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飞花昔人非 18R (简)》 001战祸忽起,屠戮元齐(1) 三月杨花飞满京郊,晴空淡碧,寒烟未褪清岚山一片静谧,山脚下的京城内却已有多处着火,如同一幅氤氲泼墨溅上点点赤红,显得磅礡万千中带点诡媚的气息。 一声尖锐哨声伴随着烟花似的光点在天空中炸开,接连东西南北四座了望台狼烟四起,驾马立在杉林隐蔽的山巅处,一身银甲的他望着城内,见状扬声大吼:「众将听令!随我攻入元齐京城!」 他缰绳向后拉紧,马鞭一挥策马下山,迭沓的马蹄声践踏在清岚山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为此战拉开序幕。 **** 太极殿内,传出间歇的啜泣声,一群孋装嫔妃与年幼的皇子们缩成一团。 「皇上,贼人已杀入禁宫,您快点逃啊!」老太监踉跄地奔入殿内。 「逃什么!该死的东西!寡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寡人要与他决一死战,与元齐共存亡!」元齐皇帝齐雉端坐在皇位上,紧握着天子剑,额头沁着细汗,对着阶下的太监怒吼着。 元齐京城岚都背靠清岚山,地势较高,腹地沿东往川与泗国为界,并以泗国与大靖相隔,处于天险,易守难攻,开国以来已传位十七代,二百三十余年。 大靖少年皇帝莫卫登基后连三年侵略他国,颇有统一天下之野心。登基第二年,首先被剿灭的是位于东南临海,人文荟萃却已有安逸华奢败象的大瑠。那时他还认为大靖指是因为地处内陆,偏山贫脊,并吞大瑠以获取资源,元齐以东往川及泗国与大靖相隔,又有清岚山做为屏障,无需挂心。岂知,大靖野心恁大,大靖军居然不先行攻下泗国,再以水军攻打元齐,宁可越过终年积雪的清岚山,先拿元齐开刀? 他也从未想过,如此的地势,将造成他如同瓮中之鳖,活路无门。只要绕道越过清岚山,由上往下直取岚都,岚都一破,即表示元齐覆亡。 怎能让江山葬送在他的手上,即便已无力回天,他也要以血肉挡车,与大靖皇帝一战! 「陛下!罪臣无能,大靖皇帝亲自领军,杀入京城,如今前殿已破,太子殿下已战死!请陛下与嫔妃皇子们迅速退至乾坤殿,由秘道离开吧!」禁卫军都尉肩插羽箭,满脸血污,匆匆而入,单膝跪地,眼神虽有疲态,依旧毫无惧色。 「太子已死?!逃?此等有辱列祖列宗的话莫要再提,寡人要与大靖皇帝决一死战!」元齐皇帝齐雉大怒,抽出天子剑,俨然已准备好与大靖皇帝对决。 「陛下!千万不可!大靖军势如破竹,大靖皇帝剑骑皆为上乘,一路屠戮,禁宫内已有近百文武官员及宫人死于他的剑下!太子殿下已战死,陛下是我朝天命归依,陛下的安全为元齐存续的理由,还请陛下避其锋头,伺机再起,取回岚都才是明智之举啊!」元齐丞相与几名一品文官大员,跪伏于元齐皇帝齐雉身侧,颤抖着声音苦劝元齐皇帝齐雉。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靖皇帝一身银甲红领巾,一路只要投降官员皆会饶过他们一命,只要反抗必死无疑。谁无父母子女,眼下已有齐臣降元齐。更甚者,老丞相还怀疑是否有人理应外合,所以大靖皇帝自清岚山巅下山后,直攻禁宫,彷佛入无人之境!他们是不是太自信,安逸太久了,以至于现今这局面? 「…寡人…寡人不甘心如此结束…况且禁宫城破,又有何处可躲?泗国水军虎视眈眈,逃往哪去?!寡人宁愿以身殉国,也不愿苟活!你们想逃便逃,寡人不勉强,但寡人要在此殿上手刃大靖皇帝,方有活棋。」齐雉虽有犹豫,但依旧不改其心。 就在说这话的当下,已有群马嘶叫杂沓、人吼杀伐之声,慌乱之下,已有嫔妃携着皇子皇女窜逃。 「熙儿,你快逃吧。母后父皇生死与共,但母后只有你这女儿,你是元齐唯一嫡女,绝不能死在这儿。去!去寻冯侍郎,让他带你远走他乡!」苏皇后听了齐帝心意已决,苍白着脸,却犹自镇定,催促女儿鎏丰公主齐熙赶紧逃命。 「母后,我怎能留下你们?父皇都说了若无法手刃大靖皇帝,便以身殉国,我又怎能贪生怕死?」齐熙看着苏皇后,握住苏皇后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虽是怯惧,但却不愿离去。 「说什么傻话!母后只有你一条血脉,怎能让你死在这儿!琏君、琏吉、蓉若,快带着公主殿下逃出去!快!」苏皇后咬牙吩咐齐熙与自己的贴身侍女,拍掉齐熙紧握的手,强硬地将齐熙推开。 「娘娘!您别这么想,和我们一起逃吧!」自苏皇后入宫以来即随侍在侧的女官蓉若见苏皇后并未有逃生意愿,要她带着鎏丰公主独自离开,自是不肯,哭喊着。 「蓉若,你跟随我多年,危难来时不愿为我护儿吗?!熙儿是我的命,她绝对不能死!」苏皇后厉声喝道,她与蓉若情同姊妹,自然相信蓉若为人,更相信蓉若精明干练可以为她护着熙儿逃往他国,就算元齐覆亡,她也不愿自己娇宠珍视的唯一女儿与他们死在一块。 「蓉若为娘娘而生,自是愿意为娘娘死!娘娘无须以身殉国…我们可以一起逃!」蓉若还要劝苏皇后。 「不要再说了!再拖就来不及了!还不快走!蓉若!为我护着熙儿!」苏皇后见几名大靖军士手持染血长剑杀入殿内,与禁卫军激战,顿时殿内断肢、头颅血肉横飞,推着蓉若与齐熙往乾坤殿方向走。 「母后,我不要!不要这样!」 齐熙也瞧见大殿上飞溅血泉将玄石龙柱染湿,禁卫军与大靖军的血沿着铺在地面的红毯蜿蜒成河,绽放成朵朵暗红刺目妖异的夺命牡丹,抚胸欲呕,犹要拉住苏皇后。 「熙儿!若你不听话,不待大靖皇帝进殿,母后立时撞死在这龙柱上!」苏皇后决绝地往龙柱奔去,作势要撞柱自尽。 「母后!我走,我走便是!你莫要做傻事!」齐熙大惊,紧拉着母后衣袖哽咽啼泣,就怕她真的想不开,一头撞死在龙柱上。 但苏皇后却一脸激愤,扯裂衣袖,尖叫着要蓉若带着齐熙快走。琏君、琏吉架住齐熙往殿外拖,蓉若犹疑不定,还哭求着苏皇后。 齐熙眼看禁卫军一个个倒下,父皇手持天子剑漠然地端坐于黄金龙椅上,她的皇族弟妹、父皇的嫔妃、朝臣们乱成一团。不愿离去的,被大靖军官一刀斩落,头身分离;想逃的被大靖军堵在了殿门口,惊慌失措地乱了神智,四处奔逃,她的亲族此时间自顾不暇。 「殿下、蓉若姊姊,请快随我们走吧。」琏吉心下恐惧哭喊着,紧紧地撺着齐熙的臂膀。 就在这当儿,有人大叫,大靖皇帝来了!众人皆愣了一瞬,眼神纷纷往殿外望去。 只见殿外灿阳光耀夺目,在他甲胄上流动着火灼似的金光,头带着半覆面盔背着光,打出了暗影,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的身形高大颀长,一身染血银甲,手持着森冷长剑,踏步而入。 霸气混合着幽凉的肃杀气息随着他每一步,飘忽却又真实无可否定的流入殿内,那无声自威的气势似清岚山上永不融的霭霭陈雪,冷寒栗戾,冻得殿内瞬间寂静无声,只有众人惊惧而屏息若轻浅寒烟上的蜉蝣,就怕喘重了些,便让这个来自地狱的修罗发现存在,复而抹杀性命。 大靖皇帝手上长剑剑尖还滴着不知谁人的血,默然无语,抬眸看了龙椅上的元齐皇帝一眼,脚步未停,穿过了众人,跨过了凝滞的空间。 元齐皇帝缓缓地由龙椅上站起,已做好一战的准备,但禁卫军都尉从军多年,怎会不知对方气息如何,他明白元齐皇帝绝非大靖皇帝的对手,不顾自身伤痕累累,提剑向大靖皇帝飞扑而去急挡在元齐皇帝之前。 只见大靖皇帝轻举剑尖,往前一挥,剑尖尚未触及禁卫军都尉前,剑气已扫倒一干人等,划出深浅不一的伤口,离得近的人如同被钢线劈破,腰身断折,上身滑落时,眼神中还犹带迷茫。电光火时之间,两剑撞击,并出点点星火,禁卫军都尉虎口一震,胸口一窒,口吐鲜血往后飞去,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红的弧线。 砰! 落地的禁卫军都尉怒睁着双眼,却再也没有气息。 「齐熙!还不快走!」 002你死我活,火烧禁宫(1) 苏皇后见状,自知殿内众人性命难保,不可遏抑地尖叫。 这一锐喊,划破了空气中的窒闷,空气又开始流动。 大靖皇帝此时转过头,看了苏皇后一眼,随着她的眼神,扫向了齐熙,眯了眼。齐熙在触及他清冷眼神时,就像被虎豹视为猎物,感到生命受到威胁,身体一震,踉跄往后,随即被琏君、琏吉架住往外跑。 众人们也在同时间尖叫哭喊,四处逃窜。齐熙眼睁睁地看着大靖皇帝别开了头,转而举剑挥动,劈落挡在他跟前的宫人、朝臣、嫔妃,直到父皇面前。 一切都像是时间暂时凝缓,所有人的动作变得缓慢,让她能清楚瞧见母后奋不顾身挡在了父皇面前,大靖皇帝高举长剑,由右至左劈落,母后的宫装裂开的同时,血花喷溅而出,向父皇撞去。父皇被母后压至龙椅上。 大靖皇帝一剑刺入母后,穿透而后戳穿了父皇的身体。父皇连天子剑都还来不及挥动,便被大靖皇帝钉死在龙椅上。 大靖皇帝一脚踏上母后的尸身,抽剑而出,转身屠戮周遭的人。齐熙被拖离了太极殿往乾坤殿逃跑,蓉若泪流满面跟在后头。但还未抵达乾坤殿,前方的宫人们逆势而奔,一脸惊恐。 她们说大靖皇帝在乾坤殿中杀人。齐熙全身抖着,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拖进了寒袖殿,钻进了暗房。 四人屏息躲在暗房中瑟缩发抖。外头人声杂沓,不时听到有人叫着:「搜!只要是元齐皇族全数斩灭!阻挡我军者,杀无赦!」 随着时间过去,哀嚎嘶吼声渐渐淡了。 正当众人松口气时,蓉若突然拉扯起齐熙的头发,将发饰抽下,嘴里还叫道:「快将你的首饰给我!衣服也脱下!」 「啊!」齐熙惊吓过度,忘了外头还有敌军搜罗皇族,竟放声尖叫,一个劲儿的流泪摇着头,一张精致的小脸毫无血色。 琏君见蓉若动静不小,动作粗暴,伸手阻挡,喝骂道:「蓉若姊姊,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是忘了皇后娘娘的吩咐?」 「皇后娘娘尸骨未寒,你就反了吗!?」琏吉也不可置信地瞪视着蓉若。 「不,我们躲在这儿迟早会被搜出来,快让我和公主殿下换了宫装与衣饰!让我代替公主被俘,你们趁乱带着公主逃出宫!」蓉若甩开琏君的手,又动手剥起了齐熙的外袍。 「…」齐熙听见此话,竟是无言以对。让蓉若替了她,不是让蓉若去死吗?她家国已破,难道要更多人为她牺牲吗?齐熙握住了蓉若的手,凝视着她,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正要开口拒绝,琏君发话了。 「蓉若姐姐,」琏君缓缓说道:「我与殿下的身形、年纪都较为接近,还是让我来吧。」 「琏君!不要胡扯!」齐熙侧头望向琏君。琏君是太史令郑千之女,自幼入宫与她伴读,都是摽梅之龄,情同姊妹,她怎可能让琏君为她去死。 「殿下,您是元齐皇帝的嫡女,谁都能死,就是您不能死,这是皇后娘娘遗命。眼下时局已乱,您快快与奴婢换了衣饰,出宫找冯侍郎去吧。」琏君正色而言,已将自己的生死看淡。 她与蓉若姊姊一般聪慧,但蓉若已过而立之年,年岁之差,怎样能伪装为公主殿下呢?而琏吉年纪不过及笄而已,体形与她们差了一个头,心性还不定,怕是面对生死之际,难以冷静自持,反而陷公主于危难。蓉若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力女官,人脉广阔,自能保得公主殿下平安。因此最适合伪装为鎏丰公主,只有自己而已。 「不成,我不要你为我死!郑太史不会同意的!」齐熙立即反对。 「殿下,以父亲的个性,或许已经以身殉国…国破家亡,覆巢底下无完卵,您的性命,是元齐的性命。请您更衣吧。」琏君淡笑脱去了自己的衣袍,递给了齐熙。 「我并非元齐皇位的第一继承者!我还有皇族兄弟,自然会复兴元齐!现在还轮不到你为我死!」齐熙怒道,推开琏君的手。 元齐一向由皇子继承皇位,皇女继承皇位的纪录至今为零。 「殿下,如今大靖屠戮皇族,难保万一,且皇后娘娘遗命,您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请快更衣吧!」蓉若插了话,不让齐熙反抗,动手剥下了齐熙的外袍。 一人难敌三人,就在哭叫之中,齐熙给换上了宫婢装束。 也因为这阵哭叫引来了大靖兵,奈何寒袖殿暗房极为隐密,几番搜寻未果,大靖兵悻悻然离开。离开前还百思不得其解,碎念着:「我明明听见这儿有女人哭叫声…」 「约莫是你错听或给逃了,现在这时候处处都哭叫声,哪里还分得清?还不快搜其他的地方去。」另一名大靖兵如是答着。 002你死我活,火烧禁宫(2) 待脚步声远去,齐熙才低声说道:「寒袖殿他们搜过两次了,定不会再搜,琏君你在这等我们,我去寻套衣服来让你换上,你跟我们一起逃。」 「眼下兵荒马乱,我个人性命事轻,殿下性命要紧,若是为了找衣服误了逃离的机会,琏君愧对元齐,万死不足请罪。殿下不要单心,你们快走,我会循隙逃出去。」 「你真的会循隙逃出去吗?」齐熙心里惊惧,但更让她不安的是琏君的表情如此澹然自若,彷佛将死之人,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 「琏君──」蓉若握住琏君的手,她与齐熙相同感受,但她更明白琏君心里想做之事。两人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眼神交会,便了解对方想法。 因为她也想随苏皇后而去!人一旦失去挚爱,如何一个人独活?现在她只恨自己在最后一刻没有让苏皇后知道自己的心情!蓉若便是这样决绝偏执的人,若不能同生,仅愿共死。但她现在已改变想法,决定要带鎏风公主逃离禁宫,之后,定要寻机会向大靖讨公道,杀死夺走苏皇后性命的大靖皇帝!不辱苏皇后临终前嘱托,她才能含笑去见皇后。 四人钻出暗房,琏吉涕泪连连,哽咽地拉住了琏君的手。琏君轻轻地握了握琏吉的手,而后放开。 齐熙凝视着琏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琏君是为了保全她而决意这么做。 「殿下,保重。」琏君向齐熙盈盈一拜。 齐熙喉头哽咽,拼了命才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却是沙哑难闻,不复过往娇脆轻灵的嗓音:「琏君…答应我…不要死!活下去!」 琏君点点头,唇瓣勾起一笑,彷佛只是再平常不过的道别:「殿下也是。」 齐熙与蓉若和琏吉这才由寒袖殿偏门离去。 大靖官兵还在巡梭着,三人靠着对皇宫的熟悉,躲躲藏藏,眼见东门近在眼前,却有官兵驻守,向她们奔来,她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该躲哪好,转身就要逆势奔逃,才一回首,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无法作声。目光所及,烈焰连天,黑烟由方才经过之处冒起,宫人们由那处冲了过来,大叫着:「失火了!失火了!快逃啊!」 再一回头,大靖兵已迫在眼前,插翅难飞!三人原本瑟缩在地上,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大靖兵竟跃过她们,往失火之处而去! 为数众多的宫人们向她们方向逃窜着,琏吉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忐忑不安着,却在人群中突然见到相熟的小太监踉踉跄跄往这方向奔来,就要经过她们时,扯住了小太监的衣袖,着急地问道:「果哥哥,哪里失火了?」 小太监育果惊慌地想挣脱拉住他衣袖的人,听见是琏吉的声音,才叫道:「是寒袖殿!是寒袖殿!鎏丰公主放火烧了寒袖殿!恐怕人也…」话还没说完,他目光扫见齐熙,瞠大眼,未尽话语梗住了喉。 「嘘。」琏吉赶紧摀住育果的嘴,暗暗说道:「果哥哥别声张!」 育果连连点头,此时大靖兵又开始屠戮,宫人们哭叫声脚步声杂沓,育果也顾不得他看到了谁,手覆上了琏吉的手说道:「琏吉,快和我逃吧!」便拉着琏吉与她往东门口跑! 「啊!育果哥哥,不成!我不能放下殿下!」琏吉惊叫着,回头看着齐熙和蓉若,但育果就算是太监,身形体力还是胜过小宫女,拖着琏吉直直往东们去。 蓉若见状叫道:「殿下!快趁此机会,逃出皇宫吧!」抓住齐熙也跟在琏吉、育果身后朝东门狂奔而去。 东门一阵乱,大靖兵一时顾不得那么多逃离宫中的人潮,抽出刀,往身侧经过的人劈去!许多人倒在了东门口,齐熙眼见大刀就要斩到琏吉,放声尖叫,但琏吉却因身下遭到尸体绊倒,与育果双双扑跌在地上,逃过一劫,两人连滚带爬地往前跑,竟过了大靖兵那关。 大靖兵无暇顾及已逃跑的,头也未回,就让琏吉与育果逃出宫。轮到她们时,齐熙冷汗直流,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运气能逃过那刀阵。 蓉若叫道:「殿下,步伐不要停!不要犹豫!跟上那群人!」 她们奋力往前奔逃,就在接近那群宫人之际,蓉若伸出手,推了身边的宫人一把,宫人一个踉跄撞上了大靖兵的刀尖,身体刺穿刀尖! 「啊!啊!啊!」齐熙尖叫胆寒,她眼见蓉若在她身前几步之遥,又身手推了右侧的宫人一把,让她扑跌在大靖兵身上,为她们挡刀!心里不知该感激蓉若,或是恐惧蓉若的冷血残酷。 而后蓉若紧抓着齐熙臂膀,双双踏过了宫人的尸身,快速过了东门,奔向无法得知的未来! 003沦为官妓,无道女闾(H)(1) 元齐京城岚都五月梅雨,细密如针,柔软如丝,但转瞬间又会在午后降下雷雨。整座城氤氲笼罩,迷迷蒙蒙,烟雨江山如画,宁静得彷佛不曾有过战祸。 离大靖侵略已过了两个月余,残余的元齐军几番零星缠斗,却不敌气势如虹的大靖军,更遑论大靖皇帝刀起身首分离的残酷,让元齐军心涣散,溃不成军,不过月余元齐覆亡大势底定。 大靖皇帝行军飘忽如鬼魅,屠戮禁宫后,仅以区区三万精兵竟歼灭元齐六府州、二十七郡共六万余兵马。又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岚都,只留下一万名精兵驻守岚都,并派军在元齐境内内各地建立军事要塞,登记户口,严密镇压。 元齐皇朝绝对没有想到,当初为了辖内二十七郡商贸往来而建立的五纵五宽二十丈宽的官道成了大靖掌控元齐最方便的管道。各水陆驿站便是建立在五纵五横的节点上,东西南北往来皆须经过大靖兵部驾部郎中管辖。 岚都更以官道划分区隔呈棋盘式格局,共分为十二坊,四十八里坊,中间夹着长条状跨越御街至第八京街的一条绿园,禁宫以护城河围绕,其中离禁宫最远处东三坊第九区中规划了一条勾栏巷,顾名思义为文人雅士与艺妓舞妓附庸风雅之地,塔楼重阁,飞檐如织,丝竹之乐日夜不消停,极为热闹。 沿勾栏巷两侧,街道开始随着建筑物覆盖而弯曲,弯曲得巷弄又称花街,是次一等的妓子聚集之处,窑子妓院极多,在此处聚集的大都是从事花柳行业的贱籍女子。 越往内走,苍穹让重檐层迭遮蔽越显巷弄之中阴暗不见天日,偶尔还会在暗巷中看到赤身裸体的女体躺在泥路上。不需走近,便可嗅闻一股腐败恶臭,蛆爬蝇飞,显然死去许久,才让窑子给扔了出来。不过,不久后尸首便会让专门处理饿孚的洁旗队人马拖至城郊掩埋或焚烧。 锦绣元齐,繁华岚都中,也有着腐败晦暗的一面。 又或者该改口称之为锦绣大靖。 毕竟元齐窜逃似处的皇子女寥寥可数,当具备皇位继承权的十三皇子在泗国中被大靖暗杀兵团围于太常卿府邸斩掉头颅之际,正式宣告了元齐国祚断绝。 「出来!列队!」一身高七尺,体形壮硕的虬髯大汉手执皮鞭,对阴暗屋里挤满的女眷大吼。就在他吼叫的当下,传出此起彼落的呜咽女声。 这里是教坊司辖下的一处女闾,负责管里挑选官妓,划为乐籍,由女闾掌司评断其外表身段及才艺,分为九等,若是上品三等便送去教坊司;若是中品一等,则卖去勾栏,卖艺或卖身;若是中品二三等则由女闾公开拍卖,由民间竞标买下做家妓或奴仆;若是下品三等者,则卖去当奴隶。 在女闾的这些女眷大多为罪人之女或遭人掳来贱卖。自元齐覆灭后,许多世族的家眷便流落此地。而那些花街窑子里的妓子则是民间自个儿贩卖人口而来。 「熙妹,你躲到我身后去。」蓉若扯着一脸脏污的齐熙,让齐熙躲在她身后,就怕被大汉瞧见。为了避人耳目,连称谓都改了口。 齐熙与蓉若挤在人群中,原以为逃出皇宫就安全了,却没想到与琏吉、育果在奔逃时走散,逃至一处又让大靖兵马所获,并同世族女眷及其他宫人给送至了女闾,静候发落。 被掳至女闾一个月以来,已有许多女眷给分了等级,发配至各处。但令女眷们恐惧的却是评选的掌司的大汉们,根本存有私心,每每都趁着评断身段时对她们揩油,甚至轮番奸淫。往往评断身段后较有姿色的女子都是一付遭受蹂躏残花败柳的模样。 齐熙贵为帝女,又怎能让这些下流胚子给染指?就算想自承身分,在与琏君交换身分后,仅剩几件手镯饰品,逃难时早已花用殆尽,更没有任何信物证明身分,口说无凭,半分用处都没有。再者,大靖屠戮皇室,自认身分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一个多月来,两人无奈巡梭不到机会逃脱,只能隐在女眷中。 在齐熙左侧身后的是苏司徒的千金苏昀瑾,身边还跟着几名婢女,团团围绕着苏昀瑾。右侧身后的则是御史中丞的正妻周月琴和小妾李诗音。李诗音个性娇弱,一个劲儿的低低哭泣着,周月琴则是睨着李诗音,一脸鄙弃之色。 见没人出列,大汉挥起皮鞭便往女眷身上招呼,女眷们惊慌失措的躲藏、推挤,像飞舞的蜂鸟一般,鞭子打到哪,人群便往另外两处躲。被打是小事,推挤才是灾难。几个没站稳的跌在地上,便让大汉身旁的小厮给拖了出来。一下子便七八个跌出女眷群。 003沦为官妓,无道女闾(H)(2) 李诗音挨了一鞭,哭号声音更胜,她身边的周月琴素来怨恨这个夺去夫君宠爱的小妾,而她周身的几个女人虽然都是官家家眷,但看李诗音啼哭不休恐会引起大汉注意,几个眉眼之间,充满了厌弃与恶意。周月琴瞧见了这些眼神,不知是怨恨驱使让她遮了良知,还是心里明白替罪羔羊先死一个是一个,颤抖着手,欲往李诗音背后一推! 但她的手还没触及李诗音时,突然有好几只手,甚至还有一只脚,狠狠地往李诗音的背心及小腿踹了下去。 「啊!」李诗音尖叫一声,往前扑跌,撞上了齐熙,齐熙又撞上了蓉若,三个人跌成一团,七荤八素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让大汉与小厮揪了起来。 「放肆!大胆贱民!你放手!放手!」齐熙惊叫着,亟欲甩脱小厮紧紧嵌在自己玉臂上的手腕。 「该死的贱民!放开!」蓉若见状,立刻爬起身抓住了小厮的腿咬了下去。小厮吃疼哎哎大叫。 大汉才刚提起李诗音丢到了那群挑出的女眷中,听见齐熙叫声,转头一看,鞭子一抽,就打在了蓉若背上!接着又一鞭打在了齐熙扣住小厮手腕的手背上!齐熙觑见鞭子落下,急急要缩手,却已然来不及。 「啊!」 「啊!」 两人双双放手,齐熙的手背嫩肉哪堪这么鞭打,登时皮开肉绽,鲜血如泉涌,疼得龇牙咧嘴,厉声尖叫,抱着手臂跪在地上呻吟不止,哭出声响。而蓉若更加糟糕,背后的衣裳渗出血团,在地上滚着,哀嚎不已。 「贱民?」大汉俯下身,打量着齐熙身上的宫婢装扮,嘲讽似地对齐熙笑着:「你说谁是贱民?你当你是皇亲贵胄吗!?小小宫婢胆敢在老子地盘撒野!」 他一把揪住齐熙的长发往上提,齐熙发髻皆散,一头青丝如墨瀑倾泄而下,蝉翼冰纱,大汉触手之处滑溜软凉,还有些捉不住。 「好滑溜的头发。哼哼,果真是宫里的人,连头发也令人销魂!」他转而抓住齐熙的臂膀往上提。瞧齐熙一脸脏污,伸出手扯裂齐熙裙片,往她脸上抹去。 胡乱涂抹擦拭后,方见得一张精致清灵小脸,雪肤玉颜,一双黛眉遥山抚翠,纤凝妩媚,凤眸疏星炯炯,止水盈盈,绛唇如梅,竟是人间绝色! 大汉怔了怔,嘴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讥诮说道:「老子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宫婢也生得国色天香,若要是宫妃岂不是天仙之姿,让人好生羡慕齐雉日夜纵欢流连温柔乡,艳福不浅啊!」 「谁让你直呼父…皇上名讳!」齐熙听出话语中的淫邪之意,气得斥喝! 「皇上?你难道不知道改朝换代了?元齐早灭啦!现在是大靖朝啦!」大汉又笑了,拍了拍齐熙的脸颊。指尖触及齐熙雪肤竟是一片滑腻,心里震撼,上下打量起让他扯破裙摆的齐熙露出一截丰匀白皙的大腿,不禁心痒起来。 「元齐不会灭的!你也是元齐人吧!何以如此轻贱自己的国家?!背祖忘本的混账东西!」齐熙怒火中烧,挣扎着就想踢打大汉。但大汉臂长如猿,齐熙身形较之娇小玲珑,构都构不着,能奈他何?只能低头就着大汉捉着她的臂膀,狠狠地往死处咬下! 「啊!你这贱人!」大汉吃痛举手就要拍向齐熙头颅,这一掌打下,齐熙不死也会要了她半条命! 此时,蓉若瞠大双眼奋力爬起,往大汉命根子抓去!瞬时大汉疼得哇哇大叫,这一掌转而往蓉若脸上拍去!蓉若受了这一击立时飞出半丈远,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啊!啊!啊!蓉若!蓉若啊!」齐熙惊吓滚出晶莹泪珠,不知蓉若是死是活? 不待她爬向蓉若查看,齐熙头皮一紧,立即刺痛难当! 原来是另一名身型肥胖的大汉听到声响过来查看。 「搞什么啊?!要你挑几个女人来玩玩,挑到地上滚去了?!没出息!」