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人外】恶犬》 一只恶犬-遇 阿萝撑着伞站在巷口,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那团黑影。 那是只大动物。浓黑的毛发被雨水打湿,有些狼狈地结成一绺一绺,显露出毛发下隐隐发亮的黑色鳞片和干瘦身躯,还有身后那条长得有些奇异的尾巴。 它像只大狮子,黑色的瘦弱的大狮子,可又长了一层细密结实的鳞片。 这是她原来的世界里所没有的东西,可她来了这里这么久,类似的东西早就看习惯了。 阿萝叹了口气,将手中法杖插在松软湿漉的泥地上,默发了一个隔绝气味的防护法罩。 是的,这里是一个魔法世界。 阿萝本来不叫阿萝,她有一个这里的人觉得很拗口的名字,这个名字伴随了她十八年,在她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她和同学们闹闹哄哄地去唱k喝酒,脸颊酡红的高中生开心的朦朦胧胧,不幸发生了车祸,再次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这里。 少女变成了短手短腿的小屁孩,还穿着不合身的夏季衣裙,脚下却踩着松软的积雪,骤然寒冷的温度让她脸色青白,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所幸她运气还没有差到家,一位落魄贵族老太太的马车路过了那里,把突然出现在冰天雪地里的她带了回去,没有让她变成一个被冻死的穿越女主。 然后她变成了阿萝,目前正在一个当地的魔法学院读书。 ……至于明明已经苦读十年一朝解放,却又被丢回学校,重新学习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知识这件事,只能苦中作乐地想一想自己看过的哈利x特了。 黑发少女又叹了口气,神色不定地看着那只呼吸微弱的大动物。 理智告诉她不要贸然接触危险的大型动物,她可能会受伤甚至死亡。可脑海里隐隐约约有回荡的低沉声音劝着她:带回去吧……它不都快死了吗?你现在不是很需要一只魔兽吗?这样一只落单的、虚弱的、甚至马上就要死掉的高阶魔兽,不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 阿萝咬着唇,最终犹豫地前进了一步试试。 她柔软的靴底轻轻踏在积了水的砖石地面上,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可巷尾黑暗里蛰伏的那头野兽猛地抬起了头,从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嘶鸣。 它受了很重的伤,甚至看不透阿萝还有些稚嫩的防护法罩。只是那一声清清浅浅的脚步告诉它有人靠近了这里,让它警惕起来。 少女安静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它冷静。可是没什么用,这只生命垂危的狮子不肯低头也不肯放松,它焦躁地低吼着震慑着看不到的敌人。 阿萝心里有点沮丧。 她看着那只黑色大狮子像幽深水潭一样的碧绿色兽瞳,对方分明已经虚弱到站不起身,却仍然散发着暴躁郁怒的阴郁气势,毛发炸起,锐长的雪白尖牙泛着带毒的黑光,看起来很不好招惹。 好吧,我没有机会了。 这样也好,早就该做个决断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失落,最后看了一眼那只看起来会暴躁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大狮子。 它庞大身体下的积水都被染成了红色,那里一定有一道很大的伤口。 阿萝这样想着,在它充满威胁的吼声中离开了。 不过她很快就第二次见到了这只大狮子。 阿萝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意外。她居住在白兰公国的王都,只有寥寥几个固定猎场可以看到魔兽,这种误闯入街道小巷的重伤魔兽估计很快就会被巡逻守卫队员处理掉。 所以她没想到会在阿尔芒那里再次看到它。 还是那副干瘦重伤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更衰弱了。 金发的高大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喜欢的话就告诉我,我总能帮你得到它。” 他穿着象征着女神大主教的雪白长袍,其上堆迭着华丽的金色纹绣,金红色的斜挎绶带点缀在微敞的胸前,露出白玉一样无暇的结实胸口。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完美的。从金色熠熠的微卷发丝,再到掀起笼子盖布的修长手指,甚至被踩在脚下的袍角,各处都透露着属于珠玉宝石一样矜贵又精致的气息。 可是阿萝看不透他。 黑发的少女无声地靠近面前的结实铁笼,深红的布料原本严严地覆盖着它,现在那只白玉一样修长有力的手指掀起了厚布一角,里面的大家伙虚弱地睁开碧绿的眼瞳看了看她。 那双眼睛像是雪山下的湖泊,又像是墓前飘散的萤火。 “喜欢吗?”阿尔芒轻声问她。 阿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想要一只魔兽是为了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明知道我想脱离你,想脱离教廷,现在却像没什么事一样把这只魔兽送到我面前来。 她没有说完,但是阿尔芒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精致的大主教像个真正仁爱世人的神明一样宽和地笑了:“神会平等地爱着每一个孩子,即使她一时闹了脾气。” 阿萝想说自己不是闹脾气,她是认真的。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必要呢,阿尔芒从认识她那一天就是这样的,永远好脾气,不急不缓地笑着,可是她从来没有机会做些不在他安排内的事情。 他是知道的,魔法学院的毕业作业就是狩猎一只大型魔兽,带回象征它死亡的战利品,角或者眼睛什么的。 可阿萝最近都在他的安排下学习圣术,包括练成最严苛的圣灵体,她这一年直到身体被光明之力锻造完成之前都不能沾荤腥,不能出手伤害生灵。 这意味着她无法完成结业考试,无法从魔法学校拿到一张毕业证书。 啊……阿萝看着阿尔芒悲悯垂怜的精致面孔,那淡蓝色的温和双眸,忽然想到了几年前她厌倦了做教廷的傀儡时,兴冲冲地偷偷报名了白兰公国魔法学院。她那时还觉得既然在这里教廷的实力还不足以和法师家族的王族抗衡,那么她进入魔法学院是不是就能逐渐逃开了? 被阿尔芒知道的时候她是恐惧中带着兴奋的,跃跃欲试地挑衅着他。可是年轻的大主教依然好脾气地安抚她,为她准备好了法师袍和一应学具。 “喜欢就和我说,”金发男人慈悲地笑着:“我什么都给你。” ——一如现在这只魔兽。 阿尔芒看着她神色变来变去,脸上带出一些稚嫩的无措,他嘴角的笑容一丝弧度都没有变化:“你想拿到初级法师学徒的证书,不是吗?” 这个像是美丽的玉石一样剔透却冰冷的男人柔和地拥抱了面前的少女:“阿萝喜欢的,想要的,和我说就好了,我都会帮你备好的。” 她像是一盆奇花异草,或者什么珍奇的小动物。在主人所给予的安全天地里有着绝对的自由和宠爱,即使这只珍奇动物想要推开自己的牢笼探出头来,主人也好脾气地给它带好精美的牵引绳,将另一端牢牢握在手心。 不管怎样,这只黑色大狮子最终还是落在她手里了。 回家的时候因为带着一只大铁笼子,她没法再像平时去见过阿尔芒之后那样避人耳目地走回家,男人贴心地安排了一架灰扑扑的马车,一点都看不出来和教廷有关系。 她回到了在雪地上把自己带回家的那位小贵族勒托夫人那里,这些年她一直都以养女的身份和她住在一起,她们的家一座位于城郊的小庄园。 车夫贴心地将大笼子搬到了仓库里,女仆们好奇地掀开深红的布料打探着里面的那只黑色大动物:“小小姐真是厉害啊,这样的猎物都能捕获。” 她们笑嘻嘻地恭维着阿萝:“这次一定能拿到学院首席!” 阿萝好脾气地应付她们打趣,去和勒托夫人打了招呼,又一个人回到了黑漆漆的仓库里。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诚然,阿尔芒替她解了燃眉之急,这些年他一直留意着她的行动,知道她遇到这只大狮子一点都不令人意外。可他真的顺手把这只魔兽当作一个小玩意儿送给她,阿萝反而更难受了。 她所期望的不过是从魔法学校毕业,拿到初级法师学徒证明之后就可以养活自己了。虽然徒劳,可这样让她有了种有希望脱离教廷的安全感。 ……只是现在,阿尔芒亲手送上的礼物让她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有些可笑。 永远都别想离开。他就是要告诉阿萝这个。 阿萝掀开厚重的深红色布料,瘦骨嶙峋的黑色大狮子依然没有得到治疗,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要凝成实质,它腹下的地面又有些泛着暗红的湿润。 这样放着它几天……不,也许不用几天,一两天足够了,这只魔兽就会伤重死亡,那时她的毕业考试也将平稳度过,阿尔芒又帮到了她。 “我该怎么做呢?”阿萝看着几乎要陷入昏迷的黑色狮子,喃喃低语。 对方气若游丝,也倦倦地睁开眼睛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瞳让她想起夏夜的星火。 悲伤的气氛正好,只是在阿萝完全没想到的下一秒,绿眼睛的主人忽然吐出了一串话。 “臭婊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 开新文啦!简介来自和基友的对话,说完之后才发现这两句话完整概括了全文,于是果断拿来用了,笑死 两只恶犬-吵 “……?” 阿萝万万没想到,一惊之下一屁股向后坐在地上,张大了嘴。 那句粗俗的咒骂是男人的低沉嗓音,带着些她没听过的口音,虽然是大陆通用语,可放在凶巴巴黑狮子沙哑的喉腔里有种莫名的异域感。 魔、魔兽会说话?? 黑狮子看着笼外少女的呆相,更不耐烦了,龇牙咧嘴地威胁她:“快把老子放出来,不然老子杀你全家。” ??? 阿萝呆滞地看着暴躁黑狮,发现它只是嘴巴里凶,身体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稍微放了点心:“……你到底是什么品种?怎么还会说话?” 高阶魔兽吗?可是阿尔芒怎么可能会放一只危险的高阶魔兽来她身边……他只是想控制她不是想暗杀她吧。 她的提问似乎冒犯到了黑狮子,对方猛地抬起头向着阿萝发出威胁的咆哮声:“品种?!不过是个弱爆的婊子居然敢仗着教廷在我头上撒野,恶心的走狗!” 阿萝:“……” 真的,莫名其妙被骂了两句婊子,她在震惊之余多了一丝隐约的怒火。 黑发少女从地上站起来,直视着笼子里的黑狮:“本来我是想等你死了,把你作为我的猎物上交混个毕业证。但现在既然发现你是个高阶魔兽,我还是联系阿尔芒把你送回去吧,也许你更愿意死在他手里。” 毕竟她和阿尔芒的交往是秘密的,白兰公国现在还没人知道她算是教廷犬马,让这只黑狮子到处喊一喊可就要出大事了。 黑狮子阴恻恻磨着牙,深绿色的眼睛带着属于捕猎者的狡猾和残忍:“高阶魔兽?蠢货,和你主子一样的眼瞎。” 他被关在笼子里莫名地得意起来,身后漆黑的尾巴微不可见地晃了晃,粼粼地反着光。 阿萝忍不住盯着那线光亮看,觉得他的尾巴有点像……蝎子? 黑狮子,蝎子尾巴…… “你是蝎尾狮吗?魔族?高阶魔族?”阿萝又张大嘴了。 她背过阿尔芒给她的几本图鉴,上面介绍了一些常见的魔族和告诫魔族,里面有一页阿萝还记着,插图是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鬃毛立起,身后的尾巴黝黑发亮,是一根有力的蝎螯。 可是,魔族这东西也不是很容易就能遇到的啊?更何况是高阶魔族,她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一只,还关在自家仓库里? 阿尔芒怎么也没看出来啊? 笼子里的魔族看眼前这个人类少女一副被震慑到的乡巴佬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又晃了晃尾巴:“怕就快放了老子,老子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且不说他到底是怎么混过阿尔芒的探查的,这人说话是真的粗鲁啊。 阿萝才不会被他骗到呢,他就是个魔族又怎么样,白兰公国魔法学院的后山还是曾经的魔族战场呢,他们还不是照旧进去训练,经常还能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魔族尸骸。 何况他要是真的这么厉害,第一天在破巷子里就是把她杀掉灭口而不是像个真正的魔兽一样低吼吓走她了。更不要说被阿尔芒逮住之后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显然是知道这个金发青年不好惹。 女孩怼他:“我怕啊,我太怕了,你就安静在这里关着吧,过个两叁天我再来看看到底是谁会留全尸。” 魔族噎了噎,凶她:“你这婊子……” 阿萝烦死他这句婊子了,压根不打算听完,翻了个白眼就转身准备离开去找阿尔芒。说真的,手上莫名关了一只魔族还挺让人不安的,还是还给大主教让他去头痛吧。 只是还没站稳,仓库外就传来一声温温柔柔的女声:“阿萝?你在里面吗?是在跟谁说话吗?” 是勒托夫人。 阿萝大惊,扬声回复外边:“我在仓库,在看我捕猎回来的这只魔兽,没跟谁说话呀!” 勒托夫人要是知道她带回来一只魔族,肯定会怀疑来源的。少女疯狂给笼子里的魔族比手势打眼色,让他暂时闭嘴。 魔族一双幽绿的兽瞳瞟了瞟外面,又转回她身上,不怀好意地哼了一声,倒是暂时合作地闭嘴了。 勒托夫人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所以也没想进来,只是在外面温温柔柔地叮嘱了一会阿萝注意身体等等,就慢慢地离开了。 一人一魔竖着耳朵,听到她穿着轻便软鞋的脚步声在地砖上慢慢远去。 “哟,”讨人厌的低沉男音又响起来了,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怀好意:“你好像很怕让家里人知道你跟教廷有关系啊。” “……”真的太烦人了,阿萝看看他没什么表情的兽脸,打赌自己从他脸上读到了阴谋诡计:“我只是怕家里有只魔族吓到她。” 黑狮子张开嘴,雪白的獠牙一排排露了出来,他给了阿萝一个咧到耳根的可怕的笑容:“那可太巧了,我最喜欢吓人了。” 阿萝暗叫不好,迅速抬起法杖想给仓库施加一个禁音法阵。果然下一秒这个黑心肝的魔族就开始发出沙哑可怕的大笑声。他像是要让住在王宫里的皇帝都听到一样发出巨大的声音,声浪震得阿萝耳朵麻了一瞬间。 少女被震得懵了一下,一时连法阵怎么画都忘了,热血一阵阵地往脑子里涌。听到仓库外逐渐传来女仆们惊慌的脚步声才反应过来崩溃地用法杖敲他的笼子:“快住嘴啊!” 该死的魔族不理她,依然发出那种反派专有的笑声。这样巨大的声浪他用了些艰难积攒起来的魔力,身体又是一阵剧痛,腹部的血流奔涌的更凶。 但他丝毫不在乎,只用那双残忍诡谲的幽绿色兽瞳盯着惊慌失措的人类少女:“我是死路一条,但你呢?当教廷的狗被知道也没事吗?” 怎么可能没事!阿萝焦头烂额,听到外面人声错杂,勒托夫人似乎也急急跑回来了。 “你可真是狗啊!!!”阿萝也发现了他撕裂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被他宁愿自己把自己整死也不要她好过的反派思维气的上火,忍不住骂他:“被知道就被知道,最多被赶出去,你就等死吧!” 她的禁音法阵艰难地画完了,可惜在这魔族携带了法力的巨大声浪下收效甚微,气得脸都红了。 魔族很光棍,用那把沙哑低沉的嗓子嗤笑她:“死之前能顺手祸害一个废物也不错。” 他动作夸张地运了运气,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又准备发功。 阿萝……阿萝要气死了,啊啊啊地尖叫着踢他的笼子:“好了好了别叫了你到底要干嘛我都答应你啊!” 今天对勒托庄园的女仆们来说,是平凡又不太平凡的一天。 她们如同往常一样,晨起,打扫,做饭,然后围观小小姐带回来的巨大魔兽。 “小小姐可真厉害呀,”她们打扫的空隙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么大的家伙都抓得到。” 可是过了一会她们听到了仓库里传来的奇怪动静。 先是男人沙哑粗糙的大笑声,是那种神智听起来不太清醒的笑声,怪可怕的。持续了好久,她们不知道怎样是好,团团转地围着仓库又不敢进去,过了一会笑声小了点,可又变成了嘶哑难听的低语,像是隔了一层什么,粗粝地传入耳膜。 接着是小小姐暴躁的尖叫和低语,女仆们手足无措地面面相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正准备去警备队喊人时,小小姐终于推开仓库的门出来了。 黑发的少女面色狰狞,满头大汗,好在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我没事,”小小姐咬着牙开口:“刚刚试了几个新的法阵,没出什么事,只是声音比较奇怪。” 那可太奇怪了……女仆们半信半疑,回头看看勒托夫人,她冲她们点了点头,女仆们才犹豫着退下。 “麻烦你们帮我拿些伤药还有食物来,唔,还有棉布。”小小姐对她们的背影吩咐。 这是刚刚把魔兽弄伤了要治疗它吗?女仆们躬身回一礼,疑惑地离开了。 留下不太好打发的勒托夫人站在原地用那种担忧慈爱的眼神看着她。 “夫人……我……”阿萝每次面对勒托夫人都感觉很难说出谎言,看着她温柔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她干脆低头看着自己的靴面,像催眠一样不知道在说服谁:“没什么事的。” 勒托夫人不是喜欢究根问底的性子,看她紧张成这个样子,又是担忧又是心疼:“没关系的,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说吧,只是要保护好自己。” 刚刚那阵动静还是声势挺庞大的,她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做太危险的事情,我会担心你。” 阿萝踌躇地动着脚尖答应了。 女仆们把她刚刚要的东西送了过来,她一溜烟地接过来,钻进了仓库里:“最近我的魔兽就养在里面,有点危险,你们平时就不要过来了!” 门“啪”地在背后关上,少女鼓着脸颊看向室内,那只黑漆漆的蝎尾狮好整以暇地伏在笼子里,眼神戏谑地吐槽她:“废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了! 阿萝与狗东西斗争第一回合,失败。 ==================== 阿萝:你不是真的大猫猫,你是真的狗 三只恶犬-毒 今天又下雨了。 白兰公国地处肥沃湿润的黄金平原,夏秋十分多雨。 阿萝撑开了棕色厚重的油布伞,这种伞其实跟现代社会里的折迭伞长相差不多,可是要重一些。她双手举着伞还有点吃力,更何况另一只手还提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深色布袋。 当然会走的超级艰难。 好在遇到了同学,这位主修课选了骑士的强壮男孩看到她因为蓄力而狰狞的面孔,愣了一下十分绅士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让她得以喘息。 “太谢谢你了。”阿萝有点不好意思,穿越前是个读书宅,穿越后还是读书宅,活了两次她的体质都没有一点长进。 骑士同学温和地表示不用谢,他好奇地提起袋子看了看,嗅到了里面传来的腥气:“这是什么?生肉?” 阿萝点了点头,将自己被斜飞雨丝打湿的黑发拢了拢,“对,拿回去给魔兽吃。” 同学更好奇了:“是为结业考核做准备吗?可是我记得你们法师班今年的项目……是要杀死魔兽吧?” 谈话间走到了学校门口,庄园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她了。阿萝笑眯眯地接过同学手中的东西:“有备无患嘛……太谢谢你了,就送我到这里吧。” 结业考核,现在已经不是最让她头痛的东西了。当然还是稍微有点头痛的,阿尔芒送给她的礼物变成了一只高阶魔族,这只魔族还威胁她要告诉别人她跟教廷勾结,半是胁迫半是商量逼她就范。 最后敲定好的结果就是,阿萝让他在自家仓库养伤,他伤好之后就麻溜走人不乱搞,还要给阿萝留下一根做结业考核的手爪。 这种凶残的条件当然是魔族自己提出来的,让人家断指这种东西对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小姑娘来说还是有点血腥。 如果是对方自己提出的——阿萝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不过,即使乐意接受,也觉得事出反常必为妖。 那个粗鲁的狗屁魔族会这么好心?骗鬼去吧。让他安安稳稳养好伤说不定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像他最开始威胁过的那样,“杀你全家”。 阿萝提着手里的肉排回到了家,将略显沉重的袋子交给一旁侍立的女仆:“拜托厨房把这些肉烤一下,不那么生就可以。” 她从兜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这种瓶子是龙晶做的,里面一般都会放一些易挥发的物质,因为龙晶很昂贵,所以里面的东西往往会有远超过龙晶的价值。 不过这些女仆并不知道,阿萝也不打算告诉她让她担惊受怕,只是顺嘴吩咐她:“这个瓶子里的是药剂,烤肉的时候把这一瓶子的里的东西均匀地撒在肉上。” 女仆点了点头,好奇地研究着手中的小瓶子离开了。 阿萝看着她的背影,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口气。 可恶的魔族,想在她家悠闲养伤然后逃跑,做梦吧。 特意去买来的有特殊香味的魔兽肉排,有点类似现代的羊肉,独特的风味比较强烈,可以很好的掩盖住一些东西。 还有跑了一趟自由市场得到的好东西。听说是魔族战争时期的遗留物,用那不起眼的黑色小瓶子随便滴一滴,已经让战时好几个魔族大将无声地衰弱死亡了。 噩梦之眼米亚、火山熔岩贾斯托里夫、屠杀飓风平达西……这些在历史书上和街头传闻里赫赫有名的魔族们据说就是死于这种毒。它无色,微腥,不知来源,不过据卖给她东西的老板说,这种毒素好像是从教廷里研发出来的,也只有他们才会这么穷追不舍追杀魔族。 这个老板年纪不小了,半辈子都在自由市场里度过,算是阿萝和同学们的老朋友,估计以后他和他的祖祖辈辈们都会在这片阴暗的小巷子里生活,所以他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说是自由市场,其实就是违禁品的地下市场,每一个法师学徒都做梦在这里淘到好东西。白兰公国是曾经的中部战区主战场,教廷的军队和魔族战区总督曾在这里决战过一场,留下了一片断垣残骸,就在学校后山林区里。 这场持续了几年的战争也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许多带着魔族气息的道具、药物,这些东西是教廷还有帝国法律中的违禁品,不过在崇尚自由魔法的公国内,却都是人人好奇的大宝贝。 自由市场所在的那条巷子有点像阿萝以前玩RPG游戏时出现的那种阴森森的地下市场,背光、阴暗,下雨的时候还会有点潮湿,往来的人都默契地用厚重的兜帽遮挡面孔,整个挑选和交易过程都很安静快速。 毕竟魔族遗物交易是违法的嘛,即使在公国天高皇帝远,能远离争端和危险也是最好的。 她今天特意翘课跑了一趟,收获算是令人满意。 阿萝整了整衣裙,将斗篷脱好收起来,再换上轻便的软鞋去和勒托夫人打了招呼说了会话,女仆们也把烤肉送来了,还带了一壶清水。 她端着有些沉重的托盘独自走进了仓库。 仓库角落里留了一只蜡烛,倒不是为了给那个魔族照明,是阿萝担心他在黑暗里搞什么小动作,趁她一开门眼睛还看不见的时候搞突然袭击,所以才远远放了一个烛台。 当时那个该死的魔族似乎了解了她在想什么,依然挂着那种明明兽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就是能表达出出不屑的讨人厌神色,嘲笑她:“废物”。 想起来就火大。 阿萝端着托盘走过去放在地上,一把掀起笼子上的深红色盖布。 黑色的大狮子倦倦地侧躺在地上,肚子上的伤口胡乱擦了擦,棉布丢在一边。昨天拿来的东西阿萝丢给他就走了,她才没大胆到靠近一个高阶魔兽亲手给他上药,找死吗? “喂,吃饭了。”阿萝见他躺着没有反应,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笼子。 “……” 黑狮子一动不动。 嗯?阿萝狐疑,又忍不住激动。他自己死了?还有这种好事? 黑发少女小心地靠近笼子,魔族是四爪对着门侧卧着的,他的脸朝向另一边的角落里,她看不太清,忍不住心口砰砰直跳地靠近了笼子,小心翼翼地看他肚皮绒毛究竟动不动。 看了半天,确认好像是不起伏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阿萝忍不住脸上雀跃的笑容,小心地伸手扶着笼子,垫着脚尖探头去看黑狮子的脸,想最后确认一下。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这个魔族狗的程度。 少女微微弯起的笑眼对上了一双分明清醒又带着嘲讽的幽绿兽瞳。 下一秒这家伙猛地翻身飞起,一张长满了多排雪白獠牙的可怕兽口裹挟着喉咙深处的阴狠咆哮直冲阿萝而来。 “啊啊啊——!” 没有一丝防备,阿萝尖叫着紧闭双眼,又一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直愣愣地坐在地上,屁股一阵阵的疼,呆呆地看着笼子里站起身看着她的黑狮子,受到惊吓的呆愣两秒之后在对方低低的嘲笑声里变成了直冲大脑的怒火。 阿萝气死了,撑着地面站起来去踢笼子:“你有病啊!” 到底是为什么要装死骗人,吓到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黑狮子神色未变,只是碧绿双眼中骤然凶光一闪,突然之间又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巨口作势要去咬她抵在笼子上的腿脚。 其实他的嘴根本伸不出来,但眼中那种暴戾残忍的气势还是让阿萝心肝一颤,下意识收声打了个哆嗦单腿向后跳了跳。 “……” 魔族这才真正开心了,又在笼子里闲闲打了个转盘卧下来,喉咙里发出轻蔑畅快的哼声。 可恶。阿萝涨红了脸,把自己滑稽的单腿放下来站好,感觉自己全身血流都在往头顶汇聚。 她的脾气其实还不错的,从之前在的世界到现在穿越之后,从来很少和人起争执,连闹矛盾都不多,和谁都能说得上话。 但是一遇到这个魔族,她感觉自己就像点燃的炮仗,不是在爆炸的路上,就是已经炸上天。 阿萝闭上眼睛给自己理了理气,可是两颊的热血一时半会退不下去。她和笼子里的魔兽互瞪了好一会,听到他的肚子传来了响亮的叫声。 这声音提醒了阿萝。冷静、冷静,你还有大事要做呢。 她最后瞪了他一眼,从地上找到放了一大扇焦黄排骨和清水的托盘,恶声恶气地推给他:“快吃,吃了快养伤,养好了快滚。” 散发着焦香的烤肉是厨娘随手烤出来的,比起庄园里平时精致的餐食十分粗糙,可面前这个魔族仿佛饿了许久都没吃到什么好的,闻到这扇排骨散发出的悠悠香气,一双绿眼早就缠缠绵绵地紧跟着托盘。 托盘被她推近笼子前面,他伸出自己的大毛爪子拨了拨,叼住伸进笼子里的骨头一端把整块肉都拖了进去,美美地咬进嘴里。 阿罗有些紧张,掩饰着自己的目光偷偷看着他。 魔族舔了舔嘴,忽然顿住了。 ?! 阿萝的心也顿住了,难道他发现了……? 好在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就继续吃肉了,坚硬骨头被他锐利的牙齿“嘎吱嘎吱”咬碎,雪白骨渣细细碎碎从嘴角掉在地上,那双幽幽的绿眼瞟着笼外的少女,在烛火的映照下诡谲不定。 阿萝被他看得头皮有点麻,干脆冲他露出假笑。 ……吃吧吃吧,多吃点,吃死你个王八蛋。 第二局,大概算是阿萝胜。 ================ 基友:他们是高中生吗? 四只恶犬-燥 不知道是自由市场老板骗人还是这东西就是要缓慢见效,总之狗东西魔族吃完那扇加料排骨之后毫无虚弱迹象,这几天他肚子上那个硕大的伤口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长出粉色的嫩肉。 阿萝躲在角落里看他在笼子里悠闲地舔着爪子晃着蝎尾,觉得心惊肉跳。 不是吧,这毒药不会是那种超级慢性的毒吧?万一他都愈合到能打开这个加持了神圣禁锢术的笼子了毒素还没发作,那她岂不是送菜。 她心神不宁了一天,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街角里那架毫不惹人注目的马车,才惊觉又过了一周,她又该去阿尔芒那里学圣术了。 坐上马车的时候阿萝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小命要紧。 就算再不想依赖教廷,不想拜托阿尔芒做什么事,可要是家里那个魔族真的恢复过来,为了勒托夫人她也得尽快把他丢给阿尔芒处理掉。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心情反而没那么郁闷了。她侧头靠在马车厢壁上,闭着眼睛听着车轮轧轧。 白兰公国境内只有一座神殿,属于帝国强制性建起来的,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因素,公国内从上到下都不喜欢教廷,所以捏着鼻子容忍这座神殿的时候分配给它的地方是靠近城郊的一块偏僻土地,美轮美奂的辉煌建筑一出门就是荒凉的野地。 也不知道阿尔芒那种出身的天之骄子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还在这里驻守了这么久。 阿萝跳下马车,一脚踩在深红色干净奢华的地毯上,她犹豫地抬起角看了看自己的靴底……还好今天没下雨。 金发蓝眼的圣洁男人和蔼地微笑着在不远处等她,熠熠阳光穿过华丽的雪白穹顶照在他的脸上和发顶,他整个人都像教廷壁画上的金色鸢尾,绝美而凛冽,又带着玉石一样的冰凉。 “怎么铺了地毯?”阿萝四处张望着,原本神殿地面是雪白光滑的白石地砖,现在统统都铺好了华丽纹绣的深红色绒毯,一派雍容华贵的样貌。 对于她无伤大雅的小好奇阿尔芒总是温和满足的:“总殿那边捕捉到了一个战犯的信息,所以最近会派一队人来看看。” 所以他们铺好了地毯撑个场面。 阿萝暗暗撇嘴,里面装修的这么豪华有啥用啊,到时候人家一来首先面对的可是一大片荒野,教廷在柏兰公国的地位一览无余。 不过她没说出来,阿尔芒看着温柔其实还是挺心高气傲的,没必要说出来给别人添堵给自己惹麻烦。 只是……怪不得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呢,估计也是觉得主殿来的人看到他驻守的分殿这么尴尬觉得恼火吧。 阿萝都忍不住心疼地笑出了声呢。 不过笑了两声她又吞回去了,回想起刚刚阿尔芒的话,“战犯”。 不会她捡回家的那个狗东西就是战犯吧?不对不对,应该不是,总殿才知道的信息,而那个魔族那么落魄应该已经在外面游荡有一段时间了。她又把心放回肚子里。 阿尔芒听到身边少女浅浅的笑声,低头看了看她漆黑的发顶,极低寒冰一样剔透浅蓝的眸子没什么温度:“说起来,阿萝毕业拿到证书之后想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都好。雇佣兵,法师塔研究员,找个小贵族签合同给他看家护院……最不济做个旅行的野法师,只要能不被你管就行。 阿萝心里大声哔哔,面上还是一派端庄:“如果能去其他地方磨练一下自己就好了,我想变得更厉害。” 阿尔芒笑着看她,状似宠溺地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天真,最尖端的魔法都在王宫里,你想不想去当宫廷御用法师?” 阿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宫廷御用法师,说白了就是宫里的仪仗队,有庆典的时候负责放烟花。而且因为他们在王公贵族的身边活动,有能力进行刺杀,所以所有的宫廷法师都会签定终身的合同, 阿尔芒刚被外放到白兰公国驻守的那一年在雪地里遇到了她,一个有魔法天赋却没有依靠的小孩。 原来从那一刻他给阿萝的故事已经写好了起承转合,不管叛逆期的阿萝会不会去报名魔法学院,也不管前几天阿萝有没有看着那只重伤魔族纠结毕业考核,他都会把阿萝培养成一个足矣担任宫廷法师的苗子。 ……然后让她成为他在公国里最深的眼线。 没有人会想到白兰公国籍下的法师会甘愿作教廷的犬马,甚至还是在学校里表现优秀未来生活优越的宫廷法师。 阿尔芒是不甘心永远在这个偏僻的神殿里过着奢华但是被无视被低估的生活的,阿萝数不清自己看到了多少次他和不同的人交换着信息,从始至终他需要的都只有一个东西。 一个身家清白却又能牢牢被他抓在掌心里的傀儡。 阿萝抬起头,与身边那个像天神一样光风霁月的男人对上视线,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怕,我一定会让你当上宫廷法师的。” 结束后他依然派了一辆马车送阿萝回家。 似乎是因为已经将他的打算告诉了她,而阿萝又没有办法从他手上跑掉,阿尔芒今天终于教了阿萝一些实质性的法术。 除了以前花里胡哨的圣言术圣光术这种随便一个教徒都会的小把戏外,阿萝唯一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是圣灵体了,虽然还没练成。 而今天他心情很好,教了阿萝几个攻击力强大的法术,光爆术和禁锢阵这种只有中级圣徒才有机会学的东西他也倾囊相授。 ……他已经开始把她培养成心腹了。 阿萝叹了口气,心里是化不开的迷茫。 给家里的魔族送饭的时候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不想跟他吵架胡闹。 黑发少女把血淋淋的生肉排丢在笼子前,今天连给他烤肉的心情都没有:“喂,吃饭了。” 黑色的蝎尾狮像昨天一样侧躺着,四爪和肚皮朝着她,头脸在她看不到的方向,想也知道又是昨天那副准备好吓她的得意嘲讽死样子。 可是今天阿萝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和他吵闹,烦躁地伸脚踢他笼子:“别装死,玩过一次的把戏就不要再来一遍了,烦不烦啊。” 女孩皱着眉,冷眼觊着他毛茸茸肚皮的剧烈起伏,那上面半愈合的伤口还没长出毛发,粉嫩的新肉因为动作太大有些微微的渗血。 今天不是装死了,是装病吗?可她下的毒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让人衰弱,才没这种浮夸的症状呢。 太假了。 阿萝烦死他了,从肉排上掰下一块骨头丢他:“我没空跟你吵架,赶快吃饭!” 蝎尾狮一动不动,打定主意要装到底了。 “……”阿萝瞪眼睛竖眉毛,磨牙磨了叁遍,念了好一会大悲咒才冷静下来。 她干脆耐着性子配合这人的小把戏,抓着笼子踮起脚去看他的脸。反正他不就是想吓她一下看她出丑,配合他吓完赶快吃饭她好把托盘水壶收了回房间去伤春悲秋…… 然而对上的不是那双亮亮的绿眼。 魔族的双眸大睁着,聚成一道锋利针尖的竖瞳扩散着血一样疯癫的红。 ——不对劲! 阿萝第一反应就是从笼子旁边离开。最近她都很小心地不让女仆们进入仓库,自己也不过于靠近,可现在因为心情烦躁,又先入为主地以为这狗东西又在装病吓人,一不留神就整个身体贴上了笼子边缘。 她惊惧之下干脆向后跌坐而去,只想赶快脱离危险范围。 可体质差劲的宅法师还是不够快,笼子里的魔族一双血瞳森森地盯着她,身侧黑影一闪,阿萝就感觉裸露的小腿一痛。 ——是他的蝎螯。 她被蛰了。 糟了,虽然不知道他毒性怎样,可高阶魔族的毒肯定不简单啊! 她要死了吗? 你又发什么疯啊!我死了你以为你就能跑了吗?勒托夫人看到我的尸体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叫警备队啊! 你就等着被送给阿尔芒让他切片吧! 阿萝惊惧之间又添了面对这狗东西自然而然就产生出来的怒气,张嘴就想骂他,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无力的呻吟。 腿上的伤口是小小一点,只渗出一滴黑红的血珠显示着它的存在。可痛觉却像炸开一样从那个小小的点上弥漫开来,她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嘶。”阿萝咬着牙想撕开自己的裙摆在腿上勒紧,起码阻碍一下毒素扩散,可她只是坐起身就出了满头大汗。 真的太痛了……!就好像在岩浆里泡澡一样,浑身每个细胞都尖叫着灼热的剧痛。 而且除了疼痛之外还有种诡异的感觉,好像每一片皮肤的触觉都被无限扩大了。 她短短一个坐起身的动作之间,手掌和赤裸的腿与地面摩擦,包裹在衣裙里的身体和不同的面料摩擦,就连呼吸时空气微微的流动都让她感觉清晰,带着奇异的触觉一股股地传进脑子里。 逐渐的,这种敏锐的感知甚至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她就开始神智模糊,每一声呼吸都被无限放大在耳边,剧烈的心跳就像是天边的巨雷,震得她眼前都开始一阵阵的模糊,血流的声音充斥大脑,看不见听不到,只有全身每一寸皮肤传来的感觉异样清晰。 ……她又开始难受了,另一种方面的。 原本柔软贴肤的棉制布料包裹着身体,此刻却变成了奇怪的折磨。她赤裸的腿贴着冰凉的地面摩擦着,因为过于鲜明的触感刺激而打着哆嗦。 到底怎么回事……?阿萝即将湮灭的神智艰难地运转着,模模糊糊间感觉到自己下身微妙的潮意。 她最后看了看那个魔族,凌乱破碎的视线对上了他带着奇异兴味的暗红色眼眸。 腿上一凉,那只蝎尾暧昧地缠上了她的小腿,冰凉的触感让她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乱七八糟的呻吟。 在彻底昏过去之前,阿萝隐约感觉到,她被拖进了牢笼。 ============================= 搞毛茸茸最快乐的是什么? 当然是发情期这种设定了 五只恶犬-欲 砖石地面的纹路擦过身体,那一个个突起清晰无比地传达到脑海,阿萝敏感的皮肤起了密密一层小疙瘩,无助地打着哆嗦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抵御这种放大到折磨的触觉。 她看不清眼前,努力睁开也都是满眼的黑的白的花的,像是穿越前小时候看过的老电视,胡乱的一屏雪花点。 混乱中有一双猩红色的亮光牢牢地盯着她,她呆呆地看着它们,然后那双光点靠近了,像是野兽的舌头湿湿地舔过她的面颊,那种湿热滑腻要被整个吃下去的感觉被她的身体无限放大,一丝一毫都不错过地全部传给了大脑。 阿萝快要被逼疯了,无意识的眼泪稀里哗啦地从眼眶流出来,她像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 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也分外难过,柔软的棉麻布料现在像遍身荆棘一样存在感鲜明,细细地摩擦着她的皮肤。少女难受地哭喘了几声,双手努力地剥着碍事的衣服。 还好是夏天衣服较为轻薄。 她很快丢开了小外套,又努力撕开了胸前的扣子,“刺啦”一声让自己皎白的胸脯从衣服里裸露出来,没有布料摩擦在敏感区域让她好受了很多,可是还没来得及喘气,下一秒又有不同的触感覆盖上来。 湿热的、像是刚刚在脸上滑过的那条舌头,又狡猾地在她柔软的胸前打了个转,舌面上带着肉肉的倒刺,微痒地裹着红红的突起而过,激出她一声无助的哭音。 ……其实湿湿的感觉还好,她混沌的脑海里更难以接受的是另一种感觉。 茂密的长毛在她身上骚动着,赤裸的小腿和胸脯上、胡乱挥舞的双臂上,不管怎么推拒都是麻痒的毛绒触感,那种长毛在敏感到极点的皮肤上缓慢蹭动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不要毛……不要毛!滚啊!”阿萝噙着眼泪踢打着前方,努力一个翻身趴在地上,将自己赤裸的胸乳绵绵地贴在地面上,因为冰冷坚硬而哆哆嗦嗦。 还好,那堆毛离开了。 微微放松的她呜呜地哭起来,双腿之间有一个地方好像着了火,又好像溢出了水。 下一秒一只触感粗粝但是光滑无毛的大手握上了她因为激烈动作衣裙翻起而露出的大腿,热乎乎的熨帖着她的皮肤,阿萝又哆嗦了一下。 很快另一只手也揉了上来,从衣裙下摆一路捉到她窄窄一握的腰,一个沉重的身体重重地覆了上来,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 又不舒服……又舒服,那双手带着无穷的热量,磁石一样吸在她身上,接触的地方过电般摩擦出激烈的快感,让她脑子里混沌成水,反而意外地减轻了其他部位与地面衣料摩擦的不适。 她被抱了起来,一只粗糙的大手滑上了她绵软的胸乳,放肆地揉那两处鼓鼓的红珠,揉得阿萝长长短短地惊叫,双腿一夹再夹。 腿上湿湿的触感越来越强烈,她仰着脖子长长地哼了一声,好像有一些液体从哪里流出来,又沿着微颤的大腿内侧流下去。阿萝咬唇忍耐着流动的缓慢麻痒感,模模糊糊听到身后覆着的人响亮地吸着鼻子。 他的劲本来就很大,捏她大腿的手时轻时重,此刻闻到了什么东西,好像又打开了一个开关,阿萝敏锐地感受到拥抱着自己的怀抱开始高热。 他喉咙里低低地哼鸣起来,像是胁迫又像是安抚,手上没有章法地撕碎了她还挂在身上的衣物,将她赤裸地锁进怀里,又粗鲁地伸手去拨弄她并拢的双腿。 那双手带着粗茧,摩擦着大腿内侧嫩肉像是一场暧昧的折磨,阿萝承受不住,呜咽着推他锁着自己的胳膊,将大腿分开跪立躲避他的手。 她软嫩的腿肉果然逃脱了折磨,可另一个更敏感的地方却遭了殃。 “呜!”黑发少女意识昏聩间被突发的剧烈快感激得腰软,摇着头挣扎起来。 挣是挣不脱的,她胡乱踢蹬的姿势更方便身后那个人锁住她的身体,两只手一气在腿心作怪。 那双手毫无章法地揉搓拨弄着,一会拉扯柔软合拢的唇瓣,一会又挤压鼓鼓的肉珠,像是在把玩一盘爱极了舍不得吞下的珍馐。可那里是女孩子最敏感的地方,哪经得住他这样玩弄? 阿萝在过载的快感里哆嗦着呜咽,干脆咬着他胳膊推他,身体更是摇晃闪躲着他的手,肉贴肉地剧烈摩擦着。 臀后有个硬硬热热的东西在这摩擦中一跳一跳地越涨越大,随着两人身体的摇动嵌进她雪白的臀肉里。阿萝听到耳朵后面那个人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含混地吸气声,像是猫咪被抓住了尾巴,又像是狮子咬住了猎物的喉咙。 被揉得酥麻的腿心终于被放开了,她像一根崩到极致的弓弦,浑身战栗着,惶恐又期待着激发的那一刻。 身后那个人禁锢着她,喘着粗气不让她跑,臀后那个灼热的东西带着危险的意味缓慢而沉重地摩擦着她的臀,将两人贴合的部位都染得水光潋潋。 阿萝难耐地等待着,可他似乎不太会,来来回回挤压着,将她的臀肉磨得一片红又不得要领。 耳畔的喘息越来越急,他手上的力道让阿萝都有点痛了,好一会还是在她臀沟里毫无章法地乱蹭。 少女噙着泪花,模糊间觉得这人太没用了。 她咬着唇细细喘着,从两人紧贴的身体间伸下一只手去,慢慢握住了那根躁动的大东西,不让他再胡乱挤压自己的身体。 后面那人喉咙里不满地咕哝了一声,有些尖锐的犬齿报复性地咬了咬她柔白的脖颈,力道很轻,连牙印都没有留下。但他还是顺从地停下了腰间有些乱七八糟的顶撞动作,黏黏糊糊地在她脖子里亲亲舔舔,嗓子里咕噜咕噜地催她。 阿萝已经被脑子里混乱的欲望烧得神智不清,扶着那根东西对准自己柔软的穴口,她试探性吞了吞,被撑开的胀痛感让她停了手。 身后那人不依了,贴着她耳根发出更加粘腻的小声哼唧,显然明白身前的少女知道该如何做。他整个人甜蜜蜜地在她耳边软软哼鸣,又是亲又是舔地讨好,被阿萝握住的那里也像不听话的小动物一样急匆匆地就要进去,被她抓着还在她手心里突突撞撞。 阿萝晕头胀脑,下身小嘴一缩一缩地吃着他性器的头部,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埋怨地低低咕噜着长驱直入。 “嘶……”疼痛让少女神智清醒了一瞬间,她惊喘一声去推他热乎乎贴上来的腰腹,他却丝毫没有之前不得要领求她帮忙时的可爱黏人,凶巴巴地咬她耳朵,小腹用力地拍在她臀上。 被捉着直冲冲地大力进出了一会,也许是不明毒素的作用,最初的疼痛感很快被海啸一样冲刷而来的剧烈快感洗去,她双腿开始无意识地踢蹬痉挛。 阿萝十指僵白地抓着身后那人禁锢自己的手臂,张大了嘴吸气也还是眼前一阵阵冒白光,不管是难耐地摇头还是摩擦双腿都难以排解那种直冲脑颅的窒息快感。 刚刚还是只可怜巴巴的撒娇精猫咪,得逞之后立马变成了粗鲁的凶兽。 她已经软了腰,水流的像整个人都已经融化掉,身后的男人犹嫌不足,粗糙带着倒刺的舌面在她耳边肩头热切地舔舐着,像是要将她整个吃掉才好。 毒素好像还在,又好像全部聚集到了交合的那一点。紧紧缩着的小穴被炽热的性器来回搅弄着,带出一波一波滑腻的水液,让他的侵略越发顺畅,少女无助地缩紧脚趾。 她敏感的乳尖在空气中挺立,嫣红的两粒随着下身的剧烈晃动起起伏伏,身后那人缩成一道线的竖瞳忍不住追着它们,又着迷一样舔着唇伸手去摸弄。 “呜……”他的手带着粗粗的茧,在微硬的乳头上摩挲,刮得阿萝闭着眼哼,叫得嘴角都合不上。 小动物似泣似痛的哀鸣让身后的人更加情动,他大开大合地进出着,响亮的拍打声里水液四溅,凶猛进入的时候甚至在少女平坦的小腹上撑出了一个狰狞的轮廓。 中毒之后她的身体触觉敏感了百倍,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大力攻伐,难受地扭头咬着他的肩呜咽,没插多久就胡乱摇着头高潮了,淅淅沥沥的动情水液顺着滑腻大腿流下。 男人被她一吮一吮的穴内嫩肉吸得兴起,干脆咬着她后颈借着少女无力软倒的身体整个将她按在地上。 阿萝红透的脸颊贴在地上,眼睛半睁半合地呻吟着去抓他握着自己腰的手,摸索了一会整个脱力地伏在地面,只有白嫩的臀被他扶着托起,酣畅淋漓地进出着。 也许是兽类的本能,他显然更喜欢这种彻底掌控的体位,忍不住也撑着她头侧地面伏下身体,让自己的胸膛紧贴着她出了一层薄汗的滑腻后背剧烈摩擦。 白嫩的少女被深色皮肤的男人按在身下抽送折磨着,他长着略尖犬齿的嘴唇在少女耳际颈侧来回吮咬,留下一个个微红的印记,像是难耐到了极点,喉咙里甚至溢出了舒畅的兽类咕哝。 前后高潮了几次,泄得两人相嵌的下身都湿乎乎的,拍打声也变得粘稠而暧昧,阿萝身上的毒终于开始逐渐缓退,她模模糊糊有了意识,在极乐的坠落里胡思乱想着。 ……幸好仓库这边没人会过来,不然女仆们就要发现她在这里乱搞了。 ……也幸好,这个魔族有人型。 第叁局,阿萝惨败。 ===================== 忽然发情是有原因的,总之男主是个带毒的毛茸茸。 六只恶犬-谈 好冷。 无尽的寒冷包裹着四肢百骸,沉枝萝抱着双臂,茫然无措地站在雪地上喷吐着白雾发着抖。 怎么回事??她前一秒还在高考结束后快乐而躁动的夏夜里吃着火锅唱着歌,怎么一转眼就站在雪地上了。 还穿着她印了愚蠢小熊头的短袖短裙。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她快要冻死了。沉枝萝蹲下身子用宽松的短袖下摆包住腿,整个人像个圆墩墩的小母鸡,徒劳地想留住一丝热量。 不远处雪白的天地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冻得神智不清的沉枝萝打着哆嗦盯着黑点看,那似乎是一架……很有年代感的马车。 因为寒冷而变慢的意识思考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正常的二十一世纪会看到的东西,倒像是什么历史博物馆里会展出的古董,而此时那辆马车已经跑到了近前。 “……救命……”她努力呼喊着,其实发出的声音像小羊幼崽一样低弱。 好在马车停下了。 一只雪白干净又修长的手指拨开了厚重深红的帘子,她快要被冻住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只手走。 可真好看啊……她想。 看起来这双手的主人从来都没吃过苦,柔韧的指关节都是精心被打磨过一样好看的弧度。 手的主人因为她不说话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视野里那只雪白的手指消失了,缩回了马车里。 马车里的人只是简简单单地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蹲在雪地上的这个衣裳单薄的小姑娘,又因为她没有说什么话,他命令马车继续向前走。 就像她不是一个人,只是路边一朵野花,一颗小石头,不感兴趣的话就让它随随便便待在那里,不关他事。 沉枝萝在马儿开始迈步时才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发现马车主人并不想救她。 她竭力想抓住那一点希望,迅速失温而冻僵的身体晃了晃,扑倒在松软的雪地上。 “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马车里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像是宝石珠玉。 那只手又出现了,再次拨开了帘子。 这次沉枝萝艰难地喘息着抬起头来,与窗子里看着她的那个男人对上了视线。 “咔嚓咔嚓……” 阿萝在一阵奇奇怪怪的噪音里醒来了。 她好像只是短暂地昏过去了一小会,发疼的脑仁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小腹还有一丝隐隐的不适感,这种难言的感觉与脑子里研磨的那根筋交缠了一会,她才混乱地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 黑发少女面色惨淡地坐起身来,小腹一抽一抽地涌出了许多温热的液体,无声地宣告着之前那场性事的激烈。 她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全都变成了碎片胡乱被她坐在身下,胸前肩颈还有腰臀都染上了红红点点的暧昧痕迹。 双腿之间那个地方被疼爱得太过,现在还微微肿着翻开,随着她的动作流出汩汩的浊白浓精。 ……这个狗东西! 狗东西闲闲地坐在一边靠着笼子吃那扇生肉,刚刚就是嚼碎骨头的声音把她吵醒的。他依然保持着人形,赤裸古铜的脊背对着昏迷的少女,半长的黑发在背后胡乱一卷。 他背上肌块虬结,流畅有力的肩背线条宣告着主人的武力,只是上面多了一些新鲜的通红抓痕。 阿萝看着他的后背,很想一刀捅进去。 但是理智之下她还是随便捡了一块大点的碎布遮住身体,悄咪咪地挪了几步,想从笼子空隙里爬出去远离这个王八蛋。 不过她小腿都还在打颤呢,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动作其实根本瞒不过兽类的听觉。 实际上她呼吸刚一变化狗东西就察觉到她醒来了,即使背对着她,警惕的魔族也能将这小小仓库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他好整以暇地放任她爬了几米,等她快要靠近笼子,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才阴阴险险一回头,冲她恶毒地笑了笑。 阿萝看着他祖母绿的竖瞳,还有沾着鲜红肉丝的雪白獠牙,乖乖地坐好不动了。 反正他要是想杀她可能早就动手了吧? 但是火药味是平息不下来的。 阿萝率先开炮:“你刚刚发什么疯?”明明之前还相看两相厌,忽然把她抓进去滚在一起,搞得现在她尴尬死了。 ……虽然的确她也有爽到,但是现在清醒过来就只剩下怒火了。 魔族有一张硬朗的上半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还有几分小帅,只是下半脸被乱蓬蓬的胡子盖满了,加上此时浑身伤疤还有手里乱七八糟的肉块,让他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和流浪汉睡了的感觉更糟糕了。 阿萝瞪他。 流浪汉也瞪她:“这不都怪你?不是你给老子下的毒老子才不会忽然到成年期发情,也不会睡你这种身无二两肉的废物。” 阿萝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对哪句话先做出回应。 ……忽然到成年期?合着您看起来足有叁十多居然才成年吗? 还有原来这事怪我?我下的毒不仅没有害到你还加快你的生长了是吗? 少女脸色乍红乍白,嘴开开合合,最后尴尬地用布片把自己裹住,开始强词夺理:“……你都知道有毒了怎么还吃啊,我不懂你的身体你自己也不懂吗?” 流浪汉瞟了她一眼:“老子没尝出来是什么毒。正常的毒素都对老子无效的,谁知道你找的这种像补品。” 他烦躁地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雪白的犬齿,脸色阴郁地看她:“……本来想伤好了就杀了你全家再走的,可是好像刚睡过女人就把她杀掉不太行。” ……这种时候他反而很有道德感,阿萝无语。 说着说着这人又用挑剔的眼光在她半裸着的身体上绕了一圈,“啧,可是总觉得老子吃亏,你这废物除了脸不错屁股挺翘其他啥都差点。肉也太少了,体力还差的要命,老子忙活了半天都伺候你了,果然是废物……” 阿萝听着听着脸就涨红了。她是带着原装身体穿越过来的,比起这里的欧洲人种是要纤细娇小一些,可也没他说得这么不堪吧?班上好多男生都喜欢她这种幼态款呢。 不能忍。 知道这人不会杀她之后阿萝胆子更大了,火速喷回去:“呵,你当你好到哪里去?又短又小,根本没爽到,要不是我帮忙你连在哪都找不到,不是你偷袭给我下那种毒,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约会。” 这种话对哪里的男人来说都是极有侮辱性的攻击,对雄性魔族也不例外。 对面坐着的男人本就偏古铜的脸色更阴沉了,一双阴阴的绿眼锁定她的面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伸手就要过来揪她的腿,大有再来一次教她做人的姿态。 他的手刚抓过生肉,阿萝肯给他碰就有鬼了,而且也完全不想在清醒状态和这么一个危险的流浪汉鬼混,张牙舞爪地踢他:“滚啊!” 也许是刚刚才耳鬓厮磨过,虽然嘴上对她的身体百般不满意,这个狗东西还是比平时好说话一点,被她连踢了两脚在肩膀上都没发火也没瞪眼睛,反而顺着她的力道又坐回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阿萝被她盯得有些汗毛起立,又往笼边蹭了蹭:“你又要干嘛?” 狗东西不愧他的狗东西之名,沉默了没十秒,不知道进行了一番怎样的头脑风暴后他就欠揍地开口了:“算了,你太麻烦了,还是杀了吧。” 以前的兄弟教过他,对待睡过的女人只有两种手段。要是你下次还想睡她,她也挺乖巧配合,就哄哄她。要是睡完还闹得厉害,就干脆杀了省事。 他本来觉得这女孩虽然干瘪了点,和他幻想的第一次发情期的丰满伴侣完全不同,不过她皮肤滑滑的身上也香,声音和气味都让他很喜欢,抱在怀里操得她喘不上气的感觉也很好。可是转念一想,他倒是想继续睡她,然而看样子她应该是不会爽快配合了。 那麻烦的女人还是杀掉好了。 狗东西甚至加额完成自己的作业,哄了哄她:“我只杀你一个,行吧?” 这当然是哄了,他都没自称老子呢。 “……”阿萝隐隐揣摩到了一点这人的想法,试探着问他:“要是我们可以时不时来一场呢?” 狗东西动摇了一下,绿眼珠又忍不住在她露出的柔嫩肩头扫了扫,纠结了一会还是闭眼忍痛扭头:“不行,女人都会越来越麻烦的,杀了一了百了。” 阿萝猜到他有病,没猜到他病得这么严重。 ……不过莫名其妙的她不是很忌惮他了。 眼看他犹豫着已经要抬手凑过来了,她干脆慢吞吞地把身上那片碎布掀开,像解开礼物一样的缓慢动作。直到让自己带着暧昧痕迹的雪白身体彻底暴露在他视线里,听到他忍不住响亮地吞了声口水才开口:“你真的要杀我吗?” 他当然……不舍得。 可是被捏住软肋也很麻烦。 魔族犹豫了好一会,绿眼睛扫扫这里扫扫那里,就是不看她在黑暗的仓库里白得夺目的身体,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坚定起来。 阿萝下意识觉得不妙,一个骨碌就往笼子外面钻。之前不动是怕刺激到他的凶性,现在他神情都变了不跑才是傻子。 这次还是没跑掉,她被一把按住。对方留恋地摸了摸她光滑的脊背,叹息一样在她耳边沉沉吐气:“要是被别人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东西还不属于自己,会很麻烦的。” 阿萝都懵了,没想到这人这么想一出是一出。明明馋自己馋的一愣一愣,却又半点都不手软地要把她杀掉。 正要转身过去加把劲努力色诱他时,却看到他忽然脸色一变,猛地抱着她坐起身。 “有东西来了。” ============================== *狗东西对阿萝还没感情呢,只是开荤第一个女人总是会念念不忘,所以他喜欢她的身体。 *狗东西的所有对于女人的手段都是跟一群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烂人学的,所以有些地方不对劲,不要生气后面会改的。 *部分欧美男人因为幼态喜欢亚裔女性是真的,尤其是那种皮肤小麦身材很健美的,最大因素是他们的滤镜,听说亚裔女性很顺从,所以只是另一种角度的刻板印象吧哈哈哈。不过在文章里不会涉及这么沉重的东西,就当大家是喜欢这种样貌好了,毕竟我也是个喜欢白瘦幼的俗人惹。 七只恶犬-逃 阿萝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家女仆们,还在奇怪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看他警惕的表情不像作假才凝神用学过的术法探查了一下, 这个偏僻的小庄园里真的潜伏了一些什么人进来。 离他们最近的已经进入庄园大门了。那人浑身裹挟着一种不祥的黑气,像浓雾包裹一样翻翻涌涌,气息不怎么像人类。 那团黑气正快速无声地前进着,背后追逐着的一群人与他截然相反,都散发着圣洁光明的气息。 阿萝震惊地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非常熟悉的感觉——阿尔芒也来了。 而她还乱七八糟地坐在一个状似流浪汉的魔族怀里,两人身上暧昧的痕迹满满当当。 天啊。 少女一掌推开面前的胸膛,蒙头从笼子的空隙里钻了出去。 她急着打理自己这副一看就有奸情的样子,可背后的人一点都不配合,一把就握住她的脚踝,用那种阴沉审视的眼神看她。 阿萝急死了,用力去拨他的手:“你最好快点变回之前那个普通魔兽的样子再把尾巴藏一藏,这次来的是教廷的人,你想死也不要拉着我一起啊。” 看他还不放手,少女着急忙慌地哄他:“我们的事等他们走了再说,到时候你要杀我我就老老实实给你杀好吧。” 他表情依然不怎么开心,不过这次配合地放手了,嘴里嘀嘀咕咕喷她:“废物。” 阿萝没空回嘴,还好仓库里还放着一些女仆的旧衣服,她翻了翻找出一件洗得发白的裙衫胡乱套上,又跑回笼子旁边捡她的鞋和破布。 魔族很省事,变回兽形气息一压,又是一只奄奄一息的衰弱魔兽。 衰弱魔兽将自己的下巴搭在毛爪子上,闲闲看着她用火苗烧掉沾了各种液体的破布然后努力整理好着装。 他看到少女大腿后面露出了一个短衫遮不住的牙印自己还没发现,忍不住低低地哼笑一声:“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把笼子上的咒解开,老子能把这些人都撕烂。” 阿萝没理他。 她才不会给他解,来人可能只是追着为首的黑影路过,不会伤害她,把这人放出来他可是要杀了她的。 咦,说到黑影…… 阿萝重新闭眼探查了一下,那些圣光灼灼的人影们还在靠近,但是跑在最前面的黑影已经消失了。 它好像只是为了把身后的人引到这里而短暂地现了一下身。 这种推测让阿萝感到一阵不舒服的危机感,她狐疑地扭头看笼子,和里面的黑狮子对上视线:“……那团黑影,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黑狮子好整以暇地看她:“她就是冲着老子来的,想借那些教廷的杂碎杀我罢了,婊子的一贯手段。” 阿萝有些怀疑,那他就不怕被人家顺手杀了吗? 黑狮子好像知道她在奇怪些什么,又挂上了那副分明没有起伏但总能看出来满肚子坏水的神情:“只要他们看出老子是魔族,老子就给他们仔细讲讲你刚刚是怎么在老子身上哭的。” 他在黑发少女逐渐震惊的神色里不怀好意地咧开了嘴:“和魔族勾结……让老子想想,这罪名是要处死整个家族吧。” 阿萝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次是真的慌了,但她还是努力不表现在脸上:“他们不会信的,我会给他们展示我的圣光法术。” 黑狮子懒洋洋地嗤笑她:“别傻了。那些人都是男人,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谁看不出来你做过些什么啊?” 身上一件单薄的裙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绵软的胸乳在衣裙上顶出两个情色的尖,鬓发散乱双颊晕红,更不要提大腿上一动就露出来的手印牙印。 傻子才相信她是单纯过来喂食的。 ……或者,是另一种方面的喂食。 魔族因为自己促狭的想法得意地摇了摇黑色蝎尾,等待着外面慌乱的黑发少女做出决定。 你到底要怎么做呢? 阿萝的决定是一手按在笼子上,嘴里轻声地念了些什么。 她连发脾气的时间都所剩不多,更不要提犹豫纠结,光用耳朵听都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了,只能按这个狗东西的想法来回避眼下的风险。 等黑铁笼子像是蜡熔化一样变形了一个小角她就收手了:“自己把笼子拆开,快点。然后挟持我逃出去,我会配合你。” 一旦背上和魔族媾和的罪名,她们庄园里所有人都会被抓去教廷审查,而且勒托夫人年纪还大了,怕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如果变成魔族挟持她,起码能让其他无辜的人逃脱罪名。 啊……阿萝忽然一阵心虚。 魔族挟持领地内无辜居民,阿尔芒要倒霉了。 可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她咬着嘴唇看着黑狮子叁两下将失去神圣加持变回普通黑铁笼子的粗拙栏杆咬断,整个狮子悠悠闲闲地走了出来。 他用那种讨人厌的得瑟眼神看了看她,张开巨口就向她咬了过来。 阿萝即使知道他是要用自己当人质加盾牌跑出去,还是被这张血盆大口吓了一跳,眼睛紧紧闭着被他衔在嘴里。 然后下一秒,她家仓库被人一脚踢开了。 两扇小木门被大力拍在墙上又弹回来,几个重装圣骑士扶着剑和长枪冲进来,白金色的铠甲在室内闪闪发光,全包裹头盔下露出的锐利双眼扫视着室内。 他们双眼锁定咬着柔弱少女的巨大黑狮时就摆出了攻击的阵型。 为了防止他们真的放弩放箭,阿萝适时地嘤嘤哭泣了起来。 骑士们愣了一下,僵住了。 阿萝揪着领口悲凄地小声啜泣,余光偷看他们的行动。看着看着忽然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孔,她哭声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是阿尔芒。他没有再笑了,站在几个肩上纹绣更加繁复的人身后,双眸冷得像冰。 他仔细地一寸寸扫视过阿萝,从她不安乱转的眼睛,到手指僵白的指关节,再到裸露的双腿。 看到上面带着些淫昵气息的痕迹,他瞳孔狠狠一缩,倏地又转眼去看黑发少女的眼睛。 阿萝抖了一下,没敢看他。 咬着她的魔族喉咙里示威性地咆哮着,趁对手们刚进室内还没有做好决断,猛地撞开两名重甲骑士,突出黑漆漆的仓库。 外面天还没彻底黑下去,夕阳的微光照得周围一清二楚。黑狮子左右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靠近山林的那一路飞奔而去。 身后的骑士们呼喝着追逐出来,手中武器圣光乱窜。 阿萝看到女仆们还有勒托夫人都在不远处惊疑不定地看这边,应该是被巨大的响动吸引来的。 她们也看到了黑狮子和他嘴里的阿萝,众人惊叫起来。 “小小姐!” “阿萝!” 勒托夫人面色惨白,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扶着旁边女仆的手死死地盯着魔族嘴里的阿萝。 阿萝也很着急,苦于没办法大声告诉她自己没事,只能悄悄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还好。 追出来的牧师和圣骑士们开始默诵法咒了,阿萝心里暗叫不好,那看起来是个破坏力很强的法阵,自己八成也会跟着受伤,她拍着黑狮子的嘴让他快点跑。 好在教廷在白兰公国的路人缘实在太差了。 女仆们眼见地发现那群白袍子好像要连着小小姐一起打,立即一窝蜂地冲上去不让他们念咒。 阿尔芒是认识的,知道他有些地位又是本地的驻官所以不敢造次,但是剩下那些人他们也不认识,晾那些人也记不住她们的脸,纷纷冲上去又是求饶又是尖叫,让那个半亮起的巨大法阵闪了闪之后熄灭了。 这时那只黑狮子已经跑到了十几米开外,主殿派来的大主教心急如焚,又被哭泣的女仆们搞得焦头烂额,眼见阿尔芒身边冷冷清清的站在一边远望,立马喊他:“席温公爵!快拦住他们!” 阿尔芒没有回应他。 他只是用那双冻结一般的霜蓝色眼眸看着那个在狮子嘴里的黑发少女。 她头发一飘一飘的,发现他们的攻击法阵失效后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挂上了一丝喜色。可随即她看到了他,与他没有表情的脸孔对视,她脸上的笑意也收起来了。 她施法的手,念咒的嘴都是自由的。 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记得,就在不久前的午后,他手把手地教她练习了几个大杀伤力的法术,足够她偷袭这只魔族之后脱险。 当时他幻想着,这个少女是他叩开白兰公国权利顶端的一枚小石子,他会通过她,一点点渗透她背后的宫廷法师团体,她所在的王宫,直到将对神不敬对他不敬的这个穷乡僻壤握在手心。 可现在,她遥遥地看着他,一点点地跑出他的视线。 那只黑狮子体力过人,几个纵跃起伏间已经远远变成了一个黑点。追来的圣骑士和牧师们摆脱了哭诉的女仆们,因为目的是感化这群刁民而不是武力镇压,反而得反过来安抚她们,个个都横眉竖目。 主殿派来的大主教气喘吁吁,看着他忍不住地叹气。 阿尔芒知道这种叹息的含义,他听过太多次父亲这样的叹息了。 他恢复了温和有礼的样子,稍带歉意地向勒托夫人和女仆们致歉,反省自己没有保护好治下的臣民。 对着他这张过于漂亮和善的脸女仆们反而不好意思闹事,互相看看,都偃旗息鼓了。 接着阿尔芒向主殿大主教真诚地开口:“她们都是我神保佑着的臣民,我着实不忍心向她们动手,我一定会将那个黑暗生物抓回来的,还有被他带走的……。” 阿、萝。 这两个字被他含在舌尖,狠狠一滚,带出了切切的血腥味。 ================ 男主不是真的叁十多,只是一直东游西荡不会打理自己比较落魄,擦洗干净刮刮胡子还是个盘亮条顺的黑皮小年轻的 八只恶犬-变 黑狮子叼着她一直跑出了很远,阿萝要被颠吐了,凌乱的黑发在狂风中糊了一脸。 但是为了逃命,她还是强忍着不适感,面色惨白地捂着嘴抵抗着喉咙里涌上来的反胃。 就算阿尔芒他们当下没有反应,他们两人身后紧随而来的追兵也会只多不少。在逃命方面她觉得狗东西更行一点,所以阿萝也没指手画脚,老老实实让他带着自己跑。 这个魔族的路线是在森林浅处穿行,既能避开人流,又不会惹来林中的高阶魔兽徒生事端。 他一路奔波,直到天快亮了才停下来,此时距离他们从阿萝家逃走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 黑狮子谨慎地四处嗅了嗅,终于在一条浅浅河流边上的小山崖上停了下来。 这座山的半山腰处有一个隐蔽的山洞,他几个纵身跃了上去。 把阿萝放在地上,少女已经被快速赶路折腾得面色惨白,她先把自己被卷起的裙摆整理好,疲倦地靠在山壁上。 魔族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得到了一个白眼。 她没什么好气地问他:“现在算是逃掉了吗?” 黑狮子在山洞里闲庭信步一样逛了逛,似乎是确定了没什么危险,惬意地卧了下来:“再过一天就能离开白兰公国范围了。到时候那个小白脸不能直接来追击,得把情况报回去给那些老不死的,按你们教廷推推拉拉的的狗屁流程,再有人追来老子早就在千里之外了。” 阿萝点了点头,索性试探他:“那能把我带出国境再说杀不杀什么的事吗?” 先离开阿尔芒的势力范围也好,不然她当面给他丢了那么大的脸,真是怕被他撕掉。 但是黑狮子表示拒绝:“反正都是死,在哪死不一样,老子为啥要浪费力气明天再带你这个废物跑一天。” 阿萝托着腮看他,脑海里头脑风暴。 其实最难过的一关已经算过了,她没有被当场抓住和魔族勾结,而是担任了可怜的受害者角色。 如果现在就把这个狗东西丢开回家的话,总殿来的那些人还没走,她还是会被抓回去问东问西,难保会发现什么。 如果等那些人走了她再悄悄溜回家…… 一来能躲避外来官员分外严苛的审查,等他们走了,阿尔芒的势力范围内她肯定不会被关起来,二来也可以让让阿尔芒先消消气,等他冷静下来肯定不会舍得伤害他这枚好用的棋子的。 至于借这次机会彻底逃开他,阿萝倒是根本没想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资质证明的半吊子法师,身无长物流落荒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发少女决定还是要赖这个狗东西一天,等出了白兰公国边境,随便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再…… 到时候随便去找魔法工会或者教廷,总能混个几天。 定好计划,阿萝立即笑眯眯地跟狗东西商量:“我想洗澡。” 她身体内部还残留着情欲的痕迹,这忙碌的一天让她根本没有闲暇在午后那场突如其来的纵欲之后清洗身体,现在得空了她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 黑狮子仍然拒绝:“脏着死和干净死有区别吗?” 那你倒是现在就杀了我啊?明明食髓知味不舍得动手疯狂拖延时间还非要哔哔赖赖。 阿萝心里哔哔他,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她站起身,黯淡的光线下裸露的双腿白得像冷冷的霜,那个牙印还留着一个淡淡的痕迹。 狗东西一双绿眼下意识地在白嫩的腿根附近转了转,张了张嘴,把话吞回去了。 行吧,反正看她自己又不吃亏。黑狮子又暗爽又不高兴,把下巴搭在毛爪子上看着她爬出山洞,左右看了看就走向洞旁不远处的小河。 阿萝走着走着忽然回头,黑狮子下意识合上眼睛,过了一会才想到,反正她都要被杀掉了,自己还是个无恶不作的魔族,这种时候不看才奇怪吧。 于是他又霍地睁开眼睛,一双幽幽的绿色竖瞳黏着在那个纤纤细细的背影上。 她靠近了那条河,先用精巧的小脚试了试水温,似乎觉得还不错,整个人都蹲在了河边开始解身上胡乱穿上的裙衫。 魔族暗暗觉得不对劲,这女人一直很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现在怎么一副任他观赏的样子。 莫不是知道自己要死所以破罐子破摔放弃了? 他怎么不太相信呢。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的双眼还是胶着在水边那道背影上。 她已经解开了衣服,露出赤裸雪白的脊背,腰线收出致命的弧度,他莫名就想起了发情期时昏沉之间看到的场景。 少女的黑发被他粗鲁地卷在手心里,她细弱的脖颈随着他的动作被迫扬起,哀哀切切地叫着,那副雪白的身体就被自己另一只手按在身下,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一滴晶莹的汗珠从优美的肩胛之间滑下,又顺着她腰背中间那道深深的凹陷流到臀间…… 黑狮子咽了咽口水,略有不安地换了个姿势。 那边的少女已经滑进水里了。这条小河不深,只到她的腰。 狗东西心跳耳热地看着她撩水泼洒在自己柔白的身体上,一双小手清理着各处的皮肤,胸缘腰间,她甚至还把手伸进身下,细细地清洗着什么。 他没忍住把脸埋进自己的爪子里了。 不能想,想就是发情。 可一片黑暗的视线里没有了她的背影,反而更乱七八糟地跑出一些画面,昏暗午后她模糊的瞳孔和酡红的脸颊,不够丰满却软的吸手的胸乳,还有那朵颤颤的小花。 毕竟是第一次发情,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好奇地俯下身去在她颤颤的哭声里细细研究那里,拨开滑溜溜的软肉,那一点小肉珠红得显眼,他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她惊叫一声缩紧身体,下面那个将将合拢的小穴里涌出了一大股白白的他的东西…… 她现在,应该就是在洗掉那些白色吧……? 黑狮子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热了。 这太糟了,他都下定决心杀掉她了,怎么能因为自己不受控的欲望而打乱计划呢,他烦躁地用蝎尾来回“啪啪”击打着地面,却因为某处充血而一动都不想动。 过了一会阿萝才带着满身水汽回到山洞里。 她身上沾染了河里什么植物的淡淡草木香气,一阵阵汹涌地钻进鼻腔,黑狮子打了个喷嚏,正常情况他早就口出恶言了,此刻却倦极了一样把头埋在手爪上一动不动。 阿萝也不说话,眼里闪着某种恶作剧得逞的光湿漉漉地靠近他:“我很冷,可以在你旁边休息吗?” 大狮子身后的尾巴更加躁动了,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阿萝就当他默许,悠哉游哉地坐在他身边,半个身体挤在他长长热热的毛发里。 总算热乎了。阿萝狠狠出了一口气,有些发白的嘴唇扯出了一个笑容。 狗东西的反应也算不枉她钻进有些凉的水里上演美人出浴,呵,处男,看谁玩的过谁。 来自二十一世纪受过无数影视产品熏陶的感情高手阿萝如是想到。 他们在山洞里休息了几个小时,天色大亮之后狗东西就丢下有些迷迷糊糊的阿萝出去了,过了一会又带了几条鱼回来。 他可以吃生鱼,但是现在的环境和有些紧急的时间不够阿萝给自己烹饪,于是她也老老实实将鱼片了片,囫囵填饱肚子。 所幸这些生鱼片味道还算不错,白兰公国内也有吃生鱼的菜肴,所以应该也没什么寄生虫和细菌吧。 狗东西从昨天偷窥洗澡事件之后就没再和她说话,只是一直在带着烦躁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阿萝坦坦荡荡任他看,脸上没什么表情,肚子里笑得都疼了。 最后他们出发的时候黑狮子果然也没说什么杀了她的屁话,他像是气她,又像是气自己,狮脸上都透出了几分阴沉,最后还是破罐子破摔靠过来一口叼起了她。 阿萝憋着气忍笑。 黑狮子察觉到她在嘴里颤动,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在夸自己。 他恨得牙痒痒,想骂她婊子荡妇废物巴拉巴拉所有他知道的骂人的话,可张不开嘴。又想干脆把牙齿合拢一了百了算了,但是站在原地发了半天脾气后,黑狮子还是郁闷地叼着她开始继续逃亡。 他下了决心。就按她说的那样,跑出国境之后再把她杀掉。 这次一跑又是连续几个小时,休息时间他放阿萝下来歇一歇吃点东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其余时间都在树木间纵跃狂奔。 到了下午,山林逐渐稀疏,这是他们快要离开白兰公国茂密的林区进入境外昆塔提布荒原的标志。 阿萝的大陆地理学的还算可以,主要是阿尔芒培训过她周遭几个公国和城市的情况。 她知道进入昆塔提布荒原后,跟随商路行走大概两叁天脚程就有一个贸易城邦尼叶城建立的商业驿站。 这种结论是按商人们的马车商队行进速度得出的,如果是狗东西这种一个纵跃间就能出去十几米的速度则会更快。 从这片山林下去不远处就是商路,不管往前还是往后,都能到达驿站附近。 快了。 阿萝安静地等着,手中沁出一丝紧张的细汗。 狗东西也知道快了。他天生可以辨别方向,自然知道马上就要离开国境线,马上就要送嘴里这个麻烦的女人上路了。 但他觉得自己还不累,停脚休息前还可以跑得更远,干脆停下来的时候再杀她吧。 于是他在进入昆塔提布荒原时只是稍一犹豫,没有停顿继续顺着商路奔跑。 直到天上升起了星星,保持高速奔波了将近一整天的他终于快要跑不动了。 狗东西犹豫着,逐渐放慢了步伐。 ……他该动手了。 然后骤然之间嘴里忽然炸开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这种冲击像是海啸一样席卷了他的嘴巴、头脑然后是身体,他在灼痛里被猛烈的爆炸炸飞出去,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那个单薄的黑发少女,还有她手心里灼灼的白光。 ——光爆术。 第四回合,阿萝胜。 ================== 基友:阿尔芒露出了老父亲的笑容,他教的技能女儿掌握很好嘛 九只恶犬-夜 昆塔提布荒原位于大陆中西部,是一个占地广阔的无人区,多半是荒凉的沙漠地貌。 广袤无垠的空荡灰色沙地在月色下冰凉如霜,一丝植物的绿都没有,整个天地都是破败的灰黄色,刀削一样的起伏断崖碎裂风化,又重新融为沙砾。 这里的风都是干燥而死气沉沉的,裹挟着属于死地的阴冷气息,呼啸着在地上卷起一层层细小的沙砾旋风。 穿过昆塔提布荒原,就到了邻国肥沃富庶的贸易城邦尼叶城,那里有来自各种信仰国度的商队,所以对她这种明面上不信仰教廷的半吊子法师来说,算是个很好的短暂容身处。 阿萝坐在地上缓解着体内光明一系的法力与原本的魔力回环冲撞的微微乏力感,顺便对未来做着打算。 她原本打算最好能一击偷袭杀掉这个魔族的,到时候带着他什么部件去当地的法师协会投名。 不过也算意料之中,这狗东西皮糙肉厚,即使在嘴里直接攻击,爆炸冲击波距离脑部这么近,他还是活下来了,气息奄奄地昏在远处。 不过看起来很惨就是了。 他肚子上的伤还没好,原本也只是不再大出血,此时带着她狂奔了一整天,那里又撕裂了,淅淅沥沥渗着血。 更不要提因为嘴里的爆炸而滴出血丝的双眼双耳。 他整个狮子看起来都凄凄惨惨破破烂烂,阿萝虽然自认是个头脑狡诈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可看着他一副被她炸成植物狮的样子还是有点心虚。 不过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坚定的动手。 毕竟他是个不知底细的魔族,虽然一直在拖延,可一直也没打消杀掉她的心思,她总不能一直靠色诱续命吧。 于是阿萝打定主意不管他。 休息好又理顺气息之后就站起身,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商路开始行走。 昆塔提布荒原存在了很久,一直以来都挡在尼叶城与北方各国之间,属于南北之间交流的天堑。 后来有一任尼叶城城主果断拍板,在荒漠之内清理出一条商路,并且沿着商路大概两叁天教程就兴建一个补给中转站,为商队提供食水粮草休整地点,这些运输一应都交给城市里的贫民窟居民来做。 最终结果是尼叶城变成了整个大陆贸易的中心,它的货物贯通南北,赚得盆满钵满,并且给动乱的贫民窟提供了一个稳定的生计,整个城市都欣欣向荣。 阿萝第一次听阿尔芒讲解尼叶城势力的的时候,悟了,这不就是要想富先修路和先富带动后富最终实现共同富裕吗? 荒漠里的商路不会有多么平整好走,只是将纷乱的碎沙压实,又抹平了路面,让马车们不会陷进流沙里。不过这对阿萝来说很够用了。 以狗东西的脚程,她最多再走几小时应该能到达驿站,虽然身无分文,但她还有阿尔芒所教的一些圣术,可以为有所折损的商队进行简单治疗。 相信他们不会拒绝带上她的。 为了保持体力,她没有奔跑,只是呼吸匀称地稳步行走,从掌心点燃圣火震慑着躲在暗处的魔兽。 还好这里接近白兰公国边境,已经是荒原外围,这里的魔兽也比较低阶。她一路行走只听到暗处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但没遇上什么东西的袭击。 更幸运的是,她走了一到两个小时,开始脚酸的时候遇到了一队商队。 他们的坐骑都是马,虽然矮小但是肩宽腿壮,四蹄粗大,一看就是优良的驮马,这样的马更像是那些南方城邦的特产,并且这样质量的马匹用来走商,商队的主人一定是小有身家的。 阿萝站在路边为他们让出前进的道路,持续点燃着手里的圣火。 阿尔芒的特训课里有讲过,南方城邦对于教廷的信仰要比酷寒天气下冷硬的北方城邦和经历过战争的中部国度要深刻多了。 果然,骑马路过她的商人们在看到她手心点燃的圣火后,扫在她赤裸腿部的眼神都很快收了起来。有几个风尘仆仆的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转身去了后面的一架稍大些的马车里。 那架马车里过了一会就钻出了一个穿着浅绿色袍子的老人,他虽然衰老,但精神还很好,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上下扫了扫阿萝,就微笑着走上前来。 “愿女神指引着你。”他单手压在袍子腹部,文质彬彬地行了一礼。 “……”阿萝并不知道要如何回礼,每个地区的礼仪都是不同的,阿尔芒还没教到那里。 她学着绿袍老人的姿势回了一礼:“愿女神指引着你。” 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但笑眯眯的老人神色未变,礼貌地询问着她:“这位女士,您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所以才会破破烂烂走在路边。 阿萝没有告诉他自己遇到了魔族,自己这副样子据狗东西说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她并不想被人猜测那方面,所以她装作不能说,为难地摇了摇头看着对方。 绿袍老人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看她的眼神反而更恭敬了,大概猜测有机密任务在身的都是小有身份的人,干脆连对她的称呼都换了。 “这位……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让我们用马车带您去下一个驿站?” 那可再好不过了。 不过阿萝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出门前,家师曾告诫我不可以利用来自女神的荣宠而仗势欺人……” 才怪呢,阿尔芒教她的是时不时用圣火骗骗人。 她这番表现让绿袍老人更加相信她是个教养良好的信徒,也许还是刚出神殿来锻炼的,毕竟她年纪幼小,又容色出众,而且一个人跋涉到这种荒凉的地方还能淡定自然。 他不知道面前“教养良好的信徒”是靠着美色欺骗利用了一个魔族、并且过河拆桥暗下杀招才能保持尚且优雅的风度,恭敬地邀请阿萝借坐他们的马车。 阿萝又假惺惺地推辞了两次,才带着一脸羞愧痛恨自己学艺不精的表情坐上了老者车队里一辆小些的马车。 这辆马车原本是给老者的孙子孙女准备的,他们完成了在北方城市的贸易,正要途径尼叶城打道回府。 顺路接上阿萝之后,原本坐在小马车上的他的孙辈们就去他的大马车上一起坐,把原本的位置让给阿萝。其实老人本来是邀请阿萝和他一起上自己的最大最豪华的马车的,但阿萝怕自己一放松下来会睡着,于是用“女神告诉我要远离奢侈享乐”的理由拒绝了。 黑发少女用阿尔芒培养出来的端庄身姿走上马车,冲窗外的人感激地笑了笑,放下帘子之后等待了一会,直到商队又开始前进后才放松身体靠在车壁上长出一口气。 地毯柔软,身后的座位也很舒适。阿萝把灌了一脚沙子的短靴脱掉,伸直双腿倒在座椅上。 流落在外的日子太艰难了。 她好想念勒托夫人庄园里的壁炉和热乎乎的牛奶,仔细想想上一次倒在自己柔软的小床上仅仅是两天之前,可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感觉起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先是阿尔芒强行拍板让她去做宫廷法师,他的眼线。 接着又是狗东西突如其来的发情期,拉着她昏昏沉沉厮混了一下午。 然后就是他的仇家引着人杀上门来,她逼不得已和他演劫持人质的把戏,开始逃命。 逃跑了整整一天,她才终于找到机会偷袭,从狗东西嘴里跑出来。 阿萝听着马车遴遴的前进声,感受着车轮在沙砾地面上微微起伏的颠簸,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 从她在巷子里看到那只狮子时,好像就开始麻烦了。 阿尔芒知道她心里暗搓搓的想法,干脆把这只狮子带回来貌似大方地送给她,斩断她脱离教廷的念头。 结果狮子是个伪装的高阶魔族,她带回家一个天大的麻烦,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他养伤。 这人还口出狂言,扬言要屠戮全庄园,所以她才会去自由市场买下那瓶号称目标无一存活的毒药,最后反倒促进他成年发情,按住自己…… 阿萝脑子里混混乱乱,想起了自由市场老板吹嘘的那一串毒下亡魂的响亮的名字。 好像都在哪里听过,是哪里呢?还有狗东西的兽形蝎尾狮,似乎也和这些名字都挂钩…… 是什么呢?…… 黑发少女蜷缩在马车里失去了意识。 她太累了,最近几天她只在山洞里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出发前又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性爱,开始逃命之后也头脑亢奋地规划着,几乎没有一刻休息过。 所以在刚到达一个暂时安全友好的环境下,她紧绷到极点的身体就开始罢工,昏昏沉沉地堕入梦境。 这一觉一直睡了很久,商队的人也没有来打扰似乎有机密在身的“教廷大人”,让她得以静静在马车内休息。 最后她黑甜的梦境终止于车外的骚乱。 有刺耳的尖叫在车壁外响起,仿佛就在耳边。 阿萝打了个抖,霍地坐起身来,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惊惧地四下查看。 商队似乎遇到了来袭的魔兽,护卫们跑动着大声命令分发武器,马车有些混乱地变换着阵型,骑着马的商人们一窝蜂地将最值钱的物品装在身上。 绿袍老者在百忙之中来敲阿萝的车门,希望她能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出一份力,帮忙驱逐魔兽。 这要求无可厚非,阿萝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随他一起出去,准备面对可怕的魔兽。 ====================== 是谁呢是谁呢,可怕的魔兽是谁呢? 十只恶犬-危 阿萝没有直面过高阶魔族,实际上在魔族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大部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少有在外走动的也都会尽量融入人群。 所以她其实也没见过魔族。 不过看过很多教廷记载的文献,她知道魔族们的愈合能力很强,越高阶的肉体越强悍。 所以她大概猜到狗东西既然没被她炸死,那应该也不会被昆塔提布荒原游荡的低阶魔兽杀死,恢复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她绝对没想到他会恢复得这么快。 前方的商队护卫们已经紧张地举着兵器看着空地上搏斗的两只大东西,他们组成了一个脆弱的屏障,将马车和家眷们护在身后。 阿萝也在看着那两只厮打的大动物。 他们撕咬翻滚,利爪舞动之间带下纷飞的血肉,凶戾的咆哮声像是这荒原间炸响的巨雷,马儿们被惊得双股战战。 其中一只,阿萝辨别了一会认出,那是地蛇,算是昆塔提布荒原中部的危险生物之一。 它长得像大蜥蜴,但是脖子要长很多,浑身土黄的坚固鳞片让它在发动袭击之前能完全掩盖在荒原灰暗的地面之下。 此时这只地蛇两只短粗的前爪正深深刺进面前的动物体内,多排森森的巨齿就要咬到那东西身上。 而与它搏斗的生物丝毫不在意它前爪给自己造成的两个深深血洞,他浑身漆黑,毛发竖立,因为地蛇的冒犯而雷霆震怒。 他背后黑影一闪,什么细长反光的东西狠狠刺入地蛇的眼睛,在地蛇嘶声喊叫时巨口张开,猛地咬断了它的脖子。 滚烫腥臭的血液像瀑布一样泼洒在荒凉的地面上,也染红了那只漆黑巨物的毛发。 他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凶兽一样伫立在荒原之上,庞大的身躯还有身后杀意凛凛的蝎尾,这一切都让商人们面色惨白。 阿萝……阿萝是最惨白的那个。 她在心里深深懊悔,既然已经出手伤害了生命破坏了圣灵体的修炼,为什么不干脆再补一次呢。 现在好了,她一定是第一个死的那个。 远方的狗东西在地蛇倒下之后用粗大的前爪按住它还在颤动的躯干,锐长獠牙伸出,叁两下就将庞大的地蛇撕扯成乱七八糟的尸块。 阿萝仿佛看到自己也被撕开了。 黑发少女有些面色惨淡地向绿袍老人身后躲了躲……虽然知道这没什么用,但她心里的恐惧已经像一锅沸腾的水,让她坐立难安。 现在的狗东西和之前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杀了她的王八蛋不一样,他明明谁都没看,可那种狂乱破坏的杀戮欲望已经锁定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他们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只想多挣扎一秒。 然后那双森森暴戾的绿色兽瞳,猛地转头对上了他们。 商队们静默了一瞬间,护卫们的手颤抖到握不紧刀,他们呆呆地与那只漆黑的杀神对视。 不知道是谁率先掉转马头开始逃命。 他像是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周围的人慌乱地跟随他的步伐,原来的阵型逐渐溃不成军,越来越多的人打马逃命,将累赘的马车和同伴丢在身后。 这种时候没人会管阿萝这个半路搭车的“教廷来的大人”。 就连最恭敬的绿袍老人也只是犹豫着看了阿萝一眼,就被忠心的护卫们胡乱揪上了最优良的马匹,一股脑地向反方向狂奔了。 阿萝也没想着和他们一起跑,现在去抢马匹已经来不及了。她在乱哄哄的商队掩盖下直接矮身钻进了一堆香料桶里,希望狗东西能被逃跑的人群吸引走,也希望浓郁的香料能掩盖自己的气味。 手指颤抖到无法完整画出法阵,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打了自己一下才让身体逐渐恢复自如。 阿尔芒教过她一个隐藏自己气息的法术,隔绝阵。 她按着脑海里的记忆在身周粗粗画了一个法阵,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起作用,但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了。 外面躁乱的马蹄声和货物翻倒声逐渐消失了,只有被丢下的马车上拴着的马儿在不安地挣脱着缰绳,发出惊慌的嘶鸣。 接着马儿一声惨呼,骨头伴随着木材折断的声音传来。 之后是悄然无声的寂静。 ……最糟的情况,狗东西没有被逃跑的商人们引走。 阿萝要吓死了,她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拼命咬着手指才能阻止自己的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声响。 极度的恐惧和寂静中血流直冲头顶,黑发少女闭着眼一点都不敢去探究外面的情况,在心里疯狂呼叫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太上老君。 她是穿越来的,还是更相信老家的神灵们。 不过也许是太远了他们管不到这里来,她的祈求失败了。 阿萝所在的木质货仓被粗鲁地打破,香料桶四散滚远,她狼狈地抱着其中一个桶遮蔽自己,绝望之中努力站稳把桶丢开就要靠腿逃命。 跑了两步觉得这样没用,她跑半天顶不过人家一步,何况现在腿抖得像筛糠。 罢了罢了……也许死了就能回去享受高考完的生活了呢。 阿萝惨白着脸,强撑着身体不要一屁股坐倒在地,转回身去与狗东西对视。 他还是那副漆黑凶残的模样,正闲闲地坐在商队的残骸废墟上,不远处是几具横死的马尸,被她炸出来的血痕还在,眼下和耳下的毛发有些湿了又干的结绺。 但这些痕迹已经几乎被他身上新鲜的浓厚血迹掩盖了,他的下颌、牙齿、还有毛茸茸的胸前,前爪,都浸湿了,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那只漆黑细长的蝎尾危险地左右晃动,一双幽幽绿眼正带着些探究看着面色惨白的阿萝。 阿萝脑海里很想狡辩,甚至想就地脱衣服,但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什么动作都做不出,坚持着不跪在地上痛哭已经耗尽了她全身的自制力。 狗东西像是死前玩弄她一样,迟迟不动手,只是阴森森地盯着她。 阿萝紧张到快要晕过去,心跳的太快了,耳鸣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太害怕了,甚至开始头脑空白……狗东西这是,猫在戏耍老鼠吗? 他们无声地对视了很久,在阿萝就要眼睛一翻晕过去之前,狗东西嫌弃地开口了:“你就是我的伴侣吗?” “……” 阿萝的眼睛已经翻上去,又硬生生翻了下来,她被脑海里的天降问号们砸清醒了。 “你,你说什么?”她嗓子有些嘶哑,带着几分谨慎反问回去。 狗东西看着比她还困惑茫然:“……我有和你交配的记忆,你和我一起过了发情期,按说是我的伴侣没错,可是……” 可是我喜欢的明明不是你这样的啊,我喜欢脸圆圆的,胸脯大大的,屁股翘翘的,大腿肉肉的,最好有柔顺浓密的皮毛,锋利的爪子和牙齿…… 但是他刚刚杀掉那些马准备饱餐一顿的时候,隐隐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他觉得自己肯定认识,于是过来看看,发现的这个人让他浑身一紧,不知道为什么牙根有些疼,随即脑海里又滚动出了一些看起来很亲密的画面。 这么亲热,那肯定是伴侣没错啊。 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面前这个细细瘦瘦的小矮子,她是不是头脑也不好啊,怎么看着傻兮兮的。 糟了,这样丑陋又愚蠢的伴侣他要怎么带给妈妈看。 杀掉算了? 阿萝不知道面前这个哪里不对劲的狗东西这短暂的时间里想了些什么,她自己的脑子都快要沸腾起来了。 黑发少女有些痴呆地站在原地,张着嘴看了面前巨兽许久,才艰难地闭上嘴吞咽了一下。 她有一个隐约的猜测…… “我当然是你的伴侣了啊,”少女露出假笑:“还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呢。” 黑狮子从鼻子里恹恹地喷了一口气:“……这我当然记得了。” ……但他不记得他和这个丑陋的伴侣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他没说出口,但阿萝猜到了。 她简直要热泪盈眶。 感谢家乡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太上老君,狗东西大概是被她近距离轰到脑子造成失忆,忘记了他们两个的其他矛盾和经历,只记得他们厮混的那一下午。 居然还有这样的穿越女主光环,阿萝在心中仰天长啸。 她又行了。 大悲之后是大喜,生命危机忽然解除,少女有种虚脱的感觉,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有一双眼睛亮的过分。 黑狮子最烦她这个羸弱的模样,和他喜欢的矫健强壮的女孩子们差太多了,忍不住又在心里盘算着杀掉她假装没认识过她的念头。 但妈妈一直教育他不能借着身手好就欺男霸女做坏事……要是交了女朋友也一定要带回去让她认识。 黑狮子不高兴地压下蠢蠢欲动的利爪,舔了舔不知道为什么很疼的牙根,看着那个瘦巴巴的伴侣坐在地上开心着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还流了两滴眼泪。 “喂,”他不耐烦地喊她:“我是不是要带你去见我妈妈啊?” 阿萝正在平复自己劫后余生有些失控的情绪,听到他忽然来这么一句,差点就瞪眼睛了。 不过唱反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这个易爆品唱反调的。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说多说错,她可太害怕刺激到这狗东西了。 黑狮子又哼了一声,摆了摆蝎尾,嘶了一声继续舔牙:“既然是我的伴侣,那就快找点东西给我处理伤口吧,我的牙也好疼啊。” ========================= 基友:男德班开始报名了吗?已经长歪的扭不正,所以干脆从娃娃抓起,不愧是你。 我:谢谢。 十一只恶犬-骗 牙疼是被她炸的。 阿萝有些心虚。 黑狮子皱着鼻子舔自己的牙,腮边被舌头顶起鼓鼓一团,减弱了些满身鲜血造成的威慑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失忆的狗东西好像智商也低了点? 两个人都偷偷地贬低了一遍对方的智商,但面上还是很过得去的相敬如宾。 阿萝脚步轻轻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马车残骸那里去翻找东西。 一边找一边继续头脑风暴。 狗东西说带她去见他妈妈,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可他的妈妈大概也是个高阶魔族……她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家庭哦,不杀了她都算和蔼可亲了吧,分手费更是想都别想。 不行,还是得跑。这次侥幸捡回一条小命,但她还是不能和狗东西牵扯太深。 不说别的,万一他忽然恢复记忆怎么办。 她手脚麻利地从商队留下的东西里翻出了常用的伤药和一些干净的棉布,还顺便找出了自己能穿的几身衣服,应该是绿袍老人的孙女留下来的。 身上这件胡乱套上的裙衫跟随她奔波了这么久,已经破破烂烂又脏兮兮,她早就想换衣服了。 黑狮子在背后看着她动作,出声叮嘱:“给我也找一身衣服,好点的,不然我妈妈就知道我又把衣服弄坏了,她要生气的。” “……”这真的是高阶魔族会在意的点吗? 但她没敢问,只是乖巧老实地点了点头,又去翻别的货堆,看里面有没有商人们遗留的行李。 这支商队不算最大规模的,但也绝对不小,足有二十几辆运货马车。 刚刚的骚动后商人和护卫们带了最贵重的物品和大部分的马车逃走了,只剩下了寥寥几辆,马已经被狗东西杀掉准备当食物,剩下的食水和零钱都便宜了阿萝。 折腾了一会,阿萝已经是个浑身精练的旅人打扮了。 一把漂亮的黑发编成辫子,藏在防风沙的连帽头巾里,还顺便遮住了大半个脸孔遮阳。身上从里到外都换了一套新的,柔软舒适的短衫长裤,还有轻便跟脚的牛皮短靴。 她还找到了一个背包,在里面放好食水钱币等行李,舒舒服服背在身上,再在腰上插一把锋利的小匕首。 爽了,终于不是蓬头垢面仿佛被抓奸之后逃跑一样落魄的装备了。 狗东西还在原地抖着脚大爷一样等她去包扎,所以她也不敢磨蹭,立即拿着药和棉布凑过去。 然后看着他肚子上两肩上零零碎碎的伤口开始发呆。 她为数不多的常识告诉她,宠物医院给毛茸茸的东西处理伤口,好像要剃毛。 可她敢吗? 阿萝吞了吞口水,看着苦恼舔牙的狗东西:“那个……”糟了,他名字是什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叫他,她张了张嘴,干脆跳过:“你能不能变回人形啊,这样我好处理。” 好在失忆之后降智的黑狮子没有发现她刚刚结巴了一下,闻言只是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说她没用,然后顺从地骨头一阵噼里啪啦,毛皮翻缩,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 还是那副赤身裸体的落魄流浪汉模样。 这还是阿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心平气和看到他的身体,肌肤是一种天生的丝绒般的黝黑,包裹着匀称健美的肌肉群,遍布的伤疤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有种危险的性感。 阿萝念着大悲咒,心如止水地擦拭他肩上还在涌血的伤口,这里是被地蛇两只有力前肢刺伤的,很深,血流不止。 但狗东西完全没有在意伤口被碰触传来的疼痛,他悠闲乱看的视线好像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哇,我好大。” 他原本半靠在散架的马车上,此时一骨碌翻身坐起,双手支撑着身后地面,双腿微分,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双腿之间。 “……” 阿萝张大嘴愣神,一不注意也跟着看了一眼,还没看清蜷缩在浓黑毛发里的那个东西,就被他一巴掌盖住了:“你不许看!” 说的好像我想看流浪汉的下体一样? 阿萝趁他不注意瞪了他一眼,擦他肩膀的动作用了点力。 但他还是没在意这点疼痛,反而更惊恐地研究起了自己的身体。 狗东西来来回回看着自己黝黑的大长腿、骨节分明的手掌,摸着自己饱满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腹肌,最后摸了摸自己胡子蓬乱的下半脸:“我怎么变样了!!!” “我下巴怎么长毛了!!!” “我怎么还长胸了?!” 他惊恐之间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还好,没有变得丰满挺翘,他还没彻底变成女人。 狗东西探索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这不是他的,是阿萝的身体一样,有些害怕地问她:“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阿萝哪儿知道。 但对上他还带着幽幽凶光的绿眼睛,她还是努力安抚了一下降智的狗东西:“我不知道,但你的身体很有力,很美。也许是你流浪太久了,所以才会有些落魄,像流浪汉……” “流浪汉?”他听到后叁个字,双眼立马恼火地瞪起来了:“你才流浪汉呢,我妈妈不会不要我的。” 但他貌似还是有点怕那个“妈妈”真的不要他,让他变成流浪汉,于是他一迭声地催阿萝:“快包扎快包扎,然后帮我穿好衣服,我得赶快回家。” 快是快不了的,阿萝处理外伤的技术本来就很一般,被他左一句右一句地抱怨挑刺,手艺更加糟糕,最后还是他嘀嘀咕咕着乖巧躺平才让阿萝心平气和缠好绷带。 接着是给他刮胡子,这就更为难了。 少女拿着匕首,深深浅浅地胡乱刮着他下巴上的毛发,有些地方还留着扎手的毛茬,有些地方却已经被划破了。 坚硬冰凉的匕首就在他喉咙上方几厘米,阿萝不是不心动,但她迟疑着靠近了几次,一直没能下手。 一是她不确定能不能一击必杀,万一惹恼他就惨了。 二是……现在他是个人类的形态,胡子也被刮得差不多了,露出的面孔清秀又俊朗,看起来只是个阳光年轻的大男孩,像是穿越前健康开朗的加州男孩,古铜色的皮肤笑出雪白牙齿。 他是狮子的时候她能一狠心炸他,可面对着人类的面孔,另一种胆怯和怜悯占了上风,在那个属于沉枝萝的世界所受的教育让她难以下手。 犹豫了一会,狗东西已经不耐烦地推开了她的手。他倒不是怀疑自己的伴侣要杀他,只是觉得这个又丑又笨的人太磨蹭了。 所以他直接起身,顶着一张还留着凌乱胡茬的干净脸蛋去穿衣服。 万幸这里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乱七八糟的胡须。 阿萝刚刚找到了几名护卫留下来的衣服,都被她整整齐齐放在旁边的空地上。这些衣服没有商人们穿的那么奢侈豪华,但也干净完好,带着南部的风情,边角还绣着精致的小花。 狗东西好像都很满意,他摸摸这件看看那件,最后为难地看向阿萝,似乎在等她出主意。 黑发少女从善如流地提议:“不如都带上吧,那里还有包呢,你可以像我一样背着自己的换洗衣服。” 衣服是肯定填不满包的,他还可以顺便背一些钱币和水,这样她就不用负重那么多了。 阿萝:计划通。 因为狗东西突如其来的龟毛和挑剔,他们两个在原地磨蹭了一段时间才出发。 这次因为他对新衣服的喜爱,他坚持要变回人形赶路,身上套着护卫的衣服有些短,手腕和脚踝那里微微露出深色的皮肤。 不过他也不在乎,背着自己的包包开开心心地走着与逃跑的商队们相反的方向。 阿萝总诡异得觉得身边这个身体强健的年轻男人内里好像住了一个年纪小了很多的人,她跟在他轻快的脚步后,有些谨慎地问他:“那个……”糟糕,还是不知道叫他什么。 她努力带过:“你今年多大了呀?” 然而这次没有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狗东西自然而然地发现了她的称呼:“你才叫那个呢,我叫利维。” 阿萝做出“这名字真好听,我居然不念你的名字我太坏了”的抱歉状态,敲了敲自己的头,狗东西满意起来:“我今年十岁,不过我马上就能长成一个很厉害的男子汉了。” “……” 阿萝看着十岁的利维,十岁的利维也看着她,似乎在催促她说些什么。 于是她再一次从善如流地配合他:“利维一定会很厉害的!” ……简直槽多无口。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面对一个失忆十岁小朋友的好处。 在利维执意偏离商路要走近路时,担心自己腿受不了那种路面的阿萝告诉他:“你进来之前答应过我要走商路的。” 利维小朋友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没再坚持走土路。 在他为了早点回家加上不是很在乎住宿环境,所以决定拉着阿萝一直前进不去尼叶城驿站住宿时,做梦都想洗漱休息一下的阿萝又骗他:“你进来之前答应我可以吃好睡好的,我是普通人类啊。” 利维额角跳了跳,还是咬牙忍耐了,跟着她走近表示着驿站到了的白色标志。 然而他毕竟是个魔族,他的忍耐是很有限的。 在阿萝担心他这么傻会被人看出端倪,所以提议进了驿站要听她的之后,十岁小朋友发火了:“不要得寸进尺!你这个又丑又瘦的干瘪女人,我早就想换个伴侣了,再闹我就真杀了你!” 阿萝看着十岁的利维,忍不住目光沉重起来。 说她长得又瘦又丑……胳膊拗不过大腿,她忍。 但是才十岁怎么就想着杀人作恶了啊! 其实利维凶完她之后也有点后悔,毕竟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不能随便发火,要对人有礼貌。 可是对上这个丑女人沉痛的目光,那眼神好像在骂他,他脖子后面那根反骨忍不住又支楞起来了:“怎样?惹我我就杀了你,怕了吗?” 小朋友亮出了自己成年人的有力手掌威胁着她。 阿萝:“我错了。” =============================== 姐妹们,我想炖肉。剧情走了好久了,我想开车了呜呜呜 你们想继续看剧情还是先插一个纯肉番外呀! 如果要看纯肉番外你们有什么想看的梗吗!截止到明早我看看评论有什么好玩的梗来炖肉!! 十二只恶犬-驿 这是伊坦在第十一号驿站工作的第六个年头,这六年他攒够了钱,准备在今年的丰收祭就从贫民窟里搬出去,他已经买好了一间小小的瓦房,虽然破旧偏僻,但他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最近还在攒钱准备娶老婆。 所以他整天待在这个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也觉得很开心,招待客人的时候就更开心了。 “你们好,请出示你们的凭证!”他热情地向门外一高一矮两个人行礼。 很少见到两个人的商队进入昆塔提布荒原,不过看看那个高个子男人身上的伤,伊坦就懂了,这又是遇到了魔兽的倒霉商队。 他怜悯地看看那个臭着脸的黑发男人,冷不防对方咻地抬头与他对视,他被那双阴沉的绿油油眼睛看得后脖子毛毛的,尴尬地笑了笑去招呼另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要养眼得多。 她是个身量娇小玲珑的女性,一头茂密蓬松的的黑发乖乖巧巧地编成辫子搭在肩上,柔和精致的脸蛋带着某种异域的风情,那双甜甜的黑眼睛正带着抱歉的笑容看他。 “不好意思……我们被地蛇袭击了,货物都损坏了,也包括凭证。”她带着些祈求意味地小声说,脸上还带出一丝薄薄的红:“我们可以用钱补买吗?多一点也不要紧的,只是我们两个人不进入驿站太危险了。” 伊坦心里又怜惜起来,她的皮肤这么白嫩,掏钱袋的手指也那么精巧,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小姑娘,这样的人流落荒原也太惨了。 况且确实也有弄丢了凭证补办的,这种灰色通道一直存在。 于是他拍了拍胸脯放他们进来:“交给我吧,你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好好休整一下再出发。” 阿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钻出来,眯着眼睛舒了一口气。 洗热水澡的感觉太爽了,在大漠里面奔波,总感觉身上的沙子和灰尘都能结成块了。 她披着浴巾走出来,又翻找出一套轻便简洁的衣服穿上,这才四处环顾,发现利维不在房间里。 咦,他能去哪? 她披散着带着水汽的长发打开小房间的门看了看外面,也没有人影。 他们现在住在第十一号驿站里,荒原里的驿站都是按照附近的地形地貌建起来的,他们住的这里有点像凸起式的蜂巢,整体是一个全封闭式的土黄色堡垒,一个个房间像是遍布其上的蜂窝。 她现在在的蜂窝位于第二层楼梯旁,一层就是空旷的广场,用来存放马匹,也看不到利维是不是去吃饭了。 阿萝不想惹麻烦,干脆转身回房准备等他自己回来。 刚转过身就看到楼梯间缓慢地走上来一群人,同时耳边传来一个试探性的男声:“这位大人——?” 黑发少女意识到这人是在叫自己,闻讯看过去。 那是个清秀的少年,一头漂亮的红色卷发,耳后扎着几个南部风情的小辫子垂在肩膀上,他的眼睛是暖洋洋的焦糖棕色,挺翘的鼻梁上还带着些雀斑。 少年像是从走廊那一头绕过来,身上穿着轻便的麻布长袍,身材适中又轻盈,笑容看起来让人感到十分清爽。 于是阿萝向后靠了靠背后的栏杆,准备给走上楼来那群人让路的同时听听少年要讲什么。 红发少年也笑嘻嘻地靠着栏杆凑过来。 “大人是从哪里来的呀?”他熟稔地开启了谈话。 “拉玟城。”阿萝随便给了他一个白兰公国方向的小城邦的名字,有些好奇他要继续说什么。 可正好上楼那群人到了,是一群商人和护卫们,林林总总叁十多人,他们挨挨挤挤地路过栏杆边的少年少女,同时用眼神打量他们。 少年被这么多人巡视得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半天没说清楚他的来意。 阿萝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她一个独身女性住哪间,干脆继续站在楼梯口旁边,也就顺便好脾气地等着他讲话。 等了一会,这群商队的人才闹哄哄地分配好房间开始开门入住,红发少年脸都有点红了。 阿萝也忍不住有点好奇了,转头去看他不安的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人多不好意思说,不会是做什么违法勾当的吧? 最靠近他们的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卫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开始嗤笑:“小妞,他想问你要不要包下他呢。” “……是个卖屁股的,看你长得好看又有钱,也想试试在上面的感觉吧哈哈哈。” 护卫们用下流的眼神在红发少年腰身上转了两圈,又开始看刚洗浴完鲜嫩得滴水的青葱少女:“小小姐,这种没用的兔儿爷喂不饱你的。” 他的同伴挂着促狭的笑容顶了顶跨:“但是老子肯定可以,老子能让你一晚看到好几次女神呢,怎么样啊小妞?” 他那件脏的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灰袍子裆部已经顶起了鼓鼓一团,阿萝瞥了一眼就控制不住自己嫌恶地扭开头去:“……恶。” 护卫们看她这副青涩的表现都笑起来,加上她一副手无缚鸡之力又独身一人的样子,忍不住又靠近了两步。 红发少年刚刚已经被他们说的涨红了脸缩到后面,现在看他们要过来,又鼓起勇气往阿萝身前挡了挡。 现在不止那两个挑事的护卫在笑了,他们身后远远观望的同伴们也开始哄堂大笑。 “……我可不要看兔儿爷的正面,把你屁股扭过来不看你的脸我说不定还能行。” “说啥呢提亚,这种货色都被玩烂了,屁股松的能塞油灯你还要啊?” “提亚,到时候我跟你一起上哈哈哈……” 黑发少女叹了一口气,推开开始微微颤抖的少年走到他身前,与那群游商对视。 在他们继续吐出恶心的话之前,她手里霍地闪烁起了噼里啪啦的雷电,直接照亮了这有些昏暗的走廊。 “需要的话,我能让你们所有人都去见女神。”面容精致的黑发少女声音淡淡的,注视着瞬间鸦雀无声的人群。 在这个生产力不算高的大陆最常见的还是冷兵器战斗,一旦涉及到魔法、法术,这都是一般人很难接触到的范畴,对普通人还是有很大压制力的。 阿萝面色平淡地看着他们,将雷电又放大了一些,啪地炸在手心里。 一层有些弯绕的房间里,利维正翘着脚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的饭菜。 那个丑女人进了驿站之后就急匆匆去洗澡了,他在房间里的床上半躺着等了一会,但她迟迟不出来,他肚子都开始饿的咕咕叫了,干脆不管她,径直去找能吃饭的地方。 出门前在她的小包包里抓了一把钱币,在手里晃晃荡荡地闻着空气里的饭菜味道找去了驿站里的小酒店。 一进门就是浓郁的酒气和烟草味,他灵敏的鼻子不太喜欢,但是为了吃饭要忍耐。于是黑发男人皱着眉去吧台点了几大盘烤肉,满脸的生人勿近。 但他轮廓深邃的俊朗面孔和挺拔有力的身姿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利维坐了没多久,就有几个娇笑着的女人你推我我推你地靠了过来。他周围吃饭的人发出了心照不宣地暧昧低笑声,他们看看那些女人又看看这个身材好到爆炸的黑皮小子,那些浓妆的女人也看着他,扫视着他的前胸和下身。 十岁小男孩利维:“?” 他用纯真凶恶的眼神看了一圈周围,又瞪着在他桌子前面嘻嘻哈哈的女人们:“干什么?” 一个个都尖嘴猴腮丑死了,还笑得怪可怕的,不是要抢他的肉吧? 女人们笑嘻嘻地分散在他桌子周围,一只两只涂着各色指甲油的雪白手指来点他的肩戳他的胸。 十岁小男孩利维好生气,但他记得妈妈带自己去饭馆的时候,也有好些阿姨们尖叫着来捏他的脸,嘴里嘀咕着“好可爱”之类的话。 当时妈妈告诉他这是别人喜欢他,笑着让他忍耐。 所以这次利维也做个好孩子,忍了下来。 女人们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大爷今晚需要女人吗?一个或者……我们全部?” 利维小朋友听懂了这些女人们的暗示,竖起眉毛,拒绝这些可怕的碰触:“我有伴侣了。” 从一个丑女变成好几个丑女,更辣眼睛,他又不是不会做算术题。 女人们嘻嘻哈哈地戳他:“您自己来吃饭,不带上她,显然是不喜欢她。何必委屈自己呢……反正也只是和我们玩一玩嘛。”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们太弱了,能和我玩啥啊。 利维嫌弃地隔开一个女人伸进他衣服里的手,正要赶人,膀大腰圆的中年厨娘端着一大盘他的烤肉来了。 黑发男人不耐烦地接过肉顺便瞄了一眼来人。 “……”他僵住了,耳朵里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天啊,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伴侣吗? 看看她,一头浓密的棕色毛发,深邃的黑色眼睛射出霹雳般的凶光,强健的颌骨轮廓一定非常有力,能嚼断最硬的骨头。更不要提她粗壮有力的双臂,关节雄厚的手掌,还有丰满的前胸和臀部,她比在场的这些丑女人至少圆润两倍,她的美貌像是一把利刃贯穿了他的心脏。 厨娘一直很烦酒馆里这些讨生活的贫民窟女人,更不要提她们明明知道这个黑衣男人有老婆还非要凑上去,恶心。 她粗鲁地推开这些荡妇,把盘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开始骂那些被她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的女人:“真是脸都不要了啊?一个个的,装什么柔弱呢?年轻有力气不去做点工养活自己,非要勾引别人的男人,等你们老了一个比一个病的重,我告诉你们……” “一百金币。” 一个激动的男声打断了她。 厨娘和哭哭啼啼的妓女们还有周围看戏的旅人都扭头去看那个黑发黑衣的男人。 利维眼中闪烁着光芒,一把上前握住了厨娘有力的手:“一百金币,你做我的伴侣吧!” 所以,在这个小小的二楼走廊拐角,几波人相遇了。 利维满脸喜色带着身后茫然迟疑的厨娘走上楼来,阿萝护着身后的红发少年手中电光闪闪与人对峙,面色沉重的商队众人犹豫着要不要掏出腰刀。 然后他们都看到了彼此。 ================================= *利维有兽类血统,他知道伴侣是什么,知道伴侣就要一起生活繁衍,也并不会因为伴侣话题感到脸红心跳,但又因为他十年来一直接受着人类教育,所以这个年纪的他并不知道伴侣具体要干什么 十三只恶犬-分 叁拨人堵在楼梯间,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最终还是自己劈腿被活捉而心虚到爆炸的利维率先开口:“看什么看!” 本来还不想仔细看他的阿萝闻声好奇地看了过去,与他身后懵逼迟疑的厨娘对上眼,厨娘眼中的疑问简直要凝成实质。 她本来瞧不起那些卖身的女人,但是……一百金币太香了。 就是这位忽然看上她的大爷像个傻子,眼神可能也有点毛病,面前那位盯着她上下打量的黑发少女一定就是这位大爷的女伴,娇娇弱弱纤纤细细,像个贵族,哪里不如她这种讨生活的苍老妇女? 厨娘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肩,讨好地冲阿萝笑了笑。 阿萝也没想到缩在利维身后的会是这种类型的,嗯……看到护卫们熟稔地叫那个红发少年兔儿爷,她就知道这些驿站应该都提供性服务,多半是城中贫民窟的女人来赚外快。 游商们整天面对着昏黄的地面和各种潜伏的危险魔兽,压力都很大,这些女人们生意不错。 何况游商们住在驿站相当于是在尼叶城的领地里,对这些女人的手段也不会太恶劣,相比起原来在贫民窟里接待一个蒙头蒙脸的客人后就糟心地死在水沟里,驿站的工作稳妥很多。 所以阿萝没觉得利维去吃饭顺便带个女人回来有多离谱,可是……咳,嘲笑别人外貌不好,可是…… 她又用诡异的眼神去看利维,他正左看右看地,不敢和她对视。 如果知道利维的审美喜欢这样的女人,那她真是有点开心利维觉得她丑呢。 那边的商队看他们两边打眉眼官司,好像无暇顾及他们,又有些畏惧这少女手里噼啪作响的雷电,干脆动作麻溜地纷纷开门进房。 最靠近他们这两个进屋前还嘴贱了一句:“婊子和贱人混在一起都他妈要得病。” 阿萝翻了个白眼,利维也听到了,这才发现自己的伴侣身后站着一个纤细的少年,那少年害怕地用眼睛瞄他,与他对上视线之后又咻地缩回阿萝身后。 利维也懵了。 阿萝后知后觉了现在的尴尬场面。 一对伴侣,身后各带着一个特殊服务的对象,面面相觑。 她咳了一声收了手心的雷电,准备先把身后的男孩打发了:“你走吧,我不需要这种服务,小心点不要再跟他们遇到。” 男孩焦糖色的一双小鹿眼湿漉漉地看着她,瘪了瘪嘴,在她友好但是坚定的视线里一步叁回头地走了。 厨娘好想跟他一起走,这场面太尴尬了,她都后悔自己被一百金币冲昏头脑,还真的跟着出来了一趟。 利维眼巴巴地看着她,这样完美的女人他以后还要去哪里找? 于是他一狠心,扭头对阿萝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阿萝:瞌睡有人送枕头。 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从利维身边逃跑呢,真是妙啊,她先祝这对佳偶百年好合。 一口答应反而让人生疑,她按下心底的狂喜,把控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眼中带上叁分悲伤叁分震惊叁分痛苦还有一分绝望的爱。 黑发少女眼中蓄满泪水,红唇痛苦地微颤着:“……既然这样,好,我放你自由。” 厨娘和利维都瞪大了眼睛。 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咬着唇冲回他们的房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背上了自己的行李,又装上了他们大部分的钱币和补买的凭证。 剩下的钱就当留给那个可怜的厨娘吧,狗东西可以吃生肉,厨娘得自己买些干粮。 收拾完毕,阿萝又走到门口,看了看手足无措的狗东西和他身后茫然的厨娘,抹了一把眼泪,哒哒哒地跑走了。 整个过程不足五分钟。 阿萝边跑边笑,简直做梦一样,没想到逃跑的这么顺利。 她已经蹭着狗东西的强大武力安然到达了驿站,接下来找个大型商队露一手治愈术,跟着他们避一避路上的魔兽,安全到达尼叶城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混混日子,等阿尔芒气消了开始焦急找她的时候联络他,让他把自己接回去…… 总之等脱离这个魔族之后她再跟阿尔芒抗争都是不会危及生命的小打小闹了,现在不能跟阿尔芒见外。 计划通。 少女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狂奔着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拐弯下楼去了。 利维站在房门口,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哭得肩膀直抽,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不过是换个好看的伴侣,选自己喜欢的有错吗?谁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呢? 他觉得很对,为自己考虑更像是兽的本能,就像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困了要休息,趋利避害、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肯定是对的事,谁会要求一只野兽该行吃素呢? 可是……这是他有着承诺的伴侣,另一种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 利维,你想生活在妈妈这边,想做一个人,那你就要学习人类的规则,不能放纵自己的欲望,也不能肆意杀戮,这天地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和千千万万的人类一起生活下去。 温柔的女声很衰弱,像是冬夜里闪烁的火苗,拉长变形,在风雪里动摇,好像下一秒就会熄灭。 妈妈是什么时候说的这种话呢,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她又为什么这么虚弱?这种虚弱甚至让他有些害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是一滩平静的死水里忽然炸开了一道闪电,有什么不同的意识从他的脑海中乍现,猛烈地搅作一团。 高高大大的黑发青年忽然脑中刺痛,他痛呼一声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身后的厨娘手足无措,犹豫着上前来查看他。 阿萝并不知道身后的动静,她害怕戏演过头,让现在还有点良心的十岁小朋友来追她,于是她一溜烟地跑到楼下,又去找那天那个热情的接待员。 伊坦在一楼的大厅里给马儿们分发着草料,这些牧草是从拉玟城割下来顺着商路送过来的,已经有些失水的干黄,可也是这荒原里看不到的美食。 马儿们吃得很香。 伊坦听到身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看到是那个黑发的小姐,于是挂上了热情的笑脸。 “怎么现在跑下来,您休息的好吗?”他笑嘻嘻地招呼对方。 “原本挺不错的,”阿萝礼貌地向他笑笑:“可是我的同伴他,嗯,带了一个女人回去,所以我想另外开一个房间。” “啊,”伊坦知道他们二人起初同住一间,大概是那种关系,现在这少女的伴侣找了另外的女人,他替对方感到忧心:“房间当然可以的,我替您安排,但是接下来您要怎么出行呢?” 他想劝这个像是逃家贵族女孩一样柔嫩的少女不要和同伴闹太僵,就算是利用他,也不要分道扬镳,不然她一个人在危险的商路里难以行走。 阿萝知道他是好意,感激地冲他一笑:“谢谢。” 不过她是不会再回去的,刚逃出生天,要不是还没找到搭伙的队伍她现在就想跑路。 这次她选了一个靠近一层大厅的小房间,他们进来的时候利维就很嫌弃一层,他鼻子灵敏,能闻到马匹身上的味道,所以很不想靠近这里。 不过阿萝闻不到,就算能闻到也是淡淡一点,比起偶遇狗东西的风险完全可以克服。 告别了将她送到房间门口的伊坦,她细心地锁上房门,转头环视一下空无一人的小房间,开心地倒在那张木床上。 ……终于摆脱了。 她翻滚了一圈,将背后的背包拿下来,重新整理刚刚胡乱塞进去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是一袋子南部钱币,十几个金币和一把银币,剩下都是铜币。说多不多,但也绝对不少,按她刚刚订房间时观察到的购买力,基本够她在尼叶城生活一年了,所以这袋东西是她未来的保障,不能丢。 她给钱袋上了几个防护的法阵,贴身放了两枚金币,剩下的都藏在背包最深处。 接下来是换洗衣物。绿袍老者的孙女留下了叁套轻便的衣装,她都带走了,只是可惜有一套她还泡在楼上房间的水盆里准备洗,现在也只能不要了。 好在除了身上穿着的还有一套可以换洗,棉袜之类的易磨损小物件她看到驿站里有卖的,也不是什么问题。 最后是食水。这是个有魔法的世界,有些财力的商队都会在储物道具里堆放这些,所以留在马车里被她找到的也不多,只有一袋子烘烤的干脆的硬饼,所幸它们饱腹又易储存,应该是最底层的护卫的口粮,虽然难咬,但能吃好久。 剩下的就是一牛皮袋的美酒。她起初摸到软乎乎的水袋就以为是水,路上才发现是一口袋美酒,她不懂品鉴,但是闻了闻觉得清冽冲鼻,加上这袋酒是在最大的那架马车里找到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阿萝做好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去把这袋酒出手,然后购买一些清水和杂物,接着就去酒馆大厅里找找有没有一早出发的商队搭车。 在家里的时候,狗东西因为要养伤很少清早起床,现在他的伤更重了,应该还是会休养身体,这样她就能避开他。 安排好一切,她将行李规整地放在床边,幸福地钻进了被窝里。 ……终于能睡一个安稳的好觉了。 这一局,阿萝又赢了。 ======================= 基友:换个女主吧,厨娘x利维,御姐和奶狗,贪财和走心,强取豪夺和虐恋情深,我好了 我:? 十四只恶犬-焰 阿萝很早就睡了,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一楼大厅。 结果还要好几小时天才亮的时候她就被吵醒了。屋外走廊上闹哄哄的,很多人穿着硬底靴的脚跑来跑去,嘴里用各种语言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住在一层的坏处出现了,这里都是各种最低级的游商,他们甚至不会大陆通用语。 阿萝翻身起来穿衣服,隐约听懂了一些北部方言:“火……”“岩浆……” 不理解,但完全不影响她知道有危险。她将背包牢牢扎在背上,推开门出去。走廊里乱糟糟的,商人和护卫们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奔跑穿行,根本没人在意这个娇小的人影。 她跑到一层的大厅,这里气氛更混乱。马匹们似乎预知了什么危险,在马厩里横冲直撞,草料槽被撞翻,干草铺了一地。 阿萝一把揪住也忙碌着给自己收拾东西的伊坦:“出什么事了?” 这个热情开朗的小伙子此时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慌慌张张催促她:“出现了魔族……它一路喷吐着岩浆靠近了,您也快跑吧,趁它还没过来。” 说完他就又跑了。 听到“出现了魔族”,阿萝第一反应是利维暴露了,听到后面的话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驿站瞭望塔看到的外来危机。 可是……昆塔提布荒原在之前打仗的时候都没魔族愿意来,这破地方怎么忽然出现一只魔族? 和二楼那个变傻的魔族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她没空探究这些事情,阿萝咬牙,不管是避开危险还是避开利维,她都得赶快出发了。 她看着一个有些圆润的商人呼喝着自己的手下去解开马厩里的马,判断了一下马的数量和他的衣着,凑上前去毛遂自荐:“这位大人,我是一名教徒,可以使用治愈术,请问您愿意带我一程吗?” 那个商人眯着眼睛看过来,情势急迫,她没空寒暄,开门见山道:“只需要一匹马或者随便一个空着的位置,我可以为您的商队免费治疗。” 商人还没说话,他身后跟着的护卫已经出声了。 “哧。”那两个有些眼熟的人站了出来,嘲讽地看着她:“这位小姐不是高贵的法师吗?法师还能学圣术?可真是笑死人了。” 这两人居然是早些时候在楼上和她起了冲突的那两人。 阿萝不由在心中反省自己的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小冲动就会反过来害死自己,阿尔芒教过她的,可她那时因为环境太舒适而放下了警惕。 这个世界法师协会和教廷算是两派独立的团体,不会有人既有魔法天赋,又有神明的亲和力……她是例外,可她不能让别人相信。 那个圆滚滚的商人看了看她涨红的脸,沉吟了一小会:“法师也行,但是我们遇到危险你需要出力,我们商队的防守薄弱,法师小姐得多帮点忙。” 言下之意就是她会是第一批防卫人员,承担最多的危险。 这和她想好的舒舒服服的后勤人员不太一样,可时间紧迫,她咬着牙点头:“一言为定。” 大不了到下一个驿站她就换个大腿抱。 商人很快清点好了他的队伍,阿萝和几个野法师站在一起上了最后的那辆无篷马车,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明白彼此都是断后的炮灰。 但现在能搭上车已经很好了。他们的商队跑出驿站的时候,大厅里还有出来得迟的小商人发现自己的马匹被偷了之后哭天抢地的声音。 荒原之上天亮得要晚一些,现在还是满天星斗的昏暗一片,这样的苍穹宏大浩瀚,但没有一个旅人有心观赏。 他们都看到了不远处山岳一样的剪影,那边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整个西北面都是世界末日一样的紫红,猩红的热风隔着这么远吹拂在阿萝脸上。 那个正在靠近的魔族有点像阿萝穿越前那个世界的怪兽哥*拉,但是更嶙峋一点,猩红的鳞片密密麻麻地竖起,鳞片的缝隙都流淌着灼热的岩浆,滴落在地上就升起跃动的火光。 异界的火焰哥*拉一步一步地走近着土黄色蜂窝般的驿站,大地震颤着,谁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出现的,蜂窝驿站里涌出一股一股的人流,都在尖叫着逃跑。 它巨口边生着叁排狭长的眼睛,此时都微微闭合,像是不在乎这些逃跑的蝼蚁。 阿萝他们借坐的马车属于比较早出门的那一批,离危险的猩红天幕越来越远。周边的野法师们纷纷吐出一口气,像是安心了一些,可阿萝总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还在压着她,那根危险的弦一直在脑后绷紧。 她对危险的预知一向很准,这次也不例外。 在他们的马车即将要驶出驿站所在的两排避风岩石之间,走上平整的商路时,那只大东西的叁排眼睛都睁开了,六只金黄色的兽类竖瞳在他猩红的鳞片脸上可怖地点燃,像是六只诡谲的灯。 它只是缓缓扫视了一圈脚下的土地和远处慌乱的“蜂巢”,就遥遥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方向。 阿萝看着它,心脏像是被大爪子抓紧了。 那只巨兽的六只金瞳似乎与她对视,又似乎没有,只是淡淡撇了这里一眼一般。接着它巨口张开,嘴角滴落高热金红的涎液。 它红黑的、像是冷却的岩浆一般冷硬的胸腹里点燃了一团火焰,这团火焰向上翻涌,它张开的喉咙里出现了一个滚动的光点,这团光球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在阿萝和商队众人呆呆的目光中,那东西向他们射出了一捧高热的岩浆。 因为高温而呈现金色的热液以巨大的力道的速度笼罩而来,炽热的风似乎要将她烫伤。 阿萝干涩的喉咙里吐出几个嘶哑的字符,似乎湮灭在这滚热的猩风里,她的面前升起一面晶亮的蓝色水盾,流转着魔法的光辉。 她顶着这面小巧的盾,手撑在车辕上,翻身跳出。 灼热的火雨落了下来。 阿萝是被痛醒的。 她左手臂上被烫伤了一块,即使她已经为自己布置了护盾,并且努力尝试跑出那团岩浆的范围,但魔族的威力还是太大了,淅淅沥沥像是金雨一样泼洒的岩浆腐蚀了她的护盾。 这面精妙的水盾只阻挡了几秒时间,不过也正是这几秒才让阿萝没有被热浆迎头浇下。她扑倒在地上,只有左臂被烫伤。 保住一条命的阿萝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呼吸急促。 左臂残留的岩浆还在翻腾着腐蚀皮肤,腾起恶臭的黑雾,像是贪婪的兽类一样吞吃着触及的皮肤,她的胳膊很快就看到了白骨。 前高中生阿萝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她喉咙里嘶哑地惨叫着,努力用完好的手掌覆在伤口处,惨白着脸念出了净化咒和治愈术的咒语。 用处很小,洁白的圣光只是消散了一小部分沸腾的岩浆,也许是她还是初级圣徒,法术并不高明的缘故。她冷汗涔涔地念诵了上百遍,才保住自己的左臂。 还剩下缓慢愈合的皮肉伤,这也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受过的苦,可比刚才的险恶情况已经要好太多,至少她不用变成独臂女侠。 阿萝呼出一口气,因为法力抽空而昏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经快要大亮了,灰黄空荡的天空让她知道她还在荒原里,灼热的太阳在半空的位置喷吐着热量,晒得她一阵一阵眼晕。 她努力开合了几次眼睛,才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她的左臂上操作。 这双手的主人也看到了她涣散的视线:“……您终于醒了!” 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她艰难地转过头去看了看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一个毛炸炸的剪影,他头发好像很乱,泛着温润的棕红色。 再眨眨眼,终于看清了,是驿站里那个跑来搭讪的红发小男孩。 他正抹着眼泪给她包扎伤口,看到她醒了,又是激动又是后怕哭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阿萝疑惑,嘶哑地问他:“……你怎么在这?” 少年抽噎着抹眼泪,没有张嘴,是不远处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回答了她:“老子去找你,这傻逼正躲在你们那个商队的马车里,看到老子就抱老子腿,傻逼玩意儿,踢都踢不开,老子对屁眼又不感兴趣。” 这个声音。 阿萝肝颤了。 她有些蠢地躺在地上,努力仰起头看后面,然后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恶劣的、凶残的绿眼睛。 她以为甩掉了的人正蹲在她面前,与滑稽倒过来的她对视:“哟,过的爽不爽啊废物?” 他咧开嘴,给了她一个露出满嘴獠牙的可怕笑容:“……看你的伤好像不太爽啊?” ……这种语气!这种自称! 阿萝艰难地问他:“……你多大了?” 绿眼睛的阴险男人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脸:“人家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今年十岁啦……” 阿萝警惕地看着他。 下一秒他虬劲有力的手掌就捏紧了她的细瘦喉咙,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嗜血的味道:“骗你的,婊子。” =================== 他来了他来了,他口吐芬芳走来了! 十五只恶犬-问 时隔好久,又被骂了婊子。 阿萝感动吗?阿萝不敢动。 她有些崩溃地看着那个熟悉的狗东西,心里捶胸顿足,怎么就这么巧呢,怎么偏偏在她刚逃跑出来的时候他恢复了。 但她脸上什么表情都不敢有,就怕刺激到这个嗜杀暴虐的魔族。 倒是红发少年哭得一抽一抽的,明明怕得要死,还是颤颤伸手来推利维有力的手掌。 然后被他空闲的另一只手远远挥开,像一根枯柴一样在地上噗噜噜滚了好远,那几条红色的小辫子都散开了。 狗东西像是解决了一只烦人的小虫子,吹了吹自己收回来的手。 自始至终他的眼睛就没离开阿萝的脸,阿萝被他带着森森杀意的眼睛盯得后颈皮发麻,干脆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狗东西嗤笑一声,捏在她脖子上的手反而松开了。 然后他有力的手掌抚过她凌乱的前襟,带着色情意味地用力捏了捏她一边的胸。 “……” 这一出阿萝万万没想到,她倒吸一口凉气,霍地睁开眼睛瞪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也下意识地挥打出去。 狗东西轻轻松松站起身来躲开了她的花拳绣腿,居高临下地给她判刑:“老子决定了。” 他似乎是舔了舔后槽牙,轮廓坚毅的下颌骨微微突出来一块,看的阿萝心惊胆战,他反而更开心了:“老子还用得到你,教廷派兵来了,你得负责带着老子安全离开。所以就顺便……先奸后杀吧。” 这个黑色皮肤的英俊年轻人看着小脸苍白的阿萝,笑得恶意满满。 旁边红发少年狗皮糖一样又凑了过来,灰头土脸的,脸上带着剐蹭出的伤口,抖得像个鹌鹑一样尝试着挡在他和阿萝之间。 利维反倒好奇地看了看他:“你不怕老子?” 他抖得快晕过去了,坚强地摇了摇头:“我……我不怕!她之前保护过我……” 惊到极点,他下意识吐出了奇奇怪怪的南部口音,利维听不懂,皱了皱眉,用脚拨了拨阿萝的肩:“这软蛋说啥玩意儿?” “……”阿萝心里有些无奈这个红发少年这种热忱的回报,有点感动,又觉得他呆,干脆斟酌修改了一下措辞:“他说他可以帮你背行李,顺便可以照顾我的伤。” 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治愈术,狗东西也肯定不会帮她处理伤口的,这个时代的烧伤还是很可怕的,他要是想要她活着带他混出去,就得留下这个少年。 利维虽然凶戾,但不蠢。 他皱着眉毛思索了一会,就又一脚将瑟瑟发抖的红发少年踢倒,笑嘻嘻看他在地上颤抖:“行,你就当老子的仆人吧。让老子也过过贵族老爷的瘾。” 贵族老爷大摇大摆地转身走了,像是去捕猎。 红发少年苍白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暗自垂泪,然后他努力抹了抹眼泪,继续来给阿萝清理伤口上药。 阿萝看着他还稚嫩的面孔,叹了口气:“你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些。” 他也就十五六岁,放在沉枝萝的世界里他还是个高中生,甚至初中生。可他现在已经为了生计出卖肉体,也因为一个小小的、根本称不上恩惠的恩惠而豁出命去。 红发少年响亮地吸着鼻子:“……从来没有人保护过我,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休息了一会,利维带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干粮,他似乎回了一趟十一号驿站,里面早就人走楼空,物资还剩了点,他都带了出来。 他还带了一堆卸了马匹的空荡车架回来,阿萝正好奇他要去哪找马,就看到他又抓回来一只蜥蜴一样的魔兽。 “……”行吧,有实力的人就是厉害。 