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官能症》 楔子 白善元第一次在急诊看到这两兄弟时，真的是非常精彩。 一个人脖子手臂上全是血，还在汩汩地流，一边袖子被拉扯只剩半截，脸上还有被殴打残留的瘀青; 另一个人洁白的衬衫上沾满血迹，嘴唇旁破皮的地方黏着干涸的血渍，衬衫的扣子被扯掉数颗，露出脖颈处一片白皙的肌肤，两边的袖子卷起，手腕上隐隐有抓伤的痕迹和瘀青。 彼此还互瞪着在那里呛声，看起来随时要扑上去。五名警察驾开两人，半拖半拉的送来医院。一群医疗人员拥上去，接手这两个问题人物。 “我没病，你们先帮我弟治疗吧！顺便请精神科医师来帮这个疯子心灵辅导一下。”衬衫男眼神疲惫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压着眉间。 刚与病人会谈完已经走到门口要离开的白善元，忽然被点名，顿了一下。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你们不要管我！”另一男孩身上血迹斑斑，对着护理人员低声嘶吼，脸色苍白，看起来已经失血不少，脖子上的出血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但他的表情充满倔强，抗拒着治疗。 “精神科医师请留步！”急诊医师叫住白善元，急促地说：“我们这里刚好有新病人要会诊您。” 白善元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认命的转身走向被五花大绑的男孩，她瞥了床上的人一眼，“先帮他打一支镇静剂，等伤口缝合好了我再来和他会谈。” 她接着转向坐在一旁的男人，“您好，我是今天值班的精神科医师，请问您是他的家属吗？” 男人仔细打量她，目光从她的脸庞扫到医师袍上的名牌，微微点头：“我是他堂哥...” 白善元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语气温柔地说道：“方便的话，请跟我说说你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吧。” 自残 两人被请到小隔间里会谈，空间非常隐密，有几张沙发，白善元选了靠门的位置坐下，待对方坐定后，微微倾身看着他。 衬衫男孩看了眼前的女医师一眼，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低头把玩手机，平淡地开口: ”我弟他小时候还挺乖的，后来主要还是家庭问题，才变得越来越封闭.....” ”怎么说呢?”白善元开始诱导会谈，表情诚恳地望着男孩。 男孩眉眼低垂，并不看向医师，自顾自地述说:”他父母的离婚官司打了很久，两边都不妥协，他...多次离家出走，没地方去就来t市找我。大学后，来我们这边读书，有时会回我家，不过大部分住在宿舍里。今天早上他妈来找他，两个人...吵了起来，后来他情绪激动，就拿刀子要自残.....” 白善元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在纸上记录一些东西，又提出了几个问题，男孩配合着回答。 ”噢...所以你是说，你们现在都是大学生?” 衬衫男点头:”我们都是t大的学生” 原来是学弟，白善元心想，这里本来就是大学附设的医院，常常会有在校生来就医。 ”把他的基本资料填写一下吧，他的主要联络人是你吗?” ”他的家人现在基本上都不管他了，有什么事就连络我。”白善元看着男孩逐一在病人名字那格写上李映仪、家属栏署名李宁烜。 白善元在一旁看着他填写完成，把资料收回后，对眼前这个脸上挂彩的男孩表示:”我会先与你弟弟会谈，之后会决定要不要安排他住院治疗，不过在住院期间，家属也要在旁陪同，这个你可以做到吗?” 先前不知为何一直避免眼神交会的李宁烜听闻这话后终于抬眼直视女医师，”主治医师是你吗?” ”是我”白善元眉眼弯弯轻轻地说道。 李宁烜不再讲话，站起身离开房间走回弟弟身边，对躺在病床上发呆的李映仪说道:”等会医师跟你谈话你最好配合一点...” ”我不要。”李映仪冷淡地回答 ”我没问你意见”李宁烜目光凉凉地看着他，”你妈那边我会帮你处理好。” ”你不如杀了我吧！”李映仪忽然语气激动，挣扎着要坐起来，然而四肢被约束带绑在床栏，无法挣脱，”放开我，我没病！让我回去了.....”他的声音嘶哑。 可惜在场没有人理他，白善元默默地拉起帘子，将周围的人隔绝在外。 她沉默地注视着他，缓慢地开口，“现在，我们可以来聊聊了。” ”你现在是大学生？这次...怎么会跟哥哥打架来医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白善元以精神科医师一贯的轻柔语调开场。 ”关你屁事。“李映仪闭上眼，反应冷漠。 白善元拿出一张表格，在「配合度」那格写下零分。