肥胖的大汉瞪视着弯腰护住自己命根暴怒呻吟的男人,满脸鄙夷。 胖汉将齐熙的长发绕在手上几圈,将她往后拖了起来,邪佞说道:「唷!找到好货色了!这个我要了!」 彪形大汉眼见到嘴的肥肉竟给胖汉给抢了,怒声道:「大哥!这女人是我的!我先看到的!」 「呵,可惜现在她在我手里,理当我先享用!二弟,你就先玩那个吧!那个才是你爱的类型!」胖汉眼神搜罗一阵,指向了李诗音。 彪形大汉瞪视着胖汉,又瞧了几眼瑟缩发抖娇弱哭泣的李诗音,忽而笑开:「大哥了解我,我就爱这种弱不禁风的女人,那哭叫特别有滋味!」随而步向李诗音,扯破了她的衣袍,瞬间,李诗音赤身露体,细嫩的肌肤,纤腰圆乳,暴露在众人眼前。 李诗音哭叫着如同一只幼猫,楚楚可怜,但大汉却毫不怜惜当众欺辱。众女眷吓得浑身发抖,噤声腿软瘫在地上的不在少数。更多还能动的女人,都往后躲去。周月琴看着李诗音被男人凌辱,却有几分的快慰,阴蛰地看着李诗音,嘴角扬起一抹恶毒的笑。 胖汉看自己的弟弟如此爽快,看了一眼齐熙,将齐熙提了起来,不顾齐熙挣扎,往牢外拖去。 「等等!大哥!你去哪?」大汉余光瞧见大哥拖走齐熙,出声阻止。 「二弟,我可没你那种爱暴露的癖好啊。」胖汉笑得淫秽,伸手往齐熙的身上揉去! 「混账!不要碰我!不要啊!」齐熙挣扎躲避,几下便蹭出淤青。 「那我有话要跟那贱人说!」大汉瞪视着齐熙。 胖汉看了弟弟一眼,没作声。大汉扯起李诗音,一边向齐熙走了过来。 「小贱货!今天老子不弄死你,老子名字倒过来念!」大汉笑得淫秽,伸出舌头,往齐熙脸颊舔去! 齐熙拼命挣动想逃,无奈被这两人拿捏在手,长发与头皮快分离似的疼痛让她眼泪滚如珠串,恨声大吼:「不要!不要!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哼!杀了我们?我倒要干死你这娘们!给我过来!」胖汉冷哼一声将齐熙拖往牢房外自己的房间。 004烟雨岚都,欺辱帝女(微H)(1) 肥硕的大汉不顾齐熙的尖叫与挣扎,粗鲁地揣着齐熙的长发,一路磕磕碰碰,粗糙的土石地面在齐熙玉白滑嫩的肌肤上擦出几道血痕,方才让壮汉鞭打皮绽肉开的手背犹自汩汩流血,溅在地面的点点血痕,随即让土地吸纳,只剩暗痕。 胖汉踢门进了让油灯点得通明的房间,将她扔上了床榻,边抽出了床头的匣子,捡出了一颗姆指甲片大小的暗红色香丸,扔入了灯油中,让香丸随着灯油缓缓溶解。他又捡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仰头吞下,这才回头瞧了齐熙一眼。 齐熙让壮汉一路拖行,摔得七荤八素,全身疼痛,待神识恢复些时,忍痛撑起身子,往床下爬,想快些逃离这个恐怖的男人。不过几步距离,她的脚踝一紧,胖汉的手腕圈住了齐熙的脚踝,使力往后一拖,齐熙便扑跌在床榻上,撞着了下颚,疼得说不出话。 「小美人打算去哪?过来哥哥疼疼。」胖汉邪笑,触手一片滑腻雪肤,挠得他心痒难耐,齐熙因紧张恐惧而玉足冰凉,倒成了他在这初夏的解热妙方。他不怕脏,随手擦了擦齐熙的脚底,便伸出舌舔了那脚背,含住了脚趾喳喳吸吮起来。 「唔…放…放开我!放开!」齐熙从未让人如此轻薄,又羞又怒,但脚趾除了奇痒外,还有一股陌生的酥麻感往上窜,直冲下腹。她害怕地踢踹脚下胖汉的鼻脸,迫使胖汉吃痛松了口! 「不知好歹的婊子!」胖汉按住鼻血,扑上了齐熙,将她翻转过身,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要老子用强的,那就如你所愿!」 齐熙吓得急急将手护在胸前,但胖汉仍旧由侧边扯破了齐熙的外衫,登时露出齐熙内里穿着代表皇族的绛色金绣水仙抹胸,雪胸红衫,更显齐熙一对浑圆饱满的双乳高耸诱人。这绮丽香艳的景致,看得胖汉眼神发直,淫笑说:「小骚货,穿这种嚣张勾人的肚兜儿,不是荡妇是什么?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唔…无耻!我要杀了你!」齐熙怒叫着,但男女气力悬殊,他俩体型差异太大,让胖汉压着身子,胸口都有些绷闷难以呼吸,一时间拿胖汉一点办法都没有,仅能吼叫威胁。 胖汉听了大笑,睨着齐熙淫邪地说:「杀了我?还没杀我之前,老子就先干死你了!」 不顾齐熙的挣扎,将肥腻的油唇往齐熙的唇瓣贴去,齐熙只得侧头避开,却让他亲上了颈项。胖汉拉开了齐熙的手臂,粗暴使劲揉搓,留下了手指污痕,惹得齐熙吃痛哀哭起来。 「不要!不!」齐熙尖叫着,感觉几只手指扒开了她的腿,往她的花缝摸去,哭叫着想要夹住自己的双腿。 「碍事!」胖汉一边吻着齐熙的脖颈,一边扯裂了她的亵裤,肥短的手指拨开了稀疏的花丛,触到了花缝间,开始找寻花蕊之处。 「不要啊…呜呜…救命啊!」齐熙别着头,眼眸往下看仅能见到脏污的手在自己腿间摸索,羞愤欲死。 「小美人,天生淫贱,哭什么!在元齐后宫不也是这般让皇帝老子玩的日子嘛!这儿我也是皇帝老儿!你再不听话,还有得你受!」 胖汉几下揉搓,伸手去解了自己裤头,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又去寻梭齐熙的唇瓣。 齐熙原想咬舌自尽,但胖汉那些淫秽不堪的话语听在耳里,顿时让她悲愤难当,望着潮湿发霉的天花,空洞的眼神瞬间集中起来,瞪着胖汉的左耳,忽而张开了嘴,用力地咬了上去! 「啊!嗄!啊!啊!」 胖汉发出尖锐的惨叫,震得房内烛火飘摇! 污血喷了齐熙一头一脸,口中充斥着血腥之味,她犹不松口,更狠命撕咬!胖汉痛呼,无法承受,往床下翻去,撞翻了油灯,在地上打滚! 顷刻之间,火苗在胖汉身上嗤嗤燃起,胖汉嚎叫如野兽,而那香丸的异香混合着炙烧的刺鼻味道逸在空气之中,呛得齐熙咳了起来,她吐出了口中的人耳,抖着身子跌爬下床,打开房门往外冲去! 木造屋宇顺着床巾延烧极快,胖汉的哭嚎引来了其他名大汉,见到齐熙半裸着身子冲出来,原想捉住她,但看房中透出火光,神情丕变,惊慌失措地大叫:「失火了!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尚在淫辱李诗音的壮汉听见动静,顾不得身下爽快,赶忙推开李诗音,跑出牢房外查看,只见齐熙歪歪斜斜捧着受伤的手臂往女闾大门奔去,背后火光正盛,犹豫救火或追人的一瞬,竟让齐熙逃出了女闾大门! 只得往着火处先行查看,不瞧便罢,瞧了真是怒急攻心!这火烧得惊天动地,好险今日岚都阴雨绵绵;但火场中肥汉惨叫焦黑的身影胡乱撞击着墙柱,直到卷曲没了动静,令人惊惧不已。只是花街众人没时间害怕,转头便忙着提水救火,也有些人开始拿榔头打除屋宇及土墙,想隔出止火道,避免火势蔓延,一时间场面混乱,人人自顾不暇。 壮汉见亲兄弟死在赤焰中,怒火中烧,扭过头又见牢房大开,几个受俘女子偷逃,气得大吼,冲出女闾抓住几个女子往墙上拍去!那两名女子就这么活生生被他拍死在墙上! 壮汉双手是血,眼睛赤红,狂怒地向齐熙逃走方向追去! 004烟雨岚都,欺辱帝女(微H)(2) 勾栏大街外停着一辆墨色车辇,一名着白衫面容秀气小厮向车夫点了头致意,旋即转身向内走去。 一方布置雅致素洁的厢房中,燃着梅香,气氛静谧,一身天蓝色广袖长衫搭着深蓝色短挂外襟的男人,高冠崔巍,光洁的下颚松松系着长冠缨,让风吹得微微飘动,几缕青丝垂在两鬓上,剑眉挺鼻,目若朗星却带着几分慵懒闲适,侧脸的线条棱角分明,微抿着檀唇,丰神俊逸,正倚着窗、侧头眺望岚都烟雨朦胧。 他那长指在窗棂上微微敲击着,伴着雨滴声,有几分的闲然节奏,显见心情极佳。忽而瞟见离此处塔楼不远处的花街里燃着丁点火星,微微挑了眉。 小厮一鼓作气登上了四楼高的塔楼,在厢房之外轻喘,待缓了呼吸后,才开口。出口的每个字音像是怕扰了厢房里的贵客,嗓音如柳叶落于水面般轻柔,极为温雅,轻声道:「公子,姐姐,车辇已到。」 轻敲在窗棂上的长指停了下来,男人收回了眸子,淡然开口:「穿云,我要走了。」 他怀中的丽人阖着眼,小巧的瓜子脸上,黛眉如远山葱郁之色,紧闭双眸的长翦如羽扇,鼻头浑圆小巧,樱唇不点而朱,温柔沉静如同画中仙,默然无语。 又听了一阵雨后,丽人才慵懒地睁开了眼,起身回眸含情带媚,微微一笑说道:「让奴家送你吧。」 男人也未推辞,抖了抖让丽人躺皱了的衣袍,抚了宽袖,垂眸敛目,信步走下塔楼。而名唤穿云的丽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莫郎何时会再来看看奴家?」穿云瞧男人头也不回,径直地往穿云阁外走去,丝毫无留恋之意,心理哀怨着急,忍不住开口问。 身前的男人本要抬脚跨出了这道门外,听见这含幽带怨的娇软嗓音,顿了顿,回了头,浅浅一笑道:「穿云见客还得听柳嬷嬷的安排,可不是我要来便能来。」 穿云听男人这么说,娇嗔说道:「柳嬷嬷见着你吓得魂都快飞了,哪里还会阻拦你呢?」 「那么便只怪穿云见客金太高了,谁叫你是岚都艺妓花魁呢。销金窟啊。」男人脸上浮现一丝戏谑之意,勾起了穿云小巧的下巴,轻浮地逗弄。 「莫郎若有心,这天下都是你的,更何况是穿云这小小花魁呢?」穿云也不兴那种娇羞做作,一双晶灿含水的眸子直视着眼前男人。 男人听了穿云这话,笑容倏地敛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冷淡回道:「这话切莫再提。否则我保不了你。」 穿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娇容上顿时失去颜色,惶惑地低下头急道:「是奴家浅薄,失言了,请…」 「罢了!」男人打断了穿云的话,摆了手,跨出穿云阁,往雪缘楼大门而去。 *** 齐熙边哭边拭去嘴边的血,这雨下得不大不小,如同针似的撒了满头脸,脸上的炭污、血渍都在这雨当中溶成了河,混着她的惊惧与泪水淌下。她胡乱地抹了抹脸,继续往前奔,不知该往哪去,只能东拐西弯,不时回头看是否有追兵。 第四次的回头,她还没见到身后是否有人,便听到后方不远处有人大吼着:「贱货!看你往哪逃!」 她吓得跌了一跤,摔得满身泥,挣扎爬了起来,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是方才当众奸淫李诗音的壮汉,倒抽一口气,死命又往曲折的巷弄里弯! 顺着花街左转右钻,两侧巷弄间有了姑娘与恩客的拉扯嘻笑,听见这叫嚷与脚步沉重踩踏在水漥上的哗啦声响都停了动作,往齐熙的方向看。齐熙顾不得众人的眼光,只能拼命的往前跑,就希冀逃出生天。 「贱人!别跑!」壮汉吼叫,眼见齐熙就在几尺之遥,随即又让她拐了弯绕进另一条巷里,拉开了距离。 齐熙颤抖着,即便已累得筋疲力尽,依旧是往前冲!突然间花街宽度一开,让她冲进了人来人往的勾栏大街,来不及煞住脚步,便往一辆墨色车辇上撞! 受这突如其来惊吓的马匹举起前蹄,齐熙顺着止不住的跌势滚到马前,眼见马蹄就要往自己身上落下,绝望地闭上了眼,听见马儿嘶嘶叫声,却无预想的痛彻心脾。原来是车夫赶紧拉住了缰绳,嘘嘘地安抚马儿,在那瞬间她也让人拉出了马蹄下。 齐熙见自己大难未死,又站起了身,但壮汉已追到身后! 005为求保命,卖身予君(1) 「贱人!看你往哪逃!」壮汉怒目圆瞠,伸臂欲捉住齐熙,齐熙却避开了他,钻过马下,隔着马车与壮汉对峙。 两人勾栏街上一个追,一个逃,东躲西闪,众人看傻了眼。几个眼尖的,见到齐熙半裸着酥胸,在这你追我躲的动作下,松垮垮的绛色抹胸中,丰乳若隐若现,上下左右跳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另一头柳穿云急急跟在男人身后,就差一步就能拉住男人的广袖,但男人却闪身跨出雪缘楼,避开了柳穿云的碰触,来到了屋檐下,这一闪身,却也让柳穿云见着了一半裸女子与女闾管事追逐的一幕。 「你混账!强…掳良…家子,在元齐理…当处死!冒犯…皇族,诛…你九族!」齐熙哽咽着唾骂着壮汉,语句破碎,但却让众人听了分明,皆是凛了神色。这女人好大胆,难道不知已改朝换代,再提元齐如何,让大靖军官听见可不妙。 方才躲入屋檐下的男人回眸对柳穿云淡笑着,却也听见齐熙所说的这段话。他皱了眉,眯起双眼,转了头,望向说出这句话的齐熙。 「芸贞?」 男人见到齐熙的侧脸,一愣,脱口而出,立即踏入雨中走向齐熙,捉住了齐熙的手臂。 齐熙被男人一吓,回首睇住男人,那双眸中含泪水光潋滟,一脸迷惘。 而男人讶异于齐熙那脏污与血渍的小脸上有着一双熟悉的眉眼,却又不是他方才喊的女子,松了手。 齐熙也在他长指一抓一撤间跌至地面上,疼得皱眉眯眼。 男人沉默睨着跌坐在泥泞中的齐熙。她的四肢皆是伤痕,尤以手臂上那鞭痕最为严重,鲜血即便让雨势洗去,却还是在雪臂上缓缓淌出淡红血痕。 齐熙仰视男人,他外表清冷俊秀,紧抿着薄唇,一身水蓝色雪丝丝绸织成的长袍,系着紫金革带,腰上悬着一血玉麒麟玉佩,瞧着她的褶褶星眸中有着讶异与关爱,察觉错认了人,他眸中关切之情立时转淡,不复存在。 不知为何,齐熙心里突然有些着急,竟伸手捉住了男人的广袖哀泣道:「公子救我!」 男人原要转身离去,让齐熙这么一扯,顿了顿,又凝眉打量齐熙。 只见齐熙衣着破烂碎裂,几片破碎的布块可怜兮兮地挂在了齐熙的肩臂上,认出那是元齐宫婢服饰。但她身上的抹胸却是绛色金绣,表示她并非宫婢,这是为何? 他不动声色,视线再往下划过,见齐熙的下半身裙摆撕裂,修长匀称的大腿裸露,那片雪白肌肤上有着点点瘀痕,即便脏污不堪,她这般瘫坐侧卧在泥泞中,双眼有着化不开的悲伤惊恐,也有着冠绝岚都的哀艳与纯真的媚惑。任何男人瞧见她这十分的美貌与楚楚可怜的模样,绝对不可能放过,必会将她纳为所有! 可是她让他无波心绪泛起涟漪的原因竟是她那侧脸轮廓与眉目像极了他心里藏得极深的那个无缘心上人-李芸贞。那些年,与她相拥的美好回忆啃噬着他的灵魂,芸贞的一颦一笑,一个蓦然回眸,离他而去时眼眸中的一丝哀伤,都刻划在他心底。 就连他之所以不回大靖滞留岚都的原因,都是因为烟雨岚都像极了那日在大靖馥菱城芸贞离开他时的阴雨连绵,只是,他再也没回过馥菱,却在岚都自苦至此。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是现在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内心伤痕又渗出血珠,痛楚点点漫开如水泽。他才意识到自己半点也没遗忘。 一时间,他难以呼吸。 壮汉看齐熙出乎意料向眼前衣着华贵的俊秀男人求救,满是不屑。来这勾栏巷雪缘楼的男人说是附庸风雅,但同是男人,怎会不了解他们内心的欲望,无非是肏干花魁柳穿云? 但男人水蓝色的服袍在衣摆与广袖袖口上绣着银线雪丝麒麟,腰间系着紫金革带,心知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恐怕还是贵族高官之流。且看这两人眸光交缠的状况,知道男人对齐熙动了心,八成会动心起念营救这贱人,壮汉心里对男人外表及身分又妒又恨,一股闷气无处发,脸色越发丑陋难看。 虽知眼前男人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却万分不愿到口的肉让人夺走,于是开口叫道:「不管你是何许人也,要知道这贱人是在逃官妓,本爷要羁押她回女闾,公子切莫自误!」 此时男人才抬眸看了壮汉一眼。这一眼不带一丝情绪,但却硬生生让壮汉打了个寒颤,像是见到修罗一般,让他掐住了呼吸。 「公子!他胡说!我本非官妓,是让他们抢掳而来!他们假公济私,奸淫将送入教坊司的女官,颠温乳非,破坏教坊司与内庭制度!公子救我!若公子不救我,我宁死也不愿…不愿被他侮辱!」齐熙听壮汉倒黑为白,硬要将她打入官妓之流,惊恐地哭叫解释。 女子一旦打入官妓之等,便要过着送往迎来的生活,她的身为元齐帝女,怎能落得如此下场?不如一死了之! 005为求保命,卖身予君(2) 男人听齐熙说得如此决绝,又瞧她那绛红抹胸隐约起伏的波涛,环视众人一眼,勾起了一抹笑,冷声问道:「既是官妓,当循大靖女闾律例公开拍卖,有心者皆可出价购入。如今她价金多少?」 齐熙听男人竟然这么问话,不敢置信地瞪视着眼前男人! 他说,依照大靖律例!而非元齐律例!改朝换代了啊! 更没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也要将自己打入官妓之流,寒心地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广袖,颤抖地抽回了手。 她转头环视周遭,只见一双双混浊淫乱的贼眼在自己身上溜啊溜,充满着欲望之色,就差没将她吞吃入腹! 她心里一痛,叹道:是了。这里是勾栏街,来这儿的人皆是寻芳问柳的好色之徒,哪有什么仗义救人的正人君子?是自己太天真!如今被这些无耻之徒包围,她插翅难飞! 想到绝望之处,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颓下了肩,双手垂在地上,仰着头紧闭双眼任雨落在脸上,无声地抽泣。 男人看着齐熙脏污的小脸,擦出一方洁净,澄澈慌乱的眼眸瞧着他还有的一丝希望之火,在他说要女闾管事出价时啪地熄灭,双眸黯淡无光…像是让人重重撞击了一下心口,男人不禁深吸了口气。 「你要买她?」壮汉瘪着声问,语气充满不快,但却又无法违逆眼前似是贵族男人的要求。 「依照大靖律例,她属哪一等?开价!」男人原本优雅平静的嗓音越发森冷,在这夏雨午后中略显阴寒。 「你!你…」壮汉被男人威逼得不知如何拒绝,忽而灵光乍闪,奸狡地笑说:「两百锭金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连站在雪缘楼大门后的穿云也听傻了! 两百锭金子!相当于两万两!是大靖百余个丞相的俸银!就连穿云花魁赎身费也不需要万两! 「这分明打劫!」 「连头牌柳穿云的夜渡资也不过一百两一晚,还得是达官贵人之流!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漫天开价!?」 「不过她这种娇弱风骚模样与柳穿云那种冰山相比,折磨肏弄的味道肯定比柳穿云浓烈多了!」 柳穿云在门后听了这些话,羞耻愤恨,好个"只不过一百两!他们这些混账东西哪个有资格碰她!?若是有其他选择,哪个女人想为娼为妓!?哪个女人不想让人怜爱?! 壮汉听众人喧哗叫嚣,不耐地咆哮:「看清楚!这女人可是元齐宫婢!要是元齐帝还在,她这种身段外貌,肯定是嫔妃之流!你们哪时候看过这般顶级的官妓?在她面前,连花魁都失色!更况且她可是雏儿!若是能在她这未经人事的淫穴中抽插,就像是当皇帝一般!若不愿出价买下,就快夹着尾巴滚回去,老子没有时间和你们闲扯淡!」 壮汉也知自己开价过高,第一品级送入教坊司的官妓也不过1锭银两,他开了两百锭金子,就得胡诌。他哪里知道这贱人是不是雏儿?那种美貌与窈窕身姿怎可能不引起元齐帝和教坊司管事的注意,搞不好早让人破瓜了! 「我买了。」 壮汉以为自己听错,瞪大眼睛看着男人。齐熙也睁眼望向神色傲然的男人,只见到他的平静无波。 柳穿云吃惊地往前跨出了一步,隔着雪缘楼的门坎,倚门颤抖着。他…他竟然愿意买下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女人,却从未提过为自己赎身!两百锭金子的价金,他肯出,但她的赎身费不过万两,一百锭金子罢了! 「我说,我买了。」男人面色冷漠,盯着壮汉的双眸如同猎豹,安静无声,却让人在他凝视下感到生命充满威胁。 那眼神让齐熙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屠戮她父皇母后与亲族的大靖皇帝! 「不…不要…我不要…」齐熙抖着声,摇着头,不愿让男人买下。 男人听见齐熙如此说,讶然睨了齐熙一眼,随即敛去了那分诧异神色,眼神幽深难辨。男人瞧齐熙浑身颤抖不止,与他对视的眼眸中满是恐惧凄惶,一脸害怕。但除了他,没人能救她。 他念在此女与李芸贞几分相像,不想看她坠入烟花之地,万劫不复,但她却断然拒绝了他?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骄傲? 属于贵族…或者是皇族的自傲? 他没忘了齐熙身上刺目的绛红金线水仙抹胸。 她又口口声声元齐长短,让人想要好好挫掉这残存的元齐自傲。 他哂然一笑,俯身对齐熙说道:「看看你周身吧?低头看看现在的你吧?他们可是等不及享用你的肉体。」 齐熙这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倒抽了一口气,她淡红色娇嫩的乳尖就快完全展示在众人眼前,羞赧地赶紧将抹胸往上拉,按住了胸口。手忙脚乱间还想要遮住自己雪白的大腿,却因罗裙已遭人撕破,怎样遮掩也徒劳无功,难止她春光流泻满街。她的扫过周遭如同豺狼般的男人,个个沉着眸光睇着她意淫,就差没流下口水扑了过来。 「你要服侍我一人,还是让万千男人睡、众人骑,自己选。」 男人收起了笑,对齐熙挑了眉,落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即挺直了身,转身往车辇上走去。 齐熙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她该怎么办?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保不住自己?敌不过命运? 服侍他,还是让一双玉臂万人枕? 将自己卖给一个陌生男人,还是让千万陌生男人随意凌辱? 耻辱、羞愤、心痛就要将她撕得粉碎,逼得她闭上了眼,眼角的泪却从未停过,只是让雨冲淡了。 齐熙再睁开眼,那男人已要离开她伸手可及的距离,她颤抖着奋力伸手,扯住了即将翩然远去的半寸衣袖,手心传来了雪丝的冰凉感,就如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冷酷凉薄,却是她在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得不留住他。 男人感觉广袖让人揣住,停了脚步,回了身,望着她,若有似无地微笑。在烟雨与泪眼迷蒙之中,齐熙不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是对?是错?却再也不能回头。 男人一把搂住了齐熙,以外袍裹住她,遮去了众人打探意淫的目光,往车辇上带,壮汉还要咆哮这买卖还没成交,却在他一记充满杀意的眼神下住了嘴。 车辇起驾时,车夫才弯腰对壮汉低语,吓得壮汉惨白了脸,顾不得那两百锭金子,扭头就往巷弄钻去。 雨还在下,齐熙坐在车辇上,身上披着的外袍透着男人残留的温热,还有一股芰荷芙蓉淡香,她垂着眸子,没了泪,但心里的眼泪还在流。 勾栏街内,还有另一个人在流泪。 柳穿云背抵着雪缘楼的门扉,淌着泪,心知她的莫郎再也不会回来看她了。 006造化弄人,万般无奈(1) 车辇中寂静无声,只有车轴辘辘转动的声响。 感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良久,齐熙抬了头,与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四目交接。男人眸光带着深意,却又默然无语。看得她有些不自在,换了个坐姿,垂头将自己紧紧裹在男人的外袍中,连脚趾头都没露出一丁点。她好怕男人会突然对她出手,就像那些令人作呕的女闾管事一样。 男人凝视着齐熙身上的水蓝色外袍,雪丝麒麟缓缓地染上了血红色。吸了一口气,扬声平静地说:「手伸出来。有伤的那只。」 齐熙再度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他已褪去方才令她害怕的目光,如深潭般的浓墨眼睛看不出情绪,让她有些迟疑。 男人没有什么耐性,伸出手猛地掀开了水蓝色的外袍,吓得齐熙尖叫:「不要!不要碰我!」 但男人仅是捉住了她让女闾管事鞭伤的手,细细端详半响,由腰上革带抽出丝绸帕子覆上她的伤口,缠了一圈又一圈,在上头打了个结,才澹然说:「回府再为你上药。」 语毕,又看了齐熙一会,见她胸口及腿上都有让人粗暴捏弄得淡青指痕,脚趾泥泞脏污,还兀自渗着血珠,欲言又止。沉吟一会,见齐熙又裹回了他的外袍掩得密密实实,终究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齐熙没料到眼前男人动作虽然粗鲁了些,但本心温柔,心里的担忧稍缓。可是思及他出价买下自己,两人关系扭曲为主仆,不知他心里到底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两人相对无言,男人干脆拉开深蓝色车帘,侧头望向车外,不再言语。 透过车帘看向外头,马车已来到西六区,窗外京畿官道旁的永静池一汪城池映水镜,凭栏十里芰荷在雨中轻颤,带着哀凉之味。男人望着这景致出了神。如此静谧的氛围,让她真的感觉或许自己已经安全离开女闾与勾栏巷,齐熙才敢偷偷觑着男人的侧脸,观察眼前男人的外貌仪表。 男人侧脸有着干净利落的线条,两鬓青丝如墨垂落和冠缨带随风飘动,丰神俊逸,气宇轩扬,举手投足都有着沉静之姿,俊美程度堪比冯侍郎冠玉似的容颜。