢欢看的更加郁闷,这些在家里她都是常做的,换了个地方俨然自己成了客人。 “哎,你说她跟我哥什么关系”?章盛光贼兮兮的凑过来小声道:“我敢打赌她肯定对我哥有意思,说不定是我们未来的大嫂,她想在我们心里留下好印象,将来嫁进章家更加容易”。 谢欢心情本就差,他一番话更在心里插了根刺,懒得看他,挤进厨房说要帮忙,她才不要让她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詹苑青哪知道这小姑娘在想什么,推了半天,拗不过她,也就没阻止了。 “你切菜切的挺快的,怪不得思璟常在我面前夸你”,詹苑青亲切的笑着提醒,“不过小心别切刀手啊”。 “啊…”,她话刚一落,谢欢手里到忽然一偏,菜刀切进食指上,血如泉涌。 “哎呀”,詹苑青一惊,洗了下手抓起她手,看到她手指上割出了一道很深的伤,赶紧把她往厨房外推,屋里没有创可贴,她只好用纸堵住伤口,“痛不痛”? 面对她关切纯澈的眼神,谢欢面颊上浮出一丝羞耻感,其实她刚才故意切那么快是心存嫉妒想跟她去比的,结果反倒弄巧成拙。 “手怎么受伤啦”,在房里玩电脑的章盛光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包着她手指的面纸都染红了,劈手夺了过来,伤口太深,不堵着,血止也止不住。 “你真是个猪头,不会切菜跑去帮什么忙”,他骂了句将她手指含进嘴里。 “喂…”,谢欢心轻颤,他舌头扫过她伤口,让她心脏一片酥麻,整张脸不自禁的红了,手指抽了半天也抽不回来。 “别乱动啊”,章盛光含糊的骂了句,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章思璟背着挎包走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幕,微微怔住,棕眸内飞快的闪过幽深。 “璟哥哥…”,谢欢反射性的抽回手指,望着他蠕动着唇片。 “怎么回事”,章思璟不动声色的取了身上的挎包放到椅子上。 “刚才欢欢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詹苑青略带歉意的解释,“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让她下厨的”。 “是吗,让我看看”,章思璟走过来,拾起谢欢的受伤的手,伤口倒是没流血了,不过那上面还沾着章盛光的口水,他不动声色的抹掉那些口水,“待会儿吃过中饭出去的时候顺便去买个创可贴吧”。 谢欢看着他低着的英俊眉眼,看不到一丝担心和久别重逢的欣喜,这似乎和她来的路上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失望。 第49章 “好啦,欢欢,是我的错,别不理我”,章思璟又重新哄过她来,谢欢本就是在撒娇,被他柔声两句,腆着笑窝进他胸膛里。 “你吻技…好像很好的样子,是不是亲过别人”。 “哪有,是碰到你就无师自通了”,章思璟打趣,两个人压根没注意到对面一束黑亮吓人的视线瞪着他们俩。 好个谢欢啊,看你平时对我凶巴巴的,碰你一下就哭哭啼啼,会死掉一样,对我哥就柔情蜜意,人家把你亲来抱去还笑得春心荡漾似的,你才多大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就跑出来跟男人私混,怪不得你放假就想来邰市,在火车站就想把自己甩掉,原来是会情人来着,怕自己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啊。 他连带的对章思璟都有了恨意,平时看起来不近女色,原来背地里也跟大多数男人一样饥不择食,连谢欢那样的小孩子都不放过,还瞒着他,把他当傻瓜啊。 这会儿他完全忘了自己以前也对谢欢有过非分之想,说起来话来也放荡轻薄。 忽然之间有一股背叛、被欺骗的感觉堵得他透不过气来,他不再看那两个你侬我侬的人,转身回了宾馆。 灯也不开啊,直接躺到床上,越想越气,坐起来把被子狠狠砸到地上,更多的是对谢欢的怨恨。 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怨恨,总觉得她除了自己跟别的男人在一块、亲热都是该死的事情。 她来初潮的时候自己骗她偷看了他也是感到过意不去的,自从她被强拍了照片,心想着要尊重她,心里就算有那个想法也得忍着再不亲薄她了,可谁知她小小年纪就不自爱了,他还以为她有多不同,原来也不过跟其它女生一样,早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么纯洁,还隐忍着做什么,说不定…早跟他哥上过床了。 胡思乱想了许久,外面才传来开门声,走廊上一束幽幽的光照进来,章思璟带上门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哥,你去哪了”,章盛光翻身坐起,没开灯,就那样看着他,肯定是很心虚的脸,他冷笑。 章思璟却看不清他阴冷的面容,“去外面走走,山上的风景不错”。 “嗯?那你怎么不叫上我”? “看你不睡着了吗”,章思璟躺到他身侧. 章盛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说起来我们两兄弟好久没见面了,哥,在大学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得打工、学习,别说了,明天再聊吧,我有点累了”,章思璟打了个哈欠,转过身,留个背影给他。 若不是亲眼瞧见,章盛光还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崇拜的哥哥竟然这么撒谎,有就有,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冷冷的攥拳,也背过身去,从前就算别人说再多章思璟比他好的话,他也最多嫉妒一下子便忘了,可今晚真正在他们俩兄弟之间深深的划上了一条鸿沟。 他突然觉得章思璟并不像他一直看到的那样。 他睡得晚,翌日起的也很晚,章思璟早不在床上了,他梳洗完出去,宾馆门口,谢欢和章思璟坐在露天的餐桌上,吃着早点,两人说说笑笑,状态亲昵,他站的远,清楚的看到两只手在桌下紧紧的牵在一块。 第50章 章盛光攥了攥插在裤袋里的拳头,走了过去,“哥,你们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他分明看到那两只紧握的手忽然已极快的速度松开,他心里冷笑,拿了条椅子坐下。 “看你睡得沉,就没忍心吵你,想吃什么,跟服务员说,我们的都已经点好了”,章思璟英俊从容的脸上挂着和往常一样关切和煦的笑容。 可章盛光却突然觉得很碍眼,看了眼他们面前的早餐,一叠叉烧包、南瓜丸子、炒粉,一碗甜酒煮汤圆里放着两个勺子。 “欢欢说也想吃点甜酒,多来一碗她又吃不完,就让服务员多拿了块勺子”,章思璟发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的解释。 “哦,你们感情真好”,章盛光讥讽的扯唇,都共吃一碗甜酒了,不过用一把勺子就行了吗,反正连对方的口水都吃过了。 谢欢和章思璟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平时章盛光都是这幅样子,两人也没怀疑太多。 吃过早餐,又从另一头下山,看了另一边的几个景点,下午坐车三四点左右才回到了邰市。 路上面,章盛光少不了暗中注意他们两个,果见他们时不时的以为他不注意时心灵交汇的对笑,或者偶尔故意的擦一下双手,暗中的握一下。 他心想自己也是傻啊,这两个人明明处处都透露着“奸情”,上山的时候他却一点也没怀疑过,敢情当时都是他自得其乐,像个二百五一样。 两人在邰市呆了三天,从山上下来后,章思璟又带他们去邰市的几个热闹的大街、寺庙去走了走,到了第三天,亲自送他们去汽车站坐大巴回去。 在候车厅等的时候,谢欢突然想上厕所,章思璟说洗手间离这有点远,送她过去,让章盛光留下过去看行礼,若是换成以前他肯定是深信不疑,可这两天早从这两个人千方百计想撇开自己私会的把戏中瞧出了端倪,昨个儿两人又是弄到很晚才回房,这会儿又要分别了,还不得在依依不舍的亲热一番。 他见他们俩消失在门口,便背上行李追了过去,这几天买的东西虽然很多,可对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拿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没有太多困难的就发现两人的腿出现在公用电话亭后面,他绕过去,果然看到两个人抱在一块,章思璟把脸埋在她脖子里,谢欢紧紧的搂住他腰,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三四分钟后,章思璟忽然把她带进电话亭里,后背挡着外面,可章盛光还是看出了两个人已经是在接吻了。 “奸、夫***”,章盛光恨极朝旁边的水果箱捶了一拳。 “哎哟,小兄弟,你干嘛呀”,老板娘吓得赶紧把水果箱扶正,差一点就掉下去了,“我的葡萄又没招惹你”。 章盛光没理她,顶着一张幽森的脸回了休息厅,没多久章思璟和谢欢就回来了,他仔细看了谢欢一眼,她的嘴唇先前出去时要红多了,是被啃的吧。 谢欢,原来你就这点德行啊,才几岁,就敢在大街上跟男人亲热了,我以前真是高看你了,以后,我绝对要你好看。 谢欢被他眼神盯得发毛,好像被看穿一样,想起自己刚才控制不住离别之情跟章思璟在外面接吻时,脸一阵阵的发烫,难不成被他看到了,可应该不会吧,他又没出去。 “走吧,时间到了”,章盛光拎起行李冷冷的往进口走去。 “璟哥哥,再见”,谢欢依依不舍的和章思璟对视一眼,狠心转开头,跟着章盛光上了汽车。 第51章 回去的路上章盛光都板着一张脸,上面好像写着“生人勿进”,谢欢不知哪儿惹了他,朝窗户边里躲了躲,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幸好没多久便收到了章思璟的短信:到家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的。 她立刻回复了条过去。 没多久她手机又“嗡嗡”的震动了下,她打开一看,甜甜的笑起来。 忽然,旁边一只手劈过来夺走她的手机。 “干嘛,快还给我”,她一呆,焦灼的朝旁边的章盛光扑过去,里面的短信内容都没来得关,被他看到就糟了。 章思璟高高的举起手臂,阴阳怪气的念着屏幕里的字:“怎么办,才离开我就很想你了,真舍不得你走…”。 “不许你再念了”,安静的车里越来越多的人注视着他们,谢欢面红耳赤的站起来去抢,章盛光冷笑了声任由她把手机抢了去,回过头冷冰冰的双眼带着刺骨的嘲弄和厌恶盯着她。 谢欢知道短信被他看光了,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而且这个人还是和她关系最不好的章盛光,她昨天跟章思璟商量好的,这段感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不认账,“璟哥哥说的是想我们,这条短信…也是发给我们的…”。 “是吗”,章盛光挑起冰冷的剑眉,“谢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挺狡猾的,这种恶心的短信要是能骗到我那就是傻子了,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两个刚才是怎么躲在电话亭里亲亲我我的”。 “你…你…”,谢欢惶恐的看着他,真被他看见了,回想起那时亲吻的意乱情迷,她不安的脸上一阵白又一阵红。 “我?我什么我,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前天晚上你们在山顶做的那些事都被我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以为我睡着了对吗,所以昨晚在公寓里你们又趁我睡了在客厅里亲亲我我,逛街的时候眉来眼去,还真当我傻子”,章盛光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谢欢朝里面看了眼,相册里,章盛光把她压在电话亭里,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拍的时候画面还调近了,所以拍的清清楚楚,她看的自己也是一阵羞耻,脸火辣辣的烫,去抢章盛光以更快的速度收起了手机,冷然的睇向她,“谢欢,你真是不要脸”。 “章盛光,你不要胡说八道”,谢欢难堪的红了眼眶,“我们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哈”,章盛光像听到笑话似的,“你才多大,就跟男人三更半夜、大庭广众的做那种事,还是你根本不自爱,其实早恨不得我哥把你衣服给脱了爬上床对不对”。 “你住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而且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只是…亲吻…亲吻而已”,难道跟自己喜欢的人亲吻也错了吗,她是小,可是小就不能喜欢人了吗。 “就还只是亲吻吗,我看说不定你们早就上床了”。 谢欢愤怒的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章盛光,你说话不要太侮辱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十二岁的时候就欺骗我,又强吻我,璟哥哥要比你强多了,他才不会像你一样做出那种下流的事”。 “是啊,他不下流,他不下流所以半夜三更把你带去没人的地方抱你、亲你,全身上下被人摸光了都不知道”。 “章盛光,你还可以更无耻点吗,璟哥哥平时总是为你着想,对你好,为了你能够做自己 第52章 “谢欢,你是个猪脑子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人家放个屁你都闻着是香的”,章盛光实在受不了一口一个章思璟好,“他要真有那么好就不会对你下手了,家里的事业继承了根本用不着他出去辛辛苦苦再打拼,以他那种聪明人会不清楚其中个道理”。 “你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笑死人了,如果他是君子会对你下手”,章盛光仰头嘲弄。 “我那是心甘情愿”,谢欢怒红着眼。 “是吗,承认啦,谢欢,你还真是有出息啊,小小年纪就迫不及待的想献身给男人,原来平时的骄傲都是装模作样啊”。 谢欢被他羞辱的流出了眼泪,一颗颗顺着腮颊边落下来,那般凄楚愤恨的瞧着他,“章盛光,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妹妹,平时她给他洗衣盛饭,没想到他却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章盛光心里又气又闷,几乎快发狂了,他承认自己这几天是被他们两气疯了,平时跟自己在一块就像只带爪子的猫,在章思璟身边就温顺的任人予取予求。 他索性别开脸,不再看她,一路上,谁也不理谁,到了家章伟权又没在家,梁凤蓉拉着他们问这几天去哪些地方玩了,玩的怎么样,谢欢强颜欢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在章盛光没上去时,又不敢离开,怕他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章家的人肯定会反对的,先别说自己才十四岁,而且平时从他们谈话中感觉的到章伟权是希望章思璟找个门当户对的人。 章盛光焉能不知她在想什么,本想朝她大骂几句,可先前她的眼泪又弄得他烦,他发现自己最不喜欢她的眼泪,干脆用了中饭就去找朋友送礼物了,伙伴们闹闹哄哄的,他心烦意乱觉得甚没意思,才三点多就回了家,谁知道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谢欢的声音。 “他还没告诉伯母,不过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璟哥哥,我有点怕…”。 ……。 “他会听你的话吗”? ……。 “嗯,我相信你”。 谢欢说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可怖的视线朝她望过来,她吓得腾地跳起来,赶紧挂了电话,望着门口燃烧着熊熊怒火的高大男生,一股从来没有的害怕涌上来。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啊”,章盛光顶着可怕的脸色慢慢走进来,突然一脚狠狠将面前的凳子踹飞出去,撞到桌子上,上面的茶杯“砰”的掉下来,摔得粉碎。 谢欢花容失色的往后退了几步,感觉自己很快也会像那个茶杯一样。 “谢欢,你怎么就那点小心思啊,啊,你以为我怕我哥吗”,章盛光狰狞着朝她走近一步,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他其实根本没好好想过怎么样,他就等着她来求他,可她没来找他想到的却是跟章思璟打电话,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你究竟想怎么样”?谢欢跌到后面的沙发上,她突然觉得和现在的他比起来以前的章盛光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好啊,不要我说出去,那你就也让我来亲亲啊”,章盛光伸出手臂把她抓起来,恶狠狠的道:“反正你不是很喜欢男人亲你吗,多一个入宾之客不是挺好的吗”。 “你混蛋,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妹”,谢欢怒气交加的拾起拳头朝他打过去,章盛光反手挡住,眸底泛过寒光,手臂一用力,反而把她拉进胸膛里,强悍的封住她嘴唇。 既然章思璟可以肆意的吻,那他还隐忍那么多做什么。 第53章 “你管我,反正我还留了一张,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章盛光昂起头,也有点心虚,那日从邱子许手里抢回相机,大部分都被他删了,不过有一张让她看起来特别楚楚怜人,而且他也没见过女孩子的身体,多少有点好奇,他就留下来没删,他自己也觉得蛮变态的,所以也没打算让别人知道,现在是完全被逼急了。 “我不要看”,只瞧他的眼神,谢欢便知他说的是真话了,想到那种照片还留在章盛光手里,她一阵绝望便又一阵羞耻,她的身子都被他全看光了。 越想越觉得难受,眼泪止也止不住。 “喂,你别哭了”,章盛光被她哭得心烦,粗糙的大掌去抹她眼泪。 谁知谢欢突然抓起他手指使劲咬了一口,她是发了狠的咬,直接啃进他肉里。 “啊——”,章盛光惨叫声差点掀破屋顶,怎么甩她也甩不开,她就像一只发了疯的恶狗,死命的咬着他不放。 章盛光气的想去掐她脖子,外面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应该是梁凤蓉回来了,谢欢赶紧惊慌的松了牙,章盛光跳起来疼的只甩着手,像只丑陋的鸭子一样,谢欢看的痛快不过,心里那股怒气也消了一半。 “光子,你在干什么,在门外就听到你的叫声”,梁风蓉走进来,看到沙发上头发凌乱的谢欢和跳脚的儿子微微一愣。 “没、没什么”,章盛光五官皱成一团,隐忍着剧痛把手藏在身后,“就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 竟敢说她是狗,谢欢面红耳赤的瞪向他。 梁风蓉压根没看到儿子手受伤,就只见他嘴巴流着血,她是过来人,一看就是被人咬的,在看谢欢嘴巴红通通的,一时了然,有点高兴,这两个人看起来关系越来越好,说不定谢欢将来真会成为自己的儿媳,不过也很是担忧,毕竟谢欢现在实在太小了,思索了下,板起脸斥道:“无缘无故怎么会被狗咬,肯定又是你去胡闹了,你跟我上来,你最近太不听话了,我要好好训训你”。 章盛光趁老妈不注意朝谢欢做了个拳头的姿势,老老实实的跟着梁凤蓉进了主卧室。 “把门给我关上”,梁凤蓉说了句,章盛光老老实实的回头把门关紧,望着老妈的火眼金睛双眼,心里七上八下。 “你先把你嘴巴给我擦干净”,梁凤蓉没好气的提醒了句。 章盛光愣愣的抹了抹嘴角,都是血,顿时想起来先前谢欢咬了自己一口,后来吻着吻着就忘了痛,登时大窘,“哎呀,嘴巴又干裂…出血了,明天得去买只唇膏才行”。 “你别跟我唬弄了,现在又不是秋天”,看着儿子难得红了脸的可爱模样,梁凤蓉好气又好笑,“你老实跟我说刚才你不是亲了欢欢,你们在楼下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章盛光听的像尾巴着了火似的跳起来,“我会喜欢她,就她那丑模样,她配的上你英俊潇洒的儿子吗”。 “得了吧,人家欢欢聪明勤劳,成绩也好,在学校又无怨无悔的给你洗衣服,比你强多了”,梁风蓉正色道:“妈还担心你将来配不上她”。 “妈,你什么意思啊,在你心里你儿子我就这么不中用了”,章盛光火冒三丈,不悦的嚷道,“成绩好顶个屁用啊,我就算不好好读书,将来的出息都肯定比哥、比谢欢都要强几百倍”。 “我懒得听你吹牛”,梁凤蓉摆摆手,现实生活中几个没读书的有出息,“我只想跟你说,你要跟谢欢在一块,我没意见,妈也支持,但是欢欢现在年纪还小,她平时又老实,总被你欺负,不过我今天警告你,你以后不准再对她毛手毛脚了,要跟她谈恋爱,至少也得她过了十六岁以后”。 靠,他不出手,章思璟比他出手的更早,章盛光心里嘀咕,却没敢说出来,“妈,你真的同意我们在一起,如果…是哥呢”? 第54章 接下来的日子章盛光只要逮着时间就缠着谢欢,想着法子亲她,谢欢原本以为他亲久了也会腻了,可没想到他像是亲自己亲上了瘾,时间久了,谢欢被他无赖的性格也弄得习惯了,好在他每次也只是亲亲她,没有其它的举动。 日子又算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年,谢欢从初中也升到了高一,章盛光也加入了紧张的高考,不管他爱不爱读书,每天缠着她闹的时间也是少了很多,想到过了今年章盛光就要去读大学了,她更是恨不得日子过得快点,好早点摆脱这个恶魔。 谢欢的十五岁生日也没多久即将来临了,以前初中好友唐栖在生日的前一天便找着她去街上买礼物,自从谢欢跳级后,唐栖还在读初三,平时虽不在一个班级,可两人关系还是非常好。 两人在街上逛了圈,最后唐栖送了她一件浅绿色的毛衣,站在落地镜前,谢欢一头及肩的秀发,这两年她微黑的肌肤变成了一种微深的蜜色,脸颊略圆,下巴微尖,额头饱满,毛衣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大而明亮的眼睛里迷人的光彩让唐栖有一瞬间的怔忡,突然发现这两年谢欢好像有些地方在逐渐改变,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上的气质,“谢欢,你现在漂亮些了”。 唐栖以为她是故意让自己高兴,故意道:“好像说的我以前很丑的样子”。 “哈哈,我是说认真的啦,“真的好看啦,别脱下来,就穿着这件”,唐栖付了钱,谢欢知道她为了自己的生日礼物肯定又是省吃俭用,心里很是感动有这样一个好朋友。 “对了,忘了跟你说,明天晚上我已经在百年一梦定好的包厢,叫上你们班上的同学,大家一块帮你庆祝”,唐栖突然说道。 “那不是要一百多,唐栖,你已经送了我衣服”,谢欢又喜又不好意思,“明天我把你钱还你…”。 “好了啦,你和我谁跟谁啊,想当初我欠了一屁股债不好意思向家里要钱,还不是你帮我还的,大家都是好朋友,提钱这东西伤感情”,唐栖豪爽的搭上她胳膊,“顺便叫上你那二哥,也看看他明天有时间没”。 “这个…我看他恐怕没时间,你知道,他要高考了,晚自习是不准请假的”,谢欢支支吾吾的说,她可不希望章盛光也去,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章思璟能来,只是明天又不是周末,他也没时间来,前几天也早跟自己在电话里说了。 “好吧,他不来不来,明天吃的你也不用买,只要带人来就行了”。 跟唐栖在初中部楼下分开后,谢欢一个人往自己教室走去,上楼时,碰到章盛光斜靠在楼梯上,十八岁的他又飞速的窜高至了一起八左右,浓眉桀骜,五官狂野英俊,午后的阳光懒懒的照在他脸上,令周围都黯然失色。 有时候谢欢都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帅,怪不得学校很多女生都疯狂的迷恋着他,据说那个笑话尹悦涵到现在都没放弃的苦苦暗恋着他,只是他不懂,为何他总要缠着自己跟她接吻。 “舍得回来啦,你去哪啦”,章盛光看到她,立直身子,口气充满责问,穿着kappad的运动衣,蓝色牛仔裤,阿迪达斯的球鞋,酷劲十足。 “去跟唐栖吃中饭啊”,谢欢低着头往楼上走,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这一年多来章盛光似乎对她管的越来越多,常常一点小事都要问的清清楚楚。 章盛光不悦的蹙眉,拉住她秀嫩的手腕,“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第55章 谢欢暗自吃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章盛光黑眸中闪过丝不自然,望向别处,哼了哼,“刚才去你教室,听你班上的同学说起的,你是不是要搞活动”? “没…没什么活动啊,具体的也还没想好啦”,谢欢挠了挠头发,下意识的不想把在百年一梦唱歌的事告诉他。 章盛光看了她会儿,目光落在她新衣服上,这般看着她,浅绿色的毛线衣让她全身散发出一股朝气新鲜的味道,连带下巴似乎都好看多了,“这衣服…新买的”? “唐栖送我的”,谢欢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用手臂挡住些,通常情况下他肯定会说眼光好俗气的。 “哦”,章盛光弯着腰,手重新插进裤袋里,“既然你明天没什么活动,那就早点回去吧,别玩的太晚”。 “嗯”,谢欢乖巧的点了点头,“没什么事,那我上去了”。 “臭丫头…站住”,章盛光懊恼的低咒一声,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上来,忽的上前一步,扶住她脸,重重的朝她嘴角吻了上去。 以前两人私下接吻都是在无人的时候,现在是在学校的楼梯上,虽然是中午,可来往的人还是很多,谢欢震惊的腿脚发软,回过神来,双手将他使劲往外推,被人看到就死定了。 章盛光已经好几天没机会亲她了,哪控制得住,抱住她就是一顿狂啃,谢欢三魂都下去了七魄,就感觉自己嘴巴都被舔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迷迷糊糊的听到有说话声从上面传来。 她双腿一抖,章盛光猛地放开她,扶住她肩膀,她才没滑下去。 “咦,谢欢,你和朋友买完礼物回来啦,我们正打算去外面买奶茶,一块去吧”,下楼的正是同班级的好友陈中丽和沈芳,见到章盛光时,眼睛大亮,“你哥哥也在啊”。 “嗯”,谢欢低头用舌润了润自己双唇,想起刚才的一幕,心脏差点从里面跳出来,怕章盛光再她们走后又亲自己,连忙拉住陈中丽的手,“正好,我也有点口渴,一块去吧,那光子哥,我先走了”。 回头看了眼章盛光阴沉的双眼,她赶紧别开了脸。 “光子哥也要不要一起去啊”,最好男色的沈芳两眼放光的道。 死沈芳啊,你用得着像上辈子没见过帅哥样没,谢欢紧张到不行,章盛光淡淡道:“我不爱喝,谢欢,你记得我刚才说的话,没事明天早点回去”。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没事早点回去也不干你的事吧,谢欢心里嘀咕,用力抹了抹唇,讨厌,每次亲完自己后,嘴里都是他的味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第二日上完第六节课,谢欢几个好朋友请了家在步行街吃了一顿,就打的朝百年一梦奔去。 六点半前,唐栖就已经打了电话给她说先过去了,推开包厢的门,昏暗的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生日快乐的歌声,挺拔的身影左手捧着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走了出来,黑色的毛衣和休闲长裤翩翩如贵公子,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蜡烛的光亮点缀的他完美无瑕的五官耀眼的令人心跳骤然一滞。 谢欢感觉像在做梦,那人已捧着蛋糕走到她面前,背后神奇的变出了一束花,笑着对她道:“我的宝贝,生日快乐”。 “哇,亲一个,亲一个”,唐栖尖叫的率先鼓掌,周围顿时想起雷鸣般的掌声,谢欢感觉到周围投来很多羡慕的目光,可她没有去看,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全只有章思璟好看温柔的眉眼。 第56章 “嘘”,章思璟轻轻抵住唇,周围的呼喝声奇迹般的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屏息且羡慕的望着英俊如玉的男子欢欢弯下腰在谢欢脸颊上飞快的吻了下。 大家顿时鼓起雷鸣般的掌声,谢欢脸火辣辣的都不敢抬起来,璟哥哥竟然当着那么多好朋友的面亲她,心怦怦的跳,她低头鼓起将章思璟手上的蜡烛吹灭,双手捧过了章思璟递过来的纯白色百合花。 “谢欢,她是…”,闹完后进入包厢,陈中丽疑惑的盯着章思璟,惊异万分,想不到书呆子谢欢竟然也谈起了恋爱,而且还这么帅。 “他是谢欢的大哥,也是她的男朋友”,谢欢还没开口,唐栖已经抢先笑道:“大家应该知道他们不是亲生的,不过还是要麻烦大家暂时保守今晚这个秘密哦”。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沈芳故作生气的一掌拍向她胳膊,“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还瞒着我们这群好姐妹,你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不行,我们生气了”。 “对,我们都生气了”,跟谢欢高中一个班的好朋友脸上都达成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谢欢急红了脸,章思璟上前一步,揽住她肩膀,对众人笑道:“好吧,今晚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情的点,通通由我买单”。 “哦也,太好了,那我们今晚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没钱付账了可别找我们算账啊”,陈丽中带头起哄的往量贩厅里的小超市涌去,谢欢看的着急,这里面的零食可是比外面的贵好几倍。 “别担心,今天我带够了钱”,章思璟微笑的拍拍她肩膀,那笑容让她的心顿时安定甜蜜起来,嘟嘴嗔道:“你不是说没时间来吗,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想给你个惊喜,其实今天的包厢都是他帮你订的”,唐栖笑盈盈的凑过来,自从谢欢和章思璟交往后,这一年来有时候谢欢会骗着家人说来自己家过夜,实则是跑邰市会章思璟去了,又几次她也是陪着她去的,渐渐的,跟章思璟也有了些熟识。 谢欢莹润的双目滞愣的与章思璟对视,里面太多的感动已经不需要说了,长这么大这般用心为他过生日的就只有章思璟一个人了。 “你们两个别含情脉脉的看了,有什么话等散了再说,现在先唱歌,我帮你们点了首知心爱人”,唐栖嘿笑的抓起话筒赛到他们俩手里。 毕竟是第一次公开在好朋友面前的恋情,谢欢边唱边害羞,令她意外的是章思璟的声线非常迷人,她看着看着他,有时候自己都往自己唱了,仿佛醉倒在他的身影中。 当晚大部分都是女生,大家都很少喝酒,也只是在包厢里打打闹闹一番,章思璟偶尔也跟她们说说笑笑一番。 中间,章盛光打来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谢欢说跟朋友在外面,他语气便透出了怒气。 “你不是说你今晚没活动吗,你们在哪里唱歌”? “临时有活动啊,告诉你也没用,反正你不是在上晚自习吗”? “我不管,反正你给我早点回去,回去了…看到你床上的东西打我电话…短信也行”,章盛光说完便支支吾吾的挂了,弄得谢欢满头雾水。 床上的东西…莫非他也有买礼物给她。 奇了怪了,这几年生日他是从来不会送礼物的,难道今天转性了,没来得及想太多,章思璟又来叫她去唱歌了,她一转身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到了十点钟,大家明天还要上课,父母都打电话催她们回去,谢欢和章思璟把朋友全部送走,差不多到了晚上十一点,若平时谢欢早就是累的想睡觉了,可此刻身边牵着心爱人的手,两人脉脉的对望一眼,会心一笑,终于到了二人世界,可是马上又得分离了,谢欢眉头纠结起来。 “欢欢,今晚别回家了”,章思璟突然道:“好不容易才见面,真的舍不得马上就分离,我们到附近找间宾馆住一夜,明早坐七点最早的巴士回邰市,你陪我”。 第57章 “没事,我一定等你成年了”,章思璟动容的把她搂紧怀里,她还这么小,却愿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自己,他是断然不能辜负她的,“到时候再娶你”。 宠溺的低头轻轻蹭了蹭她鼻尖,谢欢幸福的窝在他胸膛上,以前她不相信童话故事、白马王子,可现在信了,他就是她的王子,她也愿意一辈子跟她在一块,她要嫁给他! 当夜,两人的拥着睡得,章思璟安安分分的,没再对她做什么,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跟异性躺一张床上,感觉很奇妙,两人聊天聊到半夜,早上谢欢是在他怀里叫醒的,两个人吃了早餐,章盛光就匆匆忙忙去赶汽车去了,谢欢高高兴兴的回学校上课,没多久,唐栖便从初中部奔过来,“嘿嘿,一个人躲在教室里傻笑,看来昨晚你情哥哥滋润的不错嘛”。 “你别胡说”,谢欢知道她思想一贯龌龊,没好气的道,“你今天怎么这早就来了”。 “还不是想第一时间看看你怎么样了”,唐栖贼眉鼠眼的目光不断的在她身上扫描,突然爪子伸了过去,“让我看看昨晚你身上有没有留下言情书上说的痕迹”。 “你看色情书看多了”,谢欢红着脸甩开她的手,“我们什么都没做,清清白白”。 “你骗谁啊,孤男寡女的,干柴烈火,清清白白的鬼才信”。 “我们真的没有”,想起昨晚章思璟滚烫的吻留在自己脖子上,谢欢心里七上八下的跳着,娇羞的低头红脸。 唐栖瞧她脸色,信才怪,“就你那小样还骗我,谢欢,你是不是朋友,亏我还帮你撒谎睡在我家,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昨晚痛不痛,你告诉我,是不是像书里说的开始痛的像身体撕开一样,后来就很舒服很舒服了…”。 “我不知道,我又没试过”,谢欢羞怯的咬牙打断她,她怎么就教了个色友,“我们只是…躺在床上睡了一夜…”。 “哎哟,连睡都睡了,还说没做过…”,唐栖说着说着嘴巴突然一僵,傻愣愣的看着后门处。 谢欢跟着她回过头去,发现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章盛光,整个人像吓傻了样,他愤怒的脸让她生了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现在离上课时间还很早,寄宿的同学都去吃早餐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她跟唐栖,所以说话也没注意的特别大,她是绝没想过章盛光会跑来她教室的。 “给我出来”,章盛光寒着几乎快要爆发的脸色冲进来粗暴的拖着她往外走。 “喂喂,你先冷静点”,唐栖以为他要训斥谢欢跟章思璟私下交往的事,着急的拍他手臂,“谢欢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他们是真心相爱,章思璟也是你哥哥你应该体谅他们…”。 “你闭嘴,不准跟过来,否则老子灭了你”,章盛光朝她吼了句,直把唐栖三魂下去了七魄,学校的男生都是怕极了章盛光的,今日一见,她才知道他有多吓人,想了想,还是没过去了,毕竟谢欢是他妹妹,充其量也不过骂一顿,而且看他平时也挺关心谢欢的,应该没什么。 孰不知谢欢此刻心里有多恐惧,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章盛光脸色像现在一样难看过,拽着她手的力量几乎把她弄断,无论她怎么反抗也挣不开,只看到他带着自己往人越来越少的树林深处走去,心里越发的害怕,“我昨晚不是…故意不回去的,因为太晚了,璟哥哥他一个呆着无聊,所以我就陪了下他…”。 “陪?所以陪到床上去了”,不说还好,一说章盛光便涌起怒焰将她甩出去,谢欢没站稳,跌进枯叶堆里,满脸怒气的少年逼上前一步,真想直接劈死她,“谢欢,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才十几岁就懂得骗着我们跟男人去宾馆开、房上床了”。 第58章 “我没有”,谢欢摔疼的脸色变得苍白,“我跟璟哥哥昨晚什么都没做”。 “睡都睡了,还说没做,我就不信你还是处、女”,章盛光狂吼,眼里喷出迸出杀意,这个不知好歹的死女人,叫她早点回去不听话就算了,还跑去跟章思璟私会,私会也算了,还要去开、房。 “章盛光,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太过分了”,谢欢瞪圆了眼,像只被惹怒的小狮子,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又没章盛光狠狠推了下去,这次她手掌撞到石头,火辣辣的痛,委屈、受伤的眼泪又一颗颗的滚下来,“我是不是处的又关你屁事,我又没跟你交往,璟哥哥才是跟我在一起的人,你算老几”。 “我算老几,我亲你的时候你说我是什么”,章盛光弯腰抓起她衣领提起来,原本因为她眼泪有的怜意也被刺激的一扫而空,“你跟章思璟接吻的次数怕是都没我多吧”。 “那是你逼我的,否则被你碰一下我都觉得恶心想吐,别说我跟璟哥哥没发生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也轮不到你来管,我跟他迟早也是要在一起的”,谢欢抬起憎恶的眼,索性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 “你觉得他知道我们接了一年多的吻,他还会跟你在一起吗”,章盛光忍无可忍粗暴的揉搓她小脸,“谢欢,你别做白日梦了”。 “你…敢”,谢欢脸颊被他捏的变了形。 “你说我敢不敢”,章盛光扣住她脑勺,残暴的堵了上去,在众多女生里,他从小到大都是受瞩目的焦点,没人敢挑战他的骄傲,可只有她,无论他对她多好都没一点用,她一定是狼心被狗吃掉了。 他狠狠咬上去,也顾不得这是在学校,将她抵靠到后面的大树上,使劲的摧残她双唇,一双眼充满了愤怒。 谢欢看着头顶上的高耸的大树和蔚蓝的天空,一双眼里满是惊惶和无助。 章盛光看到一颗晶莹的泪从她眼角里流出来,突然之间他感到一阵心灰意冷,想起自己为了能给她买的那个生日礼物花了他多少精力,可是人家却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过。 是,他是有些喜欢她,经过这一年来,那些喜欢越来越多,他没有章思璟那样的好成绩,也没有他那般的会关心人和花言巧语,可他在尽力,然而到这一刻他有种被背叛伤害的感觉,尽管他清楚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可如今她喜欢章思璟到连女孩子的清白都不要了。 突地,他停下来,慢慢放开了她,后退了一步,“你不用再哭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亲你,也不会碰你”。 谢欢低起朦胧含雾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是不是在做梦,这句话她盼了多久,他终于不会再缠着她了? 看到她眼里一点失落都没有,反而涌上了喜意,章盛光攥紧了拳头,“像你这种一点都不懂得自爱的女生,我怕脏了我自己”。 冷冷的说完,他头再也不回的走了,清晨的阳光将他背影拉长的孤单傲然。 谢欢弱小的心倏地抽搐,恐怕他永远都会看不起自己,可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生,真的不是,只是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她是心甘情愿,这本就正常不是吗,可他为何总要这样羞辱她。 但从此应该能摆脱他也是件好事了吧。 她终于笑了笑,边笑边擦着泪。 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晚上晚自习下课后,回到家里,梁凤蓉帮她做了点夜宵,神神秘秘的笑道:“昨天晚上过的开心吧”。 “嗯”,谢欢手指一僵,点了点头,该不会章盛光把事情告诉了伯母吧。 “可惜你不在家啊,昨天下午一放学,光子就悄悄溜回了家放了份礼物在你房里,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看到了,可惜你都没回来吃饭,后来要上晚自习他就赶回学校了”。 第59章 原来他昨天真回来了。 谢欢不是滋味的咀嚼着菜,他干嘛突然之间对自己好像要好的样子,弄得她心里很是愧意。 “前两日在我市新源河举办的一场四百米游泳比赛中,来自二中的章盛光以十七米分三十八秒的速度打败了来自体院的去年冠军选手徐海恒,获得了一万元的冠军奖,这名突然横空杀出来的神秘少年还真是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电视里,突然传来本地新闻员的声音,谢欢和梁凤蓉齐齐望过去,看到屏幕里闪过的游泳画面和熟悉的面孔时,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咦,那不是光子吗,这小子啥时候跑去游泳比赛了”,梁凤蓉疑惑之余又感动一丝欣喜,“还拿了奖也没听他说过一声”。 “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谢欢看着站在电视机里捧着一万元奖金高兴笑着的帅气模样,微微失神。 “肯定又是怕我们知道他拿了奖金,偷偷拿着钱去玩了”,梁凤蓉埋怨了句,脸上却挂着为儿子上电视骄傲的笑容,“待会儿我得打个电话去问问”。 “嗯”,谢欢心不在焉的吃了饭,跑上楼,她床上果然放着一个蓝色的礼盒,看起来蛮宽的,她拿起轻轻摇了摇,拆开彩带,十二三寸左右的紫色小笔记本映入眼球。 她一怔,面前忽然掠过章盛光白天里愤怒失望的脸,再想起那一万元的奖金,脑子里“嗡”的一声,莫非他是拿奖金给自己去买笔记本了,现在笔记本很贵,班上几乎没有一个人有笔记本,而且伯父伯母也觉得用笔记本会耽误读书,但她每次看电视上打广告,一直都挺想要的。 她打开笔记本,画面小巧精致,最少也要四五千的样子。 在她心里章盛光一直便是个小气、脾气恶劣的人,可竟舍得花那么多钱给她买一台笔记本,他连自己都没有啊。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谢欢只觉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浆糊。 昨天晚上他一次又一次的吼着自己回去,她还觉得他态度差,或许他是想让她回家看看喜不喜欢他送的礼物,可是自己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早上还说了那些难听的话。 一股深深的回应紧紧的扼住她的心,一晚上的翻来覆去,最终想来想去,这个笔记本她虽很喜欢,却不能要。 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捧着笔记本,又在路上买了碗章盛光最喜欢的馄饨才早早的跑到他教室门口等候,等了半天,章盛光和四五个朋友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易南枫先看到了她,瞅了眼她手里的早餐,似笑非笑道:“哟,欢欢妹妹来了,给你哥送早餐”。 “是啊”,谢欢弱弱的瞅向章盛光,他冷着脸笔直的从她面前走过,她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只好厚着脸皮拽住他衣袖。 章盛光冷漠的甩开她,易南枫瞧出谢欢尴尬,连忙拍了拍兄弟胸膛,“男子汉的心胸放宽点,有事跟欢欢好好聊会儿”,说完朝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大伙早把谢欢当章盛光媳妇了,也识相的回了教室,实际上一进门便躲到门后偷听这两人说话。 谢欢以为他们进去了,扭扭捏捏的把馄饨递过去,“我在路上给你买了最喜欢吃的馄饨,别生气了,昨天是我说话不好”。 章盛光昨天气的一晚上没睡,顶着一双黑眼圈狠狠瞪向她,小丫头鼓着楚楚可怜的眼睛,小嘴微撅,脸色小心翼翼,第一次见她这般对自己,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又禁不住软了下去。 谢欢见他沉默,心知他软了些,趁热打铁的把提着馄饨的带子塞到他手里。 章盛光手指忽然一紧,连同她手指也紧紧握住。 第60章 谢欢微微一愣,懵懂的触及到他灼热的双眼吓得手指一缩,抽了回来。 章盛光眸底暗了暗,但很快恢复正色,眼睛却依旧未离开她。 谢欢被他盯得不自在,忽的想起来,连忙从包里取出笔记本递了过去,“你的礼物…我很稀罕,但是太贵重了,不能要…”。 虽然说他是她哥哥,但是两人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又一点都不像哥哥妹妹该做的,送其它小礼物还好,但电脑很贵,如果她收了,总觉得怪怪的。 章盛光好不容易恢复些的脸色彻底的青了下去,比先前更难看,沉默的气氛让谢欢感觉四周都有了冷意,正不知所措时,他忽然伸手接过了笔记本,“如果换成是我哥,你是不是就会要了”。 “我…”,谢欢咬唇,她会要吗,也许会要吧。 “也罢,你不要就不要”,章盛光话音一落,突然抬起手臂狠狠将电脑从四楼直接扔了下去,这一举动,吓得楼下的学生一片哗然。 “你干什么”?谢欢扑到护栏上,往下看,不敢想象他竟然把一台笔记本直接给扔了,“你知道那要多少钱吗,很贵的”。 “既然你不要,我拿着也没用,还留着做什么”,章盛光冷笑的说完连同手里的馄饨也一同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 谢欢望着地上那碗垃圾似的的混沌,眼睛里又酸又涩,呆了片刻,拔腿一口气冲都楼下,漂亮精致的笔记本已经摔成了两半,屏幕全坏了,下面的壳也碎了。 她心痛的把摔碎的壳子撞进书包里,章盛光就是个疯子,他以为是不要钱的吗,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砸,她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一抹颀长的阴影突然罩下来,她以为是章盛光,抬起头一看,易南枫弯下腰帮她捡起摔烂的鼠标,“你知道为了买这个笔记本花了光子多少心血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丝严厉,谢欢呼吸有些困难。 “他早就知道你要生日了,一直想给你准备份礼物,便宜的又怕你不喜欢,瞧不上,后来才决心送你一台小笔记本,方便你读书,查资料,但是一台电脑很贵,他到处想着法子挣钱,后来听到市里游泳比赛,就跑着去报名参加,为了能拿到奖,这段日子抽着傍晚休息的时间就跑去附近的河边游泳,他拿了奖二话不说就去给你买,结果你倒好,不把他的礼物当回事就算了,还跑来还给他”,易南枫严肃的道:“谢欢,你做的有些过了,我做这做兄弟的看着都生气,更何况是光子”。 谢欢整个人都懵了,原来这些日子章盛光少来找她是跑去河边练习游泳了,“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 “谢欢,连我都不得不说你,真硬的跟石头一样”,易南枫叹了口气,摇摇头,起身离开了。 谢欢呆滞的捧着书包,她跟他不只是被逼着接接吻吗,难得他…他…。 一个可怕的念头差点从脑子里冒出来,但很快又被她使劲的摇头否决。 不可能,他常说自己又丑又不知羞耻,绝对不会的。 又是心不在焉的上了一天课,晚上回到家里刚进门便听到章伟权和梁凤蓉夫妇的争吵声。 “不行,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我知道你平时偏爱思璟些,可他也是你儿子,是我一点一点的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我怎么舍得让他去吃那种苦,你没看到那些电视上说的,有些父母连四五年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你就是平时太宠他了”,章伟权大声道:“反正他现在呆学校也是天天不念书,成绩比股票跌的还下,他就该吃点苦,反正高考也考不出个好样,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送他去,我觉得他还是有那方面的潜力,说不定我们章家未来还能出个体育生”。 第61章 “现在竞争激烈,人才辈出,你以为出体育生是要出就出的吗”。 “我懒得跟你说,你就是慈母多败儿”。 “我们也别争了”,梁凤蓉摆摆手,疲惫的叹气:“反正今晚我叫了光子回来,我们问问他意见,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咦,欢欢,你回来啦,光子没跟你一起吗”? “我不知道他今晚会回来”,谢欢提着书包走进去,脑子里徘徊着章家夫妇刚才的话,“你们是要把光子哥送去当体育生吗”? “是啊,光子在市里夺奖的事引起全国不少体院的注意,你知道那个徐海恒吗,家里可是体育世家,还是个专业的选手,可是我们光子没经过任何培训就把他打败了,外面都觉得他是个罕见的游泳奇才,所以武汉体校那边今天都破例联系了我们学校,愿意提前录取我们家光子过去,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体校啊,出了不少奥运冠军,难得不在意我们家光子的成绩…”。 “你既然知道要进那种学校难,还拦着儿子不让他去干嘛呀”,章伟权不乐意的打断滔滔不绝的妻子,“要他去考试,将来考个好点的技校都困难”。 “体育生那种东西拿不到世界第一就等于没前途,你看人家奥运的,得了金牌就风风光光,市长都亲自出来迎接,可是得了银牌、铜牌的呢,谁去理他啊,虽说人家不是金牌,可好歹也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啊,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不公平”。 “妈说得对,我不会去的”,门口突然想起章盛光冷冷的声音,谢欢回过头去,他一张剥削的脸一半藏在暗影中,不过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他在自己后面没多远,只是不想跟自己走? 章伟权脸色微微一沉,“我们今晚请着假叫你回来就是想跟你好好的谈谈这件事…”。 “不用,我说了不会去就不会去,我对那些方面也没什么兴趣”,章盛光说完看也不看谢欢的从她面前走过,摔门进了房间。 “既然没兴趣跑去参加什么游泳比赛”,章伟权气愤的骂了句,“多好的机会,我迟早要被他气得吐血,欢欢,你们平时走得近,离高考还有段日子,你要多劝劝他”。 谢欢为难的看了眼章伟权又看向满脸不赞同的梁凤蓉,为难的含含糊糊应了声。 若是让章盛光去参加体校,那他很有可能就会离开这个城市,像他们体育生的要全国各地的参加比赛,好的话还要走出国外,有时候受训也要去很远的地方,也许三年五载都回不了家。 她虽然心里一直默默的盼望着他早点毕业去外地读书,但如果他真的要走的话,说实话,她好像还是蛮舍不得的。 她自然也是不敢去劝章盛光的,因为无论自己怎么跟他示好,他铁了心似的再也没搭理过自己了,去体校的事也被梁凤蓉以还没毕业的事暂时压下来考虑。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谢欢也没那么多心情再研究她跟章盛光之间的事,首先是上了高中学习的压力越发大起来,其次是她开始注意到章思璟不再像从前那样频繁的打电话、发短信给她,有时候她主动发给他,他也是要过好久才会回的。 女孩子都是敏感的,尤其是青春期的她,可又不敢开口,好在到了冬天,章思璟也从邰市回来过年,除夕之夜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吃年货,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一块去外面放花炮,谢欢望着绽放在天空的璀璨焰火,在望了望身边星光熠熠的英俊侧脸,只觉岁月静好,趁章家夫妇放完鞭炮进了屋,偷偷的移过去握紧他温暖的手。 章思璟带着笑回头望她。 只那一眼如果不是在章家,谢欢真的很想依偎进他怀里,“再过半年,璟哥哥你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他回慕市上班,“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然后再相爱、结婚、生孩子,多美好啊。 第62章 章思璟幽深温柔的双眼里微微一滞,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想握住她时,裤子里的手机突然传来短信的铃声,他拿起一看,眉间轻轻蹙了蹙,片刻抬头道:“欢欢,我个朋友来了暮市,她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去看她”。 “什么朋友大过年的还跑这来”,谢欢不满的嘟嘴,“女的”? “男的,他跟家里闹了点矛盾离家出走”,章思璟捏了捏她小脸,“跟我爸妈说一声,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不等谢欢开口,章思璟便回房加上了件厚衣服匆匆出去了。 “也可以带朋友来我们家啊,伯父伯母也不会介意的”,谢欢心里莫名嘀咕,总觉得失落,一回头,便对上背后章盛光嘲弄的眼神,“谢欢,有时候看着你真可笑”。 尖锐的话像占了毒刺,带着一股冷笑话的味道,谢欢心莫名有些许慌张,冲着他背影小声暗骂:“你才可笑”。 第二日下午,章思璟便回来了,谢欢松了口气,到了一月十几号,章思璟又回了邰市,但他似乎回去后,两人联系的越发少了,直到有一天半夜谢欢起床去上厕所,经过章伟权夫妇的房间时,隐隐听到里面传来梁凤蓉低落落的叹气声,“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说实话,我这心里真的很舍不得,下半年光子也要离开这个家了,我还想着到时候思璟会回来,至少还有个儿子在身边,如今连思璟也…”。 听到章思璟的名字,谢欢一阵咯噔,情不自禁的贴靠在门上,听章伟权在安抚妻子,“谁叫思璟有本事呢,既然公司这两年也稳定了很多,我也没那么忙了,他想去美国留学就让他去吧,难得有这个交换名额”。 谢欢听得耳朵轰隆,险些站立不稳,章思璟要去美国留学,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他根本没跟自己说过。 怪不得他最近这几个月越来越冷淡,好像有什么瞒着她、躲着她,要和她保持距离似的,她起初是不敢去怀疑,也不愿去相信,如今才明白,原来他是要出国去了。 当时不是说好等他大学一毕业就回邰市工作吗,为何一切都变了。 接下来章伟权夫妇说什么她没再听下去,浑浑噩噩的回了屋,找出手机给章思璟打电话,关了机,她又不停的打,完全忘了现在是半夜,没人会开机的。 她只知道自己越来越难过,眼泪流了一整夜,怪不得章盛光会说她真可笑,想来是早知道章思璟要出国留学的事,她就像个傻瓜一样,难道章思璟是想着渐渐的淡了联系,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 怎么可以这样…。 第二天她从早到晚的捧着手机,就唯恐章思璟打电话过来接不到,可他没有回过一个,她也没打过去,她清楚换成以前若自己晚上打了通电话他绝对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打过来的,最后还是她忍不住再次打过去,过了好久才接的。 “欢欢…”,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多了丝愧疚,谢欢心尖都疼哭了,“你知道我昨晚打了你多少通电话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出国的事了”?章思璟迟缓的问。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你骗我,章思璟,你骗我”,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很生气,却不知道该如何责备他,只能不停的重复,因为他是她生命里最爱的、最重要、最信任的人。 “欢欢,你别哭了,到时候我回来亲自跟你说好吗,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学校里只有这两个名额,而且我身边的好朋友,他们大部分都出了国,我也不想…输给他们”。 谢欢抽了下鼻子,她一直以为章思璟是不会去比较、去在意那些的,原来在心里他也那样不曾服气,恍惚觉得,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 第63章 “我也没说不让你出国,可是你有跟我商量过吗”?谢欢深吸了口气,不让他听到自己的哭音,勉励的说。 章思璟那边窒愣的没再开口,谢欢心冷的挂掉电话。 她在座位上发了好会儿呆,章思璟也没再打过来了仔细解释,让她更感难受,其实她都懂,他也许还在把自己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可他们已经是一对了,遇到事情就应该彼此商量,就算对着自己难以启齿,说出来她也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人。 只要他一句“你愿意等我回来吗”就够了。 无论是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她都会等的。 可是他没说,什么都没说。 “谢欢,你今天哭了,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同桌沈芳一直有留意她今天神情不对劲,见她眼泪忽然掉下来,吓了跳,赶紧找了张纸巾递过去。 谢欢难受至极,唐栖不在身边,她需要个朋友和她分享心事,“他…要出国留学去了,可他一直没告诉我,你说他是不是打算跟我分手…”。 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两个人分手会变成怎样,这几年章思璟一点点的爱和温暖早变成了她身上的肋骨。 “他怎么这样啊,你可是她女朋友”,沈芳气愤道:“肯定得问清楚,别说分开几年,国外的洋妞又辣又火,你们还有戏吗”。 “他说等他回来再跟我说…”。 “回来手续都办好了还说个屁啊”,沈芳粗鲁的说:“他瞒着你说不定也是觉得你们没戏了,到时候东西一卷撇下你出国了,看你还找谁去说”。 谢欢被她一说,越发觉得恐慌,沈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也是想过的,只是她不愿去怀疑章思璟。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八节自习课后,她再也坐不住,直接跑火车站买了张票直奔邰市。 她没告诉章思璟,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反对自己去的。 但今天不找他说清楚,她肯定是读不好书睡不好觉,更痛苦的心像在火里煎熬。 如果他一定要出国,自己也拦不住,他说一句“我没打算跟你分手”、“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小丫头”也好。 晚上七点多到了邰市,二月下旬的天气还是冷,坐了晚间的公交车到他学校去,途中沈芳打了好几个电话焦急的问她晚自习跑哪去了,好在她急中生智跟班主任撒了个谎说她肚子疼去诊所打吊针了才没怀疑。 她这才想起自己一路上心事重重都忘了请假,跟沈芳说了声谢,到了章思璟住的地方差不多八点半了。 她在他公寓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也没人开,心想着他可能是出去打工了,便在他门口阶梯上坐着发呆等他。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欣喜的抬头,走出来的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小妹妹,你是不是等1020的人吗”? “嗯”,谢欢无精打采的点头。 “我看他可能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了,说不定会很晚回来,你是他妹妹吗,还是打个电话好点,等人挺难等的”,男子关切的说。 “女朋友”?谢欢心咯噔。 “对啊,我常看到有个漂亮的女生过来做饭,上次还来我家借了盐,两个人关系看起来也蛮好的”,男子边说边打开、房门,注意到她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灰白的脸,微微担忧问道:“你要不要来我家坐会儿等他,外面挺冷的”。 “不用了”,谢欢魂不守舍的摇摇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个漂亮女生是不是个字很高,瓜子脸,皮肤白皙”?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电梯正好开着,谢欢直接走了进去,到了楼下又有人走进来,她忘了出去,又升了上来,上上下下好几次,直到一个居民提醒了她,她才回过神走出了公寓大楼。 第64章 她像游离的魂,迷迷茫茫的看到前方的霓虹灯光中走过来一抹颀长英俊的身影,后背挂着书包。 只是他一个人,不是跟女朋友,也许是她误会了。 谢欢心里升起丝喜意,就要张嘴叫她,有道娇脆的声音比她更快的划破了夜空。 “阿璟,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在她前方的保安室地方,一身粉色呢子衣的婀娜身影朝他走了过去。 是…詹苑青,好几年不见,好似又长高了点,身子更加娇媚美丽。 “你怎么来这了,我不是说要加晚班吗”?章思璟轻浅的说道。 “你干嘛一副不欢迎我的样子”,詹苑青娇俏的哼了哼,上前挽住他手臂,“马上要跟你留学了,我太高兴了吗,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冷死了,你看我手都冰凉了”。 指尖钻进他手里,章思璟皱了眉,“你可以跟我打电话,算了,快上去开暖气吧”。 两个人朝公寓入口走去,谢欢下意识的躲到广告牌后,看着两人亲昵的挽着手从眼角处走过进了电梯。 她安静的站在广告牌后,身上就穿着件毛线衣,也很冷,冷的眼泪绝了堤的往下淌,心里面好像穿了好几个窟窿,痛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怪不得他开始对她冷淡起来,怪不得出国留学没告诉自己,也没解释,怪不得今天挂掉电话后也没再打过来。 原来是有了詹苑青,两个人还要一起出国留学了,所以不要她了。 机器似的走了出来,离开时,她抬头一层一层数到章思璟的楼层,等亮着,她站了会儿,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 从慌乱到害怕到心碎再到…恨。 明明她生日的时候两个人关系还那般好,她像是他手心里的糖,可才多久,心就便了,如果不够爱自己为何要说等长大了娶自己,如果心里对詹苑青有感觉,当初有何必招惹自己。 是觉得她好笑、无依无靠,所以好欺负吗。 哪怕占了便宜、玩弄了也无所谓吗。 越发恶毒的思想占据了她整片脑海,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 不,不会的,璟哥哥不是那种人,他从小对她那么好,笑容就像太阳,不是那种人。 她蹲在大街上哭起来,手机响了很多次也没接,不愿去想这么晚了伯父伯母会不对担心,反正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失去了璟哥哥,还不如让她去死。 “哟,小姑娘,怎么蹲大街上哭呢”,一辆摩托车停在她身边,上面的中年妇女走了下来,“是不是离家出走啊”? 谢欢一看她便不是什么好人,不离她便走,那妇女竟揪住她,“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要去哪啊,去我们那旅馆住一宿吧,四十块钱一夜”。 “不去不去,你再缠着我要报警了”,正好电话又响起来,谢欢立刻按下了接听键,章盛光的咆哮声传了过来,“死丫头,跑哪去了,你在哪”? 谢欢见那妇女还不罢休,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在邰市…”,她朝四周看了看,“环桐街这个地方,我马上就回来”。 “你别动,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就过来”,章盛光说完便挂了电话。 谢欢傻了下,那妇女仍旧纠缠不休,“小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不关你的事,我哥马上就要过来了”,谢欢甩开她,拦了个的士飞快钻进去,司机送她到火车站,刚下车,又接到章盛光气吼吼打来的电话,“我怎么没见着你啊,跑哪去了”。 “你…你也在邰市”?谢欢真的懵了,“我到了火车站”。 “靠,我刚从火车站过来”,章盛光气的骂出了脏话,“不是叫你别乱动吗”。 第65章 谢欢嗫嚅了两句,章盛光语气凶恶的道:“这次你别再乱动了啊,我马上坐的士过来”。 听了他的话,谢欢是真的不敢乱动了,因为没钱了,这次出来身上就带了一百多块,还是跟朋友借的,刚才情急之下叫了个的士,结果这一坐过来就花了五十多,再加上原来买火车票花了几十,若是章盛光不打电话过来,她今晚是坐火车回去的钱都没有了。 想想自己也真蠢,大老远的跑来这,结果看到的却是背叛,自己羞辱自己。 非要清清楚楚的看个够,等着耳光扇到脸上,其实早该察觉的不是吗。 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换成是章思璟打过来的。 她没接,屏幕黑了又亮了,铃声不断,到了第四次是谢欢还是接了。 “欢欢,你跑哪里去了,刚才光子打电话给我说你没上晚自习也没回家”,章思璟的语气焦灼,“你是不是跑我这来了”? “……”。 “欢欢,你说话啊,别让我担心”? 担心?他会担心吗?谢欢溢满泪水的眼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涩声启口:“我没事,我没去邰市,只是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散心而已”,不想让心目中的璟哥哥跟她编织谎言,或者说破她跟詹苑青的事,然后分手,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没有。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白天的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如果为了我你可不可以不去留学…”,不跟詹苑青去,等他们找打了她嫁给他。 “……”。 “我明白了”,沉默代表了一切,谢欢吸了吸鼻子,“不管怎么说,我祝福你”。 “欢欢…”。 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谢欢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很多次,她没再接,只是用力的捏紧手机,蜷缩着双腿坐在火车站外面的阶梯上,脸趴在膝盖上,无声的眼泪汇成小溪打湿了裤子。 章盛光喘着气赶到时,找了一圈,最后在进站口门前的阶梯上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谢欢,书包扔在一边,惨白的路灯打在她身上,孤零零的凄惨,他生气的走了过去,“谢欢,你要死了吗,火车站乱七八糟的,大半夜的一个人坐这种鬼地方,找间餐馆坐一下都不会,你是想被骗走还是被拐走啊”。 谢欢没做声,也没动,他使力推了下她,揪起她胳膊站起来,小小的脸蛋上全部是未干的泪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布满了雨雾,嘴巴干涩,小脸蛋酡红一片,如雨后桃花般娇艳。 章盛光顿感心里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狠狠撩拨了下。 “你想骂就骂吧”,谢欢落寞的掩下湿润的眼睫,骂的越重越好,可以让她不再那么痛。 章盛光愣了下,看不下去的捧起她小脸,胡乱的用手粗暴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你叫我骂就骂啊,那不是便宜你了,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天借了胆,敢晚自习也不上跑来邰市,不怕被人卖到山村里去做童养媳啊,到时候看谁救得了你…喂喂,你怎么又哭啦…是你叫我骂你的…”。 这泪越擦越多,像无底洞一样,章盛光见到她哭就手忙脚乱。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谢欢突然大哭的扑进他怀里,章盛光当场整个人都傻了。 第66章 他低头,怀里的小姑娘一颤一颤的,穿着单薄的毛线衣,小身子柔弱纤细,像只软软的小绵羊。 他心坎一酥,又是微微的疼,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她,感觉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他有种被需要的满足又有点生气,现在知道了吧,章思璟根本不适合你,早提醒过了,非要等受伤害才知道。 他暗自哼了哼,抱的更用力点,谢欢没注意,等哭累了,才缓缓抬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过年的前一天,我哥那个人什么都放在心里,还是我妈跟我说的,哥让我们瞒着你,大家都知道你平时很依赖我哥”,章盛光低声说道。 谢欢身心涌起一阵悲凉,“我是不是很可笑”? 章盛光幽黑的眼闪了闪,放开他,双手交叉在脑后,“还好啦,反正早习惯了,不过你既然来了,怎么没去找我哥”? “不想去了”,何必自取其辱呢,谢欢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你能不能…别告诉任何人今晚我来邰市的事情”。 章盛光莫名怔了怔,扬眉道:“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啊,凭什么,又没好处”,他斜睨了她一眼,瞧见了她唇,记忆中那莹润的粉,如今被冷风吹的干涩,让人很想濡湿它,脱口道:“不如再让我亲一下”。 闻言,谢欢苍白的脸上涌起没好气的红晕。 章盛光撇撇嘴,“开玩笑的,现在你这个脏兮兮的样子送我亲都不要,干脆请我吃个饭吧,肚子饿死了”。 “我…没钱了…”,谢欢懊恼把身上仅剩的十块钱掏出来,又可怜兮兮的说:“我也没吃晚饭…”。 “死丫头,没钱也敢跑邰市来,要是大爷今晚没过来,你这十块钱别说不能回去,估计会像个乞丐饿死在火车站”,章盛光重重的戳了戳她脑门。 谢欢吃痛的揉着太阳穴,没力气跟他顶嘴。 章盛光重重的哼了哼冷鼻,牵起她走进了一家附近的煲仔饭店,两个人都有些饿了,狼吞虎咽,中途,梁凤蓉因为谢欢还没回家担心的打了个电话过来,当着章盛光的面谢欢不知道该如何说谎,犹豫之际,章盛光直接把手机抢了过去,“妈,谢欢跟我在一块,她人不舒服,还在打吊针,晚上我会送她回去……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不会吃了她……”。 谢欢是真佩服他敢和梁凤蓉这样说话,“那个…谢谢…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来邰市的事”。 “你那个…同桌说的…”。 “哦,不过我同桌怎么会告诉你”?谢欢莫名道,“你上晚自习来班上找我了吗”。 “你啰里啰嗦那么多干什么”,章盛光把筷子重重一扔,“快点吃啦,待会儿还要去买票坐十一点半的火车回去”。 凶什么凶,现在还早着呢,谢欢嘟囔,飞快的把饭吃完,两人排队买了张火车票,结果遇到火车晚点,谢欢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厅里等了一个小时却都没睡意,倒是旁边的章盛光哈欠连天,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心知今晚幸好有他,否则这么晚了自己肯定会害怕。 “章盛光,你想睡觉靠我肩膀上吧”,她把自己肩膀移过去点,章盛光睡眼朦胧的眼珠子里掠过诧异,也没客气的靠上她肩膀,算这小丫头还有点良心。 谢欢失神的凝视着他睡颜,又不由自主的想起章思璟那张脸,多么希望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是章思璟,可他不是,以后也再也不会是了,她现在恨章思璟,也恨詹苑青,“章盛光,上次电脑的事…对不起…”。 他睡的迷糊,没回答,她转头望向窗外的银光,三年的 第67章 从邰市回来后,谢欢便很少与章思璟联系了,有时候他发短信过来也没再回了,打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聊着聊着,便没了话,陷入沉默,为了避免尴尬,章思璟也没再打电话过来,两个人便断了联系。 感情失败,学习上却飞跃般的进步,月考的时候奇迹般的冲到了年级第一,乐的她们班主任成天笑的合不拢嘴,成天夸她就是个学习天才。 可作为好朋友的唐栖一群人却是担心的要命,现在的谢欢基本上是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扑在学习上,“我看你现在就是个学习机器,你想逃避自己的感情,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傻坐着,章思璟就真的要出国了”。 “难道我有所行动了他就不会出国了吗”,现在听到那个名字谢欢便觉得痛苦不堪,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失败了。 唐栖着急扯掉她的作业本,“昨天章思璟给我打电话问你近况,可见他还是担心的,正因为他打算出国,你才更应该抓紧最后这段时间的机会,你再这样你们就真的结束了”。 谢欢一怔,嘴边涩然挣扎,就算他还关心自己如何呢,别说他跟詹苑青现在关系亲昵,一旦一起出了国,在异国远离亲人、患难与共,分手也是必然的,“唐栖,我们现实点,如果他真的有下决心要跟我在一起我们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他以前会说等将来长大了娶我,可现在不敢说了,那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把握,他是要去四年,不是四个月”。 “所以呢,所以你就打算放弃”。 “如果他自己都想结束了,我还能怎么样,何况他身边还有了其她人”,谢欢微微颤着手指,含泪苦笑。 “什么,难不成他背着你另结新欢”,唐栖呆住,气愤填膺的一锤桌子,“他奶奶的,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把我们当猴耍,我帮你问他…”。 “唐栖,你不要这样子”,谢欢急着起身,抓住她手腕,“给我留点最后的自尊好吗”? “他在欺负你还要自尊干吗”?唐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时候就应该指着他鼻子骂”。 “骂了就会有结果吗,反正他出国是去定了,何必弄得到时候见着面都尴尬,再怎么说名义上他也是我哥啊,将来还是会再见面的”。 “那你就任人家欺负你了,不想弄清楚了”?唐栖回头痛惜的瞪着她,她没想到一向坚强的谢欢也会有如此懦弱的一面,是不是感情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你看你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这做朋友都看着心痛”。 “唐栖,我喜欢的人被人抢走,每次想起来我都痛的恨不得去死掉,可我更不需要别人怜悯,尤其是璟哥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谢欢因为跟他分手实际上刺激的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我更不想让他知道停下功课我基本上每时每分每秒都会去想他,这样只会让人家看不起我”,谢欢扶住脑袋,压抑不住那里翻腾的难受,天知道这段日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好啦,谢欢,我不找他就是了”,唐栖心痛的抱住好友,“别哭了,就算失恋了也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要是难过的话也不要放在心里,随时找我,有个人陪你发泄会好受点”。 “谢谢你”,谢欢吸了吸鼻子,她现在更害怕的是章思璟真正离开的那天,还有他离开后她的生活会变成怎样,也许…会撑不下去。 第68章 转眼到了三月初,章思璟从学校赶回来收拾行李,去美国留学要四年,虽然有飞机,可回来的时间估计一年也最多一次,离开的前夕,章家挤满了亲戚,谢欢放学回家时,什么爷爷奶奶、表哥表姐、姑姑、姑父来了,围在他们中间的章思璟就像众星捧月。 这样的情景让谢欢想到了那年章思璟考上市状元的时候,一眨眼就过去了三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搁下心里边那份沉痛便去厨房帮梁凤蓉打下手,做了一桌子的菜,谢欢毕竟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平时也不怎么熟,默默的吃完饭就去收拾碗筷。 出来时听到章伟权再问:“听说这次和你一块出国留学的交换生还有一个叫詹苑青的女生,她爸是邰市审计局詹副局长的女儿吧”? “爸,您怎么知道”?章思璟讶异。 “以前去邰市的时候和他爸吃过几次饭,怪不得你说这次要去邰市坐飞机去美国,也是为了她吧”,章伟权话音刚落,姑父齐集靖大喜的嚷道:“该不会你和那詹副局长的女儿在交往了吧,还要跟人家一块去美国”。 “不是的,只是去美国路途遥远,飞机上要呆十多个小时,我们是同学,再加上她是个女生,所以我们才决定一块坐飞机去美国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章思璟连忙解释。 “不要说了,解释就是掩饰”,大表哥章万青可不买他的仗,哈哈笑道:“我们才不相信,什么时候看你对哪个女生这么照料过啊,不过我看那詹小姐跟你挺合适的,既然你们有缘,那在国外可得好好照顾照顾詹小姐,说不定将来成为詹副局长的乘龙快婿”。 “来来来,大家举杯祝我们家思璟早日学成归国,不过到时候可别两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啊”,姑母也开起了玩笑,众亲戚顿时大笑起来。 唯有一直安静的章盛光眼底掠过嘲弄,章思璟却只觉尴尬,正好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谢欢,慌张的皱眉笑道:“姑母,你们不要再开玩笑了,我现在以学业为重,您想的太远了”。 谢欢低落的垂下眼眸,默默的把切好的水果盘放上,听大家又开了会儿章思璟的玩笑,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一个人便默默的回了房间。 拿着英语书想看会儿单词,楼下的说笑声像针刺一样扎的她体无完肤,怎么也无法清静下来,索性关了灯蒙着被子躺到床上。 心爱的人明天要离开了,又如何睡得着呢,一躺便是好几个小时,下面的人又似打起了麻将,安静的室内突听房门扣了扣。 她心提起来,没动,听门敲了几下,“吱嘎”的轻轻推开,外面隐隐约约的灯线中,依稀看到章思璟清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欢欢,你睡了吗”? 谢欢张张嘴,吭不出声。 门口寂静了会儿,章思璟带上门轻轻走到床边上,注视着闭目睡着的少女,自从那日她知道自己要离开后,两人几乎没有正常的说过话了,他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只是坐到床边上,轻轻的抚摸着她脸颊,腮边上全是泪。 章思璟怔了下,谢欢终是没忍住睁开眼,扑进他怀里,哑声哭道:“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快没得救了。 章思璟千言万语纠痛的聚集在喉咙里,手指用力的箍紧她。 “我愿意…等你回来,不管多久”,谢欢继续说道,如果他不愿意开口,那就她来吧,原以为放不下骄傲,可到他真要离开那一天,才知道一切都不重要,甚至詹苑青都可以不去计较了。 她哭的越来越多,章思璟凝望着她,眼睛深不见底,“欢欢,不要等我,我们…以后再说吧,未来的事变幻莫测…”。 “璟哥哥…”,他拿开她的手,一点一点,谢欢心也一截一截的凉了,她都这样了,他却还是要拒绝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好愚蠢。 “既然你做不到当初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猛地将他用力推开。 章思璟痛楚的看着她。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谢欢指着门外,面若冷霜,眼泪绝了堤似的。 章思璟挣扎的移动脚步走到门口,“那你明天…会来送我吗”? 谢欢转开脸,泣不成声,“不…会…,以后等你…回国,我大概…也出去读书了…,我们可能…很久都不会再见了”。 “你…要来…明天要来”,章思璟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沉在黑暗中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心抽搐的痛着,却不想这一眼,一别竟是八年…。 第69章 章盛光在沙发上坐到天明,每一分每一秒都感觉是在受煎熬,好像在等着一场凌迟的死刑。 直到天亮时分,安静的别墅里传来“吱嘎”的轻轻开门声,他抬起头,她穿上了件浅绿色的睡衣,一头黑发凌乱的披着,清城的寒光倒映在她苍白的脸上,乌黑的瞳孔里幽幽一闪,像个黑窟窿,倒叫章盛光心悸的生了慌乱,扯着头发,“那个…昨晚我们都喝醉了…”。 “喝醉了你就可以对我做那种事吗”?谢欢一步步走下楼,每一步都感觉到双腿间疼的要摔倒,昨晚的撕痛还是记忆犹存,她痛的都快死了,可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注意不到自己有多痛,“我看你根本是故意想灌醉我,你是早有预谋”。 “喂,你不要诬陷我,胡说八道”,章盛光本是愧疚,可也心高气傲,受不得污蔑,“是你自己要喝酒,我不就带你喝个够,谁让你酒量不好还要自不量力,后来你把自己吐脏了,我才会想去给你脱衣服”。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谁都懂,分明是你自己下流”,谢欢越说越伤心、悲愤的想死,她的初夜原来是打算在十六岁那年给璟哥哥的,可章思璟不稀罕了,她已经够惨了,连干净的身子都没了,还是被最最讨厌的章盛光毁了。 “我当时也喝了酒,谁还能去想那么多”。 “狡辩,我再也不要听你的,相信你这个骗子混球王八蛋了”,谢欢生气至极,抄起阶梯下面的扫把朝章盛光打过去。 “你毁了我初夜,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章盛光仓惶的左躲右闪、跳来跳去,小丫头气疯了眼,拿着扫把乱砸,他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谢欢也一点不留情,打的又重又狠,疼的他直跳脚,几次过后见她还没停下来的趋势,也火了,再一扫把打过来时,挺起身子用力的抓住扫把另一端,怒道:“谢欢,你有完没完,我都跟你解释了,要是你觉得你吃亏了,我也是可以负责的”。 “什么叫觉得我吃亏了,本来就是我吃亏了好不好”,不说还好,一说谢欢泪眼朦胧,恶狠狠的拿起桌上的果盘朝他砸过去,“还有谁稀罕你负责了,我看到你就觉得讨厌”。 “昨晚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好不好”,章盛光火了,“我也很吃亏啊,大爷第一次不是跟一个如花似玉、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就算了,还是跟你这个摸起来一点手感的竹竿、扁豆,上起了还不合作,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做噩梦,我都没找你算账”。 “你给我去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谢欢气的差点一口鲜血全喷出来,直接把扫把扔飞出去,泣不成声,“这辈子都不想看到”。 “我也不想看到你”,章盛光不甘示弱的回了句,走到门口时又顿住,哑声道:“反正我也答应了我爸去体校读书了,你放心,见不到我几天了”。 谢欢一怔,抬头,他便昂首跨步的走远了。 她哭着坐倒在地上,用手使劲抹脸,擦着擦着突然发现手心上贴着创口贴,这好像是昨晚从山坡上滑下去擦的,记得自己没处理的,莫非是…。 她用力的撕掉创口贴,捂着脸大哭起来。 后来的日子章盛光是没再回来了,只听梁凤蓉夫妇说正在着手帮他安排去武汉体院的事,体院那边希望他早点过去接受训练,一个星期后,章盛光就收拾了包袱踏上了行程。 其实他这一走,少说也要一两年才回来的,体院不同寻常学校,经常要参加比赛,还要去各种地方接受培训,他还是希望谢欢来送送自己,可经过那天的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 等到离开的那一天,坐的是十一点四十的飞机,谢欢本不想去,后来梁凤蓉硬是强制性的帮她请了假,甚至送章盛光去机场的路上还有意让两个人坐一块,两人都没话说,冷着脸一路到火车站。 章伟权利用特殊身份,一家人直接送他到火车上。 “章盛光,这次去体院可不同你以前在高中那样闹腾了,好好认真的给我训练,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的前途也全部掌握在你手里了”,章伟权到底是不放心这个儿子,厉声叮咛,“再没出息,以后谁也帮不了你”。 “嗯,我知道,你儿子我将来一定拿个奥运冠军回来”,章盛光用力的拍拍胸膛,逗得梁凤蓉“扑哧”失笑,连恨他的谢欢也没忍住勾了勾唇。 章盛光见她笑了下,凶神恶煞的道:“喂,谢欢,将来你要是没什么出息,我这个奥运冠军可以允你来帮我提鞋、洗衣服”。 谢欢脸色一黑,这混蛋离别时要走了都非得气自己不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章伟权骂道:“欢欢会比有出息多了,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爸,我是狗嘴,那你的嘴又是什么”?章盛光戏谑的挑挑眉,遭章伟权狠狠敲了下。 火车传来“嘟嘟”的鸣笛声,车上的列车员催促他们快点下车。 “阿光,照顾好自己啊”,梁凤蓉擦了擦泪水,依依不舍的被丈夫拉下了列车,谢欢跟在他们后面,最后回头看了章盛光一眼,他也正看着自己,瞳孔眼色很深。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这许多年来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好,他的坏,到最后对他的情绪也是分外复杂的。 回程的路上,格外的冷清,想到短短的时间内章思璟走了,章盛光也走了,一家人谁都打不起精神,尤其是梁凤蓉一路上泪水掉个不停,“这群小子一出去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回来,我一想,这心就痛啊,尤其是阿光,从来没离开过家,不知道吃不吃得了那份苦”。 “别担心,孩子们在长大这些事迟早是要去面对的,否则怎么面对自己的人生”,章伟权叹了口气,望向谢欢道:“欢欢,如今你两个哥哥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可也不能耽误学习,前阵子你怎么荒唐都过去了,打从今日起要好好读书”。 “嗯”,谢欢落寞的点了点头。 如今连章盛光也为自己的未来去努力了,她是还眷恋着章思璟,可她也不能再允许自己这样堕落下去了。 像章盛光说的,等他们回来,她可不能成为最差的。 她是彻底的想通了,又恢复到从前那个读书认真的谢欢,不,甚至比从前更认真,不去谈恋爱,便能利用更多时间学习,老师、朋友们都为她感到欣慰,她的成绩就像坐火箭般,一路直上,高三的时候甚至以省状元的成绩夺得全省第一,考进了北大法律系。 读大一的那一年正好遇到了以前在暮市数学老师的神通儿子卫豫桓,他曾指导过自己跳级的事,谢欢一直对他感激、敬佩有加,两个人老乡人在异地几次接触后,发现性格竟颇为投契,最后竟成了好朋友。 只可惜大三那年卫豫桓去了英国剑桥留学,谢欢在北大继续读了一年,后来卫豫桓多次越洋电话过来劝她也来英国留学,“欢欢,英国的法学领域一直群英荟萃,来自世界各地最顶尖的留学生聚集在一起交流,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而且你整个人都会拓宽见识,完全脱胎换骨”。 “我知道,我也想去,可是要进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跟这边的一位法律系教授关系还不错,可以让他稍微帮点忙,另外你自己的底子不是也很好嘛,暑假的时候可以多找个地方补习培训,到时候你从剑桥留学归来,比起不久从北大毕业后待遇完全是两回事,我告诉你,我可是听这边的朋友说前阵子法律系的学生刚从其它国家参观完欧盟的法律和政治机关回来哦”。 卫豫桓的话彻底打动了谢欢,也让她下定了决心申请了剑桥留学的事情,恰好那年章思璟也留学回国,是和詹苑青一块回来的,听伯母电话里说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关系也对外公开了。 虽然早已料到事情结果,可到真正承认的那一天,谢欢还是深受打击,那年的暑假她疯狂的报了各种雅思、托福的补习班,没日没夜的背单词,结果竟奇迹般的收到了剑桥的录取通知书。 梁凤蓉全家都为她高兴,劝她回去一趟,可她借口说英国学校那边催她的紧,便直接收拾了行李飞去了英国。 去英国的第二年,是四年一届的奥运会,章盛光以中国黑马般的气势突围奇迹般的拿下了百米游泳冠军,红遍了祖国各地,打电话回去问候梁凤蓉高兴的说市长都亲自登门拜谢,原以为最扶不上墙的章盛光结果竟成了全中国的荣耀,连各大新闻媒体都纷纷登门采访梁凤蓉夫妇是如何栽培自己儿子的。 章盛光冷酷英俊的外表被评为中国最帅的奥运冠军,各大品牌请他代言,连娱乐公司也想签他做艺人,不过都被他一口拒绝,他继续在他的游泳方面突破训练,并且放言会拿下接下来两年的奥运冠军,这一狂妄的言辞引起了全世界的热议。 听到他说那番话时,谢欢当时正和同寝室的一群朋友在一家西餐厅里吃饭,电视里,放言的男子穿着一身白加红的运动衣,曾经的少年是真的长大了,英姿魁梧健硕,轮廓硬朗,浓眉飞扬,更加的狂妄不可一世。 “哇,好帅气的中国人,ilike”,说话的是来自美国的萨曼莎,朝电视上抛了个飞吻,性格开朗爽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和谢欢平时玩的极好。 “原来萨曼莎喜欢这样的男人”,对面的卫豫桓扶了扶金框眼镜,看着谢欢笑道:“也许某个人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谁”,萨曼莎顺着他视线望向谢欢,“clara”?clara是谢欢的英文名。 卫豫桓牵起温和的笑容,点点头,“这位章盛光是clara的哥哥”。 “真的”?不止萨曼莎,另一个来自俄、国的女孩子阿普莉娜也显得特别激动,“clara,你哥哥是体育选手怎么没听你说过,太了不起了”。 了不起吗?谢欢搅了搅土豆汤,想起以前无赖的章盛光,苦笑,“你们没问我就没说啊”。 “太好了,介绍给我们认识吧”,萨曼莎扑过去使劲亲她脸,“darling,拜托了”。 “你找我没用,我没他号码”,谢欢装作嫌恶的躲开她们。 “不会吧,他是你哥哥没他号码”?阿普莉娜才不相信。 “我对天发誓,真没有”,谢欢手指着天道,自从那件事后,两人算是能避开就避开,这一避就是六年。 谢欢一向不怎么爱开玩笑,萨曼莎和阿普莉娜顿时相信了,一阵失望,“你们感情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很少接触罢了”。 “clara,我不管啊,你可以向你妈妈问吗”,萨曼莎像只小狗般撒着娇。 “我跟你们说,他这人脾气、性格都不好,而且为人好色,拐骗女人的心就有一套,我也是为你们好”,谢欢一口气把土豆汤全倒肚子里,情知这两个人好友誓不罢休,赶紧丢了碗就溜,“我还要跟科瑞斯去法庭,就不陪你们了”。 “clara,我也要去图书馆那边”,卫豫桓闷着笑追了上去,谢欢知他身体不好,听到他声音,便在餐厅楼下等着他。 如今的谢欢一身枚红色的外套,下面杏色的长裤,高跟鞋,脖子上挂着条白色的围巾,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扮,全身上下散发着魅惑光彩,卫豫桓看的忽然一阵失神,怔了怔。 “怎么啦,快点,不然萨曼莎他们又要追上来了”,谢欢拉拢外套,踩着高跟靴往阶梯下跳。 “你小心点”,卫豫桓急忙追了上去,扶稳她,笑道:“你才我刚想起了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谢欢瞧他眉眼猜测道。 卫豫桓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黑黑的,瘦瘦的,小小的,才那么一丁点高,在北京见到你的时候还没多大变化,好像是来了英国后慢慢开始改变了”。 “那是因为天天跟萨曼莎她们在一块,而且学校里什么国家的人都有,渐渐地,也受了些她们的感染”,谢欢嘴上牵出笑意,“豫桓,谢谢你让我来这里,我挺喜欢现在生活的”。 “那…有没有打算一直呆下去”?卫豫桓忽然道:“你明年就能拿到学士文凭了,现在也提起跟在欧洲律政界赫赫有名的科瑞斯手下实习工作,他看他也有意栽培你,我觉得将来在这边发展比你回去更加有前途点”。 谢欢怔了怔,“那你是想留在这边吗”? “有这个想法”,卫豫桓深思的说。 “我暂时没想过那么多”,谢欢眼睛里掠过一丝犹豫,其实她真的很不想回去面对章思璟他们,“反正我也没有爸爸妈妈,到哪都一样,只是伯父伯母养育我这么多年…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到了第二年,谢欢拿到了学术证书,到最后还是没回去,她留在了英国边工作边在剑桥读硕士学位,梁凤蓉原盼望着她回去,结果还是大失所望。 她原本就一门心思想撮合谢欢和章盛光在一块,可如今章盛光已经扬眉吐气,谢欢也是全世界一流名校毕业,在她眼里这两个人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堆,可偏偏谢欢呆在英国就是不愿回来,说是攻读硕士,若是硕士完了,又博士,到时候估计都会永远留在那边了。 思来索去,恰好章盛光前往伦敦参加游泳抗赛,她灵机一动,立刻给谢欢打了个电话,“欢欢啊,这次你二哥来伦敦参加比赛,你们俩兄妹好久没见面了,好好在那边聚聚啊”。 第70章 谢欢当时还在急着准备开庭用的资料,一听梁凤蓉的话,登时资料都忘到外太空去了,“伯母,我这…还在剑桥镇这边呢,光子哥他在伦敦,恐怕见面也不大方便…”。 “我早查过了,坐火车几十分钟的时间,你哥来得及的,他上回回来我知道他要来英国的事,还给你织了条毛巾让他带过去呢,听说英国那边天气冷”。 “您不是说他半年没回来了吗”?谢欢纳闷。 “哎呀,我说错了,我是说我上回去看他的时候”,梁凤蓉连忙改口,谢欢也没怀疑那么多,难得伯母一番心意,出国这么多年还牵挂着自己,又感动又倍觉温暖便应承了。 和谢欢聊完后,梁凤蓉又飞快的给儿子打电话,“光子,刚才我和欢欢打了电话,这趟去伦敦你去看看欢欢啊,路上给她买条好点的围巾,就说是我织的”。 章盛光被老妈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好半天才隐隐约约明白点,“妈,你是不是骗了她什么”? “你这儿子管那么多做什么,妈不也是为你好”,梁凤蓉说道:“你哥跟苑青这两年都准备结婚了,你也该找个对象了,小时候不看你对欢欢有意思吗,这几年也没见你找其它女孩子,这不,妈帮你撮合撮合”。 “都说了那是小时候的事吗”?章盛光不顾自己还在飞机场里不耐烦的嚷嚷大叫,心里却不由自主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夜,咯噔了下,虽然过去了七年,对谢欢的印象也仅留在那晚他在自己身下嚎啕大哭的凄楚模样,可还是觉得不自在,不愿去回忆,“那么久,我都快忘了,您就不要瞎配了”。 “既然忘了那你每次回家偷偷跑人家欢欢房里去是做什么啊,别以为妈不清楚,就算就算没有其它意思,去关心关心自己的妹妹有错吗”,梁凤蓉恼道:“你不去也得给我去,拍两张照片,妈都不知道欢欢现在长啥样了”。 章盛光眼眸里划过一丝惆怅,对啊,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都七年了,七年他自己变化都这么大,那丫头应该更大吧。 “好,我去看她,你把她电话告诉我”。 “什么,你连她电话都不知道”,梁凤蓉又生气的骂他不够关心妹妹,骂完后,才把电话给他。 拿在手里的是一个陌生的异国号码,要记都是难得记的。 号码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却没拨出去,那么久不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若是变得生疏而又陌生,他是十分不愿意的。 “光子,从上飞机到现在你干嘛一直盯着这个号码”?队友罗闻骏难得一见的看到冷面死神章盛光脸上会有这么纠结的表情,贼兮兮的笑道:“是不是你妈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相你个鬼啊”,章盛光不耐烦的推开他脑袋,“我一表人才还需要人来介绍吗”。 “也是,你要真相亲人家佳娴怎么办呢”?罗闻骏打趣。 “你们不要胡说,明知道我跟人家没什么,武然又喜欢她,少说两句免得破坏我们兄弟间的感情”,章盛光皱眉深思的望向机窗外,指腹不自觉的摩搓着手机,到底该不该打过去,什么时候打过去呢,他在伦敦也只能留四天,后天还要参加比赛,那便只有明天了,那今晚就得把时间约好。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会儿像个毛头小子挣扎不定,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一到伦敦,打开手机,跳进了一个熟悉的异地号码。 他心口一跳,反正是她先主动打电话过来的,一按键拨了过去,陌生的女声带着标准的国际普通话,“你好,我是谢欢”。 口气端正,章盛光恍惚了下,这样礼貌客气的声音和七年前那个哭哭闹闹、张牙舞爪的小丫头似乎迥然不同,他几乎在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我是…章盛光”。 “我知道”,谢欢说道:“妈上午打了电话说织了条围巾让你带给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话,像谈公事一样,章盛光真想破口大骂,可又觉得对方太陌生,骂不出口,“我明天上午有时间,我坐火车去剑桥镇那边吧,你来火车站接我…”。 “不用了,我人在伦敦这边工作,你可能对这边不大熟悉,这样吧,我们下午七点钟在特拉法尔加广场见面,我说的是伦敦时间”。 “好吧”。 “那我先去忙了,再见”,那边果断“嘟”的挂掉电话。 章盛光眉头、嘴角一阵抽搐,跟着队友登上了来接他们的巴士,对其中一名关系很好的女队友道:“卢琳,明天上午陪我一块去选条围巾,有没有时间”? 他声音洪亮,全车的人全部听见了,暧昧的看着他们,夏镇南大笑道:“光子,你们啥关系,让人家卢琳陪你去买围巾”。 “你们别瞎说,我妈让我明天去看妹妹,我想给她买条围巾,我一个大男人又不会选”,章盛光一屁股坐到卢琳旁边。 “哎,光子你有妹妹在伦敦这边吗”?好兄弟全部都好奇的凑了过来。 “她在伦敦这边读书”? “哪所大学啊”? “剑桥”。 “那你妹妹挺厉害的吗”?连一向严肃的沈教练也凑了过来说话,“那可是世界闻名的学校”。 “那是,有这么厉害的哥哥,妹妹肯定也不会太差”,自己妹妹被人夸,章盛光还是蛮骄傲的,“她现在在剑桥攻读硕士”。 “光子,你妹妹这么厉害,能不能…嘿嘿,把他介绍给我啊”,罗闻骏挤过来嘿嘿笑道,“大家关系这么铁,说不定将来还成为你妹夫呢”。 章盛光脸色一沉,阴阴的道:“谁都不许打她主意”。 “看不出光子这么宝贝妹妹呢”,沈教练呵呵的笑了笑。 第二天,章盛光一大清早就爬起来穿衣服,结果找了半天都是些运动服,没件像样的休闲装,总不能穿着运动服去见谢欢吧,像什么样子,得让那丫头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有多英俊潇洒帅气。 于是连早饭都没吃便拿着卢琳跑街上去买围巾时,顺便件黑色皮衣和蓝色牛仔裤穿上身,站在落地窗前反复的看了看,“卢琳,你觉得我这身…怎么样”? “很好”,事实上真是骚包的不得了,卢琳心里翻白眼,今天上午他都不知道试了多少套衣服了,这样的章盛光真的好古怪,“我看你以前也不注意衣着讲究的,你至于吗,又不是去见女朋友”。 “我跟我妹妹好多年没见了,当然得穿的…好一点”,章盛光别别扭扭的转过脸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想让七年后能够在谢欢面前一亮。 卢琳莫名其妙,吃过中饭章盛光就丢下队友要出去,沈教练还是担心他人生地不熟,英语又不好,怕他走丢,让个队友陪他去,他非不让,一个人拦了辆的士直奔特拉法尔加广场,到了纪念碑前,等了会儿,紧张的七上八下,忽然很想上厕所,可是又怕谢欢会来了找不到他只得忍着,这一等又过了十多分钟,越发的快憋不住了,只好弯着腰捂着肚子,边等边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现在胆子大了,还敢迟到了,该死的谢欢…”? “我哪里又得罪你了”,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疑惑的女声,他想也没想的就回过头去。 “现在都…”,粗声粗气的声音在看到后方那一抹身影时,猛地戛然而止。 乌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一抹惊艳,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面前的女子一身纯白及膝的毛线衣,上方搭着件驼色的短外套,下面是黑色的裤袜和棕色长靴,一身衣服勾勒的身材婀娜曼妙,上凸下翘,头上一顶贝雷帽遮盖住一头黑色的长卷发,领口的精致点缀着优雅光洁的脖子,她的脸颊有小小的肉感,下颚却是尖的,一双大而明亮的眼微微上翘,射出一股凌厉却不失勾人魂魄的味道,她的肌肤也不再黑而是带着一种诱人的蜜色,脸上找不出一丝瑕疵,明艳清媚。 “你是…谢欢”?章盛光好半天才重新听到自己飘渺的声音。 这是谢欢吗,谢欢以前虽说不丑,可绝对说不上漂亮的,可如今怎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美的让他多看一眼心跳都怦怦的快速跳动。 第71章 “我要去洗手间,有什么等会儿聊”,谢欢没回来,笔直的往女厕所走去,越走越快。 “现在聊”,章盛光把她扯回来,神情严肃,眸光灼灼,“你是怕我提起七年前的事吧”。 “章盛光”!谢欢美丽的小脸冷冰冰的沉下去,“你非要闹僵是吧”。 她都已经决定不去追究了,他却非要揭开伤疤,他跟她是上辈子有仇吗。 “有那么不想提起来吗”,章盛光飞扬的浓眉一挑,戏谑笑道:“你该不会长这么大身体就被我碰过,所以一直耿耿于怀吧”。 谢欢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无赖的话,气的脸色通红,“是又怎么样,你毁的是我的初夜,难道我应该忘的干干净净,当做没发生过吗”? “行啊,既然没忘了,那我就对你负责吧”,某人面上难得露出一丝暗红,故意扯大嗓门掩饰自己的窘迫,可谢欢没注意到那么多,只被他的话给吓的脸色大变。 “你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吗”,章盛光轻咳了声,“既然这么多年你还都只被我碰过,干脆咱们俩就试一试,你想想,我现在可是奥运冠军,人也英俊潇洒,追我的女人不计其数,你也不吃亏对不对”? “对个屁”,谢欢被他刺激的骂出了久违的脏话,有这么提出交往还把自己捧的高高的人吗,“既然你这么英俊潇洒,那就去找更漂亮的女人吧,反正我是配不上你”。 说完她用力的抽回手臂,章盛光矫健的身子拉着她胳膊往后一扳,谢欢吃痛的无法动弹,他手臂稍一用力,她便跌进他久违的胸膛里,微带懊恼怒气的声音炸开在她耳廓边,“谢欢,你真不识好歹”。 难得他人生第一次主动跟个女人提出交往的事,她竟然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还嘲讽他,“你以为我很想,是我妈非常希望你做我家的儿媳妇”。 “伯母”?谢欢一愣,停止挣扎。 “对,我妈”,某人心虚的抬高下巴,洋洋得意,“你是我们章家抚养长大的,我爸妈特别喜欢你,让你将来嫁给别的男人也挺舍不得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吗,所以想让我们俩在一起,我告诉你吧,其实这次我妈让我老伦敦见你,也是想撮合我们”。 “你说真的”?谢欢震惊的柳眉紧紧蹙在一块,以前和章思璟交往的时候一直担心伯父伯母不同意他们两在一起,没想到梁凤蓉夫妇早打了希望她做他们儿媳的主意,不过这个人不是章思璟,却是章盛光。 一瞬间,她只觉一股悲哀涌了上来。 “当然是真的,人要懂得知遇之恩你明白吗”,她一回过头说话,女人的清雅芳香钻进鼻间,章盛光心里如一阵电流窜过,麻麻的,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把她据为己有,“你自己算算这几年你又是读北大又是来国外留学,一年要十多万,没有我们家就没有你今天”。 谢欢娇艳的脸色逐渐的失色,脑袋一片空白,在北大读书时她都是边打工边读书,一般的生活费都不会向章家要,但是学费还是自己负担不起的,尤其是来英国这边一年的学费就是十多万,都是章家无条件出的钱,虽然近年来能够自己赚到钱了,但欠章家的却是难以还清的。 但是难道因为知遇之恩就得跟自己不喜欢的章盛光在一起。 不,她抬头冷睨着他,“我欠在章家的我会慢慢还,可我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那是最愚蠢的行为,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不是真心相爱在一起只会痛苦,不要把感情当游戏”。 “谁把感情当游戏了,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感情”,被她一激,章盛光脱口就反驳她,说完后,尴尬的后悔死了。 谢欢变得呆滞,他的意思是他对她有感情?什么感情?难不成他喜欢她,可是两人七年都没见面了,一见钟情不像他的作风吧,“你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这个死女人用得着那么直接吗,章盛光红着俊脸恼火的咆哮,“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多少感情还是比其他人要深点,而且…我们俩的初吻和初夜都是给了彼此啊”。 被他一说,谢欢也脸颊发烫的想起小时候那些羞耻事,都快淡忘的旧恨涌上来,突然往他脚上一踩。 章盛光吃痛的往后一缩,她立刻从他怀里逃出来,瞪着他,“你无所谓,反正我是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去回报的,这辈子非我喜欢的人不嫁,你跟你朋友说一声,我人不舒服先走了”。 语毕,她快速的从他身边走过,他想去抓她,她便如瘟疫般躲得远远的,速度快的他都来不及抓住。 他恼羞成怒,“谢欢,围巾你不要了”。 “不要啦不要啦”,背后像有野兽在追似的,谢欢飞快的冲出了酒吧,弄得后面的章盛光一张脸阴云密布。 该死的女人,不识好歹,他哪里不好了,像他这种优秀帅气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谢欢,你就是瞎了狗眼。 这辈子爷不得到你就不姓章。 气呼呼的回到座位,罗闻骏一干人等立刻凑了过来,“你妹妹呢”? “她人不舒服走了”,章盛光冷着脸色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看到他郁闷的样子,众队友面面相觑了一阵,沈教练暧昧笑道:“光子,你老实说她根本不是你妹妹吧”。 “我看像青梅竹马”,徐啸哧哧的笑。 没想到这群火眼精晶都看出来,章盛光放下酒杯,哼道:“没错,她是我们家收养的,将来是我的老婆”。 “诶哟哟,原来是童养媳啊”,徐啸挤眉弄眼的打趣,“可是你的童养媳好像有点不买你的帐”。 “这只是暂时的,她啊从里头到外头都早是我的人了”,章盛光得意的挑着腿。 “靠,我们大伙都以为你还是童子身啦,原来早破身了”,另一个队友哈哈大笑。 “看不出我们光子原来是某个人在守身啊”,沈教练也开起了玩笑,只有罗闻骏面露沮丧,“嘿,兄弟,她真不是你妹妹”? “当然不是,你根本不了解她,不要看人家漂亮就动色心”,章盛光阴气森森的锤锤他胸膛,“我的女人,你少打主意”。 “害我又欢喜了一场,不早说”,罗闻骏叹了口气,“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哈哈,闻骏,改明儿教练帮你介绍个”。 停着满耳的兄弟笑声,章盛光郁闷的心情突然转好了。 谢欢这颗窝边草他是吃定了。 ----------------- 和章盛光分开后,谢欢逐渐的冷静下来,章盛光一直就像个无赖,说话根本分不清多少真多少假,想了想,最后打了个电话跟梁凤蓉试探了下口风,可还没等她问,梁凤蓉就高兴的探问起来,“欢欢啊,这几天跟光子玩的怎么样”? “我昨天带他在伦敦各处走了走,今天还去看了他比赛,对了,他拿了冠军,我刚和他队友参加完庆功宴”。 “是吗,光子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啊,你也是好久没见到他了吧,你二哥是不是高大结实,变帅啦”?梁凤蓉意味深长的笑问。 “是啊,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啊,现在变了也懂事孝顺很多,将来说不定结婚了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这些年也没滥交女朋友,这孩子洁身自好”。 “光子哥是挺好的,伯母,我就是跟您汇报下,我还有事要去忙了,我先挂了哈”。 “好好跟你光子哥多玩玩啊”,梁凤蓉最后不忘匆忙的叮嘱。 谢欢心虚的赶紧挂了电话,额头渗出了一头冷汗,听口这口气,梁凤蓉还真有那撮合的意思,以前也常听她不停的夸章盛光,怎么那时就没察觉呢。 幸好没直接说明,若是以章家的恩情压下来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拒绝。 她心里冷笑。 章思璟,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可怜她却情根深种,七年都拔不掉那颗情种。 第72章 记得小时候同在一个学校里读书,他们的母亲又都是二中的教师,算是常见面的,不过很少打交道,他一向讨厌那种自负高傲的神童,后来也听梁凤蓉说过他和谢欢一块去了北大,之后又是他劝了谢欢两个人才会来剑桥读书,这几年他是对谢欢很照顾,起初没放心上,不过看这架势是对谢欢那颗窝边草也有点意思啊,“我怎么开玩笑了,我跟她的关系不是你这个外人可以理解的”。 卫豫桓淡淡道:“我虽是外人,可跟谢欢认识很久,别说当初你跟尹悦涵交往,谢欢最不喜欢的便是你”。 这死丫头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章盛光冷笑道:“我才没跟尹悦涵交往过,我告诉你,老子的初吻、初夜早跟了谢欢这个女人,不信你问她”。 “哇哦”,阿普莉娜和萨曼莎齐齐惊呼了声,溜到谢欢身边使劲捏了捏她胳膊,用眼神埋怨的瞪她,小声道:“上次还骗我们说不熟,原来mr.zhang的初夜都给你了,太不够意思了”。 谢欢肉都被她们快捏下来了,却只能强忍着,乌黑的水眸飞出无数把利剑,几乎要把他穿成一个窟窿,“我们那是喝醉了酒,章盛光,你够了,出去”。 她当真忍受不了的抵着他后背往外推,章盛光身材高大,像坐山一样,推了半天纹丝不动。 “行啊,第一次是喝醉了酒,那刚才房间里可是你心甘情愿的”,章盛光一脸的委屈和黯然。 “我什么时候心甘情愿了,不对,我们刚才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谢欢尖叫。 “clara,你不要这样子吗,人家mr.zhang难得来,而且他人挺好的啊,又那么爱你”,阿普莉娜听不下去,拉着她劝说道。 “爱个鬼”,谢欢控诉,“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clara,你有点过分了”,萨曼莎皱眉道:“男欢女爱,本来就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也不会笑你,更何况mr.zhang这么爱你,对你这么痴情,人又帅气英俊,你应该很感动、很荣幸才对”。 谢欢欲哭无泪,这才多久的时间啊,这两个国外最好的朋友就都向着章盛光了,她好歹学的法律,算的上半个律师,面对案件人也是滔滔不绝,唯独对着章盛光这个无赖就没任何法子,顿时双肩一跨,懒得再说了。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来找过你,你心里生气,可是你也应该明白我忙着训练比赛,一刻都不能怠慢下来,幸好有豫桓照顾你,我也放心了”,章盛光掩住得意一把搂住谢欢,眉目惆怅的对卫豫桓道:“豫桓,这几年谢谢你了,等什么时候回老家来我们家好好玩玩”。 卫豫桓眸底波涛汹涌,一片黯然。 “对了,你买早餐来啦”,章盛光一把上前拿走他手里的纸盒,“正好我肚子饿了,谢谢你啊,来来来,大家一块吃”。 不等大家开口,他已经把纸盒打开,取出里面的西多士,一人一块给分了,然后自己张嘴咬了块,把纸盒给扔了。 谢欢心里直骂章盛光没教养,看着手里的西多士,连忙递给卫豫桓,“我不饿,豫桓,你吃吧”。 卫豫桓刚张口,章盛光劈手抢了去又塞进嘴里,“你不饿,我饿,早上赶过来早餐都没吃”。 卫豫桓面部僵硬,过了很久才恢复颜色,“没事,我吃过才来的,既然你哥来了,那我就先去上班了”。 “嗯,谢谢你啊”,谢欢送他到门口,等他离开后,才恶狠狠的回头,瞪了几眼,最后无力的道:“章盛光,你今天不是要回中国吗”? “我要中午才走吗,给你把围巾送过来”,章盛光把最后一口西多士全部塞进嘴里,捡起放在沙发上的纸袋从里面取出一条红色的围巾。 “好漂亮的围巾啊”,萨曼莎摸了摸质量,“很暖和,mr.zhang,你对clara可真好”。 “这是伯母织给我的”,谢欢吐了口气,解释道。 谁知萨曼莎更加暧昧的道:“哇,连mr.zhang的母亲都给你亲自织围巾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记得通知我们啊”。 “萨曼莎…”。 “一定的一定的”,章盛光抢在谢欢牵头笑眯眯的回答,“我认识不少体育冠军,到时候介绍个跟你们认识”。 “真的”?阿普莉娜高兴的握住谢欢的手,“那你们最好快点结婚”。 谢欢抵抗能力强了许多,只揉了揉脑袋,把围巾接了过来,摸了摸,“伯母的手艺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章盛光不满道:“你多久没回去了,她变没变好你又怎么知道”。 谢欢复杂的低下头,章盛光没再多说,往四周看了看,“怎么连个冰箱空调都没有,电视机哪个年代的”,桌子还是四角木桌,虽然几个女孩子布置的很温馨,不过却太简单了。 “伦敦的房价很贵的,你以为是在家里,能找到一套离市区近房租又合理的房子已经不容易了”,他反正是顺风顺水惯了,小时候是大少爷,长大了是国家英雄。 “这边天气冷,没空调怎么行”,章盛光纠结的皱起眉头,“你没钱怎么不跟家里说”。 “我也没缺钱啊”,谢欢暗自嘟囔,不是他一直叫嚷着说自己花了他们家的钱,欠恩情吗,“我是来留学的,又不是来养尊处优的,而且我们三个人住,比较暖和,也不觉得冷,好啦,都快十点了,待会儿坐车回酒店又要一阵,我送你下去吧”。 “还早着呢”,章盛光不满的抱怨,却还是和萨曼莎、阿普莉娜打了声招呼,拽着谢欢往楼下走。 “这里面有十万,你拿着放在身上还是好点”。 谢欢一愣,看着那张蓝色的卡,毫不犹豫的推了回去,“不用,我现在自己能赚到钱,你给我也用不着”。 “你可以去买个空调、换了电视或者换个手机都行”,章盛光霸道的将卡往她手里塞,“我的女人我不会允许她吃苦”。 谢欢怔然,那一刻不是没有过动容,可也只是一瞬,“章盛光,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女人”。 “你就是我女人,谢欢,你给我听着,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章盛光哼了哼,倒没再勉强她,把卡重新塞回皮夹里,“我要走了,可能又要很久才见面,把我号码存了,常打电话给我”。 “嗯嗯,你快点走吧”,她才不会打给他,恨不得一辈子都别往来,谢欢心里嘀咕,脸上却老实巴交的点头。 “你就巴不得我马上消失”,章盛光真火了,粗鲁的把她身体拉近,嘴唇强行朝她吻去,得给她点颜色瞧瞧,打个记号,好让她清楚谁才是她男人。 “你干嘛”,谢欢紧张的捂住自己的嘴。 章盛光像蛮牛似的亲吻她手背和脸颊,弄得她满手口水,最后亲够了,扳开她手,强行向她红彤彤的嘴唇掠夺过去,“马上要走了,好歹…也得来个离别之吻…”。 “唔…不要…在街上…”,谢欢脸颊不安分的左躲右闪,最后惹恼了他,直接捏起她下巴,强行含住她肿翘的嘴巴,一如前几次的强势,让人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直到她的舌头被吸得酸痛,感觉分泌的唾液越来越多时,她懊恼羞臊的张嘴咬住他下唇。 他吃痛的皱眉,她的唇甚是美好,想到接下来可能很久都亲不到了,又忍着痛深深的吻了下才离开她唇,两人来不及吞下去的银丝长长的拉出来,断掉,垂到各自的下巴处。 两人互望着彼此的嘴角,晶莹欲滴,都觉得甚是淫、迷,胸口一跳,谢欢燥热的连忙抬手擦进他嘴边的口水。 章盛光抿唇笑了笑,任由她帮自己擦净了才慢慢抬手用指腹温柔的擦拭着她嘴角。 黝黑的火眸炽热热的看着她,像磁石吸引着她无法移开,过了片刻等他动作缓下来,谢欢才猛然回神的用力把他推开,不自然的望向别处。 美丽的脸在摇晃的绿叶下,一会儿红一会儿暗。 章盛光笑了下,拦住辆的士,对她道:“谢欢,我真的走了,你自己…多注意点”。 声音里难得夹满了认真,谢欢回过头去时,只看到绝尘而去的计程车尾部,百感交集。 第73章 章思璟幽暗的瞳孔里浓烈的色彩一闪即逝,抿紧的薄唇僵硬的微微张开,片刻怔忡后,英俊的脸轻轻一笑,“欢欢,长这么大了”。 “是啊,我还担心大哥你认不出我”,可笑在心底飞快掠过,跟自己从小所爱的人重逢的开场白竟是如此滑稽,可她只能用欣然的笑容掩饰。 “确实…有点”,章思璟眸中涌上恍惚的温情,下意识的伸手像从前一样去摸她的头。 谢欢疏离的抬手挡住,修长的手僵愣在空中。 谢欢无可奈何的笑道:“大哥,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可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也对,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章思璟恢复镇定的收回手指,伸手接过她手里所有的行李,往停在路边上的一辆黑色林肯走去,“你里面装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重”? “都是些在法国带回来的特产”。 “你也有心了”,章思璟把东西放好,关上后车厢,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谢欢坐了进去,里面中控位华丽大气,内部设置宽敞、明亮,暗自惆怅,正中间还放着一瓶方形的暗红色香水,瓶子中间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她探头仔细一看,上面的女孩子一头棕红色直发,右眼微眯,嘴角调皮可爱的嘟起,肌肤似雪,赫然正是詹苑青。 她伤口上顿感像被人撒了把盐,撕扯似的的痛。 一只手突然飞快的伸过来捂住,“是苑青平时淘气时贴上去的”。 “噢”,谢欢笑着点点头,“苑青姐越来越漂亮了”。 章思璟转头幽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也是”。 谢欢又是笑了下,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皱紧眉头,“对了,伯父的病怎么样了”? “回去看你就知道了”,章思璟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离开机场。 “伯父没住在医院吗”?谢欢心生疑惑,“不是说他病的很重吗”? “住在家里还是方便点”。 谢欢本想再多打听伯父的病情,可章思璟好像不愿多说,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病心情不好,车内再次陷入沉寂,她靠着窗户,昨天在机场上十多个小时没睡,此刻突然觉得筋疲力尽,回来为了见这个人是花了多少的勇气。 “你再那边过的还好吧”?许久,还是章思璟再次打破沉默。 “你看我样子看起来应该没有不好吧”,谢欢一半头发撩在耳边慵懒的抬头微笑,白皙的耳垂上挂着的流苏耳坠耀花了他的眼,章思璟飞快的别开脸,半响后,薄唇低沉开口,“那就好”。 谢欢淡笑的望向窗外,忽然想起了一首家喻户晓的《江城子》,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之间连泪都没有流了,因为他早已不爱她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问自己,人的心可以随时变的吗,还是她爱的太深,而他太过薄情,所以一转身便能忘了…。 恨,真的好恨,在国外时不觉得,回来见到这个人才明白有多恨。 她轻轻闭上眼,用疲惫掩饰自己的累。 车子停在多年未归的庭院里,梁凤蓉、章伟权快速的从屋里走出来,谢欢胸口涌上一股激动,走下车,梁凤蓉愣愣的看了她几秒,欢喜的抱住她,“哎呀,欢欢,你可回来了,伯母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光子去年发的那些照片给我还不相信是你,怎么变那么漂亮了呢,如今亲眼一见,我们家欢欢真长得跟女明星一样了”。 听着梁凤蓉发自内心的喜悦声,谢欢热泪盈眶的抱住她,“伯母,我好想您,您还好吧”。 “还知道想伯母,四年都不回来了”,梁凤蓉突然重重的往她臀部一拍,谢欢反倒痴痴笑起来,忽然觉得为了一个章思璟这么多年不回来还真傻。 她泪眼朦胧的双眼转开,望向旁边含笑的章伟权,连忙放开梁凤蓉抹了抹眼泪,“伯父,您不是身体不好吗”? 她忽然好奇的打量着章伟权,除了耳根处有几根白发,眼角多了些周围,可精神奕奕,哪像有心脑血管病,得靠住院才能维持生命,忽然觉得不对劲,看了看梁凤蓉和章思璟。 “咳”,章伟权尴尬的握拳,看向妻子,“这个你得问你伯母了”。 “欢欢,其实你伯父没病,我们是骗你的”,梁凤蓉讪讪的笑握住她的手,“我听你说苏格兰有家律师事务所想要你过去工作,我真怕你这一去换个地方又是好几年,说不准就一直呆那了,所以我们大家才出了这个主意让你回来,伯父伯母也是怪想你的,你可别生我们的气啊”。 谢欢眨了眨眼,当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挺愧疚的,像章盛光说的伯父伯母养育自己,而她一出国就不愿回去了确实过分了,“我怎么会生伯父伯母的气,确实是我不好,我这么久都没回来,这次我一定好好陪陪您们”。 梁凤蓉深长的笑了下,拉着她进了屋里,一抹美丽如百合的身影抹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喜道:“欢欢,你还认识我吗”? 谢欢眸中的痛意飞快掠过,笑容灿烂的点头,“当然记得,苑青姐,常听伯母在电话里说起苑青姐你”。 “苑青她知道你要回来,特意过来为了你亲自下厨,苑青做的菜比厨师还好”,梁凤蓉夸赞道。 “那我今天可有福气了”,谢欢打趣的低头打开行李箱,“我给大家带了很多礼物,伯父一瓶苏格兰威士忌,伯母一套香奈儿的护肤品,大哥的皮带,还有苑青姐一瓶香水”。 谢欢一一把礼物递过去,詹苑青惊喜的捧着手里的香水,“我也有啊”。 “那是当然,未来的嫂子肯定不能怠慢”,谢欢笑吟吟的道。 章思璟敛眼安静的抚摸着手中的黑色皮带,半响沉静的道:“欢欢,谢谢你”。 “说什么谢谢,都是一家人”,谢欢合上箱子,梁凤蓉看到她里面还装了不少东西,疑惑的笑道:“你还给谁带了礼物呢”? “是豫桓让我带给他爸妈的”。 “我听老卫说豫桓是想呆英国定居了”,梁凤蓉惆怅的叹了口气,“你跟豫桓感情倒是挺好的,你们之间…”。 “我们没什么,只是合的来的好朋友”,谢欢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笑着解释清楚。 “哦”,梁凤蓉欣喜的拉着谢欢坐下,拍着她手背,“欢欢,既然回来了,干脆就留下来吧,别再去英国那么远的地方了,伯父伯母都舍不得你”。 谢欢暗自一沉,算是隐隐明白了,敢情这回他们就是存心把自己骗回来好让她别再回英国,“可是我在那边的硕士文凭还没拿到”。 “你连毕业论文都交了,还担心什么”,梁凤蓉不给她一丝机会,“不是伯母说你,你可是中国人,老呆国外像什么样子,难道将来还得长个老外,伯母可不同意”。 “是啊,欢欢,你就别去英国了”,一家之长的章伟权也威严的发了话,“你伯母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这几年天天牵挂着你,回来吧,这里毕竟才是你的家,伯父和暮市的检察长有点交情,前阵子已经帮你打好了关系,你只要准备下就能去检察院工作,比你在国外当律师强多了”。 “原来你们是…早有预谋啊”,谢欢苦笑。 “我们大家都是为你好”,梁凤蓉呵呵道:“你要不去,可会让你伯父不好收场啊”。 “欢欢,你留下吧”,章思璟忽然启口,看着她。 谢欢看到他眼底的期盼微微一愣,默不作声的垂头。 如果回伦敦她恐怕也会搬家了,两个住了很多年的室友离开让她最近的生活完全陷入了低谷,甚至不想一个人会那冷冰冰的家,也许她确实该回来了,毕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如果章思璟是她的伤口,那就去面对吧,“好,我不回去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满屋陷入一片欢呼。 “思璟,现在你放心了,欢欢绝对可以吃到我们的喜酒”,詹苑青突然一把抱住章思璟胳膊,面容亲昵。 章思璟眸中的色彩渐渐沉淀,望向谢欢,她已经起身弯着眉眼问:“大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第74章 “我看也该尽快了”,梁凤蓉道:“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 “我知道,我先帮欢欢把行李提到她房间”,章思璟提起谢欢的行礼几步登上二楼,谢欢侧头跟梁凤蓉夫妇聊了五六分钟见章思璟下楼,她这才起身从章思璟身边走过上楼整理东西。 章思璟站在楼梯下望着她进了屋才收回沉暗的视线。 谢欢走进自己少年时住了很多年的房间,章家前两年重新装修了一番,连她的房间都变得时尚漂亮,红色的皮床、花色的床单和白色的书桌,上面都一排排的摆着她以前读过的书和笔。 心里被一股暖流注的满满的,她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柜子里,犹豫许久后给卫豫桓打了个国际长途电话。 “你真的…不回来了”?卫豫桓口气里充满了着急和难以置信,“你想清楚了”? “嗯,伯父伯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拜托你帮我把房间退了还有里面的衣服、书籍打包寄回来好么”,谢欢硬着头皮启齿,面对卫豫桓感觉有种自己先背叛的滋味。 “谢欢,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豫桓,伯父已经帮我在检察院安排好了工作,我没办法拒绝”。 “好吧,我会帮你寄过来的”,卫豫桓说完忽的挂掉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她电话,应该是生气。 谢欢发了会儿怔,刚要放下手机,卫豫桓发过来了一条短信:有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的。 她叹了口气,躺到床上,闭目把手机放到脸上,烦乱的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一种疲惫涌上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醒时,一双浮动着波纹的专注的双眼坠入眼帘,窗外暖融融的阳光烘托出他英俊挺拔的身姿。 谢欢腾地坐起,揉了揉脑袋,睡意全无,“大哥,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你进来怎么也不叫我”。 “我看你坐飞机应该也挺累的”,章思璟负手而立,顿了会儿道:“欢欢,你现在叫我的…称呼怎么都改了”。 谢欢怔了怔,摸着头无奈的笑,“以前是还小吗,现在你也快娶妻了,如果还是璟哥哥的叫总觉得不大好,反正你本来就是我大哥吗”。 章思璟面容愧疚的道:“你是不是心理怨我,从前的事…”。 “从前有过什么事吗”,谢欢打断他,笑容满面的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就算有,我也不大记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也还是别再提的好,免得苑青姐误会多想”。 空气中,属于她的幽幽淡淡的甜甜芳香飘过来,章思璟凝固了会儿,忽的笑道:“你说得对,这样也好,那从今以后我们是好哥哥好妹妹”。 “你们两兄妹在聊什么呢,要吃中饭了”,詹苑青忽然出现在门口,脆着嗓音娇笑道,“快点”。 “好,你们先下去吧,我想换件衣服”,谢欢微笑的说完后,章思璟立刻走出了房间,她把方面带上,转身时,一双美眸冰冷如雪,夹杂着压抑的恨意。 章思璟,我怎么从来没觉得你那么可恨呢。 在玩弄了别人真心付出的感情后,便一句好哥哥好妹妹就能打发了。 究竟是凭什么在自己痛苦不堪的时候,而这两个人却能够恩恩爱爱的双宿双栖,一个背叛一个抢走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她幽幽闭上双目,为什么她一回来心里的恨便如春笋萌芽般越来越多,怎么压也压不住呢。 下楼吃饭,菜色丰富,有鸡有鱼、鸭,期间詹苑青不停的给她夹菜,俨然她已经成为谢欢的大嫂。 这种感觉令谢欢如喉咙梗刺,“伯父既然帮我安排好了工作,我想明天就去上班”? 章伟权诧异的道:“你才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几天再去”。 “既然工作安排好了,迟迟不进去只怕别人会误会我摆架子,进国家单位最怕的就是搞特殊了,而且早点进去,能够多熟识一下参加下半年的司法考试”。 “司法考试”?章思璟郑重的视线射向她,“你想考”? “既然决定以后走这条路,总得有个打算”,谢欢淡淡道:“我看过不少法律的书,相信要考上也不是难事”。 众人面面相觑了阵,章伟权放下筷子,大喜的点点头,“好,能有这个想法伯父为你感到很高兴,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今天晚上伯父就帮你安排饭局和苏检察长见面,思璟你晚上在明庭订一桌”。 “爸,检察院里上层勾心斗角复杂很,而且苏检察长已经把她安排进了公诉科,挺好的”,章思璟不赞同的皱眉,“何必去沾那趟浑水”。 “谁不是在泥泞中走出来的,只有挫折才会成功,你没听到欢欢说要做到最好吗”,章伟权冷声说。 章思璟看向谢欢,她笑笑没说话,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到了晚上,谢欢换了身低调的黑色套装跟着章思璟父子去了明庭大酒店,到场的有检察院的苏检察长和赵副检、公诉科的贺科长,在这种场合无非便是敬酒,把他们捧得高高的。 酒是最好的五粮液,烟是和气生财,一顿饭吃下来便是五六千,又收了些烟酒,苏检察长笑呵呵的道:“谢欢,以后你有什么不懂得就问贺科长,他是你的直属上司”。 “贺科长,我刚来有些地方可能不大懂,就麻烦您多指点了”,谢欢起身敬了他一杯,贺科长私下里收了烟早就是高高兴兴,一口应下了。 等离开时,三人满载而去的提着名烟名酒,涨红着脸,这件事已是铁板钉钉上敲下了。 谢欢晚上也喝了不少五粮液,头有些发晕,回到家,洗个澡便躺下了,第二日七点便起床了。 吃过早餐,章思璟便停着他的林肯站在门口,“我送你去吧”。 谢欢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坐上他的车,不想看到他香水上詹苑青的照片,索性一直望着窗外。 “欢欢,我劝你还是不要参加司法考试的好”,章思璟一上车便说道。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单纯需要你保护的小女孩”,谢欢淡笑的发问。 “我只希望你过的安稳点,找个疼你、爱你的男人嫁了,如果遇到解决不到的困难我会帮你解决”。 “你是我大哥,不是我丈夫”,谢欢眸中掠过一闪即逝的讥讽,“你以后会娶妻有孩子,我不可能一辈子让你护我周全,而且我也不需要啊,倘若你觉得是因为以前的事亏欠我也没必要,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我们都不懂事,现在是成年人了”。 章思璟眯眼,眼睛幽深似海,“你不是叫我大哥吗,做大哥的保护妹妹也是理所当然”。 “可我们毕竟不是有血亲的,我姓谢,你姓章,更何况还有从前那些事,我们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会好点,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介意,只是怕苑青姐敏感会不舒服”,谢欢始终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望着车窗上的自己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挺虚伪、做作的,明明心里早已恨得要死。 章思璟皱起眉头,忽然问:“你觉得我这个车子怎么样”? “挺好的,坐着蛮舒服的”。 “如果是你你会买什么车”? “没想过,我对车不是很感兴趣”,谢欢掀起眼帘望向前面,前面的小区门口詹苑青穿了身白色套装,勾勒出曼妙婀娜的身材,车子沿着路面停到她面前,她起初是走到前面准备开门,见谢欢在里面才绕到后面坐进去。 谢欢把那小小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笑道:“大哥你也是的,怎么要来接苑青姐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占了苑青姐这个女主人的座位”。 章思璟握紧方向盘不语,詹苑青嗔了她一眼,“别胡说,你可是阿璟最疼爱的妹妹”。 谢欢笑一笑,车子到检察院她打了声招呼便默不作声的下车,等走出了他们的视线才用力支撑住旁边的树干,另一只手苍白的握成拳头。 怎么办呢,看到他们关系这么好,她可真想把他们给拆散毁掉。 第75章 到了检察院谢欢先找到了贺科长,再由贺科长亲自带谢欢到她办公室,里面摆着两张办公桌,里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白面男子。 “这位是李浩东,原来和他共事职员辞职了,以后由你和浩东一间办公室,他在检察院呆了五六年了,经验丰富,先由他带着你慢慢熟悉上手,有什么不懂的,大方的问,但是可千万别自作主张”,贺科长正色的提醒,“出了一点错,被人抓到了把柄,后果都可能很严重”。 “科长你放心,我在伦敦当过律师,很多事我还是有经验的”。 “那就好,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贺科长点点头,又朝李浩东招招手道:“浩东,你出来一趟”。 李浩东朝谢欢笑了笑,和贺科长一块走了出去,谢欢打量了李浩东的桌子,全是正在处理的些案子,桌上还摆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看起来是有家室的人。 过了会儿,李浩东走了进来,笑道:“听说你打算下半年参加司法考试”? “是啊,我也想象你一样成为检察官”,谢欢诚挚的笑说,今天的她一头黑发盘起来,绿色针织衫,白色衬衫,精致的脸,笑起来粲然生光。 李浩东看的闪了闪神,抚摸着指尖的金戒指开着玩笑,“这么漂亮的美女做个凶巴巴的检察官还真可惜了,不过有这份上进心还是好的,你就暂时做我助手吧,正好我平时忙得一塌糊涂,总算有人来帮我分担了,这里有一堆案件,你整理下,制作成报表,要不明白,看看那个电脑里的文档,照着那个做就行了”。 “好的”,谢欢看着李浩东丢过来的小山似的资料,怪不得人家说公诉科是最忙的。 “做完了也可以研究下柜子里面的档案,对你将来考试有帮助,我还要出去办个案子,你自己先忙啊”,李浩东说完拿起桌上一个蓝色文件出去去了。 这个李浩东看起来还不错,谢欢打开档案正要看,章思璟打来了电话,“工作安排好了吗”? “嗯,我已经在自己办公室里了”。 “应该还习惯吧,不好的话跟我说”。 “我没问题的,你别担心了”,谢欢真不想听到他那副把自己当孩子的口气,借口着要工作便挂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谢欢主动到其它办公室和公诉科的其它职员打招呼,整个科室总共有八个人,三个女人,都有三四十岁,但是性格还不错,都是女人,几句话下来,便熟识了,谢欢主动中午请科室的人吃饭,一顿饭交流下来,大家彼此都熟悉了,晚上贺科长做东说是为了欢迎谢欢这名新员工,在ktv订了个包厢,几首歌合唱下来关系更进了一步。 到了十点钟章思璟来电话说来接她,她一口拒绝,结果到了十一点左右一群人从ktv里出来,那辆醒目霸道的黑色林肯又停在门口,英俊的身影斜倚在车门上,指尖一根燃烧的烟,深沉迷离,在夜色中形成一道惹人的风景线,路过的人频频投向注目的视线。 “章总,还亲自来接谢欢了”?贺科长笑脸盈盈的走了上去,献媚似的握住章思璟的手,“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博扬的总裁章思璟”。 博扬是十多年前著名的房地产公司,暮市的几个大盘小区都由博扬开发,如今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向酒店、餐饮业进军,再加上章盛光拿了奥运冠军,成了暮市的荣耀,连市长都青昧有加,不少官场的人都盼着能和章家搭上点关系,从中获利,这点众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贺科长话语一落,公诉科几个机灵的人立刻上前争相和章思璟握手。 “章总,我叫李浩东,和谢欢一个办公室”,李浩东笑呵呵的说。 “以后多麻烦你们帮我照看这丫头了,这是我的名片”,章思璟把名片递出去,能得到一方总裁的名片意味着什么,也看得出博扬的总裁是有多看重这个妹妹。 “贺科长,很晚了,我就先带谢欢走了,有机会喝一杯”,章思璟把谢欢带上车。 夜色迷离的在车窗外掠过,谢欢今天因为上班意外顺利的好心情似乎在这一刻都毁了,“我不是说过不需要你来接的吗”?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跟一群才认识的人在外面喝酒唱歌我能放心吗”,章思璟脸色不变的说。 “他们是我的同事,以后要一块工作的,他们能对我做什么”,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谢欢无法压抑住心里面的火气。 “欢欢,你涉世未深,人心隔肚皮,有些事你还不懂”。 “我不懂你最懂”。 气氛完全的冷凝下来,两人谁都没想到八年后再见的第二天便吵了起来,谁都没再说话,到了家,谢欢开车下车,回了房把自己丢进大床里,想哭又哭不出。 她晚上是有一点点的醉,天知道她走出来时看到章思璟在门口等她是怎样的感觉,激动的、开心的、心酸的,到最后化成浓浓的悲哀,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她的。 既然没在一起了,就不要对她好,他对她越好,就越像一把刀子刺得越深。 不想面对这个人,谢欢翌日连早餐都没吃在章思璟去晨跑的时候,先行坐公交车去了检察院,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整理点文件,不像其它同事忙的不可开交,晚上的时候同事马莉秀邀请几个女同事打麻将,谢欢心思聪明,一学就会,还故意输了同事们几把,让她们赢了不少钱乐的合不拢嘴,渐渐的把一些部门的事情告诉了谢欢。 这样几日,谢欢有时间都忙着和同事在一块,倒很少和章思璟说话、见面,不过这天中午章思璟突然打电话来说是在检察院楼下等她,谢欢没办法拒绝,只好下去,这回章思璟靠在一辆香槟色的宝马上,牌照还没上,一看便是新的。 “拿着”,章思璟手一抛,谢欢接过,一把新的车钥匙落在她手里。 “试试看吧”,章思璟打开驾驶位车门,“你回来这么久,做哥哥的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正好看你上下班挺不方便,我自作主张订了辆车送给你,我看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车”。 谢欢看了看车子流畅的弧度,少说也要一百多万,她神色复杂的握紧手里的钥匙,又还了回去,“谢谢你的心意,可是这辆车我不能要”。 章思璟直视着她,意外的皱眉,“为什么”? 还问她为什么,谢欢苦笑,“我们检察长都不敢开这么贵的车,我们这里是司法单位”。 “谁都知道你是我章思璟的妹妹,这有什么”,章思璟不以为然,眉宇间充斥着一股尊贵的气度。 谢欢只觉“妹妹”两个词尤其的刺耳,抿唇,柔和的上前执起他手把钥匙放进他手心里,“车我会自己买,十多万的还是买的起,可我真的不能要你的,第一,伯父伯母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每年在国外十多万的学费,你们又帮我找工作,还要你送这么贵的车,也许对你来说不算多少钱,可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如果我是你亲妹妹我会很高兴的接受,但是我不是,人言可畏,第二,我开这个车在检察院里还是太招摇了,会遭人嫉妒,我记得你好像没送过车给苑青姐,她很快便是你妻子了,还是拿去送给她好点,我相信她会很开心的”。 章思璟不得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女人,美丽的脸上像装上了层平易近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铠甲,她似乎真的变了很多。 他忽的一笑,带着自嘲的冷漠,“我们之间竟有一天会变得如此生疏,你不是说你忘了从前的事,还是我们长大了所以都变了”。 “你别想太多了,只是长大了顾虑的比较多一点,我还约了同事吃中饭,大哥,车子你开走吧”,谢欢敲敲手表,转身走了。 为了避免章思璟会多想,谢欢下午便去了4s店看车,可是她对车子一窍不通,这也是比不小的花费,必须得慎重,正好章盛光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做什么。 “在看车”。 “你想买车”?章盛光讶异之后失笑,“听说今天中午你拒绝了我哥送你的宝马”。 第76章 谢欢不吭声,恰好一边的销售员走过来问她需要款多少价位的车。 “十多万左右的”。 “十多万”?章盛光在的电话那头笑道:“你好歹也是我章盛光的女人开个十多万的车子像什么样”。 “我没闲情逸致听你胡扯”,谢欢头疼的低斥。 “那好吧,不过我看你这几年在伦敦的存款也最多那十几万,你要全部拿来买车可不是件小事,而且你又不了解车,盲目的买很容易出问题”。 “我打听过,现在十多万里卖的最好的是日本车和德国车,日本车省油,德国车结实,地盘重,我刚看了下,我个人比较喜欢大众的车”。 “我高中那会儿个兄弟侯军现在是大众4s店担任经理,找他的话可以便宜些,你先别急着买,我帮你问问吧”,章盛光难得正经的语气让谢欢微微有些感动,这个电话算来的非常及时,自己一头盲目的买车确实不明智,而且挣钱不容易,能省则省。 “那你问问他介意买哪种车比较好一点”,和章盛光聊完后,谢欢心里踏实了很多,毕竟她刚回暮市,没什么朋友,这种事也不好去问同事,免得别人认为她张扬。 到第二天下午谢欢就接到侯军的来电让她去4s店,她提早下了班打了个的士过去,销售员把她带到二楼经理的办公室,推开玻璃门进去,两个人男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国字脸,五官端正,微微有点大肚子,旁边坐着的人一身流畅高大的线条,黑色的衬衫,黑色牛仔裤,额头宽阔,浓眉彰显出他的傲气,完美无缺的挺直鼻型搭配着嫣红的唇,微微上扬,因为挑腿斜坐着,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肉,显得玩世不恭而又浪荡邪气。 “章盛光…”,谢欢看清楚那人,整个人都呆住,“你怎么会再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的飞机到的”,章盛光很满意于她的表情,放下修长的双腿站起来,虎目灼灼的向前一步,一年不见,她这次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衣着不像在伦敦那边来的洋气,头发盘起来收敛了一身的美艳,多了几分端庄,这样的端庄真想让人毁了,看看她妖娆魅惑的样子啊,“看到我是不是很高兴”。 谢欢后退了一步,撞到后面的玻璃上,男人的呼吸突然笼罩下来,章盛光手臂撑在玻璃上,把她圈在里面,嘴角的笑容充满放肆。 谢欢逐渐冷静下来,脑袋涨涨的别开脸,想到一年前分别的情形,划过无奈,这家伙果真还是老样子。 她只得把无声的目光看向后面的侯军。 “好啦,知道你们久别重逢,可不用在我办公室里上演亲密的戏码吧,外面人来人往都是职员呢”,侯军指了指外面笑道。 谢欢望向外面,果见玻璃外有几个路过的员工好奇的打量他们,她脸一红,急忙推开章盛光霸道的身子。 章盛光笑笑,立直身子,“我刚问过侯军,他介意你买迈腾或者途观那两款车比较好”。 谢欢心里一动,昨天看了半天也确实喜欢那两款,里面宽敞又时尚,但很快就皱起小小的鼻子,“那个好贵,要二十多万,还不包括落户,polo那款就行了”。 “那么小家子气的车开出去像什么样子”,章盛光撇唇,“要买就买好点的”。 “我又不是有钱人,而且我觉得还行啦,我们检察院里有几个同事都买了那款”。 “反正我不允许你买”,章盛光倾身上前,霸道的盯着她,吐出的薄荷气息喷进她嘴唇里,弄得她险些抓狂。 “你…”,谢欢瞪圆了眼,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反正我最多出的起二十万,我也绝不会让你帮我垫钱”。 “哟呵,你想让我垫钱我还不愿意垫钱呢,爷我赚的都是血汗钱”,章盛光讥讽的笑了笑,目光趁她不注意时朝后面的侯军使了个眼色。 侯军灵机一动,敲着拳头思索道:“二十万应该可以拿下迈腾,下个月就是劳动节,你买的话我可以按照节日的优惠价来,另外你不要礼品包我们还能包你最大额度的少一万,再加上我跟光子是好兄弟,十八万买下来绝对没有问题,加上落户二十万搞定”。 “便宜了这么多”,谢欢愣了愣,“可我昨天问你们销售员还说要二十二万呢”。 “所以你说你就不懂车了”,章盛光戳了戳她脑袋,“这同一款车可以贵到三十多万,也可以便宜到十多万,里面的配置不同,你昨天看的是中等配置,侯军给你的价格是低配置的”。 “我们外面就有款现车,我现在就带你下去看看”,侯军先推门往楼下走,谢欢和章盛光跟着他走到外面,糖果白的车身,线条完美时尚,还有天窗,里面的真皮还是橙色的,谢欢觉得这辆车比昨天看的同款车似乎还要漂亮些,“这款车真的只要十八万,可我怎么觉得配置跟里面那款差不多啊,看起来也很高档”。 “拜托,这可是中等车系好不好,肯定也还是有点档次的,不过你看里面没有dvd,太阳膜、尾翼都没有,这些配置少起来就是一万多,再加上侯军给你的照顾价,别犹豫了,买了吧,正好有款现车,今天就提了”,章盛光充满不耐烦的扯了扯她。 谢欢犹豫了下,再看了那辆车,确实是比较实惠了,再看章盛光说的头头是道,一咬牙就点了点头。 侯军立刻招来了销售员开了单子带谢欢去付钱,存的要死的十八万一下子像水一样流了出去,谢欢只觉肉疼,回到座位上,章盛光和一个美女销售员在谈些保险、落户琐碎的事宜,谢欢坐在边上听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只见他说的头头是道,有些方面全帮她做了决定,落户方面的事全交给了4s店包办。 谢欢也没再讨厌他的自作主张,相反竟觉得今天的他特别的男人,懂得多,认识的朋友也多,嘴巴也能说会道。 不到半个小时全部谈稳下来,一个小时候,车子便在新车区发车,谢欢自从几年前在北京考了驾照后便没再摸过车,可以说是个半生手,章盛光帮她把车开到了市区郊外才让她自己开车熟悉车子性能。 “这可不是你考驾照时开的那种手动挡,不需要踩离合器,你脑子不笨,开慢点多注意看就行了”,章盛光边说边讲解,她突然一脚踩的重了点,车子飞速的冲了出去,他往后一仰,前方的十字路口突然冲出了一辆大卡车,他三魂吓去了九魄大喊停车。 旁边的人突然一脚刹车踩到底,他没寄安全带,整个人朝前面扑去,额头撞得龇牙咧嘴,气的他破口大骂,“谢欢,你坦白说你是不是想趁机害死我,妈的,额头都差点撞破了”。 “对…对不起,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一时紧张”,谢欢手忙脚乱的探过身去,见他额头撞青了一片,连忙用手不停的去摸,“你没事吧,还疼吗”。 “疼死我了,差点撞出了脑震荡”,章盛光摸着她的手在额头来回的摸了又摸,她的手指又滑又软,尤其是一张靠过来的关心脸颊,看着还挺受用的,“早跟你说过了这个刹车非常的灵,稍微带一点力就行了”。 “我下次会注意的…”,因为愧疚谢欢难得在他面前老老实实。 章盛光狡黠的哼了哼,拿下她的手,白皙的葱指一根根的煞是好看,他忍不住低头在手背上亲了亲。 “章盛光——”,谢欢羞红的飞速抽挥手,真是一分钟不耍流氓就不舒服啊,她现在对他的举动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骂也骂了,就是没用。 章盛光嘿嘿的勾勾唇,“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忙,特意赶回来陪你买车,又陪你开车,你是不是得请个客啊”。 谢欢微微一愣,“你是为了我才特意回来的”? “废话,买车、手续方面都是些麻烦、琐碎的事,你又没接触过,而且你买了车又不熟练,没人带你怎么行”,章盛光见她专注的看着自己,眼光像定格般,咧着嘴角靠过去,“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才怪”,谢欢被他的笑容蛊惑的心乱如麻,快速别开脸去,顿了会儿道:“我请你吃饭吧”。 “我不要你请客,我要你给我做饭”。 第77章 “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谢欢抓狂。 “好,我不说”,章盛光坏笑的朝她耸肩,“不过你得把衣服都给我吧,难道你打算让我这样开车回去”。 古铜色的健康肌肤,外面的霓虹灯将他宽阔的胸膛烘托的帅气又不失邪恶。 真是个祸害啊,谢欢暗暗气愤的捡起他的衣服全部扔了过去。 “谢谢啊”,章盛光慢条斯理的把衣裤一件件的套上去,一点都不在乎车里还坐着另一个人,扣上衬衫时,发现上面的扣子少了两粒,故作不悦的回眸道:“喂,我衣服被你扯坏了,你是不是要赔一件啊”。 “我都没告你刚强迫,还要我赔你衣服,你在做梦啊”,谢欢在好的修养都被他弄得理智全无。 “我强迫”?章盛光指着自己道:“我不信你没有自愿”。 “谁自愿啦,那都是被你逼的”。 “我不管,反正你要赔”,章盛光挑了眉一副你不赔就不罢休的表情。 谢欢跟他吵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疲惫的靠近后椅里,“你说赔就赔吧”,反正一件衣服也要不了多少钱,她何必去吵呢。 章盛光蠕了蠕唇,把前面的餐巾盒往她膝盖上扔去,“把后面擦一擦,待会儿我要送去洗车”。 谢欢抽出面纸低头一言不发的擦拭着脚垫上、皮椅上的赃物,越擦便越觉得心里酸楚,记得小时候为恋爱的美好而幸福,只想着一毕业便嫁给章思璟,可她却和章盛光扯上不该扯的关系了,将来她与他也会越走越远吧。 --------------------- 章盛光把车子开进洗车房,两人一块下了车,几个洗车员看到章盛光脸上的伤愣了愣,谢欢觉得尴尬,怕那些洗车员发现些什么,正好看到对面一家商场,拎起包往马路对面走去。 “你去哪啊”,章盛光大声问道。 “赔衣服”,谢欢回完往对面商场走去,里面一些大品牌一件小小的男士衬衫都要一千多块件,谢欢现在买了车,袋子里的钱所剩无几,咬着牙在利郎帮他随便挑了件四百多块的黑色衬衫。 从商场出来,章盛光洗好车停在门口按喇叭,谢欢坐上去,把衣服扔给他。 “真便宜”,章盛光一看价格嘟囔道。 “我已经穷死了,你不要我去退了”,谢欢恼火的扑过去抢。 “算了,我就勉强接受吧”,章盛光躲到一边把标签扯掉,迅速换上,衣服倒也盒上,穿上黑色衬衫的他更加的硬朗帅气,“你看我穿着怎么样”? “挺好的”,谢欢别开脸去,真是比模特穿着还好看,人这么无赖,为什么老天爷还要给他副这么好的皮相呢,老天爷真不公平。 章盛光满意的整理了下衣领,从边上拿出一瓶水和药盒递过去,“以防万一,吃了吧”。 谢欢接过药盒,是事后避孕药,她微微一怔。 “我想你应该不想怀孕吧,不过要是愿意我也无所谓啊”,章盛光耸着肩道。 “谁要怀你孩子了”,谢欢夺过药,吃了两粒后把剩余的砸他身上,“留给你,省的以后你强迫完女人再浪费钱去买避孕药”。 “留给我不就是留给你吃的”,章盛光哈哈大笑的随手把药塞裤带子里。 谢欢白了他眼,进了家门,各回个的房,她早已被他折腾的骨头都散了架,累得筋疲力尽,倒头便睡,结果忘了调闹钟,早上睡到八点多才起床,梁凤蓉也没叫她,她火急火燎的开着新车往检察院赶去,路上接到贺科长语气不大好的电话,“谢欢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来上班”? “不好意思,贺科长,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快到了”。 “才上班几天你就开始迟到了,你现在不用来检察院,马上给我去法院那里把你上次亚欧案件的资料给我取回来”,贺科长厉声道。 “上次不是说要起诉吗”?谢欢满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起诉,你是不是糊涂了,证据不足,案子也没侦查清楚,你就把资料给送了过去,人家法院都在准备立案了,结果闹了个大乌龙,高法官都亲自都打电话给检察长问我们怎么做事的,我还被检察长批评了一顿”,贺科长生气的责备。 “贺科长,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喜欢听解释,你马上去把资料给我拿回来,我提醒你,若是高法官说你,最好也不要开口顶撞,你虽然是章总的妹妹,可这毕竟是司法部门”,贺科长说完便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谢欢错愕抓着手机,车子停在车里如水的高峰路段,连油门的都忘了踩,直到后面传来喇叭声和司机的叫骂声时,她才醒悟过来调转车头往法院的方向赶去。 到了法院去拿资料时,如贺科长所言劈头盖脸的被高法官当着许多职员的面狠狠斥了顿。 “我听说你当年还是北大毕业,后来去剑桥留学,可你连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还不如人家职院毕业的,会留学顶什么用,在国外教你读书不是让你读死书”,高法官把资料“啪”的摔到桌上,“我知道你也刚去检察院工作不久,算了,这种低级的错误下次就不要再犯了,不过我劝你,关系不能当饭吃,以后还是多长个脑子”。 “是,我以后会注意的”,谢欢屈辱的怒气往外走,她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后来在法国律师事务所实行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没犯过这种错误,也不会去犯。 无论是老师还是后来的律师师父都她夸赞有佳,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一个剑桥留学的竟然被人拿去跟职院的人比,简直是一种侮辱。 尤其是这顿骂还来的莫名又冤枉,她记得亚欧的文件她上次本来也是想仔细看的,可有些地方没看明白过来,李浩东便直接合起了资料说他看过了根本没问题,让她签个字送去检察院。 照理来说她刚进检察院,贺科长要找麻烦的也先是李浩东,根本和自己无关,除非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她。 想起什么似的,她飞快的打开资料,里面有几张公安机关的侦察报告和物证、视听资料,但是懂法律的人明眼人便能看出来证据完全不足够,她不信李东浩看不出来。 除非他是想故意害自己。 想起李东浩那张白皙的脸和阴柔的声音,平时对她指点、关怀有加的话,心不由打了个寒颤。 前几次见他在章思璟和章盛光面前讨好的样子,还以为他断然不敢为难自己,没想到他背地里竟如此处心积虑。 她握紧资料,带着波涛汹涌的心情回了检察院,公诉科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都用怜悯、嘲笑、讥讽的、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谢欢笔直朝正在和同事聊天的李浩东走过去,直接问道:“李哥,亚欧案件的事你上次不是说已经看过没问题了吗”? “欢欢,我什么时候说过啊”,李浩东皱眉不满的道:“我上次都有叫你好好看的,我还想着以你的学历应该没问题的,结果我刚才反倒被贺科长叫办公室训了顿,问我是怎么管你的”。 “算了算了,骂了也就过去了”,另一个女同事王和琳好心的道:“她也才来我们部门不久,年级又小,谢欢,这事也别太放心上,谁工作的时候没犯过错”。 “不过她这一不小心连累了不少人哦”,男同事邱山凉凉的道,“不道歉就算了,还跑来想把责任推给上司”。 “别说了,贺科长让我带她,出了问题我的确也是有责任的”。 “李哥,你也是倒霉咯”。 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双簧似的戏,谢欢算是明白过来了,她昂头露出一个无比委屈的笑容,“李哥,对不起”。 “没事,快进去工作吧”,李浩东温柔的拍了拍她肩膀。 谢欢点点头,一转身,牙根咬的“咯咯”作响,眼睛里涌起寒光。 李浩东,我打心眼里尊敬你,结果你反而容不下我,既然如此,我一定把你弄下来,踩着你踏过去。 第78章 “这个人是检察院公诉科的检察员李浩东,我要你把这个人的家底查的清清楚楚,另外找人跟踪他每天跟谁见了面”。 私家侦探事务,谢欢把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这是先付的一半钱,事成之后,我会把另一半也给你”。 “您放心,我保管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事务所的老板笑呵呵的把钱和照片拿过去看了看,数了数,“不知道这个人跟您有什么过节”。 “这些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当然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能让对方察觉”。 “我们这里的跟踪手段都是全暮市最好的,有些老婆为了查他们丈夫有没有偷情,我们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摄像头装房间里”。 “那是最好了”,谢欢重新戴上墨镜、帽子起身走出了事务所,公诉科是检察院油水最多的部门,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证据也不会说出来罢了,她就不信,李浩东这种阴险小人在位这么久,会没有受贿过,否则以他那点月工资能开的起二十多万的车? 上了车,一拿手机才发现有七八通未接来电,都是章盛光打来的,她实在没心情把手机一关,回家也要面对章盛光兄弟,干脆约了唐栖在馆子里吃饭,自从八年前离开暮市后,她也仅剩下唐栖这个初中朋友还有联系,如今的唐栖是报社的记者。 吃过饭两人看了场电影送完唐栖回家后,快到山海名苑的时候,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转弯时,一辆摩托车突然横插过来,她踩刹车也来不及,那摩托车挂在前面滑出去,司机“砰”的摔倒在她车前。 她大脑一懵,赶紧停车冲了出去,趴在地上的男人五十来岁,手臂、膝盖都摔出了血,他呻吟的捂着腰杆,一脸痛苦,“你是怎么开车的…”。 谢欢登时无语,明明是他自己闯红灯冲出来的,可毕竟是人家受了伤,而且还不知道撞的重不重,马路边上的行人驻足望着他们,有人提醒道:“还不快打120”。 她方才如梦初醒,跑回车上找手机开机打120,她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手足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正好章盛光一个未接来电提醒进来,她连忙拨了过去。 “谢欢,你好大胆子,还敢关我的机…”。 “我撞了人”。 “什么”?章盛光声音大变,“你在哪里,那人怎么样了”? “我在我们家小区前面一点点的那个十字路口,一辆摩托车突然横冲出来,我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我已经报了救护车…”。 “你先保险公司和交通局,在那等着,我马上就过来”,章盛光挂了电话,谢欢心急如焚的走到那名司机面前,问他怎么样了,那人也不答,只躺在地上呻吟。 救护车过来时,交通局的人还没过来,谢欢也不好把车子扔这马路中间,那司机见她不去医院,也死都不肯去了,正好章盛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头发湿漉漉的,胸前敞开,衬衫扣子都没系上,“你先跟他去医院,这里我来解决”。 “嗯”,谢欢应承着坐上救护车,到了医院,医生帮摩托车司机照了个片,说只是手脚擦破了点皮和腰部受了点轻伤,贴个膏药就好了,可那司机非说哪里哪里不舒服,非得住院,没多久司机的家人也过来了,还让她赔偿一万块钱,不赔就不让她走。 谢欢觉得他们根本就是趁机讹诈,跟他们讲道理讲不通,索性也懒得再说,等着章盛光过来,到了十点钟,章盛光带着三个交警过来录口供。 “现在医院很多毛病照片都为必能拍出来”,摩托车司机的老婆歇斯底里在走廊上嚷着要赔钱,“你们没看到我老公现在坐都坐不起来吗,而且他一把年纪了,指不定还有后遗症,我不管,至少要赔一万块钱”。 “你要赔,行,我最多赔你一千块钱”,章盛光站到那妇女面前,一米八多的海拔足足比妇女高出了许多,中气十足的嗓门充满了冷冽的魄力,“住院的费用和药钱、救护车钱我们都已经出了,本来我一千块钱都懒得赔的,是你丈夫自己先闯红灯,我们的车子也坏了,没找你赔就不错了”。 “哎哟,你是体育明星就了不起啊,撞伤了人还好意思要我们赔,还有没有王法啊”,妇女尖酸泼辣的叉起腰,“别以为我不敢告你,市里告不了我告到省里去”。 谢欢最受不得这种没素质的人,火冒三丈,“行啊,你要告去告啊,我就算钱多的要扔我也不会白白扔给你们这种人”。 章盛光冷冷的伸出手臂把她往后一挡,眯眼对旁边的交警道:“我看这件事是协商不了,你们还是把警察叫过来吧,反正那个路段有摄像头,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如果是我们的错,我们赔多少都赔,当然如果是你们自己闯红灯,那我也得让你们赔偿车子的损失费,还得刚才进医院花的钱赔给我们,你们要不愿意,我也会请律师告你们,非得告到真相大白不可,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那几个钱”。 “这又是何必呢,医生报告都说没什么大问题”,交警连连摇头的掏出手机就要拨110,那摩托车司机看了老婆一眼,连忙讪讪的抬手道:“我看还是和解吧,你们赔一千块钱,这事就过来”。 “早说,浪费我们时间”,交警低头拿笔填写记录。 谢欢松了口气和章盛光抬头对视了眼,会心一笑,这一刻,还幸好有他在,否则自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打开包去拿钱,结果发现先前都给侦探社去了,现在钱包里只剩下三百块钱了,正踟蹰时,章盛光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扔病床上。 “不是说好一千块吗,怎么只有五百啦”,那妇女点一点钱气愤的道。 “是啊,原来是说好一千块,可谁让你们吵来吵去弄得我心情不好,我现在只愿意出五百了”,章盛光淡淡的扯唇,“医院该出的钱都帮你们结清了,你们的摩托车坏了保险公司也会负责的,给五百块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们…”。 妇女气的发抖,还没说完,交警已经厉声道:“是不是还想把警察叫过来,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到时候连五百块都没的赔,下次开车给我看着红灯,不要横冲直撞的,现在街上面百分之八十的车祸都是你们这些开摩托车的不遵守交通法规”。 那对夫妇毕竟是乡下里出来的,被交警一责备,立即没了底气,瞪着眼不甘不愿的收起那五百块。 交警开了单子后,章盛光和谢欢便离开了病房,走出来,谢欢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刚才…谢谢啊…”,虽然他有时候很无赖,可是遇到大事上还是非常值得信赖,让人觉得安心。 “下次开车注意点,宁可开的慢点都没关系”,章盛光没好气的叮嘱道,“这次算你走运,要是被撞得半身不遂有的麻烦了”。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谢欢茫然的低头,脸色苍白。 章盛光看了她一眼,睫毛柔弱的抖动着,记得先前赶到现场时,看她慌张无措的眼睛真是牵疼了他的心,到底是个女人,想必当时肯定很害怕吧,插在裤袋里的手搓了搓,忽然伸过去五指交叉的握住她。 温暖的掌心传递过来的力量让谢欢猛地一怔,低头去看那两只手,忽见他脚上还穿着蓝色的拖鞋,她记得那是家里进门口换的鞋子,他该不会…。 察觉到她的视线,章盛光也看了看自己的脚,俊脸上略过阵尴尬,“我是听说你就在家门口前面点出了车祸,所以我才懒得换鞋了”。 “哦”,谢欢复杂的应了声,“你帮我办的保险是全赔吗”? “废话,就你这个烂技术,我能不帮你办个全赔吗,唉,算了,保险公司赔偿的手续也挺繁琐的,我帮你去搞定吧”。 “光子哥…”,谢欢顿住脚步,“今天下午的事…对不起,我不该接不接你电话”。 多久没听到她私下叫自己光子哥了呢,章盛光恍惚了下,恶狠狠的抬起手往她脑门上极轻的敲落下去,“知道就好,不过…我昨天晚上…也确实…太粗鲁了,你身子没有不舒服吧”。 第79章 章盛光一开口就是令人脸烧到涨的话。 谢欢都不知该如何启齿,章盛光睨了她一眼,心里七上八下,“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种话好意思说吗,真是个木头人,谢欢暗骂,臭着脸色抬头,大声吼道:“没有没有”。 说完甩开她的手快步往医院门口走去,章盛光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后脑勺,他难得关心她,竟然凶巴巴的,不过看她红彤彤的,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念头一闪,嘿嘿的追了上去,“跟我不用不好意思啦,都是自己人了”。 “章盛光,你真是…”,谢欢连骂的话都说不出口,别开脸,看到医院门口一个行色匆匆的英俊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章思璟。 “欢欢,听妈说你撞人了,怎么样了”?章思璟发现他们,瞳孔一亮,立刻走近低沉的问道。 他神似关切,谢欢默然无语,也许是先前太多的惊慌、害怕情绪突然之间涌出来,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不会出现,也许早该习惯了的。 “没事了,我帮她解决好了”,章盛光焉能看不出她眉底的脆弱,先前对自己却一脸伪装的坚强,唯独对着章思璟想掩饰都掩饰不了,他心里不舒服,手搭上她肩膀,“就是想讹诈点钱,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你可是公众人物,怎么擅自跑出来处理这种事”,章思璟皱眉斥道:“若是弄得不好,那家人再添油加醋说点,随时有可能弄得声名狼藉,你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还有你,欢欢,早跟你说过考驾照和实际上路是两回事,你技术不好还开夜车弄那么晚回家,晚上能见度低本来就很容易出事故”。 谢欢本来心神不宁,他不但没有安慰一见面便是一顿训斥,整颗心都冷了半截,连话都懒得再回他了,倒是章盛光说道:“哥,她技术还可以好不好,是那摩托车司机闯红灯突然撞过来,这种事避也避不了,也不关她的事”。 章思璟脸部线条紧绷的盯了他们俩几秒,转身道:“先回家吧,爸妈还在等你们”。 谢欢看着他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以前的章思璟总是站在别人的立场,温柔体贴,从不会责备她,可今天的他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还傻站着坐什么,想在这过夜啊”,章盛光没好气的拉起失魂落魄的上车,三人在车上谁都没说话。 气氛僵冷的到章家,梁凤蓉夫妇听说事故处理好了才放心了下来,连章伟权也对章盛光的处事手段赞不绝口,“做的好,对这种不懂交通法规的人就该一分钱都不给他们,纯粹是自作自受,应该给点教训”。 “晚上的时候欢欢打电话给光子说撞了人,我这心跳都吓得慢了半拍”,梁凤蓉拍着胸口打趣的笑道:“不过最着急的光子,还在洗澡,连拖鞋都没穿就冲了出…”。 “妈…”,章盛光埋怨的打断梁凤蓉,“是她当时在电话里激动的说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以为她撞死了人吗”? “我有这么说吗”?谢欢茫然的看向他,古铜色的脸到耳根微微绯红,原来他是在为不好意思找借口啊。 “你有,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笨蛋”,章盛光骂了句,解着外套回房了。 谢欢忍不住笑了笑,对上梁凤蓉暧昧的视线时,也飞快的找了借口上楼休息了。 关上门没多久又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是章盛光,走过去一开门,章思璟颀长挺拔的立在门口,走廊上晕黄的光投注在他脸上,一片暗影。 她怔了怔,“大哥,有什么事吗,如果还是因为车祸的事,你的话我已经记得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我说你几句你就放在心上了吗,从小到大我说过你几回”,章思璟眸色深沉到极点,还藏着几分看不真切的暗涌,他上前一步,谢欢握紧门边,指节泛白,没有丝毫的退让。 “大哥,现在很晚了,有什么话在门口说,你这样进来恐怕不方便”。 “你是我妹妹,我要进”,章思璟突然握住她手腕一扯,径自走了进去。 卧室里,谢欢是打算洗澡的,一套橙色蕾丝内衣、内裤都找出来放在床上,他眸色一窒,谢欢没想到章思璟也会有这么霸道的一面,懊恼的迅速过去把被子掀起来挡住内衣物,这一举动做完又突然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听说今天贺科长骂你了”?章思璟移开眼,负手问道。 “你怎么知道”,谢欢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多余了,他看起来跟检察长的关系是熟悉的,想必是传到了他耳里。 “我不相信你会犯那么基本的错误,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章思璟肃声问道。 谢欢想起上午在法院被人责备的骂声,眼底氤氲,他竟然相信她,她多么想全部说出来,找一座靠山,可刚一张嘴,便换成淡漠的言语,“你还是别帮我了,你是我哥虽然让上面的人对我照顾有加,可是内部很多人都嫉妒我,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自己刚进检察院能解决什么”,章思璟声音略带了些压抑的火气,“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你不要老管着我,你去管詹苑青就可以了”,谢欢听到他的话,痛楚挣扎的几乎快崩溃。 “你以前有什么事都是在第一时间找我,可现在你连心事都不肯跟我说,连出车祸都是给光子打电话”,章思璟按了按眉心,神色疲倦的道:“什么时候你们感情已经那么好了,还是你们…”? “我们”?谢欢心下一跳,他该不会知道自己和章盛光的事情了吧。 章思璟阴沉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板药片,“这是在我车上发现的避孕药,我的车子最近只有你跟苑青两个女人坐过,我问过苑青,这不是她的药,那就是你的”。 银色的药片在他手里抖动着,谢欢脑海里浮现出昨日章盛光给自己的避孕药,好像就是这个,后来吃了还给了章盛光,他还收起了,可是怎么又掉章思璟车上了,是不小心掉出来的,还是章盛光故意为之。 她在灯光下的脸色微微泛白,唇片无力的颤抖着,没否认可也等于跟承认差不多了。 章思璟用力捏紧了药片,心里那闷闷的痛直入五脏六腑,一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吃避孕药,“是谁”? 他一直觉得亏欠她,希望她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可等到有一天她真的要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想阻止她。 “是不是光子”? “不是”,谢欢脱口否认,转过身去,不敢看他。 “那是谁”?章思璟不给她丝毫退缩的机会,走到她面前,“你才回来没多久,还能跟谁在一起”。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谢欢抢过他手心里的避孕药,“反正是个真心爱我的人”。 “你才回来你们认识多久,人家就能把你带上床,我是不希望你被骗了”,章思璟眼眸眯起、眉头紧皱,显然很生气。 “你干脆说我为人随便算了”,谢欢气冲冲的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男欢女爱的上床本来就是正常事,人家一夜情的都有,比跟我说你和詹苑青还什么都没发生过”。 章思璟蓦然一僵,铁青着脸色,许久才涩然道:“欢欢,你变了”。 “我没变,我一直是这个样子,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敢跟男人搂抱亲热、去开、房”,谢欢忍无可忍的冷笑,“变的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还好意思跟我说着非詹苑青不娶,如果我是你根本都不好意思开口,你…太自私了”。 谢欢忽然抬手狠狠将避孕药砸到地板上,她再也不要忍耐、隐藏了,这明明才是她最真实的情绪,“不要再来关心我,你跟你的詹苑青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过几天我就会出去找房子,搬出章家,远离你这个人”。 第80章 章思璟不可置信的窒住,像第一次认识般的看着她,“原来你一直在恨我,可是你说你已经不在意了,都过去了…”。 “对,是我说过去了,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可你一次次的要管,是你来招惹我,你知不知道每天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我的心是怎么滋味,你跟詹苑青想怎么恩爱就怎么恩爱,有必要常常出现在我眼前吗”? “为什么,都八年了”。 “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一段感情说忘了就能忘”,她的爱情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 她毫不掩饰的用赤、裸裸的眼光恨恨的盯着他,幻化成一把把利刃刺得他千疮百孔,他也不想不去管她,可他做不到她受了委屈、伤害置之不理,但伤她最深的却是他。 “你真的…想搬出去”? “对,我要搬出去,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她的语气冰冷,章思璟胸口猝然一击,一步步的离开离开她的房间。 谢欢关上门,靠在门后,闭目,不需要再伪装的感觉真好,她恨他,恨透了他。 第二天,她便跑去中介公司找房子,随便套小公寓月租便要一千四五,便宜的地方环境又太差,卡里的钱又所剩无几了,自己在检察院工资又只有两千多,远远不及伦敦来的高月薪,她真恨自己不该那么早买了车子,如果拿着那笔钱去付了房子的首付,以后生活好过多了。 正茫然之际,过了几天,一家中介公司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有家公寓屋主合同未到期急着转让,房租只要八百块,谢欢赶过去一看,坐南朝东的一室一厅公寓,装修干净,洗衣机、冰箱、电视机、饮水机等家电用品齐全,楼下还有个空中花园,小区里有游泳池,押金只要放一个月,谢欢二话不说当即订了下来。 晚上趁只有章盛光和梁凤蓉在便说起搬家的事,她立刻板起脸,“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你一个女孩子家住在外面既不安全又不方便,不行,我坚决反对”。 “伯母,我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远,每天都要早起从东边开车到西边,有时候还塞车,我租的地方离检察院近,上班方便,这样吧,我每到双休日就回来好吗”? “你现在不是有车了吗,最多半个小时就到了,塞车还是很少的”,梁凤蓉嫌少对她严厉,这次是真的非常不愿意,“以前你是在伦敦租房我没话说,可现在到家还要租房,你又不是没有家,除非你不把我们当做你的亲人”。 “当然不是…”。 梁凤蓉又道:“欢欢,你老实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愿住家里”? “妈,其实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一直看热闹的章盛光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梁凤蓉耳边说了几句。 “噢,原来是这样”,梁凤蓉了然的点着头,望着谢欢的眼神露出丝暧昧,“那我也就不阻拦你搬了,不过记得说过的话,每周双休日回家啊”。 谢欢莫名的看向章盛光,为什么梁凤蓉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到底说了什么,“那伯父…”。 “我会跟他去说的,你什么时候搬啊,趁光子还在家休息,让他帮帮你”,梁凤蓉乐呵呵的说道。 “我明天中午搬”。 “那行,欢欢要搬家,肯定很多东西要买,光子,一切都交给你了啊”。 “老妈,没问题”,章盛光做个了敬礼的姿势,嘿嘿的朝谢欢挤了挤眼。 用过晚饭,梁凤蓉收拾碗筷去厨房,谢欢一把就揪过章盛光,“你跟伯母说了什么”? “我说啊…”,章盛光邪气的靠近她耳朵,“…你搬出去了方便我们二人世界…”。 “你…”,谢欢咬着下唇,目光瞪得圆圆的,恨不得把他给掐死,“我们的事…伯母知道了”? “我们?我们有什么事”?章盛光无辜的眨了眨眼。 “你就装吧”,谢欢拿起沙发上的枕头砸了下他,冲上楼,虽觉章盛光说的话很让人生气,不过他要是不那么说估计伯母也不会允许。 总之能搬出章家总是好的。 晚上她收拾好衣服,到了翌日中午赶回家,章盛光帮忙着把行李箱搬上车,到了她租的公寓,简直是面朝着检察院,后面离步行街走几步路就到了,交通便利,“你这地方月租只要八百”? “是啊,非常便宜吧,谢欢把行李箱的衣服取出来挂带柜子里,推拉事的门非常方便,“听说是前面的户主急着转让拿回押金,所以便宜了些”。 “岂止是便宜,简直非常便宜”,章盛光嘀咕,心思一转,在公寓里转了一圈,谢欢整理好衣服出来时便看到他像个游魂一样每个角落里都四处张望。 “你在看什么呢”? “我听新闻上说有些人在租给别人公寓里装上摄像头,偷看女人换衣服,所以我得帮你看看”,章盛光神色凝重的这里瞧瞧,那里瞧瞧。 “哪有那么多变态的人”,谢欢嘴上好笑,心里却委实有些感动,没想到他倒是挺细心的。 “这种人现在可多了,连坐公交都有猥亵别人的变态,以后你别去挤公交车”。 “嗯,知道了”,谢欢轻柔的点头,章盛光诧异的看向她,两个人沉默了会儿同时笑起来。 “你还缺什么,我用手机记下来,待会儿一块去超市买”,章盛光笑道。 谢欢看看时间,“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班了,没事,反正整理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下午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不行,你的事我管定了”,章盛光张开双臂突然从侧面抱住她,谢欢稍一闪身,拿在手里的房门钥匙就被他拿了去。 “你…还给我”,谢欢没好气的道。 章盛光插着裤袋帅气的走出公寓,谢欢只好把门关上跟了上去抢他钥匙。 章盛光突然一反身,握紧她手腕一拉,谢欢跌撞进他怀里,坏坏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要投怀送抱也不必这么急不可耐吧”。 “你放开我…”,谢欢捶打着他胸膛,某人就是不松,等进了电梯,里面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俩,尤其是章盛光,这人脸好熟悉啊。 真怕他们认出章盛光来闹出绯闻,谢欢只得捂住他脸颊,那只不怀好意的舌头在她掌心舔了舔,弄得她一阵鸡皮疙瘩都要掉出来,一出电梯看上班时间越来越逼近,没时间跟他再闹了便直奔检察院。 下午提前下了半个小时的班,早早赶回公寓敲响自己的房门,过了好半响章盛光才睡眼惺忪的过来开门,对着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没说任何话就往回走重新扑倒睡在她床上。 “谁让你睡我床…”,责怪的话卡在喉咙里,屋内焕然一新的令她膛目结舌。 章盛光睡得大床上铺着高档精美丝提花的粉色四件套,各种家具上擦的干干净净,地面拖的一尘不染,床边上还铺了张暖黄色的地毯,卫生间门口放着一张脚垫,扫把、拖把、桶子、毛巾还有沐浴乳、洗发水该买的都买齐了,连冰箱里都塞满了饮料,桌上还有一袋子零食。 才一个不到,这所公寓便布置的充满了家的味道。 谢欢安静的走到床边上,看着他趴在枕头里微微压变形的脸,连睡觉的时候浓眉也飞扬着,嘴唇挤压的微翘,下颚的小口子深陷,还蛮英俊可爱的,其实他睡着的样子挺迷人的。 睡得这么沉,应该是下午帮自己整理房间折腾的吧。 “我知道我很好看,不过不要用这么诱惑的眼神看着我”,闭着的黑眸突然迷蒙的睁开,将她脸上的表情全部扫进眼底。 “你不是睡了吗”?谢欢不自在的站起来,不会他知道自己一直盯着他看吧。 “快睡了,不过有个人站在边上总盯着我能睡得着吗”,章盛光手臂突然的一扯,把她带到床上,翻身从上面压住他,俊逸的脸露出魅惑撩人的邪气,“我今天帮你把家务活都干了,是不是得犒劳犒劳我”。 第81章 “你真是…”,章思璟想责备她,又实在说不出口,“我真不该让你进公诉科的,那里虽然是油水最多的单位,可是水太深”。 “你送我回去吧,我累了”,谢欢拢了拢衣服,涩然的开口,“你也不想伯父伯母看到我这个样子担心吧”。 章思璟只得轻叹了口气,亲自送她进屋,里面倒是布置的干净温馨,绿色植物点缀的屋里生机盎然,茶几上摊放着基本杂志,还有一瓶开封的红酒,里面的酒只剩三分之一,旁边还摆着一个喝过红酒的高脚杯,他伸手摸了摸杯沿,“你喝红酒”? “难道你不喝吗”,谢欢从饮水机里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他,“红酒有利于睡眠,而且有时候晕晕的能一觉睡到天亮”。 “你睡眠不好吗,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章思璟接过塑料杯沉沉的说道。 “这不是心理医生能治得好的…”,谢欢自嘲的喃喃,灯光下,她垂下的眼帘在晶莹的脸上投下了两抹黑影,身影单薄,看的他心头泛起酸痛的苦楚。 “欢欢,你还是回家里吧,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搬,我搬走行吗,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因为你而失眠”,谢欢淡淡的抬起红肿的脸,“我住在这里挺舒适的,而且你无需愧疚,我想通了,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你不爱我了,那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关系,你回去吧,我这地方狭窄,就不送你了”。 章思璟脸色黯了分,望着他蠕了蠕唇,最后还是转头离去了。 谢欢轻盱了口气,把那剩余的半瓶红酒也倒进杯里,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让屋里有点人声。 里面正在播放一则广告,是章盛光拍的,自从奥运会后,各种商家都找他代言,虽然他以训练为主,可偶尔还会接受安排拍几则广告,偶尔还会上上一些电视台很有名气的综艺节目,虽算不上娱乐明星,可也算是体育明星了。 看着电视机里那张耍帅的脸,倒也还觉得温暖。 其实她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舒服。 她怕一个人呆着,以前在伦敦还有两个室友,室友离开的那段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突然之间竟有点想念章盛光留在这的第一夜。 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她准备上床睡觉去拉窗帘时,从落地窗望下去,一辆黑色熟悉的suv停在楼下。 心微微抽搐,穿着单薄的睡衣在落地窗站了十来分钟,车子还是没有离开,她缓缓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喝了酒仍失眠了。 第二天她请了假,打算都睡会儿,可不到十点钟就有检察院的杨检察官亲自上门询问,说是昨夜有人报案她被人打了,警方连夜抓获了李浩东,他是觉得两件事和受贿案有关就来找自己了。 “谢小姐,你的脸就是李浩东打的”? “对”。 “他为什么打你”。 “最近李浩东牵扯进一件受贿案里,我和同一间办公室,除了他之外我算是最了解那案子的人,他要我做假口供,还给我二十万买通我,我不肯,他就打我”。 “那么说来你也觉得太犯罪了”。 “这点我不是很清楚,后来他让我别再管那个案子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那案子明明证据齐全,不过他是我上司,我也不好多问,我也是前几天看报纸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跟他同事一场,真没想到他能对我下此毒手”。 “我明白了”,杨检察官了然的点点头,“这几年你就好好休假,把伤养好了,过几天法院可能会请你出庭作证,要麻烦你协作了”。 “谢谢”,谢欢和他握了握手。 四天后,李浩东案子开审那天法院传召她过去,案子很快就审定下来,各方面证据确凿,判刑十年。 --------------------- “啧啧,想不到一个检查员竟然要判十年的罪行这么重”,周末回家时,梁凤蓉看到这则报道时连连叹息,“欢欢啊,你跟这个人以前好像是同事,那你以后在那工作可得小心点,千万别受贿啊,哎呀,老公,我看不如帮欢欢换个部门”。 “你以为检察院是你家开的,说欢就能换,受贿在如今社会是正常现象”,章伟权抖了抖报纸,沉声道:“这个李浩东估计是得罪了人,否则那么多受贿的人不举报怎么就针对了他,也算是倒霉了”。 谢欢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察觉有道视线盯着她不舒服,望过去,章思璟立刻别开了脸,附和道:“爸说得对,对了,欢欢,李浩东一走,那办公室好像就剩你一个人吧”。 “嗯,对”,谢欢稳住呼吸的点点头,“少了个人,下个月工作上面的事应该更多了”。 “那就好”,章伟权满意的颔首,“工作多了,升迁的机会也会更多,否则总有个人在上面压着你”。 谢欢心里一跳,这事连章伟权这个局外人都能看的清楚,那其它人岂不是…。 “咦…”,梁凤蓉忽然想起什么道:“思璟,今天欢欢回来,你怎么也不把苑青叫来吃饭”。 章思璟剥葡萄的手顿住,“她啊,有事”。 “她一个女人在异地能有多少事,我看你最近叫她过来次数少了些…”。 “我说孩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章伟权打断老婆,“你没看到思璟最近都很少回家,想必是在外面陪着她”。 “伯母,我再去洗点葡萄”,谢欢低头提着塑料袋进了厨房。 水哗啦啦的放出来,直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她才倏然回神,她还以为是章思璟,结果传来的是梁凤蓉的声音,“欢欢啊,你好像跟苑青不大熟”? “嗯,我每天忙着工作,只跟她出去吃过一次饭,伯母,你怎么问起这个”。 “哦”,梁凤蓉沉吟道:“我是觉得苑青毕竟一个人在外地,虽然有思璟陪着,可总是觉得不容易,我啊毕竟是她长辈,她比你长不了几岁,我想你们应该谈的来点,有空多陪陪她”。 谢欢忍着那阵不舒服,强自微笑的点点头,“好”。 嘴上虽是应承了,可却没找过詹苑青,可詹苑青自己倒打电话过来约她逛街吃饭,前几次谢欢是找借口推拒,可詹苑青十分热情,拒了一次约二次,次数多了,谢欢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便应承了下来。 两个人去商场逛街,詹苑青虽比自己大,却活泼的像个精灵,看到喜欢的衣服就会试,觉得好看就买了,几百、几千的衣服随便刷了卡就给买下来,连内衣都要选最好的,每次进去的试的时候还把谢欢叫进去做参谋。 “欢欢,你看这款内衣怎么样”?詹苑青穿着浅绿色薄杯胸罩的身体在镜前从各个角度反复的看,一半蕾丝的胸罩勾勒的她线条性感十足,“你觉得…你大哥看到会不会喜欢”? 谢欢强看着镜子里笑脸如花的詹苑青,强牵起笑容,“我又不是我哥,不过…应该会喜欢吧”。 “嗯,就是觉得自己胸小了点”,詹苑青掩着嘴偷偷的在她耳边小声的笑道:“要是能有你的那么有料就好了”。 谢欢尴尬的脸一红,半响,呐呐的道:“男人喜欢你不会在意那么多的”。 “你是自己有料,所以光子绝对不会说的”,詹苑青看她脸红,搡了搡她肩膀,“大家都是成熟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告诉你啊,思璟就总拿这事笑我呢,我吃了猪脚炖豆子都没用,唉,所以啊,我平时只能在内衣上多花点时间,让我的胸挺一点,男人看着才有欲望”。 谢欢呵呵的笑了笑,“我再帮你出去选选”,再也听不下去的找借口跑出了更衣室透气,没多久詹苑青就换好了出来,连同那一套都买下来了。 “欢欢,你自己也选一套啊,我看那套红色的挺适合你的,光子虽然不常在,可你也得买两件放在柜子里等他回来穿啊,男人啊,拿住他的下半身,他的心也就能被你抓牢了”,詹苑青忽然正色的跟她说。 谢欢心念微动,故作打趣的道:“难不成苑青姐你就是先拿下我大哥的身”? 第82章 章思璟错愕,看着她那双亮得慑人的眼睛,眸中的幽光仿佛被钝物撞击,目光复杂的无法移开。 似乎很久没听她轻柔的叫着自己一声“璟哥哥”了。 喉咙艰难的动了动。 谢欢再也无法忍受,坐直身子,“璟哥哥,我们…”。 “谢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喝粥好吗”?章思璟急忙低头轻轻挣扎她的手,却没挣开,她倔强的抓着他,不肯放手。 “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你…”,谢欢抬起尖细的下巴,她放不下,当从詹苑青嘴里知道真相后,真的放不下,“我当初并不想跟你分手…”。 “谢欢,你不要再说了”,章思璟声音低沉的打断她。 “其实年你说要出国的那天我很难过,我其实去邰市找过你,我在你公寓门口等了你很久,可是我后来看到你跟詹苑青亲昵的回来,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隔壁的邻居也经常说你的女朋友常为你来做菜,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清楚我当时心里有多煎熬…”。 章思璟心倏然跳快一拍,原来当年她后来再不接自己电话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还以为她再不想理自己,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冰冰冷冷的,“是吗,我都记不起那些事了”。 “你胡说,你不可能忘了”,谢欢大叫,喉咙又痒又痛,捂着胸口撕心的咳了几声。 “都八年了,谁还记得那些小时候的事情,谢欢,小时候是我薄情寡性伤害了你,我承认是我不对,所以我现在想弥补你,我跟苑青八年在国外患难与共,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比一切都还重要了,我断不可能和她分手不要她,除非她先离开我,否则我不会放手”。 他尖锐刺骨的话逼的她握拳双拳,嘴唇煞然失色,插着针管的手绷紧,刺得针管钻到血脉里,痛的她眼前模糊。 在听到詹苑青的话时,原本还是心存侥幸的,她放下了自尊,为什么得到的还是这样的结果。 章思璟用尽喉咙里所有的力量道:“这些话以后你不要再跟我说了,从前欠你的情分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的”。 “那你敢…跟我说…”,谢欢硬抬起双眼直视着他,“…你爱詹苑青吗…”? 章思璟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我爱她,爱她”。 “好,我明白了”,谢欢万念俱灰的靠近枕头里,闭上双眼,“你把粥放这吧,我想安静会儿”。 章思璟看着她眯着的侧脸,想起第一次在乡村的路上看到她黑黑瘦瘦的小身子买西瓜的情景,黯然的垂眸,把粥放到床头柜上,“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就算是你感冒我也不会因此接受你、怜惜你…”。 谢欢不可置信的抬头,像第一次认识他般,“你该不会以为我泡在冷水里是苦肉计,想博得你同情来救我吧”? 章思璟微微转过身,沉默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披上。 谢欢扯唇想笑又笑不出,原来在他心里竟是这样想的,只怕他也早清楚自己根本没放下过他,也对,他那么的聪明睿智,又如何看不明白她的心,“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是爱你,可还没爱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今晚我在外面守着你”,章思璟打开病房的门,风尘仆仆的脸站在外面面如死寂的对着他。 “光子…”,章思璟微微吃惊。 里面心灰意冷的谢欢也看到了章盛光,嗓子眼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怎么回来了?在外面站了多久?该不会…在门外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吧,医院门的隔音效果可是最差的。 一股说不清的愧疚和羞耻涌上脸来,弄得她脸火辣辣的烫,连多看他眼都不敢。 她感觉自己最亏欠的就是章盛光了。 “哥,你不方便留下,这里我来照看着吧”,章盛光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 “这…”,章思璟幽黑的眉头皱起,闪过犹豫的挣扎,“你才回来,应该很累,我看还是…”。 “哥,你觉得这个时候你方便留在这里吗”,章盛光嘴角扬的意味深长,“何必让人家更难堪呢”。 章思璟脸上掠过尴尬,只得点点头,“好吧,那你一定要看着她,刚刚给她买的粥也要她吃完,明天早上我再来”。 “好”,章盛光应着,等着章思璟从肩膀处走出去,靠在门槛石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时一张脸忽然被怒不可遏的狰狞火焰代替。 谢欢暗感不妙,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章盛光带上门,还不忘“啪嗒”的锁了,幽幽然的回眸,突然猛地把身上的棕色肩包摔到沙发上,来回的走动,“谢欢,你自己不觉得好意思,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谢欢咬紧唇,脸部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跟我上了床还跑去跟我哥说爱他,你要不要脸啊”,章盛光气的脸色通红,龇牙咧嘴,拳头恨不得把可以砸的东西都打砸了,“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你横刀夺爱知不知羞啊,哈,还为了夺得别人的同情苦肉招也用上了,躺倒冷水里把自己弄晕再来个英雄救美,你以为他就会回到你身边啊,你做梦啊,哈,你说你要抢回了还算你厉害,现在还被人给拒绝,连八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就是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真是笑死人了”。 说到激动处,他一脚把面前的凳子给踹的远远的。 若是以前谢欢还会跟他吵,可这次他的话真是太毒舌了,像在他伤口上撒了盐不够还要扑上辣椒灰,再甩几巴掌,心疼脸疼。 “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呢”,章盛光拍了拍起伏的胸膛,走到她面前,使劲指着她,“没人管着你,你是一分钟不红杏出墙你就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砍了你双腿双脚,再割了你舌头啊”。 “那你还不如挖了我的心…”,谢欢小声嘀咕,立刻换来章盛光更大的嘲弄。 “你还有心吗,我还以为你的心早被狗吃了呢,打你电话不接,还以为你病死了,早知道就不该担心的打电话给我哥让他去找你,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让你们这对奸夫**有机会在一块,不过泡在浴缸里你这招倒是新鲜啊,好光着身子诱惑人家,可人家还是看不上你啊,还戳破了你的阴谋,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你应该给自己洗个冷水澡爬出来再晕吗,这样他就怀疑不到了啊”。 “你骂完了没有”,谢欢被他气得脑袋又开始晕了,说的好像他是自己男朋友,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虽然她是有那么点心虚,是觉得亏欠她,可一直以来她也没答应他什么啊,用得着这样乱七八糟的污蔑她吗,“谁用苦肉招了,我是…是…”。 “你是什么啊,还想骗我”,章盛光冷笑,“除非你有神经病、脑子抽风才会再自己感冒的时候泡冷水”。 “我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吃了老色狼下在我水里的迷、药”,谢欢没好气的道:“我难受不过,才会去泡冷水,我还没那么自虐”。 “当真”?章盛光呼了口气,眯眼。 “千真万确”。 “靠,那死不要脸的臭老头一把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老子非把他的命根子都给剁了不可”,章盛光又是一通乱骂,骂完后又把机关枪朝谢欢扫去,“你也笨的要死,让你快点走还不肯,呵,不过也奇了,你知道自己中了迷、药干嘛不把我大哥叫过来,脱了衣服扑上去啊,以你那股放荡劲我哥说不定会经不起诱惑,比你在这可怜兮兮说爱他强多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把你收到身下,让你做他的地下情人啊,不过是二女共事一夫啊”。 “章盛光,你说话能不能积点口德”,谢欢抓起床头柜边上一个苹果朝他扔过去,全身发软,使不出力,苹果软绵绵的掉在地上,她自己也倒进枕头里喘气。 “谁让你跟我上了床还说喜欢我哥,我没弄死你就不错了”,章盛光嘴里骂着,看着她那副样子,神色却缓和许多的捡起地上的苹果过去摸了摸她额头。 谢欢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又是为了自己才马上赶回来的,心终究被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觉堵住,看着他,说不出话。 只觉又难受、又感动、又茫然…。 第83章 “你看我做什么,还知道不好意思吗”,章盛光口气和脸色依旧臭臭的。 “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啊”?谢欢懒洋洋的问。 “你…没救了”,章盛光用力戳了戳她额头。 谢欢头往边上一晃,咳嗽止也止不住,越咳越像在撕扯喉咙,突然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来,她弯腰急忙推开章盛光痛苦的全吐在地上。 早上吃的药和感冒冲剂难闻刺鼻的她止也止不住,连长胆水都全吐出来。 章盛光看她这样样子,微微着慌的冲了出去,大吼大叫的把医生嚷了进来,“医生她吐的很厉害,怎么回事啊,你们的药水是不是有问题啊”。 “你放心放心,这是消炎水,有些人没吃饭或者没吃饱打了后是会想吐,不过吐过后就好了”,医生忙安抚他,“多让她吃点东西胃里就会好受些,咦,你长得怎么这么像奥运冠军章盛光啊”。 “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既然没事你可以出去了”,章盛光不耐烦的把医生丢了出去。 谢欢吐尽了,全身虚弱无力的躺回去,粗鲁的臂膀又把她捞起来,一勺粥递过来,她抬头看到的是章盛光凶神恶煞的脸,再想起先前章思璟也这样喂过他,不过两人还真是天差地别啊,温柔永远不会出现在章盛光身上。 “愣着干什么,吃啊”,章盛光把粥塞进她嘴巴里,谢欢艰难的吞下去,一点都不舒服。 “我不吃了,我吃不下”,她苦着脸偏开头,整个胃部都感觉好难受。 “你没听到医生说吗,你不吃会更想吐”,章盛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扳过她脸,又喂了几勺。 “我真不吃了”,谢欢实在咽不下去,无力的挡住他手,“你再喂我又要吐了”。 “你不吃也吐,吃也吐,到底想怎么样啊”,章盛光烦躁的把粥重重的放到床头柜上,发了顿火,心情稍微平静了点,“你不吃粥,那就吃其它的吧,想吃什么”? “什么都吃不下”,谢欢苍白着脸躺回枕头上,看他又纠结起来的脸色,仔细想了想,不忍道:“要不…喝点甜酒吧”? “真麻烦”,章盛光嘴上抱怨,眉宇之间相反的松了口气,“那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谢欢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去,心里有几分感动和暖融融的。 躺了十多分钟,有护士进来看她药水差不多了就帮她拔掉了针管,替她量了下体温,“章总已经帮你交了钱办了手续,你的体温还是很高,你得再住一晚,观察下情况,明天早上再帮你输次液才能出院”。 “好的”,谢欢道了声谢,护士在病房里磨蹭了半天却是没急着出去,谢欢有点纳闷,没多久章盛光提着几个塑料袋走了进来,护士精神一震,一双大眼睛怦怦的关注着章盛光的脸颊,激动的脸色通红,嘴唇张着,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谢欢人虽晕,可有些方面不用动脑子也还是看出来了。 可能是从小跟章盛光一块长大,她都快忘了如今的他早已是全世界都敬佩喜欢的体育明星了,很多人对他的迷恋已经不亚于影星了。 “喏,我买了你要吃的甜酒,快喝了”,章盛光自顾自的揭开盖子,一股甜酒的香味溢出来,谢欢闻着有了些胃口,尤其是热热的、甜甜的酒从干涩的喉咙里滑下去应该会舒服很多。 “那个…你这甜酒里有鸡蛋,她已经感冒的很严重了,不能吃鸡、鱼、辣的那些东西”,护士在旁边红着脸弱弱的提醒。 “你怎么不早说,靠,早知道就不让他放鸡蛋了,那现在怎么办”,章盛光郁闷瞪大眼,咆哮的嗓门将护士吓得傻眼,为什么跟电视上看到的那副爽朗模样完全不同。 “算了,我没那么多忌讳,一点点没关系”,心知他刚才离开的也挺久,想来他为了买碗甜酒也不容易,谢欢不忍的伸手去端,还没碰到章盛光狐就把碗收了回去,还不满的劈头训她。 “你没听到护士说的吗,不能吃还要吃,怪不得笨到把自己弄医院来,反正离这近,我再去买碗”,章盛光一脸的实在不愿意,可还是叮嘱的往门口走去:“护士,你帮我照看下他”。 “你男朋友是章盛光吗,他可真有耐心”?护士见她一走,羡慕且欢喜的看向谢欢,先前有个医生说在这间病房看到了章盛光,她还不信,一进来没想到还真等到了本人。 耐心…,谢欢汗颜,那个凶巴巴的样子叫做有耐心吗,不过以他火爆的个性来说的确算的上是很勉强的有耐心了,“他是我二哥”。 “原来章盛光对妹妹这么好”,护士双手握成拳头,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虽然性格看起来有点粗鲁的样子,不过人还是蛮温柔的”。 谢欢虚弱的笑笑闭上双眼,她现在身不好,心也不好,并没有太多的心情跟护士聊天。 护士以为她身子虚弱,也便没再打搅她了。 太久没有像现在这般痛苦了,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里都是章思璟离开时说的话,他说不记得她们从前的事了,他说他爱詹苑青。 她自以为还是有机会的,可就算她鼓起勇气说也没有用,不管当年是不是误会,詹苑青把章思璟抢走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不甘心,好不甘心。 凭什么詹苑青抢走她的,他们能那么幸福,明明她才是第三者。 不甘心把当年的误会告诉了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也许当年他根本没那么爱她吧,若是以前她心里固然不舒服、怨恨,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章盛光也说她不要脸,但真正受伤的是她啊。 “喂,我买回来了,可以喝了”,黑暗中,又响起章盛光的声音,她睁开眼,任由他把自己扶起来,她端着碗一勺一勺的把没有鸡蛋的甜酒喝进胃里,喉咙里舒化了不少,这次没有再想吐的冲动。 可心却那么痛,痛的又刀子再割,痛的她眼睛通红,“章盛光,你别对我那么好”。 “你也还知道我对你好”,章盛光等她喝完后把塑料碗扔进垃圾桶里,像是在嘲笑自己又似嘲弄她的冷哼,天知道当他中午打电话过去给他说遇到了色狼时,他的心有多焦灼,后来得知她感冒了,她说她累,想睡觉,他就让她睡,算准该睡醒的时候又打给她,没人接,他放心不下还是打给章思璟让他去看看,其实他很不愿意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但她的安危还是第一。 后来章思璟跟她说发现谢欢晕倒在浴缸里时,他当即丢了手上所有的事座最近的一趟飞机赶回来,但听到的却是她跟章思璟告白的一番话,当真是生不如死。 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对她努力的好了,她的心一丁点都没在自己身上过,骂完后、训完后更多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无力。 去买甜酒的路上他想过她究竟哪里好呢。 哪里都不好,既没对自己好过,也没良心,还厚着脸皮去追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 他讨厌这样的谢欢,又恨,可又偏偏喜欢她的所有不好。 灯光下,他垂着背黯然的神态,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从没见他这个样子,“章盛光,你看到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配不上你”。 “那我大哥就好吗”,章盛光冷笑,“你以为今天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他,他有那么及时赶过来英雄救美吗,你别做梦了,你死在浴缸里他都不知道,我是不会说甜言蜜语,我是不会用那些什么言情偶像剧里用温柔的要死的眼神溺死你,可那些话顶个屁用,说再多还不如实际行动”。 “你不要胡说”,谢欢脸一红,“我根本不看言情偶像剧的”。 “你们女生不就爱吃那一套吗,天天白马王子、白马王子的,做梦啊”,章盛光满脸的嘲弄。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好不好”。 “对,你说得对,小时候的事,我大哥也是小时候的事”,章盛光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球,“虽然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像废品似的的丢弃了挺丢脸的,不过你这个废品估计我不要以后也没人会要了,所以我不会放手的”。 第84章 “不是的,咳,伯母”,谢欢笑道:“我这是流行性感冒,您身子虚,他是担心我传染给您”。 “就是,到时候传染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就麻烦了”。 “瞧你们一唱一和的,就是巴不得我快点走”,梁凤蓉掩唇失笑,把汤放桌上,“得,我要再不走就不识相了,汤放这了,待会儿记得把它喝了哦,中午出院后回家住几天把身子调养好,我看你啊,在外面才住几天就把自己折腾到医院来了,我实在不放心”。 梁凤蓉是实心眼的关心,谢欢焉能感觉不出来,心中酸楚的点了点头,在她眼里,梁凤蓉早比亲妈还要亲了。 “那我也不当电灯泡了,欢欢,等你病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啊”,詹苑青冲她暧昧的挤了挤眼,和梁凤蓉一道走了。 章盛光关上门,笑脸冷凝下来,阴霾的转过脸看着她冷笑,“谢欢,你倒是越来越诡计多端了啊,什么时候跟你的情敌关系变得那么好了,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吗”。 谢欢胸前一堵,不可置信,她以为他有些方面还是会理解他的,竟在他心里自己是这么不堪的人,“你认为我是故意跟詹苑青接近的”? “难道不是吗,我刚可听到你们说话了,还成为亲密闺友了,既然都是好朋友了干嘛还在她背后抢男人”,章盛光按耐不住胸腔的狂潮道。 原来他是这么看自己的,谢欢胸腔里喷出一股怒火,又化为失望淹没下去,明明是詹苑青抢走她的,结果弄得她好像还成了横刀夺爱的第三者,本想解释,可人家都不相信她,解释有用吗,“随便你怎么说吧,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就是怎样的人,受不了你可以走”。 “你想让我走,你做梦,我偏不走,偏不如你的意,你别想去抢人家的男人”,章盛光火冒三丈的搬了条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章盛光,你有必要总拿这些话没完没了的挂嘴边吗,你不烦我听着都烦了”,谢欢听他左一句右一句的“抢男人”,实在忍不住厌恶的开口。 她口气很冲,眼神当真是厌恶和不耐烦。 章盛光宁可她生气,也好过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心顿时像挖了个窟窿,凉飕飕的痛,“你觉得我烦,是我戳破了你恼羞成怒了是吗”。 “是啊,你真厉害,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谢欢本就看到詹苑青心情不好,他再一胡搅,恶劣到极点,掀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 “你想去哪里”,章盛光快步上前凶神恶煞的揪住她胳膊,“想逃”? “我要去上厕所啊”,谢欢甩开他的手,径直去了洗手间,洗漱完出来,她也不理他,径自给自己倒了碗筒子骨汤,梁凤蓉熬的汤就是好喝,香浓美味,应该是昨晚就放在火炉上熬了,骨头里的精华全都熬了出来。 章盛光见她不搭理自己,心像在火里煎熬,明明是自己先前在骂她,怎么会闹到现在反而把自己给弄的不舒服了,尤其是她那副正眼都不看自己的模样,他伸手抢过她喝汤的碗,“谢欢,你不配喝我妈的汤”。 谢欢也不跟他争,平静的把汤推给他,“行,我不配,你喝”。 章盛光气节,“你喝过的我才不想喝”。 谢欢冷冷一笑,去桌上找快餐单,她记得昨晚好像看到过的,寻了半天都没寻到,心里担心待会儿打吊针没吃早餐又会像昨晚那么痛苦,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她是失恋了,可犯不着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请问一下谢欢是在这…”,门口突然有人轻轻叩了叩,秀雅的脑袋从外面探进来,忽的一笑,“谢欢,可总算找到你了”。 卫豫桓提着个塑料袋走进来,里面件贴身的白色短袖,外面搭着件明黄色的针织衫,很衬他皮肤,精神奕奕。 他看到谢欢笔直的朝她走去,直到黑色的身影突然强势的横挡在他面前。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章盛光一副不许他靠近的架势,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当初一看他就对谢欢有意思,可不是在伦敦吗,又跑这来了。 “我?我从伦敦回来了”,卫豫桓得体的朝她说完后笑意盈盈的对谢欢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成功的进国土局了,昨天本来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晚上出来庆祝下,可打你电话打不通,早上打到你办公室里才知道你生病住院了,我猜你应该在这医院,所以一间间房找来的”。 “对不起啊,我昨晚昏倒了”,谢欢很是过意不去,“等我感冒好了就帮你庆祝找到工作的事”。 “没关系,我刚来的路上买了点你最喜欢吃的水果燕麦、红豆石榴包和小米南瓜盅”,卫豫桓微笑的摇了摇手里的塑料袋,“你吃过了没,要不要吃”。 “还没,正好肚子饿死了,要吃要吃”,真乃雪中送炭啊,谢欢立刻爬起来。 卫豫桓微笑的从另一边走过去,章盛光移动位置,又挡在他前面,黑着脸瞪着他。 “麻烦让你一让好吧”,卫豫桓淡然的伸出手臂去推他,章盛光偏就是不动,谢欢高兴雀跃的话让他满肚子火。 卫豫桓过不去,微微不悦的皱眉,正僵持不下,谢欢下床绕过来走到他身侧,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 “我也没吃早餐”,章盛光不悦的伸手去抢,到半路中被卫豫桓拦住,镜片后一双眼射出罕见的冷光。 “章盛光,你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吗,她说他肚子饿,你个大男人坐在这里没照顾她就算了,还要抢她的早餐,我警告你不要再欺负她”。 “你个四眼田鸡,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就算我欺负关她你什么事啊,想动手啊,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是我的对手吗”,章盛光鼻子呼出粗气,怒气腾腾的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卫豫桓,如果他再敢自以为是的多说一句他肯定不会客气。 “你…”。 “章盛光,你跟我朋友凶什么凶啊”,卫豫桓还没发火,谢欢忍不住开腔了,“豫桓说得对,你坐在这里就是觉得我命太长,存心想气死我,从早上到现在你就一直不停的跟我吵,伯母送的汤你不让我喝,好,我没喝了,可我等会儿还要打吊针,我不吃点东西胃会不舒服,我吃点豫桓送来的早餐你也找碴,心胸狭隘也要有个限度”。 她一口气说完后,只觉脑子气的晕胀,身子晃了晃,卫豫桓连忙扶住她坐到沙发上。 章盛光心中懊恼、愤恨的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僵硬的收回先前也想去扶她的双手,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过头了,可就是嫉妒。 “章盛光,你回去算了,我不需要你照顾了”,谢欢抬头忍无可忍的抖动着唇片,“待会儿输完液豫桓会送我回去的”。 看来他在她心里连卫豫桓都不如,章盛光用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冲上去抓起自己的包,“你以为我稀罕照顾你,早受不了你了”。 “砰”的震耳欲聋的摔上门,谢欢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充满歉意的道:“豫桓,不好意思啊”。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害你们吵架,不过他实在太过分了”,卫豫桓帮她把塑料袋里的吃的端出来,“还是先吃了早餐再说,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嗯”,谢欢把他带来的东西都吃完了,吃在嘴里就觉得食不知味,不过好歹填的饱饱的,打吊针的时候胃果然没昨天那种不舒服想吐的感觉了。 到了十点多钟,有人送来了束香水百合,贺卡上没有送花人的名字,只写着一句谜语:“几亩半林不种田”。 “是个杭字”,卫豫桓沉吟道:“看样子是送花人的名字,又不愿吐露真实姓名,你认识吗”? “杭”?谢欢苦思,忽然面色变得古怪。 “你怎么了,是不是猜到是谁了”?卫豫桓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确定,可能是我们的副检周杭松,可是我跟他一点都不熟,他干嘛…送我鲜花,难道想拉拢我”? 第85章 忽然想起昨天让那女孩去找周杭松的事,该不会这么快就见到了,所以周杭才会找上她。 她心里冒出一股寒意,暗自发慌。 卫豫桓虽然不懂检察院内部的事情,但也知晓她才进院里没多久,便卷入结党的风波中并不是件好事,“他怎么会找上你”? 谢欢为难的皱眉,知她不好开口,他也没再逼迫她,“现在也只是你的猜测,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说,跟我商量,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全力去帮你”。 谢欢脑子里当真是一团麻乱,一波未解一波未起,只得点点头。 打完点滴,卫豫桓送她回了山海名苑,他开的是辆老牌的林荫大道,扶着谢欢上车后,关上门时,忽见街对面停着一辆眼熟的林肯,怔了怔。 “怎么了,不上车吗”?谢欢摇下车窗疑惑的问。 “就上”,卫豫桓掩下眼底的光芒,上车驶离开医院,“对了,我以前听你说你有个一直放不下的人,这次回来遇到了吗”? “遇到了,不过他已经不爱我了”,谢欢艰涩的扯了扯唇,笑道:“你也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哪敢,你不喜欢问那我以后不提了”,卫豫桓笑笑,“说起来十多年没去伯母家了,还是住在那里吗,怎么没搬家”? “年纪大了,哪像再折腾啊,在那住了几十年也有感情的”。 两人闲扯着到了章家,只有梁凤蓉和詹苑青在,见到她俩一块回来时微微吃惊,“欢欢,光子呢,你们怎么没一道回来”。 “他啊,先走了”,谢欢也没想到章盛光还没回来。 “这混小子,在搞什么”,梁凤蓉小声骂了两句,碍于卫豫桓在,也没好多问,招呼了卫豫桓吃了中饭,吃饭饭后,梁凤蓉下午还有课便和卫豫桓一道走了,只剩詹苑青和谢欢在家。 “哎,欢欢,你说那个卫豫桓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詹苑青八卦的和她挤在沙发里,神神秘秘的问。 “不知道”,谢欢懒洋洋的盯着电视机,真希望她快点走,可这个詹苑青好像真铁了心把自己当好朋友。 “我以女人的直觉判断他肯定对你有意思”,詹苑青撑着下巴替她深思,“光子要是看到了,应该也看的出来,他肯定会不是滋味,刚听他说你们好像在伦敦很熟悉吧,那不是像我跟阿璟一样,你们有没有一点点的…呵呵…”。 她暧昧的比着大拇指,谢欢果断的摇摇头。 “看来你真是对光子忠贞不二啊”,詹苑青笑了会儿,才踟蹰的问道:“欢欢,上次我在商场里跟你说起我和你哥的事,你的反应…老实说你是不是见过阿璟的初恋女友”。 谢欢暗自咯噔,那天她情绪太激动,果然还是引起了怀疑,“是啊,其实我见过”。 “真的”?詹苑青带着点迟疑的问道:“她长什么样子,很漂亮吗?她跟你哥…”? 谢欢挑眉,女人一旦深爱上一个人男人,不管过去多少年,曾经的那个总是女人心里的疙瘩,“她的样子不是很记得了,那时我太小,不过我哥对她很好,她生日,我哥还大老远的跑到另一个城市替她庆生,还常常送她些喜欢的小礼物,每次她只要出一点什么事,我哥就会马上跑过去”。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詹苑青疑惑道。 “因为我是他妹妹啊,而且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在乎一个人”,谢欢瞧她黯下去的脸色立刻道:“不过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现在苑青姐你才是他的唯一,但是苑青姐你可别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我哥,那是他的痛,他不喜欢别人提起来,他这个人什么都喜欢放心里,你知道的,我怕他会怪我”。 “欢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詹苑青紧紧握住她的手,恰巧这时,有人打来了电话给詹苑青,“阿璟啊…好好…我马上出来…”。 她说了两句,对谢欢道:“阿璟让我去公司,我先走啦,下回我们再聊”,说完,她顶着一张失神的脸离开了章家。 她走后,客厅里静的只有电视机的声音。 谢欢拿起桌上一个水梨咬了一口,“詹苑青,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一次一次接近我的”。 她本不想怎样,是她自己撞上来,既然连章盛光都认为她想要拆散他们,那她不做岂不是白担了这名声。 ---------------------- 詹苑青驱车赶到博扬,熟练的推开总裁办公室门进去,章思璟站在落地窗前沉思,手中夹着烟,满屋都是烟味,窗外的光射在他衣襟上,皮肤白皙细腻,额前的几缕碎发为他平添了几分魅惑。 这样的一个男人便是她最爱的人,可是他藏得太深,永远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谢欢的话在脑海里闪过,他虽然总会送自己珠宝首饰,可那些都并不是她喜欢的。 她摇摇头,强打起精神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捂住他眼睛,用鼻子里发音,“猜猜我是谁”? “除了我家的调皮蛋还有谁”,章思璟转过身来拿下她手,嘴角的笑容略微勉强。 “哼,都不知道配合下,没意思”,詹苑青撒娇的勾住他胳膊,“你怎么了,谁惹你了,中午让你回家都不吃饭,我还做了好多菜呢,你看,我把碗都洗了,手都酸死了”。 “辛苦了”,章思璟垂眸握住她手,力道轻巧的揉了揉。 “也没什么好辛苦的,欢欢住了院我这将来做嫂子的肯定多关心她对不对”,詹苑青咯咯的笑了笑,很快又苦恼的皱眉,“不过你那妹妹挺难搞的,好像不是很爱说话,无论我做什么都淡淡的,我都掏心掏肺的对她,感觉好像热脸贴着冷屁股,要不是你妈说让我多跟她接触接触,我还真不愿…”。 她说着说着察觉到章思璟脸色逐渐暗沉时,猛地住口,讪讪道:“我的意思是…担心她这样也不好啊,将来怎么能交到好朋友呢”。 “她能不能交到好朋友那是她自己的事,而且她一直以来人际关系挺好的”,章思璟狭长明秀的双目眯起,他并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说谢欢,“还有…你是我的秘书,我交给你的工作不管都交给了傅遥,你有那么多时间跑去玩,为何不干好自己手上的事”。 “以前不都是那样吗”?詹苑青委屈的抬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的是外语,对这些管理什么的根本一窍不通”。 “你只不过是帮我安排下行程,装订、起草文件,做好接访工作,而且下面还有秘书部,就算你学的专业不是这种,也很容易学会的”,章思璟脸部线条绷得锋锐,“当初是你说要来做我秘书的,既然来了就要做好,否则时间长了你要下面的人怎么服你,议论你”。 “喂,你现在是不是想怪我啊,我说要做你秘书也是希望多点时间陪你啊,而且我为了你舍弃了家里给我安排的好工作跑来暮市,想尽办法讨你家人欢心,上午你没去医院看谢欢,我想想自己好歹是她半个嫂子去看看也错了吗,你根本是借题发挥”。 “可是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别去,结果你丢了所有的工作不管去了医院又陪我妈回家做饭,如果你不想工作就回家,我也是养得起你的”。 “你现在是怎样啊,不就是我旷了一上午吗,你想辞了我”? “工作不是让你闹着玩的”,章思璟见她要哭了,终究是叹了口气,握住她手,“好吧,我口气重了,我的家人现在已经都很喜欢你了,从今以后你先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就可以了,你也别有事没事去找谢欢,她也有自己的工作”。 詹苑青哭着扑进他怀里,使劲捶他胸膛,“以后可不许你再这么严厉的说我了,不管我做错什么你都得包容我、忍让我…”。 “嗯”,章思璟将她揽进怀里,疲惫黯然的望向窗外。 第86章 谢欢听得愣愣的,先前还担心贺科长会再对自己动手动脚,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不过这也太巧了点吧,是老天想帮她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太惊讶了,没想到贺科长平时严谨办事的模样私下里是那种人吧,说实话,连我们科室共事多年的几个女同事都没想到他私下里是那德行,好在也活了几十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王和琳叹了口气。 “是啊”,谢欢勉强笑笑,“那贺科长会不会离婚”? “不知道,他老婆也快四十岁了,人虽不错可挺催老的,如果真离婚了恐怕要再嫁不见得好,这都半辈子也走过来了,估计贺科长哀求段时间也不会离婚吧,不过降职或者调离部门的事是绝对的事,他岳丈没那么傻,肯定会给他教训”。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离婚”,谢欢暗自长松了口气,她巴不得贺科长离了婚又赶出检察院,最好一无所有,“守着这样的男人过有什么意思”。 “你是年轻,也许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明白了”,王和琳似有感触的道,“你没看那政治部门的小夏,平时看她穿着时髦,常常老公接送,看起来感情要好,可他老公都不知道在外面有过多少女人,她这人爱面子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私下里吵了无数回了”。 谢欢听的拧眉,她真不明白作为夫妻难道可以忍受另一半对不起自己吗,旧社会虽是一夫多妻,到了如今这社会,小三小四层出不穷,可既然结婚,既然相爱就应该尊重对方,她突然想起章思璟,黯然不语。 “谢欢”,办公室门咚咚的敲了下,同事老黄冷淡的道:“刚才周检的秘书打电话下来,让你上去一趟,周检有事要见你”。 老黄说完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留下手指脚僵冷的谢欢,周鹏之怎么突然要见她,自从那件事后她只要一看到周鹏之便心悸胆怯,手脚发抖,躲都来不及。 “哎呀,贺科长刚一出事,该不会是打算升你吧”,王和琳脸色也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王姐,您别开玩笑了,我才进来多久,要升也是你们这些前辈啊,哪轮得到我”,谢欢忙解释,她也明白过来老黄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呵呵,现在工作时间长还不如关系呢,你看老黄来院里比贺科长时间还长,可贺科长先升了,不就因为他有个财政局的一把手做岳丈吗”,王和琳拍着她肩膀道:“而且你国外留学回来,又是高材生,说不定你还真能升呢,好好表现你要能升我也为你高兴”。 “周检肯定是找我谈些案子的事,王姐,这些话您别再说了,我怕同事们误会”,谢欢脸色一肃,坐电梯往楼上去,到了周鹏之办公室门口,门没关,周鹏之正在打电话,黑色正装,说话时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如果不是看过他真面目,谢欢还真会误会他是个正气凌然的检察官。 谢欢站在办公桌前等了十来分钟才见他挂了电话,起身用紫砂杯泡了杯浓茶,用盖子拂了拂吻,淡淡问道:“上班上的怎么样,还顺利吧”? “挺好的”,谢欢站在一边低声颔首。 “别那么紧张怕我”,周鹏之笑了笑,“我跟你伯父的关系,早把你当侄女一样,以前他在市长下面做事,我们经常一块吃饭出去玩,认识几十年了,不过他那个人胆子野心大,想赚大钱,竟辞了政府里的工作自己出去搞房地产开发,他刚才还跟我打电话问你工作情况呢”。 谢欢心里咯噔了下,原来刚才他是和章伟权在打电话,稳了稳心神牵强笑道:“我不是紧张害怕,是敬畏您”。 周鹏之满意的点点头,“你倒是聪明灵活些了,上次的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那小妮子竟然跑警察局想去告我,不过我早跟市里的人打好了招呼,这件事也没什么人知道”。 冷酷的眼突然扫向她,谢欢即刻反应过来,“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 “我问过,你伯父好像也不清楚”,周鹏之忽的一笑靠近皮椅里,“我希望你一直发扬这种精神,想在院里混出头有时候就得学会该说的千万不要说,贺科长的事你应该也听人说了,财政局的局长打电话过来让我帮他换个岗位,到时候你们科室的位置悬着总得有人上任,你进院里没多久,扶你上位怕是下面的人会不服,这样吧,我先让你们科室的王鹏上任,等明年他该退休了,到时候再由你接,如何”? 谢欢呆了呆,但很快转明白过来,章伟权肯定也是跟周鹏之打了招呼的,再加上自己那天发现了周鹏之的事,他估计也是想把自己收服,做他棋子,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一旦她坐上了科长的位置,那她以后就和周鹏之是一条阵线的,那件事已经让她日日后悔了,难道还要让她帮着这个禽兽助纣为虐。 可现在当着他的面断然不能说不的,只得点点头。 “那就好,没事了,下去忙吧”,周鹏之摆摆手。 她机械般的走出检察长办公室,头脑混乱中肩膀撞到了个人。 “不好意思”,她抬头,面前的男人模样三十六七的模样,五官成熟,精光四溢的眼睛有细小的纹路,身形不高大但是挺拔,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好看的美男子。 “副检”,谢欢吃了一惊,连忙抖擞起精神。 “没关系,不过下次走路记得看前面”,周杭松眉眼舒展开一笑。 “嗯,我下次会注意的,您是来找周检吗”? “是啊,他刚见完你”?周杭松浅笑着问。 “聊些案子的事”,谢欢没来由的想起昨天住院送的花,不由多瞧了他眉眼几分,却幽深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电梯下来了,快下去吧”,周杭松淡淡的提醒了下,便从她身边走开了,烟味的味道萦绕在谢欢身边,弄得她满头雾水,昨天的花到底是不是他送的,难道是她误会了? 回到科室,同事缠着她仔细问了番检察长找她是为了何事,谢欢坚决的说明不是升职的事,可大家都不信她,她也只能等着王鹏任命下来估计才能洗清。 下午下班后同事说去医院探望贺科长,谢欢虽然讨厌他,可碍于同事一场还是去送了个水果篮,到了医院发现贺科长被打的挺惨的,鼻青脸肿,脑袋也受了伤。 谢欢送完水果篮后就找借口先走了,去取车时,周杭松突然从旁边停着的沃尔沃里走出来,“小谢,我们又见面了”。 “副检,您也是来看贺科长吗”?有了上午的事,谢欢很快便震定下来。 “是啊,怎么说也是同事一场”,周杭松斯文的抽着芙蓉王,意味深长的笑道:“感冒好了吗”? 谢欢立刻明白了过来,“昨天的花…”。 “我送的”,周杭松点头笑了笑,“剑桥高材生那个谜语要猜到应该也是容易的事吧,就像你让那个姓赵的女生来找我一样”。 “周副检,我让她来找只是…看她一个人在公安局门口挺可怜的,稍微提醒了她下,并没有其它意思”,谢欢连忙撇清关系。 “你帮着周检把风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可见也是良心不安”,周杭松轻轻抖了抖手上的烟蒂,“你打算一直都这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要回家吃饭,先走了”,谢欢急忙回头打开自己的车门。 周杭松没拦她,只是不急不缓的道:“你让那个女生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她,不过很可惜,周鹏之势力太广,我帮不了她,也许以后这样受害的人还有更多,想想人家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糟蹋,很是可惜,不过那样的场面你亲眼所见,应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 抓着车门的手指扣得僵硬,谢欢回头,“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不过也是想扳倒周检利用我,也许你的骨子里跟他不过是同一种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公正清洁”。 第87章 “试问现在当官的有几个清廉”,周杭松脸色不见丝毫愠色,看着她的视线像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身处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我只能说至少在没有征得对方的同意下,我不会去强迫一个人女人”。 “你可以证明吗”?谢欢冷笑,“你们这些人道貌岸然,表面上正正经经,骨子里都在干些禽兽不如的事,像你们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做检察官”。 “那你现在是一个检察官,你又做了什么正义的事呢”,周杭松微笑的反问,“其实我明白你的痛苦,年少的时候谁不是满腔热血,我也想惩奸除恶,可是等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当你没有任何权力在手空有正义是没用的,我想这点你是很明白的”。 谢欢听得茫然无措,他的话一阵阵的刺中了她一直以来纠结的问题。 她忽然涩笑,对,她忘了,最没资格说这些话的就是她。 “我今天听周检的意思是让你们部门的王鹏坐科长,谁都知道他到了明年就要退休了,我还算了解周鹏之,如果我没料错他是想让等明年王鹏退休后由你接任,也许你会步步高升,但是你愿意这样吗,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谢欢没理他,也不想听下去,沉默的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回了家。 她真的想这样下去吗,她不想,可投靠了周杭松就等于背叛了章家。 章家对她恩重如山,她可以对不起吗。 回到章家的时候,晚饭都准备好了,章家的人都在等着她,一进门,章盛光就像个女人的嘴巴似的啰嗦,“干嘛去了,打你电话又不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医院看贺科长,手机放车上我没听到”,谢欢说话间怔愕的看了眼摆碗筷的章思璟,还以为每个四五天他会闭着自己不和他见面的,倒显得真从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个老色…”,章盛光皱眉脱口后马上噤声。 章思璟疑惑的看向他,谢欢忙过去端了章思璟手里的两碗饭放到桌上,“让你们久等了,快吃饭吧”。 一家人坐下,谢欢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味道和以往梁凤蓉煮的不同,味道有点淡,而且鸡肉还有点硬,她纳闷时忽见旁边章盛光一双眼睛死命的盯着她。 她缩了缩脖子,“干嘛”? 梁凤蓉“扑哧”一笑,“这道鸡肉是光子做的”。 “是吗”,章思璟笑道:“难得啊,今天什么风把你二少爷吹进了厨房啊”。 “在家闲着无聊,就跟妈学做了道菜啊,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比的上我妈的手艺”?章盛光带着点期待的视线问谢欢。 谢欢吃力的把咬不烂的鸡肉囵吞进喉咙里,决定还是不想纵然他的自大,“我咬了好久都咬不烂,而且味道淡…”。 章盛光神色一黑,大家都笑起来,章思璟英俊的五官笑的舒展开来,十分的柔和,“光子,不管怎么说你以前从来不下厨,第一次做算还勉勉强强”。 谢欢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失神,看起来詹苑青是真没把她的话告诉他,不过她知道有些事还是不一样了,就像她进门到现在章思璟都不敢将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对了”,章伟权忽然喝了口酒,开口道:“欢欢,今天周检找你说话了吧”。 “嗯”,桌上的笑容忽然安静下来,谢欢轻轻颔首。 “那就好,你们贺科长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本来也只是跟周检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还真有培养你的意思,而且听口气对你很满意的样子,而且啊…”,章伟权顿了顿,笑道:“我听他意思有意想让你做他干女儿”。 “啪”,谢欢手里的筷子清脆的掉在地上,她忙弯腰去捡,又撞到桌子,发出“咚”的声响。 “看你笨死了”,章盛光没好气的把她拉起来,替她捡起筷子,弯腰时发现另一边的章思璟也弯下了腰,两兄弟一愣,他飞快的捡起筷子扔到桌上,“换只吧,都脏了”。 谢欢去厨房拿了双新的,回来时章伟权笑看着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若是做了他干女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据我估计,过几年周检就会调到省里去”。 谢欢难以置信,像周鹏之那样的人也能调到省里去,难道老天爷真是没眼的吗。 “你要愿意,过几天我跟他商量下,这拜干爹的仪程不能马虎…”。 “我不愿意”,谢欢脱口,周鹏之强‘暴的女人年龄比自己还小,他不觉得恶心她都想吐。 章伟权脸色一滞,饭桌下的融融的气氛突然静下来,“欢欢,这个机会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周鹏之他能改变你一生的命运,有他扶持,将来做检察长你也是绝对有可能的,你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伯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周检是个怎么样的人您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让我去认这样一个人去做干爹,我情愿去死”,谢欢斩钉截铁的道。 章伟权面罩寒霜,因为她的话非常不高兴。 这么久来,谢欢第一次见他对着自己露出这种严肃不悦的表情,畏惧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爸,既然欢欢不愿意您就别逼她了”,章思璟替父亲斟了杯酒,“官场的事太复杂了,我也希望她过的简简单单的”。 “周检已经决定明年让她做科长,如果她拒绝了你让我怎么去说”,章伟权肃声的抱怨,“欢欢,你现在是太小了,等你以后大点你会后悔的”。 “哎呀,吃饭的时候老说这些干嘛,欢欢不愿意就不愿意吗,个女孩子嫁个好男人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够了吗”,梁凤蓉佯装生气的敲敲碗,“光子,家里的洗衣粉和米都没了,待会儿快点吃完饭你和欢欢开车去超市买点回来啊”。 “好啊,我马上就快吃完了,谢欢,你快点啊”,章盛光三口做两口的扒掉饭,碗筷一扔,也不等谢欢有没有吃完就拖着她往屋外走。 谢欢任他拉着,到了院子,额头突然被他用力的弹了弹,她吃痛的捂住额头,“你干嘛”? “看你心不在焉的,打打你吗”,章盛光扬扬眉头,恶作剧的笑道。 “无聊”,谢欢没心情理他,径直往车子走去,还没过去,章盛光霸道的拖着她往院子门口走。 “别开车了,前面的路口就有超市,我们散步过去”。 “拜托,我们要买米好不好,很重的”。 “我来扛开不行啊”,章盛光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肩膀,“吃完饭就当散散步吧”。 “我根本没吃几口饭”,谢欢嘟囔。 章盛光看她低着头,美眸羸弱的抖动着,他心微微的一疼,忍不住大掌用力的揉了揉她脑袋瓜子,“没关系的,待会儿在超市里多买点零食,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全由我来提”。 他的手又把她头发揉的凌乱,可这次他的手却十分的轻柔,谢欢抬头,月光下,他一双不羁的脸带着一丝担忧的讨好,他是在…安慰自己吗? “你不想找那个什么周检做干爹,我会跟我爸去说,他不会勉强你”,章盛光转动着眼珠子望向天上,吭哧的说。 谢欢心释然的笑了笑。 见她笑了,章盛光似也松了口气,往四周瞧了瞧,见路上没什么人,伸手一把将她小身子全部搂紧胸膛里,大嘴亲了亲她额头,“别再板着一张苦瓜脸了,给爷笑一个”。 “笑你个鬼”,他竟然调戏她,谢欢哭笑不得,“放开我,小区里面有很多熟人”。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吃饭呢”,章盛光不但没放开她,还把她搂的更紧点,带着她往超市方向走。 谢欢看着脚下,路灯将两人的身体重叠在一块,仿佛是一体,分不清他和她,“贺科长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章盛光讶异的扬起浓眉,“你怎么知道”? “真是你干的”?谢欢惊呼。 “那个老不死的色狼敢占你便宜,我不是说过会教训他顿吗”,章盛光哼道:“我有个兄弟是道上混的,正好昨晚老不死的带着他的小情人在饭店里亲热,就通知了他小情人的男朋友,我也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都是他咎由自取”。 第88章 章思璟看着她背影消失在白帘后,垂下眼帘,手掌心用力的抓住病床边沿,八年前他因为一时的错误伤害了另一个爱他的女人,八年后他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 他跟她只能存在于甜蜜的初恋中,那时太小,未来太遥远,很多事都说不清。 只有等人长大了才知道有太多的无耐。 欢欢,对不起,这辈子他恐怕只能辜负她了。 他以为她只是推开她后,暂时无法接受,再加上情绪太过激动出去透口气,可他坐了十分钟也没见她进来。 她不会是走了吧,可刚才她什么都没说,应该不会才对。 他取出手机,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点开谢欢的手机号码又迟迟没拨下去。 她若是走了也好,可他心里为何还是会纠结着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 掉下楼梯时,他没办法忘记她是如何哭着抱着他,说不能离开他的。 “阿璟、阿璟”,熙攘的医院里,忽见有耳熟的声音在叫他,他看过去,詹苑青正满脸焦灼的寻了过来。 他愕然,詹苑青已经发现了他,看到他额头上包扎了纱布时,心急如焚的扑进他怀里,“阿璟,你没事吧,怎么弄成了这样子,谢欢打电话告诉我你摔下楼梯到了医院的时候吓死我了”。 鼻尖萦绕着再熟悉不过的清雅香水味,可是却不是刚才以同样的力道抱住他的另一个女人,那时候他的心跳是提起来的,而此刻却是平静的欣慰,欣慰中又带着股说不出的怅然和失落,“是欢欢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是啊,我接到她电话就马上赶了过来”,詹苑青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啊,心疼的抚摸着他俊逸的脸颊,语气埋怨,“你啊,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想担心死我啊,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女朋友啊”。 “我不也是怕你担心胡思乱想吗,现在没事了”,章思璟微笑的摸了摸她脑袋,四处望了望,“那欢欢呢”? “她已经回去啦”,詹苑青皱眉娇声道:“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她说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谢欢又怎么会跟你来了医院,难道…你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我们俩今晚正好在河边的同一间饭店里吃饭,楼梯太陡太窄,我不小心摔了下来”,章思璟因为脑部失血而导致后面缝着的伤口隐隐刺痛,“我脑袋有点晕,让我休息会儿”。 “要么安排病房今晚在这过夜吧”,詹苑青不放心的提议道。 “不用,我想回去”,章思璟缓缓滑下身躯侧卧着,闭上眼,满脑子里都是谢欢的吻,他连忙睁开眼,不允许自己再深想下去。 “你怎么不睡了,不是晕吗”,詹苑青担忧的探头看了看他脑后的伤口,“要不要我再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章思璟握紧她手指,盯着她的脸,反而弄得詹苑青不好意思,而他却犹未察觉。 晚上的时候,詹苑青开车送他回章家,梁凤蓉夫妇听他出了事围着他关切的问了半天,屋里左右不见谢欢,实在没忍住问道:“妈,欢欢呢,没回来吗”? “你糊涂啦,她前天晚上就回了公寓,今晚肯定也在那边睡,估计要周末才回来,不过明天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回来瞧瞧你这大哥”,梁凤蓉说了半天见儿子神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即刻道:“苑青,你扶阿璟上楼,晚上就睡他房里算了,他受了伤方便照顾”。 “妈,我没事,我们还没结婚传出去像什么样子”,章思璟轻轻皱眉,“而且晚上我怕我睡不着觉会吵醒她,这样吧,苑青,你今晚睡还是我的房间,我睡客房”。 詹苑青漂亮的脸色微微难看,梁凤蓉立刻斥道:“你们在美国又不是没同居过,你也不是没在苑青的房子里过过夜,回家就搞这一套,反正苑青迟早是我们家的儿戏,少跟我啰嗦,我这妈的今晚下了命令,苑青,你睡他房里去”。 “不行”,章思璟倏然沉下幽黑的眼,斩钉截铁的拒绝。 他已经够对不起谢欢,伤害她够深了,如果在这个家里他在没结婚之前就和詹苑青同睡一张床,让她是何滋味,这是他不能逾越的底线。 冰冷拒绝的口气叫梁凤蓉都微生畏惧,这儿子平时乖顺的很,可当他摆出这副脸色时,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再逼下去,只会闹得难堪,在看人家詹苑青的脸色,委屈的要哭了似的,却还在拼命的忍着。 “算了,阿姨,不过今晚还是我睡客房吧,阿璟你睡自己房间方便些”,詹苑青强颜欢笑的道。 “不要,我睡客房”,章思璟说完便迈步往客房走去,就让她睡自己的房间,免得她来了还让她睡客房,不然肯定也会伤害她。 两个女人,总是难以两全其美,忽然之间,他对未来竟没了方向。 医生建议他休息一个星期的,可工作上的事实在忙得紧,他是一方总裁,最近又有个新的工地在开发,很多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又要开会、又要请吃饭,偏偏最烦的事前几年建的小区里面的业主因为大门口的门面主权的问题吵起来小区里贴满了告示,他亲自过去了两次也没解决下来。 谢欢去博扬公司时,前台的秘书给顶层打了个电话才让她通行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博扬,里面装饰的堂皇大气,总共有十六楼楼,章思璟的办公室在顶楼,她坐的是普通电梯,只能到十五楼,出来时,迎面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撞个正着,他似乎很是急促的按着电梯,很不巧的是电梯又下去了。 “许哥,你又要出去啊,这都要吃中饭了”,一个女人捧着文件站到他身边也要下楼。 “还有什么时间吃中饭”,叫许哥的男人没好气的道:“香苑的那些户主又闹到物业部去了,还把物业管理部的人给弄伤了,老板又受了伤,早上过去的时候还被气的发晕,詹秘书又没时间,只好我先过去了”。 “詹秘书就算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她一个海外高材生哪会处理这些事情”,女人似是不屑的抱怨,“她的工作天天都是我们做的”。 “你说秘书不就是什么都挡在总裁前头吗,上午那些人冲到总裁面前她啊吓得马上躲到总裁身后,还要受伤的总裁保护她,你说小两口要恩爱回家行啊,霸占着个职位什么都做不了,倒把我们这些下属忙的半死不活”,许哥说完电梯就到了,两个人便进了电梯。 谢欢听完后举步走上了十六楼,敲了敲门,才打开门进去。 “我说让你去食堂炖让师傅炖几个汤这么快就弄好了”,章思璟低着头看文件,头也没抬的说。 “我不是苑青姐”,谢欢走到桌前,轻缓的声音弄得他猛地抬头。 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时,呼吸窒住。 那天在医院后她亲完自己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自己在家住了两天也没见她出现,就算梁凤蓉打了好几个电话让她回来,她总借口忙,还以为是那天推开她伤了她的心。 如今见到她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竟有种矛盾的欢喜,“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可以吗”?谢欢突然直接的开口。 他眸中闪过一道异色的光芒,看着她无法言语。 “呵,开玩笑的”,谢欢唇上浮起笑容,“伯母一直让我来看看你的,我这几天忙,没时间回去,正好办事路过这边,趁着今天中午有空就过来瞧瞧,不过你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的样子”。 “对啊,工作上出了些棘手的事”,章思璟叹了口气靠近皮椅里。 “你是说香苑里面的业主闹事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章思璟讶异,“也是有人带头起哄,香苑南门口最近租给了别人,正在搞装修打算办茶厅,租金都放了,人家都在搞装修,可那些户主说那个门面当初在产权里写着是给他们做健身用的,如今借此在闹事,要赔偿一千万,天天在小区里闹”。 第89章 “那当初那份产权里…的确是有这项条约吗”?谢欢搬了条椅子坐到他对面。 “确实是有,与其说那是个门面还不如说是玻璃房,分外上下两层,下面很多户主都在里面打羽毛球,我们占的是上面个地段,而且很早以前就租给别人做装修公司,以前没说,偏偏这会儿人家茶厅在搞装修,户主就跑出来阻止了”,章思璟轻敲着桌面素来精明的眼底闪过一丝怒色,“目前那个地段正是暮市发展的经济地段,一个门面值七八百万,我能白白给他们吗,那些个户主都私下商量好了将来拿到赔偿金一人几十万分了,荒唐,以为我里面的房子是白送的”。 “寻常人是不敢与博扬作对,这摆明是一项有预谋的活动”,谢欢一双漂亮的眼角看着对面的男人,压低声音道:“不过这种事怎么也用不着你一个老板出面,香苑又不是没物业公司”。 她一说,章思璟脸色铁青的更加难看了,“别提了,物业公司的人都是总经理请来的一些亲戚朋友,还分外党派天天在里面闹、排挤,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只有领工资的时候就积极了,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散了”。 “散了也不是小事,到时候里面垃圾成群,业主又会闹,你们又有新房子在建,对公司名誉不好,还是得从长计议”。 “我也是这么想过,所以打算开会决定”,章思璟讶异的勾起眼角审视着面前这个冷静沉寂的女人,“没想到你懂的倒挺多的”。 “我是学法律的,很多方面都会点,而且进检察院一段日子也多事情都见过”,谢欢无奈的笑了笑,略侧了脸,望向窗外,“这件事要压下来我看还是得用点手段,否则那群人还天真的不知道害怕,以为闹闹就能得到几十万,钱是那么好挣的”。 章思璟复杂难言的盯着说的轻描淡写的她,忽的一笑,点了点头。 “璟哥哥,我看这件事你还是别出面管了,让你的助手去把那几个闹事的人揪出来教训一顿,至于后面有谁在坐后台,暮市也就那几个有本事的人,花点钱还怕搞不定”,谢欢淡淡的说。 “欢欢,这种事你还是别管了”,章思璟终究是不大希望她接触这些黑暗的面。 “我是看你受伤了还要操累帮你出个主意,你放心,我不会去管的”,谢欢美眸变得柔和,“其实我来这儿也是想跟你说集资的事,我听说博扬又想开发地产,检察院的几个同事想凑钱进你们公司,你们公司利息稳靠又高,他们一年那几个死工资也赚不了多少钱”。 “这事没问题,我会给财政部的打声招呼,到时候他们去找财政部的人就行”。 “那就好”,谢欢点点头,两人沉默的彼此看着彼此,忽然觉得很尴尬。 章思璟清了清喉咙,“欢欢,你吃…”。 “对了,时间也不早了,苑青姐估计也该炖了汤上来了,我就先走了”,谢欢说笑间站起了身来。 “你也没吃饭吧,要不要一块吃了再走”,章思璟比较客套的跟着站起来。 “不用了,我打算回办公室趴会儿”,谢欢薄唇动了动,转过身,又回头道:“有件事也许我不该说,不过我提个介意,还是让苑青姐换份工作吧,秘书的事或许并不适合她,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刚才我进来时看到秘书室的人还在加班,楼下的人也议论她什么都不管,她的任务不只是照顾你,还有很多其它的事要安排,她在公司做了很多年都没学会该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如此,她好像是英语专业的,难道公司没有需要翻译的,她是千金小姐,可你作为她的男人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如若她的专业也给遗忘了,现在还好,可我想她到三四十岁的时候除了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做也挺空虚的吧”。 章思璟愕了愕,眸色深黝的闪了闪,“欢欢,那天在医院…”。 “我知道,你是不能对不起苑青姐的,苑青姐也是个好女人,我也不会为难你的”,谢欢苦涩说完推门出去了,下楼时,正好看到詹苑青端着个盘子走进来,上面放着几碟精致的菜和汤。 “欢欢,你怎么来啦”?詹苑青看到她惊喜的道:“也不打个电话,这就要走了吗”? “嗯,我来看看我大哥,既然他没事了那我就走了”,谢欢笑着扫了一眼她盘子里的菜,“大嫂,你可真贴心”。 她一句大嫂叫的詹苑青整个人心花怒放,又很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呢,这不还没结婚吗,哎,要不要留下来一块吃饭”。 “反正是迟早的吗,算了,我还是不打搅你们二人世界”,谢欢微笑的将包提上去点,转身要走,詹苑青又追上去两步,“欢欢,你知道阿璟出事的那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天我都觉得他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还好啊”,谢欢笑容僵滞了一秒,虽然短暂,可詹苑青却看得清楚。 “这个…”,詹苑青为难的拧了拧眉,那天在章家不同意跟她睡一间房说的那么严厉倒是少见,再加上这几天每次自己亲他总是心不在焉或者若有若无的回避自己,以前虽然有过这样,但他还不会这么严重,“也不好说…可能是他受伤的缘故吧…”。 嘴上这么说,脸上的抑郁却没少。 谢欢状似深思和为难的道:“你别想多了,大哥还是在意你的,不过…有时候还是跟紧一点吧”。 詹苑青心里紧张的微沉,“欢欢,你什么意思”。 “哦,我随口一说,你也知道现在外面花花草草太多,尤其我大哥应酬多,人又长得英俊,就像我们检察院的哪个男人不逗女孩子,不包养女人”。 詹苑青呆了呆,好半响才兀自点了点头,“谢谢你”。 “没事,我都叫你大嫂了,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来找我”。 “欢欢,你知道吗,以前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冷冷淡淡的,现在我可是真把你当妹妹了”,詹苑青感动的说。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没多大感觉,不过这两天我大哥受了伤,伯母说你前后忙碌的照顾他,我觉得你是真心爱我哥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们白头到老”。 “原来是这样,那我在暮市又多了个好姐妹”,詹苑青喜不自胜。 谢欢笑笑,步入电梯,“你快进去吧,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指尖按住关门键,等詹苑青的笑容消失在视线里时,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她垂眸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陌生而又模糊。 自从那天在医院后她清楚感受到还是放不下章思璟,仍旧那么在乎他。 她回去想了很久,既然放不下,他又那么紧张自己,那还不如去争取,詹苑青当年亲手抢走她的,那她再抢回来又有什么错呢。 更何况有些事不做,她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 只是以章思璟的个性哪怕他再爱上她估计也不会和对不起詹苑青,那这次她就让詹苑青主动心死离开。 ----------------- 哈尔滨,最低气候零下负二度。 雪山上,长长的队伍背着沙包奔跑在雪地里,每一步都陷入雪里。 “快点,我们要在天黑前回到山下”,作为队长的章盛光朝后面的队员挥手,来这里训练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接受着各种艰苦的训练,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只是那颗心不在像以往一样,总是思念着很远家乡的某个人。 回到山下,才丢了包,便马上打开短信,山上信号不好,可回到山下还是没有一条短信,他不气馁的又编制了条短信。 罗闻骏偷偷凑过来一看,嘿嘿朗声念道:“丫头,你怎么不回短信,哈尔滨的天气真冷,尤其是晚上,我有点想你了…”。 “闭嘴”,章盛光飞快的收起手机,恼羞成怒的将他用力推倒在地上,冻得通红的脸涨成了酱紫。 难得看到他这副样子,众兄弟哈哈大笑,罗闻骏趴在地上做呕吐状,“我看的都要吐了,真想不出来你会写这么肉麻的短信”。 “不许再笑了,你们这是嫉妒”,章盛光冲上去又踢了他脚,为了避开众人的哄笑躲进了屋里,等到吃完晚饭还是没她的短信,越来越失望。 最近这半个月来,谢欢回的短信越来越少,他抽着时间打过去她也是三句就说没时间挂了,他是带着满腔的喜悦离开的,可现在心里忽然感到恐慌,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第90章 “喂,别守着短信看了,训练了一天,一块去泡温泉吧”,罗闻骏拿着衣服进来喊他。 “你别管我,你们自己去”,章盛光心情不好的背过身,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你那个…妹妹又没回你短信啊”,一群兄弟都有留意到他回队里这阵子几乎每天都有几十次的偷偷拿手机出来看,就像今晚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罗闻骏好心说道:“老实说啊,我看你一天那样十多条短信发过你、电话打过去,不过你她好像不是很喜欢你的样子啊”。 “你再乱说我打掉你的牙啊”,被狠狠刺中心事,章盛光瞪红着眼怒视向他,可怒完后,又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他是经常不在暮市,可他的心意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我把你当兄弟才会这么说的,选个你爱的还不如找个爱你的舒舒服服谈恋爱,何必把自己闹得那么累,你看佳娴就挺好的,知道你有了女朋友,对你也无微不至的照顾…”。 “别再说了”,他烦躁的打断,手心里的铃声突然响起来,他欣喜的低头一看,是老妈梁凤蓉打开的,笑容隐下去,失望的点开接听键,“妈…”。 “光子,吃饭了没,最近训练辛不辛苦”?梁凤蓉关切的问,听起来口气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吃了,不还是老样子,早习惯了”,章盛光也无精打采的问道:“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事情”。 “唉,还不是你哥哥和苑青,他们俩啊今天大吵了家,闹矛盾了”,梁凤蓉忧心忡忡的说。 “他们不是基本上不吵架的吗”?章盛光讶异不已,詹苑青爱着章思璟,所以事事把大哥放在首位,而章思璟也是个体贴的人,有时候真有小矛盾他也会退一步,不放心上,一笑置之,这两个人一吵那肯定是有大问题啊,“出了什么误会吗”? “唉,你哥前阵子把苑青调到了资料部翻译文件,其实他也是没办法,他最近工作压力大,应酬又多,这些都是秘书该做的,可苑青又什么都不会,更不可能让她跟客户喝酒,再加上下面的人都在抱怨,你哥也觉得苑青老呆在他身边混日子的工作也不是办法,就让她做回自己的专业,可她不愿意啊,你哥怎么跟她解释都不听,就为了这事两人那个时候闹了阵子,不过好在苑青最后还是听了你哥的话,这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前几天你哥出去跟几个合作的老板出去吃饭时,那些老板叫了些女人,不知道苑青怎么就看到了,然后回去就跟你哥哭着吵了架,说他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块,你哥这次也是生气了,我起初不清楚,还是见苑青好几天没来我们家了,一打电话过去问她才知道”,梁凤蓉又接连的叹了口气,“我跟你爸生活了这几十年还不清楚吗,谈生意的时候有些老板喜欢叫女人这也没办法,再加上你哥有钱英俊总是有些个狂蜂浪蝶倒贴上来,难免发生误会,苑青应该要理解她,不过我做为女人也能体会她的感受”。 “妈,你不要担心了,他们俩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很快就会和好的”,章盛光安抚道。 “但愿吧,不过我真为他们两个担心啊,阿璟也真是的,八年了,这结婚的事一拖再拖,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他的心啊,你说他若不喜欢苑青吧,又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平时也对他挺好的,照顾的无微不至,若说他不是很喜欢吧,这么久了在家也不肯和苑青同房,前阵子他受伤了我让苑青跟他一块睡照顾他,他还冷着脸发火,当时我看苑青都要哭了,想想,苑青在你哥身上几乎耗了一个女人的青春,你哥要是辜负了她怎么对的起人家啊”。 “妈,您就别这么激动了,哥跟我说过会娶苑青姐的,我跟他打个电话劝劝他们早点和好啊”,章盛光说道。 母子俩挂掉电话后,章盛光紧紧的握着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口头上信誓旦旦的安抚梁凤蓉,可他自己心里早开始不安了。 章思璟和詹苑青怎么会无缘无故闹这么大的矛盾,若是这两个人真出了问题或者分手了,谢欢那死妮子肯定会逮着机会兴高采烈的扑上去,章思璟心里似乎也未完全放下八年前的事,这两个人要旧情复燃是很容易的事。 这可不行,他得阻止她们。 可他远在几千里之外,又还在训练中。 “闻骏,我想退役,我受够了在这种鬼地方搞训练,我要回去”,章盛光烦躁的踢着面前的凳子,心中无法言说的着急。 “啊”?罗闻骏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别开玩笑了,明年的奥运会就靠你再为祖国争光了,听说美国那边又出了个游泳天才,你要再不努力冠军都拿不到,你不但不能退出还得拿冠军,否则到时候舆、论的压力轰死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当心被教练听到”。 “说什么话呢”?门口萧佳娴笑吟吟的拿着两个红彤彤的沙果忽然走进来,“盛光哥,今天沈教练下山时买了些沙果回来,我给你拿了点过来,不然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全被大伙吃了”。 “我不吃,你吃吧”,章盛光哪有心情,一挥手甩开这两个人出了房间给谢欢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他不放弃的接着打,哪怕里面总是无数次的回应她中国移动的标准女声,至少也能让他的心得到一丝慰籍。 到很晚他才重新返回房间,桌上放着萧佳娴带来的两个沙果,他用手摸了摸,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又酸又甜,就像情的滋味。 不过暮市好像没有卖,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吃…。 ------------------- 清晨,谢欢起床时刚打开手机不到半分钟,没完没了的“嘟嘟”的短信提示声闹得她头皮发麻,心惊胆颤。 竟然有七十八个未接来电,其中百分之九十九来自章盛光,最晚的一通还是来自今早的四点钟,真恐怖。 昨晚她收到他最后一条短信后,心烦意乱的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复便关了机,没想到他竟打了一整夜电话,估计也没睡。 指腹留在屏幕上,看到“章盛光”的名字总能让她有一丝的茫然。 其实不是没想过试试,可真的放不下章思璟,而且她不爱他,两个人很多方面又不合适,再不能这样纠缠下去了。 她狠下心肠删掉了他号码的所有短信,上班的路上时接到詹苑青打来的诉苦电话。 “欢欢,你知不知道你哥…这两天怎么样了”?詹苑青痛苦踟蹰的问,“我这几天根本睡不好觉,以前每次吵架不用一天他就会来哄我,可这次都四天了,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打算跟我分手了…”。 “这个…我不清楚啊,我都好阵子没见到他了,不过苑青姐,你不要想的太严重”。 “还不严重吗,我上次跟踪阿璟去ktv,里面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粘着阿璟,她们比我年轻,皮肤也好,而且又漂亮,你说现在漂亮的女人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不正正经经的找个男朋友,非要来破坏人家的关系”,詹苑青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你老实说,上次你叫我看紧点,是不是也知道他早这样了,怪不得他突然不要我做他秘书,要把我调走,原来是怕我发现…”。 “苑青姐,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相信我哥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他跟我说过他一定会娶你的…”。 “娶我”?詹苑青苦笑,“他的个性我不清楚吗,他当然会娶我,哪怕我不爱他了,当年就是因为要了我第一次清白才会跟我在一起的,他说他会负责,可八年过去了,我一天一天的等,每次结婚他就推却,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他跟我在一起是为了责任还是真的爱”。 “我看的出来你放不下我哥,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对我哥好点,男人吗哄一哄就好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敌不过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吗”,谢欢缓慢的开着车说,心里却越发的迷茫,这么做究竟是对的吗,以前看那些电视恨透了破坏别人关系的小三,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两面三刀的挑拨人家,这坏人还真不能做,一做便容易上手习惯了。 第91章 “欢欢,我们都是女人,我不妨告诉你,我和你哥之间总是我用的感情比较多,我付出的最多”,在章思璟心里似乎总有块无法触及的地方,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接触不到,詹苑青沮丧的说:“可是有时候也会累的,我都二十七了,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结婚生子了,虽然表面上我看起来很风光,别人都羡慕,但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真正的苦,我没你那么年轻,没那么多青春耗”。 她说的幽怨,谢欢反倒不是滋味的没了底气。 “欢欢,你说我该怎么办”?过了会儿,见她不语,詹苑青又含咽道,“你帮帮我,你帮我指条路,我该不该放弃”? 她不可怜兮兮的说还好,一说谢欢便觉得反感。 詹苑青会跟她做好朋友不也是因为她是章思璟妹妹,好让自己喜欢她,将来也好帮她说话,站在她这边。 她借口是跟自己诉苦,说了半天十有八、九也是想通过自己这张嘴巴告诉章思璟。 她都快忘了,她可是当年抢走了章思璟,能没点心机吗。 “嗯…苑青姐,要不然我找我大哥好好去谈谈吧”。 “别,我真有些累了,我不想再勉强,如果他是真的爱我,就会主动来找我的”,詹苑青叹气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我正在开车,苑青姐,我下午再打给你,好吗”,谢欢不愿再跟她说下去,找借口挂掉了电话。 这个詹苑青也真是会装,若是换成正常人肯定会被感动,可她偏偏不知道自己跟章思璟交往过。 不过做为女人她确实能体会到詹苑青的担忧。 她家室虽好,就算和章思璟真分手了或许还能嫁给门当户对的男人,但那个男人未必是真的喜欢她,这现实就是这样,没有利益的话哪个男人会愿意去找一个剩女做妻子。 她挣扎的揉了揉眉眼,若是詹苑青真跟章思璟分手也挺惨的。 ------------------------------ “哇,你不是吧”,晚上,火锅店里,唐栖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瓶,“就这样打算放过詹苑青那贱女人”。 “也没有啊”,谢欢心不在焉的把鱼丸倒进火锅里,“我只是在想…我这么做对吗”? “你做的是不对,可你对付的是詹苑青那臭三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年纪大了耗费了青春怪的了谁啊,当初抢你男朋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吧,这都是报应”,唐栖还是老样子,一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样子。 “可是…我就算把璟哥哥抢回来,他心里永远也会詹苑青的位置,八年里,他跟詹苑青同甘共苦,我能替代的了吗,或者说我跟他能回到从前吗”,谢欢茫然苦笑,“我想过很多,唯一想不通的是我要的爱情已经并不是完美的了”。 “我明白”,唐栖把锅里熟了的菜和肉捞起来放进她碗里,“你啊打小就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以为在一起就是一辈子,尤其是你跟章思璟交往后,那么爱你的人却先背叛了你们的爱情,可是你要成熟的想一想,现实生活中就是这个样子,你以为还有童话般的爱情吗,我告诉你,要么找个自己爱的男人,要么就去找个爱你的男人,看你自己怎么决定”。 谢欢颓然的坐进木椅里,她要是能决定得了,何苦坐在这里纠结。 她试过去爱别的男人但是爱不上,她也试过去忘掉章思璟,可是每次见到他总是不自觉的沉溺。 而且若她真跟章思璟复燃,她又跟章盛光上过床,难道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是收手还是继续…? 晚上和唐栖和了两瓶啤酒,鬼使神差的竟开车回了章家,客厅里的灯亮着,电视机没开,玄关处,章伟权夫妇的拖鞋搁置在一边,看起来没回来,只有章思璟一双皮鞋显眼的摆在那里。 她呆了会儿,往二楼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章思璟的房间开着,经过时,门敞开着。 她顿了片刻,吃力的抬起脚步走进去,里面很安静。 这是她八年以后第一次踏进他房间,里面干净、整洁,就像他的人一样,记得以前刚来章家时常在他房间里让他教自己做作业、下棋。 她走到他书桌边,上面摊开着一本书,打开的一页地方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她拿起来一看,照片上是幼年时的他跟她,背景是在包厢里,他们俩脑袋靠着脑袋,在一个蛋糕面前,彼此相识,笑的甜蜜而又羞涩。 她眼底氲出疼痛的雾气,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望过去,章思璟擦拭着头发走进来,看到她时微微一愕,紧接着脸色微变,几步冲上来夺走她手里的照片重新夹进书里合上,“怎么没听说你今晚会回来”? “你说不记得我们从前的事情,可那张照片…是我十五岁生日那天你从邰市赶回来给我惊喜陪我过的生日”,谢欢呼吸疼痛的指着他手里的书籍,“我跟你说过那天晚上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一天,因为不会有人像你一样珍惜我”。 “我留着这张照片是为了纪念,毕竟是初恋,并不是我还记着你”,章思璟冷冷的转过身,抿紧唇转过身抬手准备把书放回书桌上。 谢欢突然疯狂的冲过去抢走他手里的书取出照片用力的撕掉。 “你干什么”?章思璟脸色大变的去抢,谢欢撕成了碎片朝他脸上丢过去,“章思璟,你这个懦夫,如果不是记着我为什么今天晚上这张照片正好摊开在你桌上,别跟我说只是偶然,我不信,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如果十五岁那年在宾馆里我把自己给了你,你是不是也会永远跟我在一块”。 泛黄的碎片从头顶飞落下来,像记忆的碎片,他捏紧手里湿漉漉的毛巾,脸色阴沉沉的揪过她胳膊,“谢欢,你再胡说一句试试看”。 他警告她,第一次用威严的口气警告她。 “你就是这种个性,当初不就是因为你喝醉了酒跟詹苑青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才决定要负责吗,你不就是进了她的身体里,破了她块膜,让她流了点血吗,那我呢,我的心和我那几年几百次、几千次的吻全都给了你,你有想过要认认真真的负责我一辈子吗”,谢欢歇斯底里的推着他。 他的神色比她铁青,却被他推得一步步后退。 “如果你现在过得快乐,我无话可说,可是你跟詹苑青现在过的开心吗,如果你彻彻底底的爱上她,又怎么会还记挂着初恋,我从伦敦回来后,你有多少次偷偷把视线落到我身上,爱情,本来就该是争取的,不该为了所谓的责任而放弃,也许詹苑青当时就是看准了你这样的心里才会死缠着你…”。 “你住口”,章思璟抬起手掌。 “啪”的清脆耳光落在谢欢蜜色的脸上,“嗡嗡”的震得她耳朵发聋,嘴角抽痛。 心似乎也“啪”的碎裂了。 他打她,长这么大一直最宠她、最关心他的章思璟竟然打了她。 章思璟也呆住,打了她的手臂僵的麻木,好不容易机械的抬起来,想去摸她的脸,却无法抬到她眼前,嘴唇无力的动了动,最终狠心道:“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说你未来的大嫂,我已经决定向她求婚,很快我就会在外面选房子装修,到时候我和她会搬到外面去”。 谢欢忽然连脸上的伤也不觉得痛了,好半天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灰败的眼直视向他,“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努力我也努力了,章思璟,这次你真的可以放心了,我不会再纠缠你,若有食言,天打雷劈”。 她说完低头从他身边走过,步子飞快的走出了她房间。 章思璟僵怔了会儿,追了出去,看到她瘦小的身体一步步的走出了章家大门口,摇摇晃晃,可每一步踏下去又站的极稳。 刚才他从她眼底看到一种死寂的东西,他感觉这次她是真的会罢手了。 可为什么这一刻他恨不得砍掉自己那只打她的手,她痛不痛,要不要敷药。 第92章 谢欢忘了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公寓的,镜子里的自己脸一半是红肿的。 她承认今晚是喝了些小酒,是跟唐栖谈的很伤感,看到那张过去的照片深受触动,头热的是有些失去理智。 可她说错了吗,是恼羞成怒还是因为说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她突然明白了,你回忆里的那个人,不一定同样的想你、爱你、在乎你。 她再怎么做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再累再难受生活还是要继续,晚上谢欢拿冰块敷,翌日上班红肿消退才去上班,到部门时,王和琳捧着个大纸箱走进来,“今早快递公司给你送来个包裹,我见你没来就帮你签收了,是从哈尔滨寄过来的”。 “嗯,王姐,又麻烦你了”,谢欢伸手去接,东西出乎意料的重,她没拿稳,幸好王和琳帮忙扶了下。 “小心,这箱子很重”,王和琳笑道:“我看上面的署名,是你二哥寄过来的吧”。 “他在那边搞训练”,谢欢低头看了眼纸箱上面寄件人的署名,平静的回答。 “你可真幸福,大哥是博扬的总裁,二哥又是奥运冠军,去哈尔滨那么冷的地方艰苦训练都还能记挂着你,后年的奥运会他应该还是会参加吧,前年他得奖的时候真是为我们省市争了口气,后年的冠军大家都很看好他,我们相信他还会再拿块金牌”。 谢欢轻轻拧眉,“金牌不是那么容易摘获的”。 “这你就不清楚了,不管容不容易摘获,全国人民对他的期望和压力摆在那里,下届的奥运会他必须再得金牌,否则艰苦了半辈子的体育生涯也就算完了”,王和琳叹了口气,又连忙拍了拍自己嘴巴,“你看我这人,就爱乱说,你哥这么厉害一定会再夺金牌的”。 谢欢笑笑,正好有人叫王和琳过去,她才静下来。 用剪刀剪开上面的胶布,打开,一箱子的水果,奇形怪状的,有些吃过叫不出名字,有些见过却没吃过,唯一的认识的就是苹果,但又比苹果小。 上面还摆着一张小小的卡片,她展开,上面的字歪歪扭扭:这是黑龙江这边产的果实,在暮市那边是没有的,你一定没吃过,尝尝吧,不许给别人。 短短的几行字,她的指尖缓缓拂过,细腻的卡片熨烫了她的心,灼痛心扉。 她不接他电话,没回他短信,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他却还要寄水果过来,其实他寄来的很多水果超市里都是有的,只是他平时少去哪种地方不知道罢了。 但…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小谢,在对着箱子发什么呆呢”,科长王鹏突然进来敲了敲门,“明后天的时间腾出来一下”。 “是有事吗”?谢欢合上箱子连忙问道。 “有件棘手的案子我明天要去明远县调查,你跟我一块去吧,要后天才回来,天气预报说那边明天下雨,多穿件衣服”,王鹏提醒完转身要出去。 谢欢想起上次贺科长的事,紧张不安的问道:“王科长,科室里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叫上我”。 王鹏异色的看了她一眼,“是周检交待我的,你下半年不是要参加司法考试了吗,过了你就能自己独立办案了,现在跟着我多学点东西”。 谢欢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她真怕这个王鹏又像上任的贺科长一样出了差趁两个人在外地动手动脚,不过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 王科长刚一走,章盛光便打电话过来,她看到桌上的水果箱,不再迟疑的接通了电话。 “还以为你又不打算接我电话”,原本只是抱着习惯了试一试的态度,突然接通了,章盛光意外的愣了下,咕哝。 谢欢饮了口热茶,等待他接下来责备、尖锐的骂声,不过等了半天里面竟意外的很平静,反而让她不大习惯,索性低低的道:“我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其实…并不想跟你太过热切的来往”。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都避之不及”,前天,她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他心急如焚,急得晚上失眠,连作为队长的他训练都心不在焉,昨晚被教练罚着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两个小时,他想了很多,暗地里也把她骂了很多回,可今早醒来原本那颗着急、生气的心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正好分开了你估计是巴不得我几年不回来,也不会纠缠你,但我和你正好相反,我恨不得每天都回来看看你,可我清楚,我得到了你的人却没得到你的心”。 他说的低沉、浓烈,虽然隔着话筒,隔着遥远的距离,可谢欢仍旧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他的浓眉已经是紧拧着的,钢牙切齿般的咬着,耳根处有一点红。 她被脑海里描绘的情形吓了一跳,为什么她会对章盛光的一些小细节如此的了解,不用看,仿佛他就站在自己面前。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不放弃”,谢欢懊恼道。 “那你呢,你不也没放弃”,章盛光咄咄的道:“我章盛光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我们来个约定怎么样,等下次我从队里回来,我们不再像从前一样,而是认认真真的交往、谈恋爱”。 “谈恋爱”?谢欢想笑又笑不出,“先上床后恋爱”? “我要的是有一天你会主动发条短信给我,打个电话给我,我说我在这边训练的又冷又累,你会叮嘱…让我不要感冒了,你偶尔也会说句想我,或者挤点时间坐飞机过来看我,我说不定…会高兴的发疯…”。 “……”。 “我从来没有谈过这样的恋爱”,他又哑哑的说,“我们试一次”。 “你真的没谈过”?谢欢好半响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骗我,报纸新闻上说过你以前有过女朋友”。 “是有过,不过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不会高兴也不会难过”。 谢欢怔忡的望向窗外,有丝炎热的阳光照射在窗台上,不知不觉夏天就快来了,“好,等你回来我们就试着认认真真的交往”。 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身边的人机会。 章思璟想娶詹苑青,就去娶吧,让他在她的世界里开始遗忘着去消失…。 --------------------- 翌日下午跟王鹏收拾了东西去明远县,果然如王鹏所说,天气阴霾霾的,县院的人接他们去宾馆,然后跟县检察院的吃了顿昂贵的饭宴,饭局上说起了此次来办的案子,也是件棘手的案件。 吃过饭散去时,一个姓易的小科长给谢欢和王科长一人塞了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烟酒。 谢欢不喜欢收东西,推了半天也推不掉,后来王科长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不得不收下。 回到酒店点了下,两条烟和两瓶酒,值个三四千,王科长应该比她收的更多吧。 自从进了检察院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谢欢叹了口气,还真是应了周杭松那句话,进了这个圈子,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咚咚”的打在玻璃上,谢欢把窗户关紧,累了一天,才躺下不久,迷糊的接了个电话。 “欢欢,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哥要向我求婚了”,詹苑青兴奋的在那头叫,“这会儿说不定我真要成为你嫂子了”。 谢欢一看手机时间,凌晨一点,“真的吗”? “千真万确,伯母偷偷打电话告诉我的,说阿璟昨天买了一对钻戒,他刚才又主动打电话给我问我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约我吃饭,还订了餐厅,你说不是打算求婚是什么”,詹苑青迫不及待的想要有人跟她分享这份喜悦。 “的确是求婚,昨天我大哥也跟我说了,我祝你们幸福,我现在很困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嗯,不好意思打搅到你睡觉了,我就是太高兴了,想第一个告诉你…”。 等詹苑青喋喋不休挂掉电话后,谢欢在黑暗之中发了会儿呆,光着脚起床走到窗户边上,推开玻璃门,绵绵密密的雨打到她单薄的衣服上。 她发着呆望着天上的电闪雷鸣。 新的生活,新的感情,她也要重新开始了。 第93章 阴暗了一天的气候,到了下班时分突然下起了滂沱的大雨,黑色的林肯在街道上缓慢开过,偶尔在人行道上还得停一会儿,等待着前面打着伞的小孩通过。 开车的小杨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老板,红色精致的小盒子在他手里弹开又合上,反反复复,细小的声音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 不是听说今晚老板打算向詹小姐求婚吗,整个餐厅都已经被包下来了,两人将会在里面进行一场烛光晚餐,可眼下这情景老板明显是心不在焉,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该不会是因为这场大雨坏了兴致,还是怕会迟到,“章总,您放心,去餐厅的路只有这一段有个中学比较堵,过了就好了,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不会耽误您的”。 小杨边说边打开了广播,本地电台的女主持人提醒哪个路段拥堵,要求各位司机开车小心注意,“唉,突然下这么大雨,不过章总,您放心,去餐厅的路只有这一段有个中学比较堵,过了就好了,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不会耽误您的”。 “嗯”,章思璟侧头望向窗外,玻璃上的雨水汇成小溪往下滚,窗外的景色模模糊糊。 眼前又再次闪过她呆滞红肿的脸颊,清脆的耳光让他五脏六腑揪成一团,深沉的眼下面一片幽暗。 自从前天打了她之后,他总是会一而再再二三的想起。 当时自己怎么下得了手呢,竟然出手打了他从小最疼爱、当宝贝一样呵护着的人,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接受,那她呢。 他不该再去想的,已经决定向詹苑青求婚,很快他们就会举办婚礼,一切又会重新回到轨道上。 “现在紧急插播一则新闻,今天五点五十三分在俞云公路附近一处紧急的弯道口发生了一处连环车祸,五辆车相撞,现在交警、消防人员和救护车已经赶往现场,据连线的记者报导,车祸主要是由一辆大货车和一辆小型轿车相撞,后面的车子因为大雨天看不清来不及刹车撞了上去,其中还有一辆小型巴士和检察院的车,伤亡人员惨重,现在通往明远县、中沙县的路段全部堵塞……”。 检察院的车…。 他记得昨天听妈说起谢欢去了明远县出差,今天下午回来,该不会…。 他脸如顿如死灰,飞快的从衣服里找出手机打她电话,打了半天也没人接。 “这种天气最容易发生车祸了”,小杨感慨了声,忽然坐直身子,“啊,前面总算通了…”。 “停车”,暗沉紧张的声音从后面突然传过来,小杨愣了愣。 “章总,我速度已经很快了,马上就能到餐厅…”。 “我叫你停车”,章思璟已经无法再冷静的坐下去,车子没停稳就开门冲了出去,后面立刻响起了催促的车喇叭声,小王急急忙忙停稳挂好档整个人就被章思璟扯了出来,一向泰山崩于前也脸色不变的脑部现在却一脸的铁青和焦灼,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先回去吧”,章思璟“啪”的关上车门,在人潮拥挤的路面上使劲的敲喇叭,调转方向头飞快的在中心路段上穿梭,出了市中心,以一百的速度沿着俞云公路那边开去。 大雨打在玻璃上,能见度低,雨刮器飞快的刮掉上面的雨,很快又汇成一条大雨往下滚,好几次都差点因为没看清楚前面开来的车发生意外。 路上碰到了几辆救护车从他车旁快速的开了过去,他心急如焚,放在后面响起的手机也没时间去接,也顾不得大雨天看不见,加踩油门赶往事故地点。 大雨滂沱里,前方的车子堵的长长的,他冒雨冲下了车,沿着前面堵着的公路往前跑,跑了七八分钟才看到事故发生的地方。 事故周围拉上了警戒线,最前面的一辆大货车轮胎下嵌着一辆完全变形的小轿车,后面紧跟着撞了三辆,车头全部撞烂了,后面三辆车边上一辆检察院的白色车撞在护栏上。 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头重脚轻的冲了过去,一名交警拦住他。 “里面可能有…我出车祸的亲人,我要进去看一看,让开”,章思璟推开他,往检察院的轿车跑过去,车头的左角处撞坏了,他拉开车门,副驾驶位上放着一个黑色女士皮包,他认得,这是谢欢的。 她似乎偏爱背大包,买的包颜色偏暗又很大,还可以装很多东西。 为什么她的包在这里,人去哪儿了。 是不是受伤了? “欢欢…欢欢…”,他在雨里四处张望,手指急的发抖,连衣服被淋得浑身湿透了也犹未察觉,只跑到一个旁边正在处理事故的交警面前,一把抓起交警的手臂,“检察院车里的女人呢…是不是去医院了,伤的重不重”? “哦,你是检察院车里那个女人的男朋友吗”,交警指着前面道:“她在前面,我们队长在问她话…”。 不等他说完,章思璟快步的往前面走,迎面看到一身黑衣黑裤的谢欢和另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一块走了过来,两人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她纤细的身子在昏暗的公路上渺小单薄。 她望过去,章思璟站在离她几米外的地方,手里紧抓着她的皮包,白色的衬衫被雨水打湿黏贴着肌肤,短蜜的头发湿的在夜里泛出水光,雨水淋得他眯起了眼,看不清楚里面的光芒。 她一愕,犹如身在梦中。 在这样的大雨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来得及过多的思考,他忽然上前用力抱住她,长长的在她耳边呼了口气,压在背上的手又加重力道的按压,她整个人几乎快被他压进不断起伏的胸膛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像是告诉自己也告诉她。 到现在他的手和脚都是冷的。 谢欢喉咙困难的咕哝动了动,怔怔的趴在他肩头,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出了车祸,所以…急忙赶了过来。 她能感觉到他的胸膛跳的很厉害,是因为一路上太紧张吗。 原来在打了自己后,他还会紧张自己吗。 她多么憎恨,多么生气。 想推开这张怀抱,可是在这荒凉的夜里,似乎却仍旧不争气的眷恋着他身上的温度。 “章总,您放心,我和小谢没什么事”,旁边的王科长笑道,“说起来这次多亏了小谢,看到前面的车子要撞上了,紧急打方向盘闪进了停车道,不过后面的车就不那么走远撞上去了”。 章思璟似这才想起身边有人,放开她,看向王科长,拧眉。 “我是王鹏,小谢的上司,章总,久违您的大名”,王科长笑呵呵的伸出手。 章思璟抿紧威严的薄唇,沉沉的双眼里喷出幽暗的光芒,“是你让她出差的,还让她开车”? “我下午喝了点酒,所以就由她驾驶了”,王科长看得出来他生气,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不过她技术很好啊,关键时刻临危不乱…”。 章思璟阴霾的看了他一眼,制止他再继续说下去,拉起谢欢的手往前面走,走出几步,谢欢挣开他手腕,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瞪着他。 “现在堵成这个样子,你们要等疏通开车回家估计要到半夜了,跟我走,我车子在后面”,章思璟转头走进夜色里。 “小谢,既然你哥来接你,我们快走吧,车子明天让人修好送回检察院就可以了”,王科长扯了扯她衣服,谢欢只得跟了上去。 车子开动没几分钟,后面就响起了铃声,坐在后头的王科长把手机递到前面,“章总,您老婆找你”。 谢欢瞄了眼,上面跳跃着“老婆”的字眼,她只觉恶心,先一步章思璟接了过来,摇下车窗直接朝外面丢了出去。 王科长目瞪口呆,章思璟倏地踩下刹车,看着她,倒是没生气,而是带着点忧伤和无奈。 片刻后,他走下车返回去找手机。 谢欢从副驾驶位上爬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等章思璟从下面反应过来去追时,黑色的林肯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夜色里。 他不敢相信,他冒着雨开着车来找她,她就这样把自己丢在公路上。 第94章 “小谢,你快停下来啊”,王科长探过身子着急去拍谢欢的肩膀,“章总还在后面,你开走他的车怎么回去啊”。 “王总,您别管”,谢欢只看着前面认真开车。 “我是不清楚你们两个怎么了,可这晚上雨又大还在郊外出了事该怎么办”。 谢欢始终沉默着,王科长见劝了半天也没用,后来也就没办法。 进了市区,谢欢送他到家门口。 “小谢,待会儿你一定要去接章总啊”,王科长边叮嘱边下车时,突然听到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低头望下去,脚边上躺着一个盒子,他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瞧,是枚戒指,多半是从车上带下来的,“小谢,章总这么重要的戒指怎么放后面了,快收好”。 谢欢从窗户里接过他递来的锦盒,里面放着一枚女士的粉色钻戒,三克拉左右,多半是今晚求婚要送给詹苑青的。 她不动声色的收好,把车子开回了公寓,回家换掉身上的湿衣服,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有几个詹苑青的未接来电。 她没回拨过去,不用猜也知道她会说什么,不是向自己打听章思璟去哪了,就是章思璟失约没去订好的餐厅向她求婚。 她就等吧,慢慢的等,今晚章思璟没了手机,那边又出了车祸,的士不敢往那边去,大晚上的也没人敢好心的帮助一个陌生的男人。 早早的上床看法律书籍,看了一个多小时候熄灯睡觉,却睡不着,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她侧着身子望着窗外,躺了很久终于快睡着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 她起初没动,直到那门铃声更加的急促和刺耳时,才起身开了灯走过打开门,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章思璟面色冰凉的盯着她,幽暗的双眸里闪烁着暗涌的怒火,薄唇和英俊的脸绷的冷僵,模样好不狼狈,皮鞋、裤管上都是泥水。 他这副模样倒是罕见,谢欢不但不觉得畏惧,也抬头冷冷的与他对视。 “现在你很满意了”,章思璟皱眉冷冷开口,“就算生气也应该有个限度,那条路下雨能见度低,路过的车子开的又快,我足足走了两个小时,还被路过的车子溅的一身泥水…”。 “可你还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又没被车子撞”,谢欢淡淡的开口打断他。 章思璟当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肩头气的轻颤,“我去找你,你先把我手机扔了,之后又把我车子开走,还一点悔意都没有,就算换成任何一个人你都应该意识到不安全,而你竟然还能在家里睡觉,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放心,如果你今晚出了意外我也不会活了”,谢欢转过身从鞋柜上拿下车钥匙递过去。 他看着她手里的钥匙,再看看她侧开的羸弱脸颊,连正眼都不愿看他,痛苦的攥紧了拳头,“脸…还痛吗”? 谢欢心里酸楚的一痛,敛眼眼见他站的地方积累着一滩水,终是不忍道:“你全身都湿了,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章思璟低头瞧了瞧自己模样,这个样子回去好像的确不好,而且坐到车里都会把车子弄脏。 等他站到浴室里,脱掉湿衣服,才猛地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衣服换,难不成自己又要穿上湿衣服,一向细心谨慎的他怎么会忘了,还是他其实心里是想在这多待会儿,所以才故意忽略去想那么多。 他赶紧打开花洒,任由花洒淋在自己身体上,双手使劲揉着脸。 今天要向詹苑青求婚,可他总觉得沉甸甸的,好像块大石头压在胸口,有什么没弄清楚。 听到广播她可能出了车祸便一切都控制不住了,还怕司机小杨开的慢,自己驾车赶了过去,见到她没事好像自己也被得救般。 章思璟你还要忽略吗,八年前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始终藏在他心里,很多很多年他是快要忘掉她的,可是老妈总是跟她提起她的近况,提起她读书多么的厉害,还去了剑桥,当她毕业了还没从英国回来时,家人猜测她可能打算永远留在那边时,他是焦灼和不愿意的,所以联合和一家人演了那出戏把她骗了回来。 在机场相见时,他的心是激动的,曾经交往时候盼望着早点长大的她如今终于成了大人,还变得美丽明媚,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气质,只是她不再愿意叫他“璟哥哥”,不再像从前那样跟他亲近,他送她车她不要,她暗地里去买车宁可从前跟她关系不好的光子,发生了车祸第一时间找的是章盛光,当那次看到她跟章盛光一块从医院里走出来看到她依赖光子的表情时,他竟感到生气和嫉妒。 对,是嫉妒的,他羡慕她能够跟光子一块去超市买东西,羡慕他们一块出去吃饭、看电影,甚至羡慕他们打打闹闹。 手在花洒的开关上用力拍下去,他闭了闭眼,外面突然响起轻轻的门声。 “我在楼下帮你买了套衣服你先换上吧”,谢欢把衣服搭在扶手上。 他一愣,打开一条门缝把衣服取进来,是一套kappa的运动衣,里外都有,他换上走出去。 穿上运动衫的衣裤的他,褪去了平时总穿着西装的那股威严冷冽的味道,身材虽然没有章盛光健壮,可是匀称,优雅如天鹅的颈项,薄唇鲜明,浑身散发着俊逸的气质,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他阳光的模样,是所有女孩子心里的白马王子。 “穿不习惯吧”,谢欢努力回过神来,“楼下只有kappa店”。 “没关系,挺好的,你的湿衣服我用袋子帮你装好”,谢欢弯腰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大袋子,拿过他手中的衣服,裤子皮带处冰凉的金属渗入她手心。 她微微一怔,这还是她上次从英国带回来给他的礼物,章家人都有的,对于他的礼物她是尤其谨慎选的,最后条了条lv的黑色经典皮带,印象很深。 章思璟也发现了,微微尴尬的去她手里的袋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欢没松,相反的握紧他伸过来的手,抬头直视着他,“这个…你一直带着”? “因为…挺好用的,我也懒得去买”,章思璟抽把皮带塞进袋子里。 谢欢安静沉默的看着他,章思璟被她盯的仿佛无处躲藏,不得不面对向她,她的脸、她的鼻子、她的眼睛,“上次我不该出手打你的,这几天我眼里、心里都是你受伤的样子,可苑青陪着我太久了,整整八年,她从十九岁到二十七岁,她已经不年轻了,如果我不娶她,她以后该怎么办,别人会嘲笑她,她的父母也会骂我是负心汉,这些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的良心会过不去,而且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不管那是怎样的感情,我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她最美好的年龄都给了我”。 “我明白了”,谢欢掀起沙哑的眼帘,“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最后一次,就算结束,是不是也该结束的很美好”。 章思璟微愣,深沉的眼睛变得浓烈,许久后才听到自己粗噶的声音,“好”。 他轻轻搂住她肩膀,四目相视,谢欢缓慢的闭上明亮的眼。 他忽然有种想狠狠亲上去的感觉,可吸了口气,只是忍着在她嘴上轻轻的印一下一个唇印,眷恋的味道让他一瞬间停住。 谢欢突然张嘴在他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下,也同样咬住她,不过咬的很轻很轻,舍不得下嘴。 谢欢抱住他踮起脚尖吻住他舌头,指尖从背后扣入他背心里,他压住她脖子,失去理智的拥吻住她。 像只从牢笼里放出来的野兽,气息纠缠,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与她的最后一次吻,过了之后便再不会有了。 明明是她先说的吻,他却吻得如何也不愿放手,渐渐的沉迷,直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时,他才用仅有的理智缓下来,用唇抵着她,“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逃也似的开门离开了公寓。 唇上还留下他残余的痕迹,谢欢站立了片刻后缓缓从睡衣袋里掏出一只正在录音中的手机。 第95章 半夜时分,詹苑青开门回到漆黑的屋里。 静悄悄的,静的令她从来没有过的凄凉、心灰和孤独。 昨夜在餐厅里打了他一个晚上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后来他的司机小杨说是老板昨天在来的路上突然自己驾车走了,章家的人也不知他去哪,她只能在哪里等,等到出了餐厅时才接到他过来的电话。 “苑青,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临时有点事耽误了,我手机也坏了,所以联系不上你,你回去了吧…”。 “章思璟,我先前打了无数通电话给你难道你连接的时间都没有吗,你有这么忙吗”,詹苑青委屈的大叫,她以为他是要跟自己求和向自己求婚,结果他放了自己一晚上的鸽子,她就像从天堂突然地狱。 章思璟寂静了片刻,“我明天再来找你,今晚你早点睡吧”。 她“啪”的挂掉了电话,靠在门后落泪。 她根本不想一个人,这么晚了,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根本不想来到这个城市,这么久了,他既不肯搬出来也不肯让她住进章家。 她突然心力交瘁,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地位。 连自己家人都追问起为什么他们还不结婚,甚至身边的朋友还劝她分手算了,以前她总坚持着,可前阵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事让她开始茫然了。 手机突然又“嘀”了声,是短信的声音,她以为是章思璟发过来的,接过是一个陌生的来电,上面发过来一个音频文件,里面的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声:“上次我不该出手打你的,这几天我眼里、心里都是你受伤的样子,可苑青陪着我太久了,整整八年,她从十九岁到二十七岁,她已经不年轻了,如果我不娶她,她以后该怎么办,别人会嘲笑她,她的父母也会骂我是负心汉,这些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的良心会过不去”。 声音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沿着门后滑坐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里面他的声音充满了讶异和柔情,她跟他相处这么久也不曾听他说过这些动人的话,如今却是从别人发来的文件里收到的。 他不爱自己,真的不爱,他已经有了另外喜欢的人,娶她不过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怕没人要了,才会同意的。 她花了八年时间啊,得到的竟然是这个结果。 詹苑青突然觉得自己输的很惨很惨,输的一塌糊涂,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放声大哭。 她哭累了,呆坐到天明,太阳升起时,仿佛看到了一丝光曙。 无论如何她都得找他问清楚,问他真的没爱过她?他对她只是感激? 如果是的话,她放手,再痛也退出。 她是爱他,可不要一段因为愧疚才娶她的婚姻,这不是她要的。 她冲到总裁办公室,里面只有助理许嘉南在。 “许助理,思璟去哪里了”?她像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望,失魂落魄,憔悴不堪。 “总裁正在和几个项目经理在会议室谈事情”,许嘉南说完詹苑青专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詹小姐,你等总裁开完会过去,现在不方便打扰”,许嘉南快步拦住她。 “你让开,我有事要找他”,詹苑青激动的推开他,许嘉南挡的很紧,见她闹得厉害,冷冷的道:“詹小姐,你再这样只会让我为难,总裁也会…”。 他突然为难的不说了,詹苑青倒安静下来看着他,“会什么”? 许嘉南叹了口气,怜悯的道:“老实说吧,詹小姐难道还没感觉到你们之间已经出了问题吗,只是总裁他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心里有了喜欢的人知道不能对不起你也苦苦压抑着,决定向你求婚,不就是觉得从前要了…詹小姐你的第一次,才会决定负责吗”?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最开始章思璟是因为觉得要了自己第一次愧疚才跟自己交往的,“是他告诉你的…”。 “我跟总裁好几年了,他有什么苦除了跟我们几个身边的人还能跟谁说”,许嘉南踟蹰的开口,“总裁是怕自己再控制不下去会不愿意负责才决心向您求婚,其实他一点都不快乐,昨天恍惚了一天,我看他昨晚也没睡觉,眼睛黑的啊…唉…后来还把求婚戒指给弄丢了,我这都在帮他在找…”。 看着詹苑青越发绝望的眼神,许嘉南一狠心再次下了把狠药,“所以啊,詹小姐,你就别闹了,我啊,是从来没见总裁像最近这么痛苦过,就为了对您负责,连自己的挚爱都要放弃,唉,总裁也真可怜…”。 詹苑青躁动的心彻彻底底的冷彻下来了。 八年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因为愧疚,因为责任。 也许是报应吧,八年前她用手段夺走了他,可他仍旧没爱上自己,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她呵呵的笑起来,笑的眼泪流了出来,“你告诉我,他爱的是谁,他爱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她苦心经营了八年都输了。 “詹小姐,我不会告诉你的,而且你问这些也没意义,总裁她会娶你的…”。 “我不需要他娶我,不需要”,她嘶哑的大叫了句,冲出了办公室。 许嘉南看到她下楼去了才提着口气松下楼,四下里望了望,偷偷拨出个号码,“谢小姐,如您所言,詹小姐果然早上就找过来了,幸好我把项目经理叫过来调开了总裁,詹小姐刚才哭着跑了,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过她要是再跟总裁接触说出去该怎么办,那我这工作不是保不住了…”。 “她不会说的,詹苑青出身高贵,骨子里心高气傲,受不得这样的侮辱,绝对不会去问的,你弟那件刑事案对方有周检在背后帮衬着,章总也不会帮你,我会去找周副检的”。 “那拜托您了”。 谢欢挂了电话,深吸了口气,重新整理神情朝咖啡厅里的周杭松走过去。 “这店里的咖啡就是又香又浓啊”,周杭松抿了口咖啡放在碟盘里,笑眯眯的道。 “不过周总,我觉得香浓的咖啡配这里的蓝莓曲奇会更好”,谢欢微笑的拈了块曲奇,咬了一口。 “呵呵,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不爱吃你们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周杭松眯着眼看着她咬曲奇的模样,看似笑的很开心,和笑容到眼底是却透露出不安,他是精明的人,一眼就捕捉到了,“你真的想好要跟我合作了,也许以后会跟章家的人走上敌对的位置”。 “只要有我在,我就会拼尽全力的护着章家,我也相信周副检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那就要看你到底做的有多好了”,周杭松意味深长的一笑,“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谢欢举起牛奶杯与他轻轻相碰。 想不到最后她还是走上了与周杭松合作的路,不过她不后悔,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詹苑青成为她的大嫂。 走出咖啡厅,她收到了詹苑青发来的一条短信:“欢欢,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走了,也累了,不要告诉阿璟,我不想我们俩在最后分手的时候都大吵一架,一切摊开,让我觉得八年的爱是场笑话,希望你跟光子幸福,不要像我和阿璟一样”。 她怔忡的立在阳光中,前面的周杭松回头关切的看着她,“怎么了”? “我伤害了一个真心待我的好朋友”。 “你会伤害她就证明你没把她当好朋友”。 “我是个自私的人”。 周杭松摩搓着下巴,“唔唔”的点点头,“不过这世上除了六根清净的和尚谁不自私”。 谢欢莞尔,伸手把那条短信删掉,既然做了就得做的一点都不留痕迹了。 到了晚上,梁凤蓉突然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她,“欢欢,不好了,你苑青姐给阿璟留了封分手的信就回了邰市了”。 “伯母,您别担心,他们俩闹别扭,大哥去哄一下就没事了”。 “唉,这次苑青把钥匙都留下了,行李也全部拿走了,看的出来是真的要分手了,我这胃都被阿璟气痛了,这么好的女孩子就把人家给气的一走了之”。 第96章 “那大哥呢”? “他追到邰市去了,我说了,他要是追不到苑青回来也就不要回来了”,梁凤蓉气呼呼的说,“你伯父现在更生气,苑青爸在邰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出了这种事以后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伯母,您放心,大哥一定会解决好的”,谢欢陪梁凤蓉唠叨了一阵,具体了解了情况,挂了电话后,自己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若是章思璟见到了詹苑青势必会会知道自己做的事,事已至此,索性要再堵一把,她立刻给詹苑青编制了条短信,“苑青姐,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我大哥现在正在来邰市找你的路上…”。 远在哈尔滨训练的章盛光也接到了梁凤蓉的消息。 章思璟和詹苑青突然分手了,据说原因去是章思璟喜欢上了另一个人,难道是谢欢。 这对他来说是个晴天霹雳,可这对谢欢来说便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这两个人终于摆脱了身边多余的在,詹苑青一走,很快就会旧情复燃的打到一块了。 不行啊,她前两天还亲口答应了自己等他放假回来就认认真真的谈一场,他这两天高兴的都睡不着觉,不能反悔的。 “章盛光,你没吃饭还是灵魂出窍了,大家都跳出去十多米外了,你身为队长还掉到最后去了”,雪地里,小跑着跟上来的沈教练对着他就是一顿恨铁不成钢的猛斥,“不要以为你得过一次冠军就能骄傲,别忘了三个月前你在澳大利亚的比赛中只拿了个亚军,当时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下次拿不到冠军你就不姓章”。 章盛光咬着腮帮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的在雪地里跳跃,跳了十来米,鞋子陷到雪地里,终于忍无可忍的跳起来,“教练,我要请假”。 “就算想上厕所也得给我憋到山下,否则没有中饭吃”,沈教练厉色道。 “我是说我要请探亲假回家,我要回家”,他受不了了,再这么呆下去他被折磨疯掉的。 沈教练被他大嗓门扯得耳朵嗡嗡响,弄明白后更是火冒三丈,“你以为这是学校还是幼儿园,我告诉你,这是国家队,每一分每一秒都得争取时间训练,队里有些人几年都没回去见过家人了,人家刘民爷爷去世了都没回去,只有你一两个月就请假回家,你自己想想今年你请了几次假了,你又是公众人物,训练的时间比别人少,应该比别人更抓紧时间才对”。 “我不管,我要请假,大不了等我回来我把晚上的时间也挤出来训练补回来”,章盛光扯直脖子,一张硬气的脸抗衡的对着他。 “想请假,你做梦,未来的五个月不准你请假”。 “靠,当初我早该在前年拿了冠军就退役,不该再继续参加四年才一届的破比赛”,章盛光急得跳脚,“还等五个月,老子的女人都要被人抢走了”。 沈教练差点气晕,指着他手指颤抖,“你说你放着训练不管要请假就是为了个女人,我说章盛光啊,你现在大好的前途在等着你,儿女私情的事就该先搁在一边,她若是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被别人抢走,轻易抢走的女人就不值得你喜欢,你们这些运动员常在在外,因为时间、距离分开的队里不止你一个,如果每个人都因为女朋友的事要请假,那这个队伍还有没有规矩了”。 “我只知道有些感情也是需要争取的,我不像你,老婆孩子被别人抢走了也无所谓”。 “章盛光”,被揭破伤疤的沈教练当场真想撕碎他,“我告诉你,总之你请假我不答应,如果你敢偷跑,你以后都可以不用再来了”。 沈教练说完大步去追前面的队员了。 “啊——”,章盛光恶狠狠的一拳捶进雪地里。 谢欢,你要是敢和我哥在一块,我不会罢休的。 --------------------- “谢欢,你要是敢和我哥在一起,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抖出去”,章盛光在电话里狰狞的警告。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你哥了,我拜托你好好的训练吧”,谢欢压低了声音搅动着碗里的饭,自从詹苑青和章思璟分手后,他几乎就每天打个电话过来没完没了的恐吓,他说着不烦她听着都烦了。 “你以为我不想好好训练啊,被你搞的我天天被教练训,今天我又被体罚了”。 “你觉得这是件光荣的事吗,还好意思跟我说”。 “我现在腰酸背痛,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帮你…寄点吃的过来”,谢欢脸上带着丝不耐烦,可眼神却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放柔了。 挂掉电话,看着对面的卫豫桓和唐栖望着她,神色复杂,笑道:“怎么啦”? “谢欢,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什么”?谢欢愣了愣,连忙道:“你别误会,我是怕他因为我的事没办法专心的训练”。 “既然你不喜欢他,他训练专不专心和你没有关系吧”,卫豫桓浮动着失望的双眼略有深意的问。 “毕竟也从小一块长大,关心也很正常…”。 卫豫桓低头夹了根青菜到她碗里,“吃菜吧,顺便我们继续谈刚才的话题,我已经决定和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合伙买下那块地,大概可以建十层,到时候按照投资的比例我们一人分两层,还有一个门面,那边虽然交通不便,但城市已经开始向那边发展,据可靠消息,那边年底打算建一座小学和公园,房价也会跟着上涨,门面也卖得起价,你要不要入股”。 “那我得出多少钱”? 卫豫桓伸出了四个指头,缓缓道:“四十万”。 “四十万,我哪那么多钱”,谢欢吃惊,虽然在公诉科油水多,可她毕竟上任没多久,不接红包,最多也只接烟酒,“我现在手头上总共加起来才三万”。 “你可以借钱”,卫豫桓笑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地产商老板我帮过他几回,他很感激我,消息很可靠,赚个两百万不成问题,以章家的经济实力你去借应该没问题,到时候还给她们就是,难道你不想多赚点钱吗”。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别错过啊”,唐栖紧紧握着她手,“我跟你一块合作,我助你二十万”。 “唐栖,你哪那么多钱啊”?谢欢纳闷道。 “跟我爸妈借啊,别犹豫了,我相信你这个朋友”。 “让我再想想啊,这可不是比小数目”,谢欢抚着头,她又没爸爸妈妈。 “哎,章思璟真和詹苑青分手了”?快到自家时,唐栖沉思的问道。 “嗯,詹苑青去美国了”,那天她跟詹苑青发了短信后,章思璟赶去詹苑青家时,她果然已经离开了,听詹家人说是想离开这个地方散散心就去美国工作了,她本来学的就是翻译,在那边找工作也容易,章思璟之后也去了美国以前读书的地方找他,没找到,詹家人也恨他恨的要死,怎么也不愿说出女儿的地址,还把他揍了一顿,不准他再踏进詹家,之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章思璟复合的机会大啦”,唐栖仰头道:“先前虽说支持你破坏他和詹苑青,可如今真的分了,我倒觉得还不如放下算了”。 唐栖伸到她面前晃了晃两只指头,咯咯笑了笑,“我现在觉得还是章盛光好,毕竟是一手货对不对”。 谢欢微烦的推开她的手,想笑又笑不出。 送唐栖回去后,自己开车到家,才下车,便接到周鹏之打过来的电话,“谢欢啊,今晚我和你大哥在依云贵府吃饭,他被人敬了不少酒,我看着他自己开车回家不放心,你来接他下算了”。 谢欢也听梁凤蓉说起过章思璟最近常在外面喝醉了酒回来,便赶了过去,到那里,有七八个财大气粗的男人,倒还好,没叫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陪着,章思璟坐在沙发上撑着下颚闭目养神的休息,酒桌上,还有几个喝的面红耳赤的人在喝酒。 第97章 谢欢先跟周鹏之打了声招呼后朝章思璟走去。 他胸前的几粒衬衫扯开了几粒,俊脸微微泛红,薄唇鲜艳,眼睛微阖。 “大哥…”,她轻轻推了推他,章思璟睁开深黑的眼,眯着,一半醉意一半清明。 “哟,章总,这你新妞吗,水嫩嫩的,长得不错啊,这胸、这屁股翘的…跟山一样”,谢欢后面餐桌上的一个秃顶男人突然返过身来往她屁股上一摸。 谢欢几乎是下意识的摔开那只手,正要开骂,身边的人突然站起来,抓起秃顶的手往后一反,关节发出脆响声。 “历总,我警告你,以后说话客气点,她是我妹妹,仔细我砍了你的手”,章思璟寒着眼一字一句低冷的开口,将桌上的气氛降到了零度。 这些人也是常跟章思璟接触的,他在商场多年,可对人从来都是儒雅的,这般厉色几乎是头一次见。 “我错了,我错了,我这是喝醉了酒头昏眼花了,章总,你快放开我,我有肩周炎”,秃顶疼的哇哇大叫。 “叫你少喝点,偏不听,这回喝醉了惹出事来了吧”,周鹏之在旁边打哈哈,“思璟,你就别生气了,我看他现在酒醒了”。 章思璟这才阴郁的松开他,站起身,跟桌上的人打了声招呼脚步微晃的拉着谢欢走出了包厢。 谢欢凑过去想扶他,却被他突然推离开了段距离,难看的拧眉,“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检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你,没想到你尽跟这种色鬼在喝酒”,谢欢嘟囔了句,想起刚才的一幕羞恼的也懒得再去扶他,撇下他就往前走,走了段距离,见他还倚在墙壁上,没动。 她终究是忍不下心,只得再返回去,他抬起眼帘,不过眼睛却有点睁不开,“我没醉,你走吧,待会儿我叫个的士回去”。 “你没醉,我也要管”,谢欢强行拉起他身子往楼下走。 “欢欢,我真的不需要你管”,到楼下,章思璟又用力推开她的手,霓虹灯下的脸色黯淡,“你走吧”。 “我不走,章思璟,我告诉你,我要管,你的事我就要管”,谢欢斩钉截铁的说完从他裤带子里抢走车钥匙,拉着怔愕的他走到车前,把他塞到了车里。 车上的香水上面还贴着他跟詹苑青的照片,她当做没看见,车子一开动,里面又放着音乐,章思璟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到了章家时,谢欢再扶着他进去,正在客厅里带着老花眼镜边看电视边批作业的梁凤蓉看到他们时微微惊讶,“你们俩怎么一块回来了”? “大哥跟周检他们应酬喝了点酒,就让过去接他”,谢欢刚说完,手上的人挣开她晃着步子往楼上走。 “唉,我这改作业没时间,欢欢,你去给他熬完汤暖下胃”,梁凤蓉心疼的叹口气说道。 “好”,就算不用她说,谢欢也会去做的。 到厨房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准备了碗桂枣山药汤,端着上楼时,章思璟俯趴在枕头里,一只手抬锤着脑袋,房间里有股酒味。 谢欢轻轻放下汤,伸手帮他在脑袋后轻轻揉了揉。 “苑青…”,章思璟迷迷糊糊的回过头,眯眼时看清楚身后的人才清醒过来,“对不起…”。 “那你听清楚了,我不是詹苑青”,谢欢双手微微用力,紧扣住,在她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只觉悲彻心凉,她用尽手段的让詹苑青离开,为了给他时间透气,这一个多月来从没主动找过他,也没打过他电话,是让他渐渐的遗忘,可这一刻,突然明白,八年的时间,詹苑青在他心里也许有着不可磨灭的习惯,这种感觉让她无法忍受,“詹苑青已经离开了,你们分手了”。 “我知道”,章思璟身子僵了一僵,坐起身来。 “你还要去美国找她吗”?谢欢继续问道。 章思璟干涩的唇抿了抿,“欢欢,就算我不去找她了,我跟你…”。 “你上次在美国找了她一个星期,我只问你会不会再去找她”,谢欢打断他,“我不管你对她是歉疚好,还是有感情,我就问你,你这辈子是不是会等她,等到非娶不可,除了她你是不是不打算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欢欢,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些好吗”,章思璟本就头昏脑胀,现在更疼了。 “璟哥哥,为什么你做事总要这样犹犹豫豫,为别人着想,我知道她走了你有后悔、有不舍,你对她也有感情,如果她没走我不会再说什么,可是她已经走了,我也给了你时间,你既然心里对我也是喜欢的,为什么就不敢面对”,谢欢承认先前被他一句“苑青”刺激的不轻了,她不想再等下去,有些事还不如早点弄清楚。 “欢欢,我承认是我是喜欢你,但是苑青走了还不到两个月…这样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我受不了你嘴里这些总是公不公平的,就是因为你总这个样子才把自己弄得这么痛苦,有些事弄得那么复杂”,谢欢重重的咬了一口唇,“我就问你一句,我跟你之间还有没有可能,你愿不愿意给我和你一个机会,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她眼神果决,带着不顾一切,这样的谢欢让他心颤栗成一片。 他仍旧是一副迟疑的样子,谢欢逐渐的失望,她已经努力了,甚至是不顾手段的努力,如果他总是那个样子,那她就算努力一千次、一万次都是没用的。 她不再迟疑的扭头便走。 “欢欢…”,章思璟看着她背影,几乎是本能的站起来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胸口翻滚的情绪灼热一片,“我们之间还可以回到从前吗…”,中间隔着是八年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浓烈的酒气扑在鼻息里,谢欢片刻的眩晕,她只知道自己放不下,放不下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放。 “其实…苑青离开后我也是…有点轻松的,可是我又觉得自己不该轻松,他的爸爸打我的时候,倒是不痛,反倒很痛快…”,章思璟搂着她,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慢慢的说着,既疲倦又怅然,“可是我不想瞒你,这八年来她从来没离开过我这么久,我也是有些想念她、不习惯没有她的…”。 他将她脸转过来,深邃纠结的眸与她对视,谢欢起初是喜悦的,可听到他后面的话,五脏六腑都沉了,忽然想起唐栖的话。 章思璟再帅再有钱,也是跟了别人的二手货。 她也许也是二手货,可至少她的心还是在的,而这个人的心都想念着另一个人,虽然逼詹苑青离开时也许想到过这点的,但亲口听他说出来又是令一回事。 原来她的爱情便是一点杂质都不能有,她要的爱情是全心全意的。 “欢欢…”,她的眼神突然找不到焦距似的,章思璟忽然有点矛盾的怕她离开、放弃,手臂上传来坚毅的力量,“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试着…为了你,从今以后心里只完完全全装你一个人才公平”。 “那你说的,要去试啊”,谢欢强扯了唇,努力很久,却一点欢喜都感觉不到。 那个曾经小时候说会一辈子喜欢她的璟哥哥,已经不在了。 而她长大后却要委曲求全的等着他再去忘掉另一个人,没有人会觉得开心,只有命运的可笑。 第一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不该如此的。 眼泪从脸上掉下来也没自觉,章思璟怜惜的替她吻掉,“对不起…”。 “没事,没事的,汤快冷了,快喝吧,喝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也回房了”,谢欢稍微推开他点,没有去看他眼神,手从他冰凉的手心里慢慢的抽出来,她转身一步步的回了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到床上,怎么给唐栖打了电话,“唐栖,你说我非咬着一块被人吃过的蛋糕不放,我是不是有病,像我这种人是不是应该去精神医院看看吃点药”。 她的声音游离、空洞,让唐栖感到疼痛,“欢欢,你别这个样子,其实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很多人都像你一样,就算这块蛋糕被人咬过不也是因为太甜了吗,甜的让你不想放嘴,不过也许你咬一口试试看,说不定早馊了”。 第98章 “怎么了”?章思璟抱紧她,眼神微微迷离,“是不是…有点吓到你了”。 他原来也是想着慢慢来的,可是看到他的时候便想抱一抱她,吻的时候更想多亲一点。 其实他跟詹苑青才分手,心理上始终是有惭愧的,可昨晚想了一夜,他被人骂负心汉就负心汉吧,总之他不要再对不起她了,以后要全心全意的对她。 “没有…”,谢欢摇了摇头,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她想起了跟自己章盛光从前的一些事,以前一颗心思放在章思璟和詹苑青身上,倒没仔细想过,如今再跟章思璟一亲热,便真正意识到她跟章盛光究竟从前有多离谱。 章思璟见她凝望着某处发呆,顺着她视线望过去,看到了香水座上的照片,他脸色凝固,片刻后伸手过去轻轻的撕了下来,“这样好了吗”? 谢欢愣了愣,才知他误会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是真不想看这张照片。 章思璟把照片放回储物箱里,“欢欢,像你昨晚说的,这次我不想再像从前一样拖拖拉拉了,也不想再伤害你,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得暂时隐瞒一阵子,可你早上也听我妈说了,待我爸妈从苑青的事里走出来,我再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他们,然后订婚,你从小深的我爸妈喜欢,我相信要他们接受你不难”。 谢欢暗自一惊,他竟然都想到订婚上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是认真的,但是章盛光…。 “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反悔,不管我以前跟谁…”,她豁的抬头,“璟哥哥,我不想瞒你,我早就没有了第一次…”。 “那我也没有啊”,虽然无法去忽略心里那股刺痛和嫉妒的感觉,想到她跟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章思璟还是不舒服的,不过从前的事他也没资格干涉她,“不过你既然以后跟我在一起了,就还是跟…卫豫桓保持距离吧,我不喜欢你跟他过多接触”。 原来他一直都误会了自己跟卫豫桓,谢欢勉强点了点头,“可以去吃饭了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这么早就肚子饿了”,章思璟调侃的笑了笑,不过手上却发动了车子,带她去了商场里新开的一家餐厅里吃法式铁板烧。 牛肉切得又薄又小块,章思璟只顾着烤这烤那,烤好了通通夹到她碗里。 谢欢想起小时候每次两个人在外面吃饭,他也是总顾着给自己夹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你跟苑青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常这样”,在他又一块牛肉夹过来时,谢欢实在忍不住问道。 章思璟脸上拂过丝尴尬,“有,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同些”。 “哪里不同了”?谢欢撑着下巴紧盯着他,非要问个清楚。 “你应该知道的”,章思璟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温和的露齿一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谢欢虽仍觉心酸,可也抿唇笑了起来,是啊,既然决定了,干嘛总去做比较呢。 吃过铁板烧,章思璟说要买双鞋子,谢欢陪他在商场转了圈,结果不知怎么他还没买到鞋子,就到女装部。 “你不是要买鞋子吗”?谢欢疑惑道。 “既然到了这你也看看吧”,章思璟牵着她一间一间的女装店走,很有耐心的帮她看,惹来一群服务员的艳羡。 每次谢欢拿起一件,他便说挺好看的,让她去试试。 其实大部分谢欢都是随手拿起来一看的,她并不喜欢买衣服,她的衣服只要够穿就行了,而且她也不习惯跟男人出来买衣服,所以一圈转下来,没有试过任何一件。 “欢欢,你没有想买的东西吗”?眼看着又要去另一层了,章思璟温润着嘴角问道。 “璟哥哥,不是任何女人都喜欢买衣服的”,谢欢若再看不出他的心思就是傻瓜了,她早不是小女孩,从小又寄住在别人家,后来再伦敦的日子也说得上拮据,哪能像出身富贵的詹苑青一样,“我不是苑青姐”。 “我以为…”,章思璟不自然的搂紧她肩膀,“…可能我们太久没见面了,倒不如以前那么了解你”。 “没关系,以后慢慢了解就可以了”,谢欢掩住心里的失望,仰头笑道。 章思璟又将她抱紧点,出了商场,两人去了河边散步,这条河还是今年新修起来的,很安静,手牵着手走在河边上,很少说话,却觉得非常值得珍惜。 到了九点钟,章思璟送她回公寓。 此后的一段日子章思璟都是尽量推掉所有的应酬接她上下班,然后去吃晚饭,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小心翼翼,在工作上基本上不带对方出席,避免被熟悉的人知道两人在交往的事。 不过谢欢最近被卫豫桓说的合作工程案子催的发愁,其实她也是想入一股的,现在上死工资赚钱的确不容易,而且她也想早点在暮市买套房子,真正定下来,章家虽对她好,可她这八年来早习惯了独立。 可这二十万借起来谈何容易,自己熟悉的人也就那几个,她是断不可能像章思璟和章盛光借的,章伟权她是一向怕的,不敢开口,想来想去也就梁凤蓉,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天章思璟开始说好下午来接她的,结果他去了外地临时没赶得回来,谢欢刚走出办公大楼,周杭松开着辆低调的沃尔沃朝她扬了扬嘴角,“我送你回去”。 “我住的地方就在对面”,谢欢指着对面道。 “那你请我吃个饭”,周杭松敲着方向盘道:“快上来”。 谢欢抽了抽眉角,坐了上去,“周副检,您一个大检察官还要我请吃饭”? “你请我吃饭是有好处的”,周杭松深长的笑了笑,弄得谢欢满头雾水,疑惑的看着他。 周杭松也不答,径自开车去了家环境清幽的私菜馆,谢欢在门口一看木板上的牌子心里一哆嗦,一个菜七八百,还有一千多的。 周杭松像没看见般,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服务生把菜谱拿上来,他开口就是鲍参翅肚,看着他淡定从容的模样,谢欢心里几番徘徊后也淡定了。 有些人总是说要对方请客,可到付账的时候肯定还是会自己掏腰包的,她相信周杭松不是那种抽下属血的人,所以便也放放心心的吃了。 结果一吃完,周杭松打了个饱嗝,用牙签挑着牙齿懒洋洋的道:“吃完了,可以去结账走了”。 谢欢眨了眨眼,服务员过来一结账三千多,她的月工资都没这么多啊。 不过也不能跟上司争吧,只得一咬牙刷卡付了,出了菜馆,肉都在疼,“周副检,您刚才说我请吃饭有好处的”。 “嗯,是有好处,好处就是我送你回家”,周杭松将牙签一丢,看到谢欢的苦瓜脸哈哈笑起来,“看你那小气像,我跟你说,只有越舍得花钱,赚的钱才越多,我问你,你是不是正想借钱愁地方借啊”。 “您怎么知道”?谢欢吃惊。 “我跟你们要搞工程背后的那个大老板熟,听他说起过,你缺几十万”? “你想借我”?谢欢再次愕然。 “你连饭都请我吃了,我能不借吗”,周杭松笑道:“你跟着我做事,我还能亏待你不成,回头把你卡号告诉我,我叫秘书帮你转过去,不过我要收利息的,回头还我二十二万”。 “行,没问题”,话说到这份上,谢欢也没委婉推拒了,反正她本来就是在帮周杭松做事,“周副检,您放心,我以后为您马首是瞻”。 周杭松笑笑,送她到公寓楼下时才又低声道:“谢欢,记得今天说过的话,老老实实跟着我,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暮市拥有一切你想要的”。 谢欢微微一愣,郑重的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目送他离开后,才转身,一双幽深的视线定在她身上。 “璟哥哥,你怎么过来了”?谢欢屏息着步子走过去。 “欢欢,那是周副检的车吧”?章思璟皱眉问道。 第99章 “你什么时候买的”?谢欢小声启齿,指腹抚摸着“永远”那半个字。 “你去洗手间的时候”,章盛光用钥匙打开车子,对着她的侧脸微微发红。 “这东西…我不能要”,谢欢想把那块木牌取出来,取到一半就被章盛光抢了去。 “谢欢,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别惹我不爽吗”?章盛光英挺的脸呈现出浓浓的不悦,双目灼然盯着她。 “可是我真的不能收,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才会来北京陪你过生…”,她已经跟章思璟在一起了,永远又怎么可能会有呢。 “你别再给我说下去”,章盛光暴躁的打断她,“这东西你也不要也得要,如果你不喜欢等明天离开的时候大可以将它扔了,但是在我视线内,你休想”。 他挂好,把钥匙还给她。 他都这样说了,谢欢也不好再说什么,把东西收好,章盛光脸色好看了些。 回市里的路上,谢欢不到十多分钟便打起了瞌睡,睡得很香,章盛光把音乐调小点,一路开进市区她都没醒过来。 到全聚德时,车子停下来,谢欢才嘤咛的睁眼,睡得太久,地下停车场里昏暗的,她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只眯着一双眼打哈欠,似乎在想她怎么会在这里。 章盛光看她刚睡醒的傻乎乎模样,实在可爱,低笑的凑过去双臂压在座椅两边,啜住她小嘴,她的香唇微微干燥,他用舌尖慢慢的润湿她,嘴唇被吻的很舒服,她本能的含糊张开小嘴与他碰触了下。 他便如吃了蜜糖一样,像只大狗一样呼着热气在她脸上舔来舔去。 谢欢总算是清醒过来,躲闪的用手捂住他俊脸,他在她掌心轻轻咬了一口,她触电似的飞快收回手,被这种暧昧的气氛折腾的受不了,赶紧收拾了东西跳下车。 章盛光哈哈大笑的紧跟了下来,两人一块走进预订好的包厢,里面的鸭皮酥脆,鸭肉鲜嫩,用荷叶饼一包,再加点酱油和蒜泥好吃的谢欢舌头都差点给吞下去了。 以前在北京读书时也是吃过烤鸭的,不过味道总是不大对味,没有今天吃的香和脆。 章盛光也很喜欢吃,两个人不一会儿便把一只烤鸭给解决了,又觉得味道还没尝够。 两人自小熟识,谢欢也不在像昨晚那么扭捏,“再来一只…好不好”? “不行,待会儿还要去好吃的”,章盛光见她吃的满脸通红,一双眼在灯下亮晶晶的,心里也格外的满足,“要么我待会儿让服务员真空打包一只带回去”。 “也好,干脆打包三只吧,我想给唐栖他们带两只”。 “好”,章盛光招呼来服务员又让店里烤三只吃到八点半才从全聚德出来后开车去地安门那边,这边的小吃很有名,街上飘着香气,排着队伍。 谢欢毕竟年轻,又是女孩子,好几年没来过北京了,尤其喜欢吃这边的奶酪,章盛光到胡同里去排队买奶酪,她在外面逛着买了些豌豆黄、驴打滚、奶油炸糕,与章盛光碰面后,他又买了不少,到后面时,两人手上都堆满了吃的。 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买的东西都尝了几口,开始吃着觉得还行,多吃两口便也觉得味道一般,谢欢搅着杯里的奶酪可惜的道:“以前这里的奶酪很好吃,现在反而没以前做的好了”。 “那你尝尝我这个年糕,我觉得还行”,章盛光把自己咬了口的年糕递过去,谢欢看那上面的牙印,在后面没咬过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味道又粘又香,的确还不错。 “好吃吧”,章盛光把手上的年糕全塞进嘴里,腮帮子笑的鼓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谢欢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特别孩子气,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跟着他这个东西尝一口,那个吃一块,有时候他见她吃的香,以为好吃便凑过来在她指尖咬上一口。 等到两人把买的东西差不多都尝过后,谢欢已经胀到肚子都快撑爆,站都站不起来了,“我肚子胀的好痛”。 “谁让你傻撑啊”,章盛光笑话她。 “谁让你买那么多啊”。 “我又没让你都吃”。 “不吃浪费啊”,谢欢捂着肚子,没好气的摆手,“我不和你争了,我们也别逛了,回去吧”。 “要不然再散散步,让你消化点再回去吧,现在才十点多呢”,章盛光看表道。 “我胀的没办法散步了”。 “笨蛋”,章盛光在她面前蹲下道:“上来吧,我背你去停车的地方”。 “我自己能走”,谢欢绕开他往前面走。 章盛光追了上去,调侃道:“喂,你别剧烈运动胀的流产啊”。 谢欢没好气的踢了他两下,每走一步,肚子是不好受,不过她也不抱怨了,免得他再笑自己。 到了昨晚住的酒店,章盛光打开灯,面向阳台的精致的圆木桌上放着一个蓝白的纸盒,上面用蓝丝带系着一个蝴蝶结,他仔细看了看,疑惑道:“这哪来的蛋糕”? “我不知道你生日该送什么才好,上午就让酒店做了个蛋糕”,谢欢漂亮的脸上涌起不自然,低下头解开丝带,再抬起头时,章盛光乌黑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满是激动的喜意。 “喂,你别想太多啊”,谢欢连忙眨着眼道:“我们毕竟认识那么久,而且没有蛋糕哪像过生日”。 其实她心里也是后悔很乱的,可想起早上罗闻骏跟自己说的话,便鬼使神差的订了个蛋糕,反正一切等过了生日再说吧,“快点…插蜡烛啦”。 “今天我生日,那自然就是你来插啦”,章盛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撑着下巴冲她扬扬眉。 谢欢心里咒骂了他两句,还是一根根的插上蜡烛,二十五根,用打火机点燃,关了灯,屋里骤然暗下来,只有幽暗的烛火照亮着两人的轮廓,“可以许愿了”。 “你还没唱生日歌”。 谢欢脸一红,“我唱的不好听啦”,让她在他一个人面前唱歌,总觉得很别扭。 “你不唱,那我就不吹了”。 “你不吹就不吹,那我去开灯了”,谢欢作势去开灯,他立即跳起来。 “不行,我还没许愿,算了,你不唱就不唱,我自己唱吧”,章盛光清了清喉咙,自己唱起来“祝我生日快乐”。 从来没听见自己给自己唱生日歌的,谢欢听得忍俊不禁,他见她笑了反倒唱的更欢没完没了。 “好啦,我拜托你别唱了,蜡烛都快烧完了”,谢欢哭笑不得的打断他。 章盛光收敛起笑容,双手合掌,黑眸幽然的望着她,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郑重的模样让谢欢也逐渐的屏息笑不出来。 “我第一个愿望,谢欢会爱上我,第二个愿望,谢欢跟我结婚,第三个愿意…”。 “等等,你许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谢欢脸上僵硬起来,连忙打断他,“而且愿望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愿望吗”?章盛光看着她。 “我不想知道”,谢欢摇着头,他的愿望让她脑子里像打了结,竟隐隐的乱,“你应该许你明年再拿到冠军之类的”。 “我都已经拿过一次了,没有我刚许的重要”,章盛光接着道:“我第三个愿望是你能帮我生个孩子”。 他许完,低头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 谢欢难过的望着他燃着烟的蜡烛,直到他夹了颗草莓喂到自己嘴边。 她咬住,好酸,酸的眼泪在眼睛里转动,“章盛光,你忘了我吧”。 “怎么忘啊,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去哪再找一个让我这么讨厌的臭丫头”,章盛光用指头勾了点奶油在她鼻尖一划。 谢欢没动,他用顽皮的弄了好大一块到她脸上,弄得她满脸都是奶油,“喂,章盛光,蛋糕是让你来吃的,不是让你玩的”。 “我没说不吃啊,我要抹到你身上慢慢吃啊”,章盛光大嘴朝她鼻尖上袭了上去,咬住她鼻头上的奶油,“嗯,这样好吃多了”。 第100章 谢欢茫然,她也是喜欢过的,那时候跟章思璟在一起的甜蜜日子感觉跟章盛光就完全不同呢,“也许你说的对,我对他也是有点感情的,这次我虽然是被他逼迫过去的,可在长城的时候我和他玩的挺开心的,我本受不了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但我怕他生日过的不开心,今天他过完了生日,我把一切都说出来反倒是觉得解脱了很多…”。 “你把一切都是说了,包括你对詹苑青做的事”,唐栖吃了不小的一惊,“那他不会告诉章思璟吧”。 “不知道,告就告吧”,谢欢心灰的道,“反正告诉了他,他知道我是个怎样卑鄙的人,应该不会再来纠缠我就是”。 “那章思璟呢,你拆散了人家,该不会就这样不理了吧”。 “我不知道,我觉得没脸见他了”。 “你打算分手”?唐栖小声叹气,“你当初是想着法子要得到,如今得到了又不要了”。 “我没说不要了,只是…,章盛光可是他弟弟啊,以后都是一家人,要真嫁过去我怎么面对”。 “我看你啊,如果章盛光当时在身边,拌着你,拉你一把,你也未必会拆散詹苑青他们俩”,唐栖没好气的道:“你自己好好斟酌吧,当初看到詹苑青和章思璟在一起你心里就跟扎了刺似的,别等章思璟又离开你,到时候又放不下后悔,老天爷也不会给你那么多次重来的机会,其实你跟章盛光上床又怎么了,你跟他上床的次数总没有詹苑青跟章思璟那么多次吧,估计翻十倍都没他们多,以后别再做就是了”。 谢欢沉寂,倒还是唐栖这个局外人看的透彻。 一整夜几乎睡不着,早上在楼下小卖部买了一瓶咖啡提神,转身才打开,便看到路边口停在辆眼熟的林肯,再定晴一瞧,近处,章思璟提着一个塑料袋朝她走来,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梢照到他脸上,光与影的对比下,更加凸显出他线条优美的轮廓。 谢欢脑袋“咚”了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逃。 章思璟怔愕了一秒,急忙追了上去拉住她,“欢欢,你要去哪里”? “额…璟哥哥…你怎么来了”?谢欢只得转头看了他着急的脸一眼,飞快的瞥开,心虚的不敢看他。 “我前天和昨天打了你很多通电话都没接,联系不上你,所以我只好今早在楼下等你了”,章思璟皱眉的注视着她脸,虽然化了薄薄的妆,可仍旧掩盖不住眼底下的黑眼圈,看起来很憔悴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一大早就喝咖啡”。 章思璟拿走她手里的咖啡,“你做昨晚没睡好”。 “因为…因为昨天我很晚才回来,所以没睡好,你给我,我今天还有很多事做要提神用的”,谢欢低头去拿,拿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打开他的手。 “你昨天真的很晚才回来”?章思璟反问,一双眼掠过失落,只可惜谢欢低着头没看到,只感到上面一束深幽的视线仿佛能把她穿透,心里没了谱。 看这情形章盛光应该没把事情告诉他,“好啦,璟哥哥,我要去上班了,你也回公司吧”。 咖啡不给她,她不要就是了,反正也不想这么呆下去了。 “离上班还有十多分钟,你要上班也得吃了早餐,我刚来的路上给你买了,先去我车上吃了再走”,章思璟握住她手。 碰触到他的手上的温度,谢欢猛地想起前天晚上跟章盛光肌肤纠缠的画面,一阵惊慌,连忙挣开他的手,“我已经在家下了面条吃了,璟哥哥,你还是自己吃吧”。 章思璟愕然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那你吃不下去,中午我再来接你…”。 “中午我答应了要陪科室个同事去街上买点东西,璟哥哥,我还有事,真的不能陪你多聊了,拜拜”,谢欢真是一刻都不敢再面对他了,心急火燎的穿过马路进了检察院。 回头望了一眼,见他还站在那里,她没敢看下去,一步一步的踏进了部门。 星期一,部门里很热闹,一群同事挤在办公室里聊天这个周末如何度假的,谢欢和他们打了声,王和琳问她去上海玩的怎么样,她强打起精神应付了一阵才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插在办公室里的鲜花这两天没有浇水,已经枯萎了很多。 指尖抚过那泛黑的花瓣,他总是那样的体贴,哪怕心里还没完全的忘了詹苑青。 此时此刻,她倒宁愿他不要对她做的事事体贴,至少她还能过意点。 这么久来,她第一次意识到,他跟她真的还能在一起吗,经历过那么多事。 中午跟科室同事潦草的在外面吃了顿中饭,下午章思璟打电话过来,她借口工作忙,晚上没时间吃饭,他说晚上来接她吃夜宵,她又说很累,想早点回家睡觉。 结果到了下午,卫豫桓便过来接她,说是晚上约了几个合作工程的股东一块吃饭、商量下工程建设的事宜。 谢欢同他一道过去,其实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是大致明白工程的事主要由一个叫叶向仁的经理负责,这个经理不过三十来岁,五官端正,一看便是个久经商场的圆滑之人。 今晚唐栖有事没来,谢欢就是股东里唯一的女人,大家对她倒是挺客气的。 事情也谈了两个小时下来,几个股东才谈拢。 晚上回去的时候,谢欢仔细盘算了下,“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我应该可以赚上一百二十来万”。 “如果你没有跟你那个朋友唐栖合资的话,两百多万也不成问题”,卫豫桓道。“我跟唐栖是好朋友,她赚几个钱也不容易,我当然也希望她能多赚点”,谢欢浑不在意的道,“反正以后也有机会”。 “是啊,这么好的喜事是不是该庆祝下”,卫豫桓别有深意的看向她。 镜片后一双眼像染了墨,墨色的浓。 “豫桓,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永远只会是好朋友”,谢欢无奈的启齿。 车子被刹车踩的慢了下来,卫豫桓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涌上一层失望和生气,没再说话。 谢欢望向窗外,远远的,看到家门口又停着那辆黑色的林肯时,轻轻皱眉,“今晚你还是把我送到唐栖那去吧”。 卫豫桓也看到了那辆车子,眉心微动,却是减速慢慢的停到路边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如果你不回去,他一直在这等也总不好吧”。 谢欢踟蹰不动。 卫豫桓轻声挑眉,“如果你不下去,我会以为你们之间有了问题,那我还是有机会的”。 谢欢张唇,苦笑的磨蹭着走下他的车。 章思璟一直留意着街边上停下的车,瞧着好像有几分谢欢的身影时便走了过来,卫豫桓不想与他多说,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就开车走了。 “不是说晚上工作忙吗,怎么跟他回来了”?章思璟温和的俯视着她,声音却不自觉的加了丝严厉。 “也算不上工作,就是有点合作关系”? “你一个检察院的怎么会和国土局的有合作关系”,章思璟眉眼变得正色起来。 “就是私下有点生意上的合作”,谢欢觉得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若他追问起自己哪里来的钱恐怕不好解释。 “你才来暮市多久就跟人家做生意,你做的什么生意,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章思璟拧眉语气微沉的道:“他卫豫桓也是刚从国外回来,你也敢跟着他冒险”。 “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啦,亏了也就赔个几万而已”。 “赔个几万也是钱”,章思璟插腰长长叹了口气,“我要说多了,你又会觉得我认为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有时候我觉得对你而言,我就像个外人,你总不愿跟我说你的事,你要做生意你想赚钱,你从来都没想过找我,就像这几天,我打你电话也不接,你以为我感觉不到你在避着我,欢欢,我弄不懂你在想什么,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你开心”。 第101章 她沾着泪水的睫毛抖了抖,恍然回神的怔怔望着戒指。 真的要嫁给他吗?那章盛光…。 “不能反悔的”,章思璟合上她双手,爬起来从后方取出一束玫瑰花放到她怀里。 “原来你…”,谢欢敛眸看着怀里粉红的玫瑰花,“…早就准备好了”。 “是啊,本来就打算找个时间约你出来,正好听你们科长说今天在这唱歌”,章思璟微笑道。 “你什么时候和我们科长熟了”,以他的身份根本用不着和这些职位低的人打交道。 “上星期有次饭局上遇到过,我看他是你上司就和他多熟识点”,他眼神温柔的溺人,谢欢几乎无法移开视线,他是为了自己才会放低着身份和部门的同事喝酒。 “那我以后不是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了”,谢欢唇角轻弯,打趣。 “你不仅逃不过我的眼,也别想逃离开我这个人”,章思璟微笑的抵触上她额头,本就好看的眼睛,近距离一看,真如深潭,仿佛要把她吸了进去。 谢欢投入他暖暖的怀,心里一半快乐一半沉重,他已经对她如此真诚了,而她却…。 如果她不说,跟章盛光便永远像个大石头似的压在她胸口上,可要说了,说不定他就会离开了他。 “我明天就去跟我爸妈说我们的事”,章思璟轻声细语的贴靠着她发丝,“你什么都不要说,到时候就由我来说”。 “你要怎么说”?谢欢紧张的抬起头,“还是再过段日子吧,像当初说好的,到明年,你和詹苑青的事情才过去,伯父伯母肯定接受不了的”。 “傻瓜,你是我爸妈一手养大的,和苑青比在他们心里当然是你更重要些”,章思璟轻柔的抚着她额上的发丝,“而且我那些姨妈、姑姑都有意无意的提过想帮我介绍女朋友”。 谢欢愕然,“不是吧”。 “我都二十八岁了,也不小了,我爸妈心里其实也是很想抱孙子的”,章思璟笑道:“既然向你求婚了,我也不想再拖拖拉拉了,你就等着做我妻子就好了”。 妻子…。 多好听的两个字,做他的妻子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可如今这一切来的太快,快的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如果她嫁给了他,那章盛光会受到多大的打击,但愿不会影响到他的未来和明年的比赛,不过那天在机场她说的那么坦白,他应该看清楚了自己,不会再喜欢她的。 “你好像又走神了”?章思璟发现她虽在自己怀里,可乌黑的瞳孔分散,“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吗”? “璟哥哥,我…”,谢欢对向他如醉的眼波里,突然使劲抱住他,“我以后也只爱你一个人”。 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死都不要跟章盛光纠缠不清了,就算她对章盛光有过短暂的心动,可她最爱的还是章思璟。 章思璟满足的闭眼拥着她,满脸的笑容。 ----------------- 夜深人静的公寓里,谢欢从柜子里取出另一个蓝色小盒子,里面同样一枚三克拉的粉色钻戒,她的手也同时展开,两枚戒指,一白一粉。 这是章思璟那晚打算向詹苑青求婚的戒指,后来她把他车开了回来,她偷偷把它拿走了。 “詹苑青,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闭眼合上锦盒,既然已经决定了,她不会再跟章思璟分开了。 第二日,梁凤蓉打电话过来说是昨天有人送了只乌龟准备杀了,让她晚上回家吃晚饭。 她想起好些日子没回去了,在路上买了四罐胶原蛋白,一进门,便传来一阵笑声,章伟权旁边坐着一个差不多和他同龄的中年男人,应该又是章伟权生意上的伙伴,再看中年男人旁边紧坐着一个端庄的年轻女子,暗绿色的短裙,白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一头茂密的长发整齐的梳着,露出一张脸颊略宽,下巴略长的女子,有几分姿色,但主要的还是这女子身上大方典雅的气质,一看便是有着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 “欢欢,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啊,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袁叔叔,这是她的女儿袁悦”,章伟权朝她招手笑道。 “小时候见过,不过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啊,现在都长得这么标致了,您说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能不老吗”,袁叔叔打量着她哈哈笑了笑。 “哪有,袁叔叔您看起来好像只有三四十来岁的样子”,谢欢笑着把手里的胶原蛋白放到桌上,“伯父,我上次给您买的胶原蛋白应该差不多吃完了,我又买了几罐”。 “老章,你这闺女懂事孝顺啊,找对象了吗”,袁叔叔赞许道,章伟权也笑着,脸上挂着高兴。 “还没有,她还年小,过几年也无所谓”。 “不过也该趁着年轻的时候找,对了,老钟家那儿子不错啊,现在自己办厂子,年轻又帅又魄力,我看着和你这闺女挺配的”。 谢欢嘴角微抽,这时忽听厨房里传来梁凤蓉的“哎呀”声。 “袁叔叔你们先坐,我去厨房看看”,谢欢赶紧钻进了厨房,梁凤蓉手拿菜刀站在鱼缸前,瞪大眼睛望着里面爬来爬去的乌龟,“伯母,怎么啦”? “欢欢,我刚从要杀这只乌龟,一抓它就叫的厉害,我可没听过乌龟会叫啊,这可是件稀罕事,我看这乌龟有灵性,杀不得”。 谢欢不懂这些事,不过看梁凤蓉惊诧的样子,便道:“那就放生了吧,我看这乌龟也挺可怜的”。 “嗯,还是不吃的好,免得有报应,晚上你和阿璟去把这乌龟放河里去”,梁凤蓉放了菜刀,“不过原来还特意让人家老袁过来吃点乌龟肉的,现在没了乌龟也不知道煮什么才好”。 “炖**,伯母,您也教了一天的课,去外面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了”,谢欢说着就将梁凤蓉往外推。 梁凤蓉回头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挺欣慰的,人家说女儿就是贴心懂事些,一点都没错。 谢欢在厨房里把食材洗好、切好,一边炖一边炒,到六点钟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车声,没多久便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章思璟的声音,高压锅里发出的动静太大,她听不清,也懒得听。 只剩最后两道菜时,姜少了,赶紧忙着刮皮,锅子里的鱼炸的又该翻边了,她忙不赢,扔了姜要去拿锅铲翻时,后面一道身影突然冒出来,挡在她前头拿着锅铲小心搅翻着。 “我来帮你”,英俊的脸朝她一笑。 再自然不过的话语,谢欢唇暖暖的扬,“你不去陪袁叔叔他们聊天吗,那位袁姐姐看起来挺不错的”。 章思璟微微讶异,尴尬后好笑的摸了摸她后脑勺。 “伯父是不是想把她介绍给你”,谢欢切着姜说。 “我以前见过她几回,对她没有想法的,你别胡思乱想了”,章思璟注视着她,声音如玉。 谢欢忍不住甜甜的笑了下,灯光下,她一张脸红彤彤的,像诱人的糖果,章思璟真想立刻拥她入怀,“待会儿等她们走后,我就跟爸妈说我们的事”。 菜刀“咚”的从姜上划过,“这样不好吧”,谢欢心也跟着哆嗦狂跳。 “我已经决定了,快点把姜切好,该放了”,章思璟提醒了句。 谢欢回过神,三两下把姜扔进锅子里。 章思璟熟练的放入调料,加水煮了会儿,奶白色的汤里鱼肉翻腾,谢欢惊诧道:“原来你挺会煮菜的”。 “我一直都不错,又不是光子”,章思璟随口道。 谢欢怔然,忽然想起上次章盛光为她下厨煮鸡肉的情形。 “尝一块,试一试味道够了吗”?章思璟夹了块鱼肉到她嘴边,谢欢没反应过来一口全部咬住,吃的急,烫的舌头痛,用手煽了两下,一半吐了出来。 “烫死我了”,她吃痛的吞吐着鲜嫩的舌头。 “谁让你吃那么快,让我看看,烫着没有”,章思璟捏起她下巴微仰,让她把舌头吐出来,发现前端很红,“都怪我,我应该吹冷在给你吃的”。 第102章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味道挺好的,你快点把锅里的鱼盛出来”,谢欢指着锅提醒道。 “你去拿碗筷,这里交给我”,章思璟回头一手抬起锅子,毫不费力的把整锅鱼都倒进碗里。 谢欢把碗筷拿出去,没多久,章思璟也端着菜出来,袁叔叔走过来吃饭时笑道:“你们这两个儿女还真是挺懂事的,像我这闺女平时就很少下厨,她哪做得出这一桌子的菜”。 “这些不都是我做的,大哥也做了”,谢欢笑笑,替他们盛了几碗饭。 “你也会做菜吗”?袁悦一双妙目略带羞涩的看向章思璟。 “会一点点的”,章思璟淡淡一笑。 “现在会做菜的男人可不多了”,袁叔叔哈哈笑道。 章伟权夫妇也笑了笑,谢欢和章思璟嘴唇各自扬了扬,吃过饭,谢欢和章思璟用桶子装好乌龟提着出了门。 “那位袁小姐好像对你甚是满意”,一出家门,谢欢故意道:“现在会做菜的男人不多啊”。 章思璟打开后门,把桶子放上去,回身搂住她,轻柔的捏了捏她小脸,“这得怪谁呢,你要不说我也做了就不会了”。 “那我以后不在别的女人面前说你好话了”,谢欢踮起脚尖,搂住他优雅的颈项,“就算别人要问,我也把你说的一无是处,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之外没人喜欢你”。 “好,我是你一个人的”,章思璟沉醉在她的娇嗔中,俯身轻轻的吻了吻她薄唇,“舌头还痛不痛”。 “痛,所以不能跟你接吻了”,谢欢调皮的笑了笑,避开去。 “烫伤了很难受的,我给你去买点药”,章思璟薄唇慢慢细细的蹭着她脖颈。 “阿璟啊,待会儿你们去放的时候…”,梁凤蓉突然匆匆的从前院走过来,看到后院里搂靠在车前的两个人时猛地一愕,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震惊的忘了继续说下去。 “伯母”,侧开头的谢欢先看到她,手心一哆嗦,惊慌失措的推开章思璟。 章思璟也吃了一惊,不过倒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妈…”。 “你们…你们”?梁凤蓉瞪圆的瞳孔来回的看了看他们俩,一张脸不知是惊愣多点还是不可思议多点,她甚至是疑心自己眼花或者有误会,这两个人怎么会再一起。 可当章思璟再次拉住谢欢的手时,她才紧紧皱起了眉头,确认了自己的确没看错,可谢欢不是跟光子暧昧多一点吗,阿璟又才跟詹苑青分了手,但看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形,这两个人分明也很亲热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梁凤蓉嘴角一沉,脑子里一团乱。 “妈,如你所看到的,我跟欢欢在一块了”,章思璟看到梁凤蓉倏然沉下去的脸时,知她现在大概很乱,“我们原本是打算待会儿回来告诉您们的,袁叔叔他们还在,我和欢欢放完乌龟回来再一五一十的告诉您”。 梁凤蓉看着他们俩许久才沉吟的点点头,连刚才跑过来要说什么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章思璟松了口气,不由分说的拉起谢欢驱车离开了院子。 谢欢的心很凉,手也很凉,虽是做好了这两天说的准备,可梁凤蓉突然发现了,她一心想撮合着自己和章盛光,大概现在心里也很接受,而且她跟章盛光在梁凤蓉眼里一直暧昧不清的,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她并不想伯母误会她,或者生她的气。 对她来说,伯母就像亲生母亲一样。 “别担心,一切有我”,章思璟腾出一只手握住她,惊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谢欢没吭声,只握住他滚热的手,很暖和,“我没事,璟哥哥,我不怕”。 “用不着怕,我们俩是真心实意的”,章思璟摸了摸她的手背。 谢欢目光坚毅的望向夜色中。 两人在河边找了处偏僻的地方,才把乌龟放进了水里,乌龟很快潜进了水里,消失了会儿,突然在离他们一米多外的地方浮起来,回着小脑袋看他们俩会儿才重新沉进水里消失了。 “这乌龟看起来还真是有些灵性”,章思璟笑道。 “我们今日放了它,它若真有灵性就保佑我们今晚能求得你爸妈的原谅”,谢欢喃喃道。 “会的,回去吧”,章思璟拉着她往上面的车子走去。 十多分钟后,两人便回了章家,袁家父女俩已经走了,章伟权夫妇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俩牵着手一块走进来,夫妇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谢欢脚步有些慢,本想抽出手的,可下车时他便握的很紧。 “坐下,慢慢的跟我们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块的”,章伟权先前听了妻子的话也是分外的吃惊,不过好在谢欢他们出去了一个多小时,俩夫妇坐在一块商量了下,倒也很快冷静下来,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考虑了一遍,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两个人不可能在詹苑青离开的这么短时间就走到了一块,“是不是苑青还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在一起了,老实说,苑青之所以会离开也是因为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夫妇俩便又寒心又生气,这两个人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偷偷在一块了。 “爸妈,您们听我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跟欢欢小时候就互相喜欢了,不过那时候我要出国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后来才不得不放下这段感情,苑青也是在那时候陪我去了美国的,在没去之前家里人都误会我跟她交往,可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一直到在美国的时候她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心存感动不想辜负她才会跟她交往,后来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自是得负责任,所以回国后我就带她上门见了你们”。 “对啊,既然都见了我们,你连人家父母也见过了,结婚是铁定的事了,为什么你还要辜负人家啊”,梁凤蓉没好气的道,“一个女人无怨无悔的跟了你八年啊,不是我说你,阿璟,你这个跟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我是想过有一天我要跟她结婚的,我发过誓如果这辈子要娶妻的话非詹苑青不娶,所以就算八年后欢欢从国外回来,我心里对她的喜欢也拼命的抑制着,我都已经做好准备要跟她求婚了,可她突然离开了,也许是我真的不够爱她,做的不够好,我也到处找过她,可是她已经不会回来了”,章思璟顿了下握紧谢欢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所以我才决定跟欢欢在一块,我们俩错过了八年,我不想再错下去了,就算你们说不负责任也好,我都决定要跟她结婚”。 “结婚”?章伟权夫妇面面相觑,吓了一跳。 “对,结婚”,章思璟摸着谢欢带着戒指的手,“我已经跟她求婚了”。 谢欢梗着喉咙,透过迷蒙的湿眼酸楚的看向章伟权夫妇。 “你们俩真是…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说”,梁凤蓉叹了口气,“小时候怎么喜欢上的,我们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呢,我还以为欢欢是跟光子…”。 二儿子虽没明说,可她做母亲的感觉的到他是喜欢谢欢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谁都不想伤害。 “我跟光子哥…只是弟弟和妹妹的关系”,谢欢低下头,吐出的声音僵硬而微弱。 梁凤蓉沉重的注视了他们俩一会儿,再看向丈夫。 “这件事我跟你妈再商量下,明天再说”,章伟权低着头冷冷的道。 “好”,章思璟和谢欢对视了眼,倒没先前那么紧张了。 ----------------- 夜晚的时候,梁凤蓉将茶杯放到床头柜上,坐到大床里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欢欢倒也是个好孩子,从小看着她长大,要说到心细是比两个儿子还要贴心”。 “这点我也知道,人家自个屋里的亲生女儿估计都没我们收养的这个养女好”,章伟权也附和的道:“可是…唉,这一个巴掌拍不响,阿璟这边才跟苑青分手,以他负责任的性格就能这么快跟欢欢在一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第103章 章盛光闷拉着脸,脑袋埋在手臂间,不说话。 对,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何况谢欢还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女人,凭什么跟自己上床就马上要跟章思璟结婚了,都是两兄弟,难道她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吗。 这个女人已经贱到极致,可偏偏他还会这个臭女人恋恋不忘,他想的气不过,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该死的,难道全世界都没女人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吗”?前几天听梁凤蓉说到他要和章思璟订婚的消息,当场恨不得冲过去捏死她。 “你能这么想就好,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女人”,霍云赶紧道:“尤其是脱了衣服在床上都一样,不一定就非得谢欢不可”。 “对,她身上有的别的女人也有,旁的女人还会比她温顺可爱多了,不像她跟了我还要去找别的男人,不像她一个洞里有两个男人进”,章盛光腾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的走了两圈,把花瓶摔在地上,脸上划过一阵凄然,蹲倒在地上,拍着胸口,那里太痛了,像被坠子锤了一样的痛。 霍云着急的看着他,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了,不过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 后天便是订婚的日子了,这几天章思璟又陪她去买了几件衣服和几套首饰,谢欢怕惹人注意,也只带了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可还是很快被同事的人察觉到了。 “哟,好漂亮的钻石项链,这得好几千狠的吧”,王和琳全身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手上戒指也带上了,老实说,是不是交男朋友好事将近了”。 “还没有呢,只是稍微稳定了下来”,谢欢笑了笑,当初和章家说好的,这件事暂时不能张扬。 “你那男朋友做什么的,你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吧”,王和琳调侃:“怎么着也得让我们见见啊”。 “王姐,您放心,到时候结婚一定会叫您,我可不会忘掉您那个红包”。 “行,到时候让我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把我们检察院第一美女给拐走了”。 谢欢莞尔,自从她进了检察院后,也不知何时起外面封了她个检察院第一美女,大概是在检察院上班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能进得来的又都是有关系有背景的大家小姐,有的不太高,有的又身材稍胖,反倒她这种脸蛋不够白皙的人倒成了美女。 “对了,你看了今早的报纸没”?王和琳突然道,“有你二哥的报导”。 “他不是经常有吗”? “这次是头条,有记者拍到他在酒吧跟女人搭讪亲热,公众人物拍到这种照片始终不大好”。 “哦”,谢欢点着头,“待会儿我看一下”。 王和琳离开后,她是过了好半天才从早上送来的报纸里找出来瞧了一眼,确实是头条,照片是他在酒吧跟一个女人靠的很近,好像在亲吻,不过毕竟是照片,也可以说是借位拍的,但是版面上的文字内容却写的很难听。 晚上和章思璟一道回去家吃晚饭,家里的气氛因为章盛光并不是很好。 “不知道光子在搞什么,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好好的搞训练”,梁凤蓉担心的连食欲都不是很好,“瞧瞧那些记者把他写成什么样子了,风流成***荡桀骜,还说跟队里的人关系也处的不好,我打电话过去问他,他就嚷我别多管闲事”。 “妈,估计他现在心里也挺烦的,而且光子不是那种乱来的人,顶多是那些记者借位拍的,您别想那么多了,光子可是国家队的王牌,又不是一般的电影明星,随他们去说,只要有真本事就行了”,章思璟连忙给老妈盛了碗汤。 “这孩子,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梁凤蓉叹了口气,“老章啊,等后天办了他们俩的婚礼抽个时间去看看光子吧”。 “妈,到时候我跟您一块去”,章思璟也说道。 “好好,到时候一家人去看看他,现在就先吃饭吧”,章伟权拿筷子摆了摆。 谢欢低头吃着菜,几粒炖熟的板栗放在她碗里,她抬头,章思璟轻声说道:“多吃点,很甜的”。 “你也吃”,谢欢也给他夹了一粒,两人有来有往的。 她的手机在这时候又有人打电话过来,她放下碗筷一看,竟是罗闻骏的,上次再北京的时候无意中加了她的号码,可两人并不熟的。 “喂,是小欢吗,我是你罗大哥”。 “我知道”。 “我现在来了暮市,出来吃顿饭好吗”? “我正在吃饭…”。 “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好,我就出来”,谢欢挂掉电话,章思璟问道:“要出去吗”? “是啊,有个朋友临时找我有点事,我不吃了”,谢欢起身上楼拿上车钥匙。 章思璟跟着起身道:“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璟哥哥,你陪伯父伯母吃饭吧,我不用很久就会回来的”,谢欢打了声招呼,开车去了罗闻骏说的一家咖啡厅。 到那里时,他一个人点了四五道菜在吃饭,谢欢其实并不想见他,毕竟在北京的时候他跟章盛光是那样的关系,此刻他大概心里也看不起自己,“罗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暮市”。 “我待会儿晚上还要坐飞机去浙江那边,我就长话短说了,其实我是为了光子的事来的”,罗闻骏认真打量面子这个女子,脸上没有以往见到的热情,而是带着些失望,“听说你后天要和光子的大哥订婚了”。 “对”,谢欢瞧着桌前的菜,“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瞧不起我,不过我是真心喜欢璟哥哥的,我从前跟光子在一块,是他不肯放手,我劝过他很多次,你是他朋友应该清楚他的性格”。 “但是你的良心上能够过得去吗”,罗闻骏皱眉忿然道:“你跟光子有的是肌肤之亲,他对你的心意我作为队友是看在眼里的,去年我们去伦敦参加比赛的时候,我看着他在飞机上拿着你的号码看了又看,像打给你又不好意思打,后来把你带来见我们这些队友,他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从伦敦回去后,谁都看得出来他恋爱了,在你回国后,你哪次有困难,他不是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你要买车,他就帮你把所有的手续办好,还有你那辆车子,以为真的十八万,是他帮你垫了四万块,她怕你不愿接受他的帮助和钱就让侯骏跟你说只要十八万的,还有那些太阳膜、音响、地板加起来又是一万多,他帮你选的都是最好的,也许你会觉得只是几万块的事,可那是一个男人用心去为你做的”。 “在北京的时候,我们这群兄弟都帮他想好了过生日,可是他就想跟你过,跟你爬爬长城,去吃吃烤鸭,在小吃街上逛一逛,这些他以前不是没做过,但跟你在一起是他最欢乐的时候”,罗闻骏激动的道:“你是个女人,难道你就不会有一点的感动和心动吗,自从你要订婚后,他这阵子也不回队里训练,天天不是在酒店里窝着就是去酒吧喝酒,教练已经对他很大的意见,队里很多人早就嫉妒他、排斥他,想把他挤出明年参加比赛的机会,在这么下去他的前途都要出状况了”。 谢欢吃惊的眨了眨眼,喉咙如鱼刺梗着,“他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不劝劝他”。 “你觉得我们劝有用吗,或者把你们的事告诉他父母,让他们来劝”,罗闻骏无奈的摇头,拜托的望着她,“现在能劝他的只有你了,光子你看他虽然也这么大了,可他的人生也算是挺顺利的,基本上太大的挫折没受过”。 谢欢沉默,许久,握紧交握的双手摇了摇头,“难道让我为了他不订婚了,我不能,我的命运不能被任何左右、束缚,而且他应该自己学着站起来”。 她说完起身道:“罗大哥,麻烦你替我转告他,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他成为一个经不起一点风浪的懦夫”。 罗闻骏怔愕,只看道她走远的身影。 这个女人,心真不是一般的硬。 第104章 “你别老用这招威胁我好不好”,谢欢一个上午的好心情都没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章盛光没和她争辩,只冷冷说了一句:“你到底来不来”? “……”。 “我还想把我们之间的事彻底了断,你不来就算了”,章盛光挂掉了电话。 谢欢愣了愣,等等,他刚刚说什么,彻底的了断? 他会突然这么好心? “怎么跑这来了”,章思璟走过来道:“你可是这间别墅的未来女主人,不去跟设计师说说”? “我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剩下的交给爸妈就行了,我看他们也挺高兴的”,谢欢挽住他的手,仔细看她眼底的笑却有些分散。 章思璟看了她手机一眼,牵着她往装饰公司的人走去,“其它的地方爸妈决定无所谓,但是我们自己的卧室还是得由你来参考”。 谢欢腼腆一笑,三层楼,十间房跟装修设计师一间一间聊下来,一个上午便过去了,从小区出来差不多十二半了,从这到机场至少也要半个小时,路上可能还会遇着塞车。 她到底去不去?他到底想要跟她说什么? 可他既然不肯罢休,总这样子也是没完没了,总得来个了断,“阿璟,爸妈,我中午还约了人有事情,就不陪你们一块去吃饭了”。 “你约了朋友?怎么先前没听你说”,章思璟错愕道:“今天周末,不是说好下午一块去家具市场看一看吗”? “嗯,是临时约的,我到了大概两三点钟就会赶过去的”,谢欢心虚的不敢看他。 章思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嗯”,谢欢指腹在他手背上哄着摸了摸,朝他笑了笑,他脸色好看了些,拍了拍她后脑勺,“快去吧,别让你朋友等久了”。 谢欢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心里告诉自己,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欺骗他了,等和章盛光了断后,她便全心全意的爱他一个人。 谢欢开车到机场,都一点一十多了,章盛光的飞机应该早到了,不报什么希望的跑进去,在出站口的座椅上,看到上面稀稀疏疏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男人的个子特别高,带着鸭舌帽,牛仔裤,阿迪达斯的运动鞋,灰色t恤,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个大包,只凭感觉和身形,她一眼便认出了是他。 她走到他身边,他仰起头,嘴上和下巴上都是胡渣,脸色很灰暗,不复以往那副帅气桀骜的模样,颓唐野性的她吓了一跳。 “我都等了你十多分钟了”,章盛光撇了她一眼,淡淡的起身便往外走。 “喂,你的包…”,谢欢提着他的包追了上去,忽听后面有人在叫,“苑青,在这里”。 谢欢一怔,往后看了下,前面的章盛光已经在不耐烦的嚷起来,“你快点好不好,想让我被认出来”。 她只得收回目光,跟上他步伐往机场大门口走去,应该是自己听错了,苑青?怎么可能,她现在都在美国。 “苑青,在这里”,在离谢欢刚才张望不远处的接机口,一名女子朝着涌出来的一名肤色白皙的女子招手。 詹苑青刚要走过去,忽见大门口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连忙顾不得叫她的朋友推开周围的人追了上去。 跑到机场路边上时,看到谢欢和一个男人进了辆白色的小车里。 “苑青,你怎么突然跑那么快啊”,她后面的朋友追了上来。 “我刚才看到了谢欢和章盛光,你车在哪,我们跟上去看看”,詹苑青着急的张望。 “什么,那个臭三八?我车子还在停车场啊”。 “那我先叫个的士去追了”,詹苑青还没说完就钻进一辆停在路边上的的士。 谢欢边开车子边不时的注意旁边的章盛光,从刚才上车到现在他竟然十分沉默,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反而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既然你回来了,我打个电话给爸妈,他们肯定很高兴的”。 “爸妈”?章盛光突然抬头,讥讽的扯唇,“什么时候成你爸妈了,倒是叫的挺顺口的”。 谢欢脸色一热,“我们已经订婚了,昨晚是…伯父伯母让我那么叫的”。 “既然都是你爸妈了,怎么又叫伯父伯母了”,章盛光满口的酸味。 “喂,你有完没完”,谢欢被他弄得越来越尴尬。 章盛光冷哼了声,“我不回去”。 “你回了家不回去还想做什么”,谢欢颇为无奈的道:“就算你跟我有问题,可那些也是你的家人,你最近在报纸上闹得那些事,伯父伯母担心的饭都吃不下”。 “那你呢”?章盛光睨向她。 “我”?谢欢脸稍侧,“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阿璟,比赛输了好或者被人踢出国家队都跟我没关系”。 章盛光的脸仿佛变成了大理石,找不到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有一双眼冷凝如冰,带着几分刻骨的恨意,他到今天才明白她的心当真是狠,她的话更比刀子还厉害。 “我倒是会看不起你点”,谢欢顿了会儿,又道:“你又不是什么大情痴,有必要搞成这样吗,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要死要活的,你看当初我被章思璟甩了还不是一样考起清华剑桥了,就算他跟詹苑青都要结婚的那会儿,我都没像你一样啦”。 章盛光嘴角抽搐,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以为这个女人是谁啊,说的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一样,“谢欢,你再说一句,我马上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到底是谁的车子啊,谢欢只得闷着嘴,将车开进市区。 “在前面那家西餐厅吃了中饭吧”,章盛光撇了眼路边上一家西餐厅。 谢欢靠着路边停下来,却没下车,而是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谈完在上去吃比较妥当点,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一副淡淡的样子,章盛光皱起的双眼里掠过丝迷茫,“先去吃饭吧,我没吃早餐”。 现在都是中午了,连早餐都没吃,估计也会饿坏肚子吧,谢欢只犹豫了下他便已经开门出去了,她锁好车,两人一同走上二楼的西餐厅,要了个小包厢,他熟练的用平板电脑点了几个特色菜,等服务员离开后章思璟就给谢欢打来了电话。 “我和爸妈在家具市场这边,你要什么时候才过来”? 谢欢一看时间都两点了,“我还要晚一点,要不然你们先看吧,我下次和你再去看也行”。 “好吧,爸妈看家具看的很高兴呢”?章思璟笑道。 “现在很多漂亮的家具,爸妈估计会看的眼花缭乱”,谢欢看到对面盯着他的男人,压低道:“你先陪他们看吧”。 “好”,和章思璟聊完挂掉电话,谢欢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章盛光突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 “你神经病啊”,谢欢吃了一惊,急忙蹲下身去推开他脚时,屏幕都被他踩的稀烂了,她抬头看着上方狰狞的男人,背后涌起一阵凉意。 “别在我面前恩恩爱爱,我看着不爽”,章盛光抱胸,满含厉色。 “你不爽也要接受这个现实”,谢欢吐了口气,把火气吞下去,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手机估计是修不好了,还好卡还没坏,幸好她没选择这个男人,否则谁受得了,“妈应该也跟你说了我跟你哥明天要去扯结婚证,以后我就是你大嫂了,你还是要注意点,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也就到此结束吧”。 章盛光冷“嗤”了声,“有那种和未来小叔上床的大嫂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谢欢神色尽量平静。 “过去的事?有些事真的可以过去吗”?章盛光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含着落寞,“你连十六岁都还没满的时候就把初夜给了我,我们在各方面都很契合,上床的时候你也很开心,你说一句过去就能忘了我们月初的时候还在北京…”。 “都说过去了,你能不能别提了”,谢欢再也压抑不住心慌端起茶杯。 “…我的吻印在你身上的感觉,你能忘了吗”?章盛光没有理会她,而是更清楚的道:“你身上哪里没有被我吻过,那天晚上在北京我亲吻你,你快乐的都哭了,谢欢,我承认我有些的确不如我大哥,我不够温柔、细心、体贴、沉稳,可我…为了你愿意去改,去做,你再仔细好好想想,为什么你就非得选择我大哥,你别忘了詹苑青是如何离开的,有些事未必可以一辈子瞒得住,如果他知道了只怕会恨透了你,你以为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待你,你不要犯糊涂,在我身边你根本不需要心惊胆颤,也用不着害怕会随时失去,你对我也是有些喜欢的,慢慢的你就会爱上我,以后我们的生活可能会有些吵闹,但也会有开心的时候”。 面前的男子一脸的执着和认真,双眸里还带着哀愁,谢欢端在手心的茶都忘了喝下去,她真没想过他回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些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肯定也是考虑了很久。 这样的章盛光没办法不让她心痛,僵滞中,服务生端着菜上来了,菜在桌上泛着香气。 谢欢润了润干涩的唇,“你别说了,我们已经打算装修新房子了,你爸妈也很高兴,我也挺高兴的”。 章盛光期待、背上的眼渐渐的冷下来,他往后靠,又被一股寒气所笼罩,“看来我是如何也阻拦不了你了,好,你答应过我一个条件,我就…”。 “我不答应”,不等他说完谢欢就打断他。 “我还没说”,他皱眉。 “你不用说我也大概猜到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再陪我一次”,章盛光抬眸道:“像你说的,你明天就要去扯结婚证了,就这最后一次,我保证之后答应你再不纠缠你、会放手”。 “你说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他骗了多少回了,“再说陪这一次有什么意义吗,不就是上次床吗,你这么喜欢上床找别的女人就是的”。 “你觉得我让你陪我就是想跟你上床?你明不明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过是想再感受一下那份快乐”,章盛光眸中划过淡淡的受伤,“算了,你要觉得无耻就无耻吧,反正我一直都这样,不过你要是不陪我,我就去告诉我爸妈你跟我上过床,再告诉我哥你前阵子不是去上海,而是去北京陪我过生日,我们在北京玩的很开心,还在床上翻腾了一整夜…”。 “你闭嘴”,谢欢气的坐直身子,“章盛光,你能不能换点威胁的新花样,不要总是拿这招”。 “花样是老套点,不过只要有用就行”,章盛光扯扯薄唇。 第105章 詹苑青恨得牙痒痒,刚才明明是自己沾优势,怎么一下子就反过来了。 “谢欢,你站住”,眼中的愤怒愈来愈盛,她疾步上去朝谢欢背后用力一推。 谢欢还真没想到好歹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会失去理智的动手,猝不及防的被她推得向前倾倒,脚上的高跟鞋往边上一拐,整个人“砰”的跌撞到前面的轿车头上。 “谢欢——”,后面走到停车场的章盛光突然吼了声,大步奔过来将詹苑青扯开,扶起趴在车上的她,“你没事吧”? 谢欢咬着牙根摇了摇头。 “章盛光,真不知该说你是蠢好是笨好,她都背叛了你要跟章思璟订婚了,你还帮着她”,詹苑青瞧着他们讽刺的冷笑,“为了个这样卑鄙的女人值得吗”? “詹苑青,你怎么回来了”?章盛光惊愕的站直身子,刚才只看到谢欢受伤了,还真没注意她。 “对,我不仅回来了,还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谢欢,就算你毁了我手里头的证据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看到这两个人,詹苑青逐渐的冷静下来,不屑的笑了笑,转身朝停车场出口走去。 章盛光皱眉望了半天,直到扶着的人动了动,谢欢蹲下身脱下了高跟鞋,她的脚踝处微微红肿。 “你脚扭到了”,他蹲下身去摸,她拦住他,复杂的摇了摇头,“没事,回家揉一揉就好了,你怎么下来了”。 章盛光沉了沉脸色,还是坚持的握住她脚,用力的往肿处按压,疼的她连连往后缩。 “你这样要买点云南白药喷了再用力的揉才会好,我在体校训练扭到脚就是这样的”,章盛光替她套上高跟鞋,“我劝你还是买双平跟鞋好点”。 修长的指尖配合着轻柔的动作,谢欢忙别开眼,他放下她的脚,起身道:“现在詹苑青回来了,看样子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只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就行了”,谢欢一瘸一拐的走到车门前,打开,他的手稍一扶,将她扶了进去。 她看的不是滋味,“你别再对我好了”。 “你到现在还不后悔吗,我看詹苑青肯定是去找我哥了,当时她走了我哥就到处找她,我哥跟你在一起的前提是她走了,现在她又回来了,以我哥的个性,你觉得他能狠心推得开一个陪了他八年的人吗”?章盛光脸上流露出一种怜悯,“好,我不说,不过我现在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估计是连八张嘴都说不清”。 谢欢抿了抿樱唇,许久后,吐出一句话:“我既然敢做就不怕结果”。 说完,她便开动车子离开了停车场。 从皇廷酒店出来她并没急着回家,而是在顺便挑了个手机,将自己的卡装上去,一开机,便跳进来章思璟四五个未接来电,她打过去,“阿璟,不好意思,我刚手机坏了,又买了只重新补办了张卡”。 “怪不得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还怕你出什么事,你手机怎么会突然坏了”。 “嗯…不小心摔坏了,让你担心了,你和伯父伯母还在家具市场吗”? “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应该也要回来了吧,对了,我刚从在商场上重新买了套床单,以前就我一个人睡床单的颜色偏暗,明天我们就是夫妻了,换了套稍微暖色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嗯”,谢欢面上露出难过,声音却更加高兴了,“你选的我都会喜欢,不过我想再去给我手机选个套子,可能还会稍微晚点,不过我会回家吃晚饭的”。 “那好,别让爸妈等久了,我做你喜欢吃的菜”,章思璟温柔的笑。 “好”,谢欢挂掉电话,面露苦笑,他还在幸福之中,可明天的登记八成去不成了。 眸中寒光一闪,她找出章思璟助理许嘉南的电话。 “谢小姐,今天怎么突然打我电话了”,许嘉南十分意外,自从那次他帮了谢欢一把,章思璟果然没多久就跟她订婚了,很快就会成为他的总裁夫人,让人不敢小觑。 “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詹苑青回来了”。 “什么”?许嘉南吓得失声,不过他毕竟也是跟着章思璟做了很多年的助理,心思八面玲珑,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那该怎么办,要是总裁知道了我帮你的事我的工作就不保了”。 “詹苑青之所以回来是秘书室的赵梨告诉了她我跟章思璟订婚的消息”,谢欢平静的道。 “赵梨”许嘉南恍然,“原来是她,以前詹苑青担任秘书长时,看她们俩就走的挺近的,后来詹苑青调去其它部门还以为她们没来往了,我倒是疏忽了”。 “她可有什么软肋”? “她?别人不知道,我在饭局上见过,这个赵梨和技术部的薛经理瞧对眼了,不过薛经理有老婆了,上次听老薛喝醉酒吵说赵梨让他跟他老婆离婚,老薛那家伙嘴上应承着,可哪敢和他老婆离婚,偏偏一张花嘴哄得赵梨团团转,不过你找她软肋做什么,我们现在担心的是詹苑青”。 “詹苑青要说是没法子的事了,可若是由她好朋友嘴里说出她对我嫉妒生恨准备做出诬陷我的事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噢,我明白了,这事交给我吧”。 “许助理,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烧到你身上去的”。 “谢小姐,我信得过你,不过詹苑青回来,总裁的性格恐怕…”。 “我明白,我尽自己的力就好了”,谢欢笑笑,却在电话挂了后深深的吐了口气。 开车回到章家院里,熄了火,走进屋里,看到玄关处的女鞋时,终究是蹙了蹙眉头,她倒是来的快,挺口喘气的功夫都不给她。 换掉鞋子,步入客厅,里面突然诡异的安静,詹苑青依靠着章思璟坐着,两人面对着她,而章伟权夫妇则是背对着她,听到动静,齐齐回过头来,不过神色很怪异。 “伯父伯母、阿璟,你们要不信,问她就好了”,詹苑青猛地站起来指着她冷笑,“不过我看她不会承认的,本来我拍了照片的,在停车场被她抢走了手机,内存卡也被她弄坏了”。 “欢欢…”,章思璟皱眉盯着她,眼神幽深。 谢欢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脸上掠过茫然,只愣愣的看着詹苑青。 “欢欢,她说的都是真的吗”?章思璟也慢慢起身,心思还处在詹苑青话中的震撼中,他怎么也不愿去相信他心里最善良、可爱、美丽的女人会做出那种事,还跟自己的弟弟上了床。 “说的什么”?谢欢小脸一皱,“苑青姐,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什么手机,什么照片”? “你看吧,我就知道她不会承认的,她可会演戏了我就是被她骗了”,詹苑青尖锐道。 “苑青姐,你先前在停车场突然冲出来袭击我把我推倒摔坏我手机就算了,我知道你因为我跟璟哥哥订婚的事,你难受不舒服,可也别太过分了,还反过来诬陷我”,谢欢眉头也拧的紧紧,一脸的忿然。 “你脚…”,章思璟看到她高跟鞋里红肿的脚踝,肿的像包子一样,顿时想起她刚才走进来时一瘸一拐的。 “哎呀,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梁凤蓉惊呼的站起来,快点扶着她坐下。 詹苑青看到这情景,饶是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看到她那副无辜的脸和章思璟担忧的神情时,气的身体发抖,“到底是谁诬陷谁啊,谢欢,你不去演戏真可惜了这份天赋,阿璟,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才和你弟弟从酒店里出来,她十六岁的时候就个章盛光发生了关系”。 “够了,苑青”,章思璟猛地低斥,脸色难看的看了谢欢一眼,拉起詹苑青就往外走。 “等等”,谢欢装作愤怒道:“就让她在这里说吧,全部说清楚,我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天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詹苑青真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她砸过去,“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 第106章 尽管也料到了,可亲口从他嘴里说出来谢欢还是很难过、很失望,如果换成其它人,或者章盛光,也许他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喜欢只是两个人的事,不会去顾虑那么多,“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苑青昨晚哭了一整夜,这个时候如果我跟你登记的话…”,章思璟欲言又止,过会儿,又抬头道:“欢欢,你告诉我,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吗”? 谢欢看着他,“你相信是我做的,是我逼走了她”? “如果你没做,我想不清楚为什么苑青会知道那天晚上我在你公寓和你说的话”,章思璟冷凝的打量她,像是第一次见着她、认识她般。 谢欢在被窝里的身子微微发凉,这件事是抵赖不了了,索性道:“是,那天晚上我录了音,是我发的,你明明爱的是我,却要为了所谓的责任去向他求婚,连向她求婚的戒指都能随便搁置,你想向她求婚的那天快乐吗”? 章思璟一震,“后来我戒指不见了,是你拿了”? “对,在我那里”。 “那苑青第二天来办公室找我,是你和许嘉南串通…”? “串通”?谢欢茫然,随即恍惚明白过来似的皱眉,“我和许嘉南认都不认识,怎么合谋,再说我回暮市多久,又没什么本事,他是你的高级助理,跟了你那么多年,我有本事逼他跟我合谋吗,难道詹苑青说的都是正确的吗,不过是捕风捉影”。 “她和许嘉南无冤无仇,那你说她为什么要陷害他”?章思璟将信将疑。 谢欢眼睛一瞪,腾出火焰,又隐了下去,“我怎么知道,你还不如去问许嘉南”。 “那你跟光子的事呢”?章思璟沉沉的问。 “昨天章盛光都说了,就是那些”。 章思璟沉默,盯了她半响慢慢转身。 “你要去哪”?谢欢拉住他。 “我累了,我想回房休息会儿,不过我没想到…”,章思璟回头望着她,目光陌生而又复杂、生气,“…你何时开始变得开始攻于心计了,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像个小动物一样,单纯又很可爱,外表坚强,其实内心脆弱、敏感,常爱躲在我怀里哭,让人很想保护,可现在你变了…变得我都快分不清你的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谢欢睫毛轻颤,嘴唇泛白,她最害怕他说的话还是说出来了,只能无力的抓紧他的手,“所以呢,我现在不是那个可爱又单纯的,你打算放弃、结束?为什么你只看到我的短处,却看不到詹苑青的,你当年跟我在交往,还不是她用卑鄙的手段…”。 “那件事我早就说过了,原来你当初真的恨她,她找你拉近关系,见你们玩的好,我还以为你只是有些不甘心,没想到你现在还嫉恨着”,章思璟声音变得严厉,表情匪夷所思。 谢欢一怔,忽的失声而笑,“对,我是嫉恨着又如何,难道我不能嫉恨吗,她做的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难道她詹苑青就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吗,她当初也早就知道你有女朋友,却还是要夺走你,一个人变没变有那么重要吗,更何况我又不是个我杀人放火的坏人,只要我对你的心、我跟你在一起相处的感觉没变就行了,如果真的够爱一个人根本不会因为她变成什么样子而放弃”,就像她把她做的所有事都告诉了章盛光,他也还是一样的喜欢她。 “可是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你”,章思璟从她手里抽回手指,转身离开了她房间,一次头都没有回。 谢欢低头望着悬在口中的手,那上面还有他的手温,她深吸了口气,鼻子酸酸的,眼睛很模糊,可是却哭不出,只是心里一阵又一阵的作痛,痛的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她当初也不是没想过詹苑青回来是会变成怎样的,可是跟她想象中的还是太大的出入。 也许是他最近对她太好了,又是求婚又是订婚,还说他爱她,缠绵悱恻的话语都被他说尽了。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上,如果詹苑青没回来的话,这一定是个美好的早晨,她今天也许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詹苑青…詹苑青…。 她揪紧床单,眸中透出恨意。 直到许嘉南打电话过来,“谢小姐,刚才总裁打了电话给我,他好像知道了…”。 “你只要说不认识我,一口说你没做过,再把赵梨那件事解决好,就没事的”,谢欢疲惫的道。 “那你呢”? “我没事,总之你跟我合作我也不能让你倒霉,不过就是怕在他心里的地位会受到影响”。 “没事,上次也对亏了谢小姐才能帮了我家人,我求了我们总裁他都不愿帮的”。 “举手之劳”,挂掉电话,脑袋耸拉在锁骨间,也不知坐了多久,梁凤蓉敲响了门叫她吃早餐。 “璟哥哥出去了吗”?谢欢问道。 “在睡觉”,梁凤蓉闪闪烁烁的叹了口气,“今天还去登记吗”? “不去了”,谢欢抿唇摇了摇头。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过问,关系太复杂了”,梁凤蓉道:“我今天约了苑青去外面聊聊,看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这件事您还是让璟哥哥去解决吧,您就算有心想帮我,可她是受委屈的一方,到时候哭哭啼啼的,您也不好说话”,若是让詹苑青那臭三八在伯母面前又说一通自己的坏话,那还得了,谢欢忙道:“如果璟哥哥…要选择苑青姐的话,我退出,现在璟哥哥自己都做不了决定,您去也是为难,而且伯父说了,她父母应该也会找上门来替她讨公道的的”。 “对对对”,梁凤蓉突然想起来似的,面露出担忧,“邰市到这里的时间不过两个小时,我看不是今天过来就是明天,欢欢,你还是先避一避,到时候就怕他们家人说些难听的话出来”。 谢欢抬起通红的眼,突然起身抱住她,哽咽,“伯母,谢谢您,不管发生任何事,也请您相信我,对我来说,您就像亲妈妈一样,我是真真心心的把你们章家当做自己的家”。 “好啦好啦,不怪你,不怪你的”,梁凤蓉含泪拍拍她肩膀,“你的心意我们是知道的,以后还是别叫伯母了,就叫我妈吧,不管你有没有跟阿璟在一块”。 谢欢抹了抹眼泪,待梁凤蓉离开后,她梳洗干净没下楼而是直接去了章思璟的房间,她敲了半天的门听到声疲乏“进来”才走进去,他躺在天蓝色的纯棉贡缎四件套上,这应该就是他昨天在电话里说买的四件套,记得他以前是灰色的,还记得他当时的温柔幸福语气。 “我来,就是问你一句,如果詹家的人找来替詹苑青讨回公道,你会怎么回答”。 她直视着他,等了半天才见他从床上坐起来,“我还没想好”。 “那你是要继续跟我在一起还是要回到詹苑青身边”? “谢欢,在这时候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些”,章思璟揉着头发抬头,“难道你就不能设身处地想想我的处境吗”。 “当时是谁跟我说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哪怕是做个负心汉都无所谓”,谢欢走近,“现在你那份勇气去哪里了,其实只要你一句话,你不愿跟詹苑青在一块,詹家的人在怎么有理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告你犯法”? “你怎如此咄咄逼人了”,章思璟豁的站起,面容愠怒,“别忘了,是你做了什么逼走詹苑青的”。 谢欢僵窒,点头,“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咱们就解除订婚”。 “谢欢”,章思璟沉声一吼,“你能不能不要总在关键时刻跟我赌气,我昨天安慰了詹苑青一整晚,我这里还没透口气,你就非要说出这种话吗”。 记忆里,她似乎很少这样吼自己,尤其是在一起后,谢欢瞪起通红的眼,“章思璟,拜托你果断点好不好,你以为你是情圣,是感情方面的大善人吗,我现在是你未婚妻,而你昨晚却陪了另一个女人一整晚,如果你做不出选择,以后是不是要经常忍受我的未婚夫常常抽着时间去陪另一个女人”。 第107章 “我陪她又没做什么,你设身处地想想若换成是你难道心里会好受吗,她一个人在异地难道我就该放心不管她吗,她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章思璟累不过,忍无可忍,“我又没说要跟你解除订婚,只是你该给我点时间让我妥善处理这件事,倒是你,我没想到你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以前你是很善解人意的,再说你跟光子的事我都没说什么,上次你还瞒着我去北京”。 他竟然说她不可理喻? 谢欢心冷了半截,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他心里早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 她为了他死缠烂打,变得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好,我设身处地的为你想”,她点着头,转过身,和门口的章盛光视线对个正着。 她低头从他身边快步走过,章盛光看了章思璟一眼,也从门边走开了。 章思璟脚步一动,本想追上去,却使不出力仍旧停留在原地。 谢欢强颜欢笑的陪同章家夫妇吃过早餐,拿上东西开车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想去哪儿,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开着车从城市中心穿过,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快开到了高速路口的收费站。 她看着前面通向南北的高速路口,竟不知是要去哪儿,她除了暮市,除了那个公寓还能去哪儿。 连伤心、难过找个想要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干脆去板子湾看看吧,老爸的坟已经十多年没去瞧过了。 将车子往收费站开过去,一辆棕色宝马突然横插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她一怔,章盛光从前方的车跨出来打开她的车门,“你上高速要去哪”? “你跟踪我”?谢欢思索自己刚才开了也有一个多小时了,难道从家门口出了他就一直跟着自己,“不用你管,别再跟着我了”。 “你才拿到车子多久,路况又不熟,没个人陪着就上高速公路出个事故可不是断手瘸腿那么简单,谢欢,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在城郊兜兜风就行了,你开车上告诉能去哪儿啊”,章盛光黑着脸肃声的说。 谢欢不理她,也不管门没关上,直接调转车开向另一个通道。 章盛光没料到她突然开动车子,险些挂到车上摔倒,跟着车子跑了几步,咬牙低咒声快速上了宝马,追了上去。 高速公路上南北两边的车不少大货车,谢欢也没超车,以一百的速度开着,章盛光技术好,很快便开到她旁边的车道,和她并排开着,看着她拿着方向盘便低头看导航器吓得心惊胆颤,“谢欢,你到底要去哪里”? 她像是没看见他、没听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记得老家还在舟县那边,从导航器里找到位置,在江市就该下高速,沿着江市的指标一直开,足足开到中午才下高速。 按照导航器又开了半个小时,谢欢记忆里的家乡也有了点熟悉,可那时候的沥青路挺好的,现在变成了水泥路全被路过的大车子压烂了,坑坑洼洼的。 记得开个半个多小时要从一条小路进山里,但毕竟是十多年没回来了,有些地方变化很大,谢欢渐渐的有些迷糊了,只得停下车来问路过的乡民,问了好几个他们虽然知道地方,但是说又说不清。 “喔,原来你是要回老家啊”,章盛光跟上来总算是弄明白了,下车从兜里掏出两张红钞,“大叔,麻烦你带我们去板子湾好吗”。 “好啊好啊”,只是带趟路就有两百块,住在这边的乡民当然是非常乐意。 谢欢皱眉,章盛光已经载着人开到了她前头,“你跟着我走啊”。 谢欢无奈,只得开车跟上去,开了半个小时,由一条平坦的水泥路开进了山村里,路面虽不抖,却又窄又弯。 前方有辆保时捷开过来的时候,谢欢的车正好在一条特别窄的路段上,轮子沿着边开,结果一不小心另一个轮子就斜进了泥坑里。 保时捷是开过去了,她底盘低的车子是开了半天也开不上来,她气的直敲喇叭,前面的章盛光见她迟迟没动静,又跑了下来,看了圈,“让你把车子停在外面别开进来还不信,就爱逞强”。 谢欢今天淤积了一肚子的火,听她指着自己,不管不顾的横瞪过去。 这时后面的保时捷停下来,驾驶位上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需要帮忙吗”? “你觉得需要帮忙吗”?章盛光不满的道:“你一个人大男人不知道往那边开过去点,非要挤着一个女人”。 “你…你…”,年轻男人看清楚他脸,吃了一惊,“你怎么看着那么像前年的奥运冠军章盛光啊”,想一想又觉得可能只是像,毕竟奥运冠军怎么会在这种山里啊。 章盛光正欲想说他认错了,保时捷后面的窗户里跟着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波浪卷,高跟鞋,下巴略尖,脸颊饱满,洋气而又不失风韵,“江元,帮他们一下吧,我们还要赶时间”。 “好的,夫人”,叫“江元”的年轻人看向章盛光,章盛光哼了声脱掉鞋袜卷起裤脚跳进田里,对谢欢道:“待会儿我们在后面抬的时候你就踩油门”。 指路的大叔也过来帮忙,谢欢一踩油门,随着后面一身惨叫,车子就回到了路边。 “死丫头,你找死啊,踩油门踩的那么重”,章盛光嫌恶、抱怨的抹擦,结果越擦越脏,擦得跟泥猫一样。 谢欢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 “你还笑”,章盛光骂过去,忽然一怔,山村里远处的秋景衬着她嫣然的脸色,竟像一副好看纯净的画一样,他忽然不觉得那么气恼了,“你看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办”? “再往前面开就有条小河,可以去那里洗洗”,大叔忽然笑道:“我看我还是跟你们就到这吧,到了那条小河你们就能看到板子湾了”。 “你还没跟我们到目的地呢”,章盛光不高兴的皱眉。 “你们也是板子湾吗”?那名妇女突然道,“我们刚从那里过来,就在前面不远,四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喏,我没说错吧”,大叔道。 “行啦行啦,你走吧”,章盛光摆摆手,从泥里走出来,两条腿都是泥,他坐到路边上拿纸擦脚,谢欢见他脸上也很多泥,忍不住主动了拿了纸巾去帮他擦脸。 他忽然温柔的眼敲过来,谢欢不自在的看向旁边站着的妇女,“你们也是板子湾的人吗”? “不,我们是来找人,顺便看望一位已经逝世的人”,那位夫人黯然叹了口气。 司机江元道:“夫人,我们走吧”。 “嗯,好”,那名夫人目光在谢欢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才跟司机一道上了保时捷,驱车离开。 “我还以为你们村里出了这么有钱的人呢”,章盛光将纸一丢,套上鞋上了宝马重新上路。 过了四五分钟,车子就到了一处桥前,很久很久以前模糊的记忆涌上来,谢欢从车里走出来,章盛光也走到她旁边,顺着她视线望去,却是呆呆的看着路边上,目光遥远而湿润,“怎么啦”? “我小时候…就常在这个地方卖西瓜呢”,谢欢指了指这路边上,就是在这第一次碰到章思璟。 章盛光想起章思璟说过第一次见着谢欢的时候,就是看到她在路边上卖西瓜,一个小女孩顶着那么热的天,晒得黑黑的,让人很心疼,“那次我爸说要收养个女孩来我家,还说让我跟哥一道陪他来乡下的,可是我跟朋友去玩了,所以就没来了,如果那一天我也来了,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会不一样了,所有的事也都会不一样了”。 他侧头望着她,眼神深的像黑曜石,多看一眼便能将人吸进去。 谢欢也失神的望着面前帅气狂野的男子,“会有什么不一样呢,也许你会更加嫌弃我”。 章盛光一愣,黯然垂眸,眼帘前毛茸茸的黑发看起来像个可怜的小孩子。 第108章 谢欢抬头望向远方,指着远处的两层楼房道:“我记得以前我姑姑家好像就是那,不过变成楼房了,不知道她们还有没有住那”。 “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不要去河边洗啦”,谢欢打量着他。 “哦,对”,他猛地想起,从路边上走下去。 谢欢想起车上包里有块毛巾取出来朝他扔过去,章盛光在下面接住,放到河里洗了洗,拧干擦脸时,还能闻到毛巾上一股女子的独特香味,既不浓又不淡,很熟悉,就是她脸上长抹的护肤品那股香味。 清澈见底的河水从脚边上流过,河流不过两米宽,不时的有小鱼儿游过,章盛光掀开一块石头,一只暗黄色的螃蟹快速的往边上窜,他伸手压住,抓起来,“谢欢,你看,我抓到只螃蟹了”。 “嗯,我小时候也常在这河里捉螃蟹钓鱼的”,谢欢望着站在河边的英挺男子,头上阳光透过参天的树木斑驳的打在他帅气的脸上,眼睛亮晶晶的,薄唇扬的很高,脸颊笑出了酒窝,微微眩晕,“你抓着这一只螃蟹也没用,还是把它放了吧”。 章盛光眉头一扬,将螃蟹丢回了河里,螃蟹得到自由,立刻飞快的爬进河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下。 他从下面矫健的跳上来,没站稳,身子又向后倒,她连忙拉住他,不想人也被带他带进了胸膛里,不过好在最后他是站住脚了。 安静的乡村里,他滚烫的胸怀又结实又宽敞,谢欢失了会儿神,迅速推开了他转身走进自己的车子。 章盛光也跟在她后头开车一直到前面湾口的几栋两层楼房下,两人沿着小路走上去,左边一栋楼房,右边有两栋,紧挨着,谢欢识的那棵参天板栗树下的房子就是姑姑家的,她走过去,半开的一扇门里走出一个清瘦的老人,头发苍白,佝偻着背,脸上布满了皱纹,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盘子,撒着剩饭喂鸡。 “好像…是我我奶奶”,谢欢低哑的开口。 章盛光怔了怔,大步走到老人面前,她身边的鸡吓得全部散开了,老人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呆滞。 “奶奶,你认识她吗,她是你孙女谢欢,她回来了”,章盛光说道。 “啊”?老人眼睛睁得很大,只愣愣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她是你孙女谢欢,你是不是有个孙女叫谢欢”?章盛光在她边大声道。 老人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恍然道:“孙女?我孙女去城里了,你要找她要去城里”。 章盛光愣了愣,“你奶奶耳朵聋的也太厉害了”。 “她不是聋,是年纪大了又聋又有些糊涂”,旁边的屋里突然走出一个圆脸的大婶,打量着他俩,“你们是什么人啊,找谢老婆子做什么,今天找她的人还真多啊”。 “我叫…谢欢,是她孙女”,谢欢记得小时候隔壁的是有几个爱嚼自己舌根的邻居婶婶。 “你是谢欢”?大婶吃了惊,使劲打量她,“小姑娘长这么大了,以前还那么豆丁个儿,黑不溜秋的,现在长高了又变漂亮了,你不说我都认不出来”。 “您是…”。 “我是邓伯母啊,小时候你常在我家跟你君哥哥玩的,哎,你那时候那么小,可能不记得了”,大婶摆了摆手,“我听你姑姑说你好像是被有钱人家收养了吧,都十多年没回来了,还以为你早不记得咱这穷乡僻壤了”。 谢欢面露茫然,“我来是想拜拜我爸爸,我姑姑她们呢”? “她们啊,唉,四年前你姑父喝酒得肺癌去世了,前几年你个表姐又嫁到四川去了,你表哥看你姑母一个人在这边孤零零的就把她接过去了,你叔叔他们又去外地打工了,你姑母干脆让你奶奶住这帮她看房子,老人家都八十都岁了,从前还是耳朵不好使,现在…”,邓婶指了指自己脑袋,“…这也糊涂了,有些个痴痴呆呆的,前些日子连衣服都忘了穿就从屋里出来,我都是吓了一跳,赶紧帮她穿上”。 “她儿女不管她的吗”?章盛光不满的道:“哪有这样丢下自己妈不管的”。 “你姑母还是跟儿子一块住,你叔叔这个人又只顾着自己,哪能接她过去,好在她外孙偶尔回来会给她称点肉和补品”。 谢欢看了眼又移着小步子往屋里走的老人,由从前的憎恨和厌恶如今的不由升起一股怜悯,从前她这般对自己,可曾想过到老了会变成如今这样。 “哎,对了,今天也是巧了,来找谢老婆子的还有一个人”,邓婶说完后沉吟的瞧着谢欢,“你要是再早一点来就好了,说不着就碰上你妈了”。 “我妈”?谢欢惊呆了。 “是啊”,邓婶道:“看着衣服穿得挺华丽高贵的,开着的车子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车子,不过看起来很豪华,也是来找谢老婆子,她说来找她女,就是你,谢老婆子人都糊涂了,问了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我又不知道你去哪儿,只听你姑姑说过你好像去那个法国了吧,都七八年没回来了,我把这事告诉她,她又问了你姑姑的号码上山拜祭了下你父亲就走了,才走不久,也就半个小时前”。 “才半个小时,那我们进村的时候应该也有碰到过啊”,章盛光嘀咕,突然猛地想起来,“难不成是先前那个保时捷上的女人,她好像说过她也是从这边过来的”。 “邓婶,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裙子,头发很卷,四十多岁的样子,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司机”,谢欢背脊微微颤抖的问。 “对对对,就是那个样子”,邓婶连连点头,“你刚见过”? “见过,就是不知道…她可能是我妈”,谢欢背过身去,心中痛极,眼圈难受的泛红,乌黑的眼底泛起雾气。 “谢欢…”,章盛光心疼的看着她,“那个女人既然要了你姑姑的电话,肯定会来找你的,就算她不来找你,你要想找,我也会帮你找到她,在电视上、报纸上打广告都没问题”。 “不用了”,谢欢摇摇头,唇角勾起夜雾般凄凉的嘲笑,“反正我早就习惯了没有妈,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很小的时候她扔下我走了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我想去山上拜祭下我爸,邓婶,我忘记买冥纸和蜡烛了,这哪有买吗”? “沿着下面那条路往上走十多分钟,就有商铺了,我给你们把斧头吧,后面的山上现在很少有人上去,不好走”,邓婶从屋里找出把斧头,章盛光拿了过来,扛在肩上,跟在谢欢后头沿着路往上面走。 路旁,潺潺的河水流过,他望着前面的人,像机器般的走着,他看的担忧,上前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默默的跟着她,到了商铺,买了些冥纸和蜡烛、鞭炮。 上山时,小路又陡又杂草丛生,他走在前头,拿斧头劈出条路,在山上找了半个小时,凭着她的印象,才在一堆草丛里找到一座坟墓,坟墓旁还点着一些香和烧过的冥纸,周围的杂草被踩断了些,但还是很乱。 “想不到我十多年没回来,我爸的坟都变成这样了”,谢欢用手摸了摸地上烧过的冥纸灰,“我真是不孝,如果不是这次…心情不好,我根本没想过要回来,都快忘了,我爸还埋葬在这里”。 “我把你把草和树木劈掉”,章盛光不知道说什么好,拿起斧头就将坟旁的全部砍掉,锄的干干净净,回头看她望着坟上烧过的香发呆,喉咙里很是替她难受,“谢欢,你把香点燃吧”。 “我小时候总好奇我妈长什么样子,可长大了连我和妈面对面都认不出来”,谢欢低笑,埋下头,湿润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你说好不好笑,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等我长大了我早就不需要她了”。 章盛光在兜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只得蹲在她身边,低下头去看她脸,见上面都是泪水,揽住她肩膀,用手去帮她擦拭,“好啦,你别哭了,你不是说早把我妈当做你亲妈了吗,要是被我妈听到你这些话,心里肯定会吃醋了”。 第109章 星星闪耀。 夜晚,他的轮廓不如白日里清楚,唯独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那明亮的光犹如一团火,让她胸腔里也热了起来,又仿佛喝了浓度高的白酒,火辣辣的一直从咽喉里烧下去。 她的眼底泛起潮湿。 他也安静的看着她,眼睛里似乎也只容得下她。 此刻,在这远离城市的地方仿佛就只剩两人。 直到许久后,谢欢沉默的偏离开了眼,章盛光也跟着坐到乒乓球台上,指尖捏起旁边碗里的一只金黄的螃蟹,放进嘴里,“卡擦”的咬了一口,“真的是好硬,不好吃…”。 “早跟你说过,是你非要我弄的”,谢欢没好气的撇了他眼,“我已经炸的够酥了”。 “反正我会全部吃完的”,章盛光两口就把一只螃蟹全部咬完,“身子还行,就是脚不好吃”。 “你以为像大闸蟹里都是肉吗”。 “倒是可以做下酒菜”,两只眼睛话中藏话。 谢欢琢磨过来,“你想喝酒”? “我刚从看到邓婶家有杨梅酒…”。 “不能喝酒,明天早上就要起来”。 “就一小杯…”。 “你要喝的话那我现在就去睡觉了”,谢欢板起小脸。 “我知道,你就怕十六岁时候的事再次发生吗”,章盛光咕哝。 “……”。 “我不喝就是了”,章盛光又拿起只螃蟹不甘不愿的吃着,“这么好的月色就去睡觉多可惜,你跟我说说小时候你在这里生活的一些事好吗,还记不记得”。 “有些记得,你看边上那棵板栗树”,谢欢指着屋前的一颗参天大树,“十多年前到这个季节就会结很多板栗,那时候经常会跟表哥表姐爬上树打板栗,打下来就我剥的最多,剥的我常扎的满手是刺,却没的吃,姑姑她们很小气,后来我就偷偷藏了些,晚上自己剥着吃”。 “原来你喜欢吃板栗啊,那为什么我妈每次炖板栗的时候你都不怎么吃的”。 “你们不是都爱吃吗,我少吃点也没关系,对我来说有的吃就够了”。 章盛光眼波动了动,低低道:“还有呢”? “还有…我那时候很喜欢玩那种插卡的游戏机,不过全村里只有邓婶家的君哥哥有一个,我每次都借口说要去他家看电视,然后看着看着就假装说没什么好电视看,干脆玩游戏机算了…”,谢欢说着自顾自的笑了,笑的很不好意思,“后来次数多了,人家也知道了我的意图”。 “猥琐”,章盛光声音鄙夷,眼底却泛过疼惜。 “你才猥琐”。 章盛光笑了笑,“那种游戏机我家当时好多个,那怎么来章家的时候我每次打游戏机的时候都看不出你也喜欢玩的样子”。 “我都是寄养在别人家,哪好意思玩,而且我爸也去世了,只想着好好读书,将来有条路可以走”,谢欢迷离的看着远处的田野,“我爸离开的时候,我最怕的是将来没路可走”。 “那幸好…”,章盛光低声应着。 在这安静的月色下,两人说起了很多以前不会说的话,章盛光忽然觉得尽管认识十多年了,却没有这一刻这般了解她,两人如此接近过。 翌日,谢欢六点就醒了,农村早上空气带着一丝寒意,却很清新,谢欢和谢老太太在厨房烧火做饭,她跟老太太说了很久,老人家终归是不记得她,倒是其它孙女孙儿倒是还知道。 章盛光伸着懒腰将昨日她为他洗净的衣服换上出来时,桌上放着几样新鲜的炒菜皱起鼻子。 “我知道你不习惯早上吃饭,给你炒了碗蛋炒饭在厨房里”,谢欢一看他模样就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微怔,心里有丝淡淡的喜悦,往厨房去时,回头看她坐在古老的木桌旁吃饭的身影。 谢欢,我们认识的时间、相处的时间甚至比我哥还要久、要多,这世上还有比我们更了解彼此的人吗。 吃过饭洗了碗,谢欢去隔壁找到邓婶,塞了她一千块钱,“邓婶,麻烦您以后常照顾下我奶奶,我看她好像连钱都不大会使用了,您有空就给她买点好菜或者叫她来吃顿饭吧,我有空来看一看,不会亏待您的”。 “唉,不用你说,我们是乡里的几十年了也会照顾的”,邓婶笑道:“不过你们俩倒是挺齐心的”。 谢欢莫名,邓婶似笑非笑道:“就刚才你男朋友也给了我两千块,让我多照顾下你奶奶,他还让我别说出去,真是个好小伙子,这样的男人不好找,记得珍惜别错过了”。 谢欢怔然,又听邓婶说:“你奶奶小时候最看不起你的就是你,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你最有孝心,不知道若是她还没糊涂会不会后悔”。 “您知道我爷爷奶奶为什不不喜欢我吗”?谢欢低声问道。 “乡下人都难免重男轻女,尤其是你爷爷奶奶那个年代的人,更何况…我好像听说你爸爸是在外地打工是遇着了你妈,你妈生了你之后就走了,他们俩根本就还没结婚,你爸当时抱着你回村里的时候,还跟你爷爷奶奶说这辈子再也不会娶其它女人,老人家大概是恨透了你妈妈,心里也没把你当…”,邓婶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谢谢您,解了我这么多年的疑惑”,谢欢苦涩一笑,从邓婶家出来,章盛光正到处找她。 “我们走吧”,谢欢往坡下停着的车子走去,又回头看了看上面的屋子,谢老太太站在上面茫然的看着他们。 章盛光朝她挥了挥手,谢欢笑道:“她老了,根本看不清我们”。 “她还是没有认出你吗”?章盛光看向她。 “没有,不过这也不重要,毕竟她从来没把我这孙女真正放心上过”,就算她走了十多年,也没有一点点的牵挂。 “谢欢…”。 “不过谢谢你的两千块,等回暮市我还给你”。 “算了,两千块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不要还给我”,章盛光挠了挠头发,快速的上了宝马。 谢欢微微一笑,两人终于离开了这座小村,到中午时两人下了暮市的高速,在郊外路边的饭店吃了中饭,一点时进了暮市。 刚进城,便意外接到周杭松的电话,“你今天怎么又没来上班啊”? “我请了半天假,前天昨天是周末,什么叫又啊”。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说重点,昨天傍晚通往中沙的鎏河桥突然断了,两辆大货车和一辆客车掉河里去了,五死六伤,还有两人冲河里失踪了,那条桥才建不久,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省里已经下达了命令重点调查,这事肯定牵扯到安监局的那一帮人,周鹏之跟他们关系一向不错,肯定会有小动作的,你看紧点”。 “我先回公诉科看一下”。 “嗯,对了,过几天就是司法考试了,你最好给我发狠点,否则周鹏之一倒台倒是我扶你上来你自己都独立办不了案子,我听说你交男朋友了,那些儿女私情的事情就先搁一边”。 “好”,谢欢暗自嘀咕,这检察院传消息还传的真快。 挂掉电话,将车放慢速度,探出脑袋和章盛光打了声招呼,分道扬镳的回了检察院。 中午的时候,科室里没什么人,她才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王科长拿着文件从楼上下来,“王科长,才开完会啊,是不是为鎏河桥断的事故”? 王科长敲着酸痛的胳膊,“可不是吗,现在全国的新闻都在报导这事,省里亲自下了命令,昨晚都加班忙了一夜”。 谢欢四下里瞧了瞧,小声道:“那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下午市长召唤了周检和另外几个局里的人过去商谈,当初上头拨了上千万下来建桥,结果昨个儿一调查,建桥的花费最多不过八百多万,用了很多石材在里面偷工减料,剩下的钱都被上面的人贪污去了”。 “既然省里下了命令,那肯定得有人站出来担这罪”。 “那是肯定的,不过到时候我们看着周检行事就可以了”。 第110章 谢欢眉尖一动,“那当初桥梁完成时,安监局里面是怎么通过检测的”? 王鹏皱眉小声道:“这事肯定是有人花钱买通了,你啊,少问,少说,过会儿你跟我去规划设计院一趟,这件案子重大,部门里也只有你让我放心些”。 “王科长,您放心,我和您都是周检的人”,谢欢笑道。 “你心里清楚就好,不管到时候是由谁出来担罪,反正少不了你我的好处”,王科长提起“好处”便眉开眼笑。 谢欢点了点头,下午便和王科长一道去了设计院,一直忙到傍晚和公安局、质监局的人吃了饭,到了深夜十点谢欢才返回家里。 刚从车里出来,面前就被四个人围住,三个大男人,个子高大,另外还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你就是谢欢吧”,横在谢欢前头的男人,一米七五的个子,五官英俊却偏瘦,倒显得阴兀肃冷,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冷气让人极不舒服。 谢欢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就听那男人道:“我是詹苑青的大哥詹天齐,就是你从抢了我妹妹的男人”。 “你们想干什么”?谢欢没想到她特意避出了章家,詹家的人竟然找到这来了,只能尽量佯装淡定的抬起头,“这里可是暮市”。 “我知道是暮市,你别以为有章家撑着我就不敢动你”,詹天齐夹着烟指着她脸,“你在背后干的事我妹都跟我说了,苑青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性格老实、单纯,就凭你这里乡里来的野丫头也敢跟她抢人,拿块镜子照照你那贱样,我警告你,识相的话就马上跟章思璟分手,如果你再敢招惹苑青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谢欢脑袋往后偏,那指过来的烟随时会压到她脸上,这种时候,对方人多势众,她只能沉默。 瞧她畏首畏尾的样子,詹天齐轻蔑的笑了笑,“苑青跟章思璟结婚是迟早的事,我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不过有下次的话,我找人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让章思璟看到你都恶心”。 詹天齐狠狠的戳了戳她脑袋,才带着几个人离开。 谢欢靠在车上,双手紧握成拳头,脸上如何掩藏不住被羞辱的苍白。 她没想到詹家的竟然如此嚣张,在这群眼里,她好像就被狠狠的踩在脚下。 詹苑青是公主,她就是蝼蚁。 一股浓浓的不甘心、气愤和害怕笼罩着心头,她慌慌张张的从包里找手机打给章思璟,响了几下被人按断了。 她只得收了手机快速往光线明亮的公寓里走,从电梯出来拿出钥匙想去开门,忽见自己的门口站着几个户主和保安。 她快步走过去,公寓门上用油漆写满了难堪的字语:此屋的女主人专抢别人的男人、不要脸的小三、贱女人、臭三八…。 “谢小姐,我们刚才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家门口写满了这些东西”,保安抽着嘴角看着她,旁边围观的户主一个个都避开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面露鄙夷和轻蔑。 “没事,我会打电话过来让人洗掉的”,谢欢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烧,心里头气的厉害,拿出钥匙就冲进了屋里,用力摔上门,找出手机给詹苑青打电话,响了很久才响起詹苑青的声音,“谢欢…”。 “詹苑青,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你让别人插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枪匹马的来跟我抢啊”。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别装了,我门上那些东西难道不是你哥哥做的吗,我告诉你,我谢欢什么都不怕…”。 “谢欢,都这么晚了你打电话给苑青又想跟她吵什么”,谢欢还没说完,里面一个冷冷的男音一瞬间令她脑子里窒息的空白。 “阿璟…”。 “你想跟她说什么,跟我说”,章思璟冷乏的道,“你们这样吵来吵去你觉得有意思吗”。 “没意思,确实没意思”,谢欢没等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她打电话给他,没人接,倒是打给詹苑青,反倒站了出来。 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夫,在关键的时候却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她凄然的坐到床边上,当詹天齐几个大男人站在她面前恐吓她时她不想哭,当门上写的那些难听的话被人指指点点时,她也没想哭,就是这一刻听到他的声音时便真正的忍不住哭了。 哭完之后,又只能抹干净眼泪,打电话给清洁公司让他们加班过来清洗自己的门。 油漆难擦又难洗,两个清洁工来来往往,打水又洗抹布。 她坐在沙发上看书,其实看了很久,一页都没翻过去,过来很久门口传来低沉的询问声,“你们在干什么”? 谢欢望过去,章思璟颀长的身姿站在门口,两个清洁工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擦掉些东西”,谢欢淡淡的出声。 “什么东西”?章思璟忽然想起她先前在电话里怒气冲冲说的那些话,“有人找你麻烦了”。 “你自己不会看吗”? 章思璟望着她侧着身子漠然的面孔,皱眉,“我先前跟她父母在她家里谈点事情,我看到你打电话给她口气很冲我才会替她接了电话”。 “她是不是开了扩音”,谢欢像是没听到他的解释,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章思璟对上她尖锐的眼神,复杂的怔了怔,点头。 “那我打你电话为什么按断”?谢欢紧接着问。 “当时她父母正在跟我谈话,我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谢欢沉默了,别开脸低头望着一长一短交叠在地板上的身影,从昨天早上到刚才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她,其实这段时间里她是有好几次期盼着他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昨晚为什么没回去也好。 “你昨晚…跟光子在一块”?章思璟忽然粗哑的问。 她愣住,昨晚她和章盛光都没回去,随即想想会这样想也是正常的,“我回了趟板子湾”。 “你跟他一块回去的”?章思璟深邃的眼睛里浮过受伤和压抑的怒气,以前他说要去接她奶奶过来参加她订婚典礼,她不肯,倒是和光子孤男寡女的去了农村。 “是”,谢欢觉得自己这次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坦然的点了点头,“我跟他没有做什么”。 “你心里明知道他喜欢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出去”,章思璟语气拨高,带着责备。 “难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谢欢胸口难受的起伏了下,心中苦涩,凌乱的情绪被渐渐的压了下去。 不管她从前跟章盛光有什么,可她为他做的那些事相信都足以证明她对他的爱,“璟哥哥,我不想跟你吵,我觉得累”。 她声音低弱的疲惫,章思璟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远。 “谢小姐,已经帮你弄干净了,你看看”,外面的清洁员小心的进来说道。 “好”,谢欢从包里拿出两张百块的递给她们,门果然已经被洗擦的很干净了,“很晚了,璟哥哥,你也回去吧”。 章思璟冰冷着脸从她边上走过,出了门,回身看着她低敛的眼睫毛,“门的事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需要去查吗”?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谁做的,谢欢仰头,目光在他脸上流淌,“今晚你跟詹苑青父母谈妥了吗”? 章思璟神色一僵,谢欢便再次听到自己失望的心声,“你是不是在想,这几天发现所认识的我跟以前的我完全不同,所以你动摇了,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坚定的跟我在一起,或者说我这样的女人值不值得你去抛弃一个深爱了你八年的女人”。 章思璟寂然,痛苦至极的道:“为什么你要做那些事,为什么你要跟光在在一起…”。 “如果不是我做的那些事,我们会有机会再走到一块,拥有这短暂的幸福吗,你长得好看又英俊,对女孩子体贴,从小到大都不缺女孩子 第111章 章思璟愕然,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她和昨天早上的她有些不同了。 “还有,请你转告詹苑青的家人,我也是学法律的,如果他们敢再来找碴,我谢欢也不会客气的”,她的声音宁静而冷然。 章思璟张嘴,惊讶的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踏上前一步,谢欢已经关上了门。 他苍白无力的立在门口,前几天还甜蜜的幸福订着婚,还准备去结婚,为什么才不过两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门后面,谢欢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床边上,刚才的话仿佛花了她毕生的力量。 不过这样也好,再也不用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她詹苑青全家要来挑衅,她谢欢就算怕也不会退缩,他章思璟要走,她舍不得也不会强求。 现在工作上的事都忙的不可开交了。 翌日,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便忙的不可开交了,这次牵涉到塔桥的重大事情,检察院还特意成立了专案小组,谢欢虽然是在小组里跑跑腿,记录口供,忙的连中饭都没时间吃。 从审问室里出来,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拿出手机,有不少未接来电,她挑了个给唐栖打过去。 “哎,大家都是好朋友一场,我也是在报社干活的,这次坍塌事故有没有什么…消息泄露点,听说负责鎏河桥的项目经理人蒋介任已经被抓了”。 “我们才审问完他,不过这是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你,没有上头的指令我也不敢乱说,等我回头请示下周检再跟你说吧”。 “好吧,我也要去医院看看那几位受伤的患者,顺便写篇报导出来回去交差”。 “行啦,我又有电话打进来了”,谢欢按下键,声音切换成另一个男声,“请问是谢小姐吗,是这样的,前几天您和章总委托我们装修公司替你们别墅设计的方案已经出来了,请问你们今天有时间过来看看吗,如果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我们的设计师也好再帮你们改一改,确定您满意后才好出效果图”。 谢欢心中微微的刺痛了下,“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们还是去找章总吧”? 设计师怔了怔,“可是章总说要我们来问您的意见”。 “等我们回头商量下再给你们答复吧,眼下我们工作比较忙,可能暂时要搁浅一阵子”。 “谢小姐,这点您不用担心,只要您看下设计的方案,确定了效果图,到时候我们公司会全包,两位根本不用操心…”。 “那你就去找章总同意,你告诉他,他的任何意见我都不反对”,谢欢懒得再啰嗦挂掉电话,前方横插过来个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她不耐烦的仰头,章盛光居高临下的看他手机,“章总?我哥”? “小谢,你二哥等了你好久”,王和琳笑呵呵的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你可回来了,我也得去吃中饭了,要不要一块去”? “我不去了,我还要整理下资料”,谢欢摇摇头,看着王和琳走远后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现在这间办公室怎么就你一个人?以前那个娘娘腔呢”,章盛光东瞧西望。 “坐牢去了”,谢欢把文件放到桌上,抬头,对上章盛光不大相信的视线。 “我没开玩笑,他被检举受贿呆牢里去了”。 章盛光只惊愣了一秒,便“喔”的点了点头,一副根本不关自己事的模样。 “你来找我做什么”?谢欢疑惑问道。 “无聊,来看看你”,章盛光坐进椅子里,双腿搭到办公桌上,眯着眼,一副老爷姿势。 他会无聊?谢欢挑眉,“你这么久没回来,没跟高中那伙兄弟出去玩吗”? “不去不去,那个尹悦涵老缠着我,还有其它女人”,章盛光厌烦的拧眉,“片刻都没得安宁,你不吃饭吗,我们一块去吃吧”。 “我没时间,待会儿还要把录案的口供送上去给周检看,下午还得去医院问问那几个受伤的患者,忙的一个头两个大”,谢欢边说边拿着资料翻来翻去,连头都没来得及抬一下,手机又响了。 “喂…已经决定逮捕他了吗…好的好的…没问题…”。 章盛光看她果真是很忙,抚额闷闷的道:“再忙,可饭还是要吃的,就算你不想吃饭,我也是得吃饭的吧”。 谢欢叹了口气,又拿座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让附近的饭店送饭上来。 章盛光也没在打搅她,一个人在边上玩电脑,过了半个小时服务生才把饭菜送上来,他尝了几筷子,赞不绝口,“嗯嗯,这几个菜味道不错,你也先吃了饭再忙吧”。 “我不吃了,现在都两点了,我还要赶着去开会”,谢欢将资料一收,匆匆忙忙的抱着离开了。 这一忙,又是忙到下午六点才从外面赶回来,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办公室里亮着灯,章盛光还坐在办公桌旁看电视,桌上摊着中午吃过的碗筷。 她吃了惊,这才想起来中午章盛光来了这里,“你还没走”? “没走,这个电视蛮好看的,一看就忘了时间”,章盛光伸了个懒腰,“我妈刚打了电话来,问我回不回去吃饭,对了,她说…詹苑青也在我们家吃晚饭,要不要回去”? “我后天要参加司法考试了,还要回去看书”,谢欢低头将东西收进柜子里,锁好。 “喂,你再这样下去我哥就要被抢走了”,章盛光瞧着她单薄的背影,“这两天詹苑青几乎是除了晚上睡觉其余的时间就缠着我哥,连公司也跟去了,我看你也不像是轻易认输的人啊”。 谢欢苦笑,“我没认输,只是…”。 “只是什么”?章盛光浓眉扬的很高,一脸的玩味。 “也不关你的事”,谢欢走到她边上,径直关掉他面前的电脑,“你走不走,我要回家了”。 “走,当然走,我跟你回家吃饭”,章盛光插着裤袋笑眯眯的跟在她后头。 谢欢蹙眉,“章盛光,我们在酒店说好的,你会放手的”。 “我放手啦,你看那天酒店后我就没亲你,连你手都没摸过,我现在纯粹就把你当妹妹看待,怕你为情所困想不开跳楼自杀”,章盛光一脸的理直气壮。 谢欢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摇摇头,索性不理他,出了检察院在门口买了条鱼和一棵白菜就回了家,进小区时,在门口碰到昨晚的保安。 “谢小姐,昨晚您没事吧,有没有报警”。 “昨晚出什么事了”?章盛光愕然道。 谢欢刚想张口,保安就抢在她前头一股脑儿的说了,“昨晚不知道是谁在谢小姐门上用油漆写了很多…非常难听的话,不过我们昨天的走廊上没开监视器,也不清楚是谁干的”。 “有这回事,你怎么没说”?章盛光皱起浓眉生气的说道。 “说了都已经发生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谢欢径直踩着七八寸的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往前走。 “是詹苑青找人干的”。 “应该是他哥”。 “我听说他哥以前是当兵的,后来回来后安排到了邰市担任中尉,竟然也干起了这档子欺负女流的事”,章盛光不屑的冷哼,“我现在是公众人物,连市长都要看我几分面子,只要我一句话,就有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要不要试一试”。 听到他狂妄邪肆的声音,谢欢心里升起一丝暖流,“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比较好,免得你们两家成仇人,我自己好歹也是法律出身,能保护好自己的”。 “看来我这阵子还是要更加的盯紧你点,免得你被人寻仇”,章盛光抱胸自言自语。 谢欢哑然失笑,又黯淡的摇头。 回到家,就去厨房煮饭做菜,心不在焉的用锅子煎鱼,不知怎么就走神了,直到旁边炸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响,“喂,你怎么做菜的,鱼都烧了,我在客厅里都闻到了焦味”。 她恍然回神,连忙把鱼翻了个边,鱼身早焦的泛了黑。 第112章 谢欢早在她泼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她的目的了,倒没吃惊,而是看向章思璟。 章思璟看了眼她手里的碗,地面上也都是水,然后飞快的走到詹苑青面前,看到她脖子上的油渍,铁青着脸射向谢欢。 “我没做,是她自己往身上倒的”,谢欢淡然的放下碗。 “我往自己身上倒”?詹苑青装作一副好笑又笑不出的样子,哽咽的道:“谢欢,你撒谎还要撒的有多离谱,阿璟,她实在太过分了,她刚才还说我年纪大了,身体衰老,比不上她,用各种难听的话羞辱我”。 章思璟眼眸里喷出愤怒的厉色,拉着詹苑青就往外走。 谢欢放了碗,想跟出去,但大概也猜到等会儿章思璟会多温柔的替詹苑青擦脸,索性也放弃了,干脆接着把碗洗干净。 “看不出来她也蛮会演戏了啊”,章盛光走到她旁边抽着嘴角道。 她愣了愣,竟有些意外和感动,“你相信我”? “以你的心思不会犯这么明显、低级的错误”,章盛光扬眉,“不过我相信那些话你是真说了”。 “想不到还是你最了解我”,谢欢叹了口气,眉眼却陷入了担忧,章盛光相信自己是另一回事,可章思璟不见得会信。 洗完碗出来,只剩下梁凤蓉和章思璟在客厅里,詹苑青竟不在了。 “欢欢,你跟我出来”,章思璟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色往屋外走。 谢欢心思沉了沉,跟了出去,在屋外看了圈,詹苑青的车子已经走了,她还以为章思璟会送她回去呢。 走到亭子里,章思璟才停住脚步,回头失望之极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用洗碗水泼她”,虽然料到他未必会相信自己,可面对他严厉责备的眼神时,谢欢当真是跟扎了针一样不是滋味。 “你还狡辩,不是你泼的,难道还是她自己泼自己不成,苑青最怕的就是脏了”,章思璟冷峻的眉眼闪过一丝怒火,“你应该知道我最愧对的就是耽误她的年龄,可你还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吃饭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会选你,我想用最少的伤害来解决这件事,而且一旦彻底的惹怒了詹家,他们家要是想对付你是轻而易举,我虽然可以保护你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顾得上,为什么你就不能多谦让谦让呢,以前你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越来越坏了”。 “你说我坏”?谢欢深吸口气,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她是也许坏,但别人都可以说,他章思璟是最不能说的。 “先前我在浴室里真心实意的吻你,可你却故意咬伤我嘴唇,无非就是苑青在外面叫我,你故意想气她,你以为我不清楚”,章思璟目光那样冷,冷的像一把锥子,“我在乎你也就纵容你去伤害了她,只要你心里能够暂时痛快,吃饭的时候也是顾及着你的心情,她已经十分难受可怜了,可你还要往她伤口上去撒盐”。 “那你是认定了我就是泼她了是吗”?谢欢心里的酸痛一丝丝蔓延上来,从没这刻那么恨过他,“你怎么就不换个角度想想,就算我要泼她,我也是私下里找出来泼她,我会奔到在章家的厨房里泼他,等着你们亲眼看到来抓我把柄吗,我没那么蠢”。 “你城府深,心眼又小,我不会再相信你”,章思璟往日深黑的双眼渐渐蓄积了一层怒气,语气却更加的平静,“我原想,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也愿意为了你去对不起詹苑青,可是你一再的让我失望,你早就不是我心目中所爱的谢欢,让我很怀疑我们之间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 谢欢豁然抬首,茫然的看着他,他漆黑的瞳孔,刺痛了她的眼,眼中渐渐通红,“你太不了解我了”。 “我是不了解你,不了解我曾经所爱的谢欢到底去哪了”,章思璟近乎低哑的咆哮完,转身,清俊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谢欢坐在亭子里,不一会儿便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 冰凉的月光倒映出她惨白的脸色,梁凤蓉和章盛光一道走了过来。 “欢欢…”,梁凤蓉看着她,叹了口气,“想夺回一个男人的心,必须的忍,我们大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妈,我是您看着长大的,难道您还不相信我吗”?谢欢没想到连梁凤蓉都不相信自己,也是,正常人谁会想到詹苑青自己用洗碗水泼自己,她自己当时都没料到。 梁凤蓉无奈不语的摇摇头,眼里的意思却并不相信她,“你这么做只会把他推得越远”。 谢欢突然心灰意冷,知道自己解释再多都没用,一言不发的从梁凤蓉身边走过,然后迈开步子跑出了章家。 她活了这么几十年,从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失败过,其实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计谋啊,就因为她设计过詹苑青,所以就认为她会做那些事,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他竟然还跟她说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他是想放弃吗,想回到詹苑青身边去吗。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的肺腑里发疼,再也没办法跑下去,弯腰蹲在马路上,想哭,却再也哭不出来,原来这八年里,为他流的泪太多了,多到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谢欢,你跑的可真快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挺能跑呢”,章盛光跑到她面前喘着粗气,“要不然…当初也该和我一样报体校说不定能拿个长跑冠军啊”。 “你别跟着我,让我静一静”,谢欢猛地站起来,用力把他推开。 章盛光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勾到后面的马路边沿,摔倒进花坛里。 谢欢上前一步想扶他,又转过身穿过马路往另一边去了。 “该死的谢欢,你等等”,章盛光拍着灰尘一扭一扭的跟上去,刚才屁股扎到花坛里的蔷薇,弄得他疼死了。 谢欢回头看他一瘸一拐的模样,跑的更快,冲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两瓶洋酒,也不用调酒师帮她配,直接倒进杯子里就往喉咙里倒。 章盛光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了进去,没好气的抢走她的酒杯,“他妈的,有你这么喝洋酒的,不要命了”。 “你别管我,詹苑青那个臭三八,早知道我就应该更狠点,就会泼自己洗碗水以为我不会啊,我也会往自己身上泼,我也会拿刀往自己身上割一刀,说是她想杀我,只是我做不出来”,愤怒、心痛、难受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谢欢发泄似的拍着桌子,“这么白痴的计量,你们说他们怎么就那么蠢啊,我谢欢有那么笨那么白痴吗”。 章盛光看她像只斗败失恋的公鸡在发狂,好笑又好气,幸好这是酒吧,不然别人准把她当疯子。 “其实他不是蠢”,谢欢忽然靠近椅背里,双目凄然的摇着头,“他是不相信我,他不会再相信我的”。 “不相信就不相信,你不是说你不会再执着了吗,难道你谢欢说话就像放屁一样的吗”,章盛光突然抓起她胳膊把她捞起来,在她耳边用尽全力的大吼。 洋酒入喉咙里,虽然没有开始就醉,可这会儿谢欢被他一摇一吼,眼前开始犯晕,喃喃的道:“这些日子我早想过要放弃的,可总是争着最后一口气,怕舍不得,怕后悔,怕自己一时的不坚持就会错过这辈子最爱的人,怕没办法跟他一辈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怕以后没办法像喜欢你一样的喜欢别人,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你再不放弃我哪里来的机会”,章盛光也跟着低低的道。 “可我没想到这样拖着、缠着,反而让你越来越讨厌我,我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你讨厌我”,谢欢继续着自言自语,“也许我不该再苦苦纠缠了,太累了…”。 “累了你就在我怀里休息吧,我也已经等得够久了”,章盛光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俯下身,印上了那片沾着酒香气的玫瑰红唇,很软,他迷醉的叹了口气,这一刻仿佛等的太久太久。 第113章 暮色降临,车子行驶在郊区的路上。 绵密的小雨打在玻璃上,雨刮器扫过,又有雨滴落下来。 电话总是没完没了的响着,谢欢压低的小声音显得无可奈何又头疼,“…我今天晚上也没时间,你别再打过来了好吗”? “你要不来,我没女伴会被那群女人缠死去,我告诉你,我可是香饽饽”。 “那好吧,香饽饽,我正在开车,晚点再说”。 谢欢按掉切断键,赶紧左右看了看,这下雨天,能见度低,实在不安全。 “男朋友打来的”,周杭松笑眯眯的坐在后座夹着烟道,“听说你跟章思璟订婚了”? “你怎么知道”?这一直是件隐秘的事,谢欢吃了惊。 “周鹏之前些日子有提到过,好像是章伟权跟他说的”,周杭松吞吐了口烟雾,小小的车里四处都是烟味,谢欢把窗户摇下点,雨丝却飘了进来,“听说他原来的女朋友是邰市詹局长的女儿,倒没想到被你给踢了下去,小丫头,有点本事啊”。 “我没本事,詹苑青回来了,等过些日子我就会和章家解除婚约”,谢欢淡淡的苦笑。 “那刚才的电话是…”。 谢欢沉默。 周杭松轻轻一笑,隔着缕缕烟雾,眼眸眯起,“章思璟那个人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看似温文儒雅,其实骨子里很有自己的原则和主意,或许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比较适合她点,你…不是很适合”。 谢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调转车头停在一家装修精致的餐馆面前,“到了”。 有两个服务生立刻撑着伞过来,两人步入进去,装修典雅的屋里燃着檀香的浅浅香味,报了个包厢的名字,服务生引领着两人往楼上走。 门口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正和一位服务生低声说着什么,眸光微抬间,立刻笑脸相迎的走上来,“松哥,好久不见了,风采依旧啊”。 周杭松哈哈一笑,“皱纹都跑出一大堆来了,你们来好久了吧”。 “也才到,夫人坐了一个下午的车,现在头有点晕在里面呢”,年轻男子目光往他旁边的谢欢看去,“这位是…看着好生面熟”。 谢欢早瞧见了他,暗地里早吃了一惊,这人正是上回她和章盛光回板子湾在路上遇到的保时捷司机江元,他刚嘴里说的夫人难道是…。 她心里一跳,忽然有种很害怕、慌乱的预感。 “江元,是杭松来了吧”,轻阖的门突然拉开,一名仅中年女子微笑的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黑色的休闲长裤,脚蹬高跟鞋,一头卷发扎起,一张脸风韵而不失端庄。 “哟,表嫂,越来越年轻漂亮啦”,周杭松笑着走上去,“不过看着怎么好像…胖了些”。 “唉,最近老是在外面应酬,油腻腻的,咱们今天晚上就吃点清淡的”,陆珺雯浅笑的拂了拂耳际的秀发,转过身,脱了身上的风衣挂到椅子上,“江元,把空调调低点,这里太闷热了”。 “好”,江元走进来一步,见谢欢还站在门口不动,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唇微张的哆嗦,笑道:“这位小姐,你还不进来吗”? 陆珺雯也这才将视线移过去,微微一愣,忽的笑道:“你不是上次…在舟县那边碰到的那位小姐…”。 “是哦”,江元猛地想了起来,“怪不得刚才看着那么眼熟,我就觉得在哪见过”。 “表嫂,原来你见过小谢”,周杭松笑了笑,回头看谢欢一直怔怔的瞧着陆珺雯,粥了皱眉,低声招手提醒道:“谢欢,还不跟纪高官打声招呼”。 纪高官…,她的亲生母亲竟然是纪高官,还是周杭松的表嫂。 谢欢心里头的气息像打了结一样,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直到陆珺雯忽然凝滞的盯着自己时,才醒悟过来扯着嘴角点了点头,“原来您就是书记,真巧了”。 “你…叫谢欢”,陆珺雯眼神颤栗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低沉缓慢的问道。 “是啊”,谢欢低头坐到周杭松旁边。 陆珺雯神色凝了凝,周杭松察觉出不同寻常的味道,再看了眼傻坐着的谢欢,再次皱眉,“小谢,还不给书记倒杯茶”。 谢欢腾地站起,结果腿撞到桌子,一个杯子掉到地上,“啪嗒”摔了个粉碎,包厢里诡秘的寂静,半响周杭松无奈的笑道:“表嫂,您别介意,这小丫头见到您太紧张了”。 “没事没事”,陆珺雯温和的摆摆手,亲切的道:“江元,让服务生来扫一下,小欢,你别害怕,快坐,就当我是个普通的长辈就行了”。 谢欢重新落座,旁边的周杭松古古怪怪的看了她一眼,才重新问陆珺雯,“点菜了吗”? “还没呢,就等你们”。 周杭松让服务生顺便把餐单拿上来,先递给陆珺雯,“表嫂,去年过完年后就没见到你了,今天我一定得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我一贯最头疼点菜了”,陆珺雯又把菜单推给谢欢,“小欢,你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要不要来点饮料,玉米汁还是哈密瓜汁”? 谢欢一怔,抬头看着她和蔼亲切的面孔,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睛里深深的注视着她,她是在怀疑自己是那个从小被她抛弃的女儿吗,还是觉得名字相似? “表嫂,我听着你这口气怎么把人家当小孩子一样”,周杭松喝着茶笑道。 陆珺雯神色细微的黯了黯,不动声色的轻轻一笑,“小姑娘长得漂亮,挺讨人喜欢的,对了,小欢,上次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前年的奥运会的游泳冠军章盛光”? 谢欢微微咯噔,看样子她要了姑姑的电话后,果真是打听了自己,也调查的章家的事。 “小谢,书记问你话呢”,周杭松敲了敲桌子没好气的提醒她后,无奈的对陆珺雯道:“八成是的,她和那个章盛光一块长大的”。 陆珺雯敛起剧烈波动的眸,柔声的说:“杭松,你别弄的人家拘谨,今天这没什么书记,叫我陆姨就可以了”。 陆姨…。 谢欢涩然的说不出话,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要叫姨。 “好的”,到最后,却也只能干涩的应着。 “唉,拖来拖去你们都不点菜,还是我来吧”,周杭松拿过菜单,点了几道店里的特色菜。 晚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偶尔陆珺雯会时不时的插上几句问她或者亲自给她夹上几筷子菜,可对谢欢来说从没吃过这么漫长又痛苦的饭菜。 曾经在她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想过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她总是安慰自己她的母亲一定是逼不得已离开她的,也没想过会再见面,因为她早习惯了没有母亲,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又出现了,她是省里人人敬畏、巴结的高官,而她的女儿却曾经生活在最底下苦苦的挣扎,她的母亲却是二十多年不管不顾。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好不容易吃了饭,周杭松结了帐,四人走出餐馆,外面的雨小了很多,陆珺雯回过头望着谢欢道:“小欢住哪儿,要不要坐我们的车顺路送你回家”。 “不麻烦您了,我家比较远,坐周副检的车就可以了…”。 周杭松皱眉真想敲她两下头,平时看这丫头挺灵活的,今晚还真不识趣啊,“我待会儿还有事,恐怕没时间送你了,你就坐书记的车吧,这大晚上的交通又不方便”。 “杭松,你刚喝了点酒,晚上开车注意点”,陆珺雯叮嘱道。 “行,表嫂,咱们明天见”,周杭松前脚跟一走,江元便开着车过来了,服务生打开后车门,陆珺雯让谢欢先上去,自己才跟着坐到她旁边。 高级轿车里,静的只能听到车轮胎经过水面的声音。 “你的父亲…是不是谢云峰”,过了许久,陆珺雯颤哑的问。 谢欢努力瞪着眼睛望向窗外模糊的夜色,两只手紧紧的扶住自己的膝盖,“是,我知道你是我的亲生母亲”。 第114章 “你果真是我的女儿…”,陆珺雯激动的注视着她。 上次辛辛苦苦的回乡村找她,结果路上遇着了都不知道,也幸好有缘,兜兜转转竟又遇到了,只是当初才迸出肚子的小婴儿,如今竟这般大了,“你早知道了”? “上次回村里后,邻居的邓婶说我亲生母亲来照顾我,刚走不久,我想起路上碰着了你,就把你的样子描绘给她听,她说就是你”,谢欢没有哭,声音也没起伏,只是平淡的说着。 “我后来要了你姑姑的电话,才问着了你小时候被暮市里一户姓章的地产老板收养了”,陆珺雯眼含泪花,声音沙哑,“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谢欢心脏重重的一缩,淡漠的说:“很好,挺好的”。 陆珺雯眼睛黯淡。 谢欢又对前面的江元道:“麻烦你往检察院那边开,我住在那附近”。 陆珺雯微僵,她宁可她指责她、质问她,也好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把自己当成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没有恨也没有想念,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我不是个好妈妈,小欢,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 “最初的时候恨过,后来就没感觉了”,谢欢突然看向她,眼睛漆黑的冰冷,“在我的记忆里我连妈妈是什么样子一点记忆都没有,时间久了,我以为自己是没有妈妈的,所以我不恨你,你也就当没生过我吧,反正二十多年不一样过来了,何必二十多年之后又突然来找自己女儿,大家都是陌生的,又不熟悉”。 陆珺雯呆了呆,而后飞快的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以为你爸还在的,他答应过我会好好抚养你的,去年我无意中见到你爸很久以前一个朋友,才知道他在你八岁的时候就去了”。 听她提到自己的父亲,谢欢眼睛酸胀的重新看向夜色里。 “你祖父是改革开放时期的司令,外公是少将,外婆是医学研究院的教授,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娇生惯养,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我想要的都能拥有,二十六年前…我考上了暮市的军校,在这边认识了你爸,他只比我大两岁,可家里穷,读了个初中就出来打工了,在我们学校门口卖羊肉串,他烤的羊肉串味道很好,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买,起初没在意,后来时间长了,发现你爸长得真好看,眉眼深邃,很憨厚”,陆珺雯停顿了下,陷入在往事的回忆里笑了笑,“很好笑对不对,一个千金小姐会喜欢上一个卖羊肉串的,可那时候年轻,感情说来就来,甚至不顾一切,我不记得你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坚持着等我从他摊子边上路过,如果哪一天我没有走出校门他就会担心、思念我,渐渐的我也开始感觉到他的心意,学校里不是没有过其它男生追我,但却没有像对他一样的悸动,他从不说爱我,只是在我充满压力的时候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带我去暮市好玩的地方散心、骑单车,当我发现自己对他动心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了”。 “我这辈子记得最深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哭着说配不上我,他哭的很伤心,还说不该招惹我,但是心控制不住,那时候我认为既然爱就要在一起,哪怕跟着他卖羊肉串、跟着他漂泊过贫苦的生活也是快乐的,毕业的最后一年,我没有回家过年,就是那一次我怀了你,家里的父母、长辈知道我和他的事,逼着我打掉孩子,我不肯,也不愿听他们说的话,伤害了父母的心,他们决定不再管我,毕业我留在了暮市,我们过了半年幸福的生活,半年后,你爸手里的存款所剩无几,正好你也出生了,有了孩子要抚养,生活更加拮据,我也只好出去工作,当初我读的专业父母本是想把我安排进政府机关的,可没有家人的关系我根本进不了,读的专业也没有一点用处,我只好将就着找了文员的工作,每天仰人鼻息,做的不好就会被老板骂,我从来没受过那种苦,被人瞧不起,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连自尊都没有,好几次躲着哭,再加上你爸忙着赚钱我们之间的爱情也开始改变了,起初的时候我受了苦他会安慰我、鼓励我,可时间长了,他的压力与日俱增,没再像以前关心我,渐渐的,我开始不甘心过这样的生活,我的家室都是在最上层的地位,为什么我要过这样的生活,还要一辈子,我有大好的前途可以走,我羡慕人家穿好的,住好的,而不是挤在一个十来平方的屋子里,厨房、卧室一间屋”。 “所以…你走了”,谢欢不知何时开始回过头,轻声的说。 “对,我走了,我扔下你回到了父母身边,你爸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为了不再让我跟着他受苦,没再挽留我,我回去后,父母帮我安排了好的机会出国留学,也帮我隐瞒了曾经的过往,回来后为了自己的前途嫁给了温市的秘书长,也就是杭松的表哥,他是个很有才华但是很保守的男人,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再加上我是在政府部门工作,任何的过往都有可能阻碍前程,所以我便没来敢找你,直到去年我丈夫患病去世,又意外得知你爸也不在的消息,便来找你了”,陆珺雯叙述完后两眼早已通红,周围的路边不知何时有了霓虹灯,进入了市区里。 “呵,你现在是纪高官,丈夫也死了,所以不怕了”,谢欢不知是悲还是痛,“是不是如果我爸还在你丈夫没死,你永远也不会来找我,就像从来没生过我一样”? 陆珺雯哑然低头,高高在上的纪高官像个惭愧的人。 可她不用说,谢欢便已经明白了,因为她跟自己这位母亲其实是同一类人,“其实我很像你,我也曾苦苦的挣扎过,小时候除了爸外人人都嫌弃我、瞧不起我,我那时候恨过所有瞧不起我的人,我不甘心为什么别人有零食吃我却没有,不甘心为什么我只能捡着别人的旧衣服穿,不甘心我那么小就为了让讨好身边的长辈包下许多许多又脏又累的活”。 “对不起…”,陆珺雯颤抖的伸过来覆住她手背,“我没有做到一个好母亲的责任,让你吃了太多的苦”。 “不用说对不起,就算你留下来,我的生活未必会变得有多好,不过是多添一个人受苦,你生了我已经给了我一条命,没理由一定要负责养大我,更何况人本来都是自私的,我们谁也不欠谁”,谢欢看向前面道:“江先生,麻烦你在前面的路边上停一下,差不多到家了”。 “小欢,你真的不想认我这个妈妈吗”?陆珺雯拉住她的手黯然的问道。 “我认了,只是认了又怎么样呢,难道像电视里面说的投进你的怀里或者恨你骂你,没有必要”,谢欢淡然的道:“你只是生了我,我们之间并没有亲情,在我眼里,我的亲人只有章家的人,相信你除了我之外应该也有其它子女吧,你也不必太放心上,就当今日不过是遇见了一个很久很久没见的故人,日后再有见面的机会便是上级和下属”。 谢欢说完后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昏暗的路灯中,雨后的空气让她的背影朦胧而决然。 陆珺雯呆呆的注视了很久,过了很久很久才深长的叹了口气,“我的儿女中只有她最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江元安慰道:“夫人,您放心,有一天她一定会认您的”。 “她不会认我的”,陆珺雯苦笑,“就像她说的,她对我没有亲情,也没有恨、没有爱…”。 --------------------- 章盛光蹲在公寓门口,无聊的玩着手机,竖起的耳朵听到“叮”的电梯声时,等了好久的身影终于从里面走出来。 “死丫头,你故意把手机关机的吧”,章盛光搓着手走上前,还没走近便看到朝她笔直走来的人双眼茫然,脸上一行行晶莹的泪痕,步伐沉重而飘渺,他怔了怔,“谢欢,你怎么啦,谁又欺负你了”。 “没事”,她摇摇头,拿钥匙开门走近屋里,动作机械而无力。 “没事就是有事”,章盛光关紧了门,“是不是又是我哥欺负你了,他又说什么刺激你了”。 第115章 “没事,真的没事”,谢欢用力抹擦着脸上的泪,越擦小脸越红,眼泪也止不住的渗的更多。 “你不说我就去找我哥,我让他跟你解除婚约,把你让给我”,章盛光看到她哭心里便火烧火燎的痛和嫉妒,转身就往外冲。 “跟他没关系,是我碰到了我妈”,谢欢低哑的道。 章盛光身子顿住,愕然回头,看着她扔了包,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物,往浴室里走。 “就上次那个女人,你怎么碰着的,她来找你了”,章盛光冲过去几步拉住她,粗声问道。 “偶然碰到的”,谢欢自嘲的微勾了唇,轻声道:“你别拉着我,我想去洗个澡静一静”。 章盛光木木的“喔”了声,放开她,任由她走进了里边关上门,他自个儿坐在外面看着里面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神,里面静静的,他外面也静静的,过了好久,他等得有些焦急的敲了敲门,“谢欢,你要什么时候才洗完”。 “你能不能让我多泡会儿”,谢欢低弱的声音从里面飘来,像镇定剂一样,让他心安下来。 “我是怕你想不开,偷偷在里面哭”,章盛光嘀咕。 外面很静,浴室里也很静,谢欢面颊从水里抬起来,微怔的看向玻璃外面的影子,两只手抹了抹眼角的水珠。 她没和陆珺雯说,虽然没有爱也没有恨,但是有伤心、有难过、有失望。 ----------------------- “…妈…我不回来了…晚上会跟朋友闹到很晚,就在宾馆里睡算了…挂了啊”,章盛光边讲着电话后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他忙切断了电话,看着穿着单薄睡衣的谢欢从里面带着一股花香的雾气从里面出来,吹干的发丝顺滑富有光泽,像黑色的瀑布一样,脸蛋被热气蒸的通红,眼神却泛着无力的光泽。 她像是没看到他这个般,翻开被子躺上床。 “喂,你就睡啦”,章盛光郁闷的爬上去,“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你妈跟你说了什么,你跟她相认了吗”? “一个母亲抛下自己女儿二十多年不管,又另外结了婚生了子,相认了也没有任何意义”,谢欢埋头在枕头里,“她后来生的儿女一定很幸福,大概是生下来衣食无忧,有疼爱他们的父母”。 “谢欢…”,他怔住,凝视着她悲伤的侧脸,粗糙宽厚的手指忍不住轻搭到她单薄的肩膀上,也是,若换成他早连杀人打骂的冲动都有了,“你也别这么想了,就算她没要你又怎么样,可你不还是过得好好的,你要想一想你还是比很多人好多了,你看我常常到全国各地的贫困地区捐灾,看到那些几岁的儿童,他们比你可怜多了,无父无母,连饭都吃不饱,再说若是…结局不是这样,你就不会来我们章家,我们也遇不着你了,血缘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你跟我们家没有血缘,我们全家不是都待你很好,你吃的、穿的、用的比寻常人要好多了,更别说出国留学了,从小,我爸妈待你比我都好呢”。 男人的声音比平时叫嚣的嗓门低了很多,谢欢长翘的睫毛停止颤栗的别过脸来对上他担忧的帅气脸庞。 “你说的对,你们家对我很好很好,初中时班上的人还在穿几十块的衣服,我就穿上几百块的了,别人连寻呼机都没有,我就用上手机了,住的还是别墅…”。 “你知道就好”,章盛光哼道:“有句话怎么说的,不要只在乎自己失去的,忽略了自己得到的”。 古铜色的脸颊在灯光下带着一种别样的认真,谢欢心怦然的生暖,嘴角轻轻扬了扬。 “例如,你得到了我这种又帅又有本事男人的爱,外面多少女人想要我的喜欢,有些个明星、模特都有主动送上门的,我还不稀罕,偏偏就对你臭丫头死心塌地,你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见她笑了,章盛光得意的尾巴就翘了起来,使劲捏了捏她鼻子。 谢欢差点透不过气,拍开他手,一脚朝他胸口踹过去。 章盛光抓紧她白皙小脚,低头摸了摸,“你看你小时候的脚又粗糙又脏,脚趾甲里还有脏东西,现在都变得这么漂亮秀气了,早都过去了”。 嘀咕的说着,他低头用性感的嘴唇轻轻吻上她脚背。 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从脚上冲上脑门,谢欢心眸一颤,倏然抽回脚,塞进被窝里,留了个背影给他。 章盛光笑了笑,脱了鞋子爬上去抱住她,“今晚我不走了,我跟你睡”。 “走开,你给我回去”,谢欢手肘推了推,推了老半天他就像块牛皮糖一样。 “不回去,昨晚没你跟我睡,我一个人都是孤枕难眠”,章盛光把厚重的牛仔裤连同袜子一股脑儿都脱了,准备着钻进热烘烘的被窝里,谢欢突然爬起来砸了个枕头摔进他怀里。 “睡沙发上去”。 “沙发又短小,我才不去”。 “你去不去”,谢欢用一双圆鼓鼓的眼珠子瞪着他,“你想趁我心情不好欺负我是吗”? “怎么会,我是怕你伤心导致内心寂寞空虚,所以才想用我滚烫的怀抱填满你…”,章盛光还没说完谢欢又拿起另一个枕头砸过来了,赶紧闪开跳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去。 “恶心”,谢欢用被子一蒙,留了个没好气的背影给他。 章盛光做了个敲她脑袋的手势,嘴角却一笑,从柜子里取出一张被子躺到沙发上,翻了个身,长腿蜷缩进被子里,看着她背影入睡。 待后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谢欢才过头看着他朦胧深刻的五官,这些日子他真的改变了很多,以前若说让他睡沙发上,他肯定会死缠着爬上床,若说他粗鲁、无赖,也有关心、体贴的时候,他对她怕是比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上心。 反正她迟早是要结婚的,若是以后不能跟章思璟在一块,和他其实也好,总比再去接触其他陌生的男人要好…。 翌日起床时,狭小的公寓里因为多了一个人睡觉似乎热暖了许多,没有深秋早晨不愿爬出被子的冷意,沙发上的男人呼出着热气,双腿伸出了沙发,两只光脚悬挂在空中,露出被子,不时的蹭着。 谢欢起身时,他睡得很熟,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用手摸了摸他脚,很凉,替他把被子拉下点盖住。 她走到厨房开启手机,王鹏好几个未接来电跳进来,最后收到一条短信:我愿意帮你们作证。 她把短信删除,在冰箱里找了半天只剩点甜酒,下了糍粑煮了,自己喝了一碗,另外一碗压着盖子放在吧台上,拿上包去上班了。 踏进检察院,地面上扫的干干净净,一片落叶纸屑走找不到,门口挂着一幅欢迎纪高官前来工作指导的红布。 到了九点半的时候听到王和琳在外面叫她说纪高官来了,她没去看,恰好章盛光打了电话过来,“你这糍粑煮的黏黏的还有一股酒气蛮好喝的”。 “我觉得不好喝”,她也是胡乱做的,吃了几口便觉得太甜了。 “好喝”,他“呼呼”的穿过来喝东西的声音,“以后等咱们同居了结婚了你天天做给我吃”。 谢欢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是佩服他这份想的久远的精神。 “小谢,别杵在里面了,快出来,纪高官来我们科室了”,同事小朱突然在外面叫了句。 “什么人被法院的人带去了”?章盛光疑惑的问。 “反正不是我”,谢欢挂了电话,快速走出去,到走廊的窗户上望下去,看到周鹏之被带上了法院的车,陆珺雯和法院的局长站在花坛边上说话,另外旁边还站着暮市的市长。 “咱们周检犯了啥事啊,难道报纸上说的是真的”?走廊上的职员议论纷纷。 “听说是纪高官本来想来咱市检查的,突然看到这则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省里面的人就让她着手调查”。 “这要是周检出了事,咱院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跟着受牵连啊”,不知不觉有人把目光对准了谢欢,谁都知道她最近是周检面前的大红人。 谢欢像没看见,只专注的望着陆珺雯,有一天,不知道自己也能不能走到她那个位置。 第116章 周鹏之被带走后,到了下午检察院里又被带走了涉嫌塌桥案的几个检察官,谢欢和王鹏也是其中之一,在警局里呆了两个两个多时辰,谢欢出来时,警厅里站着一抹焦灼的身影,咖啡色的风衣衬得气度不凡。 “欢欢…”,章思璟几步上前,拉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番,眼神肃然紧绷,“有没有事,他们问你什么了”?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谢欢覆上他搭在自己臂上的手。 “怎么能不担心,我打听过了,各方面的证据都指向了周鹏之,不止是塌桥案上的受贿,法院里还掌握了他这几年所有受贿的大案件,甚至还有关强、暴未成年少女的事,有名少女已经同意亲自站出来指证他,另外几家企业的老板都被扣留了,上头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调查这件事”,章盛光反握紧她手指,眉头拧紧,神色担忧且充满责备,“你为什么要收那几个钱,早知道我不该把你弄进去的,不过恐怕到明天我们公司恐怕也会接受调查了”。 “阿璟,博扬不会有事的…”。 “谢欢…”,身后突然传来周杭松的声音,谢欢回过头去,周杭松插着裤袋从楼梯上走下来,看似温和的五官眉眼却暗藏锋利,目光掠过他们交握的手笑了笑,“章总…来接谢欢啊”。 “周副检…”,章思璟冲他点了点头,“来调查案子吗”? “是啊,周检捅下了个这么大的篓子总得有人来收拾”,周杭松笑眼深深的瞅向谢欢,眉眼舒展的拍拍她肩膀,“我刚才和局长见了面,这阵子辛苦你了,王科长已经答应转作我们的证人,这件事你功不可没,我已经像上头汇报过了,就等着升职吧”。 谢欢肩膀被他拍的麻木,隐隐察觉到握着她手的人掌心温度慢慢变凉,她不敢回头看他,只能看着周杭松笑。 “章总,你们博扬也不用担心”,周杭松又转过头对面色冷凝的章思璟笑道:“不会查到你们头上去的,好啦,我这还有事情要回院里,就不陪你们多说了”。 目送着周杭松远去,谢欢才吃力的抬起眼,面对着面前的男子,漆黑漆黑的眼珠子在她脸上探究,带着满脸陌生和深沉的情绪,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你在骗我,一直在骗我,亏我这几天为了你受贿的事担心的觉都没好好睡,到处想办法,原来你早就和周杭松暗地里合作了,周鹏之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也是你出卖了他”。 他不敢想象她究竟变成了怎样,才进检察院就挤入了权力之争中,甚至还能把周鹏之弄下台,他以前甚至还担心她保护不了自己,怕她受伤、怕她压力太大,他是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装作顺从他,周鹏之又怎么会完全相信我,他以为因为你们章家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他”,谢欢正视他,没有丝毫的躲避,从答应周鹏松的那天也早料到会如此,“你们和周鹏之一向走得近,我若是把事情告诉你们,说不定会泄露给周鹏之或者阻止我,我早已没有其它选择,我不管你如何想我,我只知道我没有做错,我既让你们章家平安无事又扳倒了周鹏之,我做的都是该做的,而且周鹏之那种连未成年都强、奸的禽兽早该去坐牢的”。 “所以你觉得自己都对了”?章思璟忽然发觉自己真的不了解她、不认识她了,“你是正义的使者,除掉了一个大坏人”。 “正义”?谢欢听了滑稽的苦笑勾唇,“我不是,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周鹏之在车里强、暴了一个未成年少女,他用你们章家要挟我在外面替他把风,从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没有资格说可笑的正义了,坦白告诉你吧,我也是想升职的,我渴望拥有权力,我不要做一个人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蝼蚁”。 面前的女子眼睛里喷出来毫不掩饰的野心令章思璟倒抽了口凉气,“谢欢,难道连你也被权力这种东西腐蚀了吗”? “谁不渴望往上爬呢,难道璟哥哥你没有过吗”?谢欢漂亮的眼珠犀利尖锐,“这么多年你接手博扬做总裁,高高在上,生意也越做越大,难道你想往下走吗,当初你说会娶詹苑青也不只是因为她跟了你八年吧,还有她是审计局局长的女儿,所以就算你们现在分手了仍旧纠缠不清也是不想彻底的得罪詹家的人,就连她的哥哥来找我的麻烦你也仍旧不愿与詹苑青彻底断掉关系”。 “谢欢…”,章思璟面色勃然一变,沉闷如滚雷的打断她。 “阿璟,你总是喜欢把自己外表形象维持的很好,让人对你很满意,你心里其实也很会精打细算,否则当初怎么会丢弃我们的爱情去国外留学”,全部说出来后,谢欢竟觉意外的轻松,仿佛解脱了般,低低的笑了起来,“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一次说清楚吧,你说我变了,其实你又何尝没变呢”。 章思璟失去语言的与她怔怔望着,目光里的悲伤令两人都失去力量似的无力。 “我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了吗”?章思璟悲痛欲绝的看着她。 “你愿意跟这样的我在一起吗”?谢欢安静的反问。 他却沉默了,满脸的痛楚。 “其实有什么好挣扎痛苦的呢”,谢欢明白了,喃喃的从他身边走过,爱一个人她变成怎样重要吗?不重要,只要爱还在就够了,就像他章思璟哪怕有一天杀人抢劫,她谢欢也还是会爱他。 ------------------- 从警局里走出来,章盛光突然急匆匆的从楼梯下跑上来,“让让…让让”。 她止住步子,看着他拨开旁边的人,到达自己面前,“谢欢,我听人说你被带来警局了,怎么搞得”。 “我们院里的周检被抓了,我来只是帮忙作证”,谢欢仰头看着他跑的满头大汗的模样。 “噢”,章盛光摸了摸后脑勺,“去你们院里听你部门里人说你涉嫌什么贪污,吓死我了,以为你好端端的搞什么贪污去了,又不是没钱,没钱跟我说,我有的是钱”。 谢欢笑了笑,忽然发现跟他说话除了爱气人点,其实挺简单的,简单的不需要任何的担心,“你的钱也是你自己的钱”。 “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钱也也是你的”,章盛光邪魅的挤着眼。 谢欢安静的抿唇,往楼梯下走了几步,忽的回头笑道:“快晚上了,章盛光,我们去好好吃一顿吧,庆祝我…快要升职了”。 “你要升职了”,章盛光大大的惊讶了下,跳下来几步戳了戳她脑袋,“哎哟,死丫头才进检察院几天就要升职了有点本事啊”。 “不许再戳我脑袋”,谢欢埋怨。 “好好,不戳你,我拍你”,章盛光嬉笑的在她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下,谢欢去打他,他一下子往下面逃去。 看着他俊郎的笑声,谢欢也忍不住笑了,她和章盛光就是冤家转世,不过这样也好,他永远不会去计较。 晚上两个人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去有名的海鲜店吃海鲜,谢欢挑着店里最有名的鲍鱼、扇贝、大虾点,反正不是她出钱。 “哇,你这是来宰我的”,章盛光唏嘘的道。 “是你说要请客的”,跟周杭松久了,谢欢也学会了专挑贵的点。 “用未来老公的钱也不知道节约点”。 “反正你钱多的没地方用”,谢欢哼了哼。 章盛光眼珠子一转,嘿嘿的朝她桌上的小手摸过去,“那么说来你承认我是你未来的老公啦”。 谢欢望着那只覆上来的大手,和章思璟的手不同,不是骨节分明的漂亮修长,而是每一寸肌肤都是紧绷的有力度。 章盛光原本是想耍下无赖,见她竟没躲开,大喜的探过身去一把抓紧,“不说话是不否认了”。 第117章 陆珺雯面色僵了下。 章伟权夫妇虽然对儿子的话表示赞同,但还是蹙眉道:“光子,远来是客,有你这么没礼貌的吗”? 章盛光撇撇嘴,一脸不爽的看着陆珺雯。 陆珺雯琢磨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唇角露出笑容,道:“这点东西确实不算什么,我也只是来拜访一下,不过章先生应该是很担忧周鹏之的案件,想来今天晚上不会睡个好觉”。 章伟权脸色一变,陆珺雯又变了话题,“我知道这点东西章先生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我也是想来拜访一下抚养谢欢长大的两位,听到你们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很高兴,我今日也没想要认回她,我知道她也不愿意,就是来看一看…”。 也许因为都是母亲,梁凤蓉能感觉到她话语里藏着一个做母亲的心酸,叹道:“欢欢很懂事,我们一家人也都很喜欢她,你是她母亲她想认就认吧,我们也不会阻拦她”。 “妈,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妈”,谢欢走到梁凤蓉身边认真说完后,抬头对黯然的陆珺雯道:“前天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感激你让我来到这世上,但是对我来说十多年的抚养比血缘更重要,我希望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好吧,你不欢迎我,我走就是”,陆珺雯忍着难过,微笑无奈的道:“小欢,不管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我是你亲生母亲这个事实也是无法抹掉的,你的未来我也会帮你的”。 陆珺雯说完提上真皮包离开了章家。 谢欢皱眉,她要帮她?她能怎么帮她? “欢欢,为什么你亲手母亲来找你的事都没跟我们说”,梁凤蓉长叹的问道。 “我不想让你们担心,而且…我觉得也不重要”,谢欢仰头努力的微笑:“反正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爸妈你们两位”。 梁凤蓉听着很高兴,欣慰的摸了摸她脑袋,这样女儿不往她疼爱啊。 只有章伟权依旧深沉着脸注视着谢欢,“你妈怎么会清楚周鹏之跟我们家的事”? “她…其实就是这次来暮市检察的省纪高官”,谢欢轻轻启口,令屋里所有人的人都吃了惊。 “哇,谢欢,你妈原来是省纪高官”?章盛光大吃一惊,啧啧的道:“她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要你”。 “我是个会影响她前途的私生女”,谢欢自嘲的笑了笑,“爸,你们放心吧,周检的事不会查到你们身上的,这也是周副检原来答应我的事,还有纪高官其实是周副检的表嫂”。 章伟权再次一怔,苦笑,“怪不得周副检这次敢对周检下手,原来是背后有帮手,这么大的事我们竟然都不知,欢欢,我现在真是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等周鹏之的事情结束后,你应该也会升职吧”。 “会的”,谢欢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太大声。 “以前思璟还三番四次的跟我说你性子单纯、老实,怕你进那种部门会吃亏,现在看来我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你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如今又有周杭松和你妈在后面撑着,假以时日要做上检察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爸,我知道您也觉得我变了,可是我认为我只是长大了,但不管将来会怎样,我还是清楚我自己的心,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章家的事情”谢欢含泪由衷的道。 “我也是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经历过”,章伟权微微一叹,“你说的我们相信,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不管变成怎样我们只能包容你、理解你,可是思璟就不同了,他会怎么想”。 “以前我总认为爱情可以冲破一切,可是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谢欢红着眼睛道:“所以…我想解除婚约”。 “解除”?梁凤蓉惊叫的捂着嘴,“你不是说你们两个真心相爱的,当初说的很好,现在有一点矛盾就要解除,你们房子都选好决定装修了,订婚是闹着玩的吗”? 谢欢褪下手里的戒指放到桌面上,“就算我愿意,璟哥哥他也未必会再同意和我结婚”。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就给阿璟打电话问问他”,梁凤蓉刚想去拿话筒,旁边的章盛光突然冲过来拦住她,把话筒拿开。 “妈,根本没必要打,退婚就是的”,章盛光怎么也不肯让母亲拿电话,若是章思璟接了突然又反悔了那他怎么办。 “章盛光,你在胡说什么,快把电话给我”,梁凤蓉气道,“你就巴不得他们退婚是吧,我早跟你说过让你死心的,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又缠着欢欢,本来你哥跟苑青的事就很乱了,你干嘛还要横插一脚”。 “哥跟谢欢一点都不配,再说啦,哥一直跟那个詹苑青拖拖拉拉、没完没了的纠缠,谢欢被詹家的人欺负的时候他在哪里,上次在家詹苑青说谢欢泼她洗碗水,我就觉得她没泼,你们都不信他,我就信,我了解她不是那种人”,章盛光扯着嗓子嚷嚷:“既然如此,干嘛不让她们在一块算了,既然谢欢都决意要退婚,你们就同意啊,也好成全我跟她在一块…哎哟,爸你干嘛拿拖鞋打我”? 章盛光脸上吃了个拖鞋印,章伟权气的又想拿另一个拖鞋过来,他赶紧拿老妈挡在前头。 屋里乱成了一团,章伟权两撇小胡子气呼呼的吹得老高,“你个死小子,那是你做弟弟嘴巴里说出来的混话吗,敢情你这次回来就是惦记着谢欢,她可是你未来嫂子”。 “我是想让啊,是他不知道珍惜,他觉得谢欢变了就退怯了,行啊,他不要我要”,章盛光不甘示弱的回嘴。 “你要,也要看人家欢欢肯不肯接受你啊,她喜欢的是你哥,勉强没有幸福”,梁凤蓉生气的去拧儿子耳朵。 “谁说她不愿意接受我,你儿子我这么痴情的人,石头做的心都会被打动的”,章盛光躲开母亲,向谢欢跑去,这回拿她挡前头,“谢欢,你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块”。 谢欢被他推到了章伟权夫妇面前,两夫妇都看着她,谢欢欲哭无泪,这个可恶章盛光,先前说好慢慢来的,一下子就全部当着家人的面吵出来,也不怕家人怎么看她。 “谢欢,你说啊”,章盛光大声的在她后面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逼她”,章伟权铁青着脸咆哮,“小时候忤逆不听话就算了,这几年看你好了点,谁知道变本加厉,你给我马上收拾东西滚回队里去”。 “爸,您…别这样”,谢欢不得不伸手挡住他,踟蹰的吭声。 章伟权夫妇愣了愣,停下来,难以置信的问道:“欢欢,你真打算接受他…”。 “不管有没有他,这次我都决定要解除婚约”,谢欢无奈的道:“爸,有些事您应该清楚的”。 章伟权神色变了几变,“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解除婚约后,你就要跟章盛光在一起”。 谢欢看着后面死盯着自己的章盛光吭不出声。 可有时候沉默便是等于默然,梁凤蓉呆了阵后眼前当真是一片眩晕,眼泪都气出来了,“既然现在又要在一起,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分开,弄来弄去又跟思璟订婚,搞得这么麻烦,外面的人知道会怎么想,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其它女人,干嘛非揪着这一个”。 “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反正是我们自己的事,只要自己过得高兴就好”,章盛光看到老妈伤心,自己也非常难过,“再说我原本也是想放弃的,是大哥先不要的,干嘛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都是你们的儿子,就不能帮我一回”。 “可她毕竟跟你哥订了婚,两兄弟怎么可以一个女人,再说若是日后你们结了婚,你哥心里又怎么想”,章伟权深呼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理智点,“谢欢,我知道你从小跟他们两个相处的最久,可你也要为这个家考虑”。 第118章 章盛光闷闷的不做声。 “回去吧,好好陪陪他们两位,你爸说的也没错,你回来这么久,有几次呆在家正正经经的吃过饭”,谢欢继续劝。 “好啦好啦,别唠叨了,我明天就回去”。 “今晚回去”,谢欢严肃的道:“你先开车送我回公寓”。 “你不回去”?章盛光皱眉。 “我毕竟…还是隔着一层关系,他们肯定也还有话要跟你说,我在的话不方便”,谢欢温柔的抬起眼睛正视着他,“好好跟你爸妈聊一聊”。 章盛光眨眨眼睛,“行,我听你的,不过有没有奖赏”。 “奖你个头”,谢欢没好气的拿纸巾盒往他头上敲去,章盛光抓住她手腕,把她拉过来些,谢欢偎进他胸怀里,垂着眼睛望向另一处,他也不失望嘴唇寻下来慢慢的啜吻她。 宽敞的车里悉悉索索了半天,车子重新开动时,谢欢鼻唇间全都留着他残存的气息。 到了楼下,谢欢走下来,章盛光探着脑袋从车里望着她,黑亮如曜石的眼眸里倾斜处令人怦然的认真,“谢欢,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谢欢怔然心动,回过神来,车子开出了很远。 她跟着走上去几步,目送着车子远去,章盛光,你是哪里来的信心呢。 周鹏之的案件很快进了终审,谢欢因为牵连在累,暂时停休接受检查,周鹏之案子开庭的那一天,她亲自去了法院,周鹏之利用职权大肆谋取暴利、揽权、整人捞钱,地下情人多达八人,甚至还牵扯到多起强、暴案件,其手段恶劣令人到发指,最高人名法院对其判了无期徒刑的命令。 从法庭里走出来时,和周杭松一道从法院出来时,遇到了上次她亲眼看到被周鹏之强、暴的少女邹蕊,这次也多亏她站出来举证,才能让周鹏之的刑期盼的更重。 “周副检,我会永远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也没办法报仇”,邹蕊哽咽感激的道谢。 “你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她”,周杭松指着谢欢道:“如果不是她,恐怕我们也*****鹏之”。 邹蕊吸了吸鼻子,又恨又副复杂的看了谢欢一眼,“我不会感激你的,刚才我没有在法庭上指出你当初也在场时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你确实不需要感激我,我只要自己心里能够稍微好受一点就可以了”,谢欢静静的眸子直视她,至少她做的事让她敢于面对曾经的过错了。 邹蕊抿紧唇,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才和朋友一道离开了法院。 “怎么样?有没有心情轻松点”,周杭松收回视线,笑眯眯的看向她。 “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谢欢嘴角扬起沉静的笑容,“不过经过今天,我想周鹏之应该能猜到是我背叛了他”。 “所以呢…”?周杭松扬眉。 漆黑的眼里暗光一闪即逝,美丽的薄唇轻轻动了动,“最好是趁早…让他说不出话”。 “我明白了”,周杭松拿出车钥匙,“反正休假,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一块去吧”。 他说了半天,发现后面的人还没跟上,狡猾的一笑,“不会让你请客的”。 “我这个月里钱包是真空了”,谢欢抱怨的跟了上去,她是外表风光,内里穷的要命啊,在司法部门月薪本来就不高,还时不时的要请周杭松一顿几百、几千的饭菜,穷的车子都快供不起了。 “哈哈,那可以找你那个有钱的未婚夫要啊”,周杭松打了个哈哈,“他们家那么有钱,你不多帮忙花点,要带坟墓里去啊”。 “已经不是了”,谢欢黯淡的道。 周杭松挑挑眉头,“行啦,下回我介绍几个赚钱的生意给你”。 “我没本钱,还欠你二十万呢”,谢欢叹了口气,这钱对她来说真是要命啊。 “别急,你还年轻,总有机会赚钱,我已经帮你向上头申请了个捞油水的职位,保准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周杭松拍了拍她肩膀笑的像只十足的狐狸。 谢欢无语,有这种交着自己下属贪污的上司吗,“对了,这顿我怎么着也得挫你一顿,提前为你升职为周大正检察官请客”。 “哈哈,好说好说”,周杭松大笑起来,眉眼越发的清隽,“周鹏之那混蛋一直压在我上头,为了这个位置我也是等待了五六年,不容易啊,皱纹都有了”。 “你这回立了这么大功,相信不用很久就会调到省里去的”。 周杭松似笑非笑,忽然道:“我表嫂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几次跟我问起了你”。 “是吗”,谢欢愣道:“我上次表现很糟糕,还以为她会不喜欢我”。 “糟糕的反常”,周杭松嘴角夹着笑,异常深邃。 “我紧张、害怕吗”。 两人边说边聊,不一会儿便到了周杭松嘴里新开的饭店,就在广场旁边,装修时尚简洁,两人才进去,便碰到财政局刘局长在这边吃饭。 “周检,这么巧”,刘局长在楼上朝他们热情的招手,“你们也来吃饭吗,上来一块喝一杯吧”。 “刘局长,可别乱叫,还是叫我周副检吧”,周杭松笑着上前跟他握了握手。 “得啦,周鹏之走了,这周检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我这早叫晚叫都一样”,刘局长双手和他握了握,又指着谢欢道:“这位是…”。 “噢,我下属谢欢,这次周鹏之的案子她也立了很大的功”,周杭松介绍道:“谢欢,这位是财政局的刘局长”。 “刘局长,你好”,谢欢朝他伸出手。 “年轻有为啊”,刘局长挂着满面的笑容,“小小年纪就立了这么大功,这次应该有机会升吧”。 “哪里的话”,谢欢笑道:“我和周副检都是为国家办事,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刘局长瞧着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能在周鹏之那只老狐狸面前周、旋而全身而退,如今看起来又是周杭松的爱将,不可小觑,“咱们别站这说了,进去吃饭吧,再让服务员上几个菜,我这有瓶上好的五粮液”。 进去后才发现到场的都是财政局的一些干部,谢欢陪他们喝了几杯酒,以前她最讨厌的便是应酬这些人了,现在次数多了也渐渐习惯了,从包厢里出来已经中午一点多了,走下楼梯,忽听凌副局长满脸通红的叫了句,“章总,原来你也在这吃饭,和你老婆又和好啦”? 谢欢抬头往上看去,章思璟和詹苑青一道从包厢里走出来,男人手里还提着詹苑青的限量版真皮包。 “凌副局长,好久没见了”,詹苑青满面笑容的和凌副局长颔首打招呼。 “怪不得我前阵子说要为他介绍个女朋友不肯,原来还是舍不得詹小姐啊”,凌副局长笑了笑。 “凌副局长,刘局长,曾主任…”,章思璟用温和的笑容一个问候过去,看到后面的谢欢和周杭松时面色一滞。 刘局长瞧着他目光诡异的笑了笑:“我们也是在这吃饭恰好碰到了周检,那位谢小姐也是检察院的人,这次多亏了她周鹏之才会被送进监狱”。 “刘局长,章总是大哥”,谢欢忽然笑道。 众人愣了愣,刘局长恍然的拍了拍手掌,“噢,弄了半天原来你就是章家那位养女,原来都是一家人”。 大家一起笑了笑,谢欢也笑着,章思璟也浅浅的含着笑,两人目光相会,里面的悲戚只有他们自己看得懂,仿佛之间又回到了最初她从伦敦回来的那些日子,可他们知道,这次与上次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是更遥远。 数日之前,他们还是彼此拥抱甜蜜的,数日之后,她又有了章盛光,而他也不甘示弱的重新回到了詹苑青身边。 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突然想起梁凤蓉说的,既然最后的选择还是如此,兜兜转转有什么意义呢,这一次,谢欢不再像从前那般纠结、痛苦,而是坦然的看着他们俩,她和众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心中释然的和周杭松一道走出了餐厅。 她知道,他已经沦为了在记忆里的过去,她不再害怕、也不再疼痛。 第119章 谢欢离开后没多久,收到了詹苑青发来的短信:心很痛吧,这就是我当初的感受。 她看的笑了笑,周杭松挑了挑眉梢,“还笑的出,不会是刺激过度了吧”。 “那倒没,我心里承受能力最近磨练的挺强了”,谢欢收起手机,耸耸肩。 周杭松忽然正色道:“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曾经狠狠的爱过一个女人,遇到她我以为遇到了一辈子,我们约好要一辈子在一起”。 谢欢怔了怔,难得从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身上看出一丝怅惘,“后来呢”? “没有后来,她选择了另一个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 “她为什么不选你,是爱上了其它人吗”?谢欢愕然,“难道爱情真的是容易改变的吗”? “我痛苦了好几年,每次从别的朋友那里只希望听到她过的不好的消息,她不好我就会痛快,我盼着她早点离婚,盼望她后悔”,周杭松忽的扯唇,“我是不是很邪恶”。 “我也有过你这种想法”,谢欢眉微微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有几分笑意。 “但是往往事与愿违,抛弃你的人将来会后悔,这不是电视连视剧,事实上,后来她过的很幸福,他丈夫工作发了点小财,买别墅又买豪车,我从最初的愤恨到无奈,一年又十年,十年又一年,直到前几年她为了他儿子的事来找我,她曾经苗条的身材发福,脸上也有很多皱纹,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是不是因为他所以你到现在都没结婚”?谢欢着实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痴情的人。 “那倒不是,这几十年来我在官场上形形色色的女人都见过,她们年轻貌美,开始有想个门当户对的结婚算了,不过挑着挑着时间也就过去了,后来忙着官场应酬所以到现在都没结婚”,周杭松找了根烟点上,“我就是想告诉你,现实里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会珍惜女人的才是好男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找一个有依靠、有安全感的好男人”。 “周检察官的话我一定会听到心里去的”,谢欢微笑,“在前面路边的十字路口边上停下好吗,反正休假,我想去街上买点东西”。 “行”,周杭松乐意点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想去shopping,不过你才说没钱,估计没钱消费吧”。 “怎么,周大检察官又想借我点钱”?谢欢开玩笑。 “向我借钱利息很高的”。 “那算了,开玩笑的,我还不至于那么穷”,谢欢看着他停下车,微笑的开门出去。 “谢欢,女人最重要的还是找一个可以值得依赖的男人,一辈子的路太长,谁都会累”,周杭松离去时说。 谢欢在街上游荡了很久,天气有点冷,冬天也快来了,她在街上痛下狠心买了件呢子大衣,又去超市买酸奶,结果不小心又买了几袋子水果和零食、早餐、蔬菜、排骨和牛奶,提出来时已经接近天黑了,正是下班高峰期,她没开车,等了很久的的士都没拦到,手里的东西勒的她掌心一条条印子,手长时间露在外面冻得冰凉。 看着从超市里出来的不少人都是成双成对,男的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然后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她将塑料袋放到路边上,从手机里翻了很久的号码,指尖踟蹰了很久,拨出了章盛光的号码。 “奇迹了,你这死丫头还知道主动打我电话”,章盛光接到她电话很高兴的样子。 “你有空吗”?谢欢犹豫的问。 “光子,快点出牌啦”,电话里突然传来喧闹声。 “你在打牌”?谢欢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打的。 “是啊,你说啦,到底打我电话干嘛”? “没事,你打吧,我挂了”,谢欢想挂,章盛光在那边大吼大叫。 “不行,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谢欢素知他性子,只得硬着头皮道:“也没什么,我在步行街这边逛超市,没开车,买了不少东西,现在又打不到的士,不过等会儿应该会有的”。 “你怎么不早说,我马上就开车过来”。 “还是算了…”。 “反正也快打完了,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十五分钟就到”。 天色越来越暗,谢欢四处张望了会儿,提着东西进了旁边的肯德基,买了个圣代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 等了十多分钟,就看到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章盛光推门走进来。 破天荒的,谢欢竟然不知道该对他有点局促,也许是自己主动打电话给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正好在前面的酒店里打牌”,章盛光单手将她手里的东西全部捞起来,“走吧”。 “买了件,现在天气有点冷了”。 “我也得买衣服了,这次回来都买带厚的,干脆在外面吃完饭再去陪我买件衣服,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把东西放车里”,不等她说完,章盛光就提着东西出了肯德基。 看着他背影,谢欢突然想起了周杭松说的女人最重要的是找个可以值得依赖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种感觉,过了片刻看到他身影出现时,她走出去,“就到对面的烤鱼店去吃吧,天冷了,我不想跑很远的地方去”。 “本来还想请你吃好吃的,我今天赢一万多块”,章盛光眉飞色舞的说。 谢欢嫉妒的要命,她要赚一万得赚多久啊,他轻轻松松站在桌上就能赢这么多年,太不公平了,“你是好运,不是每次都能赢的,十赌九输没听过,下次还是少打点”。 “我就回来打了几次,平时在队伍里都有很少有时间打”,章盛光勾住她肩膀,“还有,只有等我手气好赢钱的那几天我才会去打,我自己手气不好是不会上场的,我可不像有些笨蛋明知道自己手气不好还非要扳回本来”。 谢欢瞪着他,真是越来越嫉妒了,“吃一顿烤鱼太便宜你了”。 “哈哈,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反悔了”,章盛光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 最后两人还是在烤鱼店里吃了晚饭,花了不过一百多块钱,谢欢觉得太便宜他了,又拖着他在新开的甜品店了吃了一晚豆腐花,拌着奶油,再加了红豆、薏米、核桃,又香又滑。 章盛光对这种甜品不感兴趣,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勺一勺的吃着,仿佛回到了北京的那几天,心里格外的高兴,以往跟女人交往的时候,一来没时间,二来有似乎也没那份耐心,而他对她似乎做了不少第一次做的事,“谢欢,我爸妈没有再反对了,不过他们说暂时不能告诉我哥”。 “你天天在家闹他们能反对得了吗”,谢欢倍感无奈,他这样子让她压力很大。 “我可没闹,我这几天好好孝顺来着,对了,明晚我还答应了陪我爸妈去看电影,你也一块来吧”。 “也是该好好带他们两位老人家去看看了,他们应该都没去现在的电影院看过”。 “那你是答应了”?章盛光咧嘴笑。 “我是陪爸妈”。 “不会,回去我就跟他们说”。 谢欢这才释然,章盛光也很高兴,看的出来她现在很不想见到章思璟,那他的机会就越多了。 吃完甜品后,谢欢陪着他在楼下商场看衣服,试衣服时,他脱掉上面的皮夹克时,里面的格子衬衫看着挺眼熟的,“这好像是我上次买给你的”。 “是啊”,章盛光附在她耳边贼笑,“每次穿起这件衣服就让我想到了上次某个人在车里把我衬衫扣子都给扯掉了”。 她瞪了他一眼,牙齿磨得孜孜响。 “不过我穿的最多的就是你送给我的这件衣服了”。 “章盛光,你能不能先去把衣服试穿了再说”,谢欢红着脸道。 “试不试根本不重要,反正我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你脸皮还可以再厚点”。 两人斗了半天的嘴,最后章盛光买了件咖啡色的复古厚外套和一件灰色羊毛衫,穿上这身衣服的他像变了个模样,颇有几分英伦的绅士味道,谢欢也不得不闷闷的承认,他确实是个衣架子。 第120章 章思璟胃抽搐的快不能呼吸,他的手机里是收着她在伦敦电话的,好几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按在屏幕里也是想拨出去,但没有那份勇气。 谢欢又道:“我不会否认也许有一天我会选择跟章盛光结婚,因为他了解我,他比你要爱我,他太热情了,有时候热情的让人没办法抵抗,我想没有几个女人在这辈子能碰到这一个让你有时候都感到震撼的男人,你会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原来这样一个男人在爱着你”。 章思璟好半响沉浸在她的话里,他能感觉的出来,她已经被章盛光撼动了,“你觉得…我没他爱你”?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谢欢长吸了口气,转过头走到落地窗前,“璟哥哥,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已经谈清楚了,不要再纠结我究竟变成了怎样,或者我跟章盛光以前的事,我也不会再去究竟你跟詹苑青的问题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你不用辜负你心里的愧疚,继续能弥补詹苑青,而我的未来无论选择的是谁都还要继续往上爬,我已经轰轰烈烈的爱过了,所以没有什么遗憾,只决定找一个包容我、能陪我面对未来的人”。 身后,安静的像棉针落了地。 过了很久,久的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谢欢听到后面轻退的脚步声,随即而来的是关门声。 她轻轻闭上眼,两行清泪滑下来。 这便是章思璟和章盛光的不同。 如果换成了章盛光哪怕今晚她说出这些话,他也会大吼大叫的不放手。 而章思璟不同,他不会做出那种事。 “再见了,我的初恋…”,她喃喃。 -------------------- 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里,明亮的暖光散开在每一个角落里。 各式各样漂亮精致的菜看的人眼花缭乱,四人桌上用碟盘铺的满满,每一个碟盘里都装着三四道菜,每一样一点点,看着不多,吃起来却很容易饱。 “光子,不要再拿了,先吃了这些再说”,梁凤蓉朝又端来一叠沙拉的章盛光招了招手。 “妈,那边来了鱼子酱,我再帮你们去弄点”,章盛光用手捏了块烤肉进嘴里,一溜烟的又走了。 “这孩子…”,梁凤蓉嗔了句,含着笑的摇了摇头,难得看到儿子对他们孝顺一次,眉眼里十分的欣慰、高兴,“夹这么多,肯定要浪费了,我啊,看着就饱了几分”。 章伟权夹了块刺身进嘴里,咬了一口便赶紧丢开,“这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爸,这是刺身,是日本的一种食物,最好沾着芥末,不过很冲鼻,您可能吃不习惯”,谢欢笑道。 “小日本鬼子的东西我一向都不沾”,章伟权拧着眉头不满的说:“这里的自助餐味道也就那样,还不如去楼上饭店吃点菜”。 “你啊,少说两句,难得儿子一番心意带我们来吃”,梁凤蓉瞪了丈夫一眼,“饭店的东西你成天在外面应酬吃,还吃不腻,他也是想给我们来点新花样,我瞧着挺好的,这些个炖汤不错”。 章伟权哼了声没再说了,大概章盛光比较像他老爸点,两个人脾气方面倒是如出一辙,谢欢暗地里发笑,没多久章盛光端着鱼子酱回来了,笑道:“爸,咱们俩要不要来点啤酒啊”。 “你让人拿瓶过来,这吃饭没酒少了乐子”,章伟权求之不得。 “少喝点”,梁凤蓉埋怨,“待会儿还要去看电影”。 “妈,一点酒没事的,咱们四个一人喝一点”,章盛光吆喝服务员拿瓶啤酒过来,自助餐厅里人多,已经有些服务员和顾客在偷偷的拍他们。 “哎,咱儿子是明星,说不定明天我们也能上报纸了”,看到有人在拍这边,梁凤蓉笑呵呵的。 “上报纸有什么好”,章伟权淡淡的又一哼。 啤酒拿过来,章盛光一人斟了一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碰碰杯,桌上的三人先饱了肚子靠着休息了,章盛光一个人这口汤喝一点,另一口牛排切看一块,拌着黑胡椒吃的有滋有味,吃完后,其它羊肉串、鸡腿、鸡翅、寿司、草莓、西瓜等通通扫进了肚子里,连最后一块蛋糕也被他消灭掉了。 “儿子,你这么吃法会不会发胖到时候影响到比赛啊”,梁凤蓉叹为观止。 “妈,没事,你儿子我从来不发胖的”,章盛光嚼着嘴里香喷喷的蛋糕,含糊的说:“很快就会消化掉的”。 “你啊,从小就比女孩子还要好吃”,梁凤蓉笑,“欢欢都没你能吃”。 “我是男人,肯定比女人吃得多”,章盛光打了个饱嗝,穿上外套,一家人步行去暮市音响效果最好的电影院,新上映的电影不多,章伟权俩夫妇站在屏幕下选了半天,一个要看打斗片,一个要看爱情片,争执了半天最后看目前最火的3d电影加勒比海盗。 虽说刚吃完饭,谢欢担心两位老人家在里面光看电影无聊,让章盛光买了些零食和热腾腾的奶茶。 电影院的屏幕上,杰克船长身手灵活的打来斗去,带着3d眼镜画面立体,看了不到十多分钟,章伟权就揉着眼睛抱怨起来,“这东西看着太刺眼了,还不如家里的电视机”。 章盛光看的有滋有味,听到他的话,不满的道:“行啊,早知道就让您在家看电视”。 章伟权受不得人顶嘴,立刻冷声道:“你叫我来我也不想来”。 “哈,那今天真是勉强您来了”。 “你…”。 “别争了,别打扰我看电影”,梁凤蓉打断这又吵起来的父子。 “这打来打去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章伟权忿忿的说。 “爸,您看美人鱼啊,跟真的一样”,谢欢突然指着屏幕道。 章伟权好奇的看,看了半天都模糊糊糊的,谢欢道:“要戴眼镜看才行”。 “哎哟,这美人鱼好像就在我面前一样”,梁凤蓉看的有滋有味,“老公,还真是神奇啊,你说我们年轻那会儿哪有这种东西,屏幕没现在的清晰,音质也不好,唉,真是落伍了,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往电影院跑,看着感觉还是跟在家里不同,有气氛些”。 “你就是没见识,以前去美国看阿璟的时候,不也看过,差不多”。 “差多了,这海更美”。 ……。 谢欢听到两位老人家兴致勃勃的聊起来时,心里倍觉温暖和喜悦,连章盛光也尝到了这种滋味,似乎很久没有真正体会过这种一家人的温馨了,不过…他瞧了瞧老爸老妈聊得越来越大声,再看看附近朝他们投来不满视线的人,低声懊恼的道:“爸妈,你们声音小点,别打扰其它人看电影了”。 章伟权夫妇噤了声,章盛光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谢欢,她也正看着他,目光晶亮含着暖暖的笑意,“你也少说两句,别惹爸不开心了”。 她一声“爸”,章盛光总感觉她好像就是自己的妻子一样,现在带着妻子和父母来电影,大家都很高兴,似乎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 “别看我,看电影”,谢欢被他逐渐变成狼似的目光盯的发毛,捧着奶茶喝了一口。 “我也要喝”,章盛光探过狼头去咬她吸管。 “你不注意点,爸妈还在边上”,谢欢压低声音推他头,他喝了好一大口奶茶坐直身子,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在下面握住她手。 谢欢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看电影看得眉开眼笑的梁凤蓉,连章伟权脸上虽没笑容,可总是时不时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继续看电影,似乎心情也挺好。 很久没见到一家人这么温馨了,她突然觉得挺满足、挺宁静的,不一定非要心跳加速的爱情,这样也好。 她收回目光,手慢慢的微弯,反握住她,十指相扣的掌心原来除了跟章思璟外,和他也可以如此暖和。 第121章 晚间十点,坐上回家的车,梁凤蓉哈欠连连,思绪却仍沉浸在电影中,“这3d电影果然是看着眼花,我们也是老了”。 “妈,下次我们别再看3d的就行了”,谢欢道:“我们看爱情片”。 “一大把年纪了,还爱情,你妈看得懂吗”,章伟权在前方的位置上嘲笑,“她就只知道守在家里看那些个家庭剧”。 “你还不是霸占着房里电视剧看打仗片,吵得我半夜都睡不着觉”,梁凤蓉皱起老脸,“欢欢,下次我们一块来看,别叫你爸”。 谢欢抿着笑,眼睛笑成弯月,不答。 到了家里,宅子里的灯亮着,章思璟脖子上挂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门口换鞋子的四人时讶异的轻轻拧起眉心,柔声道:“爸妈,你们去哪了”? “是啊,你弟说带我们去街上走走”,四人交换了个眼色,梁凤蓉摘下脖子上的围巾,“今晚你回来的挺早的,不是有应酬吗”? “人不舒服,提早回来了”,章思璟瞅了眼谢欢摘了毛巾进了自己房间。 “我去瞧瞧”,梁凤蓉跟三人打了声招呼上楼去找章思璟了。 “我也要去睡觉了”,谢欢和章盛光说了句也往楼梯上走,走了一步,后面的人拉着她,她往后一看,章盛光嘴唇动了动。 章伟权皱眉道:“光子,你哥在家,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和你妈”。 “行啦行啦,知道”,章盛光不甘不愿的松了手。 “你早点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聊”,谢欢上去时不忍的说了句才上楼洗澡,天气冷,简单的洗了下后出来时看到章思璟端着个一次性塑料杯上来,杯里泛着一股感冒冲剂的药味。 “感冒了”?谢欢关切的问候。 章思璟“嗯”了声,“喉咙有点痛,对了,听说昨天周鹏之在看守所自杀了”。 “是吗”?谢欢淡淡看向他,果然又从他眼底看到了暗光,“他本来就大把年纪了,又是无期徒刑,将来的日子活着和死对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大概自杀对来说也是种解脱吧”。 “这就是…当初你跟我说过章家不会受到牵连的结果吗,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和你有没有关系”?章思璟开口,喉咙里像堵着棉花,难受。 “你猜呢”,谢欢收回视线,“你从小喉咙痛都容易引起发烧,现在天气凉更要注意点,如果还没好最好明天去小区的诊所里去开点药”。 她轻柔的说完后淡然的回了房。 章思璟闻了闻自己手里的药,记得小时候他在外地读大学的时候,每次在电话里听到到咳嗽的声音,便会撒娇倔强的让她一定要去买药,还说如果不去以后就不理他了。 上次两人无意中才饭店的楼梯上滚下来,她哭的像个泪人儿。 而现在,她仍旧是会关心、问候、打招呼,就像寻常的家人一样,可再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原来女人有时候决定忘记起来是真的残忍的,从前劝过她很多次忘了自己,她都做不到,可唯独这次,却这么快,还是她的心跟着变得复杂、狠辣了,所以连感情也跟着变薄淡了。 周三的早上,停休数日的谢欢边跟同事打招呼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她投靠周杭松将周鹏之送进监狱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周副检昨日收到消息升职为检察长,而她也升迁在即,只是不知道究竟会升到什么岗位。 “小谢,恭喜你啊,高升了别忘了我们啊”,从前一向对她有偏见的老黄发现她出现先主动上来握手。 “是啊,别忘了我们这群作战的朋友”,王和琳和几个同事笑呵呵的围住了她,“以前我们大伙都小巧立了这么大功,该不会是升到周检面前当秘书吧”。 “以前我们大伙都小瞧了你,将来仰仗你了,一定要在周检面前提我们说好话啊”。 “这还没影的消息呢”,谢欢笑着应答,“我倒宁愿继续呆我们科室”。 “那行,这王科长被罢职了,说不定你就是我们科室的新科长”,小朱说道,“今晚周检升迁的饭局你应该会去吧,我们这群小职员就没机会”。 谢欢笑笑,自然是不信这是他们的真心话,在这圈子里谁不勾心斗角,谁希望一个年轻小辈,爬到他们上头。 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卸掉脸上的笑容,周杭松打电话让她上去。 “周检,送您一盆富贵塔,祝您以后步步高升”,谢欢捧着早上买的礼物笑盈盈的递上去。 “行,小姑娘聪明了,现在也会贿赂领导了”,周杭松哈哈笑了笑,接过放到办公桌上。 “我将来还得仰望周检了”,谢欢把早上别人捧她的那套话说出来。 “你太高看我了,我看啊,你背后还有了不得人在帮你”,周杭松指着她坐进皮椅里,笑脸逐渐收敛起来,“你的升迁指令下来了”。 谢欢不自禁的挺直身子,她虽说是立了大功,可毕竟进来的时间短,又年轻,实在不知道会升到哪个职位。 “你被调到省政法学院法学系担任副教授”。 “什么”?谢欢腾地坐起,“这么说来我会离开暮市还有检察院”? “没错”,周杭松双手交叉,眉目深邃疑惑的看着她,“坦白说,我原本是想提拔你为办公室主任,你的调任下来我也着实惊讶,是不是…”。 谢欢脑子里一闪,猛地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不可以不去,我宁愿留在检察院”。 “不行”,周杭松摇了摇头,“多少人盼望着去省里,你还不愿意,我个人觉得为了你的前途你最好还是过去,现在的一个小小教师都是肥油差事,何况还是副教授,你是当年的省状元,又毕业于北大之后又去了剑桥留学,我相信你勉强还是能胜任的,但是你得加倍努力才行,将来还怕没机会升迁,如果你留在暮市,等明年我应该会被调离,我帮不了多少,到时候会有新的检察官会来,他肯定会换上他的人”。 “这么说来我没有否决的机会”,谢欢失望的喃喃。 “回去好好想想吧”。 从周杭松里出来,科室里的人一听她被调到了省学院担任教授,全部沸腾了,她却没一点开心,她不想离开暮市又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能帮她弄到那个位置上肯定和陆珺雯有关,她正琢磨着该如何从周杭松那里弄到她电话,陆珺雯倒先打电话给她了,两人约了在西餐厅里吃中饭。 “是,是我帮你打了招呼”,陆珺雯品尝着茶优雅的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擅自做决定,不问问我的意见”,谢欢生气的道:“我知道你是想弥补,你觉得亏欠我,可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年轻的时候我也像你现在一样”,陆珺雯毫不生气,淡淡道:“不需要我帮忙,你想一辈子呆在检察院里拿着这点稳定的工资,就算你愿意,别人还不愿意,这次你弄走了周鹏之,你以为院里的人不嫉妒你,人家只怕恨得你牙痒痒,你觉得你升职可以弄个科长当当就满足对吗,周杭松应该跟你说了,他明年就会被调走,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能相信你这个出卖了周鹏之不会再出卖他”? 谢欢皱眉咬牙无语,但她真的不想接受陆珺雯给的东西。 “你毕竟年轻,去学院担任教授也是想让你去锻炼锻炼,多学点经验自然有的是升迁的机会,而且也不是困在这个暮市”,陆珺雯叹道:“你在我眼皮底下,我还是能多帮到你些,你再不愿意也罢,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你虽说我们谁也不欠谁,可将来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若是有了孩子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谢欢冷冷道。 陆珺雯张嘴想解释,可终究是个不 第122章 谢欢看着碗里的菜,热腾腾的,但是却热不了她的心。 经过这么多事,她能选择往下掉吗,不能,掉下去会被人一脚一脚的踩垮。但是…,她握紧筷子,“就算你帮了我,也不要指望我会感激你,有些亲情我的心里早就认定了,至于有些否决掉的亲情我心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不过你可能也不会太稀罕,我听说你还有一对儿女,一个在读大学,一个在读高中”。 陆珺雯尝了口糯糯的米饭,半响只说了一句:“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虽说都是她的孩子,尤其那两个是她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可后来生的始终是像她父亲些,倒是谢欢更像她,不仅是性格,连年轻时的外貌也是极像的,更何况她还是自己在曾经爱情最轰轰烈烈的时候生下来的骨肉,“这边的案子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就该回省里了,你到g市的时候再打我电话,我会在学校附近替你找好房子,当然校区里也是有的”。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找”,谢欢淡淡道。 “反正有需要你就和我说”,陆珺雯也不气馁,“你和那个章盛光…是不是在交往”? 谢欢不满意的皱眉,“不干你的事”。 “我倒觉得是个值得选择的好男人”。 谢欢就纳闷了,她也才见过章盛光两次面,怎么就觉得他是个好男人了。 两母女简单的吃了顿饭,回到检察院,章思璟打电话过来,“听说你被调去了g市政法学院”? “是,下个月过去”。 “是你妈帮你搞得关系”?章思璟也听父母说过她的母亲是纪高官的事。 “嗯”。 “你从来没去过g市,你对那边根本不熟悉”。 “调任已经下来了,我过去也挺好的,发展空间会大点”。 章思璟安静了许久挂断了电话。 下午章盛光来接他的时候,他也是心事重重的,愁眉苦脸,不高兴的样子,谢欢也以为是为了自己调任的事,准备和他好好的说说,“晚上去哪吃饭”? “回家,今天霍大哥从北京过来了”,章盛光撇着嘴说。 谢欢怔了怔,才想起是他的经纪人,“你要回队里了”。 “嗯”,章盛光点着头,恋恋不舍的望着她,“我这次回来了很久,这次一走咱们可能要明年才能见面了”。 谢欢拧起细眉,多少能理解他的不舍,上次不过离开几个月,他就要发疯似得,“正想和你说,我工作被调到了g市,担任政法学院的副教授,下个月也要走了”。 “真的”?章盛光眼睛一亮,竟意外的高兴。 “我怎么感觉你很高兴似得”,谢欢莫名,还以为他又会抱怨。 “高兴,当然高兴”,章盛光笑的无比阴险和得意,“你离开暮市就不能天天和我哥在一起,也没什么机会见面,免得你们又像上回趁我不在旧情复燃”。 怪不得…,谢欢发晕,服了他了。 “等我回来啊”,章盛光握住她的手,嬉笑的眼忽然变得无比的正经,“明年一切的比赛结束后我就回来,到时候再不离开你了”。 “我在g市那边当教授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谢欢叹了口气,“未来的事说不定,也许我以后就在那边发展了”。 “反正我未来的工作还没定下来,你在哪到时候我就去哪”,章盛光想也没想的说。 “那你爸妈呢”? “反正我离开家八、九年了,不像我哥,他们两老子以后大概也是跟着我哥住,再说g市离家也不过三个小时的路程,开个车不用多久就到了”,章盛光说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灰的很难看,“糟了,你在大学里当副教授,还是个这么年轻美丽的副教授,肯定会有不少年轻的臭小子看上你”。 谢欢脸色跟着灰掉,“你怎么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我难道说错了吗,现在多少师生恋,我告诉你,你不但不许跟我哥旧情复燃,也不许趁我在跟别的年轻嫩小子眉来眼去”,章盛光板着脸说,现在学校里的小正太实在太多了。 “我要是想找早在英国就有了”,谢欢恼火的说:“剑桥大学里来自世界各地的男人都有,高大又英俊,我谢欢没那么无聊”。 章盛光哼哼唧唧,“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哥,八年坚贞应该给你颁个痴情奖”。 谢欢叹了口气,“你也快走了,我们非在最后两天都揪吵着不放吗”。 “行,不吵了,我也不想吵了”,章盛光忽然耸拉下肩膀,看着旁边漂亮年轻的女人,米色的呢子衣衬得她肌肤泛着透亮的光泽,“谢欢,我这次走你能不能给我一颗定心丸,让我好好的呆在部队里能够搞训练,不要再因为你的事而分神”。 谢欢听着五味杂陈,这话听着除了触动之余,好像在埋怨她总害他分了心思呢,“那你想怎样,该不会又要订婚吧,不要,我上次订婚不到一个月就解除了婚约,还没喘口气”。 “不订婚行”,章盛光坏笑的朝她探过上身,谢欢冒着鸡皮疙瘩的往门边上靠,他亲了亲她脸颊,语气干干脆脆,“我想和你睡觉”。 “去死”,根本是个十足的流氓,谢欢羞愤交加的推开他。 “又不是没睡过,要走很久,温存下有什么关系”,章盛光倒没继续无赖,只是不以为然的发动车子,“明天找个时间去你家睡觉”。 谢欢无语,揉了揉自己头发,他这话怎么就像在说明天去你家吃饭一样。 ---------------------- 晚上一家人都到齐了,菜很丰盛,除了客人霍云之外,谁都没有吃饭的胃口。 “唉,好端端的呆在暮市多好,为什么要去g市,才回来多久啊,又要离开了”,梁凤蓉叹着气说,“光子也要走了,估计过年又见不着面了”。 “妈,再熬一年就好了,等明年我就能退役回来了”,章盛光大声爽朗的道。 “说的也是”,梁凤蓉心情好了很多,“这次过去后,一定要好好训练工作,别再像霍先生说的那样”。 “我知道知道”,章盛光偷偷瞅了谢欢一眼,嘴角含着高兴的微笑大口趴着饭,“哥,有时间你就带着爸妈来看我”。 “好”,章思璟勉强点头,夹在筷子里的菜却是很久都吃不下去。 吃过饭后,谢欢忙着收拾碗筷,洗完碗出来时,章盛光两兄弟和霍云坐在客厅里聊一些队伍里的事,梁凤蓉在楼上沉默的朝她招了招手。 谢欢愣了愣,看了眼正和霍云聊天的章盛光眼安静上楼进了书房,梁凤蓉把门关上,章伟权也在里面,莫名的,她倍感压力。 “是为了光子的事”,梁凤蓉忧心忡忡的叹道:“刚才你们没回来之前,霍云和我说了些光子队里的事情,上次他的负面新闻和一而再的拒绝教练的安排训练,引起里国家队的一些不满,再加上一些记者添油加醋,你也知道这一行人才辈出,又不是非他不可,这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担心,就是性子狂傲,所以霍云都不敢告诉他如果明年年初去新加坡参加比赛没有拿到冠军,明年的奥运会就把他换掉”。 谢欢微惊,“他也不小了,如果他被换掉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 “是啊,他要是被换了,这条路也就算结束了”,章伟权担忧的道:“虽然他也可以走进娱乐圈这条路,可他毕竟是体育生出来,又不会演戏,你看几个体育生进娱乐圈红过,还反而把名声弄得乱七八糟,霍云和我说他没办法专心训练都是为了你,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多鼓励鼓励他,别再让他分神,明年的比赛他输不起”。 “我明白了,我会劝劝他的”。 “不是让你劝他,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以他的自尊心他受得了吗”,章伟权摇头,“这小子骄傲的很,以他冲动的性子,到时候说不定会和他队里的人吵起来”。 第123章 不让她劝他,那又要他如何,难道让他不再为自己分心,他的心她能左右吗。 突然想起了下班时分在车上章盛光和她说的话,她皱眉没办法再做出承诺。 “欢欢,就当我这母亲求求你了”,梁凤蓉言词恳求的握住她的手,“既然你也决定和光子试试,就别再像从前一样,无论是对你们三个人的谁都没有好结果”。 “妈,您别这么说,是我自己出了问题,让你们为难了,以后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谢欢低低的说,她受不起章家夫妇的这份恳求。 从书房里出来谢欢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其实她原本也是打算和章盛光试一试的,可没想到两个人之间的事还牵扯到了他的未来,这让她真的倍感压力。 “谢欢,我爸妈刚才找你去说了什么”?没多久,章盛光就找进来了,“是不是说我的事”。 “没有啦,只是问一些关于我工作调走的问题”,谢欢无精打采的说。 “噢,我妈他们可能舍不得你走”,章盛光俊脸突然感慨的坐在床边,双手搁置在膝盖上,垂眉沉思,“其实我妈年纪也挺大了,常听我哥说她哪里哪里不舒服,我这个坐儿子的又时常不在她身边,现在你又要调去外地,以后你要常回来看她”。 谢欢微微讶异,继而抿唇微笑,“知道了,你也别总说我,去队里后常打个电话回来,不要总等着父母打给你,妈常给我说你不懂得孝顺”。 章盛光尴尬的挠了挠脖子,谢欢笑了笑,她披着一头垂顺的长发,笑起来,唇红齿白,他伸手抱过她,在橘色的灯光里去寻她的唇…。 章思璟欲拉门的手顿在原地,僵硬的视线从门缝里看过去,娇小的身子窝在他弟弟的怀抱里,他只能看到章盛光压在她脸上的侧脸,四片唇粘合在一起。 他的眸子,倏然灰暗,胸膛剧烈的疼了一大片,好像一把剑慢慢的插进去,最后插得很深很深。 他不记得从前有没有这样亲过她,不过应该是有的,但如今却换成了别人。 她早已不是他心目中所爱的那个人,为什么他还会那么疼…。 甚至当得知她要被调去外地,他不舍的快透不过气,多么想挽留她留下。 然,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谢欢,你不是爱我吗,爱着八年都没忘掉过,为何这么快就能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章盛光逐渐感觉到两人的呼吸急促,他微微放开了些,正要抬头,余光忽然撇到门口站立的身影时,薄唇犹豫的微凝,忽然之间,重新覆了上去,直接将她压进床铺里。 “你…”,谢欢揪住他衣领,来不及将完整的话说完,就被他吞没了所有的语言。 章思璟看着两抹在床上压叠的身影,两只拳头握的颤抖。 “谢欢,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快步离开了她的房门口。 --------------------- 参谋天下,晚间的酒席异常热闹,到场的都是检察院几个和周杭松历来交好的干部和几个朋友亲戚,作为司法官员也不敢太张扬,就订了一桌,坐的满满。 谢欢作为唯一的年轻美女,少不了受到桌上男人的追捧、敬酒。 “来,这位美女,我敬你一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名三十左右年轻儒雅的男子端着小酒杯站起来。 “谢,谢欢”,谢欢站起来和他碰了一杯,男子打了个哈哈,“周大哥,你藏着个这么大美女也不告诉我”。 “怎么?莫不是瞧上人家了,不过我看你得死心了,她啊马上要调到g市去当教授了”,周杭松打着哈哈道。 满桌惊异,那名男子更是刮目相看,“这么年纪就当教授,厉害啊,你什么时候去g市,其实我老家是g市的,我也是来这边工作,你以后去g市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谢欢尴尬笑笑,暗自嘀咕这男人胆子也太大点,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怕被笑话。 “他是我好朋友,跟你说过的那个宋遇明,是个信得过的人,以后在g市不方便确实可以找他”,周杭松附在她耳边顿了下,又似笑非笑道:“家里条件很好,在g市有三套房子,开个凯迪拉克,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虽说没有章思璟英俊,不过至少不会和脚踏两只船”。 谢欢无语,他不往别人身上撒盐就不舒服吗,至少想不到周大检察官也喜欢当媒人。 这时,她手机的短信震动了下,她瞧了瞧,抬头道:“我要走了”。 “就走,饭都没吃完”,周杭松皱眉。 “明早章盛光就要去云南了,我答应了晚上陪他,周大检察官,您就别为难我了”,谢欢起身拿酒杯朝在座的人敬了一杯,道了声歉才先行离开。 到了楼下,立刻就钻进楼下停等了很久的宝马里,“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我让我妈早点做了晚饭,一吃完就开飞车过来了”,章盛光不高兴着一张脸埋怨,“好歹我明天也要走了,陪我在家吃最后一顿饭都不给面子,谢欢,你可真忙啊”。 “今天是周检升职请客的大日子,人家请我也是给我面子,我能拒绝吗,何况周检对我有恩情”,谢欢微微撅嘴,从包里取出一双灰蓝的手套递过去,“给你”。 “你送我手套”?章盛光目光凝固的接过,试着带了带,两只是很暖和,却是如何也敌不过心里的激动,“谢欢,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怎么会…”,谢欢一怔,忽然想起小时候很讨厌他,所以他生日的时候别人都送礼物,就她没送,“好像确实没有,我以为你不稀罕,而且我怕你嫌弃我的礼物,又说些难听的话出来”。 “没事,我们队伍也不会一直呆在云南,明年年初又要去北京,那边天气冷,就用得着了”,章盛光笑眯眯的,乌黑的眼珠子高兴的像个纯澈的孩子。 谢欢看着也挺满足的,中午陪唐栖去逛街买手套,后来自己也被唐栖劝着买了一双,却没想到一双小小的手套让他那么高兴,原来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把你看得那么那么重要。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章盛光乐呵乐呵着忽然想起来,摘了手套,从车子里取出一个红色的锦盒,谢欢以为又是像上次章思璟一样送戒指,谁知他打开一瞧,里面却是一条黄金链子,那链子上的吊坠是一把精致的黄金锁,那锁应该是有个二十克左右。 “过来,我给你带上”,章盛光勾了勾手指,“这是我特意让金器店的人打造的,挂你身上,把你牢牢给我锁着,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你若想要取下来,须得我是手里的锁才能打开”。 “你当我是狗啊”,谢欢翻白眼,这种馊主意也只有他想的出来,“现在抢金器的人到处都有,你弄把这么大锁到我脖子上,是想让我被人脖子都给扯断啊”。 “不会的,链子这么细,你把锁放衣服里就行了”。 “那要是夏天呢,夏天衣领都很低,鬼才遮得住”。 “那你就穿领子高点的,正好,免得别人看到你肌肤”,章盛光一旦下定了决定就不容人反悔,直接把车门给锁了,扑过去强行把她按压到椅子里把项链带到她脖子上,沉甸甸的又冰凉的锁压在她胸口,弄得谢欢实在不大舒服。 “嗯嗯,真不错”,章盛光满意的低着头吻着她锁骨处的,看到上面的“光”字,更加得意,若是他不再的日子里,她敢和别的男人亲热,看到她脖子上的锁,肯定气死去,尤其是他大哥。 “不错你个头”,谢欢咬牙切齿。 “反正钥匙在我这里”,章盛光从脖子里取出一条红绳子,扯了扯里面的金色小钥匙吊坠,谢欢扑过去抢,章盛光挡住她,手臂轻易的将她两臂扳到背后,谢欢吃痛的翘着臀部对着他。 “死章盛光,你快放开我”。 第124章 “怎么会,我大概是半年前租的房子”,谢欢又提醒她。 “会不会搞错了”,女人拿着她的合同仔细看了看,“是我们公司的啊,不过那栋公寓的房子最少也要一千四一个月,你那还是家电齐全的精装修,一般都到了一千六”。 谢欢愣了愣,女人自言自语的拿起了电话,“我打个电话问问经理”。 谢欢听她说了半天,才搁了话筒在柜子里找出一份资料,看了半天忽然笑呵呵的道:“有,确实是有,我们经理说你放了一个月的押金是吗,你打算什么时候退房”? “这个周六”。 “到时候你把东西搬出去,钥匙拿过来,我们就会把押金退还给你”,女人笑道。 “好”,谢欢点点头,却没急着离开,“可以把你手里那份业主的资料给我一下吗”? 女人踟蹰了下递给她,谢欢看了半天还给她才道了声谢离开。 ------------------------- 周五的晚上,在章家吃饭时,梁凤蓉在桌上问起了她去g市的情况,“明天你和谁一块去g市,到那边会联络你妈妈吗”? “不会,豫桓开车,我和唐栖一块过去,要后天才会回来”,谢欢吃着菜笑道:“唐栖以前在g市读大学,对那边很熟悉的,您放心”。 “有豫桓个男人跟你们过去我也是放心的”,梁凤蓉欣慰的颔首,“我原本还打算让绍之在那边接你的”。 “不用,我们三个会开车去”,绍之就是梁凤蓉的侄子,谢欢还是小时候过年时见过他几次面,其实也不熟悉。 晚饭简单的聊了会儿,翌日谢欢早上七半就起来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出门时恰好碰到隔壁同样走出来的章思璟,她微微讶异的朝他点点头,“今天没去跑步”? “天气冷了点”,章思璟深谙的打量着她,红色的薄羽绒衣,里面是白色过膝的毛线衣,长靴,披着围巾,下巴藏在围巾里,只露出漂亮的五官,他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打扮,原来女孩子不止是像夏天那样穿的单薄,冬天穿的厚重也是十分明艳的,“听说你今天要和卫豫桓去g市”。 “嗯”,谢欢心想着约了卫豫桓和唐栖八点在她公寓楼下见面,没有太多时间,“我赶时间,走了…”。 他望着她红色的背影,淡淡道:“卫豫桓喜欢你吧,你既然对他没意思,又何必总去招惹人家,撩拨他的心,还是你一直就擅长这样”。 谢欢怔然回头,看着后面温润如画的男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浅浅嘲弄,她的心微不可查的痛了下,然后转头出门了。 争执,只会让两个人离得更远,她并不想这样。 ---------------------- g市,政法学院坐落于风景秀丽的山脚下,依山傍水,约占十多万平方的建筑面积,虽是初冬,可走进去湖光山水景色优美,建筑气派非凡,校园内环境干净整洁,谢欢先去院子那里递交了调派文件,院子亲自安排助理带他们去校园里走走。 三人由着院长助理带领下一圈走下来,便到了下午。 “谢副教授,这里就是学校为你安排的房子”,院长助理温翰也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他用钥匙打开门进去,一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客厅铺着抛光砖,里面是木地板,里面干净整洁,衣柜、电视机、饮水机都是有的,“这里原来是经济系罗教授住的地方,上半年搬走了,你如果喜欢自己做饭的话只要买锅炉就可以了,不过食堂离这五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哎,这里还不错哎”,唐栖先四处看了看,主卧室里还有仰头,望下去是一片澄澈的湖和曲桥。 谢欢走过去,学校的景色确实美,他们中午开车过来时,学院附近的房子看起来挺贵的,有些看起来便宜的社区环境又不好,虽然上午章盛光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说帮她找到了好房子,但她也不想用章盛光的钱,“我就住学校的房子吧”。 “其实也有不少教授住学校的”,温翰笑道:“你隔壁住的就是文学院的辛玲辛教授,下面是外语系的赫德教授,对了,赫德教授也是从英国来的,你在那边留过学,两个人应该很好交流,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东西都用车带过来了,先整理好,下个月再过来”。 “那我帮你搬东西吧”,温翰热情的道。 “不用了,我东西不多,我们三个搬就行了”,谢欢委婉的拒绝。 “没事,院长把你们交给了我负责,我就得好好照顾你们”,温翰执意要帮他们,谢欢也不好再说什么。 卫豫桓先去停车场把车子开过来,温翰瞧着他背影问道:“谢副教授,你男友挺英俊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 温翰明朗的脸上露出笑容,“我还以为像谢副教授这么年轻又漂亮的知识分子已经有对象了”。 “哎,你错了”,唐栖笑眯眯的一只手搭到谢欢肩膀上,“她是有对象了,只不过他对象没时间来”。 “原来如此”,温翰略微失望的笑点着头,又扯开这个话题聊了些其它的,等卫豫桓过来,四人一起把东西都搬上去,三人帮着她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下,到了傍晚三人才开车离开学校。 “谢欢,我怎么感觉你来这学校就像肉骨头掉到了狼群里啊”,直到后视镜里不见了温翰的身影唐栖笑嘻嘻的趴到谢欢身上,“那个温翰好像对你有意思,帮忙着做这做那,还暗示的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你不是跟他说我有了吗”,谢欢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卫豫桓也轻声的笑了笑,“以前你在剑桥的时候就有不少男生追,现在又到了大学里当教授,别说大学里那么多学生,估计单身的教授和老师、职工都是有的”。 “是啊,这群教授、老师成天对着满校的学生,来了你这么一位年轻又美的副教授,还不眼巴巴的睁着来追”,唐栖“嗯嗯”的点头,一脸的羡慕,“唉,我说谢欢,你小时候长得也不漂亮,跟一芭蕉树一样,怎么长大了反而变得跟石榴树似的了”。 谢欢哭笑不得,“你不知道啊,其实我瞒着你们去做了整形手术”。 “是吗,哪家医院,让我也去整一整”。 “哈哈”。 车里荡出笑声,g市比暮市繁华又热闹,晚上,三人去街上逛街,然后去酒吧坐到十一点半才找了间宾馆住下。 第二天去商场选购了一个洗衣机、电冰箱送到学校房子里,确定都处理的妥当时,下午开车回了暮市,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到家。 梁凤蓉早准备好了饭菜,卫豫桓和唐栖也留了下来蹭饭,饭桌上唐栖一直不断的讲在g市的趣事,说到温翰时,眉飞色舞,“我们今天离开时,还碰到了楼下的那个赫德教授,原来他是个混血儿,皮肤又白,眼睛是棕色的很漂亮,简直帅的一塌糊涂,我跟谢欢眼睛都看直了”。 梁凤蓉被她说的哈哈笑了笑,谢欢红着脸道:“拜托,你别扯上我,那种男人我在英国早见多了,不像你,口水滴的都像瀑布一样”。 “唉,我不像你,我的梦想就是找一个外国人生个漂亮的混血小孩子”。 “外国人有什么好,满身的腥味”,章伟权笑着说完后,正色道:“那欢欢,你以后在学校可得注意点,像有些个对你有意思的男人你一定要保持距离”。 听到章伟权的话,谢欢下意识的瞧一直在旁安静吃饭的章思璟望过去,对方薄削的嘴角露出轻微的弧度。 她收回视线,道:“我会的”。 吃完饭送唐栖和卫豫桓出去,唐栖担忧的问道:“你那璟哥哥怎么回事,饭桌上大伙都在说笑,就你跟他一句话都不说,真到了那种恶劣的地步了”。 “平时私下里见面还是会打招呼的,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那么让他讨厌了,也许是周鹏之、章盛光和詹苑青的事让他心情不好吧”,谢欢难掩悲哀的说:“我跟他或许也只能这样子了,没事的,反正我就要去g市了,以后尽量避着点,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的”。 第125章 “章思璟也真是的,他自己都跟詹苑青那只臭狐狸精纠缠不清,还好意思说你”,唐栖翻了两个白眼,“我告诉你,别再搭理他了,争口气点,别老死掉在那颗树上”。 “唐栖的话我也赞同”,卫豫桓清浅的语气透着不满,“谢欢,你条件并不差,现在又是省学院的副教授,又年轻,将来的机会多了去了,多给自己一点机会,你会发现章思璟并没有那么好”。 “行啦,多谢你们两位好朋友的提醒”,谢欢拍了拍他们两位的肩膀,笑眯眯的道:“现在呢,麻烦我们的卫先生好好的把唐小姐送回家”。 “好,等你去g市的那天再打我电话,我送你过去”,卫豫桓柔声说了句,和唐栖一道离开了。 谢欢在夜色中站了会儿才返身回家,到家门口时,看到章思璟蹲在院子阶梯上喂狗,她顿了片刻,披着夜色低头安静的从他身边走过…。 -------------------- 公寓的房子退掉后,谢欢搬回了章家住,与章思璟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很少说话,她觉得挺尴尬的,天气越来越冷,工作也辞了,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谢欢干脆一个人坐飞机去海南,在海边玩了五天。 这件事很快就被梁凤蓉透露给了章盛光,远在云南搞特性的章盛光郁闷的要命,“你要来旅游,为什么不来云南,这样咱们还可以见面”。 “你前阵子请假已经耽误了很久,我过去你肯定又会请假溜出来陪我,我拜托你专心搞训练好不好”,早知道就会这样,谢欢无奈的劝他。 “听起来你还是为我好”,章盛光轻哼,“算了,不过我警告你,在海边不准穿比基尼,不准跟陌生的男人说话、接受他们的搭讪”。 “这边天气还挺冷,你让我穿我都不敢穿,还有海边上都是大肚子的丑男,要么就受得像猴精一样,我看都不想看”。 “那就好,现在的男人普遍好吃懒做,像我这么标准的还是比较少见的”,某人洋洋得意。 谢欢耐着性子打发了他,从三亚回去的那天行李箱塞的满满,还另外提着两个大袋子和纸箱子,里面都装着三亚的水果。 从机场出来时,如今这种情况也不好叫章思璟了,梁凤蓉又要上课,唐栖也在上班,她只得自己坐了个的士回去,到小区门口时,咬着牙把东西卸下来,两只手把所有的东西提着、拖着往小区里走,走上十来步,歇了会儿,头上还戴着顶彩色的草帽,看起来与冬天的景色格格不入。 一辆宝马从小区的道路上开过来,停在她面前,詹苑青穿着一件质地昂过的呢子衣,头上顶着一个橘色的贝雷帽,露出一张尖尖的脸,洋气极了,“我倒是谁,远远的看着谁这么滑稽可怜,原来是你”。 谢欢很累,真是连说话都费劲的。 “怎么不说话了,我刚从美国回来的那天你在停车场不是很嚣张吗”,詹苑青看到她就忍不住嘲弄,“你怎么就不叫阿璟去接你呢,他是不愿意吧,看透了你的嘴脸”。 “那你怎么就不叫他来看看你现在的嘴脸呢”,谢欢真听不下去,反唇相讥。“想不到你到了现在还是还不肯认错,有句话怎么说的,邪不胜正,你这个邪是胜不过我的”,詹苑青面露轻蔑和讥讽,“不过你也算聪明,知道哥哥握不住了,就马上调转枪头跟章盛光在一起,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把你弄到了省里去当副教授,你可真会使用手段”。 “你以为我是靠章家才能当副教授的”,谢欢嗤笑了声,“詹苑青,我一直就不明白,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千金大小姐出身,所以你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你怎么就不想想八年前到底是死缠着谁的男朋友,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了,还成天扑过去粘着他,往人家家里钻,趁他喝了酒,就马上脱了衣服迫不及待的等他来上你,我谢欢再怎么卑鄙也不敢厚脸皮做这种事啊,还有啊,我不过是我不想与你争了,你以为你弄那么点泼自己洗碗水的把戏就厉害了,那种把戏我谢欢会百种、千种,他若要离开,我也跟着一哭二闹三撒娇,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这说风凉话”。 詹苑青脸色无地自容的绯红,咬牙道:“你那时候才几岁,你们那点感情算什么爱情,不过是过家家酒一样”。 “詹苑青,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吗,因为我没办法忍受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我,然后另一个女人一哭一闹他就没辙只能赶过去,这一点你应该比我都清楚,我们都是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这样的爱情”,谢欢怜悯而正色的道:“而你,有时候想想不觉得悲哀吗,你以为他现在回到你身边你们就能重新开始了吗,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呆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心已经完全变了,一个女人,总要时时刻刻紧盯着自己的爱情,也许下一刻他就会被人抢走,我很好奇,你能坚持多久”。 詹苑青神色怆然变的苍白,是啊,作为当事人的她难道感觉不到章思璟的心早已全然不在她的身上了吗。 “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到章思璟最后没有选你也没有选我,而是一个并不多么美丽的女孩子结了婚,你扪心自问看看,你们能结婚一辈子走到老吗,也许有一天会终于忍受不了对方而离婚,我不能确定,所以我决定放弃了,找一个可以一辈子到老的人,至少他爱你,会包容你,会为你改变,而不是我更爱他,我去为他改变,我去包容他的一切,我们可以包容八年,但未必包容得了一辈子”。 谢欢说完看着不说话的詹苑青慢慢把地上的东西提起来,“坦白说吧,我若是到了你这个年纪,早会找一个身边真心爱我的男人嫁了,而不是陪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这里耗,你以为你爱章思璟爱的久,你再久也久不过我吧”。 詹苑青红着眼从后视镜里看着谢欢蹒跚向前走的背影,得意、高傲的脸上表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悲凉。 她看似风光,就连别人也以为她又抢回了章思璟,其实没有,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缠着他,也不是以前那种感觉了,甚至最近常常章思璟会控制不住加重说话的口气,看得出他在极力压抑住怒意。 是啊,连爱的比她还久的谢欢都放弃了,都累了,她却还在苦苦坚持。 一股想要放弃的念头涌上来,随即又被快速的压了下去。 不,这一定又是谢欢的计谋,一旦她放弃了,章思璟就回到谢欢身边,她才不要章思璟跟谢欢在一起。 -------------------- 踏进家门口,谢欢累的半条命都没了,把东西放了,才知道家里只有章思璟在客厅里用电脑,英俊的脸上戴着平光镜,斯文儒雅。 她不知道大白天的他怎么会在家,只是把从海南带的一盒苦丁茶递给他。 “只有这个…”,他伸出长臂接过,平光镜后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黯淡。 “我给爸带的也是苦丁茶,海南的特产”,谢欢直着身子笑。 章思璟表情微微凝固,“后天去g市吧,打算怎么过去”? “妈和爸都没时间,章盛光让他的朋友陆大哥送我过去”,谢欢转过头边说边提着行李包上楼,“我和陆大哥还算熟,初中那会儿经常去他们寝室玩”。 手里绿色的苦丁茶盒子不知何时被他捏的很扁很扁,章思璟心坎里像被划了口子,闷得想要砸掉手里的东西。 原来,他已经连她的世界里都丝毫插不上手了。 过了一日,谢欢把该收拾的衣服都折叠好,去g市的那天,陆瑕吃过早餐就来章家接她,把行李箱搬上车。 第126章 “陆瑕,这一路上就麻烦你了”,梁凤蓉笑盈盈的泡了杯茶给陆瑕。 “没事,光子是我们好兄弟”,陆瑕手捂了捂热热的茶杯,喝了两口,“小欢,上车,咱别耽搁了”。 “妈,我会常回来的”,谢欢笑着瞧了瞧屋里,最终还是没见到那个人,这样也好,她转身上了陆瑕的车。 梁凤蓉看着车子离开后,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无奈的转回屋里,看着坐在餐桌边的章思璟,面前的早餐停搁了下来,怔忡暗淡的垂着碎发望着桌上手里的钻石戒指,“阿璟,横竖是你自己选的,你也就放下吧,这些日子看着你们两个住在这个屋檐下,我和你爸瞧着都不是滋味”。 “我选的”?章思璟习惯性的掏出烟来抽,缓缓道:“妈,我选择了什么,你们从来没有给我丝毫选择的机会,甚至还是等过了几天才把她要跟我退婚的消息告诉我”。 “这件事是我和你爸商量过后的,那天晚上欢欢的决心很坚持,你弟弟又一直回家吵着让我们同意”,梁凤蓉语重心长的道:“阿璟,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欢欢在国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交男朋友的事,直到你牵着他的手站到我们面前,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心里是一直有一个你,因为有你,她没办法爱上别人,我和你爸也是真心希望你们走到一起的,但是你要想想,欢欢她为什么那么爱你,最后还是会选择离开你,和光子在一起”。 章思璟透过层层的烟雾颓然深沉的看向母亲。 “我和你爸私下里讨论过很多回欢欢的事,这些日子看下来她自然不是我们我们从前心目中的那个谢欢,如今她又冒出一个省纪高官的母亲,就算欢欢不肯认,她妈也会帮助她的,就拿上次周杭松和这次去省里担任副教授的事,她的未来已经和你越走越远,也许欢欢也是明白了你和她之间的距离,她不甘于屈居于一个平凡的职位,她的改变让你没办法接受,可是光子可以接受,光子的心性有些方面比你简单,不会想太多,他喜欢就是喜欢,他们从小吵吵闹闹,正因为如此很了解对方”。 “可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个“不”字,我们不能在一起”,章思璟隐忍的说。 “妈也曾年轻过,你曾经在八年前抛下了她,她等了你八年,你觉得一个女人还有多少精力可以等,不管她做过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爱你是毋庸置疑的”,梁凤蓉感慨万千的拍着儿子的手背,“你看看现在还是爱你、舍不得对你放手的苑青,你以为她也还可以爱你、等你很久吗,妈敢说,你这么下去,出不了一年,她也会疲累离开你的,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心里装放着别的女人,谢欢如此,苑青也是如此,只是谢欢醒悟的早一点,阿璟,既然如此,你就珍惜现在吧,苑青她除了在欢欢这件事上,也还算是个对你好的女人你不要到头来两个女人都失去了”。 可以吗?他和詹苑青还可以回去吗? 章思璟心里喃喃,他自问对任何事情都能处理好,对感情亦是,可为什么别人都觉得他一塌糊涂。 ---------------------- g市。 谢欢进去没几日,几个学系的教授、老师、人事处处长请她吃了顿饭,大家认识了下,她虽是剑桥毕业,可毕竟年轻遭到老一辈的人瞧不起是理所当然,她只得更加努力,每天除了在司法研究所就是授课,组织课堂讨论。 作为副教授第一次授课的时候,还是来自外国年轻英俊的赫德教授好心提醒了她,也许是两人都在英国呆过,用英语或者汉语交流起来的时候语言更加的流利,没几日,两人便结成了好朋友。 “现在的学生很古灵精怪,什么话都问的出来,尤其你是新来的副教授”,赫德带着一口英式口音说着中国话,“不过学校像你们这么漂亮的教授基本上没有,我想学生们会很高兴你的加入,进去之前,你最好先和大家自我介绍,他们要问什么就让他们问,把他们当成你的好朋友,大方应对就好”。 “赫德教授,听说学校有很多女学生喜欢你,你的讲座场场爆满”?谢欢似笑非笑。 “我是个教授,绝对不会和学生有什么,对我来说,任何人学子都是平等的”,赫德教授笑着摇了摇头,一双棕眸幽长深远。 结果翌日谢欢授课时,果然遭到了学生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问你多大啊,有没有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男生,闹得满堂大笑。 谢欢等他们笑完后,严肃的告诉他们有什么问题等课后问,学生们倒也还合作,只是下完课就被不少男生、女生围的水泄不通。 她逐一应对,渐渐的,和下面的学子关系维持的不错,每次她上课时,甚至常常有其它科系的跑过来,为了让自己的法律课程不枯燥无味,她学着以前在剑桥时教授上课的方案,生动有趣,让学生们将她传授的知识都记到了脑子里去。 不到一个月,学院里都知道法律系有一个年轻漂亮、知识渊博的副教授,当然也因此找到了系里其它教授的嫉妒和打小报告,谢欢心里清楚,却睁一只闭一只眼,始终笑脸相迎。 转眼不知不觉近了十二月份,下了好几场大雪,校园里,银装素裹,谢欢穿着厚重的棉袄从研究所出来和赫德一块在校门口买了点羊肉返回住所,两人琢磨着今晚叫上隔壁的新教授弄顿火锅吃,到楼下时,四五个学生在雪地里。 “谢副教授,我们是跟你说再见的,我们明天就要回家过年了”,一个叫申宇津的帅气小伙子先笑着说,“火车票也买好了”。 “是要早点回去,过年人多,又是回家高峰期,最挤了”,谢欢倍感欣慰,其实她自己也很年轻,但有这么多学生尊敬她,让她挺骄傲的,“你们回家的时候要小心点”。 “您什么时候回去”,另一个学生韩涛问。 “我啊”?谢欢想到回去又要面对章思璟,沉吟片刻笑道:“可能要过年的那几天,我老家就在暮市,很近,正好,今晚我和赫德教授打算弄火锅吃,你们一块来吧,当提前过了年,不过可能蔬菜少了点”。 “好啊”,学生们高兴的点头,里面最高的廖蒙杰腾地跳起来,“副教授,我们在去附近的超市里买点菜回来”。 “我也去”,另外个男生也站出来和廖蒙杰一块往外跑。 “我还没把钱给你们”,谢欢还没说完,两个男生就在雪地里跑远了,她笑了笑,和其它人回了住所弄火锅。 住在学校的其它几个老师和教授也过来了,两室一厅的小屋里挤得满满,章盛光打电话过去时,她屋里闹腾的厉害,“谢欢,你那里怎么那么吵啊”? “几个教授和学生都在我这弄火锅吃”,谢欢心情愉悦,连章盛光也感觉她最近的声音里都明朗了很多,这让他又高兴又闷闷的。 “连学生都来了,你跟他们关系不错吗”? “都是要回家过年了,也要放假了,难得有这个机会”,谢欢边说边尝了尝锅里的羊肉,忘了吹,烫的她张着嘴吐了出来。 “你怎么啦”? “没,被羊肉烫了下”,谢欢好笑的说。 “笨死了”,章盛光听着里面热闹的笑声,再看看屋里刚搞完训练累的死去活来的队友,心生羡慕,“谢欢,我也想跟你吃火锅”。 谢欢听得出他声音里的落寞,“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副教授,锅里的汤都沸了,可以端出去了”,韩涛的嗓门闯进来,挤开谢欢,端起锅子往外走。 “谢欢,我特意让霍大哥选了除夕那天晚上来g市参加春节晚会的节目,不过我只三个小时的时间,晚上七点的飞机一到,排练唱首歌,我的节目戏份大约只有十分钟,十点就得坐飞机去杭州了”,章盛光涩声说:“除夕晚上恐怕你也是回了暮市过年的,你都有八年没陪我爸妈过年了”。 第127章 谢欢拿筷子在厨房台面上沉思的画着圈圈,她不可能除夕之夜呆在暮市,前几天梁凤蓉就打电话催她早点回去了,就算她回暮市后又开车过来,看完他回家也已经到半夜了,他又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除非两人在去机场的车上见会儿面,“还是等奥运会后再说吧”。 尽管也料到了,可章盛光还是分外的失落,失落让他连继续说下去的心情也没有了,“那你去吃火锅吧”。 “嗯,你别多想了,好好训练”。 “知道了”。 谢欢聊完拿着手机出去,大家已经吃上了,赶紧给她让了个位置。 “谢副教授,给男朋友打电话吧,聊那么久”,辛教授玩笑的问道。 “副教授,你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他”,申宇津忍着心里面那一丝丝的妒意问道,系里不少男生都是非常迷恋、崇拜谢欢的,喜欢听这个年轻的教授在课堂上博学多才、滔滔不绝的模样,当然,是不敢有太多非分之想的。 “他在外地工作”,谢欢扯唇笑了笑,“明年下半年的时候也差不多会调回来了”。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从小认识”。 “原来是青梅竹马”,众人感叹,“那感情一定很好”。 “还行”,如果不是怕别人追自己,谢欢并不是很喜欢在别人面前提起章盛光的事,“快吃羊肉吧,不然都要被赫德教授给吃了”。 “哪有,我才吃七八块”,赫德教授十分无辜。 “教授,我分明看到你连续吃了十多块,连羊排都被你吃了”,韩涛大声的戳破他,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寒冷的冬天,十来个人挤在小房子里吃火锅,谢欢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放松的感觉,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快乐。 ---------------------- 博扬。 总裁办公室里,许嘉南敲门进来,只看到章思璟从落地窗前转过身来,屋内开着暖气,外套搁在沙发上,他就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羊毛衫,背后的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总裁,我刚才做了个表,这是针对几个高层管理员一年来的工作能力回家发放的奖金,你过目盖个章,我也好拿去财政部”。 章思璟接过凝视看了看,拿起桌上的章盖下,“通知下去,全部员工过年放十天假,初七开始上班”。 “好”,许嘉南拿起文件准备出去时,发现章思璟又站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雪花,他顿住脚步,笑道:“今年还没到过年就下了几场大雪,回家怕是也不方便,正好还是学生寒假的高峰期,我昨天看电视报导,现在火车站的票是一票难求啊”。 章思璟一怔,许久道:“是啊,在外面打工的、读书的都差不多放假了”。 她,应该也要放了吧,只是迟迟不见回来。 算算,也快两个月没见了。 “思璟,你几点下班,今天天气很冷,我们早点回去吧”,詹苑青突然从外面进来,自从她回来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 “才四点,再等会儿吧,外面也冷”,章思璟看了眼许嘉南,许嘉南立刻走了出去。 詹苑青憎恶的横了他眼,道:“你怎么还不开除他”? “嘉南跟了我多年,我不相信他会背叛我,苑青,你朋友赵梨都跟我说了,你以前跟许嘉南有过节”,章思璟转过身坐到沙发上淡淡道。 “赵梨她胡说,我跟她早就不是朋友了”,想到赵梨曾经帮着许嘉南,詹苑青就一肚子火,多半也是谢欢的诡计,“算了,你不信就不信吧,又要过年了,你还记得去年吗,我们一块去超市买了很多年货,我还是在章家过的年,思璟,今年下大雪,路不好走,我不想回去了,还是去你们过年吧”。 提起从前,章思璟看着面前女子不无心酸,可沉吟了会儿,终是道:“欢欢今年过年也会回来,你们能相安无事的坐在一个屋檐下过年吗”? 詹苑青愣了愣,委屈从心中冒出来,“如果她以后每年过年都会回来,那是不是以后就算我们结婚我都不能再去你们家过年”。 “苑青…”,章思璟眼睛里带着某种光芒一闪,声音提高,眼神又暗了下去,“趁着路上的积雪不多,我已经帮你办好了辞职手续送你回邰市吧”。 詹苑青一呆,像是没听明白,“阿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再为了我留在暮市了,我不清楚究竟还要你等多久”,章思璟望着窗外的雪叹气般的道:“也许要三年、五年、十年,或者一辈子,最初你去美国的那段日子,我总是会忍不住把谢欢当成你,和你在一起的那八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关心你、爱护你、对你好,我以为也许一辈子要在一起的人就是你,我们相濡以沫,可和谢欢后来又走到一起的日子里,她的一个笑可以让我怦然心动,她的一滴泪会让我心疼,我才重新找回当初那种丢掉的爱情滋味,好像我终于活过来了一样,可是她变了,她变得没办法让我接受,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我也曾以为她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单纯可爱的谢欢,我会慢慢的忘了她,但这么久的日子以来,我发现自己根本就忘不掉,甚至总是去忍不住回忆”。 他多说一句,詹苑青的心就越往下沉,直到沉进了大海般,两行灼热的颓然从眼角滑落,她咬了咬牙,“你是说到头来你最爱的还是谢欢,她都跟你弟弟上了床,你还爱她,你以为我没骗你吗,我没骗你,我以前在检察院门口亲眼见到谢欢跟你弟弟接吻的,我本想告诉你,是谢欢让我不要说出去的”。 “我信你”,章思璟痛楚的看着她笑,有些事情可以感觉的出来的。 “那你…”。 “苑青,人的心是没办法左右的”,章思璟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觉得我曾经辜负了一个谢欢,我不能再辜负你了,但是每次和你努力在一起的日子都让我心力交瘁、透不过气,我更加清清楚楚的明白我爱的不是你,你去美国的那段日子,我好像解脱了似的,又好像透了口气”。 “我的存在原来让你这么痛苦,我一走,你就像解脱了”,詹苑青像自言自语般,声音机械飘渺,突然用力把书桌上的电脑、茶杯、文件扫到地毯里。 像发泄般,她扑到在桌上伤心大哭,是为了自己八年耗费的青春而哭,也是为了自己失败的爱情和最终还是输给了谢欢而哭,“章思璟,你以为你是什么,你说愿意负责,我就陪了你半年,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如今我皱纹也有了,你就说你爱的是谢欢,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就不狠心点推开我,你让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几年,让我以为这八年来你也是爱我的”。 “谢欢就比我好吗,她不过是我比我年轻点,论坏、论心眼我比的过她吗”? 章思璟平静的看着她哭,等她哭完后,他艰难的站起来从地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阿璟”,詹苑青突然抬起满脸是泪的脸,她化着姣好的妆,可全哭花了,狼狈不堪,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谢欢。 八年前,她那样拉着他、求着他,说愿意等他回来,他究竟怎么狠得下心推开她。 章思璟苦笑一声,仔细的替她拭干眼泪,扶着她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邰市”。 “不需要”,詹苑青突然用力推开他,“章思璟,你以为送我走,你就还能和谢欢在一起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了,她亲口告诉过我,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放下你了”。 “我送你”,章思璟坚持的上前牢牢的抓着她往外走,每一步都充满着疲惫。 在这场纠纷里,他累了,累到再也没办法坚持了。 他是如此的思念她,想去看看她是否过得安好。 第128章 邰市,高档小区楼下。 詹家人闻讯赶到楼下,黑色的林肯停在在坪里,詹苑青呆呆的坐在车里落泪,章思璟从车尾箱里把一大箱行李取下来。 “王八蛋”,詹天齐冲上去对着章思璟就是一拳,他是军人出身,拳头又重又狠,再加上章思璟没躲,一拳便被打到车上,他爬起来,詹局长拨开儿子走过去,怒指着他,“章思璟,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想跟我女儿过了”。 “对不起…”,章思璟抹了抹嘴角,吃力的爬起来。 詹苑青从车里走出来,含泪,“就算最后你不可能跟谢欢有结果,你也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就让你这么讨厌”? “不是讨厌,苑青,是累…”,章思璟还没说完詹天佑又气愤的一拳打过去。 “累?我妹都没和你说累,八年里,你玩我妹的时候就不觉得累了,现在玩腻了,你就跟我说累了,你上次和谢欢那档子臭事,我们家都决定原谅你了,章思璟你以为我们詹家很好欺负是吗”? “当年你们出国留学回来是你亲口来我们詹家说愿意一辈子照顾苑青,让我们帮她交托到你手里”,詹夫人哭着骂道:“你当初说的信誓旦旦,我们全家还只当她找了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可你到头来竟这样对我女儿”。 从前章思璟听到这番话总是无言的羞愧,现在虽然还有,可更多的是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般。 “这些日子我回忆的最多的就是,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在大学里知道苑青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果断、狠心的推开,否则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章思璟只对詹苑青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后悔了”?詹苑青心碎绝望的问。 “让时间沉淀一段日子,都给我们彼此透口气吧”,章思璟说完疲惫的往车上走,詹苑青苦苦拉住他。 “阿璟…”。 “苑青,你放手吧,他一再的不要你,别再让自己爱的那么累了,他不值得”,詹夫人走过来狠狠扯开女儿的手。 “章思璟,你对我女儿的侮辱,我詹家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詹局长冰冷的指着他。 章思璟举步维艰的上了车,以前他和詹苑青过年过节是常来这里的,每次来都是提着手上一大堆礼物,詹家的人也是早把他当女婿一样,突然回想起来,他和詹苑青曾经的生活早和夫妻差不多了。 车窗开着,冷风和雪花飘进来,飘得他整张脸都冻麻了,手里的烟点燃又灭了。 车速开的很慢,他回忆起这八年来和詹苑青的点点滴滴,到了高速路口,一条通向暮市,另一条是到g市去。 他在路口又抽了好几根烟,车子朝着g市开去。 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她所在的城市,打开导航器,又开了四五十分钟才到政法学院门口。 几个学生拖着行李在校门口等的士和公交车,他将车子停在外面的车位上,步行进去,林荫小道上的积雪被扫在路的两旁,树丫上压着层层积雪。 他走了一阵,向经过的老师打听到她的住处,到她门口时,里面的房门紧闭着。 他抬手想敲,又顿住,收回来。 见到她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早已不像从前那般,甚至站到一块都没有语言可以讲了。 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礼貌传出来一阵流行音乐,谢欢提着两袋子垃圾,身上穿着旧棉袄,脚上穿着拖鞋,一头长发盘起来,有点乱,低头正打算换鞋子时,看到门口的身影时猛地一怔。 寒冷的天气里,章思璟穿着件黑色的长呢子衣,深绿色的长裤,皮鞋,气度不凡,只可惜嘴角边和颧骨上带着伤痕。 “璟哥哥…”,寂静的冬天里她吃惊的声音像夹了暖意,章思璟忽觉血液里有种逆流的冲动,一路上冻得发僵的身体一下子舒缓了很多。 他打量着她,她似乎过得不错,脸蛋圆润了些许,皮肤红润鲜明。 “你怎么来了”?她连忙把垃圾放到门边上,“你脸受伤了”? “不是要去扔吗”?章思璟张口说。 “算了,等会儿我再出去带下去就行了”,谢欢从鞋柜里取出鞋子,章思璟换上走了进去,屋内很暖和,也布置的很干净、温馨,客厅中间还放着烤炉,烤炉上放着零食、水果,电视里正在放哪个年底的音乐颁奖典礼。 有一瞬间,他仿佛找了归属感般。 “我刚送了苑青回邰市”。 谢欢把电视声音调小点,眉浅浅的皱起,都已经离开暮市了,詹苑青那个名字她真的不想再听到了,“你没留他在暮市过年吗”? “我帮她把行李都搬送过去了,已经说清楚了”,章思璟回头看着她。 谢欢愕然,意外过后忽然又觉得正常,她掠了掠掉下来的头发。 等了很久,都是满室的寂静,章思璟举步上前,轻轻从背后抱住她。 这纤条的身影,几个月来他究竟是放不下,总是禁不住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想起她,一向理智的他竟压也压不住。 原来他一直想要的,能满足他的也只有她,不管她究竟改变了多少。 “在警察局你问我,还愿不愿跟你在一起”,章思璟无比艰涩的低低开口,“如果我现在回答你,我愿意,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她微微吃惊,等感受到他臂膀里流露出来的轻柔和压在她肩膀上的呼吸时,眼睛和鼻子突然酸了。 他将她身体转过来,她红着眼看着他。 他心痛的抽搐,抚着她手臂,低头去吻她的眼睛。 他的唇片干燥冰凉,印在上面不如以往的温软,谢欢眼泪怎么也掉不出来。 这两个月来,她来了异地,虽然不像在暮市一样常常想着他,可偶尔也还是会想到的,想念与他交往、订婚、说好未来的回忆里。 心也是百感交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一点说呢”,谢欢闭着眼。 “当时我不敢肯定,所以我没办法给你承诺”,章思璟搂着她,低低柔柔的说:“后来我看到你跟光子那么快在一起,我没办法不去计较、生气…可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多少波折,能在一起已经是难得了,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中间的过程,我们以前买好的别墅我已经让人开始着手装修了,欢欢,回来吧”。 “你说的没错,我们在一起已经是难得了,曾经我也是那么想的,其实明明就是一件那么简单的爱情,青梅竹马、从小认识,只要你为了我放弃事业出国,或者只要你出国时跟我说一句:谢欢,我要出国了,你在家好好等我,我就会等你,不要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可以等”,谢欢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自嘲的笑,“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有些地方就不能学一学章盛光,非要去理会所谓的负责、愧疚,詹苑青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你那天对我说,你会选择我的,你以为我会松口气、高兴吗,你那样说让我也觉得你好像也是因为愧疚而选择我…”。 “我不是…”,章思璟摇头。 “璟哥哥,我很难过我不能再回到你身边”,谢欢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句话时,她是在割自己的肉,“因为我发现我们已经不适合了,也许以后你的未来还会出现第二个詹苑青、第三个詹苑青,每一个你都会愧疚,你都会想去弥补,那我该怎么办,我做不到去忍让,我要的爱情是完美无瑕的,可是我的爱情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以后不会再有”,章思璟坚决的替她擦泪,“你以前说过,如果不去试,连最后一次机会都失去,到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了,你要放弃”? “如果所有的事都早一点,如果我没有和章盛光在一起”,谢欢推开他,“也许我们还有机会,事到如今,所有人都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最近没有你的这段日子我过的很好,很快乐,我觉得其实我还可以重新开始,璟哥哥,就让我们把这段感情放在心里吧,我不想再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从前了”。 第129章 “跟我重新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们不是也很快乐吗”?她的声音太过慎重,章思璟莫名的慌,莫名的害怕,“欢欢,我们真的要分开吗,我们彼此爱着却只能做兄妹住在一个屋檐下”。 谢欢张口,千言万语差点脱口而出,她埋藏在心里许多年的心里话,可到这一刻,她只能轻轻点头,“对,我们要分开了”。 章思璟艰涩的嗓子一下子失去语言。 门外有人敲响了门,“谢欢,在家吗”? 她用袖子快速的抹了抹脸,走过去开门,赫德站在门口,手里托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一个裹着巧克力的蛋糕,热腾腾的,“我刚闲着没事做了蛋糕,反正一个人吃不完,就端上来了,我记得你这有奶茶的,咦,你这里有人啊”。 赫德自顾自的换了鞋子进来,才发现站在屋里英俊的男人,这才察觉到气氛又异,“他是你那个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大哥,你等等,我这就去泡奶茶”, 章思璟看着赫德一进来就熟练的钻到火炉里,熟练的拿刀在切分蛋糕了,“原来你是谢欢大哥啊,来,尝一块我做的蛋糕,味道verygood”。 章思璟只问道,“你们关系很好”? “我是英国人,又住她楼下,很多地方都谈得来,常常一块喝下午茶,谢欢很能干,系里的学生都很喜欢她”。 章思璟恍然,原来她在这里真的过的不错,他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在厨房里泡奶茶的侧影,小时候她是常常需要他慰藉和怀抱的谢欢,如今的她无论走到哪,都是受人喜欢,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越来越远了…。 谢欢在里面听到关门声,用盘子装好奶茶出来,屋里只剩赫德一个人了,显得颇为尴尬,“你大哥走了,是不是我来打搅到你们了”。 她怔了半天,笑着回神,摇了摇头,“他本也是要回家去的”。 “他真的是你大哥吗,你们看着挺不像的”。 “我是收养的,在他们家长大”。 ……。 章思璟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在雪地里,抬头,禁不住再看了眼她的楼层,现在应该是和她同事在喝香喷喷的奶茶蛋糕吧。 楼道里冷冷清清的,如果换成以前她一定是会追上来的。 可是现在…没有。 谢欢,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已经不需要我了吗? 心很沉,亦很痛,回去的路上,他想起从前与她的点点滴滴,是不是当初他离开她时,她也是这样的滋味。 ------------------------ 接近除夕的那几天,又接连下了两场大雪,大年三十的前两天,学校里空荡荡的,谢欢清早起来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开着白色的小车慢悠悠的准备去市里买点上好的年货再回去,安静的林荫路上,一个高个子的少年裹着厚厚的旧棉袄手捧着红薯孤零零走着,她觉得眼熟,将车子开到他身边,才发现果然是科系里唯一个来自新疆的少年,浓眉大眼,五官深邃,皮肤偏黑,“夏扎勒”? “谢副教授”,少年看到突然出现教授,美丽且干净,赶紧把红薯收起来,“您记得我名字”? “当然记得,过年了大家都回家去了,你怎么还没回去”?谢欢疑惑的问。 “我没买到火车票”,夏扎勒沮丧的垂着头。 谢欢想起来今天春运确实很挤,电视都报导了很多次有些人为了排队买张票都睡在了火车站,“你怎么不早点买”。 “我早就去买了,去乌鲁木齐的火车只有一趟,挤得连站票都没有了,唯一有的都是离过年最近的两天,我们这到乌鲁木齐都要两天还要转车,到家都过完年了”,夏扎勒咕哝,想到不能回家过年,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学校特别不是滋味。 谢欢皱起眉。 “没事的,谢副教授,大不了不回家过年了,明年暑假再回去”,夏扎勒抬头勉强笑道。 谢欢唇齿动了动,“你上来吧,我送你张机票”。 夏扎勒呆了呆,随即摇头,“不用,一张机票要两三千,我不能要您送”。 “那就当我借你钱吧,你可以慢慢还给我,或者等你毕业了再挣钱还给我”,谢欢严肃的说,“难道你想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冷冰冰的过年,我以前在英国的四年里,都是没办法回家过年的,那种滋味很难受”。 夏扎勒微微动容,犹豫了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欢带着她在附近卖机票的地方买了张最早的票,且开车送他到机场,离开时,夏扎勒非常的感激,“谢副教授,谢谢您,我从来没见过比您更好的教授,以后我会慢慢把钱还给您的”。 “能回去和家人团聚就好,好好的过个年吧”,谢欢笑着说完调转车头离开了,回市里的路上作为如今的身份,她觉得挺高兴的,以前在伦敦的时候,每年过年她真的真的是很想回家,尤其是有一年连卫豫桓和室友也回国的时候,她在除夕之夜一个人孤零零的吃着汉堡包,边吃边哭,那种滋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四十分钟后,她来到了g市最大型、东西最齐全的超市里,里面挤满了人,大家都在挤着买年货,她买了点比较贵且好吃的糖粒和补品、瓜果在收银台排队结账时,一个粉色的身影突然窜到了她后面,“妈,哥,这里这里,人最少”。 她忍不住朝后一看,陆珺雯和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少年朝少女走过来,少年很瘦,皮肤很白,模样端庄孤傲,推着一个购物车,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年货,有水果、糖果、杏仁、瓜子、巧克力,堆得满满的。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女孩子就应该斯文点”,陆珺雯宠溺的笑着责怪了句,走到少女身边时,看到前面的谢欢猛地一阵错愕,紧接着是尴尬和愧疚,“小欢…”。 “书记,陪家人出来买年货吗”?谢欢从容的先笑打招呼点头。 “妈,你们认识啊”,少女乌黑的大眼睛看向谢欢。 谢欢禁不住将打量的视线落到这位小公主身上,粉红色的歌莉娅长羽绒衣,白色的针织帽,皮肤白净,笑起来时一口兔牙显得非常可爱。 “嗯,对”,陆珺雯点了点头,“这位姐姐是政法学院的副教授”。 “哇,你这么年轻就是副教授,真厉害”,少女羡慕的看着她。 谢欢笑笑,这个女孩子应该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而她那个年纪的时候是在干吗呢。 “你…不回暮市过年吗”?陆珺雯略带心酸的打量着她购物车。 “待会儿买了东西就回去”,正好到自己结账了,谢欢数了钱,看着被儿女提醒着数钱的陆珺雯道:“书记,我在这里提前祝你们新年愉快,那我就先走了”。 “小欢”,陆珺雯想叫她,她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上电梯时,谢欢禁不住又撇了眼下面的一家人,那里有着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和妹妹,可她与他们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天真可爱,另一个孤傲卓然。 同是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可受到的待遇却是那么那么的不同。 她叹了口气,那样的家庭永远是和她无关的,幸好她也没有想过要插进去。 雪大车滑,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才到了章家,阔别了八年,除了章盛光没回来外,一家四个人坐在炉火边高高兴兴的迎来了除夕夜。 晚上陪着梁凤蓉包饺子,还没八点,就接到了章盛光打过来的电话,“打开g市的频道了没,我的节目安排在八点半,和去年金曲奖的女歌手汤仪娜合唱,你们都得给我坐电视边上好好的看着”。 “哟,就你那鬼叫嗓子,人家汤仪娜愿意跟你唱啊”,谢欢调侃。 “你懂什么,人家汤仪娜不得了的崇拜我,我可是中国体育界的骄傲,为国争光的人物,刚才一进后台,就被里面的明星给围住了呢”,章盛光沾沾自喜的哼,“哎呀,刚在在这后台,看的我眼睛都花了,那么多美女跟我攀交情、打招呼”。 第130章 谢欢扑哧想笑,“那请问您老人家有没有看上哪位”? “都还不错,我都不知道怎么挑选啊”。 “行啊,那正好,您慢慢挑,再找一位免得你天天烦我了”。 “死丫头,到时候我要真找了,哭死你”,章盛光没好气的咒骂,“你在干什么呀。 “和妈煮饺子”,谢欢和梁凤蓉对视一眼,笑道。 章盛光哀怨的“哇”了声,“我也想吃”。 谢欢笑笑,“你要不要跟妈讲电话”。 她把电话给梁凤蓉,梁凤蓉高兴的和儿子聊了几句就匆匆挂了。 “怎么就不讲了”? “有人催他去彩排”,梁凤蓉把手机还给她,乐呵呵的催道:“咱们快点煮,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看他表演”。 ----------------------- 快到八点时,章家人放弃了在餐厅的长桌吃饭,而是围在电视机的烤火炉边,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谢欢和梁凤蓉从下午就开始张罗起来,有火锅、龙虾、鱼、鸡、肉,还有几样特色小点心。 谢欢足足有八年没这样丰盛温馨的尝到过年的滋味,一口饺子尝到嘴里面,眼泪就禁不住掉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章思璟连忙拿着纸巾筒递过去。 “就是…很久很久没和大家这样在一起过年吃团圆饭了”,谢欢吸着鼻子又哭又笑的说。 “真是个傻丫头”,梁凤蓉笑着又夹了个鸡腿给她,“以前让你回来你又不回来的”。 谢欢抹擦着看了章思璟一眼,他的眼睛里掠过愧疚,章伟权大声道:“以后啊年年这样吃团圆饭,不过要等光子才算真正的一家人团圆”。 “嗯”,谢欢点了点头,前两天在超市里看到陆珺雯和两个儿子温馨场面带来的刺痛也烟消云散。 到了八点半,在主持人的调侃和鼓掌中,电视里准时的出现了章盛光的身影,他和汤仪娜手牵着手一道从帷幕后走出来,平时一贯随意的他在这样场合竟也穿起了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衫,胸前系着蝴蝶结,他的头发微微长了些,弄了个发型,染成了栗色,前面刘海微翘,绅士中暗藏邪气的痞意,举手投足间魅力四射,而如今赤手可热的当红偶像汤仪娜穿着白色的拖曳长裙,v领深处佩戴着璀璨华丽的钻石,带着黑色手套,和章盛光的一黑一白搭配,俊男靓女,霎时闪耀了整块屏幕。 两人手牵着手在台上边唱边时而脉脉对望,他的声音虽不如其它专业演员来的有个性、迷人,可声音洪亮阳刚,压低时偶有磁性,高音也不含糊,再加上汤仪娜这一柔的映衬,竟听着也是十分的完美。 谢欢看的竟忘了移开视线,大概是从小认识章盛光,对他的性格、脾气都太了解了,从来没把他当成什么体育明星看待过,如今这一看,原来他也是有这样的一面,看着忽然倒有丝小小的异样,万众瞩目的这个人一直是属于她的。 直到瞅的眼珠子都舍不得移开一下得意的道:“唉,别说,我们家光子还是有当明星的潜质啊,瞅瞅这气度这模样,一年比一年帅”。 “别说,这小子整理一番做个样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至少比前几年好多了”,章伟权也嗯嗯的点着头。 章思璟微微一笑,看向谢欢,见她一直是盯着屏幕,目不转睛,吃在嘴里的鱼除了苦还是苦。 一首歌结束了,两个主持人也从后面鼓掌走了出来,打着趣,“两位这首歌真是听的我们如痴如醉啊,在后面站着还是她推了下我才回过神来,盛光,我以前听你唱歌好像没今天状态这么好吧,该不会是受了你今晚身边这位大美女的影响,把你所有的潜力都激发出来了”。 电视机里的观众笑了笑,章盛光故作深思的点了点头,“可能是的,今晚…你瞧我这手心里,都是冷汗,我是一直提着心在唱啊,影响自己、影响这场春节晚会倒无所谓,就怕影响汤仪娜小姐”。 “你就贫吧”,汤仪娜笑着嗔了他一眼,“我觉得一直都唱得不错”。 “仪娜,我记得以前没同过台吧,你听他唱过”?主持人问道。 “看过他前年上的那个节目,他是奥运冠军,我一直都挺崇拜的,真的”,汤仪娜点头打量着章盛光,“我特别高兴今天能和他一块站在这里”。 “据我所知,这次过年有很多地方电视台都邀请了你,而你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你的老家也是这边,对吗”?主持人将话题又转向了章盛光。 “对,我是特别想回家过年,但是时间不够”,章盛光遗憾的说。 “我知道你们运动员都特别辛苦,我想此刻你爸爸妈妈、亲朋好友应该都在电视机旁看着你,你有什么话想说吗”?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他嘴边。 章盛光沉默了下,缓缓道:“刚才我打电话回去,我家里人正在包饺子,我想说,我真是特别的想吃我妈和我妹做的饺子”。 “我想电视机旁你的家人一定都听到了”,主持人动容的点着头,“那么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和目标吗,希望今年拿到奥运冠军”? “这当然也是希望的,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至于要说愿望的话…”,章盛光诡秘的露齿一笑,“就是希望可以跟某个人早点结婚”。 主持人哗然,谢欢脑子也跟着凌乱了,这死不要脸的竟然在电视上说这种话。 索性不听了,低头吃着火锅,连脸也不敢抬了,没多久,章盛光和汤仪娜就下去了,换成了相声表演。 大约过了十分钟,家里的座机就响了,梁凤蓉跑过去拿起话筒,没聊几分钟就哽咽了,“妈听到了…不错不错,唱的很好…等你回来,妈就包饺子给你吃…”。 挂了电话,章伟权不高兴的哼了哼,“就想着你这妈”。 “他也是想跟你们聊的,可是还要去赶飞机”,梁凤蓉叹口气,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团圆饭,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到了十二点时,外面响起了轰天的烟花声和鞭炮声。 章思璟把鞭炮、花炮取出来,和谢欢两个人在外面全放了。 暮市的夜空都是被璀璨的烟花点亮了,谢欢的手机里没完没了的响起学生们发来的短信,一条又一条,有的远在它省的学生还打着电话过来亲自说一声“新年快乐”。 新年里,似乎没有哪一年像今年这般收到这么多祝福的短信,想必来年一定会幸福了吧。 她望向院里点燃大礼花的章思璟,颀长的身影站在烟花下,他也望过来,从地上捡起一根烟花棒点燃递给她。 谢欢拿着,烟花从她手里射向夜空,章思璟看着她被烟花点亮的侧脸,明艳动人,他想抱抱她,却只是握住她拿着烟花的那只手,双手交叠,让她举的更高点,“我们多久没一起放烟花了”? “八年了”,谢欢安静的道:“那年,我、你,还有光子哥也是在院子里放烟花”。 章思璟微微有了记忆,他想起那天晚上她依偎在他怀里,跟他说,还有半年,他就要毕业了,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可是他没有回答就离开了,“后来除夕的晚上我出去了,其实那天…是…”。 “是詹苑青来找你了”?谢欢先他一步开口,“你说是一个朋友,后来你离开后,我慢慢的想到了”。 “她说她和家人吵架,就跑了出来,那时我跟她玩的好,我只好就过去了,我怕你多想,就没告诉你”。 谢欢笑着沉默。 “欢欢…”,章思璟温柔深邃的眸子痛楚的一闪,面向着她,轻轻想去握她肩膀,谢欢退了一步,避开了。 两双视线纠缠,在五彩斑斓的烟花下,彼此的脸一会儿被映的红、一会儿黄、一会儿蓝。 “璟哥哥,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希望我们把所有曾经的不开心都慢慢的忘却,有新的开始”,谢欢乌黑着眼珠嫣然笑着说。 “欢欢,回来吧,我们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了,以后我不会管你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再去想你和光子的事”,章思璟低沉的说。 “可是章盛光怎么办,你知道他有多爱我吗”? 章思璟一怔,谢欢往屋里走,“璟哥哥,夜里太凉,放了鞭炮就回房吧”。 谢欢回到房里,靠在门口一会儿,口袋里章盛光就打电话来了。 “开始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他很是气愤的说。 “我不少学生和朋友都在那时候给我打来了电话”。 “那你就不知道给我发条短信、祝福啊,别人都发了,就你没有”。 “我想到你绝对会打电话过来就没发了”,谢欢老实的说。 章盛光气的半响无语,“谢欢,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没有我,是不是这次过年回去了,你跟我哥又奸情复燃,马上就把我抛到外太空去了”。 “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信去问你妈、问你爸,看我这阵子我跟你哥有没有怎么样”? 章盛光用鼻子重重的呼了口气,倒是好转了些,“你看了我今晚的节目没,怎么样”? 谢欢仔细思索了下,慎重了给于了自己的考评,“后面还行,就是前面你也显得太油嘴滑舌了点”。 “你说我跟汤仪娜互动那段?大部分不都是那样子,喂,你该不会吃醋了吧”,章盛光突然又高兴起来,“说起来,人家汤仪娜要比你漂亮、美多了”。 “是啊,像我这种没她漂亮又美丽的人你都追了这么多年,那你改追她得追多久”,谢欢调侃。 “谢欢,你肯定是吃醋了”。 “我不吃醋,我吃你们家的酱油”。 “还死不承认”,章盛光哼了哼,“你听到我的新年愿望了没”? “你还好意思说”。 “我说认真的,我希望我们可以早点结婚,生几个大胖小子,不过今年大胖小子怕是没办法蹦出来了,看来我也只好到时候回来天天在你身上耕耘”。 谢欢磨牙,“我要睡觉了”。 “睡觉行”,某人嘿嘿的笑了笑,“不过要先跟我啵一个”。 “真的很抱歉,你又没在我面前,我可没办法亲你”,谢欢燥热着脸说。 “像这样”,章盛光对着电话响亮的“啵”了声。 谢欢登时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这种恶心的举动她怕是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第131章 “恶心,我挂了”。 “没亲不能挂”。 “那种恶心的我做不出来”,谢欢狠心的一咬牙挂了。 章盛光又打过来了,她干脆不接了,闹了几回,这新的一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章家是大户人家,到了初一就有人陆续上门拜年,一直到十多号学校要开学的前几天,谢欢才收拾东西回了学院,提着礼品给院长、团高官、主任和其它教授拜了年,而她的学生也陆续回了学校,从家乡里带来各种各样的特产给她。 尤其是从新疆回来的夏扎勒,带着一箱子的葡萄干、无花果、果脯、枸杞子。 “我阿妈阿说特别感谢老师,我才有机会回去过年,特意让我带来这些礼物给您拜年的”,夏扎勒腼腆的笑着说,“本来还想多送点的,就是我要挤火车,提不了那么多东西”。 “你这已经够多了”,谢欢着实非常的感动,从新疆坐过来,想必也是非常挤的,他又提着这么多东西,要是她估计早累死了,“跟你妈说,谢谢他的心意”。 “那钱我会慢慢挣着还给副教授您的”,夏扎勒红着脸说,“一定不会欠您”。 “我相信你,不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先最重要的是读好书,才能找到好工作”。 送走夏扎勒,谢欢瞧着满屋子的礼物,着实觉得挺满足、感动的,作为一名学校的副教授,她好像找到了那种骄傲。 东西吃不了那么多,把一些吃的零食给打包去邮局寄给了章盛光,开车回来时,一辆保时捷停在她楼下,陆珺雯穿着一件棕色的皮草和司机江元站在阶梯口,时不时的搓着两只手,见她回来时,笑盈盈的朝她招了招手。 “书记,新年好”,谢欢停好车走过去礼貌的打着招呼。 “你不想叫我妈,也不需要这样叫我,听着怪难受的”,陆珺雯叹了口气,“这个年过的可好”? “挺好的”,谢欢点着头。 她这么疏离,陆珺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江元道:“夫人在这里等了您半个小时”。 “那上楼喝杯茶吧”,谢欢引着她往楼上走。 进了屋,换了鞋子,谢欢把烤火炉打开,陆珺雯打量着这间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有女孩子的味道,江元把一些礼品和吃的提进来,“这次过年家里有人送了不少燕窝、阿胶、人参过来,我吃不完,就给你提了部分过来,女人多吃点这些东西美容又养颜、对身体好”。 “谢谢”,谢欢看了眼,若是拒绝怕也没用,坚决的说不要倒显得矫情,如果这些小礼物可以让陆珺雯一个做母亲的心里好受些,那她也就随便了。 “其实上回在超市里碰到你之前的几天,我也来过学院一回,你不在,我也不好多来,学院里不少人我都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我怕大家知道了议论你”,陆珺雯轻声的解释,“上次超市里看到的那两个,是你妹妹和你弟弟,一个在读高中,另一个在读大学,主要是他们的爸爸才去世没多久,等过两年,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他们,那天见着你,那两个孩子都挺喜欢你的”。 “用不着把我的事告诉他们,我也不想要任何的弟弟和妹妹”,谢欢淡淡的道:“其实你们对我来说,真的可有可无,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在我的心里只有章家,新年我也过的很开心,陆书记,你们的家我没有兴趣介入,我很感谢您在我工作上的帮助,但请您不要给我私人事上带来麻烦”。 “你认为接受你的弟弟和妹妹,是一种麻烦”?陆珺雯深吸了口气,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难道不是吗”?谢欢反问。 陆珺雯想仔细解释,可清楚看到她眼睛里已经快掩饰不住都不耐烦,终究是没再说下去,起身告了辞。 “陆书记,问问您自己吧,这二十多年来,当您和家人、父母愉快的过着新年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过的如何,其实我真的希望永远没有遇到过您,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我的母亲可能不是故意抛弃我的,她是家里太穷或者生了疾病去世了,而不是看到你和你的儿女过的那么幸福,所以我还是希望您以后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您也是经过风风雨雨的人,有些感情何必弄得这么矫情呢,我们现实一点的来面对,结局也许会不一样”,送她走时,谢欢复杂的说。 陆珺雯自此从她眼睛里看了半天,也发现不到一丝一毫对自己该有的亲情。 开学后,谢欢又投入了工作中,章盛光远赴新加坡,在800米的自由泳中拿到了冠军,引起了体坛的关注,再次证实了他王牌选手的称号,同时也确定了他将代表中国参加今年的奥运会。 “谢欢,我看啊,今年的奥运会冠军非我莫属”。 “你就等拿到再说吧,少骄傲”,谢欢也着实不得不佩服他的实力和骄傲究竟来自哪了。 “我自己能感觉到,我的速度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等我赢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章盛光乐滋滋的说。 “当初怎么约定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小气”。 章盛光骂了句,没几天,新闻报纸上就报导了章盛光和汤仪娜在厦门海边上共度烛光晚餐的画面,据报导称汤仪娜是在春节晚会合作后就对章盛光有了意思,两人时常联系,这次章盛光赢了比赛后飞机抵达厦门,汤仪娜就在厦门海边上包下了整座餐厅为章盛光庆贺,据前去参加活动的友人说两人全程交头接耳,相视而笑,十分亲密。 照片里,章盛光和汤仪娜背对着落地窗坐在椅子上,汤仪娜戴着眼镜将耳朵靠到章盛光嘴边上,不知道章盛光说了什么,逗得汤仪娜笑的十分娇媚、开心。 看到这张报纸时,谢欢还是在研究室里,研究室里都是些年纪较长的人,报纸还是被实习生小五给带进来的,她是汤仪娜的老骨干粉丝,谢欢闲来无事,偶尔跟着也会打发一下。 “汤仪娜和章盛光要是能在一起也不错”,小五嚼着饼干说,“一个是国家队的体坛之星,另一个是华语乐坛至今唱片销量最高的女歌手”。 “可是汤仪娜好像要比章盛光大吧”,旁边的林教授扶着眼镜插了一句,“女人千万不要找比自己小的男生,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找个可靠的男人结了婚”。 “汤仪娜曾经在一则采访中说过,年龄不是问题,感觉最重要”,小五头头是道的说,“最近一段日子,汤仪娜还好几次在公开的场合赞扬章盛光”。 “你看起来挺了解汤仪娜的事知之甚详”,谢欢瞄了小五一眼。 “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汤仪娜了”,小五得意的说,“她人很美,身材是全娱乐圈公认的性感女王,唱的歌又很红,谁都会唱”。 谢欢沉默的低头看着报纸,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 章盛光从来不缺乏女人喜欢,要举例子的话,她也是知道不少个的,可她从不担心也不会太过关注,不过怎么说现在他也是自己男朋友。 若说这个汤仪娜,她也是真觉得美,不但美,且很有味道,恐怕没几个男人能禁得住这种诱惑。 不过章盛光那种人通常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 她没打电话过去问,章盛光竟也破天荒的没打电话过来解释,倒是梁凤蓉打了几通电话过来安慰她。 她心想或许章盛光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他是喜欢自己,可也不代表会喜欢一辈子。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媒体报道越来越热时,她才接到章盛光打来的电话,“谢欢,你最近是不是没看新闻啊”。 “你说你和汤仪娜的事”? “开始是有点,不过听到你打电话过来我就知道我一点都不用担心了”。 第132章 章盛光气闷了,记者把报导播出来,他本是想第一时间解释,后来想干脆等她打过来再问,至少说明她是在乎自己,她在吃醋的,结果他苦苦等了一个星期,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我真是痴心妄想,还指望你会吃醋”。 “你该不会让我吃醋所以才弄出那档子事吧”,谢欢皱眉。 “那倒没有,只是汤仪娜说庆祝我拿冠军,我也不清楚那群狗仔队怎么就跟拍上了”。 “章盛光,你一个运动员跑去跟人家汤仪娜走那么近做什么,也不知道避讳一下,你是怕记者没报导写是吗,还是你明知道人家对你有意思也想跟人家暧昧不清啊”,谢欢原本还是不生气的,听到她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出。 “谢欢,你别胡说八道,她比我大,怎么可能会多我有意思,她是把我当朋友一样,而且人家特意帮我安排了那样一个庆功晚会,我好意思拒绝吗”。 “所有的奸情都是从朋友开始”,谢欢一下子就想到了詹苑青,“大几岁算什么呢,章盛光,别以为我不清楚你那点心思,汤仪娜又漂亮性感,还是最受欢迎的人气歌手,她对你有意思你心里不得意不骄傲吗,她毕竟和萧佳娴不是一个级别的”。 “谢欢,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觉得我喜欢漂亮的美女,我章盛光有那么肤浅吗,这又不是没见过美女,没美女喜欢我,多了去了”。 “是多,可是像汤仪娜那种却是很少,就拿你读高中的时候来说吧,谁不知道你那张嘴巴子哄得学校女生围着你团团转,尤其是尹悦涵,也许你真的对人家没意思,可你嘴上的时候难道没有调戏过人家吗,弄得人家校花喜欢你,你心里多少也是有点得意的吧”。 被一针见血的戳破,章盛光气的脸部一阵燥热,恼羞成怒,“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心里就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不是不堪”,谢欢道:“骄傲自负、沾沾自喜是你最大的坏毛病,这也是你和璟哥哥最大的区别,你做事不够内敛、老成,好大喜功,你觉得自己能让尹悦涵、汤仪娜那种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女人喜欢你,你觉得很得意,自己很厉害,章盛光,你既然是个运动员,就该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训练,你的名声越招摇,也许反而会更你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谢欢,你算老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章盛光恼胀红着脸,“你比我还小一大截,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在你受人瞩目的时候,也许有很多人在嫉妒你,做人有时候要懂得低调”。 “你了解我这个圈子吗,我告诉我,我是用我的实力和努力在证明的,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嫉妒汤仪娜吗,你怎么就不肯承认呢”? “她有什么好值得我嫉妒的,我哪来比她差了,我化点妆弄个头发我也不会输给她,至于她会跳舞、唱歌,难道她学历比我高,会法律,是教授”?谢欢冷笑,“章盛光,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到时候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 “我懒得跟你说,说的我心情越来越不好了”,章盛光恶狠狠的挂掉了电话。 这个可恶的谢欢,不吃醋就算了,还反过来教训她,她比自己还小上几岁,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吗。 “光子,怎么脸色不好,汤大小姐惹你生气了吧”,队友武然满头大汗的从外面搞完训练进来。 “我跟她没什么,你们不要再胡说了”,章盛光横眉怒焰的瞪过去。 “谁信啦,那晚上瞧你们玩的挺开心的”,武然咕噜咕噜的喝了口矿泉水,罗闻骏在外面敲了敲门。 “光子,沈教练,让我叫你过去”? 章盛光皱眉站起来套上件运动衣往外走,罗闻骏看了里面目光的武然一眼,跑着追上章盛光,“喂,最近武然、跃进那几个人训练挺勤的”。 “他们不是一直训练的都很勤吗,还不是在上次新加坡的比赛上输给了我”,章盛光冷哼的说。 “你心情不好啊,是不是跟汤仪娜的绯闻惹谢欢不高兴,两人吵架了”? “别跟我提她”,章盛光没好气的说完径自往游泳池边的沈教练和唐副教练走去,“沈教练,你们找我有事吗”? “上午体育局的局长亲自为了你的事致电过来了”,沈教练转过身来,板着脸道:“你和汤仪娜的事现在很受外界的关注,因为你的缘故,我们几个教练和你的队友,去哪都会遭到记者追问你的事”。 “教练,我和汤仪娜不是外面写的那样”。 “光子,前阵子你为了你喜欢的人在大家都特训的时候你休假回了家,现在你表现良好,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汤仪娜是人红是非多,你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人,你是一个运动员,你不要忘了队里的规章制度,我们平时让你偶尔拍几个广告出席下活动,已经是特别允许了,你看其它队员有几个有你这样的机会,过多的招惹绯闻会让领导对你不满,当然,若是真喜欢上了汤仪娜,我们也不能特别管你,但是你也必须得等今年的奥运会结束退役后”。 “等你退役后,你想进娱乐圈发展还是回家乡,我们都不会管你”,唐副教练脸色不满的说,“但是你得注意下自己的行为,别把自己的名声弄得乱七八糟,你代表着整个国家队”。 章盛光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闷火,凭什么今天谢欢说了他,教练也来教训他,“但是我最近都好好的呆在队里,记者要怎么胡编报导,我也没办法,等过一段时间事情就会慢慢过去的”。 “你说得对,这件已经发生了,你能做的就是让记者别再拍到不该拍的照片,把这件事情炒作的更热了”,沈教练冷霜的说,“另外,以后别再搞什么庆功宴了,还有半年多就要参加比赛了,你给我拿着这些时间出来好好的训练,那些有的没的不准再想了”。 “知道了”,章盛光闷闷的摸了摸后脑勺,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 自从那日和章盛光在电话里闹得不愉快后,谢欢就再没接到章盛光的电话了,没几天后,她被学校调派去西安大学参加研讨会,这一去就是三天,在那边有看到新闻说章盛光通过经纪人郑重申明,他和汤仪娜仅仅是朋友关系,坚决表示绝不会发展成为恋人。 回来后她就接到罗闻骏打来的电话,说起了章盛光前些日子挨教练骂的事,“光子这个人平时是喜欢玩闹点,不过他也就喜欢你一个人,那次去了汤仪娜安排的庆功宴,都是我们队里的那群人,说从来没见过汤仪娜,让他带他们去,你还不清楚光子那种人,偶尔就爱炫耀,受不得大家奉承,之后我们大伙就一块去了,那天晚上,汤仪娜也算是给足了光子面子,还因为光子的缘故跟我们队伍里的人一一合影,拍照留名,光子人高兴了,就喝的有点多”。 “闻骏哥,我也没生气了,你也不用特地打电话来给他仔细说清楚了,反正我跟他一块长大,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也是想让你多劝劝他,光子这个人其它的还好,就是太骄傲、太爱面子了,别人奉承他几句好话,就乐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不然你说报纸里怎么总会有那么多他身边的知情人透露,他就是不大会提防,死讲义气,我们队里的人早就私下里嫉妒的他要命了”。 “他是个这样的人,闻骏哥,你就多帮忙照顾他了”。 “知道了”,谢欢和罗闻骏聊完后,就给跟章盛光打过去了,他老人家是半天才接起的,口气也冷冷淡淡。 “有事吗”? “我要有事才能打给你吗,那我真没什么事,那我下回再打给你”。 “你…谢欢…不准挂”,章盛光咬牙。 谢欢好笑,由衷的道:“章盛光,我承认上次的事我说话过分了,不过你也有错,这件事就过去算了,你别提,我也不提了”。 第133章 “有你这么讲和认错的态度吗”?章盛光冷着抱怨。 “那你还想怎么样”? 章盛光得了便宜脱口道:“至少也得老老实实的、诚诚恳恳的说声对不起”。 谢欢蹙眉微皱,老实说,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错,她上次说的不过都是实话,只是想跟他和好才先打了电话,似乎从小这样的事情就经常上演,不过想起去年梁凤蓉夫妇交代自己不要影响他训练的心情,强将那口气吞进肚子里,“是,对不起”。 没想到她真道了歉,章盛光愕然的愣了愣,半响才呐呐的道:“我现在老老实实的在搞训练,汤仪娜每次发我短信、打我电话我都没怎么理会了”。 “嗯,就该这样”。 “你最近在忙什么,听妈说你去西安参加研讨会了”。 “昨天回来了…”,谢欢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声音惊喜。 她回过头去,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朝她挥手走过来,橙色的羽绒背心,黑色的羊毛衫搭配着,衬得十分精神,沉稳中又带着亲切的和蔼,谢欢觉得眼熟,可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咱们稍后聊”。 挂断电话,男子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微微疑惑的双眼时,笑着道:“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去年我们一块吃过饭,在周检的饭桌上,和你碰杯的宋遇明”。 “噢”?谢欢恍然想起来,“你也来g市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宋遇明苦笑,“我和你说过我老家也是在g市,我只是在暮市上班,不过年初我就掉回g市了,今天我是来看我表弟的,上回听周检说你是在这担任副教授”。 “是啊,你表弟是哪个科系的,我带你过去”,谢欢点头问。 “经济管理”。 “离这没多远,走吧”。 “你是住学校吗”? “对”。 “一个人住外地,应该时常想家吧”,宋遇明眉眼蕴含着妥帖的笑意。 “还好,我以前读书时基本上没回家的”。 “我想起来了,听周检说过你考起了清华又在剑桥留学,我听着还真是佩服你,我那个时候成天只要对着书本就头疼,每次考试都一塌糊涂”。 谢欢笑着没说话,去年来学院的时候周检也是打了电话问了自己的,说是这个宋遇明在那次饭桌上瞧着对自己很满意,向他问自己的电话号码,周检问她两个人愿不愿意接触一下交换下号码,可是谢欢一口就拒绝了,周检也就没再牵桥搭线了。 所以这会儿她还是少说点,免得两人关系变得太近。 没多久便到了经济管理楼下,正好看到有个少年从楼梯上下来,叫了句“明哥”后就跑了过来。 “看来也不用我带你上去了,那我就先走了”,谢欢颔首转身欲走,宋遇明连忙拉住她。 “都快中午了,我和我表弟也是要去外面吃饭,我们一道去吧,正好我有些法律方面的事请教你”。 “不好意思啊,中午我约了人吃饭”。 “那咱们能留个电话号码吗,难得在这g市相逢,有什么事也可以做个朋友”,宋遇明拿出手机说。 谢欢也只得报了号码才走,宋遇明怔怔的看着她背影,在没遇到谢欢之前,他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自从遇到她后,他便信了,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从她身上长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明哥,你看什么呢,啥时候认识我们学校的谢副教授了”,表弟跑过来八卦的问。 “你认识”? “谁不认识啊,整个学校公认的美女教授,年轻又漂亮而且对系里的学生也很好,体贴又有耐心,把大家当朋友一样,每次到她的课程,不管学生有多少问题,她都会逐一回答,有时候她还会叫上学生们去她家吃饭,听说去年一个学生买不到火车票回家,谢副教授就借钱给他买飞机票,学校很多男生都暗恋她,我都恨不得转到法学系去,明哥,你该不会是也看上谢副教授了吧,不过我听说她有男朋友的”。 “她有男朋友”?宋遇明一愣。 “是啊,听说她在课堂上公开说过,不过我们大家都没见过,有人说也许她是怕别人追她,故意那么说的”。 宋遇明皱眉,沉吟片刻,眉头微扬,嘴角露出深长的笑容。 谢欢根本没约了人吃饭,一个人回了宿舍,随便泡了碗方便面,辛玲辛教授吃完饭找她一块出去买东西时,只闻到满屋子的方便面味。 “你怎么没去食堂吃饭啊,吃方便面不卫生”,辛教授四十多岁了,特别讲究身体健康。 “懒得去食堂挤了,也不想自己做,您等我吃完了,我就陪您去”。 “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心情不好啊”,辛玲瞧她无精打采的,“该不会是跟你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吵架了”? 谢欢嚼着嘴里的方便面,深思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说对了,我们是吵架了,不过现在和好了,但是我们经常吵架,从小到大加起来的吵架次数说也说不清,有些事原本是他的错,可常常说上两句,他就会把责任往你身上推,好像都是你的错,有时候真的吵的我很无语,很累,连话都不想说”。 “怎么听着有点像斗气冤家啊”,辛教授笑道。 “但是吵完后,只要我服一句软,他就又会对我很好,而且他也非常爱我,恐怕这世上没有比他更爱我的人,可…老实说,无论我怎么告诉自己,我都不大想跟他过一辈子,虽然我对他也是有些感觉的,可一辈子那么长,生活中的小摩擦,我不敢去想象以后我们究竟还会吵多少次架”,谢欢头疼的将手指插进头发里。 如果换成是别人,她或许让一让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那个人是章盛光,小时候强夺了她的初吻还说不是什么大事,骗她来初潮时看了她的下面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要了她第一次还说她身材不好…。 “你的心情,我那个时候也有过,我跟我那口子在一起二十年了,也是常常吵架,有几次还闹过要离婚,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不过最后不是我就是他彼此谦让着求和,两个人在一起哪能不吵架呢”,辛玲叹道:“这夫妻是几十年修来的,如果你们有缘自然会结婚,如果无缘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呢,我只能说你现在的心情根本不适合去想那么多,尤其是你还这么年轻,追求你的人恐怕也不少,何必非急着这么早就吊死在一颗树上呢”。 谢欢苦笑,辛姐并不明白,她现在恐怕也只能吊死在章思璟和章盛光这两颗树上了。 一切还是等章盛光比赛完回来后再说吧,若是他回来两人试过有些地方仍旧是没办法磨合,那就分手,反正也影响不到他比赛了。 翌日,谢欢就接到了宋遇明邀请吃饭的电话,她一口拒绝了,这样持续了好几次,她以为宋遇明应该明白她对他没意思,应该会知难而退的。 可没几日,又接到快递公司送来了宋遇明的花,她让快递公司退回去,这样持续了好些日子,她觉得甚是烦不过,晚上洗脸时,忽然听到客厅电视里传来章盛光的名字,她以为又是什么绯闻的事,也就没出去看了。 到了晚上十点忽然接到梁凤蓉哽咽的声音,“欢欢,这下光子前途可算是惨了,他做什么不好,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服用兴奋剂啊,他不知道那是禁药吗,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前途了吗…”。 “妈,您说什么,兴奋剂”?谢欢莫名其妙。 “你还不知道,这么大的消息你还不知道”?梁凤蓉心急如焚的道:“方才七点的新闻里放了,听说有人举报了光子吃兴奋剂,委员会在他尿检中查出为阳性,这么大的消息我们开始也不清楚,还是你爸看新闻是中央频道放了出来我们才知道,打电话过去光子也不接,只好给霍云,他说情况很严重,光子很有可能会取消参加这次奥运会”。 谢欢呆了下,她自己也被这个消息弄得震惊不已,完全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安抚梁凤蓉,听她抱怨了一顿,飞快的爬下床打开电脑,从百度里搜入章盛光的名字,最近的新闻,全是他吸食兴奋剂的事。 她赶紧打给章盛光,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后来只好打给罗闻骏,“闻骏哥,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也想问别人,不过我相信光子是不会吃兴奋剂的”,罗闻骏气冲冲的说,“肯定是有人要陷害他,以他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沾这种东西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从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一个人闷在房里,话也不说,谁都不见”,罗闻骏低噶的说:“以前进入国家队时,教练就说过绝对不能服用兴奋剂,前面所有的例子处分都很严重,我想他可能会被禁赛”。 “那是多久”? “也许一年,或许两年、四年,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他今年被禁赛参加不了,那他以后也等于完了”。 谢欢怆然的打了个冷颤,若是章盛光被取消了比赛,她可想而知…。 以他骄傲的性格怎受得起这样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如果他退出体坛,可以是拿了冠军后光荣的退役,或者失败了沮丧的退役,但绝不能是这样的。 晚上她打了很多通电话给他,也发了短信,他始终是不接听。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合眼,谢欢也是萎靡不振、心神不宁的去上课,上到一半,宋遇明就出现在她讲座上。 好不容易结束完讲座,学生们挤着她问问题,他在边上耐心的等了很久,等学生们离开后才走过来,“谢小姐,这次我都亲自来了,你总不能再拒绝我吃饭吧”。 “宋先生,我和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了”,谢欢烦到极致,已经是尽量客气了。 “可是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见过你的男朋友”,宋遇明挑眉。 谢欢眉头倒竖,“宋先生你话里的意思是我在骗人”。 “我没这么说”,宋遇明耸耸肩,“谢小姐,我并不是什么坏人,大家只是吃顿饭交个朋友而已,你何必把我当成一个洪水猛兽一样呢,难道你除了男朋友外就从不跟异性出去吃饭的吗”? “我跟不跟异性出去吃饭也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谢欢不耐烦的道。 宋遇明被她吼得头微侧,掠过尴尬,谢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谢欢皱眉,前方的走廊上突然走过来一道许久不见的英俊身影。 “欢欢…”,章思璟发现她时,几步走到她面前。 第134章 宋遇明打量着面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得体的黑色夹克,英俊的眉眼,有几分面熟,“谢小姐,这位是…”? “他就是我男朋友”,谢欢脱口的挽住章思璟的手臂,“宋先生,我没有骗你”。 章思璟一怔,即刻明白过来,反扣住她的掌心,这样的动作,两人曾经是在熟练不过的,他沉沉的眼睛扫过宋遇明,只朝宋遇明淡淡的道:“你的事欢欢和我说过,不过感情的事还是讲求个你情我愿”。 说完,不再看灰头土脸的宋遇明,牵着谢欢往走廊的另一端走,下了楼梯,谢欢才缓缓的从他掌心里抽出那只手,“璟哥哥,不好意思,我刚才也是没办法,那个人缠了我好些日子”。 手心里骤然失去的温度,章思璟握紧了拳头,“现在的你,无论走到哪都是会被人关注、喜欢的,刚才那个宋先生,看起来条件也很好”。 谢欢沉默噤声,章思璟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光子的事,昨天晚上我爸妈几乎担心的整夜未睡,打光子电话又一直不接,我们都很担心他,而且事情严重,爸要坐镇公司,妈人又不舒服,今早儿还精神恍惚的,我打算亲自去北京那边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毕竟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好劝些…”。 谢欢皱眉道:“他真的有可能没办法参加比赛了吗”? “我不清楚,我们现在对他的事根本不怎么清楚,不过总得去交涉一下,光子虽然平时偶尔会犯点小糊涂,性子倔点,可还不至于会犯下这么糊涂的事,我看十有八、九是另有隐情”。 “好,我这就去跟院长请几天假,收拾几件衣服咱们一块过去”,谢欢点头同意。 打电话和另外几名教授请求他们替自己代课两天,上午就和章思璟一块订机票飞往了北京。 她昨天几乎一夜未睡,上了飞机,就禁不住两眼打瞌睡,醒来时,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自己上半身窝在章思璟胸怀里,身上盖着毯子,他拥着她望着窗外,手放在她背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她连忙爬起来,章思璟把毯子取下来,折好,眼眶下微微疲倦。 “没事,我猜你昨晚也没睡好”,章思璟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上把袋子取下来,机舱刚一打开,人群就拥挤着往外走。 章思璟右手提着她的衣服,左手在后面拉住她,谢欢试图抽了几次都没抽的出来,最后只能轻轻提醒,“璟哥哥…”。 “我们之间用得着如此吗”?章思璟轻轻说了一句,她一怔,是啊,他跟她之间的关系和那份情早已经侵入了骨髓,哪怕不能在一起,他如今肯为了章盛光把自己带过来就证明他也已经是决心成全他们了。 出了机场,霍云和罗闻骏亲自开了车来外面接他们。 “就昨天和今早体育局已经对光子裁决时间召开了两次会议”,罗闻骏叹道:“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样,但是听沈教练的意思好像对光子极为不利,再加上昨天央视一播出后,这件事已经传到全世界各国去了,早上还有国外的报纸说光子前几年能拿到冠军,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服食了兴奋剂,前阵子的新加坡比赛中,还来了信要求取消他的冠军资格”。 “为什么这件事传递的这么快”?章思璟冷冷的道:“光子是个优秀的人才,为了今年的比赛,一直都在重点栽培他,难道忍心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沈教练也是这么说的,还有其他组委会的成员,要培养一个冠军级的人物实在要花太对的精力和时间”,霍云道:“可能是队里有人在针对他吧,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当时像疯了一样,说他根本没服过,是有人害他”。 “其实光子很遭队里人的嫉恨,虽说他平时对人讲义气,可有时候性格跋扈霸道,暗地里不少人说他骄傲自满,前两年就有报导说光子自从拿了冠军后,看不起其它队友,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虽说这篇报导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总不可能空穴来风”,罗闻骏气愤道。 章思璟和谢欢对视了个眼色,到了酒店,罗闻骏一路把他们带到房门口,“光子这阵子特训本来是住在宿舍的,可两天他不想跟别人一块住,就搬到了酒店,但是他一直不肯开门,我们让服务台也拿钥匙来开,但是里面打了倒锁”。 “光子,我是你哥,还有谢欢,我们两个来看你了,你开下门”,章思璟敲了敲房门。 见没动静,谢欢也大力的敲了几下,“章盛光,你给我开门,再不开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敲了半天里面一动不动, 章思璟担忧的问道:“他几天没吃饭了”。 “两顿左右,他身体底子还是吃得消的”,罗闻骏叹道:“不过搞训练这么辛苦,平时他一顿不吃就饿得慌,这回他是刺激的不轻”。 “把门踢开算了”,章思璟当机立断,几个大男人合伙把门给踹开,毕竟是高级酒店的门,最后还是搞运动的罗闻骏力大一脚把门锁给踹下来。 几人闯了进去,卧室里的门也是缩了的,罗闻骏作势欲踢,章思璟拦住他道:“光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躲起来生气伤心就能有办法解决吗,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找出原因,我们才能帮助你”。 “还有爸妈…昨天为了你的事一夜没睡,妈今早都胃病犯了,你忍心让我们大家这么担心你,还有谢欢,她坐飞机,大老远的来看你…”。 门被缓缓的拉开,章盛光出现在门口,身上就穿着件背心,头发凌乱,嘴角边密密麻麻的鬓须,眼睛猩红,沉寂无波。 看到这样的他,众人心里一疼,章盛光转身回到床上坐下。 “光子,天大的事都有办法解决的”,章思璟走到他面前,“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沾上兴奋剂的”。 章盛光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睛望着下面一动不动,像坐雕塑。 “光子,你说句话啊”。 “我不知道,除非是别人在我的水里或者吃的的东西里参杂了些东西吧”,章盛光粗噶浑浊着嗓子说。 “那你有没有想到是谁”?章思璟问道。 章盛光埋下头捂住脸不再说话,众人只看到他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爆出。 霍云和罗闻骏朝章思璟和谢欢使了个眼色,四人走了出去,章思璟道:“我想去游泳中心一趟”。 “璟哥哥,你有什么办法吗”? “就算多花点钱也无所谓,总之让他在这件事情上受到最小的处分,就算不能参加比赛,也要为他将来的前途留条后路”。 “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们,虽然光子服用兴奋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意外的还是有不少经纪公司想签他”,霍云叹道。 “光子不会签的,闻骏,麻烦你帮我带路过去”,章思璟沉重的摇了摇头,“欢欢,你留在这看着他”。 “好,我会劝劝他的”,谢欢担忧的看了眼屋里的侧影,等章思璟和罗闻骏离开后,霍云通知下面的服务员叫人上来修锁。 卧室里,章盛光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一坐雕塑,静静的,不吵也不闹。 谢欢倒宁愿他像从前一样,遇到不开心的事又吼又叫,至少比现在要好多了,这样的他,看着让人心痛且害怕。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好,只能走过去安静的抱住他脑袋,“章盛光,你不是一直说想我吗,现在我来看你了,你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他仍旧没动,谢欢弯腰蹲到他面前,指尖从他头上滑下来,摸着他粗糙的脸颊,他面色憔悴而无光泽,嘴角肌肉抽搐,身体滚烫,她怔了怔。 章盛光猛地站起身将她用力推开。 谢欢猝不及防,被他狠狠推倒在地上。 第135章 “章盛光…你怎么啦”?谢欢一双眼睛又是错愕又是震惊和担忧的看着他。 “我不想看到你,你别烦我,出去”,章盛光转开脸去,背对着她的身子微微发抖。 谢欢爬起来,强行攥过他身体,他甩开她,又转向另一边,可谢欢摸到他手指有些发抖,她心下一惊,连忙放开他往外跑。 霍云正在外面跟负责人商量赔偿门的事,谢欢二话不说就把他拉了进来,“光子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服了兴奋剂后有副作用了”。 霍云一怔,人已经被谢欢拉到卧室门口,章盛光进了浴室里,透过磨砂玻璃看到一团身影蜷缩在地上,谢欢着急的想冲过去,霍云却拉住她,“你别去”。 “霍大哥…”。 “我没跟你们说,医生从他体内检查到的是咖啡因,虽然他吃的日子不久,可成分不轻,如果是有人想陷害他,那他这两天就是身体里没有摄入咖啡因,医生说他有轻微的上瘾,现在身体里肯定很难受”,霍云叹气的说。 “到底是谁想害他”,谢欢不可思议的咬牙,“那他能不能戒掉,我们还是把他送到医院去吧”。 “如果你能劝得动他”,霍云道,“我想他并不愿意去,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耻辱”。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这样看着”,谢欢心急如焚的看着浴室里的那道模糊的身影,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章盛光。 “你可以陪着他,他很需要你”,霍云慎重的拍了拍她肩膀,走了出去。 谢欢站立了片刻,走到浴室门边上,缓缓坐下,那边的他,应该也是这样坐着的,以前每次自己遇到难过、伤心的事情时,他总是陪在自己身边,喝醉了酒他背她回家,而如今,他有了事,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章盛光,你记得去年离开的时候我们约定了什么,你说等今年退役后,你就回g市,我们两个不分开,当然前提是你能拿到冠军”。 “其实冠军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是想看到你认认真真做一件事的样子,如果不能参加比赛了,那就别参加了吧,反正还可以做其它的”。 “你能早点回去也挺好的,你不知道,最近学院里总有不少人追我,我说我有对象了他们还不信,你回来了,别人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你跟我去医院,我会陪着你,不会离开你”。 ……。 浴室里,章盛光坐在地上,左手用力的压在胸口上,另一只手咬在嘴里,渗出了血渍,身体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痛苦的啃咬、腐蚀着她。 外面漂亮她断断续续的话,眼泪从猩红的眼睛里涌出来。 她没办法理解他心里的痛,被朋友兄弟陷害,他忍受着无数的艰苦和努力得到的一切被人质疑、侮辱,甚至,他再也不能走这条路了,不能再辉煌的走一回奥运,哪怕输了,他也是输的心甘情愿,至少还在能世界级的比赛轰轰烈烈的帷幕后退役。 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八年啊,对大家、对教练和对运动的感情,如今却毁于一旦。 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便再也不会有了。 外面没有相信他,相信他的实力都是靠努力和天赋得来的,连老天仅赐给他的天赋都要被夺走…。 好像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他还有什么,他又还剩下什么。 谢欢是在傍晚接到章思璟打来的电话,他通过沈教练和游泳中心的几个领导在外面吃饭,让他照顾好光子,他会晚点回来。 谢欢知他在商场的本事,八面玲珑,自有他的办法,“那章盛光的处理结果怎么样”? “协会已经给出了对他禁赛两年的处理,他也不小了,被禁赛两年哪还有再出头的机会,光子除了运动又不会其它的事,我现在只好多花点钱找关系把他调回省里的体育局,你再劝劝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谢欢把他一直在浴室里不肯出来的事告诉他,章思璟沉吟了片刻道:“你先看好他,别让他乱跑出去”。 谢欢挂掉电话,霍云让服务生端了晚餐进来,谢欢中饭没吃,现在到了晚饭时间,肚子早饿的麻木了,她不过是一顿没吃饭就这么难受,章盛光已经从昨晚到现在一整天都没啊,这样下去他身体怎么吃得消。 她着急的一掌拍向玻璃门,震得“嗡嗡”响,“章盛光,你再不出来吃点东西的话,我就和你哥在一块,我们俩旧情复燃,生几个孩子成家立业,再也不理你了”。 “我告诉你,刚才你哥打电话过来了,已经确定你两年不能再参加比赛了,今年的奥运会你也不用参加…”。 “砰”的,厕所的门突然被用力的往后一摔,章盛光庞大狂野的身体湿漉漉的踏出来,脸上都是水珠,衣服、裤子粘着身体,一张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抖动,嘴唇惨白,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触目惊心。 谢欢吃惊的摸了摸他手臂,冰冷冰冷的,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就这种天气,她平时洗个澡都会冷,他竟然还在里面洗冷水澡。 “你…你说的是真的”?他呼吸急促的看着她。 谢欢后悔懊恼的皱眉,“是,是真的,我们一块回暮市去吧,一家人不再分开好好的过日子…啊…”。 还没说完,突然再次被章盛光狠戾的一推,她脑袋撞到墙面,还没站起来,章盛光已经大步的往外冲。 “霍大哥,你快点拦住他,别让他出去”,她顾不了痛,爬起来,冲外面摆碗筷的霍云喊。 霍云赶紧拦在门口,“光子,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乱出去”。 “别拦我”,章盛光火红着眼,大吼了句,扯着霍云的手臂就往旁边甩,“我是被人陷害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参加比赛,凭什么一句话就夺走了我所有的努力,我这三年的努力可都是为了今年啊,我要回队里,我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害老子”。 “你这个样子找去,谁会信你,你有证据吗”? “如果我知道是谁呢,我现在就要去找出他陷害我的证据”。 “你知道是谁也不能去”,霍云抓住他手腕,“光子,你现在根本一点都不冷静,相反,你若去了,别人只会更加确定你嗑了药在发疯”。 “我没有发疯,你给我让开”,章盛光一拳锤向霍云,霍云被他打的眼冒金星,就这一刻的功夫,谢欢冲上去,赶紧把修好的门给紧紧的锁了,挡在门口。 “霍大哥说得对,你现在出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璟哥哥已经在想办法帮你调回地方上,如果记者又写出一些不堪的事来,让你的形象变得更糟糕,你的前途就真的毁了”,谢欢横手挡在门口,“你现在药性发作,你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如果你想出去,行,那我今天就跟你分手,我马上就坐飞机回g市,你章盛光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他章盛光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眼睛像一头野兽,忽然回头将旁边的凳子踹飞。 谢欢舒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一块吃点饭吧”。 “我不想吃”,章盛光挥开她的手,回了房间。 谢欢盛了碗饭,夹了点菜端了进去,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发呆,背影寥落。 二十楼的冷风吹进来,谢欢打了个冷颤,赶紧放了碗过去把窗户拉上,“你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好吗,别感冒了”。 “谢欢,你以前说的真没错,我就是太骄傲了”,章盛光像没听到,望着外面喃喃,“在我风光的背后,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我快点消失在这世上”。 谢欢皱眉,伸手帮他脱掉了上面的背心,找了间毛衣替他套上去,套到一半,被他拉进怀里,用力的拥住。 她心疼的拍拍他后背,“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136章 章盛光沉默、使劲、用力的抱紧她,双手将她背后的衣服抓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能抱住海洋中的一块浮萍。 谢欢被他压得胸口隐隐作痛,几乎不能呼吸,却没推开他,他现在这个样子总比先前一动不动的躲起来要好。 直到她手臂微微发麻的时候,才动了动身子,“把裤子也换了好吗”? 他没反应,谢欢只好将脸从他胸口离开,双臂努力的抽出来,发现他屋里换洗的裤子,只好拿座机让酒店的服务员帮忙买上来,她把空调开高点,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的帮他脱掉裤子,让他坐到被窝里去。 “谢欢,我也就这点本事,如今什么都不是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章盛光突然喉咙嘶哑的开口。 “我从来就没在意过你拿没拿到奖,当初你拿到奥运冠军奖的时候我也不怎么关注、留意,对我来说,你骨子里的事我都是清清楚楚的,所以不会想那么多,我就只知道你是章盛光,我们一块吵闹的长大”,谢欢没有去太仔细思考说,“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在意吧,但我们之间还用得着吗”? 不管再怎么吵架生气,两个人之间也还是有那么份与众不同的亲情。 “这么长的人生里谁没有遇到过挫折呢,小时候璟哥哥离开我的时候,我放弃了学业,用堕落来麻痹自己,我曾经觉得生不如死,可还不是一样走过来了,我考上清华、去剑桥留学,靠的是聪明还是在读书方面的天赋吗,都不是,是比别人更百倍、千倍的努力”。 “哼,你那算什么,我搞运动,比你们更努力一百倍、千倍,我的身上哪一处是没有被拉伤过的,为了体育我错过了多少”,章盛光手指激动的抖动,“从小,你们就比我能干,会读书,一个个都是市状元,我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 他无法忍受的红着眼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扫到地上。 他怕追不上他们啊,一块长大的,怕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怕成为父亲嘴里说的废柴,所以他吃着苦、忍着痛,把泪往肚子里憋。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了,你会游泳,你拿到过奥运冠军,你家里的柜子上都摆着你的奖杯,放都快放不下了,整个中国甚至全世界各地都有人知道你章盛光这个名字,我能做到吗,你哥能做到这些吗,大家都做不到,只有你做到了,你的人生辉煌过一次,比我们要成功了很多很多,连妈都在春节晚会上看到你的身影而感到骄傲”,谢欢站起来大声说,“你会被禁赛,是因为你被人嫉妒,为什么会被人嫉妒,因为你出色,像有些人连被人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章盛光睁大眼睛看着她,安静的闪耀着涌动的泪花。 但很快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眼帘下。 “吃饭吧”,谢欢把碗拿过来,“你是要我喂还是自己吃”。 “你拿开,我没胃口”,章盛光偏过头去。 谢欢夹了块鸡胗到他嘴唇边上,他避了几次,都没能避开,最后只得艰难的吃了下去。 她松了口气,后面他倒也乖乖的吃了,她耐着性子喂了他半碗,直到他再也不肯吃了,喝了两口热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服务员把裤子拿上来,她帮他穿上,抚了抚他眉角,“你把眼闭了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陪着你”。 他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全身紧绷的肌肤放松下来,传来粗糙的呼吸声。 霍云轻轻在门口招手,示意让她也出来吃点饭。 谢欢的确是肚子饿了,蹑手蹑脚的出去吃了两碗饭。 到了晚上九点半,章思璟才披着围巾从外面回来,北京的天气比南方那边还是要冷多了。 “谈的如何了”? “游泳中心驳回了上次光子在新加坡比赛中是靠服用兴奋剂拿到冠军奖的,但是他服用兴奋剂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已经传到国际上去了,游泳中心方面也为光子感到惋惜,所以愿意在接受光子的退役后把他调会地方上的体育局,并且会有好职位”,章思璟叹道。 “璟哥哥,我觉得我们不该就此作罢,我们得为光子哥讨回一个公道,他摆明是被人陷害”,谢欢冷冷的道,“就算是退役也要清清白白,不能让他的体育生涯中抹上污点”。 “欢欢,你知道我们摆在一个多么渺小的位置上吗,我们章家有很多很多的钱,在省里也算是有名气的人,上上下下认识的官员不少,可现在我们是在北京,我到这里来除了用钱打通你觉得我们还能做什么”?章思璟锋锐着眼神道:“更何况体管中心也不是没有给光子一个查明的机会,只是他们队里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光子这段日子行为反常,他宿舍的人也说他半夜不用睡觉,在外面跑步、游泳,大家都认为他是自己服用兴奋剂,而没几个人替他说好话”。 谢欢胸腔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她想章盛光除了梦想的破灭还有对那群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在失望吧。 “我们也是从争名逐利中走出来的你应该也知道是为什么”,章思璟眉头冰冷,“光子自从奥运会开始走红后,常常奔走各地、拍广告、出席商业活动,和明星传绯闻,他的钱几百万几百万的进口袋里,而同样是搞运动的,有些只能那几千、几万的月薪,你以为队伍里的人不嫉妒、不眼红,他们也同样是辛辛苦苦的训练,有些还是从几岁开始就训练,可因为上面有个人在压着他们,每年参加比赛的名额有限,尤其是奥运会,也就那么几个人有机会,而光子就是他们的头号眼中钉,在他队友的眼里,能扫掉一个他们就能多一份机会参加奥运,他们凭什么要帮他,为什么会帮一个平时你早就嫉妒的要命的人”。 谢欢无力的哑然,她快忘了,自己也曾嫉妒过不少人,嫉妒这个词往往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光子可以站出来,他毕竟是个公众人物,站出来说是人陷害他,至少有些人还是会愿意相信他的”。 “就算他愿意站出来,体管中心方面也不会替他说话,相反,反而会影响他工作的分配”,章思璟淡淡道:“假使你是一个领导者,你会喜欢一个离职的员工说你公司管理不行吗,这不是明摆着往你脸上煽耳光,你会高兴吗,更何况这是一个国家体面的问题,你内部里面有矛盾,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可丢脸丢到国外去,外国人都会笑话咱们中国还没上战场,就自家人打自家人”。 “思璟说得对”,霍云也附和。 “那么你们的意思就是章盛光只能沉默的对着媒体,承认他有服用兴奋剂”?谢欢困难的张嘴启齿。 “如果他不在乎影响他的工作分配,我不会反对”,章思璟面露忧愁。 “我想我们还是等他自己做决定吧”,霍云道:“等明天睡醒了,我们问问他,我在隔壁还订了间房,思璟,晚上你就和我睡,欢欢,你在这边照看着光子吧”。 章思璟眼神忽的僵了僵,谢欢强笑着点点头,“好,我睡外面的沙发上”。 霍云笑了笑,和章思璟一道去了隔壁的房间。 谢欢返回卧室,见章盛光睡得熟,把窗帘拉上,睡到了他卧室的沙发上,她也是不想章思璟难过,虽说她和章盛光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可也不想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尤其那个人还是章思璟。 可她现在只能陪着章盛光,也许以后也只能陪着了。 她侧身看着床上熟睡的侧脸,胡乱想了很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睡到半夜,恍惚的被屋里一阵闷“咚”的声响弄醒,床头柜上的水杯摔在地毯里,章盛光手臂还悬在半空中。 “你要喝水吗”?谢欢赶紧掀开被子出去把杯子捡起来,地毯都被打湿了。 “我想喝水”,黑夜里呼吸又重又急,章盛光抓扯着胸口的毛线衣,躺回床上,又猛地坐起来。 “我马上去给你倒”,谢欢拿着杯子往外跑,倒了杯水进来,被子、床单都被他踹到地上去了,章盛光四肢撑在床上做俯卧撑。 第137章 “早知道昨晚由我来照顾光子”,章思璟脸色恢复正常,“你腰哪受伤了,让我看看重不重”? 撞疼的地方也就在腰侧,谢欢本想让他看一下,不过想起昨晚章盛光抓着自己腰时,力道很章,怕会留下淤痕,正踟蹰时,霍云开玩笑的道:“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哪好意思”。 章思璟没再为难她了,“那我到楼下给你买点感冒药和创伤膏,你除了嗓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痛”。 “好,你在这休息”,章思璟转身出了门。 谢欢扶着腰回头坐到沙发上,霍云道:“光子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应该还在睡觉吧”,谢欢低垂着头,昨夜的一幕又浮了上来,令她心悸。 “我去看看”,霍云看了她一阵,迈开步子往里面走,谢欢猛地想起来昨天浴室里乱七八糟的,章盛光肯定是不会收拾的,要被人看到了她是不用见人了。 “等等,霍大哥,还是我去吧”,谢欢突然站起,霍云回头看着她脸色,似笑非笑。 谢欢也懒得再理会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移着小步子往卧室里走,把门带上,章盛光果然还在睡觉,身上一张被子也没盖,赤着身子。 她移到浴室里,里面果然是没收拾,她把地上的衣物捡起来用袋子装好,浴缸里的水也全放了,出来时,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到他身上。 睡梦中的他恬静安详,像个熟睡的孩子,一点都不像昨晚差点淹死他的魔鬼。 她叹了口气,出去后,霍云暧昧的笑道:“进去看看,看了这么久”? 谢欢脸一红,“他还在睡觉,你还是等他醒了再进去”。 “行,昨晚很晚才睡吗”,霍云呵呵的笑了笑。 谢欢躺到沙发上,拿被子一盖,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在边上,两只眼就打起了架,似睡非睡间,耳边响起“唔唔”的吹风机声。 她扯开眼帘,看到章思璟拾着长发在吹,嗓子眼突然特别难受,才一张口,便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明知道自己感冒了,也不知道把头发吹一下再睡”,章思璟低声埋怨,把放在茶几上的感冒倒出来。 谢欢一粒一粒的放进嘴里,混着白开水咽下。 心里酸苦交加,若是两人之间从没有詹苑青该多好,他会是全天下最体贴的男人,章盛光固然爱她,可在两个人缠绵的时候总是粗鲁不堪,就像只野兽,除了掠夺还是掠夺,有时候她觉得很疼,真的很疼。 原来爱情总是苦的…。 吃完药后没多久,便更想睡了。 睡得朦胧时,有人抱起了她身子,她还以为又是他,朦胧的叫了句,“璟哥哥…”。 章盛光陡然身心用来窒息的痛,沉沉的看着怀里苍白脆弱的脸颊,冰冷的转眼看向旁边的章思璟,他亦用沉痛的视线看着她,满嘴的苦涩,多么希望此刻是他抱着她。 这个机会本来都是他的,是他生生的错过了。 如果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再不会让一切发生,他要对她好,对她温柔,让她快乐。 章盛光不再让他看她,背过身去,抱着她放到卧室的床上,凝视了她会儿,揪着章思璟到客厅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却不说话。 “光子,我们现在不要为这件事争吵,她感冒了”,章思璟平静的拿开他的手,说。 章盛光看了眼桌上剩下的感冒药,皱眉咬牙。 “你们俩就别为这点小事了”,霍云拉开两人,“光子,你哥已经找过游泳中心的领导了,你退役的话他们能把你调回省里找个好单位,要么签家好点的娱乐公司,光子虽然不会拍戏,公司会帮他安排培训课程”。 “光子根本没有演戏的天赋”。 “我不会退役,我没有做错, “我不答应,为什么要退役,承认我自己服用兴奋剂了”?章盛光嗤笑了句,“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真相”。 他说完大步朝门外走,霍云想拦住他,章思璟道:“我跟他一道过去,我相信他躲了两天也是想清楚了,以他的个性不弄清楚是不会罢休的,欢欢麻烦你照顾了”。 谢欢睡到中午才醒来,头不痛了,可是咳嗽反而更加厉害了,整间套房里只有霍云在打电话,“他们去哪了”? “光子去游泳中心了”,霍云挂断电话说,“有他大哥陪着应该没关系的,我已经托人在查队里的人到底是谁陷害光子”。 “我觉得要查其实我们得限一个范围,首先这人能神不知贵的让章盛光吃下咖啡因,证明这个人就在他身边,而且是关系很好的人,和他同住一个宿舍的最可能,可以随时在他的水里或者吃的东西里面动手脚,第二,没有了光子,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今年奥运会的候选人”。 霍云笑着点了点头,“我问过罗闻骏了,如果光子参加不了奥运,很有可能替补他的有三个人,钱亚康、牛彬、方跃进,但是这三个人好像有可疑,又好像都没什么可疑,算了,我们先去下面餐厅吃中饭吧,边吃边想,刚才光子打电话来,他们也快到酒店了”。 虽说没胃口,可还是要吃点东西的,谢欢披上呢子外套,到楼下餐厅和霍云一块点了两道菜,回忆起刚才的问题,仔细斟酌道:“对方总不会无缘无故害章盛光,除了候选人外,或许有其它可能,感情、或者仇恨、结缘,又或者…他其实也是参赛选手,没有了章盛光,他在奥运会上会少掉一个强大的劲敌,问鼎冠军”。 “那这个人心思实在够狭隘的,谁能肯定光子就一定能拿下今年的…等等,我想起还有一个人来,武然”,霍云用力锤了下拳头,“他一直喜欢女子队的萧佳娴,不过他跟光子关系很好,和另外一个队员、牛彬同住一个宿舍,武然是上一届的铜军”。 “什么铜军,你们在说谁呢”?罗闻骏的声音飘了过来,两人望过去,章思璟和章盛光三人一块朝他俩走来。 “我和欢欢在讨论谁害光子的凶手,我们觉得武然也挺可疑的”,霍云道:“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害光子的一定是想参加奥运会的候选人,可仔细想想武然虽然这次的奥运会也能参加,可若有章盛光在上面压着,他就拿不到冠军”。 “上一次他也不过是拿了个铜军,就算他挤走光子,可游泳队人才辈出,就拿美国来说吧,听说前阵子又冒出个飞人,才十多岁,光子这回能不能得奖还是个问题”,罗闻骏不以为然的说,“不过我知道他一直喜欢萧佳娴,听说还告了白被拒绝了,萧佳娴喜欢光子,队里谁都知道,可这么多年来不都一样过来了”。 “那么他如果嫉妒呢”?谢欢皱眉,“既然当年都得了奖,可他一个铜军和冠军却是天壤之别,光子哥出席代言活动赚的金箔满满,被人崇拜、被人追捧,而他的名字不过是简单的从报纸上掠过,连一行介绍都没有,再加上自己喜欢的人心思也不在他身上,换成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不嫉妒吗”? 众人一怔,章盛光眸子剧烈的闪了闪,霍云道:“这样吧,我认识个黑道上的朋友,让他也查查这个武然,他要拿货应该也是要找人的”。 章盛光低头夹着筷子闷头吃菜,章思璟眸底划过无奈,“光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可你还是要沉得住气,怎么能跟自己的领导吵架”。 章盛光两手捏紧筷子,谢欢夹了粒丸子到他碗里。 他抬头看她,又很快的低下去,“你…好些了没”? 谢欢愣住,最先反应以为他是问她感冒,但之后也很快明白他也是在问昨晚的事,“好多了”。 章思璟瞧他们俩压低着声音说话,而他们好像都是些电灯泡一样,心中苦极,“听起声音还是不好,待会儿回楼上再吃几颗药”。 第138章 章盛光脸上掠过不悦,沉着脸大口的吃了两口饭,将筷子一扔,踢开凳子往餐厅出口走。 众人一愣,章思璟就要去追,霍云拉住他道:“他心情不好,你去没用”。 说完目光瞧向谢欢。 “我去吧,你们刚到,饭都没吃几口”,谢欢怎不知他话里暗示的意思,黯然的看了章思璟一眼,起身朝章盛光追去。 谢欢也是追到电梯口才看到他,见他走进去,也不知是回房还是出去,只快一步在电梯关上的时候挤了进去,在他要按下一楼时,她快速的按了十八层。 章盛光阴沉的盯着她,她不做声,等到电梯里的人陆续出去后才道:“没人陪着你,还是少出去的好”。 “你跟着来做什么,不让我哥好好照顾你”?章盛光尖酸的说,本来听到她嘶哑的声音,自个儿也是懊悔的,要不是天昨晚伤害到了她,她也不会感冒,可一心想到她连在睡觉的时候都叫着章思璟的名字,这些日子所有的不快挤在一处,便特别不是滋味,“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越发没前途了,就又想回到我哥身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眉来眼去,你们当我是瞎子啊”。 谢欢皱眉看着面前阴森刻薄的男子,以前思想就够龌龊糟糕了,现在简直是不可理喻,甚至思想偏激总爱往坏的方面想,也许是受了咖啡因的影响,“我什么时候和他眉来眼去了,我一直在和你说话,他只不过是让我吃感冒药而已,而且你昨晚差点淹死我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受,从昨天到现在你一个好脸色都没有,我也无话可说,可…”,一口气说的太长,喉咙里一口痰堵在那里,越说声音越小,越嘶哑。 “你说出来就别说了”,章盛光听得心疼,懊恼的抓着她走出电梯,“快回去吃药吧”。 明明刚才还想着出去,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回房,谢欢对他真是无可奈何极了,“你走慢点”。 “你那里不舒服吗”,用房卡打开门,章盛光忽然问。 谢欢一愣,反应过来满面通红,推开他倒了杯热水开始吃药。 “看你走路慢吞吞又扭扭捏捏的,是不是我又弄伤你了”。 谢欢不想启齿这个问题,他不罢休的按住她坐下,“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让你又兽性大发,再折磨我一回”,谢欢生气的拿开他拽自己裤子的受,这一动,加剧了腰间的力量,吃痛的扶着腰,“你别老乱来了,你昨天把我推浴室柜上,现在腰疼死了”。 章盛光忽然没做声了,敛下黝黑的眼珠子,伸出臂弯轻柔的将她拉到怀里。 很久没见他这样了,谢欢微微一愣,也没再说什么,就安静的靠着他。 “谢欢…我昨晚不是故意的”,章盛光摸着她秀发,眼珠子里泛着害怕,“我自己就是控制不住,你千万别讨厌我”。 这样脆弱的章盛光倒是真少见,谢欢心里咯噔安慰的握住他手,“昨晚的事就过去了吧,过两天我们就一块回暮市…”,她工作原本也就只请了三天,而且章盛光呆在这似乎也没多大用处,“让霍大哥留在这边调查,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家后,爸妈也好照顾你”。 “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去”,章盛光眉头一凝,“我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但是我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他说完逡巡迷惘的视线看像她,似乎在征求她支持自己。 谢欢明白他的心思,“不管最后结局怎样,我们大家都会支持你”。 章盛光亲了亲她额头,“今晚,让我哥来照顾我吧”。 “嗯”。 -------------------- 当日事情商定下来,由霍云安排致电各大媒体在豪庭大酒店召开发布会的事情,翌日上午时间还没到,大厅里便挤满了记者,有娱乐的、体坛的、还有几家国际在华工作的记者,场面盛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你的事已经是眼下最受瞩目的事了”,房间里,章思璟从落地窗外看向酒店下面停满的车子,“光子,现在你并没有证据,你真的决定了”。 章盛光紧皱着眉头,霍云从外面走进来,“光子,刚才游泳中心的人打了几通电话过来,让你停止这场新闻发布会,他们会尽一切能力让事情不再复杂化,要知道这件事关系到一个国家的面子问题,今天来的还有几个国外的新闻记者”。 “所谓的不再复杂化就是对外禁止我的一切比赛,甚至让别人质疑我这多年来的成就也是因为服用兴奋剂的缘故,我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就这么毁了”,章盛光心灰意冷的套上西装,笔直的走出房间。 记者发布会上,谢欢和章思璟一道站在角落里,看着站在台上被众多媒体轰炸的章盛光,没完没了的闪光灯刺得他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更加的脆弱。 她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真的很无辜,明明只是在为运动而努力,可却落得这步田地。 “章盛光,听说国家队已经对你服用兴奋剂的事做出了禁赛两年的处分,你今天召开这个发布会,是不是对游泳中心的处理很不满意”。 “听说有不少娱乐公司邀请你签约加入,有消息称你已经接下了好几个大型广告和电视剧,这是真的吗,你打算正式进入娱乐圈”? “有记者就今天的发布会昨晚连线了汤仪娜,她宣称绝对的相信你,并且不管你愿不愿意加入娱乐圈,我都支持你,你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来往密切吗”? ……。 “各位……请大家注意,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发布会的主要意义”,霍云站出来,适时的阻止场面混乱。 章盛光调了调话筒,“我今天主要是想申明,我这几年得来的奖项都是靠我自己的实力得来的,我从来没有依靠过兴奋剂,甚至直到调查报告出来时,我都很莫名其妙自己究竟是何时沾上兴奋剂的”。 众记者一愣,有人道:“你的意思是国家队里有人陷害你”。 “我不清楚是谁,但是我是无辜的,我一次次的实力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我还有必要依赖兴奋剂这种东西吗,我手上暂时也没有证据,我说的大家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也许这一次我真的无缘奥运了,不过不是我实力不够,也不是我服了兴奋剂被禁赛,我是败在了自己粗心大意上,令外就算我真的告别了体坛,我也不会进入娱乐圈,我和汤仪娜只是朋友,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关系,该说的都说了,今天的发布会谢谢各位远道而来”,说完,章盛光笔直的朝台下的媒体们鞠了个躬,转身在酒店保安的护送下,离开了发布会。 角落里,章思璟和谢欢对视一眼,两人一块坐电梯上去,“欢欢,如今光子发生这种事,他恐怕更加不能失去你了”。 谢欢怔然的望向他,英俊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痛楚。 “璟哥哥,不管他离不离得开我,我们之间都已经过去了”,谢欢沉痛的别开眼,回到房间里,章盛光安静沉默的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黯淡寥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光子,今天你在上面说的很好”,章思璟低声的夸道,“该做的都做了,就不要在想了,明天收拾东西回家乡,这里交给霍云去做”。 霍云无奈的看着他们,“刚才刚才游泳中心的领导打电话过来,说光子不听他们的劝,他的行为也没有和他们商量过,令委员会的领导十分生气,说他的话破坏了国家游泳队的形象,会把队员们带上被媒体的猜疑上,继而传到国外去,沦为外国人的笑话,连沈教练都说他莽撞了”。 谢欢心疼的走到他身边,“章盛光…”。 “我没事,早料到了”,章盛光望向远处,乌黑的眼珠就像一团黑漆漆的雾,“我已经想好,决定退役了”。 第139章 他的平静令谢欢微微惊讶,章思璟眉头动了动,半响过去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行,我今天就订飞机票,明天回去,正好爸妈这两天总是打电话过来问你情况,实在是不放心,我公司里也堆积了不少事情,欢欢也总不能休假”。 章盛光没做声,也不知道他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好,不过晚上我想一个人去一个地方”。 “去哪”?谢欢和章思璟飞快的对视一眼,“我陪你去”。 “说了是一个人,我想回队里去看看训练的地方”,章盛光一脸的反对和坚持。 谢欢想起刚才发布会上,他看起来状况比昨天好多了,便和章思璟一起同意了。 吃过晚饭,章盛光便开车出去了,霍云带着谢欢和章思璟一块去了王府井逛街,三人也是随便的逛逛,买了些糕点带回去,经过一家精品店时,里面都琳琅满目的摆放着以前清朝时用的铜镜和梳子,谢欢觉得挺精巧的,随意的摸了摸,章思璟把那一套买了下来,出门时给了她。 谢欢一怔,一边的霍云道:“这东西上回你来北京时,光子好像也买给你了吧”。 章思璟脸色顿时闪过难堪,“光子送过给你”? 他哪送过啊,谢欢瞧着旁边使劲盯着的霍云,根本就是章盛光的监视器啊。 她不说话,霍云又说了,“上回他们游了长城,又去了地安门,玩的挺开心的”。 上回她来北京的时候,他们两还是在交往的,章思璟神色更加的暗了,谢欢苦不堪言,老实说,就算倒如今,他也不想自己在他心里留下不美好的印象。 在他沉默的时候,她接过梳子,“当是哥哥送给妹妹的吧”。 章思璟脸色略微好了很多,“说起来,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都是一家人,将来还怕没机会”,霍云笑呵呵的说,“我虽然工作忙,可也是常常带家人和兄弟姐妹出去旅游的”。 一家人和两个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章思璟觉得这个话题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他也不明白到现在为什么就还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一点执念,就算不能跟谢欢在一起了,他也怕她会忘掉他,“光子今晚去他训练的地方应该没关系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看他白天的时候相通了很多”,霍云对谢欢笑道:“幸好这次有你来,不然我真没办法劝他走出房门,果然啊,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回去后,多多鼓励他吧,有你在背后撑着他,相信他会很快站起来的”。 这点大家都是清楚的,章思璟和谢欢听到他的话,一个难过,一个惆怅,都再没逛街的心情了,走完王府井,便坐的士回了酒店。 才在路上,霍云就接到罗闻骏打来的电话,听完后,他脸色大变。 “是不是光子出事了”?章思璟掠过不好的预感。 “他和队里的武然打起来了,听说把武然的手给打伤了,还是幸好有队里的人拦着,否则武然的手就被打断了,这武然是除了光子之外在游泳队里排名前二三的队员,游泳队现在就只靠着他了”,霍云忧心忡忡的掉转车头往游泳中心方向开去,“现在游泳中心的人对这件事非常震怒,我们快点过去吧”。 “都怪我,我不该同意他一个人出去的”,章思璟眉头肃然。 谢欢心里也好不到哪去,才安静会儿,又出事了,殴打自己队员这种事,传出去外面的记者怕是会说他服用兴奋剂过度,情绪失控,到时候更是最后点名誉都扫地了,他怎么就这么不冷静。 北京的夜车流格外的多,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开到游泳中心,找进出时,章盛光握拳站在游泳池旁,衣服被扯坏了几粒扣子,脸上、额头上都挂着伤,衣服、裤子、头发湿漉漉的,他身旁就站着罗闻骏,两人对面站着三四个穿着运动装的队友,正在争执。 “徐啸,大家几年的好兄弟了,一起患难与共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你们还这样说光子,你们是兄弟吗”?