夜里那只巨大的火焰魔族已经消失了,像他来的一样突兀又隐蔽,十一号驿站有一半被烧黑了,除此之外别无损伤,唯一称得上致命的攻击也只是向她所在的商队喷出了灼热的吐息。 但是商人们已经被吓破了胆,阿萝搭乘的商队大部分人都被烧成了焦炭,几个野法师也受了伤,坐在地上痛呼或是已经晕厥,没有人给他们治疗,那种持续腐蚀的岩浆足够让人痛不欲生。 教廷的人马在她昏迷的时候已经来过了,他们将伤员带去急救,死者带回去祈祷安息。阿萝和红发少年被利维带着躲过了他们,隐蔽在一片沙丘后。 所以这片驿站的人已经散的一干二净,只有天空中飞舞的狮鹫在侦查和警戒。 阿萝抬头看着那些毛茸茸的飞兽,它们有的通体雪白,有的是烤面包一样的焦黄,翼展遮天蔽日地盘旋着。 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什么规模的狮鹫团,能不能杀掉高阶魔族。她暗搓搓地想。 坐在一边的利维忽然笑了一声,她扭头去看他,这人阴阳怪气地弹舌头,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想都别想,狮鹫过来之前老子就能先把你这颗漂亮的头揪下来。” 她也就是想想,根本没觉得这么简单能弄死他,所以被嘲讽了也不是很生气,撇了撇嘴又把头扭开了。 旁边的狗东西看她轻描淡写的,反而觉得有些无趣,他把笑脸收起来了。 他揪了揪阿萝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在她痛呼着扭头过来瞪他的时候又嬉皮笑脸地开口:“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接下来的提议?” “……”少女从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里揪下自己的头发,疑惑地看他:“什么?” 利维凑近她,不怀好意地在她脖颈里嗅了嗅,满意地看到少女肩颈上窜起一片密密的小颗粒:“老子想上你,但是吧,操一个死人没什么乐子。不如这样,在床上你配合一点,主动一点,老子不会让你吃亏的。” 阿萝无语地看他,想揪着他的脖子摇晃:“……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先奸后杀啊?” 面容温黑的漂亮小狮子笑嘻嘻的,露出一口雪白尖牙:“因为你可以在床上攻击老子。死了就死了,没死也不会找你算账。” 黑发少女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了,他随随便便做出一个危险的承诺,懒洋洋地靠在一边挑着眉等她接受他的挑战。 心动,十分心动。 她不敢贸然出手攻击很大因素就是他的恢复力和肉体强度,上次近距离的光爆术几乎都抽干了她的法力,但这东西还是很快恢复过来,甚至追上她的行程。 所以她不敢再次冒险触怒他。 不过按他的提议来……感觉有机会? 阿萝谨慎地提问:“我需要做什么呢?” 利维笑流里流气地冲她开黄腔:“夹紧点,叫大声点……” 阿萝红着脸一巴掌握住他的嘴,不耐烦地低斥:“行了行了,快闭嘴吧。” 他们两人正坐在拴上了大蜥蜴魔兽的马车里躲避着烈日,阿萝蜷坐在角落里,狗东西大摇大摆地紧贴着她,一只腿架在对面的座位上,红发少年克萨托被他不耐烦地打法出去观察教廷那些人的动向。 他瘪着嘴顶着荒原里的烈日,像个蔫蔫的茄子。 阿萝从窗户里看着他发呆,被她捂住嘴的狗东西不高兴了,舔了舔她的手心,带着倒刺的肉舌刮得她一跳,随即甩着手放开他。 “你喜欢那种的?”利维坐正身体,懒散地抖着腿,“卖屁眼的?” 阿萝用惊异的眼神看他一眼,反唇相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让我想想利维大爷喜欢什么……啊,强壮的矫健的,厨娘是吧?” 他确实喜欢英武有力的丰满女性……不如说是从魔族血脉和兽类眼光出发,这样的配偶才能保证后代的出生和繁衍。 不过也总有例外。 像他的父亲,那个强壮有力的魔族男人,中部战区最强的战力,几乎是以一人之力迎击整个教廷军队的战区总督,就不喜欢自己的联姻妻子。 他的妻子罗格夫人也是一名将领,几乎拥有所有魔族偏爱的特征,冷峻严酷又强大,她是一位十分出众的战士。 可他的父亲偏偏爱上了一个人类女人,柔弱的、温和的、像朵孱弱的小花,一点都经受不住风雪的摧残,只能在温室里或在男人疼宠的手心里开放。 她是这样的脆弱,只是发现自己的丈夫身上沾染了血迹就惴惴不安,一丝一毫的惊吓都难以承受。 ……最后她也泯灭在严酷的风雪里。 想起旧事让他有些烦躁,偏偏勾起他心思的人还在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不虞的眉眼,把他当笑话看。 利维抿着唇,伸手一抓就将左臂受伤而挣扎不得的阿萝提到身边。他粗鲁地擒住她的腰身,一手锁住她的喉咙,狠狠地吻了上去。 “你这野兽……”她含含混混的骂声被他全部吞掉,带着肉刺的舌头刮着她的上颚去抓她的软舌,找到之后又是暴虐地吮吸。 她被亲疼了,皱着眉咬他,血的腥味逐渐弥漫在两个人厮磨的口唇中。 他从喉咙里闷闷地滚笑了几声,也咬了回去,用他尖锐的犬齿细细地啃她的下唇,少女挣扎着从他的臂弯里脱出那只完好的手来捶打他,被他更用力地收拢到自己的怀抱里,那只纤细雪白的小臂在他脖子上难受地一晃一晃。 车里的温度逐渐升高时,外面传来了怯怯的声音:“他们……他们走了。” 是那个红发废物。 利维喘息着从阿萝身上撑起自己,他双眼有些微红,带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恨意。他看着身下急促喘息的黑发少女,她脸颊红透了,无力反抗地缩在他身下这一方小天地里。 不。 我不会看上一个无力的废物。 他对自己说。 =============================== 基友:总裁的契约情人?只走肾不走心?有那味了 另,看到有小可爱说女主有些弱,麻烦理解一下惹!!她现在算是在二线城市上高中,所以学习深度和强度都不够,加上她前几年一直在阿尔芒手里,阿尔芒也是个狗东西,不会让她好好学魔法也不会平白教她圣术。不过这本我想稍微写的长一些,大纲里有规划女主的进修地图,类似于她后面会去首都上大学,不过走教廷路子和法师路子我还没有决定好。 不管怎样去了新地图学识方面就可以提高,平时和利维一起天南地北鬼混也能锻炼她的心智和处世经验,所以大概是小夫妻俩互为导师叭! 最近我回复不了评论,一点开回复就疯狂转圈圈,心碎,总之谢谢看书和留下评论的每一个宝宝!!!食我拔丝舌吻!! 十六只恶犬-诈 这次的魔族攻击事件应该算是近几年来最惊人的一起,巡逻的狮鹫兵团足足在原地探查了快半天才离开,走之前还留下了标志,以后还会再来调查。 这半天里利维很烦躁,因为他不想在教廷的人眼皮子下面待着。 阿萝也很烦躁,因为狗东西一烦就老折腾她。 现在终于找到了可以离开上路的空当,利维眼神黏稠地看了她好一会,她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他才舔了舔嘴爬到马车外面。 阿萝靠在车壁上松了一口气,在脑海里回想他那个提议,一方面觉得在床上可以放开手脚攻击他很让人心动,一方面又觉得不太舒服,怎么折腾了一圈她还是要靠出卖色相苟活。 这种时候,好怀念十岁的利维小朋友啊。 她烦恼地坐直,掀开破破烂烂的马车帘子看外面。狗东西几步走到蔫巴巴的克萨托身边,将他一把提到马车车辕上,凶巴巴地教他驾车。 红发小可怜脸都被凶恶的大蜥蜴吓白了,还是一点都不敢反抗提着自己领子的黑发男人,抽噎着接过那根马鞭。 大蜥蜴见命令自己的从那个危险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弱了吧唧的小子,立马挣扎着要从车架里逃跑,嘶声咆哮着去咬克萨托。 结果克萨托尖叫得比它还大声。 最后利维各揍了一顿他们才老实了,马车歪歪扭扭地前行起来。 狗东西又钻进了马车。 阿萝忍不住又紧张了。自从确定他对她的身体有很大兴趣,但对她本人没有之后,阿萝几乎就决定了还是要付出身体换点别的东西,自由或是安全什么的。 反正跟他睡也不讨厌,这人就连神智不清的时候都没有恶习,她也有爽到。 ……但是还是紧张啊啊啊! 前高中生阿萝端庄地闭目养神,在心里尖叫。 狗东西像是存心不让她好过,一上车就贴着角落里的她坐下,热烘烘的男人身体挨过来,她不舒服地贴了贴墙。 狗东西又贴了贴她。 “……” 阿萝恼了,脸红红地推他:“你不是说晚上嘛!天黑还远着呢滚远点!” 利维又笑出了好多颗獠牙:“你同意了?” 他翡翠绿的眼睛里露出一种猫科动物的狡黠,还有带着情欲的暧昧,阿萝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恼火地又闭上眼睛,任他挤去。 她在心里盘算起了自己会的杀伤性法术。 没有考试的时候,一周过的好漫长,而当知道这周五要考试时,周一二叁四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飞速过去了。 阿萝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她复习法术累了,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外面,发现天居然已经暗沉了下来。 “……”她张大了嘴,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闭着眼睛抖腿的利维。好在狗东西似乎没有注意时间,没再流里流气地说些什么让人脸红的荤话,他安静地靠在马车壁上,刮掉了胡子的面容有些青涩的英气。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温度也下降了很多。阿萝搓了搓手臂,听到克萨托在外面打了个喷嚏。 这次没有侥幸,利维睁开了眼睛。他左右看了看,绿眼睛里有些含混的迷茫,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 但是对上阿萝的眼睛之后只过了一秒钟他就变讨厌了:“看老子干什么?这么等不及挨操吗?” 声音有些初醒的喑哑,又低又磁,但是完全不能掩盖其中的恶劣意味。 阿萝在心里默念大悲咒,以不变应万变。 他俯身过来,轻轻咬了咬少女的脸颊,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畅快地伸着懒腰出去了。 留下背后的阿萝气到骂人,大悲咒被咬碎在牙根里。 妈的,他刚刚那个动作,那个眼神,分明笃定老子就是他桌子上的一盘菜! 晚餐吃的是狗东西从驿站捞出来的干粮。克萨托忙忙碌碌地收集着干燥的灌木升起了一团小小的篝火,他们将肉干和面饼烤热,再掰碎吃下。 利维本来想去狩猎的,但他刚走开没两步,不远处就出现了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幽幽兽瞳,它们鬼鬼祟祟地盯着孱弱的人类少年少女,发出不耐烦的刨土声。 于是他皱着眉上去杀戮了一番,又带着满身血迹回来:“是他妈的杂种郊狼,肉难吃的像圣水。” 没吃过圣水也没吃过郊狼的阿萝和克萨托啃着手里的脆饼看他,他们觉得这干粮还挺好吃的。这应该是个大商人留下的物资,里面抹了复杂的香料,面里还掺杂了肉干,他们都觉得伙食很不错。 狗东西烦躁地咂了咂舌:“废物,老子离开你们两步你们就会被拖走吃成骨架。” 两人无辜地看他。 于是利维骂骂咧咧地靠着火堆坐下来,咔嚓咔嚓地撕咬着干粮里的肉干,他不吃素食。 野外的生活很枯燥,吃完晚餐,找个下风口解决个人问题,再用行李里的清水洗漱一下,基本睡前工作就结束了。 阿萝躲在马车后用水擦了擦身体,在小风吹拂的微微冰凉感中套上自己的短衫,一扭头就跟一双幽幽反光的绿眼睛打了照面。 尖叫着念咒之前发现是利维,她的恐惧一股脑转变成了怒火:“你又搞什么啊!” 马车遮蔽了大部分篝火的光线,她看不清黑发的高大男人的面孔,只能隐隐察觉到他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慌乱。 阿萝没忍住逃跑了,从马车的另一面转到有篝火的那边去。 克萨托正在那里解开他的小辫子清洗,看到少女跌跌撞撞跑过来,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站起身。 好兄弟! 信号递出去,看他一溜烟向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大石头跑过去,阿萝终于安心了一点,扭头咬着唇,强作镇定地看着跟着她信步从黑暗中走出的利维。 他的绿眼睛亮的像名贵的宝石,带着脸上的欲色有些骇人的震慑感。 接着他猛地一伸手,一块石头从他手心里高速飞射出去,直直打在克萨托的后脑勺上,他叫都没叫一声就软软扑倒在地上,险些被篝火点着衣角。 阿萝眼皮跳了跳。 利维发现了她表情的古怪,忍不住笑了:“……不是吧,你和老子上床让他在一边帮忙?你以为老子喜欢被别人围观办事吗?” 没关系,没关系……这只是第一手准备,她猜到了有很大几率失败。 黑发少女站在篝火的光芒下,镇静地看着高大的男人一边解着胸前的衣扣一边慢吞吞地走向她。 这种时候他更像猫了,用餐前的游刃有余。 他的上衣丢在地上,露出赤裸深色的上身,肌肉虬结疤痕纵横,在火焰下泛着性感的光泽。 靠近了,靠近了…… 他脚踩在那一片土地上,身体贴近阿萝的瞬间,少女双手手心亮起光芒。 她眼中也亮起光明神的图腾,喉咙中念诵出繁复的咒文,用手心的引导术将她提前布置在地面上的捕获阵一一点燃。 男人的双脚被法阵牢牢绑缚,那根危险的尾巴也被后方的法阵锁定,禁锢在空气里。他只有去宰杀郊狼时离开了一小会,几分钟,她就画出了这样一套稚嫩但复杂的法阵。 他忍不住笑了。 “真不错,这法术老子熟得很,挺难的吧?那些教廷的走狗老用这玩意抓老子,一帮废物。”他笑嘻嘻的,就像此刻被捕捉的不是他一样。 阿萝额头渗出细汗,是挺难的,不过现在看来有些效果。 她不放松,警惕地加大力度,准备立马在捕获阵上迭加一个重力阵,最好能让这狗东西马上失去反抗能力,他笑得她怪害怕的。 在她念咒语之前,感觉视线忽然黑了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一愣,接着就听到了男人欠揍的声音:“今天在车上……你咬老子,喝了点血,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她下嘴唇现在还有点破口。阿萝没有接腔,谨慎地用手心的引导法阵对准禁锢阵,防止他逃跑。 下一秒,她的视觉完全消失了。 黑暗中,她眼中的光明图腾逐渐熄灭。基于视线的引导法术开始失效,在少女完全没反应过来的一秒之间,利维就挣脱了闪烁的禁锢阵。 接着在她终于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开始转身逃跑的时候,那只有力的手臂已经揽上了她的腰:“……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带毒的高阶魔族。” 他从背后拥抱着惊惧不已的她,赤裸的前胸顶着少女瑟缩的后背,双手胡乱揉着这具软绵绵的身体,猩红的热舌重重地舔上她的耳廓:“老子的毒可不只是会让你发情哦。” 阿萝看不到,惊得眼眶都红了,利维的能力高出她的预估太多……她学习的课本里并没有完整收纳蝎尾狮这一支的能力。 她下意识地推拒着男人覆上自己心口感受心跳的手掌,嘴里就要念出最熟悉的光爆术。 利维没有给她机会,几乎是她出声的瞬间,她的发声能力也被剥夺了。 又瞎又哑,还被人捉在怀里的感觉太糟糕了,阿萝无声地咒骂着他,推搡着他的手臂。 他故意隐瞒自己的能力,早就计划好了要这样一点点破坏她的反抗,像是捉到老鼠之后闲闲的逗弄。 身后的男人开心地笑着,用力而嗜血地咬她颤抖的脖颈:“……别怕,会还给你的,等老子爽完。” ============ 最-新·书·刊:p o〡8 s f 。c〇m 十七只恶犬-学 霜白的月光照在寂静无声的旷野之上。篝火毕剥地跳动着,燎焦了旁边人的红发,拉了许久马车的蜥蜴困倦极了,懒洋洋地蜷缩着身体。 马车里传来了男人调笑的声音。 “嗯?你说什么,黑了吧唧的老子看不清。”利维跪坐在马车里,随手将半长的黑发向脑后一撸,露出轮廓深刻极具侵略性的五官,翡翠般的兽瞳中在黑暗中放大成一个圆滚滚的黑点。 不过这些阿萝都看不到,她被剥夺了视觉,正被按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嘴里无声地骂骂咧咧。 看不到个屁,你是猫科,夜视能力不要太厉害好吗? 她骂的更凶了。 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拨开了她颊边的碎发,她张口就咬,不过对方躲得很快,她两排牙齿咔嚓一声碰在了一起。 用膝盖压着她的狗东西轻轻笑了一声,接着传来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他好像在解自己的裤子。 阿萝:警觉.jpg 禁锢着她的腿抬起来了,少女一骨碌翻到角落里面,因为看不到还撞到了头,用身体遮挡着手指,悄悄伸进坐垫下面摸着什么。 “你在找你上午藏的刀吗?你找错地方了,它在老子这边的垫子下面,小瞎子。”他嘲笑她没头没脑的动作,衣服已经被丢在地上了,赤裸的脚掌踩在衣物上靠近她。 黑暗对他毫无影响,属于兽类的敏锐知觉也让他很早就发现这女孩的小动作,并且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说实话,他完全不觉得这个小羊一样的女孩能给他造成什么麻烦。 虽然上次在他嘴里爆炸让他受了点伤,不过也就只有这样,她再怎么反抗也难以打破他肉体自带的防御,更不要说危及生命。 阿萝咬唇。千算万算没想到只是喝下他的血就能被他控制感官,早先做好的一些准备因为视觉的消失而变成了无用功。 一双炽热的手在黑暗中摸上了她的腿,她惊喘一声,本能地踢蹬着要躲开,被那双带着薄茧的手用力握住脚踝,拉着向他靠了过去。 马车车垫有些粗糙,卷着她的衣服向上缩。 短衫被蹭在软垫上微微掀起,微凉地露出雪白平坦的腰腹,她无声惊叫着伸手去拉自己的衣服,感觉到有什么热热刺刺的东西在自己肚子上绕了绕,留下冰凉的湿意。 他……又舔人! 阿萝又羞又窘,上次和他做爱是中了毒神智不清的时候,现在清醒地感受自己被一丝丝侵占,让她整个人慌乱得无以复加。 利维喉咙里低低地笑了两声,似乎是对她清醒时青涩的反应感到有趣,干脆放开对她的钳制,一边看她徒劳无功地向角落里缩过去,一边偷袭着剥她的衣服。 他也初尝情欲,对女伴的身体除了本能的欲望更有好奇。 ……这次他不想用毒,更想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嘴来挑逗她,看看她会对自己有什么反应。 这个年代还没有松紧带,阿萝的长裤是用腰带系在腰上的。她惶惶不安地缩在角落里,察觉到一只手忽然揪住她的腰带轻轻一掀,那个结就打开了。 她的腰本来就细,是盈盈一握的纤窄,被狗东西揪开腰带的裤子咻地从胯部松松滑下,露出里面米白的短小衬裤和光裸的白嫩双腿。 阿萝咬唇,忙着俯身捞自己的裤子,可前襟也被人轻轻一挑,带着锋利指甲的手指划开了短衫的一溜扣子。 阿萝眼睛看不到,他的动作又太快了,根本防不住。 没有一会她就被抓起腿抬高,下身被脱了个干净,拼命地夹着双腿遮挡腿心的细嫩,浑身只剩下一件前襟大开的内衬小衣,已经兜不住雪嫩的双乳,它们在黑暗中盈盈地弹跳着,被主人双臂推挤着遮挡了起来。 利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像是很满足,又像是难得的善良,他松开了将女孩几乎是倒提起来的手,她终于缩回角落里去了。 她看不到,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紧自己,尽量遮掩着赤裸的部位。 可利维的眼睛在黑暗中一览无余,他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黑发少女涨红了脸环抱着身体,在昏暗中白腻得像是蚌壳中宝藏的珍珠,让他手痒,牙痒,心也痒。 ……他还想要更多。 他猛地伸手,扯开了她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让她玲珑的身体展现给他。 这个女孩又在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像是在骂他。红唇颤得可怜,他想去舔一舔,不过想想刚才咬他手时那声清脆的牙齿碰撞声,还不想这样丢掉舌头:“……不要咬老子哦,喝的血越多控制效果越强。” 阿萝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热热地亲了上来,舌头肆意地在她嘴里翻搅,勾出银色液线,又大口吞咽。 她真的不敢再咬他了,无措地被他从里到外吮了个遍,呼吸粗重的胳膊都软了,细嫩的身体被他紧紧拥住,剧烈起伏的胸乳被他灼热的胸膛顶着厮磨。 她两颗红嫩的乳果被疼爱着悄悄地立了起来,他离开她的唇让她呼吸时,那两颗殷红的小东西在她剧烈起伏的雪白之上分外夺目。 ……猫猫很喜欢。 上次发情期来的又快又猛,那股邪火盘踞在下腹,他只想尽快发泄。 这次他还清醒着,忍不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像是个第一次吃到珍馐美味的小孩,好奇地将指头吮了又吮,吃的慢一点,就能享受的更久。 他好奇地凑近那两颗红红的乳珠,阿萝看不到他的动作,但他的呼吸热热地喷洒在那里,让她忍不住发抖。 利维看看她仓皇的脸,张嘴噙了上去,等待哺乳的孩子一样用力地吮吸着,就像真的要啜吸乳汁一样,大手配合着嘴上的工作挤压揉捏着,吸得阿萝整个人都扭着来推他。 她左胳膊还在疼痛,软软地垂在一边,只有右手能活动,被他轻而易举地抓紧。 听不到她宛转的哭吟有点可惜,不过这样静静的喘息也别有一番隐忍的滋味。 利维心情很好地用舌尖拨弄着充血硬挺的乳果,拉着她的手,让她自己触摸自己的腿间。 他记得这里,那个温暖狭窄的丝滑甬道,紧紧地吸裹着他,让他快乐。 有力的粗长手指带着人类少女细软的指头探进那个地方,她又挣扎起来,绵软的胸乳激烈地在他脸上磨蹭,他干脆将脸用力埋进去,胡乱左右撕咬舔吻。 她的身体颤得像一片无助的落叶,没有办法地被他拉着抚揉着自己的腿心,两人的手指剧烈地勾缠着搅弄着,她难受地张开嘴无声呻吟着,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狗东西四处探索着,这里滑,那里软,她腿心有两片肉肉的嘴唇,含着湿漉漉的小肉核,他好奇地捉住,手里握着的那几根纤纤手指剧烈挣扎,又想护着自己的小肉珠,又想推开他,被他用力按着,和他一道去揉捏那里。 动她这里反应最大,少女挣扎的力度加大,双腿也挤压着他的手掌表示抗拒。他不怀好意地用拇指继续按压,修长的手指在下面的穴口试探。 带着她无措的指头,两人缓缓地插进一个指尖,软肉包裹上来温热地吮吸,他喉咙好痒:“……你上次教老子的,是这里吧?” 身下的少女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喘息的声音像是难耐的小兽。他满意地懂了:“是这里。” 他专心地摸索着,感受着里面的皱褶和湿润,修长有力的手指摸到最里面,女孩像是窒息一样翻腾着腰身。直到手上沾满了温滑的水液,他才大发慈悲地放开她,那只小巧的手也咻地收回去,“啪”地一声打在他作乱的脸上。 ……有点湿。 兴致大发的男人丝毫不觉得被打到脸很冒犯,反而一扭头将那只小手含在嘴里,暧昧地舔着她指缝里的味道,含含混混地打趣她:“……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你心甘情愿玩自己给老子看。” 现在就只能他辛苦一点代劳了。 他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抽出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又打招呼一样弹了弹前端那颗充血红肿的小肉核,弹得少女腰一颤一颤想跑,又被他紧紧压住。 他的性器早就充血勃胀,极具存在感地压在她大腿上磨蹭,凸起的肉粒在她皮肤上拉出一道黏丝。 阿萝忍无可忍,伸腿踢他,被眼疾手快的狗东西一把撑住大腿,变成一个在空中劈叉的淫靡姿态。 “急了?”他暧昧地用高挺的鼻梁蹭她温腻的大腿内侧,直起身体,扶着自己在她湿润通红的翕合小嘴上磨蹭。 他的性器也是深色狰狞的,带着兽类的筋络和肉刺,可怖地在她属于人类的娇嫩软绵穴口淫猥地冲撞,那颗充血通红的小花蒂被他的硬热龟头抵着撞,少女口不能言,胡乱地开合着唇,颤抖着伸手抓他。 没用,他毫不留情地研磨着她身上最敏感的小花,力度越来越重,直到她忽然痉挛着弓起背,脱力地仰躺在软垫上喘息,腿心那个可怜可爱的小嘴大口大口吐出水液。 借着她高潮的湿润,利维挺腰深深没入了她。 ========================== 最-新·书·刊:Ρo1❽sƒ。cοm(wᴏᴏ18.νⅰ𝓟) 十八只恶犬-咬 湿、软、热、紧,像是好多张小嘴贴着他那里咬。 刚高潮过就被插到最深处的异样感让这可怜的少女又抓紧了身下的软垫,无声地尖叫着,一双无神的漂亮黑眼哭得都红了。 利维看着她不复平和的面容,替她顺了顺背后揉乱的黑发,有种暴虐的破坏欲望在逐渐升起。 他不管自己的猎物能不能承受,一手扶上她微颤的腰部,开始用力地抽送顶撞。 进入的好艰难,重重的软肉推挤着他咬嚼着他,让他额头沁出薄汗,进到最深处,他恋恋不舍地拔出一些,那些嫩肉又攀拽着挽留他,让他喘着粗气又更深地撞回去。 “……你在咬我……”他淫昵地凑在阿萝的耳边,絮絮吐气,向她描述着自己每一个细微的感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少女摇着头不要听他讲屁话,身下那里却被刺激得越缩越紧,他满意地粗喘出声,那只手陷进她的肉里,使力将她的身体按向自己的胯下,让她迎上自己的每一次重击,龟头送到最深处去碾那里的软肉。 阿萝咬着自己的手背,难耐地喘息,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安静地承受着野兽的欲望,眼泪流进鬓角铺开的黑发里。 她整个人都被打开了,上半身脱力斜躺在软垫上,下半身悬空出去,一腿被他举在空中,另一腿随着动作来回扫着地面,最幼嫩的那里整个暴露在他的胯下,被他毫不留情地侵占着。 利维慢慢掌握了要领,开始变换角度试探着她穴肉里的秘密,水声逐渐响亮,他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的地方,再厮磨着缓慢抽出去,又痛又痒又酥又麻。 偏偏她水越流越多,再怎么夹紧肉穴抗拒他都进出的无比顺畅,只有喉咙里兽类的低喘夸奖着她的微弱反抗。 阿萝有些受不了,薄薄地出了一层细汗,整个身体都蒸出情欲的粉。 她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反而让身下源源不断传来的快感更加鲜明。 少女瑟缩而难耐地感受着身体内那个大东西上密密麻麻的凸起,它们随着主人放纵的进出一划一划地狠刮着生嫩的肉壁,将她体内饱满的花液搅弄出响亮的声音。 她看不到,他却注意到了。 两人相嵌的那里,大股大股的液体被他们拍打的动作拍成了泡沫。她颤颤的花蒂被一团细小的气泡盖住了,又被他撞得泡沫滑落探出头来,极致的红与白。 这勾着他的荧荧绿眼在黑暗中凝视着那里,吞咽着口水伸手沾了些滑腻的水沫去抚弄。 几乎是挨到那颗滑嫩花蕊的一瞬间咬着他的那里就紧张地缩紧了,他不懂得男人在床上的含蓄,被这密密实实的吮吸爽的低吟出声。 高大的男人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他伸手去拨弄吞吐着他的那里,弓腰缩臀,大幅度地在她穴里勾弄,想带着更多液体出来。 阿萝被顶着穴内不同地方的软肉厮磨,舒服得小腿都在发抖,她张着嘴像干渴的鱼一样喘息着,穴内难以自控地轻轻抽跳。 被这样玩弄一样来回地吮咬,利维眉毛也皱起来了,他嗓子里又发出了猫科动物的轻微咕噜声,再也没有游刃有余玩弄她的气定神闲,收回手指握着她的腰有些失控地抽撞。 他绷紧的下腹重重地拍上少女饱满白嫩的花唇,撞得那里发红,有些杂乱的毛发搔刮着她生嫩的花户,逼出少女混乱的喘息。 这男人其实还算个新手,花里胡哨的技能会的很少,全程大开大合像个傻小子一样直入最深处,顶得阿萝头顶在车壁上轻轻一撞一撞。 不过她现在也感觉不到头上的碰撞了,全身所有感官都胶着在腿心那被侵犯的一处,灼热的性器饱饱地填满她,撑得她感觉心脏都要被顶出来,接着那东西又凶狠地拔出去,直到最膨大的龟头从咬紧的穴口抽出,肉粒折磨着内壁的软肉。 她还是个初尝性事的单纯少女,被这样大开大合的进攻了一会,就颤抖着高潮了,嘴里无声地呢喃着什么,漂亮的脚趾在他手里紧缩。 达到高峰的少女肉体紧缩着抽吸,利维也有点受不了,腰间一阵阵地酥麻。 他咬紧牙关,无师自通地静静抱着她不动,纾解自己想要喷发的欲望。 ……还没玩够呢。 阿萝无声地痉挛了一会才恢复,含吮着他的那里淅淅沥沥溢出了一些水液。 他鼻端满是少女的气味,沾染了欲望的气息。 利维用力地捉着她汗湿无力的膝窝压在软垫上,让软绵的黑发少女整个折迭着在他身下打开,微微红肿的那里大开在他身前。 少女用气音小声呜咽着抗拒,不过当然是没什么用的。被情欲蒸红了眼的男人喘息粗重地挺了挺腰,让进出的声音重新变得响亮粘稠。 这次他放缓了一点,比起刚刚大开大合直入最深处的强硬,更像是一种暧昧的调情,硬热胀大的龟头缓缓地抵开紧窄的穴口,一寸一寸地厮磨着肉壁深入,感受着她每一丝柔嫩。 这种姿势让他能更贴近,顶到最深处时他还有一部分在外面,狰狞地闪着水光,阿萝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瑟缩地呜咽起来,轻柔的气声可怜兮兮。 她倒是一向敏锐。 利维在情浓中好笑地看了她不安的漂亮小脸一眼,安抚性地摸了摸她起伏的胸乳,上面还带着属于他的牙印。 下身的动作却与这样温软的手段大相径庭。那勃胀的硬物不容分说地继续深入,在身下女孩的颤抖里顶开了深处那张小嘴,蛮悍地入侵。 等他下腹彻底贴上她饱满的白嫩阴户时,阿萝早已经哭得一颤一颤。她像是被红热的硬物钉在马车的软垫上,逃无可逃。 太深了……她真的不能……啊…… 男人已经动作了起来,缓慢但热烈地抽插,她白嫩的小腹一凸一凸,这人还坏心眼地伸手去按。 他的温和也只持续了很短一会,水声黏连中肉与肉之间最紧密的摩擦产生了过量的快感,烧着他的理智。他很快难以保持缓慢的速度和适中的力道,掐她腿窝的手指关节突起发白,有些用力地将她牢牢按住,突兀地加快了速度。 这样无声地剧烈抽送了一小会,阿萝好像又要崩溃了,大腿内侧的筋络一抽一抽地绷紧,双腿夹着他的腰无意识地厮磨着,含着他的软肉也抽搐起来。 她早被做得软了身体,眼泪流的两颊都湿了,花瓣一样的嘴唇呓语着什么,可怜巴巴地打着哆嗦向他伸手,像是怕极了高潮前那种濒临死亡的坠落感,只想要身上人一个可靠的怀抱。 ——她现在的样子,像是要坏掉的精致人偶,眉眼都是淫靡的通红,无法合拢的嘴角流下细细的液线,可怜可爱。 利维用力地撞着她,又抱住她,将这不安的黑发少女整个笼罩在自己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喷发在最深处。 身下和脑中的快感达到顶峰,在最极致的释放同时,他的脖颈传来剧痛。 怀里的黑发少女分明也高潮了,下身泄得一塌糊涂,大量的水液溅湿两人交合的下身,她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颤抖着缩在他怀里,眼白微微翻起。 利维看着她,缓缓伸手捂住了喉咙。 ……这样一个无力的女孩,额头脖颈还挂着做爱沁出的细汗,脸上却溅满了他的血。 无神双眼还滴着难耐的眼泪,属于他的血液却已经染满了她赤裸的下颌、脖颈和胸乳,雪白的皮肉浸泡在鲜血里,像是雪地上绽开了烈焰蔷薇……她是真的毫不留情地想要他死。 阿萝正因为剧烈高潮难以自控地张着嘴流口水,嘴里含满一大块他的血肉,那是刚刚从他脖子上撕咬下来的,齿缝和舌尖都是猩红的色泽。 他看着她,喉咙的伤口高速喷洒着血液。 前一秒两人还高热地纠缠着,下一秒就变成了致命的杀局。 高潮到痉挛的阿萝浑身都是虚汗,双眼无神地扛过那一波灭顶的快感才终于找回知觉。她歪了歪头,将口中那一团血肉吐掉,冲着身体上方露出了一个无力却血腥的挑衅笑容。 ……一个淫乱、诱人又血腥的杀戮娃娃。 利维捂着自己大量喷血的伤口,判断出她咬断了最致命的动脉,低沉地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弱到极点的废物,还准备了第叁招。 明明已经被操的神智不清,还能偷偷用最低级的石肤术加固自己的牙齿,装作依赖地可怜巴巴要他抱,再趁一个男人最情浓没有防备的那一刻,咬穿他的喉管。 她像只狡诈的母兽,多情又冷酷。 ……这可真是。 他笑得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带着些癫狂的意味,嘴角呛咳出血沫,捂着喉咙的指缝里也溅出一丛一丛灼热的血花,喷在她赤裸的身体上,交织着情欲和死亡。 喉咙被咬穿的男人俯身去吻她,用力撕咬那双染满了自己血液的红唇。 “做的不错。” 他的声音被咬碎在齿间,又吞没在交缠的唇舌中。 ===================== 说死去活来就死去活来,我从不骗人,自信叉腰 十九只恶犬-醒 他兴冲冲地抱着手里的木马跑回家里的小院子,眉梢被打破的伤口流下来一道血,流进眼眶里模糊了视线,他皱了皱鼻子,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开,把一张漂亮的温黑小脸抹得脏兮兮。 院门是开着的,他好奇地在门口看了看,看到院子里的棕黄小木屋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发身影。 那个高个子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静静转过头来。 两双一模一样的翡翠色兽瞳对视了。 “爸爸!” 他惊喜起来,哒哒哒地跑过去,抱着怀里的木马像个小炮弹一样直直撞到男人腿上。 “……”这位父亲有些不太适应孩子的撒娇,手足无措地动了动腿,只是被他抱的太紧了没有成功。 他把脸整个贴在爸爸腿上,“乌鲁乌鲁”来回磨蹭,十足的依赖。 “你应该抱抱他,对他热情一点的。”他们身前的那扇小木门打开了,妈妈披着毛茸茸的披肩出来,带着温柔的笑声打趣:“你不知道利维有多想你。” 爸爸干巴巴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利维是男孩子,不能这么撒娇。” 他才不管呢,反正他还小,爸爸也没推开他不是吗? 男孩从面前那双修长有力的腿上抬起脸,向爸爸送去一个大大的笑容。 脸露出来了,伤口也露出来了。 一旁的妈妈眉毛竖起:“利维,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哎呀,糟了。 他向爸爸吐吐舌头,带着些炫耀地把手里的木马给他看:“就是村子前面的杰克和塔洛他们,那些人说我是杂种,我把他们都打走了,还抢了他们东西!这是我的战利品!” 妈妈难以容忍地伸手拧他耳朵,爸爸却赞许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今天爸爸在,他好开心,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两块肉,小肚子撑得圆滚滚。 爸爸看了看他伸出去要加肉的空盘子,又吩咐妈妈:“给他吃点蔬菜,毕竟他不全是……就算他只喜欢吃肉也不能只给他吃肉。” 什么!! 他看着被放到他盘子里的蔬菜,再看看爸爸盘子里鲜嫩的还带着血丝的超大块肉排,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爸爸吃肉!我也要吃肉!”他不依了,嘟着嘴用叉子敲盘子,丁零当啷的。 没有耐心的老父亲看着这个熊孩子,眉毛皱起来,凶凶的:“你和我不一样,听话,吃菜。” “我怎么和你不一样了!我也很厉害的,我能打村子里五个男孩!我是最会打架的那个。”他不服气地挺起小胸膛,希望爸爸能夸他。 面前的男人却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去和妈妈搭话了:“……你们要不要搬家?听利维说这里的孩子和他处得不好,现在外面战事吃紧,我来看你们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妈妈微笑着伸手握住了爸爸有力的大手,宽慰他:“利维有我在,不要担心,倒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爸爸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冷峻的眉眼像是开春的冰雪一样融化了,他回握妈妈的手,有些叹息:“我说真的,你们要不要去一个隐蔽的地方,等战争结束再出来。现在我的敌人越来越多,米亚和平达西都在拉拢下面的人,贾斯托里夫还放话要找到你和利维杀掉,我很担心你们。” 妈妈温柔地笑了笑,声音细软:“躲在人类的小镇里才是最好的隐藏,我们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母子,没人会注意到我们,还有……” “利维不会死的。” 她轻声但坚定地说。 阿萝喘息着从一片狼藉的马车车垫上爬起来,轻声吐槽了一句:“猪吗这么重……” 她的视觉和声音都恢复了。 刚刚被她咬断喉咙的狗东西沉沉地倒在她身上,压得她面目狰狞,本来就被嘴里的血腥味搞得反胃,这下更想吐了。 偏偏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性爱,体力归零,腿都在颤,摸索了半天才从他身体下面爬出来。 她刚恢复的视觉还有些朦胧,把马车帘子掀起来,借着外面的月光和篝火才看清了马车厢内的样子。 额…… 怪吓人的。 她吁了一口气,把刚刚摸过已经没有呼吸的狗东西一脚从座椅上踢了下去,给自己腾出位置,半靠着车壁喘气。 他软塌塌地仰面躺在地上,脖子里的那个缺口汩汩地冒着血。 阿萝觉得他半睁的绿眼睛有些瘆人,干脆将早就湿哒哒的马车软垫丢下去盖住他的脸:“是你说的死了就死了不会来报复我的,安心投胎去吧,阿弥陀……阿门。”他算是外国人,喊阿门应该比较好? 休息了一会,她小声地念诵着咒语,唤出大量清水,一点点清洗着自己沾染了血迹的头发和身体。 她还是个法术新人,无声咒只会几个最基础的,比如照明的圣光术,和防御力接近于无的石肤术。 打个比方,如果本来强盗的一刀砍下去能让你的胳膊断掉,石肤术顶多给你留一丝皮肉连着。 ……所以只能说她更多是利用了男人的生理特性才偷袭得手。 不过她完全不心虚就是了,利维不也仗着生理差距才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嘛,她小腹现在还有点酸软呢。 阿萝手脚麻利地清洗完自己的身体,再忍着下身的酸痛穿好衣服鞋子,从血腥味浓厚的马车里跳了出来。 她得快点离开这里,谁知道这么大的血味会引来些什么。 红头发的克萨托还倒在篝火那里,头发和衣角被烧焦了好几处。 阿萝快步走过去,蹲下查看他头上的伤口。刚拨开他乱糟糟的头发,看到一个破口,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咻地爬起身来,慌张地左看右看。 “阿、阿萝!”少年和她对上视线,惊慌地小声喊她:“你还好吗?你受伤了吗?那个人呢?” 阿萝拍拍他的肩:“我还好,倒是你,你还能走吗?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会有野兽顺着血腥味过来。” 克萨托捂着头哼唧了两声,脸都白了,还是坚强地站了起来:“……我可以走,我不会拖后腿的。” 他显而易见的还有些不舒服,偏偏要强装。 阿萝有些心软,但是又实在不想暴露自己又会魔法又会圣术,咬了咬牙还是没有说出帮他治疗,只是从沾了一点点血又被她洗得皱巴巴的背包里找出了一瓶药膏:“我帮你上点药吧,刚刚看到好像你头被他砸破了。” 克萨托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她:“你真好……不过我不用的,珍贵的药膏还是留着吧……我自己就能好。” 阿萝仿佛看到了一条丧气的淋雨狗狗。 但是来回推诿浪费时间不可取,她叹了口气,算是妥协:“那我们离开这里我给你抹,现在先走吧。” 克萨托乖巧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去背上了装了干粮的背包。 阿萝用火球术点燃了一根木杖当作照明工具,她刚刚加上清理身体和狗东西大概胡来了两个小时,现在天还是黑沉沉的。 离开前她本来准备浇灭营地的篝火,可想想狗东西死都死了……尸体要是再被野兽扯碎,有点太残忍了,所以还是留下了那堆篝火。 不管有没有用,起码让自己心安一点。 马车前的蜥蜴早就被身后的血腥味刺激得躁动,咆哮着在皮带里挣扎起来。 “那位大爷……”克萨托看蜥蜴毫无恐惧的动作,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他死了吗?” 阿萝点了点头:“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生火躲一晚上,明天天亮了再来帮他处理尸体。” 其实就是烧掉,上次她也觉得肯定炸得狗东西不死也残了,结果他还追了上来。 这次干脆点,连诈尸的机会也不给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们没走多远,克萨托可能被砸得脑震荡了,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头晕着蹲在路边,脸色惨白,眼神湿润。 阿萝咬了咬唇,趁他快要晕过去神智不清,悄悄把手覆在他头上伤口处,轻声念了些什么,手心发出圣光。 可惜的是大概她等级太低了,没什么效果,克萨托脸色更白了。 唯一的好事是她手上没蹭到什么血迹,大概伤得不重? 可现在带着不舒服的人她也没办法再走多远,于是干脆找了一个背风的山壁,和他一起蜷缩着等待天亮。 阿萝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别的穿越女主和人家做爱都轻怜蜜意的,做完还有空调wifi大床房给她休息。 怎么到自己,床伴是个粗鲁老哥不说,还每次做完都要拖着病躯长途跋涉吹冷风。 这股火气冲淡了她刚“亲口”杀了一个人的不安感,她皱着眉,靠着山壁短暂地休息了一会。 万幸这一晚还算运气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魔兽来打扰他们,克萨托休息了几小时,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等天色彻底亮起来,那些夜行的动物们都回巢之后,他们两个又苦哈哈地原路折返。 天一亮,荒野上一览无余,隔着好远就看到了混乱的马车。 营地还是被什么掠食动物造访了,留下了浓浓的野兽的腥臊之气,到处都是爪印和拖拽的痕迹,那只蜥蜴已经挣脱了皮带,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地上这些痕迹有没有它的份。 破破烂烂快要散架的马车忽然吱嘎了一声,克萨托惊了一跳,有些害怕地靠近了她。 阿萝也有点害怕,不过她是有点担心直面什么野兽和利维被吃得残缺的尸体……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马车后面扔了一地的野兽尸体,都被撕得肠穿肚烂的,有个人正捧着一条兽腿进食,吃的邋里邋遢满头满脸血。 阿萝哽住了。 她亲手摸过的,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难道是摸错了? 那个人现在正好端端地吃着肉食,顺便不耐烦地回头扫他们一眼:“丑女人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小子?” 那人忽然想到了什么,霍地睁大一双绿眼:“你们昨晚背着我去干什么了?” 阿萝用一种疲惫的,意外的,像是鏖战了整夜又被抓奸的心如死灰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恼火地眯起兽瞳,审视着她。 ================================= 首✛发:𝓟о18s𝐅。cᴏm(ω𝕆𝕆↿8.νiр) 二十只恶犬-行 那个十岁的利维又出现了,他好像是个职业替身,每次狗东西版本的利维受重伤危及生命,就会刺激到不太稳定的神智,然后换他出来。 阿萝没精打采地瞎想,脑海里还在回忆昨晚自己到底有没有记错。 怎么想都记不起细节,她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杀手或经验丰富的战士,那天的利维是她大着胆子主动伤害的第一个人(兽?)。 如果不是他用坚定的态度表明阿萝在他手里小命不保,她可能也没那么果断地出手。 所以在试探了两秒他没有呼吸之后当时的阿萝就紧张地收回手确认自己成功了。 没想到还是失败了,猫科动物难不成都有九条命吗。 阿萝阴郁地行走着,双手被一捆粗粗的绳子绑着,另一头拉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十岁小朋友手里。 克萨托和她一起被绑着,可怜的红发少年根本没机会处理自己的伤口,此刻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利维昂着头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瞪他们两个“奸夫淫妇”一眼,十分恼火的样子。 当时他从满地血泊里醒来,手撕了几个围攻他的魔兽,正在莫名其妙自己在哪,一回头就看到两个人又惊恐又心虚地看着他。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得村里的猎人桑乔叔叔的故事。 桑乔叔叔平时总打他老婆,还和卖面包的玛娜阿姨眉来眼去,他都不止一次看到村里人指指点点他们说他们有一腿了。 然后桑乔叔叔有一天忽然被狼咬死在自己的狩猎小屋里,村里老人们都说他偷了狼崽子,被狼群报复了。 可去凑热闹的他闻得出来,那个狼藉的小屋里有桑乔叔叔老婆的气味,还有另一个人,都很新鲜,他们最近来过这里。 最后还是桑乔叔叔的老婆在忏悔室说话被别人听到了,这件案子才真相大白。 原来是桑乔叔叔对他老婆很不好,他老婆就找了个小白脸搞外遇,他们在林中木屋里约会时被桑乔叔叔看到了,然后他们合力杀死了桑乔叔叔,又引来了狼群,假装了一场野兽造成的意外。 简直一模一样! 他对这个丑女人,平心而论,好像也不算太好…… 而且,他也找个了漂亮女人,搞了外遇。 最后,这个丑女人也找了个小白脸。 要素齐全! 他险些就变成下一个桑乔叔叔了。 小狮子越想越生气,不知是气自己老婆出轨,还是气她和别人算计自己,或者是气自己好不容易找的漂亮女人又丢了,总之是很生气。 他想明白之后就气鼓鼓地将两个人都捆了,恼火地准备找个地方把他们两个挂起来示众,桑乔叔叔的老婆和那个小白脸就是这样处理的。 阿萝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剧情,但她知道这人很生气。 她在太阳暴晒下赶路,实在是走不动了,于是柔柔出声希望能哄一哄小朋友:“利维,你在生什么气呢?” 利维回头瞥了她一眼,又郁闷地扭回去了:“我没生气。” “……”阿萝瞪他的背影,你骗谁呢。 但是她不能也生气,跟小朋友相处需要耐心:“人际交往是需要沟通的,利维这么聪明,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跟上你的思维呢?” 这话有道理,而且好顺耳。 被暗戳戳顺了一把毛的小朋友不情不愿地又扭过头来,诉说她的罪行:“你和他联手搞外遇,被我撞见,想处理掉我,是不是?” 阿萝嘴张大了。 昏昏沉沉的克萨托嘴也张大了。 前方的利维一副“你们骗不到我”的表情,阿萝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对啊,这是什么台词,好像每个狗血电视剧被抓奸的主角都会这样说。 好在利维没看过电视剧,并且十岁的他又讲道理又懂事,于是他高傲地一翘下巴:“那是怎么样,你说。” “我和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并且没有搞外遇,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害了你,那我们怎么还会回来呢?”阿萝晓之以情。 小狮子犹豫地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样,不过他随即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你们出去干什么?” 阿萝看了看额上渗出冷汗的克萨托,心生一计:“……因为你半夜忽然发疯,打了他,也伤害了我,我们很害怕,所以出去躲了躲。” 她越说越流畅:“不信你看他的头,就是被你打破的,现在还晕呢。况且你现在是不是没有昨晚上的记忆,那会你就是发疯所以神志不清了。” 好像说的通。 利维犹豫地看了看肉眼可见身体不适的克萨托,又半信半疑地看回阿萝:“……我伤害了你?伤口呢?” 感谢狗东西状态下做爱的粗暴。 阿萝轻轻把领口向下拉了拉,被吸咬舔吮过的皮肤红痕斑斑,在单纯的十岁小男孩眼里就是有人心狠手辣地对她的脖颈动过手。 他几乎是信了八分,负隅顽抗:“刚醒来的时候我脖子上也有一道很大的伤口,我刚刚才把它愈合的,这不是你们想杀我吗?” 阿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只是反抗,毕竟谁也不想死呀。” 确实,谁也不想死。 她可没说什么谎话,大部分都是实情呀。 单纯小狮子几乎被她说服了,犹豫地把握着粗绳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然后拧着眉做出决定:“好吧,你说的好像对,那我就不把你们挂起来示众了。但是我们感情都这么不好了,还是分手吧,以后你就自己过日子吧。” 那可再好不过了。 阿萝正要快乐答应,一旁鹌鹑一样蔫巴巴的克萨托却忽然出声:“……你这样把她丢在荒原里,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根本没想到他会在这时仗义执言的阿萝愣了一下,立马辩驳:“我自己可以出去的,不用担心我。” 虽然自己在荒原里赶路很危险,但她身上还有驿站凭证呢,离开利维只是有点危险,跟他在一起相当于死定了啊! 她疯狂给克萨托打眼色,他却蔫头耷脑地看着利维,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 小狮子也愣了一下。 接着他想想这两个拖油瓶,第一反应就是不高兴。可再想想妈妈以前教过他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与人为善”“男子汉的责任”…… 他咬着牙:“好,我就送你们出去,等离开荒原,我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不,你不用这么费心,我自己可以。”他的丑陋瘦弱的前妻像是怕极了麻烦到他,慌忙摆手拒绝,这样有礼貌的女人倒是让人火气平复了一点。 于是男子汉利维大手一挥:“不麻烦,反正我也要出去,你曾经是我的伴侣,就当我帮你个忙。” “……” 不!完全不用啊! 胳膊拗不过大腿,况且还有另一条脑子不清醒叛变的胳膊。 阿萝被迫和克萨托一起跟着十岁小男孩利维讨起了生活,他急着把他们送出去丢下这两个包袱,一路翻山越岭,丝毫不靠近浪费时间的驿站和商路。 只走了几天,阿萝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克萨托情况也不好,他一直拒绝上药,阿萝试了好多次治愈术都毫无效果,所以他一直是那个脸色苍白的样子。 唯一的好事,就是利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带路的男人衣服破破烂烂的,正一步一跳地走着,鞋子早就破了。他现在像是小学男孩一样淘气,干什么都会无意识破坏衣服,一点也没有狗东西版利维狩猎时的从容稳健。 比如想抓一只树上的尾巴毛茸茸魔兽烤来吃,狗东西版本会用打破克萨托头那一招把它一石头打下来,再指挥他们过去捡回来。 现在这个有点熊的版本会整个人嗖地窜上树梢,和那只魔兽在叶片间追逐一会,再眼睛亮闪闪地抓着被撕成两截的猎物跳下来。 此时他的衣服被树梢挂破了好几个口子,还溅了兽血。 如此来回了几次,他早就比他们两个更像野人了。这样的利维一点也没有狗东西版本的震慑感,阿萝终于不是很怕他了。 于是她大胆申请:“聪明的利维,我们以后能早一些休息吗?” 他一直带着他们昼披日光夜戴星辰地赶路,每天只在午夜休息几小时,其他时间除了打猎吃饭一直在行走。 ……虽然她也急着离开这里和他告别,但是这样的速度真的太难熬了。 克萨托没有说话,只是浑浑噩噩地抬头看着利维。 他们两人都惨兮兮的,一副要累倒的样子,利维皱了皱眉,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比较软,于是犹豫着答应了。 然而阿萝最擅长的是得寸进尺。 她察言观色,发现利维逐渐不在意她的冒犯之后,又小心翼翼提出了第二个意见:“贴心的利维,我们能不能偶尔去驿站买一下干粮?” 之前的干粮走了这么久早就吃完了,最近几天他们都跟着利维吃肉。没有调料,烤得半生不熟的魔兽肉。 ……口感是灾难。 在那双不耐烦的绿眼睛瞪过来之前,阿萝率先交代:“我们是普通人类,只吃肉食会死的。我算过马上就会近距离路过一个驿站,你可以在外面等我,我去买了就立马回来,绝不浪费时间!” 小狮子看着自己麻烦的前妻,咬了咬牙答应了。 然后阿萝笑嘻嘻地和克萨托分享着夹了蔬菜的烤饼补充了一下维生素,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提出想要一辆马车? ======================== 我的每日快乐:躺着看评论区妙语连珠 尝试回复时:网页加载失败(换了个vpn还是失败) 快乐都是假的 二十一只恶犬-密谋 利维急着带他们出去,一直在走直线跨越平原,他的目的地也不是丰饶的尼叶城,而是黄金平原上游的一个农业城邦西里尔城。 连名字都是稻谷,这座城邦可以说是中部粮仓了。 所以阿萝也不是很抗拒去那里,反正去了肯定饿不死,在富庶的农业城邦乞讨的话都能从有结余的家庭里匀到一把谷物。 她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得寸进尺让利维买马车,因为克萨托情况更不好了。 开始还是持续的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现在更严重,阿萝发现递给他一片烤的滚烫的肉时,他会没什么反应地直接抓住肉片。 阿萝迟疑着来掰开他的手,手指上被肉上的滚烫脂肪烫出了几个通红的水泡,可他本人像是没什么痛觉一样懵懵地抬头看她。 ……难道是被打到神经了? 这下不管他怎么抗拒,阿萝都按着克萨托在地上,仔细看他的伤口。 拨开那头有点失去光泽纠结在一起的红发,她才终于看到了那个伤口,有点奇怪……似乎已经愈合了,没有血迹,也没有红肿,可伤口也没有收缩的趋势,有些可怕地保持在那里。 阿萝第一次见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意识以为是利维手上没有轻重,带了些他的什么诡异的毒出来。 可克萨托怎么都不愿意让利维看他的伤口,捂着头像是不堪受辱的良家妇女一样惊慌逃跑了。 这里是他们露宿的营地,周围都被清理过了没有危险,于是利维也懒得去找他,只是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嗅了嗅鼻子。 “怎么了?”阿萝问他,“是你的毒吗?”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眺望着克萨托跑远的那个方向:“他身上没有我的毒素气味,但是有另一种味道……很奇怪,还有点令人讨厌。” 这是什么形容词,阿萝不懂。 但这不妨碍她开始觉得克萨托古怪。 仔细回想一下,最开始见面就是他热情地凑上前来,虽说那些护卫们说他是想要找个金主,但是真实目的也只有他懂。 接着她将克萨托打发走了,可随即就发生了魔族袭击的事,将他们赶出了十一号驿站,克萨托也藏在了她随行的商队马车里,还是成功跟在了他们身边。 他会是故意跟上来的吗? 利维根本没多想,大大咧咧回去吃他的肉了,当时抓到克萨托的是狗东西版本,现在的他没有那时的记忆,也问不出来什么。 阿萝犹豫着跟在他身边蹲下来,开始尝试着打探情报:“利维,你有没有仇家呀?” 塞得两腮鼓鼓的小狮子瞥了她一眼,等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之后他舔了舔嘴唇,有些邪气地笑了笑:“有啊,多了去了。” 他这样的表情依稀能看到狗东西的影子,那种流里流气贱兮兮的感觉。 阿萝恍惚了一下,就听到他说:“村子里的杰克塔洛,还有他们的一群小弟,都跟我有深仇大恨,我们互相把对方的头打破过,不管在哪里见面都会打架。” 他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打赢过我。” “……”不,我想说的仇家不是这种。 阿萝反省了一下自己,指望一个十岁的小朋友有什么真正的仇家呢? 四处看了看克萨托还没有回来,她换了个角度继续提问:“你刚刚说他的味道,有些讨厌?” 小狮子鼻子皱起来了,他回忆了一下,有些嫌恶地瞪了她一眼:“正吃饭呢,你怎么非要让我想起来呀。” “……”阿萝叹气,“对不起,但是这个很要紧。” 利维看看她,也叹气了。但能怎么办呢,他都答应好了把她送出去,那目前为止她还算是他的责任。 于是他干脆放下手里的肉,回忆起来:“倒不是味道讨厌,事实上那种味道很淡,我都有点闻不出来,对于我的敏锐度来说这可太少见了。” 他抽空夸了夸自己,才接着说:“但是闻到那种味道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厌恶……也许之前他得罪过我?所以让我有这种印象?” 阿萝也觉得可能是这样,如果克萨托是冲着利维来的,那他一直跟着他们就说得通了,虽然利维现在没有记忆,但他的身体可能会依然对熟悉的对手有反应。 红发少年克萨托危险程度直线升高,阿萝回忆一下她和这人独处的那么多次,后脖子毛毛的。 “现在你要怎么办,我去杀了他吗?”十岁的狗东西开始噼里啪啦掰手指了。 阿萝瞪他一眼,不让他轻举妄动:“还没确定呢,万一他就是个普通人?还有你怎么回事啊,怎么遇事就想暴力解决问题,人类长了嘴和脑子,不就是为了协商和思考吗?我们先等他回来,警惕一点多观察一下再下结论吧。” 啊,不过他不是人类…… 小狮子却出乎意料地哼唧着把拳头收起来了,一脸不情愿,但却乖乖巧巧地听了她的话。 阿萝忍不住扫了他两眼,这届孩子好像还挺好带? 白兰公国。 一位满脸担忧的银发老夫人颤颤巍巍从马车上走下来,扶着女仆的手臂喘了一口气。 她像是有什么心事,神色不虞,眉头微皱。 老夫人和女仆缓慢走到一座装潢豪华却门可罗雀的雪白建筑群前,轻轻叩了叩门。 没等几分钟,面前雪白圣洁的大门就打开了,肤色比白色大理石更加精致冰冷的金发男人出现在门后,他一双剔透晶莹的蓝色眼睛充满了笑意,冲门外的老夫人轻轻行礼:“勒托夫人。” 满头霜发的勒托夫人礼仪标准地回礼,两人穿过重重繁华拱廊,缓缓走向后方的会客室。 她有些心急:“阿尔芒主教大人……您说,找到阿萝了?” 金发的男人满脸慈爱和悲悯,像是穿过花窗的繁杂阳光,圣洁无比:“我希望能告诉您这个好消息,但很可惜,只是发现了一点疑似的痕迹。” 只要有消息就是好事,勒托夫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想再追问,阿尔芒却笑而不语,领着她一路缓行,直到进了铺满深红色丝绒地毯的会客室,安排她坐好,才又重新出声。 “昆塔提布荒原,靠近白兰公国的十一号驿站遭受了魔族袭击。”在看到对面的老夫人骤然紧绷的身体时,他又轻轻安抚:“不是带走阿萝的那只狮形魔族,但是我们的人初步判断这两个地点距离不远,更可以说是那个魔族带着阿萝逃跑的必经之路,那里突然出现的魔族也许和阿萝他们有关。” 老夫人眼眶湿润,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嘴唇颤颤地说不出话。 阿尔芒挂着慈悲的笑容,示意身后的仆人为她送上压惊提神的茶水:“我已经联系了圣霍克纳,他们承诺多派几个大队去那里,调查魔族的同时在荒原里大范围搜索一下阿萝,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勒托夫人闻言惊喜起来:“那可真是太麻烦教廷了……愿女神保佑着你。” 善良的老夫人没有想太多,甚至因为自己曾经对教廷的极端看法有些羞愧,决定等这事了解,多向这位主教大人名下捐一些善款。 不过很快她就来不及想这些了。 阿尔芒也对着她感激的脸礼貌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阿萝也是我的学生,在我这里学习了很久的圣术呢。” 他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老夫人的震惊,温和无害地摇了摇头:“我一直教她对待异族要温和一点,可她敬爱着女神,希望能做她最忠贞的信徒,这次也不管我的劝阻执意要亲手去处置那只魔族……唉,这也是我的责任。” 勒托夫人想起了自己的养女,在被那只黑漆漆的凶恶兽类叼在嘴里时,她坚定地向自己和周遭一圈女仆笑了笑,之后就毫不反抗地被那只凶兽带走了。 阿萝她……真的加入了教廷?甚至是……狂信徒? 勒托夫人眼神动摇起来,面上表情变来变去,最后都化为了浓浓的无措和悲伤。 她没有心情再和面前这个和善的大主教寒暄下去,对养女的担忧和不解达到了一个高峰,这都让她脑中抽痛。 阿尔芒贴心地发现她身体不适,在几番邀请帮她治疗无果后,礼貌而遗憾地送走了勒托夫人。 他站在恢弘华丽的教堂门前,身后是白兰公国王室拨款修建的,表达着他们对光明女神尊敬和对他信任态度的豪华建筑,雕像、花窗和穹顶,每一处都由名匠打造,就连挑剔的他也找不出错处。 可他身前,却是一片荒凉的野地。荒草杂蔓就这样凌乱地遍布在教堂门口,几颗干枯的柳树垂死地斜斜立在夕阳下,有渡鸦停在上面,难听地叫着。 这是对他的一种讽刺。 用最华丽的装饰堆砌着一个可笑的笼子,想要关住他。 脑海里又想起那个黑发少女衣衫不整被那个魔族带走的画面,与总殿使者们轻视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阿尔芒收起了那副阳光般和煦的笑容,眼中冷得刺骨。 既然你拖着不想做选择,那我就替你选了。 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单纯少女,不知道自己身边潜伏着多可怕的危险。 那只山岳一样的魔族,火山熔岩贾斯托里夫,已经是个重伤沉寂了十多年的最高级战犯,他怎么可能毫无缘由地独自出现在那里?是谁给了他情报,把他引了过去? 那团引着他和总殿使者找到这里的黑雾,又消散去了哪里呢? 他锁在笼子里,精食细水喂养的鸟儿长大了,羽翼渐丰,他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感受微风自由的机会,她就拍打着稚嫩的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远了。 ——他会把她抓回来,在她懂得笼外的危险之后。 ================================ 震惊,红毛暗恋利维哈哈哈哈哈哈 看他的行为确实像不想和利维分开,实际上他也真的不想和利维分开,但是不是暗恋啦,另有图谋惹。 翻了翻存稿箱,发现它瘦了好多,都快见底了,我开始慌了。 二十二只恶犬-追逐 红发少年克萨托一直没有回来,阿萝心里猫抓一样不舒服,担心他真的有问题,躲起来在背后下黑手,又担心他其实只是个害羞的普通人,贸然跑出去会有危险。 总之这次休整,她没睡好。 天上星穹拱斗,这样深蓝无际的漂亮夜空是沉枝萝的世界里很难见到的,可天上的星星已经不是她曾经在卧室里偶尔看到的那些星星了。 黑发少女蜷缩在被褥里,倦倦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利维也听到了她的翻来覆去,一双绿绿的小灯泡霍地睁开,朝她看过来。 他不怕冷,所以没有裹着被子,只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垫子上,此时十分自然地探手过来在她微凉的脑门上试了试:“也没病啊。” “……”阿萝张了张嘴:“你怎么这么顺手。” 小灯泡莫名其妙地扭回来盯着她的脸:“什么?摸头?我妈妈是游医,她每次给别人看病都会先摸摸那里。” 所以他也学会了这种最简单的判断方式。 游医?阿萝有些好奇,追问:“你妈妈不是魔族?人类?” 他点了点头,用一种自豪的语气介绍起了父母的情史:“我妈妈可漂亮啦,听说她不管去哪里,都会有很多当地的年轻人追求她,想让她留下来,不过她最终还是看上了我爸爸——那是当然的,我爸爸那么强大健壮——然后有了我,就找了个平静的小村子定居了。” 居然是半魔。阿萝惊讶地来回看他。 魔族的人型与人类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太大体型差距和生殖隔离,其实大部分魔族的人型都很美貌,但利维出生的那个年代……仔细算算差不多是魔族战争结束前后,两个种族是有深仇血恨的,这种爱情可真不多见。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你角呢?” 她隐约想起来,以前看过的图鉴里,蝎尾狮是有一双漆黑盘曲的长角的。 “角?”小灯泡忽闪忽闪,像是想着事情眨了眨眼睛,随后他笑了起来:“我还没长大呢!爸爸说等我长大,大概十五六?就会开始长一双漂亮的角了,不过到时候还得让人帮忙用法术隐藏一下,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他嘴上嫌弃着麻烦的角,其实眼睛都亮了一圈,明显是很想要一副威风凛凛的弯角。 可是…… 阿萝没告诉他,不知是受伤还是半魔的发育缺陷,她见过的狗东西版本似乎也没有角。 那边狗东西还在盘算:“我们结婚太早了,我要是长出角后再找伴侣,就能让她摸摸我的角了,她一定喜欢。” 他似乎想到面前这个人也曾是自己的伴侣,声音有些尴尬:“……如果到时候你也想摸,你也可以摸摸。不过我们不是伴侣了,你只能第二个……不,第叁个摸,第二个是我妈妈。” 被嫌弃的前妻阿萝心情复杂,撇了撇嘴,干脆不理他,闭上眼睛睡觉了。 倒也奇怪,和他半聊天半斗嘴了一会,她感觉放松了一些,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她睡得很香,美中不足的是天还没亮她就被推醒了。 睁开眼睛发现天空还是阴沉的乌紫色,只有东边隐隐泛了几丝蛋青。 “醒醒,”利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有点急:“天上有东西飞过来了。” 什么鬼? 这下她的迷糊也被赶走了,一骨碌翻身坐起来,随意拨开糊在脸上的黑色长发,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东西。 被褥用力一卷然后捆住,塞进包里,昨天拿出来放在旁边的小锅也稀里糊涂地塞进去。 一旁的利维已经站起身,带着些焦躁和警惕,不住地向远方嗅探着:“有很多,从叁个方向过来了,我们会被看到的。” 阿萝的普通人类视觉看不到他眼中的东西,只能猜测:“是什么?又是袭击的魔族吗?还是……” 她忽然想起一个可能:“狮鹫?” 利维点了点头:“是狮鹫,数量很多,我打不过。” 连骄傲的十岁小朋友利维都坦诚自己打不过了……那数量看来是真的很多了。 阿萝收拾行李的动作忍不住放缓了一些。 虽然最近逐渐发现利维挺好说话的,两人相处也越来越自然,可她没忘记他恢复记忆之后的模样,况且,她的目标本来就是逃离他不是吗? 现在好像正是机会? 她动作一慢焦急的小狮子就发现了,他催促她:“别发呆了!快整理好我先带你躲一躲,不要一照面就被这些玩意撕了。” “哦哦哦。”阿萝嘴里一迭声地答应着,偷偷在背包下的地面上画了一个神圣印记。 这东西是个简单的追踪标记,在圣徒们眼中,它就像是雾中的太阳一样夺目。 他们星月兼程,而且一路走直线,此时已经快要到达西里尔城了,利维说如果他变回原形狂奔,只要一整天就能到达边境村落。 希望狮鹫兵团能在他们彻底离开前找到他们,不然进入另一个城邦之后比起空旷的荒野要难找很多。 小狮子皱着眉一路找着有山崖的路前行,拉着阿萝紧贴着崖壁遮挡天空狮鹫的视线。他还小,但是兽类的警惕和隐蔽更像是本能,他们走了许久都没有被发现。 天空中已经有两小队焦黄色的毛茸茸大动物来回飞过了,低空飞行时他们的翅膀扇起的风仿佛就扫在阿萝头顶。 “唳——”有一只特别巨大的狮鹫贴着他们头上的山崖飞过,指爪擦过山壁上的乱石,噼里啪啦地扫落下来,有一块就敲在利维脚边。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天上发出锐长的啼叫声的狮鹫,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 等这一批狮鹫小队飞远,他才开口:“它们的行为,好像确定猎物就在这一区域一样,可如果它们看到了我们,又为什么不直接来捉我们?” 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的神圣印记。阿萝知道,但阿萝不说。 黑发少女有些纠结地挠了挠被掉了一头灰土的头发,想想小狮子最近好像也没怎么伤害她,相反还挺照顾她的……她叹了一口气,向他提议:“要不你直接逃跑吧,不带着我应该能逃出去?我是普通人类,狮鹫骑士也不会为难我的。” 他第一反应是瞪圆了一双绿绿的兽瞳:“那怎么可以,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要负责带你出去的,把你丢在半路?我不干这种事。” 不……你把我丢在这里对我更好。 阿萝郁闷地看他,又不能明说,正好天空中又是一批巡逻的狮鹫飞近了,利维看她一副拖后腿的样子,烦恼地咬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捂住嘴。 抱着一个人,他速度反而更快了,之前果然是迁就阿萝的脚程。 整个上午,直到太阳升到正中他们都没有被来回扫视巡逻的狮鹫兵团发现,可被牢牢抱着的阿萝也没来得及再次留下标记。 狮鹫们来回盘旋都没有发现踪迹,看动作仿佛准备换个地区巡查,半空中振翅的黑点们清亮地啼叫,像来时一样井然有序地分头离开。 利维动作很大地松了口气,并且看着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犬齿。 这还是阿萝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纯真又开心的笑脸,忍不住愣了愣。 可是……好不容易有离开的机会,别这么轻易就走啊狮鹫们!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听到了她的心声,天空中正有序离开的狮鹫们忽然躁动了起来,它们发出混乱的叫声,原本规整的飞行路线开始杂乱,这些猛禽纷纷回头飞来,叫声里带着愤怒和杀意,惊得阿萝缩了缩脖子。 原本隐蔽的利维也弓起了背,朝着某个地方吼叫起来,下意识追前两步,完全将躲藏一事忘在了脑后。 “你怎么了……”黑发少女一句疑问还没说完,就感觉到眼前一亮。 它们暴露在了阳光下。 狮鹫们冲着不远处一个地方鸣叫着,想要冲过去,但狮鹫背上的骑士还冷静理智,他们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那股萦绕的魔族气息。 理所当然地,他们看到了用强硬手法捉着黑发少女的成年男人,在天空中呼哨起来。 “发现失踪女孩。” “发现魔族。” “尝试进行捕捉。” 训练有素的狮鹫骑士们呼喝着命令自己的伙伴放弃那个引起不明躁动的目标,转而冲向视野中的黑发男人。 利维才刚刚被阿萝揪着耳朵唤回理智,他四顾一圈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干脆利索地化成原型,巨大的黑狮子在地上打了个个滚就威风抖擞地站起身来,咆哮着挡在阿萝身前。 “你的朋友有问题。”他皱起鼻子嘀嘀咕咕,雪白的獠牙露出来,上一次被他凶悍的样子威胁时,阿萝吓得不轻。而这次他变回原形,却是为了保护她:“刚刚我闻到了那股令人恶心的气味,脑子里只有把他撕成两半,他不对劲。” “我知道,我知道。”阿萝打断他:“你先离开这里,狮鹫们追不上你的,这些人不会伤害我。” “不行,”黑狮子扭过头去了,别别扭扭拒绝她:“我得把你送出去。” 阿萝还想劝他,第一批狮鹫已经到了。 近看这种猛禽完全没有远看的焦黄可爱,它们狰狞的鸟脸利喙张开,鹰隼般的双眼锁定空地上的巨大狮子,厚重的羽毛像刀锋一样锋利,遮天蔽日的翼展刮起的旋风将阿萝吹的东倒西歪,一屁股坐在地上。 面前只有小狮子漆黑而可靠的背影。 阿萝又气又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一丝酸酸软软,她手里闪耀的圣光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叹息着将手收了回来。 ====================== 刚刚传文的时候发现好多阅读,还在奇怪怎么回事,定睛一看上了编推!? 喜悦到晕过去,是不是这种情况要加更?? (可是存稿箱好瘦) 这样,我明天多发一个肉番外庆祝一下!客官老爷们点单那种!还是截止到明天早上我看到为止! 两只阿萝(小番外二号) 十岁小男生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总之阿萝有些难以承受。 自从他表白,阿萝大惊之下以不想犯罪为由拒绝了他之后,这人就一直时不时出没在她周围,门外,桌边,角落里,就像家里养的猫一样,静悄悄地用那双绿绿的眼睛观察着她。 如果他真的是个可爱的小孩子,也许还没那么诡异。 可他壳子是个成年男性,肩宽腿长,一头野性黑发,面容桀骜不驯,身上肌肉虬结。 ——完全是被变态偷窥的感觉呢。 阿萝从法术书里抬头,哭丧着脸和他打商量:“你要不要来我旁边坐着看书?”别在门边的黑暗里偷看我了,猛地一抬眼那双绿眼睛好像黑夜里的鬼火。 单纯小男孩眼睛亮了亮,快乐地扑过来,规规矩矩地坐在她旁边的软垫上,乖巧地看着她。 “好了,你自己玩吧,我先看一会书。”课业还是挺繁重的,黑发少女温声哄了哄他,就又埋头回书里去了。 利维凑在她旁边,见她没注意,悄悄坐得靠近了一点。 小心翼翼看一看,黑发少女侧脸恬静柔和,他好喜欢!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瞳孔圆圆的。 最后,等阿萝终于反应过来不对时,他已经舒舒服服躺在她大腿上伸懒腰了。 “……”她盯了这装作无辜的家伙一眼,颠了颠腿吐槽他:“你要实在闲还不如帮我捏捏腿。” 昨天的实战训练让她腰酸腿痛,被他压着也不太舒服,所以只是一句无心的抱怨。 小男孩却听不出来,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乖巧地从她腿上翻身下去,不过尾巴还黏黏糊糊地绕着她的腰就是了。 阿萝从学校回来刚洗过澡,头发湿润润的,穿着棉质松软的睡裙,露出两条皎白的小腿也光滑的不得了。 利维蹲下身,抓起一条在手心里捏了捏,热乎乎的酸痛感让阿萝轻叫了一声。 见他真的这么好使唤,她本人也有些惊讶,不过欺负小傻子更待何时?立马端起架子,踢了踢他的胸膛下命令:“轻一点,想痛死我吗?” 童工乖乖答应,手上力度轻重适中,按了一会阿萝舒服得感觉眼皮都松弛了一些。 这不行,她还没看完书呢。黑发少女嘀咕着揉了揉眼睛,又命令跪坐在脚边的男人:“去,给我拿杯冰水。” 有人一溜烟地去了,又一溜烟地回来,水里还切了柠檬,就是主人大概不怎么会用刀,那片柠檬好厚。 想不到降智的魔族还有这种妙用,阿萝脑中的小算盘劈里啪啦打起来了。 “帮我端一盘饼干出来。” “我要书架上第二层第五本书。” “去检查一下房门有没有锁好。” “好了,我腿还是好酸,你继续帮我揉吧。” 黑发黑皮大男人甜甜蜜蜜地答应了,紧紧靠着她的腿在脚边的软垫上坐了下来,一双热乎乎带着茧的手继续在她腿上动作。 阿萝:有爽到。 她舒服地哼着小曲开始写写画画。 不过按了一会,她觉得膝盖上忽然一凉,这感觉她毫不陌生。 “利维,不许舔我!”她头都没抬,反正他现在才十岁,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一窍不通,还是以为结婚了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就会有小宝宝的年纪,根本不会让人警惕。 而且他有时候也实在按捺不住兽类的天性,说实话,她都要习惯了。 脚边的大个子委屈地哼唧了一声,没有再舔她了。 但是又写了没几笔,她遮到膝盖的裙子被向上蹭了蹭,柔嫩的大腿被轻轻咬了一口。 “??”阿萝一哆嗦,探头去看他,对上那双无辜的绿眼睛:“不是说了吗不准动嘴!” 对方反而更委屈:“你只说不许舔你……”他没有舔,他只是咬了一口。 她的腿好软好香,握在手里像是快要融化掉的牛奶……他嘴痒嘛。 阿萝恼了,就算他自己没意识也不懂,可是被一个芯子十岁的小男孩做这种……有些暧昧的动作,她还是觉得有点奇妙。 于是她趁着现在利维听话懂礼貌不会反抗,一脚把他踩倒了。 高高大大又精壮能打的男人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那股力道,眨了眨眼,就顺从地躺倒了。 他像个小可怜一样抱着手躺在地毯上,胸口踩着她一只雪白赤裸的脚,头发披散开,有些拘谨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 这种场面……好爽。 阿萝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又轻轻碾了碾,因为自己的主导地位而偷偷兴奋。 所以她也就没发现绿眼睛小猫猫神色迷茫了一瞬间,像是睡了一觉醒来了,接着找回神智,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烛光下雪白软绵的脚。 “你的嘴离我的腿远一点,可以吗?”她高傲地仰着小下巴,命令躺在她脚下的那个凶恶魔族。 利维好像笑了笑,甜蜜蜜地答应了:“好呢好呢,绝对不舔不咬你的腿了。” 咦?他好像有点奇怪。 阿萝狐疑地看过去,对方还是那个有些黏人的爱娇猫猫的样子,湿漉漉的绿眼睛看着她,讨好地笑嘻嘻。 她又安下心来,坐回位置上,继续啃自己的大部头。 不过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孩的也是。 开始还是老老实实按腿,等她逐渐沉进书里,写着写着,忽然感觉到裙摆被撩了起来,一个热乎乎的人钻进了她裙下,她还没反应过来阻止,对方就暧昧地舔了舔她被一块单薄布料保护着的那里。 “!” 阿萝又羞又惊,伸手就去抓他:“滚啊!” 不要让我变成恋童变态啊! 刚刚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不舔也不咬她的腿……啊,确实真的没动腿。她脑子里混乱地一滚,就明白了此刻跪伏在腿心那个狡猾的人是谁:“利维!!!!!” 他恢复了!怪不得刚刚看他表情怪兮兮的呢! 裙子下面传来一阵阵闷笑,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大腿根部,皮肤上细细地起了一层小疙瘩。 “这么快就认出来了?老子还准备演演戏让你试试被十岁小男孩干的感觉呢。”他又色情地抵着饱满嫩肉之间的凹陷舔了舔,唾液逐渐打湿那片薄薄的布料,让它贴在肉上透出暧昧的颜色。 “他才不会这么做……十岁的你还什么都不懂呢。”阿萝双手去推他的头颅,百忙之中回嘴:“臭流氓只有你!” 利维被她推烦了,一伸手就抓住了她两只乱挥的细腕,用自己的尖牙隔着湿透的布料咬了咬:“说老子臭流氓?你不是喜欢的很吗,看看,已经湿了。” 她当然知道!她想把裙子下面的狗东西揪出来打一顿,可是尝过情欲的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啊! 猫科动物的舌头很灵活,利维很快告诉了阿萝这个小知识。 安静的夜晚,这间明亮温暖的的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似泣似喘的声音,细细弱弱的,从铺了柔软地毯的书房里传来。 漂亮干净的黑发少女坐在桌前,桌子上堆着好多书和好多纸张,只是她现在顾不上做那些。 那张柔和精致的小脸从耳根带出一抹绯红,又逐渐蒸腾到了整张面孔,她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眉头轻轻蹙着,漂亮的黑眼睛盈满了一汪水色,朦胧又浓稠。 她上身衣衫整洁干净,不露分毫,却有轻轻的水声从桌下响起。 这白腻少女隐藏在书桌下的身体是令人惊讶的淫靡景象,一个黑发的高大男人正跪坐在她双腿之间,将那双微微颤抖的滑腻双腿搭在自己肩上,单手将她松软的裙裾撩至腰上,另一只手松松抓着她两只无力的手腕。 那条湿透的小布料已经变成破烂的碎片,挂在她的一边脚踝。 她红嫩湿润的下身裸露出来,就在这男人脸前,被他吮吸舔吻着。 两片饱饱的花唇已经被他吻得通红又张开,露出里面珍藏的宝珠和蜜穴。 他邪气地迎向她看下来的不安目光,就在她自己的视线中用猩红又长的兽舌完整地包裹住那颤颤的小花,轻轻地磨了磨。 “呜……”女孩眸色湿润颤抖,被他看得窘迫,羞怯地闭上眼睛。 何谓狗东西,就是在对方示弱时一定会跟上去变本加厉。他更得意了,放肆地舔舐着那颗软软的小肉核,用舌头搅弄那处娇嫩,等它彻底充血变大敏感到极点时,又恶劣地用尖尖牙齿去轻咬。 阿萝惊叫着,腰被刺激得一抖一抖的,脸红的像是喝醉了酒。 他是个本性恶劣的兽类,惯于袭击对方最薄弱之处,并咬住不放,这次也不例外。 阴蒂被含住吸吮,口腔深处的吸力像是要把那颗软软的肉粒整个吞下去,强烈到可怕的快感逐渐升腾而起,阿萝再也坐不住,瘫软在身后的软垫上。 今晚的第一次高潮来的又急又快,她散乱着黑发呓语,被松开的双手抓皱身下的布料。 有液体从利维嘴边溢出,打湿了他的下颌。 他跪直身子,背后烛火下的投影覆盖了她整个起伏的白嫩小腹,女孩朦朦胧胧地看着他,那双萤火般的双眸轻轻眯了眯,接着他将绵软的腿架在颈上,俯身大口吞咽起来。 ======================== 还有一更! 上了编推感觉找到了好多以前的小可爱,惊喜!! 三只阿萝(小番外三号) 极致的舒适感像潮水一样缓慢退去,留下酣畅的余韵和淡淡的疲惫,阿萝轻轻抽吸着,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利维还在她湿热的腿心之间伏着,没有再用力刺激,而是轻轻吮吻着微微抽搐的那里,延长她的高潮。 “你的胡子……又长出来了。”黑发少女小声抱怨,他的下颌刚刚细细碎碎地摩擦着她的腿根嫩肉,有些麻痒。 狗东西听到她娇声控诉,闷笑了一声,干脆用自己的下颌去刺她湿软的花唇。 “哎呀。”阿萝被扎得有些痒,又被他这样淫昵的行为搞得脸红,挣扎着并拢腿要坐起来。 她腿还疼呢,像肚皮朝天的小乌龟一样艰难地挣扎了半天才翻身成功。 一回头狗东西眼睛还胶着在她合拢的腿间,眼神黏糊糊的,他的绿眼睛其实是种幽暗深邃的颜色,像是深沉的水底之下浮动的光影。现在赤裸裸地带着对她的欲望,这双眼睛让人看了就脸红心跳。 阿萝跟他对视了一会,不敌,捂着脸又倒下了:“你太粗鲁了……”也太直接了。 狗东西不满意,伸手拍了拍她裸露在睡裙外的臀:“还粗鲁?你是不是被十岁那傻狗养刁胃口了?” 确实有点。 但阿萝不会承认的。 她毫不心虚,向下拉了拉裙摆遮住自己赤裸的下身:“才不是呢,就是你太粗鲁了,十岁的时候好一点,但是也很粗鲁。” 她无理取闹的时候像是在撒娇。两人之间的情欲气息还丝缕氤氲着,他一点都不生气。 利维神色暧昧地看着她酡红的脸颊,神情里有种成年男人才有的难言的性感,这种气息在他降智状态下是不会有的。 他以前只是个不懂情爱的傻猫猫,而她是那个带着他学会品尝情欲与爱意的女人。 利维覆上了她,吻住了那张娇滴滴的、有时候又让他生气的嘴唇,紧密地厮磨,又用自己带了倒刺的肉舌探进她嘴里。 “……有刺……”被宠坏的少女懒洋洋地伸出雪白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半推半就地躲着他的舌头,在他唇舌里嘻嘻笑笑。 他更用力地追她,狠狠抓住她,再气喘吁吁地惩罚:“你会喜欢的。” 确实喜欢。她不说,但是他知道。 没有一会她就被亲的呜呜咽咽,双眸湿润,在他又一次舔过喉头的时候身体打颤,不配合地乱扭起来。 绿眼睛的恶劣魔族眯着眼睛闷笑起来,大发慈悲地松开她,猩红的舌头有着非人的长度和灵活性,卷着人类少女那条温温的小舌头摩挲了半天才放开。 阿萝倒回垫子上,吃力地吞着口水。 利维站直身体,用自己的影子将她完全覆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遮盖着身体的衣服,声音里是满溢的威胁:“你自己脱掉,还是老子给你撕?” 阿萝才不怕他,忍着腿上的酸痛,抬起一条腿用雪白的赤足踩上他硬硬鼓起的裆部:“那你呢?你自己脱掉,还是我帮你?” 希望有魔族有廉耻是不可能的。他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也一点没有觉得羞涩,被她足底踩着滑了两下,有些食髓知味,顺手就捞了她两只脚,自给自足起来。 摩擦了两下,觉得不够,手上一用力就抽掉了腰带,那根紫红的兽类性器弹跳着从裤子里裸露出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每次都会因为它的凶悍和色情感而微微不适地扭开视线。阿萝吞了吞口水,这次还是没忍住闭上了眼睛。 “没用的东西。”他轻笑着嘲笑她装死的模样,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叁两下就从正中划破了那条碍事的白睡裙,让她皎白的身体赤裸出来。 “你!”阿萝出离愤怒了,这人怎么每次做爱都喜欢撕她衣服! 可是刚要坐起来打人,狗东西就把她的脚抬高了,她又骨碌一下倒回去,双乳像是浓郁的奶团,震震颤颤。 他放肆地抓着她两只柔嫩雪足,用软滑滑的脚心摩擦着自己勃起的性器。 手上动作着,一边尽情从上方欣赏她因为脚上动作而无法合拢的湿淋淋腿心和起伏晃动的胸乳。 脚心炽热又有些微微湿腻,被他有力的双手按在那个青筋搏动的柱状物上上下摩擦,阿萝也喘了几声。 好奇怪……分明是他在爽,可为什么看着他皱眉又愉悦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小穴里也有些湿润呢……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目光相遇了,接着像烟雾一样缠绕胶着在一起,他看着她,用她的双足满足着自己,而她也看着他,咬着唇喘息着,腿间渗出爱液。 “馋了?”利维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精赤的上身也是,在明亮的烛火下整个身体泛着结实的蜜色,他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成年人的游刃有余的暧昧。 ……性感的要命。 阿萝没有回答他,她脸皮薄,说不出什么暧昧求欢的话。 ——但她会做。 黑发披散的少女柔弱无骨地躺在床上,湿漉漉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一双黑眸泪盈盈地看着他,另一只手抚上了自己起伏的胸口。 生活安定下来以后她也蛮喜欢打扮自己的,所以十指上现在涂着一层漂亮的水粉色蔻丹,在雪白皮肤之上简直该死的夺目。 利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竖瞳缩成一线,锁定那只情色游移的手。 白的皮肤,粉的指尖,和红的乳珠,她探索着自己的身体,含着指尖的红唇溢出湿湿热热的呻吟。 收紧的腰线下,正对着他的那朵嫣红的花朵也像得到了莫大的舒适一样,穴肉缓缓地翕合起来。 这个女人弱得要命,偏偏却能控制他的心神。 他居然还不讨厌。 黑发的男人笑了,舔了舔自己的犬齿,俯下身,用力地满足了她。 双腿一被放开她就紧紧地盘上了身上男人结实的腰,因为被深入的饱胀感而轻叫出声,双手抓在他背后。 因为最开始的高潮和刚刚的一番情动,她已经很湿了。利维进入的顺畅无比,紧窄的穴肉又热又滑地吮吸着他,他喉咙痒痒的,张嘴咬住了近在咫尺的那只玉白耳尖。 拍打的声音逐渐激烈而响亮,阿萝颤颤地被他按着承受着下身的抽送,刚进入的胀痛感逐渐消失。 接着就是席卷而来的快感。 他性器粗长,又遍布着凸起的肉粒,是个会让女人吃苦的坏东西。好在在床上他对她的手段还算怜爱,每次都要让她先行汁水淋漓,像熟透了的莓果,确定不会被他撑坏之后,才喂她吃下。 ——当然,如果她闹着挑食或者吃饱了,也是不行的。 “唔,好胀……”阿萝被按着大开大合插了一会,刚刚空虚的小嘴被填饱,立马就想翻脸不认人,闹着要他轻点。 利维会纵容她才怪了,他咬了咬这女孩生嫩的脸颊,看着她黑亮的眼睛更用力地撞。 “还胀吗?”他笑得又坏又怪又凶,即使阿萝知道这是他兴起的表情,也忍不住有些怯怯,下身小穴没忍住吞了吞。 “嘶……”他眉头微皱,感受着她这波吮吸,又恶劣地摸下手去,掰开她凉凉滑滑的臀,让自己进的更深:“这样呢……还胀吗?” 这不就是在折磨人吗混蛋!阿萝被顶到最深处,难受地摇头,蹬着身下布料向上缩了缩,把自己从他火热的性器上拔出去一点点。 他没阻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喘息着挣扎的样子,像是觉得可爱极了,还咬了咬她急出一滴汗的鼻尖。 但做人是不可能做人的,做猫也不可能,只能坚定狗东西路线绝不动摇这样子。 黑发少女刚觉得下身那种被填满的挤压感好了一些,正松了一口气要抱怨他,他就膝行上前一步,又凶猛地饱饱地撞了进来。 “嗯呀——!”这一下阿萝的魂都要跟着腰一起碎了,叫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狗东西笑得双眼微眯,一副乐得见她被做狠了的样子:“这下不胀了吧?” 阿萝哪里还敢抱怨,呜呜咽咽地攀着他的背小意讨好:“不胀了不胀了……” 他来来回回挺动着腰部,插得身下少女水液四溅,嘴里还不怀好意地逗她:“哦……都没觉得胀,那老子还不够卖力是吗?” 他分明已经进到最深处,现在还要不依不饶地掰开她的腿根,让这哭哭啼啼的女孩在自己身下张开到极致,再用自己兽类的性器重重地折磨着她,拍得她雪白贝肉都红了。 阿萝哪受得住这样的苦,嘴里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就眼白微微翻起,在他大开大合的凶猛撞击中高潮了。 狗东西被她吮得性起,双眼染上微红,咬着牙将身下高潮得一塌糊涂的女孩翻过去,捉住她细软的腰,又是一波猛烈的侵犯。 阿萝身体还在上一波顶点,下一波猛烈的风雨就又狂烈袭来,整个人都软了,像是海浪里脆弱的一条小舟,被风雨折磨个不停。嘴里喊都喊不出完整的语句,被他撞得破破碎碎的,又哭着咽回去。 最后的时候她已经彻底软了,在心里咒骂自己刚刚不知死活挑逗他,偏偏走神还被这个暴虐的狗东西发现了,又被捉紧了腰压着往最深的地方顶。 她哭都哭不出来,在他射出浓精的时候,也颤抖着到了极点。 累极睡去之前,阿萝绝望地看着桌上堆积的作业,恨恨地抓了揽着自己的狗东西一爪子,噙着泪失去了意识。 这一抓毫不留情,他深色的胳膊上留了五道红红的抓痕。 “嗤。”这种不出血的伤口在他看来都算调情,利维理都懒得理,倦倦地咬她的脖子嘲讽她:“废物。” 手上却抱得更紧了一点。 ============= 直接对小男孩下手有点难 所以综合了一下 欺负小男孩+被忽然醒过来的狗东西欺负+甜 二十三只恶犬-埋伏 利维已经和狮鹫群厮打在了一起,猛兽们咆哮着撕咬,他的尖爪已经彻底伸出,挥在第一只俯冲的狮鹫身上,撕开厚厚的羽毛层将它远远打出去,血花四散。 狮鹫骑士们早就发现女孩被放开了,他们列着阵型,一队人呼啸着隔开蝎尾狮和女孩,另一队人高速冲向地上跌坐的少女,想将她带走。 利维发现了他们,他震怒地咆哮着,不再顾及身前的鸟喙尖爪甚至是长枪,只用自身的皮毛和坚固的肉体生扛住,又回身撕杀着扑向阿萝,将她从人群中咬了出来。 他又受伤了,身上的毛发有些湿润,牙齿上也沾着斑斑血迹,嘴里的气味血腥浑浊,阿萝被他咬着神色复杂。 “走吧,你打不过他们的。”她轻声说。 不服输的小狮子不高兴地一爪将一只体型庞大的狮鹫抓到地上,自己肩上也被对方巨大的指爪留下了一道皮肉翻卷的深深伤口。 他吃痛,喉咙里沉沉咆哮了两声,从缺口里大步跳了出去,四爪抓地,开始狂奔,在地上洒下斑点的血雨。 兽形的他速度很快,只是几个猛烈起伏间已经箭一样窜出去了十几米,身后的狮鹫骑士们呼喝着调整队形在后面追逐。 狮鹫飞行的速度也很快,但利维很狡猾,特意挑一些有山壁和悬崖的地方让他们不能俯冲攻击他,甚至需要减速避让,于是他和身后追兵们的差距逐渐拉大。 阿萝在迎面狂风中模糊听到小狮子喉咙里传来了沉沉的笑声,这个骄傲的小家伙像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她咬唇,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抱歉,开始估计多大的圣火可以让他张开嘴但不伤害到他。——她最终还是要离开的,利维不可能永远十岁,她也不可能永远躲着不回去。 漆黑的矫健小狮子贴着地面高速奔驰,身后的愤怒追兵们越来越远,他含着阿萝跑到一个峭壁间的岩洞入口,这些路交叉纵横,一旦钻进去就相当于彻底摆脱了天空的追兵,他们只能尾随着他步行进入,可追兵们又远远赶不上他的速度。 进入这里,就基本上逃脱了。 ……就是这里了。 “对不起,”阿萝轻声说,“下次不要这么相信你的随便哪一任伴侣了。” 正在兴奋的黑狮子没听清,从喉咙里滚出疑问的呼噜声。 不过他没收到回答,下一刻他的嘴里传来有些熟悉的灼热痛感,不是非常剧烈,但足以让他被迫张嘴。 他本能地辨别出这是光明一系的法术,让他厌恶。 他张嘴吐出了阿萝,然后警惕地飞旋回身与她对视,用舌头舔着自己有些轻微灼伤的牙龈。 他有些不解,有些震惊,还有些伤心似的,翡翠绿的眼瞳浓稠得难以辨别。 “为什么?你是教廷的人?”他声音还是生气勃勃的少年音,就像昨晚给她讲父母爱情故事一样。 但他又对她呲牙了……那口雪白的锐长獠牙凶悍地对着她。 阿萝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那股小小的酸涩是哪里来的,刚刚用了圣火术那只手有些不舒服一样向背后缩了缩。 烧都烧了。 她点了点头,让自己摆出一张没有表情的后妈脸:“我算是教廷的人吧。当时我们在一起也不是我自愿的,所以我想要离开你。现在我的同僚们都来了,他们会照顾我的安全,所以我不是你的责任了,你自己离开吧。” 小狮子好生气,嘴里又疼,心里又急,可是他人小嘴笨,这个丑女人说得也都有道理,他总想反驳,可又说不出话,憋屈得尾巴啪啪来回抽地面。 那双浓绿色的兽瞳上下来回看着她,瘪着嘴不说话,甚至带出了点委屈的感觉。 查理叔叔说得对,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他有些伤心地看着面前那个细细瘦瘦的女人,想想刚刚她还柔顺地靠着他呢,前一天晚上她还想摸他的角…… 他浑身都是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伤,最重的一道已经将他半边肩膀都染红了,可他总觉得嘴里那处小小的烧伤好疼,钻心的疼。 你不喜欢本大爷,总有喜欢本大爷的人。 他响亮地哼了一声,故意用尾巴把阿萝推倒了,像个幼稚的小学男生找回场面一样,然后就准备飞奔逃进岩洞里,他认得路。 这次直接回家找妈妈吧,再也不和野女人乱搞了。 可转身到一半,就猛地嗅到了那种强烈的让他厌恶的气息,他暴虐心骤起,咆哮着又转了回来。 余光里看到一簇红,招招摇摇的,是那个之前跑丢的小白脸,他满脸青白,带着那种令人恶心的笑容,就藏在跌坐在地上吓呆的丑女人身后大石边。 不知从何而来的暴怒席卷了他的神智,他的双眼几乎一瞬间变得通红,浑身肌肉绷紧。 他要杀了他,分尸,撕碎,烧成灰…… 他怒极,也来不及管惊慌的阿萝似乎误会了他要攻击她。有力的四爪在地上一撑,就高高跃起,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他要扑杀那个令人厌恶的东西。 一切仿佛变成了慢动作,他的身躯飞跃在半空中,越过惊讶抱头的丑女人。而那个红毛崽子诡异地笑了笑,从脑后一丝一缕地逸散出滚滚黑雾,粘稠地盘旋着,像是沼泽一样浓浊的乌黑。 这团黑雾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像是戏弄他一样,在他扑到自己的前一秒,高速地撞向了前方背对着自己的黑发少女。 利维发出惊怒的兽吼,他分明不知道这团雾是什么……可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它很危险,它会杀掉丑女人…… 巨大的身体在半空中转向已经来不及了,他狼狈地卸去力道,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那团黑雾。 粘稠的黑雾迅速地没入了他的身体,他只感觉到身周瞬间变冷,脑中传来了喧闹的嗡鸣。 漂亮的小狮子倒下了。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五秒,阿萝被他赌气一样一尾巴抽到地上,冷了一瞬之后满心都是酸涩的无奈。 她让一个小孩子生气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暴怒着袭来,然后就是怒吼、咆哮、攻击……身体落地的沉重撞击声。 她惊慌地站起身来,身后倒着一只巨大的黑狮子,四肢有些抽搐。 再远一点,是克萨托。他面朝下倒在地上,后脑勺红发凌乱地扑散着,那个被砸过,被圣术治疗过的洞呈现着可怕的青白。 克萨托要偷袭她……然后利维救了她? 为什么? 她的脑中纷纷乱乱,但身体的动作井然有序。 先冷静地将生死不知的克萨托一脚踢远,防止他诈尸暴起伤人。 她额角渗出细汗,动作却依然沉稳有力。 接着是小心地靠近倒在地上的利维,他还在抽搐,惨兮兮的,一双绿眼半睁半合,有些委屈有些难过地在昏寐间看着她。 前方的岩洞是逃跑的路,身后的追兵是她回家的希望。 而面前这个软绵绵血淋淋的小狮子,是刚刚救过她,未来可能杀掉她的魔族。 ……你要怎么办呢。 她在心里质问着自己,下唇被咬得失色。 那双绿眼睛看着她,像猫儿看到了鱼,狭长瞳孔拉成了一个滚圆放大的黑圆。黑狮子警惕地看着她,眼睛却湿漉漉的,像是生病了无意识撒娇的小兽。 “你能变小或者变回人形吗?这么大我带不走你。”她轻轻开口。 他喉咙里传出一阵呜咽一样的低低哼鸣,接着是骨骼和毛皮噼里啪啦的声响,整个狮子在她面前收缩了起来。 白兰公国。 穿着轻甲的骑士从狮鹫身上跳下来,落地腾起一片灰尘。 骑士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有些难以容忍教堂前荒芜杂乱的环境,但他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还是让他面上一派平和。 他将手中的信筒递给等在正门前端庄华贵的白衣大祭司。 金发的耀眼男人对他和煦地点头:“多谢,愿女神与你同在。” 他目送着送信的骑士骑上了狮鹫又起飞离开,鸟兽的巨大翼展扇起的气浪让这荒凉土地上腾起一大片灰雾。 他捂着口鼻,不悦地回到了室内。 信上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女孩没有找到,但是确定了她和狮型魔族在一起,他们二人甩脱了狮鹫兵团,向着西里尔城方向逃走了。 “西里尔城……”他微蹙着浅淡金色的的眉,有些麻烦地思索着。 西里尔城所属另外一国,向总殿申请出兵的话流程很复杂,并且难免会搞得众人皆知。他不想被人知道他的所属境内隐藏了一个魔族,并且抓一个重伤的魔族这么费劲。 他玉白的手指点了点那封信。 信上还提到了一个信息,那里还出现了另一个魔族,经过判断是那个引他们找到狮型魔族的黑雾。 那团浓腥的黑雾,它是曾经中部战区总督的副手,一个狡猾的恶棍,没人知道它的长相,在魔族混乱的内战后,上了通缉榜的它也消失了。 神秘狡诈又恶毒。 不过阿尔芒有着极高的权限,他能查阅一切战报。所以他知道,这个战犯是曾经和教廷高层合作过的,正是这次合作让精锐骑士得以斩下那位恐怖总督的头颅。 合作过啊…… 他轻轻笑了。 ======================= 基友:有些人小时候嘴笨吵不赢架,长大却变成了人间杀妈客,岁月无情 二十四只恶犬-记忆 下雪了。 黑发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荒凉的村庄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皮肤温黑,筋肉有力,手背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撕裂伤、穿刺伤、烫伤……这些伤口分明被他愈合了,可现在却层层迭迭可怖地呈现在这双手上。 “还记得这里吗?”昏暗的天空中有个声音在问他,那声音非男非女,带着一丝隐约的恶意。 他记得。 村口有一排漂亮的树,他不知道名字,只记得夏天的时候会开紫色的大花,然后村子里的姐姐阿姨们都会摘两朵,扎在鬓角,妈妈也戴过。 村里第一户人家就是酿酒的查理叔叔,他是个有些调皮的年轻男人,村子里的男孩都喜欢跟着他玩,听他吹嘘自己的情史,他的房子是有红色屋顶的大砖屋,旁边有叁个堆满粮食的酒仓,里面养了好多只猫。 接着是玛娜阿姨的面包店,她和猎人桑乔叔叔偷情被村里人知道了,最后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还生了小孩,不过从那以后都是她丈夫帮忙做面包了,面包的口味变得很奇怪。 …… 这些都是他记忆里真实可触的场景,可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无人的荒凉。 树木倒塌翻折,枯黄的枝桠半浸在藏绿色的水潭里,堆满了积雪,那些红顶的酒厂,有着大橱窗的面包店,连连续续的平整房屋,都破败地倒塌了,断壁残垣之间又长出了枯靡的野草,在积雪下死去。 他面无表情地前进着,沿着有些泥泞的积雪小路走到了记忆中的那间小院。 这里和周围散乱的建筑完全不同,还保持着曾经的温暖整洁的模样,红木栅栏和同色的信箱都擦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生嫩的草地绿的可爱,姜黄色的木屋烟囱里冒着烹饪的烟气。 就像把酷寒的冬天关在门外一样,这里还是春暖花开的模样。 ……他的家。 他远远看着寂静无声的小木屋,没有出声。 “记得这里是哪里吗?”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雌雄莫辨,窃窃私语,像是耳廓里嘈杂的噪音。 木屋的门忽然打开了,他看着里面走出来的女人。 她是记忆里的样子,温柔地笑着,肩上披着毛茸茸的披肩。女人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将手中的棉线球放在上面,满意地盘算起来:“给利维多织几双袜子吧,他最近跑得疯,袜子破的好快。” 随着她的话语,院门外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他像是突然出现的,又像是从远方跑过来,一张黑黑的小脸上红扑扑的,气喘吁吁又汗流浃背,穿过立在篱笆外的沉默男人的身体,就像鱼儿穿过水中的气泡。 小男孩撞开篱笆的门,吧嗒吧嗒跑进院子里,又炮弹一样撞在女人身上,开心地蹭她:“妈妈妈妈!” 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在絮语了:“看看你……多像个人类啊,谁能想到这个小淘气是个魔族呢?” 他不想回答这个声音,觉得它恶心。只是静默地站在院外,看着院子里的那对母子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女人从棉线球上拆着线,小男孩好奇地捣着乱。 耳中的声音见他不理睬,也没有表情,哼笑了一声:“你就不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黑发的高大男人仍然沉默着,积雪逐渐堆积在他肩头,没有化去,而是渐渐染上血色。 院子里的场景也染上了红。 有狰狞的魔族出现了,他们冲进了院子里,将父亲留下的护卫的头颅丢在母子面前,他们警惕地抱在一起,女人把小男孩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火烧起来了,不知何处燃起的火苗舔舐着暖红色的篱笆、嫩绿的草地、姜黄的木屋,又将他们一一吞没。 他看着院子里的杀戮,有人想要保护这对母子,又纷纷被人数更多更强大的入侵者杀死,鲜血染红了地面,又被火舌蒸腾,整个空气中都凝满了血腥的气味,眼前变得模糊泛红。 来看情况的邻居死了,被穿在长刀上,又甩在地上。 想要逃跑的邻居也死了,什么东西远远割下了他的头,他也只逃跑了两步。 入侵者们逼问着女人什么,他听不清,火焰灼烧木头的爆裂声和人死亡前的惨叫声太嘈杂,灌满了他的耳朵。 “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的,对吗?”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很轻,带着些小心的试探。 他终于转身去看声音的来源了。 那是一团浓腥的黑雾,不祥地漂浮在半空中他的身边,无数的触肢在黑雾间起伏隐没,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黑雾看他有了反应,更靠近了一点:“你知道,它就在你的记忆里。” 它像是推测,又像是肯定,一向伪装很好的音色里难以抑制地带上了得意和狂喜。 “那就让我来找找……你的脑子里到底藏了有什么宝藏吧。”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它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意,丝丝缕缕的恶念包裹着他,要将他吞没。 院子里的杀戮也靠近了尾声。女人和所剩无几的保护者用身体阻拦着追兵,那个小男孩浑身鲜血,惊惧地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一把长刀几乎劈开了自己的母亲整个身体。 她倒在地上,染满鲜血,执拗的面孔还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被自己养的很好,就算打架吵架,也从不欺负最弱小的孩子,不会傻傻地听话,但也从不撒谎,他有着自己的傲气,但也爱着这世界上的所有,热情地回应着。 她的利维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懂事,听话,勇敢,善良……可她要死了,她的孩子要孤身一人去面对这世上所有的丑陋恐惧。 他很害怕,那双绿色的湿润眼睛带着人类幼崽才会有的炽热依恋和不舍,看着自己垂死的母亲。 善良的孩子,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跑……离开这里。”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染着血的嘴唇吐出的话语像是命令又像是诅咒,“躲起来,忘记我教给你的那些道理,忘记你是一个人,去做一只野兽……保护自己,杀戮敌人,不要相信别人,变得强大,然后活下去……我的孩子。” 她的口中溢出血沫,她早就活不成了,不知道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她又撑了这么久。 浑身颤抖的小男孩僵硬地迈开步伐,抹了一把眼泪,离开了那间小小的院落。 “啊!”黑雾惊喜地叫了出声,它好像翻找到了什么,又分出大量的触肢向院外的黑发男人头部伸来。 这时,院子里破碎的女人身上闪烁起夺目的白光,她无声地念诵着什么,眼中早已没有了焦距。 白光倏然炸开,措手不及的黑雾就像是被丢进火焰里的一团柴油,触肢猛烈地溶解燃烧起来,非男非女的声音发出痛极的叫声:“这是……教廷的禁术!你的记忆里怎么会有教廷的封印!这女人到底是谁……!” 它被白光吞没了,就像是搅碎一片投入火中的纸屑。 利维醒来了。 脑中有些一抽一抽的疼,他伸手按了按额角,坐起身来。 他的记忆一直有些缺失,有的地方很模糊,对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也不了解,多亏了这团废物黑影刺激了他的记忆,他才完整地想起了曾经目睹过的那场杀戮。 ——死去的母亲。 原来她不像自己曾经记得的那样纯然的柔弱。 还有,他记忆中究竟被藏了什么东西?封印这东西的是母亲吗?她的教廷禁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的恢复能力很强,刚进角斗场的时候,有好多次他都觉得自己要死了,最后还是醒来了,只是以前并不会出现“十岁的自己”,也许这种变化和他进入成年期有关? 迷雾重重,他哧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踩在地上。 疑问很多,但他还有另一种状态下的记忆,清楚记得自己昏过去前还在被追杀,确认彻底脱离危险前他并没有机会好好梳理自己此时的记忆和迷惑。 这是一间低矮窄小的房间,目之所及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门口的有些油腻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壶水,没有人。 看起来不像是教廷的牢笼,应该是个什么破烂廉价的边境酒馆。他哼了一声,看来那个女人没有把自己留给后面的追兵,而是带着他逃走了。 就因为自己那个状态下对她不错,她就能冒着风险救他,这蠢女人。只不过……不知道她发现自己已经变回正常后会不会后悔。 利维恶意地揣度着,因为想象中那张柔和小脸上的惊慌表情而愉悦,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黑暗的马车里,被鲜血染红的那个挑衅的笑脸。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他舔了舔牙根,有些牙痒。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耳朵动了动。有些熟悉,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利维久违地玩心大起,又拉着薄被倒回床上,合上双眼,摆出一副没醒来的模样。 门开了,破烂的小木门声音刺耳,“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一个轻快的脚步走了进来,她应该手里提了什么东西,他听到她“咻咻”地喘着气,接着木桌子也吱嘎响了一声,应该是她把重物放了上去。 接着脚步声靠近,她的气味也靠近了。 既像奶油面包,又像小麦啤酒,带着点市井的热闹烟火气,让人放松。 她轻手轻脚凑近床铺,似乎是探头看了看他,那种蓬松柔软的气味直直闯入他的鼻腔,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松开了眉毛,神色一片柔和。 这种熟睡的神情骗过了探头探脑的黑发少女,她又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抓狂,小声嘀咕起来:“看到他换了姿势,还以为他醒了呢……还好没有。不对啊,再不醒我就没钱住酒馆了……” 少女柔和的嗓音忽然阴森起来:“不如把他卖了得了……” 利维:? 你不该要照顾单纯天真又受了伤的十岁的我吗? ================================ 看到有宝贝疑惑女主为什么连杀他两次,就直白一点,她不知道利维一直说着要杀她是真是假嘛。 最开始利维就很凶,是跟她上了床之后垂涎她的美色态度才有点软化,但是嘴上还是没改口,她也不敢随便相信一个凶恶的魔族,所以对自己的安全没什么自信,才一直用自己的身体吸引利维。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这招能用多久,所以女主的想法一直是要么跑要么干掉他,这两种同样都在尝试,在可以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她一直是溜为上策的,但是没法的时候就只能干了。 男主的情况就更简单了,自信小伙,在线翻车。他是个恶棍,发情期之前是真心实意想杀女主,发情期开荤之后馋她身子所以有点犹豫,但本质上还是没把她当成一个值得看在眼里的人,如果有必要他肯定会毫不犹豫下手的。马车那次,女主最后咬了他一口之后他才觉得,哇,这女人好像有点叼的,才开始对她真的感兴趣。 二十五只女巫-梦外 阿萝最近的生活有些一言难尽。 那天利维在荒原边境委屈巴巴地缩了缩,缩水成一只小猫崽大小的黑狮子,刚好两手能抱个满怀那种。 ——如果不知道这人是怎样的狗东西,再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口遮一遮,这只猫猫是不愁找到铲屎官那种等级的可爱。 谁不想养一只胳膊大小的凶萌小狮子呢? 可惜的是阿萝不但知道他是怎样的傻子,更知道傻子还可能变成凶徒。 所以她只是拿到小黑狮子前几秒难以控制地撸了撸他的颈毛,过瘾之后就把昏迷的他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开始赶路,为了给他腾地方还忍痛把自己重金买入的锅丢掉了。 阿萝给自己施加了风行术,这种术法是最基础的强化之一,可以长时间提高行进速度。当然,是远远比不上兽形利维和狮鹫们的,所以现在就只能祈祷利维之前拉开的距离够远了。 不然他就死定了。 黑发少女心里叹息着,脚下不停。她怎么就头脑一热,跟这傻子变成同一阵营了。 不过现在想也没用了,走都走了,难不成她还要折返回去把背包里那个昏迷的傻子交上去吗? 所以她闷头赶路,就连途中喝水吃干粮都只是靠着岩壁短暂地停一会。 在天黑不久,她要虚脱之前,终于看到了西里尔城的边境驿站,漫天黑暗和星光中那一豆摇曳的灯火简直让她热泪盈眶。 其实大部分城邦边境驿站的通行时间都在天黑前,但这次大概是荒原里出现了袭击事件,很多商队和商人们都失散了,所以商道沿路的城邦都延长了通行时间。 阿萝擦了擦满头的汗,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了那个有些简陋的城门。 城门后的小窗口处有边境官在登记进出行人,大概是最近看过好多批阿萝这样狼狈的行商,他的表情适时地带出了一丝怜悯:“你好女士,请出示您的行商文书和入城文书。” 阿萝都没有,但她有演技。 于是黑发少女眼圈微红地摇了摇头,语气凄凄惨惨:“……我是和家父家兄一起出门的,可是在十一号驿站那里遇到了特别可怕的怪物……我们失散了,文件那些都在他们那里。” 边境官皱了皱眉毛,这姑娘说的完全有可能。一般出门在外都是家里的壮年男子或者主事人带着重要资料,这么个小姑娘别人不放心她拿也正常。 可是……他也不好这么就把不确定身份的人放进去啊。 阿萝看出他的动摇和为难,嗫嚅着从腰包里掏出驿站凭证给他看:“大人,如果我们没有文书,也办不到驿站凭证。这个不能说明我的身份,但起码能证明我不是坏人……求您让我进去吧,我会补办文件的。” 稚嫩的黑发少女说到最后带上了一丝哽咽。 边境官也不是什么恶人,迟疑地思考起来。 确实她说的也对,凭证需要在尼叶城购买,那时候的审核只会比他们西里尔城的入境审核严格几倍。 他犹豫的时候,阿萝手疾眼快地给他塞了一枚金币。这是很大的面额了,她有点心疼,可是比起出钱她还是更担心背后的追兵追上来。 边境官很上道,他只是眼睛瞪了一秒就又用怜悯的眼神看回阿萝了:“可怜的,好孩子,快进去吧。” 阿萝带着通关证书走进去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又累又饿,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温暖,客流量不算太多但也不少的酒馆。 强打着精神订了房间,再要了一份简单的热乎乎炖菜和面包,她就拖着酸痛的腿回了自己的房间,家具和装潢都很普通,但这已经让人很满足了。 进门之后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机关或者暗门,再看看房间里的水是否干净,最后再把门关紧锁好,她这才放任自己摊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虚弱地叹气。 真是太累了。 她还以为自己人生中最累的场合是高中运动会不幸被抽中跑1500米那次呢,数数今天都紧赶慢赶了十几个1500米了…… 眼皮打架地吃完晚餐,味道一般,可是热乎乎的,肉菜碳水都有,很好地满足了在荒原里流浪很久没有吃过正常饭菜的胃,她咽下最后一口,觉得好幸福。 因为太累了,吃饱之后也太困了,黑发少女疲倦地冲洗了一下自己再放了几个防护法阵倒头就睡,彻底忘记了桌子上胡乱丢着的背包里还有一个受伤的活物。 黑甜的梦境里,她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摸进房间里的人影。 阿萝其实很小心了,挑的酒馆在人流旺盛区,客流量不少,说明这里经营多年并且服务不错,同时不去那些住员爆满的酒馆,防止鱼龙混杂有危险,她也确实成功地避开了黑店。 但是总有人会对一个面容精致秀丽的小女孩起恶念。 尤其她还是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背包里鼓鼓囊囊的,定房间的时候眉头也不皱一下。当时和她一起在大厅里的人,有很多都因为这次突然的魔族袭击被迫返程,没有赚到钱甚至血本无归。 他们从斗篷下打量那个细细瘦瘦,把“肥羊”写在脸上的少女,隐晦地与同伴交流着眼神。 所以,阿萝的房门在深夜里被小心地撬开了。 她在门上布置了咒文和法术,如果门被打开,她的脑中会出现刺痛一样的提醒,但她太累了,持续的头疼只是让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没有找回她的神智。 接着是布置在门前不远处的防御法阵,是她所会不多的圣术,主要是为了防备什么黑暗生物,对普通人类几乎没有杀伤力。 在那人越过这道法术时,屏障被打破,属于光明系法术的圣洁气息弥漫开来。来人没有发现,也没有唤醒酣睡的阿萝,只是让背包里猫一样大的小狮子难受地皱了皱鼻子,皮肉发出隐隐的噼啪声。 床上的少女眉目深深,脸颊微红,像朵开在月光下的鸢尾花。 摸进房间里的人邪笑着看了看她,盘算了些下流的念头,还是先靠近了离自己更近的桌子和上面的背包。 ——咦,他好像眼花了,背包怎么在动。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地摸着黑打开背包,把手伸进去…… 握住了一只温热的手。 光明法术的气息让利维在昏迷中感觉到危险,开始变回人形了,这名小贼有幸赶上了全程。 他是怎么肝胆俱裂地甩开那只手跑出去的,被留下的一人一兽都不知情,包括他的同伴也对他描述的“那女人是个巫婆,包里养了只手,还他妈是热的”感到半信半疑。 但其实只要他胆子大一点,站在原地多看几秒,就能看到一个精壮的黑发男人撑破背包从里面滚出来,然后赤身裸体呈大字躺在桌上的诡异场景。 ……好像也没比包里有一只手好多少。 反正第二天醒来的阿萝看到桌上的裸男,感觉很伤眼。 淦,他还翘起来了。 ……分明都没有意识,怎么还会晨勃啊。 她唾弃地下床,收拾好自己,然后发现自己设下的前两道屏障都被打破了,在检查过一遍自己的身体和财物确定暂时没有损失之后,她皱着眉理了理思路,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 还不是因为看起来太弱。 另外……阿萝看了看大字型躺着的裸男,叹了一口气,他变回人形了,人高马大,肌肉精壮,她是没办法不引人注意地把他带走的。 那就只能住下来了。 于是阿萝下楼买早餐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只老鼠,她顺手就将手中劈里啪啦一团电流轰过去,老鼠变成了焦黑的一坨,在地板上冒着烟。 大厅里都寂静了一瞬间,胡子拉碴的行商们隐晦地扫过那个细瘦稚嫩的少女,又纷纷扭头回去正常进食,只是眼中的忌惮和惊骇挥之不散。 他们见过法师,也见过跟着商队的法师。可那些都是被大商队雇佣的野法师,凶悍异常,一看就不好惹,眼前这个白嫩的女孩丝毫看不出来会有这样大的能力。 阿萝余光里看到一小波人从不显眼的角落里离开了这里,显然是很忌惮她,或者是因为做了什么事而心虚。 她也不动声色地买好早餐坐下来吃,没有再低调地缩回房间里,坦然地承受着众人的打量,用浑身淡定的气息告诉他们:老娘不好惹。 接下来她的房间果然再没有被造访过,就算有人经过也会放轻脚步。 就这样,阿萝就当是休整一样安闲地度过了两天。 只是利维一直没有醒,她不知道克萨托对他做了什么,有几次她都觉得这傻子是不是死了,迟疑着把手指靠近他的鼻子,感受到微弱的气流之后才收回手去。 她的钱在前几次突发情况和疯狂赶路时丢失了一些,现在虽然还够生活,但如果利维一直不醒,可能就会有点拮据了。 阿萝回头看看桌子上出门买回来的干酪和肉干——准备最近早晚吃这些节约开支——再看看虽然和他之前挺尸一样的姿势略有不同,但是仍然没有醒来的利维,真实地感受到为财所困。 烦了,我一个好好的预备役高材生,为什么会这么落魄。 她赌气一样念叨:“把他卖了得了……” 刚说完就看到闭目的黑发男人眼皮跳了跳。 “……” 短暂的寂静之后,阿萝一把抽出男人脑袋下面的枕头朝他抽了过去。 ====================================== 黑皮也可以很帅的!利维在我构思的想法里是天生黑的,不是后期晒黑的古铜色小麦色之类的,他是偏哑光冷感那种黑,也不是非洲男人那种粗放五官类型,就是普通高鼻深眼五官深邃帅哥罢了,不刮胡子会很糙那种。 嘲笑我回复不了评论那个崽崽!想不到吧我要换手机了!换个自带浏览器就能上的!我都打听好了! 最后,存稿,在今天,正式告罄了 要开始裸奔更文了!!!!!!! 二十六只恶犬-醒来 也许是跟十岁小朋友关系处熟了也亲近了一点,阿萝在发现他装睡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枕头去拍他。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 那个罪恶的枕头还在他脸上。 她松开自己捏着枕头的手,若无其事地起身去后面桌子上翻了翻买回来的食物:“你终于醒了,要吃点什么吗?” 她手里已经握上了一大块肉干,准备等身后的人爆炸的一瞬间就把肉塞进他嘴里。 结果他没有像她想象的一样跳起来,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信手扫掉脸上的枕头:“你胆子大了不少啊。” 阿萝就听出来了:“你怎么又换人了!” 她和十岁的他更熟啊! 利维阴森森看了她一眼,深绿色的瞳孔里不怀好意:“你喜欢带孩子?要不要老子干脆给你一个孩子?” “……”阿萝翻了个白眼,烦人。 不过他好像真的没有打算和她算账,即使她那天的偷袭几乎已经将他咬死在马车里了。真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陪他上床就可以放开手脚去攻击他。 阿萝暗搓搓地偷看他,发现他果真没有记仇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久久不动的筋骨发出僵硬的声音,他一手掀开被子,一手扶着自己的脖子伸展身体。 然后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没有衣服。 变回兽形的时候都撑破了,再变回人形自然是赤裸的。 前几天他没醒来阿萝只当他是一块五花肉……啊不,应该是精瘦肉,现在一具男人的身体就这么赤裸裸地出现在眼前,她有些狼狈地扭开眼。 这种微微示弱的姿态不知道怎么取悦了利维,这狗东西笑出一口森森白牙,特意走近了她,把自己身体在她眼前亮了亮。 魔族就是不懂得含蓄的生物嘛。 看到阿萝发红的耳根之后这人才满足了,大摇大摆地光着身体赤着脚循着水汽去了盥洗间。 猫猫怕水,狗逼猫猫可不怕。 水流的声音响起,他开始清洗自己,阿萝坐在外面的桌子上盘算,无意识地掰着硬硬的肉干。 首先,狗东西好像又不急着杀自己了,至少现在绝口不提,但是这人想法捉摸不透,不能轻举妄动。 然后,她本来带他逃跑是有点担心受伤的十岁小朋友,毕竟他是为自己受的伤,而且和最开始自己的目标也相差不远,所以就顺势带着他跑进了西里尔城。 他现在看起来也好了,也走出了荒原,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心情还不错不想杀人……阿萝觉得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于是等利维痛痛快快洗了澡回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浑身都被蒸腾出了一种可口的颜色时,阿萝向他提出了告辞。 “你伤害过我也救过我,我也杀过你,也救了你,所以咱们两个算扯平了?”她狗腿地给湿淋淋浑身滴水的男人递了一条毛巾。 利维不置可否,只是将那条毛巾接过来,没急着擦,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嗯……这毛巾你用过?” 废话,她订的是最便宜的酒馆,只会给一条毛巾,他难道指望着她有钱住豪宅吗? 心里垃圾话刷屏,阿萝看着他嗅闻着那块毛巾,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这是单纯闻闻味道,还是抗议不想用她用过的? 但是他闻着那块布料,露出的幽深绿眸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她,让她腿肚子有些打颤。阿萝确认自己洗过毛巾了……可他的神色就像是在闻她一样。 黑发少女有些局促,她又开始掰肉干了:“我洗过的,你不想用就湿着吧。” 利维轻哼了一声,没再逗她,用那块布巾粗鲁擦拭自己的身体。 阿萝的思路都被这块毛巾打断了,过了一会才想起来他们还在谈判呢,第二次尝试着开口,正襟危坐:“利维,我说真的,咱们两个都有不同的敌人和目标,走了这么一路我们也算是短暂的同伴,没必要在安全之后继续内耗。” 但狗东西绝不肯跟着别人思路走。 听到她喊他名字,他将半湿的头发撩了撩,闲闲地问她:“你叫什么?” 阿萝思路又被打断了,怒气值缓慢上涨,鼓了鼓腮帮子,还是忍气吞声地回答他:“阿萝。” “阿萝。”利维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念,滚在舌尖的短短单词因为他低磁的嗓音莫名有种不同的感觉。 他像是细细品味着,犹带水汽的嘴唇动作很慢。 阿萝忍不住看着他,他也看着阿萝,然后忽而狡诈地一笑:“真难听。” “……” 黑发少女又用手里被掰得七零八落的肉干打他了。 利维懒洋洋地顺嘴接住,含在嘴里咬了咬,他的牙齿很尖利,阿萝得泡着水软化的肉干他嘎吱嘎吱就咬碎吞下肚了。 吃完一小块肉干,他还有点意犹未竟,毕竟饿了两叁天了。 低头看看面前黑发少女眼中跳跃的怒火,他有点忍不住自己撩拨的手,就像看到杯子就想推一把的贼猫。 “老子饿了,要吃东西。”他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翘起腿来,吊儿郎当下命令:“吃饱了才有心情听你废话。” 他向门口努了努嘴:“去。买点吃的回来,要鲜肉,不要肉干。” 阿萝瞪他,这狗东西真是让她完全按不住自己的脾气。 不等她出声,狗东西坐在对面流氓一样笑了:“饿极了吃人也是可以的,肉还嫩。” ……于是阿萝忍气吞声地下楼去了。 她的钱本来就不多,在给这狗东西买了好几扇烤肉和一套衣服之后更加所剩无几,额角青筋一跳一跳地等着他吃饱喝足换上衣服,阿萝发誓这人要是再哔哔赖赖顾左右而言他,她一定会用光爆术轰他。 利维大概看出了她眼中的怒火满的要溢出来,没再逗她,将最后一块肉咽下去,舔了舔嘴唇之后就翘起了腿:“行了,说吧。” 女孩无言地看着他,什么精彩绝伦的开场白说过两次也都没意思了啊。 所以她不高兴地打直球:“你什么时候滚?” 利维挑了挑眉毛,他的脸本来是偏向冷峻那一款,不笑不语的时候看起来很凶,此时一边眉毛高高扬起,反倒有种邪气的轻佻感:“你胆子是真的变大了啊。”明明之前看他还像老鼠看到了猫。 因为发现你好像不想杀我了。 阿萝心里哔哔,但嘴上不说,跟十岁利维处久了,说话方式还有点转不过来,熟练地敷衍夸他:“因为发现你还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们之间可以正常交流。” 狗东西夸张地抖了抖,一脸恶心:“算了,别用你哄孩子那套来对付老子……老子可不想听你讲道理,你那张嘴巴还是哭起来比较好听。”他意有所指。 阿萝会接他的黄腔就怪了,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表情淡定:“……我们之前说好的,走出荒原就分道扬镳。” 对面椅子里懒洋洋的男人好笑地坐直,单手撑在桌面上:“你在和嗜杀暴虐的魔族讲道理?” 阿萝不卑不亢地看回去:“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嗜杀暴虐。你还有自己的仇恨和目标,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并不合适,你并不是蠢人……蠢魔。” ——她好像不怕他了。 这个发现让利维又感觉到牙痒,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放松身体靠回身后的椅背上。 “你知道你那个红发小朋友是怎么死的吗?”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阿萝有些莫名,迟疑着开口:“……因为想偷袭我,所以你杀了他?” 黑发男人噙着一丝危险的笑,慢悠悠地纠正她:“是‘她’。从头到尾,你认识的那个小朋友就是‘她’。一个可耻的背叛者,阴险的婊子,是老子的老仇人,当时带着你那个大祭司奸夫找到你家庄园的就是她,那婊子想从老子这里得到些什么。” 阿萝张大了嘴。 “所以,”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真正的克萨托,在我认识他之前就死了?” 狗东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眼里闪烁着恶意的光:“是啊,你跟一个死人亲亲热热了好久,玩的爽吗?那婊子住过那么多人的脑子,想必读过很多记忆,会玩很多花样吧?” 他说话永远夹枪带棒还不正经,阿萝烦得很,忍了又忍才把嘴边的恶语咽下去,反问他:“那他,额,她,在昆塔提布荒原边境附近不是攻击了你吗?没伤害到你?” 想想还有点失望呢。 狗东西自然也听出了她的遗憾,他笑得更开心了:“这就是老子要提醒你的,那婊子能钻进别人脑子里,当时她想对老子下手,被老子身上的教廷禁咒弹出去了。” 教廷禁咒?哪来的?阿萝上下扫视他。 随即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利维看着她脸色骤变,满意地开口补充:“她被老子砸破了头,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被你拉着治了几次,那才伤到了她本体,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你其实是教廷的狗?她会不会从你身上下手来搞清楚老子身上的禁咒哪来的?” 那婊子,亲眼从他记忆里看到他的母亲下了那个咒,估计正是焦急的时候,现在刚好有一个涉及到教廷的人放在她嘴边,她会不来咬一口吗? 男人深绿色的兽瞳带着残忍笑意看着他,语气平淡无波:“现在你还觉得和老子分开之后就安全了吗?” ============ 昨天居然手抖把标题打成了女巫哈哈哈哈,对我写完的第一本小说念念不忘惹 我要买的手机是华为,听说华为用4G打开自带浏览器特别顺滑来着 追妻火葬场可能会有,但是不会那么火葬,跪在倾盆大雨里哭着唱征服这种……额,我个人是不太能接受的,因为爱情的基础是平等和尊重,在前期女主也并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虽然她打不过男主,可她从来没觉得男主比自己高贵牛逼呀,还不是一有机会就拉男主翻车,所以后期男主可能也不会吃太大苦哈哈哈 二十七只恶犬-转变 狗东西对自己的态度好像真的有点变了。 阿萝是在又一次抓住他坐在一旁看似发呆其实幽深的瞳仁所盯着她时发现的。前两次她还惊了一跳,然后怒目而视,抓到的次数多了她都习以为常了。 他们两人夹枪带棒的谈论已经结束了,最后什么结论都没得出,阿萝还是认为自己得离开,起码得回去告诉勒托夫人一声自己没事,利维则觉得她这是做无用功。 谁都说服不了谁,她心乱如麻,干脆坐在床上尝试着修补一下被利维魔法少男变身撑破的背包。 利维刚吃饱也懒洋洋的,在窗口绕了绕,确认了一下环境之后就又放松地坐回桌前。 ……然后就是尴尬的沉默。 主要是,以前他们两个在一起时要么他在笼子里,要么两人都有的忙,这样才相安无事。现在这样平和地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还被他盯着看,阿萝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于是她试图打破这份尴尬:“你和那坨黑雾是怎么结的仇?” 桌子前面的大猫懒洋洋地抖着脚,有些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她:“你是要跟老子同一边吗?” “……”阿萝撇嘴:“我没那个打算,就是想了解一下对手。” 狗东西列了咧嘴,神色有些复杂,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告诉了她:“她以前是我父亲的下属,然后她背叛了。” 并且勾结教廷,他们的精锐尽出拦截住了父亲,最后杀死了他。 阿萝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狗东西居然还有这种悲惨童年,既然结下了这样的深仇大恨,那他父亲的结局应该不会很好。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谨慎地发问:“那你……母亲呢?” 一个失去了魔族伴侣的女人,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利维知道她和十岁的自己聊过天,对自己的家庭情况有了一点了解,所以也没有意外她会问这种话,反正她总有些在他看来可笑极了的怜悯心。 他平淡地笑了笑:“她是个普通人类女人,没有父亲,她很快就被仇家们撕碎了。” 转头看到黑发少女眼中的震惊和同情,他无所谓地换了个姿势,有些好笑地反过来劝她:“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当老子在乎他们吗?魔族不重情感,他们不过就是两个认识的死人罢了。” 他在骗人。 阿萝看着他,感觉自己又看到了十岁的利维。 他在说起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连“老子”都没说,提及母亲的时候,神情里的难受和落寞藏都藏不住,她是纤细柔软的人类,对这些微表情远比肌肉脑的魔族要敏感。 虽然不知道经受了些什么,小狮子变成了老狗逼,但至少是此刻,他的眼睛和十岁那个单纯听话的好孩子一样,又深又亮,写满眷恋。 也许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围着妈妈打转的小狮子,只是他自己都没发觉罢了。 人为刀俎,她不会因此而怜悯他,但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变得温软。 暴躁猫猫发现了她的软化,反而开始不自在了:“哈,你是不是以为老子家里人和你们人类一样虚情假意啊?” 他故意用上了凶恶的口吻,似乎是为了遮掩些什么,绿眼睛挑衅地看她:“随随便便就同情别人,怪不得那婊子直接就找上你呢。” 他说的是克萨托选择向她搭讪,阿萝想想也觉得后怕,但是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我又不知道别人要害我。就算知道了,我也会继续按我的方式生活不会动摇的,有德者庇护弱者,守法者惩戒恶者,我也只能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顺手帮帮别人。” 黑发少女平静地回应他,声音轻轻的:“也许你是遇到了大麻烦,需要改变自己才能坚持下去,可我现在还没有遇到这种级别的困难,对我来说,坚持自己就是属于我的胜利了。” 利维看着她。 又来了。 那种有些失控的感觉又来了。 就像是那天深夜在马车里,伴随着剧痛一起袭来的剧烈心跳。 他深深地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孩,她正柔软地坐在床上,手和脚都干干净净细细软软,身体上没有一丝伤疤,看起来就什么苦都没吃过。 她的眼睛也这么说,那双迎着光时有些微棕的黑色瞳孔带着跳跃的火光,自由又高傲,像只刚长齐羽翼的单薄雏鸟。 她真的很弱小,虽然在努力学着变强,但至少现在在他面前,这女孩并不能保护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他本应该大肆嘲笑她的不自量力的,什么都做不到,竟然还妄想能一成不变甚至庇护他人。 但恶言恶语在他的喉咙口滚了滚,又悄然地消失了。 啊……利维恍然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过谦卑。 最后他别别扭扭地从嘴里吐出不知道是鼓励还是贬低的话凶她:“那你可要好好学法术了,废物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我母亲那么柔弱,都能用我父亲的留下的毒杀了平达西那些废物,替他报仇。” 这种话连五岁的阿萝都打击不到,又何况是活了这么久的她。 床上的女孩愣了愣,忽然就笑了:“我会的。” 她笑得太亮了,利维觉得眼睛疼,还牙痒,哼了一声扭开了头。 阿萝笑得肝颤,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别别扭扭的后脑勺还有点古怪的可爱,不过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平达西?” 好耳熟的名字,她努力想了想,又从不远的记忆里翻出来一个前缀:“屠杀飓风平达西?” 狗东西也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就变得不好看了:“你怎么知道这个懦夫的名字?” 阿萝也忘了,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啊,我买那瓶毒药的时候听说过他,还有噩梦之眼米亚、火山熔岩贾斯托里夫……他们好像是被毒死的?” 就是自由市场老板吹嘘的那瓶无色微腥,可以让人在衰弱中无声无息地死去的高阶毒素,传说是来自教廷的珍品。 利维嗤笑了一声:“对,他们都被下了毒,我父亲的,平达西和米亚死的不能再死,贾斯托里夫还活着,只剩下一口气,衰弱的像个婴儿。” 他表情阴狠又嘲讽:“那天在昆塔提布荒原里出现的那个没用的废物就是他,可怜的贾斯托里夫,一直想杀了老子,可他弱的连肉都咬不动,那次肯定是被那个婊子引过去的,想趁老子状态不对下手,只是想不到他已经虚弱得几口吐息就会消失了。” “……” 和这人说话一不小心就是爆炸信息量,阿萝张大了嘴。 刚刚利维说,平达西、米亚还有那个贾斯托里夫是被他母亲用他父亲留下的毒杀或伤的? 她震惊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进入成年期了。” 面对那双带着疑惑的绿色眼睛,她艰难地交代了自由市场老板的话。 如果老板没说谎,那这瓶毒素应该是他父亲的……怪不得他吃着像补品了。而且这样就更能确定他的母亲和教廷有关系,不然那瓶毒素为什么会从教廷里流落出来? 话题逐渐回到正轨,她顺势引回去:“所以,我们还是分道扬镳?” 她努力讲道理:“你看,我们目标都不一样,你想要复仇,我只想保护我在乎的人,我伤害过你,但是也阴差阳错让你成年了,也算扯平了吧?” 狗东西不高兴,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是他小时候他就闷头答应了,不过他流浪了这么久,口才虽然没怎么变化,脸皮却成长了很多。 