但他抿着唇时显得坚毅寡情,较之冯侍郎那种儒雅的温和让人安心,眼前男人似乎难以亲近。也因这份神秘,让他更胜了冯侍郎几分。 「看什么?没见过男人?」男人突然发了话,齐熙吓了一跳,没想到即便没有瞧着自己,他也发现自己肆无忌惮的偷觑打量他。让他的话羞了脸,齐熙赶紧别开眼,盯着地板。 这才让她发现了雪丝麒麟如今成了红麒麟。她悄悄地翻开了内里,发现她的血染红一块布料,血液顺着布料纤维透至外衬,让雪丝咬了进去。看来这袍子让血污弄脏,恐怕怎么也洗不干净,不能再穿。 该怎么赔给人家? 现在她自己身无分文,还让他买下,沦为家仆,该怎么办是好? 身为元齐帝女,怎样也不能当人家的奴仆或是暖被的侍妾,甚至家妓,只能找机会同眼前男人说清楚,去找冯侍郎还他那两百锭金子,再回女闾营救生死未卜的蓉若,一块离开是非之地,伺机复兴元齐。 她思考着怎么跟他开口之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清了嗓子道:「爷,回府了。」 男人转过头,看了齐熙一眼,淡问:「还能行走吗?」 齐熙瞧他望向被她以外袍盖住的脚趾,忍不住缩了缩脚趾,脚底都是伤,有些疼,但应该还能行走,便对他点了点头。男人颔首表示明白后,打开车门,弯腰率先下了车辇。 齐熙跟在他后头,猫腰出了车辇,他回头看了看个头娇小的她,探出玉足要下不下,这车辇太高。于是伸出手,明示齐熙搭着他的手下辇。但齐熙下车辇一向用马凳,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搭上他的手,再度犹豫。 男人挑了眉,索性长臂一圈,环住了齐熙的腰,在她惊呼之前,将她抱下了车辇。齐熙让他圈在了怀中,双颊如霞,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婉转说道:「公子,可以放开手了。」 「恭迎王爷回府!」 一阵中气十足的嚷嚷,让齐熙回了头。当她发现自己身在何处时,脸色丕变,颊上嫣红的容颜,瞬间褪去色泽,只余惨白,她惊惧之下,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眼前红漆杉木门扉钉着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门楣上的匾额赫然写着:曦王府! 但让她震惊的原因并不只是男人是大靖曦王莫曦,而是这座宅邸分明是她的公主府邸! 她和蓉若千方百计地想逃离禁宫,逃开大靖兵马追缉,没想到造化弄人,她将自己卖给了他,落入了大靖曦王的手里!老天爷待她真是薄情!存心折磨她来着!她一下子难以承受这么多事,头晕目眩,腿软站不住,就快昏了过去。 莫曦发现怀中软玉温香突然簌簌颤抖,站都站不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是他的身分吓着了她?还是另有原因? 006造化弄人,万般无奈(2) 莫曦方才在车辇上就想询问齐熙身世问题,瞧她这反应,疑惑更甚,但也不急在此时诘问她,睨了她一眼,从容揽着她进了曦王府。齐熙这边却是低着头,不敢多看,就怕进了府邸,撞上了原有的服侍宫人致身分暴露。一旦如此,恐怕会立时死在大靖曦王的手上! 身形略为丰满的朱嬷嬷正在庭院中盯着长工修剪灌木,听到前门动静,迎了上去,就看到曦王怀中搂着满脸血污、面色憔悴,且神情有几分怯生生的女孩子,内心有些讶异。这府邸里已有三四位暖被的娈婢了,曦王还不满足,到哪捡回这只病秧子? 莫曦冷然的眼神示意朱嬷嬷收回探问的神色,将齐熙塞给了她,淡淡说:「为她沐浴更衣后上药。再带来见我。」随即转身往寝宫走去。 几个娇艳的女孩子在檐廊上乘凉,见状赶紧跟了上去服侍莫曦。而齐熙失了莫曦强健的手臂支撑,苍白着脸让朱嬷嬷搀扶着,半拖半拉的往浴堂走去。 **** 趴在浴池边任朱嬷嬷派了婢女擦洗身子的齐熙,终让温热的水泉暖了身,气血流动后,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一路上她偷觑服侍的仆役都不是宫人,想来大靖来犯,宫人们都卷了细软逃了。身分不至于暴露,才稍微松了口气。也许是泡得久了,脑袋瓜子还有些晕陶陶,慵懒地趴在池边。 她对这座宅邸再也熟悉不过。不过那道有着纵九横七的鎏金铜钉门扉却非原先公主府邸的门板,大抵是曦王让人换上的崭新门扉。纵九横七,亲王才能使用那63颗铜钉,门扉证明了他的身分尊贵,仅次于大靖皇帝。但让齐熙不解的是,为何他偏偏挑选了这座公主府邸,而不是皇宫或东宫呢? 这座宅邸占地广阔,共有七个院落,在岚都规模仅次于太子东宫,只因元齐帝盛宠她这个女儿。 虽然她不是长女,排名十一,却是唯一嫡女。齐熙性情温雅大器,聪敏机智,还有些女孩子特有的天真爱娇,颇受元齐帝喜爱。在她十五岁时将这座宫殿赐给她作为公主府邸,并筹谋在齐熙十六岁时让她风光大嫁。可惜因为苏皇后舍不得,多留了齐熙两年,让她过了十七岁。今年十月,齐熙就满18岁,可说是大龄公主了。 不过,齐熙也不急。她自幼与冯侍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芳心暗许。冯侍郎也知晓她的心意,总是笑盈盈地牵着她的葇荑,满是情意,温柔说道:「待我当上丞相,定以十里红妆迎娶公主殿下。」 她笑得羞怯矜持,抽回小手,却又对冯侍郎说道:「等到那时,我都是老公主了!」 冯侍郎听她这么说,总是微笑不语。那浅笑多么俊丽,他背后盛放的满园子雪白梨花也没他俊得那么夺人心魄,让她心折,倾心相待。 原本,只待父皇今年秋天指婚昭告天下,她就要出嫁,却没想到初春元齐遭遇大祸,人事全非,她与冯侍郎也断了联系。 可是,只要让人传讯给家住南九区的冯侍郎,取得联系后,她就没什么需再恐惧。因为她知道冯侍郎会保护她,带她远走高飞! 但前提是她能顺利离开这府邸。 自从知道买下自己的男人是大靖曦王后,她的心情如同跌入冰窖,顿感前途茫茫,重围难破。她心知不管如何,都不能让曦王发现她真正的身分;就怕一旦曦王知道她是元齐公主,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冯侍郎。齐熙心心念念都是冯侍郎,心一横,决意隐瞒身分,并尽快与大靖曦王交涉! 在浴池中泡了许久,她才起身。但一起身却有晕眩感,只得令婢女搀扶他,并取来抹胸与深衣。但她话一出口,马上后悔,后颈沁出细细冷汗。 这几个月过得太折磨,回了公主府邸泡了澡,让她费神琢磨千丝万缕,竟忘了在这府邸内,自己的身分已不再是公主,用命令的语气只会让人起疑。 果然,婢女瞧着齐熙的表情极为古怪,复而转为鄙夷的神情。虽然她们还是为齐熙取来衣物,但两人窃窃私语,声量不大不小恰巧整个浴池都可以听见,摆明故意让她听明白。 两人嘲讽地说:「让王爷带回来了不起吗?一入门就颐气指使,她以为她是哪根葱啊?自以为是曦王妃吗?不过又是另一个暖被的货色罢了。」 「就是说!以色事人,色衰爱弛。也不看看这院里两个月里来来去去多少个贴上王爷的女人了,哪个当上侍妾过!?不要脸!」 听着她们的对话,齐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耻交加,想起刚刚跟在莫曦身后的那群莺莺燕燕,恐怕自己被误会成莫曦泄欲的对象了。 齐熙垂眉当作没有听见。如今身不由己,她还能发什么公主脾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求公道,只求平安脱身。 当婢女要替她更衣时,她婉拒了。婢女交换了个眼神,只当这新来的娈婢是个软柿子,兴高采烈地走出去浴间,留下头晕目眩的她独自一人扶着墙走向更衣间,由几案上取了外衣,巍颤颤地展开来。 但,只是抖开了衣袍,齐熙就愣住了。 这…这是她在公主府邸的常服! 婢女怎会拿这套衣服让她换上?难道这曦王府就没其他的女装吗? 还是是他已查出端倪,故意要她换上这套雪白天丝、粉色腰带的公主常服? 是在试探她吗?他怎知道她的身分? 脑袋如同遭人重击,嗡嗡作响。 瞬间,她觉得他买下她,或许有其他的打算,心里害怕起来。呆站在更衣间,久久不敢穿上那套衣裳。 007大靖曦王,谎言难欺(1) 朱嬷嬷在外头小厅等了许久,只见两名婢女走出浴堂,心下奇怪,问了婢女几句,竖起了眉,抽了两个婢女各一个狠辣耳刮子,骂道:「你们这两个贱婢心眼恁多!连服侍人都挑三拣四,留你们何用!没见到那女人回府时裹得是谁的衣袍?他可是让王爷捧在手心上带回来的女人!若让王爷知道此事,还不剥了你们的皮!?」 婢女让朱嬷嬷骂得无话可说,只得拉着朱嬷嬷的手哭求不要遣走她们,又赶紧折回浴堂,将齐熙扶了出来,不顾齐熙挣扎哀求,口口声声都是王爷的意思,利索地将衣衫套上了齐熙,又替她悉心上了药,梳了凌云髻,戴上金镶翡翠玉步摇与耳珠,上了妆,贴了花钿,妆点的秀雅妍丽,才小心翼翼地搀扶她出了更衣间。 当朱嬷嬷见到齐熙时,愣住了。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满脸血污泥垢的女子洗净妆点后的容颜竟然颜如舜华,端丽冠绝!瞧她醉颜微酡,让婢女搀扶出来时,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柳摇花晚风前,才明白什么叫"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方才听车夫曦王在勾栏街上以两百锭金子买下她时,朱嬷嬷还有些疑惑,眼下就凭她瑰姿艳逸的容颜,莫怪曦王动了心思,瞧她那娉婷娇弱的身姿,谁能不上心,怎敢怠慢? 朱嬷嬷不知齐熙脚下有伤,领着齐熙快步送去了曦王的寝宫要紧。 ***** 熟悉的寝宫,不再熟悉的氛围。 物是人非的违和感让齐熙在寝宫门口顿住了脚步,听见里头有轻微嬉笑的声响传出,更不知是否要踏入寝宫。大靖曦王竟占了她的闺阁,还忝不知耻地与女子在里头嬉闹?齐熙的双颊绯红,不知该怒还是该觉得悲哀。怒的是大靖曦王雀占鸠巢,悲哀的是元齐覆灭,原属于她的荣华,都如同夜空璀璨的烟花,化为烟雾,再不复见。 犹豫中,莫曦慵懒的声音由殿内传了出来:「进来。」 齐熙怔了怔,他怎知道她来了? 她不知道莫曦习武,耳力绝佳,早在几丈外就听见她那衣袍窸窣与脚步因脚底疼痛的缘故,凌乱杂沓之声。 齐熙让朱嬷嬷扶进了寝宫,不敢抬眸,就怕他认出自己身分,立杀之。 寝宫的摆设并未剧烈改变,齐熙习惯睡的床,如今卧着莫曦与几个女子。莫曦身边几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各有风姿,或坐或卧,挨着他精瘦的身子。一个手里拿着梨片正要服侍莫曦食用,另一个则是缠着莫曦的颈项,倚在他微敞的胸膛上,其余两个衣衫不整,追逐嬉戏。齐熙进来一瞬间,皆是媚眼如丝,齐齐望向那个全身雪白,腰上系着粉色丝带、柔心弱骨如芙蓉出水般的干净女子。 莫曦不知齐熙脚上伤口开始疼痛,只瞧见齐熙搭手在朱嬷嬷手上,皱了眉。齐熙可真有几分像他带兵入公主府邸时,在书阁墙上瞥见的那幅元齐鎏丰公主画像。而她身姿晃荡不稳,竟让他觉得她弱骨纤形,步履柔桡轻曼的这番作态,像极了琵琶别抱后,总是一副妩媚纤弱的李芸贞。心中不知为何,浮现一丝不快。 「昏在浴池内了?」莫曦一开口,嗓音虽是清朗,但明显有着斥责齐熙让他久等的意味。 朱嬷嬷赶紧说:「老奴该死,姑娘兴许头一回让人服侍娇羞了些,更衣上药时延迟了时刻,请王爷责罚!」 这番话倒是将责任推给齐熙,但齐熙也无话可说,的确她抵抗了婢女为她换上这身衣裳,耽误了时间。大靖曦王若如同他的兄长大靖皇帝莫卫的话,或许真是残暴无仁,不知会怎样折辱她,抽回了还搭在朱嬷嬷臂上的手,紧张地交握双手,手心微微沁出汗丝。 朱嬷嬷手臂一轻,侧头偷觑了齐熙一眼,瞧她垂眸不语,看不清情绪,只道是齐熙脾气恁大,听自己把罪责都推给她,有些不快。但她又何尝害怕,齐熙不配合是事实,若真要闹起来,顶多让王爷责罚。更况且,她服侍曦王多年,曦王脾性她还不知吗?府内几个娈婢哪个不是要看她几分薄面,这小姑娘什么东西,就算是再得宠爱,曦王可不爱恃宠而骄的女人,不足为惧。 头一回让人服侍?那般身段像是宫婢吗?朱嬷嬷哄谁呢? 莫曦也将齐熙的行止看在眼底,心里也和朱嬷嬷相同心思误会了齐熙。好大的脾气。又想起她在勾栏街上所说的话,真令人想折去她那残存的元齐自傲。 莫曦起身,脱去了袍子,只剩单衣,淡淡说道:「过来服侍我净身、更衣。」 身边的女孩子听了,赶忙动手想脱去莫曦的单衣,却听得莫曦低喝:「住手!你们全部退下去!」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看着齐熙,原先倚在莫曦怀里的那个女孩子皱了眉,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单衣衣带,另外两个追逐的女孩子却掩嘴暧昧地轻笑起来,眉眼含春,纷纷往寝宫外走去。 朱嬷嬷最后走出寝宫,末了,贴心地为莫曦关起了门扉。齐熙低着头,听见关门的声响,转头看了朱嬷嬷一眼,心里恐慌,纤指攀住了门缝,低声哀求:「嬷嬷,不要…」 007大靖曦王,谎言难欺(2) 朱嬷嬷瞧着齐熙眸中尽是恐惧与哀求,只是摇头低声叮嘱:「等等我让人送热水过来,你好生伺候王爷。」便将寝宫门关了起来。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莫曦清冷慵懒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齐熙转过身,看着莫曦,抖着声,说道:「公子,那两百锭金子,我会还你的…我有亲友住在南9区,捎个信,他会代我还你…可以放我走吗?」 「过来服侍我净身、更衣。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莫曦打断齐熙的话,语气里有着威胁之意。这两百锭金子,女闾绝计不敢向他索讨,但他并不打算告诉齐熙这件事。 莫曦闻言,只得慢慢地蹭过去,可是,从来都是宫娥服侍她,她怎知道怎么替男人净身更衣? 她微微地颤抖,站定在莫曦跟前,不知从何下手,也不敢正眼瞧他。他微敞的襟口内,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齐熙脸颊微红,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羞耻。连冯侍郎也没这么与她亲近过,更别说仅着单衣的莫曦对她来说与赤裸无异,她都可以嗅到莫曦身上若有似无的男人麝香混着芰荷芙蓉熏香的味儿。若不是夫君,她怎能替他更衣。 齐熙僵着手盯着莫曦腰上的衣结,伸出纤指,困难的挑起衣结,低首试图解开衣结。但越是紧张就越难解开这活结,显得笨手笨脚。 莫曦垂眸看着齐熙笨拙的模样,淡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熙凝眉努力地解着那活结,活结居然硬生生地让她解成了死结,随口回了莫曦道:「我叫齐…」甫一出口,她心里一凛,竟又说漏嘴!? 「嗯?」莫曦挑了眉。 「我…我是说,我叫…昔…昔衣!」齐熙吓出一身冷汗,好在她话含在嘴哩,莫曦没听分明,盯着他的衣结,仅能想出"衣"字。 「哪个昔,哪个伊?」莫曦心里冷哼,这么拙劣的谎话她也编得出口,他倒要看看眼前女子要怎欺骗他。 「昔…昔日的昔,衣…依依不舍的依!」齐熙胡诌,就怕他看穿自己的谎话,连头也不敢抬,只能装作专注于解开衣结,无暇分神。 「是吗?」莫曦眼神越发清冷,突然伸指按住了齐熙的纤指,男女有别,两人的手一大一小,齐熙的手指立时让他覆上、握住。 这动作让齐熙慌了,抬头望向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却是半分不动。 莫曦倾身,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地说道:「有人说过你长得像鎏丰公主吗?你穿上她的衣物,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齐熙闻言,如遭雷击!瞧着他那清澈如琥珀的眸子,身子僵直,不知该怎回答,只能僵笑道:「…大概吧…是有…人误认过。可是我听人说过鎏丰公主…死在寒袖殿大火中了。」 真是难看的笑颜。 莫曦瞧着齐熙硬扯脸部肌肉牵出来的陪笑,突然觉得她的演技很差,自己怎会想将她买下来?芸贞怎会这么笑?芸贞的笑带着纯真,哪里会有半分委屈自己的样子?鎏丰也是,画像中的鎏丰,笑颜与芸贞相似,但眼神流转着一分自信与公主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势,哪里会有这种曲意承欢的笑? 芸贞的影子也好,鎏丰的眉眼也好,半点不复存在。 当初他就是见到了鎏丰公主的那幅画像,让他想起了芸贞,才搬进这座宫殿。如今眼前女子苍白、紧张、讨好似的笑脸,倒是谁都不像了。反倒像是那群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 不过,就算她不是鎏丰,也不可能是宫婢。一个活结解成了死结,小手握在手中雪肤柔滑,丰软有肌,柔若无骨,半点也没做过粗重工作的样子。耳边响起了女闾在勾栏街上的咆哮,难不成她是元齐帝的嫔妃? 007大靖曦王,谎言难欺(3) 「不过,这样的肌肤,可不像是宫婢应有的滑嫩。方才你身上穿的抹胸,也不是宫婢穿着,倒像是…」莫曦这句话说得轻缓,将齐熙的手握得更紧,让她吃痛咬牙,望着莫曦转暗的眼眸发颤。 莫曦感觉齐熙小手失了温度,脸上原先艳红的双颊也褪成了一片雪白,心知自己猜测不会有误,冷声说:「元齐帝的嫔妃之流。」 齐熙微微地摇着头,心里不知道该放松还是紧张。他完全猜错了,但是若是认定自己是元齐帝的嫔妃,也是死路一条! 「不…不是的…我不是…」齐熙心里恐惧,往后退了一步。 「还要狡辩吗?」莫曦瞧着齐熙慌乱的双眼,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眼前自称昔依的女人这才不让他那么鄙夷,终于回复了几分在勾栏街上她拉住他衣袖求救的模样,才有芸贞令他心折怜惜的味道。 可是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芸贞也是,她也骗他。想起过往,一股残忍的念头浮了出来。 「不…公子,我真的不是元齐帝的嫔妃…」齐熙在莫曦的眼眸中瞧见了以往在宫中,那些嫔妃责罚宫娥的残酷神情。他周身的气息森冷,更加来的令人恐惧。 这名叫昔依的女人,应该早已知道自己的身分,却仍坚持称呼自己为公子,是不想承认他是大靖曦王?还活在元齐朝代? 「公子?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才是。忘不了元齐帝吗?」莫曦听闻齐熙依旧称呼他公子,眯起了眼,向被他逼得缓缓后退齐熙进了一步。 「公子──王爷,我、我──」齐熙见到莫曦的眼神与表情变化,心知自己激怒他了,赶忙说道:「我很感激您救了我。但我真的会还你那两百锭金子,可否容我──」 「你以为那两百锭金子可以轻易支付得了?可知道你方才见到那四个女人值多少?一人一百贯铜钱,一千贯铜钱一两,一百两一锭金子。两百锭金子等于两万两。可知那两百锭金子可支付满朝文武官员的俸银?一个丞相奉银不过两百两,得为这两百锭金子工作一百年。你觉得有谁还得起?」莫曦抬眸,缓缓计算给齐熙听,似笑非笑。 「若是以岚都花魁头牌的夜渡资来计算,一百两一夜,得服侍陌生男子足足两百日,才能抵销。如果你是宫婢,月例银子不过一百贯钱,要到何时才还得了这两百锭金子?若你是元齐帝嫔妃,俸银约莫一百两,也要两百年才还得了…」莫曦继续说,睨着她的表情渐渐绝望,心里有股奇怪的感受,说不上快意,而有些…道不清的情绪。 「所以,你说你要还债,那么你是要以宫婢计算劳务薪俸,还是元齐帝的嫔妃?」莫曦已将她逼至几案旁,让齐熙撞上几案,微仰着头,退无可退。 「…我…我不是元齐帝的嫔妃…我是…我是宫婢…」齐熙不肯也不敢承认自己的身分,她也真的不是父皇的嫔妃,只能坚称自己是宫婢。 「你!」莫曦怒目而视,清冷的声音转为低沉,抓着齐熙便往齐熙昔日常用的梳妆铜镜去。 「看清楚!你这种身段,怎可能是宫婢!?当我大靖曦王庸碌之才容易欺瞒!?」莫曦让齐熙面向铜镜,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扯住她的衣袖,愤而往下一拉! 天丝丝绸织造的衣裳韧性足够,但极为轻软滑凉,这么一拉,便往齐熙手臂上滑去,露出内里的绛红金绣抹胸! 她让婢女们由内而外都换上鎏丰公主的衣物,就是因为莫曦带她回到曦王府时,齐熙的反应有些古怪,故意要试探她! 「啊!」齐熙惊叫,伸手挡住胸前! 008春光乍现,泪眼蒙眬(1)(微H) 「你手脚笨拙,分明不曾服侍人。身姿窈窕,柳腰若流水,娉婷玉体似迎风,肌若凝脂,撩人心酥,哪里像是宫婢了?宫里养不出这种丰肌玉骨的宫婢!即便有,也早该是嫔妃之流!」对于齐熙的欺瞒他有着莫名的怒意,不让齐熙遮掩自己,硬是捉住了齐熙嫩竹似的柔荑锁在她的腰间! 「不,不是这样。这只是你的揣度罢了…我仅仅是名平凡的宫婢,刚进宫不久,陛下尚未见过我,便遭遇大祸,让人掳进女闾…」齐熙望着铜镜见着身后的莫曦眼底有着莫名恼怒,更加担忧若让他得知她真正身分,怎会善罢干休,只能撒谎抵赖,意图说服莫曦。 「还要狡辩?这兜肚岂是一个宫婢能穿得的?莫不是元齐皇后治下不严,礼制混乱?」莫曦想起芸贞心里一痛,他每一句讥刺的话语,不都反讽大靖吗? 大靖宫规不严啊。否则芸贞又岂会让人夺了去? 两人拉扯下,她兜肚系带滑脱,登时,花翻露蒂,那双暗香芝兰般丰匀酥乳就这么曝露在镜前,羊脂般柔滑的丰乳上有着淡紫的指痕,尽是男人手指捏弄的痕迹。 齐熙瞧见自己镜中赤裸的倒影,曦王贴着她的背站在身后,虽是惊诧她的胴体暴露在他眼前,但也没有避开眼,仍旧瞅着她。 他的眼神暗光流动,似有惊艳之色,但却让齐熙倍感屈辱,想起女闾管事亦是看遍了她光裸的身子,差点就淫辱了她!游走花街的男人果真都一样吗?她怎会傻到跟着他走,却让自己陷入更险、更为屈辱的境地? 齐熙双眸一酸,再也克制不住悲凉的情绪,蓦地迸出泪花,呜咽挣扎:「不要!不要看!放开我…放开我…」 莫曦不是不知齐熙让女闾占了便宜,早在勾栏大街上见到她酥胸半露有着瘀青,了然于心。心中明知逼她承认身分也没有意义,元齐嫔妃也好,宫婢也罢,都撼动不了大靖覆灭元齐的事实。逼问她也不过是想揭开她的谎言,挫去她的元齐自傲。 他眯眼沉声喝道:「哭什么?身为后宫嫔妃享尽荣华富贵,不是早该清楚朝堂覆灭后的下场?」 齐熙触及了莫曦镜中嘲弄的眼神,羞耻地低下了头,犹自摇着头,珠泪纷纷如雨落,淌湿了面颊,滴滴落在了梨花木制绛色的梳妆台上,更显得那几滴泪染得梨花木怵目惊心的暗红,像是元齐的血泪。自古兵败者的女眷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即使这一切都不是她们造成,却要为自己家的男人受罪。 「抬起头来。」 莫曦厚实的胸膛顶了顶齐熙,瞧她还不抬头,腾出手捏住了齐熙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她那般梨花带泪之姿,肩膀抽抽抖抖,牵动着臂膀与胸脯,雪乳一颤一颤,上头娇嫩的花蒂跟着颤动,风光旖旎,任凭谁见了也要走岔神。 她哭得娇弱可怜,小脸上都是清泪,随着她的抽泣低喃,如暴雨中打了一地的白山茶,我见犹怜,让他忍不住喝道:「哭什么,别颤了!」 语罢伸手拥住了她,也触及了那对微颤的雪乳。手指间那片冰凉软嫩的肉团子,滑腻如天丝,撩人心绪,让他微怔。 他原来并无轻薄之意,只想逼问齐熙的身家背景,此间冲突之下扯落她的衣袍,瞧见她诱人的姿态,拢上那团绵软,心神微荡,手中丰肌无骨,令他舍不得放手。不禁动了情欲。 他略开两指,花蒂便弹跳出指间。莫曦望着镜中娇艳的花蕊,肌如滢玉,因羞愤泛着淡红的齐熙,他鬼迷心窍似地复将那嫣红柔软的花蒂轻轻地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指尖若有似无地抚弄。 桃花瓣似的娇贵乳尖敏感异常,莫曦轻柔诱弄亵玩,就算齐熙心里不愿,乳蒂竟泛着一丝快感,直冲下腹花核,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的她忍不住缩紧下腹,感受花径中沁出一股湿意,忽而溢出一声极细的呻吟。 轻软的浅吟让两人为之一震,齐熙为最。 她心里如擂鼓、慌张惶恐。她的乳蒂因他的抚摸、挑逗而挺立,但她绝不愿承认如此狎玩让陌生的快意传遍四肢百骸!明明是让人强行猥亵,这副身子居然躁动至此,她既难耐又渴求更多触抚,无法启齿的欲望让她难堪,怀疑起自己是淫荡的女人吗? 齐熙不知道,稍早女闾肥汉投入油灯中的香丸是助兴的催情香,可以让贞洁烈女变成淫娃荡妇。