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白善元继续下一个问题，俯身在他的耳边说道。 李映仪没有回应，眼睛仍然闭着，眉头蹙紧。 于是，白善元再次落笔，在「情绪」那栏圈出“不悦”这个选项，想了一想，又圈了“冷感”。 接着在「专注度」那项写上“过度警觉”及“选择性注意“。 行为：有暴力倾向 思考：无情色妄想 接着「外观」那栏，给予gradea，备注：脸蛋天才 最后，白善元思考了一会，帮这个病人下了一个诊断：人格疾患，适应障碍症，有攻击及自伤意念，关系议题：情感纠纷。结论：建议住院治疗。 “好了，”白善元把资料折叠起来收进白袍大衣的口袋里。她拉开帘子走了出来，对在帘外等待的众人表示： ”根据我的评估，李映仪病情不稳定，需收治精神科住院。“ 说完，对站在旁边等待已久的李宁烜眯眼笑道，”等会你也一起上来吧！要家属二十四小时陪同。“ 白善元走到护理站拿起电话，拨打病房的分机。 ”白医师?”电话那头响起悦耳的女声。 ”等一下有一床男床会上去...”白善元一手拿着电话交待病人的状况，一边在住院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轻声吩附道：不用我讲，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就按照我们病房住院的规矩来执行吧！ 护理长 李映仪躺在病床上被护送人员推着渐行渐远。一行人来到了六楼的精神科病房外，按了电铃，很快就有人回应。 ”新病人到！”护送人员大声说道。 病房入口的感应门锁自行弹开，护送人员转身对李烜宁说道：”我就送到这了，接下来你们自己进去吧。”话才说完，人就匆匆忙忙地离开现场。 李烜宁看着大门开启的道缝隙，伸手缓缓推开，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刷白的墙面，墙上有一幅接着一幅的壁画，人物皆以线条来呈现，还有许多符号，很像是李烜宁曾经在博物馆里看过的古埃及特展。 内容多是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他还来不及细看，就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扇铁门前，门上有一个屏幕，写着”101号病人：李映仪” 画面很快地转换，一个女子的面孔出现荧幕上，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红唇艳艳，乌黑的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婉约动人。”李先生您们好，很荣幸能为两位服务，我是精神科病房的护理长-惠理，待会请帮我们入住的病人完成以下的问题噢～” 李烜宁从没听过这么嗲的声音，他怔愣看着画面里的女人甜蜜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第一个问题，「请问您欲入住哪个房型呢？（一）洞窟单人房（二）地底拷问室双人房（三）监狱四人房（四）保护室（五）电车单人房（六）汔车烤漆保修厂通铺」 李烜宁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再张开眼，还是这六个选项。他犹豫了下，最后手指在荧幕上点下「电车单人房」的选项。 很快地，眼前荧幕又有了新的变化，这次换成三个女人的脸。「请问您想指定哪个护理师呢？」 第一位护理师：筱铃。22岁，胸围32c，160公分、45公斤。擅长心理动力治疗。 第二位护理师：宜君。28岁，胸围30a，169公分、44公斤。专长认知行为治疗。 第三位护理师：姚奈。35岁。胸围34e，155公分、60公斤。专业全人医疗。 李烜宁在三张照片和基本资料中来回检视，脑中不禁浮起在急诊遇到的白医师的脸庞，清丽脱俗的面容有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戴着副玫瑰金细框大镜面眼镜，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气质优雅，又有浓浓的书卷气...... ”选第一个。”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知何时又清醒过来的李映仪眼神正盯着荧幕墙的照片，第一张照片里的女子看起来很年轻，脸圆圆的，眼睛宛如小鹿般楚楚可怜，嘴唇抿成一直线，发型略显成熟，像是被包装过的小女孩。 李烜宁照着弟弟的要求触控点选了第一个护理师，荧幕变成正在载入的长条型图式，他们两人看着百分比不断上升，最后跑马灯出现一行字，”已完成住院手续，从现在起开始以健保日间计费。若有额外自费医疗，会在出院时一并计算。祝您早日康复，精神科关心您。” 