于是他龇出一口獠牙:“那老子也要跟着你。” 他也有理由啊,反正他们都猜那个黑雾婊子会从她这里下手,跟着她不就能找到那婊子了吗? “……” 阿萝无语,我就是想避开你好吗?不想被睡被骚扰这么难吗? 她有些烦心地瞪着他,那个黑头发的崽种也靠在桌上,笑嘻嘻地回看她,两人视线胶着,互不认输地瞪着。 看着看着,阿萝觉得他表情好像逐渐变化了,那种有些流里流气的神情变得有些莫名粘稠,他的绿眼睛像一把小钩子一样锁着她。 她轻咳一声率先扭开头,打破了这种古怪的氛围。 第二天的时候,阿萝又去交了一次房钱。 狗东西的内里损伤看不到,不过能吃能睡应该没有大碍,他的皮肉伤也在嗖嗖地长好,还不留疤痕,深色皮肤光洁发亮,估计再休息一天他就完全没问题了。 她有些烦恼地端着托盘里的面包走上楼去,咬着嘴唇思索。 利维的纠缠让她意外,也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她不懂,分明两人之间经过你害我我杀你的斗争之后友好了很多,他为什么还是执意跟自己过不去。 就因为单纯的迷恋身体吗? 不是吧阿sir,不会真的有人饥渴到这种地步吧? 何况看十岁小利维坦白自己的择偶观时选择的对象,她也完全不觉得他会因为中意自己而纠缠不放啊,她又不是拥有粗壮手臂和有力下颌的健美厨娘。 黑发少女想想家里的勒托夫人,再想想房间里等着吃饭闹腾得很的狗东西,咬了咬牙。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既然是好猫,那多用它抓几次老鼠也不是不可以。 性感阿萝,在线使坏。 =================== 下章肉惹 二十八只恶犬-故技 西里尔城一个集市不远的小酒馆内,高大的黑发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地侧耳听着门外的声音。 脚步纷乱跌跌撞撞,因为他耳力出众,甚至能听到脚步的主人破碎的喘息。 利维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向门口靠近。 他听得出来,门外的人是早上出门的阿萝,她出去的时候吞吞吐吐不肯说自己干什么,但利维知道她要么是联络别人要么是准备出行的用具,毕竟那种“我要赶快跑路”的火苗已经在她眼睛里窜了好久了。 他信手开门,结果外面那个原本扶在门上借力的小小身影软了一下,直接向他倒了下来。 “你搞什么……”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怀里这具身体不太对劲。 她本就娇小,偏偏他生得高大,此刻站着贴在一起还不到他肩膀,整个人又热又烫,软绵绵地向下滑,不是被他一手捞住早已经倒在地上了。 她身上那种柔软蓬松的奶味被热量蒸腾着,纷纷涌涌钻向他鼻腔里,又迅速将信号传递到大脑里,让他得出了结论。 ——这女人发情了? “中药了?”他拧着眉乱猜,一手托起她潮红的脸颊看了看,少女额前黏了几根黑发,小巧的脸蛋热得烫手,被他手掌覆盖了半张脸,意识模糊地贴在他掌心蹭。 她不理他翻来覆去的打量,被看烦了还闹着要钻进他温度略低的怀里。 结果他也热起来了。 利维从自己怀里把她的脸捞出来,手一用力把她捏成嘟嘟的鸭子嘴,逼她张开涣散的眼神看自己。 ……好像是真的中招了啊?他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可是怎么看都像他好兄弟以前给他讲过的“一杯水下去,烈女变荡妇”。 这姑娘可能是在外面误食了什么东西,靠着自己的叁脚猫法术才跑了回来,不过现在已经被烧得神智不清了。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他舔了舔嘴,又捏了捏她软热的脸蛋:“喂,要老子抱你吗?” 他得意扬扬地使坏:“这可不是老子占你便宜,这是要救你……” 他被打断了。 阿萝嫌他唠叨,咻地踮脚拉下他的脖子,啊呜一口就咬到了他的嘴上,像只笨拙的小兽,胡乱地舔。 还好,他懂她意思了。 高大的黑发男人喉咙里闷闷地笑了笑,被她咬疼了,嘶地笑骂了一声,嗓音沉地要命,接着他手上一用力,抱孩子一样把她提了起来,两人纠缠地吻着,走向床铺。 她身上情欲的气息很浓,朦朦胧胧地包裹了这张床,这个小房间,引得他鼻翼翕动,手上没轻没重地去撕她衣服。 ……大概等她醒来又会被骂,不过管他呢,他手好痒,急于捉些什么在掌心好好地揉一揉。 两人动作都毫无章法,天色大亮,门外的旅人脚步闹闹哄哄来来往往,房间内却逐渐高温到颤栗。 阿萝已经被剥光了,白生生的身子在粗布床单上难受地磨蹭,柔滑的大腿内侧夹着他无意识地磨。利维胡乱揉她的胸乳腰臀,被她娇娇泣音激得背上密密麻麻地窜过酥麻电流。 他粗喘着,急迫地伸手去找她下身小穴。她那里又软又小,润滑不够会承受不住他,受伤撕裂。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伸进她腿心的大手湿滑的要命,阿萝一向水多,此刻中了药,更是滑的他几次都没找准,粗糙的指尖反而磨得她小声尖叫。 “你这是吃了什么……”太要命了,雌性发情的气味对雄性都是有影响的,他被萦绕的那团半是暧昧半是甜腻的气息冲得头昏,咬着牙插进去一根手指,滑腻的一插到底,湿热的软肉空虚好久找到了食物,密密实实地吮上来,躺在床上的女孩小腰一夹一夹地吸他的手指。 似乎是嫌不够多,阿萝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女人的风情万种的饮泣,而是小孩子得不到喜欢糖果的委屈巴巴,整个脸都皱起来了,然而这样一张幼嫩的面孔却赤裸着雪白的身体在他身下,双腿大张,那个红润的地方还深深浅浅地插着一根手指,被情欲蒸腾的漂亮可口。 她还在咿咿呀呀:“还要……给我……” 利维眼睛都红了,尖牙无意识地龇出嘴唇,他毫不留情地抽出手指舔了舔上面的味道,低吼一声将绵白的女孩拖至身下,饱胀地进入了她。 这一下太狠了,紧缩的小穴被撑开了一个可怖的形状,阿萝呛咳一样用力地喘了喘,开合的红唇因为药性而分外大胆:“唔唔……好舒服!……” 没有一个男人不受用这句话,利维喉咙里发出了兽类的含糊咕哝,等她微颤的腰身逐渐适应自己身体里的侵略者,才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起初只是缓慢地拔出紫红的一小截,再微微用力地送回去,只是这样就插得阿萝神魂颠倒,粉白的小脸双眼紧闭,放纵地张着小嘴吟叫。 “喜欢?”他也薄薄出了一层汗,毛孔张开,浑身热得要命,只能用她的身体纾解。 “唔嗯……喜欢的……呀!”仿佛被她大胆直白的夸奖鼓励到,身体里那个东西好像大了一点……又大了一点,一下子狠狠地顶撞着她身体里最稚嫩的软肉,遍布的肉粒突起刺得她不住哆嗦。 由浅及深,确认她的身体已经熟透了,能受的住他次次至底的大力挞伐,利维也呼了一口气,改而握着她紧绷的腿根,沉重进出。 “好舒服……呜……”闭着眼睛的女孩双颊酡红,大胆地诉说着自己的感受,腿心肉穴湿湿地一缩一缩,在悍勇的侵略者左右冲撞着进来时绵绵地吻它。 一时之间房间里黏腻的水声粗重的喘息声和暧昧的泣音交迭着回荡,偏偏她还中了药不记得廉耻羞涩,舒服就要喊出来,难耐也哭着要抱抱,更是让利维失控,撞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重。 这是个廉价的小酒馆,床上的床单虽然干净,却是低廉的粗麻布,她细白的脊背在上面来来回回地摩擦着,没过多久就有点疼了。 她噙着泪,眨巴着眼睛要利维伸手来摸摸:“我背痛……” 这样撒娇的阿萝可太新鲜了,狗东西眼睛都直了,简直说干什么就干什么。闻声立即把她抱起来看了看,那有些湿滑的绵白后背长着漂亮的细骨,嫩嫩的皮肤果然被磨得一片红。 破床单。他心里啧了一声,欲火还熊熊地燃着,干脆几步下床,就像抱小孩一样肉贴肉地抱着她上下抛了起来。 阿萝哪见过这样的玩法,又怕掉在地上,又被凶猛的进攻撞得害怕,挣扎了几下挣不脱,反而进的更深了点,直直在小腹上顶出一个凶恶的轮廓,怕得攀着他脖子哀哀切切地求了起来。 她热乎乎的一团,浑身都是香的滑的,吃哪里都是绵绵软软的甜,摸哪里都是滑不溜手的嫩,利维眼珠又缩成细细一针,喉咙里毫无章法地发出闷哼。 她的身体已经熟透了,被这样按着凶恶地惩罚了一会,没有办法地攀着他高潮了,脚趾用力地收紧,挂在他身上瑟瑟发抖。 “嗯……”看怀里的少女爽的一抽一抽,利维难得发慈悲,用大拇指抹了抹她眼角的湿润。 她张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了看他,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有些灵动地转了转,可在他注意到之前,又恢复了不久前的那种昏沉散乱。 “去床上,去床上……”现在她又不喊背痛了。利维想嘴贱哔哔她两句,可吐出来的都是粗重的喘息,干脆抿了抿嘴,顺了她的意,又抱着她跌到床上。 等她这波高潮的余韵逐渐褪去,他又开始大动,撞得少女胡乱呻吟,手指在他腕上一抠一抠,有些尖的指甲和柔软的指腹交替着碰触,像是一串串狡猾的字符。 最后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选了自己最喜欢的姿势,将她彻彻底底困在自己身下和床铺之间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沉沉地注视着她哭得通红的眉眼,进的一次比一次深。 最后剧烈地冲刺了几十下,又把她送上高峰的同时,利维也闷哼着用力喷发在她体内。 ……有些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甚至让他觉得果然如此的是,在他们二人交迭着倒回床上时,怀里的女孩忽然念了些什么,接着他双腕就猛地被禁锢在了床上。 “……”不知道是因为刚发泄过身心舒畅,还是因为她之前哭得太厉害在念咒时还不小心打了个嗝太搞笑,利维没有很生气,只是痞痞地挑着眉看她:“又来这一套?你就不怕老子吓软掉?” 每次都在床上发难。 他这么一说阿萝也有点不好意思,两人下身还连在一起,她为难地动了动,把自己拔出来。 忍着腿上湿湿滑下的感觉,她抱歉地笑了笑:“主要是这个方法好用……我这次不攻击你,这个法阵叁天之后就会解开,我会给你留好储备粮的……” 利维打断她:“你没中药?”那种表现可不太像是假的啊。 阿萝噎了一下,小声解释:“迷情咒……高潮一次之后就解开了。”是她学校里大家都有耳闻的暧昧小把戏,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约会时很喜欢来一次,见效快又好解,还不伤身。 狗东西乖乖地躺在床上,闻声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所以她给自己用迷情咒,是相信他能让她爽,而且一定会比他先到高潮咯? 阿萝发现这家伙的绿眼睛又变得暧昧粘稠了,纠缠着她,沉沉浮浮的,让她莫名想起湖里星星的倒影,或是远处的灯塔。她莫名有些耳朵发热,慌忙拍了拍脸不看他,有些不稳地从床上爬下去。 身后狗东西的声音带着些危险的笑意追过来:“你给老子等着。” ==================== 基友:多这么搞几次利维会萎的吧? 不会的,狗东西不是就喜欢这种刺激的小把戏吗,都是情趣情趣!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二十九只恶犬-过往 阿尔芒的人动作很快,阿萝发出信号之后在隔壁酒馆随便买了碗浓汤,坐在能看到门外的位置耐心地吹凉,刚喝了小半碗,就看到一个披着深色斗篷的人鬼鬼祟祟出现在她刚刚发射信号的地方。 她稳坐不动继续喝,那个人绕了几圈没看到她,很上道地找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别在了斗篷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徽章,上面是玫瑰缠绕着战斧的图腾。 是阿尔芒家族的家徽。 确认他身份之后阿萝也不偷偷观察了,叁下两下把汤喝完,出门去找他。 那人看到了她,上下扫了她一眼:“阿萝小姐?” “是我。”阿萝接过他递来的连帽斗篷,也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接下来这个人解释了一下阿尔芒为什么让家里的私兵来而不是教廷骑士来,无非就是不想让这件事情传出去,阿萝表示理解。 接着他带阿萝去了城外的龙鸟站,这种物种据说是有龙血统的鸟形魔兽,达官贵人赶路必备,又快又稳,阿萝还完全没坐过类似的东西。 ……坐后感也就那样。 快是快的,比狮鹫还快上好多,也算比较稳当,但是毕竟还是直接在空中飞行,裹了好几层毯子也感觉到寒冷,迎面而来的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还是达官贵人才有的东西,阿萝真的好想念以前的飞机啊。 这样赶了叁天路,第四天黄昏的时候她终于又进入了白兰公国。 在龙鸟背上俯瞰着这个来了异世之后一直定居的小国,阿萝心情复杂,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的第二个故乡,也是她的牢笼。 但她不能再躲了。 龙鸟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到达了位于城郊的神殿,漆黑的森林边界一片黑暗,只有矗立的雪白建筑群灯火辉煌,有些滑稽的富丽堂皇。 黑发少女披着厚墩墩的毛毯,笨重地从龙鸟背上跳下来,那只金黄色生长着鳞片的大鸟冲她温顺地叫了一声就振翅飞入了森林,它要去吃饭了。 阿萝有些呆滞地提着自己的小包袱站在原地呆了一会,才唉声叹气地转身准备去敲门。 一转身发现门前站了一个人。 阿尔芒的金发在月色下顺滑发亮,流水一般堆积在肩头。他玉白的脸颊像大理石雕塑一样,轮廓完美而没有温度,那双倒映着月光的剔透蓝眸看不透情绪。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最终还是金发男人率先开口:“……进来吧。” 阿萝提了提自己的小包,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阿尔芒似乎是准备睡觉了,已经脱下了往日华贵矜持的雪白刺绣长袍,换上了一袭宽松舒适的睡袍,在胸口松松一系,露出一片雪白精壮的线条。 他们两人在夜色中沿着回廊穿行,玫瑰的香气无声泛开,还有虫鸟的细细叫声,唯一的照明只有男人手中一盏小灯。 在阿萝紧张到极点之前,他终于出声了。 “外面好玩吗?”听不出喜怒,好像只是家常的问候。 但阿萝可不会真的觉得他没生气,谨慎地回答:“没有玩,我是被掳走的,一直在找机会逃跑来着,等那个魔族放松才有机会联络你。” 前面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你是随便问问,我可不能随便答呀。 阿萝也应和着笑了笑,面上一片小姑娘流落很久终于回家的轻松。 阿尔芒没有再说话了,直到他们两个走到客房,里面没有点灯,他把手里那盏小灯递给阿萝,摸了摸她的头:“去吧,今晚先休息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家。” ……就这样? 阿萝有些懵地接过灯,看着对方在月光下清清浅浅地笑了一下,毫不留恋地转身沿着回廊走远。 他的背影高大,在霜般月色下一头金发看起来分外圣洁,却让阿萝无端地心脏缩紧。和他认识十年,也在他手下做了十年事,她早就了解,真正的他完全与温和宽厚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没有质问,没有怒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阿尔芒什么时候是这样的性格?他越是不显山露水,阿萝就越害怕海平面下有着怎样庞大可怖的冰山。 或者说,他还有什么样的图谋,能让他按下此刻的怒火? 她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她隐蔽地坐着以前去上课的马车回到庄园时,迎接她兴奋笑脸的是女仆们惊疑不定的脸。 阿萝原本准备开心地给开门的女仆一个拥抱,来的人是派翠莎阿姨,从她来庄园第一天,派翠莎阿姨就在这里工作了,这十几年她们都互相陪伴着,是很熟悉很亲密的关系。 派翠莎阿姨脸上有见到她的惊喜,有看到她安全的放松……但她随即向后踏了一步,躲开了阿萝兴奋的胳膊。 “……” 阿萝的笑容停滞在脸上,因为回家而兴奋的心情忽然冷却。 “派翠莎……?”她有些迷茫地开口。 那个往日里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仆张了张嘴,面上表情复杂难辨,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扭开了头:“小姐终于回来了,夫人很想你,你去见见她吧。” 在她走向勒托夫人卧室的一路上,大家都是这样的反应。 先是看到她的惊喜,接着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有些难言地看她一眼,就远远地避开了视线。 教她编复杂发辫的莉亚,辨别美酒很有一手的妮妮,喜欢在葡萄架下睡午觉的玛丽亚…… 阿萝咬着唇,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勒托夫人的卧室就在面前了,两旁的玫瑰花丛有定期修剪,长得茂密又漂亮,花朵娇艳欲滴,叶片鲜绿可爱。 已经有女仆告诉了勒托夫人她回来的消息,阿萝刚敲了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倦怠的女声:“……进来吧。” 她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脸上的沮丧无措重新变成放松的微笑,才推开门进去。 那位发色霜白的老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眼神游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在发呆。阿萝上前几步,让自己的脸蛋出现在镜子里她的一旁。 镜子里那张熟悉的温和的脸苍老了许多,曾经的她每一丝皱纹都盛满了春天般的笑意,可现在……她不笑肃静的脸让阿萝感到陌生。 勒托夫人看着她,又好像没有看她,轻轻地开口:“……我曾有一个儿子。” 她说完这句话,迟疑地想了一会,很久没有开口。阿萝没有打断她,静静地等待着。 “是的……我曾经有一个儿子。那是多久之前呢?十几年?几十年?我记不大清了……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久到我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那时他的父亲还没有死去,我们的庄园还没有这么大。” 苍老的夫人神色游移,回忆着过去的岁月。 “我的丈夫,因为魔兽的入侵而死亡了。当时白兰公国还是一盘乱土,上位者昏庸,军队孱弱无力,无法抵御冬季兽潮后暴动的小群魔兽,我的丈夫他就死在这样的乱流里。死前……他和我说,送我们的儿子加入教廷,这样就能学到战斗的本领,保护自己,说不定还能加入远征军保护人民呢。” 她的脊背更佝偻了一点,仿佛是想到了伤心处:“我的孩子,啊,他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在太阳下乱跑的时候,就像是一块刚烤好的小蛋糕……他是个好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就很听话,他父亲死去之后,也努力地帮助我,那孩子就算想爸爸了,想的直哭,也从来不被我发现,因为害怕我也伤心。” “加入教廷之后,他很快当上了圣骑士,从最底层的神殿侍卫,一路当上了小队长,然后是队长……他本来就该这样优秀的,他又开朗又努力,别人训练一百遍的劈砍,他会默默练习一千遍。他像他爸爸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了一个正直优秀的战士,保护家乡和人民。” “可就是这样……这样一个勇敢无畏的男孩子,卷入了他们的战争。”她的眼里逐渐染上了泪水和恨意,声音开始颤抖,“因为战争打了很久,一度没有进展,教廷害怕国王军进驻分散他们的权利,开始使用一种残忍卑劣的战术。他们让白兰公国饱经战火的流民身上画满拥有爆炸能力的法阵,把他们像赶羊一样赶到战场上,等魔族刺穿他们的胸膛、魔兽咬食他们时,再控制法阵爆炸。” 她恨啊,她好恨。 她的儿子那样的正直善良,她和他的父亲教会他如何做人,教廷又教会他如何做战士,他什么都学得很好,像太阳一样熠熠发光,可到头来,她的儿子却那样凄惨地死去,死在野兽堆里,尸骨无存。 “我善良的儿子,他抗议这种战术,并和上级动了手。所以他们给他也画上了法阵,赶出城外,让他独自一人去和魔族拼命。” 勒托夫人开始颤抖,喉咙里格格作响。阿萝惊骇着去扶她,被她一把捏紧手臂,力道大的发痛,一双猩红含泪的双眼看着她,嘶声哭喊。 “他可以进城的,他那么厉害,那座破烂的城墙根本拦不住他,可那群人,教廷那群伪善者!人面兽心的家伙们!他们逼我儿子,说他敢进来,就要在人群里引爆他身上的法阵,他没有办法,他就这样一个人在城外的战场上战死,他死前最后一刻都在为他身后的人民,为他的女神而战!可是那群人却要他去死!” 汹涌而来的绝望和悲伤几乎淹没阿萝,她面色惨白,手臂剧痛,面前这张老妇人的脸像是烈焰,烧得阿萝瑟瑟发抖。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勒托夫人猩红的双眼。 “……从那之后,我和白兰公国的所有人民,再也不需要教廷,不需要神。” ================ 狗东西短暂地下线几章 三十只恶犬-教廷 “你告诉她们的?” 被阿尔芒接走的时候,阿萝轻轻问他。 金发的男人浑身洁白,像是神殿里最圣洁的雕像,俊美而冰冷,他嘴角却带着温和的笑意:“你被魔族带走了,我很担心你,她们也是。为了安抚她们只有这样说了。” 他多情的水润蓝眼悲悯地注视着身前女孩,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和家里吵架了?” 阿萝看着他,像从来没看懂过他一样。 刚刚在庄园里,失态的勒托夫人大口喘着气,衰老的面孔带着病态的绯红。她阻止了阿萝想要解释的话语,只是握着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 “孩子,阿尔芒主教说,你在跟着他学习圣术,是真的吗?” 阿萝咬了咬唇,难堪地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不管是演戏骗人,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对她来说都太容易了。可刚听完那样一个撕心裂肺的故事,她的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让她的舌头沉沉地发麻。 最终她点了点头:“是。” “……那,你已经跟着他学了很久,是吗?” “是。” “你以后能离开教廷吗?” 阿萝抬头看着面前的老夫人,她鬓发散乱,双目红肿,有泪水在萦绕。勒托夫人疼爱她吗?当然是的,即使她只是被阿尔芒随意捡起来看了看,又丢在路边等待机会的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勒托夫人也把她带回了家,让她读书写字,平安长大。 可当这种感情中间夹杂了复杂的仇恨和欺骗,爱意也变成了折磨。 她咬了咬唇,没有再骗她:“……我不确定。”她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该如何逃出阿尔芒的手心。在西里尔城不就知道了吗,即使远跨昆塔提布荒原,他家族的私兵也足以瞬间找到她。 教廷的主教们在宣誓终身侍奉女神的时候都会放弃一切世俗的身份,家族、地位、爵位,明面上他们抛弃了一切物质的地位,只为追求灵魂的荣耀。 ……可谁信呀。 阿尔芒只是一个家族的私生子,被流放到穷凶极恶之地的倒霉鬼。可在他面前,阿萝只是一片没有根系的飘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勒托夫人放开了她的手臂,她像是苍老了十岁,慈祥的面孔上有几分恍惚,看着阿萝,又像是透过阿萝看着谁。 “我曾经发过誓,这个庄园不会再被一个教廷的人踏入。”她喃喃地说,“我的儿子因为教廷而死,现在我的女儿又像他一样……” “你走吧。”她轻声但坚定地说。 从勒托夫人的房间里出来,年纪最大的派翠莎阿姨就在路边,同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阿萝,然后又低下头去。 也许她疼爱着阿萝,可她也曾疼爱过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看着他从一块活蹦乱跳的小蛋糕,变成城外狰狞的血肉炸弹。 还有走廊后,花丛边的女仆们,她们都目送着曾经的小小姐离开,没有出声挽留,也没有送别。 也许是家人,也许是父母,或者是耳中的故事,她们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曾经战争的伤害,也都本能地厌恶着教廷。 即使光明女神是帝国和整个大陆的唯一法定信仰,神权甚至动摇了王权,连如此痛恨它的这片土地都不得不将它作为官方信仰。可至少在这里,在白兰公国,在这座庄园里,光明女神从未得到她们的憧憬。 她走出庄园,像刚来这个大陆时一样,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那辆马车就停在庄园门外,白色的车辕,精美的木质车架,上面画满了金色鸢尾花和女神的权杖。是她在雪地上奄奄一息时眼中出现过的那辆马车,曾经它在少女模糊的视线里驶来,让她得以活下来。 现在,它也是来救我的吗?阿萝看着它。 然后像那天一样,一只玉白精致的手指掀开了深红色的帘幔,露出里面的男人,他悲悯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女,让她上了马车。 没过多久她就沉沉地睡过去了,这段时间她一直过得很辛苦,从来没有放下心来,更在龙鸟背上风餐露宿了几天,身体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 这次半昏半眠的沉重睡梦里,她能感受到马车起伏的动摇感,接着它停下了,她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托了起来,他身上是冷松和玫瑰的香味,让她战栗。 他以为这种蜷缩是因为寒冷,用一块什么布料兜头盖住了她,重重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几乎让她窒息。 直到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阿萝努力地挣扎着,推开那件有着浓郁玫瑰花香的织物,才终于像是从沼泽里探出头来,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更深沉地堕入梦里。 梦里有一只黑色的小怪物,在追着自己的尾巴玩。 醒过来之后,阿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有静谧的女仆们轮流进入,她们都穿着雪白的长衫,为她端进来了热水香皂和花瓣,在她床前留下了同样雪白的衣物。 阿萝拿起那几件繁杂的衣物,分辨出中级圣徒的标志,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想要将它们丢在地上。 她转头问留在最后的女仆:“我自己的衣服呢?” 女仆谦卑地低下头去:“您的衣服都脏了,我们拿去处理掉了。” “处理掉?”阿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火,分明身体和精神都很倦怠,可嗓子里就好像烧着一团火,不吐出来就会把自己焚毁,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是阿尔芒安排的吧?让你们直接把我的衣服扔了,逼我穿上白袍子,干脆变成他的狗?” 女仆们谦恭地低头,为首那名干脆上前一步,用手掌在胸口画了光明女神的图腾:“这些衣物是主教对您的认可,是女神所赐的荣耀。” “荣耀?”阿萝知道自己不对劲,对着女仆发火有什么用,她们不也是可怜人吗?可对方用一种“你不知好歹”的语气高傲地让她接受这狗屁荣耀,她一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她冷硬地反驳回去:“主教的认可?可别贴金了,阿尔芒他自己都得不到大主教的认可,明明是他父亲却从来没正眼看过他,现在他要来给我认可?” 涉及教廷秘辛,女仆们大惊失色,为首那名脸上的高傲终于消退了一些,有些恼怒她不知好歹:“你!……” “下去吧。” 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断了,话题的中心人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半开的门边,还是那副金发闪耀的模样,微笑着看着她们。 女仆们惊慌地行礼后鱼贯离开,将面孔低下遮掩自己的失态。房间里只有阿萝皱着眉,直勾勾地看着他。 阿尔芒没生气,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脾气一向很好。 “怎么了,脾气这么大?”他笑眯眯地问坐在床上穿着睡袍不肯换衣服的阿萝。 阿萝完全不想跟他演戏,烦躁地撸了撸自己的头发。她觉得自己顺滑的黑发睡的有些卷翘,让她像一只呆呆的小黑鸟,气势全无。 但金发男人不放过她:“在外面流落了那么久,终于回家了,不开心吗?” “……真是开心死了。”她扭开头,开始后悔自己把利维绑了也要跑回来的策略,说起来他现在应该被松开了,不知道那狗东西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浪……反正也跟她没关系了。 “你在想什么?那只魔族?”阿尔芒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带着些促狭地猜测着:“他人形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吧。虽然不知道身份,但能骗过我的眼睛,肯定是个高阶,那就一定长得不错,你们这些小姑娘都喜欢。” 女仆们都走了,他说话也再没有那股高贵清冷的味道,开始尖酸刻薄。 他暗指的意味让阿萝有些局促,忍不住怒目而视。 他接收到黑发女孩的表情,有些玩味地捏住她的下颌,欺身靠近,阴阴低语:“你以为我察觉不到你身上的气息吗?都被他玩遍了吧……如果不是和他有关系,那就是你自己想要逃离是吗?阿萝?” 这句阿萝像是被他咬碎在齿根里,又恨又重。 阿萝看着他,神色淡淡:“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你确实救了我,可你从未对我说要我用余下一辈子来偿还。” 曾经她只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面冷心热的好心人,从来没想过这会是一份期限永久的卖身契。 阿尔芒看着她,手指收了几分力道,像个真正悲天悯人的神祗一样轻轻触摸着她下颌上的红痕,声音低沉得像是情人之间的耳语:“谁知道呢?救你的时候我只以为你是块小石头,结果这块小石头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那时他刚被赶出席温家族,几乎是落荒而逃,被他那个父亲带着几个老仆打包送到了白兰公国这片恶土,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快要冻死的古怪小东西。 一时兴起给了她一个小咒语,让她坚持到下一辆马车驶来,他也就将这件事丢在脑后了。可没想到不久之后偶然再见到她,会得到怎样的惊喜。 她不相信魔法,不相信神明。在目睹两种法术之后,又对二者有了同样的兴趣。 她同等地信任书上记载的两种能量,却从未将神明和奥法作为信仰,她不崇拜它们,她利用它们。 ——一个从未见过的双修者。 他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给予了厚望。为了让她能按照自己的天性吸纳知识,给了她越来越多的自由。 得到的是什么呢? 小鸟儿一有机会,就冲破牢笼飞向了天际,留下他处理一室狼藉。总殿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申饬信件,被褫夺的姓氏,空旷的神殿,可笑的吉祥物。 金发男人脸色逐渐阴狠,抽手站起身来,冷淡地命令她:“穿好衣服。” 他双眼不留空隙地锁紧她,让她记在心里一样沉沉命令:“记住,你是我的东西。” =========== 基友:我开始怜爱主教了 是啦,他也有点可怜啦,但他还是个烂人不会跑! 三十一只恶犬-初来 阿萝被软禁了。 倒不是关在房间里,她还是很自由,可以到处走动,甚至比以前她偷摸来学法术时走动的范围更大了,只是她不能离开神殿一步。 以前不对她开放的地下区域她也可以进去。阿萝信手折了一枝玫瑰,在路边女仆们毫无波澜的眼神里推开了花丛后掩映的门。 这是一扇华贵沉重的雪白大门,似乎很少有人来这里,扶手上有细细一层灰尘。 曾经阿萝也来过这里。 当时她被勒托夫人救回家里,大概过了一个月,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就被她带着来了这里,听说是国王的命令,要都城人民去参加神殿的落成仪式。 那位下命令的中年国王也来了,但肉眼可见的不高兴,面色阴沉地将一顶象征着帝国赐予的神权的权杖递给他面前盛装高帽的男人。 阿萝没看清他们的面孔,也并不太在乎国王和主教的龃龉。 作为一个曾经闭门不出刻苦读书的高叁学生,这里精美的欧式建筑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来来回回地看着富丽堂皇的建筑装饰,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然后她顺着花坛,来到了这扇雪白的大门。 在那里,她目睹了一场刺杀。 那个白袍高帽的盛装主教从门内推门出来,四周潜伏的人们飞身而出,攻了上去。阿萝大气都不敢喘,捂着嘴就扑进了茂密的玫瑰花丛里,还好她现在是个小朋友的身体,被花盖的严严实实。 她原本只以为自己来到了中古欧洲,毕竟她并没有直接接触过法术,那天阿尔芒救她,也不过是丢给她一件薄毯,那张毯子上施加了一个小法术,但她并不知道。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那个人的手心怎么会着火??还有人打雷? 那个白袍子身上为什么那么闪?他要被烧了要被烧了……啊!他给自己整个了金光闪闪的半透明盾牌,挡住了那一大团火。 “……”坚定的唯物论者,马*思主义高中生阿萝张大了嘴。 战斗结束得很快,那个白袍子的人衣服被撕裂了,帽子也滚在地上,露出了里面一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是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青涩的年纪,只是他个子高大又挺拔,才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权威的男人。 而且很眼熟…… 阿萝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雪地上救了自己一命那个人吗? 他和阿萝想象的法师不太一样,那件雪白繁复衣袍被撕开的时候露出了里面单薄的衬衣,被青年流畅的肌肉线条撑满。他也不浪费这具有力的身体,一拳就放倒了最后一个站着念咒语的家伙。 地上的人发出狠毒的诅咒:“教廷的人都去死吧!什么狗屁女神,都是你们这群牲畜编出来的鬼把戏,从白兰公国滚出去……啊啊啊啊啊!!” 他忽然凄惨地大叫,把阿萝吓得一颤,原来是那个青年用力踩断了他的手腕。 打完群架衣服破破烂烂的青年皱着眉嫌恶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喊来了一队守卫,那些人缄默无声地将地上受伤的人拖下去了,留下地面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接着他转身,看向了刚刚微微颤动的花丛,那里躲了一只小黑耗子。 阿萝被他提着脖子抓了出来,有些害怕,她通过电影得到的浅薄认知告诉她信神的一般都是好人,这人也确实救过她……但他刚刚踩人手腕那一脚又着实不像什么好人。 她就被丢在那扇雪白的大门前,门上溅了一行淋漓的鲜血,她缩了缩身体,不想碰到那里。 那个金发青年满脸不耐地上下扫视她,似乎是在判断她的身份。阿萝后脖子凉凉的,主动出击了。 她绽开了一个真正的孩子会有的可爱的笑脸:“大哥哥!谢谢你之前救了我!” “……”金发青年短暂地愣了一秒,眼神更锐利了,他显然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救过面前这个穿着天蓝色娃娃衫的小姑娘:“救你?”他会这么好心? 阿萝绘声绘色地给他讲了一遍雪地里的故事,把他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青年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用自己的袍子擦着染上血迹的手指。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雪地里那个快要冻死的小老鼠眼里的灼热让他莫名觉得有点搞笑,她流落在雪地里求生,他自己不也是在艰难地求生吗?两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在同一条道路上相遇了,以往的他对这种小东西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可那天他却给了她一张有恒温法术的薄毯。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这种难言的情绪让他感到烦躁,于是他随便挥了挥手,掌心中发散出圣光,准备将她的记忆洗去。主要是他初来乍到,这里的环境也很复杂,如果贸然出手杀人,可能会有后续问题。 还不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命的阿萝看着他手掌里的光,眼神亮亮的:“这是魔法吗?” 好像不对……高压学习下的高中生沉枝萝只打过很少几部游戏,正常设定下这种白袍子的神父啥的,好像都是奶妈?牧师之类的吧? 看对方眼神不善,阿萝谨慎地闭嘴了。 青年用看土包子的表情鄙夷了她一会,有些震惊于她的无知,居然会说主教用魔法,这小黑耗子是从哪个山沟里窜出来的? 反正她现在反抗不了任他施为,他有些好奇地探查了一下这小黑耗子体内的情况,结果让他吃惊。 她的身体营养状态良好,脑部也很活跃,血脉和体质都是平民里难得一见的健康孩子,这样的资质足以学习圣术或者魔法。而最令人惊讶的是,她的身体里空空荡荡。 常年信奉女神的人身体里总会被信仰之力改造,一点点改造信众的身体,让信众变成圣术的载体,但信众也会从此丧失转投奥法怀抱的机会,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无法捕捉空气中的元素,就算最出色的人也只能学会几个简单的魔法,本质不过是用信仰之力模拟法术的运行。 经年接受魔法教育的人得到的也会是类似的结果。规则都是同样的,由其中一方的力量淬炼身体之后,就会彻底关上另一方的大门。 但他手里这个小东西,仿佛是女神赐给他的宝贝。她天生可以学习任一系的术法,却懵懂无知,对这个领域的了解完全空白,需要一个领路人。 青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看得小女孩额上冒汗,才终于对她轻轻地笑了笑,这一笑藏起了所有的獠牙,似乎只是纯然的温和干净。 阿萝吹了吹手指上蹭到的灰尘,推开那扇雪白的大门,有些沉重,但她完全可以做到。 门内的环境昏暗,她撩了撩雪白曳地的长袍,一阶一阶走下去。盘旋的楼梯仿佛直通地底,关上门的纯然黑暗中只有墙壁两侧装有的壁灯照明。 以前她想进来这里会被女仆和卫兵们百般阻拦,现在她披上了这层繁杂的白袍,再也没有人会阻拦她了。 地下空间没有人,有些阴森的静谧。但这样肃穆的神殿内部,绝对没有什么鬼怪敢于踏入,所以阿萝走的很放心,慢吞吞地下到了最后一层。 这一层只有两个房间,她挨个看过去,靠里的那个房间推不开,被什么术法锁住了,能来这里又能随便上锁的人……阿尔芒呗。 她恶劣地猜想着,里面藏了什么阿尔芒无法见人的小秘密,猜了一会又觉得索然无味。反正她是打不开门的,她和阿尔芒还差太多。 干脆去开另一扇门,这扇倒是打开了。 阿萝走进去,发现这个房间是一间书房,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还有一些零散的文献纸张随意地堆在架子上。 正对着门口有一个深紫色的木柜,透过镂空的花格能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填满了许多书页和纸张手稿,她走过去,确认没有防护法阵才打开木柜,抽了一份文献来看。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大字:关于魔族战争中“用平民作为武器”战略的判决书。 “……”阿萝咬了咬唇,翻开手中的一迭纸。 里面详细记载了某年某月,在什么地方,由什么家族的哪些人提出了这个方法,有哪些人投了同意票,最后又是谁研发了爆炸法阵,哪些人去实施。 触目惊心的血腥被这样冰冷地记载在纸上,阿萝呼吸急促,手指有些颤抖地胡乱翻过这几页,看到了最后的判决结果。 绞杀、绞杀、绞杀、流放…… 她双肩一松,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一时间呆在原地。 “是不是很惊讶?你以为的恶魔教廷,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这里的决策者,从主教、祭司到最普通的信徒。” 阿尔芒从门外的阴影里走进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来,来了多久,脚步轻而浅地靠近了阿萝。 “……那又有什么用?死去的人不会回来,被伤害到的人民也不会原谅你们。”黑发少女执拗地扭开头,不与他对视。 高大的金发男人轻声笑了:“你听到那样的故事之后,会把教廷放在你的对立面是正常的。” “可教廷是一个持续了数百年的组织。曾经的大陆战乱不休,男人是当权者厮杀的武器,女人是战争中的消耗品,是光明女神的信徒站了出来,在大陆上奔走,让各国停战,也建立起了教堂和神殿,让女人们从物品变成了医师,给了她们和普通平民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嗓音温温柔柔,不生气的时候他简直称得上慈悲:“这片大陆的繁华和平,与教廷的存在无法割裂。诚然,有人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做出了一些丑陋的事,可你要因为这些过错抹杀教廷几百年来的功勋吗?” 阿萝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很乱:“是维持大陆稳定的同时奠定自己的高贵地位吧,现在连帝国的王看到你们都要尊敬几分了吧?” 阿尔芒微笑着点头:“是啊,但那不应该吗?教廷的高层大部分都是从底层拼杀出来的圣骑士和牧师,就连我,都是从远征军里活下来的。” “征讨魔兽的远征军,如果不是我们在兽潮期用血肉去砍杀,献上自己的生命与忠诚筑起人类的防线,你这颗漂亮的小脑袋也没有空闲时间去想这么多烦恼。” 他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阿萝的头发,看着她无措的神情。 “帮帮我吧,阿萝。” ================== 我本人是无神论者,欧美很多信仰在我们看来是非常搞笑的,但其实各种教们在低生产力阶段起到了很多正面的作用,就拿现在我们家附近的教堂举例子,他们会和老人说记得戴口罩,老年人们很吃这一套,就又无语又庆幸。 这种存在真的是非常复杂,从政治、医疗角度,这些东西都是又促进又阻碍发展,阿萝也觉得心情很复杂吧哈哈哈哈。 三十二只恶犬-史诗 “帮帮我吧,阿萝。” 金发的男人比十年前那个暴躁的青年人成熟了许多,精致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岁月的从容。他也温和了许多,不论是手段还是心智,起码阿萝最近几年没有看到他出手痛揍别人了。 也许他说得对,教廷不是纯粹的恶。 可是…… “往上攀爬、拿回姓氏、成为总主教……那是你的愿望。”黑发少女平静地避开了他的大手:“不是我的。” 阿尔芒骨子里还是那个骄纵的年轻人,都已经摆低了身姿还被这样拒绝,他脸上的笑容又收起来了。 “我救过你,也让你学了各种术法,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吗?”他表情又沉郁下去 阿萝摇了摇头:“我愿意回报你,但我不会永远被恩情锁在你身边。” 金发的男人目色阴沉看着她:“只帮我做几件事就离开?你以为你是谁,能做成什么?” 他怒气上涌,开始口不择言:“我看你是被那个魔族操晕了头,还是上瘾了?想去找他是吗?用那种虚情假意的嘴脸应付完我这里,就又去找他过你们那狗屁的自由日子?”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加上曾经在军队里待过几年,往日里掩饰自己的温和表情被撕开之后露出凶兽的粗鲁一面。 但阿萝一直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知道现在还口的话他会更加喷出毒汁,索性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发疯。 在他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她才轻轻开口:“为什么是我呢?这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什么原因吧,有什么一定是我才能为你做的事。” 她还是那么聪明,但阿尔芒肉眼可见地更生气了。 他深呼吸了一会让自己恢复平静,最后看了阿萝一眼,见她还是不知死活,于是甩袖而去:“卫兵,把她关到禁闭室。” 他的表情已经重新变得冰冷疏离:“……不用给她食水,直到她想通为止。” 所以,她这算是作死吗?明明先答应着阿尔芒就还能过挺舒服的小日子的。 阿萝动了动手腕长吁短叹,她刚刚真的是被卫兵绑进来的,现在腕骨上还残留着粗绳摩擦的痛感。 即使她衣袍上的徽记说明她的地位比在场所有卫兵都要高,他们也没对她手下留情,阿尔芒是这片区域的最高权限者,卫兵们无条件地顺从他。 这里的秩序比她几年前看到的松松散散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阿尔芒是个很会驭下的人,天生的政客。 但他对阿萝总是发脾气就是了,政治魅力荡然无存。 黑发少女烦恼地皱了皱鼻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禁闭室,不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地上铺着教廷出品深红色厚地毯,除此之外只有一张桌子,一本《神音书》,一盏昏暗的油灯,所幸还是挺暖和的。 阿萝将外套的拖地长袍脱掉,提着裙摆走到矮桌前坐下,看起了那本书。 《神音书》算是给教徒们的启蒙书,详细介绍了女神的由来。这个世界的教廷和沉枝萝那个世界的有点类似,但是主神换成了光明女神。 传说在几百年以前,大概是神圣光辉帝国还没建立之前,上一任的新月王朝信仰了邪神,导致一片赤地民不聊生,末代君主盖柯尔里夫为了打败全国各地的起义军队让自己腐败奢华的统治千秋万代,从地狱召唤出了魔族,从此之后世界上有了黑暗。 魔族的军队对上赤手空拳的愤怒平民时简直势如破竹,这位君主坐享了一段时间的胜利,但很快,局势开始失控了。 桀骜的魔族们开始无法控制,他们撕碎反抗者的同时又回身刺穿了国王军的喉咙,他们的本性就是暴怒和破坏,绝非国王希望的强大顺从。 上天感知到了地面上出现了混沌与黑暗,于是最为亲和人类的光明女神不忍心看到人类受苦,她投下分身,亲历了人间,广收信徒,播撒福音。 此时大陆上已经进入混战,新月帝国的王庭衰败,军队无力,中部战区和北方战区相继聚集了汹涌的魔族大军,也就是在这时发生了着名的亚特托战役,驻守北方边境的守军溃不成军弃城而逃,人类领土最北端的明珠城市变成了“罪恶之城”、“自由之城”。 昏聩的君主盖柯尔里夫震怒,大肆盘剥着仅剩的国民,要他们掏出军费。他可以充耳不闻民众的哀嚎,却不能容忍史书上自己的名字身后跟上一句“丢失领土者”。 高强度的镇压下出现了更高强度的反抗,女神的信徒们开始游走大陆,拉拢反抗的暴民,说服仁德的大城之主,建立治疗体系,以神圣的力量制约混沌的黑暗。 然后是一长篇的战争史诗,阿萝托着腮翻看着。 在这片大陆上即使魔族、神明有着至高的力量,可主体仍然是普通人民。在光明女神的指引下人民推翻了新月帝国,杀死了盖柯尔里夫,在短暂的庆功宴上,宣布立出力最多的虔诚教徒霍克纳城主为新的君王,圣霍克纳城为圣城。 同时,这位君王是个理智贤明的人,他懂得荣耀背后是攀升的欲望。为了制约教廷的权力,在建立新的神圣光辉帝国时,他搬出了圣霍克纳城,在一个富饶城邦定都。 书上引用了他的话语。 “有人问他:‘你离开霍克纳城,是在削弱女神的威名吗?’ 新王回应:‘女神永远睿智,但我们不是。身旁有狼的猎人会比城里的老爷更矫健,我们的子孙后代不需要一片只剩下阿谀奉承的坦途,我会亲自打造一把利剑,让女神的代言人永远保持清醒。’” 阿萝咂舌。他做到了,神权和王权相互制约,此消彼长,但几百年里这两个庞大的组织都没有一方彻底收拢所有权力,目前帝国的运行状况尚算良好,战争逐渐平息,人民安居乐业。 可是…… 阿尔芒将这本史诗一样的书特意放在这里,到底是想告诉她什么呢?他又想做什么呢? 他的姓氏是席温,这是教廷那位光辉大主教的尊名,显然一个私生子不足以冠上这样的赫赫威名,也不足以与大主教的正牌后代,那位功勋卓着的圣骑士相提并论,所以他在成年不久就被褫夺了姓氏,变成最普通的神殿主教,派到了“穷山恶水刁民”的白兰公国。 随即阿萝发现自己以前遗漏了一些问题。 神权和王权不互通,那阿尔芒的公爵之位,是从哪里继承得来的呢? 公爵,在目前的神圣光辉帝国,仿佛都是君主的血亲才会得到的爵位。她合上了书,心里逐渐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阿尔芒命令之下,真的没有人给她送食水。 水还好,她念一念法术,从指间召唤出几个颤悠悠的小水球吞下去,还能缓解一下喉咙的干渴。 但食物…… 好饿哦。 阿萝摊在地毯上,捂着肚子烦躁地翻滚。阿尔芒那王八蛋无非就是想等她自己屈服,她才不呢,大不了饿几天,反正学了圣术之后身体变好了,饿不死。 ……但真的好饿。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阿萝把那本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完了一遍,饿得头昏眼花,在地毯上无力呻吟。 许愿一个大将军,脚踩祥云,手上提着烧烤和火锅来娶我。她昏头胀脑地哼哼唧唧,不知道是不是饿的太久神智不清,好像在幻觉里嗅到了一丝肉味。 做梦真好。她贪婪地想,多来点吧,闻一闻也好,摩多摩多。 用力吸了半天,那股香味真的变浓了。 “……” 阿萝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她狐疑地吸着鼻子,那股抓心挠肺的烤肉味道好像是从高处传来的,她抬头看了看,那里有一个通气用的封死的小小花窗。 擦了一把口水,阿萝嘿咻嘿咻将矮桌推过去,自己也站上去,努力凑到窗口看了看…… 隔着花窗的镂空装饰,她看到了一只烤的喷香的小母鸡,表皮焦黄,闪烁着温润罪恶的油光。 “……” 是谁!谁把一只鸡放在她闻得着看得到却吃不着的地方!是谁做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阿尔芒吗?他不会这么幼稚,那是谁?女仆们吗?她们也不会有这个胆子挑衅她吧? 啊啊啊!是谁啊! 阿萝心里咬牙切齿,手指急切地伸出花窗,努力够着那只油滋滋香喷喷的小烤鸡。 她手指细,努力伸了伸可以做到,只要能抓住它……把它揪近一点,就能撕下肉来吃了!!黑发少女面色狰狞地贴在小窗户上动来动去,脸上压出了繁复的花纹。 快了快了…… 就差一点…… 啊!抓到了! 她捏到了那只小烤鸡的翅尖,入手竟然还是温温的,一捏就知道是烤得很好很软嫩的肉质。阿萝双眼放光,想象着这只小母鸡在嘴里的感觉,哇哦……一边小心地翘着兰花指拖着一点点翅尖靠近自己。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都要成功了,很近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小母鸡的温度时,忽然有一只手轻而易举地从她两只僵硬的手指里夺走了那只小母鸡。 不要走啊我的鸡!她茫然又焦急地看过去。 一张放大的黑皮俊脸出现在窗口:“哟。原来是你在偷老子的鸡啊。” “……” 气饿惊交加,分外上头。阿萝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被阿尔芒寄予厚望的,独一无二的双修者,饿晕了。 ================== 他来了他来了,他手提烤鸡走来了! 三十三只恶犬-直白 你最丢脸的是什么时候?丢脸到晚上睡觉猛然想起来会垂死病中惊坐起,或是无声咆哮一会那种? 阿萝曾经以为她人生中的尴尬巅峰是她们班被抽到中学生体质测试那次,可怕的1500米,她和几个闺蜜垂头丧气磨蹭着蠕动,忽然一个闺蜜指着远处说了一句“是廖学长……” 然后她们一群人瞬间昂头挺胸姿势优美地奔跑起来。 接着阿萝左脚拌右脚,在廖学长面前摔倒了,因为腿上没劲,是很干脆的五体投地那种。 她真的以为这样就足够尴尬了,真的。 从地毯上逐渐清醒过来的阿萝在脑海里回忆着刚刚“妙龄少女惨遭恶棍烤鸡诱惑,活活饿晕”的剧情,忍不住悲从中来,转了个身,从仰卧改成侧卧,蜷缩身体控诉世界的不公。 又想想自己已经忘记了廖学长英俊潇洒的面孔,离那个无忧无虑的世界已经好远好远,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出现在面前的那张坏兮兮的脸,忍不住更加委屈,在地毯上抽抽噎噎。 利维也好委屈,他好不容易才挣脱法阵,一路跟着她顺着气味找到这里,听到她没饭吃,特意搞来了一只香喷喷的烤鸡想给她惊喜的。 怕引来卫兵,他还机智地想到用食物的香味引起她注意的好方法。 她觉得他是恶棍,他还觉得她是诱惑别人然后咔嚓杀掉的女妖精呢……都对他下手几次了。 无非就是看她眼冒绿光手一拨一拨那只鸡的样子有些可爱,他一时没忍住就看她多拨弄了一会,然后又逗了她一下…… 最后不是要把鸡拿开再破坏花窗翻进去嘛,他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会忽然眼睛一翻晕过去,又咕哩咕噜地滚到地毯上。 ……以前和她剧烈做爱都没这种效果的。他以前经常听好兄弟吹嘘他们操的女人晕过去又醒过来,她每次做完都活蹦乱跳还能搞事,他还以为她身体好呢。 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现在看她都叽叽咕咕哭起来了,他也没再躲在旁边观察,有些别扭地靠过去,戳了戳她的肩膀:“看到老子你哭啥,老子才是被你整哭的那个好吧?” 阿萝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能是饿的,可能是哭自己被关起来了,也可能就只是在借机发泄自己很久很久以来的委屈吧。 总之她哭了很久,眼睛都红了,丑丑的。 利维开始还干巴巴在旁边说两句风凉话,阴阳怪气的,发现没用之后就放弃了,安安静静蹲在一边等她哭完,他的人际交往知识库里不包括如何哄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他兄弟倒是教过他很多弄哭女人的知识。 最后阿萝嗓子哑了,坐起身来又给自己凝结了一颗水球,与旁边眼巴巴的狗东西对上了眼。 “……” “你好了吗?”他扑闪扑闪的绿眼睛看着她,又把那只诱惑了她很久的鸡推过来一点点:“快吃吧,丑死了,壮了还好看一点。” 啊,他这该死的审美。 阿萝瞪他,红肿的双眼分外滑稽,但狗东西不敢笑,硬生生憋了回去,好在肤色深看不出来。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他要是再捋虎须可能要出事。 于是他小心地收声,又把那只鸡往前推了推。 “……都冷了,腻死了。”黑发女孩眼皮肿肿的,鼻头也有点红,声音含含混混地小声抱怨。 狗东西遗憾地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他是个残暴的近战肉搏派,没有那些辅助性的技能。 于是阿萝把桌子上的书架拆下来仔细洗干净,粗粗地夹着烤鸡,自己升起一堆小火苗又加热了一下。 虽然很饿,但是空虚的胃还是要热食才能满足。 加热的空隙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她昏过去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有那个罪魁祸首花窗被从外面暴力拆卸下来了,闯入者巧妙地接住了那扇封死的镂空木制品,没有让它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加上禁闭室本来就在高处,气窗更高,所以他的潜入丝毫没有被外界发觉。 他现在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懒洋洋地半摊在厚厚的地毯上,闲闲地半张着那双明明灭灭的翠绿色眼瞳看她。 他好像……比以前坐得离她近了一点? 但这些多余的小心思随着鸡肉的加热弥漫散开的香味而无影无踪,阿萝饿狼一样看着重新泛起温暖美味光泽的那只鸡,它的圆圆肚子上有一滴油脂缓缓渗出,顺着酥脆的外皮缓缓滑下,在阿萝灼热的注视里滴落在下方的火堆里。 “哧”的一声,接着蒸腾起了让人难以忍受的香味。 她响亮地咽了咽口水,做出决定:“好了!可以吃了!” 反正厨子是她,吃的人也是她,她说好了就好了! 熄火、拆鸡、撕肉的动作一气呵成,她还红肿的眼睛亮晶晶的,喜笑颜开地嘘嘘吹着手从表皮滚热的小烤鸡上撕下来一只翅膀。 焦糖色的皮下露出了微微泛黄的白肉,看起来就腌制得很入味。她双眼放光地将那口肉送入嘴里。 第一口其实没尝出什么味道,她太饿了,肉还有点烫,几乎是在舌尖上一滚,微微沾湿了味蕾,就已经滚进胃里了。 接着是第二口、第叁口……饥饿的人双眼放光风卷残云,丝毫没有想起旁边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只觉得手里这只鸡烤得刚刚好,温度也适宜,怎么吃都是完美的滋味,咸鲜的味道充斥了唇舌,还有空虚到抽痛的胃部。 ……啊,活过来了。 在吃完半只鸡后,举着一条鸡腿的阿萝快乐地打了个嗝,终于从那种饿上头的恶狼状态里醒来。 一转眼就看到不远处斜靠在地毯上的狗东西,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臭脸正专心致志地看她大快朵颐,甚至表情还有点愉悦。 ……有点变态。 阿萝谨慎地向后坐了坐,两口把手上剩余的鸡腿吃下去,才想起来质问他。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有这只鸡?” 利维一呆,脸上的愉悦收起来了,他挑起了眉,又恢复了那种有点不耐烦有点凶的流氓脸:“你他妈的,怎么一吃饱问题这么多。” 吃人嘴软,阿萝也扭捏了一下,看看自己因为油腻还叉开举着的十根手指,抿了抿嘴,把进攻性的态度收了收:“……那你一个个回答,可以吗?” 利维对感兴趣的人向来软硬都吃,毫无底线,于是饶有兴致地挨个回答了她。 “因为上次你给老子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后来每次和你上床都得留一手,你这次没封住老子尾巴,”他得意地变出那根灵活细长的蝎尾在阿萝眼皮底下转了转,“所以老子能破坏你的法阵。” 大意了,阿萝撇了撇嘴。 “至于为什么要来……”他笑得坏坏的:“因为老子对你感兴趣,不光是身体,别的都感兴趣。” 魔族向来不会矜持,他这种恶棍更是不会羞涩,天不怕地不怕地说出了这种告白一样的话。 阿萝已经在他身上尝试了很多次“万万没想到”了,这次她还是万万没想到,连红肿半合的眼皮都瞪大了,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向对方。 什么? 感兴趣? 不光是肉体? 翻译成人话,不就是:我喜欢你的身体,也喜欢你的灵魂吗? 怎么会有这种展开的?她做了什么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吗?阿萝瞠目结舌地看着狗东西,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错乱,丝毫不因为她完全没想到的神情而不满,甚至还因为自己又吓到她而有一丝丝小得意。 ……不是,你得意什么啊?他那种夹杂在认真里的欠扁又唤回了阿萝的理智,她理不直气也壮:“我不喜欢你。” “关老子屁事。”利维嗤笑她,她喜欢谁和他有啥关系啊,他可是欺男霸女的人渣,人渣会在意这些小事吗? “……”她的错,她不应该用人类的思维揣测这人的。 阿萝闭嘴了,想了想又换了另一个话题:“你来找我是要带我走吗?” 这次换利维不高兴了,他深绿色的竖瞳幽怨地看过去:“你怎么不继续问我怎么找到你的和这只鸡的故事?” 他还没秀呢,他是怎样孤身一人又快又稳地穿过荒原,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潜伏在神殿里,甚至近到听到了她被罚的消息,还贴心地去搞了一只雌性会喜欢的鲜嫩鸡肉。 至于怎么搞来的……反正不是买的就对了。 阿萝不想打听这些小细节,于是挥了挥手跳过:“你那么厉害,什么做不到啊?” “……”似乎是夸他,但听着不是很快乐。利维眉毛皱起来研究了一会,没研究出来所以然,又被阿萝的新的问题吸引过去。 “所以你找我是要干什么啊?” 这道题,他兄弟的题库里给他划过重点。绿眼睛的黑发男人深沉地坐直身体,前倾上半身让自己的面孔靠近她,扬起一边嘴角表情邪魅:“……干你。” “……”简直槽多无口。 阿萝糟心地推开他邪魅的脸:“……这又是跟谁学的啊。”她努力把话题引回正轨:“虽然我也挺想离开的,咱俩的关系以后再说,你现在能带我逃跑的话也是好事。可是我好像还得帮阿尔芒做点事才能算两清……不然他以后感觉还会抓我。” 利维去抓她作乱的爪子,毫不在乎:“让他去吃屎,老子来找的是你。” “你听我说,我想跟他一拍两散以后毫无瓜葛……” 她被用力推倒了,懵懵地仰面躺在地毯上,一点都不疼,只是发愣。 利维挑着眉撑在她上方,脸色背光看不清神色,只有一双幽幽的兽眼又凶又狠:“你倒是也听听老子讲啊?老子就他妈的是来抓你的,你想不想走、那什么狗屁阿尔芒让不让你走,跟老子没关系。” “老子只要你,懂?” 他尖利的兽瞳缩成一线,盯着身下呆滞的女人。 ——魔族永远对自己心爱的猎物势在必得。 ================ 利维:爱我你怕了吗? (邪魅.jpg) 三十四只恶犬-出逃 可能阿萝被他的一记直球打晕了,也可能是吃人嘴软,总之她的反抗很不激烈,几近于无。 被扛在肩膀上的时候她象征性地踢打了一下,利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手在她臀部按了按,大摇大摆走到门前,“哐砰”一脚就踢开了门。 ……多亏禁闭室的门不是石制而是木质。 阿萝脑子里懵懵地滚过一句,随即又觉得不对,在四周骤然包围过来的喊杀声里揪着利维的头发绝望大喊:“不能爬窗吗!为什么非要踹门啊!” 他到底是哪根筋又别住了,就算要抓她走,从花窗里爬出去悄没声息地离开不才是最好选项吗? “嘶。”利维被她揪得头乱摇,酷炫狂霸拽的姿势开始崩坏,干脆侧头就咬住她细细白白的手指,在阿萝的尖叫声里含混地威胁她:“拽掉老子的毛,就拿你的手来赔。” “你有病啊!还不快跑,大摇大摆站在这里是没死过吗?就算真没死过也不要带着我送人头啊!” 利维凶她:“你懂什么?老子又不是贼,最多是个强盗,老子才不做偷走别人女人这种事呢。” 但是可以抢走是吗? 是他更喜欢站在别人脸上挑衅的快感吧。 阿萝被他的清奇脑回路搞得头晕,偏偏他那只恶劣的舌头还在毛刺刺地一刮一刮她的手指,她开始血压上升:“谁他妈是别人女人啊!都说了我算是他下属,有特殊才能那种,你就这么带我走他肯定会来抓我们……而且你还不赶快跑……” 她在这边气的说脏话,另一边利维的脑袋都扭开了,用身体语言清楚表达: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气急,借着被扛在肩上的姿势胡乱张口,也咬住了他的胸口。 这人穿的薄,可能又是从哪抢来的麻布衬衫,她咬着咬着发现不对……这块肉上怎么感觉有个小突起。 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舔了舔,接着理智在脑海里尖叫起来。 阿萝脑瓜子嗡嗡的,懵逼地松开了嘴。她侧头望过去,果然看到狗东西换了一副神色,暧昧得意地低头看着她:“你这是挑逗老子?” 他还一本正经地劝阻她:“这里场合不对,先收一收。” 不懂事的阿萝被他哄小孩一样颠了颠又拍了拍,头脑充血,干脆放弃挣扎,像死人一样挂在他肩上。 阿萝: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他们两个在这里打打闹闹,另一边的神殿守卫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训练有素地拉响了警报,接着一层一层包围过来,防备着这个也许很危险的入侵者。 最初有反应的是轻甲的巡逻守卫队员,接着又添上了重甲圣骑士,他们井然有序地进入了最里层的防御圈,让轻甲的同僚退居外线和留守主要道路,几个制高点都在几分钟之内安排了人手,架起了弓弩。 阿萝余光观察着这些,真情实意地感叹了一番阿尔芒的领导才能。 白兰公国之前那个样子,基本相当于教廷内最差的领地了。阿尔芒是作为一个不可以出现在阳光下的私生子而被外放来的,其他守军大部分没有这么曲折的身世,是真的犯过错或常年无功勋所以被流放而来的。 残兵、败将,他在这里盘踞了十年时间,终于获得了一支自己的精良军队,想要拿回些什么。 她努力抬头看着分开人群而来的那一身圣洁白袍,有些难堪地抿了抿嘴。 利维率先出声挑衅:“你的女人吃不饱饭饿的一直哭,老子看不得女人哭,就先带她去吃饭了。” 即使已经知道这个魔族混不吝,第一排的骑士们眼中还是出现了短暂的迷惑。 阿尔芒也知道和这家伙怕是说不通,虽然他只和这个绿眼睛野兽交锋了短暂几次,但他早就敏锐发觉这人不擅长说人话。 于是他直接转头对上阿萝:“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的报答?” 阿萝没吭声。 她确实欠阿尔芒的恩情,但她不想永远这样为他卖命。心里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是最好,可被阿尔芒关着也不行,他都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而且他还告诉了勒托夫人她们……他就是故意要她丧失一切退路的。 想到那位老夫人通红的双眼,她硬起心肠,装死一样在利维胸口上埋下头去,不理会阿尔芒的问题。 她这样的动作不出所料激怒了那个用温和慈悲做面具的男人,他看了那个面色挑衅的魔族和他肩上一动不动的少女一会,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对他们的判决。 “……魔族入侵者,和叛教者阿萝。”他冰蓝色的眼睛像是流动着火焰,带着灼热恨意看着面前那两个人:“不计一切代价,杀死魔族,活捉叛教者……留一口气在就行。” 对擅长治疗的圣骑士们来说,基本就是两个人都生死不论的意思。这句话宣告了战斗的开始。 阿萝被利维动作轻快地换个了姿势夹在腋下,她被拎住了命运的后颈皮,感觉到身下的身体肌肉紧绷,心脏跳动速度迅速加快。 魔族和普通人类一比就像是排量更大的马达,可以瞬间进入作战状态,爆发力也更强。 利维半搂着她,噌噌两下躲闪过高处发射的弩箭,又攀着屋檐边繁复的雕花一溜烟蹿到了神殿建筑群内最高的那座塔楼上。 那上面已经安排了一个小队的圣骑士,月光下的重盔和刀剑闪烁着白光,无疑都暗示着这是经过圣术加持的精良装备。 利维毫不在乎,把阿萝朝角落里一丢,看她虽然晕头转向但是动作灵活地打了个滚,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缩进角落里,朗声笑起来:“好姑娘!” 然后他侧身避开了一位圣骑士劈砍下来的长刀,脚上步伐一变,像一把尖刀一样迅猛地切入叁人小队中,看似危险实则巧妙地避开他们裹挟着风声挥砍而来的武器。 他的战斗能力是在一次次生死搏杀间训练得到的,更像是铭刻在肌肉里的本能,虽然没有圣骑士们招式之间的流畅美观,但带着一丝血腥的诡谲,招招致命。 他手上伸出了尖爪,尖端一片漆黑,显然带着毒素,接着他用左肩硬扛着一名圣骑士的重锤,脚下发力,将他顶在墙壁上,单手刺穿了他露出的上臂。 那名圣骑士发出嘶声痛叫,然后在很快的时间里失去了意识。 这些人都是阿萝往日里经常见到的,她曾经甚至可能会和他们成为同僚。不管是出于同为人类的角度还是避免得到更多的仇恨招致危险,她都压低了声音急喊:“不要伤人性命……!” 利维打得兴起,闻声绿眼睛又深又亮地看了她一眼,不高兴地收了手,原本准备刺进另一人喉咙的手改了方向,一拳捣向了他的腹部。 盔甲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圣骑士嘴角喷出血沫,也晕了过去。 ……行吧,她已经尽力了。 他很快放倒了第叁个人,转过头来看她。温黑的脸上溅了血,深绿色的眼睛充满了暴戾的杀意。 这样的利维让阿萝没来由的有些害怕,她不着痕迹地向后缩了缩。 狗东西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不高兴地啧了一声:“……现在胆子小了,当时在床上害老子的时候你就没怕过被老子扭断脖子吗?” 狗还是狗,溅了血无非是变成一只臭臭的狗。 阿萝瞪他,他将所有白眼笑纳,低头躲避了一根弩箭,从塔楼的瞭望窗里看出去,像是在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她挨过去,也从窗口看出去:“……你不会还带了同伙来吧?” 好家伙,那她勾结魔族的罪名没跑了。本来只是叛教出逃,阿尔芒要用她可能还会帮忙遮掩,要是真有一大批魔族冲进来砍人,那她明天就会上教廷的加急通缉令。 狗东西抹着脸上的血,嫌弃她的用词:“什么同伙?那是老子兄弟,要闯进来带着你走没人接应老子可做不到。” 阿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神殿建筑群西北角的山林方向,看到了一丝明灭的火光。 “在那里。”狗东西咧着嘴笑了笑,尖尖的牙反射着月光。 他一掌把阿萝的头按下去,少女七荤八素地反射性抱头,有一只弩箭咻地射进瞭望窗里,擦破了他的上臂。 外面盔甲碰撞的动静也变大了,圣骑士们改变了阵型,又围上了塔楼。 “听着。”利维没有管自己的伤口,这种小擦伤对他来说不值一提:“老子知道你是个心软的麻烦女人,但是现在没空给你犹豫了,一会要突围出去,带着你老子的战斗力打折,你得防御一下后背,老子才能带着你逃出去。” 心软的麻烦女人阿萝其实挺紧张的,闻言咬牙点了点头。反正也不是让她杀人……就是防御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狗东西看她答应,喉咙里响亮地咆哮了一声,应该是给他的同伴一个信号,阿萝被震得懵了一下,就被他重新扛起来,灵活地从窗口跳出去。 塔楼足有几十米,高速坠落的失重感让阿萝心脏狂跳,头发被风糊了一脸。在两人拍碎在地面上之前,他右臂肌肉贲起,在塔楼的外壁挂灯上固定住了自己作为缓冲,最后落地时双腿一用力就卸去了所有冲击力道,下一秒就单手捏断了一个卫兵的胳膊,将他甩开。 魔族这什么体质啊……阿萝心脏还在因为急坠而狂跳,脸色惨白地看着身后亮起的奥数法弹和弩箭,咬牙念出了咒文,在身前撑起一面光亮的盾,她下意识没有使用圣术。 这面盾护住了自己,也护住了利维的后背,她听到他哼笑了一声,在疾奔和肉体撞击的痛响中抽空喘息着夸她:“做得不错。” 隔着重重刀剑,阿萝又一次和人堆之外的阿尔芒对上了视线。 和上次一样,她被这个狗东西带着,从他的视线里一点点远去……不,还有点不同,这次她更是公然地庇护了这个魔族,神智清醒没有遭到胁迫地保护了他。 看着阿尔芒淬了毒一样的眼睛,阿萝忽然清醒—— 谁再说利维傻?他这么大张旗鼓带她走,不就是为了昭告所有人,她已经选了他那边吗? ========================== 基友:草,傻子变精了,还更坏了。 这篇时间线是女巫后面,开场利维肚子上那个伤口就是被赫尔曼砍的。后期揭露利维身世的时候会跟赫尔曼有一丢丢关系,到时候如果顺势的话可以让他们小小冒个头!不过还是以这本的剧情为主啦,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写着写着脱纲哈哈哈 四只阿萝(小番外四号【现代篇】) 高中毕业聚会那一天,沉枝萝被打包送到了利维的床上。 少女还没从刚才卫生间里的绑架回魂,惊疑不定地窝在床角,蒙眼黑布下露出的半片小脸煞白。 班上同学们想着都毕业了也算大人了,于是闹哄哄地选了这家看起来很奢华的酒吧想去见见世面,因为一起的人多,沉枝萝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谁能知道去卫生间洗个手就会忽然被绑架啊! 她脑中出现了很多社会新闻:“惊!女高中生竟被挖去双肾!”、“现代社会的黑暗!被碎尸的高中生!”“晚间新闻:无名女生横死酒吧!”…… 她在屋子里自己把自己吓成鹌鹑,门外的利维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是小混混出身,十岁父母双亡后他就流落街头了,做了几年赌场护卫,又慢慢积累了自己的势力,成功晋级为当地黑老大之一,这完全是他在这种地下灰暗区域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但这位年轻的黑老大显然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怎样的权力。 “哈?在老子床上?”他惊愕地问旁边的小弟,迷惑不已。 小弟也迷惑了:“不是老大你刚刚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说她好嫩吗?我以为……”以为愣头青老大终于开窍了啊!这不得赶快帮忙? “她是他妈的嫩啊,”利维暴躁地捋头发,嘴里的烟都不香了:“就是看起来淋阵雨都会死的嫩,老子就不喜欢这种娇滴滴的女人。” “……”小弟死鱼眼,终于领悟到自家老大脑中似乎缺失了一些。 冷静了一会,他对上老大懵逼中隐含求助的目光,小心提议:“要不,我再趁机把她偷偷送回去?” 可以可以,利维如释重负地就要点头,就听到拐角后面忽然笑了一声。 跟他一起奋斗的兄弟闲适地抱着臂转出来,出声嘲笑他:“看看你怎么就被吓成这个孙子样,不就是个女人吗?无非是手下人孝敬的,睡了就完事了。” “可她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啊,”利维老大不情愿,“身无二两肉,寡淡得很。” 兄弟无语:“就你这种老处男才喜欢胸比头大屁股像篮球的荡妇,那都是假的,做出来的。真不知道你这个审美怎么长的,净喜欢些整容脸硅胶人……我跟你说,玩的多了就更喜欢干净简单的了,比如你屋里那种小小的白白的。” 利维还是不乐意,这也跟他幻想的女朋友太不一样了。 他的女朋友,要有着浓密卷曲的长发,丰厚的嘴唇,饱满的大腿,最好拳击能跟他对打几回合……屋里那个估计他一拳就打死了。 兄弟看他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你不会是不敢吧?” 他笑嘻嘻靠近一点:“不敢的话,就给我呗?你不喜欢这种的,我喜欢啊,一只手就能按住,多可爱。” “滚蛋。”利维踹他,喜不喜欢另说,说他不敢就过分了啊。 感觉被挑衅了的利维捋了一把有点长的额发,转头一脚踹开了房门,看到里面那个鬼鬼祟祟磨着手上绳子的少女被他吓得一抖,又觉得负担沉重,叹息了一声。 兄弟在他背后探头探脑:“唉,真可爱。”他犹不死心,嘟嘟囔囔的:“落在你这个莽夫手里真是倒了霉,还不如给我呢,你啥都不会,头一回开荤说不定要把这个小可怜操死在床上了。” 床上的小姑娘惊得嗝了一声,炸毛兔子一样跳到了角落里。 利维知道身后兄弟是故意吓她,这人在男女之事上总喜欢搞些恐惧惊吓什么的把戏,有点烦,于是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门关上前还传来了他幽幽的声音:“上面两点,下面一点……新手记得多动这叁点。” 门咔嚓一声关好又锁住,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室内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个白白的小姑娘手和眼睛都被绑缚着,紧张的细细喘息,花朵一样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看起来要哭了。利维喉咙一紧,他没有哄哭哭啼啼女人的经验,想了想干脆出声威胁:“老子就是想睡你,你要是敢哭敢出声,老子就把你杀了。” 她果然被哄好了,大声吸气又憋住,本来有些哭相的表情也恢复正常。 草,不愧是我。 可把他得意坏了,哄女人这么简单,睡女人估计更简单。呵,看他把这小姑娘睡得爽翻天,再出去炫耀。 衬衫解几颗扣子,直接从头上拽下来,裤子随便一解,一脚踢到床下去,走到床角时他已经把自己剥光了,接下来是…… 少女发现他靠近了自己,紧张地呜咽了一声。 她真的很小只,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穿着宽宽松松的大t恤和短裙,白生生的胳膊和腿从衣服里露出来,关节处带着些莹润的粉。 难以下手,利维为难地想抽烟,可是转了一圈发现烟在裤兜里,裤子在床下。 妈的。 他还是用了老办法,粗声粗气的:“敢动我就杀了你。” 沉枝萝小声地吸了吸鼻子,不敢动不敢动。 然后她就被一只手推倒了,床很软很弹,她倒在上面还往起颠了颠,并拢的双腿没控制好岔开了一点,被利维看到了腿心包裹的那块白色布料。 内、内裤。 他吞了吞口水,觉得直接冲那里下手还是有点太刺激了。于是咬了咬牙,捉上了她腰间有些掀起的上衣下摆,像个第一次带娃的呆瓜爸爸一样,一笼统从头上揪那件衣服,想干净利落地脱掉。 利落是不可能利落的,沉枝萝这件T恤本来就不是什么袒露锁骨的大领子,在下巴鼻子上卡了好一会,卡得她眼歪嘴斜。 “……”这个黑社会是不是弱智?她手还绑着呢,这样能脱掉才有鬼了啊! 本来汹涌的恐惧因为对方难以言喻的操作稍稍冲淡了一些。 很快利维也发现这样不对,努力了半天把她的脸从领口里拯救了出来,只剩双手还仰在头上,被衣服和手腕的绳子层层迭迭地禁锢着。 但他没继续动作了,感觉这个姿势……还怪刺激的,他心跳有一点点加快了。 少女雪白的身体已经露了出来,锁骨伶仃,腰部细窄,一件幼稚的娃娃粉色内衣包裹着起伏的双乳,随着主人紧张的呼吸盈盈颤颤。 他揉了揉鼻子,伸手继续向下,在她可爱的脐窝里轻轻转了转,终于一点点脱下了那条卡在胯部的裙子,露出里面粉色花边的小内裤。 她紧张地并拢了腿,柔滑的大腿内侧不小心夹住了他的手,又惊吓一样松开。利维吞了吞口水,又追上去摸了摸女孩软绵绵的雪白大腿,眼神在她腿间那块小布料上一扫一扫。 鼓鼓的,好像馒头。 好像还有一道缝。 他伸手在那条缝隙里轻轻摸了摸,被蒙着眼睛的少女呜咽了一声,双腿夹紧,不让他的手臂再动。 她越不让,利维就越好奇。更添了几分力道,改用两根手指在那道缝里上下戳刺,用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感受着里面的东西。 这里……就在饱饱的馒头缝隙靠上的位置,那里慢慢地出现了一个热热的小东西,像是被他按得胀大了。他一动那里,她就颤得厉害,手下的小布料都有点可疑的湿润了。 这莫非就是……下面那一点吗?利维有些兴奋地抽了抽鼻子,又开始看她纤细腰部往上的粉嫩小衣服。 这玩意扣子一般来说在背面,利维研究了一下发现不好解,干脆一用力就撕烂了那件小内衣,嫩粉色的布料原本包裹着小姑娘最柔软的地方,现在破破烂烂地散在她胸口,露出里面可怜巴巴的肉团。 真的好嫩。 他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忍不住用了点力,小姑娘不舒服地嗯嗯了两声他才放轻。 她的胸不算太大,一边一团在他的手里有点空荡,但是玩起来手感极好,又软又滑,在他灼热的掌心里滚动,那两颗原本乖巧绻缩的红色肉珠也逐渐挺了起来,在他手心里调皮地摩梭。 这是,上面的两点? 利维来回地看着,觉得她白嫩嫩乳团上点缀一颗红红的小东西有些过于淫靡的可爱,他低头看了一会,越凑越近,吐出的呼吸刺激得她皮肤上密密麻麻一片小颗粒,最后试探性地轻轻舔了舔。 她反应也好大,先是受惊般弹了一下,接着微微缩着背想要侧身躲避,被他用力按住,整个含了进去。 粗糙的舌面抵着微硬的小乳头使劲磨,喉咙里也在用力吸。他怎么吃都觉得不够,又怕弄疼了她,牙齿一收一合,轻轻咬嚼着弹滑的乳肉,只觉得满口都是香软。 沉枝萝哪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嘴里不敢出声,只是咬着牙呜呜咽咽,身体不受自控地扭动着想从湿热的口腔里逃脱。 这样的动作反而让另一团没有被吃的软肉在他脸上磨来擦去,利维闷笑着更用了点力压在她胸口,肆意感受脸上的娇软滋味。 他最终吃够的时候沉枝萝眼上的黑布都湿了,身下的床单被她蹭的乱七八糟,一对颤颤的胸乳手印迭牙印,都被吃的湿漉漉的红肿。 她咬着唇畏惧地感受着那双粗粝的手在身上游弋,还有那张热热的嘴,时不时在某处皮肤上轻吻一下,留下一个微凉的湿痕。 万幸这个黑社会动作不算粗暴,但是…… “啊!”她一时不查,身下已经湿淋淋的小内裤被撕开了,空荡荡的感觉让她难抑地惊叫出声。 一根手指拨弄着她那里,将紧紧合拢的软肉拨开,又坏心眼地捏一捏,似乎是对她这里好奇得很,接着她最敏感的那一点被热热的粗糙指腹按住,轻慢地揉了起来。 “嗯啊……”她双腿都颤了,手臂还被捆绑在头上,扭来扭去都挣脱不开那只禁锢的手,只能难耐地承受那只手好奇的触碰。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块黄油,被那根灼热的手指一点点按揉着,浑身要命的酥麻,蒸腾的热度从那里弥漫开,让她几乎化掉,爱液失控一样从身体里淌出,顺着臀沟流在他手上。 在无穷的高热里,她感觉到那只手抽了回去,接着是舌头与肉濡湿的触碰声,他似乎……舔了舔自己的手。 然后她紧绷的小腹感受到了温温的喷气,舒服到抽搐的那里被一个湿软温热的东西包裹住了。 “呜啊——” ============ 剧情不到肉的地方,但是大家都饿了哈哈哈哈!所以炖肉! 灵感来自之前一条评论说利维邪魅总裁,忍不住想起我很早之前看过的古早强取豪夺文,就是女主去酒吧玩被男主看上了,然后虐身虐心巴拉巴拉…… 明天还有这个番外的下篇 五只阿萝(小番外五号【现代篇二】) 刚高考完,沉枝萝是畅想过大学生活的,自由,无拘无束,还有……恋爱什么的。 也许自己会找到一个干净清秀的男孩子,和他一起去图书馆,一起跨年,分享同一杯奶茶,在地铁站广告牌后面偷偷地接吻,也许感情到了,还会做点羞羞的事情。 可……不管怎样,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 “呜……”双眼被打湿的布料牢牢绑缚着,双臂也被衣物纠缠在头上动弹不得,整个身体都被那双有力的手牢牢掌控着,最脆弱最敏感的腿心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包裹着,用力吞吃着,让她战栗啜泣不休。 他应该是个黑社会,手段这么放肆,吃准了市井小民沉枝萝没法反抗,这样肆意地把她拉到这个昏暗的房间里为所欲为。 每个女生都被父母老师上过课,失身事小保命要紧。所以她压根没想着在对方的地盘上暴力反抗,就算她突然暴起,推开身上的男人跑出门去呢?外面到处都是他的小弟。 她只能偷偷在心里祈祷他赶快完事,然后大发慈悲放她完整地离开。 可……这个黑社会像是爱极了一样来回把玩她的身体,到处探索,让她难受的同时又忍不住身体的反应。 他还不让她动…… 唔嗯……他舔得好用力……好难受呀…… 等利维终于吃够了那两片软滑滑的肉,红嫩嫩的珠子,就连那张湿漉漉的小穴也接吻一样缠绵地伸舌挑逗了一会,终于找到乐趣一样眼睛亮亮抬头的时候,就看到身下的女孩侧头咬着手臂控制自己的声音。 他抹了一把自己湿润的下颌,笑得放肆:“……你可真敏感,水多的我脸都湿了。” 女孩咬着唇难堪地不语,因为没什么经验,都在内心怀疑起了自己为什么被人家抓进来强暴还能爽……她是荡妇吗? 利维看到了她脸上的无措,他心情正好,于是用自己还挂在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领带边缘在她赤裸细嫩的胸口来回扫,挑逗一样开解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你现在可是在老子床上。” ——老子天下第一!睡女人当然也天下第一。 “……”沉枝萝并没有被安慰到,只有心里对这个黑社会的智商评估又低了一点。 而且紧绷到极点的精神也放松了些,她甚至有胆子开口了:“……你、您为什么看上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女生……” 利维正专心地亲吻她的乳团,闻声含含糊糊地回答了她:“我没看上你,你是我手下送的礼物。” “……”所以是来者不拒吗?欺人太甚了吧!又烂又渣!沉枝萝有一瞬间都想揪他头发了,苦于手被绑着才没动作。 “看不上我就别动我啊,您没必要放低自己的品味的。”打落牙齿和血吞,她真诚地劝着对方。 她的话好像有些隐约的不中听,但是仔细辨别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利维吐出嘴里那颗红红湿湿的小肉粒,皱着眉想了想,想到了解决办法:“闭嘴,不然就杀了你。” “……” 啊啊啊啊!他好讨厌啊! 沉枝萝愤愤地被他搂着坐起来,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湿润润的腿心整个绵绵地挨挤在他的小腹上,给那里紧绷的肌肉刷上了一层晶亮的水液。 她手被绳子和衣服捆绑着没法借力,坐得东倒西歪,那个硬硬的棍状物在她臀下被她蹭来挤去,抱着她的黑社会从鼻子里哼了哼:“不要……” ? 她又开始迷茫了,这是黑社会大哥该说的台词吗?他是不是抢了她的剧本? 处男利维不高兴地轻拍她软软凉凉的臀:“别乱动,压得老子有点疼。” 沉枝萝委屈:“……我手动不了,坐不稳,我没有乱动。” 好像也对。利维研究了一下她手上的一坨东西,刚刚她贴近他的时候眼上的黑布蹭到了他的肩膀,湿湿的,有点可怜的样子。反正他这么牛,这女人就算有手有眼睛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黑社会大哥吭哧吭哧给她松了绑。 她终于近距离看到了他的模样,是个年轻的男人,肤色很深,但是眉骨很高,毛茸茸的眉头看起来就野性难驯,瞳孔在昏暗的房间里是带着些深绿的暗沉,有点像混血儿……总之如果不是他正揽着赤裸的自己不放,是她走到路上碰到会惊呼“好帅”那种。 再低头看看自己,雪白的身体正蜷缩在他腿上,到处都是被玩过的模样。她搭在对方肩膀上保持平衡的手指畏惧地缩了缩。 利维颠了颠她:“怕了?” 面前的少女神色无措,不知道该看哪里,偏偏眼神里躲藏着一点心怀鬼胎的跃跃欲试,让他心跳有些加速。 沉枝萝是真的心怀鬼胎,谁发现黑社会脑子不好,有时候还有点好说话之后会不动心思? 不过她还没想出来什么脱身的办法,对方又显露出了强硬的那一面,单手抓着她微微抬起身体,另一手扶着自己胀大的性器在她濡湿的腿心磨擦起来。 她在慌乱中低头瞄了一眼就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我不要!我还没准备好!……” 啊啊啊!他肯定是混血儿吧?怎么那么大!还长得有点吓人,青筋一跳一跳的…… “你准备好了,都湿得老子对不准了还要怎么准备?”利维对她的推辞嗤之以鼻,不由分说地挤进一个头部,撑得女孩又痛又酸,还有点恐惧,下身被他用力按着无法逃脱,只有手上胡乱反抗。 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带,用一种要把人勒死的力道拽了起来。 领带松松垮垮的圈圈猛地收紧,勒在他的喉咙上,利维完全不在乎,反倒用一种饶有兴致起的神情看着她带泪的脸:“……有胆子,你就勒死我,勒不死的话老子今天是一定要操你的。” 沉枝萝没胆子,可下身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她怕的厉害,干脆也发了狠,双手揪上了那截领带,通红着眼圈与他兽一样的绿眼对视。 寂静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床头前一盏柔和的小夜灯提供着暧昧的光线。高大的男人噙着笑揽抱着白白软软的女孩,结结实实插到了底,他腿上的少女双腿紧缩,难受地颤着腰,双手发狠地拽着他颈上领带。 她还是不敢真的用力,不说杀掉他之后门外那些他的人会不会善罢甘休,就说要看着一个人真正地死在自己手下……就得多大的勇气啊,她连枪战游戏都没怎么玩过。 所以,她没有办法地、呜咽着被利维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孩子,被他勃发的性器死死撑满。 “怕了?”同样的问题,他又问了一遍,刚刚只是带笑的揶揄,现在被她勒得额角青筋微跳,声音里反而裹上了粘稠的甜蜜暧昧。 “……怕才正常。”沉枝萝喘着气,他动起来了,慢慢地抽出去,又用力地顶到最深处,她被撞得小腹酸软,背后薄薄地出了汗,手上动作一丝都没有松。 想杀他吗? 想。这样随便地侵犯一个女生,改变了她未来的一切生活,还轻描淡写地调笑。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 敢杀他吗? 沉枝萝无奈地承认,她真的不敢,就连现在他不反抗被她收紧颈上的领带,她也只敢负隅顽抗地抓着不放,不敢再收紧一分。 她曾经是个多乖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不会是爆裂,而是掩人耳目地修复自己的伤口,希望能早点回到过去的平静生活。 利维看出了她眼中的那份狠意和她颤抖的手指,闷笑着去吻她。他被勒着当然也不好受,可也绝不至于难以忍受,比起这种痛苦,面前的羊儿藏起的利爪,让他更感兴趣。 “小看你了。”他肆意地在她小嘴里翻搅,被她咬得出了血也不在乎,反过去用同样的力度咬她。 抱着她倒在床上,她没留意手上用了下力,勒得他一噎,这才咳了一声,去解她手里的领带:“行了,别折腾了,我不伤害你。” 沉枝萝被他整个压着陷进柔软的大床里,小夜灯被随手关了,一片黑暗里只有身上的身体灼热而滚烫。 他摸她的手热得要命,在她胸前腿心最敏感的地方不住捻揉,很快就让她感受不到初次的痛苦,那根胀大的性器不老实地来回抽送,刮着她柔软的内壁,带出汹涌的水液。 “……”她难耐地喘息着,不想发出声音,觉得那好像示弱。 利维发现了,在她耳边小声调笑,来回挺动的腰胯加了几分力道,用力地拍击起来,水液的挤压声、肉体的碰撞声在这张床上响起,伴随着他沉沉的低语:“你不叫,下面这张小嘴就替你叫了。” 疯子!变态!流氓!王八蛋! 沉枝萝脑子里骂着他,怒得张嘴去咬他的肩。他却像被刺激到了一样,干脆利落地将她双膝分开压在床上,将她整个人迭成任人宰割的姿势,猛烈地抽送,听她失控的惊叫喘息。 两人都是初次,沉枝萝的身体早被他玩的情动,真刀实枪开战之后很快就不行了,被他抓住的小脚胡乱踢蹬了几下,抽噎着痉挛起来。 他缓慢地前后推送折磨,享受着吮吸的同时延缓她人生中第一次高潮。 接下来,第一次吃肉的狗东西亢奋了很久。去洗澡的浴缸边,柔软的地毯上,那张窗边的老板椅…… 他得承认,兄弟说的话有点对。这样小小白白的一只,抱在怀里的感觉好极了。 不管是站在落地窗边拉开窗帘,逼着她对着城市里万家灯火高潮,还是看镜子里她的身体、她酡红的的脸然后深深射进去,或是抱着呜咽着要上厕所的她像小孩一样把尿,都有种奇异淫秽的满足感。 泥人也被逼出叁分火气,沉枝萝红着眼睛揪他头发逼问:“你爽了吗?结束我就能走吗?” 利维看着她,绿眼睛里带着些她看不懂的危险:“当然可以。” 她可以洗干净自己,装作无事发生地回家,像个普通的羊儿一样混在羊圈里,乖巧听话地生活着,等着他再去抓她。 十分钟前,这个女孩的家世、生平、履历,还有她报考的大学都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她不想跟他在床上纠葛,巧了,他也不想。 ……他想要更多。 ================ 如果现实中遇到霸道黑社会,请速速报警! 但是小说里随便爽啦 基友:黑社会是蟑螂吗随便遇? 三十五只恶犬-凯里 来接应利维的兄弟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拳能打死叁个阿萝那种。 她被利维带着从外墙爬出来,手中的魔法盾被轰碎了一面又一面,她手心都有些发麻了,脑后也有些法力耗空的隐隐刺痛,才终于靠近了神殿边界的山林。 利维也难以避免地受了点伤,最严重的左边大腿前侧插了一支断枪,是刚刚路口的一支圣骑士伏击的战果,他当时踉跄了一步,很快又重新站稳,将那根长枪折断,只是枪尖还留在肉里。 翻出墙来,她舒了一口气,下一秒这口气又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她面前,手中高举着血腥气浓厚的板斧,一双铜铃般的大眼雄赳赳地看着软倒在利维身上的她:“嗯?” 利维已经是个很高大的人了,肩背和手臂都肌肉遍布,有力但不算太夸张,是那种放在推特微博上会被鸡叫包围的好看身材。 这个壮汉简直有叁个利维大,个子比他高一头,手臂也是胀鼓鼓的一团,都快赶上她自己腰粗了…… 一看就不是人类。 阿萝有些畏缩地向利维身后钻了钻,狗东西看了她一眼,嗤笑她:“胆子不是很大吗?” 那个铁塔一样的壮汉喷了一口气,像是觉得他们这样黏黏糊糊辣眼睛一样转过头去:“别唧唧歪歪了,快带着你的女人走吧。” 利维用舌头和嘴唇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呸了他一口,总之是个粗鲁又信任的玩笑。 接着他们两个都没再废话,那个铁塔男从一旁的树丛阴影里拉出了两只凶恶的鬣蜥,利维单手揽着阿萝,有些粗鲁地将她推上去,然后自己跨坐在她后面,热乎乎的胸膛贴了上来。 他从嘴里发出了一连串有些奇怪的单词,座下的鬣蜥狂燥地动了动,从喉咙里深沉地咕噜着,回应着他的声音。 没有鞍具,骑着这种长着鳞片的冷血动物的感觉并不好。隔着一层坚硬的鳞壳,它流畅的肌肉线条在下面滚动,让阿萝有种后脖子毛毛的不适感。 但现在逃命关头,她也没法要求对方变出一架马车来。 于是鬣蜥跑起来之后剧烈的颠簸感和摩擦感让阿萝惊喘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利维就在她后面,双腿夹紧鬣蜥,上身伏低前倾,他坐得很稳。 见她无措,狗东西不放过一切嘲笑她的机会:“你连鬣蜥都不会骑吗?” “?”阿萝开始无语了:“我以前都没见过它……我生活的环境里根本不会出现骑着这东西出门的场景。” 利维还是笑眯眯的,凑在她耳朵上喷气:“那也太没用了。” ……他好像,是在和自己调情。 阿萝侧了侧头,让自己的耳朵从他的鼻息下躲开,心里隐隐约约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他开始把她当女人看了,而不是他砧板上的肉。 这让阿萝有些不适应……这算什么?炮友转正? 她张了张嘴,谨慎地告诉身后的男人:“谢谢你救我出去,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会竭尽全力回报你。”但是我不会因为你救了我就跟你一起。 她的意思应该传递到了,因为利维忽然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又在她耳尖上用力咬了一口。还在她疼得要转身打人的时候忽然让鬣蜥加速,把她颠得脸色煞白七荤八素后才伸手扶住她的腰:“行了,不会骑鬣蜥的废物就闭嘴吧,小心摔下去把你唯一能看的脸摔花。” 可恶!阿萝含恨地坐正身体保持平衡。 骑鬣蜥算什么,有本事你骑自行车摩托车小电驴啊? 还好神殿就在郊野,两只鬣蜥在出逃时并没有第二重阻拦,身后的追兵们驾驭着骏马在山林里伏击阻拦,被利维和他的朋友一一砍翻,两人都受了点伤,但是最终安稳地逃进了森林里。 不是所有教区都有狮鹫兵团,阿尔芒用人再厉害也不能改变白兰公国是个流放地的事实,他手里没有能自由指挥的狮鹫兵团,最近的那一支还在拉玟城。 于是他们的鬣蜥在对上骏马时有了速度和凶性的二重优势,就是……丑了点。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阿萝卷了卷自己有些过长的裙摆,准备去溪水边舀水喝,一转头就看到一张鬣蜥的脸,深绿色的鳞片,金黄色的冷血动物的眼睛,狰狞的多排獠牙呲出嘴唇,散发着阵阵腥臭。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惊得打了个嗝。利维不在旁边,他去捕猎和摘草药了,受伤更重一点的他的朋友留在旁边,正在脱掉身上的布甲,他的伤在背后,一大片。 看到阿萝被鬣蜥吓到的样子,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阿萝没理他。 第一次见面她就能感觉出来这人对她并不友好,眼睛里总是对她充满审视,不过这也正常,从利维和他的只言片语中阿萝猜测出他们两个是一起在角斗场里搏斗时互相可以托付后背的好友。 这样的人常年在黑暗边缘游走,他自己本身还是个非人族,对从教廷里出来的自己一上来就全盘信任才是有所图吧。 况且她也不需要他的信任,说实话,这人是跟利维关系好,但跟她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只要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但现实并没有她想象的这么闲适美好。 利维回来的时候扛着一只小鹿,手里还鼓鼓囊囊带了一团草药。他先用粗暴的方式把鹿扒皮掏去内脏烤上,就是他们曾在昆塔提布荒原里赶路时吃过无数次的那种没滋没味的烤肉,还硬得牙疼。 接着他黏黏糊糊凑在阿萝身边,闹着要她给他上药。 他的伤口都在双手可以触及的地方啊。阿萝无语地抬头看看旁边高大的黑发男人,他还是那副流里流气的坏脸,任谁看他都和好人两个字挂不上钩,但阿萝莫名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暴脾气但乖巧的十岁小男孩的样子。 她呆了一小会没回应,利维更用力地在她身上打滚,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肩上,热乎乎地抱怨:“老子这还是救你的伤呢。” 对什么人有好感就粘着她,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喜欢被她触摸挨挤着她,有问题吗?就像猫猫喜欢纸箱子就憋在里面,狗狗喜欢主人就全天跟屁虫。 面前的黑色大猫猫理直气壮地把药草塞进她手里。 阿萝失笑,还没回应他,身后坐着的那个朋友就出声了。 “嗤,看看你像个什么软蛋样子。”他伸手撕下一大块鹿肉,那还是刚烤上去的,里面还在淅淅沥沥滴血,他毫不在意地拿过来送进嘴里,鄙夷地看着利维:“女人不能娇惯,不听话就打,总能调教好。” 阿萝眉毛竖起来了,忍了忍还是没有杠他,不高兴地看回利维,发现这傻逼居然一副受教了的面孔。 “……” 这是教唆家暴?她忍不住了:“你要是敢打我,或者动我一根手指,我会杀了你,就算现在杀不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炸碎。” 利维莫名其妙看过来,绿眼睛有些难得一见的呆愣:“……你现在还不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打你干嘛?” 他是对她很有兴趣没错,可他们两个不是还没确定什么关系吗?这女人这么主动吗? 想着想着又高兴起来:“你要是想当老子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高兴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了,偏又想起了刚刚朋友教的话:“那你得听老子的,不然老子就……揍你?” 阿萝都要被他气笑了,这傻逼还沾沾自喜和她讨论上了,她一把把手里的药草丢回去了:“另请高明吧您,家风这么严我高攀不起您啊。” 利维挑了眉,他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看出阿萝的不高兴,这种不高兴还跟他刚刚的言行有关。于是他捡起散落的药草,又跟在她身后走过去了。 他的朋友就留在篝火堆旁,看着他们两人走近小溪边的身影,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狗东西靠在树上看着她蹲下汲水,闲闲地晃动着那只受伤的腿。 “我不喜欢你的那位朋友。”阿萝一边打水一边放平心态,说实话,现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有那个朋友想法的人只多不少,根本不值得她这么生气。 等被她搅乱的水面恢复平静,上面清冷冷地映出一弯月亮时,她也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经常这样教你吗?”她回头问他,看他虽然已经具有成年男人轮廓但眼神还是有些懵懵的脸。 “……好像差不多?”利维不知道她的情绪因何而起,也就顺着她,“但凯里有好多女人,以前在角斗场就属他会教女人,他的女人们也都很爱他。” 角斗场和销魂窟都是在同一片罪恶自由的城市里,给有钱有权的大人物消遣的地方,高级的角斗士甚至也有睡妓女的权力,这些人朝不保夕,也许哪一天就会死在角斗场上,所以对女人也来者不拒荤素不忌。 他的朋友凯里是其中的佼佼者。 利维给她解释,阿萝听了就叹了口气,她算是知道利维的感情观为什么有些奇异的扭曲了。十岁的那个小利维分明还是个对感情抱有炽热的好孩子,长大的这个狗东西却变成了潜在的渣男。 他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能学到些什么呢? 何况……这也跟她没关系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利维懵懂看过来的绿眼睛,她又觉得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家庭逢变,母亲去世,他现在肯定是个彬彬有礼的好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热烈又专注。 而不是被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胡乱灌输点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还傻呆呆全盘接受。 阿萝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靠近自己:“过来,我给你上药。” ?怎么忽然又不生气了。 利维不明所以,女人真的好难懂哦。 但要给他上药,他还是快乐的,于是欣然接受,慢悠悠地晃过去,在水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阿萝老师挽起袖子,瞟一眼不远处坐在篝火前的背影,出了一口气。 哼,你把人往坏了教,老娘就往好了教,看他愿意听谁的。 =============== 基友: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啦! 三十六只恶犬-人心 寂静的林中浅夜,篝火毕剥,吃剩下的骨头被丢在一边,强壮但沉默的凯里坐在篝火边闭目养神,两只鬣蜥远远躲开火焰,在阴暗的树丛里休憩。 阿萝拉着利维坐在不远处小溪边的石头上,给他上药。 他腿上的伤口最重,所以她也优先处理了这里,先用在火苗上消过毒的匕首慢慢地将断在里面的金属挑出来,所幸教廷的武器上都附带了抑制黑暗生物愈合速度的诅咒,不然按利维的身体素质这样的伤口早就合拢了,到时候找出里面的异物他要吃更多苦。 也幸好他对受伤习以为常,此刻被一把匕首翻动伤口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肌肉紧绷了点,不然阿萝这个赤脚大夫要手抖了。 驱除诅咒她也不会,她只会施加,所以只好放着不管,用草药挤压出的汁液涂在自己裙摆撕下来的布条上,再半松不紧地裹好。 她的动作磕磕绊绊,不甚熟练,但每次受伤都是同伴粗手粗脚帮忙处理或者干脆放着不管的利维已经觉得很舒适了。他手痒痒的,胸口也痒痒的。 阿萝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他绿油油的眼睛,又大又亮,他的眼睛一直挺大的,仔细看还有点幼圆,只不过他平常总是阴沉地低着眉,掩盖了圆眼睛的可爱感。 此刻这家伙新奇地大张着眼睛看着她发呆,那种十岁状态下的又呆又单纯的感觉一股脑冒了出来。 阿萝乐了:“你发什么呆?” 利维眨了眨眼睛,从她的笑容里回了神。 啊,这个大胆的女人,又在嘲笑他? 他该生气的,凯里教他的,女人不听话就要管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浑身的力道都消失了,他肩背手臂肌肉更加放松,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坐在大石头上,有种危险又美妙的愉悦感觉。 阿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小小的紧张,她咳了一声,四下看了看。 凯里背对着他们坐在篝火前,鬣蜥们躲在灌木里,只露出尾巴。 他们身边只有一条浅浅流淌的小溪,枝叶茂盛,寂静,又隐蔽。 她快快地踮起脚,在利维没反应过来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又假装无事地站在他面前,眼神无辜又挑衅。 “……”迟钝的狗东西盯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被她碰到的地方。力道太轻了,他又皮糙肉厚的……可是为什么这么烫?烫得他心脏都不对劲了。 “我们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你也亲过我,对吧?”阿萝老师指手画脚地给他比划。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点:“不太一样,以前我们……更深入。” 他们以前的寥寥几次亲吻,都是在身体交磨情浓之时发生的,湿湿热热,唇舌勾缠。 “咳。”阿萝也想起来了,有点脸红,强行镇定:“那你觉得之前那种和刚刚那个,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 区别就是曾经那种更放肆更诱惑,让他想起来就觉得胯下发硬,想按着她再来几次。 而刚刚那个…… 他看着她,她在月光下素白温和的脸颊带着温温的一点绯红,那红太轻了,感觉他摸一摸就会揩掉。 她的眼睛是带些棕褐色的黑,专注地看着他,像什么蓬松的鸟雀,让他手心酥酥麻麻,偏偏里面又闪烁着星子般的火苗。 “好奇怪。”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小少女,呓语一样开口:“现在我也想那样亲你了。” 不是情欲催生的鼻息交融,唇舌厮磨,而只是刚刚她给他的,那样一个月光照射般的轻轻一点。 他也想这样轻柔地碰一碰她微粉的脸。 阿萝还真怕他说出什么“不用舌头叫什么亲”“还是那天的爽”这种扰乱课堂的屁话,现在看他乖乖巧巧地回味,欣慰地点了点头。 “感情的基础是平等。”她笑嘻嘻的:“以前我们虽然身体很合拍吧,但是你对我只有色欲,我对你……大概是恐惧混合着色欲?”毕竟爽到的不只是他。 “现在知道你应该不会伤害我,也不是什么杀人魔,你也懂得我不只是一个能在床上发挥作用的女人,我们两个算是平等地重新认识了,在这种基础上进行的接触才算是有感情的接触。” “所以刚刚我亲你,无关情欲,按理说这种轻描淡写的你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有感觉吧?” 利维很会抓重点:“那你呢?你有感觉吗?” “……”阿萝老师脸上成功人士的笑容消失,换上了教导处主任晚娘脸:“我没有!只是举个例子。你不是说你对我感兴趣吗,所以我才这么干。” 狗东西眨了眨眼睛,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不过阿萝总觉得他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意味深长。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黑发少女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你说凯里有很多女人,她们都很爱他,那她们会这样亲他吗?” 利维专心地想了想,嗯……在地下黑街那样的地方,女人早就不算人了,其实他们这些角斗士也只被看作牲畜,只是身体更强壮,比那些女人更有力罢了。 他看到过很多次,胜利的角斗士们得到了奖励的女人,一个两个或者多个,他们很多从不避人,随便在墙角甚至路边就会翻腾在一块,能活下来的人哪还会在乎什么裸体被不被人看光。 凯里也是,他属于最顶尖的角斗士了,也是最差劲的恶棍,他对女人从来都是直白地掠夺,那种在脸上轻轻一碰就结束的吻哪能满足他啊,他向来都是拉过一个女伴就地激烈舌吻,然后撕开衣服办正事的。 不过他的女伴们也都是娇笑着享受啊?这不是很爱凯里吗? 他有些困惑,再看一眼面前的黑发少女,忽然发现了不同。 ……啊,果然不一样,那些女人们虽然也激烈地回应着凯里,甚至热切地向他怀里钻,可她们的眼睛都是死沉沉的,没有光亮。 而她亲他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凯里的女伴们,到底是爱他,还是恐惧?”阿萝轻轻摇了摇头:“如果能离开那里,她们还会黏着凯里不放吗?” ……不会。 他亲眼看到过,从凯里身边爬起来的两个女人遍体鳞伤,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诱惑的笑容就变成了苍白的疲惫,互相安慰着离开了那里。 阿萝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 “他教给你的,不是平等和尊重的爱情方式,因为他自己都没有那种东西。他不尊重身边的女伴,即使她们渴望活着,愿意委身给一个恶棍,也不会用自己的真心去爱他。” “如果你跟他学的话,确实,大家都不想挨打,你喜欢的人只要挥挥拳头就会屈服于你,对着你嘘寒问暖,爽爆了。但是一旦有机会,她们就会拼尽全力离开那种生活。” 阿萝直直地盯着他:“你希望我也这样吗?” 奇怪的,他想到了自己刚被卖到角斗场的时候。 那时他刚在外面流浪了一年,头侧长出了一对小小的尖角。 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会夸奖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强壮孩子,他们魔族的角发育得越早说明以后越强大。 ……可现在他孤身流落在外,这对角只是他见不得人的阴暗秘密。 他藏掖着这对小角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还是不小心被一群恶棍盯上了。 “瞧瞧,这小家伙还有角呢。” “魔族?混血?这可是稀罕货。” 然后他就被绑起来塞进稻草堆里,一路运到了最北面的极寒之地,罪恶的销金窟。 好几次他都差点死了,但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他记好了妈妈最后的叮嘱——不要再做一个人了,去做一只野兽。 他肆意地杀戮,享受鲜血,魔族的血脉改造了他的身体,让他越来越适应战斗,越来越像一只疯狂的兽。 然后某一天,他忽然不想和同伴们去喝劣质的麦酒,一个人游荡着去了街角。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只白白的小羊,也许是店主养的,被一根粗绳拴在屋后的柴堆里。店主很用心地把这个小家伙藏了起来,防止它被路过的恶棍随手抓走杀掉。 可这个小家伙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从柴堆的小小缺口里探出一个白白绵绵的头,好奇地冲着不远处这个浑身杀气的少年“咩”了一声。 他之后常常来这里看看那只小羊,也不靠近,就远远站着,看它偷偷摸摸从柴堆缺口里探出头来偷窥外面,看到他就兴奋地咩咩咩。 他第一次靠近那只羊的时候,小羊温顺地舔了舔他的手。 那时他恍惚觉得……啊,他果然还是个人类的,有着人类虚弱无力的、温软的感情。 再后来,他的同伴们看到了他,也看到了那只小羊。 他还是个长身体的少年,筋骨瘦弱,阻止不了他们,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阻止。 凯里贴心地把一只烤羊腿塞进他的手里,咧嘴大笑:“傻小子,光看能有什么用,我们这种野兽就得拿到手里吃下肚去才安心。” 不一样的。 他看着手里的羊腿没有出声。 不一样的,拥有和得到,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吃那条羊腿,将它抛进了火里。 他也没有再喜欢上什么东西,干脆利落地放下了自己作为人类的一切,没用的情感,没用的怜悯,没用的软弱…… 成为一只真正的野兽。 “你希望我也那样吗?” 那个眼睛里有星夜灯火的黑发女孩还站在他的面前,柔软的面孔半仰着看他。 她很弱,比那只羊也强不到哪里去,在他手里小心地试探着,也同样大胆地在这个世界上蹦蹦跳跳。 “不。”他听到自己吐出的声音,低沉但是坚决。 他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是他那颗属于人类的心脏。 这一次,少年冲进人群,打翻了篝火,遍体鳞伤地从那一只只大手里夺回惊慌失措的羊儿,他要保卫自己的小羊。 ============== 今天基友的嘴很老实,但是她看的时候发出了“呜呜小羊”的声音,于是她的舍友在她耳边唱了一下午恒源祥。 沙雕的舍友也是沙雕,实锤了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三十七之恶犬-守夜 第一堂课结束后,阿萝又用溪水洗干净自己裙摆上撕下来的布块,给利维身上零零碎碎的伤口做了清理,也上了药。 狗东西一直用一种让她有些坐立不安的眼神看她,又直白又热烈,他一向不怎么会掩饰自己。 以前他们两个关系不好的时候,阿萝就是靠他这点猜测他的心思做出回应和反击,可在现在这种有些古怪的气氛里,他的眼神让阿萝有点呼吸急促。 这货还故意凑到她脸上来看。 最后阿萝烦了,在他贴近自己的胸口上推了一把:“好了好了,包完了,快回去。” 利维没生气,用那张似笑非笑的流氓脸最后看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地回去了。 “你在得意些什么啊……”阿萝翻了个白眼,留在小溪边清理了手脚,又掬起一捧微凉的溪水在脸上拍了拍。 她回篝火边的时候,利维正和凯里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讨论着刚刚追兵的武器和那只烤得干干的鹿。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大哥和小弟什么的,更像是一个短暂的结盟,或是什么雇佣关系,因为凯里数次隐晦地提到了“金币”。 晚上休息的时候凯里守前半夜,利维转身过来拉着阿萝要躲去树丛后面,她有些别扭地挣了挣,这家伙又噙着坏笑看过来,一双绿眼映着火光闪闪发亮。 这张肤色性感、轮廓深刻的帅哥脸暧昧不语地传递什么信息时,简直令人面红耳赤。 阿萝不想跟他扭打,加上确实有些想问他的东西,扭捏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了过去。 他们没有离火堆很远,就在微微躲避了视线的一堆叶子旁坐下了,利维展开了一张薄薄的垫子,粗手粗脚地整理着。 阿萝看那边的凯里对着篝火沉思,没有注意这里,于是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 “?”他转头看来,拍了拍身边的垫子示意阿萝坐上来。 “你是怎么找你朋友来的呀?”她其实更好奇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利维像是没明白这种问题怎么还要偷偷问,有些莫名地看了看阿萝,还是如了她的意,把声音放轻:“在西里尔城里遇到了,他现在做雇佣兵,他跟着的商队因为魔族袭击也改道了西里尔城。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在找你的时候和教廷对上,所以老子干脆雇了他。” 啊,还真是雇佣关系。 按说他们两个都是从那种凶残的地方摸爬滚打出来的,他们不应该抱团求生吗?阿萝单纯的小脑瓜搜了搜自己看过的小说电影,好像有同样经历的人是很容易走在一起,何况凯里还教了他那么多,就算是给他灌输垃圾,也灌了好几年呢。 况且他自己本来就是那么想的,所以也不算故意教坏小孩? 搞不懂,她躺在垫子上咬着指甲东想西想,没有注意身后的人。 利维跟她原本离了一臂远,悄悄向她蹭了蹭,见她没反应,又蹭了蹭,都快贴到她背上了,还是没反应。 他有点不高兴,有点粗鲁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阿萝被他吓了一跳,啪地就打在他手上,恰好那里有一块蹭起了皮的小伤口,他故意夸张地呜呜哇哇了一通,吓得阿萝转身来捂他的嘴。 她可不想被别人误会躲在树丛里面做这做那。 翻腾了一会,狗东西左扭右扭,不让她按住,故意惹她一样声音越来越大,怒得她翻身直接坐在狗东西身上掐他脖子,面目狰狞:“给我收声啊!” …… 生了一会气,阿萝一扭头,隔着树丛与凯里阴冷嘲讽的视线对了个正好,他冷冷一笑,扭开了头。 阿萝也翻了个白眼,从利维身上翻了下去,他们两个打闹了一小会,他也玩得很开心,笑嘻嘻地来抓她的手。 “快睡觉了,后半夜还要守夜呢。”她抽了抽没抽出去,干脆用指甲划他的手心,那里软乎乎的,有种比常人更厚的肉感,像是动物的肉垫。 他怕痒一样咕噜了一声,咻地收回手去,但是亮亮的绿眼睛还是盯着她看个不停。 地面不平,只铺了薄薄一层垫子,还有泥土的腥气,周围还有虫鸣鸟叫,环境并不怎么好,阿萝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结果她只是闭上眼睛了一会,就沉沉地坠入了黑甜的梦里。 下半夜的时候利维醒来了,篝火已经灰暗了很多,他幽幽的绿眼半睁着细细查探周围的环境。 凯里不在火堆旁,这里没有他的气息,不过利维也不在乎,附近没有危险,他自己走就自己走呗。 他轻手轻脚地抬起自己的手脚,睡着之前因为阿萝拒绝,他们都是老老实实隔着一段距离各睡各的,不过醒来之后他已经把她挤到垫子边上了,她细细的眉毛皱成一团。 她睡相挺好的,不打呼噜不磨牙,基本上是睡前什么样醒来就是什么样,此刻被他团吧团吧挤在怀里也只是表情不好看了点,手还是规规矩矩放在肚子上的。 利维没忍住多看了她一会,伸手戳了戳她睡出一团粉嫩的脸蛋。 嗯……软软热热的。 他猜她这几天没睡好,她皮肤白,一旦有些疲惫的印记藏都藏不住,刚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那双黑灵灵的眼睛下面的青痕了。 他不知道这短短几天阿萝已经经历了被赶出家门又被拉上贼船之类的糟心事,但是也能猜到她回去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好。 虽然这样的话不能告诉她,但……她在这里过得不好,那可真是太棒了。 这样她应该不会抗拒跟着他离开了吧? 幽暗的丛林里,他抱着自己猎物轻轻地笑了笑。 阿萝被揽抱着起来的时候有点反应,咕哝了一声就要睁开眼睛,他试探着抚了抚她的后背,让她窝在自己胸口,她也就再无动静,歪在他肩膀上继续酣睡,像只小松鼠。 他抱着瘦巴巴的小松鼠走回篝火边,用脚踢了几根木柴进火堆里,让它燃烧得更旺。现在虽然还是夏天的尾巴,可山里的夜晚还是挺凉的,阿萝的拖地裙摆被她撕了一大截来给他包裹伤口,已经露出了细细白白的脚踝,他刚刚摸着她的小腿是冰凉的。 坐了一会,凯里回来了。 他大概是半夜饿了去加餐,嘴角还带着点血迹,步伐轻巧地走了回来。 看到利维起来守夜都抱着他那个没用的女人,他嘲笑地扯了扯嘴角:“看得这么紧,是怕她跑了还是怕她死了?”他意有所指。 利维耸了耸肩,怕吵醒颈边趴着的女人,他压低了声音:“你想杀她。” 不是问句也不是试探,只是单纯的陈述,他跟同伴一起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角斗场里撕杀了那么久,对他的情绪早就很了解。 不过他也没觉得生气,他和凯里的关系硬要说更像各取所需,他还小的时候需要一个引路人带他适应那种环境,而凯里已经是壮年,如果未来不能摆脱那个环境,等他的身体素质开始下降,估计很快就会死去,所以他需要鼓动身边一切力量来反抗规则,逃离角斗场。 还好他们都成功了。 而阿萝是他看上的女人,她有着让人喜欢的身体,还有着无力身躯下暗藏的獠牙,不如说他更高兴没人发现她这血腥诱人的一面。再考虑到她身披白袍,凯里不喜欢她甚至想杀她对他来说反而是正常的,他不放在心上。 反正凯里杀不掉她。 他的同伴没有再出声挑衅,换了个话题:“你要怎么付账?” 当时利维遇到他的时候说要去教廷的神殿里抢个东西,许诺给他二百金币,这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加上能去踩那群伪善的狗的场子,他很爽快地答应了,看在两人曾经同生共死的面子上没有收定金。 现在“东西”到手,该算账了。 利维有钱吗?当然没有,但他一点都不慌:“老子从不赖账,但你得自己跟我去拿。” 两百金币确实是无法带着走动的数量,他的要求也不过分,但这个“拿”字,要去哪里拿?里面会有危险吗? 他这是给凯里挖了个坑,隐晦暗示要拿到这笔钱可能有些危险。 凯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倒不是很介意利维让他做第二回白工,反正他会带自己去有钱的地方就行了,如果到时候他出力太多,那就多拿走一点报酬,利维如果阻拦他无非就是打一场。 于是他只是哼了一声攀上了旁边的树,用随身携带的革带将自己固定好,开始休息。 他们的交谈短促又简洁,只花了几分钟,这片林中空地又恢复了寂静。 利维转过头去盯着篝火,手里一张一合地把玩着怀里少女的手指,他其实不是很喜欢火焰,毕竟他有一半的魔族血统,也不是岩浆物种,对这种光明炽热的东西天生不抱有什么好感。 但他怀里这个少女需要热量,她皮肤薄而柔软,没有被毛,无法御寒,更不能阻拦刀剑,他甚至看到过她被切面包的小刀划破手指,这也是他第一次和这么柔软的小东西凑得这么近,呼吸可闻,心跳交缠。 但是……抱着她烤火的感觉还不赖。 他又向着火堆靠近了一点点。 三十八只恶犬-魅魔 阿萝是醒来之后才知道利维准备回一趟家的,当然,带着她。 “家?是你小时候和你母亲一起住的那里吗?”她揉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疑惑道。 睡了一觉醒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边的头发都干干燥燥的,那边脸也干干的,就好像这边暴晒了大太阳,可她醒来的时候好端端躺在垫子上……不理解。 利维正在溪边打理自己,别看打架的时候总血肉横飞,有条件的话他还是挺爱干净的。 他转头看回来,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睛带着些早晨的湿润,翠绿干净得像阳光下的森林,闻声点了点头。 可是不是说那里被入侵了吗,他妈妈也丧命在那里……估计那个家也不会保持原状吧。 阿萝有些莫名,又不好直接说“你妈妈都死了家还在吗?”这种欠打的话,于是吭哧了一会才开口:“……那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利维洗完了,正好走到她身边来,凶巴巴地把脸贴在她面前:“老子要回去找钱,这笔钱还是为了救你出来才花的,你不该负责吗?” “……”阿萝推开他的脸,这家伙高挺的鼻梁都要碰到她脸上了。 狗东西就喜欢看她窘迫,笑嘻嘻地顺着她软绵绵的手被推开,随手从行李里翻出肉干来吃:“老子那个死掉的老爹设置过一个密室,里面有一堆钱,打开禁制的条件是老子成年。” 所以他一定会回去一趟的,他不需要钱,更想回去看看父母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些什么。 他有些模糊的记忆里隐约记得,有一双和自己很像只是风霜更浓的绿眼冷峻地看着自己。 那是自己的父亲,即使面对着自己的孩子他脸上也没有表情。身为魔族,慈爱这种东西他其实并不理解,但他已经比其他魔族做的好了很多。他爱上了一个感情纤细敏感像一朵花一样的人类女人,也不可避免地从她身上得到了一些感染。 这位父亲僵硬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冷漠地告诫他:“等你长大成年就回来,如果我护不住你们,这里留的东西会帮到你们。” 他曾想过的最差的局面,是他自己死在战场上,他爱的女人和他们的孩子流落在外独自生活罢了,他甚至为此做好了准备。 只是这个战斗时骁勇可怖的战区总督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副官出卖,不仅自己身死,那个家庭也在一夕之间碎成泡沫。 那个卑劣的背叛者、下贱的寄生虫甚至闻着味道追到他的儿子,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阿萝看着面前默默啃着肉干的利维,他大概想到了什么旧事,尖牙有些不受控地呲出,咬得那块肉干咔嚓作响,眼底是浓郁的岩浆般的猩红。 每次看他傻了吧唧的样子总是会忘记他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和灭门惨案的小可怜,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有感情不在意,但她又不是傻子……一提起以前的事他就会变得阴郁,那段经历分明是横亘在他心口的疮疤。 阿萝觉得自己在教廷待了几年,背了几年乱七八糟悲天悯人的经书,搞不好已经有点圣母倾向了。 不然她为什么看着这个皱着眉毛闷头吃饭的男人,心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怜爱? 可恶。 她轻咳了一声,看着他吃完了一整块肉干,舔了舔嘴和手指,面色阴沉地盯着远处的山林,眉毛都耷拉下来了,像是淋湿了雨的猫猫一样垂头丧气,还是忍不住出声:“利维……” 他不说话发呆的时候真的乖巧极了,又可怜巴巴,现在一定在想着逝去的父亲母亲吧,想他们过去一家叁口的生活。 被喊到名字的小可怜扭头过来,跟她怜惜的表情对上了视线,愣了一下,忽然绽开了一个血腥到极点的笑容,鲨鱼一样露出满口牙那种。 “这次回去肯定会碰到人,不管是教廷还是魔族旧部,绝对有人在那里守着。你说,老子该给那些仇家留几块尸体?” “……” 好好一只小黑猫,可惜长了嘴。 阿萝自然是不想一直跟着利维跑的,可她才刚刚被带出来,本来就是这片大陆的无根之萍,现在收养了自己许多年的勒托夫人也不要她了……茫然之间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 随便去个小城定居吗?那不是给阿尔芒嘴里送菜。 可要是隐姓埋名地躲藏起来,那就得去镇上村里,靠她的技能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养活自己很成问题。 于是被利维半强迫地拉上鬣蜥时,她也没有很激烈地反抗,稀里糊涂地上路了。 凯里不知道和利维偷偷达成了什么共识,没有再用那种嫌恶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干脆把她当空气,反正路上的补给食物是靠利维负责她这一份。 他们叁个在山林里奔驰了几天,等阿萝觉得自己头脸上全是灰尘,快要难以忍受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人类的城镇。 山林开始稀疏,土壤从那种富含腐殖质的森林土地逐渐变成温褐色的肥沃田地,但溪水河流也减少了很多,这里像是中部偏北边的地貌。 从进了山林偏离主路开始,阿萝就认不清东南西北了,走出山林之后她新奇地左看右看,盯着山林外警戒驿站里的人判断他们的穿衣风格,希望能辨别出他们在哪里。 这也是阿尔芒给她的必修课。 看了一会发现警卫们都穿着棉质衣服,这在这个麻制品更便宜实惠的大陆上很少见,再加上土地平坦肥沃少雨…… “我们在法提耶吗?”她有点惊奇,法提耶是一个出产优质纺织品的城邦,和白兰公国只隔着一片森林,但因为树木过于茂密开路难度太大,所以两者并不互通,正常去法提耶的路要先到昆塔提布荒原的商路上,途径拉玟城,再到法提耶。 得到利维的肯定答案之后,阿萝更惊奇了,他们是怎么在森林里七拐八绕直达法提耶的啊!人肉雷达? 他们的行李里有能整个把人头脸都裹住的斗篷,阿萝也学着利维和凯里的样子把自己藏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走过了警戒驿站。 他们叁个肉眼可见的鬼祟,但像他们一样鬼祟的人还有不少,冒险者和佣兵们都不喜欢露出面孔,所以躲躲闪闪的黑袍子多了守卫反而习以为常,数了数凯里塞在他手心里的铜币大手一挥就放他们进去。 他们走的路线应该是灰色地带人群的惯常路线,阿萝从来没见识过,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盯着一个黑斗篷伸出的手暗搓搓看了半天,那只手上足足带了十只戒指,各种颜色都有。 还有一个娇娇媚媚的女人,她故意不把斗篷裹好,露出了大半张雪白的面孔和丰腴的胸部,短短的皮甲托着那对巨乳,挤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沟壑。 女人毫无顾忌地吸引着视线,但奇异的,这样一幅打扮的女人反而让老油条冒险者们只敢偷偷看一看,不敢靠近。 阿萝也呆呆地看着她,明明走过了还是要挣扎着从利维抓着她的胳膊下回头看过去,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就觉得这女人诱人极了。 不应该啊,她不是直的吗?……不过为她变弯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个高挑女人注意到了她色迷迷的视线,噙着笑看过来,露出了全脸,丰盈的红色卷发从斗篷里落下来几缕,就散落在她雪白的胸脯上。 她带着些魅惑粉紫色的眼瞳看到了直愣愣的小少女,冲她眨了眨眼,美得惨绝人寰。 啊……请让我帮你拨开那些烦人的头发……阿萝继续色迷迷地肥宅痴笑。 最后还是利维被胳膊里的女孩闹个不停,这才发现她的异状,被她那副急色鬼的样子逗乐了,干脆一把捂住她的眼睛把她夹在身前推着走:“别看了,那是魅魔混血,她在找食物。” 我可以!姐姐吃我! 魅惑的效果被遮住视线也一时半会散不掉,阿萝脸颊红扑扑地在他怀里跳脚,想要自告奋勇喂饱美女大姐姐。 利维逗她:“就凭你还想喂饱她?你在床上泄成人干她都还没开胃,就你那个破体能……谁都能把你玩死,你还敢找魅魔?” 阿萝怒了:“说谁不行呢!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利维笑得一抖一抖,被她踩了脚,干脆在她肋上一卡,将闹腾不休的小姑娘提了起来,像无奈的家长提着玩具橱窗前赖着不走的小朋友一样大步赶路。 越过他的肩膀,阿萝看到了铁塔一样的凯里向后走了过去,靠近了那个美到妖邪的女人,轻佻地去揽她腰肢。 “你朋友去了!”她瘪着嘴不高兴:“你怎么不拦他?” 利维嗤笑:“他爱睡谁和老子有什么关系,凯里就喜欢那种玩得开的女人。况且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魅魔小姐似乎也发现了靠近自己的男人不简单,立刻把勾勾缠缠的视线从痴痴望着她的阿萝身上收回,看着黑斗篷下的凯里,她表情凝重了一点,可看了半天似乎又不舍得这顿大餐,纠结了一会还是被拉着走了。 阿萝由衷许愿:“希望漂亮姐姐能吃饱。”顺便吸干那个傻逼种马。 利维撇了撇嘴,没有打破她的幻想,就这么提着她去找了休息的酒馆。 大概是阿萝从没吃过这种精神攻击方面的招数,魅惑效果持续了很久,吃饭的时候她往嘴里塞了一勺黄油汤,看看碗里面红菜叶和浓白的汤色,又想起了魅魔小姐姐雪白胸脯上的红发,痴痴地笑了起来。 阿萝:痴呆呆.jpg 放在之前,利维早就把她从头到脚嘲笑的体无完肤了,可现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忍不住觉得她可爱。 我是不是疯了,猫猫反省自己。 ===================================== 我好喜欢魅魔!这个魅魔小姐姐后面还会出来打打酱油,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狗带! 另外,猜猜在利维他家驻守的是谁呀是谁呀! 三十九只恶犬-清晨 等到阿萝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回忆起来自己前一天晚上哭闹着“我才叁岁我好累,我要漂亮姐姐抱着睡”…… 不应当,她不应当这么丢脸。 而且……她不是哭着要漂亮姐姐抱着睡吗?为什么和这家伙睡在一张床上啊。 现在还是清晨,很早,天色仅仅只是微亮,她醒来的时候不舒服地动了动,接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那双在昏暗中还有点荧光的眼睛。 “……”阿萝被吓得一震。 利维放松地贴着她躺在床上,那张轮廓深刻的脸就靠在她肩膀旁,似乎是被她刚刚醒来的动作吵醒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这些角度真的很像猫,阿萝自己不是铲屎官,但隐约记得之前在微博上看过,猫们就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 不过还是很吓人啊……她蹙着眉想向后躲一躲,他们两个贴的好近。 但是一往后蹭就感到了一种不妙的悬空感,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利维一把抓回去,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连双腿都缠了上来。 他还一脸无辜:“你要掉下床去了。” “?”阿萝的手被他胳膊夹住抽不出来,气得用头顶磕他下巴:“不是你把我挤到床边的吗?”她自己睡觉老实得不得了,倒是这个一脸无辜的家伙很可疑啊。 利维坦然承认,骄傲地不得了:“老子就是喜欢贴着你,怎么样?老子从来不像其他人类男人那样躲躲藏藏的。” 这死小孩。 还是夏末,虽然已经渐渐转凉,但利维体温一向要高一点,他们两人挤在狭小的酒馆房间床上搂搂抱抱拳打脚踢,没过一会阿萝就出了汗,气喘吁吁地推他的脸:“……好热啊,你离我远点。” 利维才不,明明自己也出汗了,还是越被推靠得越近,狗皮膏药一样四肢并用把怀里的少女缠得紧紧,闷笑个不停。 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给他上过课之后他就放纵自我了! 阿萝累得咻咻喘息,胸口一起一伏,努力蜷了蜷腿,想把他的身体隔开,谁料膝盖往上滑的过程中触到了他身上半软不硬的一团,狗东西夸张地哼哼了一声。 “……” 对上他狡猾中带着挑逗的眼神,阿萝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 抱着她的狗贼才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发,他凑近她的脸,吐气热乎乎地喷在她颈侧:“你诱惑老子。” ? 居然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阿萝难以置信:“我诱惑你干嘛?不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快滚开啊!” 他要是能听话滚开就怪了,闻声立即强行捉住她一只无处安放的小手,无视她的抗拒隔着布料按在自己那一团上:“你刚刚碰老子这里,把它弄硬了。”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因为躺着,柔软的头发服服帖帖地搭在额头枕上,反而有种莫名的乖巧,那双润润的祖母绿色眼瞳又是无辜又是可怜地看着她:“……不舒服。” 不是吧阿sir,不久之前你把我按在马车上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柔弱的面孔啊。 阿萝手足无措,偏偏整个人都被抱着动弹不得,狗东西坏兮兮凑在她脖子上亲亲舔舔,撒娇一样捉着她的手不放。 “你先放开我,等一会就不硬了。”阿萝老师强打精神,开始上生理卫生课。 “不放。”他黏糊糊地咬她耳朵,咬得白嫩嫩的耳尖都泛起了和面孔一样的微微绯色,“老子知道怎么才能舒服,比如把它放进你这里……” 那只宽大带着热度的手暗示性极强地在阿萝小腹上来回摩擦,黑发少女惊慌地躲闪,可惜被按得紧紧的,一动都动不了。 他摸了一会她平坦的小腹,动作开始逐渐暧昧起来,手指伸进扣子中间的空隙触及了她微凉的皮肤,还想把她原本到膝盖的衬裙卷起来。 啊啊啊!要糟! 阿萝余光看到他眼睛又变成那种极感兴趣的放大圆瞳,被按住的那只手里的东西也不老实地胀了起来,她都能摸到经脉的微微跳动…… 挣扎了半天没有效果,衬裙还是被他一点一点卷到小腹上,露出下面短小的衬裤,就险险地包裹着女孩最隐秘的地方。 阿萝急出一身汗,听他喘息声越来越重,动作也有点不受控制的粗鲁,干脆一咬牙,一直在挣脱的那只手开始主动,软软地揉了揉那团东西。 ……他终于不动了,身体颤了颤,又开始湿漉漉地咬她脖子耳垂。 不想再次失身,只有失手了。 被他眼里燃烧的暗沉欲望蒸腾的头晕,阿萝干脆闭上眼睛,咬着唇,颤巍巍地主动去安抚他那里躁动的一团,那根棍状物已经完全充血肿大了,在裤子里顶出一个嚣张的形状。 这样隔着布料上上下下地轻抚了一会,他开始不满足了,催促一样咬了咬她的耳尖,那只抚在她白白肚皮上的手危险地挑了挑衬裤边缘。 阿萝只好硬着头皮,迟疑着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边缘。 狗东西像是在夸奖她,喉咙里沉沉地哼了两声,还动了动腿,让她的手整个没入麻制衬裤里。 她摸到了……嗯,阿萝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惜脸上的绯红藏都藏不住。 “你抓住它……”狗东西凑在她耳边,发磁的声音低得她耳朵都痒,干脆自暴自弃地一张五指就握了上去。 呜呜……是热的,还是活的,会动弹…… 骑虎难下,阿萝咬着唇,面颊红的要滴血,那根小小白白的胳膊僵硬地伸进他裤子里,浅浅动了起来。 