即使她才吸入一些就因火灾而逃出,但在这一路激烈奔跑与上下起伏的情绪,加上浴池温热水流暖身,使她的气血翻涌,即使只有一丁点残留在体内的催情香,已加快速度传遍她全身。如今不管是哪个男人碰触她,她再有理智,她的身子都会情不自禁地迎合对方。 未识情欲的她惊慌失措,羞耻得无以复加,她惶恐不安,挣扎哭喊道:「不要!不要!你放手啊!」 008春光乍现,泪眼蒙眬(2) 挣动的动作大,扯开了手臂上的伤口,莫曦皱眉,手劲更大,却握住一片湿黏,低头一看。绷带已沁出血水。 莫曦眉头更紧,松手放开她。齐熙获得自由,立即背过身想逃开,但却让他转过身子,扣住她的腰,托了起来。 齐熙惊呼:「不要!」连连挥动手臂攻击他,她手臂上的血流得更多,点点溅在梳妆台上。 莫曦见状,伸臂搂住她,将她箍紧在胸怀里,暴喝:「你再动,我就杀了你!」 吼声如雷,劈醒齐熙的慌乱,她抬眸看着他,见他怒目而视,似有杀意涌现,如同豹狼之姿,而她就是那柔弱无措的猎物,遭他气势压住,垂了头,真不敢动分毫。她的心脏突突直跳,让他紧抱在怀,倚着他,也听见了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强而有力,饱含怒气,她浑身颤抖,不知所措,任莫曦将她抱了起来,安放在梳妆台上。 「坐好!」他寒声令道。 他的神色已无幽暗情欲流动,但面对他打量的目光,齐熙赶忙捉住两臂,弓起身亟欲遮挡光裸的身子。 「伸出手来,让我看看。」莫曦又说。 看什么?她上半身赤裸,他要看? 齐熙双颊绯红,死都不肯放开手。她泪眼蒙眬望着他,不住摇头,看起来可怜兮兮。 莫曦蹙眉,沉声道:「我只是要看你手上伤口。」随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前拉。 动作间触及了那对微颤的雪乳,齐熙倏地溢出轻吟。莫曦抬眸又瞧了她一眼,齐熙赶忙单手勉强遮着两团丰乳。莫曦暗叹,她惶然失措,将手臂压在那对雪乳上,更显诱人却不自知,瞧着那对绵软若隐若现,谁能不动心思? 齐熙咬紧唇,与莫曦相视,眼中依旧蓄满泪,一眨便沿着长睫滚落,落在了白皙的雪胸上。莫曦目光一滞,随着泪珠滑动,视线也跟着飘移,直至乳尖,他竟伸手碰触她的乳尖,擦去泪珠。 带着剑茧的指腹擦过胸脯,惹起一阵战栗,齐熙羞窘地咬唇往梳妆台一侧缩。 见她满脸泪,害怕又困窘的模样,莫曦心中倏地软了,倾身轻笑:「怕什么?又不是吃了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低醇的嗓音、挑逗也似的语气令人迷醉,却说出关怀之语;笑得坦荡,却行止不端,让齐熙不知该信他与否。还未曾反应过来,莫曦已拆开她手上绷带,细细检视伤口。 她的伤口皮开肉绽,深入肌理,若不好好照料,恐怕就要引发炎症化脓蚀骨。莫曦放开手,扬声向外令道:「朱嬷嬷!备热水,请太医过来!」 朱嬷嬷在外应了声,便往下吩咐。此时殿门也让人推了开来。齐熙惶恐地想遮住光裸的身子,但莫曦比她的动作更快,拉起挂在她臂弯上的天丝袍子,拢住了她一身的明媚春光。 齐熙抬眸望他,还不解其意时,朱嬷嬷已领着婢女端着数盆热水进入寝殿。 朱嬷嬷瞧着两人衣袍凌乱,熙王身上还沾着血,心下一惊,大步匆匆赶至熙王身前问道:「殿下受伤了?」 莫曦愣了愣,才发现不仅是他的掌心,连衣袖都沾着齐熙的血。 「我没事。为我净身更衣。在软榻旁架起纱帐。」 朱嬷嬷微怔,但依旧照办。待纱帐架起,他便抱起梳妆台的齐熙,往软榻上放。齐熙声线紧绷,惊惶问道:「你要做什么?」 「等会周太医会过来为你查看伤势。」莫曦眉眼淡淡,已无方才狂浪与威压感,但齐熙眼神中依旧充满防备。 他挑眉道:「不然,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齐熙脸滚烫一片,心想,方才是谁孟浪地碰触她的身子?他这句反问,倒成了她心思不正? 她羞怒撇开头,咬唇不语。这些细微的表情一一落入莫曦眼底,眼中浮现玩味之色。 待周太医入殿时,软榻前架起绣着墨竹的纱帐。齐熙侧卧缩在软榻上,露出肩颈与伤臂。纱帐环着她的肩,伸出伤臂搁在软枕上。纱帐遮去了她半裸的胴体,隔绝众人的目光。朱嬷嬷与她才明白为何要立起纱帐。 但莫曦坐在齐熙身侧,让她万分不自在。齐熙已遭他瞧尽了身躯,又连连让他轻薄,现在不过微露香肩,便不当回事?她咬唇看莫曦神色淡然,似乎不觉得不妥。齐熙羞怒,却奈何不了他。 周太医掀开齐熙伤口,轻轻按压,污血便流了出来。不按便罢,按得齐熙痛得发抖,薄汗由额间沁出。 莫曦瞧她隐忍,微微皱眉。一时冲动买下她,不论要她侍寝或服侍起居,都是为自己无趣的生活寻乐子,哪想看她伤重疼痛的神情。于是开口淡然问道:「很疼?」 齐熙咬牙点头。 稍早她急着抵抗与逃命,现在才意识到伤口血肉模糊,一抽一抽的疼。周太医一按,却像是伤口着火似的尖锐疼痛。 「周太医,先开止疼的方子。」莫曦令道。 周太医却回:「王爷,这伤口裂口大,里头有细刺,得先挑刺后缝合,自是要用麻沸散。」 齐熙闻言脸色刷白,侧头望向莫曦,频频摇头。莫曦却安抚也似地对她说:「听话。」 009痛入骨髓,心生嗔怒(1) 齐熙惶然。 她娇养深宫中,宫人们护得劳靠,从未受过大伤。大靖兵攻入禁宫血腥屠戮前亦未见识过头破血流、断肢残臂的样子,更无法想象缝伤口的可怖情景,内心排拒,遂伸手掀开纱帐,欲抽回伤臂,不让周太医再多做处置。 但莫曦动作更快。 他扣住她的手腕与伤臂,不许她掀开纱帐。 「能不缝吗?上药就好?」齐熙转头望向莫曦哀求道。 「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若是伤口烂入骨髓,会废了你这只手。二择一,你自己选。」莫曦神色中看不出关切之意,眉宇之间温和,却有着凉薄神情。 齐熙脸色剧变,轻重缓急,一语澄澈。就如她当时在花街上,莫曦也是将让她自己选择,但其实她都没有选择。 「…缝…」 「嗯。」 莫曦嗓音微扬轻应一声似是满意她的回答,转头吩咐周太医取来了酒味甚重的麻沸散。 纱帐一侧的周太医,内心轻叹,曦王便是如此手段。 周太医本是大靖帝的侍御医,依规制来说为王爷看病的应该是众司医而非他。大靖帝却令他与一干医正留在岚都,等同贬离京城,与家人相隔千里。周太医心中不愿,但皇命难为,不敢表现。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曦王在大靖帝前为其请得殿中监司奉御的官衔,上言旧元齐需要大靖官员为首,始能安定,且旧元齐境内草药特殊,为周太医请命,领旧元齐殿中省尚药局,撰写药经,可充实大靖医道。大靖帝深深看了曦王一眼,允了。 周太医在一侧听着,里衣几乎湿透。伴君如伴虎,曦王此举让他失去大靖帝的信任,日后大靖帝绝不会令他办事。若论前途功名,曦王亲手断了他的路,但在一方无帝的领地做个殿中丞,对他或许不是祸事。不久后,曦王又问周太医家人状况,助他将家人接来了岚都。这下子,就算大靖帝要令他对曦王下手,也不可能。 曦王就像一池深潭,即便朝他扔了石子会有涟漪,却猜不出他的真心实意,更遑论谈情说义了。 曦王给的选择,不是强逼你,而是让你不得不选择他要你走的路。 要说他给的路不好,权衡轻重利弊后,会让人有自之明,了解曦王给的那条路最杀伤力最小,最为稳妥,迫使人妥协,且心甘情愿。但说要心悦诚服,或感恩戴德却不尽然。 齐熙只能判断曦王没有恶意,默默咬唇忍耐。 待齐熙皱眉喝下苦涩的药汁,周太医对莫曦禀道:「王爷,麻沸散作用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之后女郎疼痛敢将大幅减轻,但女郎千万不可移动伤臂,否则乱了针,会留疤。」 齐熙簌簌发抖,恐惧不安,莫曦看了,突然朝齐熙坐近,淡淡说:「我为你固定伤臂。怕就搂着我。」 此话一出,不仅是齐熙怔住,连垂眸立于一侧的朱嬷嬷也是微震。周太医此等善于察言观色,虽隔着纱帐,不知纱帐一头女郎是谁,却记住了曦王对这名女郎的优厚。 齐熙脸热,两人初识未到一日便让他轻薄威吓,现在他在人前对她说出这般惹人误会亲密话语,不是毁她名节吗?心中恼怒却无能为力,只能咬牙忍耐他的所作所为。 莫曦见她双颊绯红直至耳根,纤巧的耳垂泛着妃色,心知她气恼自己,不禁好笑,笑她不识好歹,更是笑她不会审时度势。他何曾这样对过一个人?若不是她的真性情异常惹眼,让人对她饶富兴味,偏想与她唱反调,试试她的反应,他也不会突然靠近她。 仗着纱帐遮蔽了两人,莫曦戏弄心起,蓦地倾身在她耳垂咬了一口,将她拥入怀中。 「啊!」齐熙吃痛,轻呼出声,侧眸瞧他。她连挣脱机会都没有,只能倚在他怀中,恼怒地瞪着他。 他却是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也睨了回去。齐熙见他眼眸透着打量意味,咬唇垂头敛下眼神。 莫曦勾了勾唇角,心忖齐熙面对一个王爷还能不改个性,气性如此高,要他怎相信她只是宫婢?而她至此浑然不知他的行止处处试探,心机不深,不像是后宫深明争宠之道的女人。那么,她的身分为何,到底是谁? 半炷香过后,周太医持着装着艾草酒的执壶,倒在干净棉巾上,擦拭了伤口周围,又以艾草过火熏过的针尖挑出齐熙手边的刺。 纱帐遮去齐熙的眸光,让他瞧不清周太医的动作,忽觉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倒抽一口气,想抽回手。莫曦按紧了她的手臂,沉声道:「不许动。」 她望着他,惊惧叫道:「不是说服了麻沸散便不疼了吗?」 周太医停下动作,斟酌字句对莫曦说:「麻沸散仅能稍为止痛,并非万能。还请女郎忍耐。」 「你可听清楚了?忍。」语毕,莫曦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忍?他来试试看! 009痛入骨髓,心生嗔怒(3) 齐熙瞪着莫曦几欲大叫,只见莫曦轻轻挑眉,似乎知道她内心的质疑,对周太医说道:「继续。」 挑刺还是小事,等到周太医将针尖刺入她的皮肤中,齐熙再也忍不住疼痛,痛吟出声。每一次穿针,每一次线头磨过肌理都是凌迟。比被鞭打时还要疼!齐熙颦眉忍痛,泪花闪现,脸色苍白扭曲,到了第三针她终于受不了哀鸣起来。 「好疼…麻沸散真的作用了吗?真的疼啊!能停停吗?拜托你,停一停啊!」她语带泣音回首瞧向莫曦。 周太医止住动作,不知继续下针与否,亦是望着纱帐后容颜不甚清晰的莫曦,说道:「王爷,女郎服用的麻沸散量少,作用短,若停下,一会儿还要再补,会更疼。」 莫曦凝眸齐熙满头细汗,没有迟疑,令:「继续。」 听他那么说,齐熙的眼泪立时滚落。 伤的是她,不是他!齐熙能如何?她只能忍! 齐熙咬牙,推开莫曦,不愿再倚着他,只肯靠在榻上小几,再不发出任何声响,寝殿里仅剩她的粗喘。 见她气性高,脾气硬,选择隐忍,莫曦若有所思,眼神似笑非笑,扬声令朱嬷嬷取一个古朴木匣。朱嬷嬷打开木匣,取出瓷瓶,将一粒指甲大小月白色带着茉莉与百合香的小丸子倒在莫曦手上。 「张嘴。」莫曦将香丸递至已疼得卷曲在软榻上的齐熙唇边。 齐熙抬睫睁眼瞟了香丸一眼,不愿张口。 「我说张嘴,把这吞下去。」 齐熙牙关咬得都疼了,侧过头,小脸埋在广袖中不理他。莫曦见状,微微眯眼,冷下嗓,道:「这可是止疼药丸,不吃?那便罢了。」 语罢,便唤了朱嬷嬷,欲将药丸收起。齐熙这才抬头一口咬住莫曦指尖。莫曦吃疼,讶然皱眉。不过一瞬之间,齐熙便松了口。但这一咬,却让莫曦指尖见血! 她这是报复,是挑衅,但她却哑声开口,对莫曦挤出一丝笑,略带快意地说:「曦王,对不住,方才周太医一针刺疼了我,我只能咬紧牙关忍!但忘了您的手指还在我嘴里!」 放肆!刁蛮! 莫曦瞪视着明明已痛不欲生的她半晌,似要发怒,最后却不以为意思地笑道:「无妨。」 齐熙愣了愣,顿觉气馁,抿唇又趴在广袖里,再不理他。 莫曦唇角微扬,笑意更深。 倘若说疼痛分为级别十分,这便是十分痛! 齐熙贝齿将唇瓣咬得肿了,却不肯示弱,周太医又是一针,她疼得浑身发抖,后背让冷汗染湿,腰侧却蓦地让莫曦搂住,往他怀中带。 齐熙回眸瞪他。 莫曦看她满头细汗,鬓角碎发都染湿,软软地贴在她因忍耐痛楚而泛红的两颊,唇瓣发白,眼神嗔怒,如同愤懑至极的小兽,像极了年幼时弱小的自己,对她的质疑与试探瓦解,睇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破天荒头一回对女人陡生怜意。 他想开口宽慰她,她却一头往他撞来,震得未有防备的他胸口生疼,差点没松开固定她伤臂的手,与她双双向后倒。 莫曦心惊她的举止粗野异于常理,竟连手上伤都不顾朝他攻来,提气大喝:「你放肆!」 往常众人都怕他,但齐熙却毫不害怕,甚至带着报复之意冲撞他,让他讶然不已。 她在气什么? 莫曦细思,顿时领悟。 她是在迁怒,气他带兵攻打元齐,才让娇养深宫的她流落街头,遭此伤害。他低首欲瞧清她的表情,但她却伸手缠住了他的腰,往他腰肉掐,闷头呻吟出声。 这声呻吟如同伤兽濒死前的哀鸣,莫曦心察有异,不解已服用了麻沸散与止疼药丸的她为何疼痛至此,于是,抬首要喝令周太医停下,怀中倔强娇人儿因疼痛而绷紧僵硬的身子却倏地一软,再无声息。 010溜须拍马,难抗王命(1) 齐熙睁开眼,殿内已点上琉璃华灯。 她仰卧在熟悉的床榻上,望着熟悉的藻井天花,一时怔忪。倘若不是殿中换了菡萏熏香,她会误以为她做了一场国家覆亡的梦。欲起乏力,她连撑起身子都不能。 「醒了?」 清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她朝着声音来向看,见到大靖曦王坐在软榻上,正放下手上书册,起身走到搁着执壶与两个银杯的小几旁。齐熙心沉,原来她还在这场欲醒难寤的噩梦里,挣脱不得。 昏过去前,她服用过麻沸散,还有那不知名的香丸。莫曦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因为疼痛抽手反而扯裂伤口,再由周太医以酒为她清洗手上创口,而后缝上。但那些药汤、药丸一点用处都没有,整个过程痛彻心扉,她再也忍不住疼痛,呻吟出声。痛到极致,她濒临崩溃,发狂也似的狠狠撞向曦王,欲宣泄满腔怒火,但却如同撞上一块铁板,就此晕了过去。 他的胸口有什么玄机? 她皱眉抿唇,口干舌燥,不发一语,只是警醒地瞅着他由执壶中倒了一杯水,向她走来。 方才她失了理智,冲撞了他,听他怒斥放肆,现在她醒了,他会如何做?惩诫她? 但瞧莫曦面色平静,在床榻一侧坐下,扶着她的颈项,让她倚在他的胸前,将银杯递至她唇边,叮嘱着:「喝慢些。服用过麻沸散,不能多喝水,否则会反胃呕吐,知道吗?」 齐熙头晕目眩如酒醉,不知何以如此,亦无力推拒,仅能点点头,算是应了话。 莫曦将银杯搁至软榻旁的雕花三足几上,问道:「还疼吗?」 她摇摇头。 伤口现在倒是不疼了,只是微微的麻。 莫曦握住她的伤臂,轻轻按压,说:「你所服下的麻沸散作用时间不过半个时辰,那香丸亦是。你却昏了三个时辰,起身乏力,抬臂不能。周太医说你的体质异于常人,汤药入体作用时间较常人迟滞。你可知道?周太医一时不察,让你平白吃了苦头。」 齐熙睇着他,心中嗔怪。她从未受过这等大伤,哪里会晓得她的身子与常人不同?况且,她叫疼的时候,不让周太医停针明明是他,现在倒将责任推给周太医了? 瞧出她无精打采的眸子浮现怨怼之色,莫曦尴尬,想了想,道:「昔有关羽刮骨疗伤,今有元齐女郎忍痛缝针…你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听他毫无愧疚之意,还说出此等风凉话,齐熙怒意腾起。莫曦生得白皙俊秀,第一眼见到他,他腰间未佩剑,在车辇上亦未曾踰矩,让齐熙松了心防,误以为可与之说理,却不料他举止轻浮,多次轻薄她,根本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怒气冲脑,她轻咳一声,清嗓出言讽刺道:「…不知曦王好上古之风,何不上战场,让敌军划上几刀,回营疗伤时,别用麻沸散,此等英雄豪气必能入了大靖丹青!」 莫曦怔了怔。 他面薄,无法开口对她表达歉意,一番话实欲宽慰她,却料想不到男女有别,想法迥异。他的话若说给男人听是恭维。但听在齐熙耳里却成了为人凉薄。再者,她当他只是文臣,必会兵败受伤?而刻意不用麻沸散,就能入丹青?这是嘲讽大靖愚蠢? 他僵了片刻,抽起寝榻边的方枕,让齐熙靠在其上,站起身,沉默地宽衣解带。 齐熙不解他的行止,又想起白昼时他的粗野与轻薄,唰地变了脸色,急喝道:「你脱衣服做什么?我伤成这样了,难道你…难道你还要…」 莫曦闻言,讶异地抬眸瞧她。齐熙双颊云蒸霞蔚,惊慌失措,令他立即抓准齐熙最为恐惧之事。 他忽而展颜无辜一笑,道:「你心里想的是媾和之事?」 齐熙让他一句话噎住,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娇斥道:「不!你莫名其妙地在女人面前脱衣服…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你说我不知刮骨疗伤之痛,让你看看我的伤罢了。」莫曦浅笑望着羞窘的齐熙,脱去了外衣,露出内里的缝得细密的玉片软甲。 齐熙这才恍然大悟,她撞向他时,撞上的竟是他的护体软甲金缕衣!他是军人!他是大靖将军之一! 「不必了!我不想看!」齐熙急道,别开了脸。 「喔?」莫曦挑眉轻哼,缓缓脱掉了玉甲,话锋一转,笑得奇诡说:「说你不是元齐嫔妃,只是宫婢,实在难以说服孤。区区宫婢不知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多次冲撞孤,几百个脑袋都不够你掉…」 听他改口自称孤,真摆起曦王架子,且他身上仅剩单衣,齐熙背心骤凉,赶忙说道:「还请曦王恕罪!妾是痛昏头,不是刻意冲撞…」 话虽这么说,她却拼命想移动身子,一个使劲,往寝榻另一侧滚。 「妾?谁的妾?想起自己的身分了?」莫曦扑上床,健臂一捞,便将她翻回床榻上,居高临下睨着她。「那还想往哪里逃?」 010溜须拍马,难抗王命(2) 面对他捉摸不定的心思,飞快的动作,齐熙几乎无招架之力,极力压下心中惊惶,辩解说:「…我不是要逃,我是想下榻请罪!」 「现在又不是妾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孤说过要降罪于你?」莫曦唇瓣微扬,状似不在意她的无礼,但他俯视她的姿态就如猎鹰,让齐熙深感威压。 几句话语交锋,便让她进退失据。望着他清澈的眸子,心中越发虚软没底,仅能瞅着他忖度真要降尊纡贵,像父皇的嫔妃善于奉承般,鬼话连篇吹捧他吗? 「曦…曦王宽厚仁慈,心胸广阔,行止正派,伟岸如山,想必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她嗓音忽软,眼神也跟着谄媚起来。 她态度陡变,不就是求个平安吗?但这些为他戴高帽的话语,又何尝不是束缚他不得对她不轨的手段? 莫曦听了轻笑。 「马、屁、精。」 他的话说得缓而沉,齐熙霍地红了脸,咬唇睇着他,羞愤交加。 莫曦笑意更深,望着她笑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那么怕我要你侍寝?」 曦王挺拔俊秀,笑起来温煦如清岚山下那片让风吹过如波的草原般好看,却让人瞧不清草原里隐藏致命的走兽。那里是元齐的猎园,每到秋日,总会圈猎。她总随着母后在高台上看着父皇与皇兄弟们意气风发地在草原狩猎。这次由清岚山巅攻下的大靖,是元齐难挡的猛兽,而他是领军的将军之一,笑意如绿波,眼神炯炯似刃。 齐熙下唇咬得一片嫣红血色,答与不答两人心底清楚明彻。他在花街上言明在先,服侍他一人。但齐熙捉住他的衣角却只是一时权宜。 齐熙想不出说服他的说辞。 「…我有隐疾,倘若…」她只能撒谎。 「周太医是大靖最好的侍奉御,你昏睡时,已为你诊察。」莫曦截断她的话,语气淡然,葱玉长指搭上了她受伤的手腕。 齐熙脉搏急跳,赶忙抽手,不欲泄露心思,更后悔如此答话。他的眼神就如父皇审视臣子的神情,不容许任何欺瞒。 莫曦带着笑意,眼神冰寒。眼前女人侧脸像李芸贞,说起谎却不如她。 越是扯谎,只会挑起他想揭去她谎言的兴味,撩引他逗弄后占有的欲望。 他淡笑起身离榻,往琉璃灯走去,在她眼前一盏盏熄去烛火。随着灯火熄灭,寝殿暗了,气氛更显得诡谲。 齐熙惊觉不对头,慌忙问道:「曦王为何熄灯?」 莫曦斜睨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已是亥时,原该就寝。」 「可是,这寝殿只有一张床榻…女人最重要便是名节,我们不能共枕眠啊…」 「孤双目尚明,不是瞎子。你为孤买下,与孤同床共寝理所当然,干名节何事。难不成你要孤睡软榻,你睡床榻?」莫曦留下一盏灯未熄,在幽暗的寝殿中,更显得他的笑不怀好意。 「我睡软榻也成,否则东侧耳房宫婢值夜居所也可让我待上一夜,这两百锭金子,我会想办法还你!」齐熙急喊。 「你初来乍到,怎么知道寝殿旁有值夜的耳房?」莫曦嗓音微凉,一语将齐熙扔入冰涧。 「我…方才一路随朱嬷嬷走来寝殿时,正巧看见婢女那儿走出。且谁不知元齐宫殿两侧有偏房,正厅两侧小则五开间,大则七开间,不是做储物、沐浴用,便是供宫人值更休息用!」她话说得急,就怕莫曦不信。 「喔?」莫曦挑眉,唇边有着若有似无的笑:「你对元齐宫殿配置挺是熟悉,不亏是后宫的女人…」 他意有所指,听得齐熙浑身发寒。为圆一个谎,反倒露出更多马脚。果真是多说多错,沉默是金?! 「别让孤次次对你耳提面命那绛金色抹胸该是谁能穿得。这两百锭金子若非极富世家或皇族一时半刻拿不出来。纵使南九区真有大富之家,孤不认为有谁想与孤抢人。你在花街与孤缔结主仆契约,现在反悔是何因?是欺瞒孤?」莫曦走向床榻。 「若是如此,依大靖刑律,立斩。」 齐熙看他眉目转冷,心里惊恐,拥着锦被往床榻另一侧缩去,支支吾吾:「…我没有欺瞒你,我有苦衷…」 「苦衷?让孤替你说,你并非元齐嫔妃?」莫曦唇角微弯,似笑非笑,齐熙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但下一句话却让她容颜失了颜色。 010溜须拍马,难抗王命(3) 「自古以来,战败国的后宫妃子本该为敌军侍寝或可保住一命。倘若不是嫔妃而是皇族公主之流…那么孤领皇命…对元齐皇族…杀无赦!」他的话语如剑劈向齐熙发寒的心湖,溅起霜花,铿然作响。 莫曦已然来到床侧,单膝跪上床榻,倾身浅笑问隐隐发抖的她:「那么,你是嫔妃或是鎏丰公主?」 「我不是鎏丰公主!」 此话一出,她却后悔了! 莫曦望着她,不置一词。时间在两人之间凝滞。 齐熙在他的审视下颈背发凉,沁出薄汗。她也知道不知过了许久,莫曦骤然微笑,离了床榻,对着她解开了素纱衬衣束带,只着单衣。 齐熙发颤。他的行止正是他对她的回答有所反应。 为求保命,急于否认自己的真实身分,却无异是选择承认己身为元齐嫔妃。在他眼里,她在贞洁与性命之间做了抉择,侍寝今夜必然发生。但她不要侍寝!她是元齐公主,岂能与他苟合! 齐熙勉力移动,碍于麻肺散作用之效,也仅能移动几毫厘。她拼命要自己冷静,千万别向白昼时激怒了他,她也绝对不能魂断于此。她背负着母后的期盼,寻得冯侍郎后另做打算! 想到此,她几欲掉泪。她心悦之人是冯侍郎,何以落到无法保有自己贞洁的下场?倘若真的与大靖曦王不清不楚,她怎对得起冯侍郎? 她抬眸望向坐在上床榻的莫曦,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希冀有那么一丝机会,逃过他的染指。 她抖着声问:「曦王,侍寝之事可否缓缓,待我的伤势好些…眼下我四肢无力,无法好好侍奉您…」 若能争取更多时间,便有转圜余地!在侍寝之前,她就会逃出这座府邸! 莫曦顿住,停止脱靴,回眸瞧她,眼神复杂,不一会儿,淡笑启唇:「不可。」 「男女交合用不着你的伤臂。你在下,我在上,花不了多少你的气力。」莫曦故意说道。 齐熙呆了,双颊绯红。 明知他或许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的响应如此露骨,简直不堪入耳。无耻至极! 齐熙又气又怒,杀心飞起,双眸巡梭着床边能成为武器的事物。忽而想起发上的钗饰,她费劲移动手臂往头上摸去。触手所及却是一头乌丝,钗饰早不知何时被人卸去。 她咬唇瞪着他的背影,犹听他脱靴上榻的声响。他续道:「收起你的杀意,动都不能动的人,还想杀谁?」 齐熙心凛。他是怎知道的?莫不是背后长了眼睛? 莫曦未回头,却在铜镜反射中瞧她一脸目瞪口呆,忍俊不禁,随即旋身抬腿上榻。手臂支着头望着气得满脸通红却又傻气得露出怯怕神情的她,若有所思,伸手往她那处探。 齐熙吓得浑身发麻,惊叫着:「不!不!不要碰我!」 011啼笑皆非,蓄意逗弄(1) 莫曦的手悬在空中停顿,复而往前探,拉住了齐熙手边的锦被,笑道:「谁说要碰你来着?锦被就这么一条,霸占着做什么?」 齐熙已让他吓得泪眼汪汪,瞧他来抢被子,不敢松手,将锦被抓得更紧。 莫曦心想虽尚不能肯定眼前女人身分,但她掩不住情绪的容颜极有意思。她的行为举止处处破绽,分明涉世未深,多待王府几日便会自曝身分。