罗闻骏气呼呼的说:“光子平时是有点少爷脾气,可他对你们也是很好的,哪次有事求他,他没有答应啊”? “罗闻骏,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光子他对我们好,可难道我们大家对他不好吗”?和章盛光同一个寝室的牛彬道:“你们也不是没和他同住过,尤其是去外地训练的时候,他从不叠被子,也不打扫卫生,常常还要我们帮他打饭,脏衣服、臭袜子到处乱扔,你知道我们平时有多无法忍受吗,因为他是奥运冠军,国家未来的希望,因为我们是朋友,也不会去计较这些,全都帮他做了,尤其是武然,常常出去打水的份都会带回来,还常常让我们别计较这些,可他竟然还对武然动手,明明是自己服用了兴奋剂还把责任推给别人,要是今天再重一点,武然这辈子无辜都没办法训练了”。 “光子不是说了吗,是武然在他的水里放了兴奋剂”。 “明明是自己服用了兴奋剂,就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牛彬冷声道:“从前我们大家就怀疑,你平时训练的时候总出小差,要么去接活动代言,要么就请假回家,去年还请了整整一个月的长假,那时候我们大家都在辛辛苦苦的训练,而你回来后没多久,在新加坡的比赛上就拿了冠军”。 “医生的报告说光子也是最近才染上的,冠军都是他靠实力拿回来的,平时训练的时候难道你们就看不到他的天赋吗”?罗闻骏大吼。 “是啊,天赋这么好的人还要服用兴奋剂”,徐啸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章盛光幽暗似冰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 “每次光子回来的时候总说要为你们带家乡的特产,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和你们一起训练的好兄弟吗”?章思璟敛眉走过去低低的道,他目光波及过去,就像有低气压扫过,令人生惧。 “难道我们就没有给他带过特产,上次我爸妈来队里看我,想见一见他,不过是吃顿饭,他明明答应了最后都忘得干干净净”,牛彬冷笑了声,拉了下另外两个队员,“我们走吧,别跟他说这些废话了”。 三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游泳池,谢欢几人担心的看向章盛光,铁青着脸色,身体轻轻发颤。 “怎么就你们几个在,其余的人呢”?霍云四处望了望。 “送武然去医务室了”,罗闻骏怪异的笑了声,“国家队如今的希望,自然是很担心他会出事,人情冷暖啊”。 几人皱眉,谢欢走到章盛光面前,看着狼狈的他,真的挺心疼、挺可怜他的,原本大家想责怪他莽撞,却没办法启齿,“你不是说只是来看看吗,怎么就和人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罗闻骏看向章盛光,“他就说武然在他水里下了兴奋剂,可沈教练命人测验过,瓶子里没有成分”。 “都这么久了,他还会留下证据等你来查”,章思璟叹气说了句,也不想再责怪他了,“走吧,先回宾馆换了衣服,别弄得感冒了”。 章盛光不动,谢欢上前拉着他往外走,先回宾馆让他换了衣服,然后到楼下药店买了些药水和创口贴替他抹上、贴上,有些地方破了皮,流了血,可她知道他受伤的心,“章盛光,如果你想哭就哭吧,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以前似乎他也说过同样的话给她,如今竟由他嘴里还了回去,她感慨的抱住他。 “男人怎么可以哭”,章盛光摇了摇头,搂着她腰,将额头放在她肩膀上。 “不哭也没关系,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别去在想了”,谢欢轻柔道。 章盛光低低的“嗯”了声,“谢欢,如果哪天我走了,你会怎样”? 谢欢一愣,“你怎么会走呢”?章盛光会离开她,这不是不可能,而是绝对不可能。 “说的是,我怎么会走”,他自嘲的笑了下,自言自语了一句倒没再说了。 看到这样的他,谢欢实在放不下心,晚上又换了她来照顾他,这个晚上倒是挺安静的,谢欢是听到他睡着了时,自己也才放心的睡去。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时,他已经是不再床上了,被窝也冷了很久,她心一提,赶紧爬起来,在屋里看了圈,压根没他的踪影。 第140章 医生说了半天见他整个人傻愣愣的,又提醒了句,“先前办出院手续,病人身体现在很虚,最好住两天”。 “噢,好,好”,宋遇明应着,医生见他还处在那儿,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过了三四分钟,看到谢欢从急诊室被推出来,他猛的一醒,去楼下办了住院手续。 上楼后,走进她病房,一张漂亮的脸现在惨白惨白,双目紧闭,手上打着点滴,他心痛又纠结的很,原本还以为她是故意骗自己的,没想到竟有了身孕,这孩子也不知是谁的,莫非是章思璟。 他拧紧了眉头,掉孩子是件遭罪的事,对女人的身体更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他虽也是男人,可若不是想结婚、娶对方,绝不会让对方怀孕的,作为一个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过了三个多小时,药效渐渐褪去,谢欢睁开眼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身体很痛、很累,好像掉了块肉空落落的,“我这是怎么了”? 她虚弱的问旁边坐着的宋遇明。 宋遇明看到她一阵无语,“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流产了”? 谢欢愣愣的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明白过来。 “医生说你有了两周的孩子,平时没注意休息,胎儿早就不稳,在停车场…你的孩子流掉了”。 “我怀孕了”?谢欢终于意识到过来,早已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这才猛的想起自己月经好像晚来了半个月,但是她平时来月经的时间也不准,所以就没在意过,“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感觉…”。 她摸了摸肚子,不敢置信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也没想过怀孕,上次在北京酒店的浴缸里,当时乱七八糟的,她甚至连他射没射都不知道,后来章思璟又一直在自己身边,也没去买避孕药来,就这么诡异的一次,也中招了。 她苦笑,“你没告诉别人吧”。 宋遇明沉寂的不说话,她心提了起来,“你不会说了吧”。 “我告诉了你家人”,宋遇明脸上掠过尴尬,“我当时不知道你是流产了”。 谢欢一阵发晕,宋遇明迟疑了会儿,皱眉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章思璟的”? “不是”,谢欢无力的摇头。 “那是谁,你不打电话告诉他”?宋遇明真的很好奇那孩子是谁的,跟她交往的人究竟是谁,“你出来这么大事,不联系他”?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谢欢淡淡的抬头,“手术费是你帮我出的吧,回头我还你”。 “我不缺那几个钱,我看你晚饭也没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宋遇明也不是那么不识相,起身站起来,谢欢张唇想让他别管了,病房的门突然被急匆匆地打开了,章思璟先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梁凤蓉。 “哎呀,欢欢,你怎么好端端的进医院来了”,梁凤蓉忧心忡忡的到床边上,仔细看了眼她气色后,再转向宋遇明,微微一愣,“是你送她来医院的,她出什么事了”? “额…”,宋遇明沉吟道看向谢欢。 “没事,妈,就是人不大舒服”,谢欢握住梁凤蓉的说。 “哪里不舒服了”?章思璟跟着走到床边上,目光幽深急切地注视着她,“他先前在电话里说你流血了”。 “是啊”,梁凤蓉点头,“欢欢,你跟我说实话”。 “真的没什么事…”,谢欢才说完,护士突然端着盘子从外面进来,“病人刚流完产,你们安静点好吗”? “流完产”?梁凤蓉愕然,章思璟硬挺的身子晃了晃,脸上掠过剧痛。 屋里鸦雀无声,唯有护士从容的拔出她手上的针管,“病人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你们一定要多炖些补品给她吃,否则一不小心落下命根,以后随时终身不孕都有可能,这种例子我在医院里见多了”。 “好好”,梁凤蓉沉痛的应着,等护士走后,才对宋遇明道:“今天真是谢谢你送她过来了,你也辛苦了,阿璟,你送送这位先生”。 宋遇明惭愧,若是这孩子今天会流掉,自己恐怕也是要附上些责任,虽然很想知道究竟这孩子是谁的,可眼下别人已经暗示自己该走了,只得点了点头,“那好,我改天再来,你们别送了,陪着她就可以了”。 章思璟也根本没心情送他,神色铁青,沉默的颔首送他离去。 待门关上后,梁凤蓉才十分心疼的坐在床沿边上,“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掉了呢,通知光子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怀了孕,可能是…最近每天早晚都有跑步影响到了胎儿…”,谢欢低下头轻声说。 “哎呀,怀了身孕怎么还能去跑步呢”,梁凤蓉红了眼圈,她多想抱孙子啊,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谢欢难受沉默,章思璟猛的一拳锤向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最心爱的女人怀了孩子,还是自己弟弟的,这种痛比锥心刺骨更痛,好像心里面挖去了一块肉,他终于不再是属于他的,可偏偏那个人却不知道珍惜,还让她流掉了孩子。 梁凤蓉沉痛的看了他一眼,又对谢欢道:“出来这么大的事一定要把光子叫回来”。 谢欢心里嘲弄的苦笑,怎么叫回来啊,人都联系不上,没音讯,他的手机虽没停机,可一直处于关机中。 “怎么啦,他不是去法国散心去了吗”?梁凤蓉严厉的站起来,“无论如何,一定要联系上她,欢欢可是流产了,他作为个男人怎么能不在”。 “好”,章思璟艰难的应着,一字一句,“我会想办法…联系上他的”。 “我就先请来学校的假留下来照顾她几天,在光子回来的时候我才能放心回去”,梁凤蓉惋惜的叹了口气。 谢欢和章思璟对视一眼,又很快别开。 他一定猜到了吧,那日在北京…。 她无力的靠进枕头里,唯有心里默默的流着泪。 谢欢在医院住了四天,四天里,章伟权来瞧过她一回,梁凤蓉干脆请假每天回她公寓帮她炖点吃的过来,转眼到了出院的那日,章思璟开车来接她回来暮市先回家好好休养一阵子,有家人照顾着都是放心些的。 “阿璟啊,你到底联系上你弟弟了没有,为什么他还没回来”,眼见章盛光还是没回来的踪影,梁凤蓉着急的厉害,虽说一家人都照看的她很好,可哪个女人在受了这样的伤害,不希望有个男人来好好呵护她呢。 “妈,您不要再问了”,章思璟沉痛的闭上眼睛。 “我怎么能不问呢,他…”。 “妈,其实光子哥早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谢欢不忍心的打断她,“他走到时候,让我别找他、别联系他,他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 梁凤蓉脑袋一黑,险些晕厥,“他怎么能这样,这孩子,实在是…”。 “没事,妈,现在不是有你们照顾我吗,也挺好的”,谢欢扯着唇纤弱的笑道。 “欢欢,苦了你了”,梁凤蓉含泪拍着他手背。 章思璟猛的转身冲了出去,无形的拳头捶打在胸口上。 章盛光,先前是你说要跟谢欢在一起的,是你说不会让的,如今你得到了为何就弃之不顾了。 可他没有资格责怪他,他只是想锤死自己,如果从前对她好点,对他专一点,她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了。 眼泪刺痛了眼睛,他努力的睁着通红的眼望向天空,欢欢,你告诉我,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起来。 夜晚,谢欢站在落地窗前,仰望着漫天的繁星。 她虽然从小独立,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苦难也独自挺了过来,可现在却从没有过的无助。 章盛光啊章盛光,你究竟在哪里。 第141章 “孩子是那章盛光的”?这让陆珺雯想起了她年轻时候的事,面容心疼,她也是女人,知道一个女人流掉孩子的辛苦,那是要好几年才能补回来的精气,“他人呢”? 为什么人人都要这样问她呢,谢欢颇感厌烦,“没回来”。 “你为了他掉了孩子,他怎么能置之不理,不回来”,陆珺雯浮出怒气,“原先我还以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没想到我倒是看走眼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国家队发生的那些事”,谢欢淡淡道。 “他是个男人,就该有能力扛起一切”,陆珺雯不满的摇了摇头,“如果一个男人没办法为一个女人撑起一片天,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你还年轻,等过段日子我帮你介绍个条件、相貌、人品优越的男人,我认识不少,他们都要比这章盛光、章思璟兄弟值得托付多了”。 谢欢没一点兴趣,干脆不做声。 陆珺雯问道:“我知道你伤心,可这世上也不是只有章家这两个男人,要相处一辈子讲究的是个合适,两个人相处必须要能容忍、包容、互补,你也不是初恋的人了,这个道理难道还不明白吗,就拿我打个比方吧,或许这辈子我爱的最深、最轰轰烈烈的就是与你爸之间的感情,后来我选择的对象虽然平平淡淡,可他待我真心好,我们很少吵架,相处融洽,慢慢的,彼此就像亲人一样,其实任何爱情时间久了都会变成这样”。 谢欢眉头微动,有些东西她是明白,可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您帮我介绍”?她嘲弄的弯弯唇,目光洞彻了然,“现在虽然不是旧社会,可一个条件那么优越的男人会找我这种流过产的女人,就算他愿意,别人的父母也未必愿意”。 “这点你放心,有妈在,绝对不成问题”,陆珺雯信誓旦旦的说。 谢欢笑了下,“自然是没有问题,因为您的身份,省纪高官的女儿,哪怕是私生女,谁不想巴结,就算流过产人家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却在意的很,这样的幸福建立在利益上,时间长了,不见得会幸福”。 陆珺雯语结,“我原倒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你是看得开了,而且你总是想往上爬…”。 “我是想往上爬,可也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去做利益的交换”,谢欢摇了摇头,“我与您是不同的,我的事您也别管了”。 陆珺雯暗自皱眉,这女人的婚姻选择关系到未来的一辈子,她虽对她这个母亲没感情,可她也不能置之不理,至少也要为她选上一个好男人,不能再让她受这些苦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却没说出来,嘱咐了几句便离去了。 只是时不时的让江元送一些冬虫夏草的汤和补品过来,谢欢不愿接受,事实上来g市的时候梁凤蓉就弄了不少昂贵的补品给她装好带过来,只是她懒得弄,陆珺雯带来的有时候基本上都熬好了,而且补品珍贵,又始终舍不得浪费,便全吃了,又过了半个月气色好了很多。 可也渐渐发现了学校一些同学、老师常常向她投来奇奇怪怪的视线,她起初没在意,直到有一次她和赫德吃过晚饭就去学校操场上打羽毛球。 好些日子没运动了,一打起来,全身筋骨散开,手臂挥的挺痛快的,把赫德打的连连认输。 “我这都一个月没打了,你技术怎么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谢欢把球拍在装好,笑道。 “除了你之外,我在学校没什么聊得来的朋友”,赫德用那不正规的汉语说。 两人边说边往宿舍楼走去,夜晚寂静,听到林中传来一对坐在草地上的学生传来的声音。 “不是吧,怪不得谢副教授前段日子看起来气色那么差,还请了半个月的假,大家还以为她生了病,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是啊,谢副教授也真可怜,以前常听她说有男朋友,原来是真的”。 “就是被男朋友弄大了肚子,还得去堕胎,平时看着挺漂亮的,高高在上,背地里这么随便,呵呵,不知道毁了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是不是男朋友还是未知数,听说根本没人见过她男朋友,倒是前阵子总有人送花,我看啊指不定根本不是她男朋友的孩子,否则的话为何出这种事她男朋友都没来看她”。 “说的也是…”。 谢欢听得刺耳皱眉,赫德微微惊讶,古怪了看了她两眼,就要朝那俩学生走去。 她拉住他,朝他摇了摇头。 两人一直走到宿舍楼下,赫德才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前阵子请假真是堕胎去了”? “不是,我是不小心流产了”,谢欢心里十分生气,她流产的事也是十分隐秘的,不知怎么就传到学校里来了,而且还成了堕胎,把她说的这么不堪,这对一个副教授来说,实在是件不光彩的事,让她以后如何在学生们心目中建立威严,怪不得大家最近瞧她的眼神都不如从前尊敬了。 “喔”,赫德点头,拍拍她肩膀,“没关系,英国那边这种事常有”。 是常有又如何,可这是中国,就算新世界了,可很多人还是存在不少封建的思想,她勉强笑着颔首。 和赫德分开后,才上楼,便碰到了辛教授,看到她时,眼神闪烁了阵。 这样的眼神谢欢这几天都是遇到过,可是不知道原因,如今清楚了,划过不舒服,道:“辛教授,你们到底是听谁说我堕胎的事”? 没料到她这么坦然的问,辛教授面上划过尴尬,“我也是听庄教授那些个人说的,你别在意,大家没有恶意,看你前阵子脸色不好,也挺关心你的”。 原来是庄教授那帮人,那不就是跟自己一个研究室的,谢欢了然了些,在这个学校里,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副教授,早就遭那群老家伙嫉妒,只是一把年纪了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见她不说话,辛教授又道:“只要身体好起来就行,不过下次要注意点,一定要做好措施,不要…贪图一时的愉快,女人啊,堕一次胎寿命都要少几岁,不过那样不知道珍惜女人的男人不要也罢”。 “辛教授,我不是堕胎,您别听人瞎说,我是不知道自己怀了孕不小心流产了”。 “怪不得,我看你那会儿还天天出去跑步呢”,辛教授恍然,“那也真可惜了,不过你男朋友怎么来瞧你”。 “他…在工作”。 辛教授半信半疑,“话说回来,我们…都没听你说过你那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一起工作这么久也没见过”。 谢欢不悦,辛教授连忙笑道:“我还是信你的,就随口一说,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你的事,估计是解释不清楚了”。 “算了”,谢欢苦笑摇头,有些误会越解释越描不清,索性也就任谣言去传了。 好在别人也不会当着她面说,她忍着任谣言传了一阵,谣言也算淡下去了。 过了段日子,又被学校作为代表去上海大学出席了几位资深教授的讲座,回来准备上飞机时,接到辛教授打来电话,说有个奇奇怪怪的人守在她宿舍门口,还说他胡子拉碴,衣服也不甚干净,模样看起来挺凶狠的。 谢欢心想记忆里不认识这么个人,莫非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仇人。 坐了飞机不到一个多小时便到了g市,一下飞机,就接到辛教授的来电,“小谢啊,我先前跟他说了两句,他说他是你男朋友,哎哟,我都被吓了一跳,你这一漂亮娇小的姑娘怎么会找个这么可怕人,我看指不定是纠缠你的人,你可小心点,最好今晚暂时别回来”。 谢欢吓了一跳,“您看他是不是五官长得挺像那个前几年的奥运冠军章盛光”。 “他低着个头我哪看得清啊,而且他皮肤黑的跟炭一样,那章盛光我见过,那可帅多了”。 第142章 “那您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肯说,我也不敢给他多说,他带着只狗,那模样凶狠极了”。 谢欢莫名其妙,不过怕这个人是章盛光,还是决定赶回宿舍。 一上楼,便看到她房门口的楼梯边上坐着一个人脑袋趴早膝盖上,黑色的冲锋衣裤,长靴,旁边放着一个长长的背包,脚边上趴着一只黑灰色的大狗,像狼一样,厚厚的毛,黝黑发亮的眼睛、竖起的耳朵,见到她“汪汪”的朝她吼。 吼起来那长长的舌头和尖锐的牙齿让谢欢惊颤的往后退,真怕那狗一不小心冲上咬断她脖子。 “阿塔,老实点,别叫了”,男人有气无力的扯了扯狗的脖子。 听到那声音,谢欢一惊,“章盛光”? 那男人身子一窒,猛地站起来,浓密的头发长了很多,刘海到了眉头处,那眉头也很久没修了,乱七八糟,密密麻麻,嘴角边、下巴上都是胡子,原来古铜色的皮肤黝黑的像炭一样,还粗糙不已。 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是跟原来酷似的脸,谢欢真是要怀疑这个人不是章盛光了。 才几个月没见啊,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谢欢呆住,章盛光也呆呆的看着她,手里抓着狗的绳索一松,那大狗立刻朝谢欢扑过去,那庞大的狗爬到她身上,立起来,足足到她肩膀,吓得谢欢直尖叫的往墙壁上躲,“混蛋,快把你狗拉走”。 “他是喜欢你”,章盛光微笑的把狗扯过来,并招了招手,那狗舌头在她身上舔了两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他身边。 被一只像狼一样的狗喜欢,实在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谢欢看着面前的这一人一狗,百感交集,又说不出的生气、恼火。 失踪了两个月,没有一通电话、一条短信,又突然的跑到了她这。 以为她这里是什么,以为她又是什么。 “小谢,你没事吧”?对门的辛教授把门打开,刚才听到外面的尖叫声弄得她胆颤心惊,“要不要报警”? “干嘛报警”?章盛光看向辛教授,他胡子拉碴,眉头茂盛,身材体型高大,一皱起来怪吓人的。 “不用,他是我朋友”,谢欢勉强笑着,拿出钥匙绕开他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屋,章盛光拿上包牵着狗走进去,回头不忘看了辛教授一眼,弄得辛教授为谢欢捏了把冷汗。 谢欢把包放了,一回头,撞到那狗,那狗一直围着她转悠。 “他饿了,想吃东西”,章盛光走到她身后,狼一样漆黑的眼珠子透过发丝看着她。 谢欢皱眉,该回来的时候没回来就算了,现在还不知从哪带只狗回来,“我在上海出差,几天没回来,家里没吃的了”。 “冰箱里连肉都没有了吗”? 真奢侈,谢欢心里嘟囔,从冰箱里找了块生肉出来,用开水烫了烫,等融了些,狗一口咬住,不到两分钟就被吃进肚子里,“麻烦吃完后带着你的狗回暮市”。 章盛光看着她冷漠的脸,眼睛里流露出悲伤,“我去巴西后就直接去了阿塔卡马沙漠那边,我在那里迷了路,遇到一帮土匪,手机也掉了,后来又病倒了,后来被路过的探险者救了,花了将近两个月才走出来,回来后,我打开邮箱,才看到哥给我发的邮件知道你流产了…”。 谢欢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想起了陆珺雯的话,他虽说拿过奥运冠军,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如果她将来要选择他走一辈子,在他流产的时候他却跑去沙漠里,她突然不知是悲还是该哭,“你想去沙漠,行,你去塔克拉玛干沙漠就行了,还没事跑南美洲那边的沙漠去,你是觉得命太长了还是没事做,你了解那边吗,你会说那边的语言吗,你知道那边有多乱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会为你担心吗”? “我当时…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以前都没去过的地方,也许我需要经历一些事才能想的明白”,章盛光不敢正视她的双眼,愧疚的低头,“我不知道你会怀孕,如果我知道你流产了一定会立刻回来的”。 “那你现在想通了吗”?谢欢冷冷问道。 他一愣,谢欢冷笑,“如果你想不通那就继续去巴西吧,如果想换地方,可以再去南极、北极走一走,或者去太平洋、印度洋,那些地方去的人都少,而且也很冒险,保证能够让你慢慢的想清楚”。 章盛光脸上拂过尴尬,凄楚的道:“对不起,我当时心里真的承受不住,我想不通,自己活了这么久,看起来成功,原来自己失败的一塌糊涂,我以为我跟队里那群患难与共的朋友关系很好,原来大家心里早对我有意见,背地里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被别人陷害,明明是武然陷害我,所有人却都选择相信他,曾经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国家队,一转头就把所有的关注点投注在武然身上,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失败,甚至没有勇气留下来去面对,我很多事都想不通,我在沙漠里好几次差点渴死、饿死,每次我都以为快要见不到你们了,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那些挫折真的不算什么,当我知道你流产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弄死,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却没在你身边”。 “还不至于最无助,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性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早就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谢欢叹了口气。 “谢欢…”,章盛光靠近慢慢的张开臂弯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容纳在他怀里,虽说阔别几个月,可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她还怀了自己孩子,只是不小心掉了,若是没掉,他也是可以当爸的了,“我以后…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再不会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我发誓,游泳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不能参加奥运就不能吧,我重新有了人生奋斗的目标,我会为了你努力”。 他腮络胡子处着她额头,从他身上还传来风尘仆仆的气息,谢欢低头望着冰箱,像失神,又像根本没听他好好说话。 “谢欢…你不要离开我”,章盛光握住她纤细的手,粗糙的唇轻柔的吻了吻她脸,“你不是写邮件给我说会等我半年吗,还没有半年我就回来了”。 “可是那时候我还没流产”,谢欢悲哀的避开他的吻,“你总是这样,经不起一点的挫折,我的丈夫,将来是让我倚靠的人,而不是…像你这样…”。 她从不喜欢逃避的人。 “你现在不信我也是应当的”,章盛光黯然的自言自语,但很快脸上便恢复了锋锐的坚毅和自信,“时间会证明给你看的”。 谢欢抬头看他,这样类似的话似乎从前也说过,可现在她不想去相信了。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章盛光看出她在想什么,“但是我会证明经过这几个月,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不管怎么说,你能回来就好,爸妈也放心了”,谢欢转开脸,“回暮市去吧,大家都担心了你很久”。 “好,我回去,已经看到你了,我等会就回去,你跟我一块回去”? “我明天还要上课”。 “那…好吧,我最近确实让他们操心了”。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谢欢微愣,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听话,不是找着借口来缠着她,不愿分开,要么就是非让她请假,“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也是个有父母、有兄弟姐们的人,不能总是不顾大家的感受,任意而为”。 “是啊,以前的我是太只顾着自己了”,章盛光自言自语的又说了让谢欢惊异的一句话。 看来这两个月他确实是吃了不少苦,经历了不少事。 “回去的时候把头发、胡子刮一下,你这个样子太邋遢了”,谢欢皱眉,若是不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哪个流浪窟里走出来的难民。 “我先在你这洗个澡,待会儿再到校门口剪头发”,章盛光笑着放开她,打开他的大包,把里面换洗的衣服取出来,那只大狗“汪”的走到他身边,双腿在他背上乱抓。 第143章 “阿塔,别吵”,章盛光推开它,大狗似乎十分粘它。 “这狗,哪来的”?谢欢忍不住问道,他目前的形象真跟这只大狗有的一拼了,像对难兄难弟。 “我在沙漠那边碰到它的,当时这只狗快渴死了,在沙漠里,一滴水都是格外珍贵的,我怀疑是他主人不想浪费水就把它丢下不要了,后来我喂它喝了点水救了它,不过幸好这家伙鼻子灵,在我快因为缺水渴死的时候,找到了路过的探险队,我才活下来”,章盛光笑眯眯的摸着狗脑袋,“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它带回来的”。 阿塔似乎知道两个主人在说他,“汪汪”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脑袋。 “阿塔,我要去洗澡了,要乖乖听章太太的话啊”,章盛海光笑着说,狗像是听得懂他的话,果然乖乖的没再乱叫了。 章太太…,谢欢半天意识过来,面容扭曲了下,他已经拿着衣服进浴室洗澡了。 房屋里就剩下一人一狗,阿塔似乎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和主人非同一般的关系,甩了甩大尾巴。 真是跟他主人很像啊。 谢欢苦笑,拿出手机给梁凤蓉打电话说了章盛光回来的事。 洗了将近半个小时章盛光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也没觉得比先前好多少,还是一样的黑,不过肌肉是比以前更结实了。 “如果你再黑点,别人都会以为你是非洲来的”,谢欢不由得感叹,幸好他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刚才电话里梁凤蓉也是常常的松了口气,“我刚给妈打了电话,告诉了她你下午回去的事”。 “嗯,我本也是想给他们打的,不过我手机掉了一直还没买”,章盛光把外套穿上,幽黑缱绻的眼珠子停滞在她身上,泛着怜惜的轻轻握住她两只小手。 他的手比以往更加粗糙了,她低头看了下,他的手不少地方都擦破了皮,很是扎人。 “流产的时候是不是很痛”?章盛光忽然艰难的问。 “还好”。 “谢欢,跟我说”,他不信怎么会是还好呢,一定是很痛,他看过电视剧,流产的时候都是很惨的。 “是痛,流了不少血,不过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感觉也不是特别清楚”,谢欢如实说。 章盛光想象着那副情景,忽然觉得一阵害怕和心疼,用力的把她抱进怀里,“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怀抱要是在她流产的出现时该多好,谢欢酸楚的厉害,却只能任他抱着。 “那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章盛光压低着声音问。 “没好怎么会开始上班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一下又一下的亲吻她发梢、额头、鼻尖,“我前阵子也不是故意要丢下你走的,我就是…那次不小心在浴缸里差点淹死你,我好后悔,怕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怕说出那些伤害你的话”。 原来这些事他心里都是清楚的,莫非这也是他离开的原因之一,谢欢想起那几天的委屈,微微恍惚,就这功夫,他将吻移到了她嘴上,舌头温柔且用力的吸吮她。 可因为他嘴上茂盛的胡渣关系,脸颊摩擦过她细嫩的肌肤,剩下的只有不适的疼痛,“你胡子…好疼…”。 章盛光即刻明白过来,放开她,“我们去外面理发店吧”。 “嗯”,谢欢帮他把包的拉链拉上,一路往校门口走去,两个人跟着一条这么大的狗,都是受人瞩目的,期间,碰到了不少学生和他打招呼,并且像他俩投来奇异的目光。 谢欢瞅了眼他牵着自己的手,心想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堕胎事件,估计又要起谣言了。 到了理发店,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帮他把头发剪短,胡子刮掉、眉毛修了下,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就是黝黑的肌肤看着不是很习惯,比之以往的野性气息多了几分令寻常人不敢靠近的危险。 从理发店出来,两人也没再耽搁,谢欢就在校门口帮他叫了个的士,谈好价钱直接回暮市。 “谢欢,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章盛光离开之时说道。 谢欢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回去好好的陪爸妈几天,他们若是骂你也不要顶嘴”。 “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任他们骂”,章盛光轻轻抱了她几秒,才转身带着大狗上了车。 谢欢目送车子远去,几个月里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章盛光回到暮市,少不得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章伟权更是拿棍子就抽他,幸好梁凤蓉哭着拦住,这一场闹剧才算告了尾声。 晚上,梁凤蓉做了一桌子的菜,吃了个大饱,连一根辣椒都没舍得糟蹋母亲的心意,章盛光全部扫进了肚子里。 以前他太自私,也不够细心,对父母更是不体贴、孝顺,总想着他们对自己不够好,可却忘了,人不应该一味的接受,而忘了对别人的付出,任何事都应该是同等的。 深夜,他看着自己房间柜子里放着的一排排奖杯,从他第一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三四十次比赛,有输有赢。 指尖轻轻拂过,章思璟从外面进来,看着这一幕,灯光下的身影充斥着淡淡的孤寂。 他盯着他背影沉寂,章盛光用手慢慢的擦干净奖杯上的灰尘才回头对视上后面拧眉的面容。 “这些日子,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再把谢欢让给你”,章思璟一字一句的道,“虽然我跟她回到从前的机会很小,可我也想为了她以后的幸福努力一回”。 “以后的幸福”?章盛光挑眉。 “对,也许你没看到欢欢流产后虚弱、需要人照顾、呵护的模样,她是那么的脆弱,我曾以为你可以保护好她的,可是你没有做到,你甚至不负责任,我…不会去介意你们之间曾经的过往,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她以后开开心心,不会再发生同样受伤的事情”。 “以前你也有过同样的机会,可是哥你没有做到过”,章盛光关上柜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两兄弟身高几乎差不多,站在一块,四目交汇,溅出浓烈的压迫力。 “我起初已经打好招呼把你调到体育局的,可是现在你错过了机会,连体育局也进不了了,你什么都不会,你还能给她什么呢,一个稳定的家?你给不了”,章思璟淡冷的道。 “如果我真的一无所用的话我会放弃谢欢的,我自知她也不会稀罕我这样的男人”,章盛光格外平静的回答他的问题,“哥,你要跟我竞争的话,我不介意,但是你能抢走她吗,就像我离开的这两个月里,她流产最脆弱的时候不都是你在陪着她吗,可她并没有回到你身边”。 “所以,我希望你退让,光子,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别再勉强了”。 “谢欢我是不会让的,如今她流了我的孩子我更不会让她离开我,从今天开始,我要为了谢欢,为了我们的将来而努力奋斗,我会让她日子过得很好”。 “日子过得很好”?章思璟冷笑了下,“她跟着你日子过得哪里好了,每日里为你担忧害怕”。 “哥,谢欢离开我难道跟你就幸福了,我们俩其实都差不多”,章盛光蹙眉,“何况我这次回来,她并没有说要跟我分手,我过段日子就会去g市,我高中同学易南枫有支不错的游戏软件开发队伍,他们就是缺少了资金,我打算在那边投资开一间公司,到时候邀请他们加入”。 “你要开公司”?章思璟愕然,“你对这方面根本一窍不通,你以为开公司那么容易”。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这些年在娱乐圈里也认识不少艺人和记者,只要软件开发的成功,到时候借我的名声要把公司打响也不是不可能的,然后等我们俩稳定点,我会在那边买房,在结婚”。 “天真”,章思璟生气的吐出两个字,“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不要再随便相信朋友,一笔这么大的钱送出去,亏了你就什么都没了,你去问问谢欢,你看她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第144章 “我已经决定了”,章盛光知道自己再争执下去也是没用的,也不想再努力的解释澄清了,“哥,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这两个月来你吃的苦还不够,还是不听人劝,你对那些软件公司根本从来没接触过,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你听我的,好好找份稳定的工作,要么到公司里帮我…”。 “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且去他公司,他也同样什么都不懂,只会成为他的陪衬品,章盛光淡淡的背过身去,“哥,我要睡觉了”。 “你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让欢欢跟你在一起的”,章思璟见他丝毫不听劝,冷着脸说完后生气的离开了他房间。 “他要开公司”?翌日,谢欢才上完课,也懒得回宿舍做了,突然特别想吃学校外面一家餐厅里煮的鱼,往外走时,就接到章思璟的来电。 “是啊,你帮我劝劝他,他又没参加训练了,也拒绝出席商业活动,我怕他一不小心把手里头那些积蓄给败光”。 “伯父伯母怎么说的”? “我妈劝了他,没用,我爸都懒得说了,随他去,他现在就只听你的话了”。 谢欢沉吟,“我想如果他决定了,我们谁劝都没用,他想做就让他去做吧,我想经过武然的事他也是经一只长一智”。 “欢欢,开公司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而且你必须要下面的人心甘情愿的服从你,光子他做不到,我希望你劝他来我公司,我会安排个经理的职位给他,让他轻轻松松工作,等他有了经验我会安排工程给他…”。 “以他的性格难道让他去你公司做事”?谢欢叹气,“他不会的,璟哥哥,你不明白吗,这辈子,他最嫉妒、敬佩、羡慕的人都是你,他又怎么甘心到你手下做事”。 章思璟错愕的愣住,复杂道:“他怎么会嫉妒、羡慕我,他自己也做的很好,相反,有时候我倒羡慕他”。 “他作为运动员能拿到奥运冠军的奖项,被人瞩目、追捧,是很厉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中间所受的苦呢,从小,他学习不如你,人人都拿你和他做比较,甚至连爸都把公司给了你,而他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去挣钱、出人头地,他日日夜夜训练,常常几年回不了家,爸妈也觉得你比他孝顺,璟哥哥,你常常可能也会觉得管公司累、应酬累,但是大部分的时候是别人奉承你、仰望你,随随便便大把大把的钱进口袋,买豪车、买豪宅,如果他进了你的公司,你们是两兄弟,别人会再次拿你们做比较,而在公司他是如何也比不过你的”。 “这根本没什么好比的,光子他是运动员出身,而我是学的管理…”。 “你这么想,可旁人未必会这么觉得,大家只会看到现在的,而不是他从前的,也许别人会认为昔日的体坛明星没落了,只能依靠哥哥的庇护才能生存”,谢欢道:“璟哥哥,他是个骄傲的人”。 章思璟沉默,过了很久低笑道:“看来你们果真是彼此很了解”。 “也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比你长吧”,谢欢感慨。 “那么…如果有一天,他一无所有了,也不该说一无所有,就是投资失败了,或者没钱了,只能靠我的庇护走下去,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不会”,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谢欢道。 章思璟一怔。 “如果有一天他需要你庇护的话,那就证明这个章盛光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的了,当然,如果他没有丧失掉信心,我还是会鼓励他的”。 “要是…换成是我呢”? “璟哥哥,我们都早已经不是为了那份初恋的美好而付出一切的人”,谢欢长长的叹了口气说。 章思璟却是听明白了,章盛光对她而言是现实,而他是美好的初恋,可初恋再美好,她也是长大了。 谢欢挂掉电话,一抬头,便到了那家平时常来的餐馆,走进去,人并不是特别的多,她点了一个鱼头和一盘青菜,默默的望着窗外失神。 菜端上来时,却不止一个鱼头,另外还有骨头汤、芋艿烧鸭、芋头丸子。 “老板,您是不是搞错了,这些我没点”,谢欢疑惑的说完。 老板一笑,指了指她后面,一个一米七八,个子清瘦,戴着帽子的少年笑眯眯的走过来,“教授,是我请你的”。 “魏…魏洋”?谢欢认了出来,这少年是经济系的学生,可常常跑她课上来,问问题比她科系的学生还要积极,时间多了,她也是有印象,尤其是有一次自己在课堂上问他是不是对法律很感兴趣,结果他公开就说是喜欢看她上课,还做了自我介绍,弄得她非常尴尬。 “教授,是魏星洋”,少年纠正她。 “魏同学,请你称呼我为副教授”,谢欢纠正道,若是被学院那群嫉妒她的教授听到了估计又会指责她了。 “反正你迟早也会是教授的,而且我一点我都不喜欢听那群老头子、老太婆的课”,魏星洋拉开一条凳子,大摇大摆的坐到她旁边,双手放在脑后撑着。 谢欢将凳子挪开点,拿出钱包对老板道:“老板,这些总共多少钱”。 “我已经数了钱了”,魏星洋星目溢出少年独有的风流。 “怎么能让你请客,多少钱,我还你”,谢欢琢磨着掏出两张红钞票递过去,“应该差不多吧”。 “我不缺那几个钱”,魏星洋看也不看那钱,“我爸是开家是开证券公司的,要钱有的是”。 谢欢一贯最讨厌这种拿父母出来摆威风的富二代,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但自己现在毕竟是教授,耐着性子把钱放到桌上,起身便走。 “教授”,魏星洋踢开椅子很快站起来拉住她手,“我挺喜欢你的,做我女朋友吧”。 谢欢寒毛一根根倒竖,虽然知道系里不少学生对自己有好感,可那群学生有自知之明不会说出来,可这个魏星洋实在太放肆了,不悦的抽回手,“魏同学,我是你们的副教授,请你说话自重些”。 “我昨天看到了”,魏星洋痞痞的笑道:“你在学校门口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搂搂抱抱,教授,大家都在说你前阵子跟男人乱搞不小心弄得去堕胎了,不过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做我的女人,我保证只疼你一个,我比那些男人要强多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 “魏星洋,这件事我会去找你老师的”,谢欢忍着怒火说完直接走出了餐厅。 她本是肚子饿的,可经这么一闹,气的肚子都饱了。 她知道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炫耀、攀比,可思想也实在肮脏,竟然打上了学院教授的主意,荒唐。 但这毕竟关系到脸面的事,她也只能先去找经济系跟她较熟的曾教授。 “你说那个魏星洋啊”,提起那个人,曾教授脸色也不好,“那小子每次上我的课都迟到,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有一次找他起来回答问题,他答不出来,还说是我讲的不好,他听不懂,你说怎么会有这种学生,我训过他很多次,没一点用,成天开着家里送他的跑车在学校里瞎折腾,上回还差点在校园里撞到了人,听他老师说他家里很有钱,早跟院长打了招呼”。 谢欢算是明白了,她想给这个魏星洋点教训怕是没辙了,也只好将这口气吞下,能避就避。 过了两日,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换上了薄薄的单衣,在研究室工作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狗叫声。 “先生,这里不能带狗进来,麻烦你出去好吗”? 谢欢走到窗口,看到章盛光站在办公楼下和保安在交涉。 她连忙想起早上他打过电话来说是要来她这的,连忙收拾了东西往楼下走,对保安道:“他是来我找的”。 “谢副教授,研究室有规矩,不能让外来人员随便进去”,保安解释道。 “那你以后可得记清楚我,我不是外人,是她未来老公,以后会常常进出的”,章思璟眯着眼搂过谢欢笑道。 第145章 “那平时呢,到时候你要忙工作,我也上课,它怎么办,谁来照顾它,你别跟我说你要带它去公司”。 “阿塔多可爱啊,你好歹也是个女人,你看别的女孩子都喜欢养狗养猫养宠物,怎么也不稍微像个正常的女人一点”? “可爱?别人看到都会觉得怕,只有你觉得可爱,而且我本来就是这样”,谢欢夹了块排骨吃饭,旁边的阿塔见她吃肉了,“汪汪”的抬起前腿往桌子上爬,一双幽黑的眼睛使劲盯着她,还舔着舌头。 “一边去”,章盛光拍了拍它嘴巴,丢了块肉进狗碗里,距离太远,没扔的准,结果扔到了地板上。 谢欢瞪了他一眼,自己辛辛苦苦擦掉的地板又沾上了油渍,章盛光心虚撇唇,到底是了解她这人,赶紧跳起来拿纸巾擦干净地板。 谢欢却郑重的放下筷子,“章盛光,我们打个商量吧,你出去找房子,我每个星期去你那三天,行吗”? 章盛光眉间拂过懊恼,“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跟我一块住”。 谢欢沉默,她确实不想跟他一块住,虽说两人也只有小时候一块住过,可那时候他是个怎样的人,她一清二楚,从来不做家务事,东西乱扔,而且有的邋遢,梁凤蓉只要一天不收拾,他房间就会乱的像狗窝。 她喜欢清静,要的并不是这样乱糟糟的生活。 “谢欢,我们是迟早要结婚的”,章盛光也不生气,沉着脸站起身来,“将来还会有孩子,我们不可能一直分开住,这不过是提前适应罢了”。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谢欢不以为然。 章盛光冷笑,“我知道,要是换成我哥你肯定乐意不过了”。 谢欢一怔,心里面像被刺了一样,和章思璟那样的生活,何曾没幻想过,他性子温和、爱干净、体贴,大概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可是两个人思想上是有隔阂,也难保住久了不会有问题。 她突然发现,不管是跟谁同居,突然有另一个密切的进入她的生活,都会不习惯吧。 “你要住就住下吧”,谢欢默默的吃饭,不想再争执了,“不过我要跟你申明,卫生我来打扫,衣服我来洗,东西我来整理都没问题,但是你不能像从前一样,东西乱扔,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有这么糟糕吗”,章盛光嘟囔,不过听她答应了,还是应承了,“行,以后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接说就是”。 倒没想到他这么听话,谢欢讶异了下,但愿他说的跟做的一样,“工作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先要找间办公楼,和易南枫商量了下,明天去看场地”。 “地段不一定要找太好,你们才刚开始,先做起来再说,这种事也急不来”。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平常的扯了会儿,吃完饭,谢欢把碗洗了,差不多两点了,“下午我有会要开,你等会儿要出去买东西吧,我把钥匙放桌上了”。 “我要去超市,你几点回来”?章盛光斜倚在门口,“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买的”。 谢欢想了下,摇了摇头,“不清楚会开到几点,到时候再说吧”。 出了门,才真正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两人要开始同居了,她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叹了口气,赶到礼堂参加会议,处长长篇大论的说了半个小时候才轮到副院长,然后是院长,一番下来,差不多到了四点半,散会时,院长让单独她留下来,除了院长外,还有一位戴着近视眼镜,脸颊微微浮肿的中年男子,谢欢见过这男子一次,好像是党委宣传部主任祝森华。 “小谢,你从事法律方面的工作多久了”?院长问道。 谢欢踟蹰了会儿道:“两年多了”。 院长和祝森华对视了眼,半响祝森华似是自言自语的点着头,“小是小了点,勉强的话应该还行”。 谢欢莫名,只见祝森华盯着她道:“是这样的,我和你母亲关系挺好的,她和我说起了你,她说你办事能力挺不错的”。 “小谢确实做的挺好”,院长笑道:“在法学课上,就每次她的课堂上学生爆满,我听学生们都很喜欢她的讲课方式”。 “我也是采用了剑桥那边教授的方法”,谢欢笑道,“最重要的是学生们不但能学的开心,还能学到心里去”。 “小姑娘聪明又漂亮”,祝森华满意的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们政府的法律顾问团正好人少了…”。 谢欢一呆,这些日子不是没有过公司企业找她做法律顾问,而且工资不低,但是她毕竟是由检察院单位调出来了,并不想替公司做事,如果替政府部门做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还是在省政府里,当然,她也很清楚,一定是陆珺雯打了招呼,但没有人会愿意将这大好的机会推开,“我的资质够吗”? 祝森华不语,只老谋深算的动了动眼神。 谢欢立刻道:“主任,您放心,别人若问,我就说我工作三年多了,也不会告诉别人我真是年龄,免得人家怀疑”。 祝森华这才微笑满意的颔首,“能这么想就好,嫉妒你的人肯定会有,不过只要自己小心点就好了,但是如果出了事,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我以前在检察院呆过,这些事情也是明白的”。 “能明白就好,过两天准备好你的学历、身份证复印件来政府院里找我”,祝森华说完和院长一道走了。 谢欢看着他们俩远去,才叹了口气,自己又一次接受了陆珺雯的安排,可她若不这么做,窝在这学校不知道要呆多久才能熬出头。 到宿舍楼下时,正好碰到从单元楼里走出来的辛教授,见到她便打招呼笑:“小谢,校长找你有什么好事呢”? “哪有什么好事,就是骂了我两句”,谢欢笑道。 “肯定是又是你们系几个老家伙打了你小报告”,辛教授说完吞吐了阵,瞧着楼上道:“刚才我下来的时候,看到有个长的挺不错的小伙子拿着钥匙进了你屋里…”。 “噢,就是前几天那位”,谢欢怕这位思维古板的教授多想,连忙解释。 “是他呀,唉,这打理干净都没认出来”,辛教授恍然,“看他买了不少东西,这是以后要住这里了”? “嗯”。 “这住学校,地方又小,不大方便吧”? “只是暂时的,辛教授,我要上去了,晚上再聊吧”,谢欢冲她招了招手,走上了楼。 到门口,还没敲门,章盛光就打开了门,笑眯眯的,“果真是你”。 谢欢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 “听脚步声,你穿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特别响”,章盛光穿着深色的薄毛衣、休闲裤,显得高大成熟,谢欢很少见他这样穿,看的又怔了下,这个样子还真有几分像章思璟,毕竟是两兄弟,身高差不多,就是他身子比章思璟要稍微有肌肉点,“新买的”? “以前都是些运动服,以后要工作了,所以刚才在街上的时候买了两件正装,觉得怎么样”?章盛光边说边低头看自己,见毛衣的一角没拉整齐,连忙又扯平。 “看着还有几分当老板的样子”,谢欢笑了笑,把门关上,看到屋里堆满的袋子、箱子时愣了愣,“你买了什么,这么多”? 她一一打开袋子瞅了两眼,有熨斗机、吸尘器、电饭煲、紫砂锅、书桌、装饰品…,这得花多少钱,他是把家电市场给搬回来了吗。 “我买的都是必需品,我看你这住的地方没有,才买的,本来还想把冰箱换个大点的,再买个跑步机,就是你这地方太小了点”,章盛光还是觉得惋惜,要是能弄得像暮市他自己的房子一样就好了。 “你花了多少钱”? “不多,加起来三四千吧,主要就是那张书桌贵了点”。 第146章 确实对他来说不多,可对她来说就很多了。 谢欢为那笔钱流失而心疼的皱眉,“你已经不是国家队的人了,暂时没有收入,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大手大脚了,这样下去,再多的钱都会被你全部用掉”。 “只是几千块钱而已”。 “所有的钱都是几千块几千块叠起来的,你要开游戏公司,几千万的准备总是要的吧,你最多也不过是个运动员出身,就算这几年你参加了很多代言,可应该还不至于身家过亿了吧,对你来说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不该花的就不要乱花”。 作为富二代的章盛光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从不缺钱,被她这么一说,瞪圆了眼,半响才湮下去,想不到他章盛光也有这么一天,直接打开钱夹,把里面的三张银行卡放到她手上,“行,在公司没有稳定前我不乱花钱,我把银行卡交给你,我自己只留一张”。 谢欢愕然的看了自己手里的卡半天,立刻还了回去,“我不拿”。 “你让我拿着我又乱花了…”。 “那你给妈呀”? “我就要给你,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我的所有家当都在你这儿”,章盛光蛮力的把她手合紧,怎么也不许她还给他,“以后家里你想买什么就用这些钱,密码是我和你的生日”。 谢欢只觉手里的银行卡有千斤重,连密码都设了她的生日,“我帮你收着,但是我不会花你的钱”。 “谢欢,你可真够笨的,别的女人都想着法子花男人的钱,就你”,章盛光故意刺激她,“你想想,咱们也上了床,你还为了我怀了身孕,流了产,你花我再多的钱都是应当的”。 “我承认,我确实把钱看的很重要,我也有点小气,但是我还不会用金钱来衡量感情”,也许她没了第一次,身子也受了伤害,但如果用金钱来弥补,那这段感情除了悲哀也就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谢欢,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章盛光闻言盯着她,眨也不眨的轻笑。 谢欢被他盯的连发热,甩开他的手,“把东西收拾下,我去做饭”。 “我买了很多菜在冰箱里”,章盛光提醒道。 她打开冰箱,里面堆满了鸡鸭鱼肉,还有不少蔬菜,微微讶异。 “咱们好久没一块这样单独相处了,晚上多做几道菜,好好庆祝一下”,章盛光从后面靠拢过来,声音压的极轻。 谢欢回头看了眼他乌黑幽深的眼睛,咯噔了下,连忙取了几样菜出来,把冰箱关上。 夜晚,从紫砂锅里飘出来的香气特别的浓郁,客厅里似乎传来隐约的门铃声,谢欢把三菜一汤端出来,看到门开着,赫德拿着球拍和章盛光在说话。 “本还想叫你去打羽毛球呢,看来今天是没时间了”,赫德笑道,“嗯,好香的鸡汤”。 “要不要来尝点,我煮了很多”,谢欢抹着手走过去,“我们两个也吃不完”。 赫德正想点头,章盛光突然将身后的红酒瓶拿出来低着头拧着,他顿时明白过来,讪讪的道:“还是不了,免得打搅你们的烛光晚餐,我去找许教授算了”。 “要不你们先去,我等会儿…”。 “那欢迎你下次再来了,她今天是恐怕没时间去打羽毛球”,章盛光打断她,快一步的握住门把。 “下回给我们好好做个儿介绍啊,别忘了请客”,赫德很识趣的告辞走了。 谢欢苦恼的看着关上的门,其实她还真希望赫德留下来,说实话,她挺怕今晚跟章盛光一块吃饭的。 “他是谁,跟你关系很好的样子”?章盛光皱眉,本能的排斥长相比他英俊、好看的男人。 “外语系的教授,住我楼下,英国的,我在那边也留过学,所以我们俩一向谈得来”,在这处处充满小心、勾心斗角的地方,赫德是个难得值得交心的好朋友。 “你干嘛要留下他吃饭”,章盛光精湛的眼一眯,好像能把她看穿,透着不悦。 “留下人家吃顿饭没怎么样吧,做什么那么小气”,谢欢嘀咕。 章盛光不发一言的把红酒瓶塞拔开,下午还顺便买了两个高脚杯,斟了半杯。 “不需要弄得这么情调吧”,谢欢小声的像自言自语,她跟他认识这么久,就没见他这样子,说实话,还真不习惯。 章盛光黑脸一热,赶紧端起酒杯尝了口,拿起筷子。 “先喝汤”,谢欢盛了碗汤递给他。 汤里面漂浮着浓浓的莲子香味,暖融融的光照着,倍觉温馨,章盛光心里填的满满的,端起酒杯道:“谢欢,我们干一杯好不好”? 谢欢不自然的轻咳了声,拿酒杯与他碰了下,干红的葡萄酒又涩又苦,她实在不是个会品酒的人,“你今晚是要干嘛啦,好好的吃饭行不行”。 “谢欢,你怎么就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呢”,章盛光尴尬的埋怨。 谢欢被噎到,实在不是她没浪漫细胞,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浪漫的画面啊,只是这个人是章盛光,从小到大她跟章盛光就是闹闹吵吵、打打骂骂,突然之间要浓情蜜意,实在不适合这样的画面啊,感觉真别扭,还有点想起鸡皮疙瘩。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章盛光敏感的捕捉到她奇怪的神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还是正常点好”,谢欢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也好让房间里有点声音。 “我怎么不正常啦”?章盛光小声嘟囔,事实上也觉得很不自在。 电视里被随便吧的翻到一个体育频道,正在经行一场游泳比赛,里面熟悉的掠过一些国家队的人,谢欢赶紧飞快的按开,回头见他看着电视发怔,“别多想了”。 “是没什么好想的,能为国争光时,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当你没利用价值时,就一脚踢开,我算是看透了”,章盛光嗤了声,“早点退出来早点认清事实,也应该往好处想,要是我今年拿不到世界冠军,到时候估计也会被口水淹死”。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如果武然拿不到冠军,到时候别人就会说如果是你参加的话肯定就不一样了,这样的离开说不定还能在中国人的心里留下一点点好印象”。 “武然肯定拿不到冠军的,我参加过好几次比赛,上次新加坡我也是侥幸胜了,他虽然努力,也有运气,可总是少了点天赋”。 “有些人总归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谢欢有所感悟的道。 章盛光抬眸注视了她会儿,轻轻从桌下伸手握住她。 “吃饭别动手动脚”,谢欢用筷子敲了下他。 他缩回手,正色道:“也是,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动手动脚”。 谢欢当做没听见,选了个搞笑、喜庆的频道停了下来,一顿饭吃了四十多分钟,菜都吃冷了,快八点的时候,谢欢去洗碗,章盛光去了浴室洗澡,把碗洗好后,他也洗好澡了,新睡衣穿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谢欢从浴室门边上走过去时,还看到他拿着刮胡刀在镜子前来回的使劲刮着。 过了八点钟时,谢欢戴着平光镜窝在沙发里开始看晚间剧场的电视,章盛光摸着下巴坐到她身边,身上散发出沐浴乳和刮胡水的气味,“谢欢,我洗完澡了,你也去洗吧”。 “我看完再去”。 “这电视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章盛光起身要去拿遥控器关机。 谢欢快一步把遥控器塞到后面,“你别打扰我看好不好”。 “那你要看到几点啊”。 “会很晚,你要想睡就去睡吧”。 章盛光脸色郁闷,“不睡,我陪你看”。 “随便你”,谢欢盯着电视,不到几分钟,旁边就响起苍蝇一样询问的声音。 “这女的是不是就是前面那个男人的前妻啊”。 “…嗯…”。 “她是不是恨他丈夫抛弃了她,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 “可怎么看起来很坏的样子”。 “你看电视能不能别那么啰嗦啊,又不是老太婆”。 章盛光哀怨的蠕了蠕唇,看了大约半个小时候,斜睨向某人,“这女的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前妻吗,谢欢,你是不是以前没看过啊”。 第147章 “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谢欢敲了敲桌子,“快去把自己收拾下吃早餐”。 章盛光上上下下瞧了眼自己,立刻跳起来,“遵命,老婆大人”。 “不许乱叫”,谢欢毫不客气的踢了他脚,他嬉笑的钻进浴室,声音从里面传来,:今天我要和南枫去看场地,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那你帮我挑套衣服”。 “你自己不会挑啊”,谢欢喝着粥,微微皱眉,什么都要她来伺候。 “穿着你给我选的衣服出门,我奋斗能力会更强点”,章盛光含着满嘴的牙膏泡沫从浴室里探出脑袋,窗外的阳光落在他暖融融的头发上,谢欢略微的一怔,突然之间意识到,往后的日子大概再也不是她一个人了,以前在章家,常常是看到梁凤蓉为章伟权叠衣服、买衣服、搭衣服,以前她也幻想过与章思璟那种生活,只是来不及幻想太多便结束了。 而现在似乎是要开始那种生活了,只是那个人换成了章盛光。 人不可能总是一个人,迟早会结婚、会生孩子。 也许她也是时候接受另一种生活了。 章盛光用完早点,谢欢拿着一套衣服出来,深卡其的长裤,白色西装,黑色西装外套,商业人士中的沉稳又不至于太过古板,“这套怎么样”? “你说好就好”。 谢欢为难皱眉。 章盛光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谢欢,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谢欢想说,就算他挣再多,或者两人将来接了婚,她也不会怎么用他的钱,她早已习惯了独立,而且她现在当教授收入挺高的,过几天又要去担任政府法律顾问,而且去年在暮市和卫豫桓投资的一个工程也快有一笔不小的钱进口袋了。 “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谢欢,你等着,我有一天会让你住豪宅,每天都穿新衣服,一个月换一辆新车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比和我哥更幸福,我能给的也会比他更多”。 谢欢笑着怅然,她也是世俗女子,这样的生活谁不向往、谁不想要呢。 “我想好了,等下半年,工作确定下来,我们就在g市买套大点的房子,别墅也行…”。 “你和南枫哥不是约好十一点见面吗,你啊,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做好当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谢欢好笑的打断他。 “说的是,我先换衣服”,章盛光拿着衣服进了屋里,十一点的时候,两人一道走出了宿舍楼。 “这回你自己开公司可跟以往搞运动不同了,你要带着一大帮下属,先开始要笼络他们的心,不要向从前一样三句话没耐心就大吼大骂,虽然南枫哥和你是好兄弟,可是现在的人都是利字当头,凡是多留个心眼,不要随便去相信别人…”。 “谢欢,你话口气怎么跟我爸我哥一样啊”,章盛光嘟囔,虽然是她妹妹,可弄得好像自己需要她照顾似的。 “因为…”,谢欢沉吟,半响一笑,“若论到在社会上打拼的经验,你可能还没我多,以后工作上的事你常跟我说说,我也好帮你出个主意”。 “行,以后我花每天花了几块钱干了什么都跟你汇报”,章盛光笑着打开它的宝马,上去时,又回头捧起她小脸,吮着她小舌足足吻了四五分钟才放开离去。 谢欢望着车影抚了抚被他吻过的唇,经过昨夜,谢欢似乎也不想以前一样排斥跟他亲热,既然已经决定了,也在一起了,何不干脆好好的从这段交往中享受呢,抱着现在这种心思,似乎连接吻也成了一种意犹未尽的事。 原来不管任何人,都会想拥有需求。 “人都走了,不会还没从刚才的亲热里回过神来吧”,赫德笑嘻嘻的夹着课本站在她身后。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将谢欢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也就是看你们kiss,看的都快腻味了”,赫德挤了挤漂亮的棕眸,”昨晚似乎滋润的不错啊,脸也红润亮丽了不少”。 “你别胡说”,谢欢燥热着脸尴尬的道。 “我胡说什么了”?赫德打趣,“我说你滋润不错,又没说其它的”。 谢欢噎住。 赫德大笑,“谢副教授,你这是心虚,不过英国有专家说,适当的刺激和运动会导致肾上腺素产生,这些荷尔蒙能够提高皮肤的透明度,使女人变得更漂亮些,而你今天看起来红光满面…”。 “好啦好啦,我服了你了”,谢欢听不下去,快速打断他,“你又不是学医的,没事研究这些事干嘛,我看你啊,外表正经,骨子里肯定风流”。 “哈哈,你说对了”,赫德笑着点头,“我们英国人外表绅士,可对男女之事就比你们中国人会享受多了,这本生就是一种快乐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借你们中国人一句古话,人生如白驹过隙,倘不及时行乐,则老大徒伤悲也”。 谢欢怔了怔,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了几分,倒也有几分佩服他,也许她自己也早就该如此了。 整整爱了八年,爱的这般累,如果再不去寻点快乐的事,她这女子美好的年华也很快就会过去了。 到了晚间,章盛光没回来,谢欢自己随便吃了点,到了八点多,章盛光来了几个连环催命电话,让她来ktv唱歌,说是找到了合适的办公楼,合同也签好了,大伙今晚庆祝。 谢欢到总统包厢时,里面有十多个人,桌上摆着三四十瓶啤酒,大部分都是男人,只有两个女人。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们嫂子”,章盛光喝的红光满面过来揽住她肩膀,向众人介绍。 “原来这位就是嫂子啊,怪不得光子哥说你国色天香啊,果真是大美女”,一个皮肤很白穿着牛仔衣的年轻男子豪气的倒了杯啤酒过来,“来,嫂子,我敬你一杯啊,我叫马顺,也是搞游戏产品研发的”。 国色天香…,谢欢嘴角抽搐的接过酒杯,恨不得钻地洞进去,不知道他那张大嘴巴在她来之前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顺他在韩国留的学,之后又在那边几家大型游戏公司做过,去年才回国,很有经验”,章盛光附在她轻声笑道。 看来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谢欢与他碰了杯,一饮而尽,接下来又有四五个男人过来跟她敬酒,也做了自我介绍,个个来头都不小,谢欢一口气也接连喝了几杯,她酒量虽不错,可啤酒喝多了就是涨肚子。 眼看着又有人过来,章盛光出声拦住他们,“喂喂喂,你们这多人,一人一杯,是想灌醉她是吗,我可不答应,来,大家站起来一起敬一杯”。 “光子哥,你这是心疼嫂子是吗,我们可不干”,一个较为瘦小的男人笑道。 旁边的易南枫也终于笑着出声,“你们啊,这么刁难未来嫂子,当心你们老板将来找你们麻烦,他啊,可是小心眼的人,瑕疵必报”。 “南枫哥,你这么说的我们都有点怕了”,一个叫刘启的男子摇了摇啤酒瓶,“我们打个商量,那就不为难嫂子了,不过光子哥,你这一小杯可不行啊,咱们来喝瓶的,今晚不喝醉不回家”。 “你们可别为难我了,她最讨厌我喝醉酒了”,章盛光瞅了眼谢欢道。 “这么怕老婆,光哥,你是不是男人啊”。 “是不是男人估计得问嫂子了”。 众人大笑。 谢欢脸皮红的沁出了血,章盛光瞪了众人一眼,拿起酒瓶,“行啦,少罗嗦了,喝就喝”。 一整瓶的啤酒被他一口喝尽,包厢里十来个空瓶子落到桌上,谢欢算是知道了,这些男人最大的也没超过三十,血气方刚,充满干劲,也许对于一家刚成立的公司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第148章 总统包厢里,谢欢坐在大屏幕正前面的沙发上剥瓜子,章盛光和易南枫勾肩搭背的在前面唱信乐团的《天高地厚》。 阿信的嗓音极高,唱的后面,两个人就像鬼哭狼嚎,听得人啼笑皆非。 “谢欢,你还记得我吗”,一个剪着bobo头,皮肤洁白细腻,穿着裙子、长靴的年轻女子坐到她旁边,笑吟吟的注视着她。 谢欢微愣,觉得有几分面熟,“你是…”? “姜姝,以前和光子、南枫一个班级的”,女子说完后见她依旧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那尹悦涵你记得吗,我们二中的校花,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和悦涵、曾小盈在学校外面的早餐店里碰到了你和光子”。 谢欢微微有了些印象,相对于尹悦涵和曾小盈,当时的姜姝实在不怎么起眼,在她记忆里就是脸上不少青春痘,没法和眼前这个时髦、靓丽的女子做比较,“你这么想,我想起来了,姜姝姐,你现在漂亮了很多”。 “人大了,样子都是有些不同的,不过要说漂亮和变化还是不如你”,姜姝笑着打量她,“去年,南枫说你和光子在一起了,我就忍不住想起你初中时的那个模样,我还讶异了好一阵…”。 谢欢笑笑,她虽没继续说下去,可她也猜到她的心思,那时候像丑小鸭似的谢欢会被帅气的章盛光喜欢,大家一定都在觉得她好运吧。 “我没其它意思,你别误会,我知道你学识渊博,又是剑桥留学回来,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姜姝解释道:“我们这一帮人里,也只有陆瑕厉害点,考上了复旦大学,悦涵本来成绩不错,因为当初光子走了,感情受挫,只考了个二本,你大概不知道,现在二中的校长、老师都常常拿你做榜样,让学生们向你学习”。 “我自从毕业后就没再去过二中了…”,谢欢怅然道。 “我每年去拜访高中老师时,你的事情却是常传回了学校,每次听老师说起,我就挺敬佩你的,虽然你比我们都小”,姜姝由衷道:“不过今天见到你,我更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漂亮自信了,以前我总觉得悦涵才是最漂亮的,甚至想不明白光子为什么会一再的拒绝悦涵而喜欢你,原来无论是内在的外在的你都比悦涵要强多了”。 听到别人带着羡慕称赞自己,谢欢并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骄傲,而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尹悦涵嫉妒的心情,那个漂亮的像天鹅般的女生,她是多么的向往、憧憬,可她告诉自己美貌不如是天定的,没办法,可她身上总有其它的优点、强项,于是她努力的读书,在被别人称为天才的背后,也是有无尽不堪言语的心酸,“那尹悦涵现在怎么样了”? “她啊,在暮市的医院工作,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光子,这么耽误下来如今都二十五六了,年初时家里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是个工程师,挺喜欢她的,就是她…”,姜姝无奈的看向场中央的章盛光。 “那…曾小盈呢”?这个名字,在很多年前回忆起来,都是憎恨的,可现在随着时间的过去,却显得那么淡薄而又遥远。 “她啊”,姜姝眼里划过一丝同情,“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她当时害了你,后来经不起谣言退学了,她也不愿再读书,没办法只好去了外地打工,没两年就被人弄大了肚子,那个男人是广西的,那边方偏僻又落后,生了孩子后,那男人本性毕露,仗着她在那边无亲无故,常常对她拳打脚踢,有一回还把她关在房里饿了她几天,她带着孩子逃了回来,后来出去打工又遇到了几个不好的男人,堕了几次胎,现在成了一个茶楼老板的情妇”。 谢欢愕然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当时曾小盈也是被自己间接逼的退学,可没想到却让她一辈子的命运扭转,落得如此之惨。 如果…如果当时她不那么狠、想着报复,也许结果会不一样点吧。 “那你呢”? “我”?姜姝望向易南枫,“我算是最幸运的,和南枫后来考起了同一所大学,然后我们一块毕业,就在一起了,本来打算上半年结婚的,后来他打算和光子一起创业,就拖到了今年七月份结婚”。 “是吗,那先恭喜你们了”,谢欢先送上祝福。 “别光恭喜我们,你们应该也好事不远了吧”,姜姝笑道,“大家都叫你嫂子了”。 “还早呢,你们不要听他瞎说”,谢欢不好意思道。 “这可不是瞎说”,姜姝忽然正色,“你没来之前,光子郑重的跟大家说过”。 谢欢哑然,突然章盛光挤过来把她从沙发上拉进怀里,将话筒塞到她怀里,“别老坐着了,我们一块唱歌,我还没跟你唱过”。 “嫂子,我帮你们点了首歌”,马顺立刻嚷道。 谢欢抬头,屏幕里突然放起了任贤齐和徐怀钰的《水晶》。 “好好,这首歌我最拿手了”,章盛光低头将怀里的人又搂紧了几分,被他火辣辣的盯着弄得谢欢挺不好意思的,尤其是开唱的第一句。 “小样,又不好意思了”,章盛光捏了捏她薄薄的脸皮。 “谁不好意思了”,谢欢吃痛的拍他,他笑着拿起话筒先开了头,两人慢慢唱起来: 看你的眼睛写着诗句有时候狂野有时候神秘 随你的心情左右而行脚步虽乱了但是心甘如饴 爱一个人常常要很小心仿佛手中捧着水晶 爱一个人有缤纷心情看世界仿佛都透过水晶 ………。 和你的爱情好像水晶没有负担秘密干净又透明 我给你的爱是美丽水晶独特光芒交辉 你我眼底。 ……。 最后一首落下尾音,曲子还在继续,章盛光突然拿着话筒对着她耳边大叫了句,“谢欢,我爱你”。 “哇哦”,整个包厢里顿时全沸腾、尖叫起来,“嫂子,大哥这么热情,你是不是要主动亲一个啊”。 谢欢涨红着脸看着面前眼睛发亮的章盛光,这个疯子,真是个疯子,脸皮厚的跟猪皮一样,估计是今晚心情太好又喝高了。 “你们吵什么吵啊,你们嫂子脸皮薄”,章盛光朝众人瞪过去一眼,正好服务员端着果盘进来,他抱着她坐到沙发上,用牙签插了块西瓜到她嘴边上。 谢欢正好口渴,也不矫情的全部咬住,虽然不是夏天,可这喜欢又甜又爽,还没全部咬进去,章盛光突然凑过来咬住她嘴边的另一半,薄唇轻轻蹭过她,耳边又有人叫起来。 谢欢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过这些事,赶紧推开了他,章盛光低笑深情的看着她,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 一股浓浓的感动涌上来,谢欢再次被他拉进了胸膛里,接连被他又喂了好几块西瓜和哈密瓜,见她意犹未尽,又让服务员端了几盘上来。 一整晚闹到十二点钟,谢欢原本不是很喜欢这些场合,可有姜姝在,两人偶尔聊会儿,倒也不觉得无聊。 深夜离开ktv后,留下易南枫几个关系更加相熟的人去了附近的夜宵店吃了顿夜宵,几个男人在ktv便喝的有几分醉意了,到夜宵摊上,饶是有谢欢和姜姝压着,也还是被他们喝了不少洋酒。 “唉,今晚就由着他们了,不过以后咱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这么喝酒了”,姜姝摇头道:“到头来麻烦的都是我们女人”。 “每次他喝醉了,就我最倒霉”,总结过往经验,谢欢只能苦笑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章盛光扶上车。 “谢欢,我今晚高兴,今晚真高兴…”,章盛光满脸通红的拉着她手不停啰嗦,“我要自己开公司了,你也回到我身边了,我的人生好像又重新…找回了方向,我要…挣钱,我要往上爬,要你跟着我衣食无忧,我不要让你将来有机会后悔没跟我哥,而是选择了我…”。 第149章 谢欢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男人,面颊红通通的,嘴角挂着傻气的笑容。 原来这世上有人把她当成奋斗的源泉,他是为了自己在努力。 被人这般重视,似乎…也挺好的。 也许除了他之外,没人会把她看的这么重要了。 尽管这个男人不是她年少是的梦,可他真实…他一颗心都是为了自己…。 “章盛光,我们回家了…”。 ------------------- 宿醉的滋味是头疼,章盛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她的小床上,紫色花纹的被褥,旁边的椅子上随意的搭着几件女性的睡衣,而他自己昨夜的衣服也换掉了。 屋里很安静,他走出去,正在吃狗粮的阿塔见主人醒了,连忙跑过来撒娇。 章盛光没理它,而是拿手机打电话给谢欢,“你去上课了吗”? “不是,我现在正在去省政府的路上,顺利的话从今天起我就是政府法律顾问团的一员了”,谢欢似乎心情不错。 “是吗”?章盛光微微吃惊,他虽不大明白,可能进省政府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 “我给你熬了粥在厨房,你记得喝了,我在开车,先挂了”。 “哦,好”,挂掉电话,章盛光出了会儿神,自己昨天开公司的事才开了个头,她便丝毫不落的又赶上自己了,记得去年她还不过是检察院的一个小小职工,如今就被调到省里担任副教授,这才来多久,又成了政府的法律顾问,昨天几个朋友都在夸她厉害,听父母说她有个省纪高官的母亲,好几次暗示过他将来谢欢会爬的更高,看来自己也得努力了。 厨房里洋溢着绿豆粥的香味,里面放着花生、莲子、葡萄干、桂圆、红枣,像腊八粥一样,他知道她从小什么家务都会干,做菜也一流,没想到现在越来越精湛了。 幸好自己当初没有因为她和詹苑青的事情介意而放弃她,现在想想,现在的女人都是娇生惯养,要么只会当千金小姐,要么成天只会撒娇,像个花瓶。像这么工作能干、做家务也利索勤劳的女人估计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其实哥也挺笨的,有这么好的女人爱他却偏错过了,怪不得现在这么后悔。 门外的铃声突然“叮咚叮咚”的响起,透过猫眼望出去,端庄的中年女子有几分眼熟,像是上次和谢欢回板子村遇到的女人。 莫非是…,他微微一怔,打开门,陆珺雯脸上拂过惊讶,眼底却与之相反格外的平静,“谢欢在家吗”? “她…出去了”,章盛光想起她身份,说实话,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 陆珺雯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然后看了看他后面,“我们上次有过一面之缘,我是谢欢的母亲,可以进去坐坐吗”? 章盛光不大情愿的让开,陆珺雯换了鞋子走进去,瞧了眼桌上还没吃完的粥,“这是谢欢熬的吗”? “嗯”,感觉她好像是领导在检查似的,章盛光微微不快,“你进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的女儿是个很独立的女人,她很像我”,陆珺雯指尖划过桌面,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可是我这做母亲的总不希望她将来的生活过的太累”。 “她现在过的挺好的,将来也会很好”,章盛光淡淡道。 “你的事我听说过,我对此感到很惋惜,说实话吧,我原来觉得你和她也挺合适的,可是她上次流产的时候,我这做母亲的看着挺心疼的,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陆珺雯回头,眼神逐渐变得肃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时痛快让她怀了孕,你以为一个孩子从肚子里消失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一旦弄得不好,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那件事我确实有责任,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怀孕了”,章盛光拧住痛心的眉头,“我会用以后的时间来弥补”。 陆珺雯摇了摇头,“你不需要弥补,一个女人最主要是能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人,而很显然,你暂时还做不到”。 章盛光算是看出来她对自己的不满意,冷笑,“你作为谢欢的母亲都没做好,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确实做得不好,我欠她太多”,陆珺雯叹气,“可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她半辈子过的好点,她想拥有的,我会尽力成全她”。 “那么说来你觉得我给不了她好的生活”?章盛光压抑着怒气问。 “我知道你们家条件很好,你又是奥运冠军,这些年自然也是赚了不少钱,可你现在毕竟已经今非昔比了,当然,我并不是看不起你,以你父母的本事,要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也不是个什么太难的问题,主要是我不希望…”,陆珺雯叹了口气,“你不要怪我话说的太难听了,我是觉得以她现在的条件和年龄,挑选的机会很多,而你,其实除了游泳又都不懂,做事也不够老练、沉稳,而现在正是谢欢向上爬的时候,在省政府机关里,她接触的人会更多,追求她的人也会更多,如果她能够找到一个帮助她事业的人,以她的聪明将来走到我如今的位置绝不会在话下…”。 “说了这么多,你是觉得我配不上她”,章盛光恼道:“在政府工作的男人就很了不起吗,他们有我钱多吗,像你们这些政府里吃的喝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人每年缴纳的税,还有,我虽然不游泳了,可也不是一无是处,谢欢她已经知道我在着手开公司的事,等公司做起了,我会让谢欢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到时候她能爬到那个位置根本不重要,她要的我都能给”。 “就凭你这句话已经足够让我觉得你的想法太天真、太简单了”,陆珺雯眉眼很是惋惜,“第一,一家公司不是你想做就能做起的,第二,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往上爬,她从不是个依靠男人的女人,就像来学院担任教授和去省政府工作的事,都是我在背后推了她一把,这些她都清楚,她心里不喜欢我,可却还是顺着我为她安排的路去走了,因为她想要,你知道吗”。 “她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你觉得你们是母女,你很了解她,有我了解她吗,你明白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吗,我们的纠缠是渗进了血肉里,她是我们章家的人,而你多年后突然出现就想阻止我们在一起,你有这个资格吗”。 “你说你要开公司,我很真心的希望你能够成功,当然,如果你失败了,还要谢欢来扶持你、帮助你,那么到时候就算你不愿意离开,我也会想办法让谢欢离开你,我不能让你阻碍了她的前途,让她的未来变得不幸福,你别看谢欢现在看起来过的拮据,没多少钱,但是她做事不急不躁,有勇有谋,该狠的时候就狠,你看着吧,过不了她多久她会比你还会富有”,陆珺雯并不生气,只是平静的说完后走到门前打开,“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有我在,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就吊死在你们章家两兄弟身上”。 “砰”的关门声轻轻阖上,章盛光深色阴沉的忍住将粥扫下去的冲动,一拳重重锤在桌上。 想不到他章盛光竟沦落到配不上谢欢了。 ---------------------------- 深夜十一点,谢欢开着车到宿舍楼下,她今天心情不错,有院长和祝森华牵线,很顺利的进入政府法律顾问机构,虽然顾问团里都是三四十岁的前辈,就她年纪最小,可被她遮掩的也应付了过去,就是晚上请客,花了不少钱,不过对于她以后的前途也值了。 下车拿手机时,里面有卫豫桓几个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边锁车边笑道:“有什么事吗”? “你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卫豫桓笑道。 “确实不错,你打了我几个电话,是不是也有重要的事”? “是啊,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几个合资买的那块地吗,差不多快建起来了”,卫预桓略微激动的说:“今天我和另外那几个股东说了下,他们的意思是想让高点的楼层,你也知道,楼层越高,房价就越高”。 谢欢皱眉,“我虽然是个小股东,可也不能由着他们”。 第150章 “他们那几个人太过精明狡猾,我们吃点亏是必然的,不过我自个儿琢磨下,我们干脆就选了一到四层,原先是打算转卖了,可我留意到不少有钱人都往这边迁移,我有消息探到大批的开发商也把目标瞧准了这边,我们干脆考虑把一到三层开个超市或者酒店,这两个利润高,而且地段也挺好的,弄得好的话一年几百万不在话下”。 几百万…,谢欢听得心里痒痒,又很讶异,“但风险也不小吧”? “如果开酒店的话,我们有一批固定的客源就没什么问题,我在国土局认识不少朋友,你在检察院应该也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再加上章家在暮市认识的人多,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官场的人用的多是国家的钱,账单一签再贵的都舍得,现在的人无非就是讲究个排场,你酒店开的越大,菜越贵,去的人反而多,像我们家楼下那间海鲜店一年千万的收入”。 “但是要开应该也要花不少钱,而且需要一批好的厨师,我们对这方面的事又一窍不通…万事开头难啊”。 “咱们要开的话就开个大点的话,装修豪华气派,真正有钱人才去的起的酒店,不过还好房子是我们自己的,但最少也要准备个一百五十万左右”。 “还算好”,对于利润回报来说,一百多万不算多,但她自己却是没这么多钱。 “我打算要么先拿房子贷款,或者向朋友借钱,我有个关系很铁的朋友,向他借钱是没问题,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弄,毕竟机会不是常有的”。 谢欢眼珠转了两圈,现在虽然做教授收入也不低,可一年撑死也不过二十来万,“要弄的话钱我自己也可以弄到的”。 和卫豫桓虽然关系很好,可再好也凡是得多留个心眼。 “行,我知道你现在你和章盛光在一起了,他应该不缺那几个钱”,卫豫桓笑了笑,“我有个朋友经营过酒店,我可以把他挖过来当经理,你有时间回来一趟,咱们再仔细谈下这方案”。 “那就这么定了”,谢欢拿钥匙打开门,才进去,便看到章盛光趴在茶几弄电脑,旁边摆满了书籍。 “这你放心,我要确定了就不会后悔,哪个赚大钱的事不冒点风险…好啦,我到家了,到时候电话联系”,谢欢笑着挂了电话。 章盛光脸色不郁的看着她,“你在和谁打电话”? “豫桓”,谢欢把包扔下,凑过去看了眼他面前的书,都是有关游戏、软件的,才看一眼便是头皮发麻,“不是游戏开发的事都交给南枫哥他们了吗”? “虽然我是老总,可自己学点还是好些,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然和南枫关系好,可谁知道下面那帮人会不会见我是个外行人搞鬼,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向南枫学习”,章盛光眼珠漆黑的说。 谢欢讶异,抿唇微笑,“你能这么小心,公司一定会成功的”。 章盛光抬起眼眸,“如果…我没成功呢,反而投资失败,把手里所有的钱都亏掉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才开始,怎么就想着失败呢,人应该对自己有信心点”,谢欢不赞同的说。 “我是说如果”。 谢欢一怔,笑道:“要失败就失败了”。 “为什么,你其实是从没想过依靠我,所以觉得我失败了也不打紧对不对”,章盛光脸突然冷下来。 “你难道不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吗”?谢欢皱起了细眉,“如果我也像寻常的女人一样只会寻求依靠,那今天我谢欢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从来不习惯依靠任何人”。 “那么说来,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你都根本没放心上去,谢欢,我是在为你而努力”,章盛光腾地站起身来,面色深沉冷冽,“你应该试着来依赖我,任何男人都希望被一个女人来依靠”。 “我很高兴你为了我,我也很感动,但是难道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努力了吗,每个人都有自己来到这世上的价值”。 “也许以前证明自己价值,摆脱别人认为我没用的看法很重要,可是自从我遇到你后,我决定跟你一辈子的时候,我章盛光的目标就是让你谢欢幸福”。 “你的目标不是让我幸福,而是怕我因为选择你而没有和璟哥哥在一起将来后悔”?谢欢突然轻叹,“你昨晚喝醉的时候跟我说了”。 “对,我怕”,章盛光苦笑的点头,“我不再是受人瞩目的运动员,褪去这层光环,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好,我怕有一天你会后悔了,会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如果我当初选择的不是章盛光就好了,是章思璟,他又温柔、体贴,你想要什么都能买给你,你遇到任何事他都有办法帮你解决,我为你努力,是希望让你住洋房、开跑车,让你被别人羡慕,羡慕你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住洋房、开跑车”?谢欢涩笑着点头,“是,我是很羡慕,当年你爸和你哥开着奔驰来我们村里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那么一天我能开上那样的车子该多好,后来我羡慕尹悦涵的美,嫉妒詹苑青的家室,再后来璟哥哥为了买了栋别墅,别墅很漂亮,他说那是我们将来的家,我心想着,以后我就要住在这么漂亮的别墅里了,我谢欢将会是章思璟的妻子,他宠我、爱我,我也可以毫无顾忌的买名牌包包,换保时捷、开法拉利,想上班就上班,可是后来,我们解除了订婚,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沫,我才如梦初醒,我从不应该奢求去依靠任何人把这一切给我,而是应该我自己去创造,只要当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时,我想要什么就都能拥有”。 “你所奢望的那一切,我将来都会给你”,章盛光痛楚的握住她的手,“我不会像我哥一样”。 “这些东西,我自己有一天也会得到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给予我”,谢欢目光坚毅而平静,“章盛光,你不一定给自己强加那些压力,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和璟哥哥分开是他不相信我,他没有给我安全感,没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你,每次都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背着我回家、陪着我、安慰我,我想要的未来就算你以后不是受人瞩目的运动选手,公司失败了,我也不会后悔,只要你别再像上次那样我流产的时候那样没有音讯就好了”。 “你说的是真的,假使有一天,你爬的越来越高,而我掉的越来越低,你不会看不起我,离开我”?章盛光问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谢欢微微诧异,“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昨天还斗志高昂的,今天就偃旗息鼓了”。 “也没什么”,章盛光放开她,转过身去,“只是今天工作了一天,才觉得…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突然想起你不是有个纪高官的妈吗,现在…你比我强多了”。 “纪高官”?谢欢苦笑,“我从来没把她当成是我妈”。 “没把她当成是你妈,那你还按着她为你安排的路走,是不是你以后会越来越听她的话,离我也远了…”。 谢欢愕然,“怎么会,我的确是按着她为我安排的路走,有时想起来自己脸皮也真够厚的,一面说她不欠我什么,还常常不给她好脸色看,可我另一面又厚脸皮的接受她的给予,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如果没有人帮你一把,也许你永远都会停留在原地踏步,你没看到我们学院里那几个五十多岁的教授,一辈子也就在这学院混过来了,我谢欢怎么能被这么一所学院困住,既然有人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到我面前,我为什么要意气用事的推开,推开能给我妈带来影响吗,有影响的只是我自己,既然如此我何不踩着踏板上去,她想帮我那就帮,任何机会该利用的就都不该放过”。 “那么说你来你在利用你妈”?章盛光注视着灯光下她略微陌生的脸。 “对,我在利用她,我相信她自己也明白,你是不是觉得很卑鄙,可人有时候也是得卑鄙点”,谢欢默然的说,这一切,她都是和周杭松学的。 第151章 尽管两人各自忙碌,早出晚归,可不到半个月,谢欢和人同居的事便在学院里闹得沸沸扬扬了。 没多久,院长都为此亲自来电让她来办公室一趟。 “小谢啊,听说你男朋友前阵子来了暮市住你那”?院长语气淡淡的问。 “是”,谢欢点头,“院长,学院应该没有规矩说是男朋友不能跟我一块住吧,管理系的陌教授不是一家人都住在学院里”? “我不是说你男朋友不能住这,只是…最近下面有不少人反映,说你在校园里跟你男友…你们年轻人感情深厚,情到浓处是很难自抑…”,院长皱眉欲言又止,“可也得注意下场合,这里毕竟是学院,你是个副教授,被你的学生看到了,会影响风气”。 谢欢听了半天才琢磨个原因出来,想来是那天和章盛光在球场上的事,被人打了小报告经过一番夸张的陈辞传到了院长耳里,那天和章盛光确实是有点不雅,可也过去半个月了,而且那段日子后两人都挺忙的,她又是学院的课程,又是研究院和政府的事,另一边又筹谋着和卫豫桓开酒店的事,章盛光也是一门心思投在公司里和向易南枫学习的事上,基本上没怎么亲热过,这小报告也打的太过分了吧。 “院长,听这背后想您反映之人的口气好像我是经常在校园里做了不雅的事情,您可以把他们找过来当面跟我谈谈,我究竟是在哪个时间哪个地点影响了学校的风气”,谢欢淡淡道:“前些日子学校里莫名其妙传出一些对我个人名誉造成侮辱性的谣言我都忍下去了,院长,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何况,我的能力您应该是明白的”。 “你进了政府机关,面对着那些老奸巨猾的人都应付的游刃有余,祝主任也多次夸过你,说实话,别人跟我说,我也不是特别相信,不过总不会无缘无故的空穴来风”,院长道:“小谢,学校很多人都在嫉妒你、眼红你,你平时做事不只是要小心,而是要非常非常的谨慎,也许有些人就会钻着这点小空子有机可乘,这次来跟我反映的人可不只有一两个”。 “谢谢院长的提醒,我知道了”,谢欢沉着心思走出了院长办公室,才走到五楼,就有人在后面叫她。 “谢副教授…”,来人是院长的助理温翰,谢欢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吃过几顿饭,也是个老练的年轻人。 “温助理,有事吗”?谢欢停住。 “也没什么,就是正好中午了,想问谢副教授有没有时间一块去外面吃顿饭”,温翰笑道。 谢欢沉吟,温翰道:“谢副教授不想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院长面前打了你小报告”? “也好,正好也是有些肚子饿了,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不错的餐馆”,谢欢微笑着颔首。 两人去的早,也找了间位置幽静的包厢,温翰点了菜,四处瞧了瞧,“我也常来这家餐厅,这里的环境坐着舒服”。 “是啊,常在外面吃饭,吃来吃去味道都差不多,我吃饭比较讲究个环境”,谢欢替他倒了杯香茶,“味道倒是其次”。 “这一点,谢副教授倒是和我不谋而合”,温翰笑着打开了话匣子,“去年冬天我有个朋友开车去乡村里吃饭,味道是不错,就是吃完饭回来感冒了,病了我好几天”。 谢欢含笑安静的听着,等菜上的差不多了,温翰才收敛起温和的笑容,“听说谢副教授前些日子进了政府机关担任法律顾问”。 “也是运气好罢了”,谢欢大方一笑。 “也不是人人运气都这么好的”,温翰整了整脸色,“就打个比方来说,就像纪教授和高教授都是院里知名的老教授,在专业和教学领域算是老资历了,可却没你这么好的运气啊,还有些人啊,跟你没有过节,可有时候大家都是在同一个行业里,看着看着都会嫉妒,说实话,连我都有点羡慕谢副教授的好运气呢”。 “好运气的背后总是不足为外人人道哉的艰辛”,谢欢淡淡的说。 “不过我想谢教授暂时还是没必要太担心的,新的一年毕业考试又要来了,到时候应该又有一批学生想考研的”。 谢欢心中微微一动,笑道:“反正我资质浅薄,和我挨不上太大的关系”。 “那也说不定,虽然前阵子有不少谣言,可谢副教授在学校的名气还是很高”,温翰意味深长的勾唇,“当然如果挨不上关系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导师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谢欢苦恼的皱眉,正巧章盛光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在干吗”?章盛光声音疲惫的样子,“吃饭了吗”? “正在吃”。 “和谁”? “一个同事,你呢”? “我啊,还在办公室里工作,不打算吃饭了”。 谢欢拧眉,“不吃饭怎么行”? “那你给我送好不好,开个车子半个小时就到了,我等你啊”,章盛光就等着她入套,不等她回答快速的挂断电话。 “男朋友”?温翰眼神略带黯然的看着她笑问。 “要我送饭”,谢欢笑笑,拿起筷子,加快了速度吃饭。 “能找到像谢副教授做女朋友,可真有福气”,温翰抿唇吃菜的笑说。 谢欢挑眉沉吟的夹了块牛肉看了看,“有时候呢人就好比这块牛肉,看着闻着色香味俱全,你觉得它一定很好吃,可尝到嘴里,其实味道未必会很好,所以有些人会放弃这盘牛肉,而只有少数两个奇怪的人会愿意吃它”。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这盘牛肉,而你男朋友就是少数奇怪人中的一个”?温翰竖起拇指问,“你把自己评价的这么不堪”? “对”,她的性格不好,或许大部分的男人是没办法真心喜欢起来她这种女人,因为太多的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善良的、需要保护的女人。 温翰张唇,欲言又止的掀了掀唇角。 吃完饭,谢欢让服务员又炒了两个菜开车打包去了章盛光的公司,她这也还是第一次来他公司,位于市里一栋气派的五十层大楼中间,整整一层都被他租了下来。 进去时,才发现整个公司十多个人都埋头在里面边吃饭边做软件,马顺指了指楼上。 她走上去,透过玻璃往办公室里看,里面足足有十来个平方,办公桌位于正中间,易南枫就坐在那张办公椅上,他旁边的章盛光专注的盯着电脑,模样认真,多半又是在向易南枫学习东西。 她看的失了会儿神,直到易南枫抬起头发现了他,才推搡了下旁边的章盛光。 “你来啦”,章盛光眸子一亮,立刻走过来拉开玻璃门。 谢欢朝易南枫点了点头,“我带了很多菜,南枫哥,你也一块吃点吧”。 “不用了,楼下送来了我的快餐,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易南枫伸着懒腰笑着出了办公室。 谢欢看他出去后才瞪了眼章盛光,“你们公司有人送饭干吗还让我给你来送,我下午还有事”。 “我想你吗”,章盛光嬉笑的亲了亲她脸颊,接过饭盒,他早已饿的发慌,捧着就是狼吞虎咽,完全破坏了他帅气的形象。 谢欢绕过办公桌看向电脑,里面开着一个游戏软件,画面倒也精美,她操作着键盘玩了会儿,也还挺有意思。 “这是我做的”,章盛光搂住她腰轻声笑道。 “呀,是吗,挺厉害的吗”,谢欢看了看他神采飞扬的眉眼,倒有几分以前在游泳场上的自信,“也算是圆了你的一个梦,小时候你就超喜欢打游戏,妈让你呆房里上晚自习,你就爬窗出去,害我还要天天帮你胆战心惊的帮你把关”。 “你有胆战心惊吗,我看啊,那时候你根本不担心我,巴不得我被我妈训”,章盛光捏了捏她肉脸。 “我虽然那么想过,可也没出卖过你”,谢欢撇撇唇,“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明天我打算回暮市一趟”。 第152章 章盛光微微吃惊,“可是我这几天没时间,等下个周末我们再回去吧…”。 “下个星期我怕未必有时间,我原也是打算一个人回去”。 “你非要明天急着回去做什么”?章盛光狐疑的警惕起来。 “你这话说出来也亏你好意思,家里离这本来就近,你来了半个多月工作忙没想过回去就算了,难道我也不能回去瞧瞧”,谢欢瞪了他一眼,“何况我这次回去主要是为了和朋友商谈开酒店的事情”。 “开酒店”?章盛光再次吃了一惊,“你要开酒店,你在开玩笑吧”? 谢欢挑了挑眉,章盛光脸色逐渐变得古怪,眼色深深沉沉,“你还是好好做好你手里的工作吧,自己做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何况开酒店这种风险太大了,前两年我有个朋友开了个饭店,不到三个月就亏损转卖了”。 “我是和豫桓合伙,他人脉广,他有个朋友以前也经营过酒店,何况我们打算开的是海鲜酒店,一来这行利润最高,二来暮市店海鲜有限,我们开店的地段正好是将来有钱人集中的位置…”。 “豫桓,卫豫桓,你怎么还是跟他有联系”,章盛光恼怒,冷冷的道:“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吗,你还要跟他合伙做生意,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你也想利用他”。 谢欢心被扎了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我跟豫桓在北京、在国外认识很长时间,经历过很多事,没有他我就没有机会去剑桥留学,也没有我今天,我们之间是不能用喜欢能衡量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认识的太深,太久,患难与共,有些感情不是人家说喜欢你,你就怕麻烦而推开他,有些友情都是来之不易的。 “最好的朋友?恐怕他不是这么想吧…”,章盛光冷哼,“也是,要找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帮你,还不是操控他的心”。 “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人家已经愿意大方的放下和我联手做生意,我又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小气,何况,我们是合伙,他给我带来益处的同时,我也带给了他同等的帮助”,谢欢拿开箍在自己腰上的手,站起来。 “总之你跟他一块做生意的话,以后接触的机会越来越频繁…”。 “我们一直就接触的很频繁,何况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之间都有一套规矩”。 “可你是一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现在什么年代了,女人早就能够撑起自己了”。 “女人最拿手的是就是擅长利用自己的美貌,让男人为她做事”。 “谢谢,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谢欢冷下脸,气呼呼的拿起包甩开他的拉扯冲出了办公室。 章盛光也气的转过身,用力抓紧皮椅。 他真想不通,她如今名誉、权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去赚更多的钱。 甚至已经跟卫豫桓达成了交易,当然,他不反对她挣钱,只是她怎么可以明明知道那个男人喜欢她,却又一再的跟他接触,他也是男人,这不是撩拨一个男人的心那是什么。 她做的越好,就会有更多的男人将视线投注到她身上。 也许他更害怕的是她爬的越来越高,挣得钱越来越多,甚至超越了他,那他对她而言还有多少存在的价值呢。 谢欢也实在气不过,她真没想到章盛光是这么想她的,把她想象的这么卑鄙。 是,现在身边对她有意思的男人是很多,可人家也知道她有男朋友,点到即止,从不会逾越那一层界限,只要不像宋遇明那样,做朋友又有何不可,难道因为人家稍微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就不跟人家来往了。 或许以前可以那样,但是现在混迹于社会,太多太多的事都需要人脉,难免要做到八面玲珑。 更何况,她跟卫豫桓的交情谈到利用简直是在侮辱这份感情。 两人不欢而散,偏偏又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晚上谢欢早早的睡了,他也是倒很晚才回来,睡到隔壁。 早上谢欢起来就着手收拾东西回暮市,准备着今天要回去,昨天下午她就在药店里给梁凤蓉夫妇买了些补品,有天麻、何首乌,还有些上好的烟酒,都是别人送的,她自己用不着,干脆都带回去。 章盛光出来时,便看到几个精致的纸袋里装的满满的,“谢欢,如果我让你别和卫豫桓做生意,你会不会不做”? “不会”,谢欢没有丝毫犹豫的摇头,“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互相忍让,生活中一些小细节我很愿意让着你,包容着你,同等的,你也应该包容我”。 章盛光沉沉的看着她,“谢欢,你到时候亏了钱别又后悔,再说了,你要开海鲜店你有那么多钱吗,你要找谁去借啊”。 “想要借钱还不容易,只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和勇气,噢,对了,我要后天上午才回来”,说完,谢欢提上东西就走了。 章盛光咀嚼着她最后留下的一句话,生气的想扔东西。 不听他的话就算了,宁可向别人借钱,也不肯和他开口,是把他想的太不堪,认为他没钱,还是不把他当亲近的人。 ------------------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到了暮市,梁凤蓉又要上课,家里没人,谢欢干脆直接开车去了二中。 九年没回来了,曾经读过的学校又重新装修了一番,气派多了,找到了梁凤蓉办公室,里面坐着三四个老师,一见到她便“哟”了声,“这是谢欢吗,我都认不出来了”。 “欢欢,你还记得吗,这是你初中的班主任庄老师”,梁凤蓉笑呵呵的道:“她啊,现在差不多是我真正的闺女了,和光子交往很久了”。 “是吗”?庄老师惊讶的笑了起来,“照这么说来,你十多年前的想法还真就这么应验了”。 “什么十多年前的想法”?谢欢莫名。 “小时候啊,不是看着光子还挺护着你的吗,我把这事告诉你梁老师,怕你们两孩子喜欢上了忘了学习,没想到梁老师还挺乐意你们俩在一起的,她就希望你做她儿媳妇,只有你驯服的了光子,所以啊还特意让你们晚上一块晚自习,好增进感情”,庄老师笑着回忆起往事,“真没想到,过了十多年,你们这两个孩子真走到一块了,那时候就看着你们很般配,性格也互补”。 谢欢听得愕然,原来打小梁凤蓉就有意撮合她跟章盛光,也许在所有人眼里她和章盛光是真的比较般配吧。 “十多年前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梁凤蓉复杂笑了笑。 “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能做谢欢的老师”,庄老师自豪的道:“说出去,我有一个学生去了剑桥,世界闻名的学府啊,一辈子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我觉得做老师也没有白做”。 听闻曾经的市状元,又是剑桥的留学生来了二中,学校里不少老师、主任都过来一睹风采,有的说是谢欢的数学老师、地理老师…。 大家又一块吃了顿中饭,才得以安静的和梁凤蓉一块走出学校。 “一直以来,我都后悔自己有些路是不是走错了,可看到今天,我能够成为别人的骄傲,倒觉得挺有成就感的”,谢欢怅然高兴的道,一直以来,被别人当成累赘、拖油瓶的谢欢,会站在一个闪光的地方,被人所瞩目。 梁凤蓉笑道:“你是个吃得了苦的孩子,有这样心智的人将来不怕没有成就,所以那时我才希望你和光子在一起,因为我怕光子荒废学业,越来越没用,将来也找不到好的女孩子,唉”, “妈,您当时也想的太远了点吧”?谢欢好笑。 “做母亲的就是这样,对了,你和光在现在处的还好吧,现在两个人出门在外又住一起,可不同于以往的在家里”。 “挺好的”,谢欢掩住眼里的忧郁,浅浅笑道。 第153章 “那就好,光子在生活琐事上比较懒,我就怕你忍受不了”,梁凤蓉放心了些,“我本来打算去看看你们两的,可是这些日子太忙了”。 谢欢不在意的说,“没关系的,他打小就这样,我习惯了”。 “也是,恐怕光子不找你,也遇不到像你这么合适他的女人了”。 谢欢沉默,心里实在疑惑,为什么别人都觉得她跟章盛光合适,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之间的矛盾也挺多的。 离开市二中回家,谢欢把东西放了,小休息了下,约了周杭松吃晚饭。 “还真是不一样啦,以前让你请我吃顿鲍鱼小气吧唧的,现在当了教授,进了省政府,一顿饭三四千眼睛也不眨一下”,周杭松笑眯眯的夹了块鲍鱼进嘴里,慢慢的享受品尝。 谢欢笑而不语。 周杭松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碗筷道:“说吧,有什么事想求我啊,若是章思璟的事我可帮不着忙”。 “璟哥哥”?谢欢一愣,“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周杭松讶异,继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国土局的肖局长下半年也是要退居二线了,现在由邰市调过来的一个副书记柳卫明接替我的位置”。 “邰市”?谢欢心下掠过不好的预感。 “是啊,邰市”,周杭松玩味的勾勾唇,“这地方官员相交来去也就那么几十个,这柳卫明和詹局长若是有交情也不奇怪”。 “你是说他有可能会故意针对博扬”?谢欢警惕的坐直了身子。 “也许吧,去年因为周鹏之的事倒下去了几间大公司,现在章家是市里的龙头企业,新官上任三把火吗,他一来,就大张旗鼓的破了几个大案子,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无外乎两个,一是告诉别人休想在他手里玩花样,他是个廉政清洁的人,二,想跟我打好关系,行,钱快点拿过来,否则下一个倒霉的很可能就是你”。 谢欢听着他嘲讽的口气想笑,扯了唇又笑不出来,“章家上亿的资产,很多贪官污吏都想牵扯上关系,若是能打垮了那也是大笔大笔的钱可以捞,可这柳卫明应该也不是傻子,胃口大可他未必吃得下,章家若是向他示好,他应该巴不得靠拢才对”。 “可这问题是这柳卫明就是无视章思璟一再的示好”,周杭松笑着摇摇头,“所以我猜啊,八成是和詹家有关系,章思璟几次找我帮忙搭下线,我拒绝了,一来,我跟柳卫明不熟,二来年轻时有些过节,我出面未必有用,三来,章思璟跟政府里的秘书长也是熟识的,所以没必要非来找我,不过柳卫明后台也挺硬的”。 “这事我不清楚,我没听我妈说过”,谢欢沉吟的说。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啊”,谢欢叹了口气,“不过原先是有点事想找你的,我是想和朋友合伙把去年合资建的房子开家大点的海鲜店,借你的钱恐怕要年底才能还了,另外还想到时候让你多带点朋友去,不过你都要调走了,说了也是白说”。 “那倒也未必,我在这边和几个局长都还挺熟,打声招呼还是会给我点面子”,周杭松探究的斜睨她一眼,“你们那块地形开海鲜店确实合适,不过你想开家大的海鲜店起码的几百万吧”? “我有个朋友是美国的,向她们借个几十万不成问题,到时候再拿房子抵押贷款,钱应该就凑足了”。 “你这丫头胆子大”,周杭松轻声一笑,“不过你为什么不向章盛光借”? “他开公司估计也投资进去了不少,剩下的若是将来公司还要花钱留比资金在手里总有个保障,我怎么好意思挪用”。 “你啊,越亲密的人反倒在金钱上推得就越远,小心他心里会有想法”,周杭松眯眼提醒。 “我是不想把金钱拉扯进两个人的感情里”。 “谢欢,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参杂上金钱也是在所难免”。 谢欢感慨的看着碗里的汤,许久,无奈的叹道:“感情真的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也许婚姻会更麻烦”。 ------------------- 和周杭松吃完饭后便直接回了章家,梁凤蓉在楼上洗澡,只有章伟权在客厅里看新闻。 “爸,璟哥哥还没回来吗”?谢欢环视了一眼,问道。 “晚上,他请了柳检察长和凌副局长在景轩吃饭”,章伟权显得颇为疲惫的说了句,谢欢走近些,看到他鬓角的白发。 谢欢心里微痛,立在他身后发了会儿呆,“爸,您知道是在哪个包厢吗”? 章伟权一怔,回头看向她,半响摇头,“这我不清楚”。 谢欢犹豫了会儿,拿上车钥匙快速的出了门,到了景轩,向服务员打听了半天对方也不肯透露半句,只好自己一间间的找过去,好在豪华包厢有限,找了几间,听到门口传来许嘉南的声音,“柳检察长,您就别为难我们老板了,他这两天胃不舒服,我代他喝”。 “你?我在跟你们老板谈事,你是什么人啊,一边去”,一个略尖的男声笑着斥道。 “柳检,嘉南是我最得力的助理”,章思璟略微低沉的提醒。 “那又如何”,柳卫明呵呵的道:“现在上头抓贪污腐败的抓的越来越严,我们这些当官的还挺怕和你们做生意的扯上关系,传出去到头来误会了什么十张嘴都说不清,我看啊,章总您还是快走吧”。 谢欢皱眉,笑着推门进去,“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老半天”。 屋里坐着六个人,谢欢认识两个,一个是凌副局长,另一个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也曾也有过一面之缘,目光略过脸色不大好看的章思璟,确实吃了一惊。 还不到一个月没见,他脸颊清减了许多,少了几分往日的成熟俊美,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犀利,看到她时,也是非常意外。 “哟,这不是小谢吗,不对,现在应该叫谢副教授了”,凌副局长先站了起来跟她握手,“好久没见了啊,上回还跟周检说起了你”。 “还好还好,托凌副局长您的福前些日子碰运气进了省政府法律顾问机构里面,现在又是研究院、又是大学里的事,三头忙,今天也是好长时间没回来,碰巧来找我哥,没想到碰到了凌副局长,这几位是…”,眼神瞟向其余的两位。 那个公安局以前也是认识她的,可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再加上对方年轻又是姑娘,根本没放在眼里,如今听她替省政府工作,立刻就笑脸盈盈的道:“谢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公安局的何政委,以前你在检察院工作常来公安局,我们见过几次面”。 “噢,何政委,您好您好”,谢欢上前和他握了握手。 “这位是检察院才调来不久的柳检察长”,凌副局长做指了指柳卫明介绍道。 谢欢和柳卫明只是互相淡淡的笑了笑,这个个头瘦小的柳检她实在看起来不大喜欢,而显然柳卫明也不是很喜欢她。 “小谢在省里面工作的应该还习惯吧”,凌副局长状似关切的问。 “平时有祝森华主任照顾着,还算好,和其它同事部门也处的挺好的,上回还和蒋常委吃了次饭,挺和蔼的”。 一听到她和祝森华关系不错,和蒋常委似也有交情,凌副局长三人递换了几个眼色,连柳检也一改刚才的淡漠,挂上了热情的笑,说着好听的话,毕竟人家可是跟省里的人熟,比他们这些市里的人足足高了好几个阶位,一不小心要是吹了两句耳边风,他们这位置也就吹了。 “谢小姐,别站着了,坐这吧,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再点几样菜”,柳检招呼她坐。 “我可不敢坐,我大哥是做生意的,就怕和柳检您惹上了关系,到时候害的柳检十张嘴都说不清”,谢欢清浅的笑看向章思璟,“大哥,你胃不舒服,就少在外面吃饭,我们回去吧”。 第154章 柳检脸上掠过一阵尴尬,何政委哈哈笑道:“柳检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博远可是我市的龙头企业,我们要栽培还来不及,柳检,你说是不是”? 柳检没答话,只是难堪的看着章思璟,皮肉笑的一抽一抽的。 “我妹也是开玩笑的,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等下回我再做东请柳检的客,到时候柳检可务必赏脸了”,章思璟及时的出声解了围,气氛缓和下,才和谢欢、许嘉南一道离开了包厢。 “总裁,这个柳检实在太嚣张了,也不看看凌副检敢那样对您,充气量也不过是个检察长罢了”,何嘉南带着满肚子的火说,“他才上任多久,就敢在我们市里嚣张”。 章思璟抿紧剥削的唇不语,谢欢担忧的问道:“璟哥哥,这个柳检察长到底怎么回事,听…周检说他是邰市调过来的”? “嗯,别人不清楚,可我以前跟苑青交往的时候…逢年过节也去过她家几次,其实柳检是詹苑青兄妹的干爹”,章思璟叹了口气,“苑青每次去哪都会给这个干爹带礼物,所以柳卫明也挺疼她的,他看对我有意见,看我不顺眼,想找我麻烦,也是无可厚非的”。 谢欢了然,现在不少人,为了攀权、攀钱、攀关系,就是认干爹,想不到詹家也不例外。 “不过今晚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赶过来,这柳检今晚肯定会让我下不了台”,章思璟望着她的视线微微复杂,“欢欢,你现在能力越来越强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面对这些当官的也毫不畏惧。 “你该不会信了我刚才说的话吧”,谢欢失笑,“我和祝处长是有些交情,不过并不深,至于和蒋常委吃饭,还是在别人的生日宴上,远远的见过一面,我才去哪有那么大本事,就是虚张声势,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去找蒋常委问话,不过当官的人都比较敏感,也很小心,心里就算不信多少也会有点忌惮”。 章思璟愣了愣,复杂的目光逐渐流露出一股微笑的赞赏。 许嘉南笑道:“谢小姐,您现在可是越来越聪明机智了”。 “在这样的场合呆多了,也稍微有了点经验,不过我看这柳检确确实实不大想和你打好关系”,谢欢询思的看向章思璟。 “要像凌副局长那样怕是不可能了,只要他以后不因为私怨来找我麻烦就行”,今天的章思璟穿着白色休闲裤,黑色西装,里面搭配着简单的t恤,轮廓不如以往饱满,可笑起来锋锐的眼睛里像有星子在闪烁,既柔和又凌厉,使得他更加英俊耐看,连身边走过的服务员都一再的回头看他。 谢欢也是连忙别开脸,不敢多看一眼。 到了酒店外面,迎面一股暖风吹来,章思璟把车钥匙递给许嘉南,“嘉南,你把我的车开回去,我坐欢欢的车”。 许嘉南即刻明白过来,笑着接过,“谢小姐,我们总裁今晚没吃多少饭,他最近肠胃不舒服,您待会儿得提醒总裁晚上回去再吃点”。 “额…我…我待会儿还有事,璟哥哥,你还是让嘉南送你回去吧”,谢欢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章思璟看了她会儿,径直走向她的车子,“有事,那我陪你去吧”。 “那谢小姐,老板就交给您啦”,许嘉南在她要开口的说话,快步的跑了。 谢欢懊恼的拧了拧眉,走进了自己的车里,章思璟自顾自的扣好了安全带,嘴角夹着迷人的微笑探究的注视着她,“你是要去哪里”? “算了,不去了,回去吧”,本来就没想过要去哪里,不过是找个借口怕单独跟他相处。 “我肚子有些饿”,章思璟轻声提醒。 “家里还有饭菜,回去热一下就可以了”。 “有家店的粥不错,我突然挺想吃的”,他看着她,她不敢回头。 “外面的东西不卫生”。 “那你把我放在那,我自己吃完坐个的士回去”。 她显少见他也有这般倔强的时候,心里堵得慌,车里寂静下来,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谢欢把电台打开,一首李克勤很老的《旧欢如梦》从里面飘出来: 空有爱丝万千丈 可惜都已尽化恨 枉抛相思枉痴恋 恨卿心太忍 只有叹息旧欢似梦 早经消散莫再寻 ……。 她听得失神。 “小心…”,黑色的身影飞快的压过来护住她额头,她脑袋吓得一片空白,情急中,下意识的一脚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停下来,她额头撞到他下巴上,过了片刻才惊定下来,惊惶的抬起头,“你没事吧”? “没事…”,章思璟低下头,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两人相视,幽黑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的东西。 “不过我倒希望…还真能有点事,我们俩这样去了也好…”,沉寂了半响,他突然惋惜的笑了笑,“说不定以前的恩恩怨怨也就能过去了…”。 谢欢心脏像是被利刃戳了下,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催促的喇叭声。 他放开她,坐回原来的位置。 谢欢踩下油门,直到他说了声“到了”时,车子才沿着路边缓缓停下来,两人一同走进了粥店,他点了个砂锅粥,粥香浓郁,她先前吃了饭,只吃了一小碗,然后坐在边上看着他一勺一勺的慢慢的喝着,砂锅里升腾起浓浓的雾气把他脸颊遮掩的模糊,只能看得见他弯腰时衬衫里用项链挂着的女士白色钻戒,再向下,是拿着勺子的指尖上同款的戒指微微刺眼。 她摸了摸自己衣服里的黄金小锁,慢慢的捏紧。 一锅粥都被他吃了个尽,“很久没有胃口这么好过了”。 “要按时吃饭”,谢欢轻声道:“你瘦了不少,希望下回见到你的时候能好点”。 “本来想给自己放个假,好去g市找你,或许住上一段日子,可是公司的事总是忙不开身…”,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职位,如果是光子该多好。 “不要来找我了,我已经和光子同居了”,谢欢站起身来先往粥店外走。 章思璟幽黑的眼睛眨了眨,足足坐了五分钟才起身回到她车上。 一路安静的到家门口,谢欢打算拿卡出来开院里的电门时,旁边一只手忽然紧紧的握住她,带着一股压抑的魄力。 “你跟光子同居…觉得幸福吗”?章思璟沉黯的眼色错中复杂,“你们合适吗”? “什么叫合适呢”?谢欢失神的反问:“难道我们合适?如果我们合适的话当初为什么又会分开”?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做的很好,至少会比光子好,上次光子回来的时候,我说会跟他竞争,看到你为了他流产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我真的想…揍他一顿,竟然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 “是不是如果我过的很好、过的幸福你就会放手”?谢欢正视向他的视线。 章思璟怔了怔,避开了她的视线,“你爱我,就像今晚你是担心我所以才会来的对吗”? 谢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那么我告诉你,我和光子在一起,虽然生活上偶尔会有点小摩擦,但是也挺幸福的,现在,有了这份感情的后盾,我可以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的事业而努力,我已经和豫桓打算在暮市开海鲜店…”。 旁边隐隐有车子开过来,两人没有留意,直到章思璟看着她后面一动不动时,她才止住声音往自己旁边的车窗看去。 越野宝马里章盛光一双幽暗的视线死死盯着她。 她呆了下,不好的预感闪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章思璟握着,连忙抽了出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还以为他会大吼大叫,却只是低沉的回答了她,从车上下来,拿卡打开大门,“你们要一直在门口聊天吗”? “就要进去了”,谢欢看了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开车进了停车场,后面也紧跟着章盛光的车停好,三人走出来,章盛光皮笑肉不笑的跟章思璟点了点头。 “哥,你清减了很多啊”。 第155章 “最近公司忙,肠胃也不是很好”,章思璟勉强笑了笑。 “在忙,哥也还是要注意身体”,章盛光关切的说完揽过谢欢就往屋里走,“老婆,有没有想我,见到我来是不是很高兴”。 谢欢别扭的抬头看,看到他整个笑嘻嘻的脸,不大自然的瞪了他一眼,又不好拂了他面子,只能低声道:“你放开我些”。 他不理她,反而搂的更紧,进了屋,梁凤蓉和章伟权吃了一惊,“光子,你怎么也回来了,没听欢欢说啊”。 “她没在家,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趣,忙完公司的事就开车回来了,这不,饭也没吃…”。 “妈给你去热”,梁凤蓉不等儿子说完,就匆匆的进了厨房。 章伟权瞧了眼最后落寞走进来的大儿子,“思璟,事情怎么样了”? “好在欢欢后来也去了,帮了我些忙”,章思璟扯着唇微微一笑。 “她帮了你什么忙”?章盛光疑惑的视线扫过谢欢,落在大哥身上。 “就是检察院的一些事,光子,你应该也要呆两天才走吧,咱们兄弟明天再好好聊聊,我今天有些累了,就先上楼了”,章思璟迈步往楼上走。 “我明天清早就要回g市,公司刚开始,现在很多事要忙”,章盛光说道。 章思璟顿住脚步,梁凤蓉在厨房里叫道:“你这孩子,就在家睡一晚,这么麻烦赶回来做什么,路上几个小时的车开着都累”。 章盛光不答,只热烈的看了谢欢一眼,那里面包含着话语不用回答也知道了。 章思璟收回视线,忍着心痛悄悄回了房。 章盛光见他走了,眼里的热烈褪去,换成了冷沉。 “光子,你从前答应过我什么”,章伟权不悦提醒:“他是你哥,不要太过分了”。 章盛光忿然的动了动唇,最后倒也忍住了,梁凤蓉把热好的菜端上来,谢欢陪着他吃完差不多也到十一点了,今天也算是忙了一天,又累又困,自己先回了卧室,打开扔在床上的包,准备取出里面的洁面乳时,看到早上放在里面的三个陈旧日记本时,微微恍惚了阵。 这还是她年少那会儿和章思璟谈恋爱时写下的日记,一个星期四五篇,里面记载着他们从懵懂的爱恋到离开他时所有的痛苦。 有些话不能对人说,只能在日记本里发泄,有甜蜜的、有痛苦的、茫然的、纠结的,酸甜苦辣。 有时候一天写的下好几篇,不过当自己决定重新站起来后便也没再去写了,他不在的日子里,似乎生活中的其它琐事都没有记下去的必要了。 后来去北京读大学,它也是把日记本带走了,之后又带去了伦敦、g市,从来没离开过她身边,闲暇时会看一看,每次看了都是泪流满面,总是庆幸着,幸好当初记了下来,原来他们之间连一点点小事都是记在里面的,所以小时候很多很多的事,她到现在还是记得的。 可如今章盛光和她一块住,两个人住在一个屋里,怕他一不小心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到时候只怕是又会大吵一架,所以干脆这次也把日记带了回来。 但是该藏哪好呢?梁凤蓉常常来这房打扫卫生,这些东西是永远不能被人看到的。 到处看了一遍,她才想起柜子里有个密码行李箱,将箱子取下来,把日记本拿过来。 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心里一跳,反射性的把日记塞进去,将箱子盖上。 “你在干吗呢”?章盛光疑惑的看着她手里的箱子。 紧张也只持续了那几秒,谢欢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把东西放进去,“找个东西”。 把箱子拉链拉上,又锁好密码,章盛光突然来拿她箱子,将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帮你放上去”,章盛光看了她一会儿,谢欢把箱子松开,让他把箱子放进柜子里。 谢欢心想也不知他起没起疑,等他走后再把日记本取出来另外藏个去处,突然之间倒也有些感慨,想不到自己房间里放个东西都没多少隐私了。 “你明早跟我一块走”,章盛光放好后,站到她面前,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脸色不郁。 “我明天还约了豫桓谈事情,你先回g市吧”。 “你今天上午回来的,都快一天了,还没谈完,你在忙什么”?章盛光浓眉紧拧,目光冷冷的。 谢欢这才想起两人早上出来时还是吵了架,现在这架怕是又要升级蔓延了,也是,以他的脾气,刚才没在大门口吵翻已经算改善了不少,“我快一个月没回来,难道我就没其它事吗”? “你的其它事就是跟我哥在一块”?章盛光冷笑,“晚上在家门口的车里手牵着手,我说让你等我下个星期回来,你偏不愿意,你就是看准我没在身边,好争取跟我哥多一点相处的机会吧”。 “你别胡说,检察院新调来的检察长是詹苑青的干爹,晚上他们在酒店吃饭,我是过去帮你哥解围…”。 “他遇到困难你就马上赶过去,恐怕连你自己这次回来是谈生意的事都给忘了吧,你不是担心他又是什么,难道我亲眼在门口看到你们手握着手都假了,我在旁边盯了你们大半天,车子开过去也是有声响,你们两愣是没看到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的这么投入”,章盛光太阳穴突突的剧跳,强自把声音压得小声点,免得惊动到屋里的其它人。 “我是在跟他说清楚一些事”,谢欢闭着眼深呼吸着气说。 “我知道,他又是想回过头来追你对不对,那你就更应该明天早上跟我走”。 “我说了我明天还有事,行了,我明天下午走还不行吗”,谢欢被他吵的烦不过,怕惊动到屋里的其它人,只好道。 虽然心里还是不满,可她既然已经退让了,再闹下去章盛光也不想两人关系更加恶劣,“你说的,下午走”。 “嗯”,谢欢不是很舒服的坐到床上,跟他一闹,更觉得筋疲力想睡觉了。 “我上次…给你的卡,工商银行里的有三百万,你要做生意就拿去用吧”,章盛光瞅着她,咕哝的说。 谢欢惊诧的愣住,“不行,你现在开公司,正是要钱的时候”。 “暂时不需要,而且我也还有其它的钱,若到时候要真缺了我还可以向我爸借”,章盛光坚决的道:“你自己没那么多钱,不也是打算向别人借,难道你宁愿跟别人借,也不愿向我借吗,你到时候赚了钱还给我就是,你不还也行,反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谢欢五味杂陈的蠕了蠕唇片,章盛光不满的警告,“你要是敢向别的男人借钱,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是凶狠狠的,可挺着倒让人蛮窝心,“我没说要跟别的男人借钱啊,我开始是打算向阿普莉娜借钱的,阿普莉娜你应该认识吧,就是以前在伦敦那会儿的室友,我们俩玩的很好”。 “哦,谢欢,原来你打算跟国外的朋友借钱,也不像我开口”,章盛光板起俊脸突然将她抱起来往床上一扔,朝着她臀部用力的拍了四五下,“你这女人,实在不识相,欠教训”。 长这么大,谢欢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过,羞的脸发红,扭捏的躲闪,“章盛光,不准再打了”。 “看你下次长不长记性,要你记得我是你男人”,章盛光又拍了几下,总算把憋了一天的恶气出尽了,“都是你,害的我今天没办法专心工作”。 “你怎么没法专心工作了”?难道是因为早上两人吵架的事。 “你还好意思问”,章盛光萎靡的叹了口气,“算了,我想通了,你要和卫豫桓合伙就合伙吧,反正你人也在g市,不过你至少也得用我的钱去做生意,我才是你最亲密的男人,和我哥、和其它的男人都是不一样的”。 谢欢清澈潋滟的眼荡起了一层波纹,爬起来抱住他脖子,“对,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第156章 章盛光高大的身子立在门口,从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冷空气卷过来,五官冰冷狰狞,腮颊绷得颤抖,双眼血红阴厉。 她先是莫名,后低头看到他手里捏紧的陈旧日记本时,猛地一沉。 再错开他视线发现箱子已经被拖出来,打开扔在地上。 一股愤然的怒意也油然升起,“你翻我私人的东西”? “你私人的东西就是这些日记”,章盛光勾出几缕渗人的笑,抬起手里的日记本。 “还给我”,谢欢瞪红了眼,伸手去抢。 他闪开像只野兽般将日记本用力的撕扯,再扯碎。 撕裂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横砍在她心口上,好像心里面唯一的一点什么东西也被扯碎了,她激动的冲上去阻止他,“不要——”。 “还留着做什么,舍不得吗,放不下吗,你就这么爱她,只想着嫁给他”,日记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她对章思璟锥心刺骨的爱,章盛光红着眼把日记撕成碎片,抛开,扔掉。 看着一片片碎纸飘落下来,谢欢眼泪掉了出来,看到箱子里另外两本日记时,反应过来,挤开他去拿。 章盛光扯住她身子往后一拉,更快一步的捡起来,谢欢不顾一切的去抢,其中一个日记本“嘶”的变成了两半,她踉踉跄跄的抓着另一半后退了数步,摇晃的险些摔倒在地。 自己九年来一直珍藏的东西,就这么毁了,谢欢呆了下,再次冲上前和他扭扯起来,“还给我,章盛光,我求你了,别再撕了…”。 这段感情,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的记忆也维持不了那么久,她不想等自己四五十岁或者老了的时候忘记这些事情。 “不过是几个本子,你就这么舍不得这些东西,还哭了,你哭什么哭”,她的眼泪激的他彻底没了理智,粗暴的将她推开,谢欢不肯撒手,使劲揪着他衣襟,两人在屋里推搡纠缠,屋里的椅子、桌子撞得“砰砰”响。 他脸上也被她抓出几道指甲印。 疼的他眼睛里冒出晶莹,不知哪儿冒出的火焰将她推向一边,谢欢勾住放在地上的箱子,狠狠摔倒在地上,额头、膝盖疼的几乎晕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手里剩余的东西撕得粉碎。 “你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连密码都设成他的生日,讨厌到我除了恶心就是厌恶,我让你当宝贝一样收藏,让你一直记着他,你们休想在一起,我让你什么回忆都留不下,我让你记得究竟是谁的女人,亏我一心一意对你…”,章盛光狰狞的大吼。 “啪”,谢欢爬起来怒不可遏的甩了他一巴掌,哭红着眼道:“我要跟你分手”。 “你说什么”?狂怒让他差点将整个屋顶都给掀起来。 “我要跟你分手、分手、分手”,谢欢尖叫的重复。 章盛光气的脸色苍白,像小鸡似的提起她,屋内气氛冰冻到极致。 “你们俩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吵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梁凤蓉焦急的声音,连章伟权、章思璟都穿着睡衣出来了。 三人本来都是睡了的,听到旁边房里传来吵闹和摔凳子的声音,都将三人吓得赶紧跑出来,屋里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碎纸,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光子,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欢欢”,章思璟看到谢欢被章盛光提在手里,脸色一变,厉斥的过去打开两人。 章盛光本就是计较他们两人才吵架,一甩手就推开他,“我们的事轮不到你管”。 “光子,你马上撒手,你这样会把欢欢弄伤”,梁凤蓉也走进来拉他,当看到他脸上的伤口和巴掌印时,却是愣了愣,“你们两个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就打起来了”? 章盛光泛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谢欢一眼,谢欢也不甘示弱的含泪回瞪着他。 他忽然沉默的将她丢开,转头推开父母大步往楼下冲。 “我去看看”,章伟权朝妻子使了个眼色穿着拖鞋去追,可还是不到一分钟,三人就在楼上听到开车离开的声音。 “欢欢,你说说,你们两个究竟为什么吵架”,梁凤蓉还真没想到两个人会吵得动起手来,两人还没结婚就这样,以后这么漫长的日子那还得了。 “他就是…就是…”,谢欢哽咽的望着地上的碎纸,手、额头、膝盖都还是火辣辣的疼,“…妈,你们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梁凤蓉皱眉,没有出去,倒是疑惑的看向地上的碎纸,上面好像写满了字。 章思璟好像也发现了端倪,弯腰想去捡,谢欢惊慌的夺走他手里的碎纸。 “欢欢…”,章思璟错愕沉痛的注视着她。 “你们出去好吗,我求求你们了”,谢欢推着他们往外面走。 章思璟推得向门口退了几步,快退出去是突然抓住她手,“欢欢,你刚才说要跟光子分手是吗”? “阿璟,现在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吗”?梁凤蓉眉头一沉,肃声道,“快出去…”。 “妈,你没看到他们俩刚才的样子,她和光子从小就吵吵闹闹,关系不好,以后…”。 “行啦,思璟,你不要再胡说了”,章伟权从楼上走进来厉声一喝,“马上给我回房去,你个大哥三更半夜呆欢欢房里像什么样子”。 章思璟不甘心的冷凝起眼睛,望向别处没有动,“爸,我希望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早给过你们无数次了,你们这几个孩子总是不知道珍惜”,章伟权怒道:“先前是你说要跟欢欢结婚,我成全了你们,可你们才订婚詹苑青一回来就出了问题,弄得后来彼此连说话都不愿意了,好啦,分手啦,现在欢欢你又和光子,他当初也是怎么保证的,现在两个人都打起来了,还有欢欢你,这两个人都是你自己选的,你也不可能总是在这两个人之间选来选去,他们是亲兄弟”。 谢欢嘴角泛起苦涩,“我没有这么想过…”。 “光子已经开车走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不听我们的话,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吧”,章伟权烦躁的叹了口气,“思璟,你再不出去,以后就不是我儿子了”。 章思璟悲痛的视线一一掠过爸、妈、谢欢,脸颊苍白的摇晃走了出去。 谢欢走过去把门关上,低头捡起地上的纸,有的碎的只有指甲那么小块,她一点一点的慢慢用手捡起来,中间夹杂着一些撕碎的大头贴掉出来。 小时候她和章思璟偷偷、拍了几次大头贴,她把小小的照片贴在日记本上。 在北京、伦敦的那几年,她怕忘了他的样子,所以常常拿出来看。 此刻看着手里大头贴上他不完整的青涩脸颊,她无声的哭了起来。 三个日记本,到最后只剩一小本。 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自己已经选择了他,连最后一丝回忆都不愿意让她留下。 也许真的该结束了吧,真的该将从前的过往彻彻底底的割断了。 她一张一张的捡着,那么多,足足捡到凌晨才将地面清理干净,然后用纸袋装着,用打火机在窗户外将纸袋点燃,抛了出去。 “你在烧什么”?旁边的窗户里突然飘出一个清哑的声音。 她手一颤,手里烧着的纸袋化成一团火焰向下掉去。 她怔怔的看着那团火在黑暗中湮灭,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以前的日记本”。 他星眸里划过怔忡,“你们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吵起来的”? 谢欢背过身靠着窗户,“璟哥哥,我送你个东西”。 他怔然,她走进屋里把那本剩下的半本日记本拿出来朝他扔了过去,他伸出长臂吃力的抓住才没掉下去。 “现在不要去看”,谢欢沙哑的道:“等我说完想说的话”。 看着她在黑暗中红通通的双眼,章思璟眼睛酸涩,“我可以选择不听吗”? 第157章 “只包工吧,我请的那个经理为人精明,以前也替他们老板装修过几个办公室,交给他还能省下不少钱”。 “你请的人我放心,那我…”,谢欢看了看时间,“吃个中饭得回g市去了”。 “好,正好让你见见我请的经理”,卫豫桓先去拿车,中午吃饭的时候谢欢也见到了他嘴里一直夸赞的经理,文朔,三十多岁,五官端正,小眼睛,说起话来十分圆滑,为人聪明灵活,谢欢也就放了心,下午便回了g市。 屋里静的像她昨天离开时一样,看起来他昨天晚上走后也没回来,只有可怜的阿塔,饿的“呜呜”的呻吟。 她倒了些狗粮,看着阿塔狼吞虎咽,她真不知两人接下来会变成怎样,不过对他,她非常的生气,就算她藏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力,他都不该趁她洗澡时打开她的箱子,甚至撕毁她的日记。 现在只是刚开始,若是以后不是更没有一点私人空间了。 他嫉妒又敏感,虽然她叫嚷着要分手,可毕竟是气急了没有理智,但她这次一点也不想退让,更不会道歉。 阿塔吃完了狗粮,又舔着她手背,脚踢了踢水碗。 “要是跟着你的主人估计早饿死了”,谢欢叹了口气,起身倒了碗水给它。 好吧,两人吵架到接近交恶的地步了,她却还要替他照顾狗,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独居的日子,晚上回家可以直接打了倒锁不用担心有人会回来,也不用再做夜宵,更不会要洗男人的衣服,而且他的衣服都非常名贵,通常只能用手洗或者扔干洗店去。 现在一切都不需要了,这样过了一个星期,邻居也都发现了端倪。 “你那男朋友搬走了”?赫德狐疑的扫描着走在身边的女人,“好一阵子没看到他车子了,你这个星期竟然还叫我出来打了两次台球”。 “叫你打台球有什么奇怪的”,谢欢翻白眼球,“以前不也偶尔去玩玩吗”? “前些日子他在的时候,你工作也忙,别说打台球,你啊别说跟我打球就连和她朋友逛街的时间都少”,赫德笑着摇头,“我也不大敢去你们家,你家那位好像不大欢迎我”。 “他一直是这样”,对所有英俊帅气的男人都有敌意。 “看来你们之间真出了问题啊,不过就算分手了,他是不是应该也把这条狗带走,这么大的狗每个月得多少伙食费和精神费啊”,赫德指了指她身边的阿塔,瞧瞧这阵势,不过才一个多月,这狗就好像认定这位女主人了。 “你能不能别跟我提这事了”,谢欢冷冷的目光朝他丢过去。 她工作已经够忙了,谁想养这么一只大狗啊,每天还要清扫家里大狗留下的屎尿,这狗闷在几十平方的家里常常还会发牢骚,她又得挤着早上时间带它散步。 可是没办法啊,她不管,难道还把它扔了不成。 到宿舍楼下面时,两个眼神的身影一道走下来,她开始看着眼熟,待看清两人的脸时才发现是易南枫和姜姝,“刚去找你,敲了半天门,看你没在家,还打算打你电话呢”。 易南枫边说边瞧了她旁边的赫德一眼。 “我先上去了”,赫德识相的先上了楼,谢欢多少猜到他的来历,自从那天后,她和章盛光彼此没一个电话、没一条短信联系,总该是有点什么要发生了,“南枫哥,你们来是为了他的事吗”? “光子在外面找了套房子,今天…说是让我们来帮他拿衣服还有把阿塔带走”,易南枫观察着她眼色,见她只是眼睛稍微闪了闪,便恢复了平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不着急吗”? “这样也好…”,谢欢垂下眼眸,一直以来都是不愿去想两人接下来会怎样,分手?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未必能说分就分,要在一起,她和他都没办法对那晚的事释然。 “也好”?姜姝听得拧眉,有些着急,“你是不是没听清南枫在说什么,你们两个本来就在冷战,如果他搬出去了,和好的机会更渺茫了”。 “是啊,欢欢,我虽然不清楚那天光子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这几天他工作常出叉子,心不在焉,脾气也差了很多,我劝他回家,他也不愿,可我感觉的出来他想回来,只要你们两个一人退一步,他又那么在乎你,和好是很容易的”,易南枫想起章盛光这几天憔悴的样子就难受,“他嘴上说你不在乎她了,要把东西搬出来,其实就是想要你主动去找他,说一句你是在乎他的,很简单啊”。 “我们两个…存在很多的问题,这样彼此分开冷静一下,对我、对他都是有好处的”,谢欢心里明白,要和好,确实容易,他这会让气头上应该也是过去了,只要她去找他,说章思璟已经成为过去了,可他会信吗,那个日记本也会成为他心上的疙瘩,还不如先暂时分开。 “你会这么想可光子不见得也是这样认为”,易南枫眼神里也逐渐流露出不满,“欢欢,你这个样子让我都开始怀疑光子说的或许是真的,你根本就不爱他,打从读书起,光子就一直处于被动地位,你要是到现在对他还没爱,干脆就分手,别让他总抱着奢望”。 谢欢震动的抬头,姜姝拉了拉易南枫的手,“南枫,这毕竟是他们俩的事,你替他们做什么决定”。 “我说的是实话,这样牵扯着谁心里都不舒服,就好比拔牙,你一颗烂牙总掉在那,日日疼、夜夜疼,你早点狠心拔了,疼段日子就好了”。 “南枫哥,你说的有道理”,谢欢轻若无力的说:“可你也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只知道他很爱我,有些事情不是爱就足够了,你不是来拿衣服的吗,我们上去吧”。 易南枫微恼的还要开口,姜姝连忙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跟着她上楼,谢欢进去取出一个箱子,把他的衣服折叠好放进箱子里,他来g市不久,忙着工作,出去买衣服的次数也少,他的衣服不多,不到十分钟便整理好了。 “你有什么话,想让我们带给他吗”?看着易南枫把行李提好,姜姝叹了口气道。 谢欢皱眉仔细想了想,其实也是有话想说的,可两人又还在吵架,又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便轻轻摇了摇头,“非要说的话,你就告诉他,我觉得自己没有错”。 “算了,走吧”,易南枫忍不住生气的去牵阿塔,想带它走,可怎么牵也牵不动,还弄得大狗“汪汪”的恶狠狠的朝他吼。 “阿塔就留下吧,他跟你们不熟,是不会走的”,谢欢抚了抚狗背后的毛,“除非他主人自己过来恐怕才能带走”。 易南枫和姜姝对望了一眼后才总算是有了点笑容,“那好吧,回头我告诉光子,他要是…想带走的话,就自己来”。 谢欢安静的站着,目送他们出门。 易南枫和姜姝一离开她公寓,就开车去了章盛光近两天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里。 当看到易南枫手上的行李箱时,章盛光心止不住的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下去,他让易南枫去拿行李,不过就是想刺激一下她,或许她会有点着急,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一点不舍。 “衣服是给你拿过来了,不过狗我们是牵不回来”,易南枫将行李箱扔地上,看着他消瘦、憔悴的模样叹气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要放不下就去找她啊”。 “我是有错,可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应该她先来找我”,章盛光现在还只要想起日记本上的内容和密码的事,整个人就被揪拧似的痛,“除非…她根本不爱我,我现在搬走只怕是如了她的愿”。 “正好,她也让我带话给你,她说她没有错”,易南枫懒洋洋的说,“她跟我们说,你们存在很多问题,两个人暂时分开也好,可以冷静段日子”。 第158章 “她真这么说”?章盛光全身血液都冷了半截,他没回家这段日子,她就没有一点思念,没有一点不习惯,“还有没有说其它的…她当时是什么神态,有没有难过…”。 易南枫低头摸了摸鼻子,看他紧张期待的样子,要他怎么说呢,他阅人无数,却实在看不透那个娇小的女子,若说不爱也没见她说要分手,若说爱呢她也不像光子一样憔悴伤心,还能和邻居散步打球,光子说要搬走时更不见焦急,“光子,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你们暂时分开段日子也好,这时间一过,以前那些争吵和不开心你也会想开很多…”。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章盛光太了解这个兄弟了,他回避这个问题,是不想伤害他,“我知道,她怎么会难过呢,她现在只怕恨透了我,我跟她分手她高兴的放鞭炮还来不及,一直以来我们的感情都是我更主动,都这么长日子了,她还放不下我哥…”。 “光子,我劝你不要把感情看得那么重”,易南枫不忍道:“我瞧着谢欢对感情太理智,和你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她理智,她只是对我理智而已,她也有不理智的时候”,章盛光突然之间万念俱灰,耸垮下肩膀,“也许…我不该执迷不悟,是时候舍下这段感情了…”。 姜姝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好姐妹尹悦涵,有感而发道:“你这么想也不是件坏事,这世上喜欢你的女人也是多了去了,有些感情不是你能不能放下,而是你狠不狠得下心割舍”。 “姝儿…”,易南枫拧眉喝止她。 “她说的没错,难道没有她谢欢我章盛光就会死吗,既然她不在乎我,我也不要总牵挂着她了”,总得不到回报,他也是人,他也会累的,他真没办法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总想着别人,连私人密码都设成别人的生日,而自己的生日,她怕是记都不记得。 想到这点,他恨得咬着压根“咯咯”响。 “行,你这话要说的是真的,明天就给我打起精神好好的去上班工作,别再出状况了”,易南枫知道他那德行,倔的跟头牛一样,要放下不容易,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让他这么萎靡下去了。 “不用你说的,我会的”,章盛光暗自下定了决心,他这次绝对绝对要忘掉谢欢,要么她主动来找自己,亲口跟他说,他比章思璟要重要些,否则这辈子他都要被一个谢欢的女人吃的死死的。 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谢欢,他一头栽进了工作里,公司里忙着软件开发,每天甚至加班到凌晨三四点,回到家里,那个冷冷清清的房子,以前不习惯,可自从跟谢欢住了后,每天就算他晚回家,她已经睡了,桌上都是留有好吃的夜宵。 星期一甜酒、星期二面条、星期三馄饨…,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口味,连冰箱里也塞得满满的,有他喜欢的饮料、啤酒。 而现在洗手间里衣服、臭袜子堆得像小山一样,外套、衬衫可以扔去干洗店,可内裤、袜子也不好都扔去,以前出门在外读书、搞训练时,自己也是会洗衣服,可习惯了任何衣服都由谢欢洗,每天只要张开手臂,就能穿着被她熨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更不想干家务活了。 厨房搬进来一个多月了都没开过火,地板上、桌上脏的一层厚厚的灰尘,后来烦不过,干脆找了个钟点工每天过来做家务。 家里是变整齐了,衣服也洗的干净,可又总觉得不是谢欢做的,不是很满意,做的夜宵味道也不如她的好,但又没法子。 不过现在偶尔想想,其实谢欢除了一颗心没在自己身上,对旧情人恋恋不忘之外,她对自己生活房门真的是极好的,做的东西好吃,干活也不抱怨,家里收拾的也妥妥帖帖,对他的胃也细心呵护。 有时候犯过几次想找她的念头,可谢欢始终一点表示都没有,说不定人家根本不想他,他这么找过去反而又拉低了自己,弄得他感情一文不值。 索性有时候干脆住在办公室里,几天下来,弄得蓬头垢面,胡子拉渣,衣服褶皱的几天没换,连易南枫都看不下去。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脸上就好像刻着‘我是一个没女人的男人’”,易南枫嫌弃的指着他,拥有一张帅气的脸也不知道弄整齐点,打扮打扮,实在糟蹋了,“你看你还是以前那个站在镜头前光鲜亮丽的章盛光吗,走到狗仔队前估计都没人认识你”。 “不认识更好,我早就不是国家队的选手了”,章盛光抹了抹脸,浑不在意的说,“再说我又不要女人喜欢,打扮的那么帅气干吗,招蜂引蝶,我不需要”。 “可你也要注意点形象啊,你是我们公司的老总”,易南枫恨他丢脸的敲了敲檀木桌面,“我早上来时,你知道办公室的女同事在说什么吗,他们在打赌你身上这条牛仔裤穿了几天,你不是请了个钟点工吗,把裤子一拖让人家洗就是,还是你穷到只有一条牛仔裤啊”。 “行啦,我明天就换了,别像个女人一样啰嗦,我找你上来是有正事”,章盛光转过桌上的笔记本,“你看到这则新闻了没,四年前开发的大型古装游戏《江山》前几天服务器及官方软件全部关闭,背后的高易软件有限公司资金问题面临困境,听说要破产了”。 “嗯,我听说过,这款游戏前几年很火爆,不过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服务器经常出现问题,玩家减少,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难不成…”,易南枫心思一动,射向皮椅上深邃着幽黑眉头的男人,不知何时起,狭长的眼睛里精光四溢。 “我以前也接触过这款游戏挺有意思的,而且我也看过往上资深游戏迷的评论,还有不少人想继续玩这款游戏”。 “你是想买下这款游戏的版权”?易南枫皱眉,“这的确是个商机,可我听说有几家公司也早看上了,我们公司太小,根本没办法跟其它大公司竞争”。 “不试试怎么知道”,章盛光声音压低,嘴角扬起笑意,“何况…《江山》以前的代言人是汤仪娜,我跟她有些交情,我想找她帮帮忙看”。 “这样好吗”?易南枫笑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她不理会正常,可她若是帮了你…以前看记者写的内容,你们两还穿过绯闻,保不准她对你有意思”。 “这可关系到我们公司的前途”,章盛光眼睛里有郑重的表情,“她要不愿意帮我最多求她几句,她要愿意那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我也不会少掉她那份报酬”。 “她今年在歌手捞钱榜名列第一,广告、代言、拍电影,人家可不在乎这一点小钱”,易南枫说着调侃道:“不过…她要是对你有意思也挺好对不对,论脸蛋、论身材,她比谢欢都要强,正好你不是说要忘掉谢欢吗,跟汤仪娜在一起多少男人羡慕不来…”。 “我章盛光是那种注重皮相的人吗”?章盛光冷冷一哼。 “哟,小时候不知道是谁总在宿舍里说她妹妹不漂亮,要是漂亮点他早下手了…”。 “我没说过,你别污蔑我啊”,章盛光涨红着脸捏了捏拳头,门口突然响起楼下秘书的声音,“老板,外面有位夫人来找您,自称是您母亲”。 章盛光一怔,赶紧走了出去,看到梁凤蓉坐在楼下,手提着小包,他连忙亲自下去,“妈,您怎么突然来了”? 梁凤蓉远远看到儿子这个模样沧桑的样子,愣是闪了好一会儿的神,“你咋弄成这模样了”。 “这不是工作太忙没时间收拾自己吗”,章盛光讪讪的把老娘请上办公室,“您要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这不是担心你和欢欢的事吗”,梁凤蓉虽然人在暮市,可每次打电话给两人,都让她别担心,可一听这口风就明白了还没和好,更糟糕的是儿子还搬出来住,这么下去,感情分开的越久就越淡,他们俩不急,她是在家坐不住了,“你们俩快点给我和好,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真要分手吗”? 第159章 “这不是我想和好就能和好的啊啊”,章盛光这一个多月来,心里憋积了一肚子的委屈,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她又不关心我,也不在乎我…”。 他面目冷冷的,可说起话来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听得梁凤蓉想笑,“你就跟你爸一个德行,死要面子活受罪”。 “妈,您不明白,她要是有一点点的爱我,就不会这么长时间对我不闻不问”。 “你不也一样对她不管不顾的”,梁凤蓉一句话斥回他。 “可我心里紧张着、在意着啊”,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要忘掉她,可还是忘不掉,反倒越来越想念她,他也恨极了自己,“再说我不信她不知道我在介意什么,只要她一句话就够了,可她连条短信都没有,我这过去不是贴她冷屁股吗,我不能这样践踏自己的尊严”。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在介意她跟你哥那点事吗,你哥现在都放下了”,梁凤蓉焉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 “您就别骗我了,我心里清楚着,我哥哪那么容易放下,上回回去…”,章盛光说了一半便气愤的握拳,“当初是他自己不要的,现在又跟我来抢,什么意思啊”。 “你哥确实是放下了,就是那天晚上你和谢欢吵了架后,也不知道后来两个人晚上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早上欢欢就开车走了,你哥出来就说想通了…唉…光子,你不要总这样,他毕竟是你哥,先前你不也跟他抢了谢欢,他怪了你吗,小时候,你说想要mp4,我们不同意,你哥那时候还在读书,省吃俭用帮你买了,你不听话,常跟我和你爸斗嘴,是你哥跑着去安慰你、开导你,其余的我就不说了,十个手指头都说不清,那天早上,我看得出来你哥晚上可能哭了,思璟是什么人啊,他有苦有痛从来不会跟我们说的,可他却流眼泪了,你是他弟弟,为什么就不能多为你哥着想一点,除了你们俩在谢欢这事上,他可从来没对你这个弟弟不好过啊”,梁凤蓉说的心疼的哽咽,“你怎么就不能多想一些好的事呢,就斤斤计较着一些不好的,难道非要闹得兄弟都不能做了,你就舒坦了”。 章盛光被训的也颇不是滋味,要说章思璟确实是疼他这弟弟,他以前也很崇拜他,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反感的呢,从小时候在山顶看到他和谢欢偷偷摸摸在山上接吻还是他带着詹苑青出国丢下谢欢不管。 也许自小便是嫉妒吧,嫉妒他能轻易夺去所有人的目光,而他最想得到谢欢的感情却被他弃之如履。 从那时起,他便不再敬佩他,他觉得他很做作、很虚伪,甚至被一股邪恶的念头驱动,把他想的越来越不堪,尤其喜欢在谢欢面前说他坏话。 可若不是羡慕他又如何会嫉妒呢。 “他真的…放下了”?是谢欢和他说了什么吗?他那么喜欢谢欢会舍得放下? “不放下能如何,你是什么个性,难道他这做哥的还能跟你打一架”,梁凤蓉叹了口气,“你要不信去打个电话问问他,他现在一颗心思都扑在工作上,这一个月里连欢欢的名字都没提”。 “那…她呢”?他没有底气的开口。 “她?哪个她啊”?梁凤蓉故意问。 “妈…”,章盛光瞪圆了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梁凤蓉瞧儿子扭捏的模样,忍俊不禁咯咯的笑了,“你要想知道,自己打电话去问啊”。 “您不清楚…再说啦,您又不是没看到,那天晚上她还出手打了我,把我脸都弄伤了…”,这脸固然疼,可更疼的是心啊,章盛光挣扎的转过脸去。 “欢欢是也有错,这样吧,晚上我找欢欢吃晚饭,你跟我一块去”,梁凤蓉心中早有了主意,“到时候坐一块,总是免不了说话,你再自己看着办”。 “这样…行吗”,章盛光片刻的雀跃激动后,没几秒就又蔫了下去,烦恼的扯了扯衬衫领子,“她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的”。 “那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亏得我大老远坐车过来”,梁凤蓉直接起身,“你就一直这么耗着吧,等她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到时候你就哭吧”。 “哎,妈,我还是跟您去吧”,章盛光心急站起来扯住她胳膊,“我先回家换件衣服,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 “你这样跑公司来上班没见不好意思,要去见她了就知道形象差了”,梁凤蓉好笑,“行啦,你也别去换了,就这样子,挺好的,欢欢见着肯定会心痛、心软”。 “这不行,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又为了她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不然她以为我这辈子被她吃死了”。 “你已经是差不多被她吃死了”,这会儿还死要面子了,梁凤蓉拿起旁边的杂志就往他头上敲去,章盛光猴子似的跳开。 当下开车回到租的公寓里里外外的打理了一番,看起来稍微帅气点出来时,梁凤蓉打电话和谢欢也约好了时间,“我们约好六点在阳记吃饭”。 “噢,我知道知道,我去过两次”,章盛光心里七上八下,“妈,你和她在电话里说了我会去吗”? “我只说下午去看了你,她也没问你会不会来,我也没说明,不过她那么聪明还猜不到吗”,梁凤蓉恨铁不成钢的警告:“今晚可是你们和好的机会,中间我会找机会给你们留个二人世界,你自己去的路上好好琢磨该说点什么好,别说气话了,要想过好日子,放下你那点自尊,稍微说些好听的哄哄女人,谁听着都会开心”。 “噢”,吵了太久的闷架,这时候,说实话,还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才好,章盛光呆呆的摸了摸脑袋苦思,“要是她对我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样子那怎么办”? “那就说明…她已经决定斩断你们的关系,你们也就没可能,你就死心吧”,梁凤蓉思索了下道:“不过我这段日子也在电话里试探过她几回,没听她说想分手的意思,趁着还有点时间,去选件礼物吧,到时候将礼物一送,也不需要说什么,她就会明白你的心意,她退一步,你们就自然和好,那件事也过去了,你应该知道欢欢喜欢什么吧”? 章盛光愣了愣,摇摇头。 “你跟她住了这么长时间你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梁凤蓉真想锤锤他脑袋,“你不会连礼物都没送过给她吧”。 “送过一把黄金锁…”。 “真俗”,梁凤蓉毫不客气的丢出两个字,“你好歹也买个钻石,你哥以前跟苑青交往的时候,一个星期一件礼物,女人喜欢的香水、项链、真皮包包…,礼物小、便宜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女人知道那份心意,让她感受到她没有被忽略…”。 “妈,你能不能别拿詹苑青做例子,听着真不舒服”。 “我的意思是你哥不怎么爱她都能做到那个份上,就证明他对女人温柔、细心,她抓住了女人浪漫的弱点,那你想想欢欢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他就该检讨下自己,女人,不是你天天说爱就够了”。 章盛光被打击的陷入深思,是啊,他应该换个方向来想想,谢欢怎么就那么喜欢章思璟呢,上次瞧她写的日记,好像章思璟确实很会制造浪漫、惊喜,就像她十五岁那年,骗她说不会来,结果捧着生日蛋糕突然出现在她朋友面前,还让她好好的风光了一把,感动的那臭丫头连献身都快愿意了,“妈,您陪我去选个礼物吧”。 “我有留意到欢欢从小到大好像有收集杯子的嗜好,咱们现在就去街上面选个漂亮点的”。 “妈,送杯子太便宜点了吧”。 “你不知道在杯子里放条钻石项链或者戒指什么的吗”?梁凤蓉很鄙视,连她这一大把年纪的中年妇女都知道,他却完全变通不了,她生的两个儿子一个情趣浪漫,另一个怎么就那么木头呢。 去的路上,梁凤蓉又狠狠将他啰嗦了一顿,两母子在街上选好礼物,五点半时到了阳记饭店,点好了精致的菜色,就等着上菜和谢欢来了。 第160章 章盛光站在落地窗前,他订的这个包厢位置正好对着楼下的进门口,这间饭店靠近步行街附近,尽管菜色名贵,可来的客人却是十分的多。 每当看到有相似的车开进楼下的停车场时,他都是打起了精神看,天色渐渐暗下去,饭店附近亮起了灯火,视线因此黯淡了不少。 “你别老杵那儿了,欢欢反正会进来的”,梁凤蓉招呼他过去坐。 “现在都快六点了”,章盛光浓眉忧愁和等的着急的不耐烦,“您再打个电话问问”。 “你这孩子…先前不见主动,现在就那么急了”,这句话他一进来就嚷了好几回,梁凤蓉瞧瞧时间,拿手机拨谢欢号码,手机响了几下就挂断了。 她愣了下,“她挂了,应该是就快到了,怕浪费电话费”。 章盛光深舒了口气,抖擞起精神,想到足足一个月没见到她了,便有些激动。 这时梁凤蓉的手机震进来一条短信,“欢欢发了条短信给我”。 他凑过去看,梁凤蓉点开短信:妈,不好意思,我学校里临时有事暂时来不了了,您别等我了,晚点我再给您电话”。 章盛光神色失望、愤怒的往下沉,变得铁青,恨不得将桌上精心为她挑选的杯子给砸了。 “你别急,她不说了吗,学校里临时有事”,梁凤蓉连忙安慰他,“她要是不想来当初下午就不会答应我的”。 “也许她答应了您后,就反悔了,所以借故学校里有事不来了”,章盛光心痛的像被凿穿了窟窿,她不来找他,他都愿意主动放下一个月前的日记和密码的事买礼物来哄她,她反倒找理由拒绝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不想跟他好了。 他急、恨的脸颊涨红,又无处发泄,淤积在心里头乱窜,最后生出心灰意冷的念头坐进椅子里。 “夫人,您说六点上菜,现在可以上了吗”?服务员标准亲切的敲开门进来问。 “上吧上吧”,梁凤蓉点点头,柔声对章盛光道:“菜点了很多,先吃了饭,吃饱后咱们就去她学校看看,她肯定是有事的”。 “还去什么去,您是嫌我还不够丢脸吗,他还想让我死皮赖脸的凑上去,她一开始就猜到我会来的,现在肯定是不想跟我过了”,章盛光一踢凳子气呼呼的走了,梁凤蓉叫了半天都叫不住。 --------------------- 院长办公室,已然是晚饭时间,二十来平方的空间里却坐站着八、九个人,有院长、副院长、教务处处长、主任、部长,另外还有几名在业界资深的教授和学生,冷色的灯光照落,场面肃然。 谢欢拿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她皱起眉心悄悄的又按了,快速的收回裤袋里,才发现旁边的争吵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界了。 “纪教授,您不要胡说”,夏扎勒涨红着脸,连礼貌都忘了,愤怒的握拳道:“我对谢副教授有的就是尊敬,她也从来没有泄露过答卷给我”。 “我也希望谢副教授从没有泄露给你答卷,可你的室友都说你和谢副教授关系很不一般”,纪教授突然冷嗤笑的指了指夏扎勒旁边另一位皮肤白皙的男孩子卫子西。 “卫子西,答卷也是你从夏扎勒床上找到的,你凭什么就认定这是谢副教授给的”,副院长低低沉沉的喝问道,“话不能随便乱说”。 卫子西胳膊一哆嗦,看了旁边几位教授一眼,咽了咽口水,“我们经常听夏扎勒在宿舍里夸赞谢副教授,说他亲切、和蔼、温柔,还常常请他吃饭或者去谢副教授公寓吃火锅,还常帮他夹菜,上回他感冒了,谢副教授还去了医务室看他,他还说他经常和谢副教授打球,言辞间充满了爱慕…”。 “我没有”,夏扎勒着急的大声否决。 “你有,你上次发烧时,你还说谢副教授摸了你的额头,你说她当时靠你很近,你觉得她很漂亮,让你心跳加速,我们当时都说你喜欢他,你还很心虚的样子”,卫子西立刻反驳,“这件事宿舍里很多人都知道,平日里也只瞧着你跟谢副教授走的近,大家都很紧张考研的事,只有你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我起初还觉得奇怪,直到无意中看到他床上的答卷时才明白过来”。 “那是因为谢副教授同意做我的导师,有她的指导,我才没那么紧张,可我也是很努力的”,夏扎勒生气极了,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喷出戾气,“那答卷也根本不是我的,院长,他在我诬陷我”。 “诬陷”?纪教授淡淡道:“马上就要考验了,要找导师也不容易,何况…谢副教授在学院里很受学生欢迎,又是剑桥毕业,据我所知不少学子都想找她做导师…”。 “不错”,另一边身材魁梧的高教授也疑惑的附和点头,“可她今年偏偏就只收你这一个…”。 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谢欢,连院长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了。 谢欢气极反笑,想不到她一再的退让这些人却还不肯罢休,“没错,最近是有不少学生想找我做导师,可都被我一一拒绝了,一些成绩好、品行好的,我让他们去找系里其它资历、学术都比我深的教授,因为我毕竟才来学校不久,也不想…招人嫉妒”。 “谢副教授,你这话什么意思”?纪教授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只是担心而已,我才来,少收几个学生不也乐的轻松,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些人,不是自找麻烦,我之所以会破例指导夏扎勒,是因为没有其它导师肯帮他,二来,他千里迢迢的从新疆过来,学习刻苦,我也是看在眼里,才会忍不住帮他一把,可也仅限于指导方面,至于答卷什么的,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们要是怀疑我跟他有私情那更是离谱,作为一个教授难道关心一下学生都不行吗”,谢欢生气的道。 “可关心也应该有个度”,高教授面露鄙夷,“我听说去年的时候谢副教授还送了张机票让夏扎勒回家过年”。 “那张机票是谢副教授看我买不到火车票回去,先借我钱买的,我以后还是要还的”,夏扎勒急忙解释,“谢副教授是个好人…”。 “那钱你还了吗”?一旁的教务处处长忽然问。 夏扎勒一怔,眼神不大自然,谢欢暗觉不妙,怕他撒谎,连忙挡在他前头道:“他没还,他家境贫困,所以我让他毕了业再还”。 “谢副教授可很大方啊,去年除了他之外也是好几位学生没买到火车票回去,怎么就没见你借钱给其它人呢”,处长冷笑了声。 “因为…看到他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国外求学的那段日子”,谢欢坦然的直直对视上他,“你们若怀疑我跟他有私情,那实在是够荒谬,我自己也是有男朋友的”。 “可我听说你男朋友早搬走一个多月了”,纪教授瞅着她,冷光闪烁,“也许是知道了什么,不过我们也不了解你的私事,但…谢副教授各种各样的事迹在学校里也是有耳闻的,再说夏扎勒长相俊美、漂亮,在学校里也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谢副教授要是心动也不奇怪”。 “纪教授,您也是一大把年纪,算的上个长辈了,还是个教授怎的思想这么不堪”,谢欢当真是怒了,柳眉一竖,既然他做到这份上,索性今天就闹翻了。 她一个小辈,资历又比自己浅,当着这么多人斥责自己,纪教授顿时盛怒,正要发难,谢欢语气灼灼的又先开了口,“说来说去,不过是凭空猜测,根本没有证据,和我吃饭、被我关心的学生多了去了,我不过是看学生们出门在外、远离亲人,所以多给他们一点关怀,若是要调查大可以去学校里问,我谢欢也没什么好怕的,当然我个人是希望院长能够调查这件事,究竟这张答卷是谁泄露出来的,我谢欢也想还自己一个清白”。” 第161章 “调查?这张答卷出自夏扎勒,他不肯坦白,又如何调查”,处长冷冷的一眼朝她扫过去。 “我说了很多次,这张答卷不是我的,我才不会干这种事”,夏扎勒着急的红了眼,“肯定是别人要陷害我”。 他眸子剧烈的动了动,突然瞪向卫子西,激烈的朝他抓去,“肯定是你想陷害我,我们平时玩的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别胡说”,卫子西慌张的推开他,夏扎勒也被处长逮住。 “夏扎勒,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是不是谢副教授给你的,否则你不但毕不了业还会被学生开除”,处长威喝道。 谢欢嘲弄的想笑,“处长,您是在威逼他说吗,这可是学校,不是警局”。 处长瞪向她,院长突然重重的厉喝:“够了,都给我住手,安静下来”。 众人一静,院长拿过那张答卷道:“这的确是今年考研的答卷,肯定是我们学院内部的人泄露出去的,夏扎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院长,我没做过”,夏扎勒抬起红肿的眼,“没错,我是爱慕谢副教授,可仅仅是爱慕,也从不敢奢望,她也只是把我当学生,她对我们系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关心,她没有给过我答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床上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张答卷,求您不要开除我,我家人几乎是花了全部的积蓄才把我栽培到今天,我姐甚至为了我高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我全家人都对我怀有很大的期望,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谢欢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怜悯,站出来道:“院长,我也认为夏扎勒没有做过,我愿意…用我的名誉来担保”。 “呵,谢副教授,你还真是护着他啊,不过你现在还有什么名誉可言”,纪教授冷笑道。 谢欢怒道:“亏你们一个个还是教授,是长辈,你们根本不明白一个穷苦的家庭要栽培出一个大学生有困难、艰辛,这种滋味我体会过,挑灯夜读到深夜,平时怕多花家里的钱还要出去打工,早上还要晨起背单词、课文,他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在读书,如果不仔仔细细察清楚,很可能会冤枉一个读书认真的好学生,这也有可能毁掉他的前途,你们说我把答卷给他,我谢欢才来学校多久啊,我敢做这种事吗,何况夏扎勒为人老实、诚恳,可以去问问她的老师,问问系里的人,就凭他一个室友就断定这卷子是他的,也许是别人给了他试卷让他嫁祸给夏扎勒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副教授,你到现在还想扭曲事实”,纪教授脸色难看的吓人。 “我觉得谢副教授说的有道理,她去年才来的学校,又才进政府法律顾问机构,自是遭很多人嫉妒”,一直沉默的院长助理温翰突然和煦的道:“院长,这事关一个学生的前途,还是再仔细的查一查吧”。 院长沉吟的道:“你们先回去吧,介于谢副教授和这次泄露答卷的事有牵连,先好好休息休息段日子,好在也快暑假了,系里的事就交给其它教授去做吧”。 “谢院长”,谢欢感激了看了温翰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走出了办公室。 后面处长、部长和几个教授也是陆续的走出来。 “谢副教授,我早就提点过你,多检点下自己的行为,你不在乎自己前途无所谓,可别给我们学院丢脸啊”,纪教授在她后面冷嘲热讽。 “纪教授,我看您说话才更应该注意分寸,没有证据就不要凭空指责,您好歹也是法律系的资深教授,这个道理不会还要我这个晚辈来教您吧”,谢欢恨极了他那副老脸,恨不得拿东西砸过去,可也只能忍着,微笑的讽刺。 纪教授气的涨红了老脸,高教授淡淡的给他使了个眼色,“纪教授,这等女子就是牙尖嘴利,别浪费唇舌”。 谢欢冷冷的勾起嘴角,扫了他一眼,眼神阴冷,甚至藏着一丝狠鸷,令人没来由的心里一惊,看着这年轻的女子走远。 ------------------------ 谢欢带着一肚子的不干的怒火往公寓走,她自打来了这学院后,也只要教教学生,上上课,虽偶尔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可不想去计较,便也不再像检察院里一样时时警惕,没想到斗争是无处不在,只要她一心慈手软,就坠入了别人的陷阱。 这世上看来想做个好人还真就那么难啊。 “谢副教授…”,林荫小道上,一辆黑色奥迪开过来,温翰摇下车窗,端正的脸露了出来,“上来吧,纪教授他们在后面”。 谢欢想起刚才他替自己说了话,没在犹豫的上了他的车。 “肚子饿了吧,先到外面随便吃点填填肚子”,温翰关上窗户,打开冷气,发动抿唇利落的往校门口开去。 谢欢回头看他,昏暗的车窗里,两边有黯淡的光线照进来,他侧脸线条流畅,一双眼睛如星辰般幽亮,也是整洁的衬衫领口,竟有几分和章思璟相似,以前和他几次吃过饭,可都没认真留意过,不由得有些失神。 “谢副教授看我做什么”?温翰回头一笑,笑的内敛,她又发现他的牙齿很白。 “我是想说声谢谢,刚才要不是你,估计闹到现在还没结束”,道谢是一回事,可毕竟跟她也不是很熟,有了先前那次经验,谢欢掩住心里忧愁,“不过…我可以问问温助理此番是想帮我吗”? 温翰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戒备,便明白了这个聪慧女人的心思,“我相信谢副教授没这么笨会在你事业才开始有起色的时候把答卷泄露出去,而且谢副教授身边追求你的男人都不乏优秀、英俊的,实在没理由对这个夏扎勒有意思,院长他也是明白这点的”。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只是大家都装作不明白,看热闹的看热闹,推她下水的连成一线,“只是大家都是为学院工作,委实不应该为了私人恩怨牵连学生”。 “你说的没错,可现在什么社会了,早已不是教育第一的年代了,连上个小学逢年过节都要给老师送礼物,当个班长花点钱就能做到”,温翰嘲弄的扯了扯唇,“我来了这学院好几年,有什么没见过”。 谢欢皱眉,有时候觉得做人挺没意思的,“那…温助理可以指点一二吗”? “这事就算院长想压下来,可今天这么多人在场,那高教授、纪教授和处长不是省油的灯,除非有人站出来承认陷害了夏扎勒,或者…”,温翰复杂道:“…他把责任推给别人…”。 谢欢心中一惊,“不行,这样会毁了他”。 “就怕这件事会传出去,对学院来说可是件丑闻,到时候也管不了究竟有没有证据,大势所趋,院长就真的不得不处理了”,温翰侧脸异常的沉重。 谢欢手指尖冰凉冰凉的,要是传出去她谢欢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也就全毁了,政府更留不下她一个声名狼藉的法律顾问,她多年的努力全白费了,“温助理,麻烦停车,我不去吃饭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受,可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饭”,温翰道。 “我这个样子能吃得下饭吗,我回家要是饿了煮点面条算了”,谢欢苦笑。 “好吧”,温翰也没勉强她,靠路边停下来,“我自小在g市长大,认识不少人,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 “温助理,不要说你喜欢我,所以愿意帮我”,谢欢冷静的看着他,“那我是不会信任你的,通常看着越淡泊的人追求名利的心就越强”。 “谢副教授,你还真是直接,不错,我确实是有些喜欢你,但我帮你主要是有一回无意中从院长和祝主任嘴里听到原来你母亲是纪高官”,温翰坦然的笑着说,“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谢欢挑了挑眉,倒是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那些宋遇明那种男人,“行,我很欣赏你这种有野心但是深藏不露的男人”。 “我亦是”,温翰笑笑,黑色的奥迪缓慢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谢欢伫立了会儿,刚要转身,一辆宾利又停在路边,梁凤蓉正在车里叫她。 第162章 谢欢这才猛地想起来晚上约了梁凤蓉吃饭的事,原本都做好打算准备去的,结果在研究院时就被院长给叫了过去。 “妈,不好意思,我先前有点事,应该给您打个电话的”,谢欢走过去,梁凤蓉却看着刚才那辆奥迪消失的地方轻拧眉头。 “欢欢,刚那是谁啊”?她心里也是不高兴的,章盛光发火走后,自己是怎么叫也叫不回儿子,打电话给谢欢也不接,索性让司机开车来学院,结果还没到学校就看到谢欢从一辆车上走下来,看情形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两人还聊了好一会儿。 “您说的是温助理”?谢欢即刻就明白过来,“我刚和他从学校出来,在车上谈点事,先前您给我打电话我在院长办公室,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梁凤蓉心下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哎,这都晚上了你们院长还让你去办公室做什么,吃过饭了没”? “还没”。 梁凤蓉脸上转好了许多,看来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快上车吧,先找个地方吃饭,你没来,我也没多少胃口,光子也没吃,他啊,一直在等你,我现在就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谢欢愣了愣,下午梁凤蓉打电话约她吃饭时,她也猜到了,只是眼下发生这种事,她实在没那方面的心情,“妈,我…”。 “我特意为了你们两个来g市的,冷战了这么久,一人让一步,光子这小子喜欢你喜欢的没救了”,梁凤蓉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先打断了她。 谢欢想起也一个月没见他了,心里柔软了下,梁凤蓉飞快的打开车门,把她拉坐了进去。 “我今天狠狠说了光子一顿,他也认识到自己从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们该冷静的都冷静了,光子他还给你买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梁凤蓉说了半天只见谢欢仍旧细细的皱眉望着窗外发呆,好像根本没将她话听到耳朵里去,微沉老脸咳了咳嗓子,“欢欢…”。 谢欢听到有人叫她,猛然回神,歉意道:“对不起,我在想点事情”。 “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投入,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进去”,梁凤蓉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她是不想跟章盛光和好,心里没了谱,“你坦白跟妈说,你是不是不想和光子过了”。 “不是,我工作上出了点事情”,谢欢情知她误会了,苦笑叹气,“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俩好,我和他和好的事过些日子再说吧,我现在分不开这个神”。 梁凤蓉缓和了些,可又觉得失望,看来她对章盛光的感情还是不如儿子对她用心啊,“是遇到了什么事吗,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和光子说,有个人跟你分担总是能轻松点的”。 她现在哪有时间去诉苦啊,纪教授那帮人绝不会这么罢休,指不定这两天就发难,她都没想好对策来应付,今天晚上估计都没办法入眠,章盛光更不了解这些事,谢欢随口道:“学校考研答卷泄露出去了,现在院方怀疑到我的头上”。 梁凤蓉吃了一惊,她也是,这事可不小,随时有可能会停职接受调查啊。 “您别担心,我也是经历过不少事的,已经想到应付的办法了”,谢欢勉强露出丝笑容。 “你别急啊,回头我和你爸还有阿璟商量下,他们在g市的人多,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你”,梁凤蓉知她在安慰自己,要是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哪还能这个样子。 谢欢笑笑,没说话,又陷入沉默。 梁凤蓉知她工作累,没再说章盛光的事,也没叫她过来,只是吃过饭后说去章盛光那睡。 她是长辈,又难得来g市,谢欢虽没开车,可还是送了她过去。 到那才知道原来章盛光住在离他公司不远一个才开发不久的高层小区里,梁凤蓉在路上打了章盛光几次电话,那小子都不接,气的她牙痒痒。 死小子,该争气的时候就不争气。 “妈,他要是没在家,要不然您去我那睡吧”,谢欢瞧出端倪,提议道。 “不用不用,我先前听他说了,这个时间点,会有钟点工会来他这打扫卫生做夜宵”,梁凤蓉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把她带上去,“这样吧,咱们待会儿一块上去瞧瞧,要是没人开门,我就去你那睡”。 谢欢疲倦的欲言又止,轿车开进了小区,还是和梁凤蓉一道坐电梯上了楼。 到地方时,她竟有些紧张,现在这个状况,要真见面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章盛光。 按了半天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衣服穿着朴素,瘦瘦的,可模样甜美、双眼水灵,手里拿着扫把。 两人同时怔了怔,梁凤蓉立刻皱下了眉头,“你是光子请的钟点工吗”? “对,章先生现在没在家,两位是…”,女人细声细语的开口。 “我是他妈,这位是他未婚妻”。 谢欢懵了下,她什么时候成了章盛光的未婚妻了,不过这时梁凤蓉已经女主人似的跨了进去,扫了屋里一眼,收拾的妥妥帖帖的,“你今晚回去吧”。 女人面露犹豫,现在骗子这么多,她怎么知道她们是真的,“我待会儿还得做宵夜…”。 “我会给他做得”,梁凤蓉没瞧出钟点工的警惕,谢欢却是想到了,“那你继续打扫吧,我们等他回来”。 梁凤蓉诧异的皱眉,“欢欢…”。 “他一贯是有吃夜宵的习惯”,来都来了,谢欢也只好进来坐一阵。 梁凤蓉见她愿意进来就高兴了,打开电视机,谢欢看着里面的新闻眸底掠过各种异色,旁边的梁凤蓉不满的盯着厨房里忙碌的钟点工,凑过来轻声埋怨,“光子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钟点工,还让她晚上来工作,回头我让光子换个年纪大点的,太不安全了”。 “妈,您看电视看得太多了”,谢欢好笑。 “我看得那些贴近现实,现在不少年轻的保姆专爱引诱男主人,光子虽然脾气差点,可年轻帅气,你是身在福中,不清楚光子有多受女人欢迎”,梁凤蓉一本正经的说,“男人啊,色字当头,女人永远不能大意”。 谢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手机响起来,是夏扎勒打过来的,她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阳台上接起,章盛光租的这间房子独独阳台就有十来个平方,上面放着两张躺椅,视线宽阔。 “谢副教授,我们现在可以见一面吗”?夏扎勒吞吐的问。 谢欢立刻斥道:“现在是风尖浪口,指不定身边就有人瞧着你,你还想跟我见面,是想坐实别人安下来的罪名吗”? 夏扎勒猛然醒悟,“对不起,我是太…太…不过谢副教授,您别担心,如果事情真的挽回不了,我会说…说其实是纪教授把答卷给我的,是他想让我陷害您”。 谢欢一怔,想起那老实的孩子,心里头掠过感动,“你这样也未必能帮我洗脱嫌疑”。 “至少能搅乱一池水,我知道纪教授他们一直针对你,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他们指使卫子西陷害我的”,夏扎勒悲怆的说:“虽然毕不了业,可我还知道谁对我好,害我的,我也不让他们好过”。 “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会好好的毕业”,谢欢美眸渐渐涌起一股狠色,“今晚好好的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想”。 “谢副教授,您不要安慰我了…”。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放弃最后一丝转机,能走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谢欢淡淡的说。 “是,谢副教授,我相信您”。 相信?谢欢握紧手机结束了这通电话,沉思了片刻后,给温翰打了个电话,“温助理,上回的饭局上,你好像说过那位胡老板是开酒吧的人,认识黑道上的一些人,能安排见个面吗”?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有些事情不能拖”,温翰笑着说。 “好吧,我现在就出来”,谢欢挂掉电话就往外走,“妈,我有事要走了”。 第163章 “呀,怎么就要走了”,梁凤蓉急的赶紧将手里的茶丢下,“光子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呆这太闷了,欢欢,你可不能走”。 “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回头再给您打电话”,谢欢回头安抚的打开门,梁凤蓉猜她多半也是为学院的事,急的跺脚,可又不能不识相的拦住她,气的直跺脚,恨不得把那死小子给剁了,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谢欢给弄来啊。 谢欢一出门,就打的士去了温翰发短信来说的酒吧。 在酒吧一条街,地方很大,消费昂贵,谢欢进去时,温翰已经到了,包厢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谢欢从前在饭局上遇到过他一回,叫胡廷刚,衣冠楚楚,看着平易近人。 谢欢不得不感叹,有时候人真的不能看表面,温翰再一次给两人做了介绍,知道她的来历,胡廷刚颇为意外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笑非笑,“你们这些知识分子一贯最怕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了”。 “胡大哥这种有本事的人谁不想结交一番”,谢欢温柔的浅笑,一张玉脸在灯光下不卑不亢,衬得一双漂亮的眼睛更加幽邃。 胡廷刚倒了两杯酒,呵呵笑道:“我可不习惯你和温翰这些拐弯抹角的客套话,有话就直说吧,我从温翰嘴里听了点来龙去脉,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卫子西…”,谢欢粉嫩的嘴唇里只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然后弯腰慢慢倒了三杯酒,“他的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指使他,不过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帮人做事,或许是利诱,又或许是威胁,不过我了解纪教授那帮人,年纪大了,心眼小,古板正经,可某些方面胆量还是不够,对半是利诱为主”。 “那么谢副教授是想我威胁…”?胡廷刚凑过身去,眯眼望着那张漂亮中却分为冰冷的脸。 “他只是个学生,浑身上下四处都是弱点,不过我想要的不仅是替自己洗脱嫌疑,我还要利用他…”,声音微顿,压得更低,“…将背后陷害我的人扫走,我想这种事应该难不倒胡大哥,至于过程如何胡大哥就不需要告诉我了…”。 谢欢从皮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钱,“这里有五万,事成之后我会再支付另一半”。 胡廷刚摸了摸桌上的钱,忽的一笑,“听说谢副教授也才上任不久,这次还真是花了不少血本,不过…”,语气一顿,看了温翰一眼。 温翰笑道:“他从前不缺这点钱”。 “胡大哥是干大事的,我也知道这点钱自然不放在心里”,谢欢从容的道:“就当辛苦了胡大哥的几个手下,请他们吃顿饭吧,交个朋友,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胡廷刚讳莫如深的将洋酒一饮而尽,对这个年轻却不失聪明的女人倒生出一股赞赏,小小的报酬他们并不放在眼里,而是需要一坐靠山,她虽年轻,可却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眼下帮了她一把,将来等她登上高位对自己也是有利的,何况她还有个省高官的母亲,对他绝对百利而无一害,“好,这个忙我就帮了,不过既然是交个朋友,那这笔钱我就不能要了,我胡廷刚是绝对不会收朋友的钱”。 谢欢正要说话,旁边温翰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过来,没再纠缠于钱的事,几人说聊起一些其它的事,到十一点时,谢欢才和温翰起身告辞离去。 ------------------- 公寓里,差不多相同时间,梁凤蓉左等右等才终于把章盛光给等了回来。 不过是易南枫扶着回来的,喝的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一回来就倒进了沙发里。 梁凤蓉闷了一肚子的火,拎起他耳朵就往浴室里走。 章盛光吃痛的跟着她呻吟,梁凤蓉也不客气,倒了盆冷水,就往他头上倒。 冰凉的水浇灌过来,章盛光酒意醒了一大半,甩了甩湿漉漉的头,怒声冲到嗓子眼看清楚面前的呆了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抹着脸道:“妈,你干嘛泼我”。 “让你快点酒醒”,梁凤蓉戳着他脑门,“什么都不清楚,就以为欢欢要跟你分手,让你不要急的,先问清楚再说,好啦,我好不容易把欢欢带过来,你就跑去醉酒不回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亏我给你创造了大好机会,你就是活该,活该被甩”。 章盛光被老妈戳的连连后退,后脑勺撞到门上,“嗡嗡”作响,脑子里只听到一个声音,不敢置信,“妈,谢欢今晚来了”? “我去学校找了她,学院里听说泄露了答卷和她扯上了关系,一直在接受调查,所以今晚才没时间过来吃饭,后来我带她来这,我打了你无数通电话也不接,她坐了会儿有急事就走了”,梁凤蓉真想拿起旁边扫厕所的棒槌来敲他,“开始你要是冷静点,给我一块去,指不定现在已经和好了”。 章盛光再次呆了下,“这么说…她不是要跟我分手”? “我早跟你说了,她要是真不愿意来,下午就不会答应我”。 章盛光肠子都悔青了,“妈,那能不能再想办法把她叫过来”。 “你自己不会去找啊”,梁凤蓉不理会他往客厅里走。 章盛光皱了皱眉,“您说她学校里遇到了事,她泄露了答卷,那严不严重”。 “看样子挺严重的,她让我不要担心,但是她整晚都心不在焉…”,梁凤蓉还没说完,面前的人一晃,就往外奔了。 “妈,您早点睡吧,我出去一趟”。 看着关上的门,梁凤蓉看着安静的屋里,笑骂了句,“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哎,不对,你至少也把湿衣服换了再出去啊…”。 ------------------------ 深夜,路上车流稀少,章盛光风风火火的踩着油门,不到十多分钟就到了学院门口,保安拦住他,外来的车辆晚上是不可以进学校的。 他正和保安交涉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夜色中开过来,温翰按了下喇叭,保安识的他身份,转身走进保安室开门。 章盛光郁闷的朝奥迪看过去,依稀看的见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侧脸熟悉的人,他走过去,透过太阳膜,谢欢歪着脑袋阖着双眼,五官朦胧而柔媚。 一个月没见,令他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下,连呼吸都被牵痛了,直接打开车门。 温翰正想发动车子,忽然见人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就将旁边的女子抱了下去一阵错愕后连忙熄了火,“喂,你干嘛”? 谢欢从酒吧里出来,倦不过,正睡得沉,身子突然晃动起来,耳边又传来吼声,睁开眼,就看到面前一张晃动的脸,倒竖的浓眉,眉宇英挺张扬,五官线条硬的像刀削。 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他嘴里叫了句,“你是什么人,我抱我的女人你少管”。 低下头,看到她清亮的眼睛时,耳根滚烫的发热,胸膛里面不听话的“砰砰”起伏。 瞧着她,好像有一年不见那么长久。 “谢欢,你可是好样的,这一个月里,我是连跟女人单独处过都没,你就马上认识了新的男人”,章盛光满肚子委屈的说。 还真是他…,又是这熟悉的声音,以前最讨厌他乱吃醋了,可此刻听着倒觉得…心里很异样,还有点没法描绘的高兴,“他是我们院长的助理”。 “谢副教授,这是…”?温翰实在有点气愤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我是她男人”,章盛光冷冷的撇了眼,最讨厌年轻又帅气还要负责把她女人送到家门口的男人,肯定就是对她女人有意思,“谢谢你把她送回家了,她累了,我抱她回家”。 说完就抱着她往自己的车上走。 温翰头一回见到这种人,还想追上去,章盛光车门一关,谢欢抱歉的摇下车窗,“不好意思,温助理,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第164章 “我都是为了你好”,再说有时候适当的脸皮也是有必要的,章盛光爬起来亲亲她侧脸,“有我陪着,免得你被人欺负”。 “你只要不欺负我就好了”,谢欢想想他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免得那群老头子又拿她和夏扎娜说三道四,“去也行,不过你可别依着往日在家的性子”。 “我知道,我心里有分寸”,章盛光听她说着“在家”两个字,心里甜丝丝的,脸上更是春风满面。 两人换了衣服,一同去了院长的办公室,学院不少领导都在,连祝森华都过来了,场面凝重,像法庭开审似的。 一同进去时,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时均是一怔,古铜色肌肤,浓眉之下眼神凛冽,睫毛乌黑浓密,配上挺直的鼻,绷紧的唇,傲气十足,又眼熟的很,只是大家都不大敢相信,以为是相似罢了。 “谢副教授,学院里出了这么大事,姗姗来迟就算了,还把和学院无关的人也带进来”,处长意有所指的敛起眼睛冷声的说,“难道你不清楚今天我们要商量的是什么事吗”? “第一次见面,可能大家还不了解,我是她未婚夫章盛光”,章盛光不悦的扬起浓眉,一字一句的启唇,“并不是外人”。 听到他名头,屋里的人才想起怪不得这么眼熟,面面相觑了一阵,祝森华先打了个哈哈上前握住他的手,“盛光啊,刚才还瞧着怎么这么像你,就是不大敢确定,没想到你竟然跟小谢是这层关系”。 章盛光愣了愣,实在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人,但仍旧是笑着顺势跟他握了握。 他一个眼神谢欢便瞧出了端倪,便笑道:“祝处长原来您跟他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四年前他在奥运会上夺得金牌,那时我还不是如今的位置,上头派遣我和其它官员去机场接机,之后还吃了饭,虽然坐的远,但他模样我倒是现在都记得”,祝处长笑呵呵的拍了拍她肩膀,“小谢,你有个这样的未婚夫也不和我们说,保密工作做得好啊”。 “我是怕自己的身份给她带来麻烦,所以一直保密”,章盛光看着谢欢笑,握着她的手又握的更紧点,“此次来,我是听说这次学院泄露答卷的事和她有关,还说…她和某个学生有私情,我觉得好笑,就过来瞧一瞧”。 目光望过去,纪教授和高教授一干人等脸上掠过不自然,至于其它的领导原本有怀疑,可此刻见到他便倒向谢欢这边了,一个贫困的学生和曾经的奥运冠军摆在一块,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份都完全没有可比性,虽说章盛光年初的时候涉嫌到服用兴奋剂的事,可他曾经参加奥运会是打破了世界纪录,不同以往的冠军,再说之后参加各种各样的品牌代言,也小有名气,要说谢欢还真和那个夏扎勒有什么私情,还真没什么人信了。 “有私情没私情我们不清楚,不过谢副教授和那学生平时走的很近,关系很好,那答卷总归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纪教授老奸巨猾,先冷静了下来,淡淡的道,“上午还有记者来了我们学校,现在学院里不少老师和学生都在私底下猜测,我们几个教授都对号入座的套了进去,若不早做处理对我们几个教授辛苦了一辈子的名誉都要毁了”。 “文章里说的是一个男学生,再怎么担心也轮不到纪教授吧”,温翰状笑道。 高教授不理会他,只对院长道:“院长,昨天也说了,诸多证据摆在这里,谢教授是最可疑的,您必须早做处理,否则会影响我们下学期的招生”。 章盛光不急不躁的对谢欢轻柔道:“老婆,你别急,要开除了大不了以后我养你,你要觉得自己是冤枉的,我可以借用记者的嘴说明情况,让外面的人评判评判,我也不能由着你被别人欺负”。 看着屋里变了脸色的领导,谢欢倒没想到他关键时刻还挺会说话的,也配合笑着看了他一眼后,开口道:“院长,昨天才出了泄露答卷的事,您还吩咐我们要绝对的保密,今早就上了网络,不觉得很奇怪吗,好像有人担心着找出我无罪的证据,迫不及待的利用外界的力量想让院长对我做出处分”。 “谢副教授,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冠冕堂皇了吧”,处长嗤道。 “都别跟我再说了,我和祝主任他们商量过,明早我会有决断的”,院长一大早就被闹得烦心,直接下逐客令了。 ------------------ 谢欢前脚和章盛光一道出来,后脚就听到纪教授在后面道:“谢副教授,我看你还是早点承认吧,就算章盛光是你未婚夫,可也洗脱不了你的嫌疑”。 “听着这话怎么觉得纪教授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赶出去”,谢欢故作讶异的提高了声音,惹得后面些教授、团高官的注目。 纪教授老脸尴尬的绷起来,“我一向对那些学术界的败类嗤之以鼻”。 “到底谁是学术界的败类我相信真相很快就大白的”,谢欢诡秘的一笑,令纪教授等人没来由的心里发凉,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走远后,章盛光回想起刚才那群老头子的咄咄逼人,本还想安慰她几句,反倒见她平静的很,而且眼睛里透着光彩,好像心情也不错。 “他们以为自己稳赢了,可还没到最后一刻,谁知道结局是怎样的”,谢欢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对了,你昨晚把妈扔在家里,她对这边完全不熟悉,小心妈心里不高兴”。 “她巴不得我跟你早点和好,我昨晚不回去她心里肯定高兴着”,章盛光看她脸色,真的没一点担忧,也多少了解她为人,聪明厉害的很,多半是有主意应付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妈,一块去吃中饭,再陪她去逛会儿,买点东西,哎,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礼物没给你,好像在我车里”。 “什么叫好像啊”?谢欢嘟嘴,“你给我买的礼物就这么随便”。 “我昨晚气不过就…随手的一丢”,章盛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现在就去取车拿给你”。 “那你去吧,我到学校门口去买点药,就在那等你”,谢欢也实在懒得多走了,昨天折腾了好久,睡饱了今早又闹了几回,若不是想到梁凤蓉,她真恨不得扑回床上去休息睡觉。 “买什么药?你感冒了吗”?章盛光好奇的问道。 “避孕药,昨天你都没用保、险套”,那么多次,不吃药百分之九十的会怀孕。 “哦”,章盛光想了起来,“干脆别吃了,怀了就生下来吧,有个孩子也不错”。 “我们两个现在都是创业阶段,怀了孕又要休产假,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上次流产的阴影还在,谢欢现在对怀孕是很心悸的。 “反正你迟早要生的,而且我听我妈说女人越早生孩子,身材越好恢复,你看那些年纪大点的生了之后整个人就变形了”。 “你们男人就只顾着女人的身材”,谢欢哼了声,甩开他就往前头走。 “哎,这个你放心,就算你变成水桶我也会喜欢的,你看你小时候像只黑乌鸦似的我不也搁心里去了吗”,章盛光没追上去,只是在后头叫,“我去拿车,你在门口等我啊”。 谢欢听到他嘴里吐出的“黑乌鸦”三个字气的不理他,她小时候虽然是不怎么样,可有那么丑吗。 到了校门口,买了事后避孕药后兑着矿泉水喝了,早饭也没吃,肚子实在饿的慌,又在小摊子上买了两个煮玉米,边啃边等章盛光。 章盛光把车开出来时,就见她站在街上啃玉米,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头发没束,被风吹得飞扬,略宽大的白色衬衫盈动,容色逼人。 谢欢钻进他车里,丢了个玉米给他,“离中饭还要段时间,先填填肚子吧”。 第165章 摸着手里的玉米,章盛光还真发现自己也是很饿了,连忙打开,吃了几口后,把后面的杯子给拿过来,“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谢欢自小便喜欢各种各样精致的杯子,家里光自己用的杯子就有十多个,泡牛奶的、泡咖啡的、喝茶的。 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珍珠白的光滑亮丽色泽,上面随意的画了个q仔,咖啡色的盖子,说不上漂亮,但是看着舒服。 “你再打开看看”,章盛光急不过,放了玉米,取出一条项链,太阳形状的坠子,中间镶嵌着一颗璀璨的钻石,就像火红的太阳在散发着光芒,他当时一眼就相中了这条,梁凤蓉也瞧着满意。 谢欢摸了摸项链,项链确实是很漂亮,不过…“你让我带哪啊”? “当然是脖子上,不然还带脚上啊”,章盛光莫名的白了她一眼。 “你上回还送了我条黄金项链,你给忘了,还上了锁,说要把我锁着,我自己没钥匙是取不下来”,谢欢拉开衣领,扯了扯锁骨上的锁,“总不能带两条吧,怎么样,你是要帮我解锁吗”? 章盛光一怔,当初买的时候怎么就给忘了呢,这锁可是他精心订做的,钥匙又取下来就没意义了,“算了,等结了婚再给你解锁,这个你就结婚后再带吧,等稍后逛街,我再送你条手链”。 谢欢早料到了,也没反对,又把项链放回去,只是有点好笑,至于吗,非要锁住她,要她不想给他在一起,上十把锁都没用,不过她也猜到多半他是心里没安全感,“我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得商量个事,你以后不能乱翻我东西”。 “你是说上次你收日记的箱子”?提起那件事,章盛光面露懊恼。 “就算是结了婚的两夫妻成天生活在一起也是有个私人秘密的吧,设身处地想想,再说我也没有翻过你的东西啊”。 “那是因为我对你没有秘密”,这一个月里章盛光也不是没有后悔的,若当初不好奇的去拿那个箱子,也不会看到那些日记,弄得两人吵架,自己也一直不爽,跟插了刺一样,“你说的是对,但谁没个好奇心啊,如果你哪天看到我鬼鬼祟祟的藏个东西,还心虚的样子,你不会好奇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算你有隐私也要藏好,不能让我发现”。 谢欢气节,但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以后要是发现了,你就直接问出来,如果真的不方便说,就理解一下,也不要强人所难”。 “嗯,好吧”,这回,章盛光也同意了。 车快开到自己小区里时,才又想起件事来,“你搬来跟我一块住怎么样,我这地方大些,住的很舒服”。 谢欢心知他是住惯了好房子,已经不习惯自己那了,“我那是不会搬的,大不了我常过来你这就是的”。 “常过来是一周过来几次啊”,章盛光有点坏笑的问,昨天的待遇他是希望每天都有的。 “看我工作时间”,谢欢当做没看见他眼神,瞧着小区门口梁凤蓉在那左顾右盼着。 好不容易看到两人时,坐上来便是对着章盛光一阵训斥,“你个没良心的小子,昨晚就扔着妈一人在这,早上也没瞧见打个电话过来,到这会儿中午才想起我”。 “哎哟,妈,我这不是忙着去找您媳妇儿和好去了吗”,章盛光被骂的不好意思,嘿嘿的笑,“早点和好,指不定就能早点冒出个孙子出来”。 梁凤蓉笑盈盈的望过来,谢欢满脸红的通透,“妈您别听他胡说,我们早上也是想过来的,可是学校里有事耽误了些时间,待会儿吃过中饭我就带您去街上逛逛,帮您选几件好看的衣服”。 章盛光似笑非笑的偷偷看了她一眼,两人分明是十点半才醒来,之后又在床上折腾了三四十分钟,去院长办公室不过呆了十多分钟就走了,她撒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看这两人的神情,不但是和好了,还比往日要更好了似的,梁凤蓉也乐的高兴、欣慰,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对了,欢欢,你学校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过了这风头就好了”,谢欢笑笑。 “那就好,你们也好了,我明天就坐车回去…”。 “妈,您再玩两天吗,g市地方挺大的,反正我现在休假,陪着您四处走一走”,谢欢连忙道。 “你爸还不是老打电话催我回去”,梁凤蓉笑的格外幸福,“等明年,你们工作都稳定点,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 “好啊”,章盛光一口就应下了,谢欢起初也觉得不错,可想到了章思璟便没做声了,她害怕在他伤口上撒盐,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去的饭店是g市比较有名气的海鲜楼,点的都是招牌菜,小蜜蜂龙虾、象拔蚌、东星斑等价格昂贵,梁凤蓉一向节俭,看着满桌子的菜时却不忍不住心疼,“我们三个人,点那么多菜做什么,又吃不完,浪费”。 “妈,这里的象拔蚌味道很好,而且很补,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好好孝敬您…”,章盛光微顶着不自然的脸站起来盛了两碗象拔蚌粥,听得梁凤蓉和谢欢仿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真很少见他这样。 不过梁凤蓉更多的是感动,“还算你有点孝心”。 “我知道您是一心一意为我好,要不是您跑来骂醒我,估计我和谢欢到现在还没好”,章盛光清着嗓子俊脸发烫的说。 “你们俩啊以后别总这么吵就算是对我最好的孝顺了”,梁凤蓉搅了搅碗里的粥,“这些日子我和你爸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早点结婚定下来吧”。 谢欢心下虚了虚,章盛光起身又替她俩夹了两筷子东星斑肉,“等我公司搞好了就决定结婚”。 “可别再出什么叉子了”,梁凤蓉警告了句,服务员把小蜜蜂龙虾端上来,中间已经被剖开了,谢欢拿着手套压住想去取肉时,才触碰到虾壳便烫的缩回了手。 “你没事吧”,章盛光立刻站起来握住她被烫着了的手仔细看了看,见没大碍才松开,“你坐着去,我来夹”。 “我是想给妈夹吗”,谢欢重新坐下,提醒道:“你自己小心点,才从锅里出来的样子,很烫”。 “我知道”。 梁凤蓉看着他们两个对话,仿佛回到了幼年的时候,不过那时两人总是在饭桌上吵架、斗嘴,现在这幅情景,看的倒叫她眼睛里泛出湿润的暖意。 吃过饭,章盛光开车带着她们去了商场,三楼都是中老年穿的衣服,谢欢陪着梁凤蓉慢慢的一家一家店挑着,女人都是爱打扮,喜欢买衣服,梁凤蓉也不例外,几家逛下来,便试了七八件,再加上有谢欢从旁指点和挑选,越发兴致勃勃。 章盛光勉强的附和着,起初还有点耐心,可傻跟在两个女人后面,不时的梁凤蓉还要问他意见,若是谢欢试衣服还好,可自己老妈一大把年纪了,穿来穿去总觉得都是那个样子,到后面便是哈欠连天,趁着老妈又去试衣服了,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们还要逛到什么时候啊”? “才逛多久啊,难得妈这么有兴致,你给我专心点,别给我破坏了”,谢欢小声警告道。 “拜托,这一层楼都被你们转了两回了”。 “隔壁还有家商场没去呢”,谢欢鄙视他,“先前在饭桌上你不是说的很漂亮吗,这会儿就没耐心了”。 想到隔壁那家更大的商场,章盛光便是一阵头发晕,“要么我去其它地方转会儿,等你们逛完了再打电话给我好吗”? “哪都不许去”,谢欢警告了他一眼,“你要无聊就玩手机”。 “我又不是小孩了,玩手机也没意思”,章盛光脑袋搁到她头顶上,抱住她,“要么你亲我下”。 “注意下场合”,谢欢看了眼周围不少人投过来的视线,抖了抖手臂,“你再烦,下次逛街休想我跟你出来逛街了”。 第166章 “我要去市政府一趟”,谢欢扣好他脖子下敞开的一粒衬衫,“你不需要绕远路送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下午我估计没什么事,会早点来找你,然后一块去买菜,回家做饭”。 她纤细的葱指拈着珍珠纽扣从另一边的衣缝里穿过去,他怕热,总是敞开着上面几粒扣子,一直延伸到胸肌处,而她却是喜欢打理的妥妥帖帖,中规中矩,章盛光满足的盯着她手上蓝色的钻戒,也是昨天在街上给她买的。 阳光洒在她发梢上,黄的、红的,相互映照,美的赏心悦目。 若是以后的每天早晨她都能用这样一双手为他打理,一辈子都是值得的。 他轻轻握住的握住她手背,“我们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眼睛柔情熠熠,谢欢微暖,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她倒也愿意这样稳稳当当的过一辈子。 ------------------- 市政府位于g市的南边,前两年才新建设的,庄严气派。 谢欢的办公室还是后面一栋不大起眼的,就在二楼,一上去,就碰到了下来的王主任,“哟,谢副教授今天有时间过来,没回学院啊”。 “没”,谢欢笑着摇了摇头,王主任又道:“呵呵,这会儿不回去也好,纪江、高穆丘一大把年纪了,都是搞研究盛誉教授,竟然能干出这等不要脸的卑鄙事情,平时就他们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这会儿倒霉了…”? 王主任边说一双精明的眼睛却不着痕迹的仔细打量她,谢欢心里多少猜到了些许,却故作惊讶的道:“王主任,纪教授和高教授一直是我前辈,学术造诣令我钦佩,您怎么这么说”? “你还不知道啊”,王主任心想这小姑娘还真够狡猾的,可脸上的表情却也顺着她演了下去,“今早的报纸上都写了,你们学院里有个学生举报说是纪教授、高教授让他把答卷放到同宿舍的一个室友床上,然后诬陷是学院另一位女教授给的,还捏造说他们两个有私情”。 谢欢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然后流露出隐忍的愤怒。 “他们敢如此嚣张,据说后面也是有冷处长再做后盾”,王主任靠近些,压低着声音说,“现在这事,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出了桩这么大的丑闻,你们院长怕是头疼了啊,就是不知道这被人针对的女教授究竟是谁,谢副教授也在那工作,应该知道才对”。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谢欢为难的笑。 “想来应该也是学术出众,在学院也深受学生欢迎,啧…,这么一说,怎么就觉得这么像谢副教授呢”,王主任盯了她半响,忽的笑起来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别介意,我也是随便猜猜,开玩笑的”。 谢欢也跟着他笑了半天,“听王主任这么说,我也得上楼去打电话问问学校情况,王主任我就先上去了”。 “好好”,王主任点头。 谢欢从他身边走过,就上了楼,这一招,虽然险,也引起不少人注目忌讳,不过也没关系,让人不敢再小瞧她,以为她谢欢任人鱼肉好欺负。 ------------------------- 上午在办公室里电话响个没完没了,谢欢干脆关了机,下午两点钟便离开了,朝大门口走去时,远远的看到陆珺雯和高官一块说笑的走进来,旁边围着一群大小官员。 她在边上看着他们走进雄伟的大楼才收回目光走到市政府旁边的公交站等车,昨天都是坐章盛光的车,自己车还放在学院里,平时都是开车,偶尔坐会儿公交车也不错,挺怀念在英国坐公交车的情景。 “谢小姐,陆书记让我送你一程”,江元开着一辆黑色别克到她面前,谢欢瞅了眼车牌号,政府机关的车,不过应该也要三四十万。 “不用了,我很久没坐公交车了,你回去忙吧,你代我跟陆书记说声谢谢她的好意”,谢欢疏离而客气的笑说。 江元像是早料到般,下车绕过来打开后面的门,“上来吧,这边地方偏僻,公交车比较难等,到学校恐怕要坐八、九十分钟”。 谢欢根本没打算回学校,不过对方都亲自开门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的坐了进去,“我要去市中心那边”。 “好”,江元坐回车上,“你是要去章盛光那里吗”? 谢欢一愣,江元连忙道:“你的事陆书记都有让我跟进的”。 没等他说完,谢欢全身寒毛就竖起来了,“你回去跟她说,我的私事不需要她来管,她也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婚姻”。 “谢小姐,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见一面也不是什么大事,女人多个选择,如果能成为高官的媳妇,你将来的前途也完全不必担忧了,谁看到你都得低下一层腰,这个机会很多人想求都得不到”,江元边从后视镜里观察她神情边道:“虽说章盛光从前是奥运冠军,可他的辉煌早就成为了过去,章家是有钱,可再怎么说都要比当官的矮上一等”。 “听着确实很动心,也许换成是刚回国的我或许会接受吧”,谢欢眼波淡淡的道:“可是我想要的东西我相信不需要依靠找个有权有势的好男人也能得到,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开着宾利在街上晃悠、住着别墅、穿着名牌的衣服让人羡慕,你看,是不是觉得很我俗气,可我就是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人,没办法”。 江元愣了愣,半响抽着嘴角道:“谢小姐,你真爱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权力这东西我会尽力的去爬,可爬不到就算了,我犯不着拿自己将来的一辈子去换、去赌,你看你们陆书记,她现在混得很好吧,可她身上不能带太多贵重的首饰,房子也不能住的太好,更不能开着豪华的车子大摇大摆来上班,不然别人会说她是个贪官”,谢欢嘲笑的说。 江元怔了半天,转到了另一个话题,“谢小姐对付冷处长、纪教授他们的手段让我很佩服,但是如果不是你背后有陆书记,胡廷刚、温翰未必会帮你”。 谢欢微微惊震,没想到陆珺雯连胡廷刚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那你为什么不说如果没有陆书记我就不会出生在这世上”。 江元哑然,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车子恢复了安静,半个小时候停到了章盛光公司楼下,谢欢解开安全带道:“你回去告诉她,我和她不同,婚姻不是我的脚踏板,而是我累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可以找个依靠的避风港,你问问她,这么多年,她受伤、疲惫的时候是不是都是一个人咬着牙撑过来的”。 江元微微张开嘴,竟感到无力回答她这个问题,“下学期…思悦小姐会去你们学院读书,报考的也是法学系”。 谢欢疑惑。 “思悦小姐就是你妹妹…,她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江元解释。 “我没有妹妹,跟我也没关系”,谢欢淡漠的转身,是真的没多少感觉。 对她来说朝夕相处的亲情要胜过一切血缘关系,她可不是个多情的人。 熟门熟路的走进章盛光的公司,一个瘦小的男子便激动的朝她奔过来,“我的嫂子,我们呼天唤地,日日祈祷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是和光哥和好了吧”。 谢欢被他吓了一跳,看了半天,才想起上回在ktv上有见过,好像叫刘启,章盛光还夸他是公司的大将来着。 “这一个多月里,光哥脸上都臭臭的,平时常常连家都懒得回就睡在办公室里,衣服也少换,裤子一个星期都不换,还总让我们加班…哎哟”,刘启还没说完,楼上一粒牛奶糖准确无误的丢到他脑门上。 “刘启,你再抹黑我试试看”,章盛光在上头阴森森的道,“老婆,你别理她,快上来”。 “哎哟,老婆都叫上了,大家听听…”,又几粒奶糖丢下来,刘启这会儿像猴子似的接着,“这回有奶糖吃了了,好香,光哥,你这是在提前散喜糖吗,这点不够吧,办公室里这么多人”。 第167章 “对啊对啊,老板,什么时候办喜酒”,听了刘启的话,办公室闹得更热闹了。 谢欢怕火烧到自己身上,红着脸往楼梯上溜。 “急什么急,办了会通知你们的”,章盛光愉悦的低声陪着大家笑了会儿,看到谢欢走上来挽着她腰进了办公室。 “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叫我”?谢欢没好气的说。 “我怎么叫你了”,章盛光故作恍然,眼眸促狭的笑道:“你说那句老婆啊”。 “我们又没结婚,你别瞎叫”,她倒是习惯他从小谢欢谢欢的叫,叫其它的听着别扭又奇怪。 “现在都这么叫,你看那些十多岁的小屁孩,才交往就一口一个老婆老公的,你是当教授的,难道还不清楚”? “矫情”,谢欢背过脸去。 “就你不矫情”,章盛光笑呵呵的拿遥控器将办公室的窗帘都降下来,他的办公室四周都是玻璃,虽然时尚,可有时候也挺不方便。 “总之你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谢欢坐到沙发上。 “小气”,章盛光坐到旁边抱住她,脑袋微微向前压,略尖的想下巴在她鬓边轻轻磨蹭,“说说,刚才你坐谁的车来的”? 谢欢望了眼落地窗,原来他窗口下面就是马路,“江元,陆书记的司机”。 章盛光听到陆珺雯就想起了上次她跟自己说的话,大好的心情多了一团小小的乌云,沉默不语了。 “是我妈让他送我来的”,谢欢以为他又吃醋了,解释道。 “谢欢,如果你妈不喜欢我,你会不会离开我”?章盛光盯着她眼睛沉吟的问。 谢欢愣了愣,惊讶的回眸,“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她找过你”? “那倒没有,只是有一回她来你家,正好你出去了…”,章盛光闷闷的说。 谢欢打从心底涌起一股怒意,她不过是仗着帮了自己几回,就以为有资格来管自己了,“你难道不清楚我和她的关系吗,我当然不会听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章盛光高兴的把她抱到膝盖上,长发从肩侧落下来,阳光打进来,从她的侧脸望过去,睫毛又翘又长,异样的柔和。 谢欢也习惯了他总粘抱着自己的毛病,而且她今天心情很好,安静祥和的靠在他肩头,双眼难得弯成很好的弧度。 心底有火星像是被点燃了,章盛光适才眼底的温柔刹那间褪去,修长的指尖扣在她下巴上,凝视着她一点点侵占她呼吸,手臂横在她腰间。 她软软的睫毛轻轻刷过他脸颊,一吻方毕,他微笑的抚摸着她鲜艳欲滴的唇角。 谢欢怔怔的看着他,两个人的关系貌似越来越亲密了,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同这个人携手走向殿堂吧。 陆珺雯想为她和高官公子做媒,或许很多人都向往,可她不稀罕,她不想高攀,这辈子似乎真的除了章思璟和章盛光就没考虑过别人,也许是青梅竹马吧,再没人有人能像这两个人一样在她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了。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章盛光喜滋滋的道。 “嗯?工作上的事”? “是啊,我最近正在筹划买下一个前不久因资金不足关闭的大型游戏版权,今天联系到那家公司的老板了,他们公司在天津,明天我和南枫得亲自过去一趟,你最近正好没事,和我一道过去吧”,章盛光殷切的捏着她小手,“我们可以一块去海边走走,当做旅行,很久没有跟你二人世界了”。 他双眼充满期待,谢欢想了想,现在学院这个状况自己确实不适合留下,而且也很久没放假了,出去玩玩似乎也不错,“好啊,你说的,会去海边”,上一回去了三亚,虽美,不过始终是一个人去,两个人去感觉或许会不同点。 章盛光大喜,原本只是提出来的,还真没想到她会一口答应,“去,当然要去,我算过了,工作最多一天能谈妥了,剩余的时间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既然你答应了,那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 “嗯”,谢欢从他腿上站起来,章盛光立刻便去吩咐人订机票了。 之后他工作,而她在旁边玩电脑,也不觉得无聊,可以静下心来想些事,到六点多才下班,章盛光肚子已经饿不过了,两人干脆在外面吃完饭看了场电影才回了谢欢学校的公寓。 一来她明天要去天津,总有些行李要收拾,二来,阿塔总不能一直寄扔辛教授那里。 到公寓楼下时,两人才下车,就听到有人在叫谢欢,“谢副教授”。 夏扎勒站在离她五六米外的地方,眼眶凹陷,身材消瘦,身上的衬衫空荡荡的。 “你先去辛教授那把阿塔牵回去吧”,谢欢把包和钥匙交给身边的人。 章盛光不满的看了夏扎勒一眼,两人互相打量了一阵,他没说什么两只手拿满了东西先上了楼。 谢欢走过去,暗暗感叹才几天他究竟瘦了多少斤,“现在正是风浪口,你不该来找我的”。 “我知道”,夏扎勒视线变得晦涩,“今天您一天都不在学校,卫子西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 “检察院是秉公执法的人,相信他们会好好调查清楚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谢欢眉头都没动一下,她早已拜托了周杭松跟g市检察院的人打了招呼,这件事她不把纪教授那些个人弄得身败名裂她是不会罢休的。 “卫子西昨天下午出去后,一夜都没回来,今早就…”,夏扎勒望着她欲言又止。 “也许他一个人静一静想通了呢,好啦,你早点回去看书,专心考研就是的,不该你想的就不要去想,小心被有心人看到”,谢欢朝四周望了望,一笑,往前走。 “卫子西会被学校开除吗”?两人毕竟是同一宿舍,虽然卫子西陷害过他,可夏扎勒还是感到心悸和彷徨,“我们只是想好好读书而已,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谢欢顿住脚步,划过不忍,“为什么?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不过这是学校,你就当遇到的所有事都是在学习,而你们不过是比其它人早一点接受另一种知识罢了,卫子西他是咎由自取,如果他好好读书不走歪门邪道的话也不至于落此田地”。 夏扎勒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夜色里,苍白无力。 “这事说来说去倒也是我连累了你,若是想不通就请两天假给自己透口气吧”,谢欢想他毕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想起自己大学那会儿,大概也是他这样吧,不过高中时便在詹苑青身上学了一课,后来去了英国,也一步步的从挫折中站起来,重新的脱胎换骨。 回到家,章盛光正蹲在客厅里喂阿塔狗粮,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换了鞋子坐到沙发上出神,“你怎么啦”? “作为一个教授主要是培养学生,传授他们知识,可是有些知名教授却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惜毁掉学生的未来”,谢欢扯唇,“亏得我刚来的时候敬佩他们,把他们当榜样学习”。 “这有什么,现在不知道多少教授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章盛光拍拍手心要站起身来,阿塔突然扑到他身上舔它脸,闻着那股狗粮味差点作呕,抓狂的将狗掀开,爬起来使劲抹脸,“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根本不该带这只狗来的”。 “呵呵,阿塔这么爱你,你应该高兴才对”,谢欢抑郁扫掉了一半,掩唇乐道。 “谁稀罕一只狗爱了,你爱我就高兴”,章盛光逗趣的伸臂去亲她。 “滚滚,你刚和狗亲了,别靠近我”,谢欢嫌弃的躲到另一边。 “想逃,昨晚你可是答应了我陪我的”,章盛光学着阿塔一样朝她扑了过去。 谢欢尖叫的拿枕头挡住,他干脆连枕头带人的把她压进沙发里,以唇堵住。 衣服、裤子、内衣胡乱的被他丢在地上,情深似火,野火燎原,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啪啪”的身体撞击声和水声。 长夜漫漫,阿塔伸爪子无精打采的挠了挠嘴巴,难得两个主人回来,又去忙活着前天晚上的事情了,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叫声,吵得它都没办法睡好觉。 第168章 第二天,章盛光起床时,谢欢还趴在床上睡懒觉,眼皮浮肿,惺忪睡意的美人脸上香腮泛着酡红,唇色嫣红,凌乱的情丝如山水画似的散开在床上,白的极白,红的极红,粉的极粉,形成一幅妖冶的画面。 以往每次都是她先起来,今天她也不上班,明明被自己惊醒了,却像只猫儿似的缩在被子里不愿意动。 反正去天津也是下午的飞机,他也不愿打搅她,只是看着她模样,心里涨的特别甜蜜,以前每次自己要她时,她要么便是躲躲闪闪,要么就叫痛,昨夜竟是难得的配合,而且看着她快乐的模样,他便比她还高兴。 心猿意马间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他连忙吸了口气,可舍不得再累她了。 “下午两点的飞机,我吃过中饭就来接你”,他尽量小心轻柔的拂开她额前的发丝,拨到一边,弯腰亲了一下,眼角处不经意的看到她裸露在外面的雪白手臂,胳膊上有些淤痕。 “你的手…”,他拾起来一看,想起昨晚又是发了狠的要她,抓着她身上的力道时又是失控了。 “没事,已经习惯了”,谢欢咕哝的打了个哈欠,收回手,翻过身子,留下一个美背给他,从前是痛,可现在身体也适应了、习惯了,就像你健身一样,坚持半来个月,总是会有点效果。 章盛光却觉得她是在挖苦自己,到嘴巴想要保证的话语愣是没吐出来了,以往也说过无数次,可总是没做到,“我真是个粗人”。 “我可从来没觉得你不是个粗人过”,谢欢闭着眼昏昏沉沉的丢出来一句,弄得他哑口无言,静默的坐了会儿,穿上衣服去公司了。 等他走后,谢欢很快便又睡了过去,到中午十一点方才醒来,做了中饭吃了,又收拾了几件衣服,把阿塔寄放到楼下的赫德教授家,差不多时章盛光开了车子来接她了。 上了车方才知姜姝也会去,她和易南枫一块坐在后头,易南枫替她剥着杏仁果,两人好不恩爱,谢欢看的有些羡慕,小时候和章思璟偷偷出去约会时,别说是杏仁果,就算是瓜子他都会一粒一粒体贴的剥了放进你手心里,然后一口吃了,又香又甜至心坎里,要是章盛光有一天能这样体贴又耐心她就要谢天谢地了。 “你别老盯着人家,也给我剥两粒”,章盛光回头瞄了她一眼,“我这开着车不方便呢”。 “谢欢,你快点给他剥吧”,易南枫笑道:“他这个好吃鬼,刚才一只手拿核咬着吃,脏死了”。 真正是够脏的,不过谢欢一向知道他好吃的老、毛病,谢欢剥了两粒杏仁放到他手里,他便一口扔进嘴里,脆脆的咬着吃了,“再多剥两粒,真过瘾”。 谢欢翻了两个白眼,就只想着自己,和人家的男人一比,她这个男人实在差劲到爪哇帝国去了,“对了,南枫哥,上回听你们说好像快要结婚了”? “是啊,下个月,这回儿其实姝儿也特意请假,想是顺道过去看看婚纱”,提起结婚的事,易南枫笑的眯起眼,一脸幸福的样儿。 “g市这边也有很多漂亮的婚纱啊”。 “他们啊光为了订制套婚纱上海、北京都瞧过了”,章盛光吃着杏仁果含糊的说,“要我说,不就是套婚纱吗,穿在身上都差不多,变来变去反正都是白色的”。 谢欢又嫌弃的朝他丢过去一个“俗”的字眼,姜姝不以为然的道:“那你买衣服的时候怎么就要挑三拣四,不买地摊货,非得穿品牌不可呢,穿来穿去不都是布”。 章盛光被堵得皱眉,“南枫,你看看你女人,还强词夺理了”。 “我这说的是真理”,姜姝先前被他刺到了尾巴,极不舒服,“光子,你没品位,跟你说也浪费口舌,只有等你们将来结婚,你让谢欢去穿件几千块钱的婚纱和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婚纱,你就看的出区别了”。 “你才没品位,我品位不知道比你男人强哪里去了”,章盛光哼道。 易南枫无辜道:“光子,你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不信你问谢欢”,章盛光下巴朝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一指。 谢欢青葱的指上,杏仁果咬去了一半,半响缓缓道:“我只能说没人比他的脸皮厚”。 车后面的两个人听了齐齐笑起来,章盛光有些尴尬的咬了咬牙,高傲的别开脸去,不理他们了。 --------------------- 到了天津,直接坐车去了订的酒店,车子开进大门,看到园区内的景色禁不住赞叹,方才知这地方是别墅式的星级酒店,易南枫两人的房在隔壁,服务生帮他们把行李提进去,大面积的粉色墙面,圆形的大床,生机盎然绿色植物和火红的玫瑰,椭圆形的浴缸,设施样样齐备,装修豪华。 等服务生离开后,谢欢才忍不住叹道:“这住一晚很贵吧”? “谢欢,你也太煞风景点了吧,我看你平时拼命的赚钱、存钱怎么连享受也不会”,章盛光鄙夷的瞧了她一眼,“要是我们住久点,我还想订旁边那栋别墅的,里面有私人游泳池还有块很大的温泉地儿”。 “你以前来过这”?谢欢疑惑道。 “是啊,以前来天津参加比赛,就是住这酒店里”,章盛光臂膀一展,将自己丢到大床上,撑起下巴笑眯眯的道:“谢欢,这情侣套间的床真大,浴缸也很宽,晚上我们一块泡”。 “谁要跟你一块泡”,谢欢红着脸走到落地窗前,看外面景色。 “来这地方,有几对情侣是会安安分分睡觉的”,章盛光从床上弹起来,走到她身后,圈了个满怀,“我本没想到,还是南枫提议的,若是能有个小温泉就好了,咱们俩就能便泡温泉边在里头快活了”。 “你们男人满脑子龌龊的思想能不能装点其它的”,谢欢听不下去,戳了戳他脑门。 “有啊,有想其它的,待会儿我和南枫要和那家游戏公司的老板谈收购版权的事,晚上不能陪你吃了,你和姜姝两人在酒店里吃了饭可以去去游泳,做个美容spa什么的,或者可以去逛逛街,这里离滨江道比较近,想买什么就拿我的卡刷,不必心疼”,章盛光才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原来两人刚才进来时,忘了关门,易南枫和姜姝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我说你们俩不用刚进门就赶着亲热吧”,易南枫打趣道:“不过这会儿怕是没时间亲热了,走吧,光子,可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谢欢羞红的挣开了章盛光,将这两人送走,才和姜姝一道去酒店的二楼吃晚餐,坐在窗户边上,正好能够看到酒店园区内一大片草地,到了晚上,五彩斑斓的灯光亮起,一场盛大而浪漫的结婚典礼正在举行。 拱形的花圈,红色的地毯延伸出去,两边点满了烛光,穿着礼服的客人们站在两边,结婚进行曲响起时,新郎和新郎挽着手一块从花圈下走过来,新娘穿着雪白露肩的婚纱,手捧玫瑰花束,妆容精致,美艳动人,新郎稍矮,身材微微发福,可五官却不胖,也很端正,两人笑的很幸福。 谢欢心里怦然失神,姜姝却已经赞叹起来,“哇,真浪漫,看的出来花了不少心思,以后我也要在晚上举办结婚典礼”。 确实是很浪漫,谢欢能理解姜姝的感受,在他们那边,通常办婚礼都是在中午举办的,一来讲究一个好时辰好日子,二来中午参加的宾客会多点。 其实婚礼不过是两个人的一场进行曲,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像这样的小婚礼,人不多,却很舒服、细致,处处透着浪漫,试问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呢。 她从没想过婚姻,可此刻瞧着别人结婚,竟也会有点小小的憧憬。 “你们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姜姝撑着下巴,眼睛璀璨,“章家那么有钱,我想你们的婚礼到时候会更浪漫吧”。 第169章 话题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谢欢怔了怔,摇了摇头,“还没想那么多”,小时候还是少女那会儿也是憧憬和章思璟在一起的结婚的情形,英俊的白马王子,接受着许多人艳羡的目光,而她对章盛光似乎并没有太对的期望,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好。 姜姝喝了口鲜榨的果汁,“其实我和南枫私下里都说过,你…并不是很爱光子”。 谢欢眉眼里极快的掠过一丝细微的不悦,她并不是很喜欢别人议论她,但她也不能说很爱很爱章盛光,爱的没有他就活不下去,非他不可。 “我也没有其它意思,以前很少见你们俩相处,今天来的几个小时里,或许我的男朋友是光子未必接受得了,光子他是少爷出身,虽然上回国家队的事也改变了些,吃了苦头,尝到了教训,可一个人某些地方的小习惯已经定型了,别看喜欢他的女人不少,不过若真正相处起来,恐怕也只有你忍得了他”,这些话,姜姝是由衷的,章盛光太大男子主义了。 谢欢不置可否的笑笑,“以前我也像你这么想过,不过自己也只有这样的好,总不能要求别人更好,再好一点的,未必能够接受你”。 姜姝仔细咀嚼着这番话,由衷生出一股敬佩,她明明比自己小,却看得更通透。 吃过饭后,两人都有些累了,都不大想出逛街,都一致决定在酒店里做做美容和spa,惬意舒适的做完一个流程后到九点半左右才各自回了房间。 谢欢打开电视机,看了会儿,不知不觉就躺着睡着了,直到外面传来阵阵门铃声,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酒气,章盛光倚在门口,灰色的衬衫上头街开了三四粒扣子,脸颊潮红,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幽黑明亮,眼波儿一扫,还真能荡出一阵风流。 “我刚敲了好久,你睡了吗”?章盛光还没醉,想到是要回来见她的,便控制着躲过了几杯酒。 “嗯”,谢欢把门锁上,回头一看墙上的时间,都十二点了,“你怎么弄的这么晚才回来”. “噢,后来跟那老板去唱了会儿歌”,章盛光呵呵的抱住她,“谢欢,那家游戏公司的老板同意把版权卖给我们了,有了那个版权,到时候再利用原先游戏的知名度,肯定会有很多人注册的”。 谢欢挺讶异的,毕竟章盛光虽有些名气,可他们公司很小,如果是大型的游戏就算关闭了,还是会有很多大软件公司竞争,而他和易南枫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拿下来,看样子还和老板成了好朋友似的。 不过眼下他有了些醉意,她也很想睡了,也懒得多问,只“嗯嗯”的应着,“你先放开我,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你跟我一块洗”,章盛光顶着一张红红的脸喃喃,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 谢欢才没力气跟他折腾,走进浴室里打开热水,这浴室足足有二十来个平方,没有门,只有帘子,椭圆的浴缸就摆在中间,旁边的小架子上还放着新鲜的花瓣,想着虽然没有男人泡花瓣澡的,不过不用也浪费,索性全倒了下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时,起身一回头,脱得赤条条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把小架子撞到在地上,连忙弯腰扶起来,腰就被他拖了起来,“谢欢,别浪费了今晚这么好的良辰美景”。 “章盛光,我真的很困”,谢欢眨着两只惺忪的眼睛说。 “可你已经醒了,这会儿去睡,肯定睡不着的”,她才从被窝里出来,就穿着单衣,连内衣都没穿,章盛光利索的剥掉,抱着她躺进了浴缸,浴室里的灯光太亮,他又调暗点,玫红色的花瓣漂浮在水上,下面莹润的娇躯若隐若现,面对这幅锦绣的画面,章盛光有点挪不开眼,坐进浴缸里,水溢到了谢欢脖子上,让她想起了上回在北京时差点淹的窒息的画面,有些害怕。 “章盛光,你不要乱来”? “谢欢,我告诉你件事”,章盛光没理会她的警告,而是微微歉疚的低头,“先前说好陪你去看海游船的,可我明天有事,怕是不能陪你去了,我让南枫他们陪你去行吗”? 谢欢错愕,也许是自己很少和他约定过什么,而且他一向很爱自己,所以觉得无论怎样的约定他都不会食言的,先前他是答应的很好,此刻一听,虽不高兴,可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嗯…其实这次能够顺利的买下那家游戏的版权,多亏了…汤仪娜,她曾经是《江山》游戏的代言人,和那个老板关系不错,我没想到这么巧她今天也来了天津,我们晚上唱歌吃饭她也来了,我欠她个人情,她说她从没来天津好好的玩过,让我陪她玩两天…”,章盛光吞吐的说,“我欠她个人情,也不好意思拒绝…”。 谢欢心里头原先的疑惑算是全解开了,她还奇怪太过顺利来着,原来是那个汤仪娜啊,当即便拧起了眉头,不客气的道:“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喜欢你”? 章盛光低头捞起几块花瓣放到她雪白细腻的肩膀上,揉碎,沁出一阵醉人的花香味,“以前瞧出她对我有点意思,不过我早已今非昔比,人家是华语乐坛唱片销量最高、最红的女歌手,应该…”。 “你怎么不看着我说话”,谢欢仰起头去寻找他闪烁的眸子,“正因为你今非昔比,她却还愿意帮你才更加的奇怪,好吧,就算你们是有点交情的朋友,可她也犯不着特意过来吧…”。 “她说她不是特意过来,是正好有个广告在这边拍…”。 “可能的确是凑巧,但我们不能排除另一个她是为了你所以找机会来这边工作,偏偏还这么巧找你陪她玩两天,难道她不会让她的助理陪吗,你们曾经还闹过绯闻,要是再被记者拍到又会闹上报纸,以前别人是不知道,可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谢欢微微皱眉道。 章盛光眨了下眼睛,忽然邪气的笑道:“谢欢,你是不是心里不高兴,吃醋了”。 “我是在分析这个情况”,谢欢留了个美背给他,“章盛光,你也不用再找借口了,其实你心里也有察觉”。 “好吧,我承认…她是有可能喜欢我,不过人家既然都主动开了口,难不成我利用了人家,就一脚把她踢开啊,再说了这合同都还没签下来,弄不好她让老板又别卖我了,那我和南枫不是白来了”,章盛光搂着她靠在浴缸里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开公司、做生意都难,要不是那个武然,我现在…”。 “你别想过去的事了”,谢欢怕他郁闷起来,安慰道:“她说让你陪他玩,你大不了把我也带过去就是的”。 “我说了呀,我原本也是想带你去的,好让她知难而退,可她说人多了容易曝露身份,还说什么是不是介意和她单独相处,怕闹绯闻之类的,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也会不好意思”,谢欢坐直了身子,盯着后面的人,还真稀罕了。 “我跟你太熟了吗,熟的完全不需要不好意思”,章盛光笑嘿嘿的说,“我跟她不熟,而是还是大明星,又是个女人…”。 谢欢打从心里冒出汤仪娜这女人似乎有些不简单啊,突然想起以前研究员里的小五八卦过,说汤仪娜身材性感,网络调查显示,汤仪娜在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名列第一,“你是不是觉得她很漂亮啊”。 “她是漂亮,可她漂亮也不关我的事”,章盛光撇嘴道:“你放心,她若真想占我便宜,大不了我就不买这版权了,我章盛光也不缺钱,还没到牺牲色相的地步,再说啦,我对你的心意还不明白吗,想当初尹悦涵那种校花级的美女投怀送抱,我都愣是没瞧上一眼”。 谢欢听着别扭,再瞧着他一副自夸的模样,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要去就去吧,不过你必须在晚上十点前回来”。 第170章 “你再亲我一下”,章盛光尝了甜,撅起唇还要讨吻。 “没时间了…”,谢欢才说完,他突然欺身上前用力的含住她唇片,轻轻的咬了一口,像明明很想用力,却怕弄伤了她。 “明天去台湾时打个电话给我”。 “知道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给我少喝酒、少玩、少闹”,谢欢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就像前面没你的那一个月那么过,整天守在办公室里,工作完就回家”,章盛光见她要走了,还关心自己,甜丝丝的。 “那倒也没必要”,谢欢笑笑,两人又说了些其它话,时间到了才上飞机。 傍晚到了g市便赶回学校忙着联络去台湾交流的事情,回家又收拾了行礼,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此次和他们去的还有高教授和况教授一个月前选好的三个学生,都是他们带的弟子,一个邵鸾,另外两个男孩子庞博和石渊,平时谢欢在研究院也常常见到他们,这邵鸾和石渊都是高教授手把手提拔的关门弟子,邵鸾毕竟是个女孩子,可能会好相处点,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石渊会把高教授的事情放心上嫉恨她。 果不其然,早上在研究院门口集合时,其余的两个学生都和她打了招呼,唯独石渊正眼都不瞧她。 不过谢欢也没心情理会他,况教授说了几句场面话,无人便坐了飞机去了台北,邵鸾是个活泼的女孩子,第一次来台湾,一路上高兴的叽叽喳喳,也多亏了她,才不至于那么无聊。 此次来台湾的目的地主要是台北和高雄,不仅仅是学术交流、讲座、会议,还有各种各样展会,飞机一落地,便由人接去了台大,先把三个学生安顿好,而她和况教授则安排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里,到晚上出去用餐时,方才知此次来台湾参加交流会的人足足有二十多个权威教授,其中最有名的还是来自香港的国际法学教授范鑫夫,曾经在哥伦比亚大学研究国际私法,先后担任过常委兼秘书长,其代表的学术论文都编入了我国高等学院的教材,另外还有来自重庆的刘希敏教授、金国辉教授等不少大有来头的人,一个个不是学会的理事就是联合会的副主席。 和他们一比,谢欢便觉得自己资质实在浅薄的很,而她亦是此次交流会中最年轻的教授。 “怪不得先前院长说想亲自来的…”,谢欢颇为感慨的道,她这回让高、纪两位教授停了职,误打误撞的破格来了台北,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运。 “可惜院长太忙了”,况教授起身端起红酒杯道:“既然来了,就多和大家认识一下,走吧,去跟大家打个招呼”。 当晚,托了况教授的福,谢欢认识了不少人,回到房间时,回想起刚才和同层次的人滔滔不绝的讨论学问时,仍旧忍不住强烈的激动。 打电话给章盛光时,还想跟他分享下这件事,结果那边音乐吵的厉害,震得她赶紧把手机拿远点,“章盛光,你又在ktv”? “不是,在酒吧,今天顺利的签下了合同,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干脆来这边的酒吧玩一玩”,章盛光大着舌头道:“别说,这边酒吧的气氛还真不一样,要是你在就好了”。 她在她也不要喜欢那种场合,谢欢连跟他分享好心情都没有了,“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少喝酒”。 “今天不一样吗,而且我真的没怎么喝,就喝了两杯洋酒,这后劲大”,章盛光听着她沉下去的声音,连忙道:“我这就回去,老老实实回去睡觉成吗”? “到宾馆发个短信给我”,谢欢想他虽然跟易南枫在一起,对方是个成熟稳练的人,可酒吧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心里清楚,人人都在想着艳遇、一夜情。 “好好,我听老婆的”,章盛光朝着话筒里亲了下,挂了电话朝包厢里走去,里面不仅有易南枫、姜姝,还有汤仪娜和她的助理cici,易南枫比他还高兴,做软件是他一辈子的梦想,如今离梦想又近了一步,破天荒的他也喝了两杯,不过他酒量好,自控能力也不错,到现在还没醉,“我们回去吧”。 “现在才九点半”,汤仪娜看了看精致皓腕上的钻石手表,“还早呢,阿光,再坐会儿吧,你们点的酒都还没喝完”。 “不喝了不喝了,谢欢让我回去”,章盛光摇了摇头。 “这么听谢欢的话了”,易南枫呵呵的笑道,汤仪娜美丽的脸上也噙着笑。 “能不听吗,我最怕她了”,章盛光转头对汤仪娜和她的助理道:“你们两个女人也别在酒吧里呆太久了,要是被狗仔队拍到就糟了,快起来吧,我送你们回去”。 “还是我送你们吧,我的司机就在后门外”,汤仪娜和cici站起身来,章盛光立刻大步走在他们前头,四下里望了望,见没记者跟拍,到了后门才进了汤仪娜的保姆车里,由cici开车,不一会儿便到了酒店。 “阿光,这几天谢谢你陪我了”,汤仪娜回眸嫣然一笑,水波潋滟的明眸里繁星点点、横波流盼,温柔又不失娇俏。 下车的章盛光看的愣了下,随口道:“没事,你也帮了我一个这么大的忙,下回来g市我再带你走走”。 “好”,汤仪娜轻轻颔首,看着他下车后,离开后,cici才忍不住道:“仪娜,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个章盛光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又很听他女人话,他也早今非昔比了,追你的人这么多,你何必总牵挂着他呢”。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显得他与众不同”,汤仪娜低头看着这两天拍的照片,“四年前我在奥运会上看到他游泳的身姿,骄傲的不可一世,明明是个这样狂妄的人,私下里却重情重义,对女朋友也呵护体贴,粗中带细,原以为他看到我肯定也会喜欢我,没想到他根本不像其它男人一样,把我的外貌看在眼里”。 “真搞不懂你,放着那么多追你的男人不喜欢,非要喜欢个有女朋友的”。 “现在横刀夺爱的多了去了,再说,我从小到大想要得到的还没有不能拥有的”,汤仪娜轻飘飘的丢出一句,眼睛里波澜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 谢欢在台北的工作还是比在g市要轻松多了,偶尔会跟另外些谈的比较来的教授去街上逛逛,台北的美食多,物价又比内地贵,呆了十多天,尽量节省着,也花了将近一万,人也胖了几斤,脸上的肉明显多了。 这让她深刻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到了台中,没过几日,况教授就提议去日月潭,连邵鸾三人都要去,谢欢没法子,只得也去了。 到日月潭主要是游山、划水,泛舟在日月潭上,水面如琉璃明镜、碧水粼粼,谢欢拿着相机四处拍照,玩的惬意。 只靠岸下船时,脚被什么东西勾了下,她人被庞博扶住,可照相机却摔进了水里,这水深相机中一下子便沉了下去,想着自己一路上拍的照片全没了,她登时火冒三丈的往回一看,只看到石渊站在她后边,石渊也瞧着她,表情惋惜,可到底年轻,没掩饰住眼底的得意。 她也不好无故发作,船夫帮她从水里捞起来时,相机里面全进了水,估计是用不了了。 晚上住宿在日月潭附近,她和邵鸾一间房,邵鸾含糊的道:“谢副教授,您别跟石渊计较,他跟了高教授两年,聪明、勤奋,高教授也最偏疼他,就是最近要考研了,没了高教授指导,人也越来越浮躁,所以他才会…”。 “我知道,高教授停职他心里不好受,不过他也是本科班的学生,你还是劝劝他,这样的性子将来讨不了好处”,谢欢淡淡道,“要怪只能怪他跟错了教授…”。 “其实…我很讨厌高教授”,邵鸾忽然面露厌色,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道:“我总觉得那高教授每次都在搞研究的时候对我们些女孩子动手动脚…”。 谢欢微微震惊,邵鸾连忙道:“就是摸摸手、肩膀之类的,其它的到没有,可能也是我敏感,但他都一大把年纪了,总觉得不自在…”。 第171章 “谢欢…”。 “我要赶时间…刘教授,这么巧…”。 听着“嘟嘟”挂断的声音,章盛光萎靡的爬倒在方向盘里,他好怕,真的好怕被她知道,以前章思璟就发生过差不多相似的事,若她知道了肯定会分手,现在心里空落落的厉害,只有抱着她才觉得充实。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这件事情被她知道。 ---------------------- 谢欢参加完展会和几个教授才回到酒店,就被在楼下大厅的邵鸾和庞博堵个正着,非要拉着她去逛台中的夜市,一旁来自重庆的刘希敏教授也积极的加入,来参加学术交流的教授中本来就只有三四个女人,而她和谢欢住的近,两人也成了谈得来的好朋友。 台湾的美食实在多的眼花缭乱,在街上一圈吃下来,章盛光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谢欢,你什么时候回去”? “估计会很晚”,谢欢瞧着邵鸾和庞博又在挤着买鸡排和冻柠茶,连刘教授也去豚骨拉面店里占位置去了,面肚子一阵阵抽搐,来的路上已经吃了不少,在这么暴饮暴食下去非得又胖好几斤。 “你早点回去吧,我在电脑旁等你,跟你视频”。 谢欢纳闷的看了下手表,“今天才七点你就回家了”? “嗯…”,章盛光觉得自己现在很不踏实,一整天里都忐忑不安,“我以后下班就会回家”。 谢欢还想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那边邵鸾就提着鸡排过来了,“谢副教授,你快点常常这鸡排,真香”。 一口鸡排放到嘴边,谢欢抵不过盛情,忙咬了口,含糊的道:“我现在正在逛夜市,晚上回去说”。 匆匆挂了电话,等着庞博过来一道去了刘教授站的拉面店里,接下来没过十来分钟他便又打电话过来,催她回去,几次下来,连邵鸾几人也发现了。 “谢副教授,你男朋友怎么老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就是太闲了”,谢欢也颇感奇怪,平时他电话来的也多,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晚上回到公寓视频,问他情况他就只说太想她了,然后视频到十二点也不愿关电脑,打电话就算要睡觉也不许她挂电话,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平时最晚也要九点才回去,现在六点就回家了,要么就坐在办公室里,哪都不去,几天下来,弄得她好不烦躁,“你别老整天守着我打电话,下班后你也可以去干点其它的事啊”。 “我不想去”,他现在坚决不肯沾酒,晚上公司里的人喊他去唱歌他都不去了,幸好汤仪娜没再打电话过来,葛琨也没让那天的事传出去,也算让他松了口气,“我就想跟你聊天”。 谢欢觉得他越活越回去了,“那你就把心思多放点在工作上,我只有四天就能回来了,明后两天那群教授组织去武陵农场玩两天,我也得去”。 “嗯,那我等你回来”,他竟破天荒的也没有反驳,还乖巧听话的应着,弄得谢欢更加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特意打电话给易南枫,他说公司情况很正常,心里的那些疑惑便打消了。 接下来的四天章盛光几乎是数着日子过来的,好不容易到了她回来的那天下午,提前下了班就去飞机场接她,看到她准点从关卡里走出来时,连日来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谢欢吃力的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好不容易让工作人员检查对号完,正想走,一只手臂伸出来快速的提住,“我来”。 她回眸,望着足足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提起行李,眼睛一亮,喜道:“我正想给你打电话”。 “我来好久了”,章盛光静静的看着她,她穿了条玫红色的七分裤,白色简单的t恤,抓着马尾,丝毫不像个教授,一个月不见,她稍微胖了点,不过她本就娇小,也只是漂亮的脸蛋饱满了些许,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肌肤上的色泽显得更明亮,虽然天天和她视频,可还是和真人站在自己面前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后面有熟人,他真想抱住她。 “谢副教授,你男朋友来接你啦,你的东西”,庞博把左手里提着的另外两个大塑料袋递过来,“东西很重,要不要我干脆也帮你拿上车”。 “干脆我也回学校公寓算了,顺便送下你们,不然你们三人还要坐的士回学校也挺麻烦的”,谢欢说完邵鸾也不客气的附和点头。 “谢副教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最近这几天,邵鸾在她面前是越来越随便了,还敢撒娇了。 只有石渊道:“我不回学校,和况教授一块走”。 况教授的儿子也来接机了,谢欢知他估计是找借口不想坐自己的车,也懒得再好心好意的劝了,她一个教授还用得着看学生的脸色吗,这个石渊说好听点是不识相,说难听点是不会做人,愚蠢。 四人转身欲走,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哗然声,走在谢欢后头的是邵鸾突然激动的叫起来,“汤仪娜,我的天,是汤仪娜”。 不止她,接机口都喧闹起来了,后面的人全部激动尖叫的涌过来,她被撞得连连后退,好在章盛光拉住她,她顺势抓紧他手臂,这大热天的他手心冰凉的厉害,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他便拉着她往外走,“我们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邵鸾他们还在后面呢”,谢欢扯住他,心想他不是跟汤仪娜熟吗,怎么现在好像很不像见到她似的,不过这年头才闪过,汤仪娜便被一大群保镖和助手护着从里面走出来,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分醒眼,蓝色的连体裤,上身披着一件圆点的短外套西装,脚踩足足十厘米的高跟鞋,白色的太阳镜足足挡住了一半的脸,不过光看下巴就觉得很精致,整个人走起路来都很有明星的架子,星光熠熠。 汤仪娜边挥手边亲切笑着往机场门口走,只是脑袋在望向他们这边时好似稍微停顿了下,谢欢看着他们消失后才收回目光抬头看向章盛光,却瞧见他饱满的额头上全是汗水,脸色也很紧张不安,“你怎么了,很热吗”? “有一点”,章盛光用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见到邵鸾他们连忙道:“他们回来了,快去车上吧”。 谢欢也收起疑惑,一道随他往停车场走去,回程的路上邵鸾叽叽喳喳激动的围着她说汤仪娜,后悔没不顾一起的冲过去要张签名、拍张合影什么的,谢欢被她唠叨的耳朵起茧劝都劝不住,好不容易等她到了学校,自己耳朵这才清净下来。 回到公寓,把行李卸下来,光是台湾的美食特产就带了整整一箱子,“你不是很喜欢吃零食吗,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你先选几样,剩下的我再拿去送人”。 章盛光弯腰安静的从后方紧紧的抱住她,欺近的俊脸压蹭到她侧颊上,“谢欢…”。 “干嘛”?谢欢发现他今天挺反常的,正色的回头。 “没干嘛,这么久没见抱抱你都不行啊”,章盛光越发的愧疚、懊悔,他干嘛不好好过日子要招惹上那个汤仪娜啊,幸好今天在机场她没跟自己打招呼,不过怎么会那么巧,谢欢刚下飞机,她又来了g市。 “我是说你最近神经兮兮了一阵子”,谢欢一脸的痛心,主要痛心的还是电话费,在台湾那边他是每天晚上不准她挂电话费,这个月电话费她都不敢想象了。 “你不在我才不对劲的,你要是回来我就正常了”,章盛光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发虚害怕的眼睛,“我下午买了好多菜在车里,刚才忘了拿上来,晚上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谢欢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没见过想做菜给自己吃啊,眉儿一挑,“章盛光,老实说,我没在的这一个月里,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哪有”,章盛光跳起来,“我就想对你好点,以前总是你做给我吃,最近我自己在家才发现其实做饭菜是件很辛苦的事”。 第172章 正逢暑假,学校的课业都停了,谢欢也乐的暂时轻松,第二天只要去院长办公室提交了份报告,交代了下这一个多月来的事情,然后便去了政府大楼,处理了件民事诉讼的案子,不到三点钟就忙完了。 正好惦记着两个多月没回暮市了,投资开的海鲜店早在半个月前就装修好开业了,也不知情况如何了,虽说和卫豫桓关系好,可自己投入了这么大一大笔资金,防人之心不可无。 和章盛光打电话决定回去一趟,他便立刻也要跟着回去,不到半个小时就过来把她载上了车。 谢欢正好乐的自己不要开车,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只要舒舒服服的听广播、睡觉就好了。 广播里又有人点到了汤仪娜的歌,她的曲风节奏轻快,声线空灵,谢欢听得认真,电台突然被人调了过去,换成了新闻频道。 她不满的看向旁边的人。 “有什么好看的,听新闻多好”,章盛光皱眉说。 “你跟她不是很熟吗”?谢欢微微挖苦。 “谁跟她熟了”,章盛光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 “闹过绯闻、吃过饭、唱过歌这都不算熟那还算什么”,谢欢总觉得他提起汤仪娜就特别反感似的,好像以前都没这样。 “那是以前,现在早没一点关系了”。 谢欢斜睨的看了他会儿,收回视线,“是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向盘几不可察的晃了晃,章盛光心脏跳的古怪不正常,“能有什么事啊,人家可是大明星,到处飞来飞去,自从天津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谢欢听了没再做声了,她察觉的到他和汤仪娜之间可能是有些什么,不过他既然不愿说她也没必要事事问的清楚,只要他不背叛自己就行了,不过她挺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天黑时分到达暮市的凤澜海鲜阁,这是卫豫桓当初亲自轻算命先生取的名字,开店做生意总讲究个风水命理。 海鲜阁在新开发的路段上,霓虹的灯闪烁的五个大字格外醒目,一排排轿车停在路边上,有保时捷、林肯、宝马、奔驰、路虎,足足停出了五十米来外。 谢欢看着那些车子内心激动不已,看来卫豫桓没有骗自己,海鲜阁的生意确实已经做起来了,而且来的都是暮市的有钱人,这些有钱人最大方的就是花钱了,几百、几千的花出去,累计出去对他们来说便是大钱了。 将车子停好走进去,门口的迎宾员引领着他们往楼上的雅阁走,才上楼梯,便看到正在嘱咐服务员的总经理,文朔。 “谢小姐,你回来啦”,文朔从前见过她一回,立刻便惊讶的认了出来,“我怎么没听豫桓说啊”。 “他不知道我要回来”,谢欢可不能跟别人说自己是低调过来查看的,“我也是刚到暮市,还打算等会儿给他打电话”。 “你可用不着打了,他今天正好也在楼上吃饭,陪着国土局的几个领导”,文朔客客气气的笑道:“我去帮你把他叫下来”。 “不用了,你给我们另外安排间包厢吧,我们这还没吃饭呢,等会儿你再告诉他”,谢欢抬手拦住他,柔声说。 “行,我亲自带你们上去,对了,谢小姐你还是第一次来酒店要不要四处去看看”,文朔指了指周围道,“看你觉得哪里不满意,我也好改一改”。 “我自己在这方面也不大懂,不过也去瞧瞧吧”,谢欢颔首,由文朔带着她四处走了圈,总共三层楼,有二十多个包厢,二楼还有一个大厅,厨房宽敞、干净,一圈走下来,文朔介绍的很仔细,谢欢很满意,照这么发展下去,不到三十岁她也能成为千万富翁了。 “这段日子海鲜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文朔笑道:“不过也多亏了谢小姐的大哥,他经常来这里吃饭,还介绍朋友来这,大家都很卖他面子”。 “是吗”,谢欢眸光动了动,忍不住扬起嘴角,心里欢喜。 “是啊,章总认识的都是有钱人,非富即贵”,文朔看了她旁边的章盛光一眼,道:“你们肚子也应该饿了吧,我让服务员拿菜单进来,我这会儿还要去厨房一趟”。 “你去忙吧”,谢欢点头,等文朔走后,章盛光才忍不住闷闷的道:“我哥他到现在还是对你很好…”。 “哥哥帮衬着妹妹点生意也不行吗”,谢欢端起茶杯,心情特别的好,这一年事业感情都越来越顺风顺水,连对他说完也比往日更温柔了点,“你开了很久的车,想吃点什么”? “随便吃点清淡的吧,前些日子老吃海鲜,吃着有点腻了”。 谢欢想着也是,自己在台湾那段日子也是常常吃,两人多点了几道的蔬菜,菜上来时,谢欢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到他碗里。 “哟,难得见你给我夹菜啊”,章盛光也稀罕的笑道。 “今天我高兴”,谢欢晃了晃下巴,精巧的小鼻子上一双秋水明眸波光流转,竟是许久不见的可爱。 章盛光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拉坐到自己膝盖上,“那你高兴,亲亲我好吗”? 谢欢娇笑的捏着他下巴朝他嘴唇亲了下,他正想抱她,裤袋里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他拿出来一个小角看了眼便按断,偷偷调成了静音,“公司的事,真烦人”。 他话音刚落,手机贴着大腿又震动起来,“谢欢,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吃”。 “好”,谢欢坐回椅子上。 章盛光走出包厢一段时间才冷冷的接通电话,“你们有完没完啊”,白天打了几个,晚上又不依不挠的打,弄得他七上八下。 “我们是没完了”,cici哼道:“章盛光,你至于这么绝情吗,连电话都不接了,好歹也跟我们仪娜共度过一夜吧”。 “你别给我提那事”,章盛光脸色大变,低吼,“那天早上已经说清楚了,你刀子挂我脖子上我都不会负责”。 “我们要真想让你负责,昨天在机场早就冲你女朋友说了”,cici缓了口气,语气和缓道:“我打你电话就是想让你来陪仪娜去医院,上回你和她上床之后,她这个星期一直不舒服,昨晚我硬拉着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是经期未断的时候发生了关系,下面感染发炎,她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绪低落哭了几回,昨晚已经打了一次吊针,今晚和明晚还要去,可她今晚怎么也不肯去”。 章盛光听了半天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你骗谁啊,那天就没看到床上有血”。 “医生是说没断干净,女人来月经的时候都是这样的”,cici声音也了恼意,“不过是让你陪她去下医院又不会少块肉,你知道她昨晚去做检查看到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们又没叫你负责,只是陪她打下吊针,而且也给院方打了招呼,不会被狗仔队发现”。 “她不是有你这个助理吗”?章盛光眉头拧起,依旧狠心道:“我不去”。 “章盛光,我们又没叫你负责,有些事别做的太绝情了”,cici气鼓鼓的道:“小心我告诉你女朋友,别总以为我们家仪娜是好欺负的”。 “你敢”,章盛光脸色乌云盖顶,“我告诉你,我现在人在暮市”。 “开车过来也不过三个多小时,只是让你陪她打两天点滴又不会吃了你”,cici“啪”的挂了电话。 章盛光气的牙痒痒,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忍了忍又收回裤子里往包厢走。 在他离开一阵后,他身后不远处开了一半门的包厢缓缓打开,卫豫桓走出来皱眉紧紧看着他背影。 “豫桓,不是要去叫服务员吗,老杵在门口干嘛,快过来陪我喝一杯”,后面有人喊他。 “处长,我有个朋友也来了这里,我去那边打个招呼,等会儿过来啊”,卫豫桓朝后面笑了笑,朝着章盛光刚才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 第173章 章盛光回来时,谢欢已经喝了一碗乳鸽汤,滋味鲜美却不油腻,“我不是很想吃鸽肉,你吃了两个腿吧”。 “好”,面前的白色碗里放着两个小鸽腿,还放了些汤,上面浮着几粒枸杞,他低头拿筷子搅了搅,“谢欢,公司里有事,我得赶回g市,明天我再来接你回去好吗”? 谢欢把勺子放下,“这都晚上了还有什么事”? “就是公司前几天做的程序出了点问题,明天急着要用的”,章盛光慢吞吞的将刚才心里编织的谎言说出来,他发誓,这次过后,以后再也不要骗她了,骗她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那你吃了饭就回去吧”,谢欢自己也是个把工作看得很重要的人,不疑有他,“明天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回去,很久没回来了,你也别来接我了,难得跑,到时候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的”。 章盛光想了下听cici说汤仪娜是要打两天的点滴,明晚还真不确定有没有时间,至少他这回一定要把汤仪娜给处理好,省的以后再来烦她,虽放着她和章思璟在家不大放心,可权衡下还是点了点头。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轻轻叩了叩,卫豫桓说笑着从外面开门,“好家伙,回来都不通知我”。 “豫桓”!谢欢连忙起身,却是怔了下,好些日子没见,以前看起来清瘦的他现在脸色略微苍白,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伦敦那些日子,“我也是昨天才从台湾回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好像瘦了些”。 “可能是天天在外面呢应酬,太累了”,卫豫桓清隽的容颜面向章盛光,微笑的朝他点了点头,“盛光哥,听说你现在自己开了公司,还顺利吗”? “还行”,章盛光也只是随便的回了句,并不想与他多聊,他总是不喜欢这个人,也许是这个人在生意上给了谢欢太大的帮助,他用另一种方式让谢欢离不开他。 谢欢也察觉了出来,笑着把放在地上的纸袋递过去,“我这回从台湾回来也给你带了些茶叶和凤梨酥”。 卫豫桓接过打开一看,笑了笑,“嗯,台湾的冻顶乌龙,还是你最了解我,你这礼物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不过我得过去了,我还有领导在那边,等会走的时候再告诉我”。 谢欢送他走出了门口才无奈小声的道:“他等会儿会回g市,晚点去喝杯茶吧”。 卫豫桓唇齿动了动,看了眼里面,眸色夹着暗纹点了点头。 谢欢返回包厢,看着章盛光闷着一张俊脸的模样,怕他又吃醋,解释道:“我和豫桓现在是合作上的伙伴,所以我才要更好的和他打好朋友这层关系”。 “知道,我又没说什么”,章盛光心里虽看到她对别的男人了解的样子不舒服,但他做了更对不起她的事,也没好意思开口。 “待会儿你不用开车送我回去了,我还要查查酒店的账本再走”,谢欢又说。 “那到家打个电话给我”,虽怕她留下又和卫豫桓有接触的机会,可查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看的完的,章盛光心里更懊恨汤仪娜了。 吃过饭,谢欢送他离开后,随着文朔去了办公室查看这半个月来的收入和支出,大致了解经营模式,到八点多时,卫豫桓才寻了过来,笑眯眯的道:“看的怎么样”? “你请的这个总经理确实能干”,谢欢关掉电脑,回眸细看他脸色,歉意的道:“豫桓,这些日子酒店开张所有的事都让一个人顶着,辛苦你了”。 “别这么说,大部分的事都是文朔做了,我啊其实最轻松,只要多带谢客人来就行了,”,卫豫桓故作轻松的摇摇头,“章盛光是有什么事回了g市吗”? “他说公司有急事”,谢欢站起身来,“走吧,找间茶厅坐会儿”。 卫豫桓深邃的眸色微微动了动,跟着她一道往楼下走,坐上车,窗外红尘流转,将夜幕变换折射,“谢欢,你和他关系最近越来越好了是吗”? “是啊”,谢欢将窗户打开,让夏天的暖风吹进来,“可能明年或者后年就会结婚吧”。 卫豫桓讶异的蹙紧眉心,又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的话,缓缓沿着马路停下来,“谢欢,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谢欢见他郑重的模样,也跟着坐直了背,“怎么啦”? “先前我在包厢里吃饭,准备去叫服务员的时候,听到章盛光在走廊外打电话,我听到他在跟别人说什么拿刀子挂脖子上他也不会负责的,那天早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说些…床上没血之类的…他人在暮市”,卫豫桓看着面前脸色突然变得凝肃的女人,片刻的迟疑,还是继续说道:“我开始不大明白,去你包厢后,又听你说他有急事要回暮市,我才觉着那通电话里的人大概是想他过去…”。 “等等…”,谢欢抬手拦住他,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个事实,“你的意思是章盛光在外面有女人,这个女人让他今晚过去…”。 “当然他打电话时,有些话我也没完全听到,不过我问你,是不是他当时打完电话进去就说要回g市”?卫豫桓一针见血的问。 谢欢脸色霎时冻凝,先前在包厢里便有电话进来,他看了眼就飞快的挂了,然后就说要去洗手间,她当初没怀疑,再听卫豫桓提醒,便发现不大对劲了,可章盛光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在外面有女人,她实在不大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她、只爱她的男人,如果连他都背叛,这世上的爱情还有什么值得去相信的。 各种念头一闪而过后,她想起这八、九年来与他的种种,前面自己无数次让他别来烦他,上回两人还为了日记本的事大吵一架,他都没有过其它女人,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又有什么理由会突然背叛她呢,“我们不能就因为一通电话就胡乱猜测,认为他可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也许是有误会”。 “你说得对,这种事往往最容易发生误会,可是不是误会,你只要现在回g市,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回公司,看看他办公室的灯是不是亮着,我可以陪你去”,卫豫桓铿锵的说,他也想弄清楚,他也不希望她被人欺骗,过的不好,“或许也可以打电话问问他朋友”。 谢欢只知道一个易南枫的电话,可易南枫和章盛光玩的实在太好了,难保不会骗她,“这么晚赶回g市,只是为了他看有没有在办公室”? 她好似自言自语的荒谬扯唇,“事情根本没弄清楚,要是我的怀疑是多余的…”。 “那就当我没说,我们继续去喝茶吧”,卫豫桓收话,发动车子。 谢欢看着他淡冷的侧脸,心知他是有些生气了,“豫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章盛光他不可能会在外面有女人,要有的话,这八年里他有无数次的机会”。 “谢欢,我也只是为你好才说出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如果是别的人我根本不会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的事我何必去沾这趟浑水,可因为那个人是你”,卫豫桓目光清锐而坚定,“要不然我们打个赌,我们现在就去g市,要是他在办公室,我跟你道歉,当然我这个好朋友也可以松口气,消了疑惑,祝福你们”。 “豫桓,你对他有偏见,我承认他有些地方确实做得不好…”。 “谢欢,我没有偏见,你该了解我的为人”,卫豫桓真的是有点生气了,他没想到她这么相信章盛光。 谢欢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今晚去g市,我待会儿打电话告诉伯母说我去了唐栖家睡,明早回去,不过得由我来开车,开长途很累,你刚才又喝了酒,我怕你吃不消”。 卫豫桓见她坚持,两人换了位置,由谢欢开车去了g市,正好午夜十二点才开进去市区,将近一点半才找到章盛光公司,他所在的楼层都是黑的,没有灯光,连他的办公室都是暗的。 第174章 “要不要上楼去看看”?卫豫桓提议道。 谢欢望着大楼安静了好一阵子后点了点头,坐电梯上去,他们公司大门紧闭着,从外面的玻璃门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她的心也跟着那些黑色画面冷沉冷沉的,“他比我们早走一个小时,车速也比我们快,兴许他们已经忙完下班回家了”。 “要证明你的话是不是正确的,很简单,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卫豫桓目光看向她包。 谢欢犹豫了下,从包里取出手机打给章盛光。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章盛光好像有压低声音,惊讶的问道。 “你不也没睡吗,工作还没忙完吗”? “是啊,还没弄好”。 “那你还在办公室里”?谢欢听到自己问的更轻了。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声别忙的太晚了”。 “你也是,早点睡吧,被管我了,我也快回家了,明早睡醒了再给你打电话”。 “好”,谢欢收了电话,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机,空气中突然静下来,走廊上的感应灯熄了,她面色沉浸在黑暗中,连卫豫桓也感到一阵担忧,有时候,信任太深,当遇到谎言时,更难承受的是自己的心,他突然不忍再继续说下去了。 “谢欢…我们回去吧”。 “嗯”,谢欢轻轻点头,声音小的像蚊子。 ---------------------- 这一边,站在医院窗前的章盛光拿着手机忐忑不安、眉心直跳。 现在都凌晨两点了,谢欢怎么突然打电话给他,以前很少有这样的情形,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不不不,应该不会的,她现在人在g市,走的时候她也没起疑的样子,而且以防万一他提前支会了易南枫的。 “喂,仪娜打完点滴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来扶一扶”,cici在后面扶着汤仪娜道。 “她是手打点滴,又不是腿瘸了”,章盛光烦躁回头道。 “阿光,你…”,正用棉签压着左手的汤仪娜差点一口气血涌上来,伤心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cici恼火的道:“没看到仪娜忙完了一天的通告连觉都没法睡还要跑医院来吊针有多累吗,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你自己爽快了,倒不管别人感受了,让你来陪她一下,好像我们千你几百万似的,别忘了她先前帮了你多少,忘恩负义也有个限度…”。 “好了,cici,别吵了,我累了,我们回酒店吧”,汤仪娜神色困倦的坐起来,cici帮她穿上鞋子。 章盛光被说的颇不是滋味,“我去下面拿车”。 车子停在后门口,他把车子开过来,汤仪娜戴着帽子、墨镜和cici打开门坐进来,他一言不发的开动车子,经过路边一家精美的蛋糕店时,汤仪娜突然让他停车,温柔恳切的道:“阿光,我嘴巴好苦,你帮我去买块慕斯好吗”? 章盛光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看着cici,对方却道:“狗仔队都认识我”。 “外面又没狗仔队”,再说难道狗仔队不认识他吗,章盛光心里嘀咕,却还是下车走到蛋糕店买了块慕斯递过去。 “谢谢”,汤仪娜高兴的接过,打开盖子,用勺子舀着慢慢吃进香唇里。 章盛光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贝齿咬过米白色勺子的模样,这个女人确实美得无可挑剔,甚至她的每个举手投足在男人眼里都是极为养眼的,要说以前他确实是有过那么些欲望,但也是一闪即逝,毕竟那不是喜欢,他作为一个男性朋友能那样近距离的靠近她,接触所有人都向往的偶像女神,多少也是会激动的,可自从那天早上过后,他只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 到了酒店,汤仪娜方才道:“今晚有你在,我才没那么害怕了,明天你能再来吗”? “你可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们的”,cici冷冷的说:“你开始在医院里也是听医生说了,明晚她还要做一次检查,等她好了你也就没事了”。 章盛光没奈何的应了,可人家话也说明白了,又毕竟是因为自己那里才会出事,作为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挺难堪的,而且他最怕的是闹大了谢欢会知道。 回到家中,总想着这件事,他很是怀疑汤仪娜真的会就这么算了,他总觉得她们打的还有其它主意,翻来覆去,晚上连觉也没睡好,第二天去公司顶着两只黑眼圈,实在忍不住拉着易南枫唠叨了这件事久压在心里好一阵子的心事。 “你说你跟汤仪娜…你们两个…”,易南枫震惊的瞪圆了眼珠,他还以为这辈子他除了谢欢别的女人估计连跟手指都不会摸,他自己都能这么意外,若是谢欢更可想而知了,“我说你疯了,才和谢欢和好多久,又闹出这档子事,你是真不想过下去了吗”? “南枫,我那天喝醉了,真的喝醉了”,章盛光揉着两只黑眼圈非常的不安,“你说现在怎么办,我怕谢欢知道,也不想跟汤仪娜再接触了,可我担心她们还会拿那件事要挟我,今天是陪她们去医院,下回难保不会有其它的”。 “怪不得昨晚你说要是谢欢打电话过来,让我骗她说你在办公室里”,易南枫总算是弄明白了,没好气的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喝醉了酒就没见你怕,女人那里发炎确实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她会害怕无助也正常,姜姝以前也有过那么一次,我被她哭闹了好几天,你今晚就再陪她去医院吧,反正谢欢回了暮市,我看汤仪娜好歹也是红遍两岸三地的大明星,家室条件又好,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厚脸皮吧,不过她下回要再拿这事没完没了,你可就得做好老老实实像谢欢交代的心里准备了”。 “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谢欢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以前我哥就有过一回,我现在又犯了类似的事情,这不是往她伤口上又撒盐吗,她肯定不愿原谅我的”,章盛光苦笑道。 “你跟你哥当时的处境还是不同,那时候还小,眼里全只有什么天长地久、至死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在你们都大了,她为你怀过孕、流过产,该发生的都早发生过无数回了,经历过这么多事,你要坦白点承认,你再恳求上段日子,她或许还会原谅你”。 “她要是不原谅我呢”?章盛光黑眸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害怕。 “那你要是瞒着,等到纸包不住火了,被她发现了,你们是连一丝机会都没了”。 章盛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还是你说得对,不过最好希望的是汤仪娜能想通就这么算了,她要是想不通我也顾不得了,大不了到时候死活求谢欢原谅我”。 有了易南枫这番话,他心里总算是找着了方向,好过了些,下午跟cici通了电话,确定了晚上十一点去医院。 晚上好几个钟头,干脆下班回家喂阿塔吃点东西,一人一狗随便弄了点蛋炒饭,玩了会儿电脑,到十点洗澡换衣服准备出门时,门孔里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有他这个房子钥匙的就只有谢欢,该不会…。 这个念头才闪过,谢欢就提着几个纸袋从外面进来,看着屋里衣着整齐的他美眸微暗,夏天里他是最怕热了,平时这个时辰回来就是打上赤膊了,“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 “额…南枫说有重要的事让我过去一趟”,章盛光压着差点蹦起来的心脏,“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开始说要在家多留两天的吗”? “我明天大学里有点事干脆今晚就让司机送我回来了”,谢欢把门关上,笑道:“我没提前通知你也是想给你个惊喜吗,那你现在还要出去吗”? “嗯,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起来很急的样子,你早点睡吧,我忙完就立刻回来”,章盛光吞了吞口水,使劲盯着她眼睛说。 “好,去吧,既然是重要的事那就别耽误了”,谢欢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也别弄到太晚了”。 第175章 “没什么…废纸而已,正要丢了”,小五挤着嘿嘿的笑容往后退,转头就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后面的垃圾桶里。 原来是一张报纸,谢欢看清了,小五越不愿自己看到,她就越奇怪,眼睛一撇,就看到旁边的桌上还有张报纸,“你扔了这还有一张呢”。 她笑着抖开,看到上面的头版时忽然凝注。 ‘汤仪娜生病,章盛光贴心看护’,巨大的黑色标题下,又附上了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在医院里,汤仪娜躺在病床上,章盛光坐在边上剥橘子,第二张是章盛光牵着汤仪娜往外走,第三张是汤仪娜和助理走出来,章盛光替两人打开车门,虽然拍照距离隔的很远,人物有点模糊,可那身材、体型都是像极了章盛光,尤其第三张开的宝马正是章盛光的车牌。 文章内容还报导了汤仪娜来g市的这两天生病,半夜里来医院输液都是章盛光陪同,并且还说两人其实早就私下里交往许久…。 “小谢,你先别生气,可能是个误会”,林教授怕她想不开,在旁边开导道:“现在这些记者就爱瞎说,见风就是雨,也许是作为朋友在照顾呢,看他们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 “林教授,还不够亲密啊,这都生病照顾着了,又是剥橘子、又是送他们回酒店,要说没关系,我不信”,小五摇头道,“本来全校的人都知道谢副教授和章盛光交往了,现在闹成这样让谢副教授颜面往哪摆啊”。 “你少说两句”,况教授瞪了她一眼。 “好啦,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谢欢合拢报纸,抬起头来,一张脸波澜不惊,“其实他去照顾汤仪娜的事我是知道的,他们一直是好朋友”。 “哦,这样啊”,三人面面相觑,半响况教授讪笑的点着头,“那就好,没事就好,不过小谢啊,汤仪娜这样的女人还是劝章盛光多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啊”。 “我会跟他说的,我来只是拿个东西,马上就要走了”,谢欢笑着转头随便在自己桌上拿了份文件,挺着僵硬的背走出研究室大楼才困难的掏出电话打给章盛光,“你看了今早的报纸吗”? 先前她一走后,章盛光就接到易南枫打来的电话提醒,爬起来去翻看新浪网上的新闻,全不都是她和汤仪娜的头条,正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她就来电话了,“谢欢,你听我说,我…”。 “你现在在哪”?谢欢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还在家里”。 “那好,你在家里等我,我回来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想清楚该跟我说什么”,谢欢将人丢进车里,静坐了会儿,慢吞吞的往先前来的路又开回去。 到门口,拿钥匙开门进去,大白天的屋里的灯全是开着的,章盛光扒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安。 阿塔见她回来又是像往常一样的围着她转啊转,谢欢不理它,它就用牙齿咬她裤脚,“嗯嗯”的呻吟。 “谢欢,你听我说,我跟那汤仪娜真没什么,她就是生病,我陪陪她…”,在她没回来之前,章盛光本想把一切都全部坦白的说出来,可面对她那双冷冷的眼睛,便害怕了,嘴里吐出来的话也跟自己先前想的不一样。 “你想了半个小时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谢欢眼神犀利,紧紧的盯着他,不容他视线有丝毫闪躲,“前天晚上你骗我说公司有急事要回g市,你开着几个小时的车回来就是陪她输液,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天晚上一点半我就是站在你公司门口跟你打电话,你说你在公司加班,你公司里黑漆漆的,可是我不想去怀疑你,然后我昨晚回来了,你还是坚持要出去”。 “原来那天晚上…”,章盛光听得心惊肉跳,面色无地自容的涨红,自己的谎言她都清清楚楚。 “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能对我撒多少谎”,小时候他骗她,她恨自己笨,可长大了,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说心里只有她,所以她便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他,甚至他是她在这世上最相信的男人,连卫豫桓把怀疑告诉她,她都不愿相信,“不过我就是好奇你章盛光什么时候对其它女人变得这么上心了,连橙子都帮着人家剥,嘘寒问暖,原来你也可以这么体贴啊”。 “谢欢,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章盛光心里害怕的要裂开,“你别听那些记者瞎写,我根本没对她上心,在医院的时候我对她也一点都不好,我心里就只放着你一个”。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话,你就直接跟我说重点”,这些话在此时此刻听着便是一根嘲弄的刺,谢欢皱眉,压低的声音冰冷:“你不要再撒谎骗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章盛光僵硬的身子垮下来,“有一回晚上我喝醉了…醒来后她就躺在我床上…”。 “你们上床了”?谢欢轻声问。 “好像是有…”,章盛光看着她越来越寒渗逼人的眼睛,让他支支吾吾的不得不垂下脑袋,“是…是上床了…”。 “是哪一回”? “就是上回…你在台湾的时候,我说要参加葛琨的生日”,章盛光急忙的起来坐到她身边颤抖的拉住她手,“谢欢,我当时喝醉了,如果我清醒着,绝不会的…我也是后悔死了,我怕你知道”。 谢欢脚底心泛凉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真切的眼神,焦灼的面孔,苦苦哀求解释的嘴唇,她是多么的相信他啊,甚至在天津的时候让他丢下自己一人去陪汤仪娜,她都是放心的,他们之间从小时候的纠缠,再到伦敦,然后又是暮市、北京、g市,从她失恋到订婚,再到解除婚姻,他都不离不弃,让自己给她一个机会,章思璟让她死心,可遇到他,他说这辈子就认定了她,他说放弃她,除非他死,她觉得他肯定是这世上最爱自己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口口声声说最爱自己的人,她不过是去台湾一个月,不,当时还只有半个月,他还会电话里甜甜蜜蜜的说想她,一转头就跟别的女人上床。 还是喝酒,又是喝酒,当初章思璟也说是喝酒把詹苑青当成了她,“喝酒喝得乱性,别跟我说是汤仪娜自己扑过来的,或者你是把她当成了我…”。 “她确实是自己扑过来的,我…”,章盛光本来也想撒谎他是把汤仪娜当成了她,可触及到她眼神,便自惭的说不出口,“我…以为是在做梦…”。 “这么说你也没把她当成我,你知道那个是她,就是汤仪娜,你也没有把她推开,因为是做梦,就跟她上床了”,谢欢冷笑着,强忍着眼泪,“那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两天你陪着她,是她怀了身孕,在堕胎什么之类的吧”。 “不不不,我当时早上就让她吃了避孕药是绝对不会怀孕的”,章盛光情急脱口。 “连避孕药都及时的让人家吃上了,你想的还真周到,还是你其实经常做这种事”,谢欢气急反嘲弄的笑,“章盛光,你的喜欢也就这点程度吗”。 “谢欢,你别这么想我,我真的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就这次,是个意外”,章盛光握紧他手,揣进自己胸窝里,急的满头大汗,“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昨晚早跟她说清楚了,以后决不跟她来往,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谢欢猛地将他推开,“你叫我怎么原谅你,你以为在天津的时候我就没瞧出来吗,那天在海上游船的时候,其实我们的船离你们根本没多远,我看得你和汤仪娜两个人在甲板上喝着红酒有说有笑,你嘴上总跟我说你讨厌她烦你,可你心里其实得意的紧,人家又美又性感被所有人追捧的偶像明星竟然 第176章 “谢欢,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也是恨死了自己的沾沾自喜,我这次尝到了教训”,章盛光被她说的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拿着她手往脸上打,“你生气,打我、骂我都行,一定要原谅我”。 “我不需要打你”,谢欢努力的抽回手指,心里冰凉冰凉的,“每次做错事你都是这个样子,可一次又一次,你意识到自己错了但又有几次改过,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能和别的女人上床,章盛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你什么”。 “我是怕你离开我才撒谎的,我这些日子又慌又乱,从没这么害怕过,我不敢出去跟朋友玩,也不敢喝酒”,章盛光牢牢的抓着她手指,像在抓住她身上的唯一温度,“我跟你发誓,我以后下班就回来,哪都不去,就算那些女人脱了衣服在我面前…”。 “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就爱我对吗”,他不说还好,一说谢欢就倒胃口,“别跟我说这些,我都快能背了,早腻了”。 她使劲的抽出指尖,转身往他卧室里走,打开衣柜,拖出里面的行李箱,把衣服取出来塞进去。 “谢欢,你干嘛”,章盛光嘴唇哆嗦的上前又把衣服拿出来,“你要走,我不许你走”。 谢欢不理他,又把另一堆衣服取出来放进去,这些衣服也是当初他让她拿过来的,她拿过来的那一天,就没想过会搬走,可如今才过去几个月。 爱情究竟算什么东西,难道是因为得到了所以就不需要珍惜了吗。 谢欢越想越心酸,想哭,可是塞了半天,衣服又被他反复的塞了回去。 “谢欢,你别走,我不能让你走,我求求你了”,章盛光苍白的用力抱住她,苦苦哀求,怎么都不放开,“我们可以吵架,可以冷战,怎样都行,只要你别搬走”。 “放手”,谢欢吸了吸鼻子道。 “我不放,死都不放”,他抱的更用力,喉头发颤,“我爱你,我是被汤仪娜算计的”。 “算计?人家怎么算计你了”,谢欢抬起头,深呼吸的时候眼泪沿着下巴边缘滑落,“逼你喝酒,还是给你下了药,人家只是稍微主动一点,你就缴枪投降了,若是以后还有其它女人向你投怀送抱呢,你是不是都要弄到床上去”。 “不会,我…”。 “我才离开一个月”,谢欢丝毫不给他机会开口,尖锐的道:“你就马上跟别的女人滚到床上去了,如果我以后要是再出差呢,你连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我去台湾之前,怎么告诫你的,让你少喝酒,你答应我的很好,但你做到了吗,我知道自己内心里亏欠你,没有给你完完全全的爱,可自问跟你交往的这段日子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做的够好了,在床上、在生活上我都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连你的狗都好好的照料着,你到底给了我什么啊,我还帮你流过孩子啊,不过是让你的一心一意都做不到,就算是被别人算计,你从前也吃过无数次教训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是你愚不可及”。 章盛光脸色蓦地惨白。 “愚不可及”这四个字像把刀直插上来,他确实是蠢,一次有一次的错误,还总是着了别人的道。 谢欢趁他这闪身的功夫挣开他,夺了衣服胡乱的塞进去。 他恍然回神,凉着手指尖去抓她,“谢欢,别走…我错了,是我笨,我蠢…”,他不停的重复,除了这些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原谅了。 “卫豫桓说你在外面有女人,我想到的是以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给了我很多感动,你在我每次失恋受伤的时候陪着我,你在我喝醉的时候背我回家,在我被人怀疑的时候信任我,所以我坚决不相信,可偏偏就是你一次次的欺骗我,你自己算算这几天回来你对我多少谎,昨天晚上我在床上等你到半夜,可到了早上我还是打起精神给你做早餐,因为我没有在你身上闻到香水味,我告诉自己,可能是个误会,就不要去计较在意那么多了,可第二天便闹上了报纸,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未婚夫跟汤仪娜有一腿,我在家里等你的时候,你却在医院里陪着别的女人”,谢欢大声说完后,拉上箱子就往外冲。 “谢欢,我不是故意要去陪她的,是她下面发炎,我没办法,她说我不去就会把事情说出去,我都是怕你知道啊”,章盛光情急之下拖住她箱子的另一边,死活不让她出门,连阿塔似乎也察觉到两个主人在争吵,在旁边“汪汪”的大叫。 谢欢怔了下,明白过后来便化为硫酸腐蚀似的疼,别的女人下面发炎,自己的男人还要跑过去负责,她突然恶心,真的很恶心。 “你要抓着吧,我不要了,给你,都给你”,蹭掉脸上的泪水,谢欢可笑的将箱子一扔,他抓得用力,一下子往后面一倒,摔在地上,才爬起来,谢欢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他使劲的瞧着电梯按钮,看着字母慢慢向下,再也忍不住的从楼道后往下面冲,中间走的太急,双腿也抖得厉害,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滚到平台上,又吃痛的爬起来,顾不得狼狈冲到一楼,却只看到谢欢车子远去的车影。 他大叫的追了一阵,最后直到她车子消失在车流里,追上了,一脚踹向路边的垃圾桶,筋疲力尽的坐倒在马路边上。 双手捂着眼睛,身心里面空晃晃的疼,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她连解释都不稀罕听,她的眼睛都是嘲弄的。 她说的是没错,他难道不知道汤仪娜对自己有意思吗,他虽然爱的是谢欢,可汤仪娜比谢欢美,家室比谢欢好,身材比谢欢要性感,被这样一个女人喜欢所有的人都羡慕他,他沾沾自喜,内心深处也是在享受着汤仪娜对自己的爱慕。 如果他不在喝酒后一时的放纵,从不该存在那个念头,他和谢欢还是蜜里调油似的在过日子。 今天的一切一定都是汤仪娜安排的,他早该料到的,那样的女人一旦招惹上了想甩掉绝不是轻易的。 他恨入骨髓的拿手机打给汤仪娜,电话转到了来电提示,便只好打给她助理cici。 “章盛光,昨天不是走的很急吗,现在打我们电话想做什么”,cici轻笑的问。 “今天的报纸头条是不是你们安排的”,章盛光怒道:“你们这两个臭三八一直在设计我对不对”?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就算是我们设计的又怎么样,谁让你不识好歹,你也是活该,仪娜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蹬鼻子上脸,沾了人家便宜不负责就算了,还一次次的侮辱她,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cici冷冷一笑,“没有仪娜,那个游戏的版权你能拿到,聪明的男人就懂得该好好哄着她”。 章盛光真没想到平时相处起来亲切大方的汤仪娜一旦翻脸竟是这样的女人,“哼,我沾了她便宜,我还没怪她趁我喝醉不要脸的勾、引我,什么娱乐圈的清纯歌手,倒是挺会装的,我现在是看明白了,敢情她骨子里就等着被男人上啊”。 “章盛光,你有种,你算是我见过最没良心、最无耻的男人,像你这种男人你女朋友不早点离开你才奇怪,不过我会等着你来求我们的”,cici生气的“啪”掉电话。 “你们要是敢再让记者瞎写,我也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章盛光冲着“嘟嘟”的手机自言自语的警告。 “光子,你在跟谁打电话呢”,易南枫开着车靠边停到他跟前,着急的道:“谢欢呢,她不是要回来吗,你们怎么样了”? “她走了”,章盛光沮丧茫然的看着他,“南枫,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在撒谎骗她,我从来没见她这么生气过,她要搬走,我拉着,她连衣服都不要就走了,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她越生气,就代表她越在乎你…”,易南枫思考的说了一句稍微安慰的话,忽然后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第177章 章盛光呆呆的望着流水的马路,“我是真蠢啊,汤仪娜是很红,很受人追捧,喜欢,可我看到的全都是表面,根本不了解这个人,谢欢说得对,我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对汤仪娜的身体有了遐想,我以为在梦里没关系,若在很爱一个人,便是在梦里都不该想的”。 易南枫干脆从车里走出来,掏了根烟递给他,“也不能这么说,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男人的上身和下身是分开的,我虽然和姜姝在一起,可平时出去应酬谈生意,总有些个漂亮年轻的女人靠过来,我也会有臆想”。 “但是你没有做对不起姜姝的事情…”。 “是,我了解自己的缺点,所以平时都会注意着,不过若打个比方汤仪娜喜欢的是我,我肯定也会有你这样的想法,在天津的时候大概会做同样的事,不过等下次再相见,我会小心翼翼的避着她,因为我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易南枫吸了口烟,停顿了会儿,“坦白说吧,我对姜姝的爱可能比你对谢欢还要差一点点,可我们要走进婚姻殿堂了,我知道她会是个适合我的好妻子”。 “是啊,你们再过两天就要结婚了”,可他和谢欢就要分手了,先前还在商量着他们结婚时该送什么礼物才好,章盛光黯然。 “我跟姜姝说起你们的事,你猜当时什么反应,震惊之外便是生气,她说先前看你爱谢欢爱到那种地步,还以为别人拿刀架你脖子上都不会背叛谢欢的,幸好尹悦涵没有跟你在一起,可你就这么轻易的背叛了,原来表面上看着越坚固的爱越容易碎了,你算算你们猜在一起多久,连一个外人都那么意外,何况谢欢,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而你好像还在朝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路上赶”,易南枫叹气的拍拍她肩膀,“不过现在这些都不算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你爸妈应该也会知道消息了,你自己想想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章盛光一颤,他最先想到是章思璟,他肯定会非常生气,而且他和谢欢闹翻,这说不定是个他趁机下手的大好机会。 他猛地站起来,“南枫,你把车钥匙给我”。 “干嘛去”,易南枫嘴上在问着,手里头还是把车钥匙递过去,“你若是找谢欢,我劝你还是过两天等她先冷静点再去吧”。 “我现在不去我也没心情做其它事”,章盛光转头便钻进他车里。 ------------------ 谢欢用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偌大的城市里,人来人往,她脑子一片空白,开车也没办法集中,好几次突然旁边窜出条摩托车也没发现,干脆沿着路边停了车。 放在一边的手机没完没了的响着,她没去理会,如果是章盛光打来的,她根本不想接,她也不想接到别人安慰的电话,好像就是在嘲弄自己一样。 熄了火,失神的望着外路边走过的人,有些相携着手的老人,有的是年轻的情侣,在今早之前,她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为什么这些人都能获得最简单的幸福,而她偏偏想要找个温暖的港湾就那么难。 还是她做的不够好,也许是她自己身上真的出了问题吧,否则的话怎么会两个男人都会用同样的借口出了轨呢,还是老天爷是在告诫她现实的残酷。 她认识很多人,在检察院时,同科室的大姐四十岁了,听说在她三十三岁那年,丈夫出轨很少归家,最后闹得离婚收场,还有学院里一个教授,也是听闻他老公早在外面养了女人,可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年纪大了,身材走样了,就算离婚也没好的男人会要她。 无数的例子,她总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她甚至想到了二三十年后,就算他们开始老了,脸上有皱纹了,她会加倍的把重心放在家庭上,照顾好他和儿女,而他好好的工作,他不会嫌弃在他还散发着成熟魅力的时候,而她已经老了,因为他就爱她一个,他们一家人便踏踏实实的一块变老,这也是一种幸福。 现在想起章盛光以前的那些事,她突然觉得很可怕,也彻彻底底的迷茫了,似乎完全找不着方向,唯一知道的是在感情上她输的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她输给了詹苑青,输给了汤仪娜。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在街上兜了多久,是几点回到学院公寓楼下。 吃力的走到二楼,坐在她门口楼梯上的身影猛地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想在她打断之前全部说完,“谢欢,你回来了,你总算回来,我一直打你电话,我怕你出事——”。 谢欢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拿钥匙开门,后面的身影靠过来,她握着的钥匙一滞,“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你现在不想看到我,那你什么时候想看到我”,章盛光像抓到了一丝希望,上回吵架她也是大吼着要分手,可一个月还是和好了,他忐忑不安的盯着她脸庞,她应该是哭过,眼圈周围都是红的。 谢欢抬头,一字一句道:“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他一怔,她甩开他的手进了门,就要关门,他连忙用手扳住门,“谢欢,你一辈子都不见我,让我怎么活下去,没有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呵,别把我说的那么重要,没有我你可以去找汤仪娜啊,我自认是比不上她,她比我强多了…”。 “我根本对她没感觉…”。 “没感觉会上床啊,章盛光,你就是头种猪”,再瞧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谢欢碍眼的火冒三丈,“既然是头种猪谈什么爱情,别侮辱了这个字眼,没有了我,你想找多少个女人上床都行”。 章盛光心碎了一地,她竟然这样骂自己,还一脸嘲弄憎恶的模样,“谢欢,你不能这样说我…”。 “我难道说错了吗,把你的手拿开,我不想被邻居看到出丑,我的脸已经丢的更厉害了”,谢欢用力一关门,他不肯收回手,指尖被夹在们中间,撞得他钻心似的痛,却如何也不肯放手。 “想要我放手,除非压碎我的手”,他咬牙坚决的说。 谢欢本来就够不想看到他了,再一气,眼泪差的又掉出来,怎么会有这种无赖啊,从小到大就是这招,以前只觉得他烦,现在便是厌恶,从头到脚看到他这张脸就便是火气往上涌,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抓起身上的包就往他身上砸,边砸边骂,“你给我滚,滚,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王八蛋…”。 她哭叫着往他身上乱砸,形象全无,披头散发,包里的本子、钢笔、睫毛膏、粉底砸落在他身上。 章盛光从没见过她这样,吓得被砸的狼狈的往后躲,与其说是惊吓,倒不如说是心痛,手足无措。 歇斯底里的动静闹得隔壁的辛教授和楼上的教师也跑出来看热闹,看到平时对人冷静礼貌的谢欢这副模样都是悚然。 谢欢想不用明天估计全学院的人都知道她被男人背叛撒泼的事,不过眼下她也不想再压抑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欢欢…”,正在这时,楼下突然冲上来一道身影,将她往身后拉,伸臂拦住她手臂,“欢欢,别再扔了”。 声音低沉磁哑,谢欢努力的睁开模糊的眼睛,看了看身后的人,什么都看不清,只瞧见一双熟悉心痛的眼睛,“璟哥哥…”。 章思璟刀绞似的看着她,若不是亲眼一见,他都不敢相信她刚才的模样。 章盛光也好不到哪去,他被她砸的逼退到楼梯边了,目光呆呆的,像是连章思璟出现也没发现。 “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章思璟轻声呵斥。 谢欢骂累了,砸累了,眼睛也模糊了,什么都不想说了,推开章思璟的手往屋里走,章盛光追上去一步就被章思璟拦住。 “哥…”,章盛光瞪向他。 “你跟我来”,章思璟愤怒的揪起他衣领就往楼下拖 第178章 章盛光平时体形健壮,此刻一点力都使不出,任由章思璟浑浑噩噩的拖到楼下,被他狠狠甩到车门上,“你说,你跟那个汤仪娜究竟怎么回事”? “哥,你能不能别管我们俩的事了”,章盛光无力的掀眸,“我跟她已经够烦了,你非得再来沾这趟浑水吗”。 章思璟英俊的容颜顿时扯开一道道愤怒的裂痕,抓起他衣领便是一拳,“你还很了不起的样子是吗,你让我别管,你以为我想沾这种浑水吗,我宁可一辈子都不要碰到,可你看到自己做的事了吗,你有了欢欢,还要和汤仪娜纠缠不清,你是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吗,你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我不懂得珍惜,你不要那样的谢欢,你要,你说的多铿锵啊,到现在我都记得”。 章盛光胸前的衬衫被扯的凌乱,扣子也掉了下来,他抽痛的闭上蒙上了一层水气的双眼,动也不想再动了,“你打吧,再多打几拳,最好打到我残废,我自己也能好受点”。 章思璟看着他淤青的嘴角,突然再也使不出力了,他虽然还不明白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现在的情形,他和汤仪娜想来该发生的都是发生了。 “光子,这是为什么呀,究竟是为什么,你不是很爱她吗”?他充满悲伤的收紧手指,慢慢放开他,狠命的往自己胸口上锤了一拳,那里痛,很痛啊。 想起前些日子收到她在台湾日月潭寄来的明信片,她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可是还是很开心。 她为什么开心啊,不就是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 章盛光沿着车子滑坐到地上,章思璟不再看他,他拖着像灌了铅的步子往楼上走。 敲了敲她的房门,过了四五分钟她才打开门,她的脸很白,白的透明,头发略微打理了下。 他进去把门带上,“欢欢,你跟我好好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喝醉了酒和汤仪娜上了床”,谢欢安静的坐进沙发里,轻轻的说。 章思璟胸口再次一痛,像火烧一样,恨不得把心肝脾肺捞出来,良久良久都没说话。 “若是人生可以再重来一次就好了”,谢欢仰望着上方的吊灯。 一次爱情失败是无可奈何,二次重复失败那便是她有问题了。 “是啊,要是可以再来过就好…”,章思璟悲伤的侧脸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眼底的水气晶莹的凝聚起来,泪水轻滑下她脸颊。 他移过去,心痛至极的用力收紧抱住她,泪水无声的渗进他衣襟里。 “璟哥哥,我们三个小时候那会儿多好啊”,如果永远长不大,他们一直是单纯的,那一道道丑恶的伤口也不会出现。 如今想起来,她最错的便是不该回伦敦啊,如今想逃也逃不掉,命运的枷锁把她锁的牢牢的。 他沉默无声的将她拥的更紧点,此时此刻,她要的是安静,他给她,他也不会劝她,只是想告诉她,无论她怎样,他都是在她身边关心她。 因为在他面前指责光子,他比谁都没有资格。 她泪无声的流干了,累的在他怀里困倦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外面的光线全暗了下来,只有客厅里的灯亮着,眼睛里面很干,她静坐了会儿,直到外面章思璟系着围裙轻轻走了进来,对上她乌黑的双眼时,怔了怔,“你醒了”? “嗯”,谢欢瞧着他身上的围裙,想起前几天从台湾回来时,他也是亲自下了厨,那是便觉得奇怪,现在也明白了,他不过是心虚,还以为他终于变得顾家了。 “我进来是想看看你醒了没,也好开始做菜了”,章思璟轻柔的说。 她连中饭都是没吃的,谢欢这会儿想起来,却完全不觉得饿。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去做菜了,你起来洗洗脸”,章思璟把卧室里墙壁上的灯打开,再看了她会儿才返身出去了。 她穿上拖鞋走出去,屋里响起了炒菜声,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三十多个未接来电,除了章盛光的,还有章思璟的,梁凤蓉的、唐栖的、卫豫桓、温翰的、陆珺雯的,每个人都是好几个,想必今天的新闻大家都是看到了吧。 这个脸真是丢的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啊。 厨房里也想起了铃声,不一会儿也传来章思璟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她走进去,他便立刻三言两语的挂了电话。 “妈打来的”?谢欢问道,“他们是不是也看到新闻了”。 “嗯,说是打了电话给你没接”,章思璟搅动下锅子里的菜,“我上午看到新闻后也打了很多通电话给你,都是没人接,我怕你出事,就开车过来了,虽然我已经答应放下来了,但是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来就没有兄弟姐妹的,我不能不管”。 谢欢忽然扯唇苦笑,转身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 屋里都是饭菜香,她站到他身后道:“璟哥哥,吃了晚饭就回去吧”。 “我听助理说从上午开始一直有记者打电话来我公司,问我知不知道光子和汤仪娜交往的事”,章思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道:“现在外面肯定也有很多记者在找光子,你最好暂时与他保持距离,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记者拍到报纸里去,汤仪娜的粉丝以未成年和青少年居多,这些粉丝冲动、不懂事,很容易出事的”。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光子还在门外,他坐在门口的阶梯上,以他的个性你若是不原谅晚上他应该不会回去了”,章思璟蹙起眉心。 谢欢眉目间突然涌起反感,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客厅。 章思璟把菜端出来,两个简单的家常小菜,麻婆豆腐和红萝卜炒芹菜,谢欢早饿过了头,根本没胃口,他却不停的夹菜往她碗里,“你把这些菜全部吃完我就走”。 谢欢强打起精神,吃了足足两碗饭,涨得打着饱嗝。 他看的微微笑了,吃完饭把碗筷收拾洗了,才抹了抹手准备离开,“晚上洗个澡,看看电视,早点休息,我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明早我再来看你”。 “璟哥哥,你回暮市去吧”,谢欢恳求的道:“我已经是大人了,今天我是太激动了点,现在我冷静很多了,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章思璟盯着她眼睛足足一分钟,直到看到她眼睛里的清明他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抬手揉揉她头发,“我的电话你要接,短信要回,就算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可以说,但让我知道你究竟有没有事”。 谢欢点了点头,打开门,门口坐着的身影站起来,章盛光看着章思璟从屋里走出来,艰涩的轻唤,“谢欢…”。 章思璟低头往楼下走,谢欢不等他开口便把门关上了。 他愣了片刻,回头往楼下去追章思璟,“哥,你等等”。 从楼梯上几步跳到平台上,上午从楼上摔下来的腿突然痛的一抽,膝盖一晃,差点又摔倒,好在章思璟及时扶住他。 他冷冷的甩开他的手,“现在我跟谢欢这样子了,你是不是又打算追她”。 章思璟抿了一下自己削薄的唇,“光子,现在是你问这些话的时候吗”? “她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我的女人了”,章盛光冰冷的咬紧压根,“就算我们吵架也只是暂时的,过段日子她还是会原谅我”。 “是不是抱着这种思想,所以你才会背叛你们之间的感情呢”,章思璟怒其不争的道:“光子,我们都太宠你了,我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你说父母偏爱把公司交给我,我欣然接受,我愧对你,但是你自己争过几次气呢,你嫉妒我学习比你好,那你为什么当初还要只顾着玩游戏机、荒废学业,自甘堕落呢,你嫉妒我受父母的重视,那又为什么不懂得多多孝顺他们,谢欢他 第179章 “偏爱”?章盛光想笑,“老天爷偏爱我,他要偏爱我,会让我辛辛苦苦努力的半辈子的体育功亏一篑,现在我什么都不懂,只能自己摸索着开公司,我在外面顶着严寒酷暑搞运动的时候你坐在办公室里享受当总裁的威风,到底是偏爱谁啊”。 “那么请问你这些路是谁选的,是你自己选的”,章思璟实在控制不住的戳着他胸膛,“我每天晚上熬夜背单词做题目到半夜,你又在做什么,你在呼呼大睡,我也好,还是谢欢也罢,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得来的,我们不是外面所说的天才,你读书不好,老天爷就给你机会去奥运,这世上能拿到奥运冠军的有几个,可你做到了,但你骄傲自大,才会被人陷害,我想着办法打通关系为的是能把你安排到体育局,你冲动的跑到体育馆去跟人家武然打一顿,把好好的工作安排也毁了,可我们怪过你没,没有,谢欢一直陪在你身边,她甚至流了产都没抱怨过你半句,你从南美洲回来,她便马上跟你在一起,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至,让你可以全心全意的开公司,你的人生拐几个弯便到了另一条路上,多顺利啊,你根本不知道珍惜,你只会针对我、不给我好脸色,可你设身处地想想若换成你是我,当初我跟谢欢交往的时候,你却在你生日时把她逼去北京,我是不是就应该把你打残了,你多好的日子不过啊,却偏偏要去招惹那个汤仪娜,你招惹上就算了,还要弄到报纸上去,让爸妈为你担心,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被你折腾多少次啊,就今天这事,你和谢欢都不接他们电话,妈就只好打给我,一天下来打了十多个,今天晚上估计是又睡不着觉了,光子,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为大家多着想点啊”。 章思璟红着眼眶一连串的低吼。 章盛光一双眼睛睁得出奇的大,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倒霉,可此刻从章思璟嘴里说出来,其实他没有资格怨恨任何人,老天爷是公平的。 “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帮我劝劝谢欢好吗,我怕失去她啊”。 从前没得到她回应前还不像如今这般痛苦,现在跟她过了那么长一段快乐的日子,又不能在一起,这才是最不能接受的。 “我不会帮你劝,她要原谅你就原谅你,要离开你我也支持”,章思璟深深的道:“不过光子,我劝你放手吧,让她去找一个真正适合她的人,能和她组建一个温暖家庭的男人,那个家庭不会有背叛,我们不要再缠着她,别再让她总活在痛苦中了,她会累的”。 “什么样的人适合她,只有我才最适合她”,要把她让给别人,章盛光绝对不能接受,大吼的摇头,“只要她原谅我,以后便不会痛苦,也不会累,我只会给她幸福”。 “幸福”?章思璟自嘲的冷笑,“你的幸福给她却是致命的伤害,你想去求就去求吧,不过我看她不会原谅你的,你我都清楚,一个人不会再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跟他说再多都没用,他甚至能体会到谢欢眼角处的反感。 面对这样一个总是不可理喻,顽固的像石头的人有时候确实很反感,只希望光子不要适得其反。 ------------------- 翌日上午,谢欢十一点才爬起来打开平板电脑想看看昨天的娱乐新闻消停点没,昨晚又是失眠了,晚上胡思乱想了很多事。 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也不是第一次失恋,就算再多次失恋也还是得好好活着,不可能去死。 只是当看到铺天盖地的最新绯闻时,她便懵了。 不知道是哪家媒体竟然曝露说汤仪娜和章盛光交往许久,但是私下里,章盛光背着汤仪娜偷吃g市某学院的年轻女教授,上面还附了一张照片,这名女教授和章盛光手牵着手的背影。 当然,毋庸置疑,这个女教授便是她了。 文章发布后,后面留言足足有上千条,大部分都是骂她不要脸、荡货、下贱小三,几乎任何难听的言语都骂上去了。 她看的惊悚又好笑,自己还没出手,反倒正牌还沦为小三了。 这绝度是有人在故意操纵。 她起身冲到外面打开门,昨晚章盛光一夜没回去,就靠在楼道里,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门声,立刻睁开了眼。 “你看看这个”,谢欢把平板电脑丢到他怀里。 他揉揉眼珠子,低头一瞧,面如死灰,“肯定…肯定是汤仪娜干的”。 “你吃了人家就算了,还没弄干净把我也拖下水”,谢欢冷着俏脸:“现在人家是不是恨你不肯负责,所以把矛头都指向我了”。 章盛光着急的抿了抿干涩的唇,恨不得甩那两个女人耳光子,想起昨天cici说的话,没想到闹成那样她们还不肯罢休,“谢欢,你别急,我马上就找朋友把这件事摆平,不会再让记者瞎报导的”。 “你找朋友,你又找什么朋友,你要是搞的定那个女人,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谢欢感觉自己快气疯了,想也不想道:“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章盛光呆滞,满脸受伤忿然的盯着她,脸上仿佛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的疼、苍白,牙龈颤栗的哆嗦,可努力了半天一个字都吭不出。 他猛地把平板电脑塞进她手里,头也不回的冲下楼。 谢欢靠在门上,她也许是太气愤了,才会冲口说出那些话,她明白最后一句话对一个男人会造成多大的伤口,尤其是他那种自尊心的人,可也许也是心里以来一直的想法吧,看到从他南美洲回来能够重新站起来面对生活她是高兴的,她为了公司而努力学习时,她是欣慰的,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干点。 但他一再的被人设计,犯同样的错误,最伤她心的是她输给了汤仪娜,还让人家蹬鼻子上脸打到她眼前来了。 如果是个稍微能干点的男人会发生这种滑稽的事吗。 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是院长打过来的,慰问她跟章盛光的情况,可说了半天又绕到了今早的新闻上,“小谢,你放心,我已经嘱咐了学院里的人让他们别把你和章盛光的关系泄露出去,否则那群记者肯定会闹到我们学校里来,不过你自己一定要注意点,我们大家都心里清楚你是无辜的,但别人可不会那么想,新学期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会有很多新生进来,你为人师表名誉很重要”。 “院长,您放心,我不会牵连学校的…”。 “倒不是牵连的问题,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问题”,院长语重心长的说道:“刚和祝主任还有你妈通了电话,你将来是要往政图上走的,声誉上绝不能沾污点,章盛光虽然是奥运冠军,可毕竟是过去式了,你将来务必是会比他爬的高,走得远,他要是对你一心一意还好,眼下又闹出这种绯闻,你要仔细斟酌,这种事记者们不见得会轻易罢休,到时候像滚雪球越滚越大,别为了感情的事,耽误了自己”。 “谢谢院长的提点,我心里有主意的”,谢欢低低的回答。 结束电话,不到一分钟,又有人打进来,陌生的来电。 “喂,谢欢谢小姐是吗,我是汤仪娜的助理cici”,女人略带傲气的说。 谢欢握紧拳头,“找我什么事”? “仪娜一直以来就想见你一面”,cici笑道,“我相信你也想见见她吧”。 “不,我不想见”,谢欢可没那么傻,现在汤仪娜准是被记者盯死了,她这个时候跑出去,是想给外界八卦的粉丝多添一些娱乐吗,“不过可以让她接下电话吗”? 对方沉默了会儿,响起了另一道悦耳的女声,“我现在很忙,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谢欢简直想嗤笑,如果先前在百度上看她资料是羡慕的,那现在便是觉得虚伪了,不过明星大都是披着面皮过日子的,“好,我也就只是想问问汤小姐,你究竟想针对我到什么地步,好让我也做好心理准备”。 第180章 “针对你?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熟吗”?汤仪娜张嘴抹着口红,声音寡淡。 “共用过一个男人算不算熟”?谢欢缓慢的吐出一句话,让她顿住,美艳的脸凝注,看来她有点低估这个女人了,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气。 她轻笑声,“看来他都跟你说了,我也不拐弯子了,离开他吧,对你有好处,好啦,一分钟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谢欢望着手机,黑色的屏幕里倒映出她幽深冰冷的瞳孔。 这个汤仪娜以为她很好欺负吗,比詹苑青还讨厌,这种大小姐就是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勾、引了她的男人,还猖狂的把巴掌打到她脸上,她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就不是谢欢了。 饭店里,坐在檀木椅里的男人嘴里叼烟的眯眼看着手中的报纸,眉头蹙着,许久大拇指和食指拿出烟,抖进面前的烟灰缸里,谢欢却等的急不过,她认识的朋友毕竟有限,能帮不帮得了的就只有胡廷刚呢。 旁边的温翰给她倒了杯清茶,用眼神示意她要有耐心。 “这个…我怕是帮不到你”,一根烟抽完了,胡廷刚压灭在烟灰缸里,“我的势力范围也就g市这一代,省里其它地方我或许也能帮上点忙,可汤仪娜是香港娱乐圈的人,这些网络平台他们传媒公司肯定有一批专业操作的人,平时和杂志社、电视台关系密切,而且汤仪娜的父亲财势雄厚,在商界和演艺圈都有很好的人员,我劝你这件事就当哑巴吃了口黄连,就此打消吧,我们跟汤仪娜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这毕竟是在大陆地区”,温翰见谢欢失望的脸,立刻道:“在香港我们动不了汤仪娜很正常,可谢欢的大哥是上市公司的老板,谢欢她妈是省纪高官,胡哥你也在g市名气是响当当的,难道我们几个人还拿她没辙吗”。 “你说的是对,谢欢可以让陆书记隔壁广电的人打声招呼,封杀汤仪娜所有的节目、宣传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能阻止整个中国吗”,胡廷挑腿靠近椅子里说的温翰哑口无言,“当然,我是认识电视台的一些人,但我们能怎么说,说汤仪娜勾、引章盛光,我们有证据吗,人家会信吗,除非章盛光亲口站出来说,但你们觉得外面的人会相信谁,一个赤手可热的偶像会勾、引一个过气的奥运冠军,到时候别适得其反,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闻言,谢欢双肩不甘心的萎靡了下去,她真不想就这么算了,这一口怒气实在咽不下去。 欺她者,必百倍奉还。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胡廷刚忽的又一笑,道:“只要我们抓到汤仪娜的丑闻”。 “胡哥,你刚也说了,我们和她八竿子打不着,能抓到什么丑闻”,温翰皱眉道。 “抓不到我们可以制造啊”,胡廷刚诡异的道:“女明星最怕的是什么,你们好好想想”。 谢欢和温翰对望了一眼,眸色一动。 “只要能下得了狠心”,胡廷刚拿起红酒杯慢条斯理的说,“不过很显然,你也没得选择,谁知道汤仪娜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咕噜噜倒出来的深红色液体倒映出谢欢波纹粼粼的双眼,不可捉摸。 ----------------------- 章盛光这一边在和霍云联系了电话后,又匆匆打电话给葛琨,想先从他嘴里探探汤仪娜的口风,结果葛琨去法国为主持的节目取景去了。 “兄弟,你觉得这事要我没帮你打过招呼,现在还只闹到这种地步吗,汤仪娜是谁啊,亚洲歌唱天后,她的绯闻一向最受媒体关注,我是认识很多人,可我还压不住平时和汤仪娜往来密切的媒体”,葛琨叹气的道,“我跟你说,你就接受了汤仪娜吧,我听她说过,她一直以来就很崇拜你”。 “葛琨,你老实说,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和你也有关系”,章盛光厉声道。 “要怎么说呢,我是让她扶你去房间,也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都是我朋友,可我没想到你们会滚一块去啊”。 章盛光真气的当场就想朝他骂,不过他和娱乐圈交好的朋友本来就不多,现在只能忍着了,“这事你也也有责任,葛琨,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帮帮忙不要再让记者再胡编乱写了,就算要写,写我没关系,也不要把谢欢牵连到里面,她是无辜的”。 “这个,我只能跟你说尽力,娱乐圈最近沉淀了很久,难得出了这么大爆炸性的消息,谁肯心甘情愿的收手啊,老实跟你说,我看汤仪娜未必都控制得住了,可她不急,现在除非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出来转移狗仔队的目光”。 他说的话和霍云差不多,霍云也是娱乐圈有经验的经纪人,章盛光烦躁的挂了电话,他要去哪弄更爆炸性的新闻啊,难不成把汤仪娜杀了、强、暴了啊。 想想出门前谢欢说的话,他都不敢再深想下去,自己倒无所谓,不能牵连到谢欢啊,他当初究竟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啊,汤仪娜是什么女人啊,是自己能招惹的吗,应该是有多远就要躲多远。 易南枫说公司门口也堵满了记者,员工都不能去上班了。 所有的人都被他牵连了,他错了,他这回真是错的离谱了。 当谢欢打电话过来时,他摸着电话手像是被烫着了样,也不大敢相信她还会打电话给自己,“谢欢…”? “解决好了吗”?谢欢低声问。 他坚毅的道:“你放心,我就算豁出一切都不会连累你的”。 “你不需要豁出一切”,谢欢沉吟了好一阵,话筒里传来她浅浅的呼吸声,“我只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章盛光打起精神,“你说,我都答应”。 “我要你跟汤仪娜在一起”。 章盛光怔忡,前面一辆大货车突然开出来,他打了个急转弯,差点撞上旁边的大树,“你再说一次”。 “汤仪娜她不就是想逼你跟她在一起吗”,谢欢也是在开车,说到下面的话时,将车先停了下来,望向窗外的风景,“我是想让你假装接近她,跟她双床,拍了她的裸照”。 章盛光连呼吸都像吸进了冷口气的疼,挖心的凉,“你让我接近她,让我拍她裸照,谢欢,我是你的男人,难道让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你心里一点都不在意了吗”? “你已经不是我的男人了”,谢欢尽量克制住自己淡漠的道,“何况,你本来不就是挺喜欢她的身体吗,现在我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应该高兴才对”。 “放屁”,章盛光绞痛的大骂出了脏话,“谢欢,你的心是冷的吗,你忘了前些日子我们怎么恩爱的,现在你要利用我去对付另一个女人,你就这么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利用我”。 “利用你,我倒觉得我是成全了你”。 章盛光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胡乱的扯着头上的发,“谢欢,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说,你是不是在考验我,汤仪娜是可恨,可你不能这么卑鄙,我也做不来这些事,我不会去做”。 “我卑不卑鄙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以前的她并不想任何人太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你不做也行,不过我的主意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难道你不怕我们再次上床吗”。 “章盛光,上不上床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控制,也可以不控制,我只要她的裸、照”,谢欢深深的闭上眼睛,“你知道我是个怎样有仇必报的人,何况当一个男人也守不住的时候,我不想把自己的事业也拖累进去”。 “所以你要牺牲我”?他轻声的问,“昨天你还能那么生气、愤怒,今天你就能做到冷漠无情,是吗”? 谢欢默默的挂断了电话,做这个决定前她也是心痛的,但经历过这么多的背叛,她已经不想去相信任何人了。 所谓的爱情,太虚伪经不起考验了,所以,她也不需要任何的爱情了,既然如此,就要她做一个更狠的人吧。 第181章 香槟色的宝马安静的停在学院的公寓楼下,深蓝色的身影蹲在车轮边,焦躁的抽着烟,抿一口,呛的连连咳嗽,很显然,他并不习惯抽烟。 路过的人不时像他投来怪异的视线,却无人敢接近他。 