她是新手,这方面完全没学过,就算以前知道大概要怎么做,可真的拿在手上才发现难度。 那东西……又热又粗,顶端还会吐出粘液,沾在手上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湿热感。 少女上下揉握了一会,不小心碰到了头部起伏的沟壑,手下的那只小兽像是被激怒了,昂首挺胸地挺了挺,整个都勃发了,她胳膊又酸又窘迫,突然呜咽了一声就要抽手出来,想要逃跑。 利维还抱着她,那只一直在敏感地带巡逻的大手立刻就弓起指节,坏心眼地隔着薄薄衬裤顶了顶她不知何时有些微微湿润的那里:“……你要换这里吗?” “唔!”下身被刺激,她腰肢一弹,含羞带怒地看过去,对上他又暗又稠的视线又怂了,委委屈屈地重新把手覆上去,继续刚刚的工作。 但这回,利维那只手也没有收回去,依然在她腿心里暧昧地揉捏摩挲。 她早就有点湿了,被这样一摸,再怎么并拢双腿也阻拦不了汹涌的花液,只被轻轻揉了一会衬裤就湿透了,温温地贴在软嫩的皮肤上。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什么场面。 阿萝咬着唇,难耐地忍受着腿心敏感处被按揉的快感,精巧的脚趾微微蜷缩,连那只被迫吃苦的手都哆哆嗦嗦。 利维呼吸也有些粗重,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少女的手更贴近自己的身体,让她更顺畅地揉弄自己那里,手里的动作也变得用力。 不知道是谁在玩弄谁,又是谁在被玩弄。 最后阿萝崩溃地软在他身上,他也饱饱地射了她整个手心。 早上胡天胡地折腾了一通,他们又都洗了澡收拾干净才去吃早餐。 阿萝脸颊还有点红,走路软软的,不高兴地走在前面。利维跟在她后面,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角眉梢带着些吃饱喝足的餍足。 凯里已经回来了,不动声色地坐在一个隐蔽角落里吃肉排,他们混社会的总有种神奇的天赋,即使身材像铁塔,可想不引人注意也完全能做到。 没看到魅魔小姐,他身上也没有血腥味或者伤痕,完全推断不出他们两个谁输谁赢。 阿萝虽然魅惑效果已经过了,但她目前对魅魔小姐没什么恶感,纠结了一会还是回头拽了拽利维的袖子:“你能问问他那个魅魔怎么样了吗?” 利维用眼角扫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哈?老子有什么好处?” 早上出门前他把她逼在墙角里,只是想在这个气氛美好的早晨得到一个吻,结果这女孩一溜烟地从他臂弯下逃跑了。 不光刚刚的亲热是他半强迫着来的,现在一个吻都没有……哼。 他也不高兴。 阿萝在脑子里转一转就知道他在别扭什么,瞪了一会眼睛,看看四周没有人,揪着他的领口用力在他脸上撞了一下。 真的是撞,他脸上都被她的牙磕出了一个印子,还好皮肤黑,不太明显。 两人都“嘶”了一声,互相瞪了一会,利维在她脑袋上用力压了压,压得她一个趔趄,刚要跳起来打人,他就转头去招呼凯里了:“昨晚怎么样?那魅魔还活着吗?” 好直白。 阿萝跟在他后面,竖起耳朵听。 凯里似乎有些意外他跑来问,不过看到他身后那个探头探脑的教廷女人就懂了,耸了耸肩又低头吃自己的:“开始还行,她要吃饭我就当付点嫖资。但她太贪婪了,我就教了教她什么叫适可而止。” “至于还活着吗?嗯……”他咽下嘴里的肉块,一叉子戳进还带着血丝的肉块里:“我不知道,难道你出手还会关心对方有没有死?” 凯里意有所指地开口:“又不是那些虚伪的人类,乱七八糟的规矩那么多。我们不就是想杀就杀,想睡一个女人提过来就睡吗?” 他看着似乎有些变化的利维,轻蔑地笑了笑:“你当我是你?” ======================= 好了!叁章感情戏,甜够了甜够了!我要走剧情了!! 四十只恶犬-旧敌 利维曾经的家就在他们目前休整的法提耶更北,大概两天时间就可以到达,因为中间有道路,往来的人也不少,所以他们叁人选择了骑马前行,便于混进路上的行人里。 阿萝是来这个世界之后才学会骑马的,还是阿尔芒某次心血来潮教的她,不过实践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她骑术不怎么样。 利维看她僵直着后背,双腿也紧绷绷地踩着马镫,一副磕磕绊绊的样子,虽然心里觉得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意外地还挺顺眼,但嘴上还是一定要欠揍发言。 “鬣蜥不行就算了,你怎么连马都不会骑啊,没出过门吗?”他凑在严肃的阿萝旁边出言挑衅。 阿萝才不生气,这种小事都要发火那她早就被利维气得更年期提前了。 她只是看着他们两人的姿势身法不断调整着自己:“我确实不会,所以现在正好是我学习的机会。” 因为紧张,她挺翘的鼻尖渗出了一小点汗珠,温温的深棕色眼瞳聚精会神地看着路和身下的马儿。 她好像永远不会因为身处劣势而痛苦,不管是在她家庄园的仓库里,那天黑夜的马车里……还是现在这匹普普通通的马,她身上那种萦绕的韧劲让她反抗着所有为难自己的东西。 “……速度快了就把上身靠近马背,就不会乱晃了。”他撇下一句话,纵马超过了她。 阿萝莫名其妙地看过去,好家伙,忽然提醒她?他会这么好心? 嗯?她是不是看错了,他耳尖好像有点红?……肯定是看错了,他皮肤那么黑,太不好辨认了。 马儿可以行走的较为平坦的道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消失了,那个曾经安详的小村庄作为一起突发的魔族袭击地早就荒废了,这些年只有教廷派兵驻守,还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在游荡。 可已经过了太多年,就连驻军也都从精锐部队换成了附近教堂的守卫。 “老子怀疑那只寄生虫也在这里附近,”利维面孔阴沉,不流氓兮兮坏笑的时候他冷峻的眉眼十分充满压迫感,“那婊子从没放弃过挖出老子的什么‘宝藏’。” 他正小声和凯里探讨着战术和策略,叁人来到了附近最近的小镇上,这里有一座教堂,现在那片荒村里的驻军就是教堂的一小队骑兵。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叁个像是最普通的结伴旅行者,到一个小镇就接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补足一下旅费,在这个小镇里,叁个虽然看起来很能打但是脑子不太灵光的外地人被酒馆老板哄着去森林深处采一种蘑菇。 “嗨,能有什么危险呢?”酒馆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头发有些稀疏,面孔因为厨房油烟而汗津津的:“无非就是树木太茂盛了,镇子里那些瘦弱的年轻人不好走,我才会求助你们的。” 他当然是骗他们的,森林对面就是那个可怕的荒村,谁敢去啊?偏偏这几天就是那种蘑菇的收获期,镇子上的人都很想吃。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给叁个旅行者写了委托手书,以不算高的价格订好了蘑菇。 哼,叁个傻子。老板美滋滋的。 “那个人好像个傻子啊,”走出门之后兜帽下的阿萝也在吐槽老板:“以你们两个的体格会沦落到接这种任务才可疑吧,他怎么心这么大就雇佣你们了。” “他是个傻子更方便。”利维提溜着她的兜帽领口,防止她被凹凸不平的树根绊倒,将委托手书给在森林入口驻守的教堂骑士看了看,叁人就顺利通过了关卡。 这些人好水,阿萝偷偷看这些所谓骑士们,他们盔甲没有擦得很干净,花里胡哨的佩剑松松垮垮系在腰上,有的剑带转了方向,在他摸不到的背后,还有的连头盔都没带,关卡的小桌子上还放着几杯麦酒。 要是利维和凯里不想掩人耳目决定直接杀过去,他们早就死了好几遍了。跟阿尔芒手下那一群流放兵比起来也差太多了。 因为入口太简单,让她先入为主地有了“本地兵都是憨憨”的成见,所以她不久之后在森林里忽然察觉到浓郁的光明气息时,还恍惚了一下。 这么强大的能量……? 她以前见过最强大的圣职者当然是阿尔芒,他虽然很少出手,走仁慈神父路线,但阿萝知道他曾是先锋军,绝非看上去那么温和。 而林中那个不知姓名的人甚至比阿尔芒的气息具有更猛烈的战意,如果说阿尔芒像是圣洁的神像,那么在森林里那位更像一架灼热的战车。 她有些不安,拉了拉利维:“这里好像有大人物。” 利维也察觉到了,而且比起她只是感受到了那人的强大,他好像通过气味辨别出了更多的信息,因为他脸上又挂上那种嗜血可怕的狰狞笑容了。 “……没想到他在这里,”他舔了舔牙,幽绿竖瞳缩成一道针尖:“老对手。” 那个精才绝艳的圣骑士,一路高歌猛进,重剑在手,斩下了他父亲的头颅。 阿萝看他这个表情就觉得不太妙,一副理性归零的样子,他好像要搞事,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感受到这人身上发散开了一种古怪的气息。 有点像那天中毒时候的感觉,阴森恐怖又晦暗,以前被收敛的属于高阶魔族威压被他彻底散开,席卷了整个森林。 风变大了,树林哗哗作响,惊起树梢顶端一群群鸟类,吱呀惊叫着飞离。 阿萝头发被风糊在脸上,惊得出手去拉他:“你是要故意告诉别人你在这里吗?” 这是什么老对手,怕是老仇人吧。 既然现在这么大张旗鼓,那刚刚干嘛一副低调行事的样子骗人家傻子老板的委托书啊。 她在这里惊慌失措,那边利维已经狞笑起来,衣服被撑得破裂,他一阵皮肉撕扯翻卷就要变回兽型。 凯里也不明白内情,意外于这人忽然发疯,但他见过的风浪过多,于是也只皱了皱眉就向后隐蔽在了浓密的树影里。刚好现在利维的气息暴涨,他可以完美被掩盖起来。 树林中央,变回原形的黑狮子站起身来抖了抖毛,将身上的碎布抖掉。他撑倒了周围一些树木,倒下的植物形成了一个混乱的圆,像是什么野兽的图腾。 而他和一个娇娇小小的少女就站在一片杂乱中唯一的空地里。 心中战意灼烧的黑狮子龇牙,余光里却忽然看到了阿萝,她正面带担忧地看着他。 是担心他发疯拖累她?还是单纯担心他? 不知道,但他沸腾的怒火冷却了一些,他忽然想起来这人很弱,一根指头就能戳倒,他这样忽然发难,她现在也面对着很多危险。 “……别靠近,躲起来。”黑狮子的嗓音因为汹涌的杀戮欲望而喑哑,他努力按捺着自己,他的脑海中叫嚣着去找那个虚伪的赫尔曼!杀了他!杀了那里所有人!对鲜血的渴望在他喉咙烧灼,烧得他颅骨内都要沸腾。 可她眼睛里茫然的惊慌又将他牢牢钉在这里,在她身边。 利维脑海一片火焰般的轰鸣,他用自己已经泛出猩红的可怖兽瞳看着她,竭力放轻声音:“小心凯里,他会在树梢潜伏扑杀你。” 话语的尾音变成兽般的嘶吼,他艰难地克制住喉咙深处的咆哮,忍不住扭开了视线。 他以前觉得自己变回兽形很威风很酷,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失控,让他觉得恼火。 于是他忍耐着用细细长长的坚硬尾巴将她一推:“快躲起来。”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阿萝咬了咬唇,也没像偶像剧女主们一样搞什么“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的生离死别,她明白自己和利维根本不熟,没什么立场说你别抛下我这种话,而这种级别的战斗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于是一转头就躲进了灌木丛里。 她还记得利维刚刚的话,他失控离开,凯里可能会伺机从高处杀她,于是避开了附近有茂密树枝的地方,一点点小心地隐藏了起来。 利维目送着她自认敏捷实则在他眼里有些笨拙地躲藏着走远,心里的懊恼一股脑地涌了出来。该死,刚刚那一瞬间他完全被冲昏头了,根本没想到她,现在她一个人流落在森林里,有圣骑士,还有对她抱有敌意的凯里…… 但他脑中的火焰实在太灼热了,烧得他双目赤红,他烦躁地绕着她刚刚站着的地方转了一圈,还是仰头咆哮了一声,冲向了光明气息传来之处。 阿萝尽量小声地远离了那边,她蹲伏在灌木丛里前行,所有侦察法术不要钱地丢出去,探查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说实话,被利维忽然丢下……不失望是假的。 他前几天对她一直,嗯,挺不同的,她又不是死人,难免会有所触动。她也曾沾沾自喜,以为能和他换一种相处的方式,或是能把他带上正轨…… 可刚刚他的失控,她在惊讶失望之余,又觉得当然会这样,毕竟他十岁开始就流落在外,那种挣扎的生活方式陪伴他至今,他怎么可能因为短短几天就有所改变呢? 至少他还是有点不同了,会焦急地让她躲起来。 阿萝叹了一口气,拨开面前的树丛辨别了一下方向,这里应该离森林边界不远了,她看到了关卡的旗帜,但是那边没人,估计都被利维搞出来的动静引过去了。 好机会,她挪了几步,想要趁机冲出去。 下一秒,山岳般的杀意笼罩了她。 她浑身僵硬,像是被熊盯上的兔子,连一根指头都不敢动,后背密密出了一层汗。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身后的人冷哼了一声,就像是在看一只可笑挣扎的蚂蚁。 感觉你们要骂狗东西了哈哈哈,前面说过了他很狗的,而且傻呆呆,一生气就上头记不清后果,毕竟做狗叁尺非一日之寒,一堂课没法变成好人的。而且赫尔曼杀了他爹,这种怒火对现在还很狗的赫尔曼来说是忍不住的。 爆发过后,他才能意识到不控制自己的代价。他前面不在乎凯里的杀意,是因为他自信能护住阿萝,不过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反应过来是他的粗暴狂放亲手把阿萝推入险境之后会怎样呢? P.S.阿萝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老实等死哒。 另,明天可能会请假,因为要出一趟门,要去做核酸,如果晚上我能赶回来就照常更,或者晚一点 四十一只恶犬-战与亡 利维那边打得应该很猛烈,阿萝隔了这么远趴在地上还是能感觉到远处传来的地动山摇。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关注。 眼皮上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小石子擦破了,有一线细细的血液滑进眼睛里,模糊的刺痛,她用干净一点的袖子擦了擦那道痛麻的伤口,呼吸急促。 铁塔一样的凯里站在不远处,正用一种轻蔑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他斗篷下的那把战斧都没取下来,正好好挂在半腰。也就是说他只用肉体的一击就打破了阿萝情急之间构架的圣光盾,并将她打飞。 他们的差距太大了……阿萝咬牙。而且利维曾经告诉过她,凯里的血统有一部分来自具有圣光抗性的种族,所以在动了杀心的他面前,阿萝的防御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 那么要用魔法吗? 她脑袋里还没囫囵想完,高大男人的下一击就到了。 阿萝匆匆地躲避,又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开,凯里手套上的皮甲划过她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 “现在利维发狂了,很快就能结束战斗,你确定要激怒现在的他吗?”她深知按对方的速度一定不会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还没站起身来就先给自己重新施加了防护。 果不其然迅猛的下一击也到了,比起利维属于肉搏加毒属性,凯里好像是完全的物理攻击派,力道大的可怕,这么近的距离里阿萝眼看着他的手臂鼓起一个可怕的弧度,接着爆裂般的一拳击打在她匆匆建起的光盾上,将它打碎。 她的内脏好像也被冲击到了,难言的窒闷痛感让她龇牙咧嘴。 但好歹没有被一拳打死,她踉跄着站起身,面对着浑身血腥的敌人。 凯里并没有回应她的质疑,事实上他很清楚,既然出了手,就一定要在利维那疯子回来之前结束,不然他就要被两面夹击了——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弱得没什么存在感。 于是他凶猛的进攻在下一秒后又袭向阿萝的喉咙,带着要把它绞碎的力道。阿萝狼狈地跪在地上扑了几步,才险险没有被抓断脖子,只是头发难以避免地被打落一把。 她念诵着咒文,趁两人近身擦肩而过,用光爆术袭向他防御薄弱的双眼。凯里下意识眯了眯眼,但身体寸步不让,似乎完全没有把这团小小的亮光放在眼里,右手又是狠戾的一拳。 这次打中了。 腹部传来剧痛的瞬间阿萝呕出血来,强忍着昏过去的晕眩感,引爆了手里的光团。 不是他的眼睛,而是地面的落叶腐土。 这次比上次在利维嘴里引爆时用了更多的法力,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沙土和落叶被搅成碎末,纷纷扬扬地飘满了这片空地,变成了一团灰黄的混沌烟尘。 趁着烟尘阻碍视野,阿萝忍着身体里碎裂般的痛感,拼命地滚了滚,钻进一颗大树后。 这一连串变化只用了不到五秒,可她已经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大口地呕吐着浓稠的鲜血,其中还夹杂了一些肉块之类的东西。 阿萝流着冷汗,用圣光术治愈着自己。 她的内脏肯定被打碎了,虽然逃命要紧,可是再不处理她恐怕马上就会休克,只能希望这片烟雾和她的小把戏能为她争取一点时间。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杀我。”属于少女的虚弱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阿萝咬着牙,哆嗦着双手静静给自己应急治疗。 传影石,魔法学院流行的小道具,可以在一定距离里传递声音,她刚刚爆炸前丢在了那边。 倒不是希望凯里能回答,只是猜测他开始在地下角斗场,出来之后又是到处混日子,大概没见过这种新生的校园小道具,希望能起到一点迷惑作用,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令人意外的是,那个血腥凶悍的男人竟然回答了:“教廷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你妈的,阿尔芒害我。 疼痛被减轻了一点,但还是烧灼着内脏,阿萝尽量小声地喘息着,用心里的怒骂发泄着过量的痛苦。 “……利维不会放过你的。”她控制着传影石继续说话,额上冷汗涔涔,混杂着眉上伤口的鲜血,一股脑地流进眼角。 “可他是个傻逼,他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凯里的声音又在树后某处响起,他应该也在根据声音的来源寻找,嗓音里的恶意丝毫不加掩饰:“他在旁边杀不了你就算了,但现在有机会,我为什么不动手呢?” 这下阿萝骂的人又多了一个。 “等他回来哔——” 传影石的声音忽然破碎,阿萝心里一颤,知道它已经被破坏了,这意味着凯里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小把戏。 刚刚炸开的烟尘也淡了很多,她心口剧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念诵起咒文,为自己撑起一面圣光盾。 下一瞬间,她靠着的这半截树干遭受了猛烈冲击,飞裂开的木质被圣光盾挡下,但刚猛的力道将她娇小的身体冲击得飞出很远,又重重跌在地上。 她的内脏还破损着大半,再次被击飞摔在地上,又吐了好几口带着碎片的血。 她快撑不住了,脑海里嗡嗡作响轰鸣着,恍惚想着该念诵下一个咒文了,可身体似乎断开了和大脑的链接,她还是双眼空白,无力地半伏在地上。 不远处浅淡的烟尘里,那个巨大的黑影正在走来。 阿萝棕色的瞳孔已经被血打湿,无神地看着死亡一步一步靠近。 这个人类很狡猾,只是太弱了,这种刚在教堂里学了几个法术的小圣徒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个,这个也没什么差别,最多是跟他曾经的伙伴有点关系,可这又怎么样呢?男欢女爱海誓山盟,虚假又短暂。 他杀不了利维,可也不会害怕利维的追杀。 凯里走近她,看着她瘫软在地上,满身满脸的血,失色的嘴唇嗫嚅着,像是枯萎的花朵。 他的前半生都在被圣徒的追杀和对圣徒的杀戮中度过,未来也不会有所改变。他抬起脚,向着她柔弱易折的颈骨狠狠踩下。 好了,再见了,利维的小东西。 在触及那截脆弱的喉咙的一瞬间,小东西动了。 “——在时间的审判下,万物化为流沙……”她含混地念完了半截咒文,颤抖的手指搭在他那只脚上,五指散发出不祥的黑光。 凯里蹙眉,他预感到了危险而急急收回那条腿,可已经迟了,衰朽的光芒覆盖了他的右脚,那只即将取走她生命的有力右腿从脚尖开始衰老腐朽。 是魔法,衰朽术。 一个圣徒,使用了法师的招数。 虽然很初级,很普通,甚至这种朽化在毫无防备的他身上也只蔓延到小腿就停止了,并且枯萎的皮肉在下一秒就开始掉落长出新肉,但还是让他微妙地摇晃了一下身体。 这一个晃动已经够了,地上半躺着的少女大口吐着血,嘶哑地念出冰结术的咒文,手心出现一只冰雪般的短枪,刺穿了他另一只膝盖。 只要让他倒下……只要他倒下……!阿萝双眼猩红,燃烧着求生的战意,在脑中高速构思着下一步的战术。 只要让一个战士失去平衡后倒下,身为法师的她就可以做很多事,重力术、泥沼术……她看着凯里开始摇晃的身体,从喉咙深处吐出了一串又一串的咒语。 也许她很弱,但她永远不会放弃自己,她会利用这份柔弱和他的轻蔑,再咬断他的喉咙。 凯里身上很快被施加了双倍重力,他身下变成了一片沼泽,包裹住了他膝盖被刺穿的左腿,细小的荆棘杂乱无章地缠绕他的脚踝…… ——但他没有摔倒。 那只崩坏的右腿已经长出了脚踝,粉嫩的肉芽蠕动着,他像是没有痛感一样,用鲜红的断面支撑住了身体。 阿萝的心一寸寸沉到了底。 她失败了,对方的愈合力、肌肉强度甚至是忍耐力都远高于她的预想,她的一通咒语仅仅掏空了自己的身体里的法力,但并不能伤害到他。 就连让他摔倒都做不到。 ……她真的要死了。 丛林深处,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尾狮扑向一个男人,后者用重剑格挡,他的獠牙咬在那把重剑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 他咆哮着,紧咬着重剑,已经伸出尖爪的巨大前爪挥打而去,如果打中了,一定会穿过骑士的盔甲将他的肠子都掏出来。 但圣骑士并不惊慌,另一手展开了一面明亮的神光盾,和阿萝常用的类似,但更闪烁更巨大,这面盾挡住了他的尖爪,只是让骑士脚下向土地里下陷了几分。 “吼——”狮子暴怒地收回尖爪,咬着重剑将圣骑士挥向空中,就像丢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即使身披重盔依然敏捷灵活,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反过来用自己的双手重剑对准他的头顶,挥砍而下。 黑狮不得不躲开这一剑,两人又变回了开战之前那种隔着一段距离互相警惕的场面。 利维感到焦灼,他想要屠杀,想要撕碎这个人,想要让他的鲜血浇满自己的身体,可两人旗鼓相当的实力让战况胶着,并且可能会一直胶着。 他越来越烦躁了,之前他打不过这个人,本以为成年了就能击败他,可现在他还是无法快速取胜。 也许拉扯一会,属于兽类的体力优势能让他咬掉这个骑士的头,但……他不能再久战了,阿萝,那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还一个人躲藏着。 可让他就这样放过仇恨?他也做不到。 他像只困兽一样,徒劳而烦躁地抓着地面吼叫。 四十二只恶犬-苦修士 阿萝不是战士,但在这个充满对立与纷争的世界里,和平就像是火山口的脆弱树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在新一轮战争中受损毁灭,所以即使不作为重点,阿尔芒在培养她的这十年来也一直有教过她该如何战斗。 第一课就是“不要闭上你的眼睛”。 除非晕过去,否则不要让你的对手从视野里消失,对她这种脆皮法师来说,在面对战士或者骑士之类的敏捷对手时需要极快的判断,如果闭上眼睛,也就相当于放弃。 她一直努力做到。 可现在……她喘着气,浑身灼痛,因为汗液和鲜血而刺痛的视野里看到了那把劈砍下来的战斧。 凯里终于拔出武器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起码她不算是被人空手打死的。 ……她真的反抗不了。 黑发少女惨白着脸,狼狈地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但也许是她的女主角光环终于起效了,那把沉重血腥的战斧没有落下来,在一声响亮的金石交击后,她隐约听到了凯里惊疑的喘息。 ——有人救了她。 这个信息在她迟钝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霍地重新睁开眼睛,忍耐着因为过度消耗法力脑仁刺痛的不适感,重新为自己构建了一面圣光盾。 如果能在地上滚一滚,躲在灌木后也许能更安全,可是她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有人插手了这场悬殊的战斗,凯里的战斧在劈下时被什么东西弹开了,他正郁怒又警惕地退后两步,观察着周边树林,手中的斧头被磕出了一个细长的缺口。 是谁——? “利维?”喃喃呼唤这个名字之后阿萝率先在心里否定自己,肯定不是他,虽然刚刚在想到这个名字时她有种难耐的喜悦,可再冷静思考就反应过来,如果是他来了,不会这样轻描淡写地逼退凯里,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大闹一番。 那是谁? 不远处的黑杉林后,走出了一个清瘦的身影。 出乎意料的,这是个干瘦的老人,看不出年龄,但他脸上的每一份沟壑都饱含着风霜的痛苦。他一头银发,身披苦修士的破烂黑袍,那袭空空荡荡的袍子被铁质的荆棘链条捆绑在四肢上。 他看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苦修士,肌肉干瘪的双手里甚至提着苦修士的行李囊,完全看不出他竟然能击退凯里这样肌肉虬结的大汉。 可阿萝与他看过来的视线对上时,心口竟然有种被震慑的惊跳感。 他有一双铁灰色的眼睛,冷硬又明亮,过浅的瞳色隐隐透着冰冷可怖的杀气。 还好不是对着她的。 苦修士老人从林子里缓缓走出一步,脚上的粗麻布鞋脏污遍布,却猛地踏起一片气浪。阿萝忍耐着疼痛向他的方向挪了几厘米,生死关头出现了一条大腿,不管是不是真的愿意救自己,总要试着抱一抱吧。 凯里似乎认识这个老人,他阴沉的面孔来回扫视着他衰老干瘦的躯体,牙关紧咬:“伊登……” 而被称为伊登的苦修士则完全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步伐不停,并且从行囊里取出一卷破破烂烂的绷带,开始往自己的拳头上缠绕。 阿萝忍耐着吐了口血,有些匪夷所思。 这老先生一副人干样子,怎么动作好像要去打拳击?而且看起来好猛啊。 凯里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瞳孔紧缩,向后退了一步,第一次出现了退意。 伊登老先生铁灰的双眼只是扫了扫瞪着眼睛的阿萝确认她还活着就扭过去继续盯着凯里了,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路见不平。 不知道凯里怎么想的,反正阿萝感觉自己要喜极而泣了。 捡回一条命,她的身体也到了极限,骤然放松之后四肢百骸的剧痛一股脑传来,她嘴角边呛咳了一口血,放心地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都被包裹在暖洋洋的圣光里,每一道伤口好像都被治愈了,新肉愈合的麻痒感让她咕哝着睁开眼睛。 她没有待在原本被打的乱七八糟的林间地面,而是仰面平躺在一块大石上,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被血污染满,几个大一些的破洞还透出了下面白白的肚皮。 这片林地柔软可爱,是新嫩的绿色,天也很蓝,树木柔软清爽,与他们进入的森林画风完全不同,不知道大自然是怎么在那片压抑茂密的森林里构建出这么一块令人愉快的地方的。 她从腹部最大的洞里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可怕的淤青几乎都消失了,那种灼烧着呼吸的痛感也基本无影无踪。 “咳,”一旁有人咳嗽了一声让她看过去:“我是苦修士,只有这一件袍子,如果给你我就要赤身裸体了。所以,请原谅我不能为你遮蔽,这位女士。” 是那个名叫伊登的老人,他正坐在大石旁边的草地上,喝一个小水壶里的水。 阿萝慌忙摆手:“不不,完全没有关系,我很感谢您救了我!”除死无大事,况且她是从一个更开放的世界来的,根本不把这些小小的裸露放在心上。 苦修士笑着摇了摇头:“看到魔族作恶出手制止是我该做的,在这里的是任何一个圣徒他们都会这样做。” “可救了我的还是您。”阿萝真心地道谢,事实上她觉得如果当时是曾经在森林入口驻守的那些吊儿郎当骑士看到她,就算决定来救她,恐怕也打不过凯里。 对了!说回来……“凯里有伤到您吗?”她没忘记那家伙的凶残,即使他那么忌惮这位老人,可他毕竟上了年纪…… 伊登又喝了口水,向她狡猾地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重伤过他,他也没考虑我这老骨头一把了还有没有那种能力,结果还是不敢和我对上,就跑了。” 那太好了,阿萝吁了一口气:“那就好,如果为了我受伤,我就要过意不去了。” “好了,这只是小事一桩。”笑眯眯的老人看了看她:“我们要是继续互相感谢劝慰,那天都要黑了。” 阿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治愈术还要持续一会。”伊登告诉她:“你还得在这里休息,没急事吧?” “没有没有。”阿萝摇头,顺便拿出傻子老板做借口:“我是路过的旅人,酒馆的马克老板雇佣我和同伴来采蘑菇罢了。” 苦修士老人闻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的同伴呢?也被他追杀了吗?” 他就是我的同伴之一……不过阿萝没有老实交代,只在脸上乖巧地微笑:“另一位同伴走散了。”其实是在丛林深处打架。 苦修士冲她安抚地笑了笑:“作为一名初级法师学徒,你在面对这样的敌人时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他这样说,似乎是没看到开始她用圣光法术。 阿萝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也笑了笑:“您呢,您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如果您没来,我大概已经身首异处了。” 伊登喝了一口水,声音平淡:“我来看看女儿。” “哦,是在镇上吗?那您绕路了,从树林外可以很快过去的。”阿萝热情地与他聊着天。 可这次老人苦笑了一声:“不……我女儿的坟墓在这里,就在林子里。” 啊……阿萝反应过来了,在利维小时候那场变故里,魔族袭击了村庄,整个村落都荒废了,这个老人的女儿可能也是在那次事件中…… “抱、抱歉。”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踩在人家伤心处。 老人宽和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林的沙沙轻响,接着他重新开口引起话题:“你是从哪里来旅行的?没有强大的同伴在这片大陆上行走,还是比较危险的。” 我同伴挺强的,就是靠不住。 阿萝干笑了一声:“我是白兰公国的人……同伴的话,我们还在磨合,嗯。” 伊登爽朗地大笑起来:“确实啊,和同伴一同远游真的会有很多分歧。巧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过大陆,那时候我也有个刺儿头同伴,他就是你们白兰公国的法师,对我意见大得很呢。” 阿萝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有些试探的意思,可怎么看那个笑眯眯的老人都只是闲闲地喝着水,像是保温杯泡枸杞的退休老干部,一点都没有什么压迫感。 于是她也假装无事,嘻嘻哈哈的:“是啊,有分歧的时候还要互相迁就,在刚组队的时候是很困难啦。” 老人似乎没听懂她扯远了话题,摇头叹气:“唉,不同啊,我那个法师朋友可不是简单的生活分歧,他觉得我和我身后的教廷都该死呢。你们都是白兰公国的,你应该理解他的吧?教廷只是没什么用的寄生虫,吸着帝国的血。” ……干嘛啊! 阿萝冷汗都快下来了,僵笑着没有回应。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说不是和自己白兰公国的国民心态不符,说是的话,更不对了。 “那么,圣术与奥法,国王和教廷,权力和信仰,你是怎么想的呢?”那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不肯放过,干脆转头看她,铁灰色的双眼里似乎流转着些凉凉的东西,阿萝不敢多看,飞快地移开视线,心里叫苦不迭。 他肯定看到自己用双系法术了! 果然能吓退凯里的家伙不会那么简单。 阿萝吞了吞口水,在心里打着腹稿。 也许她可以冠冕堂皇地编些话?可下一秒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在他面前撒谎骗人,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这位老人身躯干瘦,双臂无力,可眼神中燃烧着的东西却有着无尽蓬勃的热量和生命力,让她不敢小视。 阿萝闭了闭眼,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神、国王、魔法,都是工具。”她破罐子破摔,低着眼皮:“这世界是围绕着普通民众转的,对普通人来说,究竟追随谁信赖什么根本不重要,我们需要的根本只是有希望的生活。” 不管是君主还是光明女神,只是提供秩序的人,普通民众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女神和国王,这些遥远的东西也和他们的生活无关。 这些话在这个时代太过大逆不道,阿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讲了出来,接着她就闭上了嘴,心口狂跳。 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看着她,神色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露出了一点微妙。 ======================= 大家过年好呀! 四十三只恶犬-探与求 “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在沉默着看了她很久之后,那位苦修士,老人伊登又把头扭回去了。 他听起来似乎没觉得阿萝是什么必须要消灭的异教徒,黑发少女小小的安心了一点,结果对方下一句话几乎就让她从大石头上跳起来。 “那看来你可以用双系法术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他真的看到了! 阿萝忍不住绷紧了身上肌肉,偷偷戒备起来。 不是她反应过度,在她刚被阿尔芒捡回去上课那一年,有女仆发现了她在房间里对比圣光术和火球术的亮度,竟然精神崩溃,嘴里喊着“你欺骗了女神!”,手中挥舞着尖尖的烛台直冲过来…… 那个女仆后来被阿尔芒处理掉了,阿萝背后被刺破的伤口也被愈合,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可这件事也让阿萝明白——她是“异端”,是不会为大众所接受的。 所以她听到伊登老人轻描淡写点破她的秘密时,简直有种伪装不住的惊骇紧张。 她这样的反应也逗笑了老人,他铁灰的眼睛像夏天的气泡水,冰块在玻璃杯里当啷作响那种。 他笑眯眯看过来:“别害怕,我又不会抓你。” 也对,他要是真的想伤害她,她也反抗不了。 于是阿萝半信半疑地放松下来,坐在大石边上,心中有些好奇。 她记得,利维说过凯里的水平比他差很多,综合考虑他自大的样子和凯里的忌惮,其实可以推测出凯里也许比利维差一点,但不会很多,而利维在人类世界里,已经算是很能打的水平了。 而眼前这个老人让凯里畏惧成那个样子…… 他这么强,怎么会披上苦修士的袍子啊?依阿萝对教廷阶层的了解,这种流浪的苦修士基本是最底层的虔诚信徒,没有法力,没有阶位,满心只有对女神的虔诚敬爱,努力用对肉体的折磨来洗刷自己灵魂的罪孽。 她偷偷瞄对方身上的铁质荆棘,这种荆棘链条一般都是自认重罪之人才会带上的道具,站起来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负重,但一旦坐下或者躺下,荆棘就会刺穿衣服,扎破皮肉…… 像是看到了她隐约的窥探,年迈的苦修士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来了:“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一个两个叁个都对别人的过去感到好奇,就不怕我生气杀了你们。” 但他声音里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阿萝缩了缩脖子,又探头探脑地看过去:“那我能知道吗?” 也许是最大的秘密都被人家揭穿了,也许是这个老人身上自带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气息……总之她现在颇有种无所畏惧的放松感。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还不行,因为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来都来了,反正总要留在这里等身体愈合的,阿萝跃跃欲试:“看来你有什么烦恼啊?” “……”伊登瞥她:“你胆子是真大。” 阿萝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放松了,她笑嘻嘻的,没有回嘴。 伊登又像苦涩的老干部一样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幽幽叹息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她:“最大的烦恼啊……外孙长歪了。” 啊,这好像是中老年人的常见问题,阿萝竖起耳朵,迟疑着开口:“是您那个去世的女儿留下的孩子吗?” 苦修士点了点头:“因为一些事情,我的女儿没有在我身边长大,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结婚怀孕,我只陪着她度过了很短暂的半个月就因为另外的任务而奔波,再就是……她去世了,那个小子流落荒野自由生长,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混蛋了,唉。” 阿萝怜悯:“啊,那小孩子也很可怜的,他要一个人生存下去,肯定要学会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您没必要因为这些而斥责他。” 年迈的老人身姿有些佝偻:“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没什么人能管教他……我也没什么盼头,只是想让那小混蛋能学会照顾自己,不要以为自己会打架就天下第一。” 他声音很轻:“他缺的东西还太多了。” 阿萝脑海中出现了善良有苦衷的外公孤身寻找,叛逆冷酷的小男孩不近人情的苦情虐心场面,忍不住有些唏嘘:“他一定会懂得您的心思的,孩子都会长大。” 伊登看她一副“我好心疼你们”的表情,错愕之后又有些好笑:“他肯定不懂我的心思,他都不知道我呢……毕竟我们算是敌对吧,如果那小子看到我,肯定要么绕着走要么偷偷杀掉我。” “?”阿萝张大了嘴,脑中外孙的形象突变。 莫非他的外孙加入了异教?还是什么狂热的邪教? “有这种无法摆脱的身份,我也不希望和他亲密。”老人留意到她震惊的表情,解释了一下:“只是双方立场不同,从我们的角度看,他那边虽然自由,但是无疑是血腥又崇尚暴力的,说实话,这样的环境下人类很难生存。而从他那边看……大概是血海深仇吧。” “我这种老头子还能活多久呢?也只是想他能好好活着不要找死,起码死在我后面吧。” 阿萝震惊了,怎么听起来这个问题外孙好像加入的邪教还反人类的?他被洗脑了? 她如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伊登被她逗笑了,在她震惊的目光里拍了拍坐皱的袍子,慢吞吞站起身来。 “傻孩子,我外孙是半魔啊。” 他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他父亲是魔族的一位总督,那位总督想要占据一片阔大的领地让他的族人们生存,这片土地上的人类会沦为牲畜和奴隶。所以我代表着教廷出战迎击,而我的弟子杀死了那位总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的军队身后站着数以万计的人类。” “可对那小子,这是一场令人悲痛的离别,而且他后来大概吃了很多来自人类社会的苦楚。所以在我和他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隔阂,我从来不想他像别人家的小辈一样黏在我身边,那太恶心了。” 他的神色似是有些恍惚:“……我也不配得到这些。” 阿萝已经混乱了。 战区总督,有这么多战区总督吗?有这么多嫁给魔族又不幸去世的人类女人吗?还有各种熟悉的人设…… 她吞了吞口水:“你外孙,是叫利维吗?” 伊登斜睨她:“你才反应过来啊。” …… 离谱,离谱,离谱。 阿萝沸腾的脑浆蒸起热气,简直目瞪口呆,伊登看着她呆傻的脸,又是不忍直视的表情:“你们叁个在森林里游荡也太显眼了,我来找你,一是发现你是来自白兰公国的双系法师,要看看你是不是什么人为制造出来的邪门东西,那个公国的一切都很敏感,二是看到了你和傻小子走得很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你任务中的一环,毕竟他的身份也很敏感。” “还好,你太傻,也太弱了,两种坏的可能都可以排除。”老人耸耸肩。 扎心了。 但是阿萝一时半会还吐不出什么槽来,过载的脑壳轰隆作响,像一台老旧的电脑,分析着大量的数据。 伊登将手中喝空的水杯塞回那个包裹里,甩到肩上作势要走:“行了,你休息好了,快走吧。既然他要去村子里,我就先不过去了。” 见他要离开,阿萝忽然想到了什么,咻地站起身来去追:“啊!前辈!我忽然想起来,利维好像去和什么人打架了,应该是教廷的强者吧?您要不要拉一下他们?” 要是利维或者是对面受伤甚至是死了,感觉他会痛苦吧。 可伊登只是叹了一口气,站着不动:“这是他们的事,我不会插手的,我不会轻易干涉别人的决心和战斗。走吧,我送你出去。” 阿萝站在他身后,有些踌躇:“可是……” 老人安抚她:“他们早就没打了,那傻子在这里绕了好半天,急着找你呢。” “啊?”阿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面前的人封闭了他们二人的气息,所以利维才会找不到她,她撇了撇嘴:“要是您没出现,他再怎么来也没用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改变他。”铁灰色双眸的苦修士带上了兜帽,枯瘦的脸定定地看着她:“你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有着别的使命,可你现在与他同行,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教教他别的,他还什么都不会呢。这傻子已经改变了很多……但他一个人在这世界上,还是太痛苦了。” 他狡猾地冲着阿萝挤了挤眼睛:“……就当是我协恩图报吧。” 像是冲破一层什么膜,又像是在湖底沉眠醒来,阿萝忽然回到了那片逼仄压抑的茂密丛林里,就像刚刚那个树木幼嫩草地柔软的空间并不存在,只是她的一场梦境。 可分明又不是,她正站在一片落叶上,衣服破烂,染上了大团大团的血,但衣服下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不仅是刚刚的伤口,就连连日赶路的疲惫都消失了。 那个不成器的外孙、叛逆青年利维就站在她面前,似乎是被忽然出现的阿萝吓住了,瞳孔缩成一个紧紧的小点,像是碧绿湖波里一串隐约的漩涡,定定地看着她。 他扭曲的表情还没收起来,额上带着淋漓的汗,脸颊还有青肿,又是愤怒又是疼痛,茫然无措又自怨自艾,还有种小孩子丢了东西快要哭的感觉。 情绪太复杂了,阿萝一时还读不懂。 但随即,那个傻站着的大高个几步就冲了上来,将她紧紧抱住。 ……好吧,起码她懂了这个怀抱的用力和颤抖。 ============= 外公的请求如果阿萝自己不想做的话她不会管的,毕竟在这两个人里利维算是单纯的那一个,小阿萝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火葬场会有的,但是不会虐心,因为利维的脑子反应不过来那些伤春怀秋,根本虐不到他。 就比如阿萝跟他说“你根本不关心我,我要离开你。”,正常男人会觉得悲伤,脑中翻涌小作文。利维嘛,他会懵一下,不高兴一下,然后死皮赖脸不让她走,并且天天带肉还有抢路边小朋友的糖给她吃,他也不会哄人,只会身体力行表达自己的话“不能走不能走不能走……” 【所以这是明示会有虐身】 四十四只恶犬-需要你 “沉枝萝!快来吃饭了,你不要在后面磨蹭啦。”有人叫她。 咦? 她怎么在这里? 黑发少女有些发懵,左右看了看。 这是一个小小的食堂,四壁贴着花纹可笑的儿童壁纸,墙角有些水污的老旧印记,食堂正中有一条长长的方桌,此刻桌子边正围坐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孩子,最小的还在阿姨怀里吐泡泡,最大的那个正看着她用力挥手:“快点,今天有肉吃欸!” 这是吉祥福利院,是她很熟悉的地方。 也对,她不在这里的话还会在哪?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呀。 于是沉枝萝开开心心地跑过去,在那个最大的孩子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今天是什么肉呀?” 食堂的座位是按年龄排序的,沉枝萝是年龄第二大的孩子,已经要十岁了,还没被领养走。旁边的罗小倩比她大半年,已经十岁过,她们两个年龄相仿,所以玩的很好。 罗小倩笑嘻嘻点她鼻子:“小馋猫!这么爱吃,怪不得就属你最白白胖胖。” 沉枝萝想冲她笑一笑,可不知道为什么透过眼前这张瘦瘦的小脸看到了一层幻影,那片影子有着罗小倩一样的脸,却面色狰狞:“沉枝萝你这头猪!我不需要你,你给我滚开!有你在旁边他们谁能看到又小又丑的我?阿姨们都喜欢你,你自己不想走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好了,为什么偏要和我黏在一起?我想被领养啊!” “小倩……?”她很难过,却意外地不怎么吃惊,就仿佛这样的故事她已经听过一遍。 好奇怪,这是做梦吗? 画面一转,她忽然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会客厅里,身后的阿姨们喊她的名字:“阿萝,快来见见张先生和张太太,他们想要一个听话可爱的女儿!” 啊,这里也好熟悉。 沉枝萝茫然地看着他们,她甚至能预测到自己会做什么。她想要挽回和小倩的友谊,于是她将小倩介绍给了他们,勤劳大方的小倩博得了这对夫妇的欢心,他们带她走了。 临走之前,小倩拉着她依依不舍:“阿萝,我好不舍得你呀。” 可她在众人听不到的地方,对着沉枝萝低语:“我再也不会来看你,你以为那些阿姨是真的爱你?醒醒吧,谁都不需要你,谁也不会真的喜欢你,你就一个人留在这山村福利院里直到孤独死去吧。” 她眼里闪烁着恶意的光。 可沉枝萝不怨她,想要在这个小地方多争抢到一口食物太难了,每个孩子都学会了两副面孔,而且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找到真的喜欢自己的人,孤儿院的阿姨对她不就很好吗? 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叫:不是的,不是的…… 她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孙阿姨收了一个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一笔钱,接着神色闪烁地来牵她的手:“阿萝,陈先生很喜欢你呢……你给他做女儿好吗?” 不要!不要! 她逃跑了,撞碎了一片玻璃一样的晶体,场景又发生了变化,有一对夫妻带走了她,这家人的妻子不能生育,所以他们决定领养一个贴心的小女孩。 可后来……丈夫越来越想要一个有自己血脉的孩子,他屡次出轨,妻子开始痛恨领养回来的女儿不够优秀,无法让丈夫体会到父爱。 沉枝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幕幕闹剧。 离婚、二婚、怀孕、生子……当时离婚时她被留给了“父亲”,现在则变成了这个新家庭的尴尬肉中钉。 “父亲”视她为无物,新的“母亲”看过来的表情充满嫌恶,“弟弟”从小就知道,这个姐姐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不用听她的话,也不用尊重她。 直到她考上大学,报的志愿远远的,在最后一天想要与这位养育了她七八年的父亲道别时,听到了门后他和自己小弟弟的低语。 “她?谁管她啊,最好让她走了再也别回来。” “宝贝,爸爸只爱你呀,她是个多余的。” “……” 然后她去参加了同学会,她心中有郁怒,忍不住在同学们嘻嘻哈哈的打闹下多喝了几杯,醉的浑浑噩噩时,她遭遇了车祸。 ……也许不是车祸,在刺眼的亮光射入眼帘时,她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声音,低沉悲悯,像是最慈爱的女神,却又充满着难以言说的诱惑。 她被召唤了。 阿萝睁开了眼睛。 好热,她动了动身体,大概是睡太久了,脑仁还有些一抽一抽的疼。 她被一双有力的胳膊锁着,双手被推挤在胸前,基本上整个人都被牢牢地按进一个胸膛里……怪不得这么热。 她咕哝了两声,挣扎着推开那个又热又宽厚的前胸,对上了一双绿绿的眼睛。 利维其实没睡觉,一直在留意怀里的她。可等她真的醒来了,睁着那双黑亮的眼睛看上来,这家伙又心虚了,咻地扭开头去。 但手上还是抱的紧紧。 阿萝皱了眉,更用力地推他:“起来,我好热。” 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她轻声咳嗽,利维像是被咳嗽声吓到一样颤了颤,还是放开了手:“你的喉咙……还痛吗?” 当然不痛了,你外公的大治愈术太好用了。 就是那个为了调查情况构建的幻象领域内可能布满了什么具有吐真效果的迷雾,昨天她在伊登面前又放松又胆大就是中了招,残留的成分还让她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现在有点情绪不佳。 于是阿萝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坐起身来。 薄被被推开,露出下面整洁的睡袍,不是昨天她晕过去之前那件破破烂烂沾满血污的衣服。 咦?这人会体贴到给她换掉脏衣服?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利维一眼,发现对方正心虚地背着手站在床边,把什么东西往床下踢了踢。 “……”阿萝从床下翻找出来一个被捆住双手堵住嘴的医女,对方正翻着白眼,晕得很彻底。 她把医女唤醒,并给了她一点钱放走,这才坐回床上。利维全程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跟着她走来走去,看天看地看尾巴,就是不敢看她。 “好了,说说吧,什么情况。”阿萝语调平平地问他,本来有心想问问他抛下自己到底有没有打赢,不过想想昨天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 利维左手捏右手,小心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正看到她本就雪白,因为受伤失血而更加惨白的小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嘴里也苦苦的,头埋得更低了。 他交代了他是怎样在她气息最后出现的地方来回查探的,推断她是被什么人拉进了封闭的领域。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她,似乎有心想问问那人是谁,但对上她失色的嘴唇,吭哧了一会,还是憋屈地低下头去,没有再问。 接着是浑身是血的阿萝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吓坏了,也顾不上再去村子旧址里,扛起阿萝就退回到小镇,随便踢开了一家小酒馆,又绑来了一个医女给她看看身体,她的衣服就是医女换的。 最后医女的结论是她没什么大碍,于是他就随手把医女打晕塞到床底,又去抱着她。 “……”阿萝听着这一连串土匪行为,脑门青筋直跳。 那边交代完毕的利维正伏低做小,时不时偷偷用眼神瞟她,看出她的情绪似乎更不好了,脚下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这个动作把阿萝气笑了:“如果我死掉的话,你现在也不用怕我生气了,这是你想要的后果吗?” 黑发男人眼里出现仓皇和茫然,他胡乱摇头:“不,老子……我从来不想让你死。” “可是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吧,女人千千万,换一个就是了。” 利维有些混乱,她说的也对,即使她死了,他也不痛不痒,没了这个还能换下一个,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 这些都是他曾经笃信不疑的东西,可一旦脑海里那个虚拟抽象的“女人”一词套上她的身份,她的身体,她柔和的脸,她似乎就与“女人”这个群体割裂开了。 他一向不喜欢那些涂脂抹粉娇滴滴的姑娘,可她洗完脸翘着手指涂羊脂露润肤的小动作让他觉得可爱极了,他也不喜欢柔弱需要别人保护的生物,可面前这个姑娘前不久刚中了魅魔诱惑,全靠他一手拖着走,这些体验让他觉得新奇,却毫无厌烦。至于再换一个……他天天都在担心她自己跑掉,换?他单纯的一根筋还完全没有想过。 “你不是女人。”憋了半天,他吭吭巴巴憋出来这么一句,自暴自弃地垮了肩膀。 奇妙的,阿萝竟然懂了他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翻涌过了些什么,浓黑暗沉,那些都是她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情绪。 “可你把我丢在那里,我已经在生死边境上了呀。”阿萝压下脑中的情绪,淡淡摇头。 利维猛地抬起头:“不是的,我都算好了,等我报完仇就立马去找你,如果凯里要杀你,我就把他也杀掉……”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最后消失。 阿萝就这样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她曾经处处破碎的衣物告诉他,这个平静的女孩险些就这样寂静无声地消失在那片丛林里。 ……是他的错。 “下次不会了。”利维难堪地咬着牙,双拳握紧。 阿萝没有回应他的承诺,她想了一会才开口:“你喜欢我,是吗?” 他曾经多骄傲地告诉她“老子对你感兴趣!”,又浓又烈,像一团火。 可现在,时间没过去多久,他只敢偷偷摸摸看看她的表情,思索一会,再弱不可闻地应一声。 ——他已经为你改变了许多。伊登的话在耳边响起。 ——不会有人需要你。纷纷扰扰的话语也在脑中盘旋,像是鼠类切切嘈嘈的杂磨声响,一圈一圈在她耳中扩散,混杂着不知为何开始加速搏动的心音,在她耳廓里回荡。 阿萝看着他,看他不安晃动的双眼,那双兽类的绿眸正缩缩放放,一副被难倒了的样子。可她知道在这不讲道理的人眼中,她还是他认定的猎物,不会松手,不能逃避。 他会追着她不放,因为在他眼中,阿萝,是不一样的。 “以后,你要抓紧我。”她轻轻说。 ——猎人和猎物,交换了缰绳。 =========================== 看到有小可爱说前面有bug!我印象里一直写的利维是半魔,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似乎没说过自己是纯的?挠挠头。他父亲的妻子是另一位高阶魔族,他俩没啥感情,那位夫人也有私生子和情人,后面还会出现(糟了我又剧透了) 如果有什么bug大家帮我捉一捉呀!! 还有,是不是好久没吃肉了? 六只阿萝(小番外六号) 星际ABO play:A入侵星盗利维×o帝国学者阿萝 帝国在边境的哨所从检测到入侵者再到被攻破,只花了不到四小时。 侵略者用悍勇狂野的进攻阻断了一切外逃的星舰,就连载货舰都被强制牵引降落,这所建立在M46星云边境的哨所成为了一个封闭的牢笼。 预警的红灯刺耳响起时,阿萝和组长一起被从实验室里揪了出来,他们被穿着外骨骼轻甲的侵略者们赶到了星盗们奇形怪状的星舰里,交出所有的危险武器,披着白大褂,像一群小羊一样蹲在一起。 “这群星盗的装备……背后肯定有大金主。”组长小声哔哔:“你看,那个枪,我们国内还没开始大批量生产呢,就是太贵了……” 组长平时就话痨,一紧张话更多了,阿萝看到那边有个一脸不好惹的家伙走过来,赶快给他使眼色,组长满头汗,没看到她的表情,还在滔滔不绝。 然后他就被揍了。 那个皮肤温黑一头凌乱黑发的男人没有穿外骨骼装甲,胡乱地披着外套,里面的衬衣开了大半,露出半个精悍的胸膛,他看起来像星网上的艳星“小野猫”,打起人来也真的很野。 组长的牙就掉在阿萝脚边,血腥味逐渐在鼻端蔓延开。 这种让人不快的气味刺激到了她属于omega的敏感嗅觉,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红,身体也开始发抖。 冷静点阿萝,没事的,这个人马上就会走了,星盗们都是为了财,不会这么轻易动手杀掉组长的…… 下一秒她耳边听到咔嚓一声响,那个绿眼睛的男人满脸暴躁地从腰上的皮带里拔出一把复古激光枪,对准了组长的眉心。 ——! 其实在阿萝的毕业档案上,omega就业分析老师是不推荐她来边境的,因为这里虽然能接触到最新鲜的情报,但相应的,压力也最大。 她一向比同龄人更为纤细敏感和冲动,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会很辛苦,每一个omega都是帝国的宝物,何况是她这样从帝国军校毕业的优秀人才。 可当时的她为了锻炼自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M46星云边境哨所。 ……现在,她有点后悔了。 阿萝看着被自己刚刚下意识一扑推歪的枪口,手脚都僵硬冰凉了。 那个绿眼睛的星盗一脸凶残地看着她,侧颊因为咬牙还有些轻微的凸起,上面溅了一滴组长的血。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阿萝呆滞地趴在他胳膊上,眼神不由自主地看着他那块鼓鼓的咬肌,甚至因为太过紧张头脑放空而填充了奇怪的东西……他咬牙切齿的时候好像猫咪,吃东西那种,腮帮子鼓鼓…… 呃……气味也好像。 信息素互相被对方捕捉,两人都呆楞住了。 闯进阿萝脑海里的这个烂人星盗的味道居然还蛮好闻的,是种混杂了一点点鲜血味道的冷峭气息,可是仔细闻闻又有点毛绒动物身上的味儿,毛毛的,奶奶的…… 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后颈,轻轻地在她腺体的部位按了按,接着这男人收回手去在鼻子旁边用力一嗅。 这样的动作算得上最恶劣的性骚扰了,可她敢和星盗算账吗?她敢吗? 阿萝缩着脖子不敢和他对视,咬着唇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一向是个安静的性子,人际交往也很简单,生活环境从学校到实验室都是很单纯的场合,从来没有人会这样……这么粗鲁…… 她一双眼睛汪汪的,又溢出了些生理性的泪水,被自己强忍住。 那个臭流氓仔细地嗅着他的手指,一双阴沉的绿眼在她脸上身上上下巡视,气氛暧昧中夹杂着古怪,从阿萝身后瞪大眼睛的研究员们到流氓身后笑容猥琐的小兵们,都安静如鸡地看着他们。 然后流氓说话了。 “这啥味啊,腻死人了。” …… 阿萝咻地抬头看他,双颊涨红。 他……他太过分了!她的信息素是甜蜜的奶油味,虽然很俗套,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明显地嫌弃过她! 即使面对着凶恶的星盗时被对方嫌弃才算安全,可是她还是个年轻姑娘,被这样形容,简直相当于“你好恶心”……啊啊啊他怎么能这么说! 生气之下信息素更浓了,作为一个有素质的研究员,她是注射过抑制剂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股甜甜醇醇的味道还是从她白大褂下的后颈散开了一些。 不浓郁,不让人沉迷,但却无法忽视,像是深夜小巷里一家面包店,昏黄灯火里蒸腾着温暖的奶油香。 绿眼睛星盗身后的两个护卫都看过来了,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看阿萝的神情带了些奇异的温度。 纤细敏感的omega看懂了这种眼神。 ——如果她能从他们老大手里活下来,他们一定会拖她去随便一个房间里。比起他们要做的重要的事,一个omega的身体没人会在意。 她忍不住为那种侵略感而发抖,十指本能地握住了什么。 绿眼睛星盗不耐烦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套在她细白的手指里被抓得有些变形,她那双小鸟一样柔软的棕黑色眼睛惶恐无助地四处看着。 这个香喷喷甜滋滋的女人,腻得要命,又弱得要命,偏偏这种类型的小鸟非常讨他手下那些傻逼的喜欢,他身后这两个alpha下属浑身爆发着信息素,这是本能的求偶反应,但会让同处领域内的其他alpha感到不适。 他冷哼一声。 为了防止手下搞出别的麻烦事,兢兢业业的老大将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奶油味omega扛在肩上,转头将那个信息素最浓快要发情的手下踢倒在地,大步离开了走廊。 他的房间在走廊最尽头,阿萝缓过最开始的惊吓之后试探性地动了动,才踢蹬了一下,按着她的高大男人就不耐烦地咂了咂嘴,那股有些野兽味道的信息素咻地包裹上来。 这是一个alpha对omega的警告。 阿萝老实了,涨红着脸埋在他胸口装死。 他长腿踢开门的时候,房间自带的AI悦耳女声响起:“晚上好,利维指挥官。监测到您的体温比平均值高出许多,请问您需要医疗仓吗?” “滚蛋。”利维情绪不好,凶恶呵斥AI:“给我滚开,关闭监控。” AI女声消失了,抱着她的男人还是不高兴,按了什么按钮,一间银白色的加重力盥洗室出现了,他把她丢进去,冷声命令她:“把自己洗干净。” “为、为什么?”阿萝哆哆嗦嗦地反抗他,“你又不喜欢我……” “哧。”利维一掌就撑在她身前,雪白的牙齿在房间里白得闪光,凶恶无比:“你是傻的?没发现自己快到发情期了吗?不愿意被标记是想搞得满船alpha发疯吗?” 这臭流氓故意恶劣猜测:“哦。或许你更希望他们一起来操你?” 什……什么!发情期!阿萝震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刚刚被吓得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反应过来,迅速地留意了一下自己的心跳脉搏,还有后颈隐隐发热的感觉…… 啊啊啊!好像真的是课本上讲过的发情期征兆啊!怎么这么突然!在一艘星盗船上,对着一个烂人星盗!这和她想象过的玫瑰大床房不一样啊!! “抑制剂!抑制剂!”学术派阿萝短暂的茫然之后想到了另外的方法,开始负隅顽抗:“我会配抑制剂!” 绿眼睛男人无情否决:“你当老子会让你们这种脑子里塞满炸药配方的研究员再进化学区?” 他嘲讽地笑了笑,上下扫视了一圈她裹在宽松舒服衣服里的身体,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才踢上门出去了,留下阿萝无助地和镜子里双颊酡红的自己对视。 那个女孩双眼盈盈,棕曈像融化的巧克力。 Omega是帝国的宝贝,虽然平权法实施后,每一个omega也得到了平等工作和学习的机会,但天生弱势的身体还是让他们在很多方面处于弱势。 比如……性交。 每个omega、alpha甚至是beta,在满足年纪要求从学校里毕业时都会得到一份档案,上面详细注明了一些隐秘的信息,基本可以概括为如果你有一个omega同伴,应该怎样小心地对待ta。 每对伴侣在初婚前更是会被耳提面命,一切以omega的身体为主。 阿萝心惊胆战,外面那个alpha不仅闻起来像野兽,动作也像,脾气更是爆炸,他学过这些吗?星盗会有生理卫生课程吗? 还是说……他们都是用坏了就丢?! 不能想,想就是肝胆俱裂。 越是害怕越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她知道敏感脆弱的omega在年龄到了之后可能被什么因素刺激一下就会激素失调骤然发情,现在她惶恐不安,体内的情潮反而愈涌愈烈。 最后还是利维感受到盥洗室里面没有动静而且那股奶油味越来越浓,这才踢开门把泡在水里半昏迷的阿萝抓出来。 她已经被初次情潮夺去了理智,浑身泛着可口的粉红,湿淋淋的身体还半晕半醒着就要去他怀里蹭,眼泪一团一团打在他军装领口。 她双眼闭着,自然没有看到他难看脸色下翻滚的欲望。 ……也没有听到门外星盗小兵们的窃窃私语。 “老大不是最喜欢吃甜食吗?厨房烤个奶油饼干他能一个人吃掉一盘。为什么会嫌弃那个小妞啊?” “嘘……他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些。至于那个小妞,他那明明是爱死了的表情啊。” ======================== ?我变弱了,我居然铺垫这么久写不到肉,草,下章玩个大的。 还有看到有宝贝怀念基友,基友回老家忙着走亲戚哈哈哈哈,她没空搞黄色! 七只阿萝(小番外七号) “唔……”阿萝面色绯红,水润润的眼睛半合着求那个两根手指浅浅摩擦着自己腿心的男人:“不够不够……我还要……” 利维头皮都麻了,鼻腔里席卷的浓郁甜腻奶油气味烧得他鼻息粗重,性器早已高高翘起。 但是。 说实话,他长这么大,杀人放火样样精通,但是跟一个omega上床……? “omega需要长久的轻柔的前戏,发情热时期的omega可能会因为情欲冲击而失去理智,向伴侣激烈地求欢,但是伴侣需要保持一定的理智,动作不能太过粗鲁……”他一字一句地读着手中光脑搜索出来的指南,光着的上身挂满汗珠。 草,好难。他光是控制自己不按着她操进去就用光了全身力气,更别提还要细致地爱抚。 “呜呜我要……”阿萝在他腿上打着滚,眼泪一颗一颗打在他大腿上,如果不是被他强行按着,这个软绵绵的女人早就一股脑爬起来胡作非为了。 可即使被他按着,她也有办法使坏。 她柔软的腰肢努力地挺了挺,将他在她肉瓣里耐心挑逗的手指吞进去了一点点,利维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滑腻湿热,像湿漉漉的小嘴一样吮着他的指尖。 “唔嗯嗯……”阿萝涣散着双眼,因为穴口被撑开的微微痛楚而颤抖,但还是渴求着更多:“进来……多一点呀……” 利维喘了一声,额角青筋直跳。 他一手将那个仰躺在他腿上的娇小女人按得严严实实,另一只有些越轨的手毫不留情地抽了出来,沾染了情欲的汁水,找到她那颗半勃起的小阴蒂胡乱地揉。 她的身体很美,穿着宽宽松松的白大褂时看着又瘦又小,刚刚被他抱出来赤裸裸一只丢在床上时,他才发现这小家伙该有的都有。 雪白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和弧度优雅的肩,一对滑腻的胸乳圆丢丢的,被情欲蒸腾得粉红,红嫩的尖尖就在他视线里一点点挺出来,随着主人挣扎的动作颤巍巍地晃。 她浑身都是白而软的,就连腿心都是光滑匀净,那像个小馒头一样软嘟嘟肉乎乎的地方被他按住了把玩,触手都又滑又软,手指轻轻一挑,就像剥开了一只小包子,露出里面嫩红的沟壑。 还有汁液汩汩流出,染湿手指。 他缓慢地用了点力道,那颗红嫩小果在指腹发颤,从最开始的一点点害羞的芯,逐渐膨大成了圆圆的小珍珠,在他手中滚动。 越用力,她颤抖得就越激烈,双腿先是下意识地夹紧,回过味儿来又努力张开,把自己软乎乎的下身向他手里送。 ……真可爱,他忍不住有些着迷,一时松开了钳制。 发情热的omega立即开始搞怪。 “嘶……”利维猛地弓了腰身,腹部肌群绷紧成块:“快松口!” 这女人!她居然趁他不备,一侧头含住了他硬热的性器。 少女的口腔又热又湿,她没有章法的小舌头上上下下绕着那根凶猛的肉柱扭,她甚至还想说话,嘴唇一动一动的,有晶亮的液体从嘴角漏出。 该死的,好爽……利维咬紧牙关,大掌去托她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头,一低头却又与她奇异带着些满足的眼神对上。 她一张温和柔软的精致小脸被情欲蒸染上了淫靡的红,黑发散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纠缠在他腿根,那张可恶的嫣红小嘴被大家伙撑得有些变形,可她偏不放开,吃得眼泪都出来了,被洗的润润的眼睛反而带上了愉悦的挑衅,直直看过来。 “得意?”他也发了狠,不管额角滴落的汗,深绿双眸死死盯着她:“你当老子会怕你?” 一个翻身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少女“唔唔”惊叫,没留意牙齿就要合拢,幸好他早有准备,一手卡在她的牙关里。 “你要吃老子,老子也吃你,看他妈谁先忍不住。”利维用力拍她的软臀,动作粗鲁地将她双腿一提,他躺着,她颤巍巍地趴在他身上,一双柔软的乳在他腰腹上下摩擦。 这个姿势……太糟糕了。 阿萝混沌的头脑都被吓醒了几分,呆呆地看了面前男人肌肉紧绷的小腹和毛发丛中的怪兽一会,就慌不择路地要翻下去。 太迟了,男人有力的双手已经禁锢上了她的腰肢,似乎是觉得位置不对,还将她向上提了提,然后一个湿湿热热的气息就喷在她双腿之间:“……别想跑。” “呜啊……!”他、他在吃她! 坚硬的牙齿胡乱叼着柔软肉瓣轻咬,阿萝怕得要命,挣扎着扭动臀部,想从这个几乎是将自己送到他嘴边的姿势里逃开。 可是没有用,他力气多大呀,只是单手笼着她细软的腰肢,她就没法从这副肌肉虬结的身体上逃跑,只能哀哀叫着晃动软臀,又被空余的另一只手拍打着那两团软肉。 “不听话……”他整个都贴到她饱饱的腿心上舔食,含混的声音几乎是从她双腿中发出的:“不听话的孩子要挨打。” 她白嫩的双臀被啪啪击打得整个发红,留下了好多手指印,双腿中间的娇贵也被唇舌玩弄的哭个不停,淅淅沥沥地打湿了他下巴。 就这样利维也不放过她,哄着哭的整个人都软了的小姑娘老老实实双手捧着他勃起的性器,小嘴啜吸头部。 阿萝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哄着,下身被吃的又酥又麻,也吃他吃得嘴角酸困。 快到顶点的时候她难受地蜷缩了起来,大腿内侧的经络一紧再紧,攀在男人头颈两侧,这黑心眼的星盗故意要折磨她,更大力地将她向上提,让她整个下身几乎坐在他脸上,舔食的力道大的要将她吃下去。 阿萝就在这样被嚼碎了吃下肚去的恐惧里,尖叫着失控,到了人生中第一次高潮。 “你输了。” 舔舐着嘴角的汁水,利维赫然翻身坐起,将七荤八素的小姑娘迭一迭抱在腿上,那根热乎乎的性器抵着她大口哭泣的小穴磨蹭。 他双眼绿的发亮:“你输了,老子要罚你。” “嗯唔……不要……”阿萝哭泣着,抱着他的脖子抖个不停,好在刚刚的淫靡游戏已经让她足够湿润,这才完整地吞下那根青筋虬结的东西。 彻底坐下的时候,她软湿的臀染得他大腿也湿了,紧窄的小穴一咬一咬,激烈地吮他吸他。 利维牙关里吼了一声,不想在床上示弱,硬是憋着一声不吭,可心里的火越烧越高越烧越旺。 他看着胸口晃晃悠悠的少女,她额头都汗湿了,一双暖棕色的眼睛已经混沌得失去焦距,可就这样她还能本能地吸吮他,险些就让他失控。 ……妖精。 利维咬着牙,变换了一下姿势,将她盘在腰上的双腿打开,架在自己手肘处,一双拿惯了枪支刀剑的粗糙双手又重又柔地掌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迭在他身上,剧烈地抛了起来。 “……”阿萝哪受得了这样的姿势,一时间被顶到最深处的痛痒酸麻让她身体绷直,张了嘴都叫不出声。 利维也不好受,他进的深,怀里的柔软身体反应好大,死死地咬着他,不管是前进还是退出总有层层软肉包裹着他,前进时阻拦,退出时挽留。 黏腻的肉体交合声只响了一会,两人就都紧绷着身体满身是汗,身下的床单都湿了大半。 “不许咬我……”他沉沉地命令,被情欲浑浊的双眸看她绯红的脸,湿润的双眼,嘴上不依不饶地说着讨厌的话:“不然今天我就把你操死在这里。” 阿萝软嫩的小穴已经被强悍的性器撑到极限,每一寸皮肉都能感受到蛮悍的力度和热量,因为姿势的原因,她鼓鼓的小阴蒂也在一次一次碰撞抽送里摩擦在他生满毛发的下腹,过量的快感从两人相嵌的部位席卷开来,让她哭叫,让她挣扎。 第二次高潮来得很快,她的呻吟猛地一窒,整个人都在他身上痉挛成一团,淅淅沥沥的水液从他持续不断的抽送里被挤出,拍碎在两人之间。 高潮后的穴肉猛地收缩,利维虽然嘴上哔哔的厉害,可毕竟也是初次,被这样一吸后腰处漫起要命的酥麻。 他不是很了解怎样和omega进行一场完整的标记性爱,可本能让他抱着阿萝调整姿势,改从后面侵犯她。 嗯……这样他就可以舔她的后颈了。 男人轻咬着那一小块泛着粉的皮肤,情浓时阿萝的奶油味浓郁到让人晕眩,她整个人都像是一块在他怀里的小蛋糕,被这份力量和热情融化。 他大口呼吸着,嘴上毫不留情地啃咬舔吮,揪着那一小块皮肤爱不释口,下身也横冲直撞地拍打着,小腹撞在她软嫩雪臀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可怜印记。 这种被全面压制的性爱太过可怕,阿萝哭吟着跪在床上,被身后的人凶猛侵略着,又是舒服又是怕,哭得眉眼红红的,小腹深处那种濒临崩溃的感觉一直危险盘旋,她根本逃不掉。 最后的时候男人终于还是被绞得发出声音,闷哼着咬破她的后颈,完成标记,同时下身那根硬涨的性器膨胀伸长,锁住她的阴道,开始密密实实地射精。 阿萝被大量浓精灌得一抖一抖,眼皮上还挂着一滴悬而未掉的眼泪,又被内射得细细颤抖,高潮了一回。 完成标记之后,她的味道就变了。 哭得太厉害眼皮还肿着的少女昏睡在枕头里,身后的男人凑在她脖子上闻了又闻。 嗯……奶油蛋糕的味道掺杂了一丝冰凉的气息,大概是他自己的气味,这下闻着像冰淇淋蛋糕了。 哼,太腻了。 利维嫌弃地紧紧挤着她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神清气爽地路过一排下属,意气风发地走进会议室。 身后的小兵们交换着视线,对老大这副臭屁的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得到了一个omega的处男心态暗暗嗤之以鼻。 “他的味道都变成蜂蜜味的熊熊了,呕。” “或者是奶油味的的猫猫,呕。” ================= 炖完了!! 男A女O永远滴神 四十五只恶犬-捡来的 阿萝又在镇上住了两天,她的伤口什么的其实早就好了,这几天休息的时间里她更多是梳理自己有些混乱的心绪。 ——来到这里,其实并不是纯然的意外。 在沉枝萝曾经出生长大的世界里,没有人在意她,也没有人真的爱她,她在那里就像一只无根无由的浮萍,迷迷茫茫找不到归属。 那天那辆大货车向着她驶来时……她其实可以逃开的,只是在明亮到刺眼的巨大车灯、还有刹车的粗钝声响里,有个难以言说的声音就响在脑海里。 那声音的语言不是她懂得的任何一种,晦涩难辨,可偏偏阿萝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声音告诉她,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人需要她,问她愿意去吗? 当时“父亲”嫌弃的话语和以往那些令人厌恶的故事缠杂着刺痛她,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有些情绪不稳的阿萝红了眼眶,咬着嘴唇答应了那个声音。 ——反正也不会是真的,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以为在拍电影吗? 结果她还真的来了。 起初的错愕惊慌之后她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甚至因为对原本的生活毫无留恋,她觉得在这片魔法国度生活要更加幸福。 勒托夫人关心她,还有阿尔芒,虽然很讨厌,但也算尽心尽力地培养着她。 ……只是现在这些都失去了。 阿萝有些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将头脑里繁杂的想法丢出去,开始推测那个声音。 所以,会是谁需要她呢?总不会是利维吧? “吱呀——”这边她坐在椅子上晃着腿,那边她刚刚想到的利维就推开门进来了。 他坐不住,基本每天都要出去查探一下情况,打听森林里废墟有没有什么变化,这次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捏了一包什么东西。 阿萝看着那坨用廉价粉红布料包裹的发出清脆碰撞声的东西,额角抽痛起来。 她刚醒来第一天,还因为伊登的领域对精神造成的后遗症而头痛,心情烦躁地坐在窗口边看着楼下的小贩们还有来采购还价的主妇。 这个小镇的生活比较安稳,因为周遭常年有教廷驻军,所以很少遭受魔兽侵扰,街上的孩子们笑嘻嘻地举着糖块奔跑。 有一个穿着花裙子绑着红头巾的小姑娘跑着跑着一头撞在一个男人腿上,诶呀一声一屁股向后坐倒在地,手上还高高举着糖块防止它摔脏。 那双腿的主人裹着斗篷身材高大,阿萝仔细看了看,从他斗篷下露出的黑色头发猜出这熟悉的人影大概是利维。 这男人背对着高处的阿萝,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定很难看,因为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 阿萝有些无语,接着就发生了更无语的事情,狗东西利维看了看地上的小女孩,大概看到了她手里保护得好好的糖,一把就夺了过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眼睛,忍不住从窗户里更探出了一些,张大嘴看着他的身影。 斗篷怪人利维闻了闻手里那个扭得花花绿绿一看就很符合小孩子审美的糖块,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红头巾小姑娘先是一呆,接着震天嚎哭起来。 连小孩子的糖都抢,这就是人渣吗?阿萝简直叹为观止。 人渣大概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很快就回到了这家小酒馆的房间里,阿萝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接着绿眼睛的男人飞快地推开门进来,眼睛亮的发光。 “?” 不是吧阿sir,抢小孩子东西让你这么快乐吗? 利维大步靠近床边的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收敛了一下脚步和表情,特意摆出无事发生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什么东西塞到她面前:“给你,老子捡的。” 温黑大掌里的那东西,色彩是粗劣的红色和绿色,两股糖胡乱地纠缠在一起,又被弯成了一个圆圆的圈圈。 好熟悉。 阿萝看着它,又抬头看了看利维,后者虽然面无表情,可眼睛里的希望挡都挡不住。 “……”她想了想,谨慎地拒绝了:“我不太喜欢这种糖。” 咻,绿眼睛里的小火苗无情地熄灭了,利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去,把那块糖再次塞回口袋里,嘴上轻描淡写的:“没事,反正是捡来的。” 并不是,他当时看着那个小女孩宁愿自己摔倒也要好好护着这颗糖,怎么想都觉得是她很喜欢这东西,脑子里的小灯泡就嗖地点亮了,他是怀着巨大的希望跑回来的。 利维转身抬头挺胸地走了,可阿萝隐约觉得他要是尾巴放在外面的话,现在肯定已经拖在地上了。 这是第一次收到礼物。 接着又发生了第二次,同样阿萝留在房间里休整,利维跑出去查探情况。 中午的时候他回来了,又带着什么东西,有一根尖尖的东西戳在他手里的小篮子外面。 阿萝看过去,那双绿眼睛里又闪上了熟悉的小火苗。他展开篮子递给她:“给你,老子捡的。” ……隐隐有种不妙的猜测呢。 阿萝接过篮子,那根戳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根圆润的棒针,木质的,是温暖的奶油色,被打磨得光滑顺手,她翻找出被压在一本书和几团线下面的另一根,在手里试了试,手感特别舒服。 篮子里的线也是,配色大红大紫,非常吉祥,至于那本书…… 《孩子们最喜欢的花色——如何做个慈祥的祖母》 好家伙,这不是老年妇女织物套餐吗?勒托夫人也有一套,每次出新的纹样配色她都会狂热地收集起来,也不一定会织,总之将它们都收纳在自己的红木抽屉里,像沉枝萝以前那个世界里玩手账的女孩们。 上次抢了小姑娘,这次不会是抢了老太太吧。 阿萝还是残忍地摇了摇头:“我不太喜欢这些。” 咻,小火苗又灭了,利维坚强地拿回了那只小篮子,装作无事发生:“没事,捡来的。” 才怪呢,他蹲在街头观察了好久女人会喜欢什么,有小孩子叽里哇啦跑过去,他看着小女孩捧着的新裙子,想想上次抢来的糖阿萝不喜欢,猜测大概是阿萝长大了,不喜欢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于是他排除了漂亮衣服这个选项,去看别人。 然后因为下午工作时间,赋闲在家的只有老人,老妇人们成群结队去裁缝店买新出的织物套餐时,猫猫敏锐地发现了那家店里的女性客人量。 利维:get 可惜还是失败了。 不服输的小狮子痛定思痛,再次反省了自己,这次他精确定位到阿萝的同龄人,并且虚心请教了她们,才带回来第叁次礼物。 阿萝纠结地看着放在桌上的小包裹,包裹的布料是很艳俗的桃红,还散发着浓郁的香精气息。 “……”她沉默了一会,并不太敢直接上手,看看利维装作专心解外套,其实眼角一直盯着这里,视线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的样子,还是开口问了:“这是什么?” “捡来的。”他还是那副淡定的死样子,同一个借口也懒得换,只是暗搓搓地怂恿她:“你打开看看,这次肯定会喜欢的。”想想自己做好的功课,他鼻子简直要翘在天上。 阿萝:“……” 阿萝还真挺好奇的。 解开那个粉红色的包裹,露出了里面的瓶瓶罐罐。 ……好大一堆。 阿萝拈起一瓶看了看,是一瓶粗糙的香水,接着是粗糙的白粉和粗糙的闪粉……她甚至还看到了一瓶春药类似物,罐子上画着暧昧的红嘴唇,已经用了大半。 大方向算没错吧,可是这质量……她把一瓶香水放回去,手上沾到的地方黏糊糊的,恶。 “你从哪里搞来……不,捡到的?”她疑惑地问。 利维看她这次没有立马拒绝,眼里小火苗跳得更旺,双眼闪亮地炫耀自己:“妓院啊,街对面就是。” …… ……啊? 你有没有搞错,为了哄一个姑娘先去趟妓院?这干的是人事? 哦,他不是人,冷静,冷静。 阿萝吞掉自己喉咙里几乎喷薄而出的WTF,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上上下下扫视一圈:“你去逛妓院?” 她表情不对劲,利维先懵懵点头,又赫然反应过来似乎自己不应该去那里,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我没去,就是路过。” 我信你个鬼,阿萝狐疑地盯着他:“那你这堆东西哪来的,我都看到胭脂瓶子上的店名了。” “我——”利维咬牙,因为这突发的露陷而手忙脚乱眼珠乱转,最后破罐子破摔,强硬地一伸脖子:“老子没睡女人!老子就是路过,然后进去问了问年轻女人喜欢什么,然后捡到了这堆东西——” 阿萝打断他:“花了多少钱?” 他眼睛一瞪,像被她吓到一样缩了缩脖子,眼睛不停瞟着门口,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夺路而逃,但双脚还是在地上站的稳稳。 吭巴了一会,小狮子屈服了:“……叁个金币。” 好家伙,帝国的贵妇护肤品,女神系列也才叁个金币一套,而这已经够一家人很长时间的吃喝了。估计这些钱也是他那次在昆塔提布荒原上,从商队遗落的物资里找出来带在身上的,并且八成也掏空了他大半的身家,只买了这么一大堆小镇妓院里已经用了大半的劣质玩意儿。 阿萝说不出话来,又是无语又是搞笑,有点生气,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感,让她想抬起嘴角,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把粉红包裹重新包了包,挑了两瓶看起来干净一些的小牌子保养品放出来:“好了,我接受了,以后不用再捡东西回来,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回你家看看吧。” 不能再闲着,再闲不知道他还会搞什么事,阿萝猛女叹息。 利维也猫猫叹息了:“……你都不喜欢吗?” 阿萝的手顿了顿,没有回答他。 绿油油的小火苗惨兮兮地摇了摇,像深海里隐约的星斗,然后熄灭了。 ============= 惨就一个字,我会说好几次~ 四十六只恶犬-回家了 再进入那片昏暗的丛林时,入口处的警备消失了。 不止如此,曾经在那片远离人际的茂密原始森林里有着巡逻的小队,现在也一并无影无踪,这片寂静的林地间只有鸟雀的低鸣。 阿萝想到那个似乎很厉害的苦修士伊登,还有他和利维的关系,大概猜到是他动的手脚。 可利维不知道伊登的存在,他发现森林无人时只是小诧异了一下,接着就挺直腰杆:“呵,傻逼赫尔曼,还不是被老子吓得屁滚尿流。” “……”跟在他身后的黑发少女用一言难尽的神情看他,接着摇了摇头:“你打赢了?” 这句话仿佛刺痛了狗东西的软肋,他闭嘴了,表情也阴沉起来,如果不是阿萝和他一起搭伙了挺长时间,八成会被这副吃小孩的面孔吓到。 那是输了?阿萝幸灾乐祸地乱猜,可他似乎也没那么沮丧。 “……老子从对决里逃跑了。”他扭过头去,只给阿萝一个后脑勺:“你的气息跑的太远我找不到,我很急,所以就丢下赫尔曼去找你了。” 当时他喉咙里几乎要吐出血来,无边的愤怒和怨恨烧灼着他的理智,可……那天夜晚,蝉鸣鸟啼,风清月白,河边的波澜柔柔清清,她是那样轻地啄了他的脸。 属于人类少女的精致小脸在他眼前明明灭灭,时而被赫尔曼暴砍而下的一剑打破,接着又顽强地出现在他眼前,在他脑海里。 最后他狼狈地逃跑了,第一次在战场上丢下自己的敌人,虽然身体只受了些皮外伤,可战斗的勇气一丝不剩。 他甚至开始恐惧,恐惧那一缕消失的气息。 在发现这个女孩的强大时,他开始变得软弱了。 这发现让他沮丧无比。 阿萝因为他这副剖白而吃惊,看他耷拉的眉眼又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她沉默地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没有说话。 小狮子低落了一会,又高兴起来:“不过今天看他们人都撤走了,肯定是赫尔曼已经被我打怕了,也逃跑了,这个懦夫。” 他回忆起昨天在妓院里得到的小窍门——和女生谈论爱情故事有可能会拉近距离——好耶,他脑子里有现成的! “老子和你说,这个赫尔曼,他看起来是个很牛逼的圣骑士,整天板着一张脸装模做样,其实他是个强奸犯!”他凑在阿萝耳边哔哔。 阿萝果然被吸引到了,诧异地看过来。 利维更加得意了:“他看上了一个女巫!女巫耶,是他的天敌之一,想不到吧,他还把人家强上了,还要杀掉她。” “想不到。”阿萝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虽然这个故事够爆炸信息量够大,但她还是发现了疑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利维拨开一片荆棘,用手掌捂在阿萝脑门上替她挡住碎叶:“那女巫和我说的啊,我去杀赫尔曼的时候听到他俩在睡觉。然后趁赫尔曼不在准备杀女巫的时候,她哭哭啼啼让我饶她一命呢,说自己也是被赫尔曼逼的。” 他得意地一笑:“我没饶,我打穿了她的肠子。” “……”这人是神经病吧,阿萝有些无语。 不管那个女巫结局怎样,前面的故事一看就是骗这傻子的啊,对有点脑子的人来说,面前这个傻大个脑子里缺点什么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实吧。 但她没有戳穿利维的沾沾自喜,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赫尔曼真恶心,你真棒,我们快走吧。” 利维:你真的在夸我吗? 他纳闷地看了看身旁少女因为跋涉而微微染上红晕的脸蛋,心里那股不快咻地消散了,他咽了咽口水,把视线移开。 妈的,好想咬一咬她的脸哦。 咬是不敢咬的,之前他有多嚣张,在差点害死阿萝之后就有多怂。 两人干巴巴地赶着路,在正午之前靠近了那片废墟。 远远的,阿萝就看到了那边的荒凉。 那个小小的村庄在树林外的空地里,隐约可以看出曾经围绕着村庄的可爱草坪,而现在已经是一片杂草丛生的乱野,与森林的树木之间建着围栏,早就朽坏了。 村子大门前有一个小小的木牌,现在掉落了一半,上面隐隐约约写着地名。 荒凉、杂乱,每一栋小屋都能看出曾经的快乐安闲,也都被破坏焚烧,留下隐约泛红的的不详印记。 这个村子,像是从美梦里被惊醒,然后堕入地狱,永远保留着那副痛苦衰败的模样。 利维从看到村子开始就不发一言,阿萝抬头看他,他本就凌厉的下颌线紧绷,刚刚为了赶路而拉着她手腕的右手握的很紧,像是发泄什么,又像是从她这里汲取力量。 他迈开步子,有一瞬间阿萝都以为他要摔到了,可他站的稳稳的,拉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进村庄里。 两人脚下踩着污泥和木质碎片前进,这条乡间小路上洒满了这些东西,发出难听的刺啦刺啦声,利维似乎因为这声音而烦躁,愤愤地一脚踢开了一块最大的碎片。 它猛地击打在一片已经腐朽的栅栏上,碎成更小的块。 阿萝回握他的手:“利维,冷静一点。”这里说不定有危险,之前他不就推测过可能会有什么埋伏吗? 他听进去了,越来越大的步子放慢了一点,用带着红血丝的碧绿双眼看了看身旁的女孩,然后狠狠吐了一口气。 对,他需要冷静。 逃出去之后他几乎没有再回到过这里,那次被那个恶心的寄生虫拉进幻境里,他才又身临实景一样看到了村庄的废墟。 那家伙还逼问他记忆里的秘密,最后被反噬受了重伤。 而眼前这个真正的小村落,与那片幻境里的无一不同。 这说明那个背叛者来过这里,并且很有可能不止一次,因此,他踏入这里也有着一定的风险,况且他还带着一个柔弱的人类女人。 ——这次,他不会抛下她一个人。 利维放沉了脚步,将自己的五感调动到极致,细细探查着周围的踪迹。 没有发现什么埋伏。 他们已经走到了破坏最严重的那间小院子,仿佛这里是整个不幸爆炸的中心,房屋倒塌废弃,地面开裂凹陷,栅栏破碎,就连院子里的石桌都被削去了一大半,歪斜地倒在地上。 还好没有尸骸,大概被圣骑士们收殓了。 利维走到那片栅栏前,低着眼眸去看那歪歪扭扭脏兮兮的木料,他曾经的记忆里,自己需要踮起脚尖才能从栅栏上面探出头去,和小伙伴们叽叽喳喳。 而现在他只要抬一抬腿就能迈过去,他已经长大了。 ……但曾经盼着他快点长大变厉害强壮的人都消失了。 他没有破坏已经朽烂到一碰就破的栅栏,跨过去之后又弯腰将阿萝提过去,让她寸步不离地紧跟在自己身后。 “……这是你家吗?”阿萝左右看着,因为院落里的破损而触目惊心。 黑发男人点了点头,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们都四下观察着院落,可是不管是藏起来的宝藏、密室,还是埋伏着的敌人,两人都没有发现一点动静。 这里维持着那血腥的破碎一天的样子,足有十几年,寂寥无人。 “院子里,还是屋子里?”阿萝小声地询问着他,她的探查术只学过圣术体系的,在这个有着魔族成员的家园遗址里,动用圣术似乎不太尊重。 而且她打包票教廷的人已经把这个村子翻来覆去搜索了上千遍,就为了得出魔族袭击这里的目的。 单纯的挖地叁尺应该没什么用,关键也许在身边这人身上。 毕竟他是这里的血脉。 利维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早出事,所以只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了一句语焉不详的提示。 所以利维也只知道自己的家里会藏着什么东西,但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会在哪。 “我们进屋子里,找找有没有东西。”他呼出一口气,拉着阿萝的手冷得像冰。 这家伙年轻力壮,火力旺盛,一向非常不怕冷,身体像个小火炉,可现在……他嘴上不说,面上不显,也不看阿萝,只有这只与她联系在一起的手,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悲伤和痛苦。 阿萝点了点头,用自己微温的手握紧了他。 房子里也是一片糟乱,值钱的物件都消失了,连门把手上的镀银都被坑坑洼洼地抠下来,不过想想之前驻军的素质,这种事也并不让人意外。 这间小屋有叁层,一层是客厅书房和餐桌,还有一个大大的储物间,二层是叁间卧室,还有一个工作间,里面堆了画布和颜料,上面还残留着画到一半的人像,只是过了太久,已经模糊氧化的看不清内容了。 “这都是我母亲的作品。”地板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他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走进去。 叁楼是一间低矮的阁楼,阿萝住的庄园里也有这种阁楼,不太适合住人,一般都会用来堆放杂物。 利维护着阿萝爬上去,震起了簌簌灰尘,女孩捂着嘴咳嗽了一小会,才勉强睁开眼睛。 利维正看着一幅画。 那张画上是叁个人,带角的冷峻绿眼男人和同样带着一对短粗小角的绿眼小男孩,还有他们身边站着的温柔女人,她有着暖洋洋的笑脸。 他就看着这幅画,不发一言,双拳握得死紧。 ================ 这一章有个伏笔,就是从前文里可以推断出来那里有奇怪的地方,有没有聪明的小孩能看出来是哪里! 年过完了,基友明天回家,她可以搞黄色了!! 四十七只恶犬-画中境 他们搜索了房子里,一无所获。 利维转身去院子里继续翻找,阿萝体力要弱一点,暂时先在门口坐着休息一会儿。 似乎还是不太顺利,他翻了半天,一拳打在身旁的泥土上。 他默默站起身来,脸上染上了泥有些滑稽,那双绿眼睛看过来,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像是丢了食物的小狗。 “……”于是阿萝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身来和他一起去找。 可是不管是庭院还是房间里,每一片土地和遗留的残碎品都正正常常,没有法术印记也没有反应。 这也是可以预见的,如果这么好找,早就被教廷的人发现了吧。 阿萝叹气,伸手去拉情绪低落的利维:“我觉得东西应该不是藏的很隐蔽,可能是需要一个与你有关的开关,毕竟是你父亲为你留下的,这东西应该在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上。” 垂头丧气的男人又被她拉回房子里,挨个检视房间里的杂物。 阿萝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 她皱着眉就跟在利维身后,随着他的动作细细观察,他干脆咬破了一根手指,用带着血的手去触摸周遭的东西,想要得到回应。 伤口愈合速度太快也不是好事,他得一直把自己的手咬来咬去的,阿萝记得他在成年期之前愈合速度还没这么快,自从她误打误撞让利维迈入成年期,他又长高了,以前因为奔波而削瘦的身体开始壮实,出现成年男人厚重的线条。 魔族的强大身体特性似乎是在成年期达到高峰,因为刚刚看利维母亲的旧画,他小的时候也不过是正常孩子的样子,矮墩墩的,脖子细瘦瘦。 ——啊! 阿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遗漏了哪里,她一惊,伸手拉住利维小臂:“你的角呢?” 利维还没反应过来,听到阿萝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开口,神色也变得别别扭扭:“……被人打断了。” 阿萝一时半会来不及问他的心酸过往,她不知道他的具体发育时间,可她知道在十岁利维的记忆里自己还没有角。 而阁楼上的那幅画,怎么他已经有一对完整的小角了呢?就算是他在惨遭变故之前就长了出来,生长速度也不符合。 她急急地晃利维的胳膊:“不是,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长角的,是你家被袭击之前吗?” “不,我离开家之后才开始慢慢长出来的,老子好几次差点被人发现不是人。”利维有些迷惑,但好在他还没有傻到家,立刻就想到了那幅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兴奋。 阿萝正想开口,忽然就被按着肩膀在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 阿萝:? 她要抬头去瞪人,被利维抓住咻地转了个圈,又从身后推着她:“好了,我们快去看看,不要磨磨唧唧。” ?我怀疑你在转移注意力,并且掌握了证据。 但她反抗不了肩膀上两只有力的爪子,被半揽半抱地提上了阁楼。 那幅画还放在那里,有些落灰,和其他画作一起靠在阁楼的墙上,窗外的夕阳投射进来,画布在暖红的光线中一片朦胧。 上面的小利维表情酷酷的,绿眼晶晶亮,两只弯弯曲曲的小魔角在耳朵上方,骨节突出又漆黑,看着还挺帅气的。 “抓紧老子。”他反手把阿萝护在身后,等她握紧自己的衣服,这才咬破已经愈合的伤口,用沾了血的手指去触摸那幅画。 他的手触及画布的一瞬间,阿萝以为自己眼花了,可仔细看看并没有,他的手指仿佛平白短无故了一截,其实是伸进了画里。 画布上泛起涟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弥漫开来,像有什么东西从内到外地看了她一眼,她心脏缩紧,更小心地贴在利维身后。 所幸这种探究的目光似乎没有恶意,只让阿萝有点紧张。 他的手臂已经伸进去了半根,整个肘部以下都探进去了,但这人的表情还是紧张中混杂着迷茫。 “有什么东西吗?”阿萝从他腋下探出头来轻声问。 “没有。”利维摇摇头,有些奇怪:“什么都摸不到,哦,但是好像这个画在吸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往前一扑,连带着抓着他腰带的阿萝一起跌撞了两步,整个被吸进了画里。 平静的小村子里,住进了一个孤女。 她是从外面流落进来的,不管是容貌还是身形,都异于本地的住民,处处透露着异族的特征。 但村子里的人都善良包容,虽然是从村长的屋顶上把她揪下来的,但是看到这个小孩懵懵懂懂满眼惶惑,也说不清自己来自哪里父母在哪,他们开了会之后就决定让小姑娘留在村子里居住。 起码不能让一个小孩子饿死在村子里嘛。 这个小姑娘又可爱又聪明,对谁都很有礼貌,就借住在村子里的小小教堂里,跟在修女后面念诵诗文,乖巧的不得了。 只过了短短一周,经常去教堂的老妇人们都喜欢上了这个小修女。 “多好的孩子啊,不知道是走丢还是被抛弃的。” “作孽哦,要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把她丢掉呢?” “哪里都好,笑起来简直太可爱了,这小姑娘长得好像穹顶绘画上的福音使者哦……” “唉,就是怎么总跟那个疯小子一起玩。” “还是得有人教教她不要对谁都那么温柔的,万一被那个坏小子欺负怎么办。” …… 坏小子揪她头发:“你给她们也施了那个什么迷情咒了吗?” “去去,瞎说什么呢。”阿萝拍掉那只可恶的手,气得脸颊滚圆:“还不是你不知道什么情况,那我只能讨好别人才能住下来啊。” 坏小子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老子在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除了多了一个你,这完全和老子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啊。” 阿萝气得梆梆敲他的头。 那天她和利维都被吸进了那幅画里,画里似乎是一个环境,就是完好无损的村庄,村民们悠闲地走动着。 但是,他们两个都变小了。 婴儿肥还没退掉脸颊圆滚滚的阿萝目瞪口呆地和正在抽条个子瘦得像竹竿的利维对视了一会。 那会他们还没搞清楚这个幻境究竟怎么回事,两人合计着爬上了最高的村长的房子,想看看情况,结果刚爬上去就被村长一手一个抓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能看到他们?普通幻境都不会这样的啊! 阿萝见势不妙缩着脖子装乖,一个没留神没拉住狗东西,他脑子缺弦,按着村长拳打脚踢了一会,就被他母亲亲自前来抓回去了。 阿萝现在想想他又惊又喜又怕又呆的表情就觉得搞笑,还有点心酸,不过她很快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利维的母亲向村长道歉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 那一眼让阿萝又有一种从里到外被看透的不适感,这个幻境里的女人一定不止是抹普通幻影,她身上很有可能就埋藏着他们想要找到的东西。 于是阿萝疯狂给呆住的利维使眼色,他正被自己妈妈提着领子抓走,也不知道他领会没有。 她是自身难保了,逼不得已开始吃老本,从脑子里挤出早年背过的各种圣书,住在教堂里成了一名小小修女,天天对着人和善微笑。 而利维就是单纯的调皮小子,整村闻名那种。 两人安顿下来之后,约定好每天黄昏在村口酿酒坊的粮仓后面会面交流信息,只是花了一周小心地查探情况也完全没发现什么破绽。 利维对儿童生活的记忆很深刻,因为他时常回忆,可现在的生活和他记忆中的一点偏差都没有。 “喏,给你这个。”他掏出一个碗来,里面是放了满满肉菜的香浓炖菜:“我记得秋收的时候我妈妈做了一次特别好吃的炖菜,放了新的调味料,给你吃吃。” 阿萝小心地接过来,在这个环境里他们会饥饿,可以吃东西,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也只能像里面生活的人一样按时吃饭,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躲起来偷偷调查的原因。 “所以今天是秋收吗?”她完全不懂农事。 还是小男孩的利维点了点头,他正在长个子,身量抽条,脂肪还没跟上,肩膀薄薄地覆盖着一层肌肉,衣服挂在身上轻飘飘的,完全没有成年之后肩宽胸厚的压迫感。 “你还记得你家被袭击是什么时候吗?”阿萝能想起来的大事就只有这个。 小男孩神情凝重了一些,掰了掰手指:“应该快了,不到一个月,你觉得到时候会出事吗?” 阿萝点了点头,又耸了耸肩:“除非你‘妈妈’在那之前露出马脚,可你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那我们只能等一等了。” 利维又揪她头发,自从变小之后他就像小学男生一样很喜欢动手动脚的:“你真的发现我妈妈有问题吗?老子和她就住在一起啊,天天看着也没找到毛病,做的饭都是以前那个味儿。” “就是到处都对劲才是最大的不对劲啊,”阿萝叹气:“你别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东西进来的。” 是那副画呀,按利维的说法,爸爸提醒他有东西,而如果妈妈的画是入口,那么说明这对夫妻都知道秘密到底是什么。 利维被她说服了,小男孩拧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会:“我爸爸应该不久之后会回家一趟,到时候你要不要来,偷偷藏着看看有什么不对?” 阿萝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 基友补完这几天没看的部分,说:你的69写的太轻描淡写了吧 我:? 这女人是肉食动物实锤了 四十八只恶犬-秋收祭 秋收祭快到了。 这是这片大陆上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基本上所有国家所有地区都会庆祝这一天的到来,人们先是感谢这一年里土地的恩赐,接着许愿新的一年里继续风调雨顺。 不过这个村庄在教区内,所以还要感谢光明女神的照拂。 阿萝头顶插着麦穗状的装饰物,帮忙用金色的涂料涂抹小教堂的门槛台阶。 正午时分庆典就要开始,在那之前这些小角落都要打扮的金灿灿的。 “嘿!”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在身后揪了揪她头巾下露出的微卷发梢。 “?”不用回头就能猜到是谁,阿萝没有理他,只是从鼻子里发出疑问的气音。 来人不高兴:“怎么就这反应啊,你就不怕老子是什么坏人吗?” 这话说的,阿萝把手上的刷子放回染料桶里,有些无语:“全村就只有你一个坏人吧。” 利维又揪她头发,阿萝吃痛,扭过去打他,桶里的染料晃了晃,洒出来了一些溅在地上。 男孩坏笑着闷头躲闪。 他灵活得很,故意从女孩软绵绵的拳头下面蹭开,只让她碰到自己衣角,虽然总感觉下一次就能拳拳到肉,但最后也没挨到几下打,阿萝的鞋面和裙角反而被金色染料染满了。 后知后觉被耍了的阿萝:“……” 这死小孩,她怎么被传染了,明明已经是个成熟女性了。 她不理他,端着染料桶气势汹汹回到教堂里,利维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嘴上哔哔个不停:“你这也太弱了,不行啊,等这事结束了老子教你体术吧?” 等这事结束我要离你远远的才对,跟着你也太危险了,事情又多。阿萝心里反驳,但是没说出来。 她没说,教堂里的修女们坐不住了。 她们本来在女神像下面涂抹纸花,看到村里那个欺男霸女的淘气小子纠缠着新来的小阿萝不放,还要教她打架……成何体统! 于是修女们一窝蜂地凑上去,七嘴八舌抨击他不好好读书上学天天打架、欺负小女孩不要脸、在教堂这种清净之地捉弄修女巴拉巴拉…… 利维懵逼地被架了出去,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阿萝,她正被两个修女小心地拉着手嘘寒问暖。 发现他的视线,她也看了过来,然后甜密密地笑了笑。 ……臭女人!! 正午的秋收祭很热闹,虽然有一部分去了更热闹的镇上,但也留下了很多人在村里唱歌跳舞,麦酒面包和炸鱼就摆在广场两侧的平台上,每一个参加庆典的人都能随便吃。 阿萝跟着修女们在广场上晃了一圈,念了几遍歌颂女神的诗歌之后就溜了。 利维在盛满食物的石台后面等她。 很早之前在凯里身上就发现了,他们这种人如果不想被别人注意到的话,很轻松就可以掩盖自己的存在,他分明就在这里,可你就是不容易注意到他。 利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蹲在石台旁边,吃了一条又一条炸鱼。阿萝找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肚子滚圆滚圆,满足地斜斜靠在桌子上,打了一连串饱嗝。 “给你这个,也很好吃。”他还特意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圆丢丢的面包圈,上面涂了亮晶晶的糖霜:“每年秋收祭这种都是最先被吃完的,老子给你藏了一个。” 阿萝接了过来,竭力不去想他究竟把面包圈藏在哪里,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养成了时不时给她点儿啥的习惯,不过这也姑且算是好事? 于是她就没阻止。 两人避开人流,从广场出来,沿着小路走向利维的家。 他妈妈去镇上了。按照昨天的计划,利维早上一起来闹着要吃镇上的零嘴,按照秋收祭的传统,这一天孩子们的口腹之欲如果不过分是都可以得到满足的,于是妈妈只是点了点他的脑门,就穿戴好出门了。 他要的种类很多,那位被蒙在鼓里的女士可能要出门很久才能回来,阿萝和他可以趁机再搜一遍家里。 路上还遇到了村里的其他孩子,看到小霸王利维和新来的小修女走在一起,他们都响亮地嘘起来,还轮流做鬼脸,利维向他们扬拳头都没用。 阿萝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新奇,大眼睛乌溜溜地挨个看,把那些小皮猴们看的害羞跑掉了。 这个村庄……也太真实了。 阿萝噙着笑看着利维和他们追打成一团,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 利维家的小院子就在村庄中部的位置,离广场不太远,离树丛也不太远,由一圈暖红色的木栅栏围起来,小院子里长着幼嫩青翠的草地,路面是石子堆砌出来的,有防滑又可爱。 院子四角都种满了花朵,有浅紫色的,有蓝蓝的,阿萝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但这些花都美极了。 这个漂亮的小院子与她之前所见的废墟有些相似,未来会被劈裂的石桌正稳稳当当立在墙边,铺着颜色鲜亮的餐巾,上面还放着一本书和一小壶甜茶,似乎刚有一位优雅的女士在这里休憩过。 精致宁静的小院子,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家。阿萝在心里默默将那片废墟与眼前的可爱庭院比了比,也忍不住唏嘘。 利维倒是没太大反应,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拉着阿萝走进家里。 但阿萝知道这小子第一天的时候有多激动。他们偷偷会面时,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嘴巴瘪了半天,阿萝正在手足无措不知道这狗东西真的哭了该怎么办,他又假装无事咽回去了,就是眼睛有点小红。 这个家庭对他的影响太深了,更像是一份执念,这种过分浓厚的感情会不会影响他的感知?阿萝说不好。 但她还是不放心,所以进入家门后,她率先去了阁楼。 让人失望,但是又不意外,那幅画消失了。 更像是从来都没存在过,在现实世界到达那片废墟的时候,阿萝数过,阁楼上一共迭着放了五幅画,那张有问题的合照在最前面,能被人一眼看到。 而现在,这里还是放着五幅画,但最上面的画纸里是另外的内容。 ……等等。 阿萝凝神看着那幅画,画上是一个金发的女人,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她正紧闭双眼,双手握在胸口作祈祷状。 ……如果她睁开眼睛,一定会是一双大海般温柔包容的蓝眼。阿萝张大了嘴,认出了画里的女人。 原来魔族家里也会供奉光明女神吗……? 这幅画就是每一个教堂都会摆放的“女神祝颂”,大一些的会做成宏伟的雕像或者壁画,小一些的就画成人像挂在墙上,“女神祝颂”在教廷记载中是证明这片区域愿意跟随光明女神的象征,这样可以祈求女神能分出一缕关怀给这里,让她为守护的领地祈祷祝福,保证这里不受黑暗侵害。 那么问题来了,魔族家里为什么会放着“女神祝颂”啊? 就算利维的母亲是那位似乎大有来头的苦修士伊登的女儿,与教廷有渊源,可她的丈夫是个魔族不是吗?她已经选择了与爱人一起,再把光明道具放在家里不合适吧…… 利维不知道这个金发女人是谁,他每次去教堂要么是被打的半死不活,要么是正在把别人打的半死不活,压根没空留意四周的装饰。 所以这人大大咧咧走过去就要拿起这幅画看:“这女人谁啊?” 阿萝眼疾手快抓住他的爪子不让他乱碰,在外面碰了一副不对劲的画进来了,在里面再碰一副,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幅画不对劲,小心一点。” 得到提醒之后利维也认真了,他站直了一点,开始轻嗅:“……这里没有陌生人的味道。”也就是只有母亲的馨香,很淡的父亲的遗留气息,还有他们两个的。 从气息来看一切正常,这就是他母亲所画的一幅画。 阿萝觉得怎么想都不对劲啊:“可这是光明女神欸,你妈妈应该不会这么随便地画她吧?” 两人面面相觑。 正在头脑风暴,利维神色却忽然变了:“糟糕,他怎么回来了!” “?”阿萝没反应过来:“……谁?” 利维没说话,他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一蹦叁尺高,下意识拉着阿萝用胳膊一夹就要逃跑,可他忘记了自己还是小孩子,现在还没有比阿萝高多少。 于是阿萝被用力一扯,双脚在阁楼台阶上一磕就扑进了利维此刻的单薄胸膛里。 饱满的胸肌消失了,他引以为傲的力气也消失了。 还是个发育期干瘦小男孩的利维没想到,被她头一撞,他不仅没有稳稳当当抱紧她,反而连自己都一起被撞倒,咕哩咕噜从阁楼台阶上滚了下去。 两人被摔得七荤八素,利维听到女孩小声哼唧,艰难地拉住她把她的脸按进自己瘦巴巴的平坦胸膛里。 ……妈的,就脸能看脑子好使了,别摔一下都摔坏了啊! 阿萝被他突出的骨头硌得鼻子痛,但也顾不得那些了,两人叮叮当当从阁楼一路滚下来,因为楼梯间狭窄,他们都没抓住二楼的地板,干脆俐落地滚到了一楼。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阿萝人都晕了,简直眼冒金星,还好楼梯上都铺了柔软的毯子,这才没出大事。 而且有利维单薄的小胸脯垫着,她情况反而更好一点。 黑发绿眼的男孩还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她已经摇摇晃晃地捂着脑门坐了起来,感觉全世界都在蹦迪。 用力闭了闭眼睛才终于好了一点,没那么头晕了。她睁开眼睛,想晃晃脑袋,刚扭到门口方向,赫然与一个男人对视了。 那人身姿高大挺拔,一袭黑衣,肤色温黑,表情冷峻。 ……他有一双有些熟悉的绿眼睛。 利维虚弱的声音从她背后怯怯冒头:“……爸爸。” ========================= 基友:哈哈哈哈哈我草!!见家长了见家长了!!不过怎么没有男女主滚楼梯摔倒必然亲嘴儿定律啊!那不是更精彩! (阿萝:你这是要我死?) 四十九只恶犬-见家长 利维和他爸爸长得还挺像的。 阿萝带着腼腆的微笑看着手里的茶杯发呆,头脑里放空,一通胡思乱想。 两人都是温黑的肤色,但是很有光泽很好看,鼻梁高挺眼窝深遂,两双绿油油的兽瞳更是一毛一样,不过大概是综合了一点妈妈的柔和轮廓,利维看起来没有他爸爸那么凶,笑起来还有点小坏的风流倜傥感。 至于凶名在外的魔族总督,嗯……还是别硬逼自己笑了。 他递给阿萝茶的时候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微弱的笑脸,肌肉太过狰狞违和,阿萝有一瞬间甚至想夺路而逃。 她按捺住了面对肉食动物的本能,惴惴不安地坐在铺了针织花边的椅子上,不敢说话。 总督也没说话,大概在消化一进门看到自己十岁的儿子和一个小修女衣衫不整迭在一起的冲击,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又把空杯子放回桌面。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客人有茶,家长有茶,利维却没有,他爸爸忘记给他杯子了。 这家伙不敢和爸爸正面对上,口渴了也不敢让他给自己倒茶,干脆就着阿萝的杯子喝了一口。 “利维。”总督出声制止他,他不笑的时候更是冷硬得很:“懂点礼貌。” 很久没被说教过的利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安静了两秒,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这是幻境,他的女人还坐在旁边看……嚯,气势上不能被压倒。 于是他摆出大爷的姿势:“我们是魔族,讲什么礼貌啊,想要的抢过来就好了。” 这傻子哟。 阿萝疯狂给他使眼色,这地方情况不明,按照记忆来说还不到出场时间的总督忽然回来,肯定不对劲啊,这憨包怎么就大大咧咧起来了。 余光里发现总督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阿萝一惊,迅速低头看着杯子做小家碧玉状。 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扫视了她一遍,气势强大冷酷的男人淡淡开口:“哦?她知道你是魔族?” 这下利维也小家碧玉了,他爸爸一向要求他保守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被别人知道。 这下他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还好他爸不知道阿萝是个教徒……不对啊,她现在身上还穿着修女服呢。 操啊! 想了想还是怕他爸把旁边的女孩杀人灭口,他鼓起勇气:“爸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阿萝心里把他骂成猪,面上配合地挂上一抹娇红,含羞带怯地偷看了利维一眼,又把头埋得更低了。 她不敢看总督的表情啊!那也太尴尬了。 总督尴不尴尬利维也看不出来,于是他鼓起勇气用真诚的目光回视自己的父亲。 酷盖总督面无表情地看看他儿子,又看看儿子旁边坐着的小姑娘,犹豫地开口了,一开口就是棒打鸳鸯:“……你们不合适。” 阿萝:“……” 好像不太对,本来是悬疑侦探剧情,为什么被一个突然杀出来的老父亲变成了叁流爱情剧,接下来要给她开支票了吗? 总督:“人类,要怎样你才愿意从我儿子身边离开?” 阿萝:“……” 来了!来了!支票来了! 总督有很多好东西吧?她能狮子大开口吗? 她还没想好要多少,旁边利维先炸毛了:“你干什么!” 小狮子凶巴巴的,还向着父亲发出一声雄伟的兽吼,如果他是成年的身体大概会充满威慑力,可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这一声奶里奶气的。 “噗——”阿萝没憋住,这下两只狮子都咻地扭头来看她了,两双一模一样的绿眼睛眼神锋利。 “对不起对不起。”她先道歉,接着喝了一口茶水平复笑意,然后才尽量礼貌地提问:“我能知道为什么您要我离开吗?” 总督看着她,还是没什么表情:“圣徒们的身体都被光明系的能量冲刷过,越出色的能力具有的光明气息就越浓厚,魔族的能量与光明相斥,你们经常在在一起,弱的那一方会衰弱死去。” 他似乎不习惯开口说这么长的话,停顿了一会又补充:“谁死了都不好。” 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阿萝有些惊奇,又觉得不太对:“可是利维的母亲不也是人类吗?” 总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哦?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是圣徒的?” “……”糟糕,这次轮到她说漏嘴了。 阿萝看了看利维,两人紧急交换目光,一齐低头装死。 所幸酷盖总督也只是用极具穿透力地看了看他们,没再追根问底:“利维的母亲有些例外,她可以用圣术,但是并没有向光明神献出忠诚,她的身体意志都是自由的,不受任何力量约束。” ……这话有点耳熟。 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人,温暖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声音里满是惊喜和夸赞:“看看你……你可以任意使用奥法和圣术,却不用向任何一个神明献出心脏,你得到了神明们的恩赐,却仍然有着自由的灵魂。” 那人金发蓝眼,神色悲悯。 ……是阿尔芒。 那种莫名的紧张感又不知从何而起,从后脖颈一路蔓延开来,一层一层像黑色纱雾一样包裹住她,让她觉得模糊而不安。 会是巧合吗? 一个奇异的无信仰圣徒与魔族结合,生下了怀有秘密的半魔,而具有相同无信仰特性的自己被什么人从异世界召唤而来,又遇上了这个半魔。 到底是谁需要她?真的是利维吗? 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冰凉的手指被一只热乎乎的手握住了,她有些呆滞地抬头看过去,是利维。 还是个小男孩的他脸上有些担忧,但稚嫩的神色却很坚定,祖母绿的眼睛像夏夜的星火:“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如果不行,那你就离开我,好好地活着,反正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阿萝有些哭笑不得,动了动嘴想说她担心的不是这个,你这个憨包自恋狂,本来就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可她没有说出口。 那只温热的男孩的手传递来了源源不断的热量,一路传递给了四肢百骸。 因为总督忽然出现横插一脚,他们没能再搜索这个庭院,叁人尴尬对坐在会客室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利维仍然没有杯子。 一直到女主人回来。 阿萝坐着静静地想着心事,忽然身边对面的一大一小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扭头看向房门。 人类的感触没有他们敏感,所以直到门被推开,阿萝才知道是有人回来了。 “妈妈!”利维哒哒哒跑过去,大声向来人告状:“爸爸吓唬我女人!” 刚棒打完鸳鸯的总督没有辩解,静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接女人手里的大包小包。 ……十岁小孩的女人,这也太羞耻了吧。 阿萝尴尬地笑了笑,跟着站起身来。 进门的女人有着暖棕色的发丝和与她父亲有些相像的铁灰色双眼,不过在伊登身上看起来冷酷无情的瞳色换在她温柔的笑脸上,只显得澄澈动人。 她并没有特别出众的美貌,但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自信爽朗而温柔。 虽然只是披着农妇们最常穿的麻布衣服和围裙,却仍然能让人感到双眼一亮。阿萝不由自主地看着她,莫名地感觉到亲切和放松。 她也看着阿萝,像是透过她的面孔看到了最深处,又像只是简单一瞟。 “利维,我都说过了你不许说话这么粗鲁,什么女人啊,那是你的小女朋友。”这个面孔年轻的妈妈咯咯笑了起来,捏捏抱着自己腿不放的儿子。 “女、女朋友!”利维却像被震惊到了,他偷摸看了一眼阿萝,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 “?”阿萝完全不能理解,这货明明说过更骚的话,为什么听到女朋友这个词会脸红?真是奇奇怪怪的害羞点。 女人又特别顺手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还在想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给我们介绍你呢。” 她笑嘻嘻的:“你应该也很好奇我吧?异世界的小小姐?” 利维和他的父亲都消失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空间里,像是泡沫湮灭在海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所在的客厅、手中的茶杯、还有这栋房子,都忽然之间消失了。 只有笑眯眯的女人和阿萝一起站着,她的手指还捏在阿萝颊边。 “您……您在说什么?”阿萝心口砰砰直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的变故,只是修女服下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绷紧了。 “别紧张,我不吃人的。”女人拨了拨自己暖棕色的微卷长发,舒适地向后一靠坐在了空气里,姿势却像是坐着无比柔软的软椅。 绝了。 阿萝哪能不紧张哦,她小心地向后挪了挪,给自己留出一个防备的距离:“……您真的是利维的母亲吗?” 女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吧,不过真正的我已经死了,你看到的我只是残留的一片意识。” 她叹气:“丈夫出事了,儿子还小,为了让家产不被别人抢走完好地传给儿子,我只能辛苦一点亲自来看守啦。” “……”阿萝肃然起敬:“您很强大,毋庸置疑。” 女人轻松地挥了挥手:“场面话就别说啦,欸,你看到我的画了吗,我儿子小时候可爱吧?” 是比长大之后要可爱很多,阿萝认真地点了点头。 女人很满意:“是吧,我还一直在幻想我儿子长一对小角会有多帅呢,可惜我没活到那个时候。” 她垂下了睫毛,声音低了一点:“没有我们的庇护,那对角带给他的,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吧。” =================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的儿子! 五十只恶犬-神明们 “别紧张,坐着和我一起聊聊呗。”女人向阿萝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已经有好久好久——好久没活人跟我说话啦。” 坐着,怎么坐?阿萝看了看对方坐在空气中稳如泰山的样子,试探着往后扎了扎马步。 结果腿刚一弯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接了个正好,她仿佛陷进了超级懒人沙发里,整个人都瘫了进去。 不过考虑到自己看起来是浮在空中的,太放肆的话样子不端庄,阿萝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了一点,尽量让自己腰背挺直:“您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 她拨了拨暖棕色的发丝笑道:“首先,别叫我您了,叫我莉莎吧。” “然后,我其实只是一片有记忆的意识体,连灵魂碎片都算不上,本来我留下来只是附在那幅画上,等小利维出现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再把他父亲想给他的东西亲手交给他。” 莉莎摇了摇头,脸上显露出一些有种怅然的恍惚:“可是我太寂寞了,所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虚假的世界,让我的丈夫、我的儿子能继续陪陪我……不过你们一进来我就知道了,抱歉啦,我对你们很好奇,所以恶趣味把你们变成了小孩多看了几天。” “刚刚他父亲忽然回来也是你制造的幻境?”阿萝觉得有点好玩,立即猜测。 莉莎捂着嘴点了点头,眼睛眯得弯弯的:“你看他被吓坏的样子,不可爱吗?” 并没有注意这一点,因为我也是被吓坏的那个。阿萝尬笑。 不过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情:“那现在他们呢?利维的父亲是一段幻像,利维是真人吧……” 靠,她还从来没想过进入幻境以后陪着自己这么久的利维是真人还是假人呢。 不能细想,想就是鸡皮疙瘩。 莉莎被她乱转的眼睛逗笑了:“哈哈哈哈哈,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他是真的,只不过现在在另一个地方,妈妈也想和儿子单独说说悄悄话呀。” 阿萝探头探脑地看过去:“那您……莉莎你把我单独带来这里,也是想和我说什么悄悄话吗?” 女人换了个姿势,脸上又带出了一种玩味的神情:“我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好像不觉得惊奇,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 大概是知道的人太多了……阿尔芒知道她双系之后就用一种“我懂了”的眼神看她,那位苦修士老人伊登也是一看就知道,现在他女儿也……阿萝都觉得这是不是圣术学得好的附加技能了。 但她还是配合着眨巴眼睛:“好奇,但不敢问。” 莉莎噗嗤一笑:“你要听个故事吗?可能会很长哦。” 这个世界有一个存在。 没人知道祂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或者来自哪里,长什么样子,事实上几乎没有人见过祂,祂从久远的亘古开始游荡在这个世界,一直漫长地生活着,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同生。 祂更像是这片世界的意识,与每一颗草、每一条鱼分享记忆与呼吸。 直到有一天,另一种生物诞生了。 那些小小的生物有着细弱的身体,他们没有野兽的勇猛,没有禽鸟的灵活,祂在一次沉睡前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觉得下一次醒来时,这种弱小的东西大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 过了好久好久,山河倾覆,星辰易位,祂醒来了。 ……出乎祂的意料,那些弱小的鸟雀已经遍布世界,他们有着智慧的大脑和坚韧的意志,逐渐击败了更勇猛的野兽、更灵活的禽鸟,足迹遍布这个世界的每一处。 这些小小的脆弱的东西,却有着与身体不同的蓬勃的野心与欲望,祂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一场战争,火焰与鲜血让祂觉得烦恼,祂看了这世界这么久,唯有这种嘈杂让祂不喜欢。 但祂袖手旁观着,这个世界,这片大陆都是祂宝贵的玩具场,就像小孩子不敢轻易触摸精美的工艺品,祂也不会轻易去触碰,那会损坏这片脆弱的世界。 小人们不甘于刀枪之间的纷争,他们进行了古怪的实验,照着自己的样子,又融合了一切他们所不具有又在战争中想要掌控的特性,暴力、野蛮、血腥……他们叫这个被制造出来的种族为魔族。 可诞生在祂玩具匣里的东西,一定是属于祂的,这些新的小人有着翅膀或者尾巴,有的还有角,稀奇古怪,却又完美地融合着,这引起了祂的兴趣。 但作为一名主宰者,或者说……一位神明,只是颇具兴味的一瞥,这些新的魔族小人就得到了出众的力量。他们反过来,开始杀戮原本的小人。 啊,祂破坏了玩具匣里的平衡。 这个存在懊恼地想了想,同样地,也向原本的人类送去了浅淡的一点恩泽。 可那群小人里也出现了分歧,一方掌控了这份力量,大肆压迫打击着没有得到的那一方。 那些人痛苦地哀嚎着:“可恶的神明!这世界不公平!” ……啊,这可不行。祂伤脑筋地看着玩具匣里的混乱,像是小朋友心爱的八音盒崩坏了一颗螺丝,杂音阵阵,找不到缘由,又让人不快乐。 祂有些烦了。 “于是,最后那位神明给了世界上所有生物各自的能力。”莉莎翘着脚,脚尖一点一点的:“黑暗生物有了自己的法术,海族有了更强的水生本领……人类有了圣术和奥法,魔族也有了无畏与暴力。” 阿萝已经张大了嘴,眼中冒起无数圈圈:“所以,这些其实……都是一样的吗?” 莉莎笑嘻嘻看着她崩坏的表情:“是啊,掌握圣术的光明女神、掌握奥法的智慧之神和统领黑暗生物的黑暗之母,包括兽人族的月神……还有各个种族的各种神明,其实都是一个存在。” 好家伙,世界观和人生观受到了冲击,叁观已经碎了两观。阿萝脑子里问题太多,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开口,整个人都混乱了:“那……那个神明到底是什么……” “只是一种更强大的生物罢了。”莉莎反过来安抚她:“别怕,神明已经走了,祂很早就去寻找新的玩具匣了,而且祂也并不想干涉我们。” 完全不能让人安心啊!甚至出现了更可怕的问题! 阿萝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开口:“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好怕对面这个女人说她自己就是神的一片或者是神啊!她曾经最高级的对话对象是走在路上被市长抓住随机提问“你快乐吗?”,而神什么的……已经不在正常范畴了。脑中自动补足了各种混乱的场面,千言万语狂奔而来又狂奔过去,最后整合成了一句乱七八糟的吐槽。 ……她和利维的家世差距越来越大了,支票警告。 还没等阿萝自己唾弃自己脱线的脑洞,莉莎就先笑了,扑哧一声笑倒在看不见的沙发里:“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儿子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啊,结果果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阿萝憋屈地看着她:“你读我心吗?”这女人多半不是人,实锤了。 “不不,我是人。”莉莎艰难地直起身子,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我是个游医,有一次外出的时候遇到了利维的父亲,和他一起冒了点险,然后无意中进入了那个存在曾经盘踞过的地点,得到了一小片祂的气息。” 那一天起,他们两个就摆脱了很多规则与枷锁。他们想让大陆上天然被划分为两个阵营的生物都能得到自己生存的土地,也许有仇恨,但在未来面前,仇恨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但他们失败了。 “我们还是太天真啦,教廷觉得我们会杀掉领地里所有的人类,魔族又觉得他爸爸对人类过于仁善,是要继续把他们送去当教廷的奴隶。”莉莎叹气:“可是这么继续打下去有什么好?现在是停战了,可魔族那边都被赶到阴沟里了,第二场仗肯定还要打。” “黑暗与光明,奥法与信仰,到底有什么区别呢?”莉莎随口就丢出一个又一个炸弹:“所谓的投向一方之后就会被关上其他的大门,无非也就是最先得到能力的那一批人修改了练习能力的方法,逼迫那些人加入他们的阵营,靠这种手段收敛权力罢了。” “那,那我呢?我本来不是这里的人,是怎么会来这里的呢?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阿萝懵懵的。 莉莎也耸了耸肩:“不知道啊,虽说我们叫祂神,但祂其实是个很闲又很无聊的存在,还曾经投影人身到大陆上来玩呢,也许是需要一个人干什么,所以把你拉了过来?至于别人为什么能看出来……你身上的气息,和我们都不同,一些比较熟练掌握法术的人都能看出来,你身体里流动的力量没有那么多规则制约。” 暖棕色长发的女人窃笑:“我猜可能是我儿子对神许愿了,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不属于黑也不属于白的小女朋友。” 可怕。 最可怕的是,这种猜测在荒诞中甚至还透露着一丝靠谱。 阿萝震惊失语。 莉莎不得不反过来安抚她:“别害怕嘛,你就当这个存在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好了,你们世界没有祂不也发展的好好的,我从你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些飞的跑的……铁皮?铁盒子?不是也很厉害吗?祂只是路过我们这里短暂地停留了一下,顺便给了我们一点小东西,你不是也很喜欢法术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 “我还是浑身不舒服。”阿萝老实地说。 “太正常了。”莉莎同情地看着她:“你还有另一个世界里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故事打底,我和利维他爸就惨了,刚得到这片气息的时候,我们两个躺了一周,都快以为自己是一朵花一根草了。” “醒来还要面对那么多疯狂信仰着金发蓝眼女神的人,就连我父亲也深信不疑她的存在,他已经是个很理智的人了,唉,还只能憋着不告诉他,怕把他也吓傻了。” 莉莎叽里咕噜吐槽了一堆,又叹气:“不知道小利维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会怎样,我还是不知道怎么温和地告诉自己的亲人,所以只能把他父亲留下的那片气息原封不动地给他了。” ……? 这就是亲妈吗? ============== 写完这一章,我感觉大家会哔哔我脑洞混乱了哈哈哈哈,但是最开始的设定就是这么构思的,在上一本里本来想提,可是好像剧情安排不进去,于是只好写在这本里。 基友:妈妈好像绝世高人啊,她会开支票吗? (不会的) 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五十一只恶犬-为了你 莉莎的眼神放空了,她托着腮,像是看到了远方的场景一样嘻嘻地笑了起来:“利维真是个傻孩子。” 阿萝也有点好奇:“你看到他那边的情况了吗?他有没有以为自己是一朵花?” 莉莎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神秘:“不……嗯,一会你自己看看吧。” 还没等阿萝问出“我要怎么自己看”,她又轻快地转移了话题:“小利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呀,我指脑子。” 你能自己说你儿子不对劲真是太好了,阿萝诚实地点了点头。 莉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错了,啼笑皆非:“不是,我不是说他傻……虽然也确实有点傻,但是他似乎神智上有些问题?” 这么一说阿萝也想起来了:“啊,好像是的。每次受到致命伤害,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格。” 说完她顿了顿,利维是怎么受到致命伤害来着…… 莉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面前心虚低头的少女,温和地笑了起来:“给我讲讲是什么表现好吗?一个人在外面冒险哪能不受伤呢,他能活着来见我就很好啦。” 阿萝还是很心虚,谨慎地描述了一下两人之前的关系,没有添油加醋说利维那时候有多坏,尽量平铺直叙。 “没有关系,他自己都不介意,我干嘛介意。”莉莎笑眯眯的,还反过来安抚她:“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讲讲他的另一个人格?” 这个话题要安全一些,阿萝松了口气开始描述。 “他自称是十岁,只有十岁的记忆,也不知道家里的变故,一直说要回家。” “感觉他除了强壮一些更淘气一些,那会完全是个普通人类小男孩。” “也很乖,很讲道理。” 这是事实,十岁人格的利维对比长大以后那个衰崽,简直是道德标兵,而且她最近跟衰崽相处久了,十岁小男孩的好处开始无限放大。 莉莎拧着眉思索了一会,一敲手心:“啊,我懂了。十岁……是我们被袭击的那一年,当时我死在他面前的时候,让他忘记人类社会的那些规则。” 她似乎有些悲伤:“我本意是让他多发挥父亲那边的血脉,这样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因为我平常教育他都是在压制他血脉里的那种暴力,如果他跟我一起生活在人类世界里,这样才是最好的,可如果他自己一个半魔小孩流落在外……还是凶点吧。” “他也许受了点刺激,再听我的话,将自己更温和理智的一面彻底压在脑海里了,所以偶然出现的那一面才会是那个十岁的没经过变故的淘气小孩。” 听起来好惨。 阿萝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干脆扯开话题:“那他怎么一垂死就会变出来?” “我给他下过咒,因为他父亲送给他的意识碎片就封印在他的记忆里。为了保护那东西不会被抢走,也不会搅碎利维的意识,我给他用过教廷的禁咒,可以保护他,受到冲击时进行一定缓冲。” 莉莎的手指在身边空气沙发上一点一点的,细细地回想着:“在他成年后,封印会逐渐松动,会告诉他来到这里触碰那幅画,然后教他理清那片神明意识碎片。” “但似乎……”她皱眉,有些迟疑:“这个封印与他两个意识的融合并没有关联……不,不对,这种变化应该不是因为封印,也不是因为什么致命伤。” “这是在你身边开始的变化。