若要指摘他贪恋她的美好诱人的胴体,倒不如说他被她笨拙的模样给逗乐了。但倘若她不是姿妍秀美,容貌几分似李芸贞,他又哪会多留意一眼? 他轻哼,笑自己,也笑李芸贞,更笑眼前少女。但多少年来,他没像这般心情愉悦过? 对她的身分推敲已有大致轮廓,他也不急着揭穿她的身分,反倒是想知道她在暴露身分前能带给他多大的欢愉,当然,也包含床笫上的乐趣。 「再不松手,孤真要你侍寝了。」 「我要是松手,你真的不碰我?」齐熙瞅着他,指尖陷入锦被中。紧张让她气力恢复许多,与他扯着锦被,他还抢不走。 「凭什么和孤讨价还价?」莫曦轻轻松松施力一扯,连着她也扯入怀中。 「哎!」齐熙滚到他怀里,满头长发缠得乱七八糟。 莫曦伸指抚开她凌乱的墨发,挑眉对她说道:「说你满脑子都是男女媾和之事还不认。」 他字句如针,指点事实,齐熙双颊滚烫,辩驳不得,一口气噎在胸口,郁闷不已,就差没吐出血来。白昼是谁抚遍她的酥乳?又是谁在她面前脱去衣衫?她怎能不往偏处想? 「没有!绝对没有!不要碰我!」她答得又羞又急,将自己裹得更紧。 「喔?」莫曦见她双眸含疏星,气得像要爆出火花,更觉兴味盎然,质问道:「原来方才你说的话都是哄孤的?」 什么? 瞧她呆头愣脑,莫曦扣住她的腰说道:「心口不一,前后矛盾。那厢说着伤愈侍寝,这会儿却喊着要孤别碰你。倘若孤偏要碰你,你又奈何得了孤?」 瞬时,锦被碎成片片条条。 尖叫声还来不及出口,莫曦便俯身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一啄。他眼带调侃之色,轻轻抚上了她的腰,指尖在腰间游走,状似挑逗,更多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指尖的温热透过薄薄单衣,像是赤裸地触在玉肌上。莫熙似挠非挠,让她腰间泛起酥麻感,惊愕羞惭,却因麻沸散作用缘故,欲躲不成,几乎要逼疯她。 「你…你这是趁人之危…」齐熙羞怒,却也明白奈何不了他,几乎有了要杀要剐随便他的念头。 莫曦闻言问道:「那又如何。在你眼中,孤是君子吗?」 一句话堵得齐熙说不出话。对!她就是认为眼前男人威迫她,是个无耻的登徒子! 她眸中风雨大作,几欲崩溃,莫曦却轻哼一声说:「睡了。」 语罢,他翻身仰躺,阖上双眼。 齐熙愣了一瞬,反应不过来,又怕他改变心意,瞅着他不敢动弹。 011啼笑皆非,蓄意逗弄(2) *** 齐熙睁开双眼,陡然翻身而起,却又摔回软床。她竟无法动弹!她惊恐地查看身上,才发现是长发与破碎成条的锦被缠了她一身,并非曦王捆绑她。 殿内静谧一片,身侧曦王不知何时离去。她才松懈下来。 昨夜几乎一夜无眠,盯着曦王,就怕他有什么踰矩动作,不知何时才睡着。屋顶的天花洒落微光,在她特地令人在地板画出的日晷仪上投出影子,直指午时四刻。 她竟睡了这么久? 三个月以来难得的睡眠,却让她越睡越累,眯着眼,又听殿外传来细声探询:「姑娘醒了?」 她不想应,但听得一串杂沓脚步声接近,殿外众人一句接着一句唤道:「曦王殿下万安。」 他回来了!? 齐熙惊得由床榻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想解开身上的结却不得,越解就被绷得越紧。昨夜她是怎睡的,怎把自己绑成这副德性? 莫曦踏入寝殿,便见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捆着自己坐在床榻上,令人悚然心惊。今早朝会延迟了些,而她睡到此时还未梳洗便罢,居然将自己搞得像个女鬼似的。心里惊讶,却又瞧齐熙焦急想解开自己身上的结,不禁莞尔。 昨夜她睡得不安稳,在床榻上滚动呓语,扰得他也睡不好。硬是将她圈在怀中,固定四肢,两人才得以睡上一觉。清晨他醒来下了榻,唤人服侍,声响不大,没惊醒她,却没想到她睡到日过三竿,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将自己滚成一颗粽子。 他走近她,站定在床榻前,齐熙犹自忙着解结,见他茶色皮靴,这才抬头瞧他。莫曦居高临下俯视她,唇瓣吐出凉凉一句:「作茧自缚?」 齐熙双颊微热。瞅着他觉得这人怎生得好看,说话却如此惹人厌? 他一袭熨得平整的靛青色朝服,亲王金冠系着琥珀色璎珞,干净整齐,对照起来,她一身狼狈不堪,简直为元齐跌股。但他那话说的极不公平,若不是他将锦被扯裂,她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啊。 正要开口辩解,他却一把抄起她,扛在肩上,不顾她惊叫挣扎,将她置于梳妆台上,喝道:「别动。」 语音方落,葱指便往她身上抚。齐熙见他手指往胸口靠近,赶忙按住他的手,却恰恰按在了绵软的胸脯上。莫曦微震,抬眸瞧她,她也一愣,瞬间满面通红,扫开他的手指。 莫曦眼神复杂,再次伸手向她,捉住她身上一个与墨发缠在一块的死结,执意为她解开。齐熙这才意会他并无轻薄之意,低眸说道:「我能自己来。」 「活结能打成死结的人,还是我来吧。」 明明他的嗓音平淡无波,齐熙却为之震动。端起架子是冷酷且语带讥诮的王爷,不端架子却似儒雅温柔的公子,令人迷惘。昨日随他回府,他也是这般温柔细腻地为她包扎,可是却威逼着她承认身分。 她是谁,重要吗? 若是重要,又为何轻易出手救她? 坐在梳妆台上,与莫曦同高,齐熙睐着他,不能理解他内心有何盘算。 倘若怀疑她的身分,为何要带回府中与他同床共枕? 图谋什么? 贪色? 那昨夜为何说睡便睡,平白让她提心吊胆一夜? 只是她心知就算未发生任何事,在他人眼中,她俩之间却是不清不楚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懊恼。只是眼下困在曦王府不能轻举妄动,绝计不认她就是鎏丰公主。 而曦王没多说一句,低头开始解第一个发结。齐熙瞧他纤长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双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身上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布结与发结,解来费时费力,带着剑茧的长指仔细地挑开布帛与发结,动作细腻。遇到发结解不开,也不硬扯,只是抬手抽出他头上的一只细细的金发簪,握住她蝉翼冰纱似的墨发,更为专注地挑开死结。他的发髻因此松脱,坠下几缕青丝,在他耳后与额前晃着,凭添几分慵懒,也淡去如笔墨扫过的眉毛处轮廓如刀刻划削出的坚毅刚强之相。 莫曦低头没注意她,她便也不客气地观察他。瞧他相貌丰神俊秀,杏唇厚薄恰到好处,没有冯侍郎的唇色来的鲜妍,却棱角分明,干干净净,温热湿润—— 倏地间想起昨夜那个不轻不重的吻,她脸热起来。 狂且之徒! 011啼笑皆非,蓄意逗弄(3) 最让人恼怒的是,吻她后他自顾自睡了,让她吓得整夜都睡不好。 不过,眼下让她更加不自在的是两人之间只有半臂距离,他平静的呼吸扫在她微敞的单衣领口那片光裸的肌肤上。她想躲开这扰人的吐息,他却开口说道:「别动,正要挑开这个发结。」 逼得她只能咬唇忍耐他温热的气息徐徐扫在她的胸口。他虽无意撩拨,但肌肤微痒让她浑身僵硬,羞红脸,悄悄地夹紧双膝,睇着他不语。 直到他解开最后一个缠在身上的结,抬眸望她。齐熙赶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撇开头不看他,抓住领口,别扭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曦不解她为何面红耳赤,一副被他轻薄过的模样。但他没错过她眼中的疑惑与迷惘,更没漏掉她的尴尬与羞赧。见她抿唇,小巧的舌尖像是紧张也似地轻舔了唇瓣一口,他竟觉得可爱又勾惑,忍不住侧头轻啄了她的唇。 齐熙吃惊抬眸往后仰,一脸羞愤。他回神,噙着一抹极淡的笑,转身唤来婢女入殿为齐熙洗漱。 *** 趁着婢女为她擦洗头脸时,伸展肢体,转动手腕脚踝,发现药效已褪尽,暗吁了口气。她松懈态貌尽收莫曦眼底。此时朱嬷嬷近身细语:「殿下,换上前朝公主的衣服抑或是——」 莫曦抬手抖了下摆服袍,在罗汉软榻坐下,瞟了朱嬷嬷一眼,道:「照旧。」 婢女随即端上了鎏丰公主的旧衣物,要为齐熙换上。 齐熙脸色微变,咬唇不语,悄悄觑他,见他面色平静端坐罗汉软榻上,正凝睇自己,她心凛回头,要她穿上这些衣物饰身分已暴露了?还是试探? 不知他的盘算,令人踟蹰不安。 但齐熙转念一想,倘若传出她身在这里的消息,不也是向元齐旧部暗暗地讯息,让他们来救吗? 于是,便安然地穿上了自己的旧装。只是—— 齐熙再次回眸,看莫曦没有回避意思,咬唇瞪着他。 莫曦无赖也似的一动也不动,目不转睛,若有所思。 齐熙胀红了脸,握紧拳头,暗骂果然非君子!但这屋檐下他说了算,她只能忍。心一横,闭上双眼,任由婢女为她更衣。 莫曦不动声色地看她穿上了鎏丰公主的服袍。 昨日齐熙的行止己引起他的兴味,要她换上公主服袍是试探,今日她也没推辞,就更有趣了。 朝会时,他仔细想过一遍,昨日在花街上真是巧遇,抑或是安排好的? 她熟悉禁宫建筑摆设,长得和鎏丰七八分相似,已身处误认杀祸的危险,却依然穿上公主衣物,是为什么?昨日不是否认身分,怕被杀吗? 元齐皇族在大靖皇帝派兵追杀下,几乎死尽,唯独几人未见到尸首,包含死在了寒袖殿大火的鎏丰公主。真是死了? 她身上绛色金绣抹胸古怪,太过刻意让他瞧见。但又有谁会知道他认得那是皇族抹胸? 倘若她不是鎏丰公主。谁唆使她假扮的?假扮鎏丰公主又有何好处? 思前想后,总有些不对劲。 只是为她解开死结时,不知为何,他郁闷多年的心情也跟着解开的结,一缕缕松了。对于她的身分,反倒不在意了。 毕竟,不论她是留着已故元齐帝血脉的皇族也好,嫔妃也罢,又或者是宫婢,在他跟前,元齐兵将皆是手下败将,不足以惧,更何况是一名手无寸铁,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呢? 「殿下,」一名婢女低声说道:「已备了午膳在前厅。还请殿下移驾。」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捉住她的手腕,开口道:「走,随我用膳。」 朱嬷嬷与众婢闻言面面相觑,但他却已拖着齐熙往前厅走。 前厅主位设置一张四方雕花杉木几,齐熙陪跪在一侧席上,心中屈辱。他这是要她伺候饮食了? 莫曦的午膳简单,香鸭刨片,掌心大的薄白饼五张,一盅鸭肉汤,四品凉菜搁在了四方几上,对她却是折磨。 让人囚禁在女闾,菜饭苛扣,她已瘦了一圈。昨日逃出女闾,她更是饿了一个昼夜。嗅闻烤得油亮的鸭肉,不禁吞了口唾沫,肚子咕噜声响。她赶忙压住了腹部,咬牙忍耐。 莫曦刚让人服侍洗过手,本想等她的膳点送来再一道用膳,瞧见她的动作,便将那盘香鸭刨片推到了她眼前。 齐熙愣住,侧头瞧他,他开口说:「饿了先吃。」 他是大靖人,自然知道吃法,但齐熙却从没吃过。见她迟疑,倾身举箸夹起白圆饼,置于掌心,再夹起刨片卷在饼内递给她。 齐熙受宠若惊,一时间没有接下。莫曦想起她尚未净手,又唤人来服侍,才将卷饼塞进齐熙手中。 「吃。」 齐熙呆愣愣地瞧他,心中异样感涌动。片刻后,才轻咬了一口饼。 「那样咬不到馅。」莫曦随即为自己卷了另一张饼,在她眼前咬了一大口,示意她学着吃。 她睇着他,又咬了一口,这才咬到鸭肉,莫曦微笑无语,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这人,好生细心温柔,却也让他对自己的遭遇委屈起来。 012戏耍挑逗,擦枪走火(1) 用膳后,莫曦欲前往书房批阅奏折,见齐熙步履蹒跚,微蹙眉盯着脚下锦履似在忍痛。他忽然想起昨夜她脚趾满是伤痕,她穿了袜,倒是忘了命人为她查看伤势。 他顿下脚步,开口问道:「脚疼?」 齐熙点点头,道:「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花街上多的是喝醉酒闹事的人,杯碗瓷碎在路上,让马车辗过已是常态,着履或许能避避这些碎瓷,但赤脚伤了可重。想起她昨日让朱嬷嬷搀扶,一付若柳扶风模样,却不是作态。 他不顾朱嬷嬷与婢女还在一侧,也不理齐熙羞怒,打横抱起她,往寝殿走去。 莫曦将她置于软榻上,握住了她的脚踝,往上抬起搁在他的大腿上。 「等等!」齐熙重心不稳,往后倾跌在榻上,他却已卸去她的鞋履,动手脱了她的白袜! 齐熙满面通红,娇斥道:「你怎么这般不知礼法!」 莫曦瞧她脚底皆是深浅不一的刮伤,听她斥喝,抬眸反问:「礼法?我对你怎么了?嫌我对你不好?」 齐熙一时怔愣,再开口,说道:「哪有人如野汉般无礼脱女人鞋袜!我俩人非亲非故...哎呀!不说了,你放开我就是!」 话音未落,她抽回腿,起身想捡起白袜穿上,却没发现抽腿那一刻,裙摆已往上翻起,露出一节白皙细嫩的小腿。 「慢。」莫曦倾身拖住她的小腿。 齐熙跌在榻上,哎唷叫了一声,回眸瞪了他一眼。但他顷刻来到眼前,她赶忙仰躺,双肘撑在身后,抬起腿,赤足踩住了他的肩,不让他再靠近一寸。 莫曦愣住,没想到她竟如此粗野。但她的罗裙往上翻,两条腿与亵裤登时翻露眼前。藕色玉腿,素白天丝亵裤,双腿间春光若隐若现,一时间要晃花了他的眼。 两人姿势暧昧无比,他的神情变化万千,似惊艳,更显猥亵。齐熙大惊,赶紧缩回腿。 但莫曦的动作更快。常年的军事训练让他出于本能反应,顺势倒向她,一手握紧她的脚踝,将她抽回的腿压在了榻上扶背,上半身的重量压在了她的下身上,紧紧束制。 齐熙动弹不得,慌乱喊道:「疼啊!你想将我如何!」 莫曦又是一怔,右手按着她的大腿膝盖内侧,左手握着她的脚踝,触手处皆是一片滑腻,而她问他想对她做什么? 擦药,不是? 莫曦瞧着齐熙这副慌乱、无辜的模样太过诱人。不知怎的,擦药也忘了。既然她从不当他是君子,那么他就当一回登徒子,一亲芳泽,戏耍她一回也好。 「你总错认孤是禽兽,那么孤便应许你,当这衣冠禽兽一回?」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可恶的笑,连眼神也熠熠发光。 他倾身,攫住她的下颚,霸道按上一吻。 齐熙往后倒,后脑杓抵上贵妃榻斜倾处,退无可退,慌张的眸子瞪着莫曦,混乱喊道:「什么意思?我从未想过你是禽兽啊!」 此时朱嬷嬷正率婢女入殿服侍,见着此景,莫不惊诧。 曦王从不是表情丰富的人,甚至常年面无表情。不过短短一日,怎么判若两人?但他们也不是痴愚的人,曦王瞬间回头瞟了她们一眼,眼神冷厉,又恢复成她们认得的那个主子,赶忙默不作声快速退出殿外,顺道阖上门。 齐熙见状,喊道:「朱嬷嬷,等等!」 莫曦这厢却是淡笑道:「要留下她们在旁观看?你居然有这癖好?」 齐熙一听,简直要昏了过去! 他要她白昼侍寝? 「不!为何如此着急?你不是说我还伤着吗?言而无信非君子啊!」她惊慌失色,却不知一句话呼应了莫曦先前的话。 「哼。」莫曦挑眉,看她双颊艳色无双,神情紧张,心中戏弄之意更深,笑道:「非君子,这可你说的,怪不得我。」 他有意无意地捏弄她的脚踝,轻抚大腿膝盖内侧,酥麻感随着他蓄意的撩拨炸开,窜至四肢百骸,齐熙吓傻,亟欲抽回腿,失声道:「别这样啊!好痒!」 「痒?自然。待会就会舒服了──」他将尾音拖得老长,戏谑说道。 齐熙听得羞怒,耳根子都沁出红艳血色,开口骂道:「你真无耻!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鬼上身吗?快放手啊!」 012戏耍挑逗,擦枪走火(2) 莫曦听了哭笑不得。昨夜他确实为了她的伤没动她分毫,今日他也没想过真要她侍寝,只是她嘴巴不饶人,目中对他半点敬畏都无,他偏要让她知道谁是主子,偏要戏弄她直至求饶。 「我便是吸人精气的恶鬼上身,你又奈我何?」他俯身,咬住她的脖颈,吸吮起来。 「唔!啊!」齐熙陡然呻吟出声,两人双双一震。 莫曦微微抬头,瞧她双颊云蒸霞蔚,瞪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羞赧表情,让他微微眯眼。 这儿吗? 他再次试探,轻轻地在她雪白的颈子上轻舔一口。 「唔!」齐熙咬牙,齿间溢出短促的喘息。 果然是这儿。要撩拨她,真是容易。 莫曦心中轻笑,眸中流光潋滟,似是了然,更像是愉悦。 齐熙见状,赶忙抬手摀住自己的颈子,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他一吸一舔自己就发出如此淫乱的声响? 她越想脸越热,滚烫如水煮沸,偏过头低喊:「戏弄够了吧?放开我啊。」 莫曦静默片刻,嘴角微扬,眼中笑意更深,再开口时嗓音低醇,语调缓慢如浅溪清淌,撩过溪床:「谁说我戏弄你来着──」 齐熙腿上传来酥麻感,他的手指带着剑茧轻轻将她的裙摆推至膝盖,裙摆沿着膝盖滑落至她腰侧。她赶忙回眸望向莫曦。 只见他神情温柔,双眸带着奇异的缱绻,松开了对她双腿的禁锢,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齐熙未经人事,从未见过男人勾惑挑逗的目光,但她也知道事情要糟。她浑身微颤,一脸幼弱,却更加引起眼前曦王的爱怜之心与欲望! 「给我,好不?」 他拉过齐熙双腿,夹在手上提高! 「啊!不要!」 齐熙尖叫时,又听他扬声唤道:「朱嬷嬷!去把治创膏拿过来!」 齐熙愣住,却见他笑得眉眼弯弯,抱着她的腿饶富兴味地看着她。摆明方才的撩弄只是一场玩笑。 他双眸闪着促狭之色,齐熙骤地勃然大怒,瞠目忿然道:「你真恶劣!竟然戏弄我!」 莫曦端得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嘴里却是笑她说:「孤从不戏弄人的。倒是你想些什么?还是期待什么?上完药就好好陪你玩玩啊──」 「你这人!地痞流氓!」她气得口不择言,抓住他的手臂,狠命地想拨开他的手。 「哎,做什么呢?自己想岔了,还口出恶言?」 莫曦陡然松手,齐熙一个用力过猛竟是往后摔去,撞上了美人榻的扶背! 「啊!」 她撞得头昏眼花,眼角冒出泪花,按着后脑勺频频轻嘶痛吟。没料到这状况,莫曦赶忙倾身上前,问道:「没事吧?我看看!」 他摸向她的后脑杓,齐熙又是一声呻吟,果然是撞肿了。 「别碰──疼啊──」她泪眼汪汪。 此时朱嬷嬷在殿前报道:「殿下,老奴取来治创膏了。」 「去将去瘀凉膏也拿过来!」莫曦大声令道。 转眼间,朱嬷嬷已将药膏送了过来,正要命人为齐熙上药时,莫曦却接过药膏,以指沾着药膏,亲自为她推搡后脑的肿块。他的动作如方才为她解开发结般细致温柔,慢慢地推开清凉的薄荷去瘀膏。 朱嬷嬷看傻了眼,向来也没有这般宠爱娈婢之举啊!但她却又不敢说曦王此举不妥,只能委婉开口道:「殿下,这──老奴代劳可好?」 莫曦头也不回,说道:「不必了,你可以退下了。」 朱嬷嬷只得悄然退出殿外,心知莫曦怀中这名女子绝非只是娈婢之流,得要小心侍奉了。 看齐熙眼角带泪,疼得颦眉眯眼,莫曦心底浮现一丝愧疚。 他都多大年岁了?怎么还学那些个初束发的少年戏弄暗自心悦的少女? 心悦? 思及此,他的手顿了顿。 初识不过一日,哪里来的绮念?初见她就想挫去她的元齐骄傲,不是?对陌生神秘的她感到好奇罢了。也不过是对她桀骜不驯感到趣味十足罢了。看她娇弱,怜香惜玉罢了。 手边动作持续,但却越发轻柔起来。 他凝视着齐熙修长白皙的颈项,上头还有一层微金的细软汗毛,他看得痴了,手指不听使唤,往上划了过去。 012戏耍挑逗,擦枪走火(3) 齐熙骤起鸡皮疙瘩,悚然一惊,转头看他。 她自小让人捧在手掌心呵护娇养,备受宠爱,纵使众皇兄弟也要避其锋头,看她几分脸色。岂知国家覆灭后什么磨难都突然降临她身上,好不容易时来运转,让他救了,还想着与他商量归还金子后去南九区找冯侍郎。结果什么都没谈成功,倒让他压着欺负了几回。还在气莫曦莽撞无礼,小孩子心性,绝非君子,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又乱摸起来? 莫曦并未察觉他的眼神异于往常的温柔,还带着几分迷惘。齐熙本要开口质问他,看到他这表情,气却消了。两人目光交错,不知为何她却羞了脸,呐呐道:「好了吗?好了,我要起来了。」 「…还没。」他撒谎。「面向我坐着。」 他想看清楚她,想知道这份偶然的怜惜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一个昼夜,就让他朝会分心,一回府邸就赶来见她,实在令他困惑。 眼前女人与李芸贞相比,外貌仅有几分相似,李芸贞甚至更美。她连真名都拒不吐实,遮遮掩掩,可疑至极。但夜里她却睡得不省人事,不像是受过训练的奸细,且她个性直率敢言,藏不住心事,又不像府内的娈婢愿意侍寝谋求出路,反而一心想远离他,究竟打算如何? 但戏弄她时乐趣无穷,令他一扫多年阴郁,头一次感到愉快。 对,就凭乐趣这两个字,他想将她留下,消磨在岚都的时间。之前他找柳穿云,现在找上她。朱嬷嬷与众婢讶然的神色他都看在眼底,但他们无从置喙。 时间流动如沙,阳光由天窗洒落薄铺了一层金沙在地板上,殿内静谧无声。她与他面对面曲腿抱膝坐着,几乎让他圈在怀中,广袖遮去了两侧视线,只闻到他身上飘出的一股淡淡的菡萏清香,沁人心怀,舒缓了齐熙委屈的情绪与疼痛,反倒是专注于他的手指抚过的每一寸头皮肌肤。 望着她垂睫,樱唇紧抿,最后松开唇瓣,在俏脸上勾出微扬的弧度,舒适得几乎要打起盹来,他突然感觉似乎豢养了一只猫。他依稀记得幼年时,曾有过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那只猫时而温柔时而撒泼;高兴时来蹭他讨抱,不开心时连碰都不许碰,还曾抓花他的手背。泼辣且狠劲十足。后来那只猫呢?他记不太得了。 凝视着她,莫曦手心滑向她的颈肩,若有似无拂过她的颈,像是捏弄一只猫般。心也柔软起来。心想她咬他也是可以的。 察觉自己的心情,他心凛。他连她是谁都不知,仅有一个隐约的猜测,不啻于给自己挖个危险陷阱在身边。但,那又如何? 他自认想宠一个人不需向任何人交代。方才已决意如何看待她,那么即便喜欢逗她,也无伤大局。 就将她当成娈婢宠爱吧。就如府内的每个娈婢,初来时他都宠。对眼前的她应该只是新鲜感吧?侍寝过后,她的存在就会变得可有可无,他也会恢复平常的状态了。想到这儿,他便安心了。 「不疼了,别揉了。」鼻尖萦绕他的菡萏香气,两人又不说话,整个室内氛围越发暧昧,齐熙忍不住开口阻止他的动作。 「嗯,」莫曦应声,放下手臂,侧身换了治创药,淡道:「来,腿给我,为你上药。」 「我可以自己来。」齐熙不肯,将脚趾藏在裙摆里头,不让他碰触。 莫曦只是凝眉看着她,不说话,眼底却写满不屈不挠,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两人僵持着,直到莫曦欲动手拉她的脚踝,齐熙微恼说道:「你贵为亲王,怎这么爱服侍人?」 莫曦微怔,她这话不是践踏他的好意与疼宠吗? 他僵了僵,片刻后,由牙缝挤出一句:「孤高兴。」 任性至极。 倘若只有这么说便罢了,莫曦报复也似的伸指勾起齐熙的下巴,颀长身躯故意往她方向躺来,勾唇道:「你是我买下的女人,孤想怎么揉捏你,就怎么揉。」 语罢,狼爪往她胸口袭来,恰恰拢住她盈软雪胸。 言行轻佻,挑衅调戏。 齐熙最见不得这种轻浮男人,羞怒至极,陡然将腿伸直,一脚踹向莫曦!莫曦反应飞快,抓住了她的腿,她另一腿又紧接着踢了过来。 「放肆!竟敢对孤动粗!不要命了吗!」莫曦斥喝,反手将她的两只脚掌搁在了他的掌心上,十指紧紧一握。 齐熙受制往后倒,差点又要撞到后脑勺,莫曦赶忙伸出手往他后脑护,拉扯下双双滚在软榻上。 「啊──你压疼我了!」齐熙喊痛,抬手想推开莫曦。 「谁叫你行止粗鄙无状,尊卑不分!究竟是谁家生养的女儿?说!」莫曦紧紧压住她的腿,不让她挣动。 「你管不着!难道你的行止就守了礼法吗?你如此胡作非为,我将来要怎嫁人!」齐熙听他暗骂她的父母,更是生气。她拼命挣扎,极力想摆脱他的牵制,弄得衣衫凌乱,动不了分毫。 「怕嫁不出去,嫁我不就得了!」莫曦也跟着她嚷起来。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012戏耍挑逗,擦枪走火(4)(H) 齐熙骤起鸡皮疙瘩,悚然一惊,转头看他。 她自小让人捧在手掌心呵护娇养,备受宠爱,纵使众皇兄弟也要避其锋头,看她几分脸色。岂知国家覆灭后什么磨难都突然降临她身上,好不容易时来运转,让他救了,还想着与他商量归还金子后去南九区找冯侍郎。结果什么都没谈成功,倒让他压着欺负了几回。还在气莫曦莽撞无礼,小孩子心性,绝非君子,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又乱摸起来? 莫曦并未察觉他的眼神异于往常的温柔,还带着几分迷惘。齐熙本要开口质问他,看到他这表情,气却消了。两人目光交错,不知为何她却羞了脸,呐呐道:「好了吗?好了,我要起来了。」 「…还没。」他撒谎。「面向我坐着。」 他想看清楚她,想知道这份偶然的怜惜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一个昼夜,就让他朝会分心,一回府邸就赶来见她,实在令他困惑。 