谢欢开车从大榕树旁的林荫小道上穿过来,看到他时,沉寂了会儿,调转车头。 蹲在车边的人一撇头便看到了她,急忙将手里的烟一丢,拔腿追上去敲她车窗,“谢欢,你停车,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看了眼他焦灼蜡黄的脸孔,眼前忽然泛过他和汤仪娜在床上翻滚的模样,一白一黑的酮、体,厌憎的一脚踩下油门,白色的轿车便射离了出去,将旁边的人远远甩到了身后。 家是不能回了,她在学校附近找了间酒店,将自己丢进大床里,头很痛,脑袋也很晕、很涨,好像就快要死了一样。 心是从未有过的乱而不确定,一连串的事情好像让她比当初詹苑青回来还要乱。 手机划破了安静的套间,她看着上方“陆珺雯”三个字很久才接听。 “我在涟湾这边游泳,你也过来吧”,像是很熟悉的好朋友,陆珺雯口气随和的说。 “抱歉,我不会游泳,而且我也没这个心情”,谢欢正要挂断,却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动作缓了下。 “你会游的,板子湾那边有条小河,我听你爸说起过小时候村里的小朋友都会去河里游泳”,陆珺雯轻柔的说,“欢欢,也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我不需要,我不稀罕…”,谢欢爬起来大叫,想哭,面对这个人伤心过,可从没会有哭的念头,“要不是你,我会走上今天这条路,现在又跑出来假好心、惺惺作态做什么”。 “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话,你说没有我,你也过的很好,有妈没妈都无所谓,你对我这个妈没有恨也没有爱”,陆珺雯声音难掩关切温柔的说,“章盛光的事给了你很深的打击,但你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我在这边等你,你需要我的帮助,现在除了我也没人能够帮得了你”。 谢欢抱着头慢慢爬起来,地毯上倒映出她失魂落魄的影子。 ------------------------ 宽敞明亮的酒店私人室内游泳池里,湛蓝的水光,六七来米的游泳水道,谢欢走进去,陆珺雯坐在池边的沙发上,身上披着一块浴巾,正值更年却仍旧掩饰不住姣好的身材,旁边茶几上放着一盘精致的水果拼盘,哈密瓜、西瓜、火龙果…。 谢欢进去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她心里冷笑,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在她彷徨痛苦的时候做母亲的却过得惬意无比。 “来了”,看到她,陆珺雯指了指旁边的水果,“这是我为你点的”。 “谢谢,不过我不喜欢吃”,谢欢坐到她身边,她觉得身子有点发虚,好像要晕厥似的,她肯定是发烧了,她感觉的出,可她不想去理会,“我们长话短说吧”。 “好吧,我听江文说你找了胡廷刚,你想对付汤仪娜对不对”?陆珺雯直勾勾的望着她。 谢欢转头厌恶的望向池面。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珺雯眼神陡然变得从未有过的严厉,“你在自不量力”。 谢欢面色刹那间惶然惨白,她冷笑,“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我让章盛光假意接近她,拍下她的裸照,她们干这行的最怕的就是**,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陆珺雯抽了口气,面前这张和自己酷似的脸在明晃晃的光影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不仅仅是想让汤仪娜身败名裂,也是想让章盛光尝到教训痛苦不已是吗”? 谢欢咬紧压根,不语,却已是沉默。 陆珺雯突然站起来,用力把她拉起来走到游泳池边,指着水面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那是你吗?是,也许你是瑕疵必报,你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你从来不会伤害身边被你视为亲人的人”。 池里的人面容憔悴,精致的五官随着水纹粼粼摇晃,微微扭曲,陌生的像不是自己,“是,我是不想伤害,可别人带给我的是什么,小时候我那么的喜欢章思璟,可出现了一个詹苑青,后来章盛光说爱我,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我,我想既然找不到一个自己所爱的人,那就找个爱自己的人吧,但连这样的爱情都背叛了,他还口口声声不停的守在我家门口,说爱我,我听着烦,听着恶心,听到想吐了,难道那样的爱情就是随便从他嘴里说出来亵渎的吗”。 她喉咙剧痛,竟是痛不欲生。 “那么你让他去拍汤仪娜的裸照你日后就不会后悔了,这是你该做的事吗”? “你是没看新闻吗,我成了小三,我背地里不要脸的引诱汤仪娜的男人,如果我不这么做,明天还会出什么样的新闻,到时候我的正面照出来,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我是小三,我淫贱,我不要脸,我做错什么了”,谢欢尖锐的道。 “你所担心的事根本是多余的,你是我女儿,我会让这样的事登上报纸吗,大不了我亲自去找汤仪娜,她还不会自不量力的不给我面子”,陆珺雯心痛的道:“从前理智镇定,遇到任何事都不会慌张的谢欢去哪里了,如果连这点隐忍的程度都没有,将来的路你要怎么走,不是所有的仇恨都要报回来的,你先要看看自己身上的斤两,你够不够能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我还能相信什么,我只知道我的隐忍、我的付出,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谢欢忽然哭了起来,也许是压抑的太久,泪水使她双眼朦胧,眼前忽然有些站立不稳,趔趄的后退,昏沉的没了太多意识。 所有的精力似乎都透支了,朦胧中好像有人扶着她身子,颠簸了很久,有人喂她吃了些药,手背上传来一阵痛意,她疲惫的睡了过去,醒来时,是在一间豪华酒店的床上。 背着医药箱的医生正在和陆珺雯说话,侧眸,床边上,江元拿着棉签弯腰认真仔细的替她压着手背,手背还是很痛,很凉,应该是刚打完点滴。 她稍微一愣,手指忽然抽回来,江元抬起头来,笑道:“你睡醒了,才拔完针管,手还流着血呢”。 她抬手一看,伤口处又渗出了鲜血,撑着坐起身来,江元皱眉压住她,“你别乱动,陆书记让我看好你”。 他飞快的拿棉签压住,小心翼翼的把棉签竿转到她手里,陆珺雯送医生出去,回来见她醒了,露出心疼的责备,“你怎么自己发烧都放任不管的,要是我没把你叫出来,你晕倒在外面都不知道”。 谢欢萎靡的垂眸,她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陆珺雯心疼舍不得骂她,只是交代江元让服务员拿点吃的上来,然后叹气的问道:“你很爱那个章盛光吗,爱到让你这样不顾理智”。 谢欢怔忡,“也许是我这辈子用尽全力付出感情的人都在同一个地方摔了下去吧,发生了章思璟的事后,我总在想,同样的事不能上演,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相信在我的经营下,将来的事会很完美,可他还是让我失望了,其实他可能真的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才会和汤仪娜在一起,甚至有可能是设计,但我没办法原谅这样的男人,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心、他的虚荣,他总拉着我说他错了、错了,可汤仪娜却下面弄得发炎去了医院,我就像一个笑话,我想让他远离我,他却偏偏天天守在我公寓门口,从前是,现在也是这样,将来还是会那样,连伤心都没办法透一口气,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越来越痛,越来越恨”。 她第一次作为女儿跟自己说这么多心事,陆珺雯欣慰之余也很悲伤,“汤仪娜的事我会亲自跟她去谈,你也不需要那样对章盛光,你不想见他,我介意你四处去散散心吧,做人吗,如果遇到死胡同,你不能走往里面钻,而是应该让自己透口气,寻另一条路走,想开点,去外面多看点,多想想你在伦敦留学的时候,你在欧洲工作的事情”。 谢欢像是被当头一棒,是啊,她当时在欧洲工作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由自在啊,而她现在满满的都是对现实的怨恨,对别人的仇恨。 第182章 汽车行驶在平坦的路面上,江元不时的观察后视镜里陆珺雯冷凝的脸色,道:“陆书记,您还在想文振轩他们说的话吗”? 陆珺雯自然明白他们是想把责任全推到章盛光身上,但总有一半是真的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想起上回在谢欢公寓里,章盛光气势凛然的和她说的那些话,一阵恼火,这样的男人果然不值得相信,她是不能让谢欢跟这种人在一起,“章盛光现在应该还在谢欢公寓楼下…”。 “您是要找他谈谈吗”? “跟这种人谈不通”,陆珺雯揉着眉心摇头,“待会儿你把我送到办公室后去找他交代几句”。 江元蹙眉,依言送完陆珺雯后去了谢欢公寓楼下,宝马边上,三个人在拉扯,好像是章盛光的父母,他以前在g市见过一面。 他走过去,就听章伟权在怒喝道:“你在这里等有什么用,早知今日又何必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我们别劝他了,他这是自作自受”。 “就算他是自作自受,可他不吃不喝的等着,人也会吃不消的啊”,梁凤蓉哽咽的拖着章盛光手臂就是不肯放手。 都说儿女是母亲心坎上的一块肉,江元不得不承认,“章盛光,你还是听你妈的话回去休息吃点东西吧,谢欢,她今晚是不会回来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章盛光和梁凤蓉夫妇都看向他。 “你知道她在哪里”?章盛光几个箭步走到他面前,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吃上一顿饭,嘴唇泛白,毫无血色。 “她感冒了,正在休息,你就不要去打扰了”,江元离他后退了两步,这大热天的,几天不洗澡,身上的异味还真不好闻,“另外汤仪娜的事陆书记也帮你处理好了,至于谢欢先前叫你做的什么事也不用去了,不过你我都清楚,这件事究竟是因谁而起,章盛光,你自己捅的大篓子没有收拾好也好意思成天跑人家楼下,如果我是你早就躲得远远的,不好意思再见她”。 “你有种再说一次试试看”,章盛光强壮的身体恼怒的拖起他胳膊。 “还不放开人家”,章伟权怒喝了声,拉开儿子,“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就只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章盛光被骂的狗血淋头,心痛的道:“你说她感冒了,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感冒了吃两粒药休息会儿就好了,我知道你也是想求得人家原来,但凡是都应该有个过渡,你连口气都不肯让人透,她每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你何不过些日子,大家都冷静点再过来”,江元觉得自己话的意思带到了,转身要走,后面的男人突然闪到前头挡住他。 “你告诉我谢欢在哪再走,我要见她”。 “怪不得书记跟你说不通,真是不可理喻”,江元绕开他,章盛光抓上他胳膊,他眉目一冷,反手擒住他手腕狠狠一个过肩摔到地上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章盛光吃痛的想爬起来,可挣扎了老半天,四肢酸软吃痛的又跌在地上,看着江元越走越远,他瞪红着眼一拳捶到地面上。 “儿子…你怎么样了”?梁凤蓉含泪要去扶他,却被章伟权一声厉喝阻止,“不许扶他,就让他仔细瞧瞧他的能力在哪里,连一个比你小半个头的人都不是对手,自不量力”。 肚子饿的胃部抽搐,再加上全身骨头的疼让章盛光眼前阵阵发晕,紧咬牙根。 章伟权继续骂道:“你看你现在的德行,你是在干什么,在用苦肉计想博取同情是吗,除了这招你还会别的吗,你以为人家看着会同情你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撞残了自己好让欢欢来看你啊,早知当初又何必今时今日,你这都是活该”。 “不要再说了,老公,你没看到他痛苦吗”,梁凤蓉哭着道。 “你看你妈哭成什么样子了吗,都是为你操的心啊,你要是还有一点点的责任感,对我们做父母的有一点孝心,就给我爬起来先回家养好身子”。 章盛光握紧拳头,蜷缩着两条长腿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梁凤蓉扶住他,抱着他又掉出了眼泪。 ---------------------- 谢欢在酒店过了一夜,第二天精神底子好了很多,打开新闻,汤仪娜昨晚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澄清她和章盛光仅仅是朋友关系,记者所报导的一切都是误会,她知道陆珺雯肯定是找过汤仪娜了。 上午花了半个小时打好休假报告送去了市政府,顺道申请办了护照,下午又送了另一份去院长办公室,早前祝主任和陆珺雯也跟他打了招呼,虽然现在学院十分缺人才,可上头下了命令也只好大笔一签,准了她无期限的休假。 从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回了家收拾行李,幸好章盛光没守在那了,倒是赫德来敲了门,听他唠叨了一番,“昨天你不在,章盛光一直守在楼下,到下午我回来时才没见人影,不过听辛教授说是被他父母带走的”。 这么说来梁凤蓉夫妇也来g市了,谢欢琢磨着按道理该在离开前和他们两位老人家见面道个别,可梁凤蓉肯定会把她的消息透露给章盛光,毕竟那个是她的亲生儿子,事到如今,她确实真不想跟章盛光纠缠下去了,而且她一个女人单独出去旅行,估计他们会极力劝阻自己,“赫德,你会在这里工作多久,我打算去环游世界,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碰到你这个朋友”。 “你要去环游世界”,赫德呆愕,看她一眼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感情受挫想出国去散散心我们可以理解,但你环游世界可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这都快要开学了”。 “我不仅是想去散散心,还要去很多地方走走看看,我觉得我还是经历的太少了”,她想彻底的放逐自己,不再拘泥于从前的往事当中,“反正我还小,也年轻不是吗”。 “那倒也是,我也想去环游世界,但没那个时间”,赫德叹气,“那你打算去多久”? “不知道,也许半个月,也许半年,一年或者两年,说不定”,谢欢耸肩,去行走那么一段漫长的旅途也是艰难、孤独的,她也不清楚自己能坚持多久。 “你不会在外面找个帅哥老外,然后不回来吧”,赫德半开着玩笑道。 “我肯定会回来的”,无论她走的多远,这里才是她扎根的地方,而且从哪里摔倒就得从哪里站起来,她离开不是要去逃避,而是要寻找勇气来面对过去。 “亲爱的,加油”,赫德鼓励的拥抱住她,“希望你一路平安,多拍点照片回来”。 “谢谢”。 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好后,为了避免章盛光又找过来,谢欢把屋子收拾好,要带的东西也整理好后去了酒店过夜,第二天早晨便提着行李奔向西藏的旅途,卫豫桓和唐栖非要连夜从暮市赶来送她,却被她强行拒绝了。 上车前,她本想给章思璟打个电话,犹豫后,还是发了条短信,然后才打给梁凤蓉。 “哎,欢欢,你可算是回电话了,我和你爸正准备等会儿来你学校找你”,彼时,梁凤蓉和章伟权正在章盛光的公寓里吃早餐,“昨天我们来的g市,光子她对不起你,你心里难过,我们母女俩好好聊聊”。 “妈,我就是想跟您说声,我正在机场”,谢欢撒了个小谎,她不想章盛光知道自己的行程,“我准备出国去世界各地走一走,这一趟会去很久很久,您们不要为我担心”。 “你说你要出国,你要去哪”?梁凤蓉听了激动的道,“你一个人吗?欢欢,光子他对不起你,你心里难过,我们知道,但你不能一时冲动的跑出去啊,你快回来,光子今天去参加南枫的婚礼了,等他回来你们俩当着我和你爸的面好好的说清楚,慢慢的谈,无论如何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结束完这趟旅行我自认就会回到你们身边,你们不用打我电话,我会每个星期都寄明信片回来的,您们要保重身体”,谢欢说完便挂了电话,将手机盖打开,取出电话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拖着行李走进了检票口。 一个人在她迷失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能够有勇气找回自己。 第183章 “欢欢…欢欢…”,梁凤蓉一连叫了几声,对方是挂了,她挂断,又急忙拨回去,回答她的都是“您播的用户已关机”。 “怎么样了,那丫头说要出国吗”?旁边的章伟权也顾不得吃早餐了,沉重的追问。 “我等会再跟你解释”,梁凤蓉赶紧的通知了章盛光。 章盛光此时正在酒店里,今天是易南枫和姜姝的婚礼,他是伴郎,事先和易南枫约定好的,努力的打起十二分精神陪着新郎在新娘家接亲。 今天的姜姝穿着雪白的婚纱,漂亮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不知道谢欢穿新娘的衣服是怎样的,一定比姜姝要漂亮多了,他站在边上失神的看着易南枫春风得意的从伴娘尹悦涵手里抢过了新娘,两人相视的甜笑,他便想起了谢欢的笑容。 若是那件事没发生的话,两人这样结婚也是迟早的事吧? 可现在突然觉得很渺茫,这份渺茫让他痛苦不堪,再多看一眼都会窒息的发疯。 到场的客人都有很多高中时关系很好的兄弟,今天本也是个值得喜庆的好日子,本来跟兄弟们说话晚上在ktv好好闹一闹,这会儿只恨不得早点离开去谢欢的家里等着、呆着,只有在那才觉得安心。 梁凤蓉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过来的,“光子,不得了啦,刚才我接到欢欢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在机场,要出去旅游啊,也没告诉我要去哪里,要去多久,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现在也关机了”。 章盛光身躯一愣,呆了足足半分钟,忽然拿起手机往楼下冲。 “光子,你要去哪里,你可是伴郎啊”,易南枫一干人等在后面大叫,他也不听,急急拦了辆的士往机场赶。 一路上不听的催促司机,然后打谢欢手机,尽管知道关机了,仍旧是执着的打。 实在打不通后,又给她发短信。 “谢欢,你要去哪里?求求你别走”。 “我正在来飞机场的路上,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我今天看到南枫结婚了,我也想跟你之间有那样一天”。 “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只要你回来,我可以永远听你的”。 ……。 一条条短信发出去,如牛毛沉入大海。 到达机场,他四处寻找,张望,甚至像个疯子在机场里大叫她的名字,也没人回应他。 短信也没有回应,他逐渐的心冷。 随即告诉自己,她只是出去旅游,又不是离开这个国家,几天或者一个星期最多半个月就会回来的,到时候等她想通了,她便会回来的。 而且她还可以去问问学院那个和她玩的好的赫德,或者卫豫桓都行的,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可能断了联系。 他不断的安慰自己,又坐车去了她公寓,守在楼下,到中午才看到赫德从外面回来。 “赫德教授,你跟谢欢一向关系好,你一定知道她去哪里旅游了对不对”?章盛光恳求,只要她知道谢欢去了哪里,说不定她找过去,遇到她,她会有所感动,然后原谅自己。 赫德心中轻蔑,从前每次见他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这会儿要求他倒是会拉下面子了,“我只知道她这次旅游是周游世界,她的第一站在那我也…”。 “周游世界”?章盛光面色古怪,“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你小声点,别被其它人听到了”,赫德仔细皱眉四下里看了看,“这事是保密的,学校其它人都不知道她是出去旅游了,你别把她工作弄没了,我也是昨天亲口听她说的,假也请好了,无期限休假,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起码也得半年或者一年吧”。 “周游世界…”,章盛光又喃喃念了一遍,这可不是短时间能回来的。 她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就这样走了,她是为了躲开他,还是不打算原谅他,不跟他在一起了。 他机械般的坐倒在阶梯上。 赫德看他伤心绝望的模样,到底是不忍的劝了句,“你也别这么难过,反正她工作还在这里,迟早会回来的”。 章盛光眸色一丝波动,很快又恢复绝望的寂然,一动不动。 赫德暗自摇摇头,提着东西不再搭理他转身上楼去了。 ----------------------- 暮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章思璟看着手里的短信将近半个小时了,触屏手机黯了又被他点亮,短信又出现在眼底:阿璟,当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踏向我未知的旅程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不是伤心躲避逃开这个地方,而是想给自己放一段假,想释然一些事,我太累了,我从伦敦回来到如今,因为你和章盛光我快要找不到方向了,我的亲生母亲说时间会把人磨砺的更加锋锐,而我好像是变得更加尖锐,这不是我希望的自己,我想要去全世界的每个角落走一走,我不知道前途等待我的是什么,也许是孤独、是美好、是重重困难、是威胁、坚强,不过我想我不该惧怕这些,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多久,但请相信我会平安无事回来的,这张电话卡我以后也不会再用了,不要寻找我,给我一点时间自由呼吸,当然也愿你在时间每一天都能平平安安。 “也愿你能够安全回来”,章思璟低头轻喃,他会未来的每一天等她回来。 他虽然担心,也舍不得,可他佩服她的勇气,一个女人能独自踏上这样的旅程,就等于能重新面对她的人生一样。 她的世界里不该只有光子和她,也许她也是发现了这样的自己吧。 她的世界里不该只有光子和她,也许她也是发现了这样的自己吧。 “阿璟,欢欢走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梁凤蓉打电话过来质问他,“光子现在守在她楼下魂不守舍的”。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章思璟轻声说道:“妈,我们就放她走吧”。 梁凤蓉心酸,“阿璟…”。 “她走累了会回来的,我们也不能用那份养育之恩总束缚着她,事实上她在伦敦那段日子应该是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而且…现在找她回来能做什么呢,让她原谅光子,她要是想见他、想原谅他,她早就原谅,早就见他了,也许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原谅,她甚至不知道她该怎么办,我们步步紧逼会让她更痛苦”。 梁凤蓉默然良久,道:“我们也是担心她一个人出去…”。 “她一向聪明、独立,又在北京和伦敦呆了几年,英语也很在行,我想她不会有事的,你们倒是应该劝劝光子”。 “要是能劝的动就好了”,梁凤蓉叹气。 “他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后果都是自己造成的,我不也自己承担了”。 梁凤蓉挂完了这通电话,和章伟权对视了很久,又看了眼坐在阶梯上的章盛光,干脆道:“光子,你是又要像前几天一样不吃不喝是吗,那妈陪你”。 章盛光抬头生气的道:“妈,您别逼我,爸,你快点拉妈回去”。 “你们两母子在这闹吧,我要回去了”,章伟权冷哼看也不看他就走了。 章盛光气节,劝了半天梁凤蓉实在没用,干脆不管了,两人熬了一天没吃饭,梁凤蓉年纪大了,身体又有一大堆毛病,急的章盛光,到了凌晨便饿的摇摇晃晃,最后,章盛光只得屈服离开了谢欢公寓,回家笨手笨脚的做了些吃的,还打碎了好几个碗,看着地上的碎片,他猛地抓起来就用力往自己手上划,不一会儿便鲜血淋淋。 “啊,你干嘛”,梁凤蓉尖叫了声,哭着拼命拦住他,“你疯了,想毁了自己的手啊”。 “对,我就是要划烂自己的手,都是这只手,我才会鬼迷心窍做出对不起谢欢的事,划烂了他就会相信我不会再犯了…”。 “啪”,梁凤蓉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第184章 他呆住,血渍滴在地板上,“妈…”。 梁凤蓉尖叫的哭道:“你是我怀胎十个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现在划烂自己的手,就是在划我身上的肉,你爸说得对啊,你三岁那年差点就走丢了,我们不该把你找回来,省的你现在往我们心里划刀子啊”。 凄厉的哭声也让章盛光红了眼圈,“妈,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是想划,我陪你,我这坐妈的陪你”,梁凤蓉忽然抓起地上的瓷片往手上划去。 章盛光连忙扯住,“不要,妈”。 “你不是喜欢伤害自己吗,你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们这做父母的感受吗…”。 “妈,我错了,错了”,章盛光忽然“扑通”跪在地上,跟着哭道:“您别弄伤自己”。 “你也会心痛啊”,梁凤蓉松开瓷片,抬起手往他身上哭打,“那么久设身处地想想我现在的滋味,你以为你现在伤心是给谁看,她能看到吗,受伤的都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啊,我要是谢欢,也不会心疼你这不孝顺的东西,你看看你爸、你哥,你身边的朋友,哪个像你一样”。 章盛光任她打,他是活该啊,他是太自私啊。 梁凤蓉打累了,也哭的没力气了,抓起他手就连夜拦了的士去医院,医生帮着他把手指左一圈右一圈的缠着,他看着手上厚厚的绷带,一点都不觉得疼,疼的还是心里,疼的梁凤蓉一路来流了多少眼泪。 “光子,我从你身上看到的只有懦弱,你除了虐待自己逼得谢欢同情你,你还会其它的吗”?梁凤蓉结了帐回来看着坐在苍白灯影下的儿子语重心长的道:“若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原谅你,女人不会喜欢男人哭,更不会喜欢男人动不动的就下跪,这是懦夫的表象”。 “妈,我知道,我知道自己表现的很没用,可我除了这些真不知该如何求得她原谅我”,章盛光落寞的看着地上的倒影,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他在身边,为自己煮一碗面,炒一个蛋炒饭。 “给彼此一点时间吧,这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再逼着让谢欢原谅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愿意呢,你是在逼她啊,你的逼才会让她逃得更远,你的行为让她更讨厌,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她回来之前好好振作起来,难道你希望在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为了她而要死要活、堕落、颓废的男人吗,她所希望看到的一定是你的进步、你的努力和你的能力”。 章盛光灰败的眼睛里终于涌出一丝光线。 梁凤蓉再接再厉,“或者说你希望将来被欢欢帅的更远,要真倒那么一天,她更会看不起你了”。 “妈,你说得对”,章盛光豁然一振,挺直背脊,“我不能再这个样子了,我要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我终于有能力成为她的依靠,让她再相信我,再回到我身边”。 他不会放弃的,这世上任何的困难都不能让他放弃心中早已生了根的执念。 --------------------- 殊不知,谢欢这一走,便是走了两年。 当日,她踏上了西藏的旅程后,途中遇到高原反应,放慢了行程,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看到了苍茫的雪山、辽阔的草原还有仿佛触手可摸的蓝天,那里的景色仿佛让她身处在另一个世界,她一面欣赏着这份美景,却在孤独时忍不住想若是又有另一个人在身边就好。 她在西藏呆了将近一个月,转道去了云南,云南的美是浪漫的、奢华的,可她并不喜欢,办好了出境手续坐汽车去了泰国、瑞丽、腾冲、尼泊尔、印度,这些国家虽然美,可并不是很安全,午夜的时候她遇到了几次小暴乱,她看到了更加贫穷的人民,在印度的时候,有些十多岁的小女孩甚至还有四五十岁的妇女为了挣钱在街上巧笑召客,她们是妓女,她们的生活像是在地狱,令人触目惊心,也让她终身难忘,她用相机拍下来,一路在这些国家间辗转,又花了将近两个月向西走,去了中东。 那里有浩瀚的沙漠,有阿拉伯风情的舞女,在旅途中她帮助了一名五十来岁的男人,也是一个人出来旅游,他说她长得很像她的儿媳妇,他是个很健谈、温和的老人,他们一道去了迪拜,走了十多个国家,吃的苦让谢欢不敢想象,肌肤晒得乌黑、粗糙,好几回好中暑差点晕倒,有时候挺不住来几乎想回家,好在有这个朋友在身边,让她咬牙坚持了下来,很可惜,三个月后,这个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回了国,他们分道扬镳。 重新独自踏上旅途的谢欢起初几乎无法适应,她又再次萌生出退缩的念头,有一回还到了机场。 她甚至开始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出来旅游受罪,她是不是自作自受,没事找事。 可当看到相机里几个月拍下的照片时,随即又重新振作起来,这是一场历练,也是一场人生的考验,一路上她感悟了那么多,看到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又怎么是受罪呢。 但或许太苦是因为她忘了去寻找旅途中的快乐,为了寻找这份快乐她去了欧洲,到了向往很久从没去过的希腊,在米克诺斯岛上,热闹狂欢的沙滩上一个穿着绿色沙滩裤的男人在桌子上又唱又跳,长相俊美,足足有两米高,谢欢后来在酒吧拍照时认识了他,他叫科瑞,是美国人,喜欢这边的风景留下来了,性格开放、热情,也很浪漫。 只是在远离中国很远的希腊,没有认识她,她忽然想试一试逃开那两个人的日子,她放逐了自己,她想做一回以前从不敢做的事,他带她去游泳、冲浪,独自在海边谈吉他给她听,两人认识的第一天晚上便吻了她。 他是个足够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男人,他们游走了希腊每一个角落,他们在一起了两个月,做尽了一切浪漫的事,可是谢欢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而他也不可能跟着自己走。 离开的时候是不舍的,可当重新踏上旅途,到达另一个国家时,却忽然发现对科瑞这个人并没有太多的不舍。 似乎离开那个地方她便能抽离出那份感情,尽管也是有怅然的,可遇到了这个人之后她发现从前的事仿佛是上个世界,她不大记得那些伤和痛,她好像麻木了,但她似乎对前面又添了更多的热情,她甚至开始真正放开从前,不再苦苦拘泥。 她花了半年的时间走遍了欧洲,她认识了很多,结交了很多朋友,她在西班牙的狂欢节那天在街上又跳又尖叫,在德国的啤酒节上喝的烂醉如泥,她变得不再像从前的谢欢,但是她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前往非洲的时候在地中海的游轮上又遇到了另一个同样来自中国的段江懿,他乡遇故知,两人很快便熟识了,尤其对方是个令人非常厉害的专业摄影师,再加上他对非洲的语言非常熟悉,谢欢对这个人又敬又佩服。 和科瑞不同,他很严肃背地里却很体贴,他会把你讨厌的甜洋葱全部挑了吃了,也会在回到旅馆的时候突然送你一个刚从在街上无意中你甚满意却没买下的小礼物,也会在晚上睡觉时帮你盖好被子…。 但他想回中国,他问她愿不愿意跟她走,可她发现她喜欢他的好,却仍旧没办法为他做出一丝半点的牺牲。 她坐船去了加拿大,穿过大西洋,结果不幸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暴,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海上,船舱里上都进了水,他们坐小船逃的生,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她很久很久没见过家人,也没来得及打电话,要是这么沉了估计她们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但老天是眷顾他们的,他们在海上熬了三天被便船只救了,到了加拿大,她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回章家。 她告诉他们,她一直是平安的。 一年多来,梁凤蓉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激动的几乎哭了。 她给所有人都发了短信,章思璟、卫豫桓、唐栖、赫德、甚至还有陆珺雯,却惟独不想发给章盛光,倒不是还恨着,还有疙瘩,只是找不到理由该发给他。 也许是有些事还存在着若有若无的痕迹,还不够释然,她还得继续走,直到能放下的那天,而她很显然一定是能真正放下的。 第185章 梁凤蓉挂掉这通电话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叹气,一年多来,总是断断续续的收到谢欢来自各地的明信片,有在迪拜的、希腊的、法国的、埃及的,照片的风景很美,却从不会把她自己拍进去,她们也不知道她过的究竟好不好,今天接到她的电话终究是松了口气。 证明她还是平安无事的。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章伟权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随着年岁的增加,公司的事基本上全部交给了章思璟,梁凤蓉也退休了,两夫妻很少出去应酬,现在基本上就是在家退休养老。 “没说,她说她现在到了加拿大”,梁凤蓉怅然难过的道:“她只问了我们两个人身体还好吗,也没问其他人,老头子,你说她会不会忘了光子了”。 “她才走多久,能这么快就忘了,当初去外地读书六年都没忘了阿璟啊,欢欢是个长情的人”,章伟权摇头说。 “难说,我听她口气,比从前豁达了很多,再说谁知道她这一年来遇到了什么事,我们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光子”。 章伟权听罢沉思半响长长的叹息,“告诉他吧,好歹也有个电话,也好让他有点牵挂”。 梁凤蓉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话筒,把谢欢来电的事告诉了章盛光,这一年里,他专注于事业,半年前他们买下的版权《江山》公测,经过全新设计的游戏一推出便引起了很多老游戏迷的瞩目,短短一个月里,并登上了各软件销售排行榜首,在两个月前在线人数突破了十五万人,现在这段日子又在忙着开发新的版本。 看到儿子这样他们总算是如释重负,虽然最终离开了奥运会,但去年的比赛上,代表中国比赛的武然连一块奖牌都没拿到,还是罗闻骏以黑马之势拿下了一块银牌,令国民们大失所望,同时很多国民公开在网络上指责国家队当初不该开除章盛光。 “妈,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提起过我吗”?听到她消息的时候,章盛光在办公室里,心脏紧紧张的不停颤抖,连说话都牙齿哆嗦,“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想是吧”,梁凤蓉也只能这么回答,心想谢欢要还在生他的气就好,最怕的是连气都不生了。 “您能查查电话的详细地址吗”? “你要干嘛,想去找她”?梁凤蓉皱眉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找不到她,说不定她明天就会离开那个地方,更何况这可不是国内,你英语又不好”。 “那你把她打来的电话告诉我”。 “光子,她说她会回来的”。 “您要是不告诉我就回来查”,章盛光祈求道:“妈,我已经十五个月没她的消息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她,您让我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你啊…没救了”,梁凤蓉没好气的骂了句,没办法只好找了谢欢打来的电话告诉她。 章盛光怀着激动的心情打过去的时候,响了很多次都没接,等到话筒被人拿起来时,他心脏差点蹦出来,但传来的确实流利的英语,对方说了一串话,他听不明白。 再打去的时候,把秘书叫过来替他翻译,秘书说了一句“thankyou”,然后回他说道:“老板,您叫我打过去的是公用电话”。 他彻底失望,下班后,又像往常一样去谢欢的公寓溜达了一圈,尽管他有钥匙,但他从来没有进去过,他只是在门口等一等。 来的多了,连楼上楼下的教授、老师都认识他了,尤其是对门的辛教授和赫德教授,原本也是不喜欢他的,可想到他一年多来都日日坚持来,也便生了同情,偶尔还会留他吃顿晚饭。 不过再过几天辛教授就要搬走了,她和丈夫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已经装修好就等着搬进去了,见章盛光又来了,便叫上他在家吃饭。 吃到一半时,辛教授突然想起来的道:“对了,昨天谢副教授给我发了短信息”。 章盛光心撕咬似的的一疼,“可以给我看看吗”? 辛教授把短信打开递给他,“我今早听赫德教授也说了,昨晚她也收到她的问候”。 章盛光有点奇怪,谢欢昨天打了电话回了家,又发短信给朋友,这种情况以前都没有过,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了下短信,也只是简单的祝福,这应该是她在国外用的手机。 他激动的有点透不过气,飞快的把电话记了,快速的解决完这顿饭,在半路上找了个公用电话打过去,终于打通了,听到她久违的声音,他结结巴巴的叫她名字,“谢…谢欢…谢欢…是你吗…你是她吗”? “你回来吧,我天天…都在等你,我现在公司办的很好…上个月我还预订了套别墅…”。 对方沉默的听了一阵,无声的挂了电话。 他知道是她,感觉一定是她,他不停的打,后来终于关机了。 -------------------------------- 七个月,南极,寒冷严酷的冰雪世界里,远处雪山的上方,整块天空散发出变幻莫测的炫目之光,犹如节日的焰火,犹如卷成螺旋的飘带,又如云朵,仿佛你深处在地球之上,千变万化,多种多样,最瑰丽的色彩让你无法想象那份震撼的美。 站在岸边上,甲板上的人都兴奋的沸腾起来。 只有一人安静的站在甲板上,她穿着厚厚的毛皮制大衣,里三层外三层,臃肿的看不到她原来的身材,只看她藏在帽子里的脸巴掌大小,脸色比这冰天雪地的雪还要白,连唇色也只有淡淡的色彩,唯有一双眼睛透着色彩斑斓的明亮,纯净的惊喜,除了喜便没有其它的,甚至忘了寒冷,忘了这一路上的辛苦。 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外籍男人站在她身后,用标准的英文低沉的笑道:“clara,想不到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还能一块看到极光”。 “黎明之后便是重新开始”,叫“clara”的女人依旧望着远处,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唇角勾出了笑容,她的笑容很简单,也很快来,“那是不是代表我们经过洗礼了”。 “洗礼”?男人漂亮的狭长的浓眉微扬,点头,“听起来不错,不过想不到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还能一块看到极光”。 “是啊,我也以为看不到了”,女人感叹的望向远处,她以为西藏美,可去了北极又到了南极才发现这才是又一个遥远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将她深深的震撼到了。 身后的男人无声的拥住她,两人一起望着天边的极光。 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和他们一样,这南极最美的极光,看到便不虚此行了,只是极光来得快也去的快。 南极的夜很短,天亮了,船便离开了这片美丽的冰天雪地。 “clara,你感冒好几天了,回船里去休息吧”,男人柔声不放心的说,远处照过来的阳光也让他的脸变得更加柔和,他一头自然棕的短发,棕色的眼睛,眉头很浓,眼神凌厉如锋,鼻梁高挺,下唇厚实的很性感,一米九的块头被厚重的棉服挡住,但能够感觉的出他的结实。 “我想再看看”,谢欢走到船边上,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远处成群结队的企鹅在海边上完,就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可以永远留在这个不被人打搅的世外之地。 “那我陪你”,叫“蒙奇”的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握住她的手吹着暖和的气。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反握紧他的手,五个月的历经艰辛,他们先是一块去了北极,在那回来后,她生病了足足一个月,他一直照顾着她,等她康复后,又出发来了北极,一起患难与共,同甘共苦。 她快想不起从前的一些事了,也想不起家里人的模样,她甚至要忘了自己来自中国,来自暮市,“这是我最后一次旅途了”。 蒙奇放下她的手,第一次流露出伤痛和不舍的神情,“clara,你愿意和我一块去纽约吗”? 第186章 纽约…。 谢欢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去过纽约,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繁华、奢侈、时尚的令人咂舌,在那里的人永远比别人的脚步要快,可就算你走的很快很快,在那些高楼大厦之间你永远都渺小的像只蚂蚁一样,毫不起眼。 虽然她曾在伦敦工作过,但节奏感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并不喜欢那种感觉,只呆了一个星期便离开了。 “蒙奇,我事先说过的”,她伤感的轻松开口,一路走来,她遇到了太多太多同行的朋友,也经历过科瑞和段江懿这样的人,离开时固然是不舍,但这段旅途更像是一场梦,在梦里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很好,和他们在一起也很快来,但当梦醒了,回归现实,未必就是好的。 “难道为了我你都不行吗”?蒙奇不愿就这样放弃,他是真的喜欢她,尽管她在他眼里太娇小,可他佩服她的勇气和毅力,一个女人敢独自踏上这样的艰苦旅程,他看着她在北极的时候被严寒冻得快撑不下去,他看着她爬雪山的时候摔倒进雪地里又坚持的爬起来,看着她在一堆来自世界各地的男人堆之中谈笑风生也不害怕…。 太多的太多,他一直记忆犹新,“我有那个经济能力好好照顾你”。 “我知道”,他是金融分析师,又在纽约那样的经济中心工作,一个月赚个几十万对他来说绝对不是问题的,“但是我的家不在那里”。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蒙奇,我问你,你可以为了我来中国吗”?谢欢反问。 蒙奇刚毅的脸微暗的沉了下去,“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成为华尔街中的精英分子,我的工作只适合那里,而且我的家人也在美国”。 “我也一样,我的工作在中国,我的家人也在中国”,谢欢无奈的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 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不会退让的,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不愉快的谈话,谢欢忽然指着远处的海面道:“快看,那是不是鲸”。 蒙奇顺着她指尖望过去,海下面,浮现出一团黑色的身影,海面上,黑色的鳍浮了出来,他笑道:“是鲸,我帮你拍下来”。 他拿起相机快速的按下快门,谢欢一路目送鲸鱼远去,“蒙奇,我记得我刚从中国一路走出来,心情很沉重、很不开心,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我快忘记了过去,忘掉了很多感情,收获了更多的东西,我很珍惜现在这一刻”。 蒙奇长长的叹了口气,抓着她两只手放进口袋,“我陪你一起看着南极在我们眼前消失,我想你以后也会记得我,我们一块看过极光,看到了鲸鱼,也看到了企鹅、海豹,这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我很高兴来的路上能遇到你”。 “我也是”,谢欢窝在他怀里,平静安详。 她们坐船到了阿根廷最南端的乌斯怀亚,然后转飞机去了巴西,谢欢早已虚弱的身体经不起气温和时差的变化再次病倒了,她在加拿大一座美丽的小城住了半个月,蒙奇本来假期到了,可还是不大放心她一个人离开,又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好在谢欢身体底子好,不到半个月就恢复如初,只是人清减了许多,她离开中国时有九十八斤,如今只剩下八十多斤。 蒙奇假期还没到,这些日子他的细心照顾,她答应由他再带着自己去美国游玩一趟,可快要上飞机的时候接到卫豫桓劳累过度住院的来电。 卫豫桓身体自小便不好,素来也是个有苦也不会说出来抱苦抱怨的人,两年多来会突然打电话过来谢欢心知他是绝对太累了,毕竟他又要上班还要管理海鲜店,若不是他在背后苦心经营,自己恐怕根本没这个机会、也没有足够的金钱出来旅游。 她和蒙奇说明了这件事,他虽然很惋惜、失望,但也没再挽留她。 谁都知道,两人都是想在这场旅途中多相处点,也许回到各自的国家,工作繁忙,日后联系也会减少,到后来甚至慢慢的断了联系,可毕竟分开是迟早的。 有些人只适合在漫长的旅途中相遇,然后留下一段美好的故事。 他们在机场分开,谢欢坐飞机到达北京,回国的路途上,她因为分别而难过,可到达北京的时候,心却忽然意外的平静下来,和蒙奇的事也仿佛是几十年前的,她又从漫长的梦里回到了这个世界。 她没有停留的便从北京机场买了最早的飞机到g市,太久没有回来,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加上两句英语,听的人莫名其妙。 到达阔别两年的城市,在这里曾经有过快乐、悲伤、难堪,噢,对了,她还流过一个孩子,还有章盛光、汤仪娜、詹苑青…。 这些爱过的人、憎恨的人,似乎连样子都要努力的回想才稍有印象。 站在故土上,此时此刻,她好像有点能理解陆珺雯说的话了,从前的自己胸怀和视野究竟是有多小呢。 她没有看过浩瀚飘渺的沙漠,也没看过那种一眼望过去便会叫人心慌、害怕的大海,还有无情的暴风雨,漂亮的水母,非洲的草原,北极的冰山,南极的极光,战乱之后的灾民。 她一路走过来,病倒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过、悲伤过、哭过,甚至还在大自然的生死之间挣扎过,她觉得从前的事也恍惚化为一缕轻烟不重要了。 她连行李都懒得去再放,便在机场坐了巴士直接回了暮市,先去了卫豫桓住的医院。 到他病房时,依次放着六个病床,谢欢用目光逐一寻找,还没找到时,突然有人激动喜悦的尖叫了句,“谢欢…”。 这声音…,她望过去,一片红色的身影突然奔进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个没良心的,终于回来了”。 “唐栖…怎么是你”,谢欢喜出望外的抱住她,再次见这个朋友,感觉比上回的八年还要隔的久,“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告诉了她,她知道你要回来中午就来我这守着”,一如既往如沐春风的声音从旁边的病床上传来,谢欢望过去,对上卫豫桓明亮的双眼。 他穿着白色的病服,挂着金色的眼睛,脸颊瘦得颊角颧骨都凹陷出来,他面容本就清秀,如今瘦的好像个男孩子一样。 “豫桓,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谢欢担忧的问。 “这位天才啊,从小就身体不好,现在每天又是应酬、工作还要管理海鲜店,操劳过度…”。 “唐栖”,卫豫桓用眼神制止住她,才对谢欢笑道:“我现在好些了,不要担心,休息段日子就能康复起来,倒是你别顾着说我,你看你现在有八十斤没有,手腕都只剩骨头了”。 “我啊,去了南极一趟,不大适应那边的气候到巴西也病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多吃点又能胖回来的,我可不像你,身体底子一点都不好”,谢欢愧疚的坐到病床上,“豫桓,这辈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海鲜店在他的经营下越办越好,一个月她有两百多万的收入,也多亏了他用自己身体拼出来的,否则她有资本在外面安安分分的玩,甚至连欠的债也还清了。 卫豫桓只眯着明秀的眼睛笑,有些话不用说,她知道的,为了她,都值得,看到她开心,他也开心。 “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海鲜店交给我来吧”,谢欢果断的道。 “可是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唐栖趴在她肩上,“你都两年没回来了,g市教授的工作真不要了,你们的饭店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你要是一个把星期不回来有人搞鬼都不知道”。 “你们别一见面就说工作的事”,唐栖不乐意的横过胳膊勒住她脖子,“我说谢欢你这死没良心的冷血女人,两年多啊,竟然除了几张明信片也不给我打两个电话,你不给我打就算了,却给了卫豫桓电话,难道咱们十多年的姐妹情竟然还不如他那家伙啊,太寒我心了”。 谢欢哭笑不得,自己这姐妹果然还是这么暴力啊。 “这你就不清楚了,她要不是为了海鲜店怕也不会给我电话”,卫豫桓笑着说。 第187章 “嗯嗯”,谢欢苦着脸抿起嘴角连连附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而漂亮。 唐栖微微惊讶,两人初中就认识,谢欢性格一直是内向的,后来成了好朋友,她才稍微开朗点,但为人沉稳、心思细密,大多时候也是严肃的,不像她一样大大咧咧,爱打打闹闹,忽然之间觉得她哪里有一点不一样了,“算了,你不告诉我联系方法也好,那章盛光隔些日子就来烦我有你消息没,说不定我这人心软就告诉他了”。 提到那个名字,卫豫桓暗含警示的撇了她一眼,而谢欢只怔了下,又重新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察觉到两人的变化,唐栖撅起半边嘴唇,“反正回来了早晚还是要见到的”。 “知道,我又没说不能提他”,谢欢深笑的道:“我现在看开很多了,你们想说就说吧”。 “你真看开了”?唐栖皱眉撇嘴,“还不是看你两年前受那么大打击,还不顾我们阻拦一个跑了出去,一走就是两年,不过那恶人自有老天爷收拾,你不知道,汤仪娜自从那件事过后,听说前年被人封杀,内地的电视台没人找她上镜,只能在香港那边发展,虽说今年年初又重新打进内地市场,出新专辑,可这两年中国天天搞选秀,冒出一大批实力唱将,专辑销量也不理想,媒体都在报导说她已经过气了”。 谢欢多半猜到那年陆珺雯肯定是对汤仪娜做了点什么的,不过在娱乐圈竞争激烈,稍一懈怠就会被人挤下去。 还是陆珺雯说得对,她当初根本没必要苦心设计的去报复她,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也是我接连两次感情失败,又都是栽在别的女人身上,所以有点想不通吧”,谢欢耸肩,若是因为两人不合适或者其它的原因还好点。 “也是,感情最给人带来致命伤害的就是背叛,不过你能想开就好了,又不是没男人追,上回你寄来的照片上那男人就挺帅的”,唐栖开始眉飞色舞。 谢欢疑惑的扬眉。 “你肯定又不记得了,就是去年在海边寄来的照片,抱着你的外国男人,手上还抱着冲浪板,皮肤比较黑,笑的很灿烂的大帅哥”。 谢欢一听就知道他在说科瑞了,“分了”。 “哎哟啊,看来你这两年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唐栖捶胸顿足,满脸的羡慕,“为什么我就没碰到那样的帅哥呢,早知道就跟你一道去,说不定混血儿子都有了”。 “等你学两年英语肯定还是有机会的”,谢欢眉目弯弯的揶揄。 卫豫桓在旁边听得发笑,“我前几年就听她说要学英语,学到现在还只会跟人打招呼,我看算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在病房里聊到傍晚,直到卫豫桓的父母过来时,她和唐栖才一道离开,唐栖现在也发展的不错,买了辆十多万的红色别克。 “你还记得赵宜琪吗,几个月前结婚了,我去参加了婚礼”,唐栖边开车边说道。 “你是说我们初中那个班长吗”?谢欢稍微有了点印象,“我记得她总戴着副眼镜,很…古板的样子”。 “对对”,唐栖笑起来,笑了片刻又感慨道:“那天初中同学去了不少,晚上大家还搞了同学聚会,不少都结婚了,带着丈夫抱着儿女,那个杨馨然生了对双胞胎,孩子都四岁了”。 谢欢笑道:“你是不是羡慕,也想结婚了”。 “有点”,唐栖微微黯然,“我家人也天天催,让我去相亲,不过幸好还有你没结婚,不然丢下我一个人会急死去的”。 “唐栖,我感觉追你的人也不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谢欢皱眉问道。 “没有啊,你知道的,遇不到自己有感觉的人我是不会结婚的”,唐栖眸光微闪,认真的看着前面开车,“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大了,走在街上都是叫我们阿姨阿姨、姐姐什么的”。 “是啊,不过你放心,总归我会是结在你后头的”,谢欢微笑的冲她一笑,“我帮你垫着底,省的你着急,反正我不怕”。 唐栖也笑了笑,“谢欢,你知不知道你回来变了些”。 “嗯”? “变得开朗,变得好像把我这个朋友看的重要些了”,唐栖笑呵呵的说:“以前啊,你哪会说这些话,我不打你电话你就懒得联系我,我不叫你出来你就不会想起我,你的眼里、心里住的进的好像就只有章思璟、章盛光还有工作、学习,我想帮你点忙呢你就把我推到千里之外,其实我一直都挺不舒服的,你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知道吗”。 谢欢一愣,歉意的看着她,“你说得对,唐栖,真对不起,我以前对朋友确实比较疏忽,不过我一直清楚你对我很好,我们曾经约定过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幸好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唐栖哼道:“好朋友之间是不应该见外的,你就是太见外了”。 “是是,唐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绕过小的吧”,谢欢讨好过去的抱住她胳膊。 “喂喂喂,快放手啦,我在开车”。 “……”。 红色的小车停在章家大院的门口,谢欢背着大包和唐栖再见后从车里走出了,小门开着,没关,她走进去,院子里几只鸡在四处啄食,一抹略丰满的背影弯腰拿着锄头在菜地里翻腾,耳后几根银丝刺目,她眼眶一酸,院子后黑色的身影突然“汪汪”的朝她跑过来,双腿一跳,就热情的扑到她身上,一张狗舌头伸的老长来舔她脸。 “阿塔…你还记得我啊”,谢欢高兴的抱住它脑袋摸了摸,很久没见,真是连这家伙都有点想念了。 阿塔又“嗯嗯”的呻吟了两声,听到门口的动静,梁凤蓉起身望过去,看到门口的人,手里的菜掉在地上,“欢欢,你是欢欢吗”? “妈,我回来了”,谢欢推开阿塔,含着眼泪微笑的走过去抱住她,吃了太多的苦,好几回她甚至觉得快见不到这个从小对她最好的长辈了。 “还知道回来,你这丫头,养你这么大,几年连个音讯都没”,梁凤蓉冲着她屁股就轻轻的拍了两掌,老泪纵横的对屋里喊,“老章,快出来,欢欢回来了”。 章伟权挂着一副老花眼镜从屋里出来,也是把谢欢斥责了几句,不过终归是心软,只是觉得她人能回来就好。 这一边梁凤蓉赶紧的拿了手机通知了章思璟和章盛光,回头叹气道:“幸好你回来了,到下星期我们就准备搬家了”。 “要搬去哪里,买新房子了吗”?谢欢问道。 “阿璟在新开发的市区那边买了套别墅,都装修好了,这几年大家都往那边搬了,阿璟和我们商量了下也说要换房子,住了几十年,我们也舍不得,可隔壁的肖阿姨和蒋叔叔他们都搬走了,就剩下我们还住在这,就由着他了,你的房间也有,阿璟帮你弄得很漂亮”。 谢欢点头,笑道:“那妈你舍得这些菜园吗”? “这点你放心,阿璟早想到了,帮你妈弄了块很大的菜园”,章伟权笑道,“随便他怎么种,还有泳池,球场,是目前暮市最大的豪华别墅小区”。 “是啊,房子是越搬越大了,就人还是这么几个人”,梁凤蓉深长的眼神握住谢欢的手,“欢欢,我也不再跟你拐弯抹角了,妈我现在都五十多岁了,你爸都快五十八了,阿璟也三十了,光子是二十七了,你自己也二十五了,我们本来也不想逼你,可这一年又一年的拖下来,隔壁她们家蒋叔叔的孙子都七岁了,还有阿璟和光子的表弟、表妹比他们小好几岁,这孩子也都能走路叫人了,你万青表哥孩子读小学,半个月前第二胎也落地了,我和你爸眼看着一年比一年大,旁的姊妹兄弟都是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我们这心里也一天比一天着急啊…”。 第188章 谢欢从来没见过梁凤蓉这么急切的眼神,表示很无助的看向章伟权。 “你妈说得对”,章伟权最近被身边的朋友接二连三抱着孙子出来炫耀受了不小的刺激,“你应该也清楚他们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结婚,欢欢,他们两个确实都有对不起你,事后他们都非常后悔也还是放不下你,尤其是光子,我和你妈这两年嘴巴皮说烂了、说干了都没用,他就是要等着你回来,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原谅他,我们也不会逼着你非要选择在他们中间选一个,但你们都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是啊”,梁凤蓉也急着点头附和,事实上她还是非常希望她能光子在一起,做她的儿媳妇,“欢欢,这两年光子沉稳了很多,很少出去玩,就算工作也跟那些女人划清界限,一到周末就回家陪我们俩,去年他在g市为了你也买好了房子,装修好了,我和你妈去看过,就是按着夫妻过日子那么来装修的,妈说句难听的话,现在男人有几个不会犯错,他长了这次教训,下次就不会犯了”。 谢欢心想您又没天天跟着他,他要真跟哪个女人怎么样过您估计也不会知道,再说了,从前他追自己时,不也是很好,后来在一起了就不珍惜了,“妈,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和璟哥哥已经成为过去了,至于我和章盛光也是绝对不可能了”。 梁凤蓉夫妇一听她那个“绝对”出口,再瞧她眼神没有半点不舍,心都凉了半截,“欢欢,你再仔细想想…”。 谢欢摇了摇头,连仔细想都是不需要的,“这几年我在国外走了很久,经历了很多事,我早就放下来了…”。 “既然是放下那就还有机会啊…”。 “我说的不是放下他和汤仪娜的事,是放下了那些感情”,谢欢看到两位老人一下子黯淡下去的脸色,无可奈何的道:“爸妈,对不起”。 章伟权叹气的摆摆手,“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俩,你的选择没有错,从你的角度看过去他们两个确实不是最佳的选择,你也没必要为了什么养育之恩把自己终身幸福搭进去,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好好跟他们说清楚”。 “我就知道爸是这世上最明智的人”,谢欢从身后搂住他胳膊。 章伟权怔了怔,连梁凤蓉也惊讶的瞪圆了眼,虽然谢欢是自己家养大的,可她是从来不会对他们做这些亲昵的事。 “不过丫头,你这张小脸怎么瘦的跟我手掌一样了”,章伟权率先反应过来,捏了捏她脸颊,竟是连肉都没多少,只剩层皮似的,“也没以前漂亮了”。 “就是想妈的饭菜,想啊想就想瘦了”,谢欢笑意盎然的撒娇,“多吃妈炖的几回鸡汤就能补回来了”。 “这丫头,嘴巴比从前甜了啊”,梁凤蓉笑嗔,“行,妈就去外头抓只鸡给你炖了”。 说着便卷起袖子出门去了,谢欢也丢了行李,凑热闹的跑过去,“妈,我帮你忙”。 章伟权在屋外看着这两母女,谢欢比从前明朗许多了,突然之间,他倒是希望那两个儿子可以晚一点回来,不过今天阿璟去了邰市吃喜酒,要吃了晚饭才能回来,应该是光子先到,想着,便不由一阵头疼。 谢欢现在也变得特别能吃了,晚上愣是把一碗大鸡汤吃了个底朝天,还足足吃了三碗饭,愣是把梁凤蓉夫妇给吓着了,“欢欢啊,你在外国是不是没米饭吃啊”。 “那倒不是,只是我昨天从加拿大飞回来,又马上在北京转机,一直到现在,都只是随便拿点东西填填肚子,都没吃饭”,谢欢讪讪的笑着,一双浮肿的眼睛也尽显疲惫,“妈,我回楼上洗澡睡觉了,昨晚在飞机上睡得不舒服”。 “那快去快去吧”,梁凤蓉见她上了楼,才对章伟权道:“欢欢比从前开朗多了,看来她在国外的两年经历的不错”。 “你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人回来就好了”,章伟权撇了她一眼,“你啊最后再去弄点饭菜,这会儿说不准盛光那小子快到屋门口了”。 梁凤蓉头皮阵阵发麻,楼上面,谢欢澡也洗干净回房关门睡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车开进院子,章盛光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进来,四处张望,“妈,谢欢呢,她在哪里,您快告诉我”。 他下午还在公司商量新开发软件的事,听到老妈说谢欢回来了,立刻就丢下员工们飙车回来了,可看了半天屋里就是没谢欢。 “她坐飞机累了两天才回来的,已经回房睡觉了,你明天再…”,梁凤蓉还没说完便看到身影一闪的往楼上走,她赶紧攥住他,“她已经睡了,你闯她闺房像什么样子,不许去”。 “妈,我二十多个月份没见她了”,好不容易她就在眼前了,他还能再忍受得了,“再说她是我女人,您就让我上去看看吧”。 “她早就不是你女人了,你别又一个人自作多情了”,梁凤蓉没好气的扯住她,“我和你爸刚慎重的问了她,她说她已经对你没感觉了,我看得出来她很认真,是放下你了”。 章盛光心痛难当的僵了僵身子,猛地用力拉开老妈的说,“我要去看她”。 见他这样,梁凤蓉也懒得管了,章盛光走到她门口,一碰门把才发现里面打了倒锁,他想敲门,又怕弄醒她,太久没见,他期待见她又忐忑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要等到明天他怎么等得了,在门口反复走了两圈,最后硬起心思想敲门,想到老妈说她很累了,还是忍了下去。 没多久章思璟也回来了,看到他在门口转来转去的模样,皱了皱眉,抬手想去敲门,章盛光不悦的拦住他,“哥,她睡了,你别打搅她醒来”。 章思璟眼底划过讶异,该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他才一直呆在门口吧,不过他也确实不想打搅谢欢睡觉,“那你也回房吧,打算一直呆这”。 “我不想回房”,章盛光摇了摇头,靠在墙壁上,见状,章思璟也只好回了自己房间。 碾转反侧到凌晨多睡不着出来时,竟发现章盛光还靠在门口的地板上,眼神炯炯,两兄弟视线撞个正着,他微微错愕,轻声道:“你还不回去睡觉”。 “你不也没睡出来了”,章盛光撇嘴,他早猜到了,他迫不及待想见到谢欢,章思璟也一样这么久没见,也还不是一样,他果然还是没完全忘了她…。 章思璟抿了抿薄唇,没说话,章盛光也沉默,两兄弟现在感情不再像从前一样剑拔弩张,好了很多了,“哥,谢欢这次回来了,我不管她心里还有没有你,我是不会退让的”。 “你退让有用吗,最怕的是她心里谁都没有”,章思璟看了他一眼,“上回我在饭店碰到唐栖,我听她说…谢欢这两年在国外有交往的对象”。 章盛光眼珠子一震,射向他,“不可能”。 “她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谢欢寄了张片给他,对方身材高大,是个外国男人,他们在希腊认识的”。 “她肯定在骗我们,唐栖一直因为谢欢对我们都有偏见”,章盛光刺痛的说。 章思璟朝他苦笑了下,没在陪他聊下去再次回了房。 章盛光本来还想到半夜去睡会儿的,可听了章思璟的话一点睡意都没了,干脆坐在门口等到天亮,到上午九点多钟,实在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里面才传来动静。 他站起来,谢欢一开门前面好像又是一堵黑墙,惊得她退后两步,抬头才看清楚门口的人。 “谢欢…”,看到眼前的这张脸,章盛光突然之间所有的睡意都没了,双目痴痴的注视着她,他以为她只是出去旅游,可等啊等,一等就是两年,一年前好不容易找到她电话,结果后来又停机了,她一直避着她啊,好在她是这个家里的人,“你终于…回来了”。 可是她怎么瘦了这么多啊,以前脸颊饱满的她现在下巴尖尖的,他颤栗的用手去摸她脸。 当快触碰到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拦住他,“光子,我们已经分手了”。 第189章 章盛光一怔,谢欢把他手拨开,在半空中,他冰凉的指尖突然再次挣扎的抓紧,“谁说我们分手了,你没有说过,你一直还是我女朋友”。 他一直觉得他们还是在交往的,只是他犯了错,她出去散心了,回来之后,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谢欢莞尔,有时候他就像个固执的孩子,“那么我现在就说…”。 “我不答应”,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章盛光用力把她紧紧拉进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他抱得粗鲁而害怕,手指在她背后颤抖,姿势也极为不雅,谢欢膝盖撞到他腿骨往前一抖,肺腑里差点挤得没气,只察觉到空白的颈项里有湿漉漉的凉意散开,“我等了两年,想听的不是你这些话”。 两年多啊,将近八百个日子,他是一天天那么数着、煎熬过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把公司努力的做好,现在也开拓出一片市场,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陪我分享…喜悦和成功,我想给你买最好的礼物…也不知道该怎么送给你,我们花了两年的时间,让我们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逗我忘掉…忘掉好不好”。 他磕磕巴巴又快速的说,她不在的日子里他日夜反思想了很多的话,可是想来想去到此刻反而都紧张激动的忘了。 “我现在做的很好,我除了上班、出差和应酬就回家,我还能做的一手好菜,我做给你吃好不好…不不,我天天做给你吃,还给你做夜宵…”。 谢欢听他安静的说着,对他此时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怜悯,并没有从前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了,她觉得他这个人太矛盾了,“光子…”。 她用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了半天都没推得开感到无力,“夫妻分居两年就能离婚了,何况我们还不是夫妻,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们之间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我在国外这几年一直是有交往的人”。 这次不需要使太多的力气,他的两条手臂便僵了,她将他推出几步,看着他用乌黑茫然的眼珠子看着她,“你骗我…你是故意在找这种借口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我在国外交往过三个,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大记得起你…”。 “你肯定是骗我的”,章盛光红眼瞪着她,“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谢欢是个长情的人,她在外读书八年都没喜欢上别人,这短短的两年又怎么可能会和别的男人交往,他绝不相信。 “你没有试过一个人在国外漂流的感觉,很多从前的事离我很远似的”,谢欢淡淡道:“我不大记得你背叛我的事,也不记得汤仪娜、詹苑青那些人,还有我一直耿耿于怀的小时候,我去年在非洲坐船去加拿大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船沉了,我们是坐小船逃得生,在茫茫的海上我觉得以前的事都微不足道,现在觉得自己很幸福,在那段漫长的旅途里有人陪着我患难与共,分享快乐,我们一起经历太多太多的事都是你没办法理解的”。 不知何时章思璟也安静的立在走廊上看着她。 谢欢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早已呆滞的章盛光,低头便要往楼下走,一股愤然的力量拉住她。 章盛光怨愤凄厉的看着她,心口早已被划得鲜血淋漓,在他日日悔恨、担忧的岁月里,她却在国外和别的男人开开心心,而现在她忘了,回来了,他却还留在两年前的原地等着她,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谢欢,你要是爱过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我”。 谢欢手腕被他抓出了痕迹,她轻叹了声,“我回来也是想跟你说清楚,我已经从过往里走出来了,你也应该向前走了,好好的再去找过一个吧,当初你能和汤仪娜在一起,也许你也没有那么爱我,只是可能是我一直拒绝你,你执念太深了,你也不小了,好好找个人结婚生子吧,别再让爸妈担心,他们一直都很想抱孙儿”。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眉目疏离而温柔,章盛光像坠入万丈冰渊里,没有再追上去。 他现在完全没办法消化才见面便带来的可怕消息,她在国外有交往对象…有交往的对象,还经历过三个,在他日日饱受折磨的时候,她却和别的男人在外面快活,把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怎么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 原来他一直害怕的是她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 这个可怕的预兆终于成真的了。 他们之间走的太远、太远了…。 他像游魂似的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尽管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可家里的人都听到了他们俩刚才的对话。 谢欢坐到餐桌上,梁凤蓉和章伟权脸色各异的对视了眼,梁凤蓉小声道:“欢欢,你刚才是故意说那些话想让他死心吗”? “没有,是真的”,谢欢拿了根油条,目光有些黯然:“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因为距离问题不得不分手”。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梁凤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只想着自己儿子真傻,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当年是光子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她担忧的看向章思璟。 他安静的挪开椅子坐到她身边,夹杂着嘴角的苦涩笑道:“我听唐栖说你在希腊交了个男朋友,没想到交了三个,怪不得你这么久不愿意回来”。 “我年初的时候认识了纽约的蒙奇,我们一块去了北极,之后我生病了,他一直很小心的照顾我一个月,我们俩便在一起了,上个月我们俩才从南极回来,又病倒了,他特意为了我请假留在加拿大,学着为我研究中国菜,其实本来打算再为了他去趟美国的,但是豫桓生病了,不得不提前回来了,我们隔的太远了,分手是必然的”,谢欢边说边喝着牛奶,倒是有点想起蒙奇做的早餐了,那样一个男人陪着她吃辣椒,做从没接触过的中国菜,是三个人让她最难忘的,“但是我真的已经不爱光子了”。 梁凤蓉夫妇心里一片哀戚,经历过三个男人的感情,还能再有前前前任的影子吗,何况就谢欢说的这个蒙奇好像就要比光子强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g市”?章思璟说道:“既然两年的假也请了,干脆等后天搬了家再过去吧,也不急着这几天”。 “是啊,你还没去看看我们新家呢”,梁凤蓉笑道:“你还没去看过,正好今天上午送油画的人来,我们一道过去吧”。 “我上午得去海鲜店”,卫豫桓住院了,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赶过去了解饭店的情况。 章思璟筷子顿了下,柔声道:“待会儿我送你过去”。 “好”,眼神清澈,大方微笑,章思璟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不过还能再看到这张脸他已经很满足了。 -------------------- 他换了新车,黑色的奔驰g63,谢欢在杂志上看到过,要两百多万,坐进去,越野车的视线宽阔明亮,章思璟弯腰过来帮她找安全带系上。 他宽厚的额头和眼角处有浅浅的细纹,她用手轻柔的碰了碰。 他抬起水纹似的温柔眼帘,涩涩的勾唇,“有皱纹了,很丑吧,快老了”。 “璟哥哥,结婚吧”,谢欢微启,轻若耳语,“我也回来了,你不需要再问我担心了”。 “是,你回来了”,章思璟挺直背,她不回来,他便永远也没办法安心,“欢欢,你和光子结束了,和国外的那几个人也不可能,那么我们…”,他希翼的看着她,“反正你也总归是要找个人结婚…”。 “但都不能是你,光子会怎么想,那么事情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谢欢叹气,“璟哥哥,你们俩就放过我吧”。 “说的好笑我们让你生不如死似的”,章思璟呵的一笑,将淡淡的失望收进眼底,“好,我过几天就去相亲,帮你带个满意的嫂子回来,再不生个孙子出来,爸妈会操心,现在关于我们家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了”。 第190章 谢欢能理解,现在的人就喜欢在背后说长道短,尤其是他们两个都不小了,既没女朋友更别说儿女了,可以想象梁凤蓉夫妇在背后也是顶着多大的压力。 他将她送到海鲜店门口,文朔出来接她去办公室,几年的账本,一查便是一天,令她惊异的是海鲜店生意虽然不错,可每个月光员工的工资和进货的钱另外加上杂七杂八的每个月她和卫豫桓赚的钱加起来都只有一百多万,而她每个月在国外账户便会多上一百多万,所以两年下来,她还存了很多钱。 意识到这点,她连忙把文朔叫过来问情况,被她逼问了半天,文朔才老实交代:“其实豫桓担心你在国外钱不够花,又希望你玩的开心,他故意骗你说每个月能赚两百多万,其实哪能赚这么多,他都是把自己的钱给了你,他每个月只拿了几万块”。 谢欢整个脑子一嗡,站起身来。 国外的消费比中国要高,她虽然够省吃俭用了,可一个月四五万还是要花上的,有时候甚至还要二三十万,她一直担心钱不够,但卫豫桓一直很乐观的说饭店的生意非常好,她根本不需要担心。 “还有啊,像我们这样大的海鲜店一个月下来都只有几十万,尤其是最近一年来,这一带附近都发展起来,开了不少饭店,我们店的生意也少了些,豫桓为了多赚点钱,也耗费了很多心血,他还要在国土局上班,去年查处患了急性低血压,晕倒过几次,可他都不让我们通知你,这回是医生说他再不注意休息很有可能会没命,所以我们才逼着他打电话给你”,文朔继续说。 谢欢呆住,原来这些年她的快乐和惬意的生活是建立在豫桓的辛苦上面。 每回打电话给他时,他都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的喜悦和难过,然后开导她、安慰她,从不会对他抱怨半句苦。 从前在伦敦也是,为了他能来剑桥留学,他帮她想尽办法的找关系,然后又帮她找房子,一直呵护她、细心的照顾她。 她拒绝了他的感情他也没有为难她,只是为了他放弃了伦敦的大好前途回了中国。 能赚钱的地方他也从不曾忘了她,要是没有他,她哪能有资本去国外散心,为感情烦恼。 她从前以为章盛光和章思璟才是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她甚至没有想过卫豫桓这个人,可就是他从北京到伦敦再到暮市,默默无闻的为她付出着一切,只希望她过的好,甚至没有要求过一丝半点的回报。 文朔叹道:“如果你还看不出来他有多爱你我也无话可说”。 她知道他爱她,她其实心里一直就清清楚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她才能跟他合伙做生意,那么肆无忌惮。 谢欢啊谢欢,原来章盛光说的没错,她真的很卑鄙。 她离开了饭店,坐的士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看到卫豫桓消瘦的坐在苍白的灯光下慢慢喝汤,卫妈妈就坐在床边上,注视着儿子,嘴里不停的唠叨,模样悲伤。 卫豫桓握住卫妈妈的手,朝她虚弱的笑着,在安慰她。 谢欢忽然觉得难过,走进去,卫妈妈发现了她,连忙让她坐,然后找借口拿着儿子的碗出去洗了。 “你是为了账目的事来的吧”,卫豫桓笑着轻易的猜出了原因,他清楚她去查账迟早是会被发现的,“你可别误会,我纯粹就是当借你的,既然你回来了,那些钱你可是得慢慢还给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还不了解你性格吗,告诉你你肯定不会接受,你这个人一直把我当外人”,卫豫桓些许自嘲的说。 谢欢忽然想落泪,“唐栖说我重色轻友,重到眼睛里就只有章盛光他们俩兄弟,总是忽略了其它人的好,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还利用你,你一次都没有恨过我吗”。 “我心里没有什么恨的事情”,卫豫桓靠近枕头里,苍白的脸掩在深深的阴影下,“我妈生我时,不足月便动了胎气,从小体质就不好,风一吹就能感冒,别的小朋友能去踢球、跳舞,我就只能坐在家里读书,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人和我说话也只是为了讨论学习,其实我很羡慕别人,你让我印象很深刻,每次来我们家补习就你很安静刻苦的模样,我劝你跳级,你后来就真跳级了,其实我很少跟女孩子说话,我更高兴你把我的话听到了心里去,之后常听我爸说起你,不知不觉就对你的事了如指掌,后来去北大,没想到你也考了过来,我们又成了校友,你是个很有斗志也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你可能没办法想象在你之前我没有体会过真正好朋友的滋味,一块去图书馆,一块吃饭,一块去四处游玩,我生病了你会在边上守着,还会买我喜欢吃的洋芋,也会记得我是不吃青蛙、不吃大蒜的人,我所认识的谢欢在生活上的小细节方面一直是个很体贴的人,尽管你自己没注意,可被一个了解、关心是件快乐的事情,我承认我是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你,我也可以尝试一次去追你,但是你已经拒绝了我,我不想因为爱情失去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对我来说友情比爱情更珍贵,不要因为感激说试一试,因为试过之后连友情都会消失的,我们不要破坏这份友情”。 谢欢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将湿漉漉的脸埋进他手心里,“豫桓,我这辈子…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好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卫豫桓微笑的用一只手摸着她头。 谢欢抿唇抬头,透过水雾盈盈的双眼看向他,两人相视笑着,两只手悄悄的握紧。 病房的窗帘,暖风吹得飞扬进来。 ----------------------- 夜晚十一点,星星闪烁的夜空下。 章盛光仰头睡在屋外的大理石桌上,手里勾着的罐装冰啤酒慢慢的在空气中晃荡,等了很久,才听到院子里响起狗叫声。 他坐起身来,看到谢欢从小门口走进来,绿色及膝的长衣,及胸的黑色长发微弯的垂在一边,颈项下的锁骨凹陷,变瘦后的她好像只有十八、九岁。 她走近些,水盈盈的视线便遇到了他,两人相顾无言。 他冷冷嘲弄的掀起薄唇,分开的日子,他越发的把她爱进了骨髓,她却慢慢得到把他拔出来,不去爱了,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此,“你是不是很怕我再缠着你,才会这么晚才回来”。 “不是,我有点事”,谢欢察觉到了丝丝凉意,见他还穿着背心道:“晚上天凉,进去吧”。 “晚上我哥同意了我爸相亲的事,是孟叔叔朋友个女儿,听说是个钢琴老师”,章盛光忽然说,“连他都想开了”。 谢欢悄悄叹息,不感慨是不可能的,可她早已习惯了命运。 他继续道:“每逢过节生日就有亲戚来家里,问我们两兄弟什么时候结婚,我奶奶只盼着死之前能看到我们两兄弟的媳妇一眼,她老人家身子也撑不过这几年了,谢欢,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相亲找个女人定下来算了”。 谢欢愣了愣,低低道:“也好…”。 他面容猛然结了霜,抬手将啤酒罐砸到地上,起身把她揪过来,泛着寒意的唇用力的咬住她唇齿,牙齿要渗进她肉里时,又忽然怕她疼,生生的忍住,只大口大口的吸、吮她软嫩的唇片,那样绝望的啃齿,就像吸血鬼在吃她骨头,吻得她身体在他怀里往下倒的颤抖。 吻到两个人嘴里有又咸又腥的味道,他才猛地推开她,用漆黑漆黑的眼珠看着她,“我也会尽快去相亲,找个女人结婚,我们日日朝夕相处,总有一天我也不会再牵挂着你”。 言罢,他扭头大步冲回了屋里。 谢欢怔怔的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唇,鲜红的血,不是自己的,那就是他的…。 脚边上,阿塔可怜兮兮的咬扯她裤脚,她低头,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但愿他是认真的”。 第191章 在暮市这边搬家十分讲究习俗,需的在晚上十二点时提着煤火搬入新家,然后放鞭炮、敬神、办酒席,就算是搬家了,至于衣服这些物品可以提前一天搬过去,所以翌日早上梁凤就下了命令各自收拾自己的房间。 谢欢回家住的时间不长,手脚伶俐的随便把房里的衣服一收,搬家工人把她东西搬上车,她便去书房帮着梁凤蓉一块收拾,只有章伟权在客厅里指手画脚,看的梁凤蓉一肚子火,“我从早上忙到现在查都没喝上一口,他倒好,就会在边上说废话,敢情我们都是他下人了”。 谢欢笑笑,章伟权一向是大男子主义,在章家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这位爸进过厨房,早习惯了。 “对了,今早光子一起床就让我给安排相亲的事,你们俩昨晚说什么了,阿璟就算了,他几时也这么听话了”,梁凤蓉把书放进箱子里,奇怪的问道。 谢欢稍愕,拖了条椅子过来,把上面的书也全部取下来,她和章思璟特别爱看书,从小加起来有足足两大书柜,“妈,这样不好吗”? 梁凤蓉唇蠕了蠕,最后叹了口气,等书房收拾的差不多时她去了外面整理菜苗,谢欢在楼下客厅整理,经过章盛光房间时,他柜子里的衣服全翻了出来,地上、椅子上扔的到处都是,就像洗劫了一样,不过床上倒是叠的整整齐齐,家里袋子不够,他是用旧床单包裹住衣服。 她微微讶异,看他笨手笨脚的把床单打结,提起来时突然全部散开,他皱眉气不过又只好重新包。 “我来帮你吧”,谢欢看不下去,走进去道。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不用”。 “你衣服放太多了,我楼上还有布,你多分几个包裹会好点”,谢欢没有生气,平静的道:“而且你书桌都没整理,我不帮你到傍晚要搬的时候也弄不好”。 “你要来帮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章盛光面目表情的反问,“别跟我说哥哥妹妹,我受不了你们那一套”。 谢欢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他争,他不让自己帮她还乐的轻松,上来拿了块大点的布送进来,就去忙其它的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搬家公司开着大卡车送去了新房子,谢欢也第一次见到了章家的白色新洋房,位于狮岭,依山傍湖,洋房家用面积不大,但是欧式的风格装饰的很温馨,外墙是仿古式的砖,分三层,越往上,阳台越大,房子旁边还有一栋小仓库房,后院紧连着凉亭,凉亭旁是一片二十多米长的游泳池。 章家夫妇因为年纪大懒得爬楼住在一楼,章思璟住二楼,谢欢和章盛光都住在三楼。 对此安排,谢欢格外的没辙,这房间安排都是她没回来之前布置的,她之前也听梁凤蓉说过,但亲自到这里才发现原来三楼就只有两间房,而且两间房后面共通一个大阳台,阳台上面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中间摆放着一张书桌,靠墙的位置又另外放着正好够两人坐的紫色沙发。 阳台是布置的很漂亮又有格调,问题是他们两个无论是谁走到阳台上,如果没有拉上屋里的窗帘,都会看到另一个在屋里做什么吧。 这样也就算了,要是以后彼此都结婚了,任何一方屋里有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不就太尴尬了,谢欢即刻便坐不住的提出跟梁凤蓉要搬到一楼或者二楼去。 “搬什么搬,你那房间电脑、电视都装好了,比客房要高几个档次,你却要搬客房去住,你那房间就空着改做客房像什么样子”,梁凤蓉当即就沉下脸,“反正你和光子又不是经常在家”。 “但是他以后会结婚啊”。 “结婚就结婚再说,现在先住着”,梁凤蓉不理会她便又去忙碌了。 谢欢吐了口气,一转身,章盛光就站在楼梯口,冷笑的看着她。 她干脆当做没看见从他边上走过,他讥讽的道:“我都没介意,不知道你在介意些什么,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谢欢朝天花灯翻了两个大白眼,上楼整理东西去了。 章盛光看着她背影,一拳捶向栏杆,她不知道三楼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布置的,他以为等她回来两人便迟早会复合,然后结婚,这样两人相邻的住在一块就方便多了,兴许晚上还可以一块坐在阳台上的沙发上看星星。 越想,心便越痛,他突然不敢再多呆一刻,晚上,和章思璟一道回了老宅。 从小长到大的老宅里,黑漆漆的,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两兄弟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然后坐在院子里喝啤酒休息。 “别喝醉了,待会儿十二点还要过去放鞭炮呢”,章思璟轻声提醒,“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搬了家”。 “我们三都是在这院子里长大呢”,章盛光目光掠过这院子,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般,“我舍不得…”。 “舍不得…也得舍啊”,章思璟拿起啤酒与他碰了碰,长长叹息。 两人都知道,真是舍不得的不是这个院子,而是这个院子里的回忆。 ------------------------- 翌日的章家新别墅挤满了客人,章家亲戚姐妹多,带儿带孙的,便足足有三四十号人口,另外再加生意上的客人,在饭店一张罗便是十多桌。 谢欢坐在席上,很明显感觉到章、梁两家的人都不像从前一样对自己热情,连那位爷爷奶奶都不如从前和蔼,爱理不理的。 章思璟过来敬酒,二伯母一张嘴便嚷道:“阿璟,听你孟叔叔说她帮你介绍了个女孩子啊,聊得怎么样了”? “是吗,那女孩子干什么的”?一桌的亲戚立刻来了精神。 “谈钢琴的”,章思璟淡笑道:“我们还没见过面,昨天孟叔叔才把她电话告诉我”。 “那你可得加把劲啊,我见过那女孩子,挺漂亮懂事的,又知书达理”,二伯母说着略微不满的扫过谢欢一眼,“不要再挑了,当初苑青多好的一人啊,就是你抛弃了人家,弄到现在都没定下来,不然啊,说不准你儿子都能跑了”。 谢欢微微苦笑,对面,章盛光抬头道:“大舅妈,我哥是条件好,詹苑青配不上他”。 “我们还没说你呢光子”,二伯母又把话转向了章盛光身上,“你也是到了成婚的时候,你哥都愿意相亲了,你呢,别让你的长辈为你操心啊”。 “光子现在也愿意去相亲呢”,梁凤蓉笑着替他解围,“就是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是吗,阿光”,一向最爱做媒的大舅妈挺直了背,“正好我认识个朋友的女儿,留洋回来的,个儿高,人长得可漂亮,他爸是钢铁厂老板,妈是银行的经理,那女孩年纪轻轻就开了家咖啡厅,即会做蛋糕又煮的一手的好咖啡,才二十三岁”。 大舅妈话一处,其它亲戚七嘴八舌的议论在一块,一个个附和说“不错不错”、“这女孩配我们家光子”。 谢欢默默的夹了淮山进嘴里,心想哪里配了,那女人分明走的是文艺情调范吗,八成是个讲究品位的千金小姐,就章盛光那老牛嚼草的性格能品得了咖啡享受得了蛋糕,那还真是稀罕了。 “好啊,那大舅妈就帮我介绍下”,章盛光暗自瞧见谢欢还能悠然吃的进饭菜,心里一痛,咬牙应声说。 “行行,我待会儿就给你问问,不行的话,大舅妈再多帮你物色几个好女孩”,大舅妈大喜过望。 梁凤蓉抽着嘴角道:“不用这么急的”。 侄子的终生大事摆在第一位,结果还没到晚上大舅妈就问到了那女孩的电话号码,谢欢第二天准备去医院接卫豫桓出院时,便撞到章盛光穿的衣冠楚楚从屋里出来,梁凤蓉一问他,他便说是约了那女孩子见面吃饭。 “会不会太快了点”,梁凤蓉神色古怪,“还是再多电话短信聊会儿,觉得合适再见面吧”。 “我们昨晚在qq上聊了会儿,我觉得还好”,章盛光低头穿鞋,可目光却总是禁不住去看后面的谢欢,她肯定是听到他们说话的,仍旧没一点担心的感觉,忽然感到一阵灰败,算了,也好吧,随便相亲找个对象结婚,反正不是她,是谁都无所谓。 第192章 谢欢赶到医院时,唐栖也在,她一阵意外,她和卫豫桓的关系现在变得也特铁了点吧,“唐栖,你今天不要上班吗”? “我请了假,再怎么说我和老卫哥们一场”,唐栖豪气万丈的推了卫豫桓一把,他向后一倒,险些摔在床上。 “你轻点,好歹我还是个病人”,卫豫桓苦笑的柔声提醒。 “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风一吹就能把你刮走了”。 “唐栖,你就少打击他了”,谢欢笑着把他带来换洗的衣服提上,“正好快中午了,干脆吃了中饭再回去吧,正好庆祝他出院”。 “好,我知道附近有家环境很好味道更好的店子”,唐栖举双手赞成,由她带路,谢欢和卫豫桓一道去了附近的食香阁,结果路上遇着了堵车,耽误点时间,到那里包厢是要提前预订的,三人只能找了个卡座,不过环境优雅,也不觉得吵,确实是个好地方。 三人点了菜,谢欢起身去了洗手间,唐栖又霸着菜单兴致高昂的点了几道甜点,“哎,还要不要来个木瓜炖雪蛤”。 “你看”,卫豫桓撞了撞她胳膊,她抬头看去,章盛光和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一道由服务员领着进了包厢。 “这该死的贱男人,还口口声声说爱谢欢,结果一转身又和别的女人约会吃饭”,唐栖气愤的将菜单一丢,腾地站起来。 “喂,你要干嘛去”,卫豫桓心知不妙,忙拦住她,“他们早分手了,他和别的女人和谢欢不随便他”。 “我不痛快吗,最讨厌这种贱男人了,嘴上一套,行动上又一套,当初和那个汤贱人上了床害的谢欢伤心出国,这两年还没完没了的摆出一副深情恶心的面孔,不行,不出这口气我不舒服”,唐栖甩开他的手,朝那包厢走去,不客气的掀开帘帐,摆出一副笑嘻嘻的面容,“哎哟,盛光大哥,真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包厢里两人一阵错愕,正欲倒茶的章盛光蹙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她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谢欢也在。 目光错开她朝外看去,唐栖挡住他,心里冷笑,脸上笑容更欢更纯澈,“盛光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还会给女孩子倒茶,以前瞧你跟谢欢在一起时可没瞧你做过啊”,说完又立刻对他女伴道:“看来他对你真是不大一样啊,你不知道,以前我那朋友天天为他洗衣做饭,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啊,他为了我那朋友…”。 章盛光脸一沉,站起身来,拖住她胳膊往外扯,低沉的警告,“唐栖…你住口…”。 “…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唐栖偏不理他,继续赖着不走,“结果我朋友出差半个月他就背着她跟汤仪娜那个女明星在床上打的火热了,两年前那则娱乐新闻你可以去查一查的…”。 那女伴面色变得难看,忙抓起包站起身来,讪讪的道:“既然你遇到了朋友,我还是先走吧,有机会再见,不过我想我们还是不大合适,拜拜”。 “喂…”,章盛光张大嘴巴,对方已经走得飞快,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了进来的谢欢,对方打了个照面,看到走远的女人,谢欢涌起不好的预感。 “谢欢,你怎么来啦”,唐栖吐了吐舌头,拖住她胳膊就往外走,“我刚帮你出了口恶气,我们快回去吃饭”。 “站住”,章盛光咬牙切齿的挡在他们前头,目光阴鸷冷笑的盯着谢欢,“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欢满头雾水,不过也猜到了个大概,唐栖挡在他前头挺胸昂头,“她不知道你跟女人在这约会,是我看不下去,我说章盛光你就别在这祸害无知少女了”。 谢欢算是听明白了,叫苦不迭,“原来你是在这相亲,我并不清楚,我们今天来这也是想庆祝豫桓出院,真不好意思,唐栖,别说了,我们走吧”。 章盛光见她看到自己相亲,还一脸的平静,忍无可忍,“我的相亲对象被你们逼走了,你们是不是要负上责任”。 “喂,你可别胡说啊,我可没拿刀子逼她,是她自己走的”,唐栖讥讽的笑道,“谁会想跟你这种男人结婚过日子啊,脑袋又没被撞了”。 “你再说一次试试看”,章盛光咆哮。 “就你声音大啊,老娘也比你大”,唐栖比他吼的更大声了,“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情圣啊,你要是情圣你就先管住你那下半身吧,虚伪的贱男人”。 章盛光心情本就恶劣至极,怒目抬起巴掌,谢欢飞快的挡在唐栖前头,冷目的盯着他。 他手掌在空气中顿了顿,猛地推开他们,拨开他们冲了出去。 “骂他两句就要动手,老娘还没动手打人呢”,唐栖忿忿道,“喂,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是在替你出气”。 “我早说过过去的都过去了,他既然愿意去相亲是件好事,你还跑过来搅坏人家”,谢欢没好气的道:“幸好他刚才走了,否则我和他又没完没了了”。 “我是看不下去吗,口口声声说爱你,一转头就能跟别的女人相亲”,唐栖恨恨的说:“这种男人就该一辈子打光棍”。 “他跟谁谁相亲、上床我都不想再管了,总之以后你见到他就有多远躲多远,他能够快点找到新的对象,我也解脱了能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啊,哎呀,那我刚才不应该去捣破坏的”,唐栖悔恨不已,“完啦,谢欢,我对不起你”。 “算了,先去吃饭吧”,谢欢皱紧眉心,以章盛光的性格刚才能那么走了已经算是奇迹了,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胡思乱想。 唉,关她什么事,本来就是他对不起她在先,干嘛弄得好像现在自己欠他似的。 晚上在卫家吃了饭才回去,听梁凤蓉说他吃完饭就在后院游泳,她放了颗心的回房,收拾东西准备着明天去g市,又上了会儿网,去阳台上看看外面景色时,发现他还在下面湛蓝的池子里游来游去,算来算去,估计着也由了两个小时了吧。 他不累啊,谢欢暗叹了口气,他真是挺执着的,可他要是一直这么执着不出轨的话,说不准他们也结婚了。 她摇摇头,去楼下倒了杯水,上来时,他正好也穿着条短裤湿漉漉的走进来,她赶紧进屋,把门上了倒锁,正想躺下,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睡了”。 “你开门”,章盛光又敲了下,“我知道你没睡”。 她头疼的爬起来,打开门,他站在门口,头发还是湿的,一根根湿发上凝聚成水珠沿着他脸颊流淌到他胸膛上,痛苦幽深的双目暗含灼灼,“我今天下午想了很久,我决定还是不去相亲了,我根本对那个女人没感觉,相亲的时候我想到的都是你,虽然你这两年里交往过三个,我心里很介意,但我还是放不下你,我背叛过你一次,你也跟另外的男人…我们都别去想了,复合好不好”。 “你说得对,我当初对你的爱确实并不是很深,但是确确实实有的,我有过跟你结婚到老的念头,但我们还只是在谈恋爱你便背叛了,我没办法忍受我的男人在交往的时候跟别的女人上了床,如果他只是身背叛了还好,但是在那一刻,你的心都是在背叛,同样的路我没必要再走第二回,这世上也还有很多其它的男人,我很年轻,还会再遇到爱我的人”。 章盛光苦笑,他从前自认为再也不会有人像自己一直这么爱她了,可现在她就这么笃定还会再遇到,“明天你要去g市是吗,我跟你一道回去”。 “章盛光…”。 “我是你哥”,章盛光忽然沉下脸,“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我哥”。 谢欢怪异的抽搐,“你这是想玩什么花样”。 章盛光突地一笑,“明早九点钟出发,记得早点起床”。 第193章 章盛光前脚一走,谢欢就调了六点的闹钟,天一亮就拖着箱子出门,穿过花丛,一个篮球朝她飞过来,“啪”的落到她前面。 她朝球场看过去,一身运动衣裤的章盛光满头大汗的挺立在球场上,似笑非笑,“昨晚不是说好九点走吗,现在才六点,还早吧”。 见鬼了,他平时不是最爱睡懒觉的吗,谢欢面容僵硬的道:“我昨晚给院长打了个电话,他下午有事,让我上午去他办公室报道,所以早点走算了,你不用跟我一道走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反正都是要去g市,我早点走也一样,你等等啊,我上楼换身衣服马上就走”,章盛光忽然几个跨步跳过花丛到她面前,以她还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抢走了她手里的箱子往屋里跑,“阿塔,你拦住她,别让出去”。 谢欢想追上去,阿塔不知从哪儿飞快的扑出来,庞大的身躯缠的她走也走不了,追也让没法追,恼的她直跺脚,她行李箱都被他抢了,还用得着叫这狗来拦她吗。 不足五分钟的功夫,章盛光就穿好把他新买的霸气路虎给开了出来,“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就把你行李载走了”。 谢欢料到了,安静的坐到后面的位置,章盛光蹙紧浓眉,“你坐前面来,我又不是你司机”。 “好像是你自己硬要做我司机跟我一块走的”,谢欢淡淡笑道。 章盛光被噎的无言,算了,反正他昨日已经想通了,这辈子就算跟她结不了婚也不找别的女人了,反正耗她一辈子,做她一辈子的司机也不错。 两人显少交流,只是在快要上高速公路时,章盛光下车买了些蛋糕和包子、稀饭上来,到了g市学院,谢欢不再与他多做交流的提了行李上楼,然后去院长办公室报道,恢复了职位,两年没回来,又和老朋友叙旧,很多事都和从前不同了,这一忙便是去了两三天。 为了避免章盛光再来家里纠缠她,她连原来的公寓也退了,在学校附近重新找了个绿化不错的新小区。 这天晚上和温翰叙完旧回家拿钥匙开门时,发现门竟然没打倒锁,她记得自己出门前是打了倒锁的,难不成自己给忘了?还是…。 她提防警惕的轻轻打开门,屋里的灯亮着,电视机还放着新闻频道,桌上摆放着四个小菜。 难道自己走错了屋,还是这间屋闹鬼?她四处望了望。 “你回来啦”,旁边的沙发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她吓得一愣,看过去,一身灰色家居服的男人盘腿坐在他新买的咖啡色沙发里,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俨然是这里男主人的架势。 饶是在国外经历过不少事的她也无法再冷静淡定,火冒三丈了,“你为什么会在我这里,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在家,我难得等,就请了开锁的过来”,章盛光早料到她反应,丝毫不害臊的露齿笑道。 “你找开锁的来开我家的锁”,谢欢咬牙切齿的指着自己家的门,她发现他比两年前更加恶劣过分了,“有没有搞错,你凭什么啊,我们早玩完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分个手罢了怎么跟你说了几次都说不通啊”。 “我们是分完手了,可我还是你二哥啊”,章盛光慢吞吞的掀起眼帘:“二哥来你家坐坐也不行吗”。 谢欢要真信他的话就是猪了,她吸口气,定定神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跟踪我”? “谢欢,我是你二哥知道你住的地方很奇怪吗”,章盛光无辜的眨了眨黑汪汪的眼珠子,“以后二哥我每天都来你这给你做饭菜,打扫卫生”。 “我不需要,我自己有手有脚都会弄”,谢欢发现自己简直难以跟他沟通,“章盛光,你再这样别怪我报警了,你这是私闯名宅,是犯法”。 “你去报啊,咱们俩的户口都是登在一个本子上的”,章盛光淡淡道:“就算你叫来律师打官司,把我关到监狱去,我都不会放弃的”。 “你简直是无赖之中的极品,极品之中的无赖啊”,谢欢冷冷的深呼吸,“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绝对绝对不可能了”。 “我收拾碗筷了”,章盛光似没听见般,站起身来把桌上的饭菜收拾进厨房里,“对了,我把对面的房子租下来了,以后跟你就是邻居,你要搬走我也会跟着你搬的”。 谢欢错愕,有没有搞错,她就是为了摆脱他才搬得家,结果倒好,还让他搬到对面来了,若是别人还好,叫帮人收拾就算了,可这个人偏偏是章盛光,户口本都是写在一块的,在法律上是兄妹,是亲人。 “碗不要洗了,麻烦你先回去好吗,我要洗澡睡觉了”,谢欢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碗,不客气的推着他往门口走。 “那好吧,晚安啊”,章盛光跌跌撞撞的到了门口,倒也没再勉强,“对了,我做了曲奇饼在烤炉里,应该可以了,你记得吃掉”。 谢欢懒得再听,直接把门给“啪”掉,回头转身进了厨房,厨台上放着一个崭新的烤炉,八成是他自己买过来的,她打开,扑面而来一股巧克力香味,烤盘里铺满了圆形的曲奇饼干。 她一怔,拈了块放进嘴里,又甜又浓,味道和在超市里买的饼干差不多。 在看了看垃圾桶里调到的菜,剩了一大半,卖相也比从前煮的好多了,看来这两年他确实是改变了些。 不过都没用,无论他做再多她都不会再接受他的。 她将烤盘里的饼干全部倒掉,拉上衣服洗澡睡觉去了。 第二天才起床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她透过猫眼一看,章盛光整齐的立在门口,“谢欢,你再不开门我又要叫开锁的来了”。 “你又想干什么呀”,谢欢拉开门,无力的道。 “我买了早餐”,章盛光举起手上的土司、牛奶和汤粉,“一块吃吧”。 “谢谢,我没兴趣”,谢欢将门口一合,他膝盖挡住,脚往后一踹,便溜了进来。 “你不吃了我就不走”。 “那你别走吧,住到这里,反正我要出去了”,谢欢转身去浴室洗脸刷牙,等出来时,差点撞到立在门口的铁板胸膛。 “谢欢,你把我昨天烤的曲奇倒了”?章盛光皱眉不高兴的道。 “是啊,倒了”,谢欢冷淡的直视他。 章盛光忽然觉得她这样的眼神太伤害人了,“你以前很喜欢吃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口味变了,再说到国外走一趟,发现还有更多好吃的”,谢欢绕开他进房整理好被褥。 “哪里有比这个好吃啦”,章盛光微冷起俊脸紧跟着她,“是身材比我好,还是比我帅啊,我告诉你,外国人男人花心又随便,你没看那些电视剧,他们最爱玩一夜情了,认识不到一天就能跟女人滚上床,我虽然也是犯过,但也就那一次,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可不像他们身上还有腥味,恶习死了”。 “哪里有腥味了,我怎么就没闻到过,外国人也分很多种类的好不好”,谢欢拿起床头的包,忽然站直了盯着他双眼,微微一笑,诡异的压低了声音,“要说到他们哪里好,多的数也数不清,尤其是他们那里比你强大多了,至少让我尝到了无数次跟你没有过的高、潮”。 “你…你…”,章盛光面容立时血色褪得干干干净净,胸口起伏,怒容满面,伤心、生气让他连话都结巴不清,“…不要脸…”。 “我说的是实话”,谢欢收起笑容,不再看他往外走。 章盛光抓心挠肺的痛,她肯定是故意气他的,不能被她激的没理智,“实话?我看是假话,你说,你以前哪次跟我的时候没有高、潮,你每次可都是哀求着说不行了,我的技术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第194章 从医院出来,谢欢就直奔章盛光公司,自从一年前,他的公司正式上市后,人员数量扩充,又重新租下了一栋新的办公楼,目前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个员工。 公司的招牌也十分醒目大气,谢欢前些日子开车去市中心的商场路过几次。 到达目的地,前台拦住她要见董事长必须提前预约。 “我是你们董事长的妹妹”,看着这间气派的大公司,谢欢想起两年前他才开公司时,员工不过二十来位,每次她去公司时,员工们都认识她,对她很热情,如今放眼看去,大厅里忙碌的人面孔陌生,真应了“事过境迁”这四个字。 “不好意思,我没听过董事长有过妹妹”,前台小姐为难的道:“您要是认识我们老板可以给董事长打个电话,我也是按吩咐做事”。 要不是章盛光手机关机了,不然谁想找来这,谢欢精致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正巧大厅里走过来一个年轻精练的男子,“小戴,你叫几个人去外面买五杯咖啡上来…”。 男子目光说完转身便要走,可当目光掠过谢欢时又猛地一顿,“董事长夫人”。 叫“小戴”的文员一愣,谢欢自个儿都是莫名,两条眉头拧的挤在一块。 “董事长夫人,我是董事长的秘书贾博,我在他桌上见过您的照片”,那贾博是个圆滑聪明之人,跟了章盛光一年多,为了讨好老板,对他的事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前阵子他还让自己查谢欢的住处,“董事长正在和几个技术人员讨论事宜,您来找他吧,我现在就带您上去,我稍后就去通知他”。 谢欢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留个一个呆滞的小戴,啥时听说公司有董事长夫人了,她立刻召来了人八卦,不一会儿整个公司都传遍了。 谢欢却全然不知自己的到来引起了公司多大的动静,她进了章盛光的办公室,四下里看了圈便被墙壁上一张艺术照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正是她自己的艺术照,还是自己来g市时拍的,后来她觉得妆太浓了,搁qq空间里就懒得去管了,没想到他却把照片洗了出来挂办公室里。 “董事长每天都要对照片发很久的呆呢”,贾博呵呵的笑道。 “他要什么时候才谈完”,谢欢看了下时间,她待会儿还要政府出面去解决个官司。 “哦,我现在就去通知他”,贾博不敢怠慢的赶紧去楼下的会议室通知章盛光,一听到谢欢来了,章盛光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连照顾都忘了跟几个首席技术人员打招呼便匆匆冲回了办公室。 “谢欢,你怎么突然来了”?推开门闯进去,谢欢手里拿着办公桌上的相册,是两人交往时在手机拍的照明,他的像素很好,这样洗出来画面也是非常清楚。 她立在柔光里的剪影,章盛光一颗心彻底的化为了绕指柔,“没你在身边,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就把你照片放在桌上,我累了、想你了就能够看一看,这样我便又有…”。 “我今天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谢欢把照片放下,抬起头来,眼神如刀子般凌厉,“我就想问你温翰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柔情熠熠的两条浓眉忽然紧皱起来,黑亮的眼蒙上阴霾,“是我做的”。 谢欢一路上来想过很多次,他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残忍和疯狂,可当他亲口说出来时,便觉得头皮里所有的东西都箍住了她,“你是不是疯了,温翰是什么人,他是胡廷东的好兄弟,胡廷东在黑道上的势力谁不忌惮三分”。 “谢欢,你是在关心我吗”,章盛光阴霾的眼眸儿一亮,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你还很关心我对不对,没关系,我不怕他,他要报复我就冲我来,受了伤也不打紧,我看他晚上还敢送你回家”。 “你打断他腿就是想让他不能送我回家”?谢欢匪夷所思的抽了抽嘴角,抽回手退了两步,抵靠着办公桌。 “也不是,主要还是想给他点教训,让他收起那份心思”,章盛光嘴上说的狠辣,眼神却是柔化成了水,“谢欢,我不会逼你,但这辈子我不会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说过我已经想通了,一辈子我都能跟你耗得起,耗得下去”。 “你这是在警告我吗”?谢欢冷笑,“我以后要是结婚、相亲,你要把对方的腿都打断是吗,那你是不是要把全天下男人的腿都打断呢”。 “那倒不会,只有这个温翰,他分明就是喜欢你,两年前我就瞧出来了”,章盛光低头,手指温柔的抚上她脸颊,“胡廷刚要替他兄弟报仇,大不了也就打断我一条腿,只要他以后不敢再去烦你,一条腿算什么”。 “神经”,谢欢摔开他的手,离他保持些距离,“章盛光,你是不是非逼得我离开这个地方不可啊”。 “那我也决定了,这回你要走,我势必也跟到底,大不了这公司也不要了,你去环游世界,我也跟着去”,章盛光脸上浮起痛苦的表情,“你离开的这两年我也没多大意思,你看我现在钱也有了,公司也成功的打响了,可是没有你陪我分享有什么意义,你说你对我没感觉了,那我就天天去你家,一个月、一年或者十年、一辈子,我相信到老的那一天你总会离不开我的”。 要真到老的那么一天,谢欢只觉得哆嗦,“你花这么多时间让我原谅你,还不如重新去找个女人去爱”。 “我想过了,我要重新爱上其它女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最短的时间也得好几年吧,或者几十年,又或者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放下来,那我还不如拿同样的时间来跟你相处,至少能天天看到你我也是开心的”,章盛光这段日子想通了,心思也豁然开朗。 谢欢又打了个冷颤,早知今日她还真不如当初跟了蒙奇去纽约算了,“章盛光,既然如此,胡廷刚想对你怎样,我也懒得管了”。 说完她便恨不得插上翅膀快速的离开了,章盛光目送她背影进了电梯,眼神哀伤,如果一切都没发生,她可以站在这里与他分享一切荣耀的,他们早住着别墅结婚了,连孩子说不定也有了,可现在她连多看他一眼都是陌生、厌烦的。 “董事长,我收到消息胡廷刚已经在着手调查了”,贾博担忧的出现在他身后,“我们请的人都是g市的,以胡廷刚的本事要调出出来,并不是难事,我怕他会…要不要为您请几个保镖”。 “不用,他想来找就找我吧”,章盛光摆摆手,声音低沉。 ------------------ 出于愧意,谢欢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温翰一趟,好在医生说他过一个多月便能重新工作,腿也能恢复如初,只是她仍旧过意不去,道了好几次歉。 “你别跟我道歉,我看你还是顾好自己吧”,温翰看着自己打满石膏的腿苦笑,“说实话,原本我还真有点打算和你弄假成真的意思,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辈子我怕是耗不过章盛光了”。 “我真没想到他执迷到了这种地步”,原本她以为从国外回来能说得清的,就算说不清避总能避开,谢欢怅惘道:“你说这是爱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只能说他的执着让人觉得可怕”,温翰略微有点同情的注视着她,“不过接下来他恐怕会有点苦头吃了,刚才胡哥打电话给我,他好像查到了是章盛光做的,他一直很不满意这个人,我劝过他,他不肯算了,看你要不要也去求求情”。 谢欢知道胡廷刚这人一向重义气,绝不会让兄弟吃半点亏,可他到底该不该为章盛光求情呢,一方面温翰也是自己朋友,希望他受点教训,另一方面,毕竟从小认识又交往过。 一时踌躇不定,等晚上到家发现难得今晚他竟是没在时,还是忍不住给胡廷刚打电话,可电话还没打过去,医院的来电便进来了,“请问你是章盛光的老婆吗,他被人打伤现送往了市医院,麻烦你过来一趟”。 第195章 病床上,章盛光手脚上缠满了纱布,一张脸像变了形状,两只眼睛打得像熊猫,腮颊上肿的老高,下巴也脱臼了,谢欢愣是半天才认出来,特别想笑又笑不出来。 “你想笑就笑吧”,章盛光笨拙的侧身,用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太滑稽了点,这还不是怪那几个人,拳拳对着他的脸上。 “他手脚骨折,伤的挺重,怕是要住上个星期才能出院”,旁边的漂亮医生面色有点古怪的对她道:“章太太,你得好好照顾他了”。 “我不是他太太”,谢欢皱眉纠正,肯定又是章盛光在乱说了,明明两人早没了关系,不过她现在也没笑的心情,这个胡廷刚未免下手太重了吧,就算章盛光让人打断了温翰一条腿,但看在自己面子上但没必要把他全身都打得是伤吧。 医生一愣,不在意的笑道:“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谢欢不悦的再次张口,那边的章盛光就含含糊糊的哼哼唧唧起来,“谢欢,好痛,我手痛脚也痛,连说话嘴巴也痛…”。 “你是活该”,谢欢嘴上骂着,眼却不自觉的看向医生询问情况。 “痛是自然的,你是他老婆,安慰他几句,坐在旁边陪陪他,分散点注意力熬过去就没那么痛了,我要去看其它病人了,有事就叫护士”,医生意味深长的收起病例便走了。 “谢欢,我嘴巴好渴,你倒杯水给我喝喝行吗”?章盛光用一张被打的很惨的脸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见她半天都是瞪着自己不动,又软软的道:“我没跟医生说你是我老婆,是别人送我来这时医生看了我手机,我手机上面你的昵称就是老婆”。 “那你能不能改了,别弄得全世界都以为我跟你在交往,连你公司的人都一口一个董事长夫人”,谢欢超级无语的倒了杯水递过去。 “我手疼,你喂我”,章盛光微微启了嘴唇,是真的疼,下巴脱臼了,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说句话都是极疼的。 谢欢不客气的夹住他下巴,将水往里面灌,一整杯都灌了进去,涨的他满肚子是谁,直打嗝。 “你把手机给我,我打电话让你秘书过来”,谢欢放下杯子,利索的从他裤袋里掏出手机,想让她留在医院里照顾他,做梦。 “你打吧,我秘书今天他岳母娘生日去外地了”,章盛光懒洋洋的掀眸,贾博那家伙激灵聪明的很,他很放心,“你也别麻烦南枫了,姜姝刚生完孩子不容易呢,谢欢,咱们俩现在都是在外工作,你就陪陪我吗,我真的好疼,腿火辣辣的,你坐我边上陪我说会儿话好吗,你要不想说话,我看着你也行,看着你我就没那么疼了,我现在没办法动真痛苦”。 谢欢手指早点开了他手机,只是看到屏幕里自己的照片时便泛过各种难以名状的感情,这张照片还是曾经两人一块睡醒时拍的合照,她窝在他怀里睡眼惺忪的笑着,模样却是极为的幸福、宁静。 “谢欢…”,章盛光用缠着绷带的手笨拙的碰了碰她旁边的包,模样哀戚,“千万不要告诉爸妈啊,她们会担心…”。 “你还知道她们会担心”,谢欢抬起冷肃的眉眼,“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早提醒过你,你不会连个保镖都请不起吧,还是你想用苦肉计”。 “为了你都值得”,章盛光弯起眉眼的笑着,顶着两边肿的像包子似的脸,模样傻兮兮的,看的人心生无奈。 “我出去打个电话”,谢欢看了他会儿转身走出病房,打给了胡廷刚,对方也不客气道:“谢欢,你是不是为了章盛光的事找我”。 “胡哥,我知道这件事章盛光是不对,你教训他,替温翰出口气我都没意见,但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谢欢压低了声音道。 “我过了”?胡廷刚一怔,冷道:“我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人只稍微训了他一顿,不会这样你就心疼了,你别忘了当初他怎么背叛你的,我本来还真想打废他算了,你倒好,我帮你们出气,反而来说我的不是了”。 “胡哥,您让他四肢都骨折了,还叫稍微训了一顿吗”?谢欢苦笑。 “四肢骨折”?胡廷刚讶异,“不会吧,我只是吩咐人全部往他脸上招呼去,就他那张脸祸害女人,如今又来缠你,还敢对我兄弟下手”。 “但是他真的伤的很严重,不会是你的手下没…”。 “这不可能,他们都很听我的话,我叫他们只打脸的,可能过程中间会伤到手脚,但绝不会骨折”,胡廷刚断然道:“再说了章盛光现在怎么着在g市也有点名气,我犯得着那样吗”。 谢欢沉吟了,确实没必要,而且现在章盛光伤成这样好像也没报警,想起先前那个医生古古怪怪的模样,该不会是… 章盛光张望了半天,见谢欢进来了,连忙耸拉下脑袋,侧头在枕头里呻吟,“谢欢,我眼睛好疼,看你也模模糊糊的,你说以后会不会影响视力”。 “这么严重啊,要不要我叫医生进来”,谢欢半信半疑的靠近些,面露关切。 “他说恢复的不好可能会影响视线,你帮我揉揉好吗,或者吹一吹也行”,章盛光清澈如雪的眼珠子抽疼的眯了眯,声音越发的娇哼,就像阿塔每次跟她呻吟撒娇一样。 “好,我帮你揉一揉”,谢欢柔情的坐到病床边上,手指尖抚了抚他眼角。 章盛光全身一阵激烈的亢奋,她有多久没有这样摸过自己了,太久了,久到他满脸的眷恋,突然觉得再多的苦再多的痛为了这一刻都是值得的,她肯定还是对自己有情的,否则不会自己出了事就赶过来,也不会现在这么担心自己。 “这样好些了吗”?谢欢轻声问。 “嗯,好些了,但是还很痛啊”,章盛光一脸享受的朝她大腿挪过去,好想躺在她大腿上啊。 “那我再揉会儿”,谢欢指腹朝他肿起的脸颊边上摸去,指尖带来的软腻让章盛光身心彻底的一片酥麻,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眼睛里就只有一个她。 某人眼底冷光掠过,谢欢的指腹猝然的用力的按进去。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猛地回荡在病房里,章盛光反射性的弹坐起来捂着脸,太疼了,太他妈疼了。 “你手脚都好了”,谢欢阴森森的探过脑袋来盯着他揉着脸的手。 痛的抽搐的脸一僵,章盛光慌忙把手放下来,又作吃痛状,“哎呀,我手好像有又骨折了,你快点再把医生叫过来…”。 “你不要再装了”,谢欢冷脸拿过他手,把绷带全部扯开,将他完好的手甩开,“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连同医生骗我,什么骨折,刚才坐起来的速度腿脚并用,明明利落的很,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你怎么知道…”,章盛光心虚的嗫嚅,他明明演的很逼真,也很小心了。 “我问了胡廷刚,我跟他早认识,人家只要手下打了你的脸…”。 “噢,原来你跟胡廷刚认识”,章盛光心虚顿时化为了伤心、生气,“怪不得那几个人只对着我脸打,好好的一张脸都毁了,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谢欢,你好狠的心啊,怎么说我们认识十多年,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同床共枕了好几个月”。 “谁跟你两小无猜啊,要是我出的主意我肯定会介意那几个人把你给直接给阉了,温翰是我好朋友,你打伤了他,都是咎由自取,我懒得管你了,你要住院自己去住个够”,谢欢将纱布没好气的往他身上砸过去,转身就走。 “哎,谢欢,别走,你等等啊,我虽然骗了你,可我是真受了伤啊,你看我脸就知道”,章盛光穿上拖鞋赶紧追了上去。 医院的走廊上,出现了副怪异的景象,一个腿上裹满了厚厚绷带的人健步如飞的追着前面的女子,后面也有护士在叫,“先生,你的药单还没拿…”。 第196章 三年后。 冬日的上午,水晶般巨大的落地窗前,白色的雾气氤氲,外面如飞絮般洁白的飘雪飞舞,打着卷儿落在玻璃上,疏忽儿融化,化为一片水印,模糊的勾勒出咖啡厅的年轻女子。 在这零下的温度里,她竟仅穿了件橙色的羊呢大衣,脖领间随意的挂了条艳桃色的手织围巾,长长黑发直直披着,手执咖啡杯,形成一幅鲜艳而又素雅沉寂的画面,令匆匆过路的行人会忍不住将目光顿上几秒,然后才会主意到女子对面也是坐了一位男子的。 男人一身品牌,利郎的棕色羽绒服、黑色休闲长裤,尽显气质,五官说不上特别英俊,可也挑不出缺点,甚至他英气的眉头还是有几分迷人的,当然如果没有像现在这样蹙着,“可以冒昧问句,谢小姐既有样貌又能干为何到现在都没交男朋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谢欢眉宇下划过淡淡的失望,放下咖啡杯,“贺先生,我们这两天短信联系聊得也还行,现在看你样子,好像有点后悔今天约了我,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谢小姐的性格我挺喜欢的,这几天跟你聊天也聊得很投契,只可惜…”,贺泽面带丝懊恼,“我听说谢小姐其实一直跟前男友藕断丝连,纠缠不清,而且我听说你的前男友还是盛欢集团的董事长章盛光,我也三十岁了,是想找个温婉大方的女人做妻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尤其是我们在政府工作的,经不起那样的闲言碎语”。 这已经是这三年来第几次遇到了,相亲失败? 谢欢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点麻木了,只是难为了陆珺雯每次辛辛苦苦帮她找对象了,最开始的时候是撮合她和高官公子,只可惜高官公子在她出国的那段时间遇到了真爱,然后是书记公子、公安局局长公子、年轻有为的部长…到如今年轻有为的审判长…。 又一次变成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这些出身官家的人眼高于顶,第一,女人是不是处比较看重,第二,有没有背景也很重要,反倒是美貌成其次了,就算有些人因为她是陆珺雯的女儿忽略不去计较她不是处这个问题,也会因为某个三年来一直纠缠不休的人捣乱最后打消了和她交往的念头。 于是乎,她这个脸蛋美丽且工作单位越来越好的女人终于成为二十八岁的剩女了。 “我知道了,看来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点”,谢欢笑笑,终于与对方达成了某种看起来比较和谐的提议。 不过对方显然还是觉得自己被耍了,毕竟对方还跟前男友关系亲密却来相亲,实在是对婚姻的不大尊重,便提前找借口告辞了,不过对方离开的时候还是很友好的结了账。 谢欢一直到把整杯咖啡喝完,才起身走出咖啡厅,向停在路边的奔驰走去,去年时她终于成了谢教授,又多亏了纽约的蒙奇指导投资,赚了一笔不小的钱,年初的时候她又开了几家餐饮店,做的风生水起,车也换了,还在g市买了套复式楼,几个月前装修好搬进去了。 进了轿车,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空调,然后在半路便接到了陆珺雯的来电,“你和贺泽见的怎么样了”? “吹了”。 “……”,陆珺雯稳了稳心神,半响才道:“是不是章盛光又去找了他”? “不清楚”,谢欢原来还会去问去调查,现在问都懒得问了,她早就想过无数个方法来摆脱这个人,甚至还打过官司,连陆珺雯都在中间警告、施压了很多次,这个人根本不管公司会不会垮掉,完全没有一点作用。 陆珺雯终于重重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啊,思悦都交男朋友订婚了”。 思悦就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周思悦,原来还是在自己大学读书的,前年出了国留学,听说在那边交了男朋友,也是今年暑假带男朋友回来订了婚,谢欢感觉自己真被刺了下,她最不喜欢自己跟那个妹妹去比了。 “这个章盛光都三十了,难道他父母都不急的吗,是不是打算缠你一辈子”,陆珺雯头疼不已,“要不然我帮你在找点关系调去外地算了”。 “没用的”,对于这个人来说,时间、距离都不是问题,这么多年来,谢欢觉得他完全是个魔鬼,有时候半夜三更梦到他都是被吓醒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跟他这么耗下去,再耗你就老了,要不然你就干脆找他算了,反正结婚也不过是过个日子”,陆珺雯也只能这么想通了,“就算你找别的男人,将来也未必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唉,行啦,我自己会有主意的”,谢欢收起手机。 开车停在新开发不久的绿化小区下,按了电梯上去,拿钥匙开门,屋里飘来一股香味,果不其然这人又来了她家,正在她厨房里瞎折腾,哼着小歌,系着围裙。 她早已习惯的扔了钥匙上楼,真搞不懂当初自己搞装修时,明明花了几千块换了把最好的锁,结果还是被这个人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弄了进来。 真心的郁闷,不过她习惯了忽略去不想这件郁闷的事,如今也显得相当平静了。 丢开包,解开箍住脖子的围巾,坐到椅子上,打开笔记本,别的女人在这美好的年纪都是约会、逛街,她除了逛街剩下的时间不是工作就是上课、赚钱、出差,然后回家看书、上网。 她敢肯定这绝对是标准的剩女枯燥生活,哦,对了,她最近还报了个健身社,一个星期有时间就去上两次。 才去的时候一个健身顾问弟弟看上了她,可惜人家不过是在健身的时候热情的多送了她几次到楼下,圣诞节的俱乐部party上邀请她跳了支舞,没几天后就被人揍了一顿,都不敢再来健身社上班了。 “谢欢,我今天做的蛋挞味道绝对和肯德基的一样,你来尝尝”,章盛光捧着一碟金黄的蛋挞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刚烤出来的酥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谢欢淡淡的看着那盘蛋挞发呆,心想他以前不是很讨厌下厨吗,怎么现在好像越来越自得其乐的沉浸在其中,有滋有味的搞着点心的发明。 “咬一口啊”,章盛光使劲吹了吹热乎乎的蛋挞,放到她嘴唇边上,“小心点啊,里面还有点烫”。 谢欢张口想要说今天相亲的事,蛋挞忽然塞进来一个角,堵住她,她不得不咬下去一口,牛奶和鸡蛋的酥香味滑进舌尖,虽然还很烫,可让人忍不住的再想咬第二口。 被咬掉一口的蛋挞溢出浓浓热气,章盛光又吹凉了点,再放过来让她继续吃。 谢欢把蛋挞咽下去,不想让他再喂,自己接了过来,吐了口热气,“章盛光,你累不累啊”。 “我不累啊”,章盛光直起身子靠着书桌,自己也拿了个蛋挞吃起来,“能天天这样就好了,当然如果你不去相亲了我会更好”。 谢欢无力的靠进椅子里。 “谢欢,虽然你到现在还不愿接受我,可我总觉得我们早在一起了似的”,章盛光不顾热烫的咕哝吞下去一个蛋挞,“我每天在公司时时想的是要下班早点回你这,给你做饭、做点心,有时候在外面出差我也只惦记着这里,快点把工作解决了,回来看看你,对我来说早就成习惯了,我甚至觉得你一辈子不接受我,永远这样过下去我都没问题”。 谢欢怔然,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今天你去见的那个贺泽根本没我帅,也没我有钱,我调查过他,他交了五个女朋友,还有家幼儿园的老师,做了他三年的地下情人”,章盛光沉沉的说。 谢欢拧眉,贺泽说他半年前才跟女朋友分了手,那他不是脚踏两只船。 “你把这些蛋挞吃了,我去做晚餐了”,章盛光把盘子放电脑边上,“晚上你想吃什么”。 托他的福,她已经好几年没下厨了,除了过年的时候回章家当当帮手。 “你不说,那我就榴莲炖鸡了,我今天在超市里买了个很大的榴莲,要不要我切了给你尝尝”,章盛光笑道。 “我不想吃”,谢欢叹气,“随便吃点吧”。 第197章 “好”,他点头,转身要走,又弯腰下去帮她打开桌下的电炉,“现在天冷,开着好点”。 她手脚一暖,心也怔愣住了。 他走后,玩了会儿电脑,天气冷,外面暗的早,窗户外传来“呼呼”的风声,若不是楼下传来的声响,住在这复式楼里晚上恐怕寂静的会叫人没办法适应。 到了晚上七点多章盛光上来拉她下去吃饭,这间房子装修的是暖调风格,橙色的餐厅里几碗熟悉的小菜,金黄色的鸡汤泛出诱人的香气。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开始会偶尔吃吃他做得菜了,也许这样的天气太冷了,冷的她连厨房都不想去,冰凉的蔬菜都不想碰了,何时开始她变得这么娇贵了,从来她都是个不怕苦不怕累的人。 “怎么心不在焉的”,章盛光打量着她神情,面色稍暗,“该不会为了那个贺泽吧”。 谢欢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端着勺子安静的喝汤,目光错开他,看向外面的阳台,二十层的复式楼,清楚的看到天空里鹅毛般的大雪。 章盛光顺着她视线望过去,道:“这雪下得真大,明早出门的时候你要小心点,我听贾博说我们公司个员工今早出来时都不小心把手给摔断了”。 他像是在唠叨着家常的事,仿佛两人就是一对夫妻似的,就算大多时候她不跟他说话,他也是说的有滋有味的。 “没有我在瑞士看到的大”,谢欢道,心想也怨不得别人都说他们藕断丝连、纠缠不清,这样的关系真是斩不断理还乱。 “反正你还是要小心点”,她跟自己说话,他便像吃了蜜儿一样,连喝在嘴里的鸡汤都甜了,“明天元旦了,你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妈不打了电话吗”。 两人话语交谈结束,他抢着把碗洗了,谢欢上楼洗澡备课、看书、上网,到十一点时,房门轻轻敲响后推开,她拧眉,“你还没回去”? “谢欢,我帮你暖被窝好不好”,章盛光浓眉柔和的说。 这三年里某些方面他还算是规规矩矩的,一听他这话,她顿时愕然,冷硬的站起身来,“不需要,你出去”。 “我要帮你暖,我看你被窝里放了好几个热水袋,你晚上睡不热对不对”,章盛光像横了心脱了外套扔椅子上,就钻进她被窝里,被子上扑鼻的体香味迎面而来,他险些醉了,不过理智之余还是没忘了揪出她被窝里的两个暖水袋。 “你怎么知道,你来我卧室里,还到过我床上”?谢欢一阵气闷,他究竟趁她不在的时候在家里做过什么。 “我那不是想闻闻你被子上的香气吗”,章盛光俊脸微红,说出来的话却是理直气壮,饶是谢欢再怎么淡定、冷静也是面红耳赤,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男人捧着她被子闻来闻去猥琐画面,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你还能更变态点吗”?谢欢生气的去掀被子,他抓的紧紧,“我待会儿自己放了热水袋进去就会热的,不需要你多此一举”。 “热水袋能暖到被子里的全部吧,待会儿我全部帮你捂热,你睡进来就很暖和了”,章盛光道:“我就今晚啦,等元旦回来后我就帮你买床电热毯”。 “我不喜欢盖电热毯”,小时候的政治课本上,有个老人家就是盖电热毯被烧死了,至此之后她便对电热毯有了恐惧的心里,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到他纯澈关切的双眼时,便张嘴开不了口了。 “那我每天都帮你暖,帮你暖一辈子”,章盛光笑的暖眯眯的。 谢欢不搭理他,背过身去,继续上网,他要暖就暖吧,反正她拖也拖不动。 章盛光见她不看这边了,飞快的将衣袋里的两张卡塞到枕头下面,然后抱着她睡过的被子,闭着眼一脸的满足,躺在她的大床上,一脸的疲惫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的打起了瞌睡,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要睡回去睡”,谢欢不客气的道。 “是是,就回去”,真的不想回去啊,好想抱着她一块卷进被窝里,章盛光万分难过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服。 在他走后,谢欢也躺上了床,将枕头拿上去点时,两张美容卡翻了出来。 她拿起来一看,还是g市两家很有名的连锁美容店里的卡,她怎么会有这个,还在她床上,难道是…? 乌黑的明眸里涟漪微漾,何时开始他也会想到这些东西了。 ------------------------- 年末的最后一天爬起来时,拉开窗帘,外面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所有的屋顶、树木和小路。 她今天还要去学院一趟,这几年她替政府部门处理了几件棘手的大案子,如今她已经是g市颇有些名气的法学教授了,最近几天g市发生了几件幼女的强奸案,一家报社联系到了她想针对这件事对她做个专门的采访和意见咨询,她一直挺忙,到今天才抽得出时间。 换了鞋子准备早点出门时,正好就碰到了拿着早餐从电梯里出来的章盛光,她搬到这来后,他便也跟着住到了楼下。 “你怎么又穿的这么少,今天比昨天还冷”,章盛光皱眉看着她身上的你呢子衣,里面就件薄薄的毛线衣,“都零下两度了”。 “还好,反正是在车里,你让让,我约了人”,谢欢走进电梯,按了负一层,再要按关键时,他突然挤了进来。 “你要去哪,我送你,外面雪大,容易打滑”。 “我开了几年的车,自己会开”,他真是管的越来越多了,“去年不也下了雪吗”? “去年没今年大,你是没出去,那雪都有五六厘米深了,街上的雪都没扫干净”,章盛光一脸的坚持,“正好我今天休假,我送你过去,然后再等你,我们一块回暮市”。 她就知道,这果然是他最后的目的,每年逢年过节他是必须要跟着自己走的,所以她现在都很少回暮市了,可这次是元旦,她要不回去,他肯定会跟着自己留下,横竖都一样。 最后他愣是坚持着把她送到了学院门口,“你几点才能结束,我来接你”。 “用不着”,谢欢开车下去,忽然想起来把包里的美容卡给他,“这是你的,还给你”。 “这是我昨天中午在外面吃饭时个生意社的朋友送我的,我一个男人拿着没用,你平时工作忙,偶尔去做个护肤或者肩颈护理都可以”,章盛光忙拿起开门追上去,雪还是没停,飞落在他脸上、鼻尖上,凉丝丝的。 “我自己早办了,你给别人吧”,她绝不会再接受他这些东西的。 “我给谁啊,妈又不在g市,给她也没用,现在就你这么个女人跟我熟”,章盛光蛮横的往她包里塞,“反正我给你了”。 “我才不相信,就你这人三年不上女人受得了吗”,谢欢双臂推挡。 他手臂一滞,目光生气的道:“除了出差、加班的日子,我每天一下班就回来找你,还要时时刻刻盯着你跟别的男人相亲约会,你觉得我有时间吗,我怕你再生我的气,不原谅我,我连个女人的手指都不敢碰,你还这样说我”。 “反正我不要”,谢欢丢了句就快速的跑远了,雪地里,她娇小的身影越跑越远,章盛光踢了踢脚边的雪,他快要郁闷死了。 谢欢到十一点多结束了采访,对方记者打算请她吃饭,坐车出来时,安静的校门口还是早上那辆眼熟的路虎停在那,一个男人在旁边堆了好几个雪儿。 谢欢赶紧叫她停车走下去,只见他边拍着雪人的脸边唠叨,“你这个臭谢欢,到现在都还不出来,冷的我手都冻僵了”。 “我又没让你在这等”,声音炸开在他耳后,他惊得手一缩,回头睁大了眼,答道:“公司又没事,元旦放假大家都回去过节了,除了在这等你,我也不知道去哪”。 他突然发现他现在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谢欢了,其它的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第198章 “谢欢,我们建立一个家吧”,静下来,他粗哑沉噶的道,两人面对着面,他身子火热,气息相缠,她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睫毛也微微抖着。 不是我们在一起,而是建立一个家。 这似乎是又有些不同的,建立一个家可以需要付出爱情,所有人都拿这个人没辙了,连陆珺雯都说找个男人不过是为了过日子,她都二十八了,什么样的爱情没经历过,难道还打算来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已经不稀罕了。 她沉默,他压下去,双唇密集的叠在一块舌尖毫不客气的挑开她唇齿,品尝起来,动作慢且重,眸光却紧紧盯着她,明若星子。 旁边突然传来花草拂动,雪坠落下来的动静。 她双手往他胸膛推去,摁开他,两人回头望过去,章思璟手里拿着拖车伫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目光幽远,立在他身侧小鸟依人的温弦一脸的俏红,不自然的朝他们笑着,“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打搅你们的,前头路面的雪扫完了,我和璟哥哥是想来后院帮你们扫的”。 “不用了,我和谢欢能扫的完,哥,你们也扫了很久了,你带温弦进屋去休息吧”,章盛光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拿过拖车。 “那好吧,待会儿铲了雪倒门口去”,章思璟浅笑的视线掠过谢欢,挽着温弦的肩膀转身穿过长廊回了前院。 他们的背影亲昵中又带着刻板的规矩,相敬如宾大抵就是这样,谢欢望着他们离开后,才低头拿铲子把地上的雪一堆一堆的铲到一块,或许这世上很多的婚姻也是像章思璟和温弦那样吧,不是所有的真爱都能走到一块,前些日子和自己的学生谈话时,不少大学生都声称想找个年纪大的,踏实、稳重,可以给他们安全感,却另有一个学生说不愿找太大的,对方经历过太多事情,对感情看得比较淡,会没有激情。 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或许那个学生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有些人是真的喜欢,有些人是为了钱又或者纯粹为了过日子。 这一辈子太长,谁都不想一个人走下去。 “嗯”,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后院的雪清扫干净,章盛光干的活最多,热的一张脸红通通的,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明亮。 “谢欢,我希望我们到老了都能这样”。 “回屋里烤火吧”,谢欢叹息的从后面走进了大厅,客厅里只有章伟权在火炉边看电视,梁凤蓉拿着话筒眉飞色舞的讲着电话,神情激动。 “都还没确诊下来,你别提前就乱嚷的满世界都知道”,章伟权喝道:“你也先等他们回来再说”。 “我生过两个孩子,我还不清楚吗,我有预感肯定是有了”,梁凤蓉斜睨了丈夫一眼,又继续煲电话粥,“我都六十多岁了,要真能在死之前看到孙子走路上学,我闭眼都能瞑目了…”。 “爸,你们在说什么呢”?谢欢拿起桌上的瓷杯在饮水机里倒着热水疑惑的问道。 “刚才啊,温弦进来后,你妈还想让她吃点你早上做的煎饼,结果又吐又呕的,你妈怀疑她是怀上了,这不,刚才你哥带她去医院检查了”。 五脏六腑仿佛突然抽搐了一下,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杯里的热水溢出来,滚到手背上,旁边的章盛光也是突然愣住,倒没留意她,直到杯子落地摔碎的声音,他才猛地回神,看着谢欢的杯子摔成了一地,热水溅了一地。 众人怔住,梁凤蓉讲电话时激动的表情也静下来,大家都望着她。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是太意外了”,谢欢朝她们一笑,缩回右手看着自己滚烫通红的指尖,“烫死我了”。 “我看看”,章盛光紧张的夺过她手看了下,“不算严重,我去给你拿点牙膏抹一抹”。 谢欢想说算了,可他已经快速的进了洗手间,挤了些牙膏到她手指上抹匀,他两条浓眉紧蹙着,黑亮的眼睛盛满了担心和疼痛,好像受伤的就是他自己一样。 等他抹完后,谢欢方才抬头对章伟权道:“温弦要是真怀孕了,也是件好事”。 “我们也希望是真的”,章伟权怅惘的道:“家里总归要一个孩子,早点生下来,你妈还能帮忙带一下,再晚点,估计想抱也抱不了了”。 谢欢心里泛起疼痛,到了午间时分章思璟才带着温弦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确诊书,温弦素净的小脸上难得的娇艳和羞涩。 谢欢也是女人,没等他们说,便已明了了过来。 “医生说她有了两周的身孕…”,章思璟才说完梁凤蓉便激动的沸腾起来,拉着温弦的手四下里打量。 “真怀孕了?一定要生下来啊,老头子,你听到没,我们盼了十多年总算是要当爷爷奶奶了”。 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章伟权此时此刻也忍不住高兴,不过却比梁凤蓉理智些,“你也要看温弦愿不愿意嫁给阿璟”。 温弦脸蛋一红,看向章思璟,章思璟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浅笑的视线深处掠过不远处的单薄身影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无奈涌上来,然后注视着身边的女子颔首,“她既然怀了孕自然是要生下来,我和温弦商量过了,趁着肚子还不明显的时候早点办结婚酒”。 “好好好”,梁凤蓉红着眼眶一颤抖的说了好几个,这七八年来,身边的朋友、亲戚一个个都抱了孙子,她是羡慕的不得了啊,“我和你爸总算是能够在闭眼之前看到我们的孙儿了”。 “妈,您别说这种话”,他作为长子却总让父母一次次的操心,章思璟为了掩饰自己的疼痛,握着温弦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几分,“您和爸身体很好,说不定还能看到孙儿娶妻结婚呢”。 “我们啊活不了那么长时间,能看到…”,梁凤蓉目光欲言又止的扫过谢欢和章盛光,又收了回来,道:“既然你们决定结婚了,那就得出面和温弦父母商量下,然后早点提亲”。 “我待会儿送温弦回去,和她爸妈商量下,再安排个时间见个面,把日子定下来”,章思璟温声说。 “那就好,先把中饭给吃了”,梁凤蓉亲热的拉着温弦的手,“干脆你以后就住我们家吧,这怀着身子,各方面都要注意,有妈照料着我们都放心”。 温弦犹豫的看向章思璟,见他点头,才轻轻点头,“我回去跟我妈说说”。 屋里喜气盈盈,这让谢欢想起了自己与章思璟订婚的那天,梁凤蓉也是用这般的笑容让她以后叫他们爸妈,那时候她是以为他们有未来的,可是如今事过境迁,嫁给章思璟的最终不是她,也不是詹苑青,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 ------------------------- 镜花水月。 这是唐栖去年投资的一家清吧,谢欢每次回来暮市都会来这里坐上一回,当捧捧场。 吧台中间的舞台上,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正闭着眼安静的唱着梅艳芳的《别说爱情苦》: 不管爱是多情爱是无情 人生还要走 别说爱情苦别说爱情苦 爱过就该清楚 为何你的爱情我的爱情 都是那么苦 也曾付出真爱动过真情 爱却不停留 ……。 谢欢端着一杯玛格丽特坐在角落里,指腹反复的摩搓着杯沿许久未动,服务员走过,她掏了两张百块递给服务员,然后指了指那名女子。 “每次来,你都会给阿咏小费”,坐在她对面的唐栖品着一杯蓝色夏威夷笑道。 “她唱的很好”,谢欢敛着眸子道,“你不觉得有时候爱情就像她唱的那样吗”? “确实”,唐栖怔然,若有所悟,半响从自己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笑道:“今晚你有点不对劲,不会是温弦怀孕,刺激到你了”。 第199章 “只是那个毕竟是你曾经最爱的人,不管是不是放下了,他突然要做爸爸,要结婚了,他不在是那个总守护在你身边的人,将来他会有更重要的孩子,你心里终究是怅惘”,唐栖接过她的话说道,“而你…还是一个人…”。 “你倒是比我自己还清楚”,谢欢苦笑,“你说要是詹苑青看到现在的情形会怎样,我们俩当初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与他相守的却是另一个人,不过温弦倒是挺适合她的,大方、娴熟、温柔、体贴”。 “所以说,人生的事谁也预料不准”,唐栖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会儿,忽然道:“谢欢,你知道吗,听说卫豫桓的父母最近又在帮他物色相亲对象了”。 谢欢一怔,不知怎的又扯到卫豫桓身上了,“我听妈说了”。 “他喜欢的是你,一直没放下你”。 “我知道”,谢欢低头尝了口酒,很涩,涩到舌根里,“其实若结婚,他是个不错的对象,我以前也想过,但是我怕章盛光会伤害到他,到时候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我这辈子大概跟他也只能如此了”。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跟他表白过”,唐栖突然道。 手里的酒杯一抖,谢欢错愕震惊的抬头,看着对面昏暗的灯光下面色黯淡的脸,“你喜欢她,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以为你们可能会有结果,所以就没告诉过你”,唐栖声音低低,“我一直在等,等他放下你,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逼着他早点结婚传宗接代,他结婚是迟早的,我跟他说与其找一个彼此都不了解的女人结婚,还不如选择我算了,我不介意他心里有你的,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绝不会找一个爱他的女人,他现在只是伤害我,可若娶了我,那便是伤害我一辈子了”。 谢欢久久没回过神来,当初唐栖也是通过自己才认识卫豫桓的,她以前也想过给这两人做个介绍,但唐栖在卫豫桓面前男孩子般大大咧咧的性格,她也就不曾怀疑过了。 怪不得唐栖和自己一样这么大了都没结婚,每次卫豫桓生病唐栖都会出现,两人关系越来越好,私下里见面的次数比她还要多。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怕你因为我而不给卫豫桓机会,你肯定会极力成全我们的,或许会为了我和他保持距离,他痛苦,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谢欢不自觉的将手里的鸡尾酒全部喝尽,肺腑里开说灼烧,“其实豫桓说的对,你若嫁给他,他要是日久生情知道你的好,能爱上你那是好的,可最终他要是没有爱上你,你这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中,还不如去找另一份感情,兴许你会幸福点,我也是过来人,最开始的时候你觉得你的要求不多,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了,但当你尝到了希望,你便想要的更多,甚至得到他整个人,整颗心,人最怕的是把自己圈在一个牢笼里,挣脱不出来,那才是最可怕、最彷徨的,曾经我也是那个样子,你不是一直看着我如何痛苦挣扎的走过来的吗,你看我现在得到了吗,没有”。 最后两个女人沉默的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是一杯杯的喝着,红茶兑洋酒。 “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手里的酒杯被夺走,桌旁高大的身子彻底的遮住了上方的光线,他凌厉的视线透过夜色望过来。 “是我心情不好,失恋了,让她陪我喝了两杯,这果酒一大壶都只兑了一小杯洋酒,醉不了”,唐栖耸着肩先开了口。 “行啦,看来我今晚得走了,下次回来再聊”,谢欢站起身来,脑袋确实有点晕飘,不过还好,眼前还看的清楚。 身边男人的大手还是牵住她,他车子就停在门口,谢欢坐进去,他瞧着她窝在座椅里的慵懒模样,脸色微郁,“你喝醉了没有”? “没有,很清醒”,谢欢懒洋洋的说,眼底深黑如幽洞。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章盛光说完,发动车子,车轮滚滚,在夜色中划过。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暮市的新体育馆大门口。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都关门了”。 “还没关”,章盛光打开车门,把她拉了出来,脚步落地,先前喝的鸡尾酒后劲发作,脚步微微发软。 “我扶你吧”,他拖住她的手,谢欢心里疑惑的靠着他身子往体育馆的小门走,漆黑的通道里,他打开手机,借着淡淡的光线往阶梯上走,走出楼道,下面是一片宽敞的足球场,接连下了大雪,球场里被一层白茫茫的大雪覆盖,只是那一片大雪上好像覆盖着很多玫瑰花,始终是晚上,没有灯光,她看的不大清楚。 她微微涌起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他却压着她坐到观赛台的椅子上,谢欢问道:“你是不是想跟我求婚”? “你坐着,不许走”,他没回答,只是说完后转身跳跃的翻过栏杆,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她肯定是想跟自己求婚,她猜到了,忽然生了想走的念头。 就在这时夜色里“砰”的响起来。 体育馆的四个角落炸响一朵烟花,那璀璨的五颜六色照亮夜空,犹如流星坠落,又如仙女散花,美丽、婀娜,一重又一重的绽放,把体育馆照的犹如白昼。 足球坪里的景色也逐渐的清晰,一颗玫瑰拼成的巨大心形占据了球场的中间位置,心的中间面对面,手牵手的站着堆砌着两个两三米高的大雪人,雪人身上带着围巾、帽子,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饶是她早已料到,可仍旧是被这盛大的场面给弄得怔住了。 田径跑道上,一辆白色的跑车划过一道不亚于焰火的炫目光芒,停在她下面,章盛光开门走了出来,“谢欢,这辆车子是送给你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最喜欢的就是法拉利了”。 是,小时候看偶像剧,帅气的男主角总是开着一辆法拉利潇洒的出现,可是对她来说,太贵了,最起码都得四五百万,他曾经嘲笑过她,说她肯定是买不起的,她说大不了以后一个月存一百块,等到六七十岁的时候,总能买得起,就算年纪大了,开不了,摆在家里看着也是好的。 可后来她渐渐的忘了,他却还记得。 “我希望你能嫁给我,后面的雪人是我自己堆得,这辈子我也会像那两个雪儿一样牵着你”,章盛光抬头看着上面的她,乌黑的眼眸里倒映出头顶的烟花,“从前我年轻气盛,身上太多的毛病,像你说的,我自大、骄傲,当年汤仪娜那样的人靠过来我便是虚荣心作祟,我没有管好自己,做错了事,怕你离开我,就只会成天守在你门口,虽然现在也是这个样子,可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留住你,我怕你嫁给别人,怕你的跟别的人在一块,我开始每天学着怎样做一个好丈夫、好老公,你看我哥都要做爸爸了,连他都已经放下了,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我也想要个孩子,想要建立个家,不过我只想那个女人是你”。 “就算你还是介意从前的事,不相信我,你也不要拒绝我好吗,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用剩下的一辈子来证明,我们再签个协议书,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到时候离婚,我章盛光所有的财产都归你,包括我的公司,加起来总共有九千八百万,全部都给你好吗,我一分都不要”。 谢欢听到他后面的话微微动容,倒不是真贪图那些钱,而是这世上用自己所有身家来下赌注的男人恐怕没有几个。 也许他是了解她的,感情和钱、利益永远是牵扯在一起的,当一个女人连爱情都没有了便只想要更多的钱,让自己下半生幸福点。 其实这些年,有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当年给了他很好的机会,他却在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如今却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赌。 赌赢了,她获得的不但是一辈子的幸福还有他再不背叛的爱,赌输了,她得到的也是很多很多的钱,这笔钱可以让她赚更多的钱。 这可以说是一个交易,一个她永远不会吃亏的交易。 她一步步的走下阶梯,走到他面前,两人之间隔着栏杆,“章盛光,值得吗”? 第200章 “值得,我开公司,赚钱为的便是能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你,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我早已替我们俩在g市买好了别墅,里面装修的很漂亮,只可惜那个女主人一直都不肯原谅我”,章盛光微扬的唇角弥漫起淡淡的苦涩,“除非你还能爱上别人,可是以你的性格不大可能吧,那么你跟我在一起,比起以后你再找其它男人结婚要划得来多了,我的公司现在发展的很好,将来的利益远远不止如此”。 “你确定,如果你背叛,将一无所有,除了我之外,你只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哪怕没有上床,只是做了一些男女之间不该做的亲密事情,都算是背叛了”,谢欢依旧平静,黑色的眼珠静静的研究着他,“如果你以为只要瞒着我,神不知鬼不觉,只要不被我发现,不过经历过上回的事,我是不会相信你,一点点蛛丝马迹我都会怀疑,我也会真的签订合约,你确定还是要跟我在一起”? 尽管这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此刻面对她似乎同意的话语,章盛光还是阵阵的苦涩和悲哀。 “你等等”,他转身从车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这里是盛欢公司的所有股份,本来这间公司就是以我们俩的名字命名的,我已经盖章签了字,只要你也签个字,整间公司都是你的了,另外我在暮市还买了栋别墅,文件也在这,如果你还不信我,另外有份文件,我是请律师帮我打印的,若真有一天我背叛了你,我们离婚了,所有的财产都将给你,这里面条条写的很清楚,你把字签了,包括房子、公司、现金,你自己也是学法律的,应该能够看明白”。 谢欢看着面前那份雪白的文件,接了过来,一页页的看过去,幽黑的睫毛下覆盖住里面的失神和震惊,他竟然连公司的股份都要转让给她。 每过去一分钟,章盛光的心便又像多划了一刀,她竟是如此的不信他,还要仔仔细细的看清楚吗,“你签了吧”。 他将笔拿了出来。 冬日的寒风吹过来,文件“哗哗”的掀起来,她接过笔,道:“你不后悔”? “只看你敢不敢做,敢不敢赌”?章盛光挑眉。 她慢慢收回视线,不再说话的翻到最后一份文件,在那里签下了她自己的名字,“你公司的股份和房子没必要转到我名下,我只签了最后一份,如果你背叛了,一切都是我的,当然,如果你没有背叛,你的还是你的”。 他是高兴的,又是心酸的,不过只是片刻,所有的心酸都只剩下心满意足。 “那我现在就帮你套上戒指了”,他从裤袋里取出一枚钻戒,拾起她双手。 璀璨的钻戒戒指滑进无名指里,天上的烟花绽开了最后一朵,消失在夜空中。 他忽然想抱她,用力的抱住她,可中间还隔着一个护栏,“谢欢,你爬上来”。 他牵住她的手,谢欢踩着旁边的座椅,踩上护栏,他腾手就把她抱过来,牢牢抱进了怀里,仰头道:“等我哥下个月结了婚,我们俩再跟爸妈商量筹备结婚的事,好不好”? 他漆黑的眼珠子里倒映出她精致的面容,“你安排吧”。 等了五年啊,一年又一年的等着,终于等到她答应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欢喜之情涌上来,他竟是颤抖的伸直了脖子,磕磕碰碰的卷过她牙龈,初时还是轻柔甜腻的,直到那阵激动的情绪稍微震惊了些,却化为了更浓烈的热情,舌尖卷过她绵软的唇片,挺拔的鼻梁骨,扫过眉眼,又在她脸颊边上用力的亲了两下,方才停歇下来,“去看看车吧”。 他放了她下来,牵着她走到白色的跑车前,线条流畅闪耀,修长的车头占据了二分之一的车长,犹如一匹奔跑的骏马,内部空间棕色的真皮搭配着黑色的饰板,舒缓奢华。 她去年买的奔驰也是花了五六十万,可和这辆车一比,便是天壤之别了,“这车…多少钱”? “这个时候提钱会不会太俗了点”,章盛光咧嘴一笑,拉着她走到前头,“你看车牌”。 “zsg20”,谢欢读了出来,感觉这个车牌好奇怪,仔细斟酌了半天,越发觉得不对劲,待终于弄明白过来,面容上闪过各种无语、哭笑不得、窘迫的神色。 “章盛光爱你…”,某人得意洋洋的咬住她耳垂,“是不是很有创意”。 “有创意才怪,我才不要这样的牌照”,谢欢抖开他,他是非要这么招摇,不怕别人笑死去。 “挂都挂了,我花了不少钱,不能换,那有些人还用520的呢,我已经够含蓄了”。 “只要认识我们两的人都能明白里面的意思,反正我是不好意思开出去”。 “那我去弄个sg2xh”。 “……”。 体育馆里,不远处玫瑰花中间的那个雪人含笑的看着那两个争来争去的人,最后似乎谁也没争出个结果。 -------------------------- 卧室里,谢欢靠在床头背上,指尖安静的翻过膝盖上签的文件,文件里又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里面的小女孩坐在牛背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灿笑的脸上,牙齿掉了两颗。 这是她七岁时候的照片,也只剩这一张了,如今的她走遍了全世界,坐拥着上千万的财产,开着令所有人艳羡的跑车。 是,她真是彻彻底底的跑脱从前了。 她谢欢小时候天真的梦想实现了,可有时候当你实现一些愿望的时候似乎也失去了不少东西。 她收起照片,忽然觉得口渴,起身拿着杯子打开了门,屋外久站徘徊的身影忽然一怔,两人打了个照面,黑色的长裤,蓝色的毛线衣,就算的眼帘里掀起短暂的不自然也是那样优雅、风度翩翩。 “我…刚从温弦家回来,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章思璟说话间看了看她屋里。 谢欢起初是疑惑,后面反应过来,侧了侧身子,“章盛光没在我这,对了,我一直忘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妈都跟我说了,我也很高兴即将有个大嫂,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跟我说”。 她眼底除了淡淡的惆怅便是坦然,彼此视线相对,他的心逐渐也平静下来,“是有个忙,下个月结婚…你可以做我们的伴娘吗,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但是…我还是希望那个人是你”。 “好”,只短暂的怔然后,她便点头。 “谢谢”,他释然的微笑,沉吟半响,又道:“我听爸妈说你昨天烫到了手,还疼吗”? “不疼了”,谢欢下意识的摸了摸昨日里烫伤的指尖,虽还没完全痊愈,但也只有一点点了,“璟哥哥,你要对她好点”。 “有时候我怕你会怨我”,章思璟忽然苦笑。 “我早已是大人了”。 真正大了便懂得哪些该去计较,哪些不该。 “那我下去了”。 “嗯”。 他转身,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对上她呈亮的明眸,“刚才我停车的时候,发现家里的车库里多了一辆车,是光子新买的吗”? “是我送给她的”,隔壁的门突然打开,章盛光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显然刚洗完澡。 章思璟点点头,没再多说,也没多问,有些事他不用问也是能看明白的,就算看不明白过些日子也会逐渐清楚的。 目送他离开后,走廊上呈现出短暂的寂静,章盛光才看向隔壁的女人,“谢欢,你老实跟我说,今晚你喝酒、郁郁寡欢是为了他吗”? “我连缅怀都不能吗”,谢欢转身往屋里走,他突然扯住她手臂。 “谢欢,你今晚过来跟我睡吧”。 目光灼灼,藏着按耐不住的烈火,谢欢忽然想起那晚的情景,心中恶寒,“不要”。 第201章 “温弦的爸妈”。 “他们跑我房里来干嘛”?章盛光面露不悦,他这人一向不喜欢别人闯进他的私人空间,小时候不过是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房间不够用,让他暂时挪出来让客人睡,他都发了很大的火,自此梁凤蓉都是不敢惹这个小霸王的。 “参观”,谢欢薄唇轻吐,“我们下午早点回暮市吧”,她实在不喜欢温弦那父母,一看便是斤斤计较的人,倒没想生出温弦这样大度温柔的女儿来。 能遇到梁凤蓉这样的父母算是她这辈子的福气了,若是她嫁人未来的公公婆婆这性子,估计她会受不了。 不过现在很多年纪大的都这样,相比较起来,最后选择章盛光看来还算是个明智的决定。 到了中午,章家又来了几个亲戚,为的是看看未来的孙媳妇的亲家,大姨退休了,成天没事做,也来凑热闹,二姑姑一向最疼章思璟,侄子娶媳妇,也赶了过来。 一家子闹哄哄的再客厅里商量着结婚的事宜,温父温母是如何也要铺张,还有女儿的嫁妆和礼金,结婚的酒店、蜜月的地方,他们辛辛苦苦把宝贝女儿栽培出来决不能马虎。 谢欢在厨房里帮着佣人娟姨做菜,事不关己。 “咦,光子,你在家”?客厅里静了会儿,梁凤蓉惊讶道:“刚才我们上楼怎么没看到你”。 “我一直在楼上”,章盛光只说了句,然后坐到二姑姑身边,“姑妈,你来了怎么也不把奶奶带过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现在吃饭都要服侍,她也是想过来的,可这身体…”,二姑姑叹了口气,“你啊,常回来去看看她,八、九十岁的人了,估计是呆不了多久了,她自个都在说一定要撑着看到阿璟的孙子出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媳妇”。 听了她的话,屋里一片短暂的黯然,半响还是章伟权忽然皱眉道:“光子,车库里那辆法拉利是不是你买的,要不是早上娟姨去打扫都不知道”。 “法拉利”?大姨妈吃惊道:“那可得好几百万吧,你表弟打小就嚷着想要,就是太贵了,行啊,光子,买了这么贵的车也不说,该请客放鞭炮啊”。 “还请客?我都想骂他了,这小子去年才换了车,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非得都花了才舒心是吗”,章伟权厉声道:“前两年还买了辆奥迪搁在家里,你买这么多开的玩吗,你买了放在家里能开的了几次啊,你看你哥买过吗,那些都是拿钱当柴烧的人干的事”。 章伟权是个古板的人,一向最讨厌那些开着跑车招摇的富家子弟,成天只知道耍帅、泡妞。 “爸,你们没看那辆车的车牌吗”,章思璟和温弦一道走下来,温润的道:“她是送给自己爱的人”。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一阵后,都是齐齐看向厨房里,二姑妈、大姨等人都面露出不悦,他们一直都不喜欢谢欢,认为是她迷惑了章盛光才让他这么多年都不结婚。 章盛光本不想现在说出来的,眼下也只好道:“我们俩其实早和好了,是打算等哥结了婚再结的,那辆车我好早就订了,是想给她个惊喜,我对我未来的老婆好不行吗”。 “你们俩真和好了,怎么不早说”,梁凤蓉涌起激动,惊喜的埋怨,“还瞒着我们,臭小子,什么时候和好的啊,老实交代”。 “喂,你们今天不是聊我哥的事情吗,回头我再好好的跟你们说好吗”?章盛光笑眯眯的给老娘使眼色。 梁凤蓉顿悟过来,毕竟还有外人在场,连忙将话题又转回章思璟的婚事上。 用了中饭,章盛光和谢欢就借口还有事早点回g市,离开时,章伟权把章盛光叫到了书房,过了十来分钟才出来。 两人各自开了辆车,路上没办法交流,还没到g市,谢欢就接到了著名刑事诉讼法专家钟教授的饭局,主要是为了参加编写新教材的事,期末马上便结束了,新学期又得编写新教材,寒假假期短,得早作准备。 想到要编写的教材,还有另外一家出版社联系好的法律著作,谢欢回家就洗澡,准备着早点收拾干净自己熬夜忙碌。 章盛光也是在外面吃了饭,连家都没回去就直奔她这儿了,敲了五六分钟,她才喘着气来开门,一张小脸红通通、水润润的,头发尾和刘海沾着水渍,身上的睡衣扣子都只上下扣错了,看到门口的人,她当真是一脸的没好气,“你不是有钥匙吗?我刚在洗澡,楼下敲门就跟打雷一样”,这几年也不知他从哪儿找来的万能锁,她这门怎么防都防不住。 “我就想让你来给我开门吗”,这几年,她常常不肯替自己开门,而现在两人交往了,他希望一过来,便能看到她在门口迎接他,他是名正言顺的登堂进来,“你衣服扣错了”。 谢欢低头一看,边解开扣子边往里走。 章盛光带上门,正想上前抱住她,客厅里的座机便响了。 她眉宇间掠过丝头疼,走过去拿起话筒,他听到她嘴里的那句“妈”,登时明白八成是梁凤蓉又来找她聊些琐碎的事了,毕竟他们这些儿子始终没有女儿来的有耐心,所以梁凤蓉平时有事没事就会过来煲电话粥。 自己闲着没事做,就去了她卧室,里面的浴室水汽弥漫,四周飘荡着精油若有若无的香味,她刚才是匆匆忙忙出来的,浴缸里的水都还没放掉,地面上湿漉漉的,衣服、内裤较为凌乱的扔在篮子里,大概是出来的急,一件内衣还掉在地上。 他捡起来,眼睛里有点热,连忙放到一边,帮她把洗澡水放掉,打开浴室里的小窗户才又下楼。 她的电话还在继续,自个儿闲的无聊打开烤炉边看电视边吃杏仁,目光不停的往她瞄,这一等便的等了半来个小时才见她挂了话筒朝他望来。 他精神一振,“我妈又跟你抱怨什么了,是不是温弦父母的事没谈的好”?他也是听着谢欢好像一直在安慰梁凤蓉,所以心里也有点底。 “谈倒是谈妥了,只是…”,谢欢蹙了蹙眉,“你中午不是当着温弦父母的面说那辆车子是送给我的吗”? “是啊,怎么了”?章盛光又剥了粒杏仁,开着玩笑道:“难不成他们家也想让我哥送一辆给温弦不成”。 “妈说她父母是有这个意思”。 章盛光一怔,忽然冷笑道:“这姓温的也太得寸进尺了吧,先前礼金就给了两百多万,要真说起来他们温家也不过是开了家超市,能和我们章家结亲还是他们高攀了,真以为他们女儿是千金小姐啊,再说了,要真嫁到我们章家,难道我哥还会车子都舍不得给她换”? “可能是眼红吧,你中午的时候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的”,谢欢拖了条椅子坐到火炉边,“上午你在房里睡觉的时候,她父母就上来过,认为三楼比二楼的环境要好,虽然没说出来,可看得出来有些不大满意为什么你哥这个主人反而住在二楼,幸好当时有温弦在场,她父母是些斤斤计较的人,都是章家的儿子,你送了辆五百多万的车子给我,何况她女儿还怀了身孕,自然应该更矜贵才是”。 章盛光脸部板的铁青,“二楼有四五间房他们怎么就没想过,三楼就两间房,阳台稍微大点,这都要计较,先前真没看出她父母这德行,哼,我看他们俩父母就是看死了我爸妈这把年纪才得孙,宝贝这个温弦才敢这么嚣张”。 “不过听妈说最后还是温弦非不要,她说送她那么好的车子也没用,她对车子不敢兴趣才作罢,但是璟哥哥还是应允了她父母结婚后会送辆好点的车子给她”。 “这个温弦还算有自知之明”,章盛光脸色稍微平复点,“其实这只不过是小事,我真搞不懂有什么好计较的”。 “钱永远是这世上最容易计较的事情”,谢欢沉吟的掀起眼帘,“先前我们走的时候爸叫你去书房应该也是为了钱的事吧”? 