也许第一次有什么冲击减弱了封印,之后的融合却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你,脑部的冲击只是诱因。” 暖棕色长发的女人看着她,澄澈的灰色眼睛深而莫测,但她脸上的表情很欣慰,还有些属于母亲的感叹:“他想为了你,重新学着做一个人。” 为了你。 这种话,阿萝听过很多次。孤儿院的阿姨会说,我们为了你们才留在这里工作,事实上他们如果离开这里就找不到工作,只是为了自己糊口。她在孤儿院最好的朋友罗小倩也会说,我是为了你才不被领养,其实是她黑瘦的外表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还有她的“父母”…… “都是为了你我们才会离婚,因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点都不听话懂事!” “爸爸生这个小弟弟也是为了以后给你依靠呀,为了你好。” …… 包括阿尔芒,口口声声阿萝是他的宝物,经常说着为了她特意制定了圣术学习计划、为了她打通了成为宫廷法师的路子、为了她好所以逼得她离开勒托庄园…… 真的会有人愿意为了她做些什么吗?甚至是改变自己? 阿萝有些懵懵的茫然,她看了看对面的莉莎,又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你不相信,对吗?”莉莎轻声地问她。 她只是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 想了想又抬起头来,求救一样看向莉莎:“可是,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你想自己去看看吗?那个傻小子,现在正在挣扎呢。” 莉莎到底还是个母亲,她没有一股脑把神明留下的意识碎片塞给利维让他自己消化,而是选择了一种比较柔和的方式,将碎片转化为幻灯片一样的情景,在他眼前播放。 只是带来的冲击还是很大,阿萝走近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只黑黝黝小狮子的背影。 他也就像之前阿萝带着他跑出昆塔提布荒原时那么大,两只手就能抱个满怀,蹲在草地上,蝎子尾巴甩啊甩的,严肃地对着落日,大概在思考人生。 阿萝走了过去,小狮子转回头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阿萝吓得不轻,他居然长了一颗羊头。 “……”妈呀,怪不得最开始莉莎表情也不对劲呢。 不过大概是体积小,看起来并没有很诡异,还有种古怪的可爱。圆嘟嘟的小黑羊脑袋长着卷卷的毛,小角嫩嫩的。 阿萝一边鄙夷自己口味变重了,一边小心地挪动着自己两根麻秆腿,在他身边的草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里算是利维自己的意识空间,外人最多只能干预,他自己还是这里的主人,控制着这里的规则。 所以她也跟随着他的潜意识变化了。 现在的阿萝,是一只巨大的鸟。有点像山雀,浑身棕褐色,脑袋和肚皮圆丢丢的,还有一簇长长的尾巴,眉心有一丢丢白毛。 但是真的好大,比他本体的小狮子大两倍,也许这是表明在利维潜意识里其实觉得她很强大?强大的……山雀? 那这到底是弱还是强啊? 阿萝坐在他身边一起看着夕阳,懵了一会。 最终还是小狮子……呃,羊狮子,羊蝎子?随便什么东西,总之已经是个真正怪兽的利维先开了口:“你怎么变成鸟了?还这么大?” 阿萝无语:“我是人,只是你下意识觉得我是一只巨大的鸟。” “这样啊。”利维皱着眉点头,天知道阿萝是怎么从毛茸茸的羊脸上看出来他皱眉的:“那我为什么会这么小?” 因为你觉得你自己弱。这是意识体构建的规则,阿萝从阿尔芒的藏书里看到过,但她觉得不能这么直白,于是随手一哄他:“小点可爱。” 羊蝎子认真地摇头:“不,我是大狮子,不用可爱。” 骤然接受一个神明的碎片造成的后果包括意识错乱模糊,阿萝只是听莉莎讲讲故事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何况他是更强烈地直面神明碎片。 所以阿萝一点都不意外这人现在颠叁倒四的,她用自己的大鸟翅膀按了按他的小羊角:“你到底是人,还是狮子呢?” 羊蝎子又皱眉了,看着远方的夕阳沉吟起来:“我不是羊吗?” “……”你这小傻逼哦。 不过好在他只错乱了一会,晃了晃脑袋,又说回正事:“我应该是人吧,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在努力学着做一个人了。” 阿萝晃悠着鸟类的纤细小脚:“后来呢?” “后来,我又开始当狮子了。”他一本正经的:“在讲道理的规则下面当人,在不讲道理的规则里当狮子,反正只要他们打不过我,我就是规则。” 这家伙头脑还挺清醒。 阿萝用巨大的鸟喙戳了戳他,戳得这小家伙羊头一歪一歪的:“那你现在到底想做人还是狮子啊。” 羊蝎子骂骂咧咧地低头躲开鸟喙:“都行都行,我都想做,说话的时候当人,打架的时候当狮子!”他怒得咩咩直叫:“你再戳我我就变成狮子把你吃掉!!” 阿萝乐不可支地收回鸟嘴,叹了一口气。 他还真开始融合了,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和后来的杀戮中走出来的成年男人,不知道最后的他会是怎样的存在? “阿萝是人。”旁边的小羊蝎子嘀嘀咕咕,眼睛眨巴眨巴的:“你认识阿萝吗?我觉得她好神奇,明明是个弱的不得了的人类,可偏偏能活得很好。” “……”山雀阿萝看他,鸟嘴吧唧吧唧的:“阿萝活得不好,你总欺负她。” 他也不高兴:“明明是她欺负我,差点让老子萎掉……话说什么是萎啊?” 完了,看来这仇很大,他都变成小傻逼了还记得。 小傻逼继续嘚啵嘚啵,一说到阿萝他话就好多:“我以前觉得当人太没劲了,啥都做不了,要是杀人打人还会被教训,可我就要在一个不杀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方长久地生存下去了,这还能继续当人吗?” “可是阿萝好奇怪,她压根不敢杀人,可是为了自保杀我又一点都不手软,前脚刚杀我,后脚又去救别人……哼!红头发!”羊蝎子想起那个红发少年克萨托,不高兴地磨牙:“她好像又是人又是野兽,但人的那一面占大头,凶恶的阿萝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很羡慕她。”小羊咩咩的,蝎子尾巴一晃一晃。 山雀的长尾巴也一晃一晃:“这有什么好呀,这不是就是普通的坏孩子吗,明面上温和有礼貌,某些场合才会露出丑恶的爪牙。” ——她是恐吓过自己那个便宜弟弟的。 在他哭闹着要阿萝唯一的首饰,一个小小的儿童手表之后,她背着父母恐吓了他。 只是他有自己的父母撑腰,而她一无所有,最后也失去了那块表。 她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像个好孩子,在魔法学校成绩优秀,跟着阿尔芒也装得很好,但她能为了生存毫不犹豫地利用身体,也能毫不犹豫地咬开他的喉咙。 羊蝎子把下巴搭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上:“可我觉得这样就是很好,她永远是那个阿萝,她不掩饰自己有软弱的地方,也拼命在学着作为一个人类变强。” 他的眼睛还是漂亮的祖母绿,在橙黄色的夕阳下像是反着光的清澈水潭,一眼能看到底。 “我很喜欢她。” ============================= 羊蝎子是我以前吃过的一道菜哈哈哈哈哈,很好吃哟。 这两章比较意识流,而且还有点点克,我猜你们会觉得无聊哈哈哈对不起惹!这算是一次尝试吧!! 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五十二只恶犬-幻境外 阿萝是怎么昏过去的,她已经忘掉了。 只记得夕阳下把小羊头塞在她翅膀下面的利维,他咩咩叫着,像是在撒娇。 巨大的山雀扑闪着翅膀跟他玩了一会,忽然起了坏心思:“你喜欢阿萝呀?” 小羊点头。 山雀眼中泛起一阵贼光:“可是阿萝不喜欢你哦!” 就像坏心眼的大人总喜欢捉弄人类幼崽一样,阿萝现在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小鸟眼看着长着软乎乎卷毛的小羊蝎子,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结果她被这个小羊蝎子反过来鄙视了:“你在说什么疯话,你不就是阿萝吗?” “……”阿萝拍他。 现在疯的到底是谁啊? 疯子利维哼了一声,羊头昂得高高的:“你不喜欢我也没用,反正我喜欢你,你又打不过我。” 好家伙,来自狮身羊面像的霸道总裁宣言。 阿萝笑得打滚儿,发出咕叽咕叽的鸟叫,因为肚子太圆,还咕噜噜从小山坡上滚了下去。 羊蝎子不爽地看着她圆丢丢的身影消失在柔软的草丛里,晃了晃尾巴,还是站起身来追着跑了过去:“臭女人不要滚了!” 然后他们在草丛里追逐打闹,他太小了,被草丛整个掩盖,扑出来的时候让鸟猝不及防,但阿萝也不是吃素的,她可是只巨鸟! …… 直到莉莎好奇他们这么久没醒过来,忍了半天,忍不住还是偷摸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圆鸟一翅膀将草丛里扑出的傻儿子拍在地上。 鸟叫和羊叫混合不绝。 “……”这两个小傻逼哦。 然后阿萝和利维,就被幻境的构建者强行拉了出来。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了。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多久,也许就一秒钟,她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觉得躺得酸痛。 他们已经回到了那座破败的房子里。 想想刚才莉莎对她说的话,还有送她的礼物,再看看已经消失的那张全家福,阿萝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莉莎的这片意识只是为了守护所谓父母的馈赠、也就是神明的秘密这件事而诞生的,目的达到了,那个温暖活泼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早已死去的村庄里。 她旁边的高大男人也动了动,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然后他也看着消失画像的位置陷入了沉默。 阿萝握了握他的手:“莉莎很爱你。”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头上的兜帽随着动作缓慢滑下。 咦,这是…… 阿萝猛地握紧他的手,惊喜地叫了出来。 他茂密微卷的黑发里,在耳朵两侧的头部上方,长出了一对黑亮盘曲的尖角。 这对角黑得发亮,骨质硬沉,弯曲的弧度和角尖都是优美又强大的轮廓,阿萝不懂得在兽类审美里这对角怎么样,但在她的人类眼光里,它们无疑是美丽的存在。 果然像十岁小朋友在昆塔提布荒原那个夜晚里所吹嘘的一样,又帅气又好看。 利维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头上的角角,他迟疑着用没被阿萝握住的那只手摸了摸。 明确手中触感之后他似乎是笑了笑,可笑脸还带着苦:“这是……我妈妈刚刚说送我的礼物,让被砍掉的角重新长出来了。” 他有着另一个人格的记忆,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于是他拉起阿萝柔软的手,低下头将她的手心按在自己的角上。 “给你摸。” 不是说她只能第叁个摸嘛,第一个给他喜欢的伴侣,第二个是妈妈,第叁个才是她这个糟糠。她心里乱遭遭地想着,却在这种柔和宁静的氛围里说不出话,不由自主地被他拉着,握了上去。 他低着头,阿萝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平静半合的浓密睫毛,像微微颤动的小刷子。 牵着她的手松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放开他的角。 甚至因为高度差异微微跪起身体,两只手细细摸索着他盘曲的弯角。粗糙、坚硬、骨节突起,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绝不是个温和的男人。 这双角的触感粗粝坚硬,带着些粗糙的摩擦感,就在她手心里冷硬地微微晃动着,擦痛她细嫩的手心。可这双角的主人,一只真正的猛兽,却柔软地低着头,让她触摸自己最自豪的部位。 阿萝细细摸索着,从它们最粗的根部开始,拨开半掩着的发丝,粗粗地圈握住它,又一寸一寸地轻轻移动着,摸过一节一节的骨刺,指腹在冷硬的骨质上划过,最后到了尖锐收紧的角尖,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有些被刺痛地轻叫。 “嘶……” 听到她的痛呼,利维抬起头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姿势已经变了,从阿萝半跪在地上利维在她身前低头,变成了她跪直身体伸长手臂摸他的角,而他坐直身体,双手半揽着她的腰肢。 像是怕她摔倒,可更像是不怀好意的掌控。 ……谁知道呢。 阿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稠乎乎甜丝丝的绿眼睛对上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又好像是他眼里的小钩子钩着她不放,两人对视着,有柔软温热的温度逐渐升起。 阿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仿佛忽然回神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泥沼上行走,而她的双脚正在逐渐陷落……可就连坠落的感觉都让人晕晕乎乎。 她努力地想要移开目光,再向他挑刺:你不许这么看我…… 但她动不了,浑身的肌肉都有些难以言喻的惫懒,像是被蜜泡进了骨头缝里,让她的身体松软,让她的嗓子发哑,吐不出拒绝的话。 接着,亲吻似乎是水到渠成的。 他热热的鼻息覆了上来,阿萝有些莫名惊慌,分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可这次……她心跳的好厉害,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畏惧地闭上眼睛,不敢呼吸,可属于利维的带着些血腥冰冷的气息还是一丝一缕地将她紧紧包围了,他的嘴唇先是落在她微颤的嘴角,有点粗鲁,又带着些古怪的热度。 接着那份热整个覆盖了她的嘴唇,小狮子像是在享用美食一样,湿湿地舔了舔她的唇瓣,带着肉刺的舌头留下一片麻痒。 “——!”被舔的感觉让人惶恐,阿萝咻地睁开眼睛,正与他靠在近前的面孔对视。 他好像从来没有闭上眼睛,一直一直,用那双又缩成一道细针的兽瞳死死地看着她,眼中有两个小小的阿萝,她们鬓发散乱,双颊晕红。 她就像是掉进绿色湖泊里的猎物,要被海怪拖下去溺死。 这种被捕获的感觉让她惊慌,不由自主地喘息着,她又闭上眼睛,在猛兽的爪牙下垂死。 他又开始吃她。 细细的,一寸一寸地舔过她柔软的嘴唇,接着灵活地撬开她微合着的唇,小心地探了进去。 女孩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又被他猛地抱紧,整个人都帖服在他怀里。 他像饿极了的怪物,品尝每一处鲜嫩,舔过她的齿列,摩擦着她小巧退缩的舌头,又吸吮着她嘴里的津液,深深舔进喉咙。 太、太激烈了。 阿萝被舔的呛咳起来,推拒着想要呼吸,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利维不放,他只是短暂地把自己猩红而长的兽舌收回了一点点,让她呼吸一小会,就又纠缠了上去,这次他拖着那条软滑滑的小舌,将它带进自己嘴里慢慢吮咬。 …… “我、我嘴痛……”阿萝的小声呜咽从他怀里传来。 男人抱着她,宽阔的背影能将她整个包裹,只露出两只素白的小手努力地揽着他的肩颈保持平衡,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嫩红的粉色。 “……我也痛。”他用鼻子在她热乎乎的脸颊上蹭着,轻轻在她耳边出声。 “那你干嘛亲这么久……”阿萝埋怨地锤了他一下,舌头好酸,两片嘴唇红红肿肿,好像有的地方还磨破了,有些微微的刺痛。 “你说呢?”他的声音好低,像热乎乎的巧克力。 阿萝知道,但阿萝不说。 她脸上热度好像更高了几分,还莫名有种羞窘,装死一样把自己的脸埋进他松垮的斗篷领口里。 利维在她耳边闷闷地笑,胡乱地亲她耳根和脖颈。 微凉粗糙的麻布衣料触碰在高热的脸上有些不适,阿萝咕哝一声把脸颊藏起来,扭到另一边不给他亲,一只搭在他肩上的小手胡乱去推他的脸。 ……触手滚烫。 阿萝霍地抬头看他,眼睛里不自觉又带上了那种有点小邪恶的挑衅。她细细地打量着他肤色深沉的脸,双手不怀好意地摸上去。 利维握住她的手不给她摸,可阿萝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小变化。 “你脸红了。”她像个得胜的女将军,分明还被他擒着双手抱在怀里,自己也双颊晕红,此刻却得意又挑衅地看着他,双眼明亮。 ……在角斗场里衣服破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裸体继续跟人打得血肉横飞的利维,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窘迫的情绪。 他双眼无措地四下看了看,又强行硬起脾气,凶巴巴地看回去:“你比老子红多了。” “那又怎么样。”阿萝双眼亮晶晶地回视他,红嫩欲滴的小嘴喋喋不休:“你还是脸红了。” 他抓着她,却像被她抓住了。 “……”不能打不能骂,利维撇嘴,干脆利落地一把按倒她,在少女的惊叫里再次吻了上去,把她带着笑意的尖叫全都吞下肚。 ===================== 基友:昨天还是幼儿园小朋友谈恋爱,今天就是半章拔丝舌吻,不愧是你,前戏狂魔。 是的没错就是我,除了插入什么都喜欢写的搞黄达人。 明天就炖肉! 回答一下评论里的问题! 1.真的是新人吗? 是的啊!!超级新!这是第二本书!以前写的东西只有800字高考作文。 2.利维认不认识山雀阿萝? 那会他刚知道世界本源之类宏大的东西,有点神志不清,一会认识一会不认识的,他都觉得自己是羊了,还能是个正常人吗? 3.写不写父母爱情故事? 他俩是个悲剧,写悲剧需要比甜文高出好几倍的文学素养,我还写不出来,强写的话可能还会破坏你们对他们的滤镜哈哈哈,所以暂时不考虑!下一本可能会搞搞带点妖魔鬼怪的古言? 4.炖肉吗? 要炖了要炖了!最近在写感情变化之类的,直接肉有点突兀,过渡完就可以慢慢开始了!阿萝吧,虽然很有主意,也很难吃亏,但她就差在一旦别人打直球她就接不住,小傻逼这种直接的感情很戳她!! 五十三只恶犬-小酒馆 像来的时候一样,他们两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利维一次都没有回头,只是拉着阿萝的手有些僵硬的用力。 已经是晚上了,他的角冷硬地反射着月光,看起来尖锐又美丽。 “走吧,你要去什么地方?”他声音不辨喜怒,用力地掀开树枝荆棘让他身后的阿萝能平稳走路。 他的礼物已经拿到了,得到了神明残留气息的碎片,也懂得了世界力量的本源,从此之后他不会再被所谓黑暗与光明制约,对血脉力量的运用更上了一个度。 这真的是非常宝贵的馈赠,怪不得那团黑雾会一路追着他,谁能拒绝变强大的诱惑呢? “莉莎说,我可以去帝国魔法学院继续读书,拿到法师证书。”阿萝小心地迈过一条树根,声音里有些忍不住的雀跃。 在他们被送出来之前,莉莎的碎片分别与他们两个道了别。 “你喜欢学习吗?”笑嘻嘻的女人当时这样问她。 阿萝点了点头,事实上,只有知识和能力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在曾经的世界里她为了能养活自己而努力读书换取文凭,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同样要汲取很多知识来丰富自己。 于是莉莎就笑眯眯地告诉她,房子里还藏了一些他们以前的东西,里面就包括一封帝国魔法学院在职老师的来信,这位老师是她的好友,阿萝可以拿着这封信去学校。 后面又是一些轻松的谈话,莉莎的脸上没有对消失的恐惧,只有欣慰和一丝淡淡的不舍。 “谢谢你陪着利维。”这位母亲最后说:“他是个好孩子,他会珍惜你的,也希望你能慢慢地读懂这份珍惜。” 她狡猾地眨了眨眼睛,澄澈的眼睛像极了伊登。 然后他们就被送出来了,又出现在那片破败的小村庄里,靠着利维的鼻子在壁橱后面找到一个小小的隔间。 里面有好多好多帝国金币……两个土包子阿萝和利维都看呆了。 当然,还有那封信。这封信有些陈旧的发黄,但是保存得很好,甚至还存留着信件原本的淡淡墨香,火漆已经脱落了,里面的信件被珍重地保护着,阿萝看了看封面,落款是梅拉妮·海因茨。 有姓氏,这位梅拉妮老师是位贵族。 她将信件贴身放好,决定下一步就去帝都,现实世界中现在是夏末,秋收之后学校就会开始招生授课,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至于利维……她这次没有拒绝和他一起走。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毕竟还用了别人妈妈的人脉,这也算是莉莎的托孤吧。她要好好教一教利维为人处世,让他能从那种野兽身份里彻底地剥离出来。 跟那个吻没有关系! 他们又住回了小镇上。 风尘仆仆的旅人并不少见,自从隔壁村子发生魔族袭击之后,来冒险的各路人马一直不少,最近几年因为时间流逝,来的人是少了一些,可也不是没有。 利维的角被阿萝用蹩脚的术法隐藏起来了,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精壮冒险者。倒是阿萝,她的兜帽在林子里被勾破了,只好半缩在利维身边,尽量不引人注目。 酒馆里的各路人马用那种暧昧难言的神色来回扫视他们,高大的男人,小巧害羞的女人…… 这够这些在旅途中穷极无聊的男人们脑补好多了。 阿萝很不喜欢这些眼光,洗完澡以后她气恼地坐在床边擦头发,看到利维出来还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家伙把她嘴咬得那么肿,她也不会这么不好见人。 利维完全不知道她怎么又生气了,不过他也不在意,赤裸的胸膛滚着水珠,下身随意裹着一件衣服就走了过来。 腹部的肌肉清晰可见,阿萝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转开视线。 这家伙得意地哼了一声,他好像很喜欢看阿萝面对他时窘迫的样子,完全是小学生心态。 “你什么时候回你房间啊。”阿萝开始赶人,因为钱币充足,所以她强硬地定了两间房,公用一间盥洗室。 她又不是傻的,那会在他家的废墟里两人亲的难舍难分,这人胯下早就硬的不得了,只是地点不合适才没把她按倒,现在还住在一起不是送菜上门。 但是……如果利维真的想要,这种小手段根本拦不住他。 “要亲吗?”他根本没有走的意思,犹带着水汽的身体坐在阿萝身边,她那半边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 “不、不了吧,我嘴还痛着呢……”阿萝吭吭巴巴地把毛巾拿开,被揉的有些蓬乱的黑发里露出一张惊慌的小脸。 “老子帮你舔舔,就不痛了。”这人油嘴滑舌的,不由分说地就按下来,没头没脑地咬她下巴。 “放开我!”阿萝踢他推他,一骨碌转身就往床上爬,想绕到另一边跳下床去逃跑。 没跑掉,她刚走了两步,脚腕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紧了,她尖叫一声倒在柔软的床上,还弹了弹。 然后像只被抓住后腿的小猫一样被拖了回去,十指在床单上留下慌乱的抓痕。 ……为什么这么像恐怖片里被鬼抓的剧情啊! 她挣扎着回头,正好对上利维按着她小腿解开腰上布料的画面,那个已经勃发的东西出现在她视野里,阿萝惊得打了个嗝,立马开始疯狂逃窜。 好在,利维还是讲道理的。 今天他觉得亲嘴儿好棒,亲嘴儿好舒服,阿萝似乎也很舒服,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每次做爱之前都要亲个嘴儿。 所以明明自己已经硬得勃发,阿萝的衣裙也被蹭到腰上,光裸的双腿就在他腰两侧盘着乱踢,他还是规规矩矩地俯下身子,细细地舔着她还有些微肿的下唇。 阿萝捂嘴不给他亲:“滚啊!你舌头有倒刺,舔到伤口好痛……” 好吧,那就放过她的嘴唇,大猫猫哼了一声,捏着她下颌的手一用力,阿萝痛哼着被捏得小嘴张开,又被他深深舔进来。 他舌头比人类长很多,也灵活很多,阿萝整个口腔都被他堵住了,“呜呜”乱叫着捶打他,还想咬人。 “你咬啊……”察觉到女孩蠢蠢欲动的牙齿,他舌头还有一部分在她唇间,模模糊糊地贴着她的唇恐吓:“忘了上次喝了老子的血之后被老子怎么操的了?” 女孩僵硬住了,齿关咻地打开,就怕不小心又喝点血。 于是他闷笑着继续舔食她,拖着她的小舌纠缠,直亲得她呼吸不畅双颊晕红,合不上的嘴角流下细细的液线。 ……她也喜欢这样。 利维满足地从逐渐升温的空气中嗅到了身下这具小巧身体发情的气味。 于是他大发慈悲地松开她,去舔她下颌流下的水痕,让她得以喘息,自己则按上了起伏不停、刚刚亲吻时一直摩擦着他的那对绵软。 “——!”衣襟被扯开的时候阿萝惊得弹跳了一下,又被热热的双手按回去,动弹不得地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深色的手按上自己在空气中颤巍巍的胸乳。 肤色对比太强烈了,带来的刺激也莫名的大,她咬着唇,难堪地扭开头去不敢再看。 可被揉捏的感觉一直存在,他手上有茧,捉在柔嫩皮肤上的感觉太过折磨,她小口小口地吸着气,还是没控制住,在他含上来的时候轻叫出声。 他肩膀宽阔,覆在她身上时可以将她完全遮蔽。而他就伏在这样一个小巧纤瘦的女孩胸前,像吃奶一样大口地吞咽着, 手指还揉搓着另一边已经挺立的红鼓鼓乳头。 “嗯……”被包裹着吞吃的感觉带着让人恐惧的快感,他粗糙的舌面包裹着自己最细嫩的部位刷过,阿萝咬着手指,难耐地揪乱了床单。 等他把两边奶乳都吃得湿漉漉,她雪白的胸脯早就淫乱的不成样子,牙印手印,还有吸舔而成的红痕,都在这片雪嫩的少女的禁区上堆迭。 这人坏心眼地用指腹按她的乳珠,将那颗肿大的小粒按得陷到皮肤里再松开手,它又可怜巴巴地翘起来。 “你真好玩。”他眉开眼笑地凑上来,热乎乎地亲她紧闭的眼窝。 阿萝睁开眼睛,又气又羞地锤他。 可眼中早就水汪汪的,盈满了难以言说的欲望,瞪的这几眼毫无杀气,反而让利维牙更痒了。 ……而他是不会忍耐的。 单薄的衣裙要撕开也就一瞬间,她雪白的身体就像进献给猛兽的贡品一样,赤裸地展现在他眼底。 他喜欢她的胸脯,白嫩柔软,像两团柔软的奶油。他又亲了亲它们,在红嫩的尖尖上一吮。 他也喜欢她柔软的腰肢,平坦纤细,连脐窝都凹陷得可爱。 还有她挺翘的小屁股,生嫩的双腿…… 每一分每一寸她的皮肤,都在他脑海里凝出浓稠的情欲。 他用身后那只摇曳的细长蝎尾,以一种缓慢暧昧的速度攀上她微颤的小腿,黑与白的对比简直触目惊心,毒兽的螯器与少女柔软薄嫩的皮肤纠缠着,是惊心动魄的绝艳。 纠缠,锁紧。 这个女人是他的,只属于他的。 ====================== 追-更:yuwangshe.one(ωoо1⒏ υip) 五十四只恶犬-喜欢吗 今天的利维很有耐心。 具体表现在…… “你喜欢这里,还是那里,嗯?” 昏暗的小房间里,肩背宽阔的男人俯身在床上,只从他臂膀的空隙里露出一双有些打颤的细嫩腿儿。他肌肉紧绷而光滑,有汗珠滚滚而落,那双白净的少女的腿盘不住他湿润的腰背,无措地打着滑。 “嗯嗯……”阿萝咬着自己的手指发泄着过量的快感,她爱哭,稍一刺激就眼泪汪汪,现在更是被欺负得眼皮红红:“你不要乱动……” 他太过分了,分明知道她穴里敏感得要命,偏偏装作不知情,假惺惺地哄着她要找到她的敏感点,然后用自己狰狞的性器在她湿漉漉的花穴里四下挑逗顶弄,让她水流个不停。 “老子没乱动。”利维咬着她脖子上一层皮肉,用舌头热乎乎地舔:“你刚刚不是说老子不尊重你?这不是要尊重你,为你服务嘛。” “你……呜啊……”阿萝瞪圆了眼睛想打人,他却猛地往里顶了顶,硬热的头部直直顶到最深处那张小嘴,她难受地拱起了腰。 阿萝、阿萝有口难言啊,她刚刚确实说了“你不尊重我”,可那是说她不想这么随随便便就和一个还没确定好心意的人上床,她觉得自己逐渐开始不讨厌也不害怕利维了,利维也开始喜爱她,也许他们可以转变成一种更正常的相处模式? 但是狗东西会放掉嘴边的肉吗?开什么玩笑。 他有一种野兽敏锐的直觉——也许自己这个人,包括品格个性什么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她眼里的吸引力还远远比不上自己有力的身体。 那还等什么,沉迷自己的肉体也是沉迷自己啊,利维完全不觉得羞愧或是被冒犯,反而开心于对方的动摇。 反正他也喜欢她的肉体,只是也喜欢她其他部分罢了,不亏不亏。 于是狗东西胡搅蛮缠,黏黏糊糊,手脚舌头并用,把她哄着困在身下,结结实实地插了进去,前后大动。 那种饱胀的,每一寸都被牢牢占有的感觉太过强烈,她柔软的腰肢都在颤抖,双手胡乱抓着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又因为汗水而打滑,哒地掉在头侧。 “喜欢吗?”利维舔舔被自己咬红的颈部皮肤,眼睛亮幽幽的,带着森森的绿,非要听她亲口说些淫乱的话。 他看被禁锢在怀里的黑发少女哪里都是满溢的喜欢,凑上去甜蜜蜜地亲了又亲,舔了又舔,还想咬一咬,可阿萝哭得眼睛红红的,伸手来捂,他又不舍得用力了,只含着那几根细细的手指来回舔。 “喜欢吗……”他撩起阿萝的额发吻了吻,将自己的额头抵了上去,双眼里映着着她失神潮红的脸颊,贴着她的嘴唇细细发问。 阿萝回答不了,但她的身体告诉了他。 吮着他的那个地方一点点地痉挛起来,她细嫩的大腿内侧也开始不规则地抽搐,他的女孩在他怀里高潮了。 “你喜欢。” 阿萝在朦胧的视野里,看到了他亮晶晶的双眼,他似乎很开心,双手托在她后背,将她虚软的身体揽进怀里。 她缓了缓,才从那种灭顶的快感里回神,下身一缩一缩的,还插着一根不属于自己的狰狞性器。 他上上下下轻轻挪动着,只用自己茎身上的肉粒在她穴里来回揉动小小地延长她的快感。 “舒服吧,”他又亲了亲她通红的眼皮,邀功一样:“你明明也很喜欢,下次就别拒绝老子呗。” 阿萝瘪嘴:“我最开始就让你去隔壁房间了……是你强迫我。” 强迫? 利维不高兴了:“那你还强迫我去隔壁房间呢,只是我比你强,你做不到。” “……”阿萝盯着他,还是没忍住去掐他脖子:“狗东西!” 利维接住怀里乱动的女孩,闷笑着在她臀上拍了一掌,趁她乱动,也在她小穴里抽插起来。 没两下,阿萝的呼吸又重了起来。 她软软贴在他身上,被臀下的猛兽顶得起起伏伏,喉咙里溢出了细细的呻吟。 “你让老子去隔壁房间,行啊。”利维勒着她的腰,也发了狠,干脆抱着她站起身来,插在她小穴里的猛兽凶狠地向里面钻:“老子现在就去。” “唔嗯……”阿萝喘息着,身体忽然拔高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腿心里还有东西在尽情侵略,她双腿努力地缠在他身上,恨得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又想杀老子?”他嗤之以鼻,就这样保持着结合的姿势霍然推开门。 ——! 阿萝惊喘一声,整个人下意识地瑟缩在他怀里:“你干什么!?” 她受惊之下穴肉咬紧,利维咬着牙忍受那种千万张小嘴吸吮的感觉,闷哼一声将她狠狠勒在怀里低语:“别出声,除非你想让他们都来看看你被操的样子。” 夜已经深了,走廊一片沉黑寂静,两侧的门都紧紧闭着,里面的住客经过了一天的劳累,也许都早早睡下了。 阿萝咬唇咽下喉咙里的尖叫,就这样被他抱着一步一步迈出门去。 “吱呀——”他关上了门,木门的动静在黑夜里响起,她害怕得四肢都僵硬了,牢牢缠在他身上,下身缩得死紧。 利维被咬得没忍住,抱着她上下抛送了一会解解馋:“放松点……不然老子在这里把你办了。” 也许是这种公众场合下的性事太过刺激,深埋在她体内的那根东西又涨大了,阿萝艰难地呼吸着,不管是摇头还是落泪都被捉着不放,最敏感的地方被一寸寸撑开了厮磨……她甚至都不能发出声音,这太过折磨。 短短的几步路,只是走到隔壁房间,她像是死过一回,浑身都在颤抖,后背湿湿一层细汗,软臀被那双粗热的大手捏在掌中,暴虐地揉。 利维也不好受,肉贴肉的摩擦,她的娇软胸乳就在他前胸来回碰触,性器被咬得死紧,走一步路都被吮得拔都拔不出。 好不容易摸到了隔壁房门,阿萝已经又泄了一会,双腿软的挂不住,就要从他身上掉下来。 男人粗喘着,一把接住她绵软的身体,关上门的瞬间又把从她身体里掉出一点的性器严严实实塞了回去。 他忍够了,将她按在门板上,猛烈地抽送起来。 阿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来不及考虑只隔着一层木门还是会被听到,高潮中又被大力挞伐的剧烈快感让她双眼都有些微微翻白:“嗯呀呀……不要!” 她的液体湿淋淋地从大腿上滑下,又被他暴戾的拍打激得水花四溅,打湿了两人相嵌的部位,他下腹浓密的毛发挂上了一层晶亮,甚至溅到了块垒分明的腹肌。 “喜欢吗?”他嗓子咬得死紧,握着她腰的双手用力到有些疼了,嘴里还执拗地逼问着最开始的那个答案。 阿萝根本没听清,下身传来过量的快感,让她在昏聩与极乐之间徘徊,既想让他轻一点慢一点……又盼他更狠更重。 他的尾巴盘旋着爬上了她的雪白小腿,这双少女的腿脚一只搭在他肘间,被顶得剧烈晃动,另一只颤颤软软地踩在他脚面上,有湿滑的痕迹从腿心蜿蜒而下,又被他们踩碎。 深黑细长的尾巴在小腿缠绕,暧昧地摩挲。 阿萝惊喘一声,被这冰凉的温度唤回神智,犹带泪水的双眼半合着看过去。 他低下头来,口唇间的热气让她浑身发烫:“说,喜不喜欢?” “不……唔……”她倔得很,被做的浑身冷汗,还是挣扎着闹别扭。 利维啧了一声,想起之前自己研究过她哪里最敏感,干脆用粗粝的指腹伸下去,揉开她两片微肿的花瓣,点住那颗鼓鼓胀胀的小珍珠,打着圈拧。 “……”阿萝叫都叫不出来,整个人都僵硬了,抓着他胳膊的双手就要探下去推他,可怎么推的开呀,她被按在门板上怎么哭求都动不了,一腿被他毫不留情地架开,腿心那朵可怜巴巴的花儿被用力地惩罚着。 不管是阴蒂上的折磨,还是花穴里的抽送,都让她难以承受。 “呜呜……我喜欢,我喜欢的……”她将自己湿湿的脸颊贴在他肩上,终于投降:“不要……不要这样……” 男人也早就快到顶点,只是撑着一口气要她示弱,额角青筋跳得剧烈,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揉的阿萝抖得站都站不稳,那只单独站立的腿一软,就软软跌倒在地上。 他跟着压下去,就在地板上按着她,十指嵌进她胡乱抠挖的指缝里,牢牢掌握。 疯狂拍打的性器甚至因为换成了最传统最深入的姿势,更进入了几分,顶着她软肉最深处死命地撞。 阿萝只负隅顽抗了一小会,她抽搐着,柔美的脊背弯成一弓新月,丰沛的水液从他疼爱着的那里汩汩地流淌了出来。 利维最后从喉咙深处低低嘶吼着,也将浊白的种子深埋进她体内。 他喘息着,舔了舔她莹白双乳间缓慢滚落的汗珠。 “……喜欢就好。” ============== 追-更:fadianwen.com(ωoо1⒏ υip) 五十五只恶犬-雇佣兵 阿萝手里捧着一块像红薯的植物块茎,热乎乎地吃着。 这是小镇的特产早餐,手边还有一盘煎的嫩嫩的小蘑菇,就是之前的酒馆老板拜托他们进去采摘的那种。 还挺好吃的。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利维也回来了。这人流落在外的习惯就是时不时去黑市和妓院之类的打探一圈情报再出发。现在有阿萝在,他像是一只被牵住尾巴的风筝,从灰色地带跑出来,一个猛子就蹿回她身边来。 他几步就走到阿萝身旁,直接坐下把腿搭在对面的椅子上,抢过她手里的面包吃了一口。 “……”阿萝手上沾着黄油,尴尬地叉开手指:“你不是只吃肉吗?” “老子又不是不能吃。”他两口吞下整块面包,腮帮子鼓鼓的,一嚼一嚼。 …… 帝都在大陆中部,与他们原来的行进路线基本相反,所以两人得差不多原路折返。 但是,阿萝并不觉得阿尔芒或是利维那个仇人会按兵不动,大摇大摆继续沿着原本的路线走回去也太危险了。 而且带着利维在,虽然烦了点,但武力上算是有保障。 于是他们决定走另一条路线,绕开官道。这种半灰色的路线一般都是雇佣兵和冒险者出没的范围,环境比官道差一些,但过路费便宜,更重要的是,教廷的势力很难渗透进来。 因为常在这里盘桓的是一些大的冒险者雇佣兵团体,他们经手的事务总有灰色区域,不太好被教廷知道,教廷也不想直接对上这些暴徒,算给他们留一个空子,很少来这里巡逻。 所以吃完早饭,利维就带着她去登记佣兵身份了。 雇佣兵协会和阿萝之前玩的rpg游戏不太一样,不是破破烂烂油腻腻的小酒馆,也不是热闹拥挤的大厅。 在卖面包的小店旁有一个灰色的小房子,看起来很像沉枝萝那个世界里小学旁边卖炸串的小脏摊儿,利维上去敲了敲窗口,木质的窗板就咻地拉开了。 里面探出来一张叼着烟的大叔脸:“干什么?” “登记。”他直接把阿萝从身后捞出来,让她懵兮兮的精巧脸蛋对上那个大叔。 大叔看了她两秒,眉毛一皱:“这你从哪骗来的贵族小姐?” 利维在身后笑得震天响,阿萝完全不知道他在开心些什么,鼓了鼓嘴,从手心炸开一团雷电:“我是法师学徒。” “唔,很厉害嘛小小姐。”大叔毫无感情地夸了夸她,手上刷拉刷拉写着些什么,接着无情提问:“请问您的资质证书呢?” “……”她的毕业考核没有做完,作业还正好端端地站在身后。 辍学生阿萝咬了咬唇:“……我还没拿到证书。” 大叔砸吧砸吧嘴里的烟:“那就是,学了点法术的普通人?” “普通人”从他嘴里吐出来莫名听起来像残疾人,阿萝有些尴尬,局促追问:“普通人不能当佣兵吗?哪有那么多天赋出色的人?” “能啊,怎么不能?”大叔头也不抬,悉悉索索地写着东西,还翻着纸:“大家都是普通人,干嘛嫌弃谁呢?” 但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就是最初级的雇佣兵了,没有技能,没有武技,看起来也没什么经验,没有工会会吸纳你,你去到他们的范围里还得接受简单的审查,可以吗?” ……听起来好惨。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阿萝瘪着嘴接过那颗黑黑锈锈的小徽章,把它别在自己的斗篷上,想了想还用领口堆迭的布料藏了起来。 利维跟在她身后,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最低级佣兵,哧。” 阿萝好心碎,看他也不顺眼:“不是你把我带出来,我也不会混不到毕业证啊。”现在的学历相当于初中肄业,怎么会这样。 高中生沉枝萝,刻苦读书十年,终于混到学历,在走向快乐生活前夜,又一朝回到了学习生活中去,并且辍学了。 太惨了吧。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大叔接过她递过去的手续费几个铜币,手上动作不停,听到他们这边的互动也叼着烟笑了起来:“年轻人,你是什么等级的。” 利维斜着眼睛看过去:“老子不是佣兵。” “哦?”大叔闻言抬起眼睛扫了扫他,有些惊诧:“可你一看就是个讨生活的亡命之徒。” 所以他敲窗的时候他没怎么怀疑就开窗了。 利维也笑了,他的牙齿比人类要尖锐一些,咧开嘴角笑的时候牙齿露出,看起来又邪恶又恐怖:“以前当过佣兵,后来发现杀人比跑腿赚的多,老子就不干雇佣兵了。” 阿萝和大叔一起看着他,表情一言难尽。 大叔打着哈哈结束了话题,咔哒一声关上木窗。留下阿萝懵懵地拿着自己的凭证,迟疑地转头去看利维。 他斜斜瞥她一眼:“怎么了?” 阿萝摇了摇头:“没什么。” 就是每次和这家伙甜蜜之后,她都会短暂地忘记他的身份、种族或是初次见面时的恐惧……然后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提醒。 果然就像是伊登说的那样,这家伙还远远不到能在人类社会里正常生活的程度。 或者,他自己想在这里生活吗?还是回去魔族群体里,更肆意妄为呢? 阿萝不知道,并且想到这种事情让她觉得烦躁,她摸了摸领口的徽章,做了决定。 “以后,你教我体术吧。”她拉住了利维的袖口。 正大步流星向前走的男人停了停,反手握住她的:“可以啊,但是你得给老子点甜头。”他可不是傻子,才不做赔本生意。 阿萝平淡地开口:“你要什么?我只是想下次被谁的朋友追杀时能不那么狼狈。” “……”小狮子僵硬了,他停住步子,小心翼翼地回头,与她平静的面孔对视了一会,狼狈地扭开头去:“不用了,我免费教你。” “那怎么行呢。”阿萝假惺惺的:“得给你点甜头啊。” 说着她还用被他握住的大拇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小狮子这下连手都不敢牵了,咻地撒开,像屁股着火一样快走了几步,离她大概一米远,才别别扭扭站住:“不用不用,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他的绿眼睛动来动去的,瞳孔紧张地缩紧,小心翼翼地看着落后他几步的阿萝。 阿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正式上路之后,锻炼也开始了。 要在秋收结束之前赶到帝都时间不算紧迫,但节余也不大,于是只有每天到达住宿点后的夜里和每天出发前的清晨,她可以用来练习。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反应速度慢,还有对精神魔法的抵抗力几乎为零。”利维摆弄着她的姿势,随口念她:“老子第一次见到着这种几乎没有抵抗力的,按说你又能魔法又能圣术,是个人才啊。” 阿萝也不明白,她龇牙咧嘴地忍耐着肌肉的酸痛,努力转移注意力:“那能怎么加强呢?” 利维耸了耸肩,又将她放松的胳膊抬上去:“老子也不知道,但你只要求老子教你体术,;老子也只会这些。” 他倒是好好在教阿萝,只是肌肉含量和体质这种东西基本是天生的,阿萝开始几天跟着他一起跑步跳跃攀爬,除了下巴尖了一圈儿晒黑了一点之外,胳膊腿还是细骨伶仃。 用最基础的方法拉练了一周,看看还是能被他一巴掌按倒的小姑娘,他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在体质锻炼外加上了一些近战的技巧和技能。 “来,如果老子掐你脖子,你该怎么打?”他单手捏在她喉咙上,用了几分力道。 阿萝背东西很扎实,立马从脑海里翻找出应对方法,伸手就去掰他的尾指。 “错了。”利维笑眯眯地任她掰,反手又用肘部勒住她:“男性敌人从后面抓你喉咙的时候,你掰他小指。一旦敌人在你正面,不管他在干什么,直接攻击他这里。” 他抓着阿萝乱动的手,按在自己某个部位,不怀好意:“打男人这里,最好用你那招爆炸,最管用了。” “……”阿萝立刻念起咒语,手中闪烁着光球,准备吓这崽种一下。 利维轻轻松松就把她的手挪开了,光爆术对着一边的泥土炸开,他们的马儿惊得一跳,嘶鸣起来。 “如果对方比你强很多,或者有准备,就别用了。”利维老师继续上课,“你这种慢吞吞的速度,足够对方反应过来了,说不定还会生气。” “你教给我的所有招数都是这样的。”阿萝有些烦躁,拍了拍裙角的砂土,“如果反应速度跟不上,那些招式技巧都没有用。” 男人摊手:“就是这样的啊,你要学厉害还早着呢。” 总之得先把身体锻炼好,就按这个跑圈圈的效率,怎么不得几年,接着可以教她基础的格斗术,这要掌握怎么也要五六年,接着还有一些剑术和刀法,这种更花时间,又要好久…… 很好,活到老学到老。 “按现在的效率,你到五十岁的时候大概就和我现在一样强了。”他欣慰地摸摸女孩发顶。 “……”阿萝张大了嘴:“那时候的你呢?” “老子肯定还是能把你吊着打啊。” 豹笑.jpg 女孩沉默了两秒,飞身扑到他脖子上去掐他,利维大笑着接住了她。 ================ 首-发:xiaomage.in(ωo𝕆1⒏ νip) 五十六只恶犬-在路上 从小镇出来,大概用八九天时间绕过了法提耶城,也正式进入了一伙佣兵的领地。 “白狼佣兵团。”阿萝骑着马,凑到道路旁一棵树边上看了看,上面被人用匕首刻了一只凶恶的狼头,下面写着“白狼”。 “你对这个组织有了解吗?”她回头看一边漫不经心坐在马上的利维。他正上下抛着一把小巧的手刀,来自上一个休息点里想不开对他们动手的倒霉蛋。 “听过。”利维耸了耸肩,毫不在意:“但这些佣兵团都差不多,看你强,就想拉你入伙。看你弱,就想把你撕碎吃掉,只不过规模大的做事会好看点。”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扭过头来:“要不你别带兜帽了吧?” “为什么?”阿萝警惕地看着他,捏紧领口。 狗东西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无辜极了:“反正老子会保护你。” “……”阿萝现在是逻辑达人,稍稍一思索就做出了猜测:“他们组织是不是有特别好色的小头目?你想趁机让他们动手再反杀回去?” 以利维的性格,他肯定是不喜欢被人窥伺威胁的环境的,想这样干脆搞一波大的好像也正常。 可是他居然会钓鱼执法,吃惊.jpg 被揭穿的利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鱼饵阿萝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自己的兜帽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 但很快,恨不得把她整个人藏起来的就变成利维了。 在路上又揍了一波想来打劫的之后,他们到了白狼佣兵团所属的休息点。 这些臭男人的想法基本都是一致的,休息的地方就要有女人有酒。官道上的驿站区多半是干净整洁的旅店,一些暗娼偷偷摸摸在里面做生意,总之不会引起不适。 而佣兵团的领地……就露骨的多。 这里只有一家院落宽广的酒馆,大厅喧闹得很,各种蓬头垢面凶神恶煞的男人大杯喝着酒,撕咬着烤肉,胡子上油腻腻的。 酒馆后面就是一家巨大的赌场和妓院,有穿着暴露的女人在妓院阳台上大笑,甚至还有一些白嫩的男人。佣兵们醉醺醺地结伴而去,满口粗俗浪语。 利维倒是很适宜这样混乱的场合,但他记得自己带了一个柔弱的姑娘,那姑娘连马都骑不利索,于是他一直将阿萝半护在臂膀里,粗鲁地挤开拿着啤酒的佣兵们,在角落里坐下。 有人被撞开,凶恶的眼神一扫,就要挥着拳头来揍人,但是定睛一看利维人高马大肩膀宽阔,还长着一双阴森森的兽类绿眸,能活下来的雇佣兵的大多都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可能碰到了硬茬子,于是迅速抽身推开。 这种环境阿萝从来没来过,鼻端是烤肉的香辛料混合着酒味,还有人身上的汗臭皮革味,细嗅还带了点血腥,混合在一起并不好闻。 她皱了皱鼻子,在利维高大的身影旁边小心地缩着,摘下兜帽透了口气。 有人看到她,隐晦的眼神来回扫过她精致柔和的面孔,但随即又与这个格格不入的小美人身边的男人对上视线,只能在对方凶狠暴戾的眼神里转回头去。 “怎么回事啊。”他不爽地嘀咕,搂着阿萝的手臂抱得很紧:“这些狗崽子怎么都看你,明明你丑成这个样子。” 虽然之前是有想过干脆来一个打一个震慑一下,但阿萝真的被看来看去的,他反而又觉得不爽。 这女人干干扁扁,又包的严严实实,怎么看都混身没有二两肉,只露出一张小脸一看就无害得很,这些佣兵什么审美啊。 不开心。 阿萝听到了他的嘀咕,翻了个白眼,没有跟他闹别扭,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人审美扭曲了,此刻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里有个靠得住的队友护着她,没有佣兵做出冒犯的举动,最多只敢偷摸摸地瞟,这让她安心很多。 但只是偷看也让利维觉得不爽。他挨个瞪回去,发现要想不弄出很大动静地震慑他们光靠自己的恐吓不够,干脆啧了一声,用叉子叉起一块带着血丝的肉递过来:“这块没熟,帮老子烤烤。” 阿萝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从善如流地举起一根手指,嘴里念了一句咒文,指尖的小火苗嘭地升起,灼烧着那块肉。 这一手也起了些作用,佣兵们不知道这个看似娇嫩的小法师的底,出于谨慎,那些不怀疑好意的目光又少了很多。 利维哼了一声,将火太大有些糊的肉块塞进嘴里,不爽地龇牙。 今天的事让他觉得很生气,又模糊之间懂得了一种无奈。 当你全心全意地宝爱着一个人,你会想时时刻刻和她黏在一起,和她玩耍打闹,保护着她……训练什么的,似乎根本没必要? 可在真实的情况里,他无法一个人与这么多人为敌,不然也不会这么憋屈不敢闹出大动静了。事实上,仅仅只是一个凯里,都差点从他手里夺走她的生命。 她是个活着的、会自己行走、需要自己生活的生命,他不能像随便保护一只羊一样把她揣在怀里,她会有着自己的目标和想法,甚至与他背道而行。 他再也不能肆意妄为,因为想把她抓在手心里,就要小心不摔碎她。 这种模模糊糊的认知让他感到甜蜜又烦恼。 这顿令人惆怅苦恼的午餐吃完,阿萝重新戴上兜帽,利维将她严严实实揽起来,阴郁着脸往外走。 这次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一张冷峻的脸上是结了霜般的怒火和杀气,向所有人昭告着“老子不好惹”。 佣兵们给这个刺儿头让出了路,他们顺利地离开了这家混乱的酒馆。 “你不能永远这样藏着我。”阿萝在他袖子下面模模糊糊出声:“也有其他女人坐在酒馆里,可她们就不会像我一样担忧被冒犯。” 刚刚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英姿飒爽的女性佣兵,她们大多有着健美有力的身形,穿着皮甲或布甲,手臂上绑着小型弓弩。 一位黑卷发的女性侧脸有着一个小小的伤疤,但鼻梁高挺眼窝深遂,美艳得不可方物。她昂首挺胸地端着自己的餐盘走过去时,有不长眼的男人伸手摸向她的臀部,这位高挑的黑发女性随即用餐刀切进了他的手背,在他的痛呼里冷笑一声离去。 好帅啊,阿萝羡慕地看着她。 “我想要你继续教我体术,就是变成她们那样,不需要遮掩着面孔生活的女性。”他胳膊下面的小姑娘再次出声,软绵绵的声音里夹杂了些向往和祈求。 “好。”这次他没有犹豫,也点了头。 休息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候,他们收拾了一下又上路了。 利维给她讲解着计划:“……你的体质是必须要加强的,不管到底打不打架,继续锻炼身体必不可少,这个也是慢慢来的,没法那么快提高……” 说着说着,他猛地发现身边的女孩不见了。 ——!? 他惊怒回头,心里滚过了好多可怕的猜想。在这里失踪……简直是羊入虎口,她会被那些亡命徒生吞活剥的。 但下一秒担忧和恐惧全都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乐颠颠的小身影。 那个眼熟的小巧背影挥舞着宽大的斗篷,以一种花蝴蝶般的姿势,奔向了不远处的妓院门口。 阿萝发什么疯? 利维立即拔腿跟上去,可奇怪的是训练时阿萝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他追了十几步都没追上,眼睁睁看着她像乳燕投林一样扑向了一个站在妓院门口的人的怀抱。 “……?”那人也有些吃惊,接住怀里的女孩之后,因为冲击兜帽滑落在脑后。 露出了一张颠倒众生的妖艳脸蛋,一头卷曲的红发丰盈柔润地搭在皮甲上半露出的雪白的胸脯上,正是那天在城门口遇到的混血魅魔,她后来与凯里一度春风去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她。 周围传来了佣兵们面对极致美貌的吸气声,利维则有些哭笑不得的生气,大步向那边跑过去。 这姑娘对精神魔法的抵抗力真的弱的过分,那个混血魅魔一出现,她就像被收紧绳子的小狗狗一样乐颠颠地扑了过去。 “啊……您,我一直记着您……”扑在人家胸口上的阿萝抬起头来,双颊晕红,眼睛亮的像星星,又是狂热又是谦卑地整个人挂在魅魔小姐身上。 红发的魅魔小姐似乎也对她有印象,皱着眉思索了一小会,就想起了她。 “是你。”她的声音是低哑的微磁,带着点萦绕入骨的媚意,听的阿萝脸更红了,她还熟练地去抚摸怀里女孩的脸颊:“我也记得你,气味干净的小法师。” 阿萝幸福地软了腰,被赶来的利维一把揪出来时还不舍地扒着人家的皮甲,那两团饱满的丰盈因为她的动作抖抖颤颤露出更多,阿萝眼睛都直了,四肢僵硬地被利维提溜回去。 魅魔小姐浑不在意地提了提皮甲,动作风情万种。 可阿萝这次露出的不是色鬼的表情,她眼圈红了,心疼地看过去:“您受伤了……” 她看到了!魅魔小姐的胸口露出的红痕不是情欲后的印记,那是什么贯穿伤愈合了一半的遗留,粉红的伤口半合拢着,有些狰狞。 阿萝心疼极了:“请让我为你治治!”她的手心亮起了圣光。 利维眼疾手快用斗篷罩住了她的手,没让别人发现这里有个圣徒。 可魅魔小姐已经看到了,她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阿萝:“小小姐,你要用圣光治愈我?一个混血魔族?” 这位小姐其实是想让她死吧? ==================== 利维的心情又变化了!!感情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学着来的!! 还有我喜欢的魅魔小姐姐又出场了!! 还有后面虐身不是什么误会啊乱七八糟的,普通的受伤罢了,只是这个伤是为了阿萝~ 五十七只恶犬-半魅魔 被满心粉红泡泡冲昏头脑的阿萝黏在人家身上,一步都不愿意走开,魅魔小姐用稍带一点困扰的表情看了看她,伸手摸她细嫩的小脸蛋:“可惜姐姐有事要忙……不然姐姐也想和你玩。” 这句“和你玩”说的百转千回,又带着点优雅难懂的隐晦,阿萝头脑充血,双眼直愣愣地不动了,顺利被利维从魅魔小姐身上重新剥了下来。 然后他用力拍掉那只指甲涂着诱惑鲜红的柔白手掌:“别碰老子的东西。” 魅魔小姐还没说什么,阿萝先炸了,她霍地用头顶去撞利维下巴,撞得好大一声“咯哒”。 他猝不及防间咬到了舌头,皱着眉低头看过去。 阿萝气咻咻的:“老子不是你的东西,我只喜欢这位小姐!请你不要纠缠我了!” “……”利维阴森森地盯着她,心里盘算着不能等了,不管怎样也得把这人的精神抵抗力提高一点,不然他要先一步被气死。 魅魔小姐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她手背被拍红了,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轻轻甩了甩手:“小小姐,你先离开吧,姐姐还有事呢,等忙完之后再去找你好不好?” 她低磁的声音充满诱惑:“到时候,姐姐带你见识一点很好玩很好玩的东西哦……” 阿萝,流鼻血了。 利维原本挽袖子就想去打人,被她忽然喷涌的鼻血惊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个混血魅魔扭着腰肢进了妓院,牙咬得咯吱响。 阿萝和他一起看着,只是她是满脸痴呆:“啊,希望她能吃的开心……” 利维趁自己被气死之前,迅速把她卷一卷抱起来离开了这个休息点。 他警惕了起来,在到达后面休息点的时候先翕动着鼻腔,努力采集那个魅魔的气息。他觉得魅魔出现在白狼的领地上不是凑巧,她很有可能也要走这条路。 但是后遗症还没散去、最近经常晕乎乎对着空气傻笑的阿萝比他更快,在他闻到熟悉的气息觉得不好时,那一瞬间他身边已经没了低着头的阿萝。 这姑娘又一溜烟地狂奔了。 他黑着脸跟过去,果然又在妓院门口看到了那个魅魔,还有把脸埋在别人饱满胸口里的痴呆阿萝。 这次的魅魔小姐似乎吃的不太愉快,她脸颊上溅了血,半侧脖颈和雪白的胸口上也有淋漓的红色痕迹,手里提着一个不知死活虚软一摊的男人,那男人已经少了一条腿。 放平常阿萝会绕开这种血腥场面,可现在神智不清的她甚至狗腿地帮魅魔提人:“小姐我帮你!……你的手不值当做这些血腥的事。” 利维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牙根好酸哦。 阿萝从来没主动帮他做过什么!也从来没有这么热情地贴着他,每次都得他主动走到她眼前,她才能看到这里有个人,而现在这个魅魔,她居然能比自己还清晰地找到踪迹! 酸了酸了酸了。 他黑着脸走上前去,劈手提溜阿萝的后颈。黑发少女被他单手抓得离地,双脚直晃,急得吱哇乱叫:“放开我!” 她手里还拽着魅魔小姐的斗篷不放,二人拉扯之间牵动了对方的身体,这个美艳的不可方物的女人脚下微弱地晃了晃。 阿萝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一口咬在利维胳膊上,一点劲儿都没省,硌得自己牙都疼了,利维深知自己魔族皮肤的防御力,怕她牙出血,只好皱着眉把手松开。 一恢复自由阿萝就扑了上去:“小姐!您受伤了吗?” ——! 利维瞪着她的背影,他也会受伤啊!昨天打兔子还蹭到手了!阿萝怎么不管他!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爽,鼓着眼睛看她对那个女人嘘寒问暖,最后甚至不得不帮着阿萝带着她离开,找到僻静的角落里安顿下。 酸死了! 魅魔小姐叫缇卡。 上次阿萝见她的时候,她胸前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愈合,现在这道伤口还在收口,腹部又多了一些血肉模糊的伤,只是她一直笑得隐晦又暧昧,完全不会被别人发现身体的不适。 “诶呀,可真是麻烦小小姐了。”缇卡嘟着红唇,拉起阿萝无措的手,在她手背上湿湿一吻。 ——魅魔,行走的荷尔蒙。 阿萝捂着心口无声尖叫,脸红扑扑的,颤抖着声音收回自己的手:“您……您要小心一点,不要再受伤了。” “真可爱。”缇卡点了点她的脸。 ……利维要气炸了。 他咬着牙想把阿萝提回来离开这里,手一伸阿萝就看懂了他的意思,挣扎着推开躲去魅魔小姐身后。 缇卡抬头看了看那个男人要吃人的眼神,再闻闻身后小姑娘单纯到爆的气息和灵魂,叹了一口气。 她雪白娇嫩的手指转回去,在阿萝脑门中一点。 阿萝说不好那种感觉,有点像夏天忽然走进空调房,又有点像发烧的时候额头贴了一剂退热贴……总之浑身躁动不安的氤氲依恋都咻地消失了,像戳破一个梦幻的肥皂泡泡,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无根无据的茫然。 “好啦。小小姐,我喜欢你,你不是那种被魅惑了就只想跟我上床的蠢货,所以我还是把这个小把戏收起来吧。”缇卡笑眯眯的,又戳了戳她的软弹的脸颊。 “你……您?”阿萝茫然地看看脸色阴沉的利维,再看看清醒之后很容易能发现她身体状况不太好的魅魔小姐。 缇卡的脸蛋原本是那种丰润带着粉红的健康肤色,而现在虽然五官仍然是绝艳的美丽,但脱去那层情欲的诱惑之后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面色煞白,甚至能称得上虚弱。 “你好像不太好。”阿萝有些尴尬地想起之前自己是什么扑在人家身上不愿意离开的,紧急转移话题。 “没关系的,小小姐。”缇卡丰盈的红唇勾起一个性感得要命的弧度,阿萝虽然解除了魅惑术,可还是看傻了一瞬间。 利维看不得他们两个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酸得不行,在边上阴阳怪气的:“用得着你关心魅魔?这种族不就是死都要死在床上吗,你在这里关心别人,别人还觉得你麻烦呢。” 确实……阿萝清醒过来之后也觉得每次看到缇卡,对方都在妓院门口或者刚从妓院出来,这样带着伤还干体力活……似乎也不太好。 残留的好感让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缇卡,但是没好意思开口。 魅魔小姐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快跟你伙伴一起走吧。” 这个面容天真眼神清澈的小小姐,明明被她的气息迷得要死,结果每次都能一眼发现她的伤口,不知道是单纯还是善良……但缇卡觉得挺好玩的。 阿萝也没什么留下来的道理,于是她踌躇着看看缇卡有些发白的脸,还是一步叁回头地被利维拉着走了。 只是很快,他们就第叁次遇到了缇卡。 这时她的状况更不好了,脖子上包着绷带渗出血迹,正靠在妓院门口的马棚旁边休息。 被解除了魅惑术的阿萝这次没有察觉到远处的气息,是利维率先闻到了,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告诉阿萝。 勾搭别人女人的坏女人死掉好了,他在心里偷偷祈祷。 缇卡也如他所愿,情况越来越糟。他们路过了两次马棚,阿萝一直没有注意到她,利维偷摸摸地冷眼看着,看那个魅魔气息一点点地衰弱。 但他们没注意,总有人会看到的。 晚上阿萝跑步回来,肌肉酸痛地半靠着利维的胳膊,隐隐约约看到马棚那里聚集了一小撮人,七八个的样子。 她没有那么多好奇心,只是瞥了一眼,就拉着利维避让开。行走在外谨慎不凑热闹才是最正常的行为方式。 没走两步,就听到那边有熟悉的低磁柔媚声音响起。 那声音念诵着什么咒语,接着围着她的七八个雇佣兵就惨嚎着倒下了,四肢抽搐,从嘴角流出黑色的血肉碎块。 “……是那个魅魔小姐。”阿萝犹疑地不肯再走,站在原地回头看过去。 旁边的利维一直在心里许愿她快死她快死,可惜还是失败了,被阿萝抓着袖子站在原地,也不高兴地看过去。 远处缇卡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衣襟有些松动,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那些佣兵的目标昭然若揭。她面色煞白,嘴角带着血迹,低低咳嗽了几声,又扑到在地上。 马棚旁边的积水明晃晃地倒映着天上的月亮。 阿萝下意识向那边迈了一步,被身后面色不好的男人抓住了手:“为什么要管她的闲事,这条路上每天死的人那么多,你要挨个救一遍吗?” “可是,她也算我认识的人。”黑发女孩也有些迟疑:“我不知道我这种想救她的心情是不是被魅惑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可我觉得她不是什么坏人,既然也不需要我们帮忙动手,只是带她去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为什么不呢?” 她只是想这么做,并且权衡了对自己的安全没有影响,所以就决定施以援手。 利维皱着眉,嘴巴张张合合想不到什么劝阻的理由,只能憋屈的看着阿萝走向那个倒在地上的魅魔。 缇卡的情况近看更糟糕。 她黑色的斗篷几乎沾满了鲜血,干了湿湿了干的,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魅魔本来就不是善于作战的种族,她为什么会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阿萝轻轻地抬起她脸上散乱的头发,想看看她有没有意识。 发丝拨开,她就对上了那双笼罩着雾气一般的粉紫色双眸,缇卡还醒着,可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失焦的双眸看着阿萝,干涩裂开的嘴唇露出了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 “……露西安。” ============= 基友:考虑过写gl吗? 追-更:blwenben.com(ωoо1⒏ υip) 五十八只恶犬-露西安 缇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叁天之后了。 昏迷之后她身上所有的防御都消失了,原本准备早早出发的阿萝他们不得已在这个休息区等了她叁天,利维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发脾气……嗯,说实话还挺好玩的,不暴跳如雷也不摔锅砸碗,就是一直跟着你,你看他他反倒扭开头,你不看他他又一直偷偷摸摸瞪着你。 “你怎么了?”带着一个巨大的小尾巴回到房间时,阿萝无奈地问他。 “她是个婊子。”高大的男人脸色阴得能滴水,超级不高兴地缀在她背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关注一个婊子,老子在床上不够吗?” ……这种时候他好讨厌啊,在黑暗世界里生活的痕迹并不是那么简单能洗掉的,气急了他说话还是很不中听。 阿萝皱着眉看他,他也看过来,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委屈。 行吧,转换一下对象,要是她发现自己喜欢的人被一个魅魔迷得七荤八素,还为了这个魅魔打乱计划进度,她也会生气。 阿萝叹气,伸手去捉他僵硬握拳放在身侧的手掌:“……我和你才是一起的,只是不能看着算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样狼狈地死在路边,如果是我孤身一人遇险,你不会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吗?” “那不一样,老子会保护你……”他下意识地握紧那只软绵绵的小手,话说了一半又阴沉地闭嘴。 确实,阿萝在独自一人遇险时,也得到了别人的搭救。 可……那不是重点啊。 高高大大的黑发男人眼睛湿润润的,逐渐有种翡翠碎裂一样的浅浅波澜:“你不能,不能喜欢她。” 阿萝失笑:“说什么呢,魅惑效果已经没了,估计现在我想救她已经是效果最强的后遗症了吧。” 利维这才放心了一点,他不高兴地抿着嘴,双手都被阿萝握着,乖乖低着头像是小学生。 ——他是不折不扣的猛兽,可当他被你握在手心时,你知道他绝不会咬你。 阿萝心口莫名被什么刺了一下,又痒又麻的。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是最近几天难得一见的平和和淡淡的暧昧,他的手肌肉放松,被她轻轻握着小指。 身后的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利维柔软的神色一秒收起来,又变回那张冷峻阴沉的脸。 缇卡醒了。 她休息的时候脖颈的伤已经结痂快要脱落了,半魔的体质都很好,特别是在愈合速度方面,魅魔也不例外。她松开绷带摸了摸脖颈,似乎感觉好得差不多了,直接把绷带解了下来。 “小小姐救了我吗?”缇卡眼神一转就看过来,特意绕开了站在前面的利维,暧昧地看着他身后探头的阿萝。 阿萝害怕自己靠太近又被影响,干脆就站在原地寒暄起来:“我们只是把你带到这里,什么也没做。” 魅魔姿态优雅地掀开被子,露出里面只穿着内衬的身体,里衣薄软,显露出的曲线美艳无比,利维下意识就转过来捂住身后少女的眼睛。 “……” “……” “咳。”缇卡咳了一声,忍着笑打趣他们:“不用这么紧张,我马上就走。” 阿萝艰难地从那双执拗的大手下面逃出来,鬓发散乱:“缇卡小姐!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冒犯,但是您要注意身体,不要再去妓院了。” ……好尴尬的发言,阿萝脸有点红。 “可是我总得吃饭呀,小小姐。”缇卡笑得诱惑,抬起一只雪白的腿穿着皮甲:“还是说,您要喂饱我?” 她粉紫色的眼瞳里像是有漩涡在流转,绞着对方的理智直到粉身碎骨。 万幸阿萝被她取消了术法,不受魅惑术影响,也只是脸红了红,不然利维早就忍不住要冲过去打人了。 看到她的大红脸缇卡才放过她:“骗你的啦。我去妓院不是去吃饭的,是要找人啦。” 阿萝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那天半昏迷时缇卡看着她吐出的名字:“……露西安?” 魅魔系着皮甲的手停了一下,神色有些莫测地抬头看过来:“……你从哪里知道的?” “那天你昏过去之前,看着我叫了这个名字。”阿萝解释:“我就是随口一猜。” 缇卡沉默了一会,似乎苦笑了一下,可那个笑容很浅很淡,一瞬间就收了起来。 “那是我妹妹。”她冲阿萝眨眨眼睛:“是个人类,她有点像你,都呆呆的。” 接下来她用叁言两语给阿萝他们讲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 大概就是有一个小姑娘,和妈妈妹妹一起生活在小镇上。 她是捡来的野孩子,一头红发,逢人就笑,妈妈觉得这样的小孩很可怜,就把被丢在路边的她捡了回去。 妈妈的丈夫去打仗了,再也没有回来。 妹妹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于是她们叁个只好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天开始,这个小姑娘开始吃不饱了,明明还是一样的食物,面包、乳酪,她吃的肚子滚圆,恶心的想吐,可还是好饿,好饿,真的好饿…… 她的眼睛也开始变色了,从普通的棕灰色逐渐晕染上粉色,变得莹润诱惑。 镇上的男人逐渐开始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她,她还是个少女,可那些眼神却像看着最放浪的成熟女性。 她怕极了,变得消沉,不爱出门,可没有用,她还是像开放的罂粟,一天比一天更加妖艳美丽,也更加饥饿。 后来,小镇里来了一帮佣兵。 “那次我终于吃饱了。”缇卡耸了耸肩,“吃饱之后才有了力气,我把他们杀了几个,但是也跑了好几个。” “那些人大概觉得魅魔的妹妹肯定也是未觉醒的魅魔,所以他们打伤了我妈妈,带着我妹妹走了。我妈妈受伤之后撑了一小段时间也去世了,埋葬她之后,我就出发去找小露西安。” “希望她还活着吧。” 这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故事。缇卡脸上是满不在乎和平淡,可要是她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拖着一身伤连闯一路的妓院。 大概是阿萝的表情太难看,缇卡甚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手上不停地穿戴好装备,再拿起床边的斗篷,走到阿萝面前点了点她的鼻尖:“别难过,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不应该伤心的。” 走出房间之前,她在阿萝额角留下了一个吻。 利维眼睛瞪得滚圆,因为察觉到阿萝的心情不好才没敢轻举妄动。 “小小姐,这是魅魔的礼物。”缇卡已经恢复了那种风流魅魔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散发着性吸引力:“当你和男人在一起时,这个礼物会让你更好地掌握他。”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黑着脸的利维,就轻轻巧巧迈出门去。 这个魅魔的故事让阿萝难过了一段时间,她面上并没有很明显,照样清晨锻炼,白天赶路,晚上继续锻炼,生活一切如常。 但利维能感觉到她的消沉。 “你怎么了?”有一天清晨阿萝又在发呆的时候,利维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 “没事。”阿萝回神,冲他笑了笑:“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在沉枝萝的世界里,也许没有动人的魔法与龙,没有性感的魅魔也没有圣洁的牧师们,但那个世界却有着这个世界缺少的公平与法制。 在她原本的世界里,也许也有着不幸,可绝不会有这么多的黑暗。 最近沿着这条灰色道路行走,她已经看到了好多的痛苦和悲伤。在这个没有秩序的失衡世界里,贵族与平民,圣徒与信众,天然就有着壁垒之差。 如果一个公爵小姐丢失,她的骑士们会全体出动,踏平胆敢冒犯他的人的坟墓。而如果是像缇卡和她的妹妹露西安这样的普通女孩,没有人会管她们,也没有人能帮助她们。 缇卡是怎么知道吃饱的方法的?她的妹妹真的还活着吗? 而即使换个角度,如果公爵小姐只是个没有信仰之力或者魔法感触的普通体质,她也会自然而然地比这些阶级低一头。 这些东西让从前很少见识这种差异的阿萝感到痛苦。 她的意识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曾经感受过平等与尊重的沉枝萝,对这样的世界感到不满,因为那些黑妓院里一群群被抢回来的平民女性而愤怒,又对自己的无可奈何感到羞耻。 另一半则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年的阿萝,她拥有着信仰之力,也能运用法术,天生就是女主角,她愿意的话,可以随意享受地位与尊荣,她感到与众不同的窃喜。 召唤她来这里的声音告诉她,她是这里需要的人。 她确实活得很好,可是…… “我不明白,这个世界需要我做什么呢?” 利维听不懂她的话,也不懂她的纠结。他祖母绿的眼瞳放大成一个滚滚的圆,真切地看着她,看着他悲伤的女孩。 “我能帮你什么?”他半跪下身体,让自己伏在她的膝盖上,仰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阿萝看着他,眼神里是糟乱跃动的怀疑和焦虑,她在不安,并且不会因为他而安定下来。 “你在担心那个魅魔的妹妹吗?”他没有办法,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懂怎样温和地安慰别人。 他只能用自己最诚恳的眼神看着她,笨笨地承诺:“她的结局我变不了,可我能保证不这么欺负别的女人,如果凯里那崽种再坑别人我就揍他阻止……你开心一点,好吗?” 阿萝看着他,眼神迟疑。她知道他骨血里流淌着掠夺和占有。 面容温黑的小狮子抓起她的手在唇边一吻,贴在颊边:“我会学着做一个你喜欢的人,不让你难过。” 他的眼睛像遥远的星火。 ==================== 追-更:blpopo.com(ωoо1⒏ υip) 五十九只恶犬-王都外 等到阿萝可以闪避利维从后面忽然按下来的手时,他们已经到了帝都外城。 在听过缇卡和露西安的故事之后,她就不再一门心思避人耳目低调赶路了。在面对各种恶性事件时,如果判断不会危及自身,她会尝试着出手阻止。 利维不会参与,她不让。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心结,不是他的。 她的手段很无力,只有一部分成功了,救下了一些可怜的姑娘,也有一部分无可奈何。但在她送两个年纪很轻的小姑娘离开这片黑暗区域时,她们感激的眼神,还是小小地安抚到了阿萝。 一路不停地“找事”,也锻炼了一点她的对战技巧。 “就应该把你丢去角斗场打一打。”晚上利维和她交手时,发现她又忘记了早晨刚教过的东西,他耐心不好,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阿萝有点不好意思,她今天一整天都在胡思乱想:“快到帝都了,我有点紧张……不然你用劲一点,哪里痛了我才能记住。” 利维吭吭巴巴地看了她一会,肩膀一垮:“……老子动不了手。” 奇了怪了,以前和凯里那些人对练,即使晚上就要进角斗场,他们之间最轻柔的举动也只是不打断对方的骨头,为什么看着阿萝就是下不了手呢。 他斜斜瞥着面前的黑发少女,她正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扑闪扑闪,都锻炼了这么久,胳膊腿儿还是那个细细弱弱的样子。 只是他有时捏着她小臂似乎结实了一点,肉没有以前那么软颤颤,变成一种弹弹的手感,他也很喜欢……咳。 看他扭开头去,阿萝还以为他在自责,连忙顺毛:“没事的,慢慢来吧,反正我也不是战士的那块料。” 以前还幻想过自己能变成当时酒馆里那些又飒又美的女佣兵,开始练习才发现自己不管是体质还是反应速度都不算出色,也只能强身健体一下了。 第二天,他们正式进入了帝都外城。 对佣兵再怎么宽容无视,也不会让一条不记名的灰色通道直达帝都,因此他们两天前就走上了普通商路,混进前往帝都庆贺丰收祭的商队。 为了彻底融进人群,阿萝和利维都改头换面了一下。 现在他是个满脸胡子长发潦草卷曲的商队护卫大汉,而阿萝是他的弟弟,笑起来可可爱爱的白净小少年,专帮商队里的有钱太太们跑腿儿。 太太们可喜欢听他说话啦。 “过来过来,小阿萝我们正说到你呢!”盘着精巧卷发的一位太太从马车里摆摆手,喊她过去:“你和你哥哥长得一点都不像,是亲生的吗?” 太太的女儿也从马车里探出来看她,蓝眼睛一眨一眨的,还给她果子吃。 “谢谢小姐!”阿萝双手接过来,笑嘻嘻的:“我们是同母异父,我哥哥像他爸爸,我像我爸爸。” 贵妇人喜欢她这张讨巧的小脸,扑哧笑了:“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你哥哥那种,看起来就很健壮勇猛,后来年纪大了就喜欢温柔漂亮的了……你妈妈很懂呀。” 这话有点冒犯了,透露出一点上等阶层对平民生活的粗鲁猜测。其实这位夫人受到了很多的教导,她完全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只不过这种规则对平民、贫民没必要用。 阿萝没怎么生气,她跟阿尔芒混久了,也知道一些贵族是什么德性。 不过她还在伪装呢,于是小少年阿萝的脸上适时出现了一丝无措和屈辱,尴尬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他给夫人赔了一个僵硬的笑脸就转头跑走了。 贵妇人和他的女儿在马车里笑得前仰后合,对她们来说,无趣的生活里逗弄逗弄下人再正常不过了。看那个小男孩,他脸上的屈辱也太明显了,可就这样也不敢反抗,还不是老老实实陪着笑脸? 老老实实的阿萝离开前用衰朽术弄断了她们马车的车架,估计最多走半小时这两位自命不凡的高贵女子就会从马车里摔出来,好好看一看别人的笑脸。 她回到自己的哥哥身边,利维从沧桑卷发的缝隙下面看了看她,一把将她提上马背。 “你又捉弄人了。”这句话用的是陈述语气。 “她们先欺负我的。”阿萝撇撇嘴,放松身体坐在自己“哥哥”怀里。 利维点了点头,在作恶一事上他从来不管,甚至拍手叫好,毕竟他才是两人中的那个恶棍。 有些过长的头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滑了下来,遮挡着眼睛。他想伸手撸一下把头发拨到脑后,可想起阿萝让他用头发胡须尽量挡着脸,又僵硬地把手放回来。 不舒服,超级不舒服。 他眨了半天眼睛还是觉得有东西阻挡视线,难受地凑在怀里的人耳边小声说:“我不想要这么长的头发。”他可是个爱干净的好猫猫! 阿萝也小声安抚他:“没办法,条件有限,只能这样遮挡一下你的脸。” 他的角和尾巴都能收起来,可冷峻深邃带着淡淡杀气的面孔还是一看就不是好人,想混进人群里太难了,更何况是进守卫森严的王都。 利维不高兴,借着宽大的斗篷遮掩,两只手用了点力捏她的腰:“你怎么就可以露着脸?” 简直是明知故问。 阿萝无辜地回头问他:“哥哥你说什么呢?” 她的脸颊是带着些异域风情的柔软,五官线条都是精致柔和的,肤色是带着淡淡温度的象牙白,看起来娇贵可亲。 这个做少年打扮的女孩不管怎么看都是乖乖巧巧的小孩,即使在异族也一定是被良好地保护着的那种,与他不同。 她鸟雀一样灵动的棕黑色眼睛带着幸灾乐祸的挑衅,小钩子一样在他脸上刷了刷,又得意地转回去。 利维……利维牙痒痒,心也有点痒痒。 他握在她腰上的双手忽然动了动,在阿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点点掀起了里面的棉布衬衣。 “——!”阿萝猛地一震,连忙去按他的手。 他疯了!这是光天化日在商队里啊!前后都是人,虽然她身上的斗篷很宽大,罩子一样覆盖在他身前,可…… 她不敢动作太大,怕被别人看出来,用力按住他的左手,右手就管不住了,粗糙温热的手掌整个贴上她的小腹,烫的她小肚子肌肉紧绷。 “唔,好像也结实了点。”身后坐着的男人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评价着,那只手还恶劣地绕着她脐窝画圈。 “你别乱动!”阿萝急得汗都出来了,小声哔哔他。 “你别乱动才对,他们又看不到老子的手。”利维恶劣地贴着她头顶笑了笑,就连被按住的那只左手都不老实起来,用力挣脱。 阿萝刚按了一下,余光就看到前方有个护卫回头看了看后面,没办法立马收手握着缰绳,用手臂挡住自己身体。 这下衣服下面两只作怪的手都自由了。 “哼。”他在她耳朵上方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像是捞到了鱼缸里小金鱼的家猫,又坏又得意,阿萝都能想象出头发遮盖下他的表情了。 可恶啊! 她咬着唇,随着那两只手的摩擦开始一阵阵细小的战栗。 这个年代没有女士内衣,所以她一直穿着短小的上衣和短裤作为内衣,面对这种情况时简直无能为力。 那两只手在她肚子上热热地揉了一会,轻飘飘地掀开里面的短短上衣,触摸到了她的胸乳下缘,接着坏心眼地把玩起来。 两手分别端握着向上托一托,阿萝略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被顶的一动,惊得弓腰缩背,努力用自己的双臂遮掩。 这狗东西——! 他还在后面低低评论:“这里还是软的。” 废话啊!谁能把胸部都练硬啊!阿萝好想跳下马把利维按在地上打一顿,可现在他们就在行进的马队里,他不要脸,阿萝要啊! 她只能咬着唇假装无事发生,忍耐着胸前两只作乱的手。 把玩了一会,他甚至得寸进尺地对娇贵的小乳头下手了。那里被两根手指夹住的时候阿萝猝不及防,短促地叫了一声,还好没有人听到。 她忍无可忍,伸手去掐他大腿。 可她这边用力,那只手也用力了,结结实实地握着她左边乳团,掌心顶着挺立的鼓鼓乳头大力拧了两把,阿萝咽下喉咙里的惊喘,被丝丝缕缕快感磨得耳朵都红了。 这人玩的兴起,用两根手指快速拨弄着两边的乳头,指腹粗糙的茧刺激得她双眼朦胧。 阿萝竭力放轻呼吸,可胸前玩弄的手一刻不停,极尽色情地拨弄挑逗着,如果阿萝放下双臂,前面的人再回头看看他们,就会赫然发现这少女胸前一动一动的,显露出一双大手的形状。 她的乳头已经完全充血,硬的像两块小樱桃。利维咽了咽口水,脑海中不由得出现她胸脯的样子,粉嫩雪白的乳团,还有红红的乳尖。 摸得到,吃不着,他也有点不好受,只能变本加厉地揉捏把玩,发泄心里那股邪火。 臀后逐渐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极具存在感地抵着她后腰,带着硬挺的力量和热度。 阿萝咬着唇嘻嘻喘息着,难耐地忍受着。 最不妙的是……他的手开始向下移动了。 =============== 明天就告诉你们如何更好地掌握男人!不过不会大庭广众乱搞的 六十只恶犬-小礼物 马儿嘶鸣,马车轧轧地行进在路上。马车中的贵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护卫们沉默地行进着,这支商队已经在外行走了几个月,终于要回到家了,众人难免都有些倦怠。 刚才嘲弄过阿萝的那位贵妇人闲来无事,撩开帘子四下看了看,一眼就看到同骑一匹马的两人。 “哟,这就被说哭了,还回去找哥哥撒娇,可真是个小孩子呢。”贵妇人带着笑意打趣一声,毫不在意地扭开头去。 不远处的阿萝双手僵硬地握着缰绳,脸颊红彤彤的,额头渗出密密的细汗,一双朦朦胧胧的黑眼也水汪汪的,唇瓣被自己咬了又咬,才咽下喉咙里的哭腔。 一只饱饱的胸乳还被人肆意玩弄着,乳头硬的发涨,被两根手指夹住了来回磨蹭。 身后伸来的另一只手正整个张开包住她下身的软嫩,缓缓地揉。 利维是比普通成年男人更大一些的体格,他的手也有力而宽大,整个包在她生嫩的腿心时她简直就是坐在他手上的,烫的她心惊肉跳。 更别说这只手还在胡乱作祟。 利维揽着她,将自己勃发硬挺的性器抵在她后臀处,用那只不守规矩的手指一寸一寸描摹着那里的形状。 她腿中间的地方鼓鼓的,像是以前吃过的小圆面包,雪白软嫩,用手握住了按又滑腻得很。两瓣温热的肉唇包裹着内里的珍宝,被他手一挑就轻轻松松分开了,指尖还带上了暧昧的湿润。 触手各处都是湿软幼滑,他先跟那颗颤巍巍立起来的小珍珠打了打招呼,两指并拢按着它旋扭了一会,阿萝在他怀里不受控制地战栗,侧脸红的像是要滴血。 “幸好……这里只有我一个不是人。”他咬着怀里女孩的耳朵尖尖,意有所指:“不然别人就要闻到你发情的气味了。” 不用闻他也知道,小穴里汩汩流出的潮热蜜液被他接了满手,甚至还流下去很多。 在这种情欲纠缠的气氛里,他甚至想到了各种各样的恶劣猜测。如果现在让她下马,别人看到的怕是一个尿湿了裤子的小姑娘吧……也许有人会知道这姑娘动了情,他们会知道刚刚在马背上有一个人这样玩弄她吗?揉她的胸脯,再插一插她的穴……他们会猜到是她的“哥哥”干的吗? 这个姿势下他无师自通了顺手的方式,用大拇指持续打着圈挑逗敏感的小阴蒂,中指缓慢地在湿润瑟缩的小穴口浅浅戳刺,指缘浸泡在温热的花液里。 身前的女孩难受得小口喘息,推拒着他的手臂轻得几乎感受不到。 “快到王都门岗了,再走一小会就到,你说老子能让你在那之前喷出水来吗?”他口中的热气蒸腾在阿萝耳边,内容也让她羞耻恐惧。 “不、不要……”腿心的折磨让她几乎坐不稳马,可怜巴巴地仰着头求饶:“等我们到王都,那时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要现在……” 如果被别人发现了……丢死人了,她现在好后悔没有像利维一样把脸遮起来啊。 “进了王都,想怎么样都可以?”他似乎有些心动,按揉的手指也停了停,只是轻轻点着:“好像也不错。” 阿萝以为他答应了,身体骤然放松,花穴也不再紧张收紧。 只是一口气还没呼完,两根手指就猛地插了进去,大拇指也更用力地挤压可怜巴巴的小珍珠:“……那不影响老子让你先喷一次水。” 她的身体一瞬间紧绷,几乎摔下马去,又被利维揽紧。她的斗篷宽大,即使下身有一只大手在翻江倒海,从外面也看不出起伏。 ……他更无所顾忌了。 秋天已经到了,气温转凉,可阿萝却热的几乎无法呼吸,额上的细汗湿漉漉地粘着两缕头发。 她想哭叫,想要求饶,可是不行,四周都是人,即使因为利维的阴沉别人不喜欢靠近他,可她只要发出一声不太对的呻吟,所有人都会猜出他们在干什么。 她只能忍着,小羊皮靴里的双脚僵硬地绷直又蜷缩,过于强烈的快感在不合时宜的场景下直冲脑颅,她难受地想要落泪,无论怎么喘息眼前都出现了缺氧的白光。 嗯嗯……好麻好麻……阴蒂那里真的好酸麻……不要……不要再揉了…… 还有小穴里的手指……太深了……唔嗯…… 门岗就在前方了,瞭望塔正对着这一行商队,评估着风险值,有守门的士兵们小跑着来迎接,身上盔甲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商队的管事也从最前方回头来,一个一个清点人员准备报关。 ——他们越靠越近了。 阿萝在这种极致的危险与快感之下几乎瘫软地靠在利维胸口,双手僵硬握着缰绳,骨节用力到发白,嘴唇哆嗦着开开合合,只能发出不带含义的呓语。 她要忍不住了。 在他最后一记重揉时,怀里的身体颤动了起来。 她喉咙里难以自控地溢出细细的声音,模糊地纠缠在他耳边。吮着他两根手指的蜜处一缩一缩地痉挛,大口吐出水液,几乎要顺着颤抖的腿根流下。 还好有斗篷……在极乐的昏眩里,阿萝含着泪乱想。不然……大家都要看到她打湿的下身衣物了。 她神智还有些朦胧,耳边听到似乎是管事凑了过来:“你好利维……两个人。佣兵,对吧?……你弟弟不舒服吗?” 利维似乎是回答了一些什么,管事走开了。 接着是商队首领、王都守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路过询问,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身体不适缩在自己哥哥怀里的“男孩”,正经受着多么香艳淫靡的折磨。 进入外城之后,利维就带着她纵马起来。他刚刚和商队的人说了,他弟弟病了,得找个地方赶快治病。 王都很热闹,小贩、居民们来来去去,可阿萝来不及看这些热闹。她身后伏着的男人呼吸粗重,抵着她后臀的硬物热热一根,似乎已经馋坏了。 她几乎是全程被抱着进入酒馆的,利维忍耐到了极点,随便扔给老板一把钱币,就夺过钥匙上了楼。 踢开门,走进去,将她丢在床上,接着扑上去,整个都没有花超过五秒。 衣服来不及脱下,统统撕碎,女孩赤裸的皮肤很快呈现在他眼前嘴边,他发了疯一样舔吮,吻掉她含混的哭音,憋了一路的声音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 她也带着火气,两人的舌头战斗的难舍难分,就明晃晃地在空气里纠缠着,水声色情响起,利维就这样边吻着她边托起雪白双腿,挺身而入。 “嗯……”阿萝皱眉,因为猛烈的入侵感瑟缩了一下,她的舌头被利维重新卷住,带着倒刺的肉舌像是狡猾的蛇,将猎物卷回自己的洞穴里,吮咬品味。 无论是体格还是能力,她都是被全面压制的那一个。 舒服是舒服的,他直直地抵着最酸麻酥痒的嫩肉冲撞,澎湃的快感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双手胡乱揪着身下的床单,叫的碎不成声。 可他刚刚不顾她拒绝,非要强硬地玩她,又让阿萝心生不满。 ……她不想这样被完完全全按着来。 她咬他的舌头,两人对视着,胶着的身体还在肉贴肉地剧烈摩擦,令人晕眩的快感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阿萝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命令:“我要在上面!” 她看不到自己,所以也不知道这一刻在利维眼中她的模样。棕黑色的灵动眼瞳中像是出现了一个勾惑人心的漩涡,轻轻慢慢地缠绕着他,几乎将他溺毙。 只是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性器又硬热了几分,有些疯狂地想要答应她,跪在她脚下,向她臣服,只求她能为自己解渴…… 是魅魔的礼物。 平时他不会多看一眼的小把戏,可一旦变成她的小爪,就莫名地一痕一痕直击心脏。 他听到自己答应了她。接着她像一只狡猾的母兽,推着他的小腹冷酷无情地抽离自己,赤红狰狞的硬物不甘地弹跳着,牵连着穴里的水丝,但她不屑一顾。 他骄傲的女王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赤裸的身体美得令人窒息,就连双腿间淋漓的水液都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舔食干净。 可女王不允许。 她无情地拒绝了他的双手,像是在骑乘一匹烈马,用自己温暖的小穴含了含他的性器头部,似乎觉得味道不错,才轻轻地坐了下来。 “嗯……”绵软臀部碰到紧绷小腹的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粗喘出声,这个姿势由女性主导,阿萝可以尽情用他来抚慰自己身体里每一处酸痒。 利维是野兽,可缰绳就牵在她的手里。 他温黑的皮肤渗出汗珠,光滑诱人,阿萝俯身舔吻他紧绷的胸口,用力坐到了底。 微痛之后是汹涌而来的酥麻,她脚趾不由自主蜷缩着,向上抬起身体又坐下,用这匹驯服的野马满足自己,她的胸乳在空中跳动,利维看着它们,用力地吞着口水。 “你想摸吗?”邪恶的女王单手撑着他的胸膛维持平衡,另一手缓慢地在自己腰身游走。 他的眼睛追随着那根手指,直愣愣地点头。 女王大发慈悲,他终于握了上去,极致的绵软柔滑拢在掌心里,他疼爱个不停。 这样的姿势每一击都能找到自己的敏感点,阿萝短暂地起伏了一会,身体深处就弥漫开一种难忍的酸痒,双乳还被温热双手揉玩,她红唇咿咿呀呀,很快就骑在自己的马儿身上喷出水液。 可马儿还没有吃饱。 利维可怜巴巴地看着瘫坐在自己怀里面带满足的姑娘,感受着她那里的一吮一吮,凑在她耳边咕噜咕噜地撒起了娇。 猫猫粘稠的喉音让人喜欢,吃饱喝足的阿萝挑剔地审视了他一会,他的头发已经被撸到后面去了,成年人深邃邪恶的五官偏偏带着孩子气的祈求……她很满意。 “你来吧。”她半躺着,勾勾雪白的手指,媚眼如丝。 她的野兽热乎乎地舔吻着她的脖颈耳侧,欢欢喜喜地吃到了自己的女王。 …… 只是,魅魔的馈赠,时间总会过去的。 后半夜的时候利维从那种被控制的感觉里醒来,不爽地一扭头,看到身边睡得恬淡的阿萝,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翻身就按住她舔弄。 带着肉刺的舌头直攻睡前才洗净的红嫩小珠,那里干干静静地蜷缩着,可是很快又要被玩弄的狼狈泥泞了。 “你……你干什么!”被赶下王位的女王无措低呼,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软糯。 “老子干你。”野兽沉沉地回答着,在黑夜里亮出獠牙。 ==================== 首-发:po18dy.com(ωo𝕆1⒏ νip) 六十一只恶犬-王都外城 因为前一夜闹得太过火,阿萝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 他们住在酒馆二层,窗外就是繁华的王都外城街道,此刻正喧嚣热闹地散发着人类最大聚居地的活力与热情,阿萝就是在一连串的笛子声中被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利维也醒着,正像以往一样四肢并用勾缠着她,热热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她额头,在她不舒服地挣动时胸膛震动着搂得更紧。 男人射精之后不是都有心如止水的不应期吗……这人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放她清闲的时候啊,一直都黏在一起。 他体温还高,搂着阿萝一直出汗,他自己也热,干脆就踢被子,于是阿萝经常就是被子丢在床角后被迫盖上人肉被子的状态。 阿萝动了动,从他双臂间挣扎出来,昨晚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水一样流泻在背后。 少女白嫩赤裸的脊背细腻无比,背心有一道深深的凹陷弯出诱人的弧度,利维的手顺着脊线滑下,揉了揉她臀上那个残留的牙印,又卷了卷她微卷的发尾……觉得哪里都好看。 心情好呀心情好。 然后他就被揍了,阿萝转身过来揪他的角角:“你昨天把我衣服撕了!” 赶路是会造成衣物磨损的,虽然他们有钱,可走的这条路并没有什么适合她体型的补给点,衣服都是坏一件少一件,好不容易强撑着进了城,结果一进门就被这人按着剥光了。 利维也想起来这茬,闷笑着接住怀里赤身裸体的小姑娘,乱七八糟给她出主意:“你就呆在这里,老子去给你买衣服呗。” “或者你就别穿了。”他不怀好意的视线饶有兴趣地在她雪白胸口腰间扫视着,手也有点不老实:“这里这么暖和,你在屋子里就别穿衣服了,好不好?到时候我可以一直看着你,也不会弄坏你的衣服……” 大猫猫咕噜咕噜地拱她的颈窝,嘴里不着四六地说着荤话,尺度之大让现代社会博览群书的阿萝都听得脸红。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多半是废了。 阿萝锤他。 闹了好久,终于出门下楼的时候阿萝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她身上穿着利维被推出门去不甘不愿买回来的衣服,普普通通的棉布裙子小布鞋,不赶路的话穿成这样的小姑娘要常见一些。 她还把蓬松的黑发编成一根辫子搭在肩上,整个人就像是隔壁小镇的农家姑娘一样清新动人,又能很好地融进人群。 秋收祭是这片大陆最热闹的节日,每家每户都要庆祝天空降下雨水和大地长出作物的恩赐,在白兰公国这场活动会从清晨就开始准备,一直到深夜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喝酒唱歌。 而在更加繁华的王都,这场庆祝会更加的恢弘,即使他们现在只是在王都的外城也能感受到足足的节日气氛。 昨天纵马而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玩得腿软,根本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出门一看就能发现王都为这场节日进行的准备。 街道被扫得干干净净,一片落叶都没有,高楼之间拉起了金红色的细缎,雪白桦木雕成的女神像和一种不知名金色木料制成的麦穗雕被摆放在各处,有些路过的老太太会用彩线系在它们身上,商铺和普通人家门口都挂上了一把祈求来年丰收的麦穗,而富贵人家的麦穗是丝编的,染成各种漂亮的颜色。 街上的人们也都喜气洋洋,不管是本地的住民还是商队,有些人穿着轻薄的软衫,有些人还风尘仆仆披着斗篷,可大家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放松喜悦。 路边小店在卖一种做成麦穗样貌的蜂蜜糖,金黄澄亮,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跑过小巷,一起分吃一根巨大的麦穗。 主妇们买肉买菜,脾气好的还会买一些酒,今天是一年里难得的假日,可以放纵丈夫喝的烂醉。 “人类的城市总是这么热闹。”跟在阿萝身后的利维即使对节日并不感兴趣,也还是被这种气氛略微感染。 他们坐在街边的小店里,胖嘟嘟的老板娘笑眯眯地送上奶油炖菜和烤肉,就连盘子里都放进了洗干净的小段麦穗做装饰。 阿萝不由得放松身体,用叉子卷着菜吃。 “你喜欢这样的热闹吗?”吃饭时阿萝问他,后者正大口地咀嚼着鲜嫩的烤肉。 “我不知道。”他咽下嘴里的肉块,有些纠结:“在这样的城市里一旦惹到卫兵,逃脱会很艰难,但是烤肉很好吃,也没什么危险……还可以吧。” 这样的评价算是很高了,阿萝看了看他,笑眯了眼。 他的母亲莉莎没有做无用功,即使他离开人类社会那么久,吃过那样多的苦,可小时候流下的深刻印象还是让他迅速地融入了人类的城镇。 利维没有发现阿萝带着慈爱的眼神,他正低着头不熟练地用着刀叉切分肉排,眉头皱起牙关咬紧,一脸凶相地叉起一块肉,送到嘴里之后翡翠一样的眼睛又快乐地眨了眨,浓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吃饱喝足之后,按照利维闯荡江湖的一般流程,应该去人流密集地打探消息了,可带着阿萝也不好去妓院,他提出要去酒馆。 阿萝想了想否决了:“酒馆是旅人们的聚集地,我们到了王都,没有那么多雇佣兵或者冒险者,从酒馆得到的信息不会太多。” 好像有道理。利维睁着求知的眼睛看她。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一定对王都的势力纠葛很了解。”阿萝神神秘秘一笑。 “孩子们最喜欢的花色——如何做个慈祥的祖母。” 利维读出这家漆成柔和粉蓝色的高大店铺的花体字招牌时,脑子里迟钝地跳了跳,隐隐约约有了点印象。 阿萝看着他凝重的表情,简直要笑出声来。 他之前绞尽脑汁想给她送礼物时送过的织物套餐系列。当时这家伙蹲在街上看着女人们都喜欢什么,刚好那时候年轻人都在工作,只有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妇人成群结队地去裁缝店买这些,于是他也乐颠颠买了一套回来献宝。 这家店面就是位于王都的总店,多亏一直收养她的勒托夫人也是织物系列的狂热收集者,每一本书后面都有写王都总店的地址,她才能问着路顺利找过来。 “诶呀,很少见到年轻人们喜欢这种东西了。”她问路的老太太看起来也是织物套餐的铁粉,干脆就跟他们一起过来了:“他们都不懂,即使不织,那样多好看的颜色放在一起也让人心情愉快呀。” 一进店门她就发现了自己的闺蜜,然后向他们告别挨了过去,几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自己收藏的颜色。 高大冷峻的利维在这里简直格格不入,他有些束手束脚地踩上了编着可爱花朵的地毯,又局促地抬起脚看看有没有留下脚印,全程紧紧跟着阿萝:“这里能有什么消息啊?” “不要小瞧这些人,他们才是对王都势力变更最清楚的人。”阿萝小声告诉他,四下看了看,直接转向价格最贵的丝线陈列架。 拉着利维直接躲在架子后面装作翻看,她瞄了瞄对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很好,年纪不算太大,衣着华贵,布料精美,首饰齐全,看起来就是和姐妹们一起出门逛街的豪门贵妇。 这些贵妇们在一起会说什么呢?无非就是丈夫孩子家族,还有最近的政治消息。 果然,站了没多久,听了一耳朵谁家的小儿子不好好读书谁家的老公又包养了舞女之后,她还是得到了重要的信息。 “听说席温家的那个孩子今年回来了?”左边的贵妇嘀嘀咕咕。 “他?一个没名没份的私生子,要不是席温家都没人了,哪轮得到他呀。”右边的贵妇可能跟席温家不是一派,话语中露出不屑。 “也不能这么说,席温家当时都要被赶出王城了,要不是他们家的小姐放得下身段去做大主教的情人,他们家现在估计只能吃麸皮面包呢。”另一位夫人幸灾乐祸。 然后是一阵贵夫人们擅长的尖酸笑声。 第二位夫人笑了一会,又傲慢地开口:“她就是心急想重回我们这个阶层,要是能闭上腿等一等,陛下说不定都要想起他们了。可她吃不了苦,非要跟教廷那边的人睡在一起,犯了陛下的忌讳,你看看席温家,现在能站出来的只有一个私生子,可就连他明面上也不能叫席温公爵了,我看啊,席温家算是完了。” 这位夫人家族地位应该不错,周围一圈贵妇们变着法儿地吹捧,她也有点飘了:“要我说,就干脆把那个野种处死最好。规定就是教廷不能和王族通婚,那他这么大一个人放在那算怎么回事?” 说到处死,贵妇们声音小了一点。她们的身影不安地动了动,没再说话。 只剩下那位贵妇还在高谈阔落:“那小子也不知死活,偷偷活着就行了,还非要跑回来露面,难不成还想拼着自己叁十多位的继承权干一番大事?” 这话有点不对,吹捧她的贵妇们尴尬了一会,开始打圆场,又是一阵家里长邻里短的鸡毛蒜皮,她们接二连叁地踩着咯噔作响的绸缎高跟鞋离开了。 阿萝呼出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那团毛线,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她好像,知道阿尔芒想做什么了。 ============ 基友:追-更:rougou6.com(ωoо1⒏ υip) 六十二只恶犬-两种权力 穿过盛开着玫瑰的白石走廊,鼻端的香味浓郁而深厚,几乎让人晕眩,远处的夕阳昏黄垂落。 阿萝轻巧地跃过几级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白石台阶,到达了目的地。 深棕色的坚硬木门雕刻着繁复的花样,她推开练习场的门,看到里面坐着的白袍青年:“阿尔芒!” 那个金发蓝眼的温和男人噙着笑意转回头来,向她招了招手。 阿萝雀跃地走近:“我真的可以学那什么……圣术,和法术一起?”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亢奋而剧烈跳动着,那是种意气风发的快乐。 “是的,你和别人都不一样。只有你可以。”阿尔芒微笑着,眼中是毫无波澜的大海。 在原本的世界没有存在感的小女孩初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快乐得无以复加,几乎是每天都往教堂里跑,缠着他要学。 后来她知道了庄园里的人,还有白兰公国的人都不喜欢女神不喜欢教廷,只好偷偷地去了。 “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这个女神呢?”阿萝有些不解,她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腿看向不远处的阿尔芒,他正在工作,脱掉了碍事的长袍,袖口挽起露出肌肉有力的小臂。 他皱着眉,精致冰凉的侧颜也很好看,阿萝托着下巴看了好一会。 写完手里的文件,阿尔芒才抬起头来回答她:“因为他们不需要。脱离了女神的控制,还有国王、军队,如果没有难以招架的灾祸,单一政权也完全可以做得很好。更何况……” 他似乎是嗤笑了一声:“在人类政权遇到危机难以招架时,如果他们做得更好一点,将白兰国王完全挤走也不是不可能,偏偏那些人蠢得像猪。” 这时的阿萝已经知道他远没有表面这样温柔,老老实实地没有问“那些人”是谁。 后来她知道,此时阿尔芒可能是在批判当年教廷应对白兰公国魔族战争时的错误决定,既想削弱公国本身的政权,又不想帝国介入,所以出了那样的馊主意,反而让白兰公国举国上下仇恨教廷,这里变成了神权的禁区。 不过现在的她还只是个有点聪明的小孩,完全不了解呢。 阿尔芒看了看她迷茫的神情,放软了语调:“你的世界里,有两个政权共同管理国家的先例吗?” “嗯……”阿萝想了一会,点点头又摇摇头:“很多都是这样,但不如说它们分别有不同的职责?一方管理政治,而另一方大多是没有实权的精神首领。” “历史上也有两个政权一起管理国家的例子,但是平稳维持不了多久,最后都会一方吞并另一方。” 她历史课学得还不错。 阿尔芒沉吟了一会,笑着叹了口气:“是啊,早就该这样了。” “?”阿萝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这个美貌冰冷的主教脸上却没有笑意,他看着窗外透射进来的夕阳,澄澈浅淡的瞳孔里像是有什么怪物隐藏其中。 “臃肿的决策层,两方博弈斤斤计较的废物……王都下达一道命令耗费的时间几乎可以等到战争结束。君主做出命令,大臣们讨论的成果居然还要给一群搬弄权术的念经老头过目,一旦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就可以打回去重新无休无止地扯皮……这样的错误也该结束了。” 他淡淡地说着阿萝听不懂的话,在她的不安里回头浅笑:“你愿意帮帮我吗?阿萝?” 阿萝以前很信任他,可这次,不知出于怎样的谨慎,她没有回答。 ……也许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怪物。 走出纺织系列的总店时,阿萝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利维在身边拉着她防止她撞到什么人。 很难说阿尔芒那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决策太久没有到来,导致他所属的远征军死伤百分之八十。也许是被远远打发到白兰公国这片神权的废土,注定要碌碌无闻地熬过余生。又也许是捡到了一个小姑娘,她让他知道神也只是万千大众之间可以被利用的工具之一…… 总之,混合了王族和神的眷族血脉的阿尔芒,似乎真的想要如那几个贵妇嘲笑的那样,整合王权和神权。 这很大胆。 可阿萝咬着唇想了很久,觉得如果是阿尔芒那个老阴比,说不定真的可以。 只她知道的,阿尔芒已经笼络了白兰公国半数左右的王臣,她不信他会甘于在这篇小小的领地做个土皇帝,那么王都这里也一定有他的准备。 更何况,他这次冒着别人的嘲笑回到王都,一定也不会是空手来空手归,他会做些什么。 阿萝有些不安,撕破脸之后她一直在逃避阿尔芒,可现在两人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一个在重重楼阁守卫森严的内城中,一个在热闹的外城街道上,如果他有心要找她做什么事,很快就能找到她。 “你在想什么?”利维看她眉头紧锁心神不宁,好奇地出声询问,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席温”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在想阿尔芒。”阿萝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各种可能,顺嘴回答他。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猛地提溜着腋下抱起来,尴尬地双脚离地与黑着脸的男人对视。 他肤色本来就深,现在更黑了:“你想他干嘛?” 阿萝懵逼地眨巴了一会眼睛,才反应过来是他误会了,哭笑不得地挣扎着要从这种丢脸的姿势里解脱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利维哔哔赖赖蛮不讲理:“你不准想他,只能想老子!” 路过的居民们挤眉弄眼地看着这对当街吵架的小情侣,脸上那种促狭的笑意看得阿萝脸颊涨红:“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快放我下来啊。” “那是怎样!”利维气咻咻的,一双绿色兽瞳又缩成针了,小火苗一样在她眼前晃。 阿萝踢他膝盖,他晃了一下,脸色更黑了,热乎乎凑上来就要亲她。 他不在乎别人的视线,可阿萝在乎!当街亲热什么的过头了!左躲右闪还是被他亲在了嘴角,她怒得脸红红的,拳打脚踢。 两人折腾了一会,最后利维还是不情不愿地被阿萝揪到了墙角,一脸抗议:“你是老子的女人,不能想别人。” “我没想他……不对我确实想他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阿萝吐出一口气,在他“你这个负心的女人”的控诉眼神里尽量心平气和地给他解释了一遍自己的猜想。 不乱闹的小狮子眼睛翠绿翠绿的,专注地盯着你的时候有种快要把你吞进去的深邃感,阿萝说着说着卡了壳,咳了一声不和他对视。 还好听完她讲解的小狮子也不闹了,瘪着嘴站了一会,才憋出来一句:“……那你想去帮他吗。” “当然不,你怎么会有这种猜测。”阿萝惊奇地瞪大眼睛:“我就怕他让我给他卖一辈子命,躲都来不及,之前不是和你一起从他面前逃跑的吗?” 可是……利维不高兴地看着她,她精致柔和的眉眼在他眼里即使上一秒才闹了别扭也可爱到不行。 阿萝是个很棒很棒的姑娘,又能用圣术,又能用法术,既可爱又性感,还很强大。 他只是和她一起走了没多久,就觉得好喜欢好喜欢她,那个阿尔芒什么鬼的可是和她一起接触了十年呢,他难道不会喜欢阿萝吗。 况且他还是个贵族,还有很大的志向,和他这种街头小混混太不一样了。 从前只知道杀戮和鲜血的小狮子,又忽然懂得了嫉妒的烦恼。 但是想太多没什么用,这句话对阿萝和利维都适用,两人分别在脑海里抛下了自己的困扰,并且决定了下一步。 阿萝:不管他了,先去学校看看情况吧,自己的生活才是最要紧的。 利维:不管他了,反正那个什么芒也没得到阿萝,自己下次在床上多卖点力,让她离不开自己才是正事! 两人心怀鬼胎,又意气风发地对视了一眼。 帝都的魔法学校全名是喀尔洛斯魔法学院,名字来自于帝国第一个大魔导师喀尔洛斯,一直是全帝国所有法师学徒心目中的圣地。 阿萝倒是没有这么崇拜的感觉,但她看着占地广阔的巨大学校时,还是感叹出声。 她就读的白兰公国魔法学院已经算是比较大的学校,毕竟圈占了半个山脚作为练习场。可眼前这座帝都魔法圣地,甚至在校园内拥有整座山。 学校外围是白石墙壁和黑铁围栏,雕花优美精致,门内道路平坦广阔,一座巨大的喀尔洛斯雕像就在门口注视着来往的每一个学生。 正门是高耸入云的黑铁大门,这是法术效果,一种幻觉法术,可以营造出法术主人想要的效果,很多建筑都用它来装饰。 正值招生季,黑铁大门是敞开的,有马车道和人行道,络绎不绝的豪华马车从门内进进出出,看马车上人的表情也有些欢愉有些忧愁,看来这所学校并不是来者不拒的。 阿萝也有些紧张,摸了摸口袋里那封信,拉着利维从人行道上走了进去。 这条路上的人就少了很多,事实上,很多平民一辈子都无法察觉自己的法术天赋,金钱、阶级,这些都是学习魔法的壁垒。 鲜少的没有乘着马车来的人都风尘仆仆披着斗篷,身后跟着一个两个扈从,他们大半是帝都周围乡镇的财主、地主之类的子孙,在这种顶尖阶级内都有些束手束脚。 阿萝学着他们的姿态,低眉顺眼地走进了这座巍峨宏大的学校。 ========== 首-发:danmeiwen.cloud(ωo𝕆1⒏ νip) 六十三只恶犬-帝国学院 帝都魔法学院很大,真的很大。 从阿萝看到远处的建筑群到真正走到那里,大概花费了半小时。多亏了平时跟着利维一直在锻炼,不然她就要像其他没有马车的小姐一样坐在路边擦汗了。 现在是教学时间,有不少面色冷淡矜持的法师学徒们抱着书和材料匆匆在建筑间穿行。 他们都穿着深灰色的掐腰内衬,外面披一件同面料的斗篷,好看又御寒,阿萝眼巴巴地看了一会,有些向往。 找到信上那位梅拉妮·海因茨老师颇费了一番波折。 这里的学校并不像阿萝以前世界里的学校,还有问路的门房什么的,事实上从她踏入园区开始,就没见过什么工作人员。 纠结了一会,她拿着信件去问那些步履匆匆的学生。 他们大概都很忙,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地摇摇头越过她离开了,还有少数几个面上流露出了不耐烦。 “小兔崽子。”利维不爽地揉着手腕:“老子抓一个揍一顿他肯定什么都说了。” “要是在校外我一定会支持你。”阿萝接连被甩了好几个白眼,满腔兴奋几乎被浇熄,也有点牙痒:“可在学校里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找麻烦了。” 她四下看了看,周遭无人,干脆一只手抵在信件署名上,嘴里细细地念着咒语。 利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令人不适的气息:“你在用圣术?” 阿萝点了点头,小声念完咒文。 有细碎的金色光斑从她手指下的名字上一点一点逸散开来,像是微小闪烁的蝶翅,在空气中轻轻盘旋了一会,又消失在她指尖。 “这种功能性的法术阿尔芒教我的比较多,所以我也只会用圣术找人。”阿萝干巴巴地解释,帝都信仰气氛很浓厚,在这里用圣术应该也不会像在白兰公国魔法学院里一样显眼。 追踪术在她脑海里显出了一条金色的路径,微光闪烁,一直蔓延到远处的白桦林后。 ……学校真的好大。 又走了很久,阿萝都想在路边坐下擦汗休息了,才终于靠近了被标记的那栋建筑。 那是一栋叁层的灰色小楼,说楼其实更像圆滚滚的法师塔,可法师塔又不会这么矮,这栋圆形建筑正有些憨态可掬地立在一个野外场地的围栏边,每一层都有方方正正的窗户,最高层窗户后拉着米白色的帘子。 阿萝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这里是这位贵族老师的私人住宅还是办公室,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有人忽然找过来敲了办公室的门算是正常,可要是这里是别人的私人空间,还被突然打扰……不知道以魔法师的脾气会怎样。 还好她没踌躇多久,就听到上面传来动静。 “刷”地一声,米白色的帘子被一只手拨到了一旁,接着窗子也被推开了,一个面色冷峻高傲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什么事?”女人冷漠地开口询问,接着眼神在利维身上转了一圈,又在阿萝身上转了一圈:“你们不是学生。” 这句话是陈述的语气,并不是猜测。 阿萝立刻站在塔底大声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您好,请问是梅拉妮·海因茨老师吗?我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您的一位朋友,她向我介绍了您,所以我厚着脸皮来找您……这里是您写给那位朋友的信件。” 虽然很尴尬,但楼上的女人完全没有邀请他们进去的意思,只好在塔底大声呼喊了。 她从背包里掏出那封上了年纪的信,双手托起给梅拉妮看。 冷漠的女人拧着眉审视了下方那封小小的信件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待在那里,我立马下去。” 接着她的头从窗子里缩了回去,留下米白色的窗帘晃啊晃的。塔楼里传来了叮铃咣啷的动静,阿萝和利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懵懵地看着门口等待着。 很快,梅拉妮就下来了。 走到近前就能看清,她是个个子很高挑的女人,一头及肩的棕色卷发,发质粗硬,看起来主人也拥有一副冷硬的脾气。 她的眼睛也是同色的棕,略微泛着古铜,看人的时候有种影影绰绰的审视感,偏偏鼻梁又高,眉眼深深的,下颌线锋利又精致,整个人都透露出几分“我不好惹”的感觉。 阿萝不由自主地站起了军姿,等着她打量完开口。 梅拉妮直接拿过她手上的信件,看到署名她先是皱了皱眉,来回翻看确认了真伪之后,她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你们和莉莎是什么关系?”这个冷硬的女人在开口的时候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软弱。 “……”阿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干脆扭头去看利维。 利维也正审视着面前的女人,接收到阿萝的视线,他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她是我妈。” 梅拉妮闻讯眼睛瞪大了几分,没有很夸张,但跟刚才冷硬的表情一对比已经足以凸显她的吃惊。 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视着表情逐渐不耐烦的利维,像是在打量菜市场的鸡。 打量完之后她叹了一口气:“跟我进来。” 这座圆滚滚的矮小法师塔看起来是这位女老师的私人住宅了,一层有着暖洋洋的壁炉,铺着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坐。”她随口招呼两人,手上端了一壶茶:“我是战斗科老师,今天轮到我值守魔兽森林,所以会把自己的塔搬到这里。” 搬塔……? 阿萝老实巴交地抱着茶杯,没敢出声询问。 但下一秒她就快要跳起来了。因为梅拉妮看了一会利维就淡淡地开口了:“你那个魔族父亲真的去世了吗?” 她知道!她知道利维是半魔。 阿萝手上抖了一下,茶杯磕碰在碟子里,发出“嚓”的一声响,梅拉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她,出声安抚:“别害怕,我一直知道莉莎嫁给了魔族,我没什么恶意。” 利维倒是浑然不惧,就算对面是真的想对他做什么,他也有自信能应对,即使打不过起码也能逃进山林,这里这么靠近后面的山。 于是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梅拉妮就叹了口气:“她结婚的时候我还劝她魔族都是凶残暴戾没有感情的,想不到他们居然会是例外。” 确实,在阿萝接触过的所有书本记载里,都把魔族描绘得凶残恶心,以杀人取乐,吃小孩什么的……阿萝在认识利维之前也有这种认识,啊……不过利维好像除了不吃小孩,似乎和书上写的也差不多? 只不过是恰好有一点点听她的话罢了。 梅拉妮还在回忆过去,眼神遥远,面上的表情带出了一丝悲伤:“她要和那个总督隐居,我不支持她这个决定,所以只给她写了一封痛斥她天真的信,没有去送她,谁知道这就是永别呢?……我跟她最后进行的交流只有一封用词严苛的信件。” 她又转去看利维:“你妈妈过得好吗?” 利维正乖巧地学着阿萝双手抱着茶杯,那只小小的白釉茶杯在他深色大手里几乎要看不到了。他也没有察觉到气氛的悲伤,干脆利落回答了问题:“死之前都挺快乐的。” “……”这句话听起来并不是很有安抚意味,阿萝和梅拉妮都难言地看了看他。 梅拉妮干脆放弃和他交流,转头看向阿萝:“我注意到莉莎的信是在你手里的,你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我和利维一起活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封信,然后……可能你不太信,不过莉莎本人和我说,我可以得到一点你的帮助。”她有些忐忑地,关于神的本源,她应该是不能随便就告诉别人的,不知道这样的借口能不能取信于她。 梅拉妮审视着她。 她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人心,锐利而锋芒毕露,不是利维那种兽般的凶狠,而是一种冷静睿智的探究。 “你想在这里学习吗?”接着她径直点明了两人的来意。 阿萝点了点头。 “你需要一个测验。”梅拉妮淡淡点了点头:“每一个报名的同学都要接受资质测试。如果你只是要在王都住下来,我可以帮你。但是留在学院里需要的不仅是我的首肯,我只是这里的教师,决定你去留的还是测试结果。” 这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阿萝感激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了解她不是那种走后门的人之后梅拉妮的表情也柔和了一点:“你之前接受过魔法学习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简单找到我,那你对这次测试有信心吗?” 那当然是没有的,她之前不过是在镇上高中上学,现在这可是首都第一学府,想想就很难啊。 于是阿萝诚实地摇了摇头。 “很好,最近几天来找我上课吧。”梅拉妮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表情带上了点隐隐的兴奋:“我很久没有单独带过学生了……这次我会努力让你通过测验的。” ========================= 看到有宝贝疑惑为什么阿萝不对阿尔芒作出反应,因为阿尔芒一直没想过要杀她,都是要利用她做什么事!她不是很害怕阿尔芒杀了她,更害怕被找到然后被拉去干活哈哈哈。 还有明天要出门!早上七点高铁,晚上六点到,还要去酒店……总之,明天请假!! 六十四只恶犬-考前突击(睡眠play警告) 如果你问一个高叁学生最痛苦的学习生活是什么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考前一百天。 高强度刷题搭配上心理压力,让每一个高叁学子一忆往昔峥嵘岁月就落泪。 ……包括阿萝。 她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熬过了噩梦般的一百天,结束了艰苦奋斗,结果有朝一日又要吃考前十五天的苦。 脑仁因为法力抽空而隐隐刺痛,她面色苍白,手脚酸软得不像自己的,强撑一口气回到了在学校旁边租住的民宅。 屋里没有点灯,利维在家从来都不需要光线,他的夜视能力足以看清,这次也是一样。 在阿萝摸索着走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看清了她倦怠的面孔:“你怎么又累得半死?” 最近几天他们的格斗训练都停止了,就是因为那个梅拉妮在加紧训练阿萝法术能力,每次回来她都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倒霉模样,匆匆冲洗过后倒头就睡,留下他无聊又懊恼。 他的手搭到阿萝肩头的时候,小姑娘干脆利落地顺势靠进他怀里休息:“梅拉妮老师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停释放法术。” 其实她说的更直白。 冷酷的女老师站在场外,萧杀的铜红色双眼紧紧盯着她:“给我继续施放法术!耗光你的魔力!冲宽你的法力脉络!” “缺乏系统性的精心学习,就给我在法力容量上下功夫!” “一力降十会懂吗!只要你能比别人坚持的时间长,别人就一定打不过你!” “我早就说了所有的孩子都应该吃这种苦,可那些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们只是送进来镀金,都是些花架子!咒语背的多有什么用?放两个就会抽空法力晕倒在地上!” “不要分心小姑娘!即使你是莉莎托付给我的,我也不会在大事上心软!” …… 阿萝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咬着牙继续压下抽痛的虚脱感,继续对着场地中间的靶子使用各种法术。 太难了,她真的太难了,如果不是发现自己真的有所长进,她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痛并快乐着,阿萝软软靠在利维起伏的热乎乎胸口上,懒懒地戳他:“我好饿。” 其实梅拉妮是管饭的,但是阿萝吃过一次她亲自下厨煮成棕褐色的黏糊糊豆子汤之后,每次晚上到了饭点她都会委婉推辞不饿。 大猫猫放松身体揽着她,下巴搭在她脑袋顶一磕一磕的:“鸟就该吃豆子。” “你才是鸟呢。”阿萝揍他。 休息了一会利维从桌子下面翻找出一大包食物塞给她,嘴里嘀嘀咕咕:“真邪门,老子为什么要照顾你?” 最近都是阿萝早出晚归,而他留守在家里,打扫卫生是不现实的,他眼里根本看不出哪里脏,但是准备餐点这个活儿他主动接了过来。 不过利·家庭主妇·维显然在营养学上不是很合格。 阿萝打开口袋看了看,这些食物都是买回来不久的,被利维放在桌子下面的毯子堆里保温,还在扑扑地冒着热气。 但是内容物……烤羊排、牛肉馅饼、里脊派还有各式各样的肉。 “……”阿萝从里面取了一块馅饼来吃:“怎么全是肉啊?” 利维也蹭了一块:“废话,你这么累,老子又不是没有钱,怎么能不给你吃肉?” 在曾经流落街头的肉食动物眼里,没有什么比肉更好更珍贵的补品啦,吃饱了肉浑身都是力气。 什么?你说吃肉不健康?要吃菜?猫猫听不见听不见。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阿萝腮帮子里鼓鼓囊囊地塞着派,饥肠辘辘的时候吃点香浓肉食确实是很爽的,只是……已经连吃叁天纯肉了,再这么下去,上厕所会是个问题啊…… 她伤脑筋地咀嚼着,决定明天回家的时候自己买点水果,再找住在一楼的房东老太太预定几道炖菜吃,她的亚洲胃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如此大块的荤食。 吃着吃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利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头仰在椅背上睡出了小鼻涕泡,手上还抓着吃到一半的馅饼。 他看了她一会,没有发现自己脸上什么时候挂上了从未有过的柔和笑容。 又让她缓了一会,利维凑上去轻轻吻她的眉心:“醒醒,醒醒……你之前告诉我在你洗漱之前都不要放你睡过去的。” 阿萝呻吟着醒来,一脸愁苦地在他脖子里蹭:“……可是我好困啊。” “那你就睡觉?”利维倒是觉得无所谓:“老子又不会嫌你脏。” “不行。”脏这个字给了阿萝动力,她还是很爱干净的,这个时代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洗不起澡或者干脆就不爱洗澡,卫生状况很成问题。 刚过来没多久她亲眼目睹了一位贵族老爷一口烂牙,愿意花大把金币雇佣祭司为他祈祷不长牙虫,却不愿意买廉价的清洁用品。 她半梦半醒地冲洗了身体,湿湿地散着头发走出来直接扑在床上。 利维猫猫虫一样在床上翻来滚去等了她一整天,结果和她玩了没半小时她就又要睡过去,他瘪着嘴凑近一点,像个等着妈妈醒来带他去公园的幼稚小朋友一样偷偷揉她的指尖卷她的发尾。 倒不是想把她叫醒,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小动作。 阿萝被他搅得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柔软白嫩的脖颈露了出来,还有微开衣领里起伏的娇软胸口。 猫猫眼珠一转,盯着那片软雪看了一会。 然后他偷偷地伸出手指,小心地用指腹拨了拨。 触手滑腻温热,阿萝在披散发间素白的小脸蛋没有表情,她没有察觉到正有猛兽盯上她鲜美的身体,犹自睡得沉沉。 ……有一瞬间利维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滚过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污浊念头,色情而古怪,猛地回神又发现自己脑海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 身边的女孩酣睡着,脸蛋微微向他的方向偏过来,浓密的睫毛又翘又卷,在她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好想亲亲她哦。 可是不可以,她会被吵醒的。 他心跳阵阵,小心地翻身爬起来一些,去解她的衣扣。 一颗、两颗、叁颗……都解开了。米白色的薄软睡裙散落在身体两侧,像是剥开一层华丽的糖纸,露出雪白的珍宝。 ——他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带回来的,从人类贵族手里流出的糖果,描着金线的漂亮糖衣里是甜蜜的馈赠,他爱不释手地舔了舔,不舍得吞下。 这次也是一样,不敢咬,也不敢咽,甚至不敢舔弄得太用力,就怕她一不留神就化掉。 她的皮肤是软软的薄,透着少女活力的香,在他唇舌下湿湿亮亮带上绯红,他好好地尝了一会才略微止渴,满足地撑起身体。 他不需要点灯,就能清清楚楚看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那是在黑夜里盈盈发着光一般的白,纤白的脖颈下是被他舔得有些晶亮的锁骨,接着是呼吸起伏的胸乳,盈盈颤颤像一对绵白的小动物。 再向下,收紧的腰线看得他眼热,忍不住用双手握了上去,好好量一量。 然后是……他有些脸红心跳地看过去,以前他要仔细看一看她都闹着不要,现在她睡着了,微微泛着粉红的膝盖就被他的双腿轻轻架开,毫无知觉地把自己最敏感的娇贵暴露在他眼前。 好嫩、好软。 他的手指一点点地摩挲着,指腹的茧似乎有些粗鲁,睡梦中的阿萝不适地发出嘤咛,腰身也不安地动了动。 正在被他玩弄的那朵小花就在他火热的视线里,怯怯地吐出了一口露水。 ——虽然还在睡梦中毫无意识,可他刚才的舔弄已经让敏感的少女身体苏醒。 “……”利维屏住呼吸,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太粗了,心跳声也好大,做贼一样来回看她微微蹙着眉的睡颜,生怕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在做什么。 可手上的动作停不下来,他几乎是有点着迷地又加了一根手指,浸着她滑滑的蜜水逗弄那张来回翕合的紧窄小口。 她呼吸也重了一些,平坦的小腹上下起伏,可沉重的眼皮还将她禁锢在梦中。 ……只是这个梦里,有只不怀好意的野兽在一点点将她吞吃下肚。 梦外的野兽也不再忍耐,扶着自己早已经硬挺勃胀的赤红性器在她小小的花穴口一点点戳刺。 他动作不敢太重,可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下做事本身就带着无言的快感,只是饱饱地插进去,小腹还没有挨到她软绵绵的贝肉,他就爽得头皮发麻。 再用一点力,他整个顶了进去,抵着最深处的软肉,少女生嫩的小腹显出一个吓人的轮廓。 她多娇啊……翻书都会被纸划破手指,现在却被一个恶棍趁她睡着毫不留情地彻底占有,她一定不舒服吧……即使还没有醒来,细细的眉已经皱起,双腿也无意识地换过两次姿势。 可她似乎又很舒服,包裹着他的地方开始自发地一吮一吮,温热的水液接连不断地溢出,像是馋嘴的孩子吃到了好吃的糖葫芦,忍不住将它吸得晶亮亮。 利维压抑地喘息着,不敢大动,只好轻柔缓慢地尽根拔出又撞入,这样的速度对两人都太过折磨,肉体肉的每一寸感官都被放大,摩擦的快感被延长到极致。 他额头滴下汗珠,哒地碎落在少女起伏的胸口。 而身下的她,半梦半醒间似乎是明白过来自己被侵犯了,正从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哭音。 ================= 基友:最近狗东西吃的真饱啊,酒足饭饱好上路吗? 六十五只恶犬-席温公爵 这一觉阿萝睡得很不安稳,先是感觉身上有些凉,好在刚到秋天问题不大。 ……可过了一会,又好热呀。 “嗯嗯……”阖着眼的少女不安地在枕头上动了动,眉毛蹙得可怜极了。 她雪白的胸乳随着呼吸起伏着,花穴里的快感让她全身血液加速流动,浑身都泛起了一种可口的嫩粉色,两点樱红也硬硬地挺立起来。 利维好想就这样恶劣地做醒她,可残存的理智让他努力按捺着自己亢奋的破坏欲,轻轻扶着她搭在自己双腿上的膝盖缓慢进出。 她放松着身体像是最柔软的洋娃娃,精美又可怜,含着他的绵腻花穴湿淋淋的,还无意识地抽动吮吸。 他不小心顶得深了一点,少女雪白的小腹上出现了一个微凸的痕迹,她唔了一声,眼皮微微滚动,似乎就要醒来。 他背部渗出细细一层汗,是爽的,也是紧张的,整个人伏在她身上哄孩子一样轻柔地发出声音,伸手摸索着她披散的头发。 阿萝向他怀里埋了埋,终于又安稳下来。 于是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深插在她体内,单手轻柔地抬起她一边大腿,用腰上的力道一下一下地顶进最深处。 她鼓鼓的胸乳摩擦在他胸口和手臂,是带着欲望的痒,可他不能按住它们惩罚,只能咬着牙挺腰,在她身体最深处肆虐。 黑发女孩安静的眉眼就在他面前,低垂的睫毛,匀称的呼吸,他看着这副少女的面孔,额角渗汗,欲望高涨。 这样静静默默地抽插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她吵醒了。 那时丝丝缕缕的快感缠绕堆积,让他有些失控,一个不注意,猛烈地冲撞了几下,发出粘腻响亮的肉体交磨声。 “……”睡眼朦胧的阿萝呼吸也变化了一瞬间,她困惑茫然地揉了揉眼睛,醒来的同时感觉到了在身体里冲刷的海浪。 来不及说话或是发出声音,已经被插弄得敏感到极致的小穴开始一阵阵地收缩颤抖,她哆嗦着,甚至都没法控制自己酥麻双腿合拢,就这样被托举着一条腿狼狈地到达高潮。 在她醒来之前利维已经自己一个人玩了好久,性器也敏感得很,又被她这样毫无章法地胡乱吮吸,嘶哑闷哼一声,满满地射进她身体里。 ……这太刺激了。 她在醒来之前已经被情欲和快感浸泡了许久,身体每一寸都是酥酥麻麻的,意识回归仿佛是一个信号,过量堆积的快感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她长长地抽搐了一会才平息。利维看到她醒来先是懊恼,接着干脆破罐子破摔,一下下吮吻着她的脖子,微微松懈的性器缓慢抽动,尽力延续她的高潮。 等阿萝终于在黑暗里找回自己的神智,他正心满意足地四肢并用抱紧她,一下下咬着她圆润的肩头。 “你干什么呀。”阿萝想骂他,可是极致过后身体软得像麻花,嗓音也柔得滴水,丝毫没有威慑力。 “对不起。”吵醒她确实是自己的不对,狗东西老实道歉,并且决定进步:“下次我一定不影响你睡觉。” “……”如果阿萝有力气,她一定要揍这人一顿,听听这是人话吗! 狗东西察觉到她的怒火,讨好地顺毛:“你睡着的时候也很棒!还会吸我!” 还不会阻止我乱看乱玩,利维坏心眼地想着,回味个不停。 要说舒服当然是醒着的时候更舒服,可以听她哭唧唧的哀求,还能看她害羞躲闪的表情……不过偶尔这样玩玩也很刺激嘛。 当然,面对着阿萝的铁拳,他还是老老实实认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下次还敢.jpg 阿萝的睡眠时间其实还是很够的,梅拉妮只要求她上午九点和下午六点之间的时间用来练习,只是每次回家她都精神疲劳所以很早就睡了。 这个晚上被弄醒了一次,第二天她就迟起了半小时,差不多还是睡足了八九个小时,精神饱满地去进行恶补。 经过一整天的训练之后,晚上拖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回家吃点东西,疲惫地倒头就睡。 她有心想警告利维不要再胡来了,天知道她没有意识的时候他会怎么胡闹,想想就脸红到爆炸,可她太累了,一挨枕头眼皮就不由自主往下掉,最终只是咕哝了两声就失去了意识。 利维是个言出必行的好孩子,他乖巧地趴在床上听着她鼻息逐渐匀称,开始履行自己的诺言。 “下次我一定不影响你睡觉”。 …… 后面几天利维甚至已经开始可惜这段时间过得太快了,她平时睡觉是很乖巧,但绝不至于像最近一样被插得饱饱的也醒不过来,最近只是她精神耗损太多所以睡得分外沉。 也就是说以后不能和她这样玩了。 到考试前一天,阿萝在紧张第二天的考试结果时叹了一口气,坐在她旁边的利维也叹了一口气。 “……”她用眼睛瞥他,直觉他不是担心自己考试结果:“你叹什么气?” 绿眼睛的男人老实巴交看过来,还带着些小小的无辜:“我就是觉得最近日子过的好舒服,不想改变。” 阿萝额头暴起青筋。 是哦,你可是玩爽了。想想之前几天每次醒来衣服都无法遮盖身体的模样,用脚都能猜到他趁她没有意识干了些什么! 她恼火地掀起被子捂到下巴转开头去。 想了想还是猛地转回来凶他:“我明天要考试,你今天不要影响我!” 利维也知道轻重缓急,老实答应之后又嬉皮笑脸地扑到她身边躺好,四肢并用揽住她的身体,热乎乎的:“你最近练的咋样啊?” “就那样。”阿萝有些烦躁:“梅拉妮老师说我进步很大,可我不知道和别人比起来会是怎样。” 入学测试分叁步,第一项是法术测试,测试身体的法术亲和力和储藏量,第二步是咒文测试,大概就是检查一下学徒们掌握的不同类型咒语和运用能力。第叁项就是最难的实战测试,学生们两两对战,考验他们的判断和技巧。 对阿萝来说,第一项在最近的地狱训练之下大幅度长进,应该不成问题。但第二项是她的短板,白兰公国魔法学院对比帝国学院来说差距还是存在的,况且不同学校地区偏爱的法术也不同,曾经在白兰学习的法术也许在这里并不会考,这一项她有可能大量失分。 至于第叁个实战测试…… 利维倒是很信任她:“不怕,打不过就跑,老子教了你这么久,你的身体素质肯定比那些贵族小姐好多了,她们轰你你就跑,等她们法力用完再轰回去,反正她们都跑不了。” “……”阿萝哭笑不得,想说法师对战没有这么简单,但仔细想想他说的也不算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嘛。 “实在考不上还能去别的学校,再不行就跟着老子混呗。”利维揽着她,笨拙地安抚:“老子这么强,还保护不了你吗?在外面闯荡个几年,你肯定也能变厉害很多。” “……我才不跟着你流落荒野呢。”阿萝锤他。 他笑嘻嘻的,也不恼,闷头闷脑在她脖子里挨蹭,发出放松愉快的咕噜声。 两人闹了一小会,阿萝也放松了些,彼此额头相贴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利维像是家长一样送阿萝走进了大开的校门,他在原地目送着她单薄细瘦的背影,身边是下了马车哭天抹泪的贵妇人和疼爱子孙贵族老爷们。 他们认识的人聚作一堆,打探着彼此孩子的底细,又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自豪。 ……总之,话很多。 利维有些不耐烦听,远远看着阿萝向他挥了挥手就走进了建筑物,他也转了头准备走开。 只是在彻底走出人群之前,听到了两位夫人的寒暄。 “……你准备给你家女儿买点什么呀?” “还没想好呢!但是她考完试总要给她一份礼物吧……” 他站住了脚。 ……礼物啊? 脑海中回想起了在他家村子附近的小镇里,那几次失败的送礼,还有阿萝当时精彩的表情,小狮子有些伤脑筋地摸了摸下巴。 给阿萝送礼物庆祝她考完试,很可以。 但是送什么呢? 这一天来送女儿考试的贵夫人们都先后受到了惊吓,一个浑身蒙着黑斗篷的男人,身形高大,气势阴郁,用那副杀人魔的姿态阴森森地走到她们面前,吐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 “喂,送年轻姑娘什么礼物好?” 夫人们用看神经病的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有些干脆让侍卫赶快驾着马车离开,有些强撑着贵族的高贵姿势喝令他从自己面前滚蛋,好在还是有几位胆子大的敢说话。 得到帮助的利维生涩地道了谢,在夫人们畏惧又好奇的眼光里大步流星地离开。 “这是哪来的贱民啊……” “真是怪人。” 她们心有余悸,小声抱怨。 其实利维完全听得到,不过他才懒得管呢,这次他可以说是得到了万无一失的意见!礼物阿萝一定会喜欢的! 而迈进考场的阿萝,也已经完全没有空去思考利维怎么样了。 事实上,她连自己本场考试都来不及担忧。 主持考试的考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穿着合体的裤装,正在朗声介绍着本次考试道具和饮食的赞助人。 “……虽然信仰不同,但他用一颗包容温暖的心牵挂着每一个帝国的孩子,为你们带来了美味的食物和结实的护甲。”老太太为大家指示着身边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挺拔,身披一袭雪白华丽的长袍,领口别着女神的徽记,一头优雅倾泻的金发像日光一样明亮。 “……欢迎您,席温公爵。”老太太尊敬地念出他的爵位。 在考生们的骚动里,那双慈悲怜悯的剔透蓝眼微微一转,对上了她的视线。 ============ 基友:要来了要来了哦哦哦! 我:?你究竟是想看什么剧情啊,我不会写很血腥的啊! 基友:?你说啥呢我是利维亲妈,我只想看他受伤阿萝为他哭唧唧 好家伙你们亲妈都这么变态的吗?? 六十六只恶犬-三项考试 “老板。”高端成衣店“罗蕾莱的花园”里,年轻的侍应生一脸紧张地跑到桌子后面专心剪裁的中年男人身旁,小声地警告他:“……好像有人来我们店里寻仇了,怎么办。” 什么!? 老板大惊,怎么想自己都没有仇人……不对,秋收祭前后是生意的高峰期,小有积蓄的人家都会在这天购置一身漂亮的衣裙,一定是竞争对手来捣乱了! 他吩咐侍应生:“去,找街角的护卫队来。” 接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丢下眼睛上的镜片,擦着手跨出工作室:“就让老夫来会一会你们这些泼皮无赖……” 他卡壳了。 没什么别的原因,实在是他面前的男人太可怕了。 