眼前女人与李芸贞相比,外貌仅有几分相似,李芸贞甚至更美。她连真名都拒不吐实,遮遮掩掩,可疑至极。但夜里她却睡得不省人事,不像是受过训练的奸细,且她个性直率敢言,藏不住心事,又不像府内的娈婢愿意侍寝谋求出路,反而一心想远离他,究竟打算如何? 但戏弄她时乐趣无穷,令他一扫多年阴郁,头一次感到愉快。 对,就凭乐趣这两个字,他想将她留下,消磨在岚都的时间。之前他找柳穿云,现在找上她。朱嬷嬷与众婢讶然的神色他都看在眼底,但他们无从置喙。 时间流动如沙,阳光由天窗洒落薄铺了一层金沙在地板上,殿内静谧无声。她与他面对面曲腿抱膝坐着,几乎让他圈在怀中,广袖遮去了两侧视线,只闻到他身上飘出的一股淡淡的菡萏清香,沁人心怀,舒缓了齐熙委屈的情绪与疼痛,反倒是专注于他的手指抚过的每一寸头皮肌肤。 望着她垂睫,樱唇紧抿,最后松开唇瓣,在俏脸上勾出微扬的弧度,舒适得几乎要打起盹来,他突然感觉似乎豢养了一只猫。他依稀记得幼年时,曾有过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那只猫时而温柔时而撒泼;高兴时来蹭他讨抱,不开心时连碰都不许碰,还曾抓花他的手背。泼辣且狠劲十足。后来那只猫呢?他记不太得了。 凝视着她,莫曦手心滑向她的颈肩,若有似无拂过她的颈,像是捏弄一只猫般。心也柔软起来。心想她咬他也是可以的。 察觉自己的心情,他心凛。他连她是谁都不知,仅有一个隐约的猜测,不啻于给自己挖个危险陷阱在身边。但,那又如何? 他自认想宠一个人不需向任何人交代。方才已决意如何看待她,那么即便喜欢逗她,也无伤大局。 就将她当成娈婢宠爱吧。就如府内的每个娈婢,初来时他都宠。对眼前的她应该只是新鲜感吧?侍寝过后,她的存在就会变得可有可无,他也会恢复平常的状态了。想到这儿,他便安心了。 「不疼了,别揉了。」鼻尖萦绕他的菡萏香气,两人又不说话,整个室内氛围越发暧昧,齐熙忍不住开口阻止他的动作。 「嗯,」莫曦应声,放下手臂,侧身换了治创药,淡道:「来,腿给我,为你上药。」 「我可以自己来。」齐熙不肯,将脚趾藏在裙摆里头,不让他碰触。 莫曦只是凝眉看着她,不说话,眼底却写满不屈不挠,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两人僵持着,直到莫曦欲动手拉她的脚踝,齐熙微恼说道:「你贵为亲王,怎这么爱服侍人?」 莫曦微怔,她这话不是践踏他的好意与疼宠吗? 他僵了僵,片刻后,由牙缝挤出一句:「孤高兴。」 任性至极。 倘若只有这么说便罢了,莫曦报复也似的伸指勾起齐熙的下巴,颀长身躯故意往她方向躺来,勾唇道:「你是我买下的女人,孤想怎么揉捏你,就怎么揉。」 语罢,狼爪往她胸口袭来,恰恰拢住她盈软雪胸。 言行轻佻,挑衅调戏。 齐熙最见不得这种轻浮男人,羞怒至极,陡然将腿伸直,一脚踹向莫曦!莫曦反应飞快,抓住了她的腿,她另一腿又紧接着踢了过来。 「放肆!竟敢对孤动粗!不要命了吗!」莫曦斥喝,反手将她的两只脚掌搁在了他的掌心上,十指紧紧一握。 齐熙受制往后倒,差点又要撞到后脑勺,莫曦赶忙伸出手往他后脑护,拉扯下双双滚在软榻上。 「啊──你压疼我了!」齐熙喊痛,抬手想推开莫曦。 「谁叫你行止粗鄙无状,尊卑不分!究竟是谁家生养的女儿?说!」莫曦紧紧压住她的腿,不让她挣动。 「你管不着!难道你的行止就守了礼法吗?你如此胡作非为,我将来要怎嫁人!」齐熙听他暗骂她的父母,更是生气。她拼命挣扎,极力想摆脱他的牵制,弄得衣衫凌乱,动不了分毫。 「怕嫁不出去,嫁我不就得了!」莫曦也跟着她嚷起来。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012戏耍挑逗,擦枪走火(5) 齐熙双指狠狠插入覆着绷带的鞭伤伤口抠弄,瞬间伤口迸出血丝,染红了绷带,也逼出了自己的泪。 「我手臂伤口好像裂开了,好疼──」 莫曦低头一看,果真如此,遂翻身而起,疾步往寝殿门外走,扬声吼道:「宣周太医!」 *** 绷带解开后,莫曦关切的神色转冷。寒眸扫视裂开的伤口上还有几处椭圆的印记。 为了不侍寝,她宁可自残? 周太医赶来,见到齐熙伤口讶异不已,不知该对曦王如何开口。但莫曦寒声道:「伤口又裂开了,劳烦周太医再缝一次。」 曦王神情冷得吓人,周太医赶忙吩咐随行药童准备麻沸散,但曦王却又开口说:「此女体质特异,且麻沸散不宜常用,孤看这伤口不大,仅需在裂开处各缝一针,麻沸散就免了吧。」 齐熙陡然抬眸看他。她不肯侍寝,自伤手臂,让他瞧出端倪了?不用麻沸散,是故意要折磨她! 「曦…」 齐熙尚要恳求,便让曦王一记冷厉眼神吓住。 「来人!」莫曦冷冷喝道:「将她的手脚压住!」 令已下,众人立时一拥而上,压制齐熙。她无法动弹,惶恐地望着他,张口欲言,莫曦却转过身,背手看向窗外。 周太医下针,齐熙一声尖叫,痛彻心扉,没想到曦王温柔时如同恋人缱绻,他翻脸时却是酷如冻原冰川! 齐熙一声声痛呼,莫曦握紧藏在广袖中的拳头。 外头不知何时开始细雨霏霏,他拧眉望着天上厚云,不发一语。 他要她清楚明白,何时可任性,何时却是万万不能! 但不一会儿,齐熙的声响弱了,像是闷在锦被中,只余细吟。 莫曦忍不住回头,瞧齐熙脸色苍白,汗湿衣襟,显然是快虚脱了。 他大步走向她,将捏在掌心许久的止疼香丸塞入她口中。 终究,心软。 他咬牙,自问为何对她心软,却没个答案。 齐熙含着香丸,百合与茉莉清香在唇齿间散开,她已是泪眼朦胧,抽抽噎噎,看不清莫曦的神情。 待她转醒,殿里灯火明灿,夜未央。 莫曦坐在床榻不远处的软榻上,手持一卷书,怡然自然,一派轻松,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她手臂一抽一抽的闷疼,提醒着她眼前面容闲雅的男人曾经如何残酷对待她。 她咬牙撑起身子,莫曦抬眼瞧她,面容清冷,看不出是喜是怒。看得她难受,撇过头,不再看他。 人生得俊又如何,一肚子坏水,只会戏弄人,强取豪夺。温柔不了多时,就暴露了残暴个性,不可相与。她萌生逃脱念头,却不知如何着手。是否真要侍寝换取他的宠爱,待他松懈再寻隙逃脱? 齐熙低首垂眸坐在床榻上,莫曦放下手上书卷,往她走来。 温热的掌心摀在她的额上,探手拂额,问道:「还疼吗?」 嗓音温柔,却让齐熙握紧拳,愤怒与委屈充盈心中。但她已知不可与之相抗,仅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那么,就记住这疼痛。」他轻声说道,却如千斤之鼎砸在她的心口。「别把孤当傻子耍。」 齐熙闻言一震,他却已往殿外走去。 紧接着一干婢女鱼贯而入,一改昨日对她的轻蔑,轻声细语对她说道:「曦王殿下请姑娘更衣洗漱后,前往偏厅用膳。」 婢女们小心翼翼地服侍她洗净浑身和与血腥气,连长发也细心涤过,温水滑过身子,唯独没沾湿她的伤臂。齐熙端详着镜中的容颜,一身清爽,方才疼得浑身冷汗,混着泪的狼狈模样已不复见。 兴许是曦王吩咐,婢女取来绷带与治创膏,为她脚底上药。婢女不像曦王那般推拿揉捏,她气力用尽,不痒不挣,一会儿便裹上了绷带。又安静地让婢女轻巧地挽个垂髻,簪上镶着妃色宝石团花银钗,便搀扶往偏厅而去。 偏厅设有两张矮几,一主一客,客座矮三阶,置于主座右侧。齐熙见摆设有些讶异。他要与她共晚膳? 她不了解大靖体制,却知道阶级之分。只是不知于曦王而言,她算是他的后院女人,又或者是客? 但可以肯定的是曦王绝非将当视为仆役,否则绝不可能与他共席、共厅进膳。只是以元齐礼制,除皇后与四妃外,不得与皇帝同席。午膳或许是个例外,而今与她共进晚膳,又是为何? 曦王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她? 不论如何,齐熙却不想见到他。他比女闾管事还要来得可怕。 她心知拒绝侍寝的手段激烈了些,惹怒了他。打算怎样处置她,却没个底。心如飘萍,逐水而流,忐忑不安。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今夜曦王故意惩罚她坐在这儿等着永远不会来的晚膳时,曦王让一干人等簇拥入殿。 她绷住了气息。 012戏耍挑逗,擦枪走火(6) 莫曦亦是更衣洗漱过,发髻梳得光洁利落,一丝不苟。一身鹅黄色长袍绣着月牙白云纹与黄鹤,行走时隐约如黄鹤展翅而飞,腾云驾雾之姿。 原是俊雅至极的一道风景,齐熙却无法心定气凝。 这顿晚膳她也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不知莫曦的心思,不知他是否还会折磨她,齐熙整颗心悬着,趁着婢女为她换过汤碗,抬眼觑他,与他冷冽的眼神相触,她心慌,竟失手打翻手上汤勺,溅湿前襟。汤汁灼热,她忽地站起,又撞着了伤臂,疼得呲牙裂嘴,轻嘶不止,竟半卧在席上,一时无法坐稳。 莫曦见状,起身往她这处走来,扶她起身,由袖中掏出锦囊,取出瓷瓶,往她唇边递了一颗香丸。 「服下。」 香丸泛着熟悉花香,齐熙知是止疼药丸,却质疑着药效。两次服用这药丸,都是她即将昏迷之际,到底有作用没有,不得而知。但她更怕这药丸如同麻沸散,让她不能动弹,便一丝犹豫,抿紧了唇。 莫曦见她不愿服用,拧眉眯眼:「这么倔强?宁可痛晕,也不肯侍寝?宁可残疾也不愿接受善意?」 他的嗓音冷凉,又带一丝怒意,齐熙不知怎回答他,撇开了头。莫曦一手拍在几上,起身离席,连汤与甜品都不用了。 他怒了?厌弃她笨拙的样子?忿怨她的臭脾气? 怎么不想想,是谁逼她的?气也好,厌也罢,总不会要她侍寝了? 齐熙什么都不怕,就怕他残忍地对她或者杀了她。说她贪生怕死也好,总归她心有所属,有所希冀,不能死在这儿。手伤口虽疼得她泪眼汪汪,见他离去却松口气,内心窃喜,唇角悄悄往上弯。 莫曦回眸欲交代她今夜落脚处所,见她含泪却又瘪嘴,一副可怜兮兮却又欠人调教的模样,一股征服欲起,直让他想回头押她回寝殿折磨。就在此时,朱嬷嬷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殿下,穆将军求见。」 莫曦只得一脸讪讪瞟了齐熙一眼,冷声对婢女令道:「为姑娘更衣。」随即踏步而去。 齐熙目送他的背影离去,轻吁了口气。回神瞧见几上搁着那颗香丸与瓷瓶,抱臂沉思,吃或不吃?婢女却打断他的思绪,说:「姑娘,回殿更衣吧。」 她轻应声,再度看向几上那颗香丸,咬唇伸指捻起香丸,就着甜藕燕窝汤吞下后,让婢女领回了寝殿更衣。 或许是药效作用,又或许是殿内雪松安神熏香,原先齐熙还忐忑不安,但随时间过去,曦王未曾回殿,她也渐渐地安静下来,甚至有些慵懒,倚着软榻,眯着眼,有些发困。 她忽觉不对劲,捏了捏手上的伤,果然不疼了,想是止疼药丸的作用。但她要是睡着,不就毫无防备,任曦王宰割?她赶忙跳下软榻,抱臂在殿中走来走去,就怕自己昏睡过去。 脚底有伤,走久了会疼,腿也会酸,她却不敢停。走得久了浑身莫名发热,便又停下来倚着弯身搧凉,重复这些动作,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府外传来隐约的打更声。已是亥时,真累坏她了。 她拖着脚步低头绕着圈,突然一双眼熟的靴子映入眼帘。 「你在做什么?」莫曦挡在她跟前,疑惑问道。 与副手将军商议军情后回寝殿便瞧见齐熙仅着单薄里衣摇头晃脑,拖着蹒跚脚步在殿中打转,本来对她的不满消失殆尽,仅余玩味。 齐熙瞠目,像是被他惊着,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就往后倒。莫曦一把捞住她的腰,搂她入怀。 「唔。」齐熙嘤咛一声。撞着她的伤臂了。 「伤口还疼?」莫曦蹙眉拉着她的手查看,见没血丝沁出,才又道:「活该你疼,谁让你自个儿扯裂伤口的?」 「谁让你这般对我的?」她学着莫曦的语气反问。 莫曦一怔。 她是指哪桩? 他皱眉神态甚是冷淡,却见她丝毫不怕,径自慢悠悠答道:「…除了女闾那群猪猡外,就属你待我最为不好…什么剐骨疗伤,你们这些自忖是英雄人物的莽夫自个儿承受就好,何故连麻沸散都不给我用?」 说到最后,竟是委屈万分,眼眶含泪,哽咽质问::「不过是不认得你,怕你要我侍寝罢了,为何为难我──」 她说得没错,他虽无意要她立时侍寝,却三番两次出言挑逗,让她心中恐惧,才自残逃避。莫曦无法辩解,但心中讶异,即便她直率,也不该如此说话。 看她面色潮红,双眸含水,不若平常的她,莫曦心中疑惑,于是一把将她抱上梳妆台,想细细查看她的眼瞳。只是一触及齐熙的腰窝,便听得她含糊一声奶猫似可爱清纯的低吟。 「嗯啊──」 莫曦一震,见她星眸微眯,雪肤宛若熨上云霞,杏面桃腮,樱唇微启,看来楚楚可怜,诱人至极,可爱得要命。 齐熙却是懵了,无法反应。她呻吟什么? 012戏耍挑逗,擦枪走火(7)(H) 莫曦一震,见她星眸微眯,雪肤宛若熨上云霞,杏面桃腮,樱唇微启,看来楚楚可怜,诱人至极,可爱得要命。 齐熙却是懵了,无法反应。她呻吟什么? 莫曦眼神中流动着幽微的欲望,低问:「稍早你吃了什么?」 「我…我只吃了你给我的止疼药丸,你在里头掺了什么古怪的东西?」齐熙惊惶问道。 「你在质疑孤对你下药?」莫曦怔了怔,不快说道。 「不…不是吗?」 瞧齐熙不信,莫曦眯眼,轻哼了一声。随即将双手覆上了齐熙的柔荑,弯了身在她的耳侧低哑地说:「孤不需要任何药物也能让女人自愿献身,你信是不信?」 这句话满是威胁,齐熙想抽出手指都不成,让他死死按在梳妆台,只得慌乱地点头。 但莫曦得好胜心已被激起,眼眸流转,却是轻笑对她说:「你知道,你是孤买下,孤想怎样待你就怎么待你;可是你说孤弄疼你,待你不好。那这么待你可好?」话音方落,便咬住了齐熙的耳垂,轻轻舔弄起来。 「别──别这样──痒啊──」温热潮湿的舌头在她的耳廓舔弄,湿漉漉的吸吮中带着蓄意的勾引,惹得她全身轻颤。 齐熙侧开头,不让莫曦继续舔吮她,但莫曦如火灼般炙热的唇瓣却贴上了她纤长的颈项,霸道地吮吻,让她再度细声地微吟。 「你可知道──你的每一声女妖勾人似的呻吟,都在邀请我品尝你──」莫曦瞅着齐熙低声呢喃。 齐熙见他如此孟浪言行,羞得咬住唇,硬是不发一声。 「这么硬气?」莫曦见她咬住唇瓣吞下娇弱的呻吟声响,轻笑无声,将唇瓣贴上了齐熙的樱唇,轻轻地摩娑,再重重地吻了上去,品尝齐的熙馥郁香气。 她的唇瓣压得艳红,濡湿的舌尖扫过她的唇,轻轻地舔舐,复而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唇,舔弄着她硬是不愿张开的贝齿,汲取她唇内的津液,直吻得她天旋地转,如登云端、如置身迷雾中,不知身在何处。 她挣动,他松手,转而扣住她的下颚,狠狠地吻。她赶紧抵住他的胸膛想阻止他的肆虐,却没注意莫曦另一只手扯开她的里衣束带。一下子,里衣滑脱,齐熙惊惶望着他紧闭的长睫,伸手要去拉她的里衣却已来不及。 莫曦深吻轻啄,温热大掌覆上了齐熙的软乳,收拢五指,手指间那片冰凉软嫩的肉团子,滑腻如天丝,撩人心绪,让他忍不住抿了唇,温柔地抚摸。 随着他的触抚,快感在齐熙的肌肤上散了开来,如同火花乍燃,齐熙倒抽一口气,却让她俩人口内津液交融,他却还不想停止。肆无忌惮地在她檀口中掠夺,揉弄着雪胸,带着薄茧的葱指夹住她的花蒂,指腹扫过带起惊涛骇浪,让她忍不住溢出娇啼。 莫曦唇瓣勾笑,更加狂浪地揽住她的腰,在她唇瓣上轻咬舔吮,直到齐熙微微喘息,神智迷蒙,唇间咿咿唔唔抗议转为娇媚难耐的呻吟,才眯着眼满足含笑道:「你好甜──」 他的嗓音低而悠扬,富有磁性,像是低音琴瑟声,韵远调悠长,不管是一字一句听在齐熙耳中都带着浓浓诱惑之意,语音带着男人麝香之气袭来,窜入齐熙鼻尖,让她的双颊烧灼感更甚,每一个舔吻与喘息来来回回震撼着齐熙的感官。 葱指未停,在她的酥乳上磨蹭,微略开两指,花蒂便弹跳出指间。莫曦大掌收拢,丰盈软肉便随着他的揉弄按出形状,一松手,便浮现淡淡红痕。 「别──」齐熙软弱地叫道,脸颊上的灼热感随着脖颈蔓延往下快速流窜。欲望如火,灼得她心防融化,花缝里燥热湿润,一股股热流沁出。 「别什么?」莫曦勾着笑,享受着眼前白璧无暇的小女人在他的逗弄下初试风流,轻绽桃花。 他极有自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和他一样有耐性地调情,就连人称冰肌玉骨的冰山美人柳穿云也曾躺在他的身下娇啼,向他索讨更多的爱怜。 他不爱用强,他喜欢的是轻揉慢捻,缓缓地搓出两人情动,让女人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主动开口向他要。 齐熙惊慌失措,不解为何自己如此淫荡,一边羞愤挣扎,却因莫曦搂住她的腰,逼得她只能拱着一对雪乳任他玩弄抚摸。 「服气没有?」莫曦轻声问道。 都已经挑弄至此,他也情动,下身硬胀如银枪,齐熙却只是喘息喊道:「放…放开我──」 莫曦挑眉,也不再对她多问一句,俯身叼住一只软乳,吸含起来。 齐熙让他的唇瓣一抿一含,惊吓抽气。 乳尖的快感一举涌现,让她无法思考,所有的感受都集中在乳尖上。她惊惶失措,压住莫曦的肩膀,急急想推开他。 莫曦哪里由她,双臂一掐,环紧齐熙的腰,迫使将她的丰乳往他的嘴里送。齐熙在他每一次的轻轻啮咬时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情不自禁吟咏出声,又羞耻地摀住嘴,急得掉下泪。 「呜──嗯──啊──不要──」齐熙的声调中夹杂着呻吟,不知该如何是好。 抿紧的唇瓣与湿软的舌尖舔弄乳尖竟是如此欢愉,她微微颤抖,花径酸胀紧缩,花核酥麻难耐,不可抑止地泌出蜜汁,染湿了纯白的亵裤。 又一次轻咬带来的快慰,让齐熙忍不住呜咽低泣、绷直了身板,却让她的胸脯拱得更高,像是在向莫曦索讨更多的怜爱。 她已分不清楚是欢快还是羞赧,只能在礼义道德崩溃之前,以仅存的理智移动她的手指推着莫曦的头,想要他离开她那两团被他玩弄到极致敏感的酥乳。但她的抵抗显得好脆弱,让他再一次吸吮时,齐熙软了手,滑开的纤指,抽了莫曦脸颊一下,也撤开了莫曦的发簪。 玉簪顺着莫曦的衣摆滚落,在地上碰撞出铿锵脆响,他一头墨发如瀑倾泻而下,滑向双肩与背后,散在他素白的单衣上,更显墨发如夜,素白的单衣如银河晓波似的蜿蜒在一片浓黑之中。 莫曦颊上让她指甲这么一划,润玉似的肌肤划破皮微微泛红,他才停了动作抬眸瞅向她。 看齐熙那副迷蒙神情,绷紧的身子,莫曦忘了斥责她,反而将额头抵住了齐熙的额头,勾起更加放荡轻佻的笑,喃喃低语道:「…放肆的野猫──只不过是玩一会儿,你就泄了?」 「唔──不要──」 他的动作让齐熙由高潮的余韵中突然惊醒,陡然夹紧膝盖,却又意识到如此一来等于是夹紧他的窄臀,她羞得松了腿,进退不得。 ***** 某时的话:明晚九点吃大肉! 013千方诱引,破身侍寝(1)(H) 莫曦见她困窘的模样,倾身轻笑低语:「不要什么?怕什么?又不是吃了你?」 「我相信你就是,我服气了,好不?」齐熙瞅着他,按着他的玉指,不肯再让他进犯一步。她浑身滚烫,陌生的热流在身上滚涌,再碰她一下,她便要全身酥软了。 他低眸看了看齐熙的亵裤,瞧见隙缝中湿了小小一块,花缝上细小的灌木群隐隐约约落入眼底,他的眸光更深更炙热,体内涌动的欲望,已然叫嚣,早忘了方才这么挑逗齐熙的目的,只想提着这小妖精到床榻上缠绵一次。 「不好。」 莫曦将她拉向他,硬硕的男根隔着衣物抵在她腿间的软嫩秘处,再度吻她,温柔地在她背上爱抚。未经人事的齐熙简直要吓哭了,她想逃开,逃不了。两人下体不住地轻微磨蹭让她难耐,背脊上的触抚让她浑身酥麻绵软,几乎要瘫软在他的怀中。暧昧难明的麝香味萦绕鼻尖,弄得她胸口又闷又绷,像是要炸开似的。她惊觉自己想要更多的触抚,想缓解内心的渴望,但仅存的理智却严厉地责骂她淫荡,要她克制,情欲于感官间流窜,肉体与精神相互拉扯,逼的她只能无助地望着莫曦,消极地抵抗,期盼他停止。否则她只能任由他在她唇瓣上轻啄舔吮。 没遇过这种状况,不知情欲的力量慑人,齐熙的呜咽呻吟,让莫曦误解为暗许,玉指悄悄挑开了她的抹胸。 她不是没怀疑莫曦下药,但她不敢说,再说他是否会更进一步折磨她,挑逗她?但看他无意停止放浪的勾惑行为,她又忍不住嘤咛呜咽,犹豫是否开口哀求他别欺负她。她知道自己为何踟蹰,便更加羞惭,暗恨自己的放荡与软弱。 莫曦瞧她双颊绯红,双眸迷离带着泪光,知道她情动,故意低喃:「怎么了?」 齐熙见他问了,趴在他的胸口上低吟,断断续续说道:「曦王──啊──我不知道──别再蹭了──别──饶了我,好不──」 「别再蹭,但别饶了你?这不是欲拒还迎吗──」莫曦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凭着他的身分地位及外貌,从未有女子拒绝他,更多的是前仆后继地自愿献身。眼前琼姿花貌、幽韵撩人的女子柔弱无助,直到此时依旧不肯屈从。莫曦眼神微暗,心里泛起征服的欲望,玉指霍地探入她的花缝中,精准地按住了花蒂,隔着亵裤,轻轻打圈揉弄起来。 「湿漉漉的,这么舒服吗?情动了便坦白些,,男欢女爱有什么好羞?抑或是你都是这么勾引男人的?」 细语呢喃,伴随着指尖亵玩,葱指划不过五圈,齐熙终于忍耐不住,绷紧玉腿,紧紧圈住了莫曦的腰臀,卷曲脚趾。 「啊──啊──」快感如春雷闪过,劈开层层迷惘与羞赧,直将她推上另一波欲望顶颠,如飘浮在白茫茫的云雾中摸不着边际。 她不知道,此时她不仅仅缠住莫曦的窄臀,她更是捉住了他的前襟,仰高臻首,浑身几乎赤裸,将无暇玉脂展现在他眼前,毫无保留,更似应许他再进一步。 莫曦似笑非笑地握住了齐熙的腰肢,将她抱下梳妆台,往床榻上带。 齐熙尚未由高潮余韵清醒,让他环在怀中,几乎无法抵抗着他全面覆下的重量。她那么的娇小,整个人让莫曦这么压着,就如同小雏鸟让巨鹰覆盖着,难以逃离。 齐熙睇着莫曦的双眼由最初的冷淡变得慑人的炙热眸光,眸中似有火光流动。如暗夜里的篝火,他这般的神色齐熙曾在父皇新纳嫔妃时见过。 那是欲望,征服的欲望。 但她已无力抵抗。 让他压在床榻上,齐熙由高潮的余韵中惊醒,眸中残余的快感淡去,腾起恐慌神色,这些细微的表情一一纳入莫曦眼底。 莫曦眯眼,似是安抚,又俯身吻她,温柔低喃:「别怕。你说你不认得我,但迟早总会与我熟悉,总会记得我——狠狠地,永远地记得──」 说到末了竟带有一丝疯狂与难以消灭自信,听得齐熙浑身微颤,一股惊惶又似是兴奋在花径中流窜,不知羞地沁出蜜液。 语罢,他跪在齐熙两腿之间,往上脱去了系带纠结的单衣,露出了精瘦结实、肌理匀称分明的上身。 齐熙瞧他脱去单衣,解下亵裤裤头,往下一拉,他那妃色的男茎倏然弹出,已擎天高耸,看得她面红耳赤,连忙屈膝就想翻身逃开。 「想去哪?」莫曦抓住齐熙的脚踝,按在床榻上,淡笑问她。 语气澹然温和,他的眼神却饱含情欲勾诱,透露坚决与霸道的欲望,不容拒绝。 齐熙半仰在枕上,手肘支在身后,他一身精实的肌肉随着他施力压在她的膝盖上流动,似乎柔软,却坚实如铁。下身男龙,微微跳动着,像是向她挑衅,更像引诱。 「好看么?」 莫曦察觉她的视线瞟过每一寸的肉体,停驻在他的欲根上忽而云霞满面,心里欲望骚动不已,一抹弯钩噙在嘴角,开口逗弄齐熙。 她别开眼,羞怒道:「不好看!你快将衣裤穿起来!」 013千方诱引,破身侍寝(2)(H) 「这可不公平。」 莫曦凝视着齐熙羞怯的眉眼,双手往外一扳,硬将她的双腿压在床榻上,倾身笑道:「既然你看了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看什么!?我没要你给我看!不要!唔──」齐熙大惊失色,赶忙拉住亵裤,死都不放。 「都湿了──」莫曦瞧她这么抵抗也不在意,只当情趣,看着她的裤档湿了一块,这么紧紧扯着裤档,她的私处花瓣形状反而更加明显。顿时他有些口干舌燥,抬眸瞧了齐熙一眼。 这小女人完全没意识到她带水光湿漉漉的眸子、羞怯的反抗、无法抗拒的嘤咛声,对男人来说都是欲拒还迎的诱惑吗?莫曦当着齐熙的面,手指抚上她的腿根,五指一抓一放,轻轻松松将亵裤裤档撕开裂至裤头系带上。 「啊!你!」齐熙连忙松了手,转而遮住她的私密之处。手指覆上自己的花丛,触手之处一片湿滑,轰地一声,像是在脑中打了响雷。 她的蜜穴正一抽一抽地伸缩,花核与花径中泛着被他撩拨过后绵密酥麻的兴奋感。可是她的内心却满是对自己淫乱的恐惧。没想到她竟被他逗弄勾引至此,蜜穴竟然沁出这么多的水汁,让她羞愧难当,恨不得咬舌自尽。 瞧她泫然欲泣的小模样,莫曦轻笑无声,缓缓说:「张腿,手放开──」 齐熙拼命摇头,但他玉指扫过双膝,一阵酥麻,如临情欲巅峰,她忍不住拱高雪峰,拧眉低吟,终究松了腿。 不行!不能再碰!再碰会更想要── 想要什么? 齐熙神思混乱,体内似有另一个人存在,低喃着想要莫曦再摸摸她,想要他再吸吮她的颈盼、耳朵,还有乳尖!内心呐喊越发响亮,娇嫩的身躯微微抖着,咬唇睇着莫曦,拼命克制情欲,眸中满是哀求。 莫曦噙笑望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对他来说只表示"渴求"。他想侵入她体内,已是不能动摇的欲念,即便知晓她的眼瞳写满惶然,他都会刻意忽视。 瞧着她那双脂凝酥融、骨肉亭匀的长腿,他便想俯下身亲吻,由大腿内侧吻起。