第202章 “没有,他就问我们俩什么时候和好的”,章盛光睁亮着眼又去袋子里寻找杏仁,反复的拨来拨去,一粒都没挑上手。 “你说实话”,谢欢紧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她习惯了在课堂上用这样的眼神去面对学生,渐渐的,越来越严肃。 “真的没说什么”,章盛光提高了声音,眼神却愈发的没底气,“你别多想好吗,你就等于是我爸的亲生女儿一样,跟温弦是不能比的”。 “我刚才只说了钱的事,并没有说到是不是因为我”?他却因为心虚不打自招了,“爸是不是跟你说车子买的太贵了”。 “你知道我爸那人,古板节俭”,章盛光抬起一只手揉着头发,“赚那么多钱也舍不得花,要不是我和我哥非要换别墅,他们俩老人家就打算在那老房子里呆一辈子,他们是想太多了,那点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章家能有今天也是你爸一点一点努力得来了,否则你们哪能创造出现在的条件”,谢欢用极慢,极冷静的口气道:“我们就摊开来说吧,你爸妈是对我很好、很疼我,可他们再疼我毕竟不是亲生的,这几年因为你和你哥的事不可能心里对我一点计较都没有,只是他们宽容、大度,不像外面寻常的人一样斤斤计较,任何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把一个女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还没结婚,你就给我买这么贵的车,五百多万,加上落户,究竟六百万,如果他们不了解我,很有可能就会误会是我要求你给我买车”。 “我爸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也清楚你不可能有这样的要求,只是让我以后别乱花钱,省着点用,现在赚几个钱不容易,我都说了要娶你做老婆,难道给你买辆车都要讲我了,公司我自己开的,我又没有用他们的钱”。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了想法,他只是不好全部说出来,你想想,若是你爸妈知道我们结婚签订的合约,他们会怎样”?谢欢低声反问,“儿子太听女人的话对父母来说不是件好事情,他们会想今天我要求你给我买车只是为了让我高兴,连跟他们商量都没有过,当泼水一样,他们能不担心吗”。 “反正我要对你好没有人能阻止”,章盛光握住她烤火炉下的手,“你知道的,你要拿走我的公司我连声都不会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要像温家的人一样事事计较”。 谢欢看着他清澈直坦的眼神,有些悲涩的好笑,“钱、物质永远很多人都放在第一位的,你不要忘了我是为什么才会答应跟你结婚”。 “我是答应了,可对我来说,钱偏偏对我来说最不重要的,只是我们两人生活需要钱,我们幸福都需要钱,所以我才会拼命去挣钱”。 “那是因为你从小生活幸福,没有缺过钱”。 “不,我缺过,你知道我最恨自己钱挣得不够多是什么时候吗”?章盛光眸光一拢,更用力的抓紧她手,“就是五年前,我们窝在你学校那小公寓里的时候,你说你想要开豪车、住豪宅,你人生的目标就这么简单,你谢欢是个很物质的人,你小心的拮据着家里的每一分钱,我那时就在想,我是真的不如我哥,你看他跟你订婚,你们就有属于自己的别墅,他给你的肯定会比今天我买给你的还要多,所以我开公司赚的第一笔钱,就是马上在g市买了套别墅,为我们将来的家做好准备,钱是难赚,可赚了,我们不就是要花的吗,要花在自己最喜欢的人身上,她高兴我就高兴了”。 灯光幽幽,他一双眼睛聚拢了所有的光芒,深情无限。 谢欢心里苦笑,无论是多久,这个人永远都能一种特别不羁的口气说出让人感动的话。 但她现在知道了有些话和生活还是要分开的。 “总之…以后你还是当着爸妈的面避忌着点,你的那些想把股份、房子转到我名下的想法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了,还有你们家的亲戚,别人会在背后笑你傻”。 章盛光眉头一皱,过会儿倒忽然笑了,“他们笑我傻你会不高兴吗,谢欢,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你跟我说这些话,是站在将来妻子的立场上说的对不对”? “我是想…谈清楚,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事闹得最后大家都不高兴,我刚洗完澡下面,浴室都没收拾,我要上去了”,谢欢站起身来,他也立刻跟上,站的太急,大腿撞上电炉桌,疼的他嘴唇抽搐哆嗦。 “我刚上去帮你把浴室收拾了”。 她又一愣,继而想起自己出来时,浴室里乱放的内衣物,纵然两人曾经再亲密过,此刻也有点脸发热。 “这么冷的天,明天再洗吧”,他揉着大腿站起身来,靠过去环住她,吐出的语气缓慢,在这寂静的夜里透着暧昧的情欲。 “内衣物是不能过夜的,不卫生,而且我还有找编写教材的资料,会很晚才睡”,谢欢没奈何的抽回手,“你自己去找点事做吧”。 他实在想霸道的抱着她上床,好好恩爱一番,可看她一脸的认真,而且两人吵了五年,他是怕她了,怕她再一走了之。 谢欢上楼把内衣物手洗了,其余的衣服放洗衣机里卷了,然后自己打开电脑,开始找资料,忘我的忙碌了大约四五十分钟,才猛地想起衣服应该洗完了,连忙走下去正好看到章盛光从洗衣机里取出衣服来晾。 挂好件衣服见她站在身后,笑道:“你去忙吧,我来晾”。 阳台上的灯有点暗,他身材颀长,谢欢忽然想大抵所有真正的婚姻都应该是这样子吧,说爱太过梦幻,说一生一双人又太过不真实。 从前她总怪怨恨陆珺雯为何会抛弃自己的爸爸,可自从国外经过一场生死回来后才恍然明白如果是她大概有一天也会走的吧,人这一辈子无非是找个踏踏实实的。 “章盛光,你别怪我太狠心”,她忽然道,“发生那么多事,很多事我都不确定,也没把握,更没有青春和时间去冒险,我总得抓住一些东西”,她不确定他究竟能不能给予她那种踏实,但是至少他现在做的很好,她不想像有些女人最后婚姻、金钱一样都没得到,一无所有,反而配上了自己一辈子,那样的人是很可悲的。 他拿着衣服的手有点冷,背影很暗,“你不用道歉,我也没有资格接受你的道歉,自己种的因我还是有勇气承担那些果的,是我曾经弄丢你的确定,这样就好,不过既然你同意了,我想我们还是该过好这日子吧”。 “嗯”,她轻轻点头,“我上楼去了”。 脚步声远去,他把所有的衣服挂好,看了看她挂好的衣服被风吹得飘扬,唇角暖暖的微扬,把推拉门关上,冷空气透不进来。 轻手轻脚的走到她房门口,书房和卧室当初装修时被她打通了,她坐在电脑旁,敲打着键盘,“啪啪”响声回荡在屋里,窗帘也拉下来了,屋里开着暖气。 “你先睡吧”,她回头说了句,又敲了几个字,停下来道:“我去楼下做事”。 “没事,你忙吧,我躺着看你工作还睡得着点”,他走到她身边,看了看桌子上摆了四五本厚厚的法律书籍,每一本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一看便是头昏脑胀,“这么多你要弄到几点”? “不知道,能撑到几点就弄到几点吧”。 他耸肩,脱了鞋子爬上床,躺到被窝里,侧身看着不远处她在灯下忙碌工作的身影,“谢欢,明天你去我买的那套别墅里看看吧”。 “行”。 “咱们干脆搬过去算了,那房子空着好久了”。 “你跟我说话,我专心不了呢”,她埋怨。 他闭嘴,就这么看着她侧影,越发觉得满足、心甜、平静,到后来不知怎么就慢慢睡着了。 第203章 深夜,窗外寒风凛冽,吹打在玻璃上,静悄悄的。 谢欢打了个哈欠,闭眼揉揉太阳穴,撑起身来,看到床上裹着被褥熟睡的男人时,一怔。 是啊,从今以后他又是得躺在自己身边的。 过了太长时间,有些事她都快忘了。 她走到床前,自己的倒影罩住了他脸颊,他占据了她平时睡得位置,侧身面朝着她,远山般的眉眼氤氲着朦胧的阴影。 她轻轻熄灯,睡到另一边,冬日里冰冷的大床,不需要放任何暖水袋,也是很暖和滚烫的,她睡得和好,不像从前的几个夜晚因为太冷而被冻醒。 ------------------------- 章盛光的办公室坐落在大厦的十八层,足足五十个平方的室内空间,左边用屏风隔开,三个高层执行官和运营官坐在沙发上品尝着秘书倒的手磨咖啡慢慢品尝,眉头凝重,一片寂静。 “我还是喝不惯这玩意”,许久,章盛光砸吧着舌头,神情颇为痛苦的把咖啡放回桌上,“贾博,你还是下回帮我泡杯乌龙茶就行了,至于…马顺他要走就走吧,他毕竟年轻,又是个有本事的人,谁不想往高处爬”。 “我这就是气不过,卖友求荣的东西”,运营官刘启生气的道:“咱们几人当初辛辛苦苦才能把公司壮大到今天,盛欢就像我们的儿女一样,你说他要辞职就辞职吧,还要去荣威任ceo,荣威一向是我们的死对头,他对我们公司的事了如指掌,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收购华吉,为这事筹备了将近一年,就怕他会从中干扰”。 “所以我们要快刀斩乱麻,早点把华吉的事给解决了”,章盛光看了看手表,“南枫,这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啊,向明,你从旁辅助”。 “又是我”?易南枫指着自己,苦笑,“兄弟,你这样不厚道啊”。 “过年我放你一个月的假,让你好好陪陪老婆孩子总行吧”,章盛光站起身来弯腰锤锤他胸膛,“我好不容易才跟谢欢和好,我得多花点时间陪陪她,打好基础,一举把她彻底的拿下,我今天还得去学校找她,带她去别墅那边看看呢,你看你们都是当爸的人了,我还是光棍,作为兄弟我容易吗”? “啊啊,行行”,易南枫头疼的连连点头,“我真是怕你了,您老快点把谢欢拿下吧”。 “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天底下又不是只有着一个女人,干脆玩个够,到时候再随便找个看的过去的结婚生孩子”,陈向明笑道,“说句难听的话,除了漂亮点我真没看出那个谢欢有什么好”。 章盛光脸色不悦的一沉,他最讨厌别人说谢欢不好的话了,不过碍于是自己同事多年的下属,还是忍了忍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杯道:“我实在喝不出这咖啡个什么味道,除了苦还是苦,可你不是就爱喝吗,还说什么苦中带着回味香醇,个人品味不同罢了”。 众人一愣,半响易南枫忍俊不禁笑道:“我们老总说话是越来越有一套了,行啦,你好好去陪着谢欢吧,对了,前几天有个朋友给了我两张摄影展门票券,估计是没时间去了,你拿去跟谢欢一块看吧”。 章盛光一看券便苦闷,“你知道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哪有耐心看那些个无聊的照片啊”。 “你没有,不代表谢欢没有啊,再说了,纯粹当是去约会,走走看看就回去呗,又没规定一定让你悟出个什么真理出来”,易南枫好笑道,“那我还常跟姜姝去看音乐剧呢,每次看着都睡着了”。 章盛光眉头一动,抓过门票塞进衣兜里,心情极好的提前下班去了谢欢学院。 她还在上课,里面坐满了人,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位置,和从前的讲座不同,她现在是教授,衣着朴素,就穿了条牛仔裤、白色的羽绒衣,从容讲课间透着一种令人不敢亵渎高攀的肃然气场,纵然不做任何的打扮,也会让人觉得清艳淡然。 双手撑在讲台上,眉目扫过去,学生们几乎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都是静静的听着她讲课,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半点的声响。 连一向对这些枯燥的课程乏味的章盛光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听的聚精会神。 足足听了二十多分钟,谢欢才宣布这堂课程结束,等学生们问完了问题,陆续离开后,他才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书。 “你来的真早”。 “想早点见到你”,他脉脉含情的微笑,四下里望了望,见教室里差不多没人了,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下。 她一愣,人已被他牵了出去,“我今天要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昨晚跟你说了,你又不记得了”?章盛光挑起了浓浓的眉,“我们的家,我们未来的家”。 她恍然想起,早听他唠叨过无数次在她去旅游的时候,他买了别墅的事情,只不过她一直懒得理会他,“可是我几个弟子在研究室等我”。 “那你就让他们回去,这都快要吃晚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啦”,章盛光不由分说把她推进了车里。 别墅离学院不远,不过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就在山脚小,这片别墅区谢欢以前是常经过,可没想到原来他房子就一直买在这里。 一排排的别墅,三角型的屋顶,白色的栅栏和走廊,像极了美国花园式的小洋房,围墙上对着积雪,车子开进去,偶尔瞟过旁边的人家,院子里几个小朋友欢闹的在玩堆雪人。 大门打开,车子开进深红色的别墅院子里,花园不大,一条鹅卵石的小径不过八、九米上阶梯直进大门,小径旁栽种着各种各样的小树,不过冬天都凋零了,只有梅树还独绽着花瓣。 “这地方虽然没有章家的别墅大,不过我们本来就只有两个人,将来就算生了小孩也最多四五个,太大了,反倒显得空旷”,章盛光指着两边仔细解释道:“这园子我是找设计师帮忙弄的,你别看现在枯萎着,春夏天花开的特别漂亮,五颜六色的”。 谢欢四处看着,没做声。 “咱们再到里面看看,后院的设计你肯定会喜欢”,章盛光怕她不喜欢,开了大门,心里七上八下的拖着她往屋里走,装修虽不奢侈,但是时尚温馨,后院是个四十来个平方的小院子,中间是块草地,草地由盆栽包围着,环墙脚下种满了小竹子,还种着一颗板栗树,树下有个乒乓球台。 谢欢彻底的愣住,面前的一切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 “好几年以前去你们老家的时候,你姑姑家门口就是种了棵板栗树,还有乒乓球台,那时我在球台上吃着你给我炸的螃蟹,你还跟我说小时候你常在树下摘板栗吃”,章盛光细声细语的低头说,“现在我帮你置办一个这样的家,只属于我们自己和我们未来孩子的家,闲来无事可以到庭院里晒晒太阳或者工作、上上网,或者叫上几个朋友来家里打麻将、扯谈都行”。 谢欢微微一震。 那样的日子正是她这辈子向往已久的,心里突突的跳,情不自禁的双手环住身边的人。 这屋子确实是不太奢华,但外观讨人喜欢,而且附近邻居多,树木多,要真正的过日子是实在多了。 她似乎脑海能浮现出一幅画面,到了春夏里,暖暖的阳光照进这四合院里,是怎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饶是早已把一切都看淡了,当未来的一幕如锦画般呈现在眼前时她仍是忍不住激动。 他亦是收紧住她腰间的手。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主动抱过自己了。 “谢欢,我们早点搬过来好不好”? 他眼神深深,谢欢先前在心里铺开的画面突然之间没了底气,会不会再搬过来没多久又会像从前一样,“等明白吧,年末了,工作很多,没有时间”。 “我来搬,我有时间,这里家电齐全,只要把衣服搬过来就好了”,他急切的说。 第204章 章盛光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和悦了许多,搭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两分。 却忽的察觉到这两人的对话好像是谢欢在国外那段时间旅游认识的,听说她交往了三个对象,难道这个人便是…。 不着片刻,眼儿又眯的沉下去。 “原来你已订婚了”,段江懿愣了会儿,似有惆怅的勾唇一笑,“也是,都过去几年了,对了,你身后的那副照片是我自作主张展览出来的,本来想征得你的同意,但联系不上你,那是我私下里存的最好的一张照片,一来是协会这边求了我几回,二来或许前来参观的人能识得出你,兴许还能在人海茫茫中咱们故人还能见上一面,也算是种缘分”。 他话语一落,谢欢便感到腰上传来一阵疼意。 章盛光阴森森的笑道:“老婆,我们不是还要去看电影吗,是不是该走了”。 明明还早的很呢,谢欢也只得歉意的看向段江懿。 段江懿指了指二楼的其它画,“不是还有很多都没看完吗,既然来了,随便走下场不可惜了”。 “主要是早买了电影票,先也是还有些时间便无聊赖这边看看”,章盛光皮笑肉不笑的道。 再看不出这个人的不悦段江懿便是傻子了,“既然如此,那我们改天再约吧,我还会在这边呆两天,你把你现在的联系电话告诉我吧”,掏出手机之时,复又开了句玩笑,“你当年可说了,若哪天我来g市,会请我吃饭”。 “行”,谢欢报了她的电话号码后便和章盛光离开了展览馆,到最后二楼也就只看了几幅照片,不由得颇为惋惜,那些照片都拍的极好,倒是没想到段江懿的照片也能登上展览会,原来他当初说他是个摄影家,也不是夸大其词。 见她见了那个男人后便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章盛光颦起浓眉,面色铁青的开开口,声音一字一顿,“他是谁”? “在国外认识的朋友”。 “不可能”,章盛光赫然打断她,“那张照片里的女子真是你对不对”? 他真是笨啊,竟然还跟她说那照片里的女人像她,她自个儿早就认出来了,“你…你竟然让别的男人拍你”。 他一时气急,说话便也有点凌乱,弄得谢欢都有点无语,“又不是拍裸照”。 也不是拍不拍裸照的问题,反正就是她竟然在别的男人的相机里露出那么美丽的一面,章盛光越想越被自己纠结到了,总之他现在就是很嫉妒,“她便是你在国外交往的对象之一是吗”。 “嗯,是”,谢欢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当时固然是很美好,也留下了些没有杂质的回忆,但早已是过眼云烟,“当时一块在非洲呆了几个月,后来分开就没联系了,我也早没什么感觉了”。 呆了好几个月…早没什么感觉了。 那就是说当初有过吗? 章盛光心中怅然闷痛,虽然听说她在国外交往过,他也是恨过,但总归他也犯过错,而且再没什么比她在身边更重要,只要那几个人别出现在他眼前就好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来看什么摄影展的,多怪该死的易南枫,好端端的给他券做什么。 他顶着一张阴气十足的脸坐上车,上去时门摔的震耳欲聋。 谢欢默不作声的坐到另一边,知他在生气,可也不知该再说点什么,“你别生气了,我自个儿都没放心上了”。 不是他放心上,而是她跟别的男人交往过。 章盛光依旧冷着一张脸,到了电影院,他不发一言的去买了两张《人在囧途》的电影票,最近这小成本的电影火的出奇,进去时,又买了不少吃的,谢欢拿不了,就把爆米花塞给了他。 电影很搞笑,不少镜头弄得影院里的人都笑开了,只有他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拿着爆米花使劲“卡擦卡擦”的咬,有时候她想去拿两粒吃都别想插的进手。 好不容易等他手松开,她想去拿点时早被他吃的精光了。 真是没风度啊,明明是她提出来想吃爆米花的。 那么一大桶,她估计吃上个一天都吃不完,这厢他又拿出鸡翅猛啃了,弄得他另一边的人都像他看过来。 在电影院横扫完零食不打紧,连去吃烤肉时,羊肉、牛肉、五花肉、鱼肉都被他横扫进嘴里,她吃几块牛肉和蔬菜就饱的不行了,他还要来碗蛋炒饭和鲜榨果汁、榴莲酥。 她坐在旁边看着都是胃抽搐了,“你吃的够多了,是想撑的进医院吗”? “你别管我,我心情不好”,臭着脸塞了一整个榴莲酥进嘴里。 “是你自己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谢欢,我不是介意,也不是生气,我是心痛”,章盛光眉毛紧蹙,晶莹的眼睛里藏着浓郁的忧伤。 “我还没那么万人迷吧”,谢欢扑哧一笑,低头翻动了下铁板上的羊肉,“当初我们俩走完非洲的时候,他因为工作要回国了,让我跟他一块回去,我拒绝了,我想,如果我真的对他很重要,他或许会为了我放弃一切陪我继续一道走,可见我们两个不过都是在那场漫长旅途中一次偶然的结缘相遇,绝不会为对方做出太多的牺牲,只是喜欢,根本算不上爱,我在那两年里遇到的所有人大都是如此,这样短短的情分他能记到现在吗,不过是突然遇到了一位故人略有感慨罢了,我给他电话号码不过是叙叙旧,既然人家问,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吃了这块牛肉就别再吃了”,她夹着烤好的肉放进他盘子里。 章盛光拧眉凝神的低头看着那块肉,异光闪过,久久不语。 本来安排好的行程都该是美好的,但他显然兴致没有出来时高,也不怎么说话,再加上天冷,两人随便的逛了会儿到八点钟就回去了。 ---------------- 冬日里漆黑的夜空看不着一颗繁星。 电脑桌前,谢欢翻开手里密密麻麻的论文,这是她两个弟子萧颖和关誉玲交给她的,一页一页的翻过。 看起来还是关誉玲有些方面的看法和意见跟她较为相似,毕竟都是农村出身,站的角度是相同的。 章盛光洗完澡擦拭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安静的凝眉注视着她背影。 眼睛里终归是溢满了黯然,在意,在意,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的在意。 在意的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的疼、一阵一阵的抽搐,像被只手扼住,有东西在蠕动。 到了半夜,两人窝在被褥里,谢欢睡得熟,迷蒙间察觉到身边的人翻来覆去,被褥里的暖气少了许多,她忍不住睁开眼,才发现他蹑手蹑脚的在穿鞋子,“你去哪里”? “洗手间,肚子疼”,他没开灯,摸黑进了浴室才开灯。 谢欢躺下,眯着眼快要睡着时他才回来,他身上的热气靠着很舒服,她依进些,半梦半醒间他身子又不安分的颤栗起来,试图推开她又要起身。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起来好几回了”。 “肚子疼,厕所去了几趟,好想吐”,章盛光苦瓜着脸呻吟,“你别管我,你先睡吧,大不了今晚我睡厕所了”。 “是不是晚上吃太多东西了”,谢欢皱眉,哭笑不得,“我都说叫你别吃那么多东西死撑了,你这样难受着也不是办法,外面诊所都关门了,要么去医院吧”。 “不去,再上几回应该就没事了”,他飞快钻进了厕所。 谢欢仔细想了想套上衣服去楼下抽屉里找药,平时她很少拉肚子,一般都是咳嗽、发烧、痛经的药,找了半天就只有一盒泻立停,家里牛奶也没有了,将就着泡了一杯麦片上楼,等了半天才见他拖着酸痛的双腿从厕所里走出来。 他照她吩咐把药和麦片吃了,胃里稍微舒服了些,躺下许久后倒是没那么痛了。 第205章 连日雨雪连绵的天气总算拨开了云雾渐晴。 年底将至,学院又一个寒假即将到来,章思璟结婚的日子还有几日也快到了。 办公室里,谢欢把文件夹放进柜子里,又抽了本书出来后,关誉玲敲响了门进来,“谢教授,我把周怡敏叫过来了”。 她后面站着一个低头的学生,清汤挂面的长发,穿着更朴素,一件棉袄、牛仔裤和雪地靴,这样的女孩你绝对会想不到和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有关。 “嗯,誉玲,快年关了,你从明天开始放假,这两天就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吧,正好研究院也没什么事了”,谢欢清浅的说道,“今天回去吧,让周怡敏进来”。 “谢教授”,关誉玲一喜,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周怡敏这才充满惧色的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书柜旁的年轻女子,明明不过比自己大几岁,可那双眼犀利的人总是叫她害怕,她更没想到她还会亲自叫人来找她。 “谢教授,我已经和他说清楚,我们没有联系了…”。 “砰”,谢欢将书往桌上一扔,吓得人手心一抖,“周怡敏,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很好糊弄吗,还是你以为我很忙,过几天遇不到你就会忘了那件事,我告诉你,我早就叫人盯着你了,前两天周末你还跟他一块出去吃了饭,之后在宾馆呆到第二天中午才出来,他还送了个金镯子给你”。 周怡敏面无血色,好半响,没有底气的眸子里涌出一股怒气,“虽然您是教授,但你也没有资格叫人跟踪我…”。 “还敢跟我顶嘴”,谢欢斥喝,“我早警告你在我面前不要玩花样,就算是严尚站在我面前都还嫩了点,我给过你机会,周怡敏,我没想到你这么执迷不悟”。 “我试过,我试过不去和他联系,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没有他”,周怡敏下了决心,横竖都豁出去了,隐忍着泪光道:“我早就是大人了,难道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嘛,我也相信他是爱我的,大不了就退学,反正现在大学生读出来也没什么用,反正他在g市认识不少朋友,帮我找份稳定的工作不是问题,何况我有些朋友他们根本没读大学现在工资就有六七千”。 谢欢像个怪物似的匪夷所思的看着她,竟然有女人能蠢到如此境界,罢了罢了,恋爱中的女人有几个是清醒的、理智的,“周怡敏,我再最后一次,你确定要问一个男人放弃你的学业”。 “他会护着我的,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谢教授您的男朋友一样会背叛,不值得相信,有时候女人也不要太能干了,谢教授您想怎样就怎样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周怡敏略自傲的抬起下巴说完后,迎视着她。 这个学生竟然还敢讽刺教授,谢欢火冒三丈,眉目冷眯,半响竟连指责都不想说了,“周怡敏,你的事我其实没打算去跟系主任说过,曾经我因为私怨害的一个人放弃了学业,到现在她过的很不好,所以在我眼里能读书是件很珍贵的事,不过这条路既然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周怡敏一怔,心下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因为学业放弃严尚,她暗喜的说了句“谢谢”便走了。 谢欢站在窗口看着她拿着电话从楼梯里走出来的身影,多半是和那个男人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 那个男人若真的爱她,不会让她连书都不读了。 不过是玩玩而已,多么愚蠢的女人。 -------------------- 夜晚,静谧如水。 皮箱摊放在地上,白皙的指尖掠过衣柜,犹豫着该装上哪些衣服回去。 “谢欢,舍不得你…”,后面结实的怀抱安静的拥住她,两只双手束缚在她前面的腰间。 “别闹了,过几天你不也会回来吗,眼看着你哥结婚在即,妈大把年纪一个人在家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谢欢取了件最喜欢的白色毛衣折起来推开他,弯腰放进箱子里,章思璟结完婚就差不多快过年了,她干脆多带点衣服,等过完年再来这边算了,跑来跑去也麻烦。 “我要不是公司还有事,也跟你一道回去算了”,章盛光叹气,“不过我会尽快结束这边的工作,争取后天回来”。 “大后天就要结婚了,后天你不回来,难不成还结婚当天回来,来得及吗,别忘了,你可是伴郎”。 “我是伴郎,你是伴娘,结婚当天咱们一定要穿的配配的”,想起两人穿着西装、礼服的模样,一定是很匹配的,章盛光不由面露心醉,“不过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我哥做伴娘…”。 谢欢又拿了几件衣服叠进箱子里,蹲到地上,合上拉链,没做声。 “谢欢,你告诉我,你心里难过吗”?章盛光见她不说话,也蹲到她面前,深邃的浮出一丝担忧。 谢欢看着面前他瞧着自己也不移开的面容,忽然一笑,手掌推开他脸,“早看开了”。 “那就好”,他抓住她手亲了亲。 她被亲的手心发酥,抽了抽手腕,没抽的出,反而被他拉过去,跌到箱子上,一阵旋转,人已被他抱上床,一如既往热烈的眼球出现在上方,“你明天要回去了,我今晚可不能放过你”。 “你哪天晚上放过我…唔…”。 被子一卷,里面开始翻腾起来,一件件衣服扔出来。 屋里熄了灯,只余一室渐起的呻吟。 ------------------ 章家别墅,又是换了不少新家具,四处张贴着“囍”字。 谢欢一回去便是帮着梁凤蓉选喜糖,挑选伴娘、伴郎礼服,替双方家长挑选礼服,虽然有婚庆公司,可还有很多琐碎的事。 毕竟是冬天,天气太冷,怕温弦感冒冻着身子,最后决定采用中式婚礼,连婚房里都用了龙凤烛。 结婚前夕,章家就来了不少远房亲戚,温弦回了家里,章思璟和章盛光两兄弟忙着招呼他们,谢欢和梁凤蓉帮忙者把喜被套进去,铺好。 梁凤蓉年纪大了没了多少耐心,她和章家一个表妹两人一起在床上用玫瑰花铺了个心形。 新郎的红色喜袍放在床上,熨的整整齐齐,她想,他穿着古装肯定是很好看的。 谢欢看了这间新房一眼,三四十个平方的大卧室,墙上挂了副很大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温弦美得几乎快认不出来,他的容颜更是成熟、英俊的叫人挪不开眼。 还记得那年她和章思璟准备结婚时,两人还和设计师说了装修风格,如今也是和她所希望的差不多,但新娘是另一个人。 她作为妹妹还要帮他们装饰着新房。 她低声笑了笑,不知是苦涩还是怎样。 “辛苦你了”,章思璟笔挺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楼下很多客人,显得他声音低沉。 “没关系”,谢欢昂起头耸耸肩,“我得去温家那边了”,明早新娘大约五六点就得起来化妆,她是伴娘干脆就睡那边算了。 “其实伴娘本是女方那边出的,是我,我想找你做伴娘,欢欢,你会不会怪我”?章思璟黯然苦笑,“怪我太自私了”。 谢欢想,璟哥哥,你何时没自私过呢。 她只是早习惯了。 “温弦她很善良、温柔,性子很静”,章思璟缓缓道。 “那就好,我祝你们俩白头偕老”,谢欢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路下楼往外走,穿过大厅里热闹的人群,好像有人在叫她,她也是没听见。 出了客厅,外面冷风扑面而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哭了,眼泪划过冰凉的脸颊,但她清楚,她不是为自己而落泪,或许是为从前从这段感情里挣扎的每个人而落泪,她只是在为周围的改变而落泪。 “谢欢,我送你过去吧”,高大的背影出现在身后,缓缓的罩拢住她,双臂将她转过来,埋进胸膛里,“你再哭我又要嫉妒了”。 第206章 听到他蛮横的声音忽然又觉好笑,心里压积的那股惆怅像浓雾散开。 脸蛋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蹭了蹭,方才抬起头来,漂亮的脸上没了泪痕,只有一双眼睛波光粼粼,晶莹剔透,眼角微微发红。 他使劲揉了揉她脸蛋,咬牙切齿,“好啊,谢欢,你把我衣服弄脏了,得帮我洗干净了”。 “我从小到大帮你洗过的衣服还少吗”,谢欢面部被他揉的发疼,敢情把她当面粉揉啊。 “那你又把我心弄疼了怎么赔了”? “你难道就没把我心弄疼过”,谢欢斜睨起眼尾瞪向他。 章盛光手指一弹她额头,一笑,“谢欢,我警告你,这是我允许你最后一次为我哥哭,我的心眼很小很小,装不下你为别的男人流太多的泪”。 “粗暴”,谢欢揉着吃痛的额头,“章盛光,没在一起的那几年看你还挺小心的,现在是又本性复发了是吗”。 “哎,我这心里不舒服吗,以后会注意的,我去取车,送你去温家”,趁她打算翻旧账前,章盛光赶紧拉起钥匙溜之大吉,不一会儿开起了招摇的法拉利过来。 “谢欢,干脆今晚我和你一道睡章家吧”,章盛光想起她跟温家的人压根不熟,有些不大放心,“大不了明天我再早点起床过来”。 “别那么麻烦了,你明天又要当伴郎,还也有很多事要忙,不睡饱哪里来的精力”。 “但是…”。 “别但是了,温家今晚也有很多客人,我都是跟温弦挤着睡”。 如此,章盛光也没办法了,到了温家,还是把她送上楼,和温家一群亲戚聊了会儿到九点多钟才离开。 “盛光哥对你真好,我都挺羡慕你的”,进了温弦的房间,只有她们俩人时,温弦忽然笑着说道。 谢欢和她从前吃饭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清,要说起来两人并不是很熟,而且温弦太过内向,这会儿听她主动开口,倒愣了愣,“璟哥哥不是也很好吗”。 以他的性子某些方面大概比章盛光要细心多了。 “你也叫他璟哥哥”,温弦直直的看着她,琥珀的瞳仁含着一丝复杂,“我也是那么叫他的,初见他时,他说他很喜欢我这样叫他”。 谢欢可以想象当章思璟说这句话时,声音一定是格外的低沉,英俊的脸柔软如一池春水,那样的模样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 “其实我知道你跟他从前是订过婚的,你们的事很多人都清楚”,温弦边说边用手指抚摸着桌上的凤冠霞帔,清丽的脸颊微微泛红,看的出来这些话压在她心里也是有很久,“坦白跟你说,和他在一起时我觉得他的从前太过复杂,有想过放弃的,后来处的越久我就发现自己没办法放手,他会让你感觉到宁静、可以让你依靠,以前在章家,我们俩都很少说话,我也不大知道该如何和你交谈,我希望以后我进了那个家门能与你好好相处”。 谢欢点点头,她应该是要有千言万语的,可她发现跟温弦之间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我和他之间还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早就成过去了,你不需要担心,也不要去相信别人那些流言蜚语,以后希望在章家我们是好姐妹,不懂的,你可以问我,小嫂子”。 听到后面三个字,温弦白皙的脸红的像石榴一样。 干净的眼眸溢满了羞涩和掩饰不住的欢喜。 谢欢别开了脸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晚上的时候她睡不着,温弦也没睡着,毕竟是明天要结婚了,睡不着也正常。 她却并不想与她交流,温弦的心里肯定是嫁给心爱之人的满腔喜悦,她没心情听她说有多激动、开心的睡不着觉,倒不是她嫉妒,而是这个分享的角色不适合她。 早上六点两个人都是顶着黑眼圈醒来的,化妆师过来帮她们俩化妆,她的倒稍微简单点,桃红色的长裙,上面用针线绣着一朵一朵的白色梨花,化妆师帮她盘了个发髻,一头青丝铺在背后,头上插着发簪,耳垂上挂着流苏红宝石坠,站在镜前,还真像个拍古装片里的女子。 相比较她,温弦就复杂多了,光一个新娘发髻就足足盘了两个小时,之后便是上妆,一直到十点才差不多弄好,披上头巾,楼下传来礼炮声。 一身红色喜服的章思竟从外走进来,脚蹬黑靴,窄袖束腰,头戴喜帽,竟宛如书上所说的芝兰玉树,英俊倜傥,章盛光这个伴郎今日也是身着古装,白色衬蓝的华服,头戴玉冠,浓眉星目,高鼻薄唇,看起来英姿勃发,轩昂挺拔。 两个人一路走进来,连聚集在房里的温家亲戚都看的呆了。 “老温啊,你这女婿穿起古装来比那电视里的古天乐还帅啊”,不知是温家的哪个亲戚惊叫道。 温父温母一阵得意,章思璟给众人派发了红包后目光落到站在新娘旁边的谢欢身上,目光动荡,顿了顿,才移到温弦身上,她已披上了红盖头。 照这中式的习俗他将她抱进楼下的花轿,自己则骑上白色的大马,章盛光牵过自己的棕色大马,愣是要把谢欢抱上去。 “我自己走路就行了,免得到时候摔下来”,谢欢怎么都不肯上,这个迎亲队伍足足有七八十人,都穿着古装,估计路上不知道会吸引多少行人注意,她可不好意思。 “这过去起码的走半个小时,来啦,我骑马技术很好,不会有事的”,章盛光二话不说就将她一个横抱举上马背,吓得谢欢拼命的抓着马脖子,真怕马儿把她给掀下去。 章盛光见她害怕的模样,哈哈一笑,骑上马,坐到她背后,双手从她腰间穿插过去拉住马缰。 章思璟兀自看着他们俩,阳光下,谢欢桃红色裙衫翩跹,脸颊两边的流苏摇摆,衬托的她清幽出尘,连她手里抱着的那束花,都黯然的失了光泽,而章盛光也是一身古装华服,两人这样坐在马背上亮眼的叫人挪不开双目。 直到章盛光叫了句“可以走了”他才倏然回神。 吹锣打鼓的迎亲队伍招摇的过市,引起了无数路人的围观,有些人甚至还从商店里跑出来拍照。 谢欢拿花遮住脸,她和章盛光这样坐在马背上,简直比新郎章思璟还要惹人注意,甚至有些路人还跟在他们的马后走,不停拿相机朝他拍。 “遮什么遮,你今天的模样可比那些电视里的后宫妃子还要漂亮”,章盛光扯开她的手,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看着,径自埋在她耳朵根处轻声低笑,“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差点都看呆了,这衣服真适合你”。 “不行”,谢欢拼命摇头,“西式就行了,我不大喜欢太招摇了”。 “反正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章盛光夹了夹马肚子,马儿速度加快,她紧张的抱住他手臂,“你骑慢点”。 “谢欢,你觉不觉得咱们这样很像武侠片里面的神仙眷侣啊,杨过和小龙女”?章盛光笑嘻嘻的挑眉,“神雕侠侣”? “就你还杨过,你断手了吗,你后面有雕吗,”,谢欢好笑的白了她一眼,“我也不是小龙女,我可没那么美”。 “李若彤都没你好看”,章盛光忍不住亲了亲她脸颊。 “讨厌”,她推他,两人在马上边吵边闹,也没多久便到了章家。 休息了会儿,之后坐车去附近订的五星级酒店,到中午时,客人陆续来齐。 司仪扯起嗓子“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待到夫妻对拜时,搀扶着温弦的谢欢微微抬起眼来看着对面的男子,他一双藏着千言万语的眸也凝视着她,因为她和温弦挨的近,也无人察觉,只是头鞠下去的时候,他的身子也几不可微的侧了侧。 仪式结束完后,四位高堂轮流上去讲话,谢欢也在台上拿了个红包,走下来时,忽然看到窗户外面的一个转身走远的凄然背影,女子大腹便便,步履蹒跚。 她待走下去时才猛地想起,那不是詹苑青吗? 第207章 “好多了”,谢欢接连又喝了几口香槟,见了底,又倒了一杯,这样靠着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望着月亮发呆。 心只要一安静下来脑子里便能浮现出詹苑青大腹便便的凄然的身影,她过的很不幸福,这一切自己也要付上大半的原因,她突然觉得当初章盛光会背叛了自己也许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 肯定是报应、绝对是报应,老天爷不会让她的人生太完美。 她不该抱怨,她该欣然接受,接受人生那些不完美和遗憾。 她肯定是喝醉了,否则不会想那么多,“章盛光,就算以后你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不会怪你”。 香槟酒没入齿间,她呓语般的道。 “你胡说什么”?他板下脸沉声的夺过她酒杯,她双颊晕红的埋在胸膛上,手里的蛋糕碟子若不是他及时扶住肯定掉地上了。 “我心里后悔,后悔啊,你没看到詹苑青…她有多可怜,他的丈夫在背后骂她是老女人,都是我的嫉妒…我的自私…,我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还…爱着…可是…他却在…在拜堂的时候…向我…侧身,他不该…我早已…也早不需要…了…”。 一滴眼泪划过干涩的唇角,坠入他衬衫里。 她醉醺醺的手落下去,搭在他大腿上。 他惊愕,最后一句没听明白过来,难道说的是今天拜堂的时候,好像章思璟当时是稍微的侧了侧身,他当时和他们隔的有些距离,原来…。 眉头深刻的蹙了蹙,指尖抹过她眼角,放在舌尖尝了尝滋味,苦笑,“哥,你可真是个祸水,不过我想那些女人到最后都会后悔爱过你…”。 ------------------------ 透明的阳光穿过推拉门射进眼底,这样的早晨似乎是美好的。 谢欢从睡梦中爬起来,周围望了圈,高大的身子站在落地镜前,深绿色长裤、深绿色羽绒衣穿在他身上,挺拔帅气似乎都不足以形容。 昨晚在阳台上喝酒也不知何时睡着的,从前喝醉酒的感觉并不好受,可今早起来后只觉精神饱满,把前天晚上的觉也补回来了。 她靠在床头上安静的侧身看着他,直到他打理好自己回过身来对上她视线时才稍微一愣,笑开来,“你醒来怎么也不叫我,看多久了”。 “也只有一会儿,昨晚我喝醉了,你抱我进来的”,谢欢问道。 “不是我还有谁”,这不是问废话吗,章盛光浓眉挑起,“不过你昨晚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害我没睡好觉”。 “我…说了什么了”?谢欢紧张的让身子坐的更直点。 “你说…”,章盛光眯起危险的眸走近,双手撑在床上,在她凝视中忽然用力捏了捏她鼻子,“你竟然说什么就算以后我在外面有女人也不会怪我,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怪我就等于不在乎我,我要你以后每天都管着我,盯着我”。 “嗯…”,谢欢鼻子都快被他捏的扯下来,“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不过你该高兴才对,这种特权别的男人梦寐以求”。 “我不稀罕”,章盛光放开手,冷道:“如果你能容忍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还算什么狗屁婚姻和爱情,我宁可你被你盯的没自由”。 “有些话可别说死了,要是你真对不起我,小心我跟你离婚啊”,谢欢揉着拧痛的鼻子说。 “咱们还没结婚你就跟我说结婚”,章盛光抬手想去拍她头,谢欢瞪起妙目。 “章盛光,你敢打我,否则以后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懒得管了”。 竟然还有这样要挟人的,章盛光哭笑不得,可他偏偏就是在乎她紧张,在乎她计较,“不过你以后别再说那种话了,我知道你因为詹苑青的事愧疚,不过最该愧疚的不是你,是我哥,他才是始作俑者,是他没有处理好他自己的感情,他不该因为责任而和詹苑青在一起,更不该许诺他们之间的未来,虽然因为你插入让他们发生了很多误会,但如果他们感情没问题,你也未必离间得了,至于他后来选择温弦…男人嘛,就是想找个能平静过日子的,他和詹苑青是回不去的,就算勉强到一起,将来也会离婚”。 “就算…”,就算他们离婚,詹苑青的状况或许也会比现在好一点。 谢欢叹气,终归是没说出来,“算了,我不去想了”,不过难得他性子会和她说这番话,“你现在是要回g市吗”? “是啊,年底各种工作,忙完了才能好好的过年放假”,章盛光拨开她额前的发丝,用力的亲了一口,“你在家休息吧,我大概要二十九号才能回来”。 “我还是…跟你一道回去吧”,谢欢皱眉道:“我现在…不是很想见到温弦,看到她有多幸福,她就会想起詹苑青”。 “谢欢,我说你累不累啊,从前看到詹苑青在我们家你就嫉妒,现在看到温弦你又不是滋味”,章盛光挤兑道。 “这只是暂时的吗,而且我想干脆趁年前休假的时候把你那间别墅整顿好,该穿的衣服、该用的东西搬过去,等明年过完年你公司忙,我工作也忙,现在弄好,明年只要住进去就行了”。 “早该这么想了”,听到她要去整理自己的别墅,章盛光别提多乐了,“正好那边的宽带和有线电视费、燃气费都停了,你去把钱交了,不然明年还不知那些公司放假到什么时候”。 “那你得把钱给我,我可不能自己出钱”,谢欢伸手要卡。 “小气鬼,早说了,我的都是你的”,章盛光腾空将她抱起来,“别磨蹭了,先去把衣服给我换了,我要赶着过去呢”。 “流氓,别趁机摸我屁股”,谢欢踢腿叫起来,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门,你快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章盛光放开她,走过去打开门,章思璟站在门口,微笑的眼神看到他往浴室里走的身影,微微一怔,“我记得你昨天说今早要回g市,我看还没下来,就上来叫你了,对了,顺便还想跟你们俩说句谢谢,昨天很多事要忙,多亏你们俩”。 “没事,咱们是亲兄弟,反正以后我结婚你还是得忙回来的”,章盛光拍了拍他胸膛。 章思璟看着肩上的手笑道:“你啊,该动身了”。 “估计还要会儿,我得等她”,章盛光下巴努了努后面。 “她不是要过完年才过去吗”?章思璟讶异道。 “她说要过去整理好我那套别墅,这样也好,反正又要几天见不到她我也挺舍不得的,好啦,哥,我不跟你说话了,她磨磨蹭蹭的,我去帮她把换的衣服找出来”,章盛光说完去她房里的找衣服去了。 章思璟侧眼看过去他在她柜子里翻衣服的画面,默默的收回视线走开了。 ------------------- 谢欢回到g市后几乎是天天往别墅里搬东西,虽然家电齐全,可两人要过日子终究是还有很多东西是需要买的。 她喜欢把家布置的温馨,也喜欢在商场里挑选沙发罩、餐布、碗筷、锅子、菜刀…,还在外面的阳台上买了把小摇椅。 不到三天时间便把别墅布置的温馨极了,等忙完后,大年三十越来越逼近,她突然想起这个月经期日子早过了半来个月还没来,有了上回的流产经验,她便一直留了个心眼谨慎着。 虽然没什么反应,还是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家一试出现了两道杠。 果然…。 结果并不意外,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章思璟办结婚酒回家那几天,两人几乎天天都会发生关系,而且一天是好几次,又没做任何措施,不怀孕那真叫不正常了。 但是当看到上面的红杠时,整个人还是在厕所里呆滞了很久,待冷静下来找手机给章盛光打电话,这事毕竟还是得去医院做检查才能确定。 第208章 “什么”?章盛光正在和华吉的老板谈收购签约的事,一接到谢欢的电话,完全忘了有多少董事和执行官在,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着电话大声重复,怕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刚才在家用验孕棒测了下,可能是怀孕了,你什么时候下班,你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谢欢被他大嗓门叫的耳鸣,微微将手机挪开点,说道。 “你怀孕了?哈哈,我…我在公司,我马上就过去”,章盛光有点语无伦次。 “你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还没完全确定,要做了产检才知道,我现在开车过来”。 “别,你怀孕了别开车,我来接你,马上就来”,章盛光挂掉电话,想到自己可能有孩子了,忍不住扬唇自顾自的笑起来,浑然未觉办公室的早已都将古怪的目光投到他身上。 易南枫轻咳了声,朝华吉的老板歉意的笑了笑,抬头道:“谢欢怀孕了”? “我得陪他去做产检”,章盛光忍不住满脸喜色的把合同丢到华吉老板面前,“行啦,马老板,咱们也不多说了,我今天心情好,看在我要当爸爸的份上,咱们各退一步,就六百二十八万,谁都别说了,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我相信你在其它公司恐怕还卖不起这个价格了”。 “光哥…”,何启皱眉着急的看向章盛光,不停朝他使眼色。 “好,六百二十八万,就这么定了,还是章总爽快”,这可比预期的要高出十来万,马老板赶紧拿过合同签下字。 刘启头疼的抚额,马老板签完字和章盛光握手笑道:“那我在这提前恭喜章总喜得贵子啊,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请我喝一杯”。 “没问题”,章盛光手撩开羽绒衣,插在裤腰上,看着手表点头,“南枫,你们和马老板一道去把交接手续办好,我就先走了”。 “去吧”,易南枫没奈何的点头,“真怀孕了,晚上要请我们吃饭啊”。 “到时候,山珍海味随便你们点”,章盛光大手一挥,笑得春风得意的快步走了。 在停车场取了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家楼下,早收到消息的谢欢早在小区门口等着,上了车,他便盯着她肚子瞧,笑嘿嘿的道:“怪不得这几天觉得你胖了,原来是怀孕了”。 “有时候验孕棒也不一定准,你先别说的这么肯定”,谢欢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听风就是雨,受不了,她这几天哪里看起来胖了啊,“要等做了检查才知道”。 “哎,你最近可是吃了我不少小蝌蚪,我的小蝌蚪生命力可是很强悍的”,章盛光眉飞色舞的挤眉弄眼。 “恶心”,谢欢拿包往他身上砸,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别乱吵,我在开车”,章盛光往旁边躲了躲,油门踩下去,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赶到医院里。 下午人多,妇产科排着三四十个人做检查,章盛光最没耐心了,立刻打电话找了医院个熟人让她提前做了检查。 他一个人在外面焦急忐忑的等着,只盼着能她能怀上孕。 他以前确实不大喜欢小孩,可看到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当爸爸了,而且有些小朋友聪明伶俐很可爱,尤其是易南枫成天就抱着他孩子来学校炫耀,他要是有孩子肯定要狠狠的宠他。 好不容易见门口走出她的身影,几个箭步走上去,“怎么样了,有没有怀上”? 谢欢抬起沮丧的双眼看着他,耸了耸肩,他腾在天上的心直直的就这么掉下去了,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在着急,“你到底是说话啊,怀了吗”? “没怀”,谢欢摇了摇头。 他一呆,先前在外面等时都想到了孩子生下来后的光景,他要带着孩子打球、游泳,还要把他打扮的帅帅的,迷死外面的小女孩,“怎么就没怀上呢”?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谢欢把化验单丢给他,然后往前走。 他拿着化验单看了看,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旁边一个也是在等着排队的妇女无聊的探起脑袋朝他单子上瞅,他回头瞅了眼她大肚子,不满的折起单子,这时,妇女笑呵呵的道:“恭喜啊,你老婆怀孕了”。 “她没怀孕”,章盛光拧眉,算了,没怀孕就被怀孕吧,其实这样也好,怀了孕又不能碰她了,要吃一年的斋也挺难受的,他现在最喜欢天天抱着她滚床单了,这么想着倒没那么失望了。 “怎么会”?妇女讶异道:“那上面分明写着阳性”。 “阳性怎么了”?章盛光重新展开化验单。 “阳性就是怀孕了啊”。 章盛光再次呆住,连忙拔腿朝前面的谢欢追去,“哎,不对啊,谢欢,刚才那孕妇说这单子是怀孕了…”。 走到她前头,才发现她捂着嘴巴憋着笑的模样,他顿时恍然大悟,“你…好啊,你骗我”。 “都把单子给你了,谁让你那边笨的”,谢欢瞧着他刚才傻愣愣的模样,再也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章盛光傻愣愣的看着她笑容,倒忘了去懊恼,颤动的扯唇,“那你这是…真怀孕了”。 “对啊,医生说我怀孕快一个月了”,谢欢止抬起盈润的眸,含笑点头。 失望过后突然又一个意外惊喜打过来,他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过了好久,咧开嘴笑了笑后,突然抬起手臂将她抱起来,高兴的在医院走廊上大笑起来,“你怀孕了,你怀孕了,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路过的护士和病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偷笑的看着这一对,男人乌黑的眼睛闪耀出明亮的光彩,女人惊叫抱着他脖子,一张脸笑得红扑扑的,“章盛光,你快放我下来,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噢,对对对,千万不能伤到孩子”,章盛光赶紧当菩萨似的的轻轻放下她,手掌小心翼翼的抚了抚肚子,“这里面如今可是有咱们的宝贝”。 “走啦,有很多人在看着”,旁边看着的人越来越多,谢欢红着脸拽起他往楼下走。 “哎,谢欢,你如今怀了孩子,还是坐电梯吧”,章盛光忽然想起来那些电视里孕妇不小心踩空滚下去,摔得流产,他赶紧反拉住她往后面的电梯去。 “我这还没一个月,没关系的”,谢欢好笑道:“医生说别做剧烈运动多补补身子就好了”。 “不行,你上回…就是不小心意外流产了,所以这次更得注意点”,想起多年前的事,章盛光一阵内疚,“谢欢,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守着你,让它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知道啦”,电梯到了,谢欢拉着他挤进去,人很多,他立刻展开手臂,将她圈在怀里,不让别人靠近她。 她忽然回忆起上次流产时,当时他不在身边,自己心都冷了半截,现在想想倒觉得挺窝心的。 而他还沉浸在她怀孕的喜讯中,嘴角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傻傻笑意,出了电梯,走了一阵,忽然没好气的瞪着她,“对了,你刚才骗我,还说没怀孕,害我失望了一阵,你倒是挺会演戏的啊”。 谢欢扬起眉头,他刚才的傻劲真是怪好笑的,“我以为你会看化验单”。 “我又没和其她女人怀过孕,我怎么知道”,章盛光哼了哼,不过这回倒是有经验了。 谢欢倒没想到他当初真会那么失望,“你真就这么想要孩子吗”? “咱们也不小了,而且拖了那么久,也该有个孩子了”,章盛光嘴角流露出沾沾自喜,“谢欢,你看我厉不厉害,我们和好还不到一个多月,我就把你肚子弄大了,看来我努力耕种果然是得到回报了”。 “拜托,你别笑得这么恶心”,谢欢鸡皮疙瘩都快迸出来了,不过想起两人这速度也确实够快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温弦的肚子都只有两个月,你就快一个月了,家里现在两个孕妇,保准把我爸妈乐晕去”,章盛光哈哈大笑。 第209章 梁凤蓉现在是做梦都盼着抱孙子了,上回温弦怀孕就把她乐得到现在都合不拢嘴,这回要知道自己也怀孕了,她几乎能想象的出她悔乐成什么样子。 “不行不行,我要快点给我妈打电话”,章盛光说着就快速掏出手机打屋里座机,“哎,妈啊…告诉您个好消息…哈哈…绝对是好消息…谢怀怀孕了…真的…我刚陪她做完检查…有一个月了…我知道知道…我过两天就休年假带她回来…您别急,我会照看好她的…”。 谢欢默默的跟在他旁边听他乐呵乐呵的说着,跟梁凤蓉打完电话又马上跟他兄弟一个个报喜,七八个下来,她在车上重复的“怀孕”之类的话都听的快能背了,“我说你干脆去电视台说算了,保准一会儿全中国人都知道了”。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当然要告诉我的好兄弟,先前我还和南枫他们说了你要是怀孕了晚上就请他们吃饭,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咱们有孩子了”. 谢欢没好气的道:“你要请客好歹也得结婚后再请,现在未婚先孕又不是个什么光彩的事”。 “这有什么,反正所有人都决定咱们俩纠缠好多年了,早跟结了似的”,他看她脸色不郁,连忙道:“要么咱们…今天现在就去领结婚证怎么样”? 她愣了愣,怪物似的看向他。 “再不去,民政局也要休年假了,咱们赶在今年的最后登记结婚,也不错啊”,章盛光笑道。 “你这也太赶了,我心里准备都没有”,谢欢汗颜的说。 “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都在心里准备吗,反正过了年登记跟现在登记也没什么区别,走啦走啦”,有了主意,章盛光也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冲动起来,二话不说就发动车子。 “你干嘛,户口本都还在你爸妈那”。 “是哦,我给忘了”,章盛光一拍大腿,格外的懊恼,还真想着今年的最后和她登记结婚的,这样也挺有意义的,“那咱们过完年,民政局一上班,咱们赶在第一个去登记了”。 “你有必要一定要赶在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吗”,谢欢扶额。 “那人家都是赶上什么特殊的日子去登记,像情人节、圣诞节之类的”,章盛光一脸的嫉妒:“我那助理贾博跟她女友今年都是七夕节登记的,两个人蜜里调油似的”。 谢欢揉着头发,手肘搭在窗户上,好像以前也听他唠叨过,不过当时全当他是团空气,“其实我觉得,选个浪漫点的日子结婚不过也是追求个情调,咱们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只要感情稳固,不一定要好日子同样也能过一辈子”。 章盛光微震,伸手握住她,“说得是”。 “章先生,开车请看前面”,谢欢好笑的扳正他脸,“请注意,现在车上坐着是三个,肚子里还有一个,更应该注意生命安全”。 “是,章太太”,某人笑眯眯的点头如蒜捣。 ------------------------- 章家,梁凤蓉拿了话筒良久才猛然清醒似的放了话筒,才回头对沙发上的章伟权道:“老头子,欢欢怀孕了”。 章伟权扶了扶老花眼镜,放下遥控器,镜片后布满皱纹的一双眼里涌起激动,半响后,眸子平静下来才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怀了好,怀了好啊,这两个人折腾了十多年,总算是怀上了”。 “是啊,这孩子咱们是盼的不容易啊”,梁凤蓉笑着涌出泪花,“我还以为这辈子是别想见到他们俩开花结果了,当年看欢欢那么坚决,还以为他们俩是不可能了”。 “从前的事…唉…别再提了,光想想,我这脑子就疼”,章伟权敲了敲太阳穴,“幸好如今阿璟结了婚,温弦有了孩子,他们俩也定下来了,这三个孩子到今天总算是想明白了,好啊,咱们章家总算是熬过来了,等明年家里就添了几个小孩了”。 “幸好如今阿璟结了婚,温弦有了孩子,他们俩也定下来了,这三个孩子到今天总算是想明白了,好啊,咱们章家总算是熬过来了,等明年家里就添了几个小孩了”。 “真是,要么就不怀,要么就都怀了,不过我看我们俩有点带不过来”,梁凤蓉欢喜道:“他们那几个都不是带孩子的料,我看到时候还得请两个保姆才行”。 “请就请,咱们家又不是请不起保姆”,章伟权眯起微微严肃的眼笑起来,明净的烤火炉面上倒映出他发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不由又回想起那年去板子湾接谢欢那年的情景…。 不知不觉,孩子们大了,他们也都老了啊。 傍晚时分,章思璟和温弦一道回来,两口子在饭桌上把这事告诉了他。 他当时正准备为温弦舀汤,听到梁凤蓉说谢欢怀孕时,喉咙里像忽然被人插进去了一刀,涩涩的痛,手却还是没忘记舀汤,只是脑袋似乎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只低着头一勺一勺的往碗里一舀。 “璟哥哥,汤够了”,温弦提醒他,却浑然未觉,直到碗里的汤溢出来,手上传来烫意才清醒过来即刻放下碗,手心手背都是油渍。 “璟哥哥,手烫到了吗”,温弦连忙抽了张面纸抓住他烫红的手来回擦了擦。 她声音娇软担忧,一声“璟哥哥”让他仿佛回到了谢欢读书那会儿娇唤着自己的模样,也是如此。 他笑着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微笑,“没事,我只是想起欢欢从前流过产,光子有些方面有点粗枝大叶和马虎,得让他小心照看着点”。 “我本也是让欢欢先回来的,可他说他会照顾好的,不过他现在也改变了很多,欢欢这一胎来的不容易,我想他比我们都要紧张”,梁凤蓉沾了点米酱说,“不过欢欢等她过几天回来我得好好说说,她这人就顾着工作”。 “嗯”,章盛光点了点头,低头不再言语,只安静的吃着菜,或者偶尔帮温弦夹菜、添饭。 吃了饭,温弦在楼下陪父母说话聊天,他便去了书房,只有这里才能让他足够安静会儿,呆坐在椅子上很久,他没办法描述心里那种像被沙砾划过似的痛,淡淡的,浅浅的,可时间长了,便破了皮肉,皮肉没愈合好,疤痕一压下去便会疼。 他把书柜里的保险箱取出来,打开,取出一直小心收藏的半边日记和一叠厚厚的明信片,,这么多年翻来覆去,又有几页脱了下来,他又用订书机订好,只是纸张越来越旧,这两年他都不敢去翻了,他知道这上面也留着另一个人的指纹。 很多很多年前,她在遥远的英国也是这样一页一页翻过来的。 现在他不过是在做着她重复做的事。 她的日记他已经快能倒背如流了,但每次看了都能流过一遍温暖的甜意,她是深爱过自己的,她是把自己放在心里的。 但她却怀孕了,她马上就要做妈妈了。 曾经的小姑娘要做妹妹了,而他要做爸爸了。 她也快是章盛光的妻子了,而他也是温弦的丈夫。 他突然想起她上回在他婚礼上淡淡的眼神,突然不确定了,她的心里真的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他忽然略有些害怕的从保险箱里翻出她寄给自己的明信片,有七八十张,全是她在国外旅游寄过来的。 他坐在昏黄的台灯下一张一张专注的看着。 “嘿,璟哥哥,你猜我现在在哪,是不是觉得后面的建筑物很眼熟,我在埃及金字塔下,你猜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了小时候你送我的那本《尼罗河女儿》漫画…”。 “呵呵,我旁边的小男孩是不是很黑,你说,我小时候是不是和他一样黑…”。 “总算赶上了德国的啤酒节,这里很热闹,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个人在莫斯科,赶上冬天,忽然觉得很难过,情绪低落,也许我又是想家了…”。 ……。 他看着看着,用力的把这些明信片压在胸口,像抱住了最珍贵的回忆,也许,他与她之间也只剩这些了。 第210章 巴山夜雨,香妃阁。 g市最高档的大饭店,上好丝绸面料上铺着一桌的美味珍馐,有多宝鱼、白灼泰国香虾、盐水乳鸽、雪花牛肉、蟹粉海底松等,一桌下来最少也得好几千,还不包括上好的红酒。 “你们喝你们喝,我不喝”,章盛光推挡着陈向明准备往杯里倒的酒瓶。 “老板,你平时不喝没关系,可今天这么值得高兴的日子,弟妹怀孕了,喝两杯有什么关系”,陈向明对谢欢道:“弟妹,你说是不是”? 谢欢启齿声音还没发出来,章盛光已然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待会儿还要开车,醉酒驾驶不安全,现在我车上坐着的可是三个人,一点马虎都不能有”。 这话听着真耳熟,谢欢想了半天啼笑皆非,这不是自己今天下午说的话吗。 “叫弟妹开就是了…”。 “向明,算了算了”,易南枫笑摆了摆手,把自己酒杯递过去,“倒我算了,你就别为难他了,又不是不知道他个性”。 “就是”,一旁的刘启没好气的道:“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光哥把嫂子看的有多重要,嫂子,你不知道,下午我们正和华吉老板在签约,结果你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怀孕了,光哥他高兴的一口气就跟马老板敲下了收购的价码,六百二十八万,本来我们都预计在五百九十八万之类能敲下来的,这三十万就多送给人家了,唉”。 “原来那时候你在签约啊”,谢欢不好意思的看向章盛光,早知道就不会急着打他电话了。 “不过才三十万,咱们公司缺那几个钱吗”,章盛光翻了翻眼皮,“不到几天功夫就赚回来了,我要当爸爸了,我高兴,就当撒叫花子还不行吗”。 “光哥,你下回记得撒我这叫花子啊”,刘启打趣道。 “怂鬼,你现在又不是没钱”,章盛光笑骂。 “哎,这钱永远都不会嫌多,只会觉得少,而且钱可是一分一分赚回来的,更应该明白赚钱不容易”,刘启道。 “我算是明白了啊,遇到个你这么个小气的,怪不得你老婆成天跟我抱怨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亏待你”,章盛光冲谢欢笑道:“我和你说,他好歹也是我们公司的执行长,一年几百万的月薪,竟然还开着那辆破本田,连辆奔驰都舍不得吗”。 “既没坏,干嘛要换,浪费钱,车子只要能开就行,花着那几个钱我还不如多买几套房子,房子还能涨价,汽车再贵都永远在贬值”,刘启拨了虾,沾了酱油,扔进嘴里,“要是让我花个六百多万买辆跑车,简直是往我身上砍刀子,嫂子,我告诉你,光哥他这人,咱不看他其它方面的缺点,就对老婆大方这点还真没几个男人比得上了,你们俩就别计较从前的事了,好好的过日子”。 “说得对”,易南枫也附和,“光子,照顾孕妇我比你有经验,不懂得来问我,欢欢,你有空也可以常来我们家和姜姝坐坐,怀孕这事不能马虎”。 “那你传授我点经验该怎么照顾好孕妇啊”,章盛光立刻打起精神问道。 “这个主要…”。 “喂喂喂,拜托这些问题回家你们两个煲电话去行吗”,陈向明掏了掏耳朵,“后天公司就要放年假了,咱们这几天也总得找个时间排排小品啊”。 “什么小品啊”?谢欢好奇的问道。 “为了拉近上司和公司员工之间的距离,在周年庆上除了下面的员工外,我们几个都会有表演”,易南枫笑着解释,“前几天的会议上抽签,我和另外几个高层是唱歌,光子和向明他们是小品,你也来吧,这么多年第一回看光子表演小品,还是男扮女装,一定很有趣”。 “男扮女装”?谢欢光想想就觉得想笑。 “有什么好去的,不许去不许去,留在家里养宝宝”,章盛光窘着脸道。 “怪不得你一直没跟我说,不行,我要去”,谢欢咬起半边唇,偷偷一笑。 陈向明挤眼道:“弟妹,你应该说,如果你不让我去,今晚就别想上我床”。 章盛光拿起用过的热毛巾朝他丢过去,众人大笑起来。 ---------------------- 夜晚。 手指握着鼠标点下一个键,电脑里新的页面跳出来,谢欢仔细的看着网上孕妇知识,忽然后面一个怀抱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远离了椅子。 “喂,你干嘛呀,放我下来,我在找东西”,谢欢懊恼的用肩肘撞了下后面的那个男人。 “我刚和南枫聊了电话,他说怀孕期间女人要少对着电脑,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辐射”,章盛光把她轻轻安置放到床上,板着脸命令,“所以今晚不许上网”。 “是要少,而不是不能对着”,谢欢跪坐起来纠正他的词,“就算我现在不上网,可以后总得工作啊”。 “就算你工作每天也最多只能对着电脑一个小时,尽量能少对着就更好”,章盛光插腰严肃的下了命令,“还有,每天一定要吃的营养,你平时每顿就只吃一碗饭,从今天开始你还要喝两碗汤,早餐少去外面吃,不干净、卫生,我会每天早点起来给你弄营养早餐,也不要再打扫卫生了,我会请钟点工的,另外每天得在十点之前睡觉,不许熬夜”。 “不需要这么谨慎吧,我这才第一个月,你看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不都没问题,我身体好的很呢”,照他这么紧张,那她以后的一年那还得了,谢欢苦笑道。 “你身体再怎么好,总之你从今天起也是一个孕妇”,章盛光咬牙道:“为了咱们的孩子能平安生出来,我也不会再碰你的”。 这个好,谢欢点头,最近些日子他真是日日的颠鸾倒凤,弄得她常常白天都疲惫不堪,不过难为他的决心啊。 “好啦,你睡吧”,章盛光说完后就替她拉被子,“我还要拿着笔记本去外面查查孕妇的事,你别管我”。 谢欢微微动容,他不让自己查,她却要在自己睡了后去查,冰凉的被子贴上手臂,她拉住他手,“你明天再查吧,我不想一个人睡,太冷了”。 她的眸子温柔而带着依赖,章盛光心都化成了酥,从前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拒自己千里之外,连暖个床都会被她嫌弃,他很喜欢她这个样子,连忙脱了衣服抱着她睡进去。 被子里还冷,他身上却热乎乎的,谢欢侧身靠着他,他满怀甜蜜的拥紧,双手抚摸像她肚子,到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他们终于有结晶了,“谢欢,你说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怎么知道,这会儿估计才一个芽呢”,谢欢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不过我希望是个女孩”。 “为什么呀”?章盛光转过身来咧着嘴乐呵呵的道:“我比较希望是个男孩子,像我一样帅气”。 “别”,谢欢头疼道:“我已经被它个混世魔王爸爸给折磨了半辈子,可不希望又生出个混世魔王出来,那我这后半辈子日日对着你们两个,有的烦了”。 “我怎么成混世魔王了,我刚出生那会儿我妈说我可爱极了,人见人爱,也就后来稍大了点调皮了些”。 “调皮了些,亏你说的出来,你哪只一些,简直就是个恶魔”,谢欢抱怨,“你那张嘴巴对着漂亮美女就逗,成天不是打游戏就是和女孩子玩闹,又不读书,我不过是长得丑了点就天天被你打击,要我孩子以后像你,这教育问题都麻烦了”。 “我那时对你不好是喜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把我放心上才会对你凶”,章盛光哼道,“不过你放心,他要是以后不好好读书我就揍他”。 “怪不得你妈常说你就像你爸了,孩子怎么能够打呢”,谢欢忽然叹了口气,“不过要真生出你这性子的孩子,恐怕我自己都会控制不住想打了”。 第211章 章盛光眉头抽搐,他小时候有那么可恶吗,眸色微动,笑眯眯的道:“不过像你也不好啊,要是孩子生下来像你小时候又黑又丑怎么办,我可不希望我的小孩打小就漂漂亮亮的”。 “好啊,章盛光,我就知道你小时候一直嫌弃我”,谢欢在被窝里踢了他脚,“我告诉你,我那是在农村里干活晒黑的”。 “咱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会伤到孩子的”,章盛光赶紧的夹住她腿,不许她乱动,嘴上却笑道:“我看未必,那时候你到我们家也是养尊处优了好几年,看你也没见标致了多少啊,还是跟小麻雀一样”。 “是啊,我那时就是小麻雀”,谢欢忽然想到什么狡黠一笑,“也不知当初是谁在法国看到我这小麻雀时,眼睛都看傻了”。 章盛光一怔过后,很多年前的往事涌上来,面皮着烫的窘红,他当时装的很谨慎了,她竟然看了出来,那他当时…岂不是不是很丢脸,“你别胡说啊”。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你当时那个两眼瞪圆的样子,还问我是不是整容了”,只是她没说出来,故作不知罢了。 “我那时是太惊讶了好吗,谁知道麻雀会变凤凰啊”,章盛光现在想起来,当初的震撼还是在的,他没想到她会变得那么漂亮,“不过…就算你后来没有变漂亮,我想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谢欢笑道:“我们俩不是在说孩子的事吗”? “对哦”,他也失笑,“算了,不管孩子像谁,都是我们的孩子”。 “嗯”,她轻轻颔首,依偎进他怀里,沉沉的坠入梦乡。 ----------------------- 到了年会那天,她非要参加,他没辙,也只好带上她,不过他要彩排,就让助理贾博接了她去会场,她身上穿着他昨天给她挑选的晚礼服,飘逸的蓝色长裙,此长裙采用了旗袍的设计方式,下身的蓝锻紧紧包裹住臀部和大小腿,连脚腕都没能露出来,所以为了避免冷,她又在里面加了条打底、裤,上身裸露着右肩,不过披了件白色的皮草,高贵优雅,只是章盛光不准她穿高跟鞋,只穿了件稍微带着小跟的鞋,好在她本身也有一米六五,不算矮。 进了会场,里面少说也有百来个人,虽然个个都穿上了礼服、西装,不过像她这么盛装打扮的还是很少,一进去,便惹了不少人注意,让她颇不自然,只好转头问贾博,“你们董事长呢”? “董事长还在后面做最后的彩排呢”,贾博眼睛里流露出隐忍的笑意,“表演快开始了,我先带您坐前面那桌去”。 贾博不由分说领着她坐到正中间靠台前的一处位置,刚坐下,就有一名身着黑色礼服的女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笑脸相迎的朝她走来。 “谢欢,还认识我吗”?女人微笑粲然,盘鬓的发间插着一个水晶冠,,皮肤水嫩,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不过一身黑色的礼服恰到好处的遮住了。 “姜姝”?谢欢认了半天才立刻惊喜的站起来,“好久没见了,差点都没认出来”。 “是不是变胖了,所以跟从前有点不像了”,姜姝笑道,“没办法啊,生了孩子后身材就一直难恢复过来,胖了很多,这两年还是瘦了七八斤,你是不知道,刚生完孩子那会儿,我真是胖的都不敢照镜子了”。 “女人啊没结婚前瘦些好,但是结了婚后还是要胖点,别说身体好些皮肤也会好很多,就看你这皮肤水嫩嫩的,比我都好”,谢欢笑看向那模样与她有几分像的孩子,“这是你孩子吧,像你,很漂亮”。 “是啊”,姜姝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脑勺道:“晚晚,叫阿姨,这可是你干爹的新娘”。 “干爹的新娘那不就是我干妈了”,小女孩歪着头打量着谢欢,两眼亮晶晶的,“干妈好漂亮哦”。 谢欢哑然,姜姝解释道:“晚晚三岁那会儿天天做噩梦,后来找了算命的、说晚晚有血光之灾,只有认个干爹才能避灾免祸,后来就认了光子做干爹,反正你们俩也快要结婚了,这干妈你是坐的名副其实”。 谢欢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蛋,俩脸颊特别的红,就像刚熟透了的苹果,圆圆的,想不到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干女儿,甚是有趣。 “董事长夫人,易夫人,我帮你们两位弄了点菜”,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贾博已经端了好几碗菜汤到两人面前,“刚才奖品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解决一下,你们两位慢聊”。 “你快去吧,我陪着她没事的”,姜姝递递下巴,眼下还是年会的事要紧。 “好吃鬼”,姜姝嗔了女儿一眼,抬眸微笑,“听说你也怀孕了,前个儿光子还亲自打电话问我怀孕的事,还问孕妇还吃什么对身体好,我跟他说了不少,你气色看起来还蛮好的,要我怀晚晚的时候见着这些甜食就想腻”。 “我好像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真好,一般的女人都会吐,我那会儿吐得昏天暗地,简直不是人过的,所以我这辈子再不生了”,姜姝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复杂道:“唉,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们俩还能走到一块,五年前…我也很意外,不过我相信那件事在光子心头上也是很大的打击和教训,经后是再也不敢的”。 “我也没想过会原谅”,谢欢摩搓着面前的杯子,“也许是去国外的那些日子看开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女人总是要找个依靠过日子的,不是他,也会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要说爱情…我该谈的也谈了,该痛的也痛过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你倒是看得通透了”,姜姝动了动眉,忽然若有所悟,正在这时,台上走上了两位女主持人,两人后边的桌椅也都坐的满满的了,主持人说了一番喜气洋洋的开篇贺词后,章盛光上台致辞。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偌大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谢欢鲜少见到这么严肃的章盛光,一身讲究的银灰色西装,深邃刚毅的眉眼在聚光灯下耀眼挺拔,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不复从前在自己面前嬉笑、无赖的模样。 在今晚这么多的男人之中,和那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比起来略微沉稳有魄力,和一群较长的年轻长辈比起来,又年轻帅气。 不由自主的拿这几年自己相亲的对象和他比,果然是还没谁的长相能比的过他。 他声音沉稳、富有张力,虽然没有章思璟身上那种气场,但又多了另一番特殊气质,偶尔会在话语间加上两句玩笑话,让人觉得他没那么高高在上。 “其实今天的年会除了要感谢在座的每一个员工这一年来的辛勤努力之外,我这个做老板的还想在这宣布一件喜庆的事,就是我…快要结婚了”,话锋在台上忽然一转,台下面忽然轰然沸腾起来,议论纷纷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前面那位穿着皮草的陌生女子身上。 察觉到身上被很多实现注视着,谢欢微微尴尬,开始真不知道他会在年会上突然说这种事。 “大家想不想知道我将来的老婆长什么样子,大家请看屏幕”,章盛光忽然促狭的拿着话筒侧过身子,指着后面的屏幕。 宴会厅里突然响起了音乐,巨大的屏幕里跳跃出一张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照片,穿着黑白的运动衣裤,女孩子皮肤黑黑的,抓着两条很土的小辫子,抱着一棵树傻笑,两颗漏风的门牙露了出来,脚上还穿着棉拖鞋。 厅里安静了会儿,忽然笑起来,大家还等待着屏幕里出现个很美丽的女人,没想到是个黑丫头。 而谢欢这一刻窘的想死,恨不得拿鞋子朝台上的人砸过去,那混蛋竟然把她十一岁的照片拿出来公布于众,也不知他是从哪翻出来的,连她自己看着都觉得当初实在衣着、长相都太惨不忍睹了。 第212章 一张糗的照片跳过去后,又另一张照片跳了进来。 “这里面就是我老婆小时候的照片”,台上章盛光拿着话筒望着屏幕笑眯眯的道:“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 “那不是青梅竹马吗”,台下有胆子大点的员工大声说。 “差不多吧”,章盛光收回视线注视着台下的谢欢眸光微微变得温柔,“我们认识足足有十七年了,当时我还是初中生,其实故事的开始有点老土,最初时我看她很不顺眼,吵吵闹闹的后来喜欢上了她,可惜她不喜欢我,再后来我去了国家体育队,我们七八年没有见过面,但有些人第一眼你便会感觉的出来,你还是很喜欢她的,这些年来我从一个备受瞩目的奥运冠军跌落下来又坚持着走到今天,也是多亏了她,这个人身上太多的缺点,以前真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还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我们一直耗了又耗,不知不觉就过了十来年,今年我们的公司在大家的努力下又更上一层楼,我现在站在这里,我最高兴的是今天她能出现在这儿,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和她的将来,如果没有她,对我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知道大家的人生中会有几个最重要的人,又会有多少个十年,但我清楚,在我的人生里最多记忆的是关于她,所以我希望今天的蛋糕由我和她一块切,让她和我分享今天的喜悦”。 话语一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将视线投注到谢欢身上。 章盛光在上面弯腰朝她伸出手,谢欢被他刚才的话说的脸部鲜红,在旁边姜姝的推搡下,轻搭上他双手,他揽住她腰,几乎是把她抱拉上去的。 自此,大家才看清楚她的正面,乌黑亮丽的秀发,光洁饱满的额头,明眸剔透,身披白色皮草,在灯光下,如芙蕖般,高洁淡雅、光彩照人。 服务生把六层的蛋糕推上来,把刀子递给她,章盛光大掌包裹住她手掌,微笑道:“谢欢,我一直在盼望着今天”。 “原来你早就想让来的是吗”,谢欢掀起盈盈妙目,先前不允许她来根本是他故意假装的,害她还缠着他恐吓、央求了好几天。 “其实就算你不想来我都会把你绑来,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真心的,我走到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从没像今天满足过”,他握着她手腕一刀切了下去。 台下又是一片震耳欲聋的鼓掌,章盛光把最上面一块蛋糕切给了她,主持人又走上台,他这才牵着她一道走回原来的位置,扫了眼她桌上的菜,皱眉道:“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弄”。 “不要了,我刚吃了些,饱了”,谢欢摇摇头,“你不是还有表演吗,快去吧”。 “你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所以你要吃双人份,吃饱了等会儿才有力气跟我跳舞”,章盛光说话间招呼了餐厅的服务员过来炖份清汤松露。 “跳舞”?谢欢疑惑,旁边姜姝解释道:“待会儿到节目最后,还有一场舞会,光子作为老板当然得跳,你自然就是他的女伴”。 谢欢恍然,她原本还以为只要坐着看看节目,没想到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来了,“你们的年会倒办的挺有特色的”。 “工作忙了一年,在年尾时让员工们放松的同时,也得让员工感觉到公司的团结,让每个职员都能真正的融入我们公司”,章盛光微微笑了笑,“待会儿除了颁发公司几个年终奖外,另外每个员工也还有一次抽奖仪式,这是全年里所有员工最期待的活动,每个人都有得奖的机会,只不过是奖金的高低不同罢了,最少的五十块,最高的十万块,另外还有些几百、几千的,所以每年里公司员工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活动,待会儿你也去抽张试试吧”。 谢欢讶异不已,这个活动无法是天降横财的好机会,难怪今晚的年会比她以往参加过的动要有气氛,不过公司员工起码有一百多个人,起码也得准备好几十万做奖金啊,也亏得他大方,“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怎么好意思抽”。 “没关系的,抽着玩玩嘛,而且…”,章盛光忽然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笑道:“今晚的抽签盒里面还另外加了一张和往年不同的签,谁抽中那张签就由那人和向明一起跳今晚的开场舞”。 “为什么是向明”? “因为向明多金又好看,最重要的是还未婚,公司里很多女同事都喜欢他”,姜姝掩唇笑说。 谢欢越发觉得有趣,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叫章盛光颁奖,他几步跨上去,拿出去早准备好的名单,,把今年里值得表扬的几个职工将颁完了,接下来便到了抽奖活动。 台下突然骚动起来,每个人摩拳擦掌,议论纷纷,有的人抽了个一千块高兴的和别人拥抱,有些人抽了最低的五十块哭笑不得,另外还有抽是两百八、六百八、或者一万之类的。 抽的差不多时,十万的大奖还是没被人抽到,章盛光抱着抽奖盒让她抽一个,饶有兴味的斜睨了周边的员工一眼,笑道:“谢欢,你可别抽个十万块钱的大奖出来啊”。 “董事长,您不会动了手脚吧”,一个员工嚷笑着说。 “哈哈,你们猜对了,今晚这个大奖说不定就要被我们抱回去了”,章盛光扯着她手往箱子里去,看着周围紧张的员工,谢欢好笑的随便抓了个,打开一看,目光眨了眨,神色古怪。 “不会真被凑中了吧,让我看看”,章盛光探过去,俊脸僵住,纸上写着“亲,今晚的开场舞就交给你和陈执行长喽”。 他赶紧飞快的去抢,谢欢后面挤过来看的员工早看见了,“哈哈,今晚由董事长夫人和陈执行长跳开场舞”。 “是吗,原来今晚和我跳开场舞的是谢欢妹妹啊,行行,咱们俩今晚多多合作啊”,陈向明笑得眉飞色舞,“正好我今晚也是一身白色西装,老板,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说呢”,章盛光臭着脸道:“她今晚是要和我跳的,把纸条放回去,再让别人抽,她本来就不是我们公司的,不算不算,只是抽着玩玩”。 “董事长,您这可不公平啊,抽了十万块就算是您的,这会儿抽了特别奖就不算了,我们大家不服啊”,有员工带头起哄,“要跳,要跳”。 “对对,跳跳跳…”,全场沸腾叫起来。 谢欢哭笑不得,看向旁边脸色难看的男人道:“算了,跳就跳吧,没事的,只是一支舞吗,跳完后我再和你跳”。 章盛光用恨恨的视线瞪了陈向明一眼,好家伙,敢和他的女人跳舞,这个梁子结下了,看他以后怎么找他算账。 闹哄哄的抽奖活动结束后,便是表演节目,公司每个部门派出职员表演两个节目,可以变魔术、跳舞、唱歌、合唱,到章盛光几个人出场时,反串女装的角色弄得满场哄笑。 连谢欢也被他头上那顶假发和巨大的胸部给逗笑得肚子都疼了,他五官实在太过刚毅,扮起女装来不伦不类,实在是她见过最丑的。 表演结束后,宴会厅里的灯暗下来,只有中间留下一片白光,音乐声响起,已然卸妆的陈向明一身雪白的西装朝她弯腰伸手,十足的绅士,微笑间漂亮的嘴角坏坏,充满邪魅的味道。 这真是个好看的男人,五官都偏于阴柔,不过身后一道阴沉的视线逼过来,她往后看去,章盛光摩擦着嘴上的口红挤到她身边,看到她征求自己的视线,才好受的哼了哼,“去吧”。 谢欢这才微笑的搭上陈向明的手,随着他走进了舞池,她一身雪白的皮草,聚光灯下,俊男靓女,看得人赏心悦目。 “我感觉某个人现在恨不得把我吃掉,他事后肯定会向我报复的”,陈向明笑眯眯的轻挽着她腰,她怀了身孕,两人每一步的动作都是极轻缓的,他进她退,她进他亦牵着她手慢慢转了个圈。 第213章 “你们是好朋友,你也一点都不怕不是吗”。谢欢笑得荡起动人的笑容。 在不远处的章盛光看到两人嫣然微笑的模样,气的牙痒痒,他怎么就觉这两人很匹配呢。 没办法在旁边看下去了,他拉过站在姜姝旁边苹果似的的小女儿道:“晚晚,跟干爹一块去跳舞好吗”? “好啊好啊,干爹教我”,晚晚兴奋的抱住章盛光大腿。 当周围忽然传来笑声时,谢欢疑惑的侧过头去,哭笑不得,舞池里,章盛光弯腰牵着才到自己膝盖的晚晚跳来跳去,跳的不小心牵着小丫头就往陈向明身上挤。 陈向明趔趄了下,稍微站稳,小丫头忽然踩到他脚上,他往后一缩,章盛光立刻挤了过来挽过谢欢的腰,顺带把晚晚这小丫头推到了他身上,“向明,看来你这舞技退步了,还是由我来吧,晚晚就交给你了”。 陈向明啼笑皆非看着的某人理直气壮的霸占了位置,这人不过是跳个舞,才几分钟都忍不了,心眼至于小成这样吗。 谢欢也实在没想到他无赖成这样,略感无奈的斜了他一眼,“你看你员工都在笑呢”。 “笑就笑”,章盛光哼着将她搂近点,醋意十足,“谁让你刚才跟他笑得那么开心了”。 “我不过是跟他说了句话,不笑还哭啊”,谢欢扶在他肩上的手轻轻一掐。 “谢欢,我嫉妒,就算他是我好朋友、好兄弟,我都会嫉妒”,章盛光抓着她手放在胸口上,满腹的委屈和柔情,“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让你抽签,我肠子都悔青了”。 “没救了”,谢欢推了推他肩膀,心里却升起丝甜意,被他轻轻揽进了怀里,她向周围看了眼,好在陆陆续续的大家都滑进了舞池,别人在瞧着他们这边了,她心里微宽,便任由他抱着,正好她今晚也是累了。 “谢欢,我们俩第一次跳舞呢”,章盛光下巴抵着她头发,两人步伐有默契的前进、后退,这种感觉真好。 “是啊,不过我跳的不好”。 “我也跳的很差”,他眼睛蓄满笑意的说,“但是我挺喜欢跟你跳的,你呢”? “我不喜欢跟你跳”,谢欢仰头促狭的笑,被他一阵惩罚的就吻住了俏皮的嘴唇。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你今晚真好看”。 她含含糊糊的听到他声音,眯起眼来,他俊脸染着醉人的红晕,她心动的反咬住他唇片,任由他抱着自己回荡在舞池里。 -------------------------- 暮市,大年三十。 今年的章家多了一人,比往年要更热闹,大清早起来,梁凤蓉就准备忙活着张罗起来,想到今年家里多了两个孕妇,来年就能抱孙子了,乐呵乐呵的哼起了恭喜发财。 到了七点多钟,章盛光就挤了进来,不客气的卷起袖子把她老妈挤到一边去。 “你干嘛呀,我在跟欢欢她们两个孕妇做早餐呢”,梁凤蓉没好气的道。 “谢欢的早餐来我做,我给她制定了一套营养计划,每天一定要多补维生素和蛋白质丰富的食物”,章盛光翻开冰箱就找材料。 “哎哟,稀罕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了,竟然还知道要制定营养计划”,梁凤蓉多少感到欣慰,洗洗手道:“那行,你做,顺便把温弦的也给做了”。 “行啦行啦,我会顺便多弄几份的”,章盛光已然在冰箱里翻出条鱼,用热水浸泡着开始解冻起来。 顺便…,说的多勉强,这小子,除了老婆其它人就都不当回事了,梁凤蓉好笑又好气的把厨房让给了他。 等章思璟和温弦起床时,便看到梁凤蓉坐在餐厅里包饺子。 “妈,早餐就弄好了吗”? “还没呢,光子在弄”,梁凤蓉笑呵呵的道:“他啊,早早的就爬起来说要给谢欢做什么营养早餐,还不让我插手,我干脆随他去厨房折腾了”。 “光子哥真体贴”,温弦有些羡慕的看了看旁边的章思璟,却见他怔然的看着厨房。 “是啊,他啊打小就没拿过锅铲,小时候不过让他洗个碗就借口有事逃得远远的,长大了就更别想让他进厨房了,现在为了谢欢还学着做菜,别说,上回去谢欢那看他做的还有模有样”,梁凤蓉都忍不住有一丝嫉妒了。 温弦感悟道:“人啊总会遇到一个让他愿意改变的人,对光子哥来说那人大概就是谢欢姐了,只要她开心他便付出再多也是开心的”。 章思璟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章盛光突然端着一锅面出来,“妈,你们的早餐弄好了”。 章思璟往厨房去拿碗筷,一锅泛着香味的鱼片粥放在厨台上,锅盖压紧,旁边还放着另一个碗,上面用碗压着,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他伸手想去看,章盛光赶紧的挡住他,“你别掀,里面也是面条,我怕冷了,至于那粥,我熬的分量少了些,就温弦和妈一小碗吧,你们就别吃了,剩下的我要留给谢欢”。 章思璟怔了怔,苦笑的拿了碗筷出去。 等几人差不多吃完时,谢欢才睡醒下楼,大家都起床了,就她还在睡懒觉,挺不好意思的,目光埋怨的看向章盛光,“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是个孕妇吗当然得让你睡饱睡够”,章盛光赶紧的起身取了只杯子泡了杯核桃粉,把放在厨房里的一大碗鱼片粥和面条也端了出来,“快吃了吧,睡了一夜,我肚子里的儿子肯定也饿了”。 “欢欢啊,我这妈养了他一辈子都没得到他这种待遇啊”,梁凤蓉酸酸的说,“我和温弦两个人加起来的粥都没你一碗多,也没有他泡的核桃粉,还是自己冲了包蛋白粉,唉”。 “妈,谢欢是个孕妇,我煮鱼片粥就是想给她补充营养的”,章盛光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再说孕妇不能老是走来走去,一不小心摔着怎么办”。 “那你就不怕你妈我摔着啊,还有温弦,温弦也是个孕妇”。 “您身体不是好得很嘛”,章盛光烦躁,心想温弦想吃难道不可以叫大哥去弄啊,又不是他老婆,管那么多干嘛,“行啦,我下回也帮您冲”。 “唉,算了,看你这勉强的模样,早就知道女儿要比儿子体贴啊,欢欢,你一定要生个女儿,千万不能生个像他这么不孝顺的儿子”,梁凤蓉握着谢欢的手说。 谢欢干笑的应着头,“妈,其实他也挺孝顺的,他昨晚还跟我说了要早点起床替我做了早餐后帮您做蒸饺、扣肉,张罗晚上的年夜饭呢”。 “噢,是吗”?梁凤蓉很是怀疑的看向章盛光。 “是啊,你昨晚是这么对我说的哦”,谢欢笑脸盈盈的望向章盛光,那满面的笑容瞅的他背部发麻,连连点头。 “是是,我这就要去呢”,章盛光强挤着笑往厨房里去,后面谢欢还在对梁凤蓉说:“妈,您今天就歇息着吧,把事情都交给他,晚上只管吃就行了”。 而章盛光看着厨房的地上、台面上一大堆鸡鸭鱼肉时便感到四肢无力,他虽然在g市时会常常做饭菜、点心,可那也只是两个人的份俩,花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做好了,而今天要面对的是一整座的年夜饭啊,平时老妈都是从早忙到晚才弄好的。 可恶的谢欢,臭谢欢。 他一刀朝猪肋骨剁下去,“啪啪”的剁肉声从厨房里传来,梁凤蓉“噗”笑的横向谢欢,“也只有你治得了他”。 谢欢微微一笑的低头喝粥,目光不时的睨了厨房一眼,想起他刚才苦着脸硬着的模样不由的唇角轻轻弯起来。 熟不知,旁边章思璟目光一直有留意着她,看到她暖暖的笑容他才确信,她真的过的很好、很幸福、踏实,光子也很疼她。 真的很好,很好,他将那浅浅的疼吞回肚子里,也勾起了笑容。 第214章 大年三十。 客厅里不时传来电视声和说笑声,章盛光犹自剁着垫板上的猪肉,旁边的煤气灶上锅子沸腾出热气,他不时的去看一看,把猪肉剁碎了又赶着和鸡蛋,双手冻的冰凉冰凉,满手是油渍,好不烦躁。 从早上忙到现在,也没个人来帮忙。 待会儿还要蒸鸡蛋卷,这得忙到什么时候去啊。 心里头疼,后面传来脚步声,满脸怨愤的往后看去,双手兜在衣袋里的谢欢笑眯眯的到了他身旁,迎上他愤愤的视线时,心下好笑的荡起了唇角。 “笑什么笑”,章盛光没好气的将碗里的鸡蛋重重一搅,冰凉的蛋液渐到他脸上。 “这么大火气干嘛”,谢欢抬起手轻轻将他脸上的蛋液擦拭净。 她手温软,蹭过肌肤,他心坎被熨顺了一半,“谁让你跟妈说我昨晚说要帮她做年夜饭来着,你看看,这几天的事都包揽到我身上来了,光弄那梅菜扣肉都弄了老半天,早跟她人家说了在外面包桌年夜饭就可以了,我们家又不是缺那几个钱,弄得这么麻烦…哎哟,你干嘛弹我脸”。 脸颊上传来一阵疼意,章盛光不满的拍开她手。 “你小心点,别让妈听见”,谢欢皱眉问,“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章盛光面露苦色,倒不是累,毕竟他体力好,只是太冷了,而且毕竟面对这些又荤又油的肉,弄来弄去,有几个男人会喜欢。 “那你怎么就不想想妈呢,她现在都六十多岁了,几个老人吃得消干这些活,你是她儿子,又会弄,一年里在家里弄一次又怎么了,再说了,你以为妈她是喜欢累喜欢在家张罗吗,只是在酒店里办的再丰盛也没家里温馨,过年夜吃着家人做的东西那才叫真正的年夜饭,你要是不想做就别做,我来做,臭着脸好像谁欠了你什么”,谢欢说着就推开他。 “你一个孕妇跑来凑什么热闹,好啦好啦,我知道我说错了,你说的都对”,章盛光赶紧的讨好她,“你说的我都对,要不然我也不会进来弄,我只是跟你抱怨下吗,你看,我手指头都快冻僵了”。 他手指头上油腻腻的,还沾着肉末和葱花,谢欢本想摸一摸,都不知从何处下手,只舒畅的笑了笑,“这样吧,看你今天张罗着年夜饭的份上,晚上休息了我给你按摩按摩怎么样”? “你说的”,章盛光亮起眼睛附和,突然觉得一点都不恹恹了,精神十足,不过过了会儿又想起什么摇摇头,“嗯,还是算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 “有身子不代表我不能干活不能按摩啊,医生说只除了剧烈运动外都行,你是太大惊小怪了”。 章盛光似信非信的挑了挑眉头,心里头痒痒的很,长这么大她哪里提过要主动给自己按摩,虽然她又不是专业的师父,但只要想到她那只小手在身上揉捏便是一阵心痒痒,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复又弯腰眯起眼睛笑道:“我刚累了很久,你先犒劳犒劳我,亲我一下”。 “你倒是会沾便宜啊”,谢欢说笑间还是踮起脚尖在他嘴角烙了个吻,章盛光哪肯就这么放过,粉唇正待离去,飞快的含住她唇瓣,她“唔”的往后躲,他没办法吮了,只好迅速的在嘴上啵啵了两下,发出低靡的笑声。 “光子,要不要我来帮帮你”,厨房外,突然又传来个声音,不其然的撞到这副调笑的画面,章思璟一愣。 谢欢飞快的转开脸去,一张脸红彤彤的,章盛光笑回看着章思璟,“正好,我忙不过来”。 “那我出去了”,谢欢低头往外走,出去时,飞快的朝他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如扑扇的蝶翅,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如星光璀璨的从他眼底闪过,便消失在他眼前。 他微苦的收回目光,章盛光把一把葱递给他,“哥,你把这葱洗了”。 “以前总是我干活你打下手,现在倒换了过来了”,章思璟怅然笑道。 “人总会变的”,章盛光头也不抬的切着辣椒,“哥,我和谢欢商量后过几天民政局年假结束了就去登记结婚”。 他震住,滞愣了片刻又觉得这不是早该料到的吗,孩子怀了,结婚也不过就这些日子的事,只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快,“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对她好,如果汤仪娜的事再发生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再也不会了”,他郑重的低语,像是对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 夜晚,如从前的每个除夕之夜坐在家里吃晚饭看春节晚会。 只是今天张罗的一整桌菜都是出自章盛光之手,吃着儿子做的菜,连章伟权也是赞不绝口,“嗯,虽然比不上你妈做的,但味道也还勉勉强强”。 “爸,你这是在夸人吗”,章盛光翻白眼,难为他辛苦了一天。 “你要知道得到你爸夸的机会不多”,梁凤蓉笑容满面的瞧了眼温弦,“今年过年咱们家算是最热闹的,比往常多了个人”。 “妈,明年就更多了”,温弦也含笑的看了谢欢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是啊是啊,明年过年大概会添两个大胖闺女”,梁凤蓉赞同的说。 “人家都说是大胖小子,你就说是闺女”,章伟权无奈的摇摇头,他这妻子成天就想着抱孙女,大概是被两个儿子弄得怕了。 章盛光和望着谢欢一笑,吃过晚饭和从前一样坐在沙发上一直看春节晚会,虽然有些表演觉得很是无趣,但一家人还是耐着性子守到十二点,暮市的夜空早已挂满了夜空,五光十色,鞭炮声、花炮声震耳欲聋的闹了半来个小时,暮市的夜空早已被一层烟雾覆盖。 章思璟望着远处的烟雾忽然感叹道:“我们小时候放烟花,哪有像现在这般”,那时候的烟花花样不像现在这般多,而且家家户户能放得起大礼炮的人并不多,现在的人几百几千的人随便买一大堆回去,一放便是好几个小时。 到底是时过境迁了,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谢欢也仰头望着天空,“我记得我刚来章家的那一年除夕,你们陪我放了很多烟花,幸好过了十九年,我们还能站在一块看烟花”。 章盛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章思璟,三人视线撞到一块,各自脑海里都浮现出十九年前的那一幕…。 小丫头清澈的大眼睛喜悦开心的望着章思璟手里放出来的烟花,满脸的欢欣雀跃,而章盛光觉得很是不爽的扔了串鞭炮在她脚边上,吓得她到处逃窜。 竟是到现在还那般清晰,三人忽然安静的笑了起来。 -------------------- 阳台上,已是深夜,谢欢才在阳台上站了会儿,章盛光就在卧室里叫她了,“谢欢,你白天可说了会给我按摩的”。 “知道了”,她开门进来,他便已仰趴在床上了,脑袋笑眯眯的准备享受着她的服务。 “记得按重点哦”。 谢欢微笑的坐到床边上,双手压在他肩膀上,章盛光身子骨硬,她抓了半天前面还有感觉,后面便越发软绵绵的,像在抚摸一样,他仍旧是没舍得推开她,她这样坐在他旁边,压低着身子,秀发撩在他耳朵和脖子上,痒痒的、酥酥的,身体竟莫名的有了反应。 自打前几天诊出她怀孕后,他是没敢碰她了,想起前些日子两人日日滚床单的情景,小腹一阵紧绷,便不由的翻过了身子。 “不按了”?正好,她想睡了,谢欢正欲起身,忽然被他拉住手。 “谢欢,帮我按按胸口”,无赖的带着他手往胸膛上摸去。 “别无聊了”,男人的胸是能随便按的吗,一按准出火,总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谢欢使劲往回抽,“你知道我现在怀孕了,这种事过几个月再说”。 第215章 面前的男子站在阴影里,头顶的闪光灯不时的从他英俊的脸上闪过,倒映出一张悲伤却又含着笑的脸。 他说祝她幸福,祝她快快乐乐。 谢欢静坐了几秒后起身,端起桌上的果汁,“谢谢,我怀孕了,就以果汁代酒吧”。 那边不知是谁好心替他们点的《今天我要嫁给你》已经放起来了,唐栖赶紧的把她推过去,让她和章盛光重新挤到了一块,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下合唱了这首欢乐的歌。 他坐在角落里看着、望着、笑着。 心里头仿佛有跟筋被抽调了,他却没办法哭,没办法掉下一滴泪。 章思璟早就是个连哭都不会的人了,他最拿手的就是笑,在任何时候都能笑…。 ----------------------- 包厢外,卫豫桓仰头坐在沙发上,喧哗的走廊外不时传来歌唱声,人声鼎沸。 他揉了揉太阳穴,正好看到谢欢和唐栖提着一些零食从楼下走上来。 “你怎么一个人坐外面,是不是累了”,唐栖瞧着他模样微微皱眉问道,两人都清楚他身体比寻常人要差点,这几年为此工作应酬也减少了许多。 “没,只是出来透口气,里面太吵了”,卫豫桓放下手臂,无精打采的一笑,“你们先进去吧”。 唐栖蠕了蠕唇片,忽然看到谢欢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接过谢欢手里的零食袋子先进了包厢。 门关上,谢欢才坐到他旁边,“豫桓,抱歉,开始没跟你说我们打算过完年就登记结婚的”。 “确实是挺突然的,今天上班突然接到你电话,我都没缓过神来”,卫豫桓苦笑的看向她,“时间过得真快,我总感觉我们俩好像才从伦敦回来没多久,一眨眼就怀了身孕又结婚了”。 “也有六七年了…”。 “刚在在包厢里听到章盛光朋友的话,我才明白我与之间我是一直晚了一步,你和章盛光都是早恋的人,我不是”,卫豫桓突然促狭的笑说,“你明明比我小,可在我才交到一个知心朋友的时候,你已经早学会恋爱了”。 谢欢莞尔失笑,“你好像说得对,我确实是比较早恋,但是豫桓,你也该放下了,剩下的日子我们不能总一个人,你看,连我都已经放下了,小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一定会嫁给章思璟,我应该是二十二、二十三左右就会结婚,后来我又以为我应该是会和一个工作单位良好、人品温和的男人结婚,这个人绝对不是章家两兄弟,但是到了今天原来我最后选择的结果是章盛光,其实我刚环游玩世界回来的那段日子,我觉得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会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平凡而踏实,但是这个念头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我太了解章盛光性格,我怕他会伤害你,他那个人蛮横起来你肯定不是他对手…”。 卫豫桓瞳孔强烈的缩了缩,但很快又淹没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今年答应了章盛光的求婚吗”,谢欢继续道:“那天在家听到温弦怀了阿璟的孩子我当时…意外的没办法描绘那种心情,或者说我是看透了吧,阿璟他曾经那么深情的说爱我,尽管是我后来劝他让他重新开始,但他却在我前头结了婚,倒不是后悔,心痛有,悲伤有,毕竟是初恋情人,但最怕的是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我甚至想到如果有一天章盛光也放弃守候我,不再纠缠我了该怎么办,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犯贱,我其实很怕孤单,所以我愿意嫁给章盛光,我也以为我的选择肯定不会快乐,我的初始是自私的,但是当我重新和他走到一块后,才发现要接受一个人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冬天有个人给你暖被子,你累了有人帮你分担家务,你感冒了、生病了有人关心你,你遇到开心的事有人能跟你分享,你难过了有人安慰你…,喜欢着一个人,你会觉得你很年轻,也很快乐,豫桓,别再错过身边爱你的人了,你扪心自问看看这些唐栖有哪点做不到,你对我的执念无非就是我曾经对阿璟的执念”。 “你说怕你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如果他在你心里连个位置都没有又何必在乎将来能不能做朋友呢,是你舍不得,但是你有不敢向前走,一直这么下去你是在耽误她,而不是在为她好,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谈了,不合适再分了”。 卫豫桓久久无法言语,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生凉。 “谢欢,原来你在这里,你快点进来,我有首歌要唱给你听”,章盛光突然走出来叫她。 “你在里面唱吧,我听着呢”。 “少罗嗦,给我进来,仔细听着”,章盛光二胡不说几步出来便拖着她进了包厢。 不一会儿,包厢里传出来欢快的情歌: 从前不知道永远是什么 直到某天沦陷于你的温柔 人群中只有你最叫我感动 单膝跪地请嫁给我 从前不知道永远是什么 直到某天沦陷于你的眼眸 只有你能看穿我的脆弱 这次真的开花结果 你别怕不管变老变丑生病有我爱着你 工作如果不顺心记得我会养你 白发苍苍也带你看电影 牵着的手不离不弃 ……。 “不离不弃…”,卫豫桓浅勾起温柔的嘴角,看来有个这样的男人在身边,她是会过的很幸福。 他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后面的包厢不知何时又走出了一道娇小的身影,昏暗的灯下一双关切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两人默默的对视了半响,他忽然朝她清浅的一笑,如微风拂过湖面,“我想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道走”。 她一怔,轻快的点了点头,“好啊”。 很快,楼梯口传来两人的交谈声,“章盛光在给谢欢唱歌吗”? “是啊,谢欢被他唱的都不好意思,不过…笑得很开心”。 “笑得开心就好”。 “你在吃醋吗”? “没,只是替她高兴”。 “那就好”。 ……。 -------------------------------- 浴室,灯火炽艳。 两个人依偎坐在浴缸里,水浸出来,溅到地面上。 章盛光脑袋枕在她肩膀上,手把玩着她之间的戒指,兴许是稍微喝了点酒,再加上在浴缸里泡着,帅气的脸比女孩子的还要红上几分,鼻尖轻哼着先前在ktv里唱的歌,唱的她耳朵都快长茧了。 “别哼了,老是哼来哼去听的我头都疼了”,谢欢咕哝抱怨。 “头疼?我唱的这么深情还头疼”,他哼了哼,却因为她说头疼还是揉捏上她太阳穴,“谢欢,你今天和卫豫桓在外面聊了些什么”? “嗯…私人秘密,你别管了”。 他收起笑脸,把她脸转过来,“谢欢,从今天开始,夫妻间是没有秘密的”。 “我就要有秘密,你想拿我怎么着”,谢欢眯起一条眼缝,突然将他往推,“那别跟我洗了,我也不跟你做夫妻了”。 “休想,你晚了,别想反悔了”,章盛光狡黠的伸手摸向她大腿里,吓得她尖叫起来,笑拍着他手臂。 他也是逗逗她,笑呵呵的吻了温她香肩,“谢欢,我今天真高兴,我晚上肯定会睡不着觉”。 “可是我很想睡”。 “你这只懒猪,昨晚不会紧张,今晚也不会激动”,他轻轻咬了她一口,注视着她在浴霸下娇艳的面孔,眉头微微拧起来,悄声问道:“谢欢,我问你,你现在心里有爱我吗”? 他问的太轻,小心翼翼,像在叹息,她一张嘴,便又害怕起来,“算了,还是别说了”。 她笑,“章盛光,如果你一辈子都像今天这般待我,我就说我爱你”。 “那我现在就发誓我这辈子一定都像今天一样待你、爱你”。 “说没用,要做的”。 “那我不是要在老了的时候才能听到这个答案”,他苦恼的挑眉。 第216章 “你说对了,所以你想从我嘴里听到这句话就要待我好一辈子,当然,如果我哪天心情极好我也会说的…”。 “哪有你这样的人”,章盛光想笑又笑不出,最后用力的捏了捏她小脸颊,“算了,我认命了,总有一天我会等到的”。 一定会等到那句她爱他。 反正她给了他一辈子的机会。 ------------------- 过年假期一到,两人便一同回了g市,g市别墅早已被谢欢整顿好,两人搬过去便顺顺利利的过起了日子,年初公司一大堆事情堆积出来,章盛光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早出晚归,谢欢也没时间管他,不是别人往她这拜年就是她往别处拜年,上到省政府几个高管再到学院教授,陆珺雯和周杭松是首要的,正好去陆珺雯家拜年也正好碰上了周杭松,她把结婚的事告诉了他们,陆珺雯先前有所耳闻,倒是周杭松惊讶的合不拢嘴吧。 “好家伙,才过了个新年,肚子怀上了,婚也给结了,你这闪电速度够吓人的”,周杭松喝着茶咂舌。 “我也是被他们吓着了,好像前几个月咱们俩还在给她安排相亲对象呢”,陆珺雯慈和的眉眼里怅惘叹息,说不出是不满还是其它的。 毕竟章盛光曾经出轨的事摆在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没个疙瘩是不可能的,但这几年她也是服了这个章盛光,不过好在这几年他还算努力,事已至此,只得作罢了。 “哎,不对啊”,想起什么周杭松皱眉放下茶杯,“既然你们俩结婚了,好歹我嫂子也算是他半个丈母娘了,今天你来拜年他怎么不来啊”。 “他没时间,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他要管理家那么大公司,而且我听说好像过年的这段日子公司网络程序上一再的出现问题,正忙着发布招待会解决这事,他从七号回来后忙的我连话都没机会说上两句,不过他选买了个金镯子送给您的,您试戴看看”,谢欢把早准备好的锦盒拿出来,金光闪闪,足足有二十来克。 陆珺雯看着那只镯子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没资格接受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毕竟是他们章家养大了你,我不过是把你生出来而已,也没尽到什么责任”。 “你也不要这么说”,周杭松笑道:“要不是你在后头帮衬着,这丫头会有今天”。 陆珺雯苦笑,她做的这些跟一个母亲该养育的简直是天差之别,她做的完全没有梁凤蓉多,“以她的努力就算没有我帮忙,她也会过得很好”。 “再怎么说…当初要不是没有您把我点醒,我心境恐怕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估计早就自己也认不清自己,她和章盛光永远都不会有今天。 谢欢说着握起她手,把金镯子套了进去,“看,很合适”。 其实她对陆珺雯要说有多少母情亲那是远远没办法和梁凤蓉比的,可她毕竟帮过自己,她早不因为她当初抛弃自己而恨了,她生下自己早已是最大的恩德。 就算是流着血缘,也不应该有太多的贪婪。 她现在有的无非就是尊敬和感激。 “你啊,以后和章盛光好好过日子,他那人…唉,毕竟女人还是要靠自己,不要一个劲的为丈夫着想,自己也要多抓点钱在手上,把他钱包卡的死死的…”。 “噗”,周杭松失笑,“嫂子,人家才结婚,你就说这些话太扫兴了”。 “你们男人啊几个不风流”,陆珺雯白了他一眼,“女人永远都得为自己打算,做好退路”。 周杭松无语,谢欢笑了笑,几人聊了会儿,吃了中饭,正好又有人来拜年,围在一块打了几个小时麻将,到下午三点时,辛教授和廖教授要来拜年,顺便瞧瞧他们的别墅。 无奈,谢欢不得不推拒了晚饭提前告辞,在路上超市里匆匆买了些菜回家,摆了些瓜果出来后没多久,辛教授和廖副教授两口子就提着礼物来拜访了。 谢欢招呼了他们坐,然后忙着泡茶,切水果。 “小谢啊,你这日子越过越好,前几年才换了复式楼,今年有住上别墅了,羡慕死我们了”,辛教授眉眼间颇为艳羡,她都快五十岁了,都还没混到住进别墅的资格,不由感叹,“唉,女人啊,到底还是要嫁的好”。 “这我可不敢苟同了”,谢欢笑的满面轻柔,“最重要的还是找个疼自己的人过日子,看有些人她嫁的好,未必过的好”。 辛教授一怔,颇为感悟的点头,喝了口浓郁的菊花茶,眉头忽然一动,难掩厌恶的皱眉,“说起这话,我倒想到起了一件事,我系里有个女学生,唉,平时虽然学习算不上出类拔萃,可模样看着老老实实,清秀可人,原来背地里被别人包养了,你说这些学生好好的书不读,偏要去做这种事,有手有脚,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这还不是为了钱吗”,廖教授的老婆道:“现在很多大学生虚荣心强,成天比来比去,看到这个买了名牌包包,另一个戴着钻石项链,看久了耳濡目染,哪像我们当初那个年纪,单纯的牵下手都会面红耳赤”。 谢欢剥着手里的柚子,倒忽然想起件事来,“辛教授,你说的这女学生…叫什么名字”? 辛教授沉吟的想了半天,“好像姓周,叫周怡敏”。 手指渗进冰冷的柚子皮里,谢欢蓦地抬头,瞪圆了眼珠,“辛教授,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有哪个学生告了”? “这哪还要人告啊,我们学校论坛上前两天都上传了她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不知是学校的哪个学生正好拍到她和那个男人去开、房,听说这学生过年都没回家了,开始都不清楚,还是我下面的几个弟子告诉了我这事,现在学校很多教授、老师都知道了,幸好还没开学,等那些学生一来估计早传的沸沸扬扬了,你说她父母怎么生出这种女儿”,辛教授连连摇头,“闹出这种丑闻,败坏学校风气,我听系主任的意思查清楚会开除她”。 谢欢只觉心里头有块烙铁在烧,烧的通红通红的,眼前再次闪过章思璟大婚那天詹苑青落寞蹒跚的身子,难道那男人连大过年的都还在外面陪着周怡敏,甩着詹苑青一个孕妇在家?这究竟是什么男人啊,简直是王八蛋、畜生。 看到她脸色越来越青,廖教授才关切的唤了句她,“小谢…,在想什么呢”? “噢,我只是觉得这种学生就该开除,败坏学校名声倒是其次,更可恨的是破坏别人的家庭”,谢欢回神连忙答道。 “说的也是啊”,辛教授长叹,“不过学校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别闹得太过就好,毕竟现在要栽培出个大学生也不容易啊”。 又和他们聊了会儿,到了傍晚五点半多钟,谢欢才进厨房张罗饭菜,才把菜切好,章盛光就下班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虽然他答应了晚上会回来吃饭,可她还以为他至少得吃饭时间才回来,所以还特意晚点做菜。 “不是听你说家里来客人吗,所以我特意早点回来帮你做菜,你这个孕妇,给我老实坐客厅里陪客人”,章盛光说完就卷起袖子去了厨房。 辛教授几人朝她笑了笑,“小谢啊,你老公真是疼你极了,我怀孕那会儿,我老公都没见这么好”。 谢欢温暖的笑笑,她知道他肯定是怕自己累着,平时在家自己弄两个小菜倒没事,来了客人就有的忙了,他能早点回来她是真的很高兴。 晚饭吃着章盛光的手艺,辛教授几人赞不绝口,夸得谢欢脸上也是面上有光,试问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丈夫呢,就好像在夸自己一样。 连吃了饭,他都是抢着把一大堆碗去洗了。 送走了辛教授他们,她走到厨房前,看着洗碗台边上挺拔的身影,她禁不住走过去从后面悄悄抱住她。 这样的日子,她很 第217章 “该不会我帮你洗个碗就感动了吧”,章盛光嬉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精致细嫩,他想摸一摸,手上都是油渍水,怕弄脏了她。 “你做梦,我就是有点冷,所以抱抱你了”,她不客气的娇哼。 “冷的话就去火炉边”,章盛光放了洗碗池里的脏水,“再过些日子天气应该就要转暖和了”。 “抱着你暖和点,还可以说说话”,将两只冰凉的手从前方塞进他小腹上,沁的他肚子上凉飕飕的,可心里却是格外的暖和、甜蜜。 她很少这样抱着他,两人靠的很近很近。 洗了碗,家里还有很多年货没吃完,一块挤在火炉边看电视吃着瓜果点心,说起来两人住了很久,可这样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她吃着他剥的坚果,偶尔还拿了块巧克力咬了两口,觉得太腻了,扔了又浪费干脆全塞进他嘴里。 “我讨厌吃巧克力”,章盛光眉头死拧,“太甜了”。 “不许浪费”,谢欢警告,不许他吐出来。 “到底是谁浪费啊”,章盛光无奈极了,最近几天她是越来越挑食了,“不过你要是咬碎了用嘴喂我吃,我会吃的很乐意”。 “做梦”,她瞪眼。 他哼了哼,两个人总是没隔多久就要斗上两句嘴,不过这小日子过得倒真应了那个词,蜜里调油。 这事上再没有谁能插进他们两个人中间了。 --------------------- 新的学期又要开始了,出了节谢欢便去了学院,系里几个教授、主任闲聊起过年的一些事情,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谢欢结婚的事,大家纷纷嚷着让她请客,又要去她家做客、打麻将,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一口便应承了。 快到中午时,弟子萧颖突然走进来附在她耳边说是周怡敏来找她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走了出去,才不过半来个月不见,周怡敏倒是丰满了些许,看起来这年过的挺滋润的,就是气色不大好,蜡黄蜡黄,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睛忿然委屈的瞪着她,劈口便问,“论坛上面的照片是不是你散布的,你当初明明说过不会说出去的,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 谢欢有片刻的怔愣,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时,眼里化为了更深层的厌恶,淡淡道:“你未免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一点,我早劝过你,你既不听,我也懒得管你”。 周怡敏睁大着湿润的眼:“不可能,你就是恨我抢了你朋友的丈夫,你对我那天的话一直怀恨在心…你想要开除我就直接开除我,用得着用这种手段,现在学校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连宿舍的室友都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 “原来你还知道羞耻两个字,我以为你早忘了”,谢欢淡然冷笑,“你当初不是跟我说为了那个男人开除就开除吗,既然如此,你现在慌什么,反正这个学期学校也不会再接受你,至于你不想见到你的室友你现在收拾东西就可以走”。 “你…”。 “我告诉你,你的照片不是我弄的,对于你这种没得救学生我根本不可能还叫别人跟踪你拍你的照片,是你自己过年不回家跑去跟男人开、房被学校的人给看到了,怨不得谁,另外我奉劝你句”,谢欢一字一句的道:“,你最好早点离开这,否则有的你苦头吃”。 詹副局长虽然退休了,可她记得詹苑青的大哥詹天佑还在军区任重要职位,严尚大概是瞧着詹天佑没在邰市才敢胡作非为,但现在闹到论坛上去,詹家的人知道是迟早的事,詹天佑那种人前几年就能对她做出那种事,这次若他想教训周怡敏恐怕更惨。 周怡敏看到她眼底的怜悯时悚然一惊,谢欢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犹自走了,反正她已经提醒过她,她要是傻到来靠严尚来救她,那她就没办法了。 ----------------------- 过了个星期,正值周末,两人难得放假,窝在床上睡懒觉,直到九点多钟被辛教授一个电话吵醒。 “哎,小谢,还在睡觉呢”? “快要起床了,待会儿还要去产检”,谢欢揉着惺忪的眼睛,笑说道:“辛教授,不会是又约我打麻将吧”。 “谁还有那个心思,今早有好几个警察来了学校,啧啧,不得了啊,原来前晚我们系的周怡敏在三大桥那边被人强奸毁了容,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不过现在的人也太过分了,唉,好端端的姑娘这会儿是毁了,要是他不做人家情人或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谢欢腾地坐起来,压在身上的结实胳膊掉下去,章盛光眯起眼睛,只瞧见她面目沉沉,等她聊了电话方才问道:“谁打来的,出什么事了”? “辛教授,她说我们学校个女学生被强奸了”,谢欢喃喃道:“那个学生就是詹苑青老公在外面包养的女人,我想应该是詹天佑做的”,她忽然觉得当初詹天佑只是在她公寓门上画点恐吓的字眼已经是够手下留情了。 章盛光也没了睡意,蹙眉坐起来搂搂她肩膀,“那个詹天佑既然敢做估计警察拿他也没辙,算了,不关你事,反正那个学生也是自作自受”。 谢欢精神恍惚的点头。 章盛光怕她多想,干脆也不睡了,“既然醒都醒了,就换衣服去医院做产检吧”。 “嗯”,谢欢叹了口气,梳洗了番,两人一道去了医院产检,前几天章盛光就跟妇产科的医生约好了,做完检查,医生说孩子发育的很好,两人便放了心。 只是出来后,章盛光看着b超图上面的照片时比较失望。 “谢欢,你看这孩子畸形的很,又这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吗”。 “什么畸形,你别乱说”,谢欢气笑道,“人家医生都说了,这才两个月,初具人形,在过几个月就会越来越大的”。 “唉,太难得等了,真想早点看看我们孩子生出来的模样”,章盛光惋惜的摸着她肚子,“明明吃的补品也挺多的,怎么肚子就没见有一点大呢”。 “你希望我挺着个肥肥的腰,天天穿着睡衣睡裤你就舒服了”,谢欢没好气的拍拍他手背,“丑死了”。 “你再丑的我都见过,又不会嫌弃”,章盛光才说完前方的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声。 “苑青,咱们别离婚行吗,我求你了”,一个身材俊朗的年轻男人死死抓着一个孕妇,“我保证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而男人的后面又被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女人拉扯,声音凄惨抽噎,“尚哥,你帮我报仇,是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别走行吗,我不想一个人…”。 “你闭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招来的祸”,男人狠戾的推开后面的女人,女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引来一大片人的注目。 谢欢和章盛光皱眉对视了眼,想不到周怡敏竟也是送来这家医院,詹苑青两夫妻也来了这。 看着曾经拥有着花季般最美好的周怡敏如今落得这个样子,她不由一阵怜悯,也全是她咎由自取,试问严尚那种人尚且连詹苑青年纪大了都会嫌弃,又何况这种毁了容的女人呢。 “严尚,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我妹妹了”,詹苑青旁边的詹天佑把严尚的手拿开,“她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却瞒着我们詹家的人,一次一次把我们当傻子一样,大过年的就把我妹妹一个孕妇丢在家,拿我们詹家的钱去养别的女人,你以为我们好欺负,你最好老老实实把那份离婚书给我签了,孩子你也别资格管,以后我们詹家和你一刀两断,王八蛋”。 严尚哪是历来在军中锻炼的詹天佑对手,一下子便被压倒在墙上,毫无还手之力。 詹天佑松开他,扶起詹苑青转头就走,不其然的正好撞到谢欢和章盛光两人的视线,詹苑青也看到了她。 她的肚子似乎比过年前看到的更大了,圆圆的,还得用手扶着,脸颊却越发消瘦,惨白惨白。 谢欢心头更不是滋味,詹天佑突然怒骂了句,“妈的,晦气,今天怎么专碰到这些专抢别人男人的臭三八”。 章盛光眉头一凛,“詹天佑,你有种再说一次试试看”。 “说了又怎么了,要不是你们章家,我妹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吗…”。 “哥,别说了”,詹苑青悲哀的拉了拉詹天佑的手。 “我偏要说了,不说这心里憋不下这口气,章盛光,我听说你哥年前结了婚是吗,我妹死心塌地的跟他八、九年,他当初怎么对我们詹家人说的,说这辈子非我妹不娶,结果一句不爱了就把她打发回了,娶了个更年轻的,狼心狗肺,你是他弟弟回去问问他,他这辈子会不会良心不安,我詹天佑就等着这种负心汉有报应的一天,…”,詹天佑正说着忽见詹苑青转了头往前头走,他也顾不得再骂了急忙追上去,“哎,苑青,你慢点走,哥扶着你,小心摔倒…”。 他边说边回头狠狠瞪了章盛光、谢欢一眼,直到走远了,回过了头去,谢欢看着詹苑青手撑着腰单薄的背影,凄怆悲凉。 她不由得握紧了旁边章盛光的手,他亦是看着他们背影呆呆的,过了很久才收回视线看了看病房门口依旧纠缠哭闹的严尚和周怡敏两个人。 他蹙眉牵着谢欢走出了医院,艳阳高照,他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忽然说道:“谢欢,你说我哥失去你是不是就是詹天佑所说的报应”。 “有情和无情之间的差距其实并不大,不过是一寸之间的距离罢了”,谢欢惆怅的道:“詹苑青急着拉他哥走,大概是也不恨了,但是她大概也不想再见到我们了,年少的时候,谁没恨过、爱过几个人,等经历过得与失才会幡然醒悟,幸好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原来我才是最幸运的人”。 她亦望着他,澄澈的眼底含着宁静发自肺腑的笑。 她一句“幸好”已然让他将从前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过滤了去,眼睛里、心里都是欢喜。 “谢欢,我也是,幸好我也从没放弃过”,两人相视一笑,他揽着她走向回家的路,阳光将两人的身影重叠纠缠在一块,就像这人生的路,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们都将一直守候在彼此身边。 第218章 “啊——”。 医院,产房里,又一阵低哑的惨叫声传出来,声音渐低,越来越微弱。 等在外面的人已经不知被这叫声折磨了多少次,来来回回的,章盛光腿都走得有点酸了,梁凤蓉不耐烦的喝道:“你别走了,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妈,现在都快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啊”,章盛光握着拳头愁死了。 “是啊,按道理也该生出来了,是不是难产啊”,梁凤蓉也很是着急,“既然顺产出不来的话干脆破腹产算了,免得拖下去有危险,我去跟医生商量下”。 “好好好”,章盛光推着老妈和产房里走出来的护士去交谈。 护士进去了一会儿出来道:“孩子已经出来了大半,再等等吧”。 两人定下了心些,又等了半来个小时,里面彻底的静了,紧接着产房的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笑盈盈的道:“孩子生了,是个很健康的小男孩”。 “哎哟,我总算是有孙子了”,梁凤蓉和章伟权两夫妇快步的走过去,满脸欢喜一同接过这刚出生的小娃子。 “我老婆怎么样了”?章盛光话一落,就见两个医生推着病床从里面出来,谢欢已经昏过去了,脸色煞白憔悴,额头上全是汗水,刘海湿漉漉的。 他赶紧的摸了摸她手,冰凉冰凉的。 “别担心,她只是昏过去了,过一阵子就会醒过来的”,医生说完后就让几个护士把她推去了病房。 章盛光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虽说不是他生孩子,但感觉自己也是在上战场似的,连悲伤都渗出了一层虚汗。 “这孩子怎么不哭啊,怪了”,梁凤蓉“啪啪”的拍了拍孩子的屁股,担心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让我看看”,章盛光接了过去,怀里的宝宝只用了块红棉袄包裹着,身子小小的、暗红暗红的,五官还没长成型,挤在一块,也看不出来究竟是像谢欢些还是像自己点,他有点失望,“妈,这孩子不好看啊”。 他话语一出,宝宝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嗓子嘹亮,还扯着四肢,弄得他一阵手足无措。 “瞧你这爸爸,哪有这么说孩子的,你刚出生那会儿不也一样”,梁凤蓉横瞪了他眼,赶紧的接过孙子,撅起嘴哄道:“哦,乖孙儿,别理你爸爸,他就是没眼光,我们孙儿长大了以后是大帅哥,对不对,嗯,大帅哥”。 宝宝听了,立刻不哭了,还咧着嘴傻笑起来。 “这孩子好像能听懂我话似的”,梁凤蓉也是一喜,和丈夫对视了眼,又笑着自顾自的对宝宝道:“和你那爸小时候一样,就爱听奉承话,宝宝,你就像你爸对不对”。 宝宝忽然“啊啊”的叫起来,笑得更开心了,好像是同意了她的话。 看到自己这孩子这笑容,章盛光心里暖和和的甜,到底是自己儿子啊,而且还是自己和谢欢的孩子,融合着两人的骨血,从此以后这孩子就是他们俩之间的桥梁。 章伟权轮流着抱孩子,反倒是没有他这个老爸的份,他干脆就去陪谢欢,到了下午两点多她才醒过来。 “孩子呢,让我看看”,她第一句话便是想到了那个才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呢,只记得昏过去医生好像说是个男孩。 “在这呢,在这呢”,坐在一边沙发上的梁凤蓉抱了孩子过来,章盛光接住,弯腰抱到她眼前。 宝宝已经船上了厚厚的衣服,就是还没来得及买尿不湿,露着小屁股,一看便是个男孩。 宝宝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谢欢摸了摸他软软的脸蛋,欣喜、复杂的泪水滑落了出来。 “唉,你怎么哭了”,章盛光拿起宝宝软嘟嘟的手去摸她眼泪。 “能不哭吗,快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没生过孩子前不觉得,生了后才体会这种当母亲的感觉,“疼死我了”。 “这都怪这小家伙,不快点钻出来,让你妈妈受苦受累…”,章盛光正说着,忽然怀里一泡尿像喷泉一样对着他脸冲上来,溅的他满脸是水,臭乎乎的,他抓狂的吼起来,差点把宝宝给气的扔了出去。 好在一旁的梁凤蓉眼明手快的抢了过去,他抹了抹脸,鼻子上、脸上都是尿,他手抹也不是,不抹也是,气的他俊朗扭曲,“这臭小子,说他两句,竟然把尿撒我脸上,呸,我嘴里都有了”。 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满屋子的人都大笑起来,谢欢笑得下身都抽疼起来,“你就当尝尝童子尿的滋味”。 “能延年益寿我都不稀罕”,章盛光摆着嫌恶的脸去了洗手间,偏偏宝宝看着他气呼呼的模样好像什么得逞似的也手舞足蹈的大笑。 “这小淘气,跟你爸爸小时候一个德行,长大了肯定是个小魔童”,梁凤蓉刮了刮宝宝鼻子,宝宝笑得很是得意。 过了一阵,陆陆续续的朋友、亲戚都过来看孩子,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梁凤蓉等人抱着孩子回家洗澡,只留下章盛光留下来照顾她。 闹了一天,两个人方才静下来,白天生产时,谢欢弄得满头大汗,身上黏黏腻腻的,章盛光拿了热毛巾替她擦拭身体,才生完孩子的肚子呈暗紫色,皮肤也皱皱的,看的他微微心惊,“你肚子…”? “干嘛,嫌弃啊,你别看”,谢欢拿被子挡住,连自己也觉得看着太丑了,从前肚子上的肌肤都是白皙水嫩的,谁曾想生了孩子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自己也是个女人,谁喜欢变成这样。 “没有啊”,虽然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是挺惊悚的,不过也只持续了那么一秒多钟便化成了心疼。 “少骗我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喂喂,你说话要凭良心啊,这么多个月来你挺着个大肚子我可是一个嫌弃的眼神都没有”,章盛光连忙无辜的解释。 “我辛辛苦苦帮你怀孕,你要是敢嫌弃我,那我这辈子就是瞎了眼了”,谢欢哼了声。 “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我眼里啊别人认为不好看的我都觉得是美的”,章盛光扯开她手里抓着的被子,低头亲了亲她肚子上的肌肤。 她脸皮微红,还是不大喜欢自己那不好看的地方裸露出来,不适应的缩了缩身子,下身又是一阵裂开似的痛意涌上来,疼的她浅吟的皱起眉头。 “疼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章盛光变了脸色。 “叫也没用,还是会疼”,谢欢忍着痛苦笑道:“我以后再不生了”,这生孩子简直太苦了,整整十个月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尤其是后面几个月,更是出门都不敢出,动也不大敢动。 “嗯,不生了,我也舍不得你受苦”,章盛光拿毛巾帮她上上下下的擦了遍,又喂她喝了几碗汤,连日来的警惕才今晚总算得到解放,两人早早的便睡了。 ------------------------ 过了几日出了院,孩子的名字已经取了下来,名为章子琛,据说是章伟权翻了一整夜的字典取下来的,琛,意味珍宝的意思,毕竟是章家盼了许多年的第一个孙子。 谢欢回家仍旧是躺在床上修养,章盛光有工作没法照顾她,只好放她留在暮市,自己通常是晚上早点下班尽量开车赶过来陪她过夜。 温弦也是上个多月才生了个女孩子,叫做章潼嘉,两个孩子都不过半点大,成天不是哭便是闹,弄得整个章家成天热闹极了,温弦不大会带孩子,梁凤蓉又上了年纪,干脆又请了个保姆。 不过对于章子琛,梁凤蓉前一个多星期都是兴致勃勃的抢着孙子睡,结果这小家伙太能折腾了,每天晚上吵到很晚才睡,又总是尿尿,尿一次两次就算了,一泡尿还要分几次尿,每次都是一点点,弄湿了尿不湿就哇哇大哭,梁凤蓉只好爬起来替他换了,不到十来分钟又尿湿了,如此一来,一个晚上起码得爬起来七八次,弄得老两口晚上根本没办法睡觉。 第219章 邰市。 章思璟前脚踏进星级酒店大门,大厅里就有人在叫他,一听那声音他就认了出来,是大学的老朋友岳楚帆,两人在邰市大学那会儿一块大学,就算后来去了美国留学也未曾断了联系,这些年每次来邰市,岳楚帆都会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一番。 “要请你吃顿饭真是不容易啊”,岳楚帆笑着搭上他肩膀,“从昨天说到今天才算见到你”。 “价格没谈妥一直耽搁着”,章思璟歉意的一笑。 进了包厢,自己仅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上来,岳楚帆笑道:“怎么,现在改吃素了,还是怕我没钱,我和你说,这几年我也是发了点小财,甭客气”。 “天天在外面都是大鱼大肉,吃的胃不舒服”,章思璟挑起腿,双手轻搁在膝盖上,岳楚帆突然“咦”的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在他头发间用力扯扯根白发,“都有白发了,你才不过三十多岁啊,思璟,我看你没以前那么潇洒开心了”。 “还潇洒,都老大不小了”,章思璟淡淡的笑着摇头,“到明年就三十五了”。 “三十五算什么,我们老板五十多岁了前几晚还搂着个二十来岁的小蜜又蹦又跳,你啊,是心态老了”,岳楚帆夹了块凉菜道:“上回齐翔也和我说他上回见到你感觉变了很多,是不是你和温弦出了什么问题”。 章思璟嘴角始终噙着笑,投注在面前酒杯上的墨眸渗染出不易察觉的寥落,“没有,温弦待我很体贴,阿川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老样子,工作没多大变化,就是去年他老婆又生了个男孩,唉,说起来咱们几个兄弟也好久没聚聚了,要不是当年你和詹苑青…”。 话,欲言又止,带着叹息。 章思璟心里清楚,自从他和交往八年的詹苑青分手后,曾经大学好几个玩的好的朋友都认为他薄情负幸,不再和他来往了,端起面前的热茶,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忽然问道:“苑青…现在怎么样了”? 岳楚帆复杂的看了他几眼,拧眉叹了口气,“去年和他老公也离婚了”。 “她离婚了”?他错愕,“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又没问过,我也以为你早不在意了”,岳楚帆惋惜道:“其实我也是听阿川说的,他和苑青偶尔会通通电话,好像她老公在外面有女人,有一回她亲自在宾馆抓到过,但他老公求她原谅,恰好她当时怀了身孕也就原谅了,谁知道没多久她老公趁她怀孕的时候又在g市包养了一名在校大学生,詹天佑回来逼着她和那男人才把这婚给离了,之后她去了加拿大休养把孩子平安给生了下来”。 水杯一颤,他竟是很久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詹苑青最后选择的丈夫是那种负心之人。 想起曾经对待他的自己,其实又好到哪去了。 若没有遇到她,二十多岁的时候估计就找了一个真正懂得爱她、疼她的男人嫁了。 “楚帆,你是不是也和阿川他们一样认为我很无情”,章思璟开口粗噶的问道。 “我们都是男人,有时候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岳楚帆也不知是何滋味的道:“你现在的生活过的并不快乐不是吗”。 “不”,章思璟收回视线,“我有一个贤淑的妻子,如今还有了可爱的女儿,我过的很满足”。 岳楚帆耸肩,“你可以骗我,骗身边的所有人,但你骗不了自己”。 他怔然沉默。 结束了晚饭,岳楚帆挽留他今晚住一晚再回暮市,他拒绝了,因为明天是章潼嘉的满月日,今晚必须得赶回去。 和岳楚帆分道扬镳后,他没急着开车出门,却是莫名其妙的看到了詹苑青家在邰市的小区门口。 他最后一次来这,是在好久以前,他亲自甚至是强行的帮她收好行李送了她回来,那时候他彻底的想清楚了,他最在乎的还是谢欢,他要尽最大的努力和她在一起。 那次,詹爸都气的动手教训了他一顿。 对詹苑青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如今更是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了。 其实他到最后也没能和谢欢复合,或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也想惩罚他吧。 “悦悦,别扯妈妈衣服,乖呵”,不远处,披着一身月色的女人怀抱着小孩子走了过来,女人的声音熟悉的悦耳。 他认出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上车,但女人一双眼睛望过来发现了他。 身影在几丈外站了一阵,直到怀里的孩子含糊的发出些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抬步走过去,望着这个曾经最深爱的人,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的婚礼上,她在窗户外远远的望着,心自从那次便彻底的碎了。 如今再见到他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生活早已让她变得麻木了,而他的眉角亦是风霜。 “什么风把章总吹到这来了”,她轻扯笑容,淡淡的。 她早已褪去了美艳,就算在月光下也掩饰不住眼角的皱纹。 他还记得她曾经很爱美的,哪怕是晚上也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而如今面前看起来好像上了四十岁的女人,实在不像从前所认识的詹苑青。 惭愧的视线又看向她的孩子,也是个女孩子,比自己那个才出生一个月的小宝宝要大些,五官明朗、漂亮,倒有几分像大学时的詹苑青。 “苑青,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自然是没有您章总好”,詹苑青把孩子抱上去点,不再看他的往小区里走。 章思璟苦笑,这时候说任何话都是不妥的。 两人似乎也无语了,从前詹苑青总设想中再见到他时,定会有千言万语的怒骂,如今也不过是化作了轻风,一吹便散了。 她不再看他的往小区里走。 “苑青,对不起…”,他涩声道。 “不用说对不起,章思璟,在我心里让我当初恋恋不忘的始终是大学里那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我一贯最不喜欢你这幅模样,我曾经爱的也不是现在这个虚伪可怜的你,我想我这辈子是爱错了人,你这种人一旦绝情起来令人心寒”。 詹苑青的话自秋风中飘过来,“另外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和你说,其实那年在章家,是我抓着谢欢手上的碗往自己身上泼的洗碗水,是我故意存了心报复陷害她的”。 他看着她背影的眼神猛然又睁大了几分,脚步竟不由自主的像后面退了半步。 “可惜你并不相信她,我就是让你们没办法走到一起,一个女人最没办法容忍的便是信任了,不过这要怪主要还是怪你自己,你也是错过了一个曾经深爱你的女人”,她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抱着女儿走了。 而他,久久的站立在夜光下,直到脚足冰冷时才回了车上。 回程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被他足足看了两个小时。 到家,温弦便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站在灯火下微微浅笑着,“你回来了”。 “快进去吧,别冻着孩子了”,他连忙挽着她腰进去,梁凤蓉对他说道:“白天里欢欢来了电话,说是明天中午和光子一道回来,她孩子下个月估计着也要生了,光子平时要上班,还是不大放心请的佣人,干脆让她回来住家里算了”。 他眸子微微一闪,竟是没办法冷静下来,只略微的颔首便嘱咐了温弦上楼洗澡。 夜深人静,躺在大床上,温弦睡在他身边,孩子睡在另一边的摇篮里。 “你今晚好像不是很开心”,温弦忽然将手轻轻放在他胸膛上说道。 “可能是太累了”,他回握紧她的手,这该是一个很温暖的夜晚,可他却觉得陌生,心里空空的找不到边际。 他终归是丢失了自己的心。 夜晚睡得迷糊,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叫着“璟哥哥”。 他心尖上都是疼意的把那人抱紧点再抱紧点。 欢欢,他的欢欢,原来他一直误会了她。 第220章 温弦的父母思想保守、古板,他们认为女孩子就该趁年轻早点找个好对象,定下来,再加上她一向太乖,平时除了工作上几乎一个异性朋友也没有,更别说找男朋友。 她二十二岁那年,才毕业不久,母亲政府单位个朋友给她做介绍,对方是暮市博阳的总裁,三十三岁,能干沉稳,至于用媒人的话来说连英俊都没办法形容,总之完全不逊色于宋承宪、吴彦祖什么的。 对方比她大了十一岁,听别人说三岁一个代沟,那他们之间不知道有多少道代沟了,而且她虽平时几乎不留意财经报导之类的,但从父母的嘴里知道那是个身家几乎上亿的男子,他还有个弟弟曾经是世界级的奥运冠军章盛光,这样家室雄厚的男子三十三岁还没找对象不是很奇怪吗。 或许他有暴力倾向,又或者他长得很丑、素质不好,做媒的一向都爱夸大其词。 不过父母非逼着她去,她一向最听父母的话,再加上和对方短信也聊了几次,似乎是个很有礼貌的男子,便同意了见面。 毕竟是第一次相亲,她特意叫上了自己的好朋友宋媛。 对方预定的地点是一间很有档次的西餐厅,室内装修高雅幽静,餐桌上铺着精致的纹理餐布,典雅的白色花瓶里插着娇艳无比的鲜花。 “请问…是宋小姐吗”?两人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一道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连声音也是温柔而富有磁性。 来人五官俊逸,短发似墨,羽扇般长翘的睫毛在墨如星子的眼底下投向一片阴影,薄润的唇挂着浅浅的温软笑容,面部线条柔润细腻之间又不乏冷峻,就如他身上的气势散发着无懈可击的魄力又暗藏着亲切,他身上的衣着简单中带着奢华,既不张扬又让人觉得他身份显赫。 她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似的的呆住,好在她及时的逼着自己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再看了看旁边的宋媛,对方死命的抓着自己的手,显然很激动,脸上却在拼命压制。 她知道宋媛在学校一贯就是个花痴,难怪她会激动了,只是他是和自己相亲的人吗? “我叫章思璟”,他微微颔首,牵起抹笑容朝里做了个“请”的姿势,跟着他从走道上穿过,两边是摆放着昂贵闻名的香槟和红酒。 “好帅,你遇到极品了”,宋媛趁他转身的时候,激动的在她耳边低叫了句。 她怕他听到,脸红的摇摇她手,示意她别说话。 自己也是回过头去看着他背影,没有一丝褶皱的蓝色衬衫,黑色长裤,连走路都是极为优雅的。 这确实是媒人嘴里说的连英俊都没办法形容的男人,一顿饭吃下来,对方陪着她聊起了她的工作和从前的学业,再加上偶尔有宋媛的搭腔,气氛融洽,偶尔还有欢声笑语。 宋媛说到她读书时的糗事时,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像是有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过,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都几乎停止跳动了般。 他会留意到你喜欢吃的菜替你夹,饭没了会替你盛饭,茶没了会帮你倒茶,要去洗手间了会率先起来帮你挪椅子,也会在适时的时候递上一张餐巾纸。 这个男人完美的几乎无可挑剔,或者说完美的让你窒息,甚至可以去忽略所有的一切。 也不会因为年龄而有距离。 晚饭后,他开着大奔先送了宋媛回去,然后再送自己回去,还嘱咐自己到家里再发个短信给他。 父母问她怎么样,她不好意思只羞涩的说“还行,再接触看看”就回了房,然后给宋媛打电话问她觉得怎么样,有些话先前有他在毕竟不好意思开口。 “极品,嫉妒死我了”,宋媛激动的道:“我刚才回家在网上查了下他开的车子,要两百多万,有钱多金人也帅的一塌糊涂,温弦,你怎么那么好运啊,不过也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啦”。 “我…宋媛,我感觉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温弦抚紧自己跳动的厉害的胸口,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她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怪不得别人说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或者几分钟的时间,从前是她没遇到过,也没办法理解,他比自己从小接触过的男人要成熟、要英俊、要有品位、要有贵气,他是那么的风度翩翩,连眼神、声音和笑容都是迷人的,“只是他会喜欢我吗?而且…他看起来那么完美应该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怎么会来相亲”。 “嗯…说起来我感觉他太成熟了,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样子,眼神好像有点沧桑,完全看不透…”,宋媛也稍微冷静了些,“他毕竟你大那么多,应该经过了很多事吧,会找你相亲,大概也是想找个文静、贤惠点的定下来,既然你喜欢,就去试一试吧,不是说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吗,也许你才是他那个对的人”。 “嗯,不过你说他对我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打我电话”? “肯定会的啦,我瞧着他对你也挺满意的”。 有了宋媛的话,温弦“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定下来,好在到了第二天他就给自己发短信了,两人发的短信多了,到了下星期又约了见面。 如此约会了一个多月,他便坦白和她说了,他约她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她说她也是,两人便顺利交往了。 他喜欢她叫他“璟哥哥”,后来交往后她想改叫他“阿璟”时他怎么都不愿意。 他待她很好,早上会接她去上班,然后送上早餐和一天的零食,她不大爱吃零食,他便会些巧克力或者木糖醇,如果晚上没时间的话会让助理或者秘书代劳,出去逛街他会偶尔买个她看中的小礼物给她,或者送她几件适合她的漂亮衣服或者项链、耳环,时间久了,他很少让她出席工作上的饭局,通常都是一些慈善活动或者家里人过生日,因此她也见到了章家的亲戚,他的父母、表弟、表嫂、姑姑、姨妈…。 她知道他还有个弟弟章盛光,是在他姨妈的生日宴上见过,他还有个妹妹,听说是章家小时候收养的,目前在g市一所名牌大学任教授,只可惜她很少回来。 不过她是见过的,在他钱包里,有一次他去结账时,她看到了里面的照片,他和他妹妹的合照,照片泛黄,里面的他模样青涩,而她妹妹抓着两个小马尾辫,笑得一脸灿烂,有点婴儿肥的脸有几分可爱,不过里面的女孩并不是很好看。 她好几次是想让他把照片换成她的,她不好意思开口,她一向是个内向的人,胆子小。 她想,只要不是他前女朋友的照片就好。 但她一直对他这个最疼爱的妹妹挺好奇的,听说曾经是省状元,去过剑桥留学,还一个人独自去环游过世界。 做为女人她佩服她,她甚至是有点崇拜她。 当在梁凤蓉的生日上亲眼见到谢欢本人时,她便如何都没想到她是那么的美丽和有气质。 她比自己要美太多了,完全和他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子是两个人。 当章思璟为她和谢欢做介绍时,对方只是朝她笑了笑,笑容里似乎夹杂着她说不清的东西,她亦是想冲她微笑,可她一贯不大会和刚认识的人亲络,对方好像也不想和自己说太多的话,只一个人坐去了角落。 温弦感觉章家的亲戚好像都不大喜欢谢欢,只有章盛光和她坐的很近,她似乎很讨厌章盛光,但章盛光显然总是在饭局上极力讨好她,又是为她夹菜、递纸巾,偶尔还会看着她发呆。 私下里,她跑去问章思璟,他只说他们以前交往过,后来分手了便不再多说了,她还想再问,对方已经冷下了脸,她从没见过温和的他这样过,甚至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摆过这样的脸色,以为这是章家不为人知的秘密,便不敢再多问了。 后来她反倒和年龄有些相仿的章思璟的表妹章嫒熟识了,她让自己看紧着章思璟,少让他和谢欢接触。 第221章 “为什么呀”,温弦觉得谢欢挺好的。 章嫒拧眉犹豫了很久,也不知该说不该说,反倒弄得温弦越来越好奇着急。 “好吧,我就跟你说吧”,章嫒咬了口牙,“本来这件事我爸妈是叮嘱我不要说出去的,毕竟实在不是件什么光荣的事,我也是把你当好朋友,为了你和我表哥的未来好,其实我表哥以前和谢欢交往过”。 温弦胸口像被什么压得一陷,仿佛石头掉进大海里,渐起千层浪花,“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兄妹吗,而且璟哥哥说谢欢和章盛光以前交往过”。 “是啊,她是和我两个表哥都交往过,我听姑妈说原来谢欢还在读书时就勾搭了我璟表哥,不过后来我璟表哥读大学时认识了苑青姐,两人还一块出国留学,只是回来后就被从英国读完书回来的谢欢给破坏分手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我璟表哥和谢欢订婚了,可后来苑青姐又回来了,不知怎么闹得私底下谢欢和我光表哥也暧昧不清,我光表哥站出来一定要和她订婚,反正那时候我姑妈家闹得乱七八糟的,我璟表哥实在受不了就和她分了手,也和苑青姐有了隔阂,就没已在一起了,谢欢便和我光表哥走到一起”,章嫒一口气说完这团杂乱的事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温弦也是听的脑袋发胀,目瞪口呆了半响才理清楚这点往事。 听章嫒的意思时谢欢破坏了章思璟和前女友交往,然后又脚踏两只船和章家两兄弟在一起。 可听着怎么哪里不大对劲,她实在看不出谢欢是那种人,“真的是这样吗”? “我是听我妈说的,那时候还在读书,反正版本差不多了多少啦”,章嫒撅嘴道:“为了章家的声誉我们章家的人都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不过你别担心,我表哥早清楚谢欢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会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她说完这句话也有点底气不足的看向别处,事实上她也是听自个儿妈说过章思璟到三十三岁了还没结婚大概都还是放不下谢欢,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嫂子了,她得提个醒,可不能再被谢欢逼走了,而且这个嫂子看着挺单纯的,“我就是跟你提个醒,提防着谢欢,少跟她接触”。 温弦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听到这些话自己早就没办法冷静下来了。 她从前根本没怎么接触过男女之情,没想到才交到的第一个男朋友就这么复杂,不过她感觉章思璟根本没有放下谢欢,否则钱包里为什么总放着她和谢欢的照片。 知道了真实情况,身体里便仿佛插了根刺。 她所爱的人心里究竟有没有她呢,若是没他,又为何对她那么细心呵护,浪漫体贴,无微不至,若不喜欢她为何连吻都不大愿意与她接,交往快半年了也只是亲亲额头,从不说我爱你,她弄不懂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 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早中了他的毒,毒的太深太深了,好几次她面对他都想问他究竟爱不爱自己,问不出口,也怕他说他不爱自己。 她把自己的痛苦告诉了宋媛,她谈过好几次恋爱,经验丰富,不像她。 “温弦,他毕竟都三十三岁了,他们那种人早就什么都经历过,难道你还指望他和你来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宋媛叹道:“只要他对你好就够了,现在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想找比自己大的,就是因为他们体贴,他们成熟、有金钱能力,何况你遇到的还是个模样顶好的,你说的那也是从前的事了,再说你们交往的这段日子他不是对你很好嘛,连我这个外人都瞧着挑不出一丝毛病,你自己也很爱他,有些事心里不舒服何不跟他去商量着解决呢”。 “宋媛,我怕接受不了那个结果”,温弦苦笑,“他喜欢的那个人毕竟是她妹妹,她比我漂亮我抢不过她的”。 “她要是抢的过章思璟还会来相亲吗,再说他父母也没办法接受吧”。 温弦还是很难受,一连个把星期下来,章思璟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在他一再的追问下,她才忍不住把事情说了出来。 好在他们当时是在电话里,不是面对面,章思璟沉吟后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只想问你事情是不是真的”,她不愿破坏章嫒和他的关系,“你现在…还放不下她吗”?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嘴里似乎听到了萧瑟,“我是和欢欢交往过,可她不是你听到的那样,小时候是我背弃了承诺扔下她出国去了,后来也是我和前女朋友纠缠不清才让她死心离开了我最后和光子交往了,经过这么多事我们也早已没办法走到一起了,她心里也没有我了,而我…到了这个年纪也必须要结婚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无可奈何,有些东西不能抹去,我只能说假如我们结婚了,我章思璟会对你好一辈子,会尽心尽力的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担好这个家庭,也不会在外面有女人”。 他的话是令她心冷的,他句句都是在维护谢欢,一个人究竟是爱的有多深,他甚至没说爱她。 她死命忍着才没哭出来,他对她那么好,他以为他很爱她的。 原来不爱一个人也可以做的那么好,她到今天才知道。 “这些日子我…也是挺喜欢你性子的,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冷静,半个月后我会和你联系再给我个答案,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他说着边低沉的没了声音,倒是没挂断,她知道他在等自己先挂断电话,这个男人是在等自己先挂。 他太温文儒雅了,可原来儒雅的背后是比一切还无情的残忍。 那夜她闷在屋里哭了一晚上,她有想过要放弃,要分手,但又舍不得离开他,半个月里,他没有再来接她,也没有他每次送来的小点心和零食,还有他晚安的问候短信。 她像丢了魂,做事毛毛躁躁,成天守着电话等他来电。 她希望父母能给她点意见,父母劝她别分手,“女儿啊,就算他现在还没爱上你,可你们结了婚朝夕相处,这一辈子的时间难道他还爱不上你吗,再说了像章思璟这样的男人你不要一大把女人等着抢着要,和他在一起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不要怪爸妈太利益了,可这个社会是这样啊”。 父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始终是没忍得住那份思念,还没半个月就主动发了条短信给他,他立刻就回了电话,然后也便和好了,他和她都有默契的绝口不提从前的事。 为了能让他早点爱上她,她对他更好了。 一年后她怀了身孕两人结了婚,结婚那天他提出让谢欢和章盛光做伴娘和伴郎,原本伴娘该是女方这边的亲朋好友,可他说想借机撮合章盛光和谢欢,看到这两个人总算复合了,她心里算是松了口气,便一口答应了。 结婚前一晚,谢欢来了自己家睡,这似乎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她和谢欢坦白的说清楚了,当晚自己一夜没睡,她感觉到谢欢似乎也没睡。 婚宴办的很隆重,甚至还有记者到场。 结束完结婚的仪式后,午后她看到谢欢黯然的眼神,她忽然觉得也许谢欢还是爱他的,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她紧紧抓着章思璟的手,不管怎样,现在他都是她的,她绝不会让给任何人。 他笑了一整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晚宴结束时,他喝醉了,还是章盛光把他送回了新房。 她第一次见他喝醉,不像其它男人大吵大闹,而是很安静,蜷缩在火红的喜被上。 她伸手想去替他解衬衫扣子,眼泪突然从他眼角里滑落,一滴,紧接着又一滴…。 她震住,只听他嘴里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欢欢…,你不会忘了我对不对…不会…”。 他哭了。 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都不会慌的男人他们的新婚之夜念着另一个女人哭了。 原来今天一天的婚礼他看着快乐实在痛苦不堪,他会醉不是高兴的醉而是痛苦的醉了。 她呆坐在床边,紧紧的抓着他手放在胸口,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他迟早会爱上自己的,迟早会的,他們都已經有孩子了。 婚后没多久,突然从g市来了电话说是谢欢怀了身孕,梁凤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时,他舀汤时把自己手都烫伤了,她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却佯装镇定的模样,她的心口好像也被烫了一道口子,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笑。 晚上她知道身边的人一直没睡着,尽管他很克制的在翻身,她装作睡着的样子,过了两个多小时才见他从床上爬起来悄悄下了床。 她悄悄的跟了出去,看着他进了书房,门开着一条缝,她从缝里看过去,见他抱着一个密码箱塞在胸口里压抑的痛哭着。 上回他哭不过是掉几滴眼泪,而这次他是哭出了声音,哭的绝望,像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你终究是…忘了我对不对…我早知道的…早知道你的心里再不会有我…”。 她不忍再看下去,匆忙回到床上,一整夜未睡,第二天他又和平常一样温柔体贴,她想究竟是怎样一种忍耐力才能让一个男人忍到这种地步呢。 白天趁他去上班,她悄悄的进了书房在柜子里找出那个密码箱,要打开密码箱似乎很容易,只要拿他心中最爱的人名字和生日套几下就可以了。 箱子打开时,里面都是一大堆明信片和半本泛黄的旧日记本,上面写满了日记,还有他和谢欢的照片,两人模样青涩,有点像他钱包里的照片。 她一页一页的看下去,很快便看出了端倪,原来这是谢欢写的。 她似乎能看到这两个人幼年时相念的画面了。 翻到最后,她看到了章思璟在最下面写着一行清隽的字迹:欢欢,我能感觉你越来越离我远了,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最怕的不是你离开我,是你总有一天会忘了我,忘了我在你连心里一丝一毫的位置都没有,可我却越来越爱你,总是念念不忘着你答应过我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她看着那句话很久很久,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才阖上日记本,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她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让她叫他璟哥哥,不过是曾经有个女人那么叫过她,上回在一次饭局上不知是谁她和谢欢的声音有点像。 她想,也许这辈子她都没办法叫这个男人爱上自己了…。 第222章 “副院长,下午三点在晨晖中学演讲的文件和资料准备好好放这了”,戴着眼镜文秀的女助理把一叠文件放在堆满书籍的桌案上,目光盯着在打电话的女子,精致的柳眉拧挤的蹙着,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着恼的事。 “我这就过去,不好意思,蔡老师,又跟您添麻烦了,我会叫他爸爸过去的”,谢欢应着“啪”的挂掉电话,快速的又“嘟嘟”的按了几个键,接通了语气恼火的道:“章盛光,你儿子又在幼儿园惹祸了,我待会儿还要赶着去演讲,你去解决了”。 章盛光眯起一只眼,离手机保持点距离,等她讲完后才朝牌桌上的几个老朋友点点头,压低讲电话,“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行行,我马上就去”。 “你自己算算他上幼儿园已经几次闹得老师打电话给我了”,谢欢冷笑,“都是像你,回来再等我好好收拾他”。 章盛光收起电话,起身朝易南枫等人道:“不打牌了,我得去趟我儿子的幼儿园”。 “你儿子又闯祸了”,易南枫笑笑。 “哪个孩子不闯点祸啊,那叫活泼知道吗”,章盛光瞪了兄弟一眼,转过身往外走时,也是揉了揉头皮,真是不当爸爸不知道,一当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究竟有多顽皮给父母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啊。 感到幼儿园时,老师说章子琛又打了同学,对方的父母也过来了,章盛光瞅了眼被自己儿子揍得抽噎的小家伙,细皮嫩肉,五官还挺帅的。 嗯,长大了应该是个帅小伙,不过好像听谢欢说上回儿子打架是对方太丑,小魔童觉得看不顺眼,难道这回是因为对方太帅? “儿子,你跟爸爸说你为什么要打人家”?章盛光也来火了,连累他被谢欢训。 “不能怪我”,章子琛翘起小嘴巴横瞪向帅帅的同学,“他和我抢嫣嫣,嫣嫣一向是跟我玩的”。 “嫣嫣是谁”?章盛光疑惑的问道。 “嫣嫣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章子琛眨着圆圆的眼珠说道,小家伙一张脸像极了谢欢,如果是个小女生有着这样一张脸绝对是漂亮,可换成是男孩的话便是秀气甚至带着几分女孩子气了,当然他的性格绝对没有遗传谢欢的,十足的像爸爸,“她的脸蛋圆圆的,像苹果一样”。 哟,儿子都懂得用比喻了,要是谢欢知道会高兴死去,不过儿子这么小就知道找小女朋友了吗。 老师悄悄的把章盛光拉到一边点,“章先生,您听听,您儿子在学校一贯霸道的很,看不顺眼的就抢、动手,我训他两句他就说他爸爸妈妈有的是钱赔偿,我和他讲道理他也不听,还让同学们叫他哥哥,哎,他才四岁啊,不少学生家长都来跟我反映了,您一定得带他回去好好说说…”。 “老师,您是在说我坏话吗”?章子琛童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让人哭笑不得。 章盛光回头敲了他一下,又跟老师和学生的家长道了歉才把这小祖宗给带上了车,“章子琛,你才几岁啊,就知道欺负人,老子警告你,你要是以后再敢跟我打人回家我就直接把你扔牢房去”。 “牢房是什么地方”?章子琛被骂的狗血淋头恹恹的问。 “牢房就是专门关你这种不听话又爱惹事的人,黑乎乎的房子,只有四面墙,没有零食也没有玩具和游戏”。 “我不要去”,章子琛微微流露出惧意,把自己缩进座椅里,秀气的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爸爸,我不要去”。 章盛光冷冷一哼,小时候闹闹是可爱,但现在都四岁还一而再的打人那实在是令他头疼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家的小孩没教养,“你不要去也没用,爸爸妈妈都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子”。 “我要去和妈妈说”,章子琛负气的说。 “你要再闹,你妈妈也不会喜欢你,她也知道了你今天打人的事,晚上她回来会好好的收拾你”,章盛光故意露出恶狠狠的生气。 章子琛想到妈妈那张严肃的脸,畏惧的扯了扯爸爸的手臂,“爸爸,你能不能不要和妈妈说我打人的事,嗯…嗯…你就说是严明达先打的我…”。 章盛光一阵头疼,这小子竟然还懂得让他撒谎了,不行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没办法教育好孩子了。 入夜,谢欢步入家院,窗户里灯火通明,可怜的小单车被扔在楼梯上,三只小轮子朝天仰着,谢欢没好气的把单车脱上来,肯定又是章子琛那家伙提下来懒得管就跑了。 今晚一定得好好训训他,开门走进客厅里,电视开着,正在放动画片,茶几上的水果、零食弄得乱七八糟,还有些玩具扔在地上。 谢欢捡起地上一张纸飞机,肉疼啊,这不是前几天自己才帮他买的画册吗,就被他拿来折飞机了。 “章盛光,琛琛呢”?她扔了包,快步进了厨房,章盛光正在炒菜。 “在外面看电视吧”,章盛光瞧着她板的铁青的脸就想叹气,自从儿子上了幼儿园后就经常见她这幅样子,他这个爸爸都常常弄得没好果子吃。 “我刚进来没看到啊…”,谢欢刚说完猛地想起来,神色比先前更难看了,“他肯定又去书房玩电脑去了”。 章盛光顿觉今晚肯定没得安宁了,才把菜做好,儿子的哭声就在屋里闹起来了。 “…我平时怎么说的,叫你少玩电脑,你才四岁就有近视了,是不是想变成瞎子,我和你爸爸稍微不注意你就给我溜进去开电脑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就是不听,我叫你不听”,谢欢拿着书本就往小家伙屁股上打,揍得小家伙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凶,我讨厌妈妈”。 “说你两句就讨厌我,也不知道是谁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我是为谁好,今天老师说你在学校欺负同学我都没说你,我花钱把你送去跆拳班是让你和同学打架的…”。 “好啦,谢欢,别打了,他才四岁”,章盛光被孩子哭得烦不过,走过去拉开谢欢,章子琛立刻爬起来躲到爸爸后面。 “孩子小时候没教育好,到大了定了形就更难教育了”,谢欢生气的道:“你是没看到我们学院里个老师的儿子,“就是小时候爱玩电脑,现在戒不掉了,每次就向爸妈骗钱跑去网吧,上回读高中还是爸妈花钱买上去的”。 这话怎么听着像小时候的自己呢?章盛光尴尬的轻咳了声,“先吃了饭吧,你累了一天,吃了饭我们俩好好教育他”。 “妈妈,我肚子好饿了”,章子琛也用那张和谢欢相似的脸讨好的说着,“我以后再不玩电脑了”。 “你自己看看你跟妈妈保障了多少次了”,谢欢将怒气吞进肚子里,工作上烦心事本来就够多了,回来还要教育儿子,这才四岁啊,要是以后读小学还得了了。 晚饭过后,两夫妻又把儿子教育了一顿,到了十点钟,谢欢仍旧不得不伺候了这小祖宗洗了澡,哄的他睡着才下楼。 章盛光正在看新闻,某人一下了,电视机就被她给关了。 “章盛光,我们要好好谈谈”,谢欢正色道:“以后你要看紧儿子,我们从前就是太疼他了”。 “说实话,我这个爸爸做的真不称职”,章盛光苦笑。 “我就怕孩子像你小时候一样”,谢欢叹了口气,为什么孩子的性格要这么像他啊,“我看可能是我们平时忙着工作疏于管教,你看潼嘉多乖,人家不过比琛琛大几个月而已,我从前以为教孩子很容易,现在才发现难,要不把他送去他爷爷奶奶那儿吧”。 “也好,我们俩工作太忙了,让我爸妈别那么纵容他”,章盛光立刻附和点头,他以前就提过很多次,都被他一口拒绝了,天知道儿子长这么大几乎都是跟着他俩睡得,弄得他跟谢欢独处的时间越来越短。 追-更:roushuwu.cloud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