对方身材高大结实,“罗蕾莱的花园”已经拥有很高挑的穹顶了,可这个男人走进来还是让店里的空间变得逼仄了很多。 他一身灰黑的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有没有携带武器,可没人会因为他赤手空拳就轻视于他。他身上的气息就仿佛裹挟着地狱里的烈焰,血腥而冰冷。 老板张着嘴,颤抖地发出鹅被捏住脖子的声音:“噶——这位客人……” 客人转过头来。 ……令人意外的,他居然有一张不错的脸。 老板接触过很多歌剧明星或是容貌俊俏的贵族少爷,他们都拥有出众的相貌和过人的气质,像珍珠一样温润明亮,但没人有眼前这人的感觉。 凶,当然是凶的。沉沉的眉峰压得很低,一双冷峭的绿眼像打量尸体一样上下扫视着他,接着高挺鼻梁下方的嘴唇就冷冷地一勾。他不是那些贵夫人们喜欢的精致长相,皮肤深色,五官也处处都透着粗犷,可合在一起又该死的杀气凛然。 自诩是个艺术家的老·颜控·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位客人,您需要点什么呢?” 客人轻蔑地扫视一圈店里陈列的样品衣裙,像是恶龙在清点自己看不入眼的宝藏:“你们这里有好看的裙子吗?” “……”什么叫有好看的裙子吗,老板无辜地环视店里一周,满屋子陈列着各种衣裙,有优雅的,有俏皮的,有端庄的,用了北面的绸缎,南边的蕾丝,东边的染料…… “这些,不好看吗?”他小心翼翼地提问,这些裙子就算是皇后来了也会忍不住看一会啊,这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口气这么大。 客人阴森森地挑眉:“太丑了,老子听人说你家衣服是全帝都最漂亮的,就这样啊。” 老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应该因为他长得不错就改观的,这人一定是来砸场子的。 他看到了街道外面远远跑来的侍应生,和他身后井然有序的卫兵,感到心下稍安,脾气也硬了一点:“要是客人看不上我店里的设计,也可以定做的,一切按您的爱好来做,只是这个价格……” 他愤愤地看过去:“你主子给你那么多钱了吗就来挑叁拣四!” 回答他的,是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还有门外逐渐靠近的混杂脚步声。 “老板!我回来了!”侍应生小弟推开店门,跑得满头热汗都来不及擦,他左看右看店里还没起什么冲突,那个寻仇的人背对着门口肃然站着,正收回手臂,似乎在地上丢了些什么,老板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脚下的地面。 “你没事吧老板……”他小心地绕过黑衣男人,想要保护他敬爱的老板,然后他也呆住了。 身后的卫兵团也一股脑地进了这家店,“罗蕾莱的花园”作为一家经常给贵族提供衣物的奢侈品店,需要他们尽心保护,所以这次来得很快。 “是谁在这里寻衅滋事!”戴着头盔的卫队长先声夺人,用手中的细剑指着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黑斗篷男。 叁方人马静立原地,最后还是老板率先反应过来,堆着笑脸去拦侍卫队长:“大人大人,把剑收起来吧……这都是误会,是误会……” 队长眉毛竖起来了:“……误会?” 他迟疑着收回了剑,挽了个潇洒的剑花插回鞘里,又看了看一直没回头的高壮男人:“这人真的不是来闹事的?”看着不像会进这家店的的客人啊。 “不是,他是普通客人哈哈哈,刚刚是我误会了……”老板擦了擦汗,给身后呆立的侍应生小弟递了一个眼神,让他赶快把东西收起来。 小弟唯唯诺诺地应了,笨手笨脚地蹲在地上收拾,一个没拿稳,又是一阵叮铃咣啷的金属碰撞声。 “……”队长看着地上乱蹦的一堆金币,沉默了。 好家伙,还真是顾客,看这样子还是大主顾,那足有上百枚金币吧……真是人不可貌相。 送走默默恰柠檬的卫兵们,老板一边用小手绢儿擦汗一边招呼大主顾上座,小弟乐颠颠地端来了最高级的茶水。 大主顾拿起茶杯一口喝干,嫌弃地呲了呲牙。 不好,已经是最高级的茶叶了,他还是无法满足,看起来是个品味很刁钻的顾客,说不定是什么隐世不出的贵族,那些人可是从小耳濡目染各种美学,自己的手艺真的能满足他吗? 老板心里惴惴不安,但是想想刚刚足足装满了两个腰包的金币,还是一咬牙迎难而上了。 “请问顾客您想要怎样的衣裙呢?” “别紧张,你表现的不错,这个年级的学徒能有这样的法力存储已经足以过关了。” 戴着眼镜的中年法师看了一眼脸色紧张的阿萝,淡淡地安抚她。 阿萝强自镇定抿了抿嘴,向对方一笑,却并不解释。 她并不是因为什么考试而紧张,或者说虽然也在担忧考试,但那些情绪在看到阿尔芒之后已经被迷茫和不安淹没了。 他已经没有看她了,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姿态优雅地喝茶,与身旁的负责人谈笑自若,就好像刚刚与她对上视线的那冰冷一眼只是她的错觉。 “给你,A级。”戴眼镜的老师将用特殊魔法打下评级的羊皮纸递给她,这算是她个人的准考证,每考一门就会在上面留下一个评定,特殊材质无法损毁。 阿萝接过自己的羊皮纸,上面模糊地画着她个人的肖像画,旁边写着籍贯种族等等介绍。 多亏了梅拉妮老师,她在第一科上取得了不错的优势……多想无益,还是先把重点放在第二门的考试上面吧。 最后看了一眼阿尔芒,她咬牙,扭头走出了这个测验室。 端坐在上首的男人一席华丽白袍一尘不染,金发柔顺闪耀地披散在肩头,一双晶莹剔透的蓝颜和善又温暖。 旁边坐着的年轻女法师被他的笑容看的双颊飞红,干咳着喝了口茶,语无伦次地说着场面话:“总之还是很感谢你慷慨的帮助……” 悲悯的男人摇了摇头:“这是我个人的意愿,说什么感谢呢?”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准确地找到那个细细瘦瘦的背影。 她的步履轻快而坚定,一步一步地远离他。 永远都在远离他。 阿萝没有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但她还是急切地跑出了这个房间。 负责人在介绍他的时候,大声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席温公爵”。这和她在编织店听到的不太一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阿尔芒似乎已经重新夺回了自己的爵位。 作为一个神权和王血的混合体,他重新走回了权力中心……这也意味着碰撞与摩擦在所难免。 阿尔芒现在算是明面上教廷里爵位最高的人,又是贵族阶层里最出色的圣职者,这样的存在到底会引发些什么变故呢,阿萝不知道,但她衷心希望里面没有自己的太多戏份。 她愿意报答他,帮他做一些事情,但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纠缠进权力的漩涡里。 黑发少女面色不是很好看地坐在了第二场考试的教室里,好在周围大家都一脸凝重,所以没有人觉得她面带丧气哪里奇怪。 这一项考试和她曾经经历过的初高中考试更类似一些,就是老师出题,你回答出符合要求的法术。 比如这一道题:当你在夜晚落入鸣蛙巢穴时,会怎样自救? 阿萝略一思索,按照曾经学过的政治分析题,工工整整地列出了一二叁四和理由以及分析后果。 首先,用侦察术观察环境(附侦察术咒文),因为在到达新的环境时保证身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做可以有效地防止被偷袭,也可以为后续治疗自身提供良好环境。 第二…… ……虽然很多东西和她以前在白兰公国所学不同,但是她做起题来莫名地得心应手,这就是穿越女主的光环吗。 阿萝懵逼地连蒙带猜洋洋洒洒回答完了试卷,每一道题都用自己写政治题的热情回答的满满当当。 写完之后要自己拿着卷子去评分窗口,她递上去的时候,里面的光头男人先是随便一瞟,接着眼神凝固了,他带上了小圆眼镜,仔仔细细研究起来。 这份卷子虽然字很多,但批改起来省时省力格外轻松,光头法师满意地打上了分数。 “虽然有一些法术掌握不好,知识面也有些偏,但能看出你的思路很清晰,表达也很出色,你一定是个好好学习的小学徒。”光头老师和善地夸奖鼓励她。 ……主要是这个世界没有“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叁大要素吧,阿萝心虚地接过自己打上了B+的成绩单,心情终于放松了一点点。 不管阿尔芒要干什么,自己变强才是最重要的! 带着快乐的心情踏入第叁个考场的时候,她有些微微的吃惊。 不是想象中那种对战的场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教室,中间放着一把小圆凳,有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法师在旁边等待。 “你好。”她看到阿萝探头探脑走进来,向她笑了笑。 ============== 基友:利维要亲手定制裙子送给阿萝吗?这是真的吗?能穿的出去吗? 首-发:birdsc.com (po18gw.vip) 六十七只恶犬-意识场景 阿萝站在荒凉的村庄里,积雪覆盖,天空阴沉,枯黄折断的野草丛生,半掩着村口的指路牌。最外是一层灰蒙蒙的空荡,像是被浓雾吞下。 脚下的道路泥泞不堪,石砖被砸碎翻起,狼狈地散乱满地,一如周围倒塌的房屋,红色的建筑物倒下碎裂,残存的木屋早已衰朽腐坏。这些曾经是温暖的家庭,但现在只是冰冷死寂的废墟。 这里是…… 第叁项考试,是对战。这是梅拉妮老师明确告诉过阿萝的项目,所以当这位丸子头的监考老师告诉她项目有变化时,她有些茫然。 “那修改成什么了呢?”阿萝坐在那张椅子上,规规矩矩坐姿端庄。 “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变化。”老师笑眯眯的:“只是因为去年有两个小有权势的学生闹出了人命,家长们要求更改这种方式。但本校历年来的传统都有实战项目,所以我们折中一下,改成了在意识场内对战。” 原来比赛还会死人……阿萝立即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丸子头女老师递给她一杯茶:“放轻松,我马上就要为你构建一个精神力场,里面的场景可能是你可能是你的对手印象深刻的场地,如果有不适或是抵触感也是正常的,尽量坚持得久一点,好吗?” 好家伙,不会自己一睁眼就在山村老尸拍摄现场吧,那还不得和对手一起吓尿……阿萝还记得自己看的时候被吓得两天不敢睡觉。 她惴惴不安地进入了老师的精神力场。 ……然后,她就站在这里了。 这里是,利维曾经的家呀。 “这位老爷……不是我不会做,但是……从来没有淑女的衣裙会凸显强壮的臂膀啊!”老板额头满是汗珠,脸颊张红,比手画脚地解释着。 “你那是什么眼光啊。”利维嫌弃他,直接上手把衣裙肩膀的布料隆起一个肱二头肌的弧度:“你看,这样,不就显得她很有力吗?多好看。” “……”老板和学徒一起看看那个一个人两个宽的模特,痛苦地闭上了眼。 在知道这位大主顾想要今天就拿到裙子后,他们就提议直接用店里的成品修改,对方嫌弃地逛了一圈,勉强同意了,最后选择了一条棕黑色的衣裙。 这条裙子因为颜色老气款式又比较大胆露腰,既不受端庄派的中老年夫人喜欢,也不受活泼派的年轻小姐青睐,只能尴尬地被展示在角落里。 ——顺带一提,它的设计师已经被解雇了。 他应该也想不到一个出手就是上百枚金币的大主顾会一眼看上自己的作品。 但利维一眼就看上了它的颜色,棕黑色,和阿萝的眼睛和发色都一样,她穿起来绝对是性感有力的小母兽。 而且还露腰,可以露出她雪白雪白的肚子。 想想一只肩膀宽阔手臂结实的棕黑色小母兽在你身边打滚,然后向你露出白白的肚皮……猫猫好喜欢! 男人眼中喷出兴趣盎然的火苗,从怀里又掏出了几枚金币:“就这样!按老子说的改!” 老板和学徒再次绝望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痛心疾首:看看你!你被金钱腐蚀了自己的美学! 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胖乎乎的老板向艺术之神忒妮修斯进行了忏悔,然后毅然决然拿起了针线。 “……?” 阿萝四下转了转,从村子门口的栅栏,再到破败的酒馆和面包房,判断出自己真的又回到了那个村落。 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让她印象深刻?她也只是去过一次啊? ……好吧,好像确实印象挺深刻的,毕竟在那里知道了神的本源,不过这种冲击对她这种在原本的世界博览群剧的现代脑也这么大吗,真是奇奇怪怪。 阿萝定下心神,掏出自己腰间一早带好的法术书,这种道具可以减短咒语诵读时间。 意识场景出现了她熟悉的地点,这也算是一种优势。她四下环顾,没有看到自己的对手,他应该也进来了,发现是不熟悉的场景之后躲了起来观察。 这个村子不大,但也不是只有几户人家,从村口是看不到村尾的,如果她沿着小路走过去很可能被藏起来的对手伏击。 当务之急是找个隐蔽的场所,进行大范围的侦察。 村落的制高点,是那所教堂,她曾经当小修女混进去的那里。阿萝轻手轻脚地翻过倒塌的围墙,攀上了只有一半完好的教堂。 然后她听到了什么动静。 下意识地向声音来源放出一个奥术飞弹,她警惕地矮身一滚,直直地躲进旁边腐朽的木桌后。 她似乎击中了来偷袭的对手,对方正在惨呼。 哇,看来自己跟着利维锻炼身体还是有用的,对方根本打不中她,在考虑到对方也有可能先到最高点时,她就在手中掐好了奥术飞弹,就是为了被偷袭时能迅速反击。 阿萝在心里夸了自己,立刻警惕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可过了许久对手还在嚎叫,并且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太凄厉了,简直像是在被焚烧。 按那个丸子头老师的说法,即使意识体被杀死也没什么痛觉,意识体会很快透明消失,然后他会在现实中醒来,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阿萝探头看了看,惊恐地看到一个男同学浑身都在燃烧一样融化,他痛得表情扭曲,脖颈崩出青筋,声嘶力竭哭喊着向她伸出手:“救我——”?! 不说她只是用了奥术飞弹,这种程度也就能打破皮肉,他怎么像是浸泡在毒气弹里……就算真的意识体被毒气弹浸泡了,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来不及想那么多,阿萝上前两步就准备念出治愈咒。 在考试中是一定会被发现用过圣术的,可她总不能看着一个人活生生受尽折磨死在她面前。 可是迟了,她只来得及摆出手势,他伸出的胳膊就一点点融化掉了下来,接着是双腿、躯干……仅仅只用了几秒,他就被融化成了一堆黏腻的泡沫,只留下隐约的非人惨叫似乎还在耳边萦绕。 那个男孩子消失了。 阿萝脸色苍白,还带着惊吓后的心有余悸,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死死瞪着地上那摊污浊的液体。 液体焦黑泛红,令人作呕,正在地上“滋滋”地腐蚀着地板。 哪里不对?为什么会这样?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阿萝做好的一切准备,她进来的时候设想过各种危险,却从不包括一个奥术飞弹让对手的意识体毁灭。 她强行平稳呼吸,勒令自己冷静。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意识体复苏,阿萝咬着嘴唇,不去想外面现实生活中的那个男孩子现在怎样,那是她承受不起的责任。 她仓皇地左右看了看,找不到这一切的答案。哪里都是那副平静破败的模样,丝毫没有危险,能做到刚刚那一切的似乎只有她。 很快,外界的人也联系她了。 有个声音从遥远的天空中传来,似乎是那个丸子头女老师的,她的声音带着警惕:“见习学徒阿萝,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站在原地开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小了,像是喉咙里挤出的气音,于是大声重复了一遍。 可女老师并不相信:“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杀掉你的对手的?” “杀掉”。 阿萝捕捉到了这个词,瞬间脸色更加苍白。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头脑里一片混乱:“我只是用了最普通的奥术飞弹……” “奥术飞弹不会具有焚毁他人意识体的作用。”女老师听起来心情恶劣,口气也带上了点逼问犯人的急迫:“你的对手已经呼吸停止了,我们需要急救他。”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急切地质问着,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口气太过严厉,停顿了一会再次开口时温和了一点:“和这里的场景有关系吗?你是受到这里的影响所以伤害了他吗?” 这里的场景? 难道真的是神之本源的故事影响了她,让她出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年轻人吗? 见她只是呆滞不语,半空中的声音越发焦急:“这个场景到底发生了什么?见习学徒阿萝,我需要救人,现在要读取你的记忆,请你不要精神抵抗!” 救人、救人…… 对,要救人,她手上莫名沾上了一个年轻的生命,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啊。 阿萝握紧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顺从地闭上眼睛。 “罗蕾莱的花园”里,汗流浃背的老板剪断了线头,不忍再看面前的裙子一眼,立马转身看向身后椅子上翘着脚坐着的大主顾:“……您的定制裙装做完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披着斗篷的男人正在无聊地吃杯子里的茶叶,苦得脸颊皱成一团,闻言终于解放一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绕过老板仔仔细细看了一会,他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过关吧,你们这眼光真是太烂了,手艺也不行,老子不盯着就做错。” 想从细节里偷偷下手修改一下剪裁让整件裙子不要太搞笑却被屡屡阻止的老板额上爆出青筋,拳头握了又握,终于忍住了脑子里的脏话。 打包的时候他实在良心过意不去,往袋子里装了一双黑色缎面小高跟。 “这是送您的。”他堆着笑向表情凶凶的大主顾解释,内心里向那个不知人在何处的收礼人留下忏悔的泪水。 收到口袋里的钱吐出去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搭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聊表慰问了。 大主顾嫌弃地看了看高跟鞋:“这鞋也太丑了。” 但是看看天色,来不及修改了,只好就这样装起来。 他抱起鼓鼓囊囊的大包小包,各种蕾丝绑带,一脚踢开大门,大步流星地去接他的女孩。 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 我是亲妈,还是给了女儿一双能穿的鞋。 基友:要我夸你吗? 首-发:rouwen.me (woo15.com) 六十八只恶犬-神明与你 她的记忆从雪地上开始。 像隔着布满雾气的毛玻璃,朦朦胧胧看不分明。她站在远处,看着那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倒在雪地里,她小脸带着死亡的青白色,瑟缩成一团,像是要在风中熄灭的烛火。 一辆洁白如雪的马车路过了她,短暂的停留之后,雕满玫瑰与玉兰的窗子里丢下了一块薄毯,然后它重新离开。 接着是一架小巧的灰扑扑马车,它破旧很多,拉车的马儿也无精打采。他们看到了雪地里几乎昏迷的女孩,一个圆乎乎的女仆大呼小叫起来,接二连叁的女仆们探出头来,把女孩带回了马车。 像是飞速驶过的火车窗外风景,她似乎只是轻轻一眨眼,那一边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坐在壁炉前,努力地学习着这个世界的文字,她饥渴地阅读着。 雪白圣洁的教堂里,刚刚和愤怒的国民打过架,脸上还沾着血的主教挑着眉看了她一会,轻轻笑了起来:“你想跟着我学习吗?” 瓢泼大雨里她拎着裙角跳过接连不断的水塘,赶在截止之前向白兰公国魔法学院递交了报名书,紧张得心口砰砰直跳,脸上却带着逃出生天的亢奋。然后她回到家里,收到了一件没有署名的邮包,里面装着校服和书籍,清贵高雅的眼熟字体写着恭喜她上学。 …… 又是一个雨天,已成为亭亭玉立少女的她打着伞,在街角的暗巷里看到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受伤魔兽,他有一双深海般幽远的绿眸。 误会、打闹、逃跑…… 阿萝好像只是打了一个盹,猛然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那个村庄门口。 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残破。 漆成金黄色的路牌大大地挂在高处,写着村庄的名字。进门的面包房窗明几净,散发着浓郁甜美的小麦香气,门大开着,裹着头巾的阿姨进进出出,手里提着或多或少的小面包。 她们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意。 不远处是酿酒厂,有红鼻头的男人接二连叁地走过去,脚下的石板地面平整干净。红色的谷仓顶上晾晒着金黄色的稻草,有零零散散的鸟雀在上面跳动,又被谷仓的主人呼喝着赶走。 “你发啥呆啊?”有人喊她。 她迟疑地将目光转过去,有人站在温暖夕阳下的路上,小小的身体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温黑的小圆脸,满头桀骜不驯的黑色乱发,小小的利维正满脸不耐烦地叉着腰站在路口:“不是说趁我妈不在去我家看看情况吗?” 啊……这是,莉莎的画中幻境? ……这是秘密。 阿萝惶惑地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这里,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秘密……是莉莎和她丈夫藏得很好的宝藏……是……咦,是什么呢? 天空中的声音又出现了,还是那个丸子头老师,她耐心地开解着这个不安的少女:“学徒阿萝,不要害怕,我只是要从你的记忆里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刺激到你,才会让那个同学受伤。” “毕竟……你也不希望背上一条人命吧?这本来不是你的错。” 对啊……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用了一个奥术飞弹。 恍然间阿萝感到安心,像是放下了所有的负担,被浸泡在飘飘然的蜂蜜和温泉里,四肢百骸都是信任和放松,每一根手指都轻柔放松。 没错,只要老师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她还是能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里,通过考试,进入学校,成为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强大法师,然后……也许心情好的话,就还和利维一起。 他……现在没有那么讨厌了。 她茫然地笑着,重新向前走去,握住了那个小利维的手。 他们回到了那个家里,看到了女神的画像,见到了忽然回来的总督,然后……是莉莎,她用铁灰色的眼瞳看着他们,瞳孔点亮了旋转着的星辰,似笑非笑。 “嘶——”她额角忽然刺痛起来,火烧一样,像是遥远的呼唤,尖锐地在她体内轰鸣,让她冷汗涔涔。 四周的场景仿佛静止了,小利维和莉莎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面上没有表情。 阿萝躬身按着额头,在刺痛中呻吟。 但她忽然清醒了,像是挥开一层笼在眼前的纱雾,那种甜蜜的麻痹感从身体上退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哪里。 额角是……魅魔小姐缇卡吻过的地方。 她抹去额头的细汗,长长出了一口气,魅魔不愧是精神魔法的高手,多亏了缇卡留下的礼物,这种痛觉让她回神。 清醒过后是骤然涌上的惊疑。 这位丸子头老师究竟要做什么? 她真的杀了那个同学吗?她眼睛看到的真的是真相吗?或者说……她踏进那间教室时,真的是在考试吗? 心里涌起惊涛骇浪,阿萝直觉自己又踏入了什么危险,她谨慎地模仿着刚刚自己被控制时毫无防备心的状态,伸手去牵小利维的手。 可是没有用,他们正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她放弃抵抗时,才能流畅地像播放电影一样放映,现在她内心充满防备,记忆场景像是卡壳的放映机,这个昏黄的小房间像是凝固了,一动不动。 她拉着的小男孩掌心温热,却毫无生气。 天空中的声音幽幽叹息。 “本来答应过别人不会杀了你的,可你偏偏在这种时候醒来……那就只能搅碎你的大脑了。” 分明还是一样的声音,可此刻的女声像是腐烂的荆棘,恶毒又森冷,毒蛇露出了獠牙。 几乎只是一瞬间,剧痛伴随着难以抵抗的入侵感冲刷过大脑,她牵着手的小男孩,远处端坐的莉莎,记忆场景雪花一样崩碎,阿萝痛叫着跌坐在地板上,又从变成粉末的地板上坠落。 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有千千万万个声音在呓语,似男似女,非人非兽,他们涌动着浓黑的触须,一层层地剥开她的血肉,探知她的每一寸。 “这是神的意识的碎片……” “我们生活在神的玩具匣里……” “……那些神祗们,都是同一个存在。” 永恒的坠落里,她感到自己失去了对记忆的管辖,这是一个陷阱,而她踏入得太深了,早已无法抽身。 “竟然会是这样,竟然如此……竟然……”那个声音在耳边撕扯喧嚣,它得到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宝物,却难以承受。整个黑暗灰朦的世界开始震荡,天空中撕扯出闪电。 而阿萝,仍然在坠落。 感受着最宝贵的秘密被人随手翻检,她觉得屈辱、痛苦、不甘、羞耻……还有浓浓的无力感。 她没有用,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没有用。所以才会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被朋友利用,又被新的父母嫌弃,被弟弟瞧不起。 即使逃避一样到了这里,玩笑般地变成了只此一例的双修者,也还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无法实现自己的诺言……莉莎知道一定会后悔告诉她的吧? 还有阿尔芒、勒托夫人……她想不出谁会真的疼爱自己挽留自己。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痛苦,自己的爱恨,关于她的部分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她没有用。 黑夜里昏暗的路灯下,哭泣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这是她出车祸的那段马路,车流阵阵,晚风吹拂。身旁就是斑马线,她就是踏上了那里,接着去到了异世界。 她的身前站着一个女孩,柔软的黑色长发扎成马尾,一身洗得发白的t恤短裙,正淡淡看着她微笑。 “你在害怕。”女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揶揄。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茫然地抱紧双臂:“我……为什么会害怕呢?” “因为你害怕失去。”对面的女孩笑眯眯的:“这是个坏习惯,你从利维那里得到了宠爱,从莉莎那里得到了信任,而现在,你怕自己弄丢了一切。” 她懵懵懂懂地听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它很强,我抵抗不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精神魔法抗性。” 怎么办呢?就连狡辩都这么苍白无力,“因为我太弱了”——这不是什么可以被原谅的理由呀。 她面前的女孩也叹气了:“对呀,他们的世界真偏心,居然还有神,那个入侵者的精神魔法能力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神给出的吧。” “那你怎么办呢?”她同情地看过来:“你什么都没有,即使被带了过去,也还是一无所有,像这边一样,如果留下来,你一辈子也完了吧?” 阿萝愣愣地看着她,觉得自己似乎不止是那样的:“……可我,可我靠着自己考上了名牌大学,我的未来也许会很好。” “哦,还有吗?”女孩歪着头问她:“在魔法世界呢?” “我、我已经学习了十年的魔法和圣术,在阿尔芒不知道的时候背完了他半个收藏室的法术,那些都被我偷偷默写在家里的纸上了……用了拼音标注,没人看得懂。”阿萝局促地回答着她。 “神有帮你吗?”女孩又问。 阿萝摇了摇头,她没有见过神,也从未得到过祂的帮助。 “那你还怕什么呢?”女孩走近了她,路灯照亮了她熟悉的面孔:“你没有神,你也不需要神,你自己就做的很好。召唤你去异世界,是那里需要你,而不是你需要那个世界。” 那个女孩一字一句地向她强调:“即使你留下来,你的生活也会很好,你会很好。” “抛弃你的父母,虚假的朋友和虚假的疼爱,你不需要那些,你有一双灵巧的手,一个聪明的大脑,一副强韧的灵魂,这些才是你的仰仗。” 阿萝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她愣愣地看着走近的女孩。 而女孩抱住了她:“想想自己看过的那么多书,背过的那么多法术,你会有办法的。不要害怕,不要放弃,也别想那么多,这是属于你的战斗,你不会输的——就像你以往的每一次抗争那样。” 像是火山喷薄出弥天烈焰,亘古不变的荒原上拂过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冰河上出现细碎的裂缝,淙然的水流急涌而出,鱼群凫游,万物醒来。 她的心脏开始急剧跳动,冰冷的四肢逐渐充满新鲜的血流。 “你是……谁呢?”她回抱着女孩,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那样有力而火热,像是雷鸣般的战鼓,撕裂浓稠黑雾。 ——然后,心跳合二为一。 “我是你的神。”女孩看着她,瞳孔里映出彼此一模一样的脸颊,她们都有着倔强的眉毛,和不会放弃的棕黑色眼瞳,那里面有火苗在跳跃。 “——我就是你。” ===================== 意识流的一章哈哈哈,按照大纲下章应该会很难写,有一半意识流和一半战斗场景,我还不知道会不会写的脱纲,提前哭晕。 小阿萝从来不是个软弱的姑娘呀!虽然在床上柔弱无辜又可怜,但下了床是个永不服输刺儿头!利维一直觉得阿萝强大,他的感觉是对的,小阿萝不会这样轻易狗带! 基友:他们两个为什么总有人要受伤,不是阿萝就是利维,看这样子还会一起受伤?你做个人吧!! 草,真的是无意识的安排,毕竟要冒险,冒险怎么可能没有险! 还有看到大家吐槽狗子乱花钱!太过分了!以后让阿萝骂他! 追-更:yushuwu.biz (woo14.com) 六十九只恶犬-记忆同调 修改衣裙花去了一整天的时间,早上送阿萝进入学校,到黄昏利维才抱着大包小包回来。 其实可以把礼物们先放回民宿里的,可是他上午听到那些贵妇们准备拿着礼物迎接自己的孩子,让他们既开心又长脸。 别人有的小阿萝也一定要有! 于是一个披着黑乎乎斗篷的男人凶神恶煞地抱着一大团软绸布包装的礼物站在校门口的贵妇堆里,大家惊恐地看着他。 “他抱着的是什么啊……不会是尸块吧?” “小声点……” 哼哼,她们肯定都是羡慕我准备了这么大的礼物。利维才不管呢,骄傲地仰起头搜寻着学校里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已经有叁叁两两结束考试的人出来了,脸上或是沮丧或是激动,然后被等待着他们的家长接走。 没有阿萝,没有阿萝。 一波一波的考生都走了出来,像牛奶瓶拨开塞子倾倒,这些考生们一股脑地离开了学校。 ……还是没有。 夕阳已经彻底沉没,学校附近的魔法路灯接二连叁亮了起来,门口等待着的家长也只剩下小猫两叁只。 利维抱着他精心修改的大裙子,茫然地站在校门外面,眼睛半走神半期待地紧盯着远处的学校教学楼。 又出现了最后几个考生,他们在第叁项考试中缠斗许久,所以拖长了考试时时间,这些孩子很快也被家长接走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 阿萝呢? 看着教师一样的人似乎已经要关闭大门了,他强压着耐心张口询问:“所有人都走了吗?” 那个老师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手里的大包,警惕地关上大门:“考试已经都结束了,闲杂人等快离开这里。” 闲杂人等利维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大怒,正要一撸袖子找人算账,余光里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他兽一样的幽绿色竖瞳缩成针尖,带着捕猎者的慑人压迫感,倏地看向校园里的塔楼。 那是一座巨大的钟楼,米黄色的塔身点缀着赭红色的石砖,有青苔和爬山虎装饰着它的下半塔身,枯萎的玫瑰在风中摇摇晃晃,硕大的表盘下方是大开的窗户,里面透出明亮的灯火,有一个身影正在窗口。 那人……利维狠戾的眼神死死锁住他。 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向他挑衅般勾了勾嘴角,虽然相隔很远,但是血统给他的绝佳视力还是让他清晰地捕捉到对方每一个表情细节。 ——他在宣战。 “快离开这里!喂,你!”那个关门的老师没有注意到他汹涌而起的战意,抬手驱赶他。 这种杂鱼利维还不放在眼里,只是抬脚踹出去的瞬间他想起阿萝还想在这里读书生活,硬生生把动作收了回来,改成一脚踹在门上,大门猛地飞弹而开,将那个老师也打飞出去。 接下来他在夜里发亮的荧绿双眼重新看回那个塔楼的窗口,人影已经消失了。 可他绝不会看错,也没有记错,那人就是阿萝的那个旧上司。 他怎么在这里?阿萝还好吗? 有莫名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狮子第一次懂得了为别人牵肠挂肚的滋味。 他知道对方的出现不是偶然,这又是一个引他上钩的陷阱……可阿萝在那里,他非去不可。 正要拔腿的阴沉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布包,有些舍不得,珍珍重重地摸了摸它,将它藏进了校门旁边的玉兰花丛里,拨弄了几下捂得严严实实。 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他收回了视线,双腿发力,肩背肌肉贲起,翻过了高耸的铁门。 阿萝还在坠落,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的身体,记忆和神智都在被一寸寸翻开蚕食。 有一瞬间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自己的双腿,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人类。 还好下一秒在被撕扯的痛感里回神,她还有大半记忆在,猛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那种意识被翻找的不适感。 入侵者似乎正在消化刚才得到的秘密,放缓了对她的折磨,这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不能放弃,反抗,你要反抗……她在纷乱的思绪里拼命回想着自己学过的看过的那些法术,有什么能改变眼下的局面,起码让她不要再这样无措地等待着死亡。 这里也许是入侵者的意识幻境,她咬着牙,强行使用了一次光爆术,无边的黑暗里有一团灼目的亮光爆开,照亮了她身周的浓雾,但是一切都毫无变化。 这样不行,攻击环境没有效果。 这也说明了这里并不是真的浓雾中的黑暗,入侵者用什么手法影响了她的精神世界。 在这样纷纷扰扰混乱的精神世界里,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到了在学校里看到高处的阿尔芒时,他递来的冷漠一瞥。 ……然后她想起了一个禁咒。 那本书在阿尔芒的书架最里面,灰黑色的皮质封面早已老化衰朽,包裹严实的锁扣早就落满了灰尘,她曾经好奇地翻来看看,里面只写了几段精神魔法。 后来知道那本书是人皮之后,她就没再翻看了,但是抄录出来的那一段还留在自己的记录本上。 ——记忆同调和反噬。 也许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是她不愿意就在这样的黑暗中被吞噬殆尽。 第一句咒文的念出很生疏,甚至有些错漏,磕磕绊绊吐出前几个字符之后记忆逐渐顺畅,她皱着眉,一字一顿地读完了咒语。 第一次没有成功,这很正常,高阶的法术很难进行,特别是在这样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下。 法术失败的反噬让她吐出一口血,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却让她无声地笑了起来,这证明她的身体还是清醒的。 接着是第二遍、第叁遍…… 无意义的重复着拗口繁复的咒语,她口中溢出鲜血,没有焦距的双眼充血泛红,眼角流下血丝,意识再次开始模糊。 在她又一次醒来后,终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有一线细细的精神感触,链接到了什么浓黑胶着的粘稠雾气,顺着那一丝触觉传来了另一端的疯狂、喜悦、痛苦…… 她成功了。 千疮百孔的精神丝像一颗踟蹰发芽的幼苗,缓慢地生长拉长,直至从土壤中探出头来,连接上了另一边的土地。 神的本源让入侵者癫狂又喜悦,它没有来得及探查到自己的世界出现了一个渺小的嫩芽。 然后这节嫩芽链接上了它的记忆体。 …… 海啸般的记忆蜂拥而来,杀戮与血腥,冰封与死亡,她匍匐在寒冷的荒原上,瑟瑟发抖地看着月亮下嚎叫的野兽。 她是幼小的魔族,没有躯体,弱小无比但永远饥饿,渴望着世上所有的血肉供养,垂涎地看着鲜嫩的小鹿,她想要将它吞下却做不到,只能吞食尸体的大脑,就这样提心吊胆地一点点生长。 她活了好久好久,久到山河改变,土地裂开,她终于变成了一只强大的高阶魔族,她加入了军队,学会了伪装自己,但她仍然渴望着鲜血与灵魂。 某一天,她用计谋杀掉了自己的上司,他是个强大的雄性魔族,却有着可笑的梦想,想要人类与魔族和平共存。 这怎么行?她还要一点点吃掉这世界上的一切呢。 所以她看着那个脸色冷峻的总督和他的妻子一起死在战火里,留下了一个不知所踪的儿子。 ……但是,他还有一个秘密。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她想要,她很想要。 所以她追逐着那个愚蠢的孩子,折断了他的角,但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又出现了一个人类女孩,柔弱、愚蠢,又轻信。 她吞掉了一个红发少年的脑子,钻进他的身体里,轻而易举地跟上了他们。 …… 最后,她又和另一个男人一拍即合。 他对这世界有着同样火热的渴望,不在于血肉灵魂,而是更完整的占有,他想要让所有的人类都听从他的命令,让神成为他的工具。 她主动找上了这个有欲望的人,向他抛出了自己的筹码。那个愚蠢的小鬼是前任总督的后裔,如果抓到他交给教廷,这个野心家可以更靠近自己的王座一步。 金发蓝眼的高傲男人看着她,霜蓝的眼眸之下是湖底沉沉游动的鬼怪:“阿萝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那里没有神没有魔法,所以她天生没有精神抵抗力……你去最合适。” “控制她,我去抓住那个半魔,但你不能伤害她。” 愚蠢的教徒,只要心里有欲望,就会被她捕捉,放大,并利用。他看起来是个聪明的野心家,却大胆地相信自己,一个以狡诈闻名的魔族。她畅快地翻找着女孩的记忆,并不留退路地准备撕碎她的神智。 夜晚降临,白月如霜,清冷的月光洒在帝国魔法学院的庭院中。 利维喘着粗气,将一个骑士掼在地上。对方手执重锤,刚刚砸在了他的肩上,此时伤口正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和麻痹感。 塔楼上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就负着手看着这里,看他被一圈又一圈的圣骑士围攻,最外层的弓箭手,接着是枪兵,最内的盾兵,他们一点一点,像绞肉机一样包围了他。 “抓住他,死的也行。”金发的男人毫无感情地看着下面,欣赏着困兽的战斗。 ============== 今天生病了,昨天也没请假所以还是糊糊涂涂写完了,可能描写不太到位,等我病好了再改一改! 七十只恶犬-两场恶战 从小,阿尔芒就知道,自己是个失败的作品。 他的母亲为了得到一些利益,也可能是为了一些颇具野心的小小渴望,爬上了他父亲的床——隐瞒了身份,她幻想着打破壁垒的爱情故事。 身为大主教的父亲在私生活方面则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他对后嗣一向非常谨慎,得知那位甜蜜了一段时间的小情儿生下了自己的孩子,懊恼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除去这对母子,以免损害到自己婚姻,谁让他的妻子是教廷第一军团长的独生女呢。 母亲显然也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柔情蜜意的男人这么狠得下心,不得已公布了自己的身份。 然后,他的家族遭到了灭顶之灾。 教廷方面为了向君主显示自己的诚意,出手惩治了席温家族,而皇室乐得看见打破规则的人吃苦,因而作壁上观,甚至火上浇油。 他的童年,是在无数人的打量里度过的。他们评估着他,不怀好意地嘲笑着他作为一个没有意义的砝码的身份,又警惕着他禁忌混杂的血脉。 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为了更像个人,他一步一步地爬上来,即使数次摔落,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抹一把脸,继续爬行。 而阿萝……阿萝是神赐给他的宝物,注定要留在他的世界里,他需要利用这个可以使用双系力量的女孩打破存在了许多年的权力阵营分割,将它们都握在手里。 她是他的,必须得听从他,养在他的笼子里。 至于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她可以继续安心地住在他华美的花园里,上上课学学魔法,如果想像其他小姐一样穿着绣着珠片的华丽裙子喝下午茶,他也会给她雇佣最好的裁缝,送她最美的珍珠宝石。 她只要当一只快乐的金丝雀就好了,在他手心里歌唱。 ……而绝不是这样胡闹一样到处逃跑,跟着别的男人,打破他的计划。 还好,他们最后还是送上门来。只要抓住这只恶心的半魔,带回去公开处决,这可是前任战区总督、一位最高级战犯的后裔……圣城里虔诚的民众们都会为他欢呼喝彩,也许,他就能获得更多。 学园已经被赶来的圣骑士军团清空并包围,夜色深沉,霜白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地面上,皎洁的白月像是一只无情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塔楼下的血腥厮杀。 利维已经变回了兽型,在获得父母的祝福之后他的身躯更庞大了,像座小山一样矗立在夜色中,根根鬃毛丰茂飞舞,一根细长蝎尾骨刺暴涨,在他身后极具威慑力地晃动着,甚至他毛发下露出隐隐的鳞片都在月光中泛着幽绿的光芒。 他怒吼着,用头侧巨大的黝黑弯角顶飞了一个冲撞上来的重装圣骑士,那人手里的神圣银盾牌碎成了一团废料,头破血流地倒在远处地面。 他的能力、他的毒素,其实很适合打群战,不管是被他的爪牙留下伤口,还是伤口触及了他的血液,他都能一瞬间控制对方的感官。 通体黝黑的大狮子咆哮一声,接着下一秒带伤围绕着他的圣骑士们发出痛嚎。 他将他们所有人的视觉、嗅觉捕捉到的信息全都转化成了痛感,看到的越多、感知到的信息越多,身体就会越痛。 这些套在铁皮壳子里的重装圣骑士瞬间只能像一个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东倒西歪地软在地上,然后被他一个又一个毫不留情地解决掉。 但——阿尔芒和他的老对手,一个深知他攻击套路的阴谋家合作了。 四周响起絮絮的祈祷声,有一团又一团的温白光芒闪烁着出现,接着这些圣术的光辉交错照映着空地上每一个伤员,阿尔芒带来了一整个队伍的高阶牧师。 他们没有办法一瞬间驱除那可怖的毒素,却能为中毒的骑士们麻痹痛觉,让他们不会痛到站不稳身体被收割。 包围着他的圣骑士们变换了阵型,重型盾甲兵落盾推进,带伤的圣骑士们痛苦地挣扎着爬出去,被后方的牧师接住,接着新的进攻者们越过盾墙,用雪亮的兵器重新对准了他。 这是一场苦战。 他的体力是有限的,而圣骑士们似乎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们将他逼在教学楼下方,而他又记得阿萝是从这里进去的,她也许还在里面,所以不敢碰触建筑物,巨大的体型处处受制。 巨大的蝎尾狮响亮地咆哮着,锐长的蝎尾镰刀一样甩过,带起巨大的气浪,掀翻了几个重装骑士,但更多的战士补上了缺口。 他暴躁地嘶吼,牙齿上沾着斑斑血迹。他不惧怕死亡,但对这样无意义的战斗感到焦躁。 他得找到阿萝。 阿萝正在记忆的世界里和那个入侵者拉扯,那是位狡诈的女性高阶魔族,没有名字,但从她的记忆里看,她为自己取了一个称号,谎言之主。 从这段记忆里阿萝读取到了大部分她的想法,就连利维的角如何失去都有了答案。 当时这团黑雾挑衅了刚从角斗场逃出来没多久的利维,让旧伤未愈的傻狮子去跟杀死他父亲的圣骑士对上,还没成年的他战斗力不敌,输掉了,被圣骑士重创之后逃跑,接着黑雾找到了他,一边逼问着他父亲留下了什么,一边残忍地折断了他的角。 阿萝在对方的记忆里看到了鲜红的断面和淋漓的鲜血,还有小狮子失血痛苦的脸,她感到不适,心口一跳一跳地抽痛。 但利维是个野性难驯的斗士,他忍耐着疼痛忽然反攻,打伤了黑雾安全逃离。 按时间线和地理位置推测,之后阿萝在白兰公国境内遇到的重伤利维就是从这时逃走的,这也解释了那团黑雾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战犯身份,引来教廷的追兵。 因为她自己受了伤,所以才要借别人的手抓住他。 看到这里的时候黑雾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记忆反被入侵了,她咒骂着翻滚起来,带来的冲击让阿萝头痛作呕,但链接已经建立谁都无法挣脱,他们两人只能在精神世界里一次又一次猛烈地冲击对撞,击败对方。 在这种痛苦的搏斗中阿萝坚持着看完了黑雾所有的记忆,一直看到最后,阿尔芒和黑雾的交易。 “……”满脸鲜血的女孩动了动嘴角,既觉得生气,又觉得毫不意外,起码阿尔芒还惦记着她的死活,让黑雾不许杀了她不是吗?只不过他低估了魔族的恶劣程度罢了。 不过,和阿尔芒的事还得等脱身再说。在她读过黑雾的记忆过后,黑雾女士就开始杀气滔天了,她得用尽全力抵抗才能不被直接搅碎精神体。 阿萝精神受到冲击,一口接一口地吐血。 她已经能逐渐听到幻境外传来的声音,有野兽的咆哮和撞击声,这声音让她感到熟悉——是利维来找她了。 说她贪心也好自私也罢,曾经感受过被偏爱的甜美,她绝不会就这样随便放弃。 “呵,愚蠢的小鬼。”黑雾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在脑海中振荡,像是唁唁吐信的毒蛇,带着恶意和嘲弄,冰凉的触感一丝一缕地覆盖着她的精神力。 阿萝并不回答她,只用尽全身的力气绞杀着对方的精神触,强势一方可以悠闲挑衅,而她作为弱者只想着活下去,活下去。 精神同调的感觉很奇特,像是贴近别人,能感受到她每一个细微的想法和情绪,就比如现在阿萝能感觉到虽然黑雾叫嚣着要杀死她,但她的情绪很不好,还隐隐透着衰弱。 ——是那个秘密带来的衰弱。 她的贪婪让她狂妄地吃下了不属于她的宝藏,关于神的本源,关于神的气息,这些秘密如果不是经过莉莎缓和之后再告诉阿萝和利维,他们一定不会这么轻松。 而黑雾直接剥开了阿萝的精神屏障,几乎是直面了那一缕气息,所以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甚至阿萝都能和她打成平手。 而逐渐,她终于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了。 现实里的真实的身体,似乎一直坐在那把凳子上,下身酸困,双腿发僵,但这些都无法阻止她感到高兴。 黑雾气急败坏咒骂着她,用各种混乱的语言,她活了太久,在这个世界上吸收了太多东西,那些东西在得知世界本源之后开始混乱,不同的语言、法术、知识,都遭受到了冲击,曾经的优势也变成了负累。 她用各种乱七八糟的语言愤怒地喊叫,筋疲力尽地与这个精神触丝火热的少女战斗着,左右支绌。 很快,阿萝抓到了她的一个小失误。 寂静的房间内闭着双眼的女孩面容平静,身躯却微微颤抖,她因为长久不动血液不通畅而发白的手指倏地一颤,向一边的窗户丢出了一颗小小的奥术飞弹。 闪着白光的魔法冲击打破了玻璃,半透明的碎片劈里啪啦地爆开,一部分向着地面坠落。 校园里,月光下浑身浴血的巨大魔族听到了这突兀的脆响。 他深绿的兽瞳捕捉到了那个黑暗寂静的窗口,悠长地咆哮一声,放弃攻击,任由那些闪烁着圣光的刀剑劈砍在自己的毛发上,有些没用,但是有些奏效了。 他仿佛一无所觉,只是向着那边奔跑而去。 他身后的塔楼上,身披白袍的男人抿着嘴唇,不辨喜怒地看着那扇窗口。 ======================= 今天好了一点,没有那么头晕头痛了!!感谢各位宝贝们关心啦 七十一只恶犬-他的决定 夜风中有玉兰花和玫瑰的香味,缱绻浓郁。阿萝眼皮颤动着,竭力捕捉着外界传来的讯息。 与她缠斗不朽的黑雾低沉阴森地在她脑海里嗤笑:“你还在等着利维来救你吗?……你知道外面那个教廷的大人带了多少兵力来吗?” 她声音里的恶意毫不掩盖,浓稠污浊,又充满了快意,别人的痛苦绝望就像是她的美酒,让她沉醉。 这种扭曲的感受也被阿萝捕捉,她恶心极了:“如果你就把阿尔芒当作一个能玩弄在手心里的傻瓜,那你才是真正的傻瓜。” 窗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似乎有什么庞大的生物靠近了这边,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利爪切入砖石的糙硬摩擦声。 动静沿着墙面一路向上,如果阿萝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就能看到有一只漆黑的野兽正在月下狂奔,根根竖立的鬃毛因为高速前进而飞在脑后。 这只狮子灵巧地跃过包围的盾骑士,四爪在长枪下留下伤口,但他毫不停顿,一个半空中的转身就腾地缩小了体型,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狮子大小了。 接着他用普通动物难以做到的身形,沿着垂直于地面的墙体向着那个玻璃破损的窗口疾奔,双肩肌肉隆起,每一步都在墙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爪痕。 然后他一头撞了进去。 随着残余玻璃碎片的飞溅,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他的女孩。 ……也嗅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月色下浑身浴血的漆黑魔兽从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魔族语言,像是夜空中的雷鸣又像是深渊里的黯火,阿萝听不懂,但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沸腾到爆裂的怒意。 “哦?”黑雾听懂了利维的话,像是故意要让这个人类少女听懂一样,用通用语回敬:“你要杀了我?可我就在她身体里,你得杀死这具躯壳才能伤到我啊。” 她的声音似男非女,朦胧又妖异,挑衅着窗口那只杀气四溢的凶兽,像是胜券在握。 可阿萝能感受到在她体内的那团黑雾不安地动了动,正因为事情逐渐脱离计划而懊恼,起码,在这一瞬间,黑雾考虑了一秒逃跑路线。 “我当然要考虑了。”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瞒不过她,也捕捉到了她心里忽然升起的希望,黑雾在脑海里用只能被阿萝一个人听到的声音低语:“他那么痛恨我,一定会想要就在你的身体里把我彻底毁掉的……而你不过是个人类的玩物,身体温暖脾气可爱,但没有了你,他还能找到很多个替代品呢。” “……” 不得不说,这句话有一点点戳中她的隐忧。 比起蔓延了人生中十多年甚至可能还会继续延续几十年的仇恨与痛苦,与她的一时欢愉能算得了什么呢? ……毕竟,他曾经面对过类似的选择题,那时的答案并不让人安心。 阿萝不知道有没有黑雾在搞鬼,但她心里那种隐隐的希望又暗淡起来。她不再说话,专注地默默用力,控制自己的精神触须猛烈地攻击。 黑雾也不再挑衅她,干脆利落地分出精神去控制了这具少女的身体,付出了一些精神受创的代价,但她成功了。 一位精神魔法大师,和一个从未接触过只凭着一腔孤勇坚持下来的小姑娘,她们之间的差距仍然是存在的。 “阿萝”睁开了眼睛,因为这个动作,被困的阿萝也重新找回了视觉。 她先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教室,原来她们已经争斗了这么久,天已经彻底黑了。破损的窗户外轻柔地吹来晚风,一轮微圆的月亮正在窗外的夜空中冰冷闪烁。 在被风微微掀动的窗帘旁边,站着一只受伤的小狮子。 他变成了一人大小,正谨慎地站在一地碎玻璃上打量着忽然站起身的她,头侧的角黑亮黑亮,下颌和双肩却都是淋漓的鲜血,只是在窗口站了一小会,那里的地毯就吸了饱饱的鲜血。 身后也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那些圣骑士们正在井然有序地攀爬上楼,很快就会闯进这个房间,包围他们。 “你要怎么做呢?”“阿萝”神色僵硬地开口,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还在和她抢夺控制权,所以她现在像个神色漠然的僵尸。 “从她身体里滚出来。”窗口的黑狮子龇开牙齿,沸腾的怒意在他幽绿的兽瞳中亮起,漆黑瞳仁缩成了细细一针。 看惯了他跟在她身边懒洋洋露着肚皮的样子,这样锋芒毕露的利维让人有些恐惧……何况他的尖牙正对准她。 阿萝竭力让自己不去想他会怎么做,小小的精神体团成了一个球,她用双臂保护着自己,精神触丝更加疯狂地攻击,在这种时候她必须得依靠自己。 ——她情绪开始乱了。 黑雾满意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看来,这女孩和利维也不过是露水姻缘,他很有可能会撕碎这具肉体。黑雾暗暗地打量着面前的黑狮子,他正不耐烦地向前迈了一步,巨大的兽爪在地板上发出恐怖的摩擦声。 他翡翠般的双眼里有滔天的怒火和毁灭,像是沸腾的湖面,那些不舍和留恋的星火一点点地被烤干了,露出深藏水下的野兽嗜血本能。 黑雾听到了那个小姑娘“咔嚓”一声心碎的声音,她看着不在意,其实一直在通过自己的视野观察着他的神态……啊,她应该懂了吧,利维的选择。 虽然眼下的情况不利于她,但黑雾还是由衷地感到快乐,别人的哀嚎、眼泪与痛苦,都是她最好的养料,她生来就是为了汲取这种癫狂的甜美,不是吗? 利维眼底的挣扎已经泯灭了,他像个真正的野兽一样阴郁而血腥地皱起鼻子,猩红的眼珠带出凛冽的恨意,然后他又迈出了一步,接着又是一步。 黑雾看着他,再看看缩在意识空间里小脸苍白攻击开始毫无章法的那个人类少女,简直感到抑制不住的快乐,她想要不顾场合地大笑,因为心里源源不断传来的痛苦。 低劣的人类、愚蠢的半魔,还有身后门外那些自以为拿捏了她,却被她玩弄在掌心里的圣徒们,他们都不过是她不屑一顾的旗子,灵魂寡淡无味。 在那只锋利带血的爪子即将穿过这具身躯的胸膛时,她离开了这具身体。 多好啊,等到利维发现自己在狂怒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不仅杀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还放跑了真正的仇人时,那种痛苦该有多么美味呢? 还有身后那个主教,他想要的女孩也死掉了……啊……她已经感受到那种美妙的感觉了。 在即将脱离时,她忽然被抓住了。 “?”有什么东西,牢牢地抓住了她即将抽身离开的精神触丝。 那些属于那个人类少女的精神攻击上一秒还在杂乱无章地狂舞,下一秒却忽然冷静地聚拢成束,牢牢地抓住了她毫无防备的触丝。 在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同时,黑雾已经大半脱离了她的身体,只剩下被抓住的尾巴,难以快速逃走。 那只穿透她女孩的利爪也迟迟没有落下,几乎是看到黑雾被捕捉的一瞬间,双眼碧绿的黑狮子就转移了方向,他看着半空中浓腥翻腾的浑浊雾气,一点点地扯出了一个残忍诡谲的笑。 ——! 黑雾大声地咒骂着抓住自己的女孩,她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人类少女的孱弱和混乱都是伪装的,她根本不在乎利维想不想连着她一起杀掉,她只是表现出了让人轻视的虽弱模样。 她的精神触丝不够完全抓住黑雾,但足以拖延几秒。在黑雾惊慌失措挣脱而出,悬浮在她脑后半空中正想飞速逃离的时候,对着她冷笑的利维一点点张大了嘴。 在阿萝混沌受伤的视野里,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 浑身浴血带伤的利维站在她面前,那张鲜红的兽口缓慢张大,森森的多排牙齿惨白反光,像是鲨鱼要吞掉自己的猎物一般,这样的场景有些令人畏惧的不适。 接着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他黑暗的喉咙深处,出现了一个晦暗滚动的小光球。 明明是一片浓黑,可阿萝分明觉得它在发光,是那种带着不祥死气的黑光,萦绕着静默的血腥感,那团小小的光球在他喉咙深处生出,又滚动着逐渐变大。 一丝一缕的紫黑浊气从他的血脉里渗出,附着在波动着的光球上。 在失去皮囊保护惊慌失措的黑雾女士终于嘶叫着抽出被阿萝抓住的一部分,开始向后飘去时,他嘴里的黑球也动了。 像是一颗无声的炮弹、或是什么快速而隐蔽的东西,在阿萝半昏半昧的视野里,那个球携带着致命的威压飞过了她的头顶,似乎命中了身后的什么东西,有粘稠的腥热感觉溅到了后颈。 接着,身后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凄厉叫声。 她混沌着想要回头看过去,刚一动就被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按住了。 利维低头看着她,翡翠般的眼睛绿得让人心醉,他脸上身上还带着敌人的血,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戮凶兽,然后这只凶兽低头用毛茸茸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是一个带着湿漉漉鲜血味道的安抚:“别看了,很恶心。” 在这个黑暗的小教室里,窗户破碎溅落满地,门外不用想也已经包围了一层一层的圣骑士。 还有一个大麻烦就在她脑袋后面,似乎被刚刚那一招打了个正着,正在凄厉地惨叫着。 阿萝额头上蹭到了他下颌毛发的鲜血,细细一线划过她的鼻梁。 她该生气的……阿萝动了动终于彻底找回知觉的手臂,抱住了那只毛茸茸的大爪子。 他一动不动地继续盯着她的背后,仔仔细细看着对手消亡,但手爪上锋利的指甲早已经收回甲鞘里,柔软地搭在她腿上。 ========== 基友:集美们,好像已经打完怪了,可是阿尔芒还在啊!!他不揍利维吗? 这人的直觉真的很准,不愧是我的基友 今天以为自己好了,吃了一个大芒果,结果八点多又发烧了……总之明天可能得去医院挂水了,请假一天。 最近状态不好,作为小小的补偿,从医院回来炖两章肉番外恰! 首-发:tongti8.com (woo16.com) 八只阿萝(现代番外三号) 沉枝萝抱着书从实验室里走出来,饿得肚子咕咕叫。 好不容易申请进入了导师的研究项目,她得付出好多好多努力才能追得上大家的脚步,所以只能经常留堂看书,错过饭点是日常。 “食堂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她嘀咕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手机上密密麻麻十六个未接来电,还有一连串微信信息。 “……”沉枝萝茫然地点开看看,可恶,是那个黑社会。 不是很想理,但是他看起来很着急。阿萝犹豫了一会,想想自己上大学的路费也是他帮忙出的,之前身份证和户口本被养父扣住的时候也是他找了人…… 唉,打回去吧。 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咬了咬唇,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看,走到隐蔽的花坛旁边才敢打回去,毕竟……她心知肚明对方的来意和目的,被包养的背德感让她羞于在人前显露这段关系。 结果她还没打,第十七个电话已经来了,沉枝萝手一抖,咻地接了起来:“……喂?” “……喂。”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沉沉,听起来就很不高兴:“不接老子电话?” “刚刚在实验室里,手机静音了……你有什么急事吗?”暗示没急事就不能不找我吗。 “……”男人安静了一秒,像是找不到什么发脾气的理由,憋了一会才出声:“你人在哪?” “额,在实验室门口。”沉枝萝卷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下一秒她手就停住了,因为她眼睁睁看着一辆牌照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从寝室楼方向开过来,停在实验楼区域。 “……你怎么来了!”黑发少女猛地蹲下躲在花坛后面,崩溃挖墙。 “老子为什么不能来?”黑社会听出她的嫌弃,不高兴地哔哔赖赖:“沉枝萝你这个白眼狼,不要忘了是老子出手才能让你跑出来读书的,还不赶快滚过来?还是你想让老子亲自去抓你?” 那也太可怕了! 少女没有办法,抱着书匆匆左右看看,像特工一样缩着脸窜上了那辆豪车,所幸现在已经中午一点过,教学区人很少,才没撞到什么熟人社会性死亡。 车里开着空调,与外面热热的天气温差有点大,她一上车就打了个冷战。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中间的隔板已经竖了起来,沉枝萝刚心道不好,就被一只带着些凉意的大手猛地拉住,带向他的方向,接着他凶凶地吻了上来。 “书……”她怀里的书散了一地,可抱着她的人不让她乱动,强迫性地分开她穿着及膝牛仔裙的双腿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插在她浓密的黑发里死死按着。 这个黑社会今天火气好大,亲吻都像撕咬,尖锐的犬齿抵着她舌尖磨。沉枝萝被咬得有点痛,呜咽了两声对方才轻柔了一点,用舌头卷着她的舌头一点点地拖进他口腔里。 她不敢乱动,闭着眼睛乖乖巧巧伸着舌头趴在他胸前,感受到手下胸膛的凉意,他肯定在空调车里等了她很久,怪不得这么生气。 还好利维亲了她一会,再睁眼看看她颤乎乎的睫毛和粉红的小舌头,气终于消了点。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皮肤带着异国血脉的温黑,头发微卷地梳理在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眶和挺直的鼻梁让他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魅力,穿着西装的时候也很社会精英,搭着泛绿的眼睛看起来很可口——只要不张嘴。 “大学生活就这么好?从来都不联系老子?”这人酸溜溜的,双手揉她露出来的大腿,那里的肉软绵绵滑腻腻,他揉着揉着就探进了裙子里。 “我是在做项目才忙的,这个机会很难得,毕竟——”毕竟你也不能一辈子包养我,我总要给自己找到出路。 不过这句话沉枝萝没说完,不能说,一说就吵架,这男人不喜欢听她说这些有关未来的事,总发疯。 她没说完利维也听懂了,恨得牙痒,这个小东西,翅膀一硬了就想跑,现在天高皇帝远,这小家伙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当时他是怎么被哄得同意她报这所外地名校的? 唔,好像是奶油、草莓还有冰块…… 他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血流速度加快了一点,扯了扯自己的领结权作掩饰。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一见面就跟她做那种事,显得他很急色鬼一样,最好是带她出去吃好吃的,听听音乐,喝点小酒,调调情谈谈恋爱,再在豪华大床房里气氛极好地来一发,或者几发…… “饿不饿?我定了一家西餐,你还没吃饭吧。” 他看了看表,好家伙,戴反了。这块名表是朋友送的,他不关心那些奢侈品,一般都用手机看时间,这次是要出来见女朋友才带上撑场面,结果还戴反了。 尴尬地放下袖子,他正要说话,就感到腿上一动一动的。 沉枝萝正在去捡她的宝贝书,就叉着腿坐在他膝盖上伸手去够,露出一截白腻腻的小腰,牛仔裙也被撩起很多,几乎到了腿根,上面还露出一星半点儿刚刚接吻时他大力揉捏出的指印。 我劲有这么大吗?利维摸摸那些红痕,莫名感觉空调温度有点高,他脖子里有些燥热,干脆又松了松领带,腿上尴尬地变了一下姿势。 少女终于捡齐了书,拍了拍灰尘,越过利维把书放到了后排的置物架上。 属于少女的馨香一闪而过,她穿着短款的t恤,下摆本来塞进牛仔裙里,刚刚被他亲的乱七八糟的都揪了出来,她还非要去捡书,扯得领口也东倒西歪,露出左肩一大片锁骨和胸口的白腻。 其实这不怪沉枝萝,以前她不想坐在他腿上,每次上车都挣扎不休,下场就是干脆被按住,之后她就干脆不躲了,坐就坐吧,可恶。 ……男人的劣根性,你不坐他有借口,你坐了他还是有借口。 反正现在利维觉得他忍不了也是有原因的,送到嘴边的肉,他又旷了这么久,哪里忍得住。 他张口就含住了那对漂亮的锁骨,用舌尖顺着骨线舔舐。 “——!”沉枝萝被惊得一跳,用气音小声骂他:“你疯啦!司机还在前面!” 他利维怕过谁啊,本来还有点犹豫,看到她怕的惊惊颤颤,反而觉得更有趣了,干脆就伸手进去揉弄她那块小小的布料:“当他是死人就行。” 狗东西! 少女急得要并拢双腿,但是坐在他身上动弹不得,腿心那块小小的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什么,他曲起指节顶弄一会,她呼吸声就开始不规律。 “我们还没在车上试过吧?”利维不怀好意地舔她的脖颈,这才想起来居然还没解锁过这个地点,要不就,择日不如撞日? 沉枝萝急得眼泪汪汪,她还是个小姑娘,前面司机在开车,薄薄一层挡板后面她就这样放荡地坐在男人膝上被玩弄,这样也太羞耻了……可,他帮她还给她钱不就是为了这样吗,她有理由拒绝吗? 车子已经开到了校门口,因为人流量较大,速度也慢了下来,就在门口缓慢地排着队出去,有在校外吃完饭回来的学生们叁叁两两路过车子,热热闹闹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她知道他的车窗贴了单向膜,看外面很清晰,外面看车里只能看到一片黑,可……心里的那种羞耻挡都挡不住。 利维一点都不羞,他看着女孩脸涨得红扑扑的样子反而更亢奋了,西裤剪裁服帖的裆部被顶起鼓鼓一大包,边哄边骗地剥她衣服。 短短的白t从头上一掀就脱掉了,露出里面奶黄的少女款内衣,还有雪白雪白的大半团胸乳,他看着眼热,不由分说地凑上去舔吻,手指在她背后一挑,那件小小的布料就可怜巴巴地松垮下来,弹滑的乳肉送在嘴边,被他来来回回地吃,要吮出奶来一样吸。 有点痛,但更多的是羞和爽。窗外站着两个大男生,他们讨论着游戏里的队友和食堂的饭菜,其中一个还好奇地看看旁边豪车黑不溜秋的车窗。 “……他们在看你。”利维双手都握在她的腰上不让她逃跑,含着她的乳肉含含混混地打趣:“要让他们再看看别的吗?” “嗯、不要!”红嫩尖尖被不轻不重地一咬,沉枝萝脸红的要滴血,挣扎个不停要逃跑,可又顾忌着前面还坐着司机,怎么都不敢太大声,最后还是泪汪汪地被抱着侧躺下去,一只腿被死死压住,另一只腿被他半弓的膝盖顶起,向着那边车窗双腿大开。 牛仔裙早就被推挤到腰上,她腿心只有一条湿乎乎的小内裤包裹着,还被一只作怪的手拨开露出里面的甜美。 “你看。”该死的黑社会凑上来舔她的耳朵:“他们两个,是不是看到你了?” 在混乱中沉枝萝只向那边看了一眼,那两个男生开始对着黑乎乎一片的玻璃整理头发了,目光似乎透过严严实实的贴膜直直射在她淫乱的身体上,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兽的哀鸣,紧紧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 男人低沉的笑声就在耳边,他太坏了,知道她脸皮薄怕得不行,偏偏就喜欢她这样软了骨头的顺从模样,那只作乱的手熟练地沾了滑滑花液,揉开花瓣找到那颗已经半硬的小珠子。 “唔嗯……”沉枝萝被揉得头皮都麻了,睫毛带着泪花埋进他怀里,难耐地忍受着下身的折磨。 车子终于开出去了,拐上了行车道,豪车的减震做得很好,她一点都感受不到颠簸,只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细细颤抖。 会不会整辆车都被她带着在抖啊……她混乱地想着,压下喉咙里的呻吟尖叫。 ============= 想不到吧,我更新了!明天还有下半章惹,是上次那个土味黑社会和自强学生妹的后续,跳过了强取豪夺阶段进入包养小情人阶段! 作者解锁医院公开场合炖肉成就,就离谱,最近每次肉章我怎么都在外面? 九只阿萝 利维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以前是个落魄的街头小混混,长大之后棍棒刀具什么都玩,连枪也是经常摸的,一双手布满粗茧和伤疤。 在他有心要利用这些小小的粗糙突起时,怀里的女孩很难招架。 沉枝萝面颊潮红,埋在他的怀里絮絮喘息着。腿心最敏感的娇软正被他打着圈缓缓揉弄着,扩散着要命的酥麻。双指埋在她湿热的小穴里来回抠挖,有点痛,但除了痛隐约还有一丝缠绵的痒意萦绕在半腰处。 他穿着服服帖帖的衬衣,只有领带被他解开,歪了一些,在空调下浸得冰冰凉凉的微硬衣料挨蹭着她赤裸的胸乳,又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她压抑地喘息着,红红的小乳头硬挺着抵着他的胸口。 利维没有说话,他垂着眼帘看着怀里姑娘朦朦胧胧的眼睛,看她失神潮红的面颊,缠绵地亲她眼窝、鼻梁、脸蛋……最后噙住她微张的唇忘情地吻。 亲着亲着又有点生气,自从她开学,他留在家里收拾事情,已经两个月没见了。在外面看不出来,她脸蛋本来就小小的,进了车里衣服一脱才摸出来,她还是瘦了一些,薄薄的肋骨在雪白腰侧隐隐显露出来,柔软的大腿也清减了点。 他除了给她钱,没有什么对她好的办法。 ——可给钱这种行为,在这个自尊心强烈的女孩眼里,又带上了色情的折辱意味。他不用问都知道,那张卡里的钱她可能没动多少,就靠家长给的那两叁百和自己打工的钱过日子。 他有点心疼,可心里也憋着火气,手上的动作也粗暴了一些,两指变为叁指,把她撑得满满的呜呜乱叫,揉她阴蒂的大拇指也加了力道。 沉枝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她胡乱挣扎了一下还是被按得动弹不得,又气又爽,打着哆嗦一口咬在他喉咙上,牙齿带了点力道磨。 利维就喜欢她逼急了这种小母兽一样凶的脾气,笑得胸膛一阵沉沉的颤,手上半点不松。 他太熟悉这具的身体,每一个敏感点都被毫不放过地蹂躏,沉枝萝腰都软了,眼泪毫无意识地从眼眶滑下,热乎乎流进他的颈窝里。 她也很久没有体会过情欲的抚慰了,身体敏感到极点,像是一展被拉满的弓弦,只被手指轻轻插了了一小会,就呻吟着颤抖起来。 有暧昧的热液冲刷过他的手指,从这具温暖的少女的身体里流出,打湿了两人身下的真皮坐垫。 他轻轻地吮着她湿漉漉的眼皮,等她从极致的快乐里平复。 车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红灯。 利维搂着她坐起身来,沉枝萝还在一抽一抽地吸鼻涕,身体粉红粉红的,胸前像两只跳跃的小软兔。 他不方便脱衣服,也就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露出里面肌肉分明的胸膛,让她软绵绵靠在自己又热又韧的皮肉上,伸手摸下去。 她湿乎乎的小内裤还歪歪扭扭穿着,这个姿势不好脱,他干脆就一用力,撕断了那条小布料。 怀里的女孩小声呜咽了一下,头埋在他颈窝里不动,软软的翘臀在他腿上挨挨蹭蹭。 利维摸着她平滑细腻的后背,摸小动物一样来回顺,另一手匆匆解开自己的拉链,早就涨的硬挺的性器弹跳出来,激动得在她小腹上吐出一道晶亮亮的痕迹。 沉枝萝不抬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摸哪里都是一片顺从的绵软,他觉得她准备好了。 扶着自己不停点头的大家伙,他喘着粗气抵过去,还小有闲心地用龟头的棱角刮她红肿的小珍珠,刮得这女孩带着鼻音呜咽个不停,小穴滑出的水在他深灰色的西裤上洇开一大团痕迹,这才按住她的后腰一点点把自己挺进去。 车里的空调一直开着,空气是凉飕飕的,可她身体里是极致的火热和滑腻,千万张小嘴含着他又咬又吮。 他很久没做了,自从这个小姑娘自顾自提着行李箱走进校园里,他就一直独守空房,每逢午夜梦回想到她,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他实在受不了了,这才特意来找她。 现在终于又吃到了,他额角青筋乱跳,忍了一会才压下那股直接把她操晕过去的蓬勃欲望,抚着她的腰开始小幅度的进出。 小姑娘热热的鼻息就在他颈窝里,凌乱地重重吸气,还有嗓子里那把压也压不住的柔媚喘息,他听得耳热心热,揉她臀的手越发用力。 像揉捏面团一样粗鲁地掌握着手里白软的两团,腰部向上发力的同时,使劲分开她的臀肉将她向自己按下来,性器狠狠进到了最深的地方,抵着深处的软肉厮磨,耳边是女孩模糊难受的哭音,他咬着牙,深呼吸平复着过于强烈的快感。 沉枝萝也好难受,她之前每天都被喂得饱饱的,分开去上学之后一下断了糖……她也曾在深夜有过难耐的时候,回忆着他的手法偷偷抚摸自己。 可……真的回到他怀里,她又有点吃不下。 她颤颤巍巍伸手撑着他因为用力而紧绷的腹肌,将自己抬起一点,那种被顶着最深处软肉研磨的快感太危险了,她难以承受,想小小地逃开一点,就一点。 可是不行,男人粗鲁地扭过头来,在她耳尖一吻,像是一个抱歉的抚慰。 接着她双手被握紧,臀肉被一手掌握,“啪”地一声死死按回他小腹上。 “呜!”沉枝萝颤抖着,最酸软的花心被这样大力挞伐,她的花液一波一波胡乱淌出,流在男人毛发浓密的下腹上,把那里糊的一片晶亮。 柔软的花唇被撑开变形,又拍在他胯部用力而紧绷的肌肉上,肿大的花珠被来来回回地碰撞研磨,逐渐升腾起弥天的烈焰。 她被烧得毫无力气,胡乱呻吟着抱紧他有力的肩背固定自己被顶得坐不稳的身体,连支撑身体的跪立双腿都开始抖。 “没用的小东西。”耳边是他带着怜爱的小声调笑,这男人身下的动作却依旧粗鲁无比,一下一下都发出响亮的肉体拍打声,她绵软的花唇都被撞得有点疼了,红红的一片。 等她彻底没力气了,他干脆也换了姿势,宽大的豪车后座能让她舒舒服服跪好,翘起圆圆的小臀,任他在身后野兽一样猩红着眼抽插。 飞溅的花液打湿了身下的座椅,还在他灰色的西裤上留下一个一个圆圆的斑点,不过利维不在乎,他正亢奋地把自己送到更深的地方,再缓缓地打着圈抽出来。 这样的姿势能带出更多的水液,都被快速而大力的肉体碰撞搅成了一团细密的泡沫,顺着她滑腻的大腿一丝一丝滑落。 沉枝萝早就被玩得泄了又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他还伸手沾了抽搐花唇间的淫靡液体,去找她硬挺的小蒂继续揉玩。 “……不要……”她难以承受,哭得眼睛红红回头看他,可怜巴巴求饶,还伸手要去抓他的手。 但这本来就在车上,有行驶间的晃动,他还在后面用力顶撞,她根本抓不住,白白细细的胳膊无措地一晃一晃。 甚至他还因为这个动作得了灵感,干脆让她单腿跪在座椅上,另一腿由他握着,抓在手里按在车窗上方的安全抓手上,彻底让她双腿大开,被玩得通红淫靡的腿心送到他身前晃呀晃,任由他毫无章法地抽插。 这个姿势,沉枝萝只要一歪头,就能从窗户倒影上看到自己张开的花穴,红嫩的肉瓣可怜巴巴被挤开,内里生嫩的软肉被粗黑的硬物裹挟着带出一点,又猛地撞回去。 她只挨了几下,就痉挛着高潮了,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眼白都微微翻起,身体软的像面条,一副被疼爱到哭都哭不出来的淫乱模样。 利维也憋不住了,她高潮后的小穴一吮一吮地吸他咬他,让他腰后开始要命的酥麻,干脆就这样按着她凶猛地进出,喉咙里溢出闷哼。 在来回研磨抽插了上百下之后,他终于咬着她细白的手指,猛地射进她身体里。 女孩尖叫着感受饱饱的内射,又是一个大大的颤抖,小穴里喷出一朵晶亮的水花,溅在他结实的身体上,甚至打湿了一旁的车窗。 西餐最后没吃成。两人胡闹了太久,司机不敢停下来,硬着头皮兜了半天圈子,最后还是误了约好的时间,干脆开回老板下榻的酒店。 洗完澡躺在床上抱着她等外卖的利维心情好的不得了,玩玩她的手指,再玩玩耳朵,就连脖子上的蚊子包都觉得可爱。 “你想要点什么?你要钱吗?”他手脚全都绕在她身上,低低问她。 他喜欢她,就想给她东西,可是自己不知道买什么好,干脆让她自己选好啦,或者给她钱她自己买! 沉枝萝却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其实她刚刚在车上就一直含着眼泪不说话,利维还觉得她是太舒服了,或者害羞?压根没料到她是不高兴,现在看她泪盈盈的睫毛,一时满心的情浓都冷却了,整个都人愣在被子里。 最后还是沉枝萝自己坐起来擦了眼泪,强忍着哭音跟他讲道理。 “你一来就睡我,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我就是……婊子。”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咽了咽才继续开口:“我没有反抗你,但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包括你践踏我的尊严,每次睡完我都用钱甩在我脸上,我是妓女吗?” 不碰那张卡,是她守护自己尊严的小小反抗,可他一定要这样,撕开她自欺欺人的掩饰,把最不堪的真相赤裸裸地露出来。 “我知道我不配说这种话,可是……”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了。 她讲不出理由,是她同意了这种畸形的关系,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有尊严的女孩,又凭什么让别人对她的心情负责呢? 她捂着眼睛,抽泣起来,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利维裹着被子把她捂好,他有点手足无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吭巴了半天才低低出声:“我没有把你当妓女,我只是……想你”。 我很想你,经常想你,不止想你的身体,还有你气鼓鼓的脸蛋,笑眯眯的眼睛。 包括给钱也是,他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在上面的关系圈,帮不上她在学校里的忙,只能这样表示对她的支持。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苦恼地揽着她,听她断断续续的抽息。 爱情,就像夏天树梢最酸涩的果实,费尽了力气,你以为自己得到了她,却只吃到了满嘴的苦涩。 ================= 黑道文必备,情人or爱人的定位挣扎!古早梗还是很好玩的,永远的神。 基友:司机好惨啊,一圈一圈兜圈子,遇到总裁文男主角这种按小时起步的真的是……啧啧,闻者落泪呜呜。 首-发:yushuwude.vip (woo13.com) 七十二只恶犬-席温小姐 阿萝醒来的时候,先是听到了窗外的鸟叫。 宛转又清脆,叽叽喳喳的,还伴随着熟悉的玫瑰香气,让人心情也很轻快。她唇边带着笑意睁开眼睛,看到了阳光下雪白的床幔和穹顶。 她的床有这么大吗?短暂地疑惑了一下,随即又立刻想起来,来这里之后她的卧室一直这么大的呀,于是那点小小的迷茫像一团雾气一样被丢到了脑后。 看看一旁墙上雕工精美的挂钟,时间不早了,她打了个哈欠推开细绸被子,拿过一旁的雪白长袍穿了起来。 精美繁复的袖口一颗颗扣好,再穿上柔软跟脚的软布小鞋,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片阳光明媚,清晨的微凉空气中夹杂着玫瑰的香气,还有面包的奶油味,她开心地嗅着,一边顺着雪白大理石筑成的走廊缓慢前行,一边东张西望打量着园林里的场景。 这里的建筑都是雪白圣洁的,地面长着柔嫩的青草,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草坪中央有一座精美的雕像,阿萝知道那是出于名家伯德大师之手的女神像,整个王都只有这里才有真迹。 神像沐浴在金色透明的阳光之下,女神的表情看起来安详而慈悲,阿萝向着她恭敬地祈祷了一会,这才转身走过了花坛,花坛里长着一团又一团锦簇的玫瑰,是浓郁的色泽,还滴着新鲜的露珠。 走到前厅的路上她遇到了好几个女仆,她们毕恭毕敬向她低了低头:“席温小姐。” 嗯……她点头回礼,又有点疑惑,怎么感觉她们这么喊自己怪别扭的呢?……不过,问题不大。 她没在意,推开安装有精致金色把手的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餐厅,铺着深红色的丝绒地毯,窗户明亮,房间正中的宽大长方形餐桌上垫着雪白雪白的餐布,亮银的餐具反射着阳光,餐桌上还点缀着两束淡黄晶莹的百合花。 不过这么大的桌子上只在上首坐了一个人,他一头顺滑的金发松松地拢在背后,在同色的阳光下简直像太阳一样闪耀。 男人抬起一双海蓝的眸子,微笑着看过来:“醒了?睡得好吗?” 阿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这太失礼了,她保持着笑容走过去,行了一礼:“睡得很好,谢谢您。” “傻孩子,跟我没必要这么生分。”男人姿态优雅地替她拉开离自己最近的座位:“快过来吃饭吧,吃完还要去上学呢。” 阿萝笑嘻嘻地走过去坐下,椅子有点高了,她只有脚尖才能触碰到地面,不过都是小意思!她已经很开心了。 作为席温家的远房亲戚,她本来只能在偏远的领地白兰公国那边学学破落贵族小姐们的刺绣课之类的,然后嫁给一个家世差不多的小贵族,就这样过完一生…… 还好她有特殊体质,远在帝都的高贵公爵,她的远房堂哥,这位阿尔芒主教发现了她的天赋,她居然可以同时使用圣术和魔法,所以他把她接到了帝都来培养。 “你是个不同的孩子,注定有着更光辉明亮的未来……而不是在乡野间寂寂无名地度过。”她还记得,阿尔芒主教当时专注的眼神,他像看着一块珍宝一样看着她。 也许,她真的不一般呢?毕竟她是穿越女主,没有点过人之处怎么说得过去。 ……咦? 穿越女主是什么? 是什么诗歌里的生僻词吗?她困惑地想了一会,没有什么结果,恰好女仆们送来了精致的餐点,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疑问抛到脑后了。 阿尔芒主教是个优雅温和的男人,他在进食时的动作也美妙的不可思议,每一块骨骼都遵循着最优雅的礼仪,拿勺子喝汤的动作像是夜莺在引颈歌唱。 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白瓷一样的肌肤,深刻的眉眼,色泽浅淡的薄唇……虽说是亲戚,可她一点也不像他,她有一头蓬松微卷的黑发,还有奇怪的象牙色皮肤,不是这里常见的白色或者棕褐色,她的五官也很浅淡,没有那种高挺的鼻梁……可能是她们那一支混合了什么异族血统吧,阿萝看着他发起了呆。 阿尔芒侧头过来,看到了她呆愣愣的表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快吃饭。” 黑发少女双颊窘红,手忙脚乱用叉子叉起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吃过早餐之后,她就要出发去学校了。 她被从乡下接来之后一直和阿尔芒一起住在帝都的神殿里,这里离学校不远,她可以自己坐马车过去,不过大概是不放心她,换上法师制服掀开马车帘子时,她又看到了自家堂哥那张笑眯眯的面孔。 阿萝有点窘迫,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很靠不住…… “别紧张。”蓝眼睛的男人像是知道她在忐忑些什么,温柔地拉过她的双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我只是蹭你的车顺便去拜访一位好友,还要谢谢你带我这一程,不然我还得走过去呢。” 他可真温柔啊,阿萝有点怦怦心跳,不过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按捺住了。 不能给你叁分颜色就开染坊,要谨慎小心一点,毕竟是寄人篱下,还是好好读书要紧,端庄一点啊阿萝! 用古古怪怪的俗语劝了自己一会,她又有些疑惑,自己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可感觉好顺口,奇怪。 帝国魔法学院果然就像她想象的一样大,和她一样穿着灰黑色法师袍的新同学们好多,大家都像她一样新奇地在大礼堂里左顾右盼。 因为都来自小有积蓄的富庶家庭,包括一些贵族在内,良好的教养让大部分孩子起初都矜矜持持,要说话也是小声交流,但他们都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憋了没一会,大家都聊了起来。 “你好!我是来自拉玟城的诺南!”坐在她右边的雀斑男孩率先伸出了一只友好的手,他有一头中部常见的暖棕色卷发,身材瘦瘦弱弱,眼睛亮晶晶的,鼻梁上还有一滴汗珠。 “我是南边城邦的露西安。”坐在她左边的小姑娘也加入了聊天,她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有些圆润的小脸蛋看起来甜美极了,蜂蜜色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团蓬松甜蜜的小蛋糕。 他们都没有姓氏,说明他们都是平民,一般是富商什么的吧?或者只是想要隐藏自己的家族,阿萝想了想,也与他们握了握手:“我是来自白兰公国的阿萝。” 露西安哇了一声:“白兰公国好远啊,而且他们那里就有魔法学院吧?你一定已经学过很多法术了。” 诺南也用闪亮亮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希望她直接表演一手。 不过…… 阿萝有点羞赧:“我之前没有系统性地上过课,最近才发现自己的魔法天赋的,所以,这是第一次上学。” 露西安拍了拍她:“没事,我们都是这样的,不过那些贵族们据说都是从小学习的,他们都是进来混一张亮闪闪的法师证的,能从帝都魔法学院毕业的话很让家里人骄傲呢。” 诺南点了点头:“所以他们在学校里算是跟我们不是一挂的,你看。” 他用下巴向前面指了指,小声示意他们去看前几排端坐的那些人:“那些人,就是最牛逼的那些大贵族啦,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爸爸是个商队主人,他特意叮嘱我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阿萝也伸长脖子看了看,果然是真的,后面的孩子都在交头接耳,兴奋地交着朋友聊着天,只有前叁排的少年少女们端坐着挺直腰背,神色矜持又清冷。 他们好像自带闪亮光环,阿萝低头看看自己宽宽松松的法师袍,再看看前排姑娘那紧收挺拔的腰线,唏嘘不已。 接着就是校长致辞。 校长是位不苟言笑的女人,带着单片镜,腋下夹着一本大部头,大步流星地走进大礼堂之后,简短地欢迎了一波新学生,接着又开始介绍各位老师。 指到一位实战课的女老师时,阿萝咦了一声。 有点眼熟,那位女老师一脸冷漠的不近人情,法师袍高高地扣在喉咙下面,神色严肃地像是随时都会站起来背诵校规。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见过她……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刚刚又确实存在,奇怪。 阿萝有些疑惑地揉了揉额角,刚刚这里有些刺痛,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前一晚没睡好,今天怎么这么多胡思乱想。 不过她还是记住了那位女老师的名字:梅拉妮·海因茨。 在简短的新生见面会结束后,各位老师们井然有序地离开了大礼堂。 梅拉妮·海因茨还急着回去收拾自己狩猎回来的猎物,走得脚步匆匆,但在进入自己的塔楼之前,她停住了脚步。 “不知阁下来我这小破屋子,是有什么事吗?”她冷冷淡淡地开口,斗篷下的手指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法术戒指上。 “您误会了。”一身白袍的金发男人出现在塔楼边,他像是忽然从这里出现一样,姿态优雅地从阴影中走出:“这只是一次有些冒昧的拜访。” “冒昧?既然知道冒昧,何必还要来?魔法学院最近没有招惹到你们教廷吧?”梅拉妮认出了面前这人,是最近帝都风头正盛的那位有爵位的主教。 对方肯定不会毫无理由地来,她皱紧了眉头,联想到了之前校园里忽然破损的环境和残留的魔族气息。 难道是…… “放轻松。”蓝眼睛的男人笑得人畜无害:“我只是来拜托您照顾一下我的远房堂妹,她今年刚就读这里。” 落入虎口的小阿萝,还有生死不知的小利维,怕了吗铁汁们! 不过不会虐的!! 首-发:quyushuwu.xyz (woo13.com) 七十三只恶犬-魔法课程 她在一片茂密的丛林里努力地奔跑着,躲避着什么人,黑暗的林翳一层一层向她压下来,像是蛛网捕获无助的小虫,她喘息着,肺部火辣辣的抽痛,赤裸的脚掌带起湿润的泥土。 前方的路好像毫无尽头,而身体的疲惫抽痛已经难以承受,她脚下一崴,跌倒在一截干枯的树枝旁。 快跑,快跑……不然就要…… 她惊恐地撑起身体,身后传来了深重巨大的喘息声,热热的鼻息吹起了她的头发。 有什么巨大的野兽靠近了她,她尖叫着,不敢回头,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继续向前奔逃。 可是有什么坚硬细长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腕,她又一次跌倒了,而这次她恐惧的双眼真真切切看到了身后的那个东西。 …… 躺在床上的阿萝迷茫了一会,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想得太用力反而让额角有些刺痛。 “怎么了,做了什么梦吗?”吃早餐的时候阿尔芒关切地问她,温蓝的眼眸中写满担忧。 阿萝有些羞赧,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梦中那只巨兽,于是搪塞了两句就匆匆跑出门去。 阿尔芒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像是冰湖冻结,那些暖春叁月的和煦温度一点点地消失了。 “盯好她,如果那个半魔再出现,直接杀掉。”他放下刀叉,姿态优雅地用餐布擦了擦嘴角,轻声吩咐。 他的战争即将要打响了,不能再让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到这件事。 魔法学院的课程有点难度,但让阿萝惊喜的是她好像真的很有天赋,完全没有跟不上进度,不管是描绘法阵还是背诵咒语,她都很擅长。 “主角光环”,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这个词,依然看不懂,但是她莫名地理解了一点点意思。 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阿萝陷入沉思。 今天还要上实战课,她乖乖巧巧地跟露西安和诺南一起走到了训练场。这门课的老师就是让她觉得很眼熟的梅拉妮·海因茨,她正背着手站在场地边上等待,轮廓深刻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冷硬。 她也看到了阿萝,两人短暂的对视一眼,又都若无其事地扭开了头。 那种熟悉感……又来了,阿萝咬着唇,看着女老师高挑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像是水潭里冒出了一串泡泡,寂静地浮上水面。 梅拉妮则走到了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阿萝在这门课上表现得也很优秀,她的身体灵活又轻快,魔力储备也很优秀,在用魔法木偶做目标时,几乎是毫不停顿地流畅使用着咒语。 “哇。”诺南羡慕地看着她的目标木偶被一个火球击中胸口倒下,擦着汗絮絮叨叨:“你以前肯定学过的,不然怎么什么都会啊?还是说你就是那种天才?” “……”阿萝不确定地想了想:“应该是后者吧?” 露西安和诺南一起扭过头来看她:“……” 总之,在学习魔法这件事上,她简直如鱼得水地汲取着身边的一切知识,不管是魔药学还是魔法史课,她都像狂热的海绵一样密密麻麻地吞下听到的那些东西。 整堂课唯一让阿萝感到小紧张的地方,是第一节实战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海因茨老师组织的两两对战,算是班上同学之间的友谊赛。 她的对手,是一个满脸清贵的小少爷。 对方满头金发梳得服服帖帖,身姿修长挺拔,下巴抬得高高的,五官清俊冷漠,睫毛和眉毛都是浅淡的白金色,浑身都透着贵族特有的气势,他捧着一本精美的黑色羊皮法术书,向她点了点头致意。 阿萝有点小小的局促,因为她记得这个少年,在昨天的新生会议上就坐在前叁排里,当时他那头闪亮亮的白金色卷发反射着礼堂里的烛火,耀眼无比。 简直脸上就写着大贵族…… 虽然顶着“席温”的姓氏,但壳子里只是个边缘破落小贵族的阿萝有些紧张,她也拿出了自己的法术书,这是阿尔芒给她准备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是泛着黄的米白色,但是内里的咒语精确无比,每一个咒纹都写得清清楚楚。 那位小少爷矜持地扬着下巴,报上自己的名号:“在下奥多克·利马。” 不是很了解利马家族是什么水平,但是看到他那边半场的观众们脸上诚惶诚恐的表情,阿萝机智地也摆出一副惊讶恭敬的表情,果然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意。 她也轻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阿萝。” 没说姓氏,因为阿尔芒告诉过她,她的独特存在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会损害到教廷或者法师群体对能力的掌控,所以让她低调一点行事。 没人会在意一个富商家庭的平民女孩,但他们会对一个忽然冒出的顶着席温姓氏的法师追根究底。 果然利马家的小少爷也没在意她的身份,他只是傲慢地单手托举着没翻开的法术书,向她远远喊话:“你是女人,你先动手吧。” 他瞧不起她也是正常的,这些大贵族们都是坚持学习过很久法术的,而平民在踏入学校之前甚至都没什么人摸过法术道具。 阿萝有些紧张,虽然不敢得罪他们,但是被太狼狈地打败也过于丢脸,她还是想力所能及地坚持一下,能打成平手最好…… 她深呼一口气,摆出一个方便移动的姿势,吟诵了泥沼术,整个赛场里的泥土开始松软下陷,逐渐覆盖了住利马少爷的双脚。 她的出手和之前一些战斗都不太相同,之前的几组对战大多都是以攻击力强的火焰飞弹开始,而不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小把戏。那位小少爷也有些始料未及,他有些嫌恶地看着自己精致的靴子上裹上来的泥土,嘴里念诵着轻身咒,让自己从沼泽中脱身出来。 接着他抬头,想要痛斥这位平民女同学,让她尽快完成战斗,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伎俩…… 一抬头就看到了飞身靠近的阿萝,她正因为运动起来而脸颊泛红,双眼迎着背后的夕阳一片晶亮,长长的黑发飞扬在身后。 她动作很快,趁他低头看脚的那一个瞬间,就已经跑到了很近的地方。 然后—— 在周遭同学的惊叫里,她抡起有些沉重的法术书,哐地敲在迷茫的利马家小少爷头上。 训练场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金发的少年茫然地看着面前身材娇小的黑发女孩,双眼一番倒了下去。 “奥克多殿下——!” “啊啊快把利马少爷拉出来!” …… 在一片躁乱的场地外,梅拉妮·海因茨淡淡地看了看那个手足无措的黑发少女一眼,唇边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她咳了一声压住表情,让跟在她旁边的几个协管老师进去处理一下事态,对战中有一方受伤甚至晕倒都是很常见的,老师们也没有太过惊慌,最多是因为受伤者的身份有点紧张。 不过他们看看梅拉妮的神色, 就知道她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弄太大,也就心里有数了。 处理完事情,高挑冷峻的女人转身回到了自己就在训练场外的法师塔,圆墩墩的塔身爬满茂盛的爬山虎,绿茸茸的可爱极了。 屋内像每个独居的法师一样,立了好多排木质陈列架,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文献和魔法道具,还有一些书本和羊皮卷随意堆迭在地上墙边,一大盒笔就放在正当中的桌子上,旁边是一盘饼干,喝到一半的茶放在一边的炉子上,因为保温魔法而汩汩冒出热气。 柔软温暖的垫子铺得到处都是,她随手拨开几个垫子,清理出一条可以正常行走的道路。 走到壁炉前,她轻声地念了一句什么,空气中隐隐出现了波动,像是敲碎一片玻璃、擦去镜子上的水汽,壁炉上纹路浮动,出现了一扇门。 门上镌刻的黄金小蛇嘶嘶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她,缓慢地移动着打开了门环,黑铁制成的大门吱呀摇晃着洞开,露出一条两侧点着壁灯的走廊。 梅拉妮走了进去,嫌弃地看了看走廊地毯上滴落的几滴血迹。 “这也太难洗了。”她嘀咕着,走到了走廊尽头。 那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没有窗户,只有穹顶镂空了几个透光的小孔,房间里也没有点灯,现在天色昏暗,靠小孔里照进来的光线根本不足以看清房间。 不过里面的住客好像不在乎这些,一只黑暗中荧荧反光的绿眼看了过来,伴随着翻身的被褥摩擦声。 梅拉妮手心点亮光球,照亮了小房间。 这里有一张简陋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不,只能说是略有人形的生物,他的半边身体包括脸颊都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爆炸冲击到了,毁去了大半血肉。 他的一边脸颊也受损严重,眼睛受了伤,正被雪白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身上的绷带纱布都被扒掉了,露出下面缓慢自我修复的血肉伤口,正在一丝一丝地渗出血液。 “你再扒掉包扎,就等着变成残废吧。”梅拉妮皱着眉,毫不留情地打量他虚软无力的一边手臂和断腿。 这家伙恢复能力倒是继承了父亲那一方的血统,她救下他的时候半边的腿和胳膊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都已经长出来了大半,过不了一周他估计都长好了。 当然,前提是他乖乖躺着养伤。 “老子闻到阿萝的味道了。”躺在床上的人不高兴地眨眼睛,因为喉咙受伤而吐字不清。 “她现在又不认识你,”梅拉妮冷哼一声:“倒是一身跟你学来的打架野路子。她现在身边跟着叁个以上的教廷护卫,你不想再被那个席温公爵暗算一次就老老实实地养伤,你妈妈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他那天过来都没发现老子,废物一个。”床上的人阴沉地笑了笑,血肉模糊中露出一线森白的尖牙,如果他的脸还正常,可能会像个真正的反派一样邪魅,可他现在五官都看不清了,只让梅拉妮觉得他可怜巴巴。 她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就没想到我会去找你再救你,只是过来威胁我不要告诉阿萝她之前的事情。” 床上的人不高兴地呲牙:“伪君子。” 他不耐烦地动了动胳膊,感受到生长的抽痛,心里明白梅拉妮说的没错,自己得躺着好好养伤。 可……那个女孩的气息就在不远处飘来飘去,他忍不住地想靠近她,想看一看她。 他有点委屈地想着,她还不知道自己给他买的裙子呢,可惜没送出去就丢掉了。 =================== 基友: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已经掌握了利维老师的流氓打法,好女儿。 七十四只恶犬-皇室晚宴 揍了利马家的小少爷,阿萝原本想着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并且为此惴惴不安了好多天,结果除了在遇到那些贵族阶级的人时会被他们用轻蔑的眼光打量,居然没什么事情发生。 “这是在学校,我们都是大贵族们既瞧不起又想收揽的人才。”露西安坐在她旁边用叉子卷面条吃:“我猜利马家有些人很想出手惩治你,但是他们又害怕这样会把各种优秀的平民法师推远,才忍下来了。” 诺南也表示赞同:“对啊,他们肯定想要部下来干活的。如果现在你被暗算了啥的,大家都会怀疑是利马家动的手。” 他们叁人坐在图书馆后面的角落里吃着午饭,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 这是阿萝第一次没有在午休时侯回到教堂偏殿,虽然是学校统一安排的课程时间太紧来不及,但没有提前跟阿尔芒说一声她还是有点紧张。 她的小伙伴们表示不能理解这种紧张:“留堂上个课,又不是出去乱混,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伙伴们都不是帝都本地人,来自远一些的城市,算是当地的大商人,所以这次来上学都是在帝都租住房子的,只带了仆人和管家,家人还在家里打理业务。 在他们眼里,来自更遥远白兰公国的平民阿萝也是这样。 所以她没告诉他们自己的情况,只是把面包向嘴里塞了塞,大咬一口。 晚上回家的时候阿尔芒果然问起了这件事,阿萝不安地告诉他缘由,有些莫名其妙的忐忑,就好像他会因为自己没有按他的安排一样按时回家会惹怒他一样。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明明这几天阿尔芒的脾气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又是迷惑又是纠结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站在阿尔芒面前低头认错。 金发的高大男人轻声笑了笑,伸出温和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额发轻轻抚摸:“你好好学习这是好事,我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不会过于管辖你的生活的。” 阿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开的襟口,雪白流畅的线条在领口隐没,他一定是个很能打的人……但是脾气也太好了吧。 她感到一丝丝微妙的古怪。 就好像……有什么人在警告着她,可她却不知道是谁,猛地醒神过来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警惕。 阿尔芒看出她在分神,霜蓝眼眸中的寒雾一闪而过,他温柔地托起了她的下颌:“在想什么呢?” “呃……”总不能说觉得你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好人吧?阿萝支支吾吾,吭巴了一会想到了那个被她打晕的小少爷。 “我在想之前学院内比斗,我打晕了一个大贵族。”这也是事实,所以她说起来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姓利马,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形式代表着怎样的权力,但他身后每次都跟着很多人,我想这应该也意味着他家世很不容小觑吧?” 这个理由一定程度上取信了阿尔芒,他沉吟了一会,面上带出笑意:“你知道现在的皇帝姓什么吗?” “……” 阿萝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阿尔芒眨了眨他漂亮的蓝眼睛,看着她含笑不语。 …… “所以,你其实是个贵族?有个炙手可热的大贵族表哥?还要去一周后的皇室晚宴?”诺南手里的瓶子砸在了脚上,里面的深紫色药液晕染了鞋面。 露西安也震惊地看着她。 他们两个的反应让阿萝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堂哥……很远很远完全攀不上关系那种,总之他说既然得罪了利马家,最好找个机会能当面说开,然后他又说皇室晚宴是个好机会,正好能带我见识见识皇室的人……只是这个宴会是娱乐性质的,我需要带玩伴一起,而我在帝都只认识你们,所以……” 黑头发的少女抱歉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我不会勉强你们。” 她的话被两人的尖叫声打断了。 “天啊——”露西安跳着过来抱她,兴奋得脸颊红扑扑的:“好阿萝,爱死你了!我一直都想去看看贵族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诺南也转着圈跳脚:“还有皇宫!皇宫!” 两人对视一眼,兴奋地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盘算着要穿什么价位的礼服去才会端庄又符合身份一点,还要活泼好看……巴拉巴拉。 阿萝看着他们脸上的兴奋不像作假,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但随即心里又有些迷茫。 那天,阿尔芒脸上一副轻松的样子,显然并没有把这件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可是第二天等她回家,他已经做出了去参加晚宴的安排。 她总觉得阿尔芒是在用她这件事做契机跟利马家族扯上关系什么的,可是何必呢? 就像诺南刚刚说的,就连他们这些偏远城市的平民富商都知道帝都有一个获得了爵位的主教,他已经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了,还需要这样攀扯皇室吗? 她不懂这些政局中的纠葛,着实伤了一会脑筋,但是看着身边小伙伴们快乐的脸,也干脆丢开了烦恼,加入讨论。 管他呢,反正阿尔芒也不可能把自己养肥了杀掉,就去玩一玩好了。 皇宫。 富丽堂皇的卧室里传来了砸东西的破裂声,面容娇美无比的贵妇人正端坐在绸制小沙发上发火,地毯上碎裂的名贵瓷器显然就是她的杰作。 这位夫人一头金色的卷发扎起高高的发髻,其上点缀着羽毛和巨大的花朵,香气扑鼻,她穿着紧紧束腰的长裙,雪白丰腴的胸口被推挤得高耸,正气鼓鼓地起伏着。 “真是欺人太甚。”她信手一挥,又打翻了另一个茶盏,涂着鲜红蔻丹的雪白手指沾湿了水,立刻有低眉顺目的女仆为她擦拭。 “我就说了,不该让奥克多去跟那些贱民一起上课,可他那位愚蠢的父亲说要让他体会人民的感受,笑话,贱民就是牲畜,就是用具!我肯要他们的命是他们的荣幸,现在居然有人敢反过来打我高贵的儿子!”她气势汹汹地质问,整个人像一朵开放到了极致的玫瑰。 她对面坐着的管事头疼地劝阻:“只有帝都魔法学院有最高明的教师,小王子在那里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变成一个出色的法师。” “不学又怎样?!”贵妇人趾高气扬,完全没有被说服:“我儿子是这帝国里最尊贵的血脉,他即使是一辈子躺在床上,那些魔法师和主教也该跪着吻他的脚,他们不过是我儿子的国民,我儿子的狗!” “夫人慎言。”管事脸色一变:“现在第一顺位继承人还不是小王子。” 贵妇人大怒,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压了下去。 她雪白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凸起,揉碎了手边的装饰用捧花:“那个贱人明明都死了……她儿子还活着给我添堵。” 管事低着头没有接话。 王室的秘辛不是他这种等级的小人物可以嚼舌根的,即使他看过太多知道的也太多了,也只能把那些东西烂在心里。 不过作为这位夫人宫殿里的管家,他需要安抚她的怒火,让她在人前能保持住娇贵美艳的样子,这样他才能生活得安稳。 于是他还是斟酌着开口了:“如果夫人不放心,可以请求陛下为小王子多指派一些护卫,这样起码能保护他不被平民攻击。” “你当我没说过?”贵妇人仪态万方地翻了个白眼:“他那位好父亲让我看看他大儿子,说他大儿子自己混迹在边境军队里,军功累累,男子汉哪需要人保护啊?” 管家擦了擦汗,小心提议:“那不如……我们自己暗地里派人跟着小王子?就从夫人家的私兵里找。” 漂亮的贵妇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否决这个提议。 在管家头上逐渐渗出汗珠时,她终于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你去办,找那些没什么名气和家人,好拿捏的。” 这是办完事就杀掉的意思,管家心领神会,隐秘地退了出去。 他脚步匆匆,从夫人的宫殿离开径直走到了皇宫门外,刚绕进一条隐蔽的小路,准备回到夫人的宅邸时,就猛地被一个人掐住喉咙,粗暴地按在墙上。 来人手下毫不留情,他的脸拖在墙上蹭出了一道火辣辣的伤痕,他痛得想要大叫,立刻就被一个冷硬的东西抵住了喉咙,四肢都被用力地钳制,他几乎要疼晕过去。 “安静点。”身后的男人命令他,声音是一种带着些鼻音的沙和磁,还有些偏北的口音。 管家惶恐地点了点头,抖得像筛糠。 “听说……你们家要招护卫是吗?”男人阴森森地问他。 草,大草,太草了,今天忽然登陆不进去,跟基友抓狂了一整天,八点之后基友忽然问我要不要微博搜一搜有没有看过的人能帮你更新一下,然后我和基友在微博分头到处搜索,淦,可是想到的太迟了,迟迟没有回复,最后还是在推文博主下面找到了好心的姐妹呜呜。首-发:po18w.vip (woo16.com) 七十五只恶犬-她的梦境 阿萝从来没有觉得阿尔芒口中那场“为了小辈们准备的娱乐性质的晚宴”真的是给他们玩的,或者真的是用来娱乐什么的,但显然有的人还是相信了。 “喂,你!”金发的小王子一脸倨傲,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阿萝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在,好像真的是冲她来的,她迷惑地站起身面对着这位小少爷。 他脸蛋雪白,因为激动还带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愚蠢的乡下女人,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跟我扯上关系嫁给我!那场宴会我不会和你跳一支舞!” ?? 阿萝想告诉他你背后的人和我背后的人不会在意我们到底是跳舞还是打架的……大家都只是借口罢辽,但看看小王子一脸贞洁烈妇的表情,她还是咽了回去。 反正小王子也不是真的想从她这里听到什么保证,他凶恶地放了狠话,转头就走。 留下阿萝目瞪口呆地站在他身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之前她就发现了,这为小王子魔力储备很优秀,也掌握了很多出色的大型法术,但是……他在运用上有些不对劲,就比如正常打架的时候,正常人都会先用小法术拉开距离,伺机准备大型法术。 他就不,他会开场吟唱一个特别长而且光效恢弘的法术,他的对手们有时候是小贵族和平民,不敢得罪他去打断,就只好站在原地看他表演。 而且对政治的敏感程度这么弱……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个被宠坏的小王子,而且自从被她打了,他身后就一直跟着几个包着脸的男人,虽然别别扭扭穿着校服,但是任谁看都不可能混进学生里啊! 简直槽多无口。 阿萝叹气.jpg 她收拾了一下裙摆,准备继续坐下看自己的书。 这里是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坛边上,因为季节问题,这里的花已经凋谢了,基本没什么人会来这里,所以空气清新又安静,她很喜欢坐在这里看书,小王子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她的行动路线,还好他已经走了。 只是,她很快又被打断了。 她听到了脚步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是来人为了不惊到她,特意把脚步放重了。 阿萝又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后脖子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她专注地看着走进的那个高大的人影,如果没看错的话他还在持续变高……好像是改变体型的幻术,那人穿着帝国魔法学院的法师袍,灰黑色的宽松里衬在他变高大的身体上有些紧绷绷的,外套卡在肩膀上,上臂那里被涨得紧紧。 他还蒙着脸,只露出眼睛,看着像极了阿拉伯悍匪……说起来阿拉伯悍匪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阿萝忍不住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又凶恶又漂亮的绿色眼睛,专注地看着你时像是幽深湖水泛起的漩涡,要打着圈把你彻底吞没,可再仔细看一看,分明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祖母绿色双眸,还带着点小小的欣喜雀跃。 “……”有点别扭,阿萝干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这人一看就是利马家的小王子带进来的护卫吧,为什么不跟着他主子一起走?而且还用这种表情看她……好像她是什么猎物一样。 男人走到距离她叁四步远的地方时,干脆利落地停住了脚,他还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到她身上味道一样。 阿萝:“???” 她迷惑地看过去,对方绿绿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瞳孔就像猫科动物看到鱼的时候一样放大了,变成一个滚滚的黑圆,可再仔细一看又没有,就是正常的绿眼睛。 她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这位先生,您……?”站在这看我干啥啊,还用这种奇怪的表情,难不成是要替主子揍我一顿出气? 护卫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又看了好半天,她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才开了口。 他声音有点嘶哑,沙沙的,像是火灼过喉咙:“你会和他跳舞,然后嫁给他吗?” 什么,谁? 阿萝莫名其妙了一会,反应过来这是帮小王子确认第二遍的,或者是干脆小王子的家长来试探她。 她耸了耸肩:“跳舞,也许会,毕竟这场宴会我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他‘搞好关系’,但是嫁给他我完全没想过,不过……” 也许阿尔芒会安排她的婚事?感觉也不是没可能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大喊着阿尔芒是个野心家,虽然她自己觉得嫁给王子什么的太扯了,可是阿尔芒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她带到众人眼前,总会有什么目的吧。 黑发少女纠结地皱着眉,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绿眼男人看了她一会,脚步踌躇,像是想靠近她,又因为什么情况而无法。 “不要和他跳舞。”他声音闷闷的,从蒙脸的面巾下面传来,莫名地听起来有些委屈。 这双眼睛,当晚也出现在了阿萝的梦里。 还是黑暗的丛林,压抑层迭的林翳,茂密的树冠在风中混乱地拂动着,有树叶零零碎碎地飘过她的脸颊和手臂。 她正赤脚站在湿润的青草上,有些凉,她抓了抓脚趾,有生嫩的小草从趾缝间探出头来。 背后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有些惊讶,但是奇怪的,没有半点恐惧或者慌乱。她只是轻轻巧巧地转了个身,看着身后。 黑压压的树丛被风吹开了,霜白明亮的月光照亮了这片林地。 出现在皎白光芒下的是一只黑色的大东西,他分开藤蔓和树丛,有力而优雅地缓步走来。 阿萝赞叹地看着他,这只巨兽通体漆黑,毛发油亮丰美,在月光下他浑身都在反射光芒,结实的肌肉随着迈出步伐而缓慢起伏,每一根拉长的线条都蕴含着极大的力量。 这是一只威武的雄狮,并且他头上两侧还长着盘曲漆黑的尖角,骨节突兀而狰狞。 他长得很凶,但阿萝这次一点都不害怕。 那只狮子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身后的尾巴一晃一晃,反射着月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似乎,是只蝎子尾巴? “你不是狮子,对吗?”阿萝轻轻地问他,像是怕把他从梦中惊走。 狮子看着她,那截细细长长的蝎子尾刺缓慢地晃动了一下,他低下了头,贴近了她。 近看他的脸更吓人了,锐长锋利的牙齿就在她手边,反射着冷冷的白光。不过阿萝总觉得他……似乎是在撒娇,她试探着把手放到了他头侧的角上。 触手很粗糙,还很冰冷,她觉得指尖一麻,下意识地抽回手来。 大狮子喉咙里发出深沉的呼噜声,不依不饶地蹭过来,她柔嫩的掌心满满地握了上去,骨节突兀地划过手心,有点粗粗的摩擦感,但是手下的大动物乖乖巧巧一动不动,那种凶兽的压迫感减弱了很多。 她也就安心了一些,试探性地圈住了那截粗粗的黑角,摸了摸。 大狮子咕噜咕噜的,她忽然腿上一凉,低头看了看,是那只黑黑的尾巴。 它细长柔韧,但是这种细是相对他巨大的身体来说的,这样一根尾巴在阿萝腿上还是很有存在感的粗硕,就缠绕在她雪白纤细的小腿上,有种粗拙与柔细的冷艳对比感,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腿。 那根尾巴包裹在黑色的细密鳞片里,鳞片边缘散发着泛绿的冷光,巨大狰狞的蝎螯带着些笨拙的可爱,弯弯的尖尖在她腿上一蹭一蹭,带着冰凉的摩擦感,但是很小心地不刺伤她。 阿萝在这头古怪的猛兽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疼爱。 “你认识我吗?”她问。 狮子微微抬了些头,绿绿的眼睛看着她。 他眼睛的颜色比他们两个所处的森林要浅淡一些,又比脚下的草地深,是一种介于湖泊与嫩芽之间的颜色,竖立的兽瞳放松又柔软地映着她的面孔。 月色柔和又安静,风也停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带着些撒娇的亲昵,任由她呼噜他的毛发,来回摸索他的角和尾巴。 阿萝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地回味着自己手上的触感,太真实了,好像她真的这样大胆地抚摸过一只巨大的毛茸茸野兽,还摸过他的角。 那种粗糙的感觉还在手心里酥酥麻麻,她不明所以地握了握,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小王子的护卫,他也有那样一双绿色的眼睛。 帝国魔法学院,训练场旁的小塔楼里,梅拉妮一脚踢开密室的门。 床上懒洋洋躺着一个男人,正美滋滋地想着什么。 “你,伤好了就给我滚出去。我告诉你利马家招收侍卫是让你离他远点,不是让你自己混进去的!”她恼火地抱臂。 “等我搞清楚阿萝怎么回事,自然会离开你这里。”男人根本不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梅拉妮额角青筋乱跳:“我真是欠了你的啊!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你还要自己送上去,送到阿尔芒眼皮子下面!” 利维很无辜:“我都是计划好的,你看,昨天我去找她,阿尔芒的护卫知道那个废物小少爷找她,还自己退开了,我还特意离她远了点,没让她沾到我的气味,他不可能发现老子。”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找她?说不定她自己都乐意过这种贵族生活呢。”梅拉妮阴阳怪气地嘲讽他。 小狮子不高兴了:“她肯定不乐意,因为老子不乐意。” 他眼神一闪一闪的:“她喜欢我,我知道的。” =============== 最近更新好痛苦啊姐妹们,怎么会这样,忽然无法登录,至于基友,她是根本就没登陆进去过,都是靠我发word给她才能看,我好痛苦呜呜呜。 七十六只恶犬-心有疑虑 宴会的这一天很快到来了。 阿萝下午的课就和学校请了假,带着惴惴不安的诺南和露西安一起回到了她最近住的偏殿。 一路上两人都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妈呀,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紧张啊。” “我也是,那位席温公爵听说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对不起阿萝,我不是在说他不好,只是他在我们这些平民眼里很有威慑力。” 作为阿萝邀请同行的同伴,他们都大包小包地带着自己的礼服和女仆,准备和阿萝一起梳妆完毕出发去皇宫。 大家热热闹闹地到了她住的小厅,以前她这里没什么女仆,因为今天要忙碌才临时从阿尔芒那边调拨了一批过来,这些人正站在不远处整齐地向他们行礼。 她不喜欢仆人,也许是过习惯了破落贵族的清苦生活吧……不过她这么跟阿尔芒说的时候他也没嘲笑她,反而很好说话地答应了,之后她这里来回活动的仆人一直不多。 当时他还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透过她又看到了谁,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丝复杂的感情,她看不太懂。 不过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阿萝有些不太适应地示意女仆们不用行礼,她们井然有序地提着裙摆走动起来,翻飞的女仆白裙像是地毯上的一朵朵白花。 “阿萝小姐,您看这是您的礼服,不知道您想搭配怎样的发型和首饰呢?” “您今晚想搭配礼服用什么风格的香水呢?我们为您安排了这两款,您要自己挑选一下吗?” …… “您要试穿一下礼服吗?公爵大人命令我们订做的时候只给了粗略的身体数据,您自己还没试穿过呢。” 一番茫然不知所措的嗯嗯行行好好好之后,阿萝被苹果脸的女仆搀扶着去了一旁开辟出来做试衣间的小房间。 隔着薄薄的墙壁她还听到了诺南的声音:“诶呀,你弄痛我了,轻一点!”还有他的仆人抱怨的声音:“少爷你的头发太硬了,要梳整齐只能使劲拉啊!” 露西安那边倒是安静很多,只有她劝自己的絮絮叨叨:“吸气,你可以的露西安,你能穿进去,呼——呼——不行了不行了松一点!” 阿萝啼笑皆非地听着,任由苹果脸的女仆为自己打理头发。 她的黑发长长了,之前在野外的时候为了方便一直是刚过肩的长度,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已经长到了后背心的位置。 ……咦?不过,她什么时候去过野外啊,又胡思乱想了吗? 额角的位置刺痛了一下,阿萝都有些习惯了,她熟稔地伸手揉了揉那里,定神去看镜子。 然后她和一双粉紫色的娇俏眼眸对上了视线。 “——?”她惊得打了个嗝,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苹果脸的女仆。她有一张普普通通的小圆脸蛋,微卷的棕发盘成发辫,塞在女仆帽下边,只是她的眼睛……那种带着诱惑和危险的粉紫色,她之前是这个瞳色吗? 女仆也盯着她看了一会。其实这个动作非常失礼,如果阿萝是个性情骄纵的小小姐,她甚至可以用这个作为理由挖掉她的眼睛,而律法不会判她有罪。 不过阿萝现在也没心情计较别人看她,她从那双粉紫色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一种古怪的熟悉感,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她拧着眉从镜子里与她对视,拼命地翻找着自己的记忆,直到额角的刺痛难以忍耐。 “呃……”她疼痛地躬下身体,额头沁出冷汗。 “唉,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苹果脸的女仆叹气,来回拍打她的后背:“来,到这边来坐一坐吧。” 她扶着黑发少女,让她坐到一边的软椅上,自己蹲下身子看她:“我说你怎么有点奇怪呢,原来是这样,天啊,你的新男朋友真会玩。” ……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萝谨慎地看着她,没有贸然出声打断,想看看她会不会吐出更多有用信息。 不过女仆看穿了她:“别想啦,小小姐。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只是找个人,发现她要做什么事,就跟着她来到了这里看看,结果这么巧遇到了你。” 她叹气:“还是这个样子的你,可怜巴巴的。” 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阿萝狐疑地看着她,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不过女仆只是同情地看了她一会,不肯再吐出什么消息了:“小小姐,我只是个混血,能力很弱小,如果现在打破了什么大人物的局,我会死的很惨的。” 她粉紫色的眼眸也一点点收了起来,变成这个国家最常见的棕黄。 “如果你有危险,我一定会救你的。只是现在你生活的很安稳,甚至比……之前更好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实在没有办法帮你太多。” 在替她穿好衣服出去之前,女仆最后贴近她的耳朵:“只能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相信自己。还有,小心身边的人。” 她被拉出了更衣室,等在外面的女仆们一窝蜂地上来,丈量腰围和臀围,叽叽喳喳地询问着穿着感和舒适度,那个苹果脸的小女仆最后向她笑了笑,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人群里,一回头就消失了踪迹。 阿萝的额头不再刺痛了,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闹剧一样的疏离感,而她仍然不明所以,满心困惑。 天色逐渐变黑的时候,阿尔芒派人来喊他们出发了。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礼装的小牧师,他披着出席重大活动才会用到的带纱冠冕,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公爵大人让您和同学们一起去正门乘坐马车。” 诺南他们也已经装扮好了,坐了一会还是先下去了:“阿萝,我们去外面等你!”穿着盛装坐在室内太憋气了……阿萝这个房间主要是用来起居的,面积不是很大。 她的裙子因为是阿尔芒直接找人定做的,没有试穿,所以修改还花了一点时间,耽误了点功夫,现在还在进行最后的化妆修饰。 等最后一缕头发卷好,妥帖地在身后披散,再往额心点缀一颗宝石额饰,才宣告这场漫长的梳妆打扮正式结束。 她今天的礼服是收紧腰身的修身银灰色长裙,面料里面混就了银色丝线,整条裙子层迭的褶皱都在灯光中微微发亮闪烁。 一头蓬松的黑发卷的妥妥贴贴,一部分盘起,另一部分披散在后背,发尾点缀着红玫瑰一样的宝石环扣,将雪白修长的脖颈露出。少女娇嫩的胸口只是浅浅露出一些,带着点符合年龄的性感和可爱,又不会过于大胆。 再配以同色系面料的长手套,镜子中的她看起来像是一只闪闪发亮的雍容灰天鹅。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美丽过。 镜子里的女孩带着淡淡的妆容,小脸雪白双颊粉嫩,眉毛被画的长长弯弯,眉心点缀着一点小小的红宝石额饰,让她整张柔和的脸都带着异域的娇美风情。 她看着自己,试探性地笑了笑,于是镜子中的女孩也羞涩地笑了起来,尖俏的下颌一点,就露出了糯白的牙齿。 推开更衣室的门,她脸上还带着雀跃的笑意,就看到了正等待着自己的男人。 他正坐在高脚软椅里看着一份文献,手边放着一盏凉掉的茶。 是阿尔芒。他也打扮过,虽然平时已经非常闪亮精致了,可今天的他还要更耀眼一些,一头浅金色的长发梳理在脑后,露出饱满宽厚的额头和凌厉的轮廓,比往日更加华丽的衣袍仍然是神殿制式,只是绣满了圣文和宝石,这种衣服给那些大腹便便的主教穿会显得浮夸,但是在他身上,就只与生俱来的华贵。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供奉在王座上的玉石或者珍宝,冷硬而耀眼,不管周遭怎么点缀钻石都无法压过他本身的闪亮。 那颗冰冷的宝石眉峰一转,看到了她,接着极冰冻原的冷冽感就消失了。 男人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叹,他柔和地笑着:“……你真美。” 是的,美丽。 他毫不吝于在她身上堆迭这个形容词。他亲手养育的鸟儿,一点一点从小精细喂食,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岔子……但还好,没有磕碰坏她的小翅膀或是茸茸的羽毛。 就像看着一朵花一点点开放,他终于等到了收获的这一天。 男人站起身来,丝滑的长袍水一般流泻平整,接着他伸出手来,那只手掌肌理平滑,手指纤长,宽厚有力,无名指带着一颗镌刻有家族徽记的红宝石戒指。 “走吧。”他和煦地看着她。 某一个瞬间她觉得……如果她的未来就这样,那多好啊。 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后盾,还有着一圈围着自己打转的仆人,无穷无尽的鲜花与珠宝,美丽的裙子,穿不完的漂亮绸缎小鞋,明亮的灯光、水晶、钻石……她是个正常的女孩,会对这些觉得心动再正常不过了。 可心里……隐隐有什么人在看着她,对着她说:这是不对的,你想要的不只是这些。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相信自己。” ——那个女仆粉紫色的眼瞳半眯着,诡谲地盯着她,映出了她仓皇无措的脸。 “阿萝?” 她猛地回神,阿尔芒还伸着手,这是这次他的表情不再是刚刚那种令人晕眩的柔软了,带上了一点点古怪的审视,让她喉咙发紧。 “你还好吗?”他微笑着看她,只是笑容未及眼底。 “我好像有点紧张。”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重新开心地笑起来:“我今天好看吗?” 她没再犹豫,轻巧地把自己的手放进那只大掌里,然后被他握紧。 ============ 首-发:lamei2.com (woo17.com) 七十七只恶犬-魔族来客 皇宫果然像阿萝想象中的一样华丽又富贵,这一任王室在之前和教廷扯头发的竞争中夺回了经济命脉的商贸税收权,所以皇宫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更加豪华。 路过喷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另外的马车里诺南他们的惊呼,阿萝好想也撩开帘子看一看,但她和阿尔芒坐在一起,如果她冒冒失失的,也许他会在皇宫里丢脸? 所以她忍着没动。 阿尔芒看了她一眼,撩开了他那边的马车侧帘:“想做什么就做,在我身边干什么都可以。” 他雪白纤长的手指固定在深红色的车帘上有种夺目的美丽感,阿萝看过去的时候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 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另一只手,那只手皮肤温黑,指腹粗糙,带着细细碎碎的伤疤……完全没有阿尔芒精心保养的双手好看,可她觉得很安心。 诡异的感觉在心头越发浓厚了,她强忍着,对那边的阿尔芒轻轻一笑,从窗户里看了出去。 外面广场上的喷泉由一块完整的大理石雕琢而成,剔透的水中喷口是一颗树的形状,也通体雪白,只在树杈顶端镶嵌着各色宝石碎片,晶莹的小股水流从每一个小枝桠顶端喷出,映着各色宝石的彩虹色泽,让这棵树有种神性的美丽。 “生命树,是利马家的家徽。” 阿尔芒轻声给她讲解着王室的小知识,和贵族们的一些习惯。他能看出来身边这女孩的不安和那双漂亮黑眼中的小小担忧,也许她是在担心一会要见到的人? 阿萝一向不太擅长这种权贵阶层必须要接触的宴会,他能明白,可也只能帮她习惯,如果留在他身边,这些东西是必不会少的。 况且……如果今天他成功了,她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多更多的宴会。 觥筹交错,虚与委蛇。 他看了她涂得粉嫩的小脸一会,叹了一口气。 伸手怜爱地揉了揉身边女孩被编的毛茸茸的发顶,阿尔芒替她理顺了一根有些凌乱的卷发:“一会你先和你的小朋友们在外面玩一会,吃点东西,我去和大人们聊一会,你只要最后进来和他们问一下好。” 还是……舍不得,算了,反正她已经注定是他手里的小鸟,就给她一座大点的园子吧。 “这就是皇室晚宴吗?我们来做什么,就吃吗?”诺南懵懵地端着一杯酒饮料站在长桌一头,小声和阿萝咬耳朵。 他今天穿的很帅气,平时乱七八糟的卷发梳得整整齐齐,剪裁修身的礼服一穿,还显得他唇红齿白分外秀气。 “不知道啊。”阿萝也很懵,按阿尔芒的说法,她现在就在外面吃吃喝喝,和小辈们交际一下就可以。 不过……她看了看远处那个鼻子快翘到天上,一眼都不愿意看她的小王子殿下,打消了交际的念头。 这位王子是真情实感以为她要嫁给他的……还是算了算了不凑过去了,反正糕点也很好吃。 于是她在摆满精致小点心的长桌上挑选了一块看起来不掉渣渣可以吃的文雅一点的,小口小口拿起来咬。 结果刚吃了两口一晃神好像看到了露西安的身影,她穿着粉蓝色的蓬蓬裙,提着裙摆消失在了大厅的一扇小门边。 “?”阿萝咽下口中的点心,拉了拉诺南的胳膊:“你看到露西安了吗?她去干什么了。” 诺南也在忙着吃点心,似乎还喝了太多酒精饮料,脸有点发红,声音也有点飘:“嗯嗯?……我不知道,没看见,去玩了吧,哈哈……” “……”真是靠不住的小伙伴,阿萝左看右看没找到他们的仆人,再看看那扇开的很隐蔽的小门,有些疑虑,但最后还是忧心忡忡跟了上去,露西安不会也喝多了吧? 地上铺着柔软浅棕的厚毛地毯,绸缎小鞋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毫无声息。 那扇小门似乎通往后厨,打开之后是一条干净无人的小走廊,尽头又是一个亮堂堂的大厅,似乎还有走动说话的嘈杂声,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看来露西安确实是不小心跑到后厨了,她放心了一点,虽然淑女跑进厨房里还是有些失礼,不过没什么大碍,总比进入什么秘密的会客室要好。 阿萝提起裙角,小跑了几步,进入了那个亮亮的大厅。 ——像是通过了一层薄薄的膜,分明皮肤上毫无感觉,可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场景发生了变化,她打了一个冷战,猛地停下脚步。 那些明亮的灯光、嘈杂的人声还有食物的浓香都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个空空荡荡的会客室,月光透过巨大的花窗投射进来,透过花色玻璃能清晰地看到外面那座生命树喷泉,而室内只有中央的位置摆了两张面对面的软椅。 面对着她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熟悉粉蓝色裙子的姑娘。 这是……幻术。 她咬了咬唇,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脚跟碰到了冰冷的墙面,刚刚她进来时那个宽阔的通道已经消失了。 面对着她的人动了动,换了个惬意的姿势。 他的面孔隐藏在黑暗里,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扇花窗的月光洒进来,阿萝的人类眼睛并不能立刻看清对方。 ……而对方则不然。 女孩警惕地绷紧肌肉,她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滑过她的身体,直白又大胆,还带着审视和不屑,让她的肌肉为之紧张颤抖。 这样的夜视能力…… 这种发现让她心中惊疑,更何况那个熟悉的粉蓝色蓬蓬裙姑娘就站在他身后,毕恭毕敬,一声不吭。 过了很久,对方似乎是耐心地等着阿萝的眼睛适应黑暗,终于找准他的面孔所在的方向,这才向她一点头:“坐。” 他的声音像是火山的硫磺,带着硝烟与毁灭的气息。 阿萝尽力挺直脊背,让自己不要太过显露恐惧,她提着自己的裙摆,一步一步走近了那张有着精美刺绣和扶手的宽大椅子。 她坐了下来。 对面的男人上半身隐没在黑暗中,月光只照亮了他胸膛以下的位置。他的衣着很华丽,但是不太像本国的贵族,紧身的皮装,外罩着金属和皮毛的装饰外套,金饰和流苏垂落在脚边。 像个异国的猎手。 ……也许,是异族? 阿萝看到了他腿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那东西冰冷粗长,盘曲成一个圆。 “在我的种族里,看别人的尾巴很不礼貌哦,小姐。”