但张开的大腿股沟内侧布满青紫瘀痕,莫曦微微皱了眉,问道:「管事碰过你?」随即动手拨开齐熙的手指。 齐熙闻言想起女闾管事企图强奸她的粗暴,面对莫曦的挑诱,蓦地感到羞耻难堪。女闾也是这般碰触她,恶心可怖!不论是谁,不管生得俊或丑,只要违背她意愿进犯,都让她惊恐莫名!她怎会因为他温柔的勾诱而迎合! 好可怕! 她几乎认不得自己了! 齐熙不顾一切地推拒莫曦的触抚,恐惧在心中膨胀,炸开欲望,她放声尖叫,涕泪纵横哭道:「没有!不要!不要碰我!」 她在女闾受了什么残忍的对待吗? 面对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莫曦诧异之下,也跟着慌乱起来。好一会儿抓不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只得以整身重量压住了她,喝道:「你冷静些!孤不是管事,看清楚,孤不是他们!」 齐熙无法挣扎,睁着泪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莫曦只得抱起她跪在床榻上,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莫曦心生怜惜,歪头笨拙地轻吻她的左颊,温柔低语:「好,不这样,不碰你。别怕,听话。」 他拥紧她,直到她的哭声渐弱,只余抽抽噎噎。 他轻拍着齐熙的背,轻轻将齐熙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 热泪不停流淌,沿着他的肩顺流而下,莫曦轻叹,拉开两人距离,无言地凝视她。一张俏脸哭得通红,一点美感都没有。身下灼热感褪去,只余无奈与陌生的酸楚。哭得令他都要为之心碎的人只有两人,一是李芸贞,二便是她了。然而他却连眼前佳人真名为何都不知道。 真是荒谬。 但她却不知何时揽住他的腰不放,惹得他莫名愉悦,心脏砰砰乱跳,情不自禁地倾身吻去了齐熙的泪花,轻轻地舔着、吸吮着。齐熙抽泣的小嘴张合,吸吐之间芳若兰麝,诱引他将舌尖探入她的檀口中,挑弄柔软的丁香小舌,温柔多情的交缠。 他的吻又软又湿润,极有耐性,意在安抚。 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背脊上温柔地摩娑,温煦缓言:「嗯──孤只是看看你的伤,别怕──乖,手拿开,好不──」 013千方诱引,破身侍寝(3)(H) 齐熙泪眼朦胧,望着莫曦半晌,才允许他拉开她的手指,再没反抗。 莫曦撑开她的膝,觑见她羞怯的蜜穴正吐着汩汩的蜜汁,沾了她稀疏的小毛晶莹透亮。小小的花蒂微颤,贝肉缓缓张合,像是齐熙那张闭月羞花的娇泣容颜,越是无辜的啼泣,便是为已消停的欲望添加柴火,让他想一亲芳泽。但她双腿腿根的瘀青却令他难以容忍。 像她这样娇弱如朝露的后宫女人,又怎抵得住艳阳的酷晒? 齐熙骂女闾那群人猪猡,莫曦则认为他们该死。就如齐熙在花街上所说,教坊司纪律松散,该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时候。 莫曦抱紧她,呢喃也似地在她耳际说:「辛苦你了。在外头这么折腾,怎么都没人护着你?分明是千金贵体,身边的人都到哪去了?害得女闾如此待你,孤会惩治。别哭,好不?」 对于这些日子以来时刻处在恐惧害怕情绪下的齐熙,莫曦温柔细哄令她无法拒绝。就如他所说,她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的温暖,让她觉得还有人怜惜她、关心她的情绪。 莫曦的每一句话轻且柔,却重重击打在她心上,她又掉泪,呜咽出声,再也无法压抑的委屈都随着她的泪水与哭声宣泄出来。她克制不住自己,抱着莫曦的手臂箍紧他。 依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有着莫明的安全感。他温柔的吻再度落了下来,齐熙不免迷惘困惑,吻至深处却意乱情迷,甚至追着莫曦的舌尖,想要更缠绵的疼爱。 莫曦讶然却更多欢喜,看她娇软怯怯的小模样,欲望再度燃起,忍不住再次吻她,舌尖更加放浪地挑逗齐熙,品尝她的温顺。 他的掌心游移至齐熙的腰窝,悄悄滑上丰乳下缘,轻轻拢住,多情地抚摸,直到她嘤咛出声,迷惘地望着他。莫曦眉眼温柔,含笑亲吻她,与她倒向床榻,齐熙略为挣扎,他便低声哄道:「乖──躺着休息,好不?」 齐熙蹙眉,脑海混沌一片。不知为何,便听从他的话。数月的疑惧止于他的诱哄,犹豫不决之际,已让他按在床榻上。他的食指与无名指无声地分开了她的贝肉,中指轻轻地贴上了花缝,缓缓摩蹭。温柔的爱抚让齐熙舒服得不能自己,她浑身舒软,迷迷茫茫,嘴里嘤咛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似是最后的挣扎,更像是应许与要求更多的疼宠。 莫曦全身欲火灼灼,瞧着齐熙下身那张小嘴像是从未让人亲吻过,粉嫩柔软,娇嫩的花穴吸吮着他的中指,渴求他的进入,让他情不自禁将昂然挺立的肉棒抵上了贝肉,若有似无地磨蹭着花蒂,擦出丰沛的蜜汁。 齐熙的雪乳让莫曦的手指攻占,乳尖随着他的手指拉揉,立了起来。他的玉茎向下挺动,压入了贝肉间,抵着花缝前后滑动,蹭得她不自觉发出娇媚婉转、如泣如诉的轻吟。 「舒服吗?」 莫曦亲吻着齐熙的丹唇,温柔地凝视着齐熙。她的唇嫣红,双眸如星光迷离,娇俏可爱,看得他微笑,打定主意拥有她。 「唔──」齐熙四肢软绵绵,浑身酥软,望着眼前这男人温柔的眉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很舒服,非常舒服,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不知道何谓动情,只知身体渴望更多的触抚与安慰。 「──嗯──湿漉漉的──许是不许?」莫曦情动已久,忍着欲望不断地扩大,折磨着他巨硕的男根,为的就是这一刻。 眼前的小家伙像只让人丢弃的小奶猫,惹人怜惜,却也像是迷惑男人的女妖,每个表情与吟哦都在挑动欲念,但她却一丁点也没有自觉。 齐熙没有回答,在他的磨蹭中迷失,纤腰难耐地微扭,与他的茎头相触,微喘轻啼,像是默许。莫曦轻笑,将硬挺的龟头推入,撑开花径口,一寸寸挺进。 「呀──」 齐熙痛呼出声,绷紧身子,疼痛让她由情欲幻梦中惊醒,但玉茎已侵入花径中,花径间那层膜应力撕裂。 她的情潮褪尽,俏脸失了颜色,只余苍白。似是张口欲言,声音却梗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莫曦亦是怔愣一瞬,神色复杂,皱眉支起身子,向两人交合处望去,玉茎上沾着处子血,顺着他们结合处往下流淌,滴滴落在床榻。 013千方诱引,破身侍寝(4)(H) 抬首瞅着齐熙,见她迷离的眼神变化流转,似是不清楚为何两人会在床榻上逞欢,转瞬间羞耻的情绪涌上,泪珠溢出她的眼眶。 她细嫩小手往两人交合之处伸去,意欲分开两人,似是难以忍受痛楚,更是羞愧得难以启齿。 莫曦眉峰峦迭,却立时捉住她的小手。出乎意料的处子血打乱他的思绪。在此时说什么都不对了。握紧她微凉的双手,抿唇开口,也是一时语塞。 后宫中如她那般娇媚可爱的女人,元齐帝怎可能放过?可是她的处子血狠狠搧得他清醒。他的推测错误,那她到底是谁?莫非真是流着元齐皇族血脉的人? 若她是元齐皇族血脉,会是谁?答案并不难猜,或许会正如他所预料。 「放手!你──你退出去──我们不能──我──我──」齐熙惊惶呼吸急促,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但话未说完,莫曦的吻如春雨落下,含住她的唇瓣软腻的亲啄舔吮,轻声低喃:「嘘──不要紧──别说话──别怕──嘘──」 明知她下一句话或许就要揭露身分,不知为何,他却不想知道她是谁。 「呜──别──」她细声呜咽,泪水泉涌。双手受桎梏压在两人胸前,挣脱不了。 她不想的。 她不能与他有任何纠缠。 她是元齐公主,他是大靖王爷啊! 为什么她却放纵自己沉溺在他的爱抚下,无力阻止他的侵犯,甚至倚着他,搂着他,吻着他,贪恋他的温柔与温暖,导致他错认她愿意,进而失贞? 「嘘──我知道,没事的──乖──」瞧她哭得伤心,不需多问,也知原因。他只能温言劝哄,薄唇擦过她的脸颊,厮磨纠缠,如柳叶漂过水塘,抚去她的泪。 她的泪溶在舌尖,微咸带着苦涩,让他迟疑是否要继续。但他清楚要是他在此时停止,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注定是夺取她贞洁的男人。 事已至此,无可回头。 她注定是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无须与其他人分享。不若李芸贞。 短短一个昼夜,便让他上心的人,唯有她而已。 心思千回百转,望着涕泪连连的她,莫曦一股难以言清的情绪蔓延,愧疚感横溢。 齐熙瞅着他哭泣,哀求的话吞在他的唇齿间。 如果她真是他所想的那个女人,他不仅在她生命中留下难以抹灭的伤,更会因过往总总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隔阂。 但,即使她不是,难道夺贞不会伤她吗?恐怕,唯有她心甘情愿,为他倾心才可能心不伤。 战场上杀伐果决明快,情场上从不用情,无所畏惧的他,头一次感到左右为难。此生即便面对李芸贞离去时也未像此际如是踟蹰不前。 交欢停止在此,会是她永远的创痛。 她会永远记得疼与恨。要想抹去这些痛苦情绪便要占有,得让她在欲海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夺得她的心,掳获她的情,才能让她不恨。 但,他没把握。 013千方诱引,破身侍寝(5)(H) 若是平常,或是寻常女人,他可以轻松掌握对方所想与渴求,天下女人要的无非权与利,情与欲。 情,他给不起。 其他的,容易。只要给了,便是喂养宠物玩意。对方陷落了,他就能掌控一切。 那么她呢?她要的是什么?而他能给得起什么? 算计,总会有算不到、拿捏不定的时侯。尤其是只有他明白,面对她,他理亏。 处子,他不碰,怕是感情牵缠;却碰了她。 如果她是元齐血脉,又该如何处置? 望着她的泪眼,莫曦神色凝重。 我会待你好,我会补偿你。 莫曦想这么告诉她,却说不出口。他根本没资格说这些话。 他希望她不是鎏丰公主。 但不管她是谁,此刻之后,都是他的女人。 他拥紧身下女人,一个连名字他都不确定的陌生却可爱的女人,让他皱眉犹豫如何处置,甚至用了心计夺取肉体。但他心中的荒谬感、心计都如冰化在她灼灼泪水中,凝成愧疚。 莫曦静默半晌,对她低喃:「别哭,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炙热的躯体压在她身上,男香萦绕,绵吻不止,低醇嗓音在她耳畔回响,安抚劝慰,他看似静止了,但却在下一刻缓缓地将玉茎推入她狭小的蜜径── 「唔──曦王──」齐熙十指抵在他胸膛上抗拒,却让他一手拉开,高举至头顶,压在床枕上。 「不许拒绝──」他紧贴着齐熙柔软的娇躯,胸膛压着她的丰乳,下腹紧贴着她,低声轻语:「别怕,会慢慢舒服的──」 「你不能这么对我,放了我,求求你抽出去啊──」齐熙泪眼朦胧,而眼前男人纵欲而行,令她恐惧。 「记得我在花街上说过的话吗?跟着我回来,便是服侍我一人,你是我的──」 莫曦轻摆窄腰,在齐熙蜜穴中深深浅浅的抽插肏弄,不论身下女人是谁,他心意已决占有。对她的亏欠,他会在日后慢慢地弥补。 女体暖融,蜜穴紧狭,每一次律动辗过寸寸香径,带出一丝丝快慰,引起放浪情欲。他想狠狠地肏,但又不愿初经人事的她疼。她不愿,原是湿漉漉的蜜径缩紧、推拒他,若是强来,她受不住狂荡的动作。 莫曦支起身子,一手扣住齐熙的手腕,一手擒住她的腰,弯身亲吻她的颈畔,沿着锁骨刻意舔吮,意在挑惑,勾出她的欲望。 吮吻来到雪胸,齐熙已浑身细汗。 他的手段太高明,明明她不要这样的,但为何身体却绵软无力,蜜径竟贪婪地收缩,纳入了他? 情欲如潮,已传遍四肢百骸,沁入肌理,她的神智开始混沌,身躯每一寸肌肤敏感无比。莫曦的一次次往复轻抽缓捣都在她体内击起陌生的快感浪潮,让她忍不住呻吟。 「啊──」 嗓音越发软腻,听在她耳里无限羞耻,她却无法克制欲望。她的肉体柔软,随着他的肏弄摇摆,紧致的花径裹住玉茎,每一次的抽送都拼命吸吮他的玉茎,像是渴求他的肏干。 婉转莺声听在莫曦耳里,撩拨至极,勾起他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不疼了,会更舒服──」他抬首吻她的额、鼻梁、嫣然双颊,轻啄着她的唇,舔吮她檀口的蜜津。 「你好甜──我很喜欢──」 尚存的理智与羞耻感就要软溶在他的温柔侵犯,强健的躯体伏在她身上,随着他的律动蹭着她敏感的乳尖,引起战栗,她瞠目望着他,眼泪已干,蜜色的肌肤映入眼底。 而莫曦颈上以红绳悬着一块通体碧绿能透出水的平安扣让齐熙忽然想起冯侍郎胸前那块玉玦与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 「敬之!」 014放肆逞欢,完全占有(1)(H) 「敬之!救我!」 她蓦地喊出的陌生名字让莫曦怔愣,不由自主问道:「谁是敬之?」 齐熙泪喊:「是不是你在那止疼药里添了什么?还是晚膳动了手脚?我从来不曾这样失态轻浮!」 陌生欲念在体内涌动令齐熙羞耻恐惧,难以面对自身情欲,心中万千怀疑脱口而出,迁怒于他。 「我与他已有婚配,不能与你苟合,你快抽出去──」 苟合? 莫曦闻言,心中柔情蜜意瞬时烟消云散。他的神情变幻莫测,温软的眼神消逝,取而带之的是恼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下承欢时还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令他难堪! 莫曦狂怒,什么叫做和他苟合?!怀疑他下药!? 凭他的身分,他何须干这种下贱的事?多少女人情愿与他一夜风流换得权势地位,有谁敢如此对他说话! 他咬牙恼怒问道:「那个住在南九区的人是他?难怪你一直求着要捎信过去!是想反悔,与他双宿双飞吗?」 齐熙望着他的怒容轻颤哽咽,无法回话。 眼前这男人不顾她的哀求硬是破了她的身。贞洁已失,与冯侍郎的婚约形同破灭,再无可能,她痛彻心扉,无法自己。 「不是──我从未曾想过遇见你!我和他早有约定!何来毁约!你出去啊…不要插了…我恨你…我恨你…」齐熙随着莫曦的抽送轻颤哭泣着,她真的恨他,他打碎了她的梦,她的人生!她恨死大靖了! 「我给过你机会,你要服侍我一人,还是让万千男人睡、众人骑,自己选。你拉住我的袖子都忘了吗?」前一刻他才以为眼前娇软女人只属于他,眼下便遭她羞辱。愤怒、嫉妒与占有欲勃发,莫曦想起过往,心就无止尽的抽痛。 五年前,李芸贞拿着与他许诺终老的玉佩低眸轻泣:『子清,这玉佩我恐怕再也不能拿着了。』 『为什么?』他站在亭台里,等她一个昼夜,才盼到她撑着红油伞而来,却绝不是在等这个结局。 『父亲大人已答应了陛下的指婚…对不起…』李芸贞抬眸望着他,满脸凄楚。 他的记忆从此停留在那一刻。 五年来他时刻后悔,要历经多少次羞辱才能拥有他想要的人?齐熙无意伤他,却挑起他隐埋心底的烂疮,他岂能再容忍与其他男人分享一个女人? 「你既然选择登上我的车辇,你便属于我,与他再无关系!」 莫曦看齐熙的眼眸盈满了泪,哭得令人心碎,像是错在他,已是山峦起伏的眉峰凝上霜雪之色。他握紧齐熙的腰,俯身贴在她身上,大幅度地摆动窄腰,将男根抵得更深,复而抽出,再次深入至蜜径底,加快速度,蛮横冲撞,不容她拒绝,立威之意不言而喻。 「呃啊──」 他不退反进,插进了层迭娇嫩软肉深处,触及齐熙最为敏感的地方,捣弄的冲击截断了她的抽泣,扯出了她的闷吟。 伴随他一次次的抽插磨蹭,酥麻感与快慰由花径中炸开如火树银花,窜遍齐熙全身,她颦眉瞅着他,不住喘息,唇瓣吐出淫声,两颊却是淌满泪。 她呻吟的声调如此娇媚,但眸中却是伤痛与悲凉震撼了莫曦。 他到底在做什么? 望着她伤心欲绝的容颜,莫曦喟然说道:「若是那人真对你有心,你怎会沦落至女闾?大靖攻破元齐一季有余,现在京内安定,他又怎不来寻你、救你?若真花了心思寻你,你也不会迫于无奈委身与我。今夜更不会在我身下承恩?」 莫曦这番话残酷至极,即便说的真是事实,听在齐熙耳里,心肝肺都要让这些如利刃般的字句挖刨得鲜血淋漓! 「不是的──定然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承诺过的,会护着我──」齐熙哽咽哭泣,不肯承认莫曦说得有理。 只因她绝不能怀疑冯侍郎,否则在她眼前之路仅剩悬崖峭壁,只余令她粉身碎骨的绝望。 莫曦听着她这句话想起了芸贞,心里抽痛。耽搁?耽搁了一个昼夜?耽搁至她许婚之际他都不知?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冷凉:「你身边除了我以外,谁都没有。承诺如土,你还看不清吗?」似是对她说,实则对自己说。 齐熙没有回答,只是睇着他流泪。 她的眼神是那么绝望,直让莫曦也跟着心碎。他长叹一口气,搂紧齐熙,忍着心里千刀万剐,哑声对齐熙说道:「──别哭,别再叫别人的名字了,叫我的名字。我会护着你,绝对不像那人一样。我会疼你,宠你──这样可好?」 他的唇擦过齐熙的眼眸,让她闭上眼,轻柔地舔去她如扇长睫下的泪花。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些话,齐熙不会接受;就如他对李芸贞说过的承诺,最后李芸贞还是舍他而去。 他也让人舍下。又有谁知晓他心里的痛? 014放肆逞欢,完全占有(2)(H) 莫曦压抑情绪,哑声说:「──给我,随我,我会一辈子待你好──」 他抿紧唇,决定顺着欲望而行,玉茎尽根没入齐熙花穴中,有节奏地律动起来。 「唔──不──你不要说了──」齐熙听他温柔的承诺,快感在肉体磨蹭中升腾,心里却更加难过。 他不懂。 她的心是冯侍郎的。 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她现在不能嫁给冯侍郎了。 罪魁祸首是大靖皇帝,也是他,大靖曦王,莫曦。 莫曦瞧她摇头,心里难受,索性甩头,不再多想。 他加重力道在齐熙的蜜穴中抽送,听她哽咽低泣,莫曦叹了口气,往下亲吻齐熙的锁骨,一点一滴地舔舐,直到乳峰上,一口含住。 「啊──」 齐熙哽住了泣音,逸出了低吟。同时间她的花穴缩紧,紧紧箍住了莫曦的玉茎。 莫曦抬眸,瞧齐熙双颊桃花初绽,满腔怒火这才消停些,却是故意冲刺,快进快出,狠狠地在花径中捣出水沫,还要在她乳尖上紧抿吹舔,惹得齐熙一声声声羞恼浅啼:「唔──别──不要──那样──」 望着她这副欲罢不能却还要抵抗的模样,莫曦兴起,软舌裹住她的乳尖吮吻,下身肉棒硬胀粗硕,插到她的蜜穴中,逼得她双眸与娇躯皆软,似是放弃抵抗,水穴香径一个劲儿缠紧他的欲根,亦是轻声吟叹。 肉体紧合,相互嵌镶,快意与浪情在床榻上涌动,莫曦柔情微扬,轻哂低语:「喜欢我吸吮这处?那我日日如此待你可好?我不会再让你伤心,好不?」 不知道是因为齐熙有几分像芸贞,还是因为他将自己的孤单投影在齐熙身上。两人如同让人抛弃的奶猫,在淅沥沥的春雨冷廊下,低鸣哀泣。 只是,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坚强面对这世界易逝的情感与背叛,而她还没有。他竟为她担忧,为什么? 莫曦不清楚为何看不得她哭,仅知在众多女人里,只有她和李芸贞的眼泪让他踌躇。 她那么娇嫩,许了人家,却让他意外破了身,怎么想他对她都是责任的。 他给不起任何人爱,也没人如同李芸贞勾起他的情,却因种种缘故对她有了幽微难辨的情感牵缠。 他一次次吮吻齐熙的乳尖,狭窄的花径将肉棒缠得更紧,拼命回吮。莫曦轻哼一声,复而继续吮舔着齐熙的甜蜜。他企图以温存抹去她的悲伤,无疑是相互舔伤。 但他心甘情愿。 「唔──嗯──别──别吮了啊──」齐熙全身酥麻,脑里空白一片,弓起腰,仰头微微轻喘。 她不想对他的行止有任何反应,可是她的身体却主动为她响应莫曦的挑逗,甚至热情地拱高丰乳,任他狭玩。他的动作渐渐狂荡,放浪地插入她的蜜穴,激烈地肏送抽插。蜜水汩汩在两人下体欢合处流淌,染湿床单。女人的甜香与男人的麝香气息交融在原是鎏丰公主的闺房,气味淫靡,更刺激她们的五感。肉体交缠令人迷醉,让他们都无法抽身,迷恋也似的彼此需索,在放荡的交欢中喘息呻吟。 「嗯──啊──」齐熙不禁颦眉娇软呻吟。 「你好香──」莫曦轻笑齐熙的反应,以唇抿住了她的乳尖向上拉扯,又突然放开,让嫣红柔嫩的花蒂在他的嘴里弹跳着,引起齐熙难耐的绵长轻吟,娇啼婉转,芙蓉花面折煞春华。 玉茎在蜜穴中穿梭,每一下撞击直达花心,破身的痛楚渐渐淡去,酸胀舒服感隐隐在花径中流荡。莫曦不知何时松开对她双手的牵制,专注扣着她的腰臀,让齐熙随着他的欲根一寸寸地在她体内磨弄,幽径更加湿润滑腻,纵容他如入无人之境,更加狂放地抽插肏干。 齐熙紧绷的身子让他磨蹭缠腻,快感迭加,花径饱足,难耐地轻颤呻吟。她的脑袋混沌一片,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何时她已主动揽着莫曦的腰。全身肌肤如火,稍一碰触就能引起她的娇啼。明明还在伤心,还要恨他,可是身体却背叛了她。 「唔──嗯哈──别──不行了啊──」她心知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刺激,只能软腻轻叫,意图阻止莫曦的放肆,但出口的嗓音却越发勾人。 014放肆逞欢,完全占有(3)(H) 「口是心非──现在可是你狠狠地缠绞着我的肉棒不肯放──」莫曦低笑,手指突然往齐熙的花核抚去。 才触及那娇嫩的蒂豆,齐熙突然抽气吟叫起来:「啊──」 她的脚趾卷缩,拱高了胸脯,像是让人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呻吟。她全身颤抖,花径倏地圈紧,骤来女精打湿了玉茎,让他眯眼闷哼。 「嗯──夹得好紧──又泄了?你真好色──是不是?」莫曦凝望着齐熙高潮中迷茫的眼瞳,停止抽插,仅是舔舐着齐熙的乳尖。 舌苔粗糙地磨弄齐熙的乳蒂,让高潮的时间更加延长也更加激烈,齐熙不愿承认,无力地轻吟:「──没有──啊嗯──」 高潮的欢快却让她不自觉揽紧了莫曦的腰。羞耻、痛苦都埋落在此间的欢愉下,难以否认。 莫曦闻言轻笑,流星般璀璨的朗目如今染上欲色,暧昧地在齐熙耳边说道:「我要你好好享──受着!」 他抬起齐熙的雪臀,弓身而起,捧着她的臀瓣,将玉茎猛地抽出,蛮横地插入,欲火燃烧在齐熙的花穴中,炙热滚烫的肉棒熨烫着齐熙的花穴,齐熙迷乱地呻吟轻呼,玉茎狂野放荡地抽送撞击,一晌贪欢。 齐熙尖吟战栗,小手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颓然放下,紧捉床巾,任莫曦在她的花穴中捣出滋滋水声,蜜液横流。 莫曦睇着齐熙弓起了背脊,挺起雪艳的丰乳,情不自禁握住那两团随着他冲撞而弹跳的浑圆,一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抬高压在一侧软乳上,疯狂的驰骋,直让齐熙发出淫浪绵软的叫声。 「噫──啊──别这样啊──」娇嗓轻啼,如珠玉敲盘,更似珠帘迎风摇摆敲荡,她的身躯也随着莫曦的浪撞抽捣儿摇摆,雪乳晃出艳波。 莫曦不断挺动窄腰轻喘着,胸膛间沁出细细的汗珠。他修长的体魄覆着黑发,随着他的动作飞散,既狂妄又霸道。齐熙看惯了冯侍郎的文雅阴柔,如今在莫曦身上却瞧见男人的占有欲与掠夺,粉腮又羞又热,却移不开眼。 她不爱他,可是他却侵犯了自己,钻入了她的身体,带她登上了欲望顶颠,给予她无尽的欢愉。她让他猛撞得云鬓皆乱,杏眼含春,抑制不住蜜穴的饥渴,销魂的娇啼。她在欲海中挣扎,伸出手勾不到道德与贞洁的浮木,却只有他的颈项。 「孤喜欢你浪,喜欢你这么叫──再叫!多叫些孤喜欢听──」莫曦耸动着肉棒,在齐熙花穴里头无所顾忌地律动抽送,调情的话语在狂放的动作下破破碎碎,轻佻无比。 「嗯──不要──太深了──我不行啊──」齐熙颤抖着,蜜穴夹紧,如乘着他的男龙,在欲海中翻滚,就快被他推上情欲的浪颠。 「孤还不许!」 莫曦忽而抽出玉茎,狂佻地笑着翻过了齐熙的身子。他将玉茎抵着齐熙的圆臀,低声诱引着:「说,想要吗?」 齐熙趴在软绵绵的床榻上,蜜穴突然一空,浮现虚无感,花径一抽一抽,渴望莫曦再次插入,却不知该不该回答莫曦的问题。 莫曦捏住她的臀瓣,修长的手指突然插入花径,霸道问:「不想要吗?」 他的长指缓缓在花穴中抽动起来,玉茎则在齐熙的后庭与穴口间轻轻地顶弄。妃色茎身浮现暗红肉筋,张扬狰狞,突突直跳。 他的下腹饱胀,想在齐熙体内肆虐的欲望不停在胸腹间打滚叫嚣。 动情的马眼吐出一滴浑浊白精,莫曦俊颜微红,轻喘忍耐,他知道他就要达到宣泄顶点,但却尚未完全征服她,不得不缓缓,趁等待齐熙的回答时休整一会。 