终于，沉重的铁门轰隆隆地开启，逐渐地展露出一个环型的护理站，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姐站在两人面前，美丽的脸庞露出梨涡浅笑、微微躬身说道：”感谢您入住69精神科病房，在这里我们将会让您得到身、心、灵全面的释放，我是护理长，代表全体医疗人员欢迎您。” 当她直起身来，李烜宁才发现她的护士服前胸下半到肚脐处是镂空的，露出若隐若现的南半球。 插尿管 白善元最近有件苦恼的事情，半年前她在一个宴会的场合认识了一位男性，对方自称是未婚工程师，两人礼貌上交换了联络方式后，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谁知后来对方打来，又相约吃了几次饭，结果在上周她不小心和男生擦枪走火，到宾馆开房间度过了一夜。 以白善元谨慎的个性和精神洁癖，这样的事情理当不该发生。身为一位精神科医师，她用职业思惟把那天的动机抽丝剥茧了一番：在过去漫长的求学过程和住院医师生涯里，她的感情世界相对简单、甚至到有些压抑，几次短暂的无疾而终的恋情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太多痕迹，她一直都是完全独立思考的个体，很少成为别人的代名词，每一个决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也因此她无法替自己找理由推脱。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感情空白期已久，而她也有需要被满足的需求。更深沉的面相，可以说是受精神科病人仪式性的行为影响，有些人会选择在特殊的日子结束生命，而她则是选择在三十岁的生日过后、以及多年辛苦的训练终于如愿成为一名主治医师的这个时机点，为自己循规蹈矩的人生做出点不同的尝试和改变，此外，也顺便证明自己对人生每件事情的主导权。另方面，以大环境来看，也算是顺应女性性自主权高涨的潮流。 可是此刻，白善元正在深深地忏悔中。 因为，她被对方缠上了！ 她独自人坐在偌大的急诊办公室里，一边回覆着会诊单，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停地叮叮咚咚地响。 那天过后，她没有再联系对方，但对方却不断传讯来骚扰她，内容不外乎”你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让白善元认真思索起来自己是否有不小心给过对方什么承诺。 担心那人做出更激进的行为，最近她暂时锁定自己的社交软体。 第一次尝试一夜情就以失败告终，白善元深深感到自己没有当渣女的潜质。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不同的旋律，是她的公务机，她很快地接起电话。 ”白医师，我是筱铃。您刚刚从急诊收上来的病人现在已经住进来了。不过...我刚刚跟急诊交班时，发现他已经四个小时未解尿了，病患本人虽没有尿意，但我想触摸他膀胱时，他的反应很大，不让我碰，没办法确定膀胱是否胀尿......”话筒内传来拘谨的小女孩声音。 白善元听着对方板眼地报着病人的状况，记得筱铃是新来的小护士，刚实习完就来到精神科病房工作，她分心地听她讲话，手上边敲着键盘，轻快地回应：”既然无法确定，你就直接帮他插尿管单次导尿吧！” ”好的，谢谢医师！”接了指令后匆匆地挂掉电话，筱铃赶紧去准备导尿管。 精神科每间病房是围绕着护理站排列，左侧是男病房区、右侧为女病房，两者中间有个很大的活动空间，而病房与护理站以玻璃隔开，有严格的门禁管制，出入病房区都需要钥匙。 筱铃推着护理车来到「电车单人房」，房内为一室厅格局，中间以电车门相隔，房内有设计扶手、吊环和铁竿，陪客椅是蓝色并排的塑胶硬座椅，宛如电车内的空间。 ”现在，我要帮你把裤子脱下来，然后放尿管进去。”筱铃用与她那稚嫩语气不同的无比严肃态度对李映仪宣告着。 李映仪睁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她，”你疯了吗？我可以自己尿，插什么尿管!” ”那你为什么不尿？”筱铃圆圆的脸蛋气噗噗，高声指责他。 李映仪气到声音颤抖着，”我早上到现在没喝水，不想尿也不行吗？你这护理师有毛病啊....” ”白医师说的！”李映仪话尚未说完，就被筱铃义正严词打断，她再次大声宣布：”白医师说你要放尿管！” ”你叫医师来，我自己跟她说！我绝对不要放尿管。”李映仪开始狂躁起来，低声对眼前这个死脑筋吼道。 ”我不听你的，护理师只听医师的话！”筱铃拿出导尿包开始备物。 ”我哥咧？叫我哥进来！”李映仪做最后垂死的挣扎，四肢被约束在床栏，他用力拉扯希望能挣脱约束带。 ”他回去帮你拿东西了！”筱铃戴上手套，缓缓朝着李映仪的裤头伸过去。 插尿管2 男根很快地被曝露出来，筱铃手轻轻地托起它，另手拿着大支棉棒，沾点消毒液，开始以画圆的方式在阴茎前端轻柔的擦拭。 