他带着狭弄气息开口,毫不在意自己话中抛下了怎样的炸弹。 尾巴,种族…… 阿萝收回目光,看回他隐没在黑暗中的脸:“你是……魔族?” 他的气息与她梦境里那只黑色的巨兽有点像,并不是说他们长得像,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暴戾与力量的糅合感,让人在面对他们时,几乎是有种本能的被狩猎感。 只是梦里那只兽让她放松柔软,心都暖呼呼的,面前这个……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尽量不动声色。 “我只是来看看人类的贵族有哪些可以用一用,没想到被我发现了你啊小姐。”对面的男人声音带笑,但这并没让他变得平和,反而让阿萝更觉得危险。 “迷住了我的……呃,名义上说,算是弟弟?虽然我们一丝血缘关系都没有,还迷住了帝都的大人物。”男人看着她,嘴里吐出轻浮的话:“看着还是个小女孩,不知道你在床上有多骚呢?” 帝都的大人物,是阿尔芒吧。可他弟弟又是哪位……?她有认识的魔族吗? 脑中出现了一双绿眼睛,阿萝匪夷所思地重新睁大眼睛看回去,希望在他脸上看到什么和那个绿眼睛男人相似的影子。 可是没有,黑暗中他的双眸是鹰隼一般的金色,皮肤也是日晒后的古铜,不像那个人那身与生俱来的漂亮温黑,黑色柔韧的皮肤下是刚硬的肌肉,手摸上去就像是触摸包裹着钢铁的丝绒。 不过现在阿萝也来不及思考“他明明包得严严实实我是怎么知道他的肤色的”这件事。 对面的男人向身旁的姑娘短促吩咐:“去,控制她。” 一直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垂手站在他身后的露西安在得到命令之后终于动了。 她抬头看过来,黑暗中她圆圆的脸颊上投射着月光,一半明亮一半晦暗,这张熟悉的小脸蛋毫无表情,带着诡谲的气息,一点也不像来的时候那个大呼小叫的可爱姑娘。 在阿萝真的站起身来逃跑之前,墙壁细微地晃了晃。 “?”她有些狐疑,扶住了一旁的扶手。对面的不明魔族神色也有些变化,阿萝看到他的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接着,地动山摇。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后,一旁的墙壁开始动摇着诡异融化,像是倒映着山色的湖面一点点下漩塌陷,似乎是幻境空间被暴力打开了。 轰然的烟尘中,阿萝咳嗽着,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和那双翡翠般的眼眸。 =============== 我发现,大家都忘记魅魔缇卡在找谁了!!一本小说里面就算是配角怎么可能会出现重名呢!!她一定不简单! 还有下章或者下下章有正文兽型肉(取决于我脱不脱纲),甜的那种。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首-发:po18.asia (woo15.com) 七十八只恶犬-野兽死斗 在那个人进来时,看到他的眼睛,阿萝几乎是瞬间觉得劫后余生般的安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第一反应就是瞬间提着裙摆跑到他身后,那个男人也毫不意外地伸手将她揽到背后。 这个房间里的幻术已经被破坏了一半,交错处纷繁杂乱,是令人作呕的模糊色块,她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干脆扭开头去警惕着那个魔族和穿着粉蓝色蓬蓬裙面无表情的少女。 大爷一样端坐着的魔族已经站起身来了,他果然身材强健高大,一副战士的体格。 她身前的那个利马家的护卫先开了口,低沉喑哑,带着火山的硝烟,是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舌尖滚动,带动口腔共鸣,像是地狱深处的轰鸣。 这种语言晦涩又复杂……并且绝不是人类的语系。不过看着对面那个魔族一副听懂了的样子,是什么语言也不难猜了。 阿萝一方面觉得意外,魔族竟在我身边,另一方面又隐隐不知来由地觉得果然如此。 但身前这具结实的身体从没让她觉得害怕就是了。 于是她还是小心地掐着法决,躲在他背后等待着他们两人的交流。 他们二人气氛不好,像火炉里添进了干燥的柴薪,用那种古怪的语言没有谈论多久,两人的声音都变大了,几乎开始争吵。 对面的魔族咆哮着,声音大到震得阿萝耳朵都在嗡嗡,他说了没两句,干脆利落地抽出自己的腰刀,表情阴狠。 站在她身前的那个绿眼睛护卫也不是个性格好脾气软的人,他也用同样的声音吼回去,揽着她的手臂青筋突兀。 然后……打斗几乎是毫无疑问地发生了。 在对方忽然闪电般劈砍过来的时候,她身前的男人用极快的速度将她推开,然后自己怒吼着迎了上去,他的五指弹出利爪,漆黑坚硬,与那把长刀相接的时候弹出冰冷的火星。 阿萝直接在地上一滚,躲去了角落里。 她绑得精美的发辫乱了,细碎的宝石环扣敲打在裸露的肩膀胸前,有些微微的凉。 那个包着脸的护卫在纷乱的攻击节奏之间扭头看了她一眼,与她对上视线:“躲起来!护住自己!” 在这一秒的分心里他的对手已经一刀斩来,划过他的手臂,衣衫破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渗出了深色的印记。 阿萝因为这片湿痕而屏住呼吸。 但他本人丝毫不在意,确定她没事之后,他完全没有在意自己飙出血液的伤口,出手狠辣,干脆利落直接用一只手臂去格挡对手的刀,另一只手看准空挡狠狠一抓,五指嵌入了对手的胸口。 他的手臂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但对方胸前也被撕扯掉了皮肉。 那个金色眼睛的魔族毫不畏惧,他沙哑而大声地说着什么,像是嘲弄,因为很快绿眼睛的护卫更加生气了。 他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暴怒,覆盖面孔的布料被激烈的打斗掀落,阿萝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清楚看到他在月色下闪着森森白光的犬齿。 他们两人的打斗像是狂怒的野兽,一爪一牙,都带出淋漓的鲜血,双方几乎都放弃了防守,空门大开,带着狂烈的战意招招直取对手心脏,那片空地上很快洒满了着混杂的鲜血。 ——野兽。 这是阿萝最直白的观感。她咬住嘴唇,因为这种非人类等级的搏斗而感到不安。 双方的恢复能力都发挥到极致,几乎是上一秒那位护卫的肩膀被咬下一大块肉,露出惨白的骨骼,下一秒那里冒起腾腾的白气,在高温和诡异的肉芽震颤中,伤口的主人怒吼着加速了愈合。 接着他用更血腥、更暴力、更愤怒的手段,给予另一个人更胜自己的痛苦。 或者,他们的战斗中疼痛才是最好的烈酒。 在这种血肉横飞的搏斗中,他们两人的身形都发生了变化,四肢逐渐拉长,嘴部开裂,犬牙变长,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瘆人的咆哮声。 两个似人非兽的生物怒吼着翻滚着,都飞溅着鲜血。 阿萝想要帮忙,因为战局实在是太过焦灼,她手中掐了法决,但是两人的争斗实在是太过激烈,肢体冲突尖牙对撞,她无法有效瞄准,也迟迟不敢用出法术。 “我建议你,不要插手进去,这是他们种族的自尊。”不知什么时候靠近她的露西安轻声说道,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月光下,神色静谧专注。 阿萝因为她突然靠近而惊喘,向后退了一步。 “主人没有让我伤害你,控制你的命令也中止了,在他们战斗结束得到新的命令之前,我不会伤害你。”圆脸蛋的姑娘声音平稳,毫无杀气:“但我也有义务保证他们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能顺利进行,如果你出手干涉,我就会攻击你。” 主人。 她似乎是真的,一心一意地听从着那边那个非人类的命令。 “你为什么……?”阿萝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混在她身边,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她不知道怎么问。 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有些人天生就属于两个阵营,那些感化恶人的桥段只有影视作品里才会时常出现。 没有去思考“影视作品”是什么,她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紧张地靠边站着,看着那边声势浩大的战斗。 倒是露西安看了她一会,又开口了。她的眼瞳在月光下反射着白雾一样朦胧的光芒:“你有一个礼物,那是谁给你的?” “……礼物?”阿萝看着她,不明所以:“你是指,我的裙子吗?” 露西安又不说话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双眸雾蒙蒙的。 比起那边惊天动地的战斗场面,他们两人这边几乎是有些滑稽的安静。而这份安静又让阿萝想起了刚刚才见过的那个粉紫色双眸的女仆,她也是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突出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露西安……”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阿萝的侧额又有一丝轻微的刺痛。不剧烈,只是轻轻一跳,像是记忆深处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个小小的提示。 “你是不是知道我怎么了?”她这次没有再避开眼神,直直地看进露西安雾气朦胧的双眼里。 那边的打斗似乎也要宣告尾声,那个金色魔族的动作不知缘由地开始迟缓,他面色狰狞地甩了甩头,似乎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以致难以站立,又几不可闻地眨了眨眼睛。 可他的对手不会放过这一丝错漏。 那名护卫已经浑身浴血,衣料尽数破碎,正一副半人半兽的狰狞样子,借着对手的迟缓,一拳一爪地直直掏进他的腹部,碎肉和鲜血飞溅,整个不大的空间里布满了浓厚的血腥味。 阿萝短暂地瞥了一眼被他扔在地上的不明碎片立刻移开视线,她有些反胃,强忍着安慰自己,起码这是敌人的肠子……不是自己人的肠子,撕吧撕吧…… 露西安也看着那边的战斗,然后她叹了一口气。 这短暂的气音像是什么开关,阿萝在一瞬间察觉到了变化,她手中闪烁起神圣的光芒,是她掌握的最好的光爆术。 只要对方是黑暗种族,光爆术几乎是最有效的震慑法术。 可——那个用着奇怪法术的女孩直接穿过了圣光爆炸的光芒,毫发无伤,然后她向着阿萝笑了笑:“别反抗我,别害怕。” 她居然是人类,纯血的人类。 在错愕中,阿萝又诡异地觉得……她似乎没有那么危险。 不知是何处而来的气息让她强忍着想要攻击的欲望,一点点看着露西安靠近自己。然后那只雪白柔软漆成红色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经常刺痛的额侧那一点。 ——像是狂风吹开团团浓雾,或是火焰烧灼冻结的冰原,有一瞬间她脑海中的东西像是被悉数打碎又拼接,有令人疼痛的刀刃一寸寸割裂她的记忆,那些曾经以为无比真实的场面像是丢弃在柴堆上的奶油一样翻腾着变成泡沫,一点点消失无踪。 接着黑暗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碎裂的痕迹,有谁粗暴地抹去镜子上的灰尘、湖面的积雪,露出了被埋藏在下面的痕迹。 有寒冷天地里一辆灰扑扑的破旧马车,它停在她面前,里面出现了好多张大呼小叫的脸,接着是一张和煦温暖的老妇人的面孔。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举着一盏廉价的魔法灯,一遍一遍抄写着藏书室里的法术,笨拙地念念叨叨,陪伴着窗外永恒寂静的黑夜。 金发的男人冷漠地看着她局促不安的神情,一次一次地打断她跃跃欲试想要飞腾的翅膀,权力和欲望浇铸成了一座华丽的黄金鸟笼,还有为她定做的,奢靡精致的金色锁链。 …… 混乱清冷的大雨里,那只受伤的黑色大动物不屑地看着她,兽瞳锁紧,尖牙反射着岑岑凶光。 接着是昏暗逼仄的仓库里,交缠的躯体、粗糙的抚触、有力的穿透…… 还有那个月色下的马车里,他无处安放又闪闪烁烁的绿眼睛,那身灼热喷溅的鲜血,还有最后那个混杂着血液腥臭的吻。 一连串的混乱画面里,始终有那只黑色的大狮子,他从最开始的野性难驯,逐渐在她掌心下柔软,他伤害过她,也拯救了她。 而她逃跑过,也杀过他,最后还是在那个已经破败的小小村庄里,安静地抚摸他粗粝的双角,与他交换热切的吻。 然后那一天,在白玉兰盛开的校园里,他终于找到了她,披着满身的鲜血和月光,将她抱在怀里。 身后那团浓腥翻腾的雾气在嚎叫中痛苦挣扎,撞开门想要逃跑。 但她失败了。 门外站着的是精锐的教廷圣术师军团,几乎是帝都守军倾巢而出,阿萝和浓雾一样没有想到,那个金发的男人的权力已经这样庞大。而将他们这些“异端”悉数清除,似乎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那时他就那样无悲无喜地看着门内伤痕累累的几人,嘴唇微动。 接着是……扑天盖日的爆炸和痛苦。 浓烈到灼痛双眼的白光中,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湿漉漉的,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在她额头,然后是一线,最后逐渐变成止不住的泉涌。 而她被泪水和鲜血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他半身森森的白骨。 ================== 首-发:po18m.vip (woo17.com) 七十九只恶犬-她真美丽 “忘记他,忘记他……”有人在她耳边低语,阿萝感到身体里涌上来的虚弱,和脑中的模糊。 她呓语着,纷纷乱乱的记忆在脑海中回荡,然后她喘息着回神,尝试反抗:“不。” 这是一处优雅安静的神殿,女仆们恭敬地跪在室外,凌乱的床铺上只躺着受伤的黑发少女,她身上裹缠着绷带,正因为剧烈挣扎而渗出血迹。 金发的男人俯身靠近,他面色如同久冻的寒霜,沸腾的怒气在他冰冷的双眼下翻涌。 他掐着她的下巴,让这个孱弱受伤的女孩被迫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忘掉他,忘掉过去……” 她太虚弱了,况且阿尔芒的力量本就比她要强。 海浪般的冲击袭来,像退潮一样迅速地卷走海岸边每一颗沙砾和贝壳,她的记忆开始被抽空:“不、不……!” 女孩颤抖着挣扎,手臂的伤口洇开深红的色泽,她竭力想留住什么,头痛欲裂面色惨白。 金发男人怒不可遏,用力按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不让她再撕裂自己的伤口。 ——嗒。 有什么东西敲碎在他玉白的手背上。 那东西轻轻巧巧,小小一颗,还没滚动就碎裂了,只在他手上流下一道凉凉的痕迹。 而他转动了一下手掌,那些水分就倏地滑落,就像是捉不住的空气一样消散了,只留下隐约的湿润。 他看向掌中的女孩,她面色青白,因为精神上的折磨和伤口的疼痛而终日难以入眠,漂亮的黑眼睛湿润无神,眼下遍布疲惫的青紫。 这曾经是他的漂亮小鸟儿的小东西,为了躲开他,在笼子上撞得经脉寸断,现在又奄奄一息地在他掌中落泪。 ……而他竟然会为此感到疼痛。 圣洁的主教被愤怒和痛苦折磨得面色狰狞,他挥退女仆,咒骂着面前这个女孩不知好歹。 可她已经听不到了,她目光碎裂,精神游离,仍然在竭力抵抗着他的法术,即使为此而疼痛难忍,也不肯停下来。 “阿萝。”他低哑出声:“那个魔族——是叫利维吧,他已经死了。” 躺着的女孩有了反应,她黑洞洞的眼眸咻地转向他,里面是满溢的什么情绪,他不想仔细去读。 但毫无疑问的,这个消息击溃了她。 他捏着她的下颌,深深地看进她的黑眸里去:“别反抗我……好姑娘。” 黑暗寂静的房间里,月光柔柔地从花窗里泼洒下一地霜白,地毯上的女孩哭喘着醒来。 她正坐在一个有力的充满血腥味的怀抱里,而对方耐心地抱着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柔和的呼噜声,像是哄一个任性爱哭的孩子。 阿萝靠在他的胸口,深深嗅闻着他的气息。 仍然是那种带着点蓬松的毛茸茸的味道,只是这次混杂了鲜血皮革和金属的气息,不能算好闻,但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她还记得,那些白骨…… 女孩颤抖的双手一点点地摸索面前的身躯,结实的窄腰,宽厚的胸膛,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柔韧的脖颈,还有…… 她纤细的指尖一点点滑过那些粗糙不平的凸起,还有虬曲的疤痕:“你……你的脸……” 太黑了,她怎么看都看不清,只能用手去触摸。 她捧着那张曾经温黑英俊的脸,感觉自己难过的要命,眼泪像是止不住,大颗大颗滚落在两人衣襟上。 “还没长好。”男人的声音闷闷的,还有点委屈:“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撕掉脸皮重新长一遍,之前是忙着赶快长好才留疤。” 他好像还在担心阿萝嫌弃他不好摸。 阿萝又觉得心疼难过,又觉得好笑,边哭边笑,表情挤成一团,难看极了。她满脸湿漉漉,也不管自己精致的妆容到底怎么样,闷头闷脑昂着下巴去亲他。 太黑了看不清,先是在他的下巴上撞到鼻子,男人懂了她的意思之后顺从地低下头来,她又像只笨拙的小兽一样撞在他的颧骨上,好大一声。 “嘶。”利维夸装地吸气,又惹得她发出带着哭音的古怪笑声,阿萝抽泣着,没头没脑在他脸上乱亲,眼泪也蹭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好奇怪,像是曾经被那只小羊舔手心,心里软乎乎。 只是女孩哭得太厉害,边亲他边一抽一抽,他干脆伸手在她背后来回地顺,她这条裙子是露背的,雪白滑腻的后背在他掌心里微微发颤,他摸着摸着又不高兴了。 “你看看他给你穿的是啥东西,丑绝了。”阿尔芒可真不是个东西,把他的女孩偷走,还不好好照顾,尽给她穿破布。 虽然刚刚他就看到了,她穿着银灰色长裙的纤细腰身和雪白幼嫩锁骨,几乎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在她身上兜了好几圈,这才被蒙斯那个废物砍中。 不过那是阿萝本身就好看,跟破布有啥关系啊。他又不爽又嫉妒地想,吮她舌头的力道大了一些。 怀里的少女呜咽着,顺从、几乎称得上是热情如火地回应着他,用自己绵绵的小舌头卷着他的舌头舔,响亮地吸吮着他的下唇,一直到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了才松开喘一喘。 “你不喜欢,那就、嗝,脱掉它。”她水蛇一样双臂盘着他的后颈,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胸膛上,魅惑得要命,但是这条蛇正像个喝多了的酒鬼一样不停打嗝。 利维也笑了,胸膛一阵一阵颤抖。 黑夜对他无用,他看得清这女孩的每一根头发,还有她现在哭得红红的眼皮,染花了的妆,耷拉下来的眉毛和嘴角,嗯……丑丑的,但是他还是好喜欢。 猫猫一伸手把她抱了个满怀,喉咙里满足地咕噜咕噜。 好喜欢好喜欢,是他的! 最后裙子也没脱下来,这种礼服裙本来就得有女仆帮忙穿脱,阿萝哭得昏头昏脑的揪着裙摆就要扯,还是利维有点理智在,知道现在不在安全的地盘上,才按住她的手。 女孩闹个不停,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在他被砍碎的衣服下面摸来摸去,描画他肌肉的轮廓。 “阿萝……”他有心想阻止,想说起码去个安全的地方,可是被摸的好舒服,出口就变成了小动物被顺毛一样的软软哼唧。 她打着哭嗝耍了一会流氓,干脆利落地双手触摸上他胸前的凸起,来回按揉。 有点痛,但是也很刺激,几乎是瞬间他肌肉就绷紧了,闷哼着握紧她的腰。她还不知足,挣扎了两下像鱼一样滑下去,手又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乱摸,湿漉漉的小嘴一张,就含住一边凸起来回舔。 “唔……”利维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耍流氓,几乎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推了推她:“我身上有血。” 确实有血,阿萝哭着闹着要抱,他也昏了头,现在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急忙捞过她看了看,细嫩的后背早就被抹的红红一片。 “……”可恶,阿萝完全不管不顾,眼泪吧嗒吧嗒一直掉,在他胸前闹个不停,磨得他小腹有火在烧,偏偏他又是个爱干净的好猫猫不想弄脏她。 幻术被打破之后这里不再是干净明亮的餐厅后厨,而是显出它本身的模样来,一个空荡荡的仓库,堆着一些床品布料,所幸应该还在皇宫内有人一直打扫,地面和墙壁都干净无尘。 阿萝身子整个软了,又趴在他身上胡乱亲他,绵绵的胸乳挨着他蹭,还含着他的舌头一吮一吮,吞咽的声音听得他浑身毛孔都张开了,真是做恶棍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被别人反过来压的感觉。 利维哭笑不得又满头大汗哄着阿萝用法术凝结水出来,仔仔细细冲洗掉自己手上的血,再拿过放在一边的床单蘸着水擦掉自己身上的血块碎肉,匆匆把自己变成一只干净的好猫猫。 给阿萝擦身体的时候她趁机伏在他腿上作乱,软乎乎的小手隔着幸存的裤子按揉挤压他早就热热挺立的性器,她闹得厉害,猫猫倍受折磨,咬着牙才把她后背和脸上的血擦干净,裙子上的就没办法了,哄着问着让她自己站起来,好腾出手来清理一下自己裤子上的脏污。 结果清理完一抬头就看到阿萝自己边打嗝边把裙子卷起来,露出一双白的发光的生嫩细腿。 她把裙子系在腰间,可怜巴巴向他抬手:“抱我。”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他如她所愿,伸出犹带着湿意的双臂将她抱起来,女孩乖乖巧巧地抬起双腿盘在他的腰上。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她闻着他带着一些轻微汗意的侧颈,终于感到久违的安心,眼泪慢慢停了下来。 洗干净了利维也就不忍了,闻闻自己手上确实没有血腥味,干脆利落地踢倒一旁迭放的布巾,抱着她坐了上去。 她柔软蓬松的头发还卷着,零零碎碎的宝石环扣散在胸前脑后,额上的那一颗红宝石亮的夺目,衬得她小脸美丽极了。 利维看了她一会,又俯身去吻她:“……刚刚你真好看。” 虽然裙子丑了点,但是她真好看。 阿萝破涕为笑,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蹭,感受着他双手在臀侧抚摸的灼热力度。 我,我检讨,我有罪,居然还是没写到肉,淦,但是算写了一点前戏吧呜呜呜。 看到有姐妹说以为昨天会二更,主要是我去提电脑的时候是视频课程下课六点多,到笔记本的维修点已经八点了……根本来不及重新写呜呜,而且还有作业,别骂了别骂了(顶锅盖逃跑。) 最近因为要返校还要赶作业,所以时间很错乱,码字都是挤时间来,会尽量保持更新,不过之后有一次考试,那段时间可能就要两日更了。 不过也快结尾了哈哈哈 基友:我就说你写不到肉吧,笑死。不过急色鬼阿萝还不错,会有女上位吗? 有哦!首-发:po18w.vip (woo13.com) 请假(对不起!!抓狂了!!) 真的太草了,之前电脑内存条烧了所以开不了机,去维修站修了一下,今天拿回来发现又开不了机了,抓耳挠腮找官方客服看了看,原来是原装电池被偷走了,可恶,现在一边找维修站负责一边把电脑寄回原厂,起码今明两天都无了,太草了啊啊啊啊啊,大家千万不要在官方以外的维修站修电脑呜呜呜!!! 不是故意卡肉的,痛苦,等我电脑回来之后再写一篇abo的纯肉番外吧!! 痛苦 八十只恶犬-月下野兽(人兽警告,不适勿入) 月色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小仓库里,传来了少女似痛似喜的轻叫。 阿萝满脸红晕,柔嫩的嘴唇被咬得有些微肿,满头蓬松微卷的长发松散了一些,在肩背处一扫一扫。 她已经很湿润了,被扶着腰彻底插入的时候,也只是轻微酸痛地闷哼了一声,就细细呻吟着坐到了底。 那个金色眼睛的魔族和穿着粉蓝蓬蓬裙的露西安已经不见踪影,所以现在这一方小小的仓库里只有寂静的月光和这一对交缠的身体。 利维像只驯服的野兽一样仰面躺靠在纷乱的布料上,双腿叉开,黝黑的性感胸膛规律起伏,那双月光里熠熠发光的绿色眼睛一炸也不眨地看着她律动的身体。 阿萝的衣服已经乱的很彻底,虽然腰部和肩部都用了特别的固定方式让这件裙子难以被一个不懂细节的半魔完整脱下,但……它挡不住情正浓时的小情侣。 裁剪松垮的领口被解开了后背的宝石钻扣,拉到最大,两团白软的乳肉像盈盈的幼鸽,正被领口好好地托着,随着主人的动作晃得可怜又淫靡。 利维看着它们,喉咙滚动,想要吃一吃,但他们的姿势让他只能躺着承受,于是猫猫干脆伸手过去,一手一个随意揉玩,粗糙的深色手指摸过犹带湿意的齿痕,拧着红嫩的顶端一拨,身上的少女就又哭出嫩嫩的喘息。 “嗯……”阿萝努力摆动臀部,用自己的身体去套弄他的坚挺。 好舒服……呜呜真的好舒服…… 大概是太久没有在一起,她的身体敏感到极点,利维也是。 与她身上基本是完整穿着的裙子不同,他几乎脱光了,月光正照射在两人相接的下半身,他紧绷发力的腹部肌块沾上了她的水液,晶亮诱人。 她像只受惊的小猫,一喘一喘的,还要哆哆嗦嗦伸手去摸,手指一刮他就绷得更紧,也以相同折磨的力道回敬给她。 银灰柔软的裙摆像流水一样轻薄好看,披下来的时候是最名贵的饰物,装点着少女的美丽,而被粗鲁裹挟在腰上,露出下面珍藏的美好时,它又有点碍事。 女孩温热的小嘴含吮着他硬挺的粗壮,上上下下的磨蹭,他却看不到绝美风光。柔顺的裙摆被系在腰间,恰好挡住了交合的部位,只露出一双雪白光嫩的少女的腿。 猫猫嘀咕着,伸手撩起了那块布料。 “嗯……不要!”被这样火辣辣地看着,阿萝有点羞恼,她伸手要去放下自己的裙摆,却被一双热热大大的手掌反抓扣住,他抓着她的手指和裙摆,还变本加厉向上卷了卷。 现在她整个平坦的腹部和下体都完整地暴露在月光里,女孩羞得呜咽一声,他却喜欢极了,伸手去摸。 她的腿心是有点肉肉的绵软,两片肉嘟嘟的花唇在他坚硬的性器上拉扯变形,晶莹的水液淅淅沥沥滑落,拉出粘腻暧昧的丝线。 她向下坐时,那张小嘴吃得更深了点,小腹微微凸起,花液被挤出,直到两边的肉体彻底相接,嫩嫩的小屁股在他腹上轻轻一撞,花心也被研磨,她会短促地一叫。 接着她又毫不留情地拔出来,肉贴肉地紧紧厮磨,箍得死紧的红嫩细肉被他硬挺性器上的狰狞肉粒带出来一些,平坦的小腹吐出了吃不下的东西,可仍然半分也不好过,肉粒在敏感的内壁上作乱,她的双腿会开始细细颤抖。 利维眼里氤氲上情欲的朦胧,像是一望无际的沼泽或是深渊,他长长吐着气,一手捉着她无力的手指和裙摆,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探索着少女的秘地。 也许是兽类本能,他对她腿心这里有着一种几乎称得上粗野的好奇,看了又看,还总是想舔一舔亲一亲,这次也一样。 阿萝本来就吃他吃的万分艰难,他还伸手来捣乱,小心地掰开一边花唇,露出里面被撑得大开的小穴,还有上面那颗硬硬挺出的宝珠。 他摸了摸。 “唔——”他的女孩惊喘着抖动,含着他的小嘴紧缩,泪水朦胧的双眼带着抱怨和羞怯瞪了他一眼。 但是没有用,她骑着的野兽尚未被彻底驯化,还有着难耐的野性。 这只野兽粗鲁地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月下反着光,接着他开始用力,不留情面地顶弄着自己的骑士,配合她其实没什么力道的骑弄,开始反过来侵略自己的骑士。 阿萝想要逃跑。 但她被抓得很紧,双腿无力,微微撑起一点身体逃开他的挞伐,这不驯的野物又不甘地追了上来,“啪”一声大力撞在她柔嫩的腿间。 她骑着的兽类,不知疲倦地反过来颠弄着自己的主人,并且不准她逃开。 没挨了几下她就不行了,小腹开始一收一收缩紧,双眸无神地咿咿呀呀。 她雪白的腹部被顶出一次又一次可怕的饱胀轮廓,臀部快速地拍击在身下人结实的小腹上,肉与肉的碰撞声响亮而淫秽,她泪眼朦胧,双手无神地抠挖着他的关节。 高潮到来的时候,她脊背绷成一道柔美的弯月,只挤出了几个破碎的单词,就向后软软倒下。 利维接住她,一点点吮去她的眼泪,喉咙里温柔地咕噜滚动着。 他刚刚在战斗时因为血脉贲张而半兽化过,此刻又进行了激烈的性爱,原本已经有些消退的尖锐犬齿又生长了一点,舌头上的倒刺也都竖了起来,刮在脸上刺刺的,痒痒的。 阿萝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水里,丝丝缕缕的快感缓慢而轻柔地弥漫开来,她喘息着,在这种轻轻的痛痒感里一点点找回神智。 “……”她小声地哼唧,伸手去推他的嘴唇。 摸到了尖锐的牙齿,牙尖示威一样在她指尖轻轻咬了咬,像小兽的撒娇。 她一点都不怕,身体和心里都是暖洋洋的舒畅,干脆反手搂紧他的脖子。这只凶恶的大野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像她没有记忆时,梦中那只黑色的巨兽,虽然有着能把她撕成碎片的尖爪和利齿,但他翡翠绿色的双眼只让她感到融化般的温度。 她坐在他的怀里,两人下身依旧相嵌着,也许是气氛太好……阿萝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起了兽型的他。 然后……她下身的小嘴受惊般缩了缩。 “嗯……”被她吮着的利维感受到了,黏糊糊凑过来在她脖子里乱拱:“怎么了?” 他的唇舌还在女孩脖颈里暧昧纠缠,她被吻得细细喘息,手指插进他的发根里:“要不要……试试别的?” “别的?”利维没察觉到她的跃跃欲试,托着她的臀部小幅度地抽送:“什么别的?” 女孩压抑地喘息,把自己埋在他胸前,不让他看自己羞红的脸。 她声音小得像困倦小山雀:“……兽型。” 在他彻底理解这个意思之前,血液的流动已经本能地加快了。他吞了吞口水,从怀里把黏着不放的女孩挖出来,要她看着自己的脸:“你愿意吗?” 这样太羞人了。 阿萝捂着脸,嘴硬:“不试了不试了,你听错了。” “老子没听错!”他笑嘻嘻地耍无赖,一个翻身就把女孩压在地上,用自己的胸膛去磨蹭她软软绵绵的胸脯:“你在跟老子求欢!” 这什么破车,我不上了! 阿萝怒得脸红红,撒开手就瞪他,迎面对上他饱含了欲望的眼睛,惊得呜了一声又捂住脸。 她羞得浑身都泛起了可口的粉色,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利维看着喜欢,又怕她反悔逃跑,劈里啪啦就变回兽型,边伸舌舔她边用自己的尾巴去勾缠她的小腿。 他毛茸茸的身体覆盖上来的时候,阿萝已经后悔了,她小声地求饶着,捂着脸不敢看他。 可是没有用,她细嫩的双腿被那只长长的有力尾巴绕了一圈,轻轻松松架开,接着一个灼热有力的粗壮物体靠近了她还在流水的下身,热热地抵着前面的小珠磨。 “嗯……”她又羞又怕,使劲儿向后缩,利维甜蜜蜜地伏了上来,热切地舔她耳朵,一个劲儿地哄,什么我轻轻的,一点也不痛,很舒服……之类让她耳根红透了的糟糕话拼命说,身下的大东西也一点一点磨蹭。 他兽型的性器……要大很多,并且带着非人的狰狞。 她闭着眼喘息,所以也就没看到,柔嫩漂亮的女性花穴,被可怖的兽类性器一点点撑开,是多么淫靡的场面。 湿润润的小穴努力吞咽着硕大的头部,接着又被后面倒刺遍布的青筋柱身刮得一颤一颤。 他的茎身几乎将她撑到极致,肉刺一棱棱折磨着穴内的嫩肉,那种快感过于汹涌,甚至让她有些窒息。 彻底进入的时候阿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下身传来的过于强烈的感觉几乎将她吞噬,她眼前芒芒一片白光,无助地双臂纠缠上他毛茸茸的脖颈。 变成一人大小的黑狮子低沉地笑着,耸动着腰部,将她整个团抱在自己身下。 太舒服了……太舒服了……啊…… 阿萝哭得眼前模糊,腿心那片柔软淅淅沥沥地分泌着过量的花液,将两人下身都染的一片狼藉。 过载的快乐很快让她崩溃了,她痉挛着,勾缠在野兽腰部的双腿软软垂落。 可他不放过她,体力太过悬殊的性爱,总是一方哀鸿遍野丢盔弃甲。 很快是第二次、第叁次…… 她银灰色的漂亮裙子已经不能穿了,湿哒哒地贴在腿上,她不知道是什么弄湿了布料,是汗水?她的……水?或是在无知觉的时候她已经失禁了? 都不知道,她只是呜咽着,被拖进情欲的深渊里。 ========================== 追-更:po18.one (woo18.vip) 十只阿萝 军方派来的谈判专家阿尔芒到达时,阿萝正在被利维手把手教着学格斗。 说是学其实更像是没事做拿她寻开心,毕竟哪有omega会在体术上有所成就呢?他握着她软绵绵的拳头,装模做样地挥来挥去,顺便站在她身后偷偷嗅闻她甜甜的味道。 阿萝也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来这个人对自己的那种好感,也许还有一丝丝的宠爱? 毕竟他不让别人碰她,还在她因为浑身带着血的星盗们而感到惊吓的时候,粗鲁地命令那些人不准出现在她面前。 被这样还算人性的臭流氓盯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当有传令兵跑来报告他,有谈判专家希望能带走人质时,她的拳头还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而这个小小的变化当然没逃过他的注意。 传令兵离开了,两人的气氛有点僵硬。 星盗头子松开了怀里女孩的手,刚刚那种愉悦轻松的甜蜜心情逐渐冷却退去,他看着她颤颤的眉眼,终于又想起来了两人的关系。 她是个学者,年纪轻轻就能外派,天之娇女,还是个教养良好的omega,如果不出意外,她会被年轻优秀的军官们追逐,最后嫁给其中一个,生儿育女。 而他,臭名昭着的星盗,开着一艘破烂星舰,整个人生只有杀戮和荒唐。 “阿萝。”脾气不好的星盗头子烦躁地解开两颗扣子透气,露出精悍的小半片胸膛,他强行忍耐着自己捏着她脸命令她不能走的想法,好声好气地问:“你在这里住着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好。 那些拿着枪械来来去去的大个子们暂且不说,他身边的亲兵看她的暧昧眼神也不论,单单只是无所事事跟在一个alpha身边,就让她觉得难受了。 她是温室里的花朵,但绝不是无所凭依的菟丝子,她有着帝国最高学府的证书,也有着被认可的科研实力,而现在她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进过实验室了。 但阿萝不敢说。 她怯生生地笑了笑:“我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如果是以前,他会就此满意,收下她的笑容,并且直白地索要一个吻,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太多了,总是感觉她笑得言不由衷。 利维啧了一声,心情开始有点沉郁。 而这种烦躁感在看到那个所谓的狗屁谈判专家时到达了顶点。 那人满脸清贵矜持,气味是遥远又令人恶心的淡雅,一头金发梳得妥妥贴贴,薄薄镜片下的蔚蓝色双眼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莫名其妙就让他觉得这人是在看不起自己,但是身后的小弟们拉着他不让他揍人,他干脆一脚踢开椅子,就站在原地满脸暴躁地把名单递给他。 他们星盗绑架一艘船当然不是事出无名,邻国馋他们这个据点的装备和研究成果,又不好撕破脸直接下手,所以雇佣星盗劫持了整个基地。 现在那些物资已经给买方接手了,他们两方的交易已经基本结束。按星盗的一贯规矩,剩下的一些科学家什么的,就可以再敲一笔赎金,这也是几方都心知肚明的。 当然,指望星盗们彬彬有礼是不可能的,所以往常遇到这种倒霉事情,名单上也难免有一些小小的损耗,军方都只能咬牙吞下,先把大头的科学家赎回来。 但是偏偏这次,那个穿着齐整军装的男人只是冷冷淡淡一瞥名单,随手翻了翻,就直接点出了那一丝“损耗”:“生化院的初级研究员阿萝呢?” “……”利维觉得自己再憋着就要炸了,于是干脆利落一把挥开抱着他大腿的手下:“关你屁事?你跟阿萝有关系?” “有。” 谈判专家冷冷淡淡地看着他,镜片下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我是她的导师,她的就业分析师,她的情绪疏解员,以及……” “……她的未婚夫。” 这该死的龟孙向他笑得文质彬彬,但利维发誓自己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同为alpha的的警告。 在自己气炸、干脆下令屠舰之前,他一脚踢开大门,离开了会议室。 阿萝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作为情绪调节的方式,她以前在学院里专门学过的,基本上每个omega同学都会有一项这样的活动。 而今天她心神不宁,干脆又捡出来画两笔。 画着画着身后的舰门砰一声被踢开,她惊得一颤,笔砸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捡,就被一个愤怒炽热的怀抱兜头环住。 星盗头子怒不可遏:“让奸夫来逼我是吧?什么不保证全员释放就拿不到赎金?就是来逼老子是吧?” 如果这一船人都砸在手里,一是拿不到钱,二是跟那边彻底结仇,他身后还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游兵,没办法任性。 所以他……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反而又烧出了浓浓的妒火。 阿萝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被干脆利落地撕开了衣襟。 薄薄软软的裙子在清脆的裂帛声中撕开两半,露出里面雪白的身体,因为惊惧,绵软的胸口还在急速起伏,他怒红了眼,埋头就去吃。 “嗯……”乳尖被被牙齿啮咬得有点痛,她眼圈又有点红,小声喘息着求饶:“怎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少女绵绵的声音很好听,但他裹挟着蛮不讲理的怒火,越听越气:“你是不是就是这么无辜跟你那个狗未婚夫求助的啊?老子对你这么好,你就是养不熟是吗?” 不想看她茫然委屈的双眼,他干脆一把把她翻过身去,伸舌去舔咬她的后颈腺体处,几乎是强迫她发情。 阿萝颤抖着挣扎起来,他的味道变浓重了,还带着沸腾的怒意……他以前不会用这种手段对她的,即使是想和她做爱,也会先耐着性子做很久的前戏,让她自主发情。 虽然本质上都是半强迫性质,但今天让她觉得非常被冒犯,就好像他只是需要一个泄欲的omega,只是恰好是她罢了。 心理上非常抗拒,但是身体还是本能地有了反应,她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也能感受到双腿间的濡湿。 衣服被从背后脱了下来,她只用不到一分钟就变成初生婴儿般的赤裸,身后男人呼吸急促,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后颈,两只粗糙长着枪茧大手在她身上粗鲁地揉捏。 “痛……”他用指甲刮她的乳尖时,她没忍住,痛叫了一声。 他顿了顿,改成指腹点着那里揉,虽然力道没什么变化,但总算比坚硬的指甲要好一些,细细的酥麻逐渐取代了那种冷硬的痛苦,阿萝小声喘息起来。 “明明就喜欢,还非要装。”他猩红着眼睛,胡乱咬啮她的肩膀,双手下伸,去拨弄她并拢的双腿。 摸到了一手湿润,他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模糊哼笑,没有说话,可其中取笑的意味已经听的阿萝脸颊通红。 她咬着牙,想挣扎,可没有力气,还是被牢牢捉着分开了双腿,被他带着粗茧的手揉搓两瓣花唇,再试探着伸进一指。 有轻微的不适从下身传来,接着是酥酥麻麻的快慰,她的小穴开始收缩着吸吮那一根带着粗茧的手指,接着手指的主人上上下下动了起来,又加入了一指。 被撑开的时候有点微痛,但很快又转化为朦胧的快感,她咬着嘴唇,有些难以控制地柔顺了身体。 这是omega在面对比自己强势的性别时的本能,这样的行为也确实取悦到了怒火满满的利维。 他喘了一口气,看她紧张得双腿颤颤,还是从牙根里挤出一声叹息,手上动作放柔和了几分。 其实自从他得到这个奶油味的omega之后,他就一直在偷偷摸摸看各种生理卫生科普课本,对她的身体越来越了解,也知道直接唤醒她的发情热之后不管多么粗暴都难以真正让她抗拒,这种性别就是柔弱又包容的。 但是……她泪朦朦的棕黑色眼睛看过来,还带了点求饶的委屈巴巴,他就像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多大的力道都使不出来了。 他密密实实抱着这个现在还属于自己的omega,有点烦闷地在她后颈乱咬,留下浅浅的齿印。 等她身体彻底绵软下来,声音也粘稠的像是半化的糖浆,他才扶着她柔软的腰肢,一点点把自己送了进去。 阿萝也有点习惯他的尺寸和喜好了,颤着嗓子软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脸颊潮红,软软感受着下身传来的摩擦快感。 粗拙的性器一点点撑开敏感闭合的肉瓣,在紧窄的甬道里磨蹭顶撞,她的花心被研磨得酸酸软软,从鼻子里哼哼着,手指掐进他手臂里。 “你那个弱鸡未婚夫也能像老子这么操你?”他声音带着性感的鼻音,不依不饶地追问着:“看他那样子,连枪都不会拿吧,文职?拿文件的?” 阿萝在昏昏聩聩的快感里,终于捕捉到了奇怪的部分:未婚夫? 她竭力想撑起身体回头看他,向他问清楚,但利维按得太紧了,他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脸,恨恨地埋在她肩膀上,下身拍打得剧烈。 妈的,他嫉妒,嫉妒死了。 ================= 追-更:rouwenge.vip (woo18.vip) 十一只阿萝 如果非要问阿萝曾经的幻想对象,她会脸红一会,然后小声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彬彬有礼的、温柔的、清瘦的、俊秀的……等等一切她喜欢的特征。 ……而这些都跟这个眼下伏在她身上的星盗头子毫不相关。 她被困在一个灼热的怀抱里,对方的胸膛火热而黝黑,有汗液湿润滚落,碎在她的胸口。 不管从哪方面看,利维都不是omega幻想里会喜欢的那种情人,他粗鲁、暴躁,有时候根本听不进去话,他们两个的相处几乎是她一味的退让躲避。 就比如现在,他恶劣地拱起腰,用自己粗硬的性器在她湿嫩的甬道里来回探索,任阿萝带着哭腔来来回回喊不要,也丝毫不停下,反而顶住她反应最大的那里撞。 阿萝不敢反抗他,呜咽着承受,眼角带出迤丽的红痕。 他们就在地板上翻滚着,利维带着火气,往常还会嘴上哄一哄她,今天一反常态,咬着牙闷头闷脑的,毫无章法。 “嗯呀——”猝不及防被碰到了小穴里的敏感点,她难受地拱了拱腰,指甲在他背上乱抓。轻微的刺痛感没有惹怒他,反而让这人更亢奋了。 有一瞬间阿萝都要以为伏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头绿眼睛的野兽了,她惶恐地小小喘息,为那一刻他散发出的凛冽杀气而惊惧。 不过利维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安,得到一个柔弱宝贵的omega后,原本大大咧咧的他也学会了从她最微小的举动里猜测这敏感不安的女孩的心思。 于是皮肤黝黑的结实恶棍列了咧嘴,状似不耐烦地低头去安抚地吻她,在她唇角一遍一遍舔舐,直到她蜷紧的手心在他手里松开,又被他十指相扣,按在头侧。 身下的黑发姑娘泪盈盈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火,也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欲望,但——她还是顺从他了,因为这是他的地盘,她没法拒绝,像是被猎人按住后颈的羔羊。 这种发现让利维有种捕猎者本能的亢奋,却也让他失落。 他想问问她,有没有一分可能,如果她不是他的俘虏,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认识,她会愿意和他约会吗? 可他没有问,他只是沉默地敛下灼热的视线,看着她带着愉悦潮红的小脸。 Omega在发情热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如果做得太狠了会伤到身体,所以他看完类似的书籍有所了解之后,很少会拉着她这样漫长地纠缠。 阿萝已经高潮了叁次,身下一片湿腻,花瓣肿胀,硬硬的小阴蒂也充血肿大,在花唇间探出头来,缩都缩不回去,一次又一次在撞击中被他的小腹碰撞碾磨,向四肢百骸传递着过量的快感。可利维不标记她,也不射精。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折磨她,每当被她吮得快要临界,他就停下动作来,一边平复自己,一边继续用手指和唇舌撩拨这具身体,让她深陷在情欲的漩涡里无法抽身。 阿萝哭的头都晕了,地毯很软,她的身体像是快要陷进去一样瘫软着,似乎要化成一滩牛奶,被他掬在掌心里,又被他的嘴唇肆意舔食。 她在上一次高潮的时候咬到了嘴,下唇有一个小小的破口,利维看到了,所以现在她嘴里塞满了两根男人的粗糙长指,暧昧而亲昵地勾着她的舌尖玩弄,也让她不会伤到自己。 她的胸乳像是两团最宝贵的凝脂,虽然平躺着,但仍然俏生生地挺着,红嫩的尖尖被吃的湿润红肿,可怜兮兮地在一片雪嫩上颤颤巍巍。 利维的手仍然在一边乳团上作乱,他有些粗鲁地握起一捧乳肉,让雪白的滑腻在自己指缝中挤出变形,身下的女孩微微痛叫,他才大发慈悲地放松一些,让小樱桃从指缝里探出头来,接着又伸嘴去吃。 猩红的舌尖蜜蜂振翅一样抽打着硬挺充血的乳珠,她仰着脖子想要哭泣呻吟,可舌头还在他指尖,只能滑腻的一动一动,又被他揪住狎玩。 这皮肤黝黑的恶棍肩膀宽阔,胸膛厚实,肌肉紧绷的后背将无助的少女整个覆盖,只露出她一只雪白的小脚架在肩上,可他就这样大大咧咧趴在身下纤细伶仃的女孩身上,婴儿一般吮吸着她的乳尖。 像是真的要吃到奶,他喉咙里的吮吸力道大的她都有点痛了,一直到两边软嫩都被尝了个够,牙印迭吻痕,她颤得像无助的小花,利维才舔着嘴角起身。 阿萝甚至从他眼里读到了一点可惜。 他、他在可惜什么……她感到惶惑,还带着点隐秘的羞涩,干脆咬着嘴里的手指扭开头去,不敢再看。 但是没有视觉,身体上的触感更加鲜明了。 一只火热的、带着粗粗硬茧的手掌忽然覆盖上了她的腰,女孩被烫得一颤,发出呜咽。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有力,是一只拿惯了刀枪的手,现在这只战士的手用抚摸最精密枪械的力道,一点一点地揉弄着她渗出密密汗珠的小腹,尾指在她秀气脐窝里一点一点。 ……接着有力的食指点上了她腿心那颗挺出来的小珠。 阿萝一抖,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手指。 但是哪里逃的开呀,她被紧紧地覆盖在他身下,睁开眼睛就是他阴蛰的绿眸,闭上眼睛身体的触感又无比敏锐,几乎是毫无办法地被他按着,玩弄着腿心的娇贵。 就连想要并拢双腿都做不到,她一双雪白纤细的腿被他按在颈侧,无论怎么合拢都避不开那只手,他还扭过头来,用牙齿去叼她腿内侧的嫩肉。 太久了、太久了…… 阿萝被这样浑身上下的触摸玩弄玩得瘫软,眼前是茫茫一片白光,每一寸皮肤都是敏感难耐的,贴在身上的男人的皮肤散发着高热,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最娇贵的那里还在被打着圈爱抚,一层一层的快感迭加而起,她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又觉得火热,被玩到失神,迷迷蒙蒙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嘴里咿咿呀呀吐出了什么词,腰身一抽一抽的,又到了高潮。 男人粗胀的性器还插在她的穴里,穴肉被磨擦的红肿,又咬得死紧,丰沛的液体就被堵在花穴和小腹内无法倾泄,她又哭了起来。 “你、你快点结束……”太多了,她承受不了。 利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样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眼里有危险的深渊,向前一步是破坏与暴戾的浓黑,可不知道有什么扯着他,让他还艰难地保持着理智。 “你恨我吗?”他问她。 阿萝已经没几分理智了,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恨、不恨的……你没有杀人。” 她记得,曾经有星盗准备打死一个研究员的,是利维一脚把那个人踢开了。 也许他是个手染亡魂的恶棍,但至少在得到她之后,在她面前,至少对她,他已经足够温柔了。 利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松开了负担,又像是解开了什么枷锁,他的眼睛平静无波。 “蠢女人。”他咬着牙,将她瘫软的身体揽抱起来,性器死死地嵌进最深处。 阿萝哭都哭不出声,眼白微微翻起,手指僵硬地抓进他的肩膀。 这种细细碎碎的疼痛更刺激了他的凶性,他就这样抱着她,一下一下地顶撞进她的身体,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无穷的力量与耐力。 他像抱着一团奶油,一次一次地猛烈干着她。 不知是谁在吞没谁,或是谁在折磨谁,他们都没有声音,寂静的小室内只有肉体碰撞的暧昧水声,交合处有淅淅沥沥的清液滑落,落在地毯上,又被磨碎。 他拼命地撞着她,也拼命地吻着她,眼睛张开着,一寸一寸细细描画她失神的眉眼、鼻子、嘴唇、下巴…… 最后时他将阿萝四肢按在地毯上,像公兽强迫一只母兽一样,不容她逃避地,完整标记了她。 腺体被咬破以及子宫被锁住射精的刺激让阿萝无声地崩溃了,她小腹抽搐着,喷出一丛一丛透明的水液。 在这种灵魂都战栗的时刻里,利维恶狠狠地咬着她的后颈,直到那个脆弱的腺体开始破皮流血,而他一滴一滴地将血丝吞咽下肚:“……你回去之后,不准忘了老子。” 还有,别说老子太粗鲁。老子是查过资料的,omega一次可以接受最多五次高潮,老子都算好了…… 他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都化在了一声闷哼里。 他咳了一声,无声地放开她虚软的身体,直起身来。 黝黑的胸口,赫然刺着一根小小的针头。 针头很粗糙,是手工制成的,小小的玻璃腔里面装着浑浊的紫色液体,大半已经被气压顶进了他的身体。 利维看着那根小针,喉咙里嘶哑地笑了起来。 他身下的女孩向前爬了几步,将自己从他的性器上拔出,虽然身体还是很无力,但已经回头警惕他了,神色不复之前的怯懦。 她现在像只机敏的母猫,这才是真正的阿萝。 多好啊,一个给他的陷阱。 一个生化项目的高材生,可以接触到各种化学颜料,在他的纵容下,也可以进入厨房,在她笨拙地操作器械时,已经制作好了小小的暗器。 接着,那个谈判专家带来了给她的命令,而她就这样毫无留恋地动手了。 利维看着她雪白的身体,还有仍带着高潮潮红的警惕脸颊,冲她笑了:“……很好,原来你不是什么小花……这样老子就不怕折断你了。” ============= 追-更:po18e.vip (woo18.vip) 八十一只恶犬-这里只有你 仿佛从云端坠落,又在月光下醒来。 阿萝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坚实的臂膀,带着微微湿润的汗水气味,肌肉隆起抱得紧紧。 一切都像是在曾经那个小小的酒馆里,可又分明不太一样了。 他的肩膀布满了伤痕和粗糙的接口,昭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曾受过很重的伤,又被粗暴地治愈。 这里的幻术被打破了,一点都听不到衣香鬓影的大厅里觥筹交错的声音,她应该是被幻术带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厅,而现在,那对魔族主仆也走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静相拥,倒在柔软的毛巾堆上。 气氛静谧,她伸手摸了摸他肩膀上的伤疤。 指下深色的肉体一动,她触摸的那块肌肉绷紧了一下又放松,接着一只热乎乎的大猫猫咕噜着把下颌埋进她的肩膀里。 “你想起来了吗?”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娇气。 阿萝心里软乎乎的,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嗯。” “妈的。”利维埋在她怀里,几乎是受了委屈的幼儿园小朋友在告状了:“你那个奸夫……咳、上司,真他妈的歹毒,他肯定是知道老子会护着你,所以攻击全是冲你去的。” 阿萝回抱住他,五指插进他发根处,无声地安抚。 “老子差点被炸烂,好不容易逃跑之后被那个梅、梅什么的老师救了,他就大摇大摆地把你带走了。” 他絮絮叨叨的,一副怀恨在心的模样:“再看到你已经变成他家的小姐了,还不记得老子。” 猫猫委屈。 阿萝咬着唇轻笑一声,虽然知道这样不合适宜,但……他这么一个霸道的性子,变成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还是让她觉得可怜又可爱。 利维放松的时候,头侧的双角是不隐藏起来的,阿萝的手指一点点地抚摸着他的双角根部,那里粗糙又坚硬,有一点点磨手,但又让人忍不住想去圈一圈。 “所以你就去当人家的护卫了吗,为了跟进学校里来?”她低头看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亮晶晶的,瞳孔又变成了一个滚滚的圆。 “原本是发现王宫里有魔族的气息准备去看看,但是又发现那什么利马家要找护卫,我就去了。”还被那个梅什么的老师骂了,利维不高兴地撇嘴。 魔族?对了。 阿萝好奇地揪他的角角:“刚刚那个魔族是谁啊?他说自己是你名义上的哥哥?” “他?蒙斯。”高大的男人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我爸不是个魔族总督吗?他在遇到我妈之前是有婚约的,是一个魔族的女性将领,蒙斯就是她和她侍卫队长的儿子,她儿子挺多的,不过就蒙斯一个稍微能打的。” 好家伙,魔族版宅斗剧吗? 太放松了以至于阿萝满脑子奇奇怪怪的剧情,她感兴趣问个不停:“那,那位女将领算是出轨吗?所以你父亲一怒之下离开了她?” 怀里的绿眼睛猫猫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反问回来:“出轨?和别人生孩子也算吗?而且我爸为啥生气啊?” “……?”阿萝和他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神中都是茫然。 最后阿萝凭借着自己在高叁训练出的高超阅读理解水平,明白了魔族的人际关系问题。 因为体质不易孕,而且本性比较冷漠和嗜杀,魔族的人即使是对伴侣也很难有太热烈的感情。结婚、婚约这种东西,多存在于高阶魔族之间,并且这种承诺的出发点不像人类一样约定忠贞和陪伴,更像是一种契约。 “对呀。”利维点头赞赏她分析的对:“像我爸,和那个女性魔族,他们就是约定一起生育后代,我爸的势力要分享一部分给她,她为我爸爸孕育后代。” “不过,显然后来我父亲单方面撕毁了契约。”利维耸了耸肩,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震撼,阿萝听的不住称奇,忍不住当起了好奇宝宝:“那蒙斯,他父亲能给那位女将领什么呢?”听起来这位将领是位实用至上主义者,和侍卫队长的恋情猜测不太靠谱。 “不知道,也许就只是抓来随便睡了一觉,凑巧就有了孩子。起码生下来还能帮自己打仗,那就生呗。”利维不了解那家人,于是也胡乱猜测。 好家伙,生孩子还能凑巧。阿萝一边羡慕魔族女性的体质,一边又觉得大事不妙。 她咽了咽口水:“那你……你是怎么看待这种关系的呢?你也会随便上床,随便找人生孩子吗?” 也许这在魔族的文明关系里是很常见的,可她是人类呀,她不能接受一个这样的……额,伴侣? 恍惚之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利维放在了伴侣的位置上,阿萝有些莫名的羞赧。 不过她还是执着地看着利维的表情,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以前她每次都很难猜对这狗东西的思维……这次也不例外。 热乎乎抱着她又把自己庞大的身体拼命往她怀里塞的男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你和我不够随便吗?” ……? 可恶,好像是挺随便的。 阿萝瞪他:“不是这个!我是问你还会找别的女伴吗?” 绿眼睛的狗东西看着他,眼神里还有点莫名的无辜:“为什么?老子又不想要孩子。” 阿萝气得咬他耳朵,挥拳捶打他胸口。 然后闹个不停的她被男人闷笑着锁紧,他贴着她的耳根絮絮吐气:“逗你的逗你的……老子也有一半是人啊。” 他温热宽厚的手掌抓住她细巧的的指尖,让她覆盖在自己的心口,感受那里温热肌肉下的平稳跳动:“这里,是你的。” 他们没有躺很久,等阿萝缓了缓之后就起身清理了。 她的裙子,嗯,虽然两人都有意识地避开它没有破坏,可它还是肉眼可见地变成了无法见人的一团。 阿萝有些难堪地捋了捋上面有些折迭的痕迹,自暴自弃地丢在一边。 利维还告状:“你还要撕裙子呢,还好老子把持得住。” 可恶,当时刚从以为他死掉了的记忆里醒过来,她是有一点点失控嘛…… 不过随即就想到,现在不是能轻松说笑的场合,还有不知情况的迷雾围绕着两人。阿萝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有些开线的腰部缝合纹路,干脆从这个堆放布料的小房间里翻找起来。 她猜这里是佣人房,或者清洗房,不管哪种猜测这里也许都有别的衣服? 而她猜的果然没错,在柜子里她找到了厚厚一迭各种尺码的女仆装。 不愧是皇宫的佣人,就连女仆装都用着上好的面料,摸起来又柔软又舒适。她找出一件差不多尺码的,只是可惜没有鞋子,不过她来时穿着的漂亮绸缎高跟鞋还丢在门边,没有被损坏脏污,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干脆让利维帮忙划破衣服,穿好干净的女仆制服,再把头发绑好,像个偷穿小小姐漂亮鞋子的娇俏女仆。 只是…… 利维掀起她过膝的裙摆,在软白的臀上轻轻拍了拍:“你就这样出去?” 阿萝蹬蹬蹬退后两步躲开他的手:“那我有什么办法?”毕竟礼服里面的内衣都是贴身轻薄款,那些小布料早就被嫌弃地跟被弄脏的毛巾一起丢在旁边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动作迅速地穿好收拾整齐,然后阿萝一把火烧掉了沾上了两人痕迹的织物。 冗长纷繁的舞会还没有结束,从这个小仓库推门出去,到处都是音乐声和美酒的香气,有相谈甚欢的小姐和公子们叁叁两两结伴在不远处喷泉旁的花园里散步,月光照亮了他们绯红的脸。 似乎没有人发现阿萝的消失,起码看起来一片正常祥和,没有什么骚动。 “总之,还是先按我们刚刚想好的。”阿萝拉着利维,低眉顺目地抱着手里充数的毛巾床单,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女仆,一点点向隐蔽的侧门靠近:“我们先离开这里,毕竟我没有信心瞒过阿尔芒我记忆复苏这件事。” 她身后同样做男仆打扮的利维不高兴地龇牙:“怕他个鸟,老子就应该带着你去他面前上床。” 阿萝扶额:“现在不是放狠话的时候!他好像要利用我做什么大事,总之得先避开这次风头。” 利维还是不高兴,哼哼唧唧扭扭捏捏,还要说什么让人不爽的废话,忽然耳尖动了动,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揽住阿萝,向侧一滚。 两人躲进了茂密的灌木里,有不明的浅紫色小花掉在阿萝脸上,她不舒服地闭了闭眼,牢牢地捂着嘴,没有发出声音。 树丛在短暂的哗啦响声之后回复了平静,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石板小路上传来。 阿萝捂着嘴巴竖起耳朵。 “……在党争之间我是中立的。” 有些熟悉的,微微年老的男人声音。 “行了,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那个年老的男人交代完了什么,挥退了下属。 接着他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阿萝小心翼翼地从树丛缝隙间看出去。 ……然后对上了一双无奈的铁灰色眼睛。 ======== 基友:小孩子干完坏事,家长来擦屁股惹 八十二只恶犬-未来的战争 在阿萝反应过来之前,静静环抱着她的利维已经从树丛里一跃而起。 他满头满脑都顶着浅紫色的小花,甚至耳朵上还挂了一串,看着有些滑稽的可爱,但这只头顶小花的大猫猫正带着血腥杀戮磨练出的狠辣,一爪直取那位老人的心脏。 阿萝的动态视觉完全不足以跟上这次攻击,她只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啊……” 还好,令人揪心的血脉相残并没有发生。 那位铁灰色眼瞳的老人伊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直接迎上了利维的拳头。 以往的人类战士与他作战时,往往都会因为肉体强度的不足而选择利用圣术加持,可这位老人是彻底的赤手空拳,那只饱经风霜布满老人斑痕的棕褐色手掌伸出,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利维雷霆般的一击。 他们的骨骼发出相撞的脆响,巨大的力道带起了翻飞的气浪,阿萝从被吹动的树丛里翻滚出来,坐在地上终于喊出了自己要说的话:“住手啊利维,他是……” 伊登在拳脚对冲间看着她挤眉弄眼。 “是——”阿萝卡壳了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我的朋友!” “呿!”利维最后跟对手拼了一次拳头,恼火地发现这老头的身体强度跟他不相上下,虽然看着瘦弱不堪,但那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饱含着精悍的力量,甚至还没用圣术。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硬的肉盾。 如果用毒,他有信心放到这个人。但他倒也不是很想在逃脱中途跟这种等级的难缠对手拉扯起来,于是警惕地看着那个一身黑衣披着黑铁荆棘的老人,慢慢地退回了几步。 阿萝一把拉住他的手:“他之前救过我,就是你把我丢在那片森林里,你那位朋友凯里要暗算我的时候。” “……”猫猫气焰收敛了。 他吭吭巴巴地回头看看阿萝,再看看那个已经收敛了战意,似乎并不想为难他们的老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眨巴眨巴眼睛。 要他道谢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刚刚还短暂地打过一架,他还没有赢。 阿萝知道他的别扭,干脆把他往旁边推推,从他身后走出来:“您……您怎么在这里?” 之前好像说他要继续在大陆上游历吧? 伊登微笑着看她:“阿尔芒通知几大主教他找到了圣术的新方式,又加上他把一个远方的魔法学徒带到帝都的传言……我见过你的战斗,我知道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你不会跟他的谋划毫无关联的。” 而如果跟她有关系,那么他家的傻小子可能也被卷了进来。 ……虽然男孩子摔摔打打才能长大,但他也不是很想一回神发现自己唯一的外孙已经被同僚干掉了。 他冲阿萝眨了眨眼睛,女孩秒懂,两人无声地打了一会眼神官司。 利维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不高兴地拽了拽阿萝的袖子。 女孩咳嗽了一声:“……您不准备告诉他吗?” “我做过错事。”白发苍苍的老人依然笑眯眯的:“而且这辈子都没有赎罪的机会了,所以我不能。” “好吧。”别人的家事阿萝也不好细问,她只是冲伊登礼貌一笑:“谢谢您刚刚支开别的人。” 伊登摇了摇头:“别说这些,看到你们还完好无损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快离开这里吧,不要变成别人的靶子。” 靶子? 阿萝竖起耳朵:“……您好像了解一些内情?我们能听听吗?” 看到老人虽然带着笑容但是不语的样子,女孩自己也有些羞赧:“主要就是,如果知道他们大体要做什么,避开危险会更轻松吧,哈哈。” 主要是想知道阿尔芒脑子里卖什么药啊! 伊登澄澈的铁灰色双眼神色莫测地看了她一眼,阿萝总觉得自己在里面读出了些面对小辈的无奈,不过再仔细看看又没什么东西。 他只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叹一声以示投降:“魔族的中部战区,在上任总督身死之后基本被他手下的几大将领瓜分完毕了,最大的一块权力落在了一位女性将领和她的儿子蒙斯手里。” 蒙斯?阿萝和利维对视了一眼。 “那位将领和现在的皇室利马家达成了共识。”老人淡定地丢出炸弹:“皇室不满足教廷的巨大权力,魔族不满足现在的狭窄生活领域。所以他们决定合作,在教廷辖区掀起一场战争,将那片土地割让给魔族,同时,皇室又能借此回收一部分的兵权和税收权,用敌人的损失直接换来自己的好处。” “?”阿萝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小耳朵:“可是,教廷辖区也是帝国的子民啊,也是人类呀。” “你能这样想很好。”伊登微笑着看她,随即他摇了摇头:“可对皇室来说,尤其是君主身旁有一位心狠手辣的妻子,他又很听这位妻子的话,因此教廷辖区的人民只是更加信任敌人的无用棋子罢了。” ……难以置信。 阿萝觉得荒唐,又觉得愤怒,拳头无意识地蜷缩着,满脑子胡乱的念头。 “所以,”她冷静了一会,才重新开口:“皇宫里的魔族气息就是蒙斯的吗?” 伊登点了点头:“阿尔芒告诉你的吗?也对,他在皇宫里布置了那么多眼线,不知道才奇怪呢。” “不管是现任皇室、现任教廷主教,他都不信任,也显然不打算投靠。我猜测他已经暗中做了一些谋划,会借着魔族气息的事情闹大,从两方身上都撕咬下一大块肉。” 他清澈锐利的眼神转向利维:“也许他就是缺一个实打实的证据,我刚刚转了一圈,没找到蒙斯,按理说他应该刚跟皇宫里的人会面过,我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提前离开了,而现在剩下的魔族……” 阿萝懂了。 正像阿尔芒试探皇室一样,皇室那边应该也在戒备阿尔芒,对自己这位忽然冒出来的“席温小姐”有所忌惮和猜测,所以今天与皇室合作的那个魔族蒙斯才会让手下潜伏在她身边,还用幻术引她到面前。 只不过恰好那个手下与她也算有段缘分,不知道魅魔缇卡和露西安相认没有。 露西安应该是感受到她身上来自缇卡的馈赠了,这才会说她身上“有个礼物”,并为她解开虚假的记忆,之后就是蒙斯被跟着她前来的利维打伤,不得不提前离开。 总之,一番巧合之后,她恢复了记忆,算是打乱了一部分阿尔芒的谋划……但同时,也可能让利维误打误撞跳进了一个针对别人的圈套。 可是…… 她又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唇,纠结地开口:“如果,如果利用我,可以打乱皇室和蒙斯那边的合作,阻止这场战争……” 她不是圣母,不想被利用,可如果她获得自由的后果不止阿尔芒一个人失败,更有千千万万普通民众受伤,她…… 说实话,她真的有点不安。 “傻孩子。”伊登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笑了,如果不是利维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也许都要走过来摸一摸阿萝的额发了。 他和蔼地看着她,语气柔和:“你是阴谋家的契机,但不是火焰燃烧的柴薪。我相信在他要做的事情里,如果有你在,也许会很顺利,但以他的筹谋,没有你也一样可以完成。” 他的话语刚刚结尾,宴会大厅的方向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有雪白圣洁的光芒从房顶里穿透,然后那座辉煌华贵的大厅顶部一点点碎裂,成片的彩色玻璃从窗户上落下,装饰有黄金的洁白砖石也碎裂在花园里。 提着裙摆在玫瑰丛中里散步的少女们尖叫起来,而她们的男伴看起来也没有冷静多少,年轻人们慌慌张张地逃离爆发出激烈战斗响动的皇宫主殿,大吼着自己随从的名字。 一团金色的法术光芒从破损的花窗里飞出,也许是里面的人打歪了。 接着这团涌动着不稳定能量的爆炸波直直地命中了广场上那池圣洁美丽又极具象征意义的宝石树喷泉。 在令人震撼的碎裂声里,宝石树一点一点地崩碎了,它的繁茂枝桠断裂掉落,清脆地坠入水中,敲击在池底,其上点缀的无数宝石也一样,浸没在不复平静清澈的池水里。 完好的时候它作为皇室的象征,每天接受着无数景仰的目光。可现在它就这样无人在意地碎裂一池,最讽刺的是,毁灭它的也许只是一个打偏的小法术。 “……”阿萝张大了嘴,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 而两个男人不动如山四平八稳地看着那边,利维甚至闲闲伸手扶住了被震动的地面晃得有些站不稳的阿萝。 “你看。”伊登看着她,表情古井无波:“他甚至足以发动宫变。” 少女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而我从未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谋划。” 老人叹了一口气:“没人知道阴谋家的野心究竟有多大,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他转过身去,看着王宫的方向,干瘦的身体撑不起宽大的修士袍,整个在夜风中飘飘荡荡,其上的黑铁荆棘小小地碰撞着,发出细碎沉闷的声响。 “阿尔芒还奈何不了我,但要捏住你们,如今易如反掌。” =========== 追-更:po18gv.vip (woo18.vip) 八十三只恶犬-消失者名单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要么是在逃跑,要么就是在准备逃跑的路上? 阿萝骑在马上,在夜风中有些懵逼地沉思。 他们已经离开了皇宫,当然,不是走正常路线。虽然皇宫正殿发生了爆炸,可没有接到命令的护卫并不敢全体离开岗位,在几个进出门前还驻守着卫兵。 利维带着阿萝敲晕了两个卫兵,从那个侧门里离开。 一直到找到两匹马骑好,他都一直在哔哔赖赖:“那个老头子到底是谁啊?你跟他很熟吗?” 阿萝正被迎面狂风吹得说不出话,闻言吐出了嘴里的头发,艰难地回答他:“不太熟,只是偶遇过一次……而且不要叫他老头子啦。” 那是你外公哦,还挺关心你的。 不过她的谆谆教导架不住利维自己发散思维,他带着满眼的不信任,干脆驱马和阿萝并行试探发问:“他好像挺强的啊?” 是啊。 不过阿萝没直接回答,也扭过头去看他。 这黑皮肤的青年人正不高兴地瘪着嘴,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有点像心怀叵测的小老鼠垂涎奶酪。 “……”阿萝心里无端生起一个诡异的猜测:“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利维没回答她,哼了一声扭开了头。 ……还真是啊! 阿萝哭笑不得,简直想抓着他的肩膀晃一晃他脑壳里的水:“……他比我大那么多!” 但这个理由完全不能取信醋罐子里的男人,他还是不高兴,气势汹汹地骑在马上替阿萝拨开一旁的树枝:“你们才差了几十岁,差几百岁的伴侣又不是没有,你们还背着我有小秘密。” 相差几百岁的伴侣,好家伙,但我是人类啊! 于是逃跑的路上她不得不压低声音疯狂向利维解释她没有劈腿,并且完全没有劈腿的想法。 一直到梅拉妮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还在小声地斗嘴。 “……”这位面色冷酷的女性法师穿着一身合体的战斗服,站在阴影里等了他们一会,发现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迟迟没有结束,人类小姑娘就算了,她朋友的那个好儿子分明早就发现了她,还是一直不结束对话。 于是她面色阴沉地从角落里走出,一个呼哨示意他们把马停下来。 阿萝看到她的时候真心实意地长出了一口气,率先骑着马向她靠近,身后利维哼哼唧唧地跟了过去。 梅拉妮率先盯着阿萝看了一会:“恢复记忆了?” 黑发少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从马鞍上翻身下来。说实话,没有内裤骑马的感觉太难受了,即使她已经给自己用干净布料简单地做了一条骑马裤,那种风飕飕的感觉还是令人窒息。 梅拉妮上下扫视了他们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杀进敌人大本营,没断胳膊断腿,可以,还有点样子。” 然后她迅速停止寒暄:“接下来你们去哪?今天、明天,王城一定会很动荡,如果要逃离,这是很好的机会。” 阿萝和利维对视了一眼。 皇宫。 白纱覆面的金色铠甲士兵们一小队一小队地在废墟里巡逻,将看到的贵族们挖出来,如果发现死者,就怜悯地轻声念诵些什么,如果是还有呼吸的王室护卫,就对他施加昏睡咒,让他们彻底无法反抗。 一名分外高大的金铠卫士从宴会大厅走出,他刚执行完自己的搜索任务。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圣殿侍卫,连骑士都不是。父亲和兄长都在教廷对魔兽的远征中死亡,他的小家族原本就只是偏远贵族,在失去主心骨后,很快被其他贵族侵吞了。 而他也被驱赶一样地分配到了“无神之地”白兰公国。 但幸好——他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真正想要追随的主人。 金甲士兵匆匆走过破烂倒塌的宝石树喷泉,进入了这座国度里最尊贵、权力最集中的地方。 皇宫主殿作为战争最先打响的地点,受到的破坏也最为严重。雪白的墙壁和地砖都被炸的无一完好,有淋漓的鲜血斑斑点点地溅射在四面墙壁上。 典雅优美的女神像被削掉了半个身体,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端美面孔仍然慈悲地注视着世人。 不管是走进来的金甲士兵,站在女神像前沉思的金发男人,还是……旁边的笼子里,那几个奄奄一息的华服贵族。 金发的男人听到甲胄碰撞的脚步声,他和煦地微笑着,转过身来看向自己信任的下属。 这是个优雅美丽的男人,似乎用美丽来形容异性不太合适,可他雕像一般饱满挺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还有深邃的眼窝,以及那双蔚蓝色的慈悲双眸,都让人感叹他极具神性的美。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礼装,袍角和领口都用细细的金线绣上了繁杂的纹饰。这身一尘不染的华美礼服伫立在破败的战乱残殿里十分突兀,可仔细看看,又能在他袍角发现几痕隐秘的血迹。 士兵并不敢多看,他只是快速地行了个礼就单膝跪下,甲胄在砖石间碰撞:“阿尔芒大人,王室军队已经全部拿下,没有残兵逃跑。” “很好,”矜贵的金发男人赞赏地看着自己的部下:“那些贵族们都保护好了吗?” 那些哭哭啼啼趾高气扬的蛀虫……士兵心里不屑,头低的更深了:“费了些周折,但大部分人都安置好了。” 阿尔芒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于是向自己的士兵摇了摇头:“眼下我们需要用人,这些没什么手段的贵族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自己曾经的地位不变,他们只是想要别人的尊崇,我们给他们就是了,这是最廉价的东西。” 看着部下低头称是,他想了一会,继续开口:“……我注意到,你说的是大部分?” “是。”金甲士兵硬着头皮继续报告:“有一些人还是失踪了,也许是逃跑,也可能是被掩埋了,我的人正在继续搜查。” 他递上了一卷记载了名单的小小卷轴。 阿尔芒神色莫辨地看了那张卷轴一会,雪白柔韧的手指伸出,接过了名单。 翻开第一页,赫然就是—— “奥多克·利马。” 他缓慢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没有理睬身边笼子里那些人骤然亮起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士兵深深地埋下头去,裹在重盔下的额发被汗水打湿:“……是属下失职,他身边还带着几个家族暗卫,让他逃脱了……但他身上还带着我们牧师的标记,属下在天亮前一定能抓到他,不会让他逃出城去。” “你们做梦!” 阿尔芒还没说话,笼子里就有人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那是个美艳的妇人,或者说,曾经美艳。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横亘在她鼻梁上,似乎是什么飞溅的碎石,总之,她最引以为傲的美貌已经不复存在。 这个国家曾经最尊贵的女人在一夕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地位、美貌和一切荣华富贵,有些崩溃的神经质,她头发蓬乱,双手抓着面前的栏杆,喊得声嘶力竭:“你这个伪信徒!在女神雕像前做出这种屠戮反叛的事!既背叛了自己的君主,也背叛了你的女神!”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抓不住我的奥多克!他会带着其他城邦的大军回来,切下你的头颅!”她喋喋不休地诅咒着,到后来已经变成了一些无意义的呓语。 阿尔芒没有理睬她,对于失败者,他向来不屑一顾。 他只是一遍一遍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卷轴,眼神锁定在末尾的一个名字上。 阿萝·席温。 “封锁帝都。暂停一切商队、信使的进出。”阴冷的命令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他眼底的和煦和慈悲被愤怒的火焰烧尽了,只剩下残忍和痛恨的残渣,赤裸裸地流露出猩红的爪牙。 金甲士兵差异抬头,想要劝阻,看到他眼底的暴怒,一愣之后低下了头:“这不合适……主教。” 他的愤怒找到了靶子,这个面色玉白像一尊雕塑一样冰冷致命的男人看着自己的下属,声音很低很轻:“哪里不合适?” 他抬起双臂,雪白袖口遮蔽下的袍角露出,那里沾满了浓稠的血迹,一团盖着一团,像是什么浓腥艳丽的花朵。 发起了一场杀戮的圣洁信徒,在空旷的皇宫里缓慢转了一圈,蓝眼冰冷灼人:“我才是这里最后站立的人,我做什么都可以。” “除非你想变成整个帝都里最后活着的人,不然最好不要胡乱利用手上的权力。”有人在角落里说。 阿尔芒阴森地看过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呵……伊登大主教,啊,我忘记了,您已经不再是大主教了,晋升成了所谓的‘神使’。” 他看了看脚边金甲士兵惊讶崇拜的神色,不屑地笑了起来:“号称女神的代言人,行走四方,化解苦难……可到头来还是虚衔。一个没有品阶的‘神使’,什么也能对主教的行为指手画脚?” 进来的老人没有被激怒,他淡淡地摇了摇头,雪般的银发微微拂动:“我已经抛开了权力,所谓‘神使’也不过是大主教们赠与我的虚职,我只是一介平民罪人。” 阿尔芒眯着眼睛看他,出言嘲讽:“罪人就该死去,你不怕我砍掉你的头吗?” “你当然可以。”伊登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身上的黑铁锁链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但这样就会为与我交好的主教们提供声讨你的机会,即使他们本意不是为我出头。” 金发男人阴沉着脸,没有出声。 “封锁王都?一天可以,两天可以,毕竟混进来了魔族。但你想封多久?一辈子吗?你的臣民不会愿意生活在这样的笼子里。” “笼子?”阿尔芒捕捉到了这个词,他轻蔑地笑起来:“笼子外面是魔兽,是魔族,还有各种杀人放火的强盗,好啊,他们倒是出去啊?” 伊登看着他,就像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的笼子,谁都关不住。” ============== 追-更:lamei2.com (woo18.vip) 八十四只恶犬-落魄小王子 这场血腥杀戮的变动并没有很多消息传出,即使是当天去参加了宴会的贵族们,也都对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 毕竟……有人可是看到了笼子里的那位夫人呢。 只是王都里那么大的动静瞒不过周遭的居民,早上起来,大家都惶惶不安地对视着,交换着眼神,低声交谈着自己的猜想。 有诡谲阴沉的雾气笼罩在王都上空。 而这种不安在人们发现帝都城门被封之后到达了极致。 “这位大人!我们只是个小商队,还要养家糊口的!”棕褐色面孔的干瘦商人低声乞求,向守城的卫兵说着好话。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像他一样的中年商人,他们都面带风霜,皮肤黑瘦。这些人一看就是最小的商队,只贩售一些本地的特产到帝都来,在得到货款之后又要迅速返程,才能给家里的妻儿换到口粮。 卫兵知道这些人生活不易,也没呵斥他们,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让他们耐心等待:“这是上头的命令,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 “乔尼!”穿着银亮铠甲的卫兵队长呵斥自己的下属,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叫做乔尼的卫兵缩了缩脖子,重新好好站岗,不敢再搭话。 小商队的头领眼巴巴地看着表情冷峻的卫兵队长,嗫嚅了一会,还是不敢表示抗议。他颓丧又焦虑地看了看远方家乡的方向,和自己的伙伴一起失落地走开。 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毕竟王都流动人员太多了,这样贸然的封锁,让城门口很快怨声载道嘈杂起来。 阿萝用魔法改变了自己的样貌,披着灰扑扑的斗篷,装作游商混在人堆里打探着情况。周遭的人有些咒骂有些叹息,但他们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抓什么逃犯吧?”有人猜想。 但他很快被其他人否决了:“什么逃犯要这么兴师动众?那得是什么魔族战犯吧?” “都几十年没见过魔族了,战犯估计也没几个好好活着了,哪儿搞得这么一出啊?” 也有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左右看看,小声凑到人堆里:“我听说……昨天那里有很大动静啊。”他隐晦地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游商们大部分是外地人,对政治的敏感度没有本地人这么高,但一看他手势也觉得不安。 他们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起初那个消息灵通人士嘘了一声:“这可不敢说,要被卫兵抓去绞死的。反正是大人物之间的斗争,和我们这种小民没什么关系……只是要多付几天房费了。” 大家唏嘘着,也觉得神仙打架与自己没关系,准备回去继续找旅店住下来。 阿萝跟在人群里离开,耳朵听到另一拨人也在讨论这件事。 “不是说准王后嚣张跋扈得很吗?说不定就是她们家想让自己的后裔当王呗……” 阿萝摇了摇头,失笑。 不知道那位准王后到底嚣张不嚣张,她只知道那一晚上应该是阿尔芒胜利了,而落在他手里,准王后过的一定不会很好。 没有获得什么有效的情报,只能观察到卫兵们似乎也没有接到搜查的手谕,这有些奇怪,她在心里思索着,准备回到隐蔽处的住所。 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挥拳而出,一拳打在刚刚那个说准王后坏话的男人脸上,打得他一声惨烈嚎叫,整个人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停下来的时候他鼻子和嘴角都是血迹,又痛得流出眼泪:“哎哟哟——杀人啦——” 这里离城门不远,这边骚动一起,门口的卫兵就发现了,接着很快一个五人小队拨开人群找了过来。 他们都穿着锃亮的盔甲,腰间悬挂着战斧和长剑,围观的人们不敢靠近,大大地散开了一个圈子。 “怎么回事?”领头的卫兵询问着,仔细打量周围一拨人。 游商们支支吾吾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刚刚在谈论皇室秘辛,不太敢老实交代。只有地上滚着的伤者吱吱哇哇地告着状:“大人!刚刚有个小子打了我!我看到他了……一个长得就很欠揍的男孩!他就在那——” 卫兵们冲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哪里并没有一个欠揍的男孩。 “他刚刚就在那里站着听我们说话!一定是逃跑了!大人一定要帮我抓住他,哎哟我的鼻子啊!” 居民住宅区七绕八拐的小路上,两个黑斗篷的人影匆匆地避开人影,走进了无人的暗巷。 “放开我!”跟在后面的那个人满脸愤怒和不耐,猛地挥开了前面的人拉着他的手:“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样?席温小姐!” 他的斗篷因为手臂上过于用力而挥落,露出一张清贵矜持的小少爷脸蛋,只是这张脸因为熬夜和惊虑有些疲惫,眼下带着浓浓的青黑。 正是逃跑的那位小王子,奥多克·利马。 这为小王子愤怒地看着面前已经除去伪装魔法的女孩,几乎尖叫起来:“到现在你不会还想嫁给我吧席温小姐!?然后让我成为你们席温家的傀儡?” 他似乎认准了阿萝和阿尔芒穿一条裤子,执着地认为自己已经落进了敌人的手里,干脆也不躲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绝望和颓丧。 “……”阿萝倒是没想到他一个猜测持续了这么久,有点无语地走近了两步:“快把帽子带好,我不想跟你一起被发现。” 小王子没理她,垂头丧气地像只淋雨的老鼠。 阿萝只好在他面前蹲下来:“刚刚看到你是意外,带你走是因为卫兵们过来了……我也逃出来了。” 利马小少爷闻声抬头看了看她,眼中充满迟疑。 “你为什么要逃?现在是你家族最炙手可热的时候不是吗?”他不是很相信,嘴唇一动似乎又要念出什么宏大的咒文。 阿萝熟练地一把用他的斗篷塞进他嘴里,看他咕唧咕噜直瞪眼:“反正就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跟阿尔芒一伙了,你看。” 她示意了一下身上穿着的黑乎乎斗篷:“我要还是贵族娇小姐,至于这样穿吗?” 说的好像也是。 金尊玉贵、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利马小少爷已经饱受身上这件破烂衣服的苦,粗糙的布料摩擦得腋下膝窝等等皮肤薄的地方一阵阵发疼,他也觉得真的在家里混得好不至于穿这种衣服来遭罪。 基本上已经相信了这个黑发少女和家里闹翻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怀疑的神色,小少爷抱臂等待着她继续取信自己。 “……”阿萝翻了个白眼:“算了,你爱信不信吧。” 她提着斗篷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小巷,脚下毫无迟疑地迈出一步,同时在心里默默计数:一、二、叁…… 走到第叁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弱弱的呼唤:“……喂。” 阿萝一直很好奇,这位奥多克小少爷为什么一见面就笃定她想嫁入王室,也许是被家里人教导的太多了? 然后这个疑惑在带着小王子回到隐蔽处之后找到了答案。 当时利维正坐在门口不远的地毯上擦洗自己的爪子,虽然打架的时候他动作狠辣荤素不忌,动不动就扯人家脖子掏肠子,但闲下来的时候他会噌地弹出爪子,把指甲缝里都擦洗的干干净净。 阿萝进门的时候他已经闻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息,知道这个披着斗篷的小少年是谁,因而也没多问,只是顺其自然凑过来在她侧颊蹭了蹭。 这一幕被旁边警惕的小王子看了个正着。 他张大嘴看看这个黑色皮肤的男人,一点点审视过他半边脸上狰狞粗糙的疤痕,再盯着他深绿色的眼睛打量半天,最后看看他有力的胳膊和身体。 “我懂了。”他眼睛咻地一亮,用一种赞叹的眼神看向阿萝:“你一定是不满足家族给你安排的婚姻,为了真正爱情而逃离的吧?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虽然是那个阴险的席温公爵的亲戚,却还是这么真性情的人。” 出来看情况的梅拉妮沉默了,阿萝和利维也沉默了。 利维奇怪地咋舌:“你他妈的在说什么?什么婚事?” 他的口音还是挺好认的,沙沙哑哑,有点磁性,还带着些鼻音浓重的北部口音。小王子再天真,也总是被教育过待人接物的,这当然也包括记住别人的声音和脸。 他迟疑地看回去:“我刚刚就觉得你的眼睛眼熟,这个声音……你是不是做过我的侍卫啊?” 接着他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华点,激动地一敲手心,眼睛更亮了:“我懂了——” 阿萝还没说出你别懂了你又懂什么了,就见到这个满脸清贵的小少爷双颊晕红,猛地转过来看她。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他言辞诚恳,十分真挚:“原来你不是刻意接近我,而是刻意接近我的侍卫,这才是真正的爱情,而我只是你们的感情里微不足道的丑恶配角。” …… 有一瞬间,阿萝想到了微博上欢呼着磕到了磕到了啊啊啊啊的冲浪青年们。 先不说时间线对不对的上,这个王储……怎么满脑子是粉红色剧情啊?他真的对他们的计划有用吗? 阿萝与利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布满了迷惑。 恋爱脑竟在我身边。 ================= 基友:北部口音,我想起了东北话,大草。 笑死 利维:干哈玩意儿呢你,小鳖犊子 没错,快要完结了!!反正帝都这里是最终战场啦!后面会交代穿越的始末之类的。 还有就是下一本现在有些想法,应该就是玄幻古言,娇贵任性镇宅兽女主×有历史的落魄前大将军男主,剧情是旅途文小甜饼,一起寻宝什么的,仍然私设如山。 在写下一本之前可能会写几个不定期更新的短篇爽爽,就是所有的脑洞,不限题材,不一定会有头有尾,基本只是写我觉得兴奋的点哈哈哈,还会试试np啥的。 八十五只恶犬-密道与欺骗 课堂结束的钟声敲响后,梅拉妮最后检查了一遍课堂上学生的人数,确认只缺了一个之后,整理了一下教案和法术书,宣布了下课。 学生们拖着实战课后酸痛的身体挨个来向这个脾气不是很好的女老师道别,然后再龇牙咧嘴地有序离开训练场。 梅拉妮皱着眉将自己法师袍的扣子系好,刚刚在课上为了做示范的时候方便活动,她把扣子解开了一些。 系好最上面那颗,她又变回那个冷峻威严的战斗法师,这才平静出声:“阁下又来了,这次是有什么事呢?” 训练场里的学生们已经都离开了,不远处的夕阳半隐在茂密的树丛中。 一个金发的男人脚步轻浅地从树后走出,他身材高大,披着雪白精致的长袍,在温润的阳光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男人向着她温和地笑了笑:“您知道,我的堂妹,也是您这里的学生,她失踪了。” “而且——”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面前这位神色平稳的女教师:“她今天缺勤了,您却没觉得奇怪。” 梅拉妮嗤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将自己的袖扣也整理好:“席温公爵,虽然我没有你这样大的权力,但我姓海因茨,会是下一任海因茨伯爵。作为一个贵族,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很难吗?” 她说的话并不恭敬温柔,甚至有些唐突的失礼。 但梅拉妮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冷硬强悍,她的攻击比最悍勇的男法师都凶猛,毫不留情。 所以阿尔芒没有因此而愤怒,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她,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是我治家不严,给您造成了麻烦,这次就是来替阿萝请个假的。” “唔。”梅拉妮也公事公办地接过他的信笺,随口叮嘱:“如果她超过请假时间仍然没有过来,我会重新考虑她的成绩。” 她说话毫无波澜,没有紧张犹豫的情绪,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严格又谨慎的贵族老师。 阿尔芒噙着笑应下,在这种浓烈的夕阳光线下他玉白的脸投下阴影,更像一尊不含感情的精美雕塑了。 两人简短地寒暄了两声就分别离开。 这是一次短暂的交锋,暂时没人露出破绽,可背后的思量就只有他们二人自己才知道。 梅拉妮·海因茨,冷漠强硬,不近人情,继承了海因茨家一脉相传的臭脾气,是个完全无心权力倾轧的中立派。 况且她本身是个魔法师,又没有继承权,绝对不会站到教廷那边的同时,又不会成为他的隐患。 所以阿尔芒一直无法确定,这个看着端正不阿的女老师到底有没有参与到阿萝的失踪里。 如果说没有,可他总有种隐隐的直觉,让他想要留意她的举动。 可要是说有,他又不知道她的动机和缘由。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或是利益,让她甘于踩进这摊未来不明的泥潭中呢? 这个问题,梅拉妮自己都说不上来, 她原本只是想给拿着好友手信前来的女孩一点帮助,可他们忽然就惹到了教廷,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遗留的孩子死在那里,所以就拉着他躲进自己的密室里…… 一直到现在,通过底下的传送阵到达城郊一个隐蔽住宅的梅拉妮看着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翘起来、满脸兴奋潮红一看就很不靠谱的小王子,都没搞明白,自己怎么险些就成了被教廷盯在眼皮子下面的危险共犯。 小王子看了看她,有些局促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您好,感谢您收留我。” 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海因茨家的女人是这片隐蔽住所的主人了。 梅拉妮看了看他,再看看旁边似乎正在和他对话的傻瓜情侣,叹了一口气,向他点头示意,自发地避开了这片高危会议区。 ……她可不想真的卷入政治倾轧里。 利马家的恋爱脑小少爷局促地目送着她离开,咽了咽口水,向一旁的阿萝小心提问:“……你们真的要我带你们进去吗?可能会被抓住处死吧。” 他满眼同情:“你们这种苦命小情侣,只能靠爱来支撑彼此度过灾难了。” “……”阿萝几乎就要把他脑子里的言情小说晃出来了,强忍着痒痒的手,又一把按住利维要挥舞着打人的拳头,面带微笑地顺坡下驴:“所以,你要帮帮我们吗?” “帮!”小王子被他们深刻的爱意感动到了,擦着眼泪,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带你们从皇宫密道进去,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掌握了那些地方。” 这个他,自然是阿尔芒。 距离宫变也只过了一个晚上一个白天,他们这边赌的就是时间尚短,他还没有完全接手王宫。 至于……这个小王子到底是真的天真恋爱脑,还是想顺手回去做点什么,那就只有见招拆招。 反正,她不想东躲西藏下去了。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她是个贪心的人,曾经体会过被偏爱的甜美,就绝不想丢下这份甜蜜,并且会为了留下它不择手段。 所以,不管是还债也好,报恩也好,她和阿尔芒,这团搅乱不清、混杂着恨意和复杂感情的毛线团,她会亲手去解开。 这件事利维不知道,他不会同意阿萝去和阿尔芒谈话的想法,不管是从男人的嫉妒心还是对伴侣的保护欲上出发,所以她一直告诉利维,他们只是要进去抓住阿尔芒的小尾巴让他不敢乱来的。 他在战斗之外都不带脑子,这种蹩脚的理由也只能骗到他了。 起码梅拉妮在知道她的打算之后,就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了她好半天,最后才叹息一声走开,没有插手。 阿萝看了看乖巧坐在她身边的利维,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正靠着沙发放松地坐着,一只手搭在她的腿上,被她按着,小臂肌肉深色有力,在她的手里却是柔软放松的,没有一点紧绷。 他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港湾,收起了满身的戒备,露出白白的肚皮任她呼噜毛。 对不起。阿萝在心里向他道歉。 如果可以,希望我这是最后一次骗你。 他们没什么好准备的东西,穿好方便贴身的衣物,将武器和法器用帆布小包背好,再用最简单的法术改变身形样貌,就算是准备妥当。 叁人由利维打头,确认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心地走出门去。 接着就换小王子走在最前面了。 他东张西望地找着方向,在夜色中轻手轻脚地摸墙摸地,研究了一会,还是吭吭巴巴地站住了:“……我不认识路。” “……”阿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前面左拐才是王宫外墙。” 小王子恍然大悟,啊了一声小步跑过去:“我平时很少出去的,出门也都是坐着马车,基本上都是在皇宫里活动。” 所以他生在帝都,长在帝都,人生的十多年都被圈养在华丽的宫廷中,对这方天地反而没有这些外来者熟悉。 皇宫的外墙在那天的动乱中也有很多破口缺损,仅仅过了一天时间,还没什么人有空来修补,雪白的外墙很多破裂倒塌,也怪不得城外的居民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小王子捡起一块砖,叹了一口气。 阿萝大概能猜到他在惆怅些什么,所以体贴地没有出声。 出乎意料的是利维也没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小声啧了一声,抱着臂靠在墙上,压着性子等待。 阿萝有些惊奇地看过去,他拽拽地扬着眉毛看回来,漂亮的绿眼睛沉酿着星火,映出她有些呆愣的小小面孔。 然后那个小姑娘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好孩子,利维。” 人高马大的“好孩子”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眼睛睁得圆丢丢。 阿萝也是突然有感而发的一句夸奖,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搞笑。 两人四目相对,又笑了起来。 劳碌摸索的小王子没有感受到狗粮的香气,他像只辛劳的小蜜蜂,弯着腰在地上抠来抠去,弄下来好几块华丽精美的彩色砖块。 “奇怪,应该是在这里啊。”他嘀嘀咕咕,满头大汗。 这次利维的耐心告罄了。 他跟在小王子背后转悠:“你到底行不行啊?磨磨唧唧的。” 小王子涨红了脸:“你这样对一位贵族说话,这是冒犯!”但他显然也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能把他吊起来打,所以声音没什么底气。 阿萝……阿萝已经逐渐心平气和了。 当你对一个人、一件事彻底丧失希望,这种时候就不会因为他做不到什么而苦恼,但会因为他做到了什么而欣喜若狂。 他们摸索了大半面墙,几乎绕过了一小半皇宫外墙,小王子才终于找到了什么。 “咔哒”一声轻响,他抽出了一块彩砖。 在一阵沉闷的摩擦声中,地面有些微微的颤动,接着雪白外墙平滑地打开。 一个黑洞洞的下沉式地道出现在叁人面前。 ================= 看到有宝贝误会这本要np结尾!!不是呀!这本定了是1v1he!! Np是写完这本,在开一本新的之前,会写几个脑洞爽爽,里面也许会有np,这样。 首-发:npo18.com (woo18.app) 八十六只恶犬-火焰与冰封 “你将来会是王。”他的母亲,那位精致优雅的贵妇人端坐在他面前,用涂抹得鲜红的指甲抚过他的脸。 她的面孔雪白冷硬,毫无平日里那个嚣张刁钻的美艳贵妇的影子。 宫殿外的爆破喊杀声越来越近了,他拼命告诉自己要勇敢,不能害怕,不能发抖,他才是真正的王……可是没用,那种冰冷的细碎颤抖还是一阵一阵地从骨头里迸发出来,带着他梳理整齐的额发都在抖动。 贵妇人看着他,眼中有一丝波动。 也许,那是失望……他不敢仔细看,狼狈地移开视线。 扶在他脸上的冰凉的手移开,最后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 “走吧。”贵妇收回了手,骄傲地抬起下颌:“让我看看是哪些贱民来找死。” 她穿着华贵蓬松的衣裙,头发卷的一丝不苟,整个人都象征着极致的奢靡和美丽,她是王室里最高贵的女人。 而这个花团锦簇的女人将一把刀别进了自己繁花笼罩的腰带里,接着高高扬起雪白的颈项,踩着尖刀般的锋利高跟鞋,走向了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 “带走他。”她冷漠地向一边的护卫们吩咐。 他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们抱起来护在肩上,一点一点地远离了那个挺拔的背影。 父亲曾经说过,母亲是整个帝国最美的那朵玫瑰,娇横,艳丽,却不脆弱。 ——而这支玫瑰已经开得太盛,似乎马上要凋谢了。 他感到没有来由的恐慌。 “母亲,母亲!……妈妈——!”他想要冲回去,像小时候一样抱在她的腿上,撒娇哭闹。 可护卫们抱得太紧,他挣脱不开。 那个高傲的背影也没有回头。 “走吧,不要输给你哥哥,不要输给这些贱民,你才是王。” “妈妈相信,你会带着荣耀重新回来的。” 密道的门关上了,那个背影蓦然消失在他的眼中。 对。 他会回来的,他不会输给那位异母的兄长,也不会输给那个假惺惺的席温公爵,还有他手下那帮神神叨叨的贱民。 他是未来的王,奥多克·利马。 ……所以,在必要的时候,他无需在意贱民的死活,他们只是他王位下的蝼蚁。 奥多克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出声安抚着身边的少女:“你们两个的爱情这么深刻,一定会感动天地的,他不会有事!” 就在刚刚,他们叁人在密道里摸索着前行,不知道在最后面的利维踩到了哪里,异变突生。 平坦的地砖泛起法术的彩色光效,有灼热的火浪从角落冲刷而来。 也许是皇宫地下的防御性法阵,作为帝国中枢所在的最后屏障,这法术肉眼可见的迅猛而杀伤强大。 火舌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彻底点燃,火芯中是灼目到极致的白,接着向边缘扩散出猛烈燃烧的艳丽蓝色,只在边缘泛着不祥的猩红。 温度上升太快了,只一瞬间阿萝已经闻到了自己头发的焦糊味道。 叁人措手不及间,走在最后的利维一把将她推出了危险区域,而自己却避无可避,瞬间就被无尽的黑暗和火舌吞没。 接着,火苗退去了。它像是得到了祭品的兽类,悄无声息地又缩回了角落里,像来时一样快而无声。 “利、利维……”女孩颤抖着,半跪在地面上,望着那边森然猩红的火焰区域小脸雪白。 一切都太突然了,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奥多克陪着她坐在一边,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悲伤,手指有些细细的颤抖。 作为这个女孩身边最大的战力,这个黑色皮肤的男人必须得除去,不然以他一个人的实力是无法进行下一步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偷偷启动了机关,而他猜得没错,那个男人果然愿意为这个女孩献出生命。 呵,爱情。 他咬着牙,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们只是蝼蚁一样的贱民,如果能为自己的王位做出贡献才会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可首次杀人的不适感像是陈旧黏腻的蜘蛛网,一层一层地裹挟着他。 不,我是王,我不在意他们。他拼命地对自己说,竭力放松手臂肌肉让自己不再颤抖,平复着内心的恐惧和歉疚。 母亲……母亲还留在王宫里,等着他带着荣耀回归,再见到她。 黑暗中两道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 阿萝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的猫猫已经掉入了火海。 她还没意识到是这个单纯的小王子动了手脚,只以为是他们走错地方或是不小心碰到了陷阱。 有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脸上滑落,这个可怜的姑娘无声地在哭,而奥多克也沉默着苍白的脸,他看着身边的少女,做出决定。 孤身一人的她,在他所熟悉的密道里是无法反抗的。 她会成为他的筹码,然后去和阿尔芒做些交换……让那个贱民滚出不属于他的地方。 “别哭了,他已经……但我会陪着你做完你想要做的事的。”小王子温和又怜悯地握住她的肩膀,扶着她站起身来,继续沿着昏暗道路前行。 阿萝虚弱地迈着步子,因为过大的冲击而沉默不语,几乎将大半重量都靠在一边的少年肩上,靠他拖着自己前进。 两个互相依靠的身影一点点走远。 这片刚刚才发生过死亡的走廊恢复黑暗与寂静,雕花浮凸的天花板上刻满了各种精致的纹绣,起伏不平。 有细细的滴答声在黑暗中响起,不知是哪里暗藏的水流,一点一点地砸在地面上,安静地响。 过了很久,在一座略大的玫瑰浮雕后有个黑影轻轻一动,接着从浮雕后探出身形,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这人身形高大,一头微卷的黑发散乱地搭在额前,又被他不耐烦地一手撸去脑后,露出轮廓深邃的温黑面孔。 他幽幽绿色的双眼看了刚刚人影消失的那个拐角一眼,不虞地啧了一声。 正是刚刚“葬身火海”的利维。 他衣服完整,深灰色的短衫被腰带系得整整齐齐,一点都没有被损坏,就好像刚刚被火苗吞噬的不是他一样,只有胸腹前、大腿膝盖上的布料都被打湿了。 利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跺了跺脚,有细细碎碎的浅色碎块顺着他的麻布裤子滚落到鞋面上,又被他不高兴地踩碎。 是冰块。 刚刚确实火焰出来的很快,但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小王子低估了半魔的速度,他虽然是个近战肉搏派,但来自父亲一系的强大血脉让他对空气中的法术波动十分敏锐。 所以几乎是火苗出来的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一把将阿萝推出危险区域,接着他转向那个偷偷摸摸踩过机关的小子,准备干脆利落提住那个坏小子的领子把他丢进火海里。 但是有一只白白软软的手捉住了他,就按在他的胸口。 利维眯着眼睛看过去,阿萝正认真地看着他,棕褐色的眼瞳倒映着他背后的火光,有种晦暗不明的跳动。 然后她手心迸发出冰雪。 猫猫起初以为是她怕他烧到,给他套一个物理降温,还一边自豪自己根本用不到,一边窃喜阿萝好紧张自己! 结果这个冰壳似乎……不太对劲,它好像在迅速长大。他在懵逼中又感受到了身后的热浪,一时有些犹豫。 阿萝挤眉弄眼地推他,正好火焰也逼近了,他就势向上方一缩,在火浪吞没之前的一瞬间,攀上了天花板的雕花,避开了火苗。 视野里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他们双方被汹涌的火墙隔开了。 利维攀在天花板的浮雕上正想出声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嘴还没张开,就察觉到情况不对。 胸前那块小冰碴几个呼吸间变成厚重的坚硬冰壳,劈里啪啦地膨胀开来,几下就把他裹在里面,冻结在了墙面上。 “……” 感受着热度被隔绝后剩下的冰冷湿润气息,还有胸前那片刺骨的冰凉,利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比起保护,把他困在这里更像是她的主要目的啊! 一时间脑子里泛起来好复杂的感情。一方面是骄傲,看啊他教出来的女孩!下手真是又快又狠。另一方面又是生气,她怎么又对他动手了,还不提前跟他说说就冻他!衣服都打湿了。 ……还有点小小的忧愁。 这个小姑娘,总是不告诉他她要做些什么,一个人默默地努力着。 被冻在天花板上的大猫猫垂头丧气地想了一会,干脆合了她的意,就静静地待在冰壳子里,听着外面那个压根没发现两人小动作的小王子假惺惺安抚她。 然后他们走了,冰块在灼热火焰遗留的温度下也开始一点点融化。 等他终于落到地面的时候,那个小没良心的已经走远了。 利维不高兴地撇撇嘴,揪了揪湿乎乎贴在身上的衣服:“负心汉。” ========= 基友:好家伙,以后可以解锁禁锢play吗?还是冰火两重天感觉的禁锢play。 ???你好骚啊! 八十七只恶犬-螳螂与黄雀 我真傻,真的。 阿萝看着前面满头大汗研究着密道出口的小王子奥多克,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我单知道他可能要利用我做些什么,所以才会把我带进来。然后我借他的手,将利维也拦在了后面,就为了等着他把我带到阿尔芒面前,谁知道…… 这孩子又迷路了。 “不应该啊。”他擦了擦汗,喋喋不休地在面前的墙上摸摸索索:“我记得是这里啊,我逃出来的时候亲眼看着的。” 阿萝在后面乖乖巧巧扮演着痛失爱侣的角色,惨白着脸不发一言,其实心里早就忍不住想要用法术找一找了。 再忍忍再忍忍……还是不要露出马脚的好。 阿萝:隐忍.jpg 奥多克也没底,他其实不经常用密道,虽然作为王室核心成员,他从小就被按着记过路,就是怕发生各种突发情况。 但是……谁也没想到会真的发生。 所以他虽然记过,但某些不重要的路段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走岔路时还会记忆模糊。前面一路有惊无险地走对了路,看来在这里还是他记错了。 手下的华丽墙壁敦敦实实,不管他怎么敲击挖动都坚不可摧,一点都看不出来藏了出口的样子。 小王子擦了擦汗,向后退了两步,颓丧地坐在了地上。 他还是那个没用的孩子,只能在母亲的羽翼下生存。不像大哥,虽然他失去了自己的母族,也失去了父王的疼爱,但他出色的实力还是获得了众人的认可,在军队中混得如鱼得水。 越想越颓废,他眼眶都热起来了。 阿萝在一边装萝卜,听着这边动静逐渐停止了,再看看小王子,发现他脸憋得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糟了,不是要跟她对着哭一会吧。 于是她艰难地出声了:“你怎么了?累了吗?那就休息一会吧。” 要强的小王子听到她的声音才想起来他还带着一个“人质”呢,强行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咽了回去。 “我不累。”他声音低低的,怕被人听到哭腔:“就是我们可能需要换个方向试试。” 试试,行吧。 阿萝提着裙摆跟他绕了一会儿,在几条路还是四处碰壁。阿萝都担心利维要追上来了,小王子才终于想起来他们两个人是法师学徒,其中一个还是个小手段很多的野路子。 于是阿萝终于可以不再装颓废了。 不过第一次使用奥法类的定位法术还是失败了。这条皇室密道顶部应该绘有一些屏蔽法术的魔纹,阿萝尝试着铺开自己的精神域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逼仄的笼子里,无法接触外界的空气。 睁开眼睛看到了奥多克充满希冀的眼神,她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法术被封锁了。” 小王子眼中的火苗“咻”地熄灭了。 “不过……”黑发少女迟疑着开口,在照明的光亮术的光辉下她的脸颊有种温白的柔和。 她看着无措的奥多克,咬了咬牙,还是下了决定:“……我还有别的方法。” 等不及了,就算暴露也没办法,他们得尽早出去,见到阿尔芒。 随着少女轻启嘴唇絮絮细语,奥多克睁大了眼睛。 她洁白柔软的手心逐渐闪烁起了某种魔纹,散发着雪白圣洁的光芒……不,那不是魔纹,那是…… “圣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阿萝,因为震惊还向后跌坐在地上:“你不是法师吗?为什么会用圣术?” 总不能是他看错了吧?可这女孩现在浑身萦绕的气息跟那个假惺惺的阿尔芒如出一辙,两人就连施法的手势都极为相似,他没办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另一种比较少见的奥法。 可之前她在学院里使用过的法术也是真实的啊,包括和他对战的时候的泥沼术、重力术…… 她怎么能,既得到女神的恩宠,又被自然元素们偏爱呢? 圣术中的侦察术与法师的探测法术不同,法师需要调动自然元素们,借此来获得周围的信息。一旦画上禁魔法阵,元素们就会被锁死在这个区域里。 而她的圣术,更像是一种呼唤。 阿萝闭着眼睛,脑海中无边的黑暗里逐渐出现了许多团跳跃的火苗。这些都是“信仰之力”,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他们都对女神有着一定的憧憬,因而他们的存在也会在圣徒们的领域里留下踪迹。 她看到了。在不远处,一个阁楼样的房间里,有一团熟悉的、猛烈跳动着的白光。 他的火苗分明暴烈愤怒,却偏偏包裹着温润如玉的外衣。 是阿尔芒。 ——然而在发现自己的目标时,阿萝还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就在他们所在的地道里,还散布着许许多多黯淡无光的小点,这些小点隐蔽地藏在他们两人附近的墙后,还小心避开了远处一个翻腾的黑色光团。 黑光,魔族,那是烦躁找路的利维。 也就是说,这个密道里除了她、利维和小王子,还潜伏着另一批人,并且这批人不是教廷的人,他们对神的信仰只止步于他们知道女神是存在的,除此之外再无崇敬。 阿萝睁开眼睛,小声地拉着奥多克向墙边退去:“你带人进来了吗?” 如果是小王子的伏兵,现在反倒是好事。可看这人一副迷茫的样子,她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如果不是奥多克的人……那么意味着,还有一方隐蔽的人类势力,在偷偷地尾随着他们,要不是她可以用圣术,在这片封魔区域里说不定直到落进别人的网里都发现不了。 她这只笨螳螂只顾追着蝉,却被另一伙黄雀盯上了。 奥多克发现她面目凝重,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小声询问:“……我没有,怎么,有别人吗?” 在这里也只能仰仗于他对密道路线的记忆,他需要了解情况,于是阿萝点了点头,也小声地告诉他:“我们周围有一批人,不是教廷军,大概叁十个。” 叁十个人不少了,如果能做到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只能说明对方有备而来。 小王子警惕地四面环视,和阿萝一起小心地向角落里退避。 他们装做敲敲打打找路的样子,拐进了一面花纹繁杂的墙体后,然后迅速地使用障眼法术,稍稍地保护一下自己。 就只能庆幸密道里只绘制了防止在地下探测皇宫的封魔法阵,不影响在地道内部使用法术。 阿萝还抽空向奥多克吐槽:“……你不是孤身一人逃出来的吗?怎么还被人盯上了,简直比你带了人想抓我还糟糕。” 小王子尴尬得眼珠乱动,嗫嚅了两句:“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和我一起的只有我的心腹……”还有母亲的心腹,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会被人发现。 “嘘。”阿萝喝止了他。 两人都听到了远处盔甲磕碰的声音,不是圣骑士那种从头包到脚的重盔,那样的重装声音会很沉闷,向他们这里走来的应该只穿了普通的轻甲,走路时只有脚步的清脆碰撞声。 [不是教廷的人。]奥多克无声地向阿萝挤眉弄眼,比手画脚。 [我知道!]阿萝一边分神维持法术,一边挤眉弄眼回去:[那八成是冲你来的,我又没有得罪过别的势力!] 但是奥多克有自己的想法:[那可不一定,你知道阿尔芒·席温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吗?拿到你就是牵制住了他。] 不过他们的不同意见没有持续很久,来人从拐角走出来之后,阿萝身后的少年就没声了。 [他看起来像是国王军,为什么会用这种不怀好意的感觉跟着我们?]阿萝无声地吐槽着,为眼前看到的事情而迷惑。 走近的男人身材高大,戴着头盔而看不清面孔,只能从他锐利的眼神和坚毅敏捷的步伐看出此人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 而且他身后披着国王军的深红色斗篷,斗篷上还绣着生命树徽记。 [他是个国王军!也许是来救你的?你……]阿萝回头小声跟小王子说话,结果一转身就发现这孩子一脸天塌了的表情,看着那个男人不住发抖。 小王子脸色惨白,梳理整齐的头发又凌乱了,被汗水贴在额头上,整个人都是一副颓丧惊惧的样子。 他死死地盯着屏障外举着火把走过来的男人,牙齿咬得咯吱响。 “他们是来找我的。”过了很久,他才自暴自弃一样吐出一口气来,这次连声音都没控制,直接说出声来。 在阿萝震惊的表情里,屏障外的男人果然听到了这个声音,咻地把头转了过来,冷冷地盯着他们这里,锋利的眼神似乎穿刺了视觉屏障。 好像有内情。 少女一咬牙,收起了屏障。他们两人的身形出现在了黑暗的密道里,完全暴露在来人眼里。 奥多克颤抖得很厉害,他拨开身前的少女,走到了前方。 “……是吧,诺克哥哥。” ==================== 阿萝:怎么你们都有哥哥,哥哥还都在搞事。 基友:?今天我的活被人抢了吗? 八十八只恶犬-冰狼与勇士 分明是国王军,又是身前这个笨蛋小王子的哥哥,但那个高大的男人仍是举着剑站在不远处,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细细打量着他们两个。 阿萝觉得来者不善,并在脑中补足了兄弟夺权的戏码。 ……而这人果然不善。 他确定了眼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不像小王子一样尴尬僵硬地站着放狠话,而是带着久居上位的果敢气度,直接向身后比了几个手势,喊来了自己的亲兵。 那些人都和他一样,披着国王军的徽记的斗篷。 但他们忠诚的对象也许并不是王室,起码忠于王室的士兵们不会这么轻易就向自己的主人举起刀剑。 阿萝和笨蛋小王子一起被骁勇强悍的战士们抓住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后悔了一会,不该把利维骗走的。 可不骗走他也许连他都要被抓了?在这种较为狭窄逼仄的地道里,他那个巨大的体型不是很好发挥。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他们两个人被捆好,推搡到了那位第一王储身前。 阿萝其实是听过他的,毕竟跟着阿尔芒混的时候,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都没有落下对她的政治方向一对一补课。 这位命运有些多舛但是自己很争气的大王子殿下当然也是提过的。 他的母亲是北地的贵族,普洛斯家的大小姐,和上任君主是从小订婚的关系,不过基本没见过面,感情也普普通通。 只是因为王都政治中心偏南,所以要和北地贵族通婚以稳固在北方的政权,所以才凑出来这样一桩百分之百政治联姻。 更悲催的是,大王子殿下还在他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失去了家族的庇护。 那年冬天的兽潮分外猛烈,他母族的掌权人们接二连叁地在那个冬天的兽潮中重伤,然后不治离世,北地四个大城一夜之间就更换了城墙上的旗帜,被另一个家族掌握。 “……真的是死于魔兽暴动吗?”阿萝还记得自己当时疑惑地询问阿尔芒。 一双冷漠蓝眼的男人微笑不语,摇了摇头:“现在追究这个问题没有价值,如果局势未定,或者又动乱起来,北境普洛斯家族的离奇覆灭才会被人提起。而现在那里已经局势落定,没有人会再去追寻这个答案。” 总之,正如阿尔芒所说的一样,没有人关心已经彻底衰落的家族。 只有嫁到帝都来的那位唯一留下的普洛斯小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痛极早产,没过几年又因为产后衰败而死去。 留下的这位大王子继承了母族的骁勇善战和沉默寡言,却又有着利马家族的谨慎血脉,在父亲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之后,就主动离开了皇宫,进入军队。 在这里他避开了政治乱流,也避开了腐朽奢靡的王室斗争,不得不说,他能保住第一王储的位置,与他当初这一选择是脱不开关系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幼丧母,一成年就去保家卫国,并且做得很出色,老国王总没有那么狠心。 ——而现在,又展现出了离开王宫的第二个好处。 曾经的掌权者已经被削去爪牙关进牢笼,只有一个没什么用的小王子逃了出来。 而这位自小远离宫廷权力中心的王子,也得以避开针对王室的打压,并且因为混迹军队,自然而然地得到了相当一部分士兵的忠诚和信赖,在动乱局面里兵权就是最大的仰仗。 这位冷淡的北地后裔王子还戴着头盔,鹰隼般的双目在自己弟弟身上扫了一圈,没说什么,只是让手下人把他带下去。 然后他看向阿萝。 黑发少女狼狈地半蹲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捆着,长发编成辫子,有些混乱地堆在肩头,正小心翼翼打量着他。 “席温小姐?”他声音不大不小,平静无波,并没觉得惊奇她在这里。 这说明起码他在他们进入密道的时候就知道了,或者干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哪? 阿萝咬着牙,假装无害地点了点头,怯怯地回望着他。 穿着轻甲的男人沉默了一会,伸手解开自己的头盔,并摘了下来抱在怀里。 露出的面孔十分年轻,微微带着些风霜的痕迹,短短的黑发被汗水打湿,然后他沉默地向她行了个礼。 帝国社交的规矩,战士在非作战时与贵族女士交谈时需要脱掉头盔。这位大王子殿下虽然手段很阴险,动作也很粗鲁,但意外地很守礼,毕竟在这昏暗的密道里没有人会因为他做的不够优雅而谴责他。 ……他这个举动,起码还是把她当作俘虏,而不是碍事的人直接杀掉吧? 阿萝不安地微笑回礼,开始琢磨这男人的目的。 不过还没等她想出个二叁,年轻的战士就主动交代了。 “我本来只是想抓到奥多克,用他来交换我自己的自由。”这气势硬朗的男人薄唇轻抿,一手按在胸口,向她微微低头:“不过发现他和您走到了一起,我就干脆放长线抓到了您,也许您会比奥多克更管用一些,多有冒犯了。” 好直白啊。 还有这兄弟俩怎么都要拿她去跟阿尔芒换东西…… “咳。”阿萝假装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我不会反抗您的,我这种叁脚猫的法术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希望您的手下动作轻一点。” 男人有些不太会和这种娇弱的贵族小姐打交道,皱眉退了几步:“……可以。” 阿萝盯着他不安后退的脚步,像猎食者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那双装有尖锐刺刃的军靴还沾着不知哪里的血迹,冰冷可怖,可它的主人却在面对着她时表现出了无措和轻视。 ——他会为此后悔的。 阿萝看着他,感激地甜甜微笑起来。 之前笨蛋奥多克并没有记错路,他们最开始迷失的那面墙正是正确的出口,只不过被人动了手脚。 这位叫诺克的王储殿下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在自己弟弟怒目圆瞪的视线里眉毛也不抬地打开了密道的门,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很好。”奥多克现在才终于发现自己被暗算了,还暗算得很彻底,怒极反笑:“真不愧是诺克哥哥,集合了普洛斯的骁勇和利马的狡猾,最出色的雪原狼‘诺克’啊。” 阿萝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的脚尖被一个士兵提溜着走,一脸的温驯乖巧,实则在竖起耳朵听这对兄弟之间的龃龉。 诺克是北方神话里狼神的名字,听说大王子殿下的名字就是参考了那位狼神。 奥多克也是神话人物,是什么来着? 她正回忆的时候,沉默寡言的诺克开口了:“奥多克,你的名字很像奥多里亚克,神话里杀死魔狼拯救国家的大英雄。”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想了些事情,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你的名字是你母亲取的,可父亲也同意了……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我不想要王位,只是想回到北地而已。” 这对兄弟间的对话到此为止了。 他们离开了密道回到了地面上,出口开在一个隐蔽的小院子里,似乎是后厨什么的料理间,一旁还码放着没有处理过的畜类。 没有卫兵,只有一个胖胖的厨娘,半蹲在地上切着菜,就被诺克的人打晕了。 阿萝看着那个厨娘胖乎乎的脸蛋,不知怎么想起了之前和利维刚认识不久,在昆塔提布荒原驿站里的那些乌龙。 当时他被炸成了小弱智,只有十岁的记忆和思维,单纯地追逐着自己审美中的大美人,那个酒馆厨娘,还鼓起勇气要为了厨娘跟她分手。 明明还没有过去很久,可她想起来还是有些恍若隔世的好笑。 现在的利维黏糊糊的推都推不开,那个傻愣愣的代表着人类认知的十岁小利维,也一点点和作为魔族的他融合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既混蛋又有底线的……她所放不下的利维。 “……”利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他从小就觉得打喷嚏出声是件很丢人的行为,因为小时候看爸爸打喷嚏也是艰难地忍一会,实在憋不住了才用力压着嗓子,只发出小小的喷气声。 所以他下意识地也把声音咽回去了。 他正在密道里无目的地乱走,被阿萝冻起来之后他大概猜到她要去做点什么,有点不高兴地顺了她的意,没有跟上去。 皇室密道里应该做了什么措施,他的嗅觉很受影响,远了之后很难追踪上去。但他自己是不愁出去的,虽然没有嗅觉,可他灵敏的感知可以追踪密道里的空气流动,进而找到出口。 不过,他真的要出去吗?阿萝都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呢。 生气。 高高大大的男人瘪着嘴靠着墙根快速行走着,他细细分辨着气流的方向。 然后他发现了什么。 前方的气息有一瞬间变得杂乱无章,像是平稳的气流被快速地搅乱了,这种情况一般意味着有人经过,而且从风的混乱程度来说,经过的人数还不少。 ——地道里还有别的人。 这个发现让他暗暗唾骂一声,皱起眉开始追随着前方的乱流奔跑。 ========== 追-更:po18bl.vip (ωoо1⒏ υip) 八十九只恶犬-偷袭与挑衅 阿萝他们被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偏殿里。 在皇宫里当然不会有落满灰尘的地方,起码这里也是干干净净的,只是看着有些冷清单调,没什么烟火气。 只有一张豪华的大床,一个巨大但是空空荡荡的衣柜,还有几个不知道放什么的华丽柜子。 总之……就是那种看着很豪华,但是绝对住起来不舒服的房间。 “这是我的寝殿,我不怎么会装饰,平时也很少住回来。”和冰原狼同名的诺克大王子殿下话还是很少,看阿萝和奥多克来回打量了半天不约而同有些嫌弃,才出声解释。 这下两人都不敢乱看了。 奥多克更是低下头去,从阿萝的角度还能看到他腮边因为用力而紧绷,他在咬牙。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阿萝的想法是……这皇帝也太偏心了吧,怪不得大儿子又独立又冷漠,还一门心思想着回老家。 诺克动作很快,似乎是和心腹商量了一下就把自己的弟弟关起来,然后立马就带着阿萝出门了。 原本是要把她双手结结实实捆住的,但阿萝使了个小心眼。 诺克亲手捆她的时候,她一直蹙着眉咬唇,眼泪半含半掉的,他动作稍微一重,她就轻轻吸气。 所以诺克的绳子松了松,又松了松…… 最后他干脆叹了一口气,把绳子收回来了。 “殿下,这样不妥……”他的手下们早就看这个柔弱没用的女人不顺眼,现在看她娇滴滴的样子,殿下居然还真的不绑她,纷纷着急。 不过那些反对的声音都被这个沉默的男人压住了:“不过是个女人,不要紧。” 不值一提的阿萝噙着泪花柔弱地看着他,感激地甜甜笑了:“……谢谢您。” ……然后她就在诺克孤身带着她潜入阿尔芒所在的大殿时,毫不留情地使了坏。 她的法术书被没收了。但不说她还有另一项技能圣术,就光说她来自一个应试教育的世界,背诵能力就是锻炼过好多年的,所以那些不太生僻的法术都记在她的脑海里了。 在两人避开巡逻的卫兵,潜伏在无人树丛旁的时候,阿萝果断出手袭击了他。 首先是一发来自背后的石化术,诺克脱下盔甲仅穿着皮甲的高大身体一僵,然后他迅速地转身,想要抓住身后捣乱的少女。 石化术最多能把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的关节僵化,让他变慢一点点,真的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并不可能,所以阿萝用出法术就没有呆在原地了,干脆利落在地上一滚,就避开了他有力的手臂。 但这样还不够。 她胡乱拨开挡住视线的黑发,看到诺克已经皱着眉拖着僵硬的身体靠近了她。 只有短短几秒,石化术的效果就开始消失了,他的速度已经开始恢复,手臂肌肉隆起。 阿萝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想起利维给自己上过的近身搏击课,不进反退,趁他关节还带着僵硬的余韵反应不过来,一个猛子扎进了他的腋下,仗着自己身体的小巧灵活,从他胳膊下的空隙里躲开了这次擒拿。 两人交错的瞬间,她念诵了重力术和沼泽术。 这些都是那些正规法师们所瞧不起的小小把戏,很少有人会重视它们,但之前从下叁滥的地方摸爬滚打起来的利维从来不觉得这些小法术没用。 他在陪着阿萝练习的时候就详细琢磨了这些法术的用法,并且教她更好的掌握,应用在和别人的近身战斗中。 ——就像现在。 诺克是个很强大的战士,他唯一的缺点只有心软和对女人的轻视。就比如现在,他知道这位席温小姐是个成绩不错的法师,但他从未想过这个柔柔弱弱的贵族小姐会用这种肮脏的招式。 身体被重力术变得沉重,他本能地后撤一步,用有力的腿部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陷入法力变化出的粘稠沼泽中去,接着只要再迈一步,他就能脱离这个低劣的小陷阱,结束这场闹剧。 不过阿萝没给他机会,眼看着自己的陷阱即将被挣脱,她狠下心来,抬起穿了软皮小靴子的右脚…… 一脚踢在他脱掉盔甲的下腹部。 “——!”几乎是瞬间,诺克面色狰狞地半弓起身体倒在地上,整个身体都陷进了柔软沼泽中。 “对、对不起!”阿萝真心实意地道了歉,慌慌张张地提着裙角逃跑了。 ……希望没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少女不安地回想着自己刚刚那一脚的力气。 其实他也没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总之希望你平安啊诺克王子! 黑发少女一溜烟地沿着小路远远跑开了。 阿尔芒最近心情很不好。 虽然没有阿萝在,但他的计划一切正常进行,不管是对皇宫的成功掌控,还是与教廷总殿、他父亲的数次博弈,他都在一点一点地占据上风。 曾经被吞并侵占的席温家的土地财产,他都在逐渐夺回来,还有他的公爵之位,那份笑话一样的继承书,已经被他自己亲手盖上了国王的印章,他是板上钉钉的席温公爵了。 ……但是阿萝不在。 这让他觉得恼火,还有对这份恼火衍生出的警惕。 如果阿萝在,他可以在下一次国王会议时,面对着教廷一方、法师塔一方还有平民代表一方,让她同时使用圣术和奥法,打破千百年来的枷锁,顺便洗牌那些被教廷和王权牢牢掌握的势力。 不会很简单,但他做得到,他有这份信心。 即使阿萝不在,离他要完成这件事,也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她的逃跑其实并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问题,他只是…… 只是觉得不甘。 越想越烦燥,他阴郁地一把甩开笔,精致的鹅毛笔在丝绒红地毯上滚动了几圈,渗开一个淡淡的墨点。 身边无人时,他从来不掩盖自己的坏脾气。 “席温公爵。”守在门外的卫兵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轻轻敲了敲门。 阿尔芒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放松眉头出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暴躁的声音:“……我没事。” 门外的动静停了两秒,接着又重新响起:“……不,巡逻队们说在花园里发现了魔族的踪迹,看气息很有可能是之前逃走的那个半魔。” 半魔? 金发男人豁然睁开双眼,一双霜蓝的眸子浸满浓稠的毒汁。 “很好。”他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既然他来了,就不要让他再走了。” 事实上,利维也没想走。 猫猫可是很记仇的,就连主人半夜上厕所踩到他,他都会觉得是你大半夜专门爬起来踩他一脚,又何况阿尔芒之前几乎把他炸死呢? 所以他发现密道出口还在七拐八绕之外,阿萝又很有可能被不知道来路的人带走后,很痛快地决定直接干就完了。 他当然明白阿萝希望他老老实实藏起来,不要涉及到危险……可他某些时候倔脾气上来就不是甜心猫猫了,只是个狗东西,狗东西从来不听话。 于是他运了运力,一拳就打碎了密道的天花板。 花园里石块迸溅地面塌陷,泥土从天而降直接落满整个密道,剪裁优雅的花枝东倒西歪,玫瑰玉兰掉落一地,花坛整个变成一个大坑。 然后在卫兵们赶来之前,头上顶着好几朵花的黑脸大猫猫几个纵身就跳上了地面,他满头满脸的土,不高兴地抖着毛。 一个还有些年轻的卫兵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他。 利维一把把他抓了过来,原本准备直接扭断他的脖子,想了想还是啧了一声松开了手,只将他丢到了花园外面。 卫兵身上的盔甲在地面上碰撞作响,那个小年轻直接滚出去十几秒,摔得七荤八素。 完全是反派出场模式的利维直接蹲伏在破碎的花坛边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去,告诉阿尔芒,老子又回来了。” 他可是记恨这个傻逼很久了,躲在人堆后面指挥别人一次一次暗算他,还抢他的阿萝。 金发傻逼也来得很快,他没有在原地等多久,就远远地看到了他那一头闪耀到人眼睛痛的金色发顶。 黑狮子皱起牙齿,身后乱晃的尾巴也紧绷起来,冰冷的黑色蝎螯在日光下闪烁着不祥的暗绿色毒光。 阿尔芒分开戒备的人群,走到了将利维包围起来的防线最前面。 他审视着面前这只巨兽,有力的四肢和尾巴,还有因为快速愈合而留下粗糙伤痕的身体。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只粗俗的、野蛮的、没有教养的野兽。 而阿萝的选择是跟着他一起颠沛流离。 心里有一把火越烧越旺,阿尔芒怒极反笑:“……我要把你的毛皮铺在我的办公室里,让每一个进来的人,不管是高贵还是低贱,就连最下等的奴仆,都能踩着它。” 黑狮子对他的侮辱嗤之以鼻,完全不痛不痒嘛:“按老子学到的狠话,打赢你之后老子应该要玩烂你的屁股,但老子对你实在硬不起来,还是算了。” “……”听到这边的巨大动静,转道跑过来的阿萝正好听到他洪亮的大嗓门吐出这句话,忍不住脚下一绊,在摔倒被人发现之前惊险地躲进了仆人放置修剪工具的小木屋里。 利维这个嘴,真的……太绝了。 阿萝都能想象到那帮卫兵和阿尔芒的脸色了。 卫兵们当然也对口出狂言的黑狮子怒目而视,但他们一致地没有敢去看自己上司的脸。 只有利维得意洋洋地蹲坐在花丛里,头上还插着几多盛放的深红色玫瑰,来来回回欣赏着对方精彩绝伦的表情。 “生气吗?气死了吗?”他还火上浇油,贱兮兮的:“有本事就和老子打一架啊?老子输了随你剥皮,你输了就让老子把你的肠子扯出来。” 他闻到阿萝的味道了,想想能在自己喜欢的雌性面前杀死一名情敌,这种本能的占有欲几乎让他热血沸腾,身后的尾巴也随着战意高扬起来。 放在平时,阿尔芒绝对不会搭理这种屁话的。 被包围的困兽,说话难听点是正常的。他是智力派,况且他也了解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没必要在众人包围他的场面里搞什么可笑的一对一战斗来证明自己,和一个半魔?粗野可笑。 可身体就像不受他理智的脑子控制一样,那种陌生的感觉烧着他的理智,让他烦躁不已。 ——然后某根弦断开了。 他倏地解开自己曳地长袍的领口,面无表情:“打。” 以前在远征军里,他也曾打败过几十几百个魔族,眼前这个只是强一点,最终还是会变成他手里最低贱的收藏品。 两人一拍即合,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拉住他。 远处的阿萝:“……” 到底是怎么回事! ============ 基友:好家伙,禁欲系老哥不错,禁欲系老哥发飙更不错!! 是不是又好久没有肉了!要整一个吗! 十二只阿萝 阿萝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制服在走廊里穿行,裙摆下是一双过膝的高靴,鞋跟踩在铺了柔软地毯的地面上毫无声息。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首肯后走了进去,结果发现里面坐着的不只是她的抚育官。 “阿尔……额。”她尴尬地看到两个军装笔挺的男人正坐在阿尔芒办公室里,满身肃穆杀伐之气,听到动静都表情冷硬地扭过头来看她。 那两个军官看肩上的徽章比阿尔芒略低一级,还是她这种刚拿到小小功勋的研究员没得比的。 阿萝低头向两人行礼,这是军纪。 两人看了看她,看出这是omega,也硬逼着自己把声音放柔和:“……你好,这次行动你做的很棒,对一个omega来说。” 阿尔芒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让她在他办公室里稍微等一会,他转身送两人出去。 留下阿萝站在原地,咬着嘴唇看着脚下的地毯。 又是……对一个omega来说。 