齐熙哪堪他这么撩弄,娇穴空虚感漫起,埋在锦枕中迟疑一会不肯回应,却让他按住了花核揉弄,不禁娇软哼了声。 莫曦将这声轻吟当成是应许,贴上她的背脊,扬起灿笑说:「羞什么,傻瓜。」 他有力的臂膀勾起了齐熙的腰,让她的臀部翘高,分开了臀瓣,挺身猛烈激进,再插入齐熙娇穴! 他的欲望如此强烈,每个抽插肏弄都让齐熙软软地娇吟,虚软地求饶。 014放肆逞欢,完全占有(4)(H) 「啊──饶了我──」她的花穴酥麻,下腹酸胀,花径充实着灼烫的肉棒,她的呻吟越发娇柔软腻,快感走遍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饥渴难耐,在她脑海中传递着想被莫曦狠干的讯息。 她羞惭,却只能顺从欲望,暗自期待,颤颤地承受莫曦邪恶的逗弄与蛮干。 「啊──偏不饶,我快来了──」莫曦闷吟,水穴夹紧肉棒,快慰一波波在体内窜流,令他难以克制如兽的欲望,只想肏翻她、征服她! 他将齐熙翻了过来。他想看齐熙在他的肏干下是怎样的表情。是否还要拒绝他? 只见她晚霞染腮,星眸迷蒙,樱唇微启,吐着如栀子花的女人香,显然已彻底失守。但他又何尝不是? 他低吼一声,疯狂地咬住齐熙的唇瓣,恣意吸吮勾挑那已无力闪躲的小舌,双手握住她的酥乳揉弄,巨龙则在她的蜜穴中猛烈肆虐,捣出丰沛的晶莹蜜液。 齐熙早失了理智,下身湿得一蹋胡涂,不住抽搐。她娇软媚叫,手臂攀上莫曦的颈项,忘却礼义道德,只余情欲蒸腾,艳声娇喊:「──啊──不要了──太粗,太硬了啊──」 莫曦闻言抽气,含笑嘶吼:「妖精!真会勾人!」 她失去理智的荤话对他是莫大鼓舞,听得他亢奋,浑身肌肉爆起,血脉贲张,肉茎挺胀昂扬,撑得她的蜜穴微颤,酥麻难耐,一次次的抽插淫合都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呻吟。 莫曦蛮狠地摆动窄臀,像是要发泄他无穷尽的欲望,重重地撞击着她。她喘息,湿滑密穴淫乱地吸吮肉棒,逼得莫曦昂头粗喘呻吟,加剧肏干速度,享受她迷人肉体的美好诱惑与极致快感。 倏地间,他茎身发胀,龟头一紧,精关突松,伴随着他的低吟轻哼,男精如江溃堤,恶狠狠地击打着花心中最软嫩敏感的地带,激得齐熙也绷直了背脊,卷曲脚趾,让情欲的浪将他们双双冲向高潮! 「啊──」 天啊──好舒服── 齐熙尖叫着,脑袋像受雷击,炸出银光,无法思考,交欢的快感与满足让她不知羞耻为何物,破碎无意识的呢喃道尽欢愉的心思。 她这次高潮来得又急又猛,紧紧收缩的花径包覆挤压着莫曦的玉茎,惹得他嘶声呻吟。狭小的花径企图将每滴的精水都榨出,贪婪地吸吮圈束男根。莫曦被她夹得受不了,频频吸气吐纳,无法克制,将所有的男精释放在齐熙的蜜穴中! 莫曦吃惊,他竟半晌无法动作,拧眉压抑欲望未果,只能闭眼轻吟,纵欲而行,享受前所未有、惊心动魄的快感。 待最后一滴精水泄尽,莫曦才吐息,趴在齐熙身上,嗤笑轻叹:「难怪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莫曦瞅着失神的齐熙半点反应也没有,瞧得他的心里冒出了怜惜与迷恋,手指爱抚着她的软乳,唇瓣轻蹭她的脸颊,似是许愿低喃:「待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就爱我一个──」 一会儿男根软了下来,他还依依不舍,不想离开齐熙销魂勾人的蜜穴,轻轻翻身轻转,侧卧在齐熙身侧,下身硬要杵在蜜穴里头直到她由高潮中恢复意识。 「醒了?睁眼也能昏迷?」莫曦调侃齐熙几句,让他遇见这个带给他无比欢愉又可怜兮兮的小女人,不论她是谁,他是怎么也不肯放手了。 齐熙闻言双颊刷红,侧头睨了他一眼,手肘软软地推了他的胸膛,微微移动腰身,想离开男根的牵制,莫曦却不依。他抓住她的雪臀,将之往男茎上抵,硬不让她抽身。 肉棒插在媚肉中,撑得紧,齐熙微颤,又快让他挑起欲望,羞愤低叫:「走开──」 「不想。我就要这么插着。」莫曦鲜少如此无赖,此时却如同初尝情滋味的少年般,霸道又厚脸皮地贴着齐熙,长指向前握住她的丰乳。 「啊!无耻──」齐熙微不可闻地暗骂。 「我耳力极佳,你想骂我,可以,就别说出口让我听见。」莫曦皱眉,但想他确实无赖无耻,没资格对她发怒,便也作罢,只口头训诫一句。 齐熙心中暗恨,若能一刀了结他,她决计暗暗进行!然此时浑身酸软遭他牵制,想动手也不成,仅能无言抵抗,低眸不再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父母可还安在?」莫曦瞧她一声不吭,没有抵抗,也没有其他动作,两人之间氛围反而尴尬,遂干干地问了几句做为过桥开场。 她不敌他的挑逗威逼,还在他的肏弄亵玩下高潮数次,她只觉得自个儿低贱又肮脏,但她能如何? 014放肆逞欢,完全占有(5)(H) 她已成了大靖曦王的女人,与冯侍郎之间的羁绊完全让莫曦斩断。若想离开,恐怕这男人在兴头上绝对不会首肯。对於未来她茫然若失,心情低落,半点都不想搭理他这个恶徒。 莫曦见她意兴阑珊,顿觉不快,凉凉开口道:「你不答也无妨。敬之是吧?住南九区是吧?我明儿早就让人翻遍南九区搜他出来,替你出气──」 「别!」齐熙闻言抬头,眸子里都是凄惶担忧,显然极为担心。 瞧着她那副为其他男人焦虑的模样,妒火在莫曦胸口缓缓燃起。 那男人非杀不可! 他再也不想让!也不想与人分享女人!身子他要,心也要! 「为何别?」莫曦挑眉,翻过齐熙身子,凝望着她,冷声道:「你不是想见他?孤倒要替你问问为何他不来寻你?如此负心汉你护着他做什麽?」 齐熙察觉莫曦语气中隐含的不满与妒意,讶然望着他,没想过他竟快速捉住她的弱点,以冯侍郎威胁她,只为了确认她的身分。覆巢之下无完卵,她怎忘了? 瞧他脸色,怎会放过冯敬之? 齐熙心中酸楚,垂了眸,盯着莫曦的胸膛,无奈地顺着他的意,开口悠悠说道:「你想知道我是谁,我说便是。我并非皇族或宫婢,闺名昔依──」 话还没说完,就让莫曦打断话。 「还是坚持你是这个名字?」莫曦挑眉,半分不信。但他也不担心话的真假,继续问自然水落石出。 「姓什麽?父母是谁?做什麽营生?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现在人在何处?」莫曦噙笑,手臂一搭揽着她的腰,将齐熙纳入了怀中。 他的胸怀温柔暖热。可是问话咄咄逼人,如此精明。稍不留心便要落下话柄。但,那又如何?她若不说实话,如何查证? 齐熙心里一叹,开口:「我不敢说──」 「为何不敢?」莫曦淡问。 莫曦心知他根本不必问。想也知道,她不会坦诚。先不论她是不是皇族血脉,寻常女子有谁让人毁了清誉,还敢说出真名和父母是谁? 但他是大靖曦王,领了皇命驻守这方土地,将元齐改制改名为顺靖府,纳入大靖疆域版图中。在此他便是皇权,谁都必须服从他任何要求。 他想留下她,却因她的身着打扮有所顾忌。她的身分不明,若她是宫婢或嫔妃那便罢了,若她是公主── 留之?杀之? 齐熙尚在犹豫,莫曦却已开口问:「若你是皇族血脉,你说若是你,会如何做。」 齐熙心凛,低声说道:「家父是苏司徒。」 她走了一步险棋,打算欺瞒他到底! 015娇娥心计,冒名顶替(1) 她不知莫曦的真意。 莫曦有意留下她,不希望她是皇族,几句话倒也不是暗示她说谎,没奢望她说实话。但她的回话歪打正着,合了莫曦的意,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苏司徒?」莫曦蹙眉在脑海中巡梭着对此人的印象。 司徒乃九卿之一,是编制一品大员,莫曦理当认识,但他无心于政事,自从大靖皇帝将岚都交给他后,每日朝会,他出席也仅是漠然听着众多前朝大臣殷切地奏报大小事。 前朝大臣一品至九品,在岚都进仕的少说也有三四百名。扣掉那些个性烈自尽的、被他斩杀的、逃出岚都的,且能上殿的五品官员,加总也有七八十名。大靖占领元齐后,又从民间征选出的员额也有数十多名,这么庞大的数量让莫曦想不起现在的朝会有姓苏的司徒,心里猜测,或许是在几波屠戮时,殁了。 自戮或逃走也就算了。若真让他杀了,今日他又破了苏昔依的身。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似乎坏事都干尽了,想来还真是不折不扣、一等一的大恶人了。愧对佳人啊。思至此,他不禁对自身所做所为嘲讽一笑。 不过,搞不好苏司徒没死,只是他不记得那些个朝官姓氏也说不定。明日朝会还得探问,确认她所说真假外,多少也能减轻他的负罪感。但若真没死,该如何?要苏司徒说他夺了他女儿贞洁?若苏司徒也是那些溜须拍马一流,或许会兴高采烈叩谢他的恩典。他又可多收买一名故元齐官员纳为己用? 倘若不是呢? 这些思虑,他没有说出口。 但这半刻的沉默与若有似无的讽笑,却让齐熙冷汗直流,后悔自己太过莽撞。 苏司徒并非不存在,而是真有其人。 囚禁于女闾时,就属苏司徒之女苏昀瑾的女眷人数最为庞大。她曾听女眷们苏昀瑾的婢女哭诉彼此身分与遭遇,听闻岚都城破时,苏司徒宁死不屈,打算自缢于官邸内,并令众女眷先行相殉。但苏夫人与嫡女苏昀瑾不肯,带着丫鬟、嬷嬷及几名家丁在大靖官兵冲入苏府时,趁乱逃了出来。本想寻个小院落脚避风头,奈何家丁们见着一干女眷身怀钜资珍宝,心怀不轨,昧着良心,出卖了自家的主子。一票女眷让这帮男人奸的奸,卖的卖。苏夫人为保苏昀瑾而死,但苏昀瑾仍落入了女闾的手中。 虽说冒名顶替苏昀瑾有些不道德,但齐熙眼下急迫,只求保全自己,不得不撒下这漫天大谎。 苏司徒是死是活,她并不清楚,但,要是他没死,莫曦一查不就露出破绽了?到时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齐熙只能期盼这谎言不会太快拆穿,让她能在莫曦起疑前,全身而退,逃离公主府──或者说现在的曦王府。 「你抖什么?」 莫曦察觉怀中娇软的躯体微微地抖着,随即拉开了两人上身一臂的距离。这动作也让他的男根由齐熙的水穴中脱出,齐熙完全被企图瞒骗的心思占据脑海,也没注意莫曦情欲发泄后的白精掺着她的蜜水缓缓流出阴道沾了两腿湿黏。 「难道你是在心虚?」莫曦比她想象的还难应付,察觉齐熙异状立即拧起眉,抬起她的下颚怀疑问道:「既是苏司徒之女,为何身着宫婢服饰,又穿皇族抹胸?」 他眸中精光闪烁,几乎不能逼视。齐熙不敢看他,她的心虚让她面对性命威胁,只能垂着眸子,目光盯在了莫曦的胸膛上,瞧着他那块通体碧绿光透的平安扣倒映出自己容颜酡红,眸光飘忽不定,心里惊惧。 毕竟她不是戏子,也学不来后宫嫔妃的心机。但她怎能让莫曦瞧清她心底真正想法? 「──我──我是被逼着更衣──嗯──当鎏丰公主替身,谁知她遭人围于寒袖殿自焚而亡──谁人不惜生命,自然我也不例外,为求生路,我才换上宫婢服饰。」 急中生智,她撒起谎来越发顺畅,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但莫曦只是凝睇着她,并不说话。 他似乎不信? 逼得齐熙只得硬着头皮说:「曦王威名远播,四海皆知你精明,我方才说的是不是虚言,一查便知。」 莫曦挑眉,这些虚伪溢美之辞无须相信,但有关她的身分,她愿意他查?真的可信? 墨瞳暗光流动,静势如豹,腾如翱鹰,齐熙越发紧张,心跳突突,只得咬牙忍换个说辞,霍地软了身段,委屈娇声道:「曦王不信也罢,身如蒲柳不敢期盼──算了──」 她叹了一声,装作意欲转身,不再搭理他,却又偷掐自己伤臂,硬是逼出几滴泪花,轻吟一声。 莫曦看她作戏,心中好笑,她演技别脚矫情,他正思忖要戳穿与否?但她那声痛吟却不是假,遂问:「怎了?」 似是娇怯,她低眸半晌才答。 「我疼──」 ****作者的话**** 宝宝们午安,总算抓了点空闲时间贴文,复耕啦! 今天中午12:30、20:00、20:30分别更新,一日三更,庆祝一下复耕。xddd 之后日更到完结(存稿贴完)目前应该还剩下10万字就会结束。这本书约莫60~65万字。谢谢大家等待。 因为我还有《帝陵孤灯》商业志卷2《死生契阔》四五月要出版,因此最近会很轧,还请见谅。 另外,发现最近这边喷子比较多,请理性讨论,不要做无中生有的言语攻击(譬如说恶心,因为我不写恶心人。你会觉得恶心,那必定是你没有好好读。)也不要攻击我没写的情节,你跳着看,看不懂就乱喷,这是很糟糕的行为喔。 另外,我的故事中没有完美男女主角,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要是与你价值观不同,那就不同。可以讨论你的看法,但毋须尖锐批判。 如果随意丢鱼叉或攻击,我会删除。这里虽然是匿名,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匿名,还是可以由你语气、你的账号去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作者眼红的。 感谢配合~ 015娇娥心计,冒名顶替(2) 这是她元齐公主生平第一次为了求活命,降尊纡贵,以女性本能来换取男人的爱怜。她的双颊红晕更甚,却是因为羞愤,从未想到自己堂堂元齐嫡女,落得如此境地,让人淫辱后,还得学着父皇陛下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争宠的媚人招数来诱惑奸淫她的男人,求得他的垂怜。这种卑贱屈辱感,让她看不起自己。 若是可以,她真想立刻拿把匕首就往侮辱她清白的莫曦心窝上插去,血刃这男人!可是她不能,男女体魄气力的差异性让她只能在他身下先求苟活,再另图筹谋。 莫曦闻言怔了怔。见她长睫沾泪,暧昧隐晦的语调,俊颜竟热了。 他的娈婢虽多,但他一向寡淡薄情,在床笫上,娈婢要嘛就极尽淫浪挑逗他,让他发泄了欲望便罢,哪敢跟他惺惺作态故作委屈姿态? 但,苏昔依不同。 『我疼』这两个字,饱含多少暗示。 她的处子之身让他强取豪夺,她的容颜弱质清丽,彷佛让滂沱狂风暴雨摧折的池塘莲华,楚楚可怜之姿,让他心虚愧疚。 但,她这般我见犹怜,反而让男人更想蹂躏她,不是吗? 莫曦下身窜起了火苗,玉茎缓缓昂扬,他咬唇,玉润面颊微红,忍不住压低嗓音掩住情欲,对她说:「──哪里疼?要不,我帮你揉揉?」 无耻! 齐熙这次没骂出口,只是说:「不,我忍忍便过去了。」随即想翻身而起。 莫曦没拦着她,齐熙这才发现她坐不起来,手臂上的鞭伤伤口疼痛,让莫曦肏弄得全身绵软,想离他远一些却力有未逮。几次勉力支撑,又跌回床榻上。只得攥着锦被四下打量,寻起让莫曦扯落的衣裳。瞧见那片天丝锦缎落在了铜镜前,只能用锦被裹住赤裸莹白含青紫瘀痕的雪肤玉肌。 锦被一拉,她才意识到莫曦的腿压着锦被,整个躯体赤条条地袒露在床榻上,他那赤红的欲根不知何时又一柱擎天,昂然而立。直让她想起方才她自己欲海沉溺揽着他淫乱呻吟的样子,令她羞愤难堪。 且更糟糕的是,莫曦一臂撑腮,斜卧挑着眉对她浅笑,对她的无奈视若无睹,反倒兴味盎然地瞧她该怎办。 她想离榻,就放下锦被,爬过他的身子,要不然就得继续与他躺在这张公主床榻上! 对,公主床榻他没换过! 可恶的他搬进她的公主府邸,拆了牌匾改成曦王府,难道不该重新修葺,改动摆设吗?他居然不在意鎏丰公主已死,寝殿摆设一样没动! 想到自己的床榻让这男人睡了三个月余,且不知在这上头与其他女人做了多少像方才那样淫秽龌龊的行止,她就想掐死他! 淫乱!放荡! 莫曦闲适地瞧着齐熙的表情一变再变,羞怯、委屈、愤恨、再次委屈、羞愤,无限循环,怕是在心里咒骂他吧?但他却觉得被齐熙细微的变化撩得心痒难耐,觉得她相当的──可爱? 眼看宫灯闪烁,灯油将尽,再拖就得摸黑找衣裳,要不就要让他留在这寝殿了。届时,不知道这男人又会对她做出什么更让她感到耻辱的淫行,齐熙抿唇咬牙,尝试平复情绪,正想故作温婉开口,却见他眉宇清朗,倾身轻轻地吻了她。 他的吻温柔如蝶翅轻搧,停在了她的唇瓣上,若有似无,他特有的菡萏香钻入她鼻尖。他的吐息如此轻,拂在她的脸上温热微痒,紧闭的长睫如墨色的纱绸,状似无心,却极尽挑逗。 莫曦拢住齐熙不盈一握的纤腰,口吐琼音,低沉惑人:「明日朝会,孤便寻苏司徒去,向他提亲,迎你做孤的侍姬可好?」 015娇娥心计,冒名顶替(3) 齐熙愣住了,为何此人头一次见面便愿意买下她,不过两日便夺了她的清白,如今竟以如此轻率态度随意许诺合卺,欲立她为侍姬? 她是元齐帝女,在元齐是如何尊贵傲气的存在,怎可能答应莫曦成为他的侍姬?!一个多么不堪的位置! 相较冯侍郎承诺要以十里红妆娶她为正妻,许她丞相夫人,愿意成为她的驸马爷,莫曦实在令她怨恨。是他硬生生地将她的梦打碎,还要如此折辱她?! 更况且,他可是毁灭她家国的大靖皇族之一,此仇不共戴天,怎可能与他共结并蒂莲?! 「我不要!」 一时气极,这么一句话由唇齿间迸出,连要阻止都来不及。 莫曦怔住。这是他头一回许诺女人一个名分,李芸贞尚且无此明确的承诺。他自认为毁她贞洁,这便是最好的处置,不料她立时回绝,且神色迥异于方才的娇柔哀艳,清晰可见的怒火在她的瞳眸间灼烧,让蓦曦不解,何以她会拒绝这么优渥的条件。难道她忘了,她是他买回来的女人? 她可别忘了,她可是元齐的女人,且只是前朝臣女,父亲死活不知!能成为大靖曦王的侍姬,还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放开我,我不要当你的侍姬!」齐熙挣扎推拒着莫曦的搂抱,亟欲逃离他的牵制。 莫曦皱眉眯眼,沉声问:「想想你自己的处境。想想是谁求我买下她,是谁承诺要服侍我一人?不要不识抬举!」 齐熙让他浑身冷冽气息镇住,望着莫曦眸中覆天盖地的冰雪之色,抿着唇半晌才软了声调说道:「我不能当人家的妾。也不能你的侍姬。若我嫁予你做妾,是对苏家的侮辱。且你是大靖王爷,我的身分配不上你。」 莫曦凝视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她的行止异常,看似柔弱,但实际上个性刚烈骄傲,面对他时,尝试着掩饰真正的个性与恐惧,无非是想求一条生路。且细思她对他说的话,皆是似真似假,唯有每一句话背后目的无一不同,都是亟欲逃离他。 这是为何? 就为了那个住南九区的男人敬之? 还是有别的他所不知道的理由? 他岂是好惹易欺骗的人物? 这个自称苏昔依的女人出现,总算在他无趣的人生里,让他勾起了一丝有趣的兴味,一丁点好奇。 猫抓老鼠,大抵也是出于有趣好奇吧? 而她那些骄傲,故作柔弱下,隐藏的那些桀惊不驯的眼神,让他倍觉可疑而可爱。 他偏想折去她那残存的元齐傲气,偏想征服她,偏要她爱上自己。 莫曦轻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细密的吻随即落在了齐熙的颈畔,握住了她的软乳,轻佻地揉捏起来。 016无心梦呓,杀身之忧(H)(1) 齐熙睁开双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浑身酸疼青紫,是大靖曦王的杰作。只因她昨夜梦呓呢喃着冯侍郎的名字。 昨夜她睡得不好,宽敞的公主榻上多了一个温热的男人,怎生睡得惯? 这男人偏要搂着她睡。她僵着身子,却让他发现抗拒之意,反倒一寸寸折腾她的娇躯,直至她绵软如在春水中荡漾的柳叶,昏昏沉沉地睡去。 怎知同床异梦,她不信是莫曦诋毁冯侍郎是无心人,梦里便出现了冯侍郎。甚至,将莫曦温暖的怀抱当成了冯侍郎,轻轻地抵额摩挲。 莫曦被她吵醒,浅笑望着她,误会她有缱绻之意,满意又宠溺地环紧她,但下一秒却有如雷击。 『敬──之──我好想你──你快来──救我──』齐熙软腻委屈地低喃,靠紧了莫曦的胸膛。 难堪。 比李芸贞还让他难堪。至少李芸贞识相,从未叫错名字! 没了温柔挑逗,没了甜蜜撩拨,莫曦狠狠地咬了齐熙脖颈。 她尖叫醒来,惊慌喊疼,他却越发用力,直在她雪白的颈上印刻牙痕。 『救你的人是我。』莫曦双眼冷凝如冰,语调如霜雪纷飞。 齐熙摀住被他咬疼的颈子,听他寒声说:『我的女人,心里就只能有我。不许有其他男人。』 像是惩罚,更似要将他刻印在她的记忆中,他狂乱吻上她的颈、胸口、乳尖,重重地咬。盛怒的男根长驱而入,填充了她的蜜穴,不顾齐熙准备接纳他与否,狂浪地占有她。毫无爱怜的侵犯,既疼又涩,更是一种羞辱。 一句梦呓,炸散了莫曦的缱绻与负罪感,只余征服欲。 一次又一次的探入冲击,修长玉指揉捏盈润的双乳,两人的喘息溢出唇瓣,温热的气息扫过光滑玉润的寸寸肌肤,他还不满足。他的唇滑过了齐熙的耳垂、颈项,滑向锁骨,停驻在乳尖上,啃咬舔吮,挺腰律动,直到蜜穴潮湿炙热。 齐熙随着莫曦的抽送晃动身体。她的手抵在了莫曦的胸膛上,拒绝的细语转为呻吟,身体违反她抗拒的意志,回以娇腻的吸吮,紧箍男根不放。她不肯承认身子敏感,只是随着他肏干的气力与速度加重加快,再度沉沦于野合中,嘤咛不止。 两人各有心事,纵使花径紧拢与连绵的娇吟回应着莫曦的需索,但她氤氲抗拒的双眸看得莫曦心情复杂。 占有了身子,进不了心里,不是一种悲哀吗? 想起再度见到李芸贞已嫁做人妇的神情,温柔的眼神不是望着他,就让他心痛难堪,只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个笑话。 他握紧拳,凝视着身下的女人,相似的侧脸,让他疯狂失了理智,越发狂乱地抽插。 除了身体的侵略还不罢休,他逼着齐熙唤他的名字百来回,迫着她在情欲纠缠间还要喊着他,子清。 齐熙让他握住了下颚,被迫望着他。 莫曦眼神幽暗愤怒,不容拒绝的嗓音里带着狂乱,要她记住他的名。 莫曦,字子清。 莫子清。 其字清澈,淡泊如水。 一如在马车中,望着他的侧脸,斜雨中的十里芰荷,晕成淡墨如画,他那般恬淡静谧的神情,极为好看。 但此时他在她体内驰骋,他的瞳眸遍染浓重墨色,如暴雨扫过莲塘,再无温柔宁静。他的动作迅疾,似冽风刮得残红片片,搅得春水混沌不复清澈。但她却在他的撞击中,察觉一丝若有似无的心酸与无奈。 哪里来的心酸。哪里来的无奈。 教她迷惘。 016无心梦呓,杀身之忧(H)(2) 为此,她差点就沦陷在他的眼神下,差点就喊了。 子清。 惊觉自己有这念头,齐熙心凛如寒冬冰水浇头。 她不能忘记是谁让她家国灭亡! 是谁让她必须委屈承欢! 在她体内驰骋的男人不是该以大婚大聘迎娶她的冯敬之,而是大靖曦王啊! 真唤了他的名,习惯了他的侵略,会无法保有自己的傲骨,那么元齐就真的亡了,她就彻底完了! 齐熙咬紧牙关硬是不叫他的名,怎么也不肯让他的名字进入心里。但越是不肯,越是厌弃他,他的名字却如细丝钻入心中,紧紧缠绕。 『这是残余的元齐意志,还是对那男人的忠诚!?』莫曦俯视着齐熙,握住她的双腿,将之弯曲,压向她的胸口,暴涨的愤怒凝聚在灼热的男根上,狠狠地没入在齐熙的花穴中,捣出了细细的银沫。 她抿紧唇,不肯说。 他都猜中了,何必再问? 莫曦瞅着她越发晶亮倔强的眼神,气得威胁她,若是不喊,他第二日天一亮即刻下令翻遍岚都每一寸土地,诛杀冯敬之。 他是大靖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元齐覆灭已成事实,他也绝非无辜之辈。他是大靖军中要将,否则大靖皇帝不会留他下来镇守岚都。大靖皇帝不在这儿,那么大靖曦王在这岚都即是王法!他要杀谁,都无人能拦阻! 想到冯侍郎,她的心便如浮萍,酸楚飘荡。莫曦要杀冯侍郎易如反掌,但她却不愿冯侍郎为了她而死。 齐熙隐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带着鼻音松口低低叫了一声:『子清。』 那句子清叫得如此委屈凄切,饶是痴愚蠢儿也知她心中不愿! 但莫曦闻言并未有欢欣之意,反倒是握紧拳往床榻上一击,抽出在她体内肆虐的男根。 不想听她这种为了其他男人而委曲求全的叫唤!逼迫她时,怎就没料到他反而更加难堪? 他翻身离榻,摔门而去。 *** 昨夜情景历历在目,齐熙犹记得莫曦盛怒时的狠戾。夜不成眠,直至天将明,莫曦才又回殿,坐在暗处默然望着她,不一会儿才躺上榻,吓得她缩进床榻角落,不知何时才困倦睡着。 齐熙小心翼翼翻身,就怕惊扰莫曦,但她身旁空无一人,只余床榻上那抹刺眼的暗红色血迹。 她咬紧银牙,撇过头不想看。纵使不看,也无法忽视腿间干涸的白浊男精微微拉扯她的肌肤。就算人不在她身边,犹要张牙舞爪提醒他的存在不容抹灭。 耻辱。 齐熙再度将自己摔向床榻,埋在软枕中,不想面对现实。但软枕上却沾染着莫曦的体香,让她慌忙起身拍落软枕在地,又羞又恼,红了眼眶。 寝殿外窸窣衣袍摩擦声响,侍女已察觉她的动静,轻声问:「苏姑娘醒了?」 她没应声,侍女却鱼贯而入。她以锦被掩盖那处落红,仍旧被侍女发现,手脚迅速地更换干净的床巾。她倍感羞辱,垂眼不看,不想知道染红处子血的榻巾被侍女收往何处,只希望那块榻巾安静而沉默的消失。如此她遭曦王淫辱的事实便会沉入内心不再碰触的一角。 但她心里清楚,有一便有二,这样的日子会再持续,直到她逃离公主府──曦王府邸。 犹不愿承认元齐覆灭,不肯承认这座府邸已不再是她说了算,不再是她能作主。望着整屋陈设如昔,只让国仇家恨的痛苦更为锋利地刨刮自己的心,直到脆弱半点不剩,仅余钢铁意志。 但,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