她听到李映仪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住手...” 这样画圈的动作不断从龟头移动到棒身，反覆来回地摩擦，筱铃弯着腰脸庞贴近肉棒，把它往上提，换了一支棉棒，继续往两颗阴囊滚动过去。 年轻的处男禁不住这样的刺激，粗大的下身高高昂起。 ”喂，你这样我待会怎么放尿管进去？”小护士带着责备的眼神看过去，只看见李映仪眼睛闭着、眉头蹙紧，放在双侧的双手握着拳，肌肉绷紧。 ”李先生，你放轻松、你别害怕，我不会用痛你的！”筱铃看着他表情痛苦，放低声音，安抚地说道。 ”你要插就快点插，废话少说！”李映仪声音低哑，已经呈现半自我放弃的状态了。 ”这样的角度尿管放不下去，”筱铃放下棉棒，改以双手握住肉棒，尝试想要把它往下扳，激得李映仪激烈挣扎、朝她大吼过去。 ”快点住手，你这个白痴护士！” 筱铃被他的声量吓了下，接着对他怒目而视，”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办？”，圆圆的脸颊因为生气而染上一片绯色，像是颗红苹果。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对方任何回应，筱铃脱下手套，奔出病房找护理长，过程中弄得乒乓作响。 在护理长室里，惠理微笑着听完年轻护理师叨叨絮絮的抱怨，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接着悠悠开口说道：”是我没把你们教好，这是我的疏忽。不过，现在教也不算太晚，等一下你再进去时，就先将......然后...”护理长的声音有意地放轻，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将自己多年的护理经验传授给筱铃。 谈心 筱铃回到病房，默默地走回李映仪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床上的男孩四肢被约束无法动弹，原本怒张的勃起现在已偃旗息鼓，乖顺地服贴在腿间。 男孩深黑的瞳孔现在被眼皮盖住，睫毛非常的长，几缕被汗浸湿的浏海落在额前，筱铃看着突然涌上一股怜惜，不忍再继续折磨他。 她忍不住垂目观察他腿间的男性器官，现在的状态不像离开前那样雄伟，本来要拿来现学现卖的护理技法，竟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筱铃想了想，将李映仪摇醒，低头看着他没有情绪的眼睛，“我帮你解开好不好。” 李映仪不置可否，看着她忙碌地拆解约束带，四肢终于等来等待已久的自由，他拉上棉被盖住身体，翻了个身面向里侧。 “我会跟白医师说你不想放尿管.....不过，等会如果你还是尿不出来...” 筱铃一边收拾东西时，忽然发现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她顿时煞住后面的话，走到里侧去探视病人。 只看见李映仪的脸颊上有道泪痕，她一时之间愣在那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你...你怎么哭了呢？”筱铃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无措，结巴地说道。 “你们别逼我.....”男孩的声音压抑，像是在克制自己不要让哭音泄露出来。 筱铃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当她在脑中搜索枯肠时，一段话突然迸进脑海内： 「所谓身心症，其实指的是身体与心理是会互相影响的，心理的痛苦可能会以身体的症状来表现；反过来说，身体的不适也会反应在内心的情绪上....」 这是前几日护理长单独帮筱铃授课的内容，「我认为你很有天份，因此想让你多钻研心理动力治疗这一块...筱铃你知道吗？有些男人他们的内心是非常脆弱的，以身心症的理论而言，代表他们身体的某部份也是非常脆弱。」 说到这，护理长换了一张幻灯片，一个男性的裸体被投射在洁白的布幕上，她拿出雷射笔，红色的雷射光瞄准阴茎的位置。 「就是这里，这是他们身体中最脆弱的地方。所以，我们若想要锻练男病患的心理素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这个器官下手，想办法让他们的阴茎变得更坚硬、更持久，自然而然，他们软弱的内心也能变得更坚强，进而改善困扰的精神问题。」 想到这，筱铃有了一些头绪，她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软掉的器官，觉得是时候来实践她的心理动力治疗了。 ——————————————————————————————————————————— 感谢收藏和留言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