她明明也是个军人,但在她的一切身份之前,她始终是那个作为弱者的omega。 这种令人难受的纠结感一直持续到了她的抚育官回来。 那个男人照顾了她很久,对她的情绪几乎了如指掌。这次也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低气压,在回来的路上就买好了热巧克力,看到沙发上沉默的小姑娘,直接就把巧克力递给了她。 “怎么了?他们只是想夸你做的不错,又不太会说话。”阿尔芒极守分寸地坐在她二十厘米之外,是一个不太过疏理又不会很亲昵的距离,这些细节他一向掌控得很好。 阿萝沮丧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当omega了。” 阿尔芒失笑:“说什么傻话呢,你已经很棒了。知道现在的军校里有多少人崇拜你吗,你可是帝国少见的omega军人呀。” “是那些蠢alpha把我当什么战场吉祥物吧。”阿萝深知军校那帮子人的尿性,完全没觉得感动,而是更烦躁了。 阿尔芒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阿萝,”他揉了揉女孩的发顶,这是他负责的这个敏感多疑omega唯一接受的亲昵方式,“你做得很好……现在标记已经被清洗掉了,大家都只知道你参与生擒了星盗,而不知道内情……你现在是最为炙手可热的未婚omega了,等你再积累一点功勋,与上流家族的婚事会手到擒来的。” ……就比如他的家族。 他用温和的话语安抚着这只担忧的小鸟,描绘出一片美丽的庭院。 可掌心小鸟仍然难掩失落。 “能这样当然很好。”阿萝低着头应和他。 是啊,嫁给一个优秀的军人,为他生育最优秀的后代,一生吃穿无忧,平安喜乐,做个最优雅的贵妇人,这应该是每个omega最喜欢的生活吧。 可……她喜欢吗? 不喜欢的话,她又到底想要些什么呢? 阿萝不知道这个答案,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想……想去做点什么大胆的事。 “我先走了。”她忽然心口跳动,干脆跳下沙发,搪塞过阿尔芒,接着一溜烟地逃跑了。 金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晦涩难明。 有什么东西……偏离了他的掌控,这让他也感受到了久违的烦躁。 先是阿萝顶着满身霸道强烈的其他alpha的味道回来,接着是她这几天每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标记可以洗掉,但别的痕迹能洗掉吗? 逃跑的阿萝没有在乎自家保育官的情绪,她正在做一件违规的事。 她越级用阿尔芒的身份认证打开了牢房的门。 帝国的监狱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样貌,而面前这所监牢显然不想让住客太舒适,还是一副远古时代的黑铁栏杆,还有粗糙干硬的床和地面。 一个男人正被锁在最中间的粗柱上,他低垂着头,半长的黑发覆盖着面孔,只穿着一条裤子,露出精悍结实的上身,其上伤痕斑斑,血迹淋漓。 他看起来吃了很多苦头。 阿萝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那么想看看这个星盗,也许,他是败在她手上的第一个alpha? 在自尊心受挫的时候,来看看手下败将找回自信,也说得通。 她伸脚踢了踢黑铁栏杆,军靴与金属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那个垂着头貌似昏迷的犯人低哑地笑出了声:“……这么没耐心?我还以为你会进来吻醒我呢。” 他抬起头来,黑发间露出的脸上有血污,但一双翡翠般的绿眸熠熠生辉,像狡黠的小兽,显然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按兵不动等着她。 接着这男人用一种欣赏和赞叹的眼神从阿萝头上的军帽看到她锋利的鞋跟,再从被包裹的细巧脚腕看回她面无表情的小脸,夸装地欢呼起来:“好耶!阿萝穿军装可真帅!” “……”好像不太对,她要找的自信不是这种啊。 阿萝咳了一声,在对方灼热的眼神里不安地收了收腹,干脆利落地出言羞辱:“我以为你看到捉到你的omega,会更生气一点?” 男人耸了耸肩,锁骨处的伤痕被牵扯到,他痛得咧嘴:“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比我牛,就是能抓到我呗。”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阿萝瞪他,左右看了看,很好,没人,监控也被她关了。 ……现在对这男人用私刑出气也没人能告发她。 反正他是个低贱的囚犯、要被处死的星盗,还有她的手下败将,他才是这里最弱小低劣的存在。 带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怒气和微微兴奋,阿萝打开了牢门。 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用一种半是审视半是警惕的眼神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还有点…… 阿萝跟他对视了一会,率先败下阵来,咳了一声扭开视线。 他眼神怎么有点色色的,像在勾引她一样。 她不爽地戳了戳他腹部最长的一条伤口,看起来像鞭伤,微微红肿翻起,在她温白的掌心触碰时微微颤抖。 “嘶……”男人轻哼出声,腹部精实的肌肉骤然紧绷,深色诱人。 他的汗液、他的血液,还有手下这具健壮结实的身体,都在明明白白昭告着他是个有力的alpha。 但这个alpha正在她手下发抖呢。 奇异的像是毒药一般的快乐一点一点地从她喉咙里漫出来,让她难以自控地露出了一个有些愣神的笑容……甜蜜又邪恶。 军人的指甲修剪圆润,她用指腹沿着他身上的伤口来回游走,偶尔使力,让手下这具身体的主人轻哼出声。 “你说,我到底是弱者还是强者呢?”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他身体上的伤口,像是随口一说:“我打不过你,如果你没被绑起来就只能任你宰割……可最后,你还是败在我手里了。” 利维额头有汗珠滚落,他一寸一寸审视着面前的年轻少女,笑得莫测:“你就是只兔子,如果解开狼的嘴套,肯定会被吃的一根毛都不剩。” 阿萝定定看进他深绿的眼睛里,手指用力,他胸口的伤痕开始渗血,顺着她雪白的手背滑落。 “怎么?不喜欢听老子说的话?”这个星盗越痛越笑得放肆,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此时却像个天真的孩子。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你起码是只不同的兔子,你抓到了一头狼。” “其他狼都会觉得这只狼真衰啊,这只兔子有点意思什么的。但那只兔子不是那种听到夸奖就安安静静吃草的好孩子,那时她就可以可以像抓住那只狼一样,一只接一只,将他们捕获、杀死、吞掉他们的血肉……最后再告诉他们,兔子也是会吃人的。” 这个恶棍看着她,翡翠双眸甜蜜粘稠,像是在编织美妙的情话,嘴里吐出的却是最不堪的诱哄。他从不掩盖自己的恶意,赤裸裸地将浓黑的心脏呈现给她。 “……你在骗我,想让我成为你的共犯。”阿萝看着他,细嫩的手指抠进他的皮肉,血珠染红她雪白的衬衫袖口。 利维毫不在意这份疼痛,他努力拉动锁链,让自己贴近她柔软的脸颊。眼神闪烁而深重,是吞噬灵魂的沼泽。 “同意的话,就吻我吧。” 吻了吗?似乎是吻了的,但谁主动的阿萝已经不记得了。 他身上的血弄脏了她的制服和衬衣,最后还有她雪嫩的胸口,在他精壮起伏的胸口划过,也染上了恶棍的血迹。 阿萝第一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身高差距这样之大,不同的性别带来了不同的身体素质,作为最柔弱的一种,她的骨骼要软脆和窄小许多,伏在这个星盗胸口,几乎有些滑稽的小巧。 她因为这个发现而愤怒地咬破他的喉咙,手指毫不留情地撕裂他胸前的伤口。 她要让他痛苦。 利维夸张地喊叫,配合她一点点滑坐在地上,这才从女魔头手里解救自己。 “不得不说,”他喘着气回想着少女刚被他抓住时那副惊鸟一样的伪装,“还是现在的你更够味一点。” 阿萝没理他。 她发情了。 不知是对方过于浓郁的信息素刺激到了她,还是自己生理时间到了,总之她现在双腿之间一片粘稠,解开衣扣的胸乳涨涨的,乳珠挺立在空气中。 她需要用面前这个被拔去牙齿的猛兽来满足自己。 制服裙是不过膝的一步裙,她没有脱下,直接将它卷起来,露出里面早已被打湿的底裤,中心部位隐隐贴着透出肉色。 狗东西星盗直指盯着她的动作看,胯下也已经鼓起了大大一包。 但他还偏要嘴贱。 “这么急?已经这么湿了吗?看来之前被老子操爽了……唔……”阿萝直接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裆部凸起,痛感让他老实闭嘴了。 “安静一点,”性感得惊人的少女军官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内裤,在自己的俘虏面前露出白净湿润的下身。 “现在,你才是我的玩具。” ========== 追-更:po18yu.vip (ωoо1⒏ υip) 十三只阿萝 监狱里,粗糙的地面上,逐渐弥漫起火热的气息。 “嗯……”有一阵一阵的热浪从颈后的腺体处爆发,让阿萝细细地战栗着,皮肤泛起桃花般的粉红。 利维看着她,翡翠般的兽眸上下扫过她的身体。她酡红的小脸,解开前襟的上衣间露出生嫩的乳肉,正颤巍巍地抖动着,还有不盈一握的小腰,被厚重皮带系在腰上的制服裙。 她每一块皮肤都是他喜欢的样子,就连味道都让他神魂颠倒。 他想要得到这个女孩。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勇敢中略带了一点笨拙的样子,嘴角流出了恶劣的笑意。 ……而她似乎,也想要得到他。 阿萝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发情热的冲击足以让每一个omega变成饥饿的小猫。她觉得自己每一寸皮肤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贪婪地摄取着近在咫尺的alpha的味道,腿心那里像是一只多汁的桃子,轻轻一动就溢出甜腻的汁液。 年轻的omega军官难受地喘息着,胡乱揉了揉自己的腰腹,却又不得章法,只好用湿润润的挑衅眼神看向自己的俘虏,带着点打量和评估。 ……应该会好吃的吧? 她细细的手指伸向他还带着斑斑血痕的腰腹,小流氓一样摸了几下,就拉下了他粗糙的裤子,那根热热的大东西凶猛地弹跳出来,前端吐出粘液,对着她摇头晃脑。 唔,真丑。 阿萝嫌弃地拨了拨那根硬物,它正在浓黑的毛发里剑拔弩张地挺动。 利维双手被绑着,在昏暗的监牢里浑身肌肉紧绷,被汗水洗得发亮,腹部的肌块纠结强硬,轮廓紧实。 像是被拴住的猛虎,用那双色彩熠熠的双眼警惕地看着她,好像有杀意,但一转眼又只是粘稠的暧昧。 两人的局面,发生了小小的反转。曾经她是那个被锁在身下的玩物,只能在肉体的极乐间伺机咬断他的喉咙,而现在……她才是无所顾忌玩弄着他的人,他要等待着一个挣脱的机会。 她啼笑皆非地捏了捏手里的性器,因为这种征服感而感到莫名的舒适。 坐下去的时候有点痛,他太粗了,她又是娇小的体型。但看着这男人喉结滚动手指肌肉绷紧的样子,她还是忍着那种细微的不适感,一点点将他完全吃下。 粉白饱满的腿心嫩肉像个肉乎乎的小馒头,两瓣绵绵的肉唇分开,露出里面通红滴水的蕊心,正蠕动着一点点将比自己强硬坚硕的性器吃下。 肉与肉彻底相接的那一刻,两人都难耐地粗喘出声。 “嗯……你好紧,咬得我都要射了。”利维向来没皮没脸,什么荤话都敢说,即使是这种被人按着强上的样子他也能迅速享受起来。 阿萝咬着唇,扭动着腰肢,让他灼热的硬物能接触到自己穴里最酸软的那里。 女上位她不是很会,事实上这种姿势很少用在a与o的性事之间,体力差距和alpha强硬的主导欲望不会允许omega这样玩。 但……他是她的俘虏啊。 阿萝满脸欲望的潮红,伸手扶着他的小腹,试探着上下动了起来。 唔,好舒服呀—— 这样的姿势完全由她掌控,不会太粗鲁也不会太有压迫感,不管是速度还是力度都是她最喜欢的感觉,肉穴里每一个敏感的部位都被妥妥贴贴地照顾到了,还不会一股脑地向最深的地方顶撞。 男人的性器有个天然的弯弯弧度,随着她每次坐下抵着某处的软肉挤压,让她双腿一阵阵发抖,分泌出更多的露珠。 阿萝闭上双眼仰起头来,口中娇吟阵阵,是雨季的夜莺,潮湿又宛转地放纵着自己,用不疾不徐的速度满足着自己的身体。 坚硬的性器头部揉蹭过深处,赤红的柱身摩擦着细嫩的内壁,一次一次的暧昧交合累积着过量的热度和快感,她双眼带出生理性的泪水,舒服得哆哆嗦嗦。 “呀——” 她正自己玩得开心,这狗东西趁她不备忽然挺腰,性器坚硬的头部狠狠撞击到她嫩肉深处。 一时间酸麻和快慰的感觉从两人相嵌的地方传开,逐渐弥漫到整个身体,她的腰不争气地开始发抖。 “你不要乱动!”少女军官命令他,可恶棍囚犯并不听从,他肌肉贲起,双腿撑住地面,一次比一次更快地抬起腰腹,像烈马在反抗自己的主人,将这少女撞得像是无助的小船,胸前软乳激烈波动。 她饱满的贝肉被拍击得发红,湿漉漉的液体四溅,碎在他的小腹上晶晶亮亮。 “嗯、嗯……”缱绻波动的情事忽然被卷入狂风暴雨的海浪中,快感直冲脑颅,过于尖锐和凶猛的愉悦从身体里的那一点爆炸开来。 阿萝小腿一阵阵地发软,她胡乱揪着自己的衣服,无措地细细呻吟。 这种自下而上的进犯太犯规了,本来这种姿势就很容易触及深处敏感点,如果让她自己用喜欢的速度和力道慢慢地磨一磨、撞一撞,那就已经很舒服了……可他这样,太快了呀…… 少女军官咬着唇,双颊是醉人的桃红,她挣扎着用膝盖撑起身体,努力将自己从情欲的漩涡中拔出几分,艰难地喘着气。 利维也在喘气,双臂因为用力而隆起丘壑,被绑住的手腕磨出红痕。 因为女孩起身的动作,他的性器滑出来了一些,赤红狰狞的硬物湿漉漉地竖立,只有胀大的龟头部位还被她紧咬的小嘴吮着,大股大股晶莹的蜜液顺着柱身流下。 他的胸腹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水,脸上的表情隐晦又邪恶,整个人都散发着可口的性感味道。 她的囚犯用讨好诱惑的绿眼看着她,瞳孔像洒满纷纷乱乱碎叶的沼泽。 “阿萝,好姑娘……”没皮没脸的星盗在这种时候又没有alpha的傲气了,他用双腿紧紧夹住少女虚软的下身不让她离开,嘴上喊得甜蜜蜜的:“坐回来,坐回来……” 最紧窄的小口被胀大的龟头锁住,阿萝也不舒服,被撑得小口小口吸气,可是他缠得太紧站不起来,又被发情热冲昏了头,只好委委屈屈地扶着男人的小腹坐了回去。 他又使坏,看她颤着腿儿重新吞下来,又一个用力迎了上去,块垒分明的下腹拍在她饱满腿心嫩肉上“啪”地响亮一声。 这一下直直顶到了最深处,阿萝的身体还陷在刚刚那一波狂烈快感的余韵里,又被这样猛地一撞,几乎是瞬间就软了腰,呜呜咽咽着觉得自己被骗了,撑起身体就要逃。 可惜腿已经软了,往起撑了撑,又无力下去,湿漉漉地坐在他紧绷的小腹上,感受着他灼热性器上的青筋搏动。 身下的恶棍脚上动作刁钻,几乎是用起了擒拿术锁住她,腰腹肌肉紧绷,暧昧而用力地摆动着,一次一次将自己送到最深处,用硬热的头部抵着她最敏感的软肉磨。 “唔嗯……”少女噙着泪花被牢牢地穿透着,腿心软肉细细抽搐,丰沛的花液随着每次抽插的动作被挤出,打湿两人相嵌的部位,又一点点被翻搅成细小的泡沫。 好、好舒服……呜…… 几乎要失控的快感逼出她生理性的眼泪,阿萝小腹绷得紧紧,整个人蜷缩着,承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酥麻快感。 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腰身肌肉收缩有序,将阿萝颠得呜咽个不停。她的军帽已经掉在了地上,梳理得整齐的黑发散乱开来,像一匹上好的缎子一般在雪白的后腰上来来回回地扫。 Omega的身体已经彻底被这样澎湃的热情虏获,她失控地蜷缩着身体,随着身下的动作深深浅浅尖叫着,整个房间里都是她的甜蜜的、柔软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地纠缠着迭在一起的二人,让他们沉沦。 快要高潮的时候阿萝已经叫不出声,大腿内侧的筋络脱力一般抽搐,得扶着利维的肩膀才能让自己不软倒在他的身上。 身下的进攻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他察觉到吮着自己的那个地方开始不规则地咬他吸他,明白这姑娘差不多要到了,于是转变了角度,用一种更加刁钻磨人的力道在她穴肉里攻伐。 ——阿萝的身体是被他开发的,他是她最为深刻的第一个男人,利维熟知她最受不了什么,这次也一样。女孩很快就颤着嗓子泄了身,纤细小腰一抽一抽,脐窝里盈了浅浅一滴汗水,又在她的剧烈颤抖里无声滑落。 这场性爱最终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利维粗喘着将完成标记射精的性器从她身体里拔出,阿萝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眼角湿润绯红,小口小口地吸着气,还在一抽一抽。 “你这样回去,会被发现吧。”他不怀好意地嗅闻着对方身上沾染的自己的气息,又细细看过她赤裸粉红的皮肤。 啧……他会被她那个不怀好意的未婚夫撕碎吧,可真怕啊。 利维大大咧咧地靠坐在地面上,暴露着自己健美赤裸的身体,眉眼间都是成熟男人性感的味道。 然后他问她:“你还想留在这里吗?老老实实和其他羊呆在一起?” =========== 首-发:biquge.one (woo13.com) 九十只恶犬-幕后潜伏者 利维口出狂言,嗯,还是挺正常的。阿萝甚至因为他中气十足地讨打而感到安心,起码说明他没受什么伤,还是一条活蹦乱跳的欠揍猫。 但是阿尔芒居然回应了对方的挑衅,还要挽起袖子打架……? 前所未有。 她躲在小小的杂物间里探头看着不远处对峙的一人一兽,感到有种超脱了自己认知范围的懵逼。 阿尔芒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她今天来找他谈话是不是不太好?不过她也是被人抓进来的,时机并不能掌握得太好,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阿萝头痛地看着前方那两个已经爆炸的火药包在来回的唇枪舌战里越来越生气,战局一触即发。 不管是利维把阿尔芒的肠子掏出来,还是阿尔芒把利维烧死,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场面啊啊! 在她纠结的时候,花坛里顶着满头玫瑰的黑色凶兽已经按捺不住,惊雷般咆哮一声,随机后足蹬地猛地跃起,脚下半毁的花坛绽开蛛网般的裂纹。 阿萝的惊呼憋在嗓子眼,但被猛兽直扑的阿尔芒脸色淡定得很。他干脆利落地无声瞬发一面圣光盾挡在身前,信手拿过身旁骑士递来的黑铁长枪,整个人重心下移,稳如磐石地支撑在原地,打定主意要与这只猛兽来场硬碰硬的肉搏。 他的背影宽厚,往常一丝不苟的金发被气浪吹乱,纷纷洒洒地飘扬在肩头,一秒钟脱离了文质彬彬的主教模样,像曾经远征军里那个一往无前的先锋军一样凶猛灼热。 利维同样悍然,他的兽型虽然庞大,但动作一点都不迟缓,黑狮双肩肌肉贲起,冷白的多排牙齿在猩红口腔里森森露出。 他在半空中忽然转变正面扑击的方向,狡猾地向旁侧一蹬就绕到了阿尔芒的圣光盾没有笼罩的后侧方,咆哮着撕咬而去。 阿尔芒疾速转身挡住了他的獠牙。猛兽的尖齿利爪与光芒流转的圣光盾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盾碎了,而仅穿着轻便内衬的人类主教毫不畏惧,他低喝着用手中长枪格挡盾破的空隙,额角青筋迸起,另一只手中闪现出爆炸的光斑。 ——是光爆术。 中短距离的大杀伤性法术,阿萝熟知它的威力,一颗心吊了起来,几乎就要喊出“小心”。 然后这份紧张在下一秒变成了惊恐。 在她忘我观战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紧张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淡定的苍老声音:“放心,打不死人的。” “——!” 太突然了,丝毫没有发现身边有人出现的阿萝惊得原地蹦了一蹦,发出了古怪的惊喘声,几乎就要一个飞弹甩到来人的脸上。 不过还好脑子还是比手要快,在真的攻击对方之前她辨别出了这个声音。 ——是老人伊登。 “您也太吓人了!!”阿萝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乖巧了,跳着脚埋怨着满脸无辜的老人。 伊登无辜地看着她,几乎每一条皱纹里都写满了“雨我无瓜”:“……我明明是正常走过来的,你看他们两个打架看得太投入没发现我,也算我的错吗?” 真的吗?阿萝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铁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促狭。 “咳。”其实他就是看这小姑娘一脸揪心觉得好玩,所以故意掩藏了一点气息过来的,但他不说。 伊登清了清嗓子,用下巴点点不远处缠斗在一起的一人一兽:“他们两个,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表面看起来阿尔芒动作敏捷,又有层出不穷的圣术加持,可他知道自己外孙的能力,所以也能猜到继续斗下去的下场。 “阿尔芒打不过利维的。那个黑小子脑子不太够,肌肉和体力还是不错的,随我。”他背着手站在阿萝旁边点评着战局,黑色的苦修士袍子在干瘦的身躯上晃晃荡荡:“大概打个一会阿尔芒就要落败了,不过傻小子把阿尔芒的头咬下来的下一秒,就会被教廷的大型法阵打成筛子,他们两个这次都冲动了。” 这我当然知道……阿萝苦恼地咬着唇望着那边,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能不能阻止战局。 但那两个人都是倔脾气,总感觉会打的更厉害啊! 她犹豫了一会,试着提出建议:“要不,你绑架我吧?” 亲身出去劝架效果感觉不怎么样,但如果遇到了危险,利维一定会分心来救她的,同时如果她还有利可图,阿尔芒也许也不会看着她出事? 越想越觉得行得通,阿萝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伊登。 “……”老人瞪她:“瞎出主意,这不是让我去找死吗?” 是哦,那两方对他撑死了也只有路人好感度,说不定会借机下黑手,把他干掉。 阿萝尴尬地笑了笑:“那您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老人看着不远处叹了口气:“我逗你的,他们这场打不久。现在皇宫里的势力错综复杂,不光有教廷的眼睛在盯着这里伺机咬下一块血肉,还有旧王室、带你来这里的大王子势力、心怀叵测的大臣……” 他眉头平压下来,似乎有些阴郁:“这还只是人类一方的势力。皇宫的动乱已经传到了那些非人类的耳朵里,比如和前任王室勾结的魔族一伙,我猜他们很快会趁现在的动乱出手,毕竟,杀掉住在皇宫里的掌权者,在他们魔族那边是很能树立威信的大事。” 阿萝脑子里出现了那个“利维的哥哥”蒙斯的脸,那人一副阴沉想上位的样子,估计也不会老老实实等着自己看不惯的“弟弟”抢了阿尔芒的人头吧? 在他们聊天之间那边已经打得山崩地裂。 那个光爆术与阿萝手里微弱的小炸弹毫不相同,利维判断出其中蕴藏的破坏力之后就灵活地跃起躲避,庞大的身体用与之不相符的迅捷速度在半空扭转,避开爆炸。 在震耳的声响里原本就破损的花园更加破败了,破了一个大洞的地面溅起泥土碎砖,下面的密道里传来不断的塌陷声。花坛里的花朵更是被搅成齑粉,满地零零碎碎的残渣。 利维没有被炸到一根毛发,他不爽地抖了抖鬃毛上的沙土,巨大的兽爪弹出迎上阿尔芒的黑铁长枪,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一人一兽距离很近,他咧开嘴,兽脸带着嗜血的可怕笑容逼近阿尔芒,从喉咙深处喷出一口带着毒素的吐息。 这是他的新能力,之前融合了父母留下的记忆碎片才得到的。 而阿尔芒果然没什么防备,在短暂的反应时间里他皱着眉瞬发了一个新的圣光盾,勉强挡下了大部分的吐息,只是还有相当一部分暗紫的黑雾触碰到了他。 他柔顺的金发有几缕开始卷曲焦黑,面部瓷白的皮肤,一直到雪白的脖颈,连带轻薄的便衫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腐蚀,皮肤开始变红渗血,衣服也开始破损。 他咳出一口血,咬着牙念诵着治愈的咒文,有圣洁的白光开始一层层冲刷过他受损的身体,那些可怖的黑紫色逐渐消退了。 在这段疗伤时间内,利维一直用爪子和牙攻击着面前的对手,给他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咯——”一声,阿尔芒手中的黑铁长枪断成了两截。 他第一时间将锋利的端口扭转过来,手臂肌肉鼓起,怒吼着用尖锐的端口刺进黑色巨兽的前爪里。 利维身体上毛发下面是有一层牢固的黑色鳞片的,但这层防护在教廷圣水加持过的武器面前要薄弱许多,半截长枪直接刺了进去,有鲜红的血液飙出。 巨兽咆哮着,眼瞳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他没有理睬自己前爪穿透的伤口,痛感只会让他更加好战。他另一只前爪挥出,带着雷霆万钧的力度,抓向面前这个金发人类。 …… “他们打的也太凶了啊。”阿萝自从看到利维的前爪被穿透就开始不安地转圈圈,虽然知道利维的自我愈合能力根本不怕这种伤口,但她还是有点说不明的不爽。 伊登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看,根本看不出焦躁。 阿萝看了他一会,品出味儿来了:“……你本来就是想让他们打起来,然后引出后面潜伏的人是吗?” 老人扭头瞪她:“什么话!这是顺手推舟,我哪里预见得了傻小子逃出去还会回来啊!只不过是现在的场面,我们最好按兵不动罢了。” 他表情高深莫测:“一会失控之前让我学生出去露个脸,利维立马就不跟席温小子打了。不过现在嘛……还是等一等吧,我觉得马上就有人要憋不住了。” ============= 基友:追-更:po18m.com (woo18.vip) 九十一只恶犬-魔族与贵族 起初那场爆炸发生的时候,阿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利维和阿尔芒缠斗的空地不远处,皇宫里最高耸肃穆的那座钟楼在巨响中轰然炸裂。爆炸的风浪吹乱了利维的漆黑鬃毛,他和阿尔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两人从厮打的狂怒中抽身,几乎是瞬间就分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并迅速站稳身体。 震感一直传到很远,连躲在后面的阿萝都被晃到在地上。 “……”她从碎掉的花窗下面爬起来,呸呸地吐出嘴里的灰尘,一闪身就缩到了站得笔挺的伊登老人身后。 “这就是您想等待的那条大鱼吗?”女孩探出头来眯着眼睛探究那边浓浓烟尘后掩藏的危险。 干瘦的苦修士老人没有再微笑了。他鹰隼般的铁灰色眸子里,又重新露出了曾经在幽暗树丛里面对做恶魔族的那种冷硬和无畏。 “也许是。”他回应身后的女孩,披着黑铁荆棘链条的身体挺拔得像一柄钝厚的巨剑。 这柄巨剑被锁在重重的腐朽黑布与沉重锁链之下,裹挟着难以言喻的苦难,但它此刻振颤着,锈蚀后的青绿层层剥落,暗藏的锋芒像深夜中剥开云雾的新月,森白凛冽。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地面依然在剧烈震颤,训练有素的圣骑士们在最初的短暂混乱之后重新布好了阵型,盾甲兵们持盾冲在最前面,沉重的面甲直接链接着颈部锁甲,几乎浑身都被包裹在金色的重盔里,连成一道连绵闪烁的防线。 被防备着的除了塔楼上的爆炸还有蹲伏在圣殿残坡屋顶上的黑色巨兽,有一部分的枪尖始终对准着他。 利维没有在意身后那些警惕的骑士,他在混乱的烟尘里眯起了一双幽绿的兽眸,向着被袭击的方向嗅探着。 视线受阻只会影响他身后那些人类圣徒的判断与认知,而他是拥有一半魔族血脉的混血,天生就拥有父亲血统赐予的优良嗅觉,所以他从那些混杂的泥土腥气、人类的汗液与血腥、被揉碎的花瓣以及金属的绣腥味之外,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或者说是,熟悉的气息之一。 “呿。”他不屑地吐出口中的血水,从方才的警惕姿势一点点放松,变回那个懒洋洋蹲在爪子上的毛茸茸。 阿尔芒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深思地眯了眯眼。 这只半魔凶残可恶,但不得不说在心智方面有些过于直白的简单,他的肢体动作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加掩饰的。 那么…… “去查查,最近有什么人进出过王宫,还有这些人的小动作。”他向身后的副官吩咐。副官神色肃穆点了点头,将他的白袍重新递上。 清贵的金发祭司冷着脸披上自己象征着权力与光风霁月的长袍,有些迟疑地皱起了眉。 这个低贱的半魔摆出那种姿势,一副轻视的样子。 可阿尔芒姑且算是对他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个人虽然自大,但并不是全然的蠢材,如果不是真的知道点什么,不会对未知的危险如此轻松。 在几人心思莫测的注视中,袭击的爆炸轰鸣声停止了,像是喧闹的匣子被关上。 烟尘散去,然后碎裂的塔楼下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 “啊!”阿萝看到了为首那人金黄色的眼瞳,忍不住叫出声来,她下意识拉扯着老人伊登的黑色苦修士长袍:“他是那个魔族!” 是利维那个异父异母的便宜“哥哥”,带着手下潜伏接近她、还想从她下手搞事的蒙斯。 伊登没有给她回应,好像一点都不吃惊地叹了口气:“当然会是他。还有财政大臣、南部十二座城邦的总督……” 他一个一个报出那些跟随在魔族军队身后的披着不同家徽披风的战士们的来历,每说一个阿萝都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脊背更绷紧一分。 这个老人的怒气在一点点蓄积。 “与魔族勾结的……不是前任王室吗?”阿萝有些懵逼:“怎么还有那什么财政大臣、总督的事啊?他们都想和魔族勾结换点什么利益吗?” “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伊登眺望着远方,手臂肌肉鼓鼓胀起:“有些时候……人类比魔族要更充满野心。” 更不要提此时的王室衰微,皇宫无主,不管是教廷、虎视眈眈的魔族还是那些潜藏在阴影之下的权贵,大概都想趁着这份动乱分一杯羹。 魔族想要得到敌人的头颅、卓越的功勋,教廷想要更多的税收土地和财政,至于那些贵族们,虽然看起来是跟魔族勾结,但那些低贱阴暗生物又不喜欢住在他们的地盘,等他们离开之后,让他们自己的家族进驻王宫,这不是美滋滋? 被砍坏的王座也还是帝国最伟大的王座嘛。 远处的蒙斯还穿着那身皮革织成点缀着花色皮毛的猎装,身后的魔法传送阵闪烁着灰蓝色的神秘光效,然后法阵里传送出了一队又一队盔甲各色的优良战士。 蒙斯手里提着自己的长刀,轻蔑的金色眼瞳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好整以暇看戏的黑狮子,再看看远处严阵以待但是兵力完全不足的教廷军队,露出了一个几乎是残忍的笑。 阿萝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搞出那么规模大的爆炸袭击。 “先头部队先用声音大爆炸效果大的炸弹袭击王宫,打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又因为效果太大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借此来掩盖传送法阵的声音和光芒。”阿萝咂舌:“之前就想说了,蒙斯真是狡猾啊。” 伊登叹了口气,他动了动肩膀,身上的黑铁荆棘锁链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赫尔曼。”他开口呼唤了一个名字。 然后在阿萝愣神的注视里,这间小小的杂物间门外走进来一个重装的骑士,他太过高大,又身披繁重的重盔,整个人把狭窄的杂物间堵得严严实实。 而且他的气息……有一点点熟悉。像是明朗晴天下熊熊燃烧的烈火,温暖又耀眼,少女小心地上下扫视过他,与他金色的眼睛对视时,猛地想起了在哪里见过他。 这不就是之前在利维小时候住的那个被毁灭的小镇边驻守的那个很厉害的圣徒吗?好像是利维杀父仇人什么的。 “他是被我抓来出差的。”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女的困惑,伊登招手让自己的学生过来:“不好意思了小赫尔曼,我这个糟老头子远离权力太久了,现在手边也只能用得到你了。” 金眼睛的圣骑士没有说话,只是把带着手甲的右手握拳敲在胸口,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像一座沉默可靠的塔。 “我前半生做过很多错事,虽然披上了苦修士的黑袍,却不能抵消我的罪恶半分。”伊登长叹一声,铁灰色的澄澈双眸看着阿萝。 “让你们来,只是为了满足我保护自己后代的私心罢了。你们将那个傻小子远远带走,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虽然我已经脱离了那片罪恶的漩涡几十年,但也不至于淹死在里面。” 远处的花园里,守军和入侵者们已经对峙起来。 场面并不公平。 阿尔芒的那一方只有一支中队的人数,虽然兵种齐备装备精良,但他们完备的阵型在不远处那座闪烁的传送法阵面前有些无力的苍白。 蒙斯嗤笑着,看了看半塌房顶上那个黑黢黢的巨大狮子,又转头看了看被簇拥在人群里的金发主教:“看来我来得不巧啊,晚来一会说不定你们两个都已经死了呢。” 利维没理他,专心致志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阿尔芒则回应了他的挖苦:“现在也不晚,让我知道了对手究竟是怎样的水平,刚好安心处理别的杂事。” 他用那种贵族们酷爱的轻描淡写的语气嘲讽回去:“提拉帕城、克莱拉城……哦,还有你,斯利耶卡家的胖子,跟着魔族混?你们蝇营狗苟往上爬了一辈子也就只能想出这种粗陋的方式了吗?” 蒙斯是皮糙肉厚的魔族,根本没有被他刺痛。 不过没有关系,他的目的也不是在嘴上占他的便宜。跟在魔族军队身后的那些人类大人物,腆着装满美酒肉食的肚子,套在华丽的金银盔甲里,无力的手臂握着装饰了花朵与宝石的细剑,也想来分一杯羹。 他怒极反笑:“诸位大人物可能是看不上我这个私生子住进来,但我这个私生子是上过战场砍过魔兽的,我知道税收,也知道法律,而你们?你们恐怕只知道女人的肚皮和烟草吧。” 他还是个大理石雕般斯文俊美的主教,身披雪白圣洁的袍子,这种粗俗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反而有种奇异的震慑感。 包括他身周围绕的战士们,也没有因为自己所追随的人当众失德而震惊。他们只是不变地举着自己的武器组成沉默的防线,防御一切入侵者。 被他嘲讽的“大人物”们面色涨红,七嘴八舌地斥责着他的粗俗举动,包括他囚禁王室这种不敬的行为。 “行了吧,我们都知道你们是要来做什么的。”阿尔芒轻蔑地接过手下递来的新的长枪:“如果王室最终落进你们手里,他们是一定会‘失踪’的,不是吗?” “要抢我的东西,就痛痛快快地杀掉我。至于什么接口罪名,等你们能活下来再费劲给我想吧。”金发蓝眼的男人笑得坦荡。 屋顶上的黑狮子舔着爪子,幽绿的眼睛缩成一针。 他好像,闻到了什么熟人的味道。 =============== 姐妹们我回来了!!分手了!!但没有误会好聚好散哈哈哈,去他家吃了一顿火锅,还回我家吃了顿海鲜,两边家长都有点惋惜,不过问题不大,适合自己的才好。 跟基友讲我分手了,基友还哭成傻子,这瓜皮哦。 九十二只恶犬-他与她的选择 在阿尔芒和他身后的守军们一起迎上入侵者的时候,利维完全没有心思去留意那个讨人厌的情敌和讨人厌的“兄长”,黑狮子翕动着鼻翼,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咆哮。 ——是赫尔曼。 还有他的女孩。 虽然刚刚就隐约察觉到了阿萝在周围,但没有什么别的危险,他也并不为她而担忧。 但现在不一样,赫尔曼就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骤然推开门闯入他的感知里,那种猛然灼痛的愤怒感夹杂着袭来的对阿萝的担忧,让他无法再将自己的关注分给那边厮打在一起的两方。 “杂种。”他愤怒地吐出粗俗的俚语咒骂,事实上和阿萝在一起之后他已经逐渐改掉很多在市井学来的糟糕习惯,但现在他忍不住了。 黑狮子撑起身体,嗞出一口森白獠牙,两肩和双腿肌肉贲起,在半毁的花房之上远远地眺望着在感知中像太阳一样灼痛的那一点。 比起他的直白的愤怒和担忧,阿萝则有着更为复杂的困扰。 “您……是想在他们打起来,最好分出胜负或者双方都削弱之后再出手吗?”她有些迟疑地看向老人伊登。 对方正闭着双目安心等待着,他的学生站在一边,一双潋滟熔金般的眼眸不含感情地盯着她。 阿萝能感受到这人毫不遮掩地释放着自己的威压,就连她这个纯种人类兼圣徒都在这种强大的能量下感觉到微微的不适,那利维一定也发现了他。 他们想借用这个仇人的存在来引开利维。 接着……她咬了咬唇,感到难以言喻的复杂混乱。 “阿尔芒太过偏执和理想化,而那些与魔族联手的贵族又太过愚蠢,他们都不是带领这个国度臣民的良好人选。” 伊登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转过身,用那副表情不变的老人面孔看着她,铁灰色的双眸里是智慧者的冷静与……无情。 “你不能否认我这些话的真实性。” 阿萝确实不能,况且这样,她还能干脆利落地躲开阿尔芒,不是吗?不会被控制、被利用、被囚禁…… “可如果不是阿尔芒,那新的好的人选又是谁?”她下意识地反驳。 她只是个年轻女孩,有时候自私自利还胆小怕事,却绝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阿尔芒讨厌吗?讨厌,如果能让她一次性轻松还清他救过自己一命的恩情,她一定会马不停蹄地照做,然后逃开这个想要掌控她的男人。 可如果要他死呢? …… 那边利维已经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了,他蹲伏下身又站起来,时不时地皱着鼻子向这边张望,一副不想让别人发现这里有他在意的东西又焦虑不安的样子。 但那副样子分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阿尔芒留意到了他的反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直觉让他猛地回头,看向了那个魔族杂种一直留意的方向。 他也难以分辨自己从战局上分心是为了什么,又想看到些什么,但他只是下意识的,像是有所预感般地扭过头去,看向那里。 越过烟尘与刀剑,残破的花朵与雕花走廊之外,掩映的凌乱树丛之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的黑发带着微微的卷,像初生的小鸭子,绒绒地搭在肩头,他记得这个姑娘一向有些烦躁于打理这头微卷长发。而她的脸还是那样柔和无辜,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那时一模一样,天真又带着难以察觉的强硬狡黠,他没能成功驯服这个小姑娘,岁月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分苦难琢磨。 她无措地张了张唇,又咬住了,为难又茫然地站在远处,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个孩子呢,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逃避,能跑多远跑多远。 他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只是沉默地远远看着阿萝,阿萝也看着他,黑棕色的瞳孔清洌洌的,太过遥远他看不清那上面有没有自己。 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他从来不会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金发的主教侧颊溅上了一滴血,还是温热的。他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擦掉那片血迹,没什么用,因为他的手上已经有更多的血了,擦了一下之后可能抹开了污渍,让他的面孔更加狰狞。 他移开了视线,看向女孩身边笔直站着的那个老人。 对方用鹰隼般的双眸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没有野心和欲望,只有对他的估量。 “怎么,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摆脱掉他吗?”伊登淡淡地开口询问,唤回了阿萝有些愣神的神智。 “我……”少女张了张嘴,从方才硝烟中的对视里回神。 阿尔芒刚刚那一眼太复杂了,还有些她不愿意去想的深邃。他利用她控制她,强硬得坚不可摧时,她觉得反感,想要逃跑。 而他好像要彻底放开手,露出那种……有些虚弱的模样,她却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想要摆脱他,没错。”阿萝摇了摇头,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不想看着他死,我想还清欠他的,平等地与他告别。” ——对,她从不想他死。 远处的黑狮已经忍无可忍,大声吼了一声,开始向这边俯冲。 伊登挥了挥手,示意在他身后站着的重装骑士上前几步,出现在利维的视野里。虽然他的存在早就被鲜明地感知到,但用双眼看到还是让冲动的猫猫怒意上涨,他发出山崩地裂的咆哮,爪下的砖块在重压下一片片崩碎。 他很快加速,一点点离开了那片混乱的战局。 “那你可要加油了。”伊登的衣袖逐渐无风自动,他开始吸气蓄力,干瘦的身躯像是忽然镀上了坚不可摧的金属,躯干变得结实有力。 阿萝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皇宫地下有着深邃的地道,这种较为脆弱的地质结构已经被利维撕开了一个口子,地基结构遭到破坏,而现在皇宫的地面上两方人马正在谨慎交火,半是试探半是真切的杀意,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地面之下的危机。 利维正在一点点离开两方对峙的广场,现在那里就只剩下入侵者和单薄的守军。 “你——!”阿萝的质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伊登就身体力行地回答了她。 他的双臂骤然炸开金光,那种夺目圣洁的光芒是阿萝学习这么多年圣术以来最为熟悉的,可这次的圣光带着她前所未见的磅礴力量和杀意。 沉重的黑铁重剑醒来了。 伊登铁灰色的眼眸中也闪烁起耀眼的圣光,他身上的黑袍猎猎飞舞,沉重的黑铁荆棘锁链在碰撞中一点点粉碎,封锁着他大半力量的苦修士枷锁也在这一刻解除。 他怒喝一声,双拳砸击地面。 在震耳欲聋的沉闷轰鸣声中,他棕褐色双拳之下的地面猛然开裂,巨大精美的白石地砖一块块粉碎,坚固的大理石像风化的衰朽腐木一样脆弱。 接着这种碎裂随着令人心悸的沉重碰撞声,一路延伸到了前方的花园里,那个已经被利维打破一个大洞影响到整个地基稳固性的危险区域。 驻守的军队和入侵的联军们都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以及脚下不祥的裂缝,但他们正像两股墨水般焦灼在一起,难以在震感传来之前逃出花园。 “——!”阿萝难以置信地咬牙,扶着一边的树才勉强站稳身体。她的视线在混乱中努力追逐着几乎被淹没在刀光剑影和烟尘中的那一抹雪白身影,他在跳跃狂奔着躲开下陷开裂的地面和各种倒塌的建筑,但他没有回头看她一次。 利维也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他暴怒地咆哮着,认定那个和自己仇人站在一起的糟老头子是坏人,要对阿萝做坏事,所以他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整个狮子像一道黑色的巨大闪电般,在屋顶树丛间纵跃起伏,躲开震荡的地面。 他要再快点,再快点!快点到阿萝身边去! 小狮子没有发现,这一次,在他的愤怒之源赫尔曼面前,他更本能地选择了阿萝。 他答应过的,以后一定不会把她丢在危险里。这句诺言虽然他自己都忘掉了,但某种本能还是驱使着他暂且丢开赫尔曼,先赶到阿萝身边去。这一刻他浓绿的眸子没有弄丢自己的女孩,满满地盛着她,直到她也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阿萝看到了他,也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他做出的选择。 焦急的黑狮子面目狰狞身体庞大,咆哮着冲向她。这种画面一点都不让人安心,可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在那个破败小村,他接收到神的本源之后混乱的意识世界里那只长着羊头的小狮子。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又呆又急,却永远记得她,想要靠近她。 女孩也动了,她直接给自己的双脚套上风行术,背后挥舞着气旋构成的法术小翅膀。 然后她直直地攀升,绕开身后圣骑士来抓她的手臂,极速冲向前方。 ——与利维擦肩而过。 狮子幽绿的双眼由起初的开心转变为震惊和茫然,他下意识地收住步子,整个身体都在地面上滑行出去,愣愣地回头看向冲进已经塌陷花园里的女孩。 她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还有衣摆和手臂,都因为气流和地面的波动而浮浮沉沉,然后她找到了那抹已经被吞没的雪白,俯身飞下。 “咔擦——” 巨大的建筑碎片从天而降,整个塔楼都倒塌了,沉重的钟摆砸在地面上发出巨响,接着更多无法辨清的碎片覆盖上来,地面崩碎、翻搅、下陷,又引起了新的倒塌轰鸣。 接连不断的巨响持续了很久才停息,烟尘滚滚,树木衰毁。 黑狮子呆呆地站在一片狼藉之外,绿绿的眼珠一错不错,缩成一针,死死盯着花园中心的位置,那里已经是无数碎砖墙壁堆迭的废墟,没有那个女孩的踪影。 ——“等我回来。” ——耳边好像还留着刚刚擦肩而过时她急切的话。 ====================== 基友:???为什么! 有原因的!!不是圣母心发作!!时刻记着女主是白切黑啊!! 完结番外可能会写一章伊登的,写完女巫之后,规划中本来想把他当新的主角来着,但是想着想着觉得他的剧情有点可恶,容易写崩,所以干脆放弃,让他当个外公路人吧,番外写写他为什么当苦修士啥的,还有一切结束之后会做什么。 【首-发:fuwenwang.com (woo16.com)】 九十三只恶犬-神赐的礼物 “咳咳,唔——”进入地面塌陷的阿萝弓起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来抵消坠落的冲击,然后撞在什么坚硬冰凉的物体上,激起一大片灰尘。 她咳嗽着微微抬了抬头,额头碰到了光滑的石面,是半张大理石餐桌。这里很低矮,她得挪出去。 结果艰难地折腾了半天,不仅没有钻出去,还被不知哪里来的烤盘铁架子卡住了腿,挣扎了一会还把自己越卡越死。 “可恶啊,怎么掉进厨房里了。”黑发少女气得脸颊鼓鼓,在塌陷地下面不敢随便用法术,来回调整着角度试了一会,忍不住叹气了。 然后角落里有人跟她一起叹气。 好在在她手一抖丢出光爆术之前,那边幽幽地亮起了一小团圣火。金黄色的光球在一只修长玉白的手中滚动,那只手沾上了血污沙砾,但依然美好得不可方物。 手的主人在光芒之后淡淡地看着她。 是阿尔芒,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半靠着废墟坐着,一向柔顺的金发胡乱地撸到脑后,额头渗着血,剔透的冰蓝色双瞳映着火光,正审视着她。 阿萝也呆呆地看了他一会。 她只是看着一个金发白衣服的背影,就扑了过去,也不知道扑到没有或者有没有认错人,居然还歪打正着找到了…… “咳。”有点尴尬,她动了动自己被夹住的脚,长裤已经有些地方被蹭破了,小腿上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正汩汩地淌着血。 刚刚没察觉,现在借着圣光注意到之后,那种痛感就难以忽视了。她皱着眉再次调整了一下,还是没法挣脱,又不好意思发出痛叫,只好咬着唇准备干脆利落地硬掰出来。 墙边的阿尔芒收回视线。 他熄灭了圣火,这片狭窄的小空间恢复了黑暗。 骤然的黑暗让阿萝安静了一瞬间,然后那边传来了衣物摩擦的悉悉索索声,他动了。 这个发现让女孩有点紧张,她安静地坐在原地等了一会,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他似乎没准备隐藏自己的行动,一点点靠近了她,然后双手握上她的腿。 “……”有低沉的声音从他嘴里响起,低沉沙哑,是某种她没听过的巧妙小咒语。 她腿上卡着的烤架“咔嚓”一声断裂开了,被束缚的不适感一轻,她立马咻地缩腿,向后磨蹭了两步,靠着冰凉的的大理石桌板坐好。 狭小的黑暗中,两人静静地坐着,呼吸可闻,他没有再回到刚开始的地方。 “你来干什么?”沉默里,男人率先开口了,他的嗓音不复之前的冷淡斯文,带了些久战之后脱力的沙哑。 阿萝咬了咬唇,手指下意识摸索着自己腿上的伤口:“我想救你。” 窒息的寂静。 然后黑暗中的阿尔芒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这就是条件吗?” 他分明是在猜测,可语气却笃定得像是翻开一本书,信口阅读其上的内容:“因为确信我不会死,等我脱身之后还会继续找你和那个半魔杂种的麻烦,所以特意来救我一把,好和我谈条件?” 就像阿萝与他共度了十年,她了解他一样,在抹去地位不对等的傲慢后,他也能读懂她的眼神。 这个女孩不想欠他的,不管是命还是什么,也不想被他束缚。他构建的精致花园和漂亮笼子,终究留不住一只自由的山雀。 距离太近,他清楚地察觉到阿萝的呼吸乱了几分,接着是如释重负的一声吐息。 “我是要这样做。”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但我并不确定你不会死,也不确定能不能救你出来。毕竟刚刚打了那么久,你的法力储备几乎也要耗空了吧……我本来就要偿还你的恩情,如果能扯平就是最好的了。” 他看不到黑暗中的女孩,但几乎能想象到她倔强的棕黑色眼睛。 有种名为“不甘”的火苗一路从喉咙燃烧起来,让他心口酸痛,他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难以忍耐:“就这么怕我杀了那个半魔杂种?” 这个姑娘以前也想反抗,但她羽翼未丰,始终隐忍。现在这么迫切地想要理清和他的关系再无联系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是傻子,没理由不懂。 在这种困境里,怒火是最没用的东西,他很早很早就懂得这个事实,可现在他除了发怒,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阿萝沉默着,因为他说出了正确的原因而没有反驳。 在令人难堪的寂静里,阿尔芒好像泄气一样突然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很轻,却让阿萝心脏一缩。然后他悉悉索索地移动着,也靠着那面冰凉的大理石餐桌坐好了,轻柔而放松。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下意识地,阿萝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逼仄的地下空间,也不是这座王宫里,更不是宏大而危险的王都。 她抬起头来,适应了黑暗的视线努力分辨着对方金发所在的方位:“……你说什么?” “我说,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你知道吗?” 阿尔芒也在黑暗里看着她,饱含恶意地猜测着对方此刻的神色。 来到,这个世界。 她最深刻的秘密,就连最亲近的勒托夫人和相互依靠的利维都不知道的,她的来历。 在一片寂静里,阿尔芒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吐出了这句话。 她能感觉到自己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了,表情呆愣愣地看了过去。那一定很蠢,可她没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心跳在一片寂静得黑暗中清晰可闻,耳边几乎全是自己鼓噪的血液流动声。 “很惊讶吗?”阿尔芒听到了她急促的抽气声。 “……”阿萝沉默了一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一直知道吗?” “不。”男人轻笑一声,语调里有些微微的怅然:“有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那件事情只是我的梦。” 年少的男孩刚刚明白自己不是父亲的骄傲,也不是家族的珍宝时,那种的震惊和痛苦只留着模糊的记忆,像是被封存在冰湖之下的淤泥,遥远而深重。 他只记得偷听过家族会议后,自己一个人哭着跑到了堆满了旧书的阁楼里。这里是家族曾经辉煌时拜访收藏品的地方,而现在席温家已经没落,这里也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破旧的古籍。 这里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小天地。 他躲在半朽的书架下面,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咒骂着让他不顺的一切,幼童不明白什么权力博弈,只觉得世界对他不公。 有一本破破烂烂的羊皮书被他坐得皱巴巴的,黑棕色的封皮也掉了半页,露出里面一页薄薄的纸。 他泪眼朦胧,无心翻阅平时会视若珍宝的新发现,胡乱将那页纸揉了揉,眼泪打湿了那张纸,然后它逐渐变得温热起来。 “……?”他懵懵地看着手里那页材质柔滑的纸,它像是什么生物的皮,比羊皮更软韧,还带着些奇异的温度。 有一瞬间,他看到纸上出现了一只眼睛。 他惊得打嗝,脑中阵阵刺痛,那只眼睛却又消失了。 小小的男孩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张折迭在一起,又被他揉乱的“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它。 大地和天空在他眼前铺开,黑夜与白昼闪烁交替,春夏秋冬的风席卷过他的身体,他似乎变成了一个老人,又似乎回到了母亲的腹中。 春雨的激雷之下,他看到一棵种子落在泥土里,细小的根须一点点盘旋生长,汲取养分,顶破土壤。衰老的黄羊一瘸一拐地行走在山间,它太老了,逃不过狩猎者的爪牙,被群狮撕碎吞下,无神的眼中映出一成不变的天空。初生的兔子被狼群追赶,它细幼无力的双腿蠕动着,在血腥味的锐齿咬穿它的脖子之前学会了奔跑,一跃而起,钻进了树丛。 还有母亲在分娩、士兵在战斗、老人在死去…… 雪夜中温暖的炉火、被摘下腐朽的几颗草莓、天边挂过的一阵风……这一刻他是万物,是山川是流水,是每颗跳动的心脏,但他又什么都不是。 在无穷无尽的生死交替之间,他听到一个混沌不明的声音响起,祂的声音直接响在脑海中,带着颇有兴趣的一瞥,席卷过他的神智。 那不属于人类的语言,但却明确地传达出一个意思。 祂对他有些兴趣,因为这份长久的一成不变之间忽然来访的趣味,祂愿意给他一些小小的‘礼物’。 [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呢? ——父亲不想要你,母亲不想要你,家族不想要你,你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可笑的孩子。 小小的阿尔芒抹掉眼泪,咬着牙:“我想要一个不在意这些破权力还有什么见鬼的地位的朋友。” “希望她和我有着一样的经历,这样才能和我有一样的心情。”他擦了擦泪水。 “最好和我差不多大,我们才可以一起玩。” “再有点过人之处!这样她可以过得很好。” “……这个世界这么讨厌,如果她能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来就好了,那个世界没有战火和这么多的死亡。” …… 他美滋滋地盘算了很久,那份畅想的喜悦一点点消失,最后泄气一样叹了口气:“要不,还是让她等我长大变厉害再来吧?这样我就能保护她了。” …… “所以,你来了。” 青年温润悦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是我向‘神’所祈求的‘礼物’。” ============= 追-更:futaxs.com (ωoо1⒏ υip) 九十四只恶犬-世界的记忆 ——那位神。 与阿萝所了解的神祗们全都不一样,不管是过去世界里的耶稣基督佛祖,还是先在这个世界里的光明女神,都是慈悲温善无所不能的。 而这个世界里真切存在的这位“神”,或者说是被称为神的远古存在,祂没有善恶,亘古不变地停留在这里,以自己的私心观察着世界,改变着祂所偏爱的一切。 魔法、圣术、尖牙利爪……都是祂随意送出的礼物。 现在,还有她,一个异界的女孩。 阿萝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变回了小女孩的模样,还正好在阿尔芒的马车前。 现在看来,都是因为他的愿望,让这一切都正正好好的发生了。 与他年纪相当的阿萝在那个深夜的车祸中,被那位远古存在选中了,她拥有着与小阿尔芒类似的经历,有着他愿望中的一切,所以“神”会告诉她,在另一个世界有人需要她。 而阿尔芒是在幼年时许的愿,所以她也被压缩回了小朋友的身体,完全贴合他的想法。 他离开王都来到白兰公国,虽然是一次失败斗争后的放逐,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离开了眼线众多的王都,他才得以发展势力直至回归,可以说这次放逐是他翻身仗的第一步。 所以她也是在他抵达白兰公国的马车前忽然出现。 虽然第一次接触失败了,但幸好她被勒托夫人捡了回去,又在后来的教堂落成仪式里命运般地重逢了。 “当我第一次探测你的身体,发现你拥有着与我们截然不同的法力脉络时,我才终于有了一些猜测。” 金发蓝眼的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在这片寂静封闭的黑暗里,即使习惯了无光环境也看不清晰,阿萝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莫名地觉得……他似乎有点伤心似的。 “后来从你的言行里,我逐渐猜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就是那个我期待了很久很久的‘朋友’。” 他好像抬起了头,直愣愣地看向阿萝。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清自己,而自己也看不清他,可阿萝还是迅速地低下了头,手指茫然无措地触摸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你是我的愿望,本该是属于我的,可为什么,现在我失去你了呢?” 他漂亮晶莹的蔚蓝色眼睛淹没泡在浓稠的黑暗里,像湖底半掩的蓝宝石,暗淡无光。 地面上。 花园外,被丢下的黑狮子呆呆地看了一会那个合拢的缝隙,还有其上高高堆积的杂物,喉咙里不甘地嗷呜了一声,是失落的呼唤。 怎么回事,阿萝为什么要去找那个教廷的走狗?还一副这种要跟他一起死的样子? 阿萝都没陪他一起死…… 不,阿萝还是活着好,暖洋洋的女孩就应该走在暖洋洋的阳光下面,喝一碗蘑菇汤,吃点好吃的小浆果,吃完之后还要给他一个甜滋滋的吻。 阿萝得活着。 他要等她回来。 他失落地耷拉下耳朵,蹲坐在后腿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她消失的那里,因为太过沮丧连脖颈上茂密的一圈毛发都无精打采地贴在肩上,没有平时那种威风凛凛的张扬感。 很奇怪,他经常面对这种分离。不管是幼时他的父母,还是后来一起在角斗场拼杀的朋友们,还是逃出来之后认识的人,总会遇到危险的事,然后骤然消失生死未卜。 还有的就直接死在他面前。 小的时候他会好难过好难过,心口空空,总觉得胃沉甸甸的,怎么吃好吃的肉都开心不起来,再后来……分离的次数太多了,他都要遗忘那种感觉了。 可现在他的胃又变重了,这次真的好重,他都怀疑自己的胃是不是顺着屁股掉到了尾巴上,不然为什么尾巴都抬不起来呢? 猫猫太难过了,根本没空搭理身后那几个散发着讨厌气味的人类。 结果他们还偏要走过来。 那个老头子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不想理睬。结果老头看着看着,不知死活地还要靠近他。 利维回头低吼,皱起鼻子露出锐利带血的牙齿,凶他。 老人举起双手表示无辜,干瘦的身上没有杀气,铁灰色的眼睛透明晴朗,没有半分污浊。 ……行吧,看着不算很讨厌。 利维忍着没有咬他,他还记得这人姑且算是阿萝的救命恩人。于是他只从嗓子里发出威胁的狺狺低吼,警惕地瞪着他,看他一步一步走近。 “你在等她吗?”这人一开口就是他不喜欢的话。 利维磨着牙恨恨地瞪着他,不想理睬,但他又提到了阿萝,他不由自主地被老人的话吸引注意力。 “是你让她下去的吗?”他还记得,阿萝很信任这个死老头的。 头发花白的老人无辜地摇着头:“我哪有,是她自己跑过去的,我也被她吓了一跳呢。” 利维半信半疑:“真的吗?” 似乎有道理,毕竟是他把那个伪君子埋了的,说不通他还让阿萝去救人。 猫猫又开始沮丧了,他伸了伸自己毛茸茸的大爪子,黑得发亮的毛发微微凌乱,又被他一点一点舔顺。 “她为什么自己去,不带上老子。”绿眼睛黑狮子委委屈屈的,下巴搭在爪子上。 老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沉重的黑铁锁链发出闷闷的碰撞声:“带上你,你是会杀了不顺眼的人,还是会好好等她解决问题呢?” “……”心虚,利维把脸埋进了爪子里,逃避这个问题。 “她有自己的想法,也许是想彻底地保护你。”伊登叹了一口气,“罢了,早该想到这姑娘不是个乖乖听话的孩子,这次就让我看看她能做些什么吧。” 他挥退了准备对面前这一片深埋的废墟进行法术轰击的部下,这是他最后的善心了。 阿萝也不知道这种怅惘是哪里来的,从前她觉得阿尔芒总是想利用她,拿她当工具,根本不在意她自己的想法就安排她的人生。 可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后,她又觉得……如果是她,被一位神明允并且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礼物,她会怎样对待这份礼物呢?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再是曾经那样相互依靠的孤女和落败贵族了,她身边有了另一个讨人厌的家伙,他也有着自己想要书写的未来。 “……我很抱歉无法陪伴着你。如果我违心地说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嗯……”阿萝想象了一下那个假笑的场面,觉得有点尴尬:“你应该也不会接受的吧。” “当然不。”阿尔芒看着她,表情淡淡的:“你背叛了我,很多次,所以除非你现在完全丢开别的人回我这里来,不然我不会再接受任何方式的示好。” 阿萝:“……” 她苦恼地揉了揉头发,腿上太疼了,她决定先治好自己的伤口。 可是要使用圣术的时候才发现,法力脉络被封得死死的,身体里从平时丰盈的小湖泊变成了干涩的河床:“……奇怪。” 阿尔芒瞥了她一眼,嘴里冷笑:“这可是专门为了我设下的局,怎么可能放任你用圣术。” 伊登那个冷硬派,现在一副清心寡欲不问世事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着名的狂信徒,好战分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要封住对手每一分希望呢? 他阴阳怪气出声嘲讽:“他这次没有直接炸平皇宫把我们一网打尽,而是只用了封魔法阵把我们困死,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好家伙,大概是因为她也跳了下来吧。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就这么跳下来,又庆幸因为自己的冲动起码没有让阿尔芒被炸死,两人沉默了一会。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最后还是阿尔芒先开口了。 他冰凉的手指触摸上了阿萝蜷缩在身边的小腿,穿过破损的衣物直接碰到了她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让女孩一缩,咬着唇等他用一块干净的衣摆将自己的伤口裹住。 丝丝的微痛让她愣神。 从前她学法术的时候,经常法力紊乱一不小心伤害到自己,那时如果再对伤口用治愈术,身体里的法力会更加波动。 所以当时他也是这样不用圣术,细细为她包扎好的。 ……而现在,她确实想要帮帮他。 “你知道我是从一个怎么样的世界来的,对吗?”阿萝问他。 金发的男人抬起头来,太昏暗了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对方微凉的长发一缕缕滑下,搭在她的腿上。 “我知道。”阿尔芒回答:“战争很少,死亡也很少,世界很公平,很美好。” 他曾许愿的,是他所梦想的世界。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战乱,只是我的国家很安全,虽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嗯……起码人人都有着一样的机会。”阿萝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 “你要看看我的记忆吗?” ——那个公平的、美好的世界的记忆。 很多很多年前,哭泣的孩子面对着古神胡乱地许着愿。 那位存在有些困惑地回应着他的愿望:[啊……你想要的是活人,我虽然能控制人类的想法,但如果我更改了她的意愿,她还是你期望的那个朋友吗?] 这段话含义有些复杂,男孩没听懂,打着嗝反问:“为什么要改变她的意愿?” [也许,她会不想做你的朋友。] 男孩沉默了,他倔强地抹掉眼泪:“那就不做吧,知道她的存在就已经能帮到我很多了。” 神明端详了他一会,书页上的眼睛旋转着隐没了。 [她会帮到你的。] 窗外的夕阳温暖地照耀着。 ================ 基友:好耶!阿尔芒要带领人民走上社会主义路线了吗? 追-更:futaxs.com (ωoо1⒏ υip) 九十五只恶犬-科学知识好 阿萝以前和他说过:“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阿尔芒当时是不相信的,并且认为她是在警惕地伪装自己。她虽然不会刺绣诗歌,也不会品茶这种上流社会小姐必备的技能,但她身上那种无所畏惧的状态作不了假。 毕竟没人敢大胆到躲起来看主教的热闹。 他在暗中揣测她说不定是什么贵族家的私生女,没怎么学到大家闺秀的规矩,但也从来没有过过看人眼色的生活,这才养出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甚至还因为这种猜测一度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己愿望中的那个人。 不过…… 他看着那个坐在老旧的房檐下,拿着一圈毛线一点点缠绕着的小女孩,视线从她干枯发黄的头发滑过,再到她因为冬天寒冷而长疮红肿的手指,最后再看了看她周围和她一样穿着的孩子们。 这一切都说明,她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富庶之家娇养出的小姐,更像个孤儿。 帝国内也有很多类似的机构,毕竟战争刚停歇不久,各地都有流离失所的孩童。可那些地方养育出来的孩子,即使能够侥幸活到成年,也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他带着困惑,不动声色地继续看下去。 小女孩被大一些的孩子欺负了,对方抢走了她的午餐,还打了她一顿。 孤儿院的孩子天生就懂得小手段,那个大孩子特意避开了她白嫩的脸蛋,但阿尔芒知道她手臂和腿上一定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小阿萝偷偷哭了一会,擦干眼泪,用坚硬的石头给了自己下巴一下。 那里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痕,红肿渗血,是想当和事佬的阿姨都不能假装看不到的程度。 她顶着这张脸到处走动,很快她被抢走的午饭就回来了,欺负人的大孩子被阿姨们罚了紧闭,怨恨地看着她。 小阿萝还回去一个得意的笑脸。 “哧。”阿尔芒笑出了声,那张因为寒冷和营养不良而苍白的小脸几乎是瞬间就和记忆里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倔丫头对上了,他就知道,这丫头从小就是这么不好惹。 小姑娘一点点长大了,个子抽条,纤纤细细,她的世界逐渐不再拘泥于孤儿院里的一方小天地,她被领养了。 阿尔芒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前所未见的东西。 建筑高耸入云,铁色楼宇比最高的法师塔还要稳固,疾驰的方匣子和天空中的金属铁鸟井然有序地穿行,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在平整的道路上前行。 然后她去了学校。 这里教授的不是法术也不是圣术,更不是战士们搏斗的技巧。不管是平民出身的孩子,还是阿萝这种贫寒的孤儿,甚至利维还看到几个说话趾高气扬看穿着打扮就很高级的孩子,他们统统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学习着黑板上复杂的数字。 阿萝在这里找到了朋友。当然也有坏小子欺负她,有的老师不敢得罪家世过人的学生,并不理睬,但有的老师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敲了坏小子的手心。 阿萝无灾无难地长大了,从倔强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倔强的少女,她过得并不幸福,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苦难。这个女孩在疏离的家庭里努力地汲取着课堂上的知识,一门心思地想要更好的生活。 而在她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机会。 一直到那一个晚上,在刺眼的灯光里,她得到了那样的提问,然后来到了他的马车前。 他在她的记忆里看过了漫长又短暂的十八年,睁开眼睛时却只过了短暂的几秒钟,昏暗的视 线里,少女正小心翼翼看着他,逐渐褪去青涩的精致脸蛋如他刚刚那漫长一瞥里所看到的,未曾变化。 阿尔芒看了她一会,蔚蓝的眼睛晦暗不明。 阿萝都被他看的有些尴尬了,后脖子汗毛一阵一阵起立,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咳,嗯,你看过了吗?” 金发男人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掌中空落落的,下意识握了握。 “嗯。”随机他恢复了以前那种冷淡嘲讽的口吻:“你还真是普通的不能更普通呢。难怪以前你学习法术的悟性简直称得上愚钝,原来是根本没接受过类似的教育。” 废话,以前只学过化学生物物理,飞行术这种会气死牛顿的东西她第一次听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亚于看到外星人。 阿萝翻了个白眼,继续问他:“你感觉怎么样?关于我的那个世界?” 阿尔芒向来不说好话:“没有法术,干什么都需要‘电’,太不方便了。” 不过阿萝懂他,他要是真的看不上,反而会假惺惺地说一堆“不错”之类的屁话,这样微不足道的挑刺已经是很欣赏的表现了。 所以她也没再问他的想法,两人安静地坐在黑暗里,呼吸可闻。 想想现在的处境,女孩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怎么出去,现在考虑这些问题也没有用了。” 也许伊登已经足够心慈手软,没有一口气把他们都炸死,但眼下二人被困的死死的,没有法术帮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自己出去,利维也不可能从这么大一片废墟里找到她。 她靠在身后冰凉光滑的大理石餐桌上叹了一口气,在困境里反而有些无语地笑出来了:“还好我们在厨房废墟里,这里应该有吃的……我身上还带了点火棒。”之前潜伏进皇宫的时候准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还好自己带了,不然就算厨房有食材,他们两个都得生吃。 嗯,等等,厨房?食材? 少女一个猛子坐起身来,又因为腿伤痛呼一声倒回去,后脑勺磕在坚硬的大理石桌板上好大一声。 阿尔芒无语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折腾。 黑发女孩眼里噙着碰撞出的泪花,却忽然笑了:“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她声音里带着挡也挡不住的骄傲:“用不了法术圣术,但科学知识一直是自己的,快感恩初中化学课本吧。” 地面上。 焦急等待的黑狮子已经耐心全无,他不安地在废墟上跳来跳去,闻嗅着熟悉的气息,然后一无所获。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似乎让他回到了目睹母亲遇害的那一天,即使他现在已经强大许多,可仍然保护不了他在意的人。 利维烦躁地挥爪,掀起一大块墙体,雕有镂空纹饰的玉白砖墙在他爪下像脆弱的黄油一样裂开,但随即这块支撑物的倒塌又导致了一大片连锁反应。 他脚下一震,警惕跳开的同时发现更多的建筑物倒塌了,那些大块纷纷乱乱地砸在他刚刚的落脚地,填补了他挖开的空缺,甚至比刚刚堆得更高。 “……”该死!他心里咒骂着这些可恶的碎片,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废墟,不敢再挖。 伊登站在废墟之外看着自己的外孙上蹿下跳,一副急得像毛着火的样子,远远问他:“如果她最后没出来,死在里面了,你会杀掉我吗?” 利维觉得他这个问题真是糟心,瞪了他一眼:“是她自己下去的,按理说怪不到你。” 但他又不讲道理,于是巨大的黑狮子向老人露出满口獠牙威胁:“但如果她真死了,那老子会把你撕成碎片,不管你躲到哪里。” “……”得到了与自己预想中相差不远的回答,伊登不怒反笑,他摇了摇头:“跟你父亲一模一样。” 不过他倒是不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这个暴躁的外孙追着咬:“我觉得阿萝不会出事的,她鬼点子可是多得很。” 回应他的,是废墟之上传来的震天轰鸣声。 巨大的碎砖破墙被气浪冲击上天,甚至有些在半空中就碎成了齑粉,夺目的爆炸火光映亮了黑狮子呆呆傻傻的深绿色眼眸。 伊登的黑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吐出一口气,铁灰色眼瞳反射着废墟上的火光。 “算了,就这样吧。” 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汹涌的风声里。 冲天的爆炸气浪下,烟尘滚滚,碎石乱飞,数个被掩埋的战士从废墟里爬了出来,有阿尔芒一方的守军,也有大贵族与魔族的联军一方,都被伊登带来的人暂且控制。 最大的破口处,有人一脚踢开一张破破烂烂的大理石台面,咳嗽着站了起来。 是个头发卷曲焦黑,鼻尖脸颊都蹭的脏兮兮的小脏鬼。她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的皮肤带着擦伤的血痕,扶着一边的手都蹭上了黑灰。 利维竖起耳朵,星火一般的绿眼缩成一道针尖,紧紧地盯着她,像是两簇跳跃的小火苗。 他觉得这个瘦猴子很眼熟,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可她身上气味混杂,他闻不出来,只能紧张地看着她,连向前迈一步去确认都不敢。 然后黑脸小脏鬼艰难地站稳,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了他。 她笑出了一口雪白的牙。 ============= 基友:笑死,黑鬼 九十六只恶犬-最后的月夜 因为这件事,阿萝才知道原来利维也是会生气的。 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利维火气一直很大。但是这种吃醋嫉妒一样的闹别扭,他还是第一次。 当时她从一堆废墟里面爬出来,首先看到的就是重重士兵之外的那只黑狮子,因为等待了很久而吸饱了阳光,整个狮都毛茸茸软蓬蓬的,就连瞪得圆滚滚的眼睛都是一副可爱的模样。 阿萝解决了各种隐患,正在开心期间,看到他,又看看远处的伊登没有要把她捉起来的样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大猫猫伸手要抱。 半是撒娇半是腿软,而且她腿还疼着呢。 结果绿眼睛狮子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眼神胶着一眨不眨,身体却站着不动。 “?”阿萝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不然怎么会从那张兽脸上看出很浓的控诉味道。 最后她还是被伊登的人扶好从废墟里走出来的。 利维一直用一种委屈巴巴的生气表情看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她旁边,不愿意靠近又不甘心远离。 阿萝有心哄哄他,毕竟是自己丢下他以身涉险在先,他生气也是正常的。更何况……闹脾气的猫猫她还是第一次见,有点说不出的新奇。 于是她一瘸一拐靠过去,黑狮子别开脸不看她,但是耳朵竖了起来。 “你想知道我怎么出来的吗?”她故意引起他的兴趣。 想知道,她刚刚和那个走狗的一切他都想知道,但他要表明自己不高兴的态度。于是利维气鼓鼓地撇开脸,不回应她。 “小伙子,你知道粉尘爆炸吗?”阿萝循循善诱。 不知道。利维还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死样子,却忍不住走得靠近她了一点。 黑发少女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忍着笑给他讲自己反应过来被埋的地方是厨房后,又灵光一闪想起粉尘爆炸的巨大威力,于是带着阿尔芒一起去厨房废墟里翻翻找找,找到了好多大袋装的面粉,然后两人尝试着将面粉扬起来,躲在尽量远的大理石餐桌后,用手中的明火丢了过去。 “所以,虽然我头发有点烧焦,但还好封魔法阵先被冲击坏了,在大爆炸之前我们来得及顶起护盾。”女孩笑眯眯的,像讲故事一样略过那些惊险的部分,只把好玩的地方讲给他听。 利维听着听着,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凶险。 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但看她这幅狼狈的样子,那时一定不止是她现在说的这么好玩轻松。 而与她共度的,是那个教廷的走狗。 利维:好气啊,更气了。 他这场汹涌的怒火一直持续到两人离开皇宫,到了之前暂居的民宅休息后。阿萝使出浑身解数都哄不好,他也不发火,就是冷冰冰地跟在她身边,这样让人更心疼了,阿萝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没办法,阿萝决定用大招。 所以当晚,利维就看到了穿着一袭礼服的阿萝。 那是条……带着些眼熟的裙子。 棕黑色的丝绒裙摆服帖优雅,蓬蓬的泡泡袖更显出方领之间露出雪白脖颈的细弱,她锁骨深陷,脖子上带着一条深绿色的祖母绿,正优雅地搭在她骨间的小窝里。 利维还是兽形,但他没有再假装冷酷扭开头去了,毛绒绒的下颌搭在毛绒绒的爪子上,他直愣愣地看过去。 从少女有些窘迫的神情,到她雪白的手臂,再到这条俏皮的裙子露出的那一小块白嫩的腰腹。 这是……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你还记得吗?”阿萝提着裙子转了一圈,裙摆像绽开的棕黑色花瓣一样层层迭迭,露出下面雪白纤细的脚腕。 利维眼珠不错地看着她。 他记得,这是……阿萝去学院里考试的时候,他被一同等待的家长启发想要送她的礼物,完全是按他的审美定制出来的绝美大裙子,只是最后也没送出去。 因为那个该死的教廷走狗设伏,他没接到阿萝,之后又是长长的分别。 ……他都要忘了这回事了。 猫猫觉得自己喉咙痒痒的,无处安放的委屈情绪一齐翻涌上来,几乎要从嘴巴里呜咽出声。 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吞下去,把脸埋在爪子里,说了他今天对阿萝的第一句话:“它怎么到你手里了。” 他那么大一只黑狮子趴在地毯上,即使放松也还是极具压迫感,整个民居的客厅都被占得满满当当,此刻却不安地趴在自己爪子里,耳朵一抖一抖,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阿萝心都要化掉了。 她轻轻走近他,半蹲在他头边,一点点地伸手进去撸着他颈部又浓又长的毛发。 “这件裙子被阿尔芒的人搜到了。”利维估计是忙着打架不想损坏衣服,匆匆把包裹藏在校门外的树荫里,只是后来没有机会再去找出来,就这么把包裹留在原地,最后被阿尔芒的手下找到了。 废墟里的和解之后,金发蓝眼的男人看了她很久很久,最后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就在爆炸后先行离开了,他还要准备新的战斗,和伊登的,和教廷的,和其它贵族的,而这条路也许要走很久。 阿萝似乎有点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远远看着他的背影。 从记忆里回神,感受到手下的脖颈因为听到讨厌的名字而一僵,阿萝叹了口气,将整个身体都埋进他浓密的毛发里,吻了吻他不安颤动的耳朵。 “这是他给我的。”女孩靠在他热乎乎的身体上喁喁细语,“我和他两清了,以后他再不会追捕我们,我可以去上学,工作,然后养你……” 她的声音好软好轻,一边的炉子上还咕嘟嘟地煮着茶,沸腾的热意让整个小小的房间里都安静而温暖。利维忍不住放松身体,别别扭扭地开口:“就应该让我去杀掉那走狗,你就不会遇到这次危险了……” 他没说完,因为阿萝咬了他的毛耳朵。 大狮子打了个寒战,忍不住抬起头来,被女孩牢牢捧住脑袋,和她倔强的、山雀般跳跃的棕黑色眼瞳对视。 “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她看着他,声音轻却不容反驳:“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着你受伤甚至有可能死去,就像你愿意为我冒险,我也一样愿意。” 利维半身变为白骨的记忆太过深刻,她怕了。如果他血统的力量更弱一点,或者爆炸的力度再强几分,那样的伤势他无法愈合。也许等她艰难地找回记忆,他已经彻底长眠。 利维则是被那句“我喜欢你”炸晕了。 他刚刚才竖起的爪牙又嗖地收了回去,整个猫猫都晕陶陶地看着在他身上揉蹭的女孩。 他早知道这姑娘喜欢他的,起码喜欢他的身体。但现在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一阵阵乱七八糟的心跳,脑子里滚来滚去都是她那句“我喜欢你”。 猫猫绷不住了,整个大狮子咻地变回人形。靠坐在他身上的阿萝身下略略一空就要歪倒,被黑皮肤的男人抱得紧紧。 他的心口砰砰直跳,震得阿萝也开始心跳不规律。 利维还是那种黏糊糊的抱法,双臂双腿都锁在她身上,与其说是抱心爱的女人,更像是捉住了一只乱跑的小羊。 “以后你不能这样。”他声音闷闷的委屈:“就算是为了老子也不行。” 一激动,他之前憋着的脏话也跑出来了。 阿萝埋在他肩膀上闷闷地笑:“嗯,不会了。” 利维用胸膛颠她,还是不高兴:“别笑,老子……我说要紧事呢。”他不会说情话,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觉得词不达意,气得在她脖子上乱啃:“一边让我不要再丢下你自己去打架,另一边丢下老子自己跑去找死,还差点把自己炸死。” 他气死了,眼睛瞪的像两盏鬼火:“你要是再做这种事,我就去找那个走狗打一架,要死一起死。” 超凶。 阿萝想揍他,但是大概是夜色太浓月亮太美,他热乎乎的胸膛又太舒服,她本来要吐出的抱怨变成了软绵绵的叹息。 她靠在利维起伏不定的胸口上,胡思乱想着。 就这样吧,日子将就过得了,还能离咋地。 黑发女孩把头放松地靠在他肩上,掰着他深色的手指放松地轻轻回应着。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虽然得到了承诺但是总觉得她在咕咕叫的利维瞪眼,生气得很,但她的手指柔软微凉,一点点地揉捏着他的大手,他的火气一下一下被捏走了。 他也闭上了嘴,安静地抱着她。 月色静好,阿萝笑嘻嘻地反手揽他脖子:“……说起来,以后我要是去魔法学院继续读书的话,赚钱养家的大业就交给你了。” 起码得等到她毕业拿到资格证书,才能去工作。残酷的异世界,没有毕业证的学渣是找不到好工作的。 利维嗤之以鼻:“赚钱有什么难的,老子以前……” 不对啊,他以前都是靠杀人或者当雇佣兵给人家打架才能赚到钱,现在要陪着阿萝,她会不会再让他去违法犯罪不说,他自己也舍不得离开那么远去干活啊。 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猛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 只能说还好有利维家里的存款,她也有点小金库,可以继续混日子。 说到这个,她扯了扯身上这条不管是设计剪裁还是颜色都一言难尽的大裙子,问抱着自己的男人:“这条裙子花了多少钱啊?” 她猜不超过五个金币? …… 深夜的王都一家民居里,骤然传来了少女的尖叫声。 “什么?!多少?!就这?!” “我打死你啊啊啊!!!!” ============== 完结撒花花!我的第二篇也写完了!!!这篇努力写长了一点,中期果然有点疲软呜呜,下次还是先从短篇继续练手吧。后面应该要写几篇完结番外! 追-更:haosewen.com (woo18.vip) 完结番外一【现代篇完】 沉枝萝腰很细,屁股翘翘的,在清晨的阳光下趴在床上,看着是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利维洗完澡出来,靠在门口静静看了她一会,直到小姑娘意识到他的靠近,回头瞪他。 “干嘛瞪我。”男人装无辜:“我好端端站着都要被凶。” 沉枝萝才不被他柔弱的表象欺骗,这狗东西昨天按着她做了一晚上,让她论文没来得及写一个字,这才不得已今天起个大早继续写。 不然好端端的假期,谁会早起啊! 她气鼓鼓转过头去,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手指白白嫩嫩的,指甲染成时下流行的颜色。 她这边扭过头去了,利维又不甘心被落下,干脆挨蹭着也爬上去,双臂撑在她身体两边,沉沉地压着她。 “写什么呢?还是论文吗?”他好奇地探头看她的屏幕,那些花里胡哨的术语表格和波形图完全看不懂。 他热乎乎的有力身体像一张大被子盖在身上,倒也没有那么难受。 少女应了一声他的提问,专心地投入到学业里。 “很难吗?”她这个论文啥的好像写了很久了,利维有点心疼:“难就别写了,让那什么老师去死。” “……”也对,这人是黑社会发家,这种想法毫无违和感。 沉枝萝不理他,继续看屏幕上的软件输出的图像。 看了一会,看不下去了。 “……你别碰我呀,唔……” 她的双颊逐渐晕染上嫩嫩的绯红,像是玫瑰上氤氲的露水,蒸着暧昧静谧的颜色。 沉枝萝在外地上大学,而利维的产业都在本市,也没法叁天两头去看她,两人基本上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她放假回来,他几乎每时每刻都想黏着她。 ……更不要提她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大卫衣,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下摆倒是老老实实遮到了大腿中部,但他肉贴肉地厮磨了一会,早就蹭到上面去了。 清晨的阳光薄而温柔,透过玻璃映下琉璃般的光斑,灼在她秀气的黑发、细弱的脖颈还有裸露的小腿上,让他想要握住那片阳光。 她身上的卫衣被推到腰部,露出雪嫩的臀。 两团颤乎乎的软肉还带着昨天被疼爱出的指印,他手握上去又是新的痕迹,姑娘被他揉得轻声哼叫,听得他心脏一阵一阵跳。 “哎呀……”她半回过头来,带着埋怨,似羞似嗔:“我还在忙呢……” 但这样的拒绝听着就很无力。 分开了这么久……她也有点想他了。 不管两人的真正关系多么不堪,不可否认这不算短暂的叁年半里,一直是他在身边,期间虽然有摩擦,但陪伴也逐渐成为了习惯。 昨天就是被这样晕乎乎地哄上了床,做到腰酸,今天不能再被美色诱惑了。 沉枝萝打起精神,想把他哄下去再继续学习,但利维根本不给她张口的机会。他越过叽叽咕咕的少女,一把推开了她的笔记本,让那篇可恶的论文自己在床头等着。 接着他低头,就这么半搂着她扭转的身体去吻她,她也刚洗漱过,脸蛋生嫩带着水汽,嘴唇也是。他用唇舌一遍遍描画着她的嘴唇,灼热的呼吸几乎让她颤抖,就这样被半带着轻启牙关,犹豫的小舌头被卷了卷,吃到他嘴里去。 “唔唔!……”上面吃的火热,下面的手也没停着。 利维叁两下就从她肩头剥下自己宽大的卫衣,粗粝手指在深陷的锁骨上一转,就一路顺畅地从腋窝摸到胸前。 “你怎么又瘦了。”在唇舌交缠的空隙里,他颠了颠手上的两团,不爽地嘀咕起来。昨天吃的有点猴急没发现,今天有空好好品味了,一品就发现不对劲。 沉枝萝气得咬他舌头:“我没瘦!还胖了!” 王八蛋,嫌谁胸小呢! 利维闷笑着接住她挥舞的沉家拳,一路顺着她的肩头吮下去:“没事,小点也好摸……” 他两指夹着一点点挺立的乳珠坏心眼地磨,双手都弓成碗状,热乎乎地握在她饱满的胸上揉。 沉枝萝低喘着将额头搭在手上,咬唇忍耐着胸前钻心的酥麻,双腿开始无意识地磨磨蹭蹭。 她的反应躲不过利维,男人坏笑着舔她脖子,另一手从她背后打着圈向下,抚过颤颤的雪白臀肉,一直摸到中间那朵娇嫩嫩的花心里。 不出所料,他的指端染上了水泽。 “你怎么比老子还急?”他咬她肩膀,那根手指不退反进,整个拨开她湿漉漉的花瓣,在腿间揉捏。 阿萝又气又羞,整个人都埋进自己双臂,装死。 男人在她耳边笑起来,热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激起了一阵一阵小颗粒。他的手也并不温柔,刁钻地分开两瓣贝肉,并拢食指中指,用两根手指粗糙的指腹对准前端那个羞羞蜷缩的肉粒来回琢磨。 “唔啊……”没几下沉枝萝就软了腰,双腿想要并拢又只能将他的手夹的更紧,毫无办法,被他一点点揉得小阴蒂充血肿大,腰身细细颤栗起来。 她好像一颗熟到了极致的蜜桃,轻轻一戳就流溢出甜美粘腻的汁液。 湿热的水穴像是一张空虚的小嘴,不安地翕合着,好像在拒绝,又好像在引诱着更饱满的侵犯。 利维有点忍不住了。其实从洗完澡出来看到她放松地趴在自己的床上时,他胯下的性器就半硬了,耐着性子做了这么久的前戏,无非还是想要她更舒服。 现在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已经像一只馋嘴的小猫一样咪呜咪呜叫,眼神迷蒙脸颊潮红,他哪里还会忍耐? 干脆利落地换了个姿势,将她翻过来,被脱得差不多的大卫衣松松垮垮遮在细窄腰间,他喘着气握住她的腰,将自己深深送了进去。 “嗯——”沉枝萝难耐地弓起脚趾,双腿下意识地缠上他精瘦的腰。 几个月没做,昨晚第一次开荤,现在她又有点不适应这人的尺寸了。有一点点痛,更多还是饱胀的酥麻,她无助地喘叫出声,在对方逐渐热烈的抽送里咬住自己的手背。 天色晴朗,太阳一点点升高,炽热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脸颊脖颈上,让她快要化掉。 “轻、轻一点呀……”他撞得太狠了,她胸前的软乳激烈地波动,有点疼,沉枝萝小声哀求,眼波绯红水盈,氤氲着情欲。 利维没说话,鼻息深重,也丝毫没打算“轻一点”。 黝黑双手从那把纤腰上摸索上去,牢牢捉住波动的软乳,点住一片雪白间通红的乳珠蹂躏,他咬着牙哄她:“……这样,就不疼了吧。” 沉枝萝想打他,但是没有力气,嘴里骂人的声音也被他撞碎成断断续续的哭音。 腿心酥酥麻麻,她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他热硬的性器像是一把粗拙的药杵,一次一次向更深的部位碾压,重重捣在花心里,捣出热热的汁液,又磨蹭着紧咬的内壁来回挤压。 第一次高潮来的猝不及防,就这样保持着最传统的姿势快而狠地插了一小会,她就尖叫着颤抖起来,无法合拢的嘴角流下细细的液线。 利维配合地放慢进攻,只留下胀大的头部在她一吮一吮的小穴里浅浅抽插,自己则俯下身体,去啄吻她沁出泪水的眼角。 “喜欢吗?……”他轻声问,明知道不会有回答,还是忍不住想欺负这个脸皮薄的姑娘。 沉枝萝艰难地从灭顶的快感里回过神来,听到他又欠揍,手痒脚痒,立刻就要拳打脚踢。 然后浑身汗湿的虚弱少女被抓着腿囫囵翻了个身,挺翘的臀被拍了拍,双腿合拢跪好,灼热的硬物急不可耐地贴上来,在她哼哼唧唧的抗拒声中长驱直入。 因为花液太过丰沛,他进入的时候甚至听到了“嗞”的声音。 利维爽的额头渗出细汗,他手上带了点力道按住面前雪白柔软的脊背,深而重地挺到最深处,听她发出小动物一样无措的呜咽。 就是这样,重一点,更重一点……让她全身都打上你的印记,让她记住你的一切。 结束的时候沉枝萝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最近熬夜学习熬出来的微微黑眼圈都被眼泪濡湿,又被利维的嘴唇一点点吻掉。 男人喘着气把自己拔出来,珍珠白的液体从她腿心深红的小嘴一点点溢出,又流到腿根。 他躺下抱着她,把那件皱巴巴湿漉漉的卫衣卷一卷干脆脱掉,肉贴肉地抱得紧紧。 “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他喉咙有点干,把脸埋在她的黑发里,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紧张。 沉枝萝浑身酸痛,倦倦地回答他:“唔,考研吧。现在本科生太多了,就业压力好大。” 那又是叁年。 利维盘算着,继续问她:“之后呢?之后有想法吗?” “之后?当然是看看读博还是就业了,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继续读下去。”女孩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信口回复。 利维皱眉了:“……还读啊,那,读博的时候能结婚吗?” “……”沉枝萝精神了,噌地从他怀里爬出来,盯着他看。 利维被看的有点尴尬,到处移开视线:“我可以一直等你,但也不要让我等太久……五年吧,你再好好玩五年,然后我们去把该办的都办一下……” 他咳了咳,终于看回她的眼睛:“……行吗?” 这个绿眼睛的混血黑社会,又凶悍又粗鲁,强行摘下了她,却也让她自由地绽放了。 沉枝萝咬着唇,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心里揉杂的感情到底是安心还是恐惧,但意外的,她好像并不排斥那个未来。 毕竟……他已经陪伴着她这么久了。 于是女孩眨眨眼睛,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重新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这样的求婚,可不及格呀。首-发:woo18.cc (woo16.com) 完结番外二【星际abo完】 “TX-17系列……星盗可真有钱。” 跨上来接他们老大的小型星舰的时候,阿萝打量了这支舰队一会,小声嘀咕。 她穿着一袭笔挺的帝国军装,甚至是正式场合的礼装,军帽挂着流苏,皮靴擦的发光,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尊贵。 星盗们看她的眼神都怔愣而警惕。 然后这个一看就是帝国那边的女军官被自家老大一把揽住腰身,半推着她走上去。 ——哦,好像是那个奶油味的俘虏。 ——老大真厉害! 小弟们交换着暧昧的眼神,笑容隐晦。 利维喝退了几个碍事的小弟,他就随意地大敞着旧衬衫的胸口,胸膛上的伤口大方陈列着,几乎一览无余,有些是可怖的刑罚留下的,有些……则一看就是出自一双娇嫩的手。 “你就这么跟着老子跑,不怕吗?”他低头咬她耳朵,声音邪恶得要命。 阿萝翻白眼:“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舍得杀掉omega吗?最多不就是被关起来生孩子。” ……这个也够吓人的吧。 利维忍不住侧目。 少女军官下巴矜持地高扬着,鼻尖小巧挺翘,再加上信息素一如既往的放松温和,莫名就有点无惧的味道。 她才不怕呢,只要不是立即杀掉什么的,她就有信心拿捏他,然后再伺机而动。 不过这种话她不会告诉利维的,虽然最后的选择是帮他逃跑,又跟着上了他的星舰,但……她究竟会不会就这样听话地钻进他的羊圈里,谁知道呢? 晚上安排睡觉的时候,阿萝钻进自己被分配的小舱室里,不出所料嗅到了熟悉的野性味道,是某人的信息素。 这王八蛋没穿上衣,腹肌绷出油光水滑的块,正半躺在舱内雪白的床上看着她,荧绿的眸子闪烁着某种诱惑的味道。 强大的alpha气息太过浓郁,有一瞬间阿萝觉得自己已经被什么捕食者咬掉了头颅,但回过神来对方正无害地躺在那里,心怀欲念笑得暧昧。 她撇了撇嘴,倒是没意外对方在这里,毕竟他一直都表现得不像个素食动物,而她既然选择了跟着星盗走,也就没纠结这些小事。 舱内有些昏暗,她想开灯,混蛋舰长就出声了:“打开遮光板。” 这座星舰是他的,他的声纹对控制系统当然有用,于是舱室一边的遮光板缓缓升起,露出透明的玻璃窗,还有外部绚烂的宇宙。 星穹拱斗,亿万颗浩瀚的星辰都在沉默地歌唱,无垠的黑暗里只有他们这一艘小小的船只孤单漂流。 舱内也被外部行星的光芒照亮,阿萝看着舷窗外寂静热烈的星云,发出了谓叹。 身为一个坐在实验室里的学术派,她亲身踏入宇宙的机会并不多,像这样没有任务地坐在一艘小小的星舰里缓慢航行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 “过来。”利维向她张开双臂,柔韧的肌肉放松无害。 少女轻巧地走过去,被他一拉,跌坐在热热的怀里,像是丝绒包着钢铁一样硬韧的触感,接着她伸出的手一紧,又被牢牢锁住。他每次抱她都是这样的,每一寸皮肤都死死贴合。 男人将下巴搭在她肩头,因为她的柔顺而意外,又感到欣喜,于是轻笑一声,低低为她讲解窗外的星辰。 “那是M05星云,里面有大磁力场,飞船去一架毁一架,以前你们帝国舰队就在那里出过事,全军覆没。” “那是祖奥星球,以前的垃圾星,不过现在也藏了很多我这样的黑户。” “C-7军事基地,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不来拦截我们?因为那里的官员早就被我们打通了,这条航路的通关费够他买好多宝石了。”星盗头子笑得得意洋洋。 …… “那是人鱼座,你看它……像不像一对高耸的胸部?还有那里,是腰,接着是屁股……” 讲着讲着,他的手开始作乱了。 阿萝咬着唇,被浓厚的alpha气息包裹,身体已经软了下来。 她半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一双粗粝的手从自己腰上一点点开始扶揉,钻进合体的衬衣里,顶起一个暧昧淫靡的轮廓。 他的手心带着高热,虎口在她腰侧缓缓爬行,带起皮肤上一阵一阵小颗粒。 阿萝可怜地哆嗦着,看着自己的胸前衣物被那双手撑起,微松的领口下露出一点点雪白的沟壑,紧接着又被深色的大手盖住。 他抓得太紧了,手指从领口探出接着又收回去,在嫩白如瓷的肌肤上留下一抹红红的痕迹。 “……你发情了。”利维用灼热的唇舌吻她的侧颊,鼻腔中满是她融化的奶油一般温润的香气。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阿萝想瞪他,但眼波甩过去都是如丝的媚,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军制礼装胸前有着整排的锁扣,看起来禁欲而挺拔,脱起来却让人烦躁。 利维一向懒得干这些精细的活儿,解了半天,额上汗都出来了,可还是剩了一大半没打开。 他不耐烦地舔了舔后槽牙,深色光滑的腮边顶起小小一块,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手上一个用力—— 噼里啪啦,金属纽扣在舱内地板上弹跳着散开,无数个小圆片反射着舱外的星光,在地面上熠熠闪亮。 阿萝雪白的身体袒露出来,她下意识地伸手遮掩,还没捂住,就被男人擒住。 有力的战士的手像摸索一柄刀剑、一把枪支一样细细地探索过她每一寸皮肤,女孩无助的喘息逐渐炙热,她挣扎着翻身过去,抱住他的脖颈支撑自己。 然后被他噙住颤颤红唇,舌面先是大力地舔,舔得她下唇发红发烫,才用牙齿叼着那两片软肉磨,想将自己送进去。 他的手段一直是这样的,火热直白,又带着些暴力,不留情面。阿萝被这种热度熏得双眼发红,雪白脊背渗出细汗,又被他粗糙大手轻轻抹去。 利维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有力的大腿垫在她臀下,亲昵地揉蹭着她生嫩双腿内侧。 阿萝咬唇,为自己属于omega的易发情体质而羞恼,也反过来触摸他有力绷紧的身体。 小小舱室里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温度逐渐攀升,两人胶着着,身体是在缠绵,但彼此对视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让这场欢爱看起来更像一次决斗。 真正插入的时候,两人都忍不住叹息出声。 她已经很湿润了,淋漓的液体被硬热的性器挤出,又顺着微颤大腿滑下。花穴里的软肉一紧一紧,抽搐着咬紧入侵者。 像是反抗,又像是挽留。 利维被她吮得闷哼出声,扬手就在她臀上一拍:“……放松点,你要把老子榨出来了。” 他说话好粗鲁,臀上的手印发红发热,阿萝颤颤地剜了他一眼,眼角媚得滴水,又被他捉住一点点吮去那些湿润。 这种姿势他进得好深,虽然勉强算是女上位,但发力的还是利维。自从上次在囚室里那场欢爱,他似乎也理解了这种在alpha男性看来不解馋的姿势的好处。 当然,节奏还是要他来掌握的。 利维十指都抓在她雪嫩的臀上,指头深深陷进肉里,留下通红的印记。他将她提起来,赤红的性器从紧窄小穴里拔出一点,带出艳粉的嫩肉,只剩下膨大的头部在浅处磨蹭。 等阿萝被涨得呜咽起来,他才摆动腰部,手上配合着将她用力按下,又深又重地撞到最深处 撞得女孩逐渐泣不成声,脚趾战栗着抓紧。 唔啊——太深了、太深了…… 阿萝手指僵白,撑着他的肩膀稳住自己剧烈波动的身体,黑发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下扑散满背。 肌肤拍打的声音响亮而粘腻,水液在这样的揉蹭中散乱碎开,沾湿他下腹的毛发,又在下一次紧贴时染湿她的小腹。 星舰还在高速行驶着。 阿萝被他揽抱着抽插,接着又变换姿势。她被按在微凉的玻璃上,面对着万亿星辰和远处沉默舰队,又一次被饱饱插入。 男人伏在她身后,灼热的身体几乎将她后背烫伤,他嘶哑地咬着她的耳朵,身下动作越发狂肆。 “看到了吗?……那边那些,都是我的星舰。”他恶意笑着,因为这只柔弱的小羊落入自己的盘中而亢奋,大手将她细白的指尖按在玻璃上,十指相扣。 “你已经到了我的地盘……跑不掉了。” 他兴奋地向她宣告自己的捕猎成功。 阿萝呜咽着,无从反抗,颤抖着软了身体,一次、两次……最后被他咬破后颈腺体,彻彻底底标记成为他的所有物。 她半合的眼眸溢满泪水,这些温润的水光遮掩了其下的狠戾。 正如这个星盗所说,她已经彻底到了他的地盘,孤身一人,无法逃离。 可……这个被帝国追捕多年,臭名昭着的罪犯,也将自己据点的地址和军备暴露在了一位训练有素的军人眼前。帝国一直以来都想粉碎这张黑暗的网,就连上次抓到他,不直接处决掉也是想从他嘴里得到这些信息。 这场狩猎,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被他咬住后颈的小羊,藏起自己小小的尖爪,静静等待着。 ========== 这章番外就留在这个意犹未尽的地方吧!利维一方面欣赏阿萝与众不同的地方,一方面又控制不住自己的alpha本性,还是把她看作一个omega。 但阿萝可是有爪的,她会这样安安静静地从阿尔芒的羊圈跳到利维的羊圈里好好待着吃草吗?可能后续利维还要吃好几次大亏才能意识到,阿萝是他的同类,而不是他的猎物惹。 完结番外三-伊登 伊登没有姓氏,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平民。 嗯,或者说贫民。 出身于兽潮暴动最严峻的西部山谷,他的父母早早就葬身于不知何处的污泥里,幼小的他自己也是躲在家里朽烂发臭的地下仓库里才从洪水般的兽潮中留了一命。 但不幸过后紧随而来的也许是天大的幸运,在即将饿死在仓库里时,他被一小队前来打探战况的教廷骑兵们发现了。 他还记得那些被西部酷烈的风吹得满面粗糙的男人,他们摘下头盔,将自己干瘪的口粮分给他。 “吃吧,那群老不死的牙缝里只能抠出来这点了。” 沧桑的骑兵们把他捞在马背上,回到了自己破破烂烂的驻地。 真的很破烂,伊登所在的村庄已经是周围最为贫困的一处了,可都要比这些听起来很神圣的“教廷守军”们住得好。 食物也是,只有干巴巴的黑面包,和那些硬到咬不动的不明肉干。 幼小的男孩留了下来,被这个边远的驻所吸纳,成为了远征守备军的一员。 这里生活乏味,缺少娱乐,守军们每天的消遣,也只有轮流来教他认字。课本当然是一些歌颂教廷歌颂女神的经书,但伊登不觉得乏味。 在死亡与毁灭的兽潮中,只有女神的代言人前来,他们救了他,给他食物,教他认字,让他在歌颂的福音中长大。 等他成长为青年的时候,已经是一名狂热的信徒了。 神爱人,神爱万物,女神慈悲而宽厚,他们每个人都是被女神所偏爱的光明之子,而魔物,不管是魔兽还是魔族,都是注定要灭亡的黑暗。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失去了亲族,自己也险些死亡,但在这次考验之后,他真正得到了伟大的光明。 接着第二次幸运又很快到来。 二十岁那年,作为西部守军里武力最杰出的年轻战士和战功卓越的圣徒,他第一次踏上了去圣霍克纳城的路。 这里每一丝风都是干净而圣洁的,花朵开放,青草湿润,披着白色亚麻长袍的居民们虔诚而愉悦,孩子们在阳光下哼唱着福音书,乳白色的大教堂亘立在夕阳的余晖里。 在这个让他如坠梦境的圣霍克纳城里,他也遇到了自己一生的爱人。 “呀,您受伤了。”笨笨的见习牧师小姑娘紧张地看着他在路上剿灭魔兽时留下的伤口,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或许,您介意我试着为您治疗吗?” 那个下午,她失败了很多次,他也陪着她在雪白的楼梯上坐到天黑。 没有人教过他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可那天,在月色与星辰照耀下,惴惴不安的女孩面孔,让他不敢大声呼吸,害怕惊醒这一摊安详的梦境。 他努力留在了圣城,也努力地追求着她。 在她红着脸点头答应他的求婚时,那一枚银圈戒指套上她的指尖,年轻的伊登在这一刻,又拥有了“家”。 …… 他的罪孽,在这一刻也开始发芽。 年轻人的信仰热烈而极端,在他小的时候只有女神的信徒向他伸出过手,而国王军、官吏,这些人反倒一门心思挖空这些驻军的口袋和军粮。 毁灭家族、村庄以及自己父母的,是黑暗阵营的魔兽,那些没有理智的堕落野兽,他们不该生活在这片大陆上……不仅仅是魔兽,魔族、女巫……一切非人生物都有着狡诈恶劣的天性,就连法师这种拥有了不同力量的人类都有着澎湃的欲望,他们瞧不起平民,一门心思追逐着权利与力量。 他们真的能和人类一起和平生存吗? 伊登不信。 教廷里有其他派系的人叫他“狂信徒”,他并不觉得是羞辱,并且为这个称呼而自豪。他是女神的追随者,愿意为了心中的光明与正义献身,只要能保护人民,疯狂一些又算什么呢? 他亲自出手,参与捕捉并处决了很多混居在人类城镇里的“魔物”。 镇长的车夫是一只混血怒魔,他被刺穿心口的时候骤然暴起,身形变大了叁倍,最终砸破了镇长家的屋子后死去。 卖酒的叔叔,他的女儿是觉醒的女巫,而他不仅不上报,还让女儿帮他调酒,这是对人民的极大威胁。 还有…… 他的功勋一点点积累起来,而在他没注意的身后,那位眼里有星星的小妻子,不再带着笑容。 也许他早该发现的,可年轻时过度的自大,让他不屑于深思。 “伊登。”那天早晨,惯例的早安吻之后,他的小妻子拉住了他:“……你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地对待那些混血呢?他们没有作恶不是吗?” “黑暗种族的本性都是坏的,”英俊的年轻人回答她,毫不犹豫:“我将诛灭一切潜在的黑暗。” 女人嘴唇动了动:“可,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会希望他也像你这样吗?” “当然。”他柔和了眼眸,替她拉好被角:“我会教他或她拳脚,给他讲解女神的荣光,然后告诉他如何分辨这些黑暗……” 他的小妻子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他的手下又抓到了一只混血魅魔。 那是个胖胖的女人,丝毫没有魅魔的性感风情,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包围圈里绝望嚎叫:“我没有杀人!我连一只鸡都没有伤害过!” 那又怎样呢,没有忍得住饥饿的魅魔。 “那是因为我们是相爱的!我嫁给我的丈夫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是因为爱情啊!”魅魔绝望地大喊,眼泪滴落在炽热的地板上。 她的丈夫也许是被诱惑得太深,知道枕边人是魅魔之后竟然不是惶恐而是求饶,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妻子。 也许是早上妻子提到过的“孩子”话题让他动摇,那一天,伊登破例没有杀掉那个小小的孩子,他看着地面被洗刷过后残留的暗红,心中不明所以地有一丝怅然。 而这一丝不安,在回家的那一刻被验证了。 他的妻子,他的梦境,离开了他。 她不是黑暗种族,甚至不是混血,只是个纯种人类,她只是单纯地对他的行为感到失望,所以带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决然地离开了。 “伊登,我不想以后我的孩子像你一样,满心仇恨与偏见。”她留下来的手书上如是写道。 再后来,他仍然是那个嫉恶如仇的英勇骑士,一次一次地提升阶位,回过神来,他已经爬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 可到了这时,他已经没有每次戮恶之后的愉悦感了。他不止一次地去想,为什么呢?妻子的离开像是当头棒喝,他开始下意识探究一切。 异种的眼泪不再让他感到快乐。 他开始回忆那个混血魅魔女人,像是要给孩子留下一个美妙的梦境,在与孩子告别时硬挤出的笑容。那个镇长家的车夫,满院子都是小小的猫,而不是传说中的婴儿骨头,还有他杀掉的那么多那么多黑暗种族…… 妻子离开的第五年,伊登开始迷茫了。 他离开了圣霍克纳,来到了远离圣城的人群中去。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多更多与人类混迹在一起的“黑暗生物”。 他们藏起与众不同的爪牙耳朵,开朗热情地工作生活着。 “喂,你这小子,快把钱包还回去。”散发着鲛人气息的酒馆老板娘扭着一个小贼的耳朵,送回了他被偷的钱包。 街角的小女巫把面包掰给自己家境贫寒的同学吃。 有妖精血统的男孩苦恼着自己的身高,每天在树前的印记处比划。 …… 妻子离开的第十年,伊登终于从自己极尽狂热的梦里醒来。 第二十年,他遇到了一个年轻姑娘。 这姑娘是个任性妄为的实习医女,大胆地很,看到他的瞬间就“哇”了一声:“你的眼睛,和我的好像哦。” 确实很像,只是她的更漂亮,像是天边剔透弯月照亮的小溪,清洌洌的灰色。 伊登看了她好久好久,冲她笑了笑:“你好。” 他们成为了朋友,时不时的就在这家路边的面包店里小聚一下。一般是他静静地听,她讲她在医院里学习的琐事。 “他们老欺负一个皮肤黑黑的小女孩,说她不像人。”她嘀咕着:“我还觉得那个小姑娘好看呢,他们倒是像人了,歪瓜裂枣的。” 姑娘对伊登充满了好奇:“你究竟是谁呀?我平时也蛮警惕的,为什么遇到你就感觉很放松很信任呢?” 已经是个中年人的伊登笑了笑,他沉吟了一会:“你要和我学圣术吗?” 他会的,他欠她的,都想给她。 姑娘天赋很好,几乎是一学就会,触类旁通,在要出发去游医学习之前,她学完了他会的所有圣术。 “谢谢你呀。”她睁着澄澈灰色的眼睛看着他,怪不好意思的:“这么麻烦你,我还没交学费。” “没事。”他摇摇头。 分别在即,他没忍住,还是问出了第一次见面时就萦绕在嘴边的那个问题。 “你的……你的母亲呢?” 姑娘呆了一下,看看他,脸上表情淡了几分:“她生病了,几年之前就去世啦……所以我才想当个医生,起码可以帮帮别人的妈妈。” “哦。”男人干巴巴开口:“你会是个好医生的。” 姑娘眨眨眼睛,察觉到这个男人是在笨拙地安抚她。可……他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要伤心呢?与她相似的铁灰色眼瞳像是老旧的刀剑,被深埋在雪下,不见光亮。 妻子离开的第……二十二年,他披上了那身赎罪的黑袍,辞去一切职务,变成了一个最平凡的苦修士,开始在大陆游荡。 ================ 所以妈妈会用圣术,也会用禁咒,外公的传承也在利维小的时候保护了他! 还有一个番外,是小甜饼 昨天太忙了我giao 完结番外四-姐妹 其实妈妈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把她带回去养,缇卡知道的。 这也很正常,一个带着遗腹子的单亲妈妈,家境贫寒,为什么还要担负起另一个小孩的责任呢? 但她血脉里有着魔族卑劣的本性,她不想死,就不会放过每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红头发的小姑娘百般讨好着那个犹豫不安的善良女人,她甜滋滋地冲她笑,脏兮兮的脸蛋上是全然的信赖。 她知道的,她天生就知道的,别人最喜欢怎么样的自己,这更像是一种天赋。 一种即使她还是个幼小的孩子也能完美利用的天赋。 而她这次也成功了,女人纠结地看着坐在林间空地里的她,脚下磨磨蹭蹭来来回回,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跟着我,吃不饱饭哦?”她像是自暴自弃,给这个蹲坐在地上的红发小女孩看自己刚抓到的干瘪小鱼,而这微不足道的一口肉食就将是她今天一天的口粮。 吃不饱饭总比被野兽吃掉强。缇卡笑容不变,像个真正天真的小孩一样冲女人张开手臂,咿咿呀呀。 然后,她就被带回了那个贫瘠的村庄,还有低矮的小木屋。 木屋阴暗潮湿,里面还有一个幼小的生命在吭吭巴巴,缇卡凑上去看了看,是个脸蛋皱成一团的小瘦皮猴。 “这个,算是你妹妹吧,她叫露西安。”女人去用好不容易抓到的鱼炖汤了,粗略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孩子。 露西安。 缇卡一点点念叨这个名字,忍不住戳了戳她红红的脸蛋。 你好,妹妹。 “那个魅魔还跟着我们。”蒙斯低着眉毛,将自己手腕上的绷带缠紧,语带警告:“在我出手处理她之前,你最好能自己解决掉。” 苹果脸的露西安跟在他身后,没有出声,只是微微躬身,向后退了两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蒙斯继续缠着绷带,但是单手不好操作,越绑越乱,干脆烦躁地一把甩开那些布料。 露西安知道他心情不好,跟随了他这么久,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平时她会安抚他的情绪,毕竟作为他的副官,让他保持冷静对整个军团都有好处,但是现在,她并没有理睬身后的摔东西声。 拨开茂密的树丛,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空地上的高挑女人。与记忆里不太一样,彻彻底底脱离了青涩,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性感气息的美艳女性。 红发魅魔还带着伤,有新有旧,最新鲜的一道显然是刚刚蒙斯的部下留下的,腰上的一道巨大刀口,还在汩汩地渗着血。 露西安古井无波的眼神从刀口上一扫而过,回到魅魔难掩激动的面孔上,一言不发。 缇卡也看到了她。 “露西安……”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她的喉咙几乎哽住,最后只吐出了呜咽般的一声:“……你还活着。” 她的小妹妹,还活着。 露西安神色不变,惨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眼瞳呈现出无机质的琉璃质地。 “我已经死了。”她语气淡淡的,“现在是只尸妖。” 噩梦般的那天过后,她没有等来自己的姐姐,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之后自己也被带走。 那群被她的魅魔姐姐吓破了胆子的雇佣兵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劝说着老大逃跑。 牙齿恶心泛黄的脏臭佣兵邪恶地打量着她,谨慎又下流的眼神一圈一圈地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打转。 “老大,是真的,”一个身上带着血的矮小男人来来回回打量着在地上发抖的她,“托比真的被她姐姐吸干了……就一瞬间。” 当时他们都吓坏了,前一秒还在尽逞兽欲的同伙忽然抽搐着倒下,他们正想打趣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爽?下一秒那个壮实的铁塔般的汉子就在他们眼前迅速干瘪缩小,最后变成一具几乎脱水的柴炭。 而那个雪白美艳的少女就半躺在地上,浑身赤裸带伤,混杂着情欲与杀戮的粉紫色眼眸就那样阴森地看着他们。 ……他们几乎都被吓软了。 “是魅魔,一定是魅魔!”矮小男人吞了吞口水:“大的我们没办法,要不要先带着这个小的逃走?不管是调教好了用还是卖出去都好啊!” 接着露西安被这群亡命之徒带走了,他们似乎没想到这对姐妹不是亲生的,认定了她也是个未觉醒的魅魔。这是她的幸运,也最终导致了她的不幸。 在荒野上赶路时,那些男人们的眼神像黏腻的舌头一般舔食过她每一寸皮肤,可大概还是怕死,他们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动她。 露西安怕得直哭,想妈妈,想与自己并不算特别亲近的姐姐……又庆幸自己一次一次躲过一劫。 但最终……还是没躲开。 她被带到了一个佣兵领地的妓院里,有人花了十五个金币买下了这个稀罕玩意儿,接着她又作为礼物,被献给了一位有身份的大人物。 可她原本只是普通的人类,大人物一眼就意识到了这份礼物的粗糙。 然后……她就被献上礼物的人恼羞成怒当场斩杀了。 少女露西安,永远停留在了自己十六岁的这一年。 “尸妖?!”缇卡粉紫色的魅惑眼眸难以自控地睁大:“怎么会……” 露西安看着她,平淡的脸色细看透着死亡的衰败:“我死了,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又何必一直找我呢?” 缇卡喉头震颤,说不出话来。 她的妹妹站在不远处,眸色冷淡:“再说,你也一直不喜欢我不是吗?” 缇卡不喜欢这个妹妹,这是没办法的事,她身上流淌着一半卑劣的血。 她需要仰仗这个女人活下去,就会下意识地打压另一株依附着女人的藤蔓。 柔弱的、可怜的,不管是哪一点都与她的伪装类似,甚至连索要食物的手段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是无声无息的哭泣,而那个小小的妹妹,只会大声哭嚎。 妹妹吃到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就少了。 她人类的那一边在厌弃着这种争抢行为,而她属于魔族的那一面却对这样的竞争感到亢奋。毕竟魔族的孩子,从小就要学会掠夺食物,他们没有兄弟姐妹的情谊。 ……即使这个妹妹看着她只会软软地笑,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贪婪。 缇卡就这样在女人面前伪装着,艰难地压抑着自己,只偶尔控制不住夺走一些露西安的食物,一直到幼稚的小女孩长大,这样的小手段无法再奏效。 从小就跟着她打转的露西安也逐渐明白,这个“姐姐”有着两副面孔。 幼年时期纯然的信赖,在懂事之后又掺杂了更复杂的东西,她不再跟在“姐姐”后面了。 她们就这样争抢着长大,关系平淡,称不上恶劣,但也绝不亲密。 “所以,我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会引走那些雇佣兵。”露西安看着她,面上没有一丝起伏:“以你的理智,应该知道就算你自愿献身,我们还是会死。” 那些恶心的雇佣兵怎么会真的答应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只要给他们睡,就不伤害她的家人呢? 缇卡撇了撇嘴:“……因为我猜到了自己不是普通人,就是想赌一把。” 赌一把那个讨人厌的妹妹能不能活下去。 红发鲜艳的魅魔扯了扯嘴角,本该是一个极具诱惑的笑,却莫名地带了点颓唐的味道:“看来我赌失败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风冷清清地吹着,露西安莫名想起了以前她们两个坐在雪地里等着妈妈回来,也是这样刺骨的风,她瑟瑟发抖地靠紧缇卡。 然后缇卡不耐烦地用自己的下摆把她兜头包得紧紧的,黑暗的衣袍下面几乎摸得到嶙峋的肋骨。 ——只是现在,她们两个都不会再畏惧寒冷了。 “你跟着我,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露西安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缇卡粉紫色的眼睛没有看她,涣散地到处乱看。 “……我不知道,”她有些茫然地道:“也许,是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露西安侧了侧头:“还行,最近不是很好,但总体上不算难受。” 缇卡嗯了一声,又抬头用下颌指了指她身后的丛林:“那个男人,对你好吗?” 哪个男人,蒙斯吗? 露西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很复杂,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告诉你你也并不能帮到我,还会烦到你。” 也对,缇卡理解地点点头。 两人又沉默了。 树林里的风打着旋儿吹过发梢,叶片纷纷扬扬,沙拉沙拉的声音在月光下寂寂响起。 “你恨我吗?” “你是不是很恨我?” 两人的声音重迭响起。 缇卡睁大眼睛,看着对方满脸死气也掩盖不住微微惊愕张开的嘴角,莫名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呆呆蠢蠢的妹妹。 她眼睛痒痒的,一定是刚刚的风吹进去沙子了。 蒙斯在原地翻来覆去绑了好久伤口,怎么都绑不好,火气爆棚,一翻身就从大石头上跳下去,准备去找人出气。 刚走两步就听到树丛作响,他想找的出气筒回来了。 那女人还是一副死人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眯起眼睛,敏锐地察觉到她其实很高兴。 “怎么,和亲姐妹抱头痛哭了?”他尖酸刻薄地嘲讽。 露西安没理他,冷淡得很:“不,只是说了几句话,彼此都放心了而已。” “放心?”蒙斯嗤之以鼻,紧跟不放:“那你要跟着那个魅魔姐姐一起走吗?”说到这里他拳头有些下意识地握紧。 这女人原本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头目送他的礼物,一个假冒的魅魔,他一眼就看穿了。 送礼物的那个傻子当时就一刀砍死了她,死就死吧,他懒得理。 要不是后来她眼里的垂死的渴求让他有点兴趣,他也不会一时心血来潮把她变成尸妖带在身边。 只是,既然已经是他的东西了,就别想拍拍屁股离开。 他眯着眼睛,等着露西安回话。 苹果脸的可爱女孩看着他,眸中映着月色明明灭灭:“……不,我不会走。” “知道她能自己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已经算是一具尸体的少女仰着头,苍白的面孔是数年不变的古井无波:“我会跟着你,一直到你不想要我,或者我腐烂掉为止。” 蒙斯喉咙干涩,他扭开头去,不看这女人死气沉沉又偏偏让他觉得刺眼的眼睛:“……那你可要跟好了,我不会停下来等你的。” “……你最好也别在我死之前烂掉。” ========= 草,最近太忙了,都忘记还有好多人要交代 火速补一个提卡露西安的,接下来还有阿尔芒if线和甜饼,应该没有落下的吧? 新书大纲差不多写好了,但我没起好名字,男主女主书名简介一无所知,大草啊 如果我给新男主取名土一点你们还会爱我吗 基友:你想的名字不都挺草的吗? 完结番外五-阿尔芒 “阿萝。”大礼堂上的银发女人慈祥地喊她的名字,向她招手。 阿萝即使再心如止水,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有点紧张,她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穿着的法师袍理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孩子,过来。”学院院长向她招招手。 她面带乖巧微笑走过去,双手从院长手里接过了自己的中级法师结业证。 终于,终于,拿到了这个世界的大学毕业证,成为了一个可以踏入社会人行列的的“本科生”。 摆脱高中肄业身份的阿萝喜笑颜开,精致的脸蛋笑出两团粉红。 院长很喜欢这个讨喜乖巧又读书用功的年级首席,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你,如果你决定继续接受更严格的教育,学院的大门一直为你打开。” “谢谢您。”阿萝衷心道谢。 接着是各科目的老师。 药剂学老师德莱文、魔法史老师斯蒂芬妮、魔纹老师戴安……还有实战训练师梅拉妮老师。 这个不苟言笑的女人与她的关系平平,毕竟她算是为数不多知道阿萝出自教廷的人,而她本人对教廷也没什么好感。 但不得不说,她的教导还是很尽心的,她是一位好老师。 于是阿萝还是用力地拥抱了她:“……也谢谢您。” 梅拉妮知道她在感谢什么,依然是那副不近人情的表情,手掌敷衍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不是那种因为学生家世而刁难她的人,每个学生都有着平等的受教育机会。” 她松开阿萝,依然是很嫌弃的态度。 阿萝却一点都没觉得不高兴,她笑嘻嘻地走向下一个人。 ……啊。 金发蓝眼的高贵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雪白干净的长袍垂坠至地,袍角绣着精致的纹路,繁复的圣徽堆积在他的双肩。 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大主教,也是这所魔法学院的赞助人,修补了教廷与法师群体的裂痕,修订了各项法律,让帝国的氛围达到前所未有自由与强盛的的阿尔芒·席温。 他身材高挑,面容玉白,带着天神般的悲悯笑容,向着阿萝展开双臂。 虽然但是,结业仪式上只有老师需要拥抱自己的学生,赞助人凑什么热闹…… “……谢谢您。”阿萝脚下磨蹭了一小会,还是纠结着迎了上去,陷入对方充满冷香的怀抱里。 他的胸膛也是冷硬的,阿萝的鼻尖刚触及他胸前的暗扣,冰凉凉的。 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彬彬有礼而克制,只在她背后轻轻一拍,萦绕着玉兰和玫瑰的香味,这是他所在神殿的味道。 “恭喜你。”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滑顺微凉的长发滑到她的侧颊。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环境下说悄悄话,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内容,但阿萝还是有些心跳,嗯嗯啊啊答应了两声,就慌忙松开他的怀抱。 大主教微笑着看她,天空一样遥远的双眼里漾着云朵般松软的笑意。 阿萝左看右看不敢看他,干脆提着袍子逃跑了。 她身后的下一位毕业生激动地跟上来,伸手就要拥抱自己的偶像:“您好!席温主教,我真的很崇拜您!身为第一个保留了爵位的神职者,您已经坐到了大主教的位置,而且还这么年轻,您是我的偶像!” 男孩喋喋不休地向他诉说着自己的激动,还带着两颗青春痘的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但让他失望的是,他的偶像微笑着回应着他,却毫无拥抱的意思,重新优雅地坐回了座位上。 “您不抱我吗?”他愣愣地问。 他的偶像眼皮跳了跳。 这件事让阿萝笑了好久,一直到她钻进隐蔽的灰色马车里,面上都带着憋不住的笑意。 “很好笑吗?”端坐在对面的男人阴恻恻地开口,语气不温不火。 但阿萝才不怕他呢,假笑着回复:“毕竟我终于结业了,开心一点才正常。” 男人眯着眼睛看她,女孩笑嘻嘻地坐好,理顺自己的衣袍,又顶着他的眼神开始自顾自地欣赏自己的毕业证。 散发了很久杀气都没有回应的阿尔芒:“……” 他都气笑了:“……你最近好像很放肆。” “有吗?”女孩无辜地抬起头来,眼神好像可怜的小鹿,湿润润的:“我哪有……” 下一秒无辜的小鹿眨眨眼睛,长出翅膀和爪牙,变成了欺负人的小恶魔:“哦,有就有吧,毕竟是某人向神求来的礼物,我放肆一点怎么了。” “……” 很好。 好极了。 阿尔芒看着她,这个他悉心教养了十多年的女孩,已经脱离了少女的幼稚,变成了一个自信娇美的女人。 个子长高了,脸蛋褪去婴儿肥,带出了花朵盛放时的风韵。 ……胆子也肥了。 他脸上还挂着那种高深莫测的悲悯笑容,圣洁白袍下的手一个用力,将对面坐得好好的女人拉进怀里。 “干什么!大主教动粗了……唔……”阿萝笑得打跌,在他怀里胡乱踢打,还是没躲开,被端着下巴亲了个结结实实。 他身上玫瑰的香气像月色下蒸腾的粉红色雾气,一点点地将她包围。 他是天上月,脱离人间,不沾世俗,悲悯又无情地看着世人。但他又是最炽烈的火焰,胸腔中燃烧着无穷的欲望,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滴血液,都滚动着贪婪。 冷硬的怀抱也一点点升温,阿萝被灼热的唇舌烫软了身体,哼哼唧唧地倒在他怀里,被他掐着腰抱紧。 分开的时候她鼻息粗重,喘息着挣脱开来,侧脸靠在他肩上抱怨:“……你的戒指,好硌人。” 掐得她腰好痛。 阿尔芒也有点喘,神像一样俊美的面孔沾染了俗世的情爱,绯红的欲勾勒他低垂的眉眼,这一刻他被拖下了云端。 “要去见那些蠢蠢欲动的蛀虫,我得带上一切能展示我身份的行头。”他冷哼着,将自己在刚刚的耳鬓厮磨中微乱的金发拨正。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隐藏自己的真实脾气。 ……也许他自己没发现,不过阿萝觉得他越来越破罐子破摔了。 不过也无所谓啦,女人撇撇嘴将这种小事丢在脑后,好奇地去看他的手。 修长玉白的手指带着薄茧,昭示着这双优雅手臂的主人并非无力之人。竹节般的双手戴满了装饰品,十根手指基本有六根带着金银各色的戒指。 “好家伙,太富贵了吧。”她咂舌。 阿尔芒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看她实在好奇,开始给她讲解这些东西的来历。 “这个,是大主教的日冕权戒,可以调动帝都圣殿的军队。” “这是席温家族徽戒指,算是公爵的正式象征,我也是近年来才敢光明正大带出来。” “还有这枚,叫神圣守护者,整个帝国只有叁枚,拥有者都是最杰出的圣术大师。” …… 每一根漂亮手指上戴着的或古朴或精美的戒指都代表着地位和权力,阿萝边看边惊叹,最后好奇地指着刚刚硌痛自己的那枚银色素圈戒指:“那这个是什么?” 这枚戒指看着平平无奇,戒圈细细,上面镶嵌了一朵素淡的玫瑰,花心是小巧漂亮的钻石,正稳稳地戴在他无名指上。 是他满手戒指里最漂亮的,但跟其他的狮子、雷霆、巨斧的戒指一比,有些单薄,猜不出来是哪方的象征物。 阿尔芒抿了抿嘴:“是我带错了,随便带的。” “……”阿萝狐疑地看他:“真的吗?听起来很假。” 男人又变回那副玉白神像的样子了,冷硬地扭开头去:“早上开了很久会,不小心带错了。” 这倒是真的,他每天都要忙死了。阿萝半信半疑,倒也没有在意。 她安静了,一颗一颗研究他手上的宝石,阿尔芒却开始坐不住了。 “你不问我这枚戒指是干什么的吗?”他抽回被把玩的手掌,声音平淡。 阿萝有些疑惑:“不是装饰用的吗?你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估计要用很多配饰吧,天天参加宴会。” “……”男人下颌绷紧,看着心情更糟了。 “你再猜猜,”他决定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反正这女人缺心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这次出门他确实是带错了……原本是在自己把玩,但出门有些急,回神的时候这枚戒指已经带在手上了。 大主教大发慈悲地给出提示:“……你看它在哪根手指上?” “额,无名指……”阿萝懵懵地回答。 下一秒她想到了什么,嗖地从他怀里坐起来,眼睛瞪大,看着他手上格格不入的那枚戒指,吞了吞口水。 “……你要结婚了?政治联姻?谁家的公爵小姐?”她连猜了一串,生气之前更多的是茫然和疑惑,阿尔芒的脸色越来越沉,几乎乌云压顶。 “这是我找人定做的一对戒指。”他打断她越发离谱的猜测,蔚蓝的眼睛直看进她棕褐色的眼眸里:“……我想把它的另一枚送给一个人,这枚只是今天不小心带了出来。很遗憾,那个人不是什么公爵小姐,只是个没有姓氏的平民,也没有家族,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就连读书都是我帮忙的,这种联姻一点都帮不到我。” 砰砰。 是……是谁呀。 谁的心脏在擂鼓般狂跳?这枚戒指要送给谁? “想好了再回答。”在她慌乱的神色里,金发的男人看着她,不容退缩地握紧她的腰身。 “——这也是一枚钥匙。” “她总说……我把她关在笼子里,所以,我做了这把‘钥匙’。” “如果她愿意收下,那么我愿意学着给她更多的信任和自由,她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离开我的花园里——只要她最后还会回来。” 男人一点点靠近她,天空般的眼眸蓝得让人心醉。 “……你说,她会答应吗?” =============== 追-更:po18ac.com (woo18.vip) 完结番外六-惊喜 利维真的不是什么能藏住秘密的人,自从他开始偷偷摸摸深夜溜出门去阿萝就发现了,更不要提最近几天他白天也心事重重的。 发现了,但不说。 ……毕竟她也有点好奇。 阿萝看着他一边神游天际一边机械嚼肉,玩心大起,偷偷在他的盘子里放了两片菜叶子进去。 利维一点都没注意到,叁两下就吃掉了,还是那副在沉思的表情。 …… 出大事了。 阿萝静静看着他被吃干净的盘子,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出大事了,他居然连菜都吃了! 她心态凝重,好多次忍不住都要揪住利维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了,但看对方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还是纠结着没有点破。 两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怀揣心事过了几天,在阿萝终于要忍不住的某天夜里,他出手了。 因为一直心里有事睡得不熟,她被抱起来的时候就醒了,迷迷蒙蒙睁眼一看,半拉住的窗帘外还是深蓝墨色的天空,显然还是深夜,一轮莹亮的圆月就挂在云雾中,整个世界静谧安宁。 “……干什么呀?”她疑惑地揪住男人的领口。两人都在睡觉呢,还穿着宽松柔软的衣服,这一揪他半个光滑结实的肩膀都掉了出来。 利维没说话,把她抱好,几步靠近窗口。 “等等。”这个地点,总让她觉得不对,“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抱着她,猛地从窗台上翻出去,一跃而下。 骤然袭来的失重感让阿萝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又强行咽回去,听起来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鹌鹑。 安稳落地之后怒火又噌噌地冒起来。 这是四楼啊!他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声就乱跳! 她又惊又怒,伸手就去薅他卷曲黑发,抓狂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利维被她揪得有点痛,凶巴巴朝她龇牙,眼睛在月色下背着光绿幽幽的,有些莫测神秘的味道:“老子带你去个地方,快松手,等着看就行了。” 他得意洋洋的:“……你就等着大开眼界吧。” 究竟搞什么鬼?阿萝满肚子疑惑,他已经开始加速了,胸膛在运动时一起一伏,平稳的呼吸打在她肩头。 他一路在月色中奔跑,带着阿萝翻过城门,士兵们完全没有发现头顶疾驰而过的黑影,他们的银色盔甲在夜色中熠熠反光。 跑过长长的大街、深蓝的护城河还有纷乱繁杂的树丛,他放慢了速度,捂住阿萝的眼睛。 “?”少女迷惑不已。 利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是高速移动的喘气中夹杂着无比的骄傲:“这里老子找了好久也准备了好久,就是为了今天给你个惊喜……你看。” 他温热的手掌拿开, 少女睫毛颤颤,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霜白的月光,广袤无垠的天际深蓝如墨,万亿星辰静谧闪烁,皎白的圆月像一只神秘的眼睛,泠然悬挂。 这是一片空旷的林地,两侧开着粉紫色花朵的野芙枝茂密葱茏,柔嫩层迭的重重花瓣在晚风中悠扬飘落,夹杂着一旁河流清新的水汽。 草地柔软可爱,阿萝赤着脚,足底踩上去是微凉的绵软,开满了浅蓝色的不知名野花。 空旷而静谧的林间空地里,随着两人轻轻靠近惊起无数小巧的星光。 小小的,飞舞的,闪烁着的萤火虫,原本停留在树枝上,藏身在花朵之后,被他们的脚步惊动,纷纷扬扬地飞了起来,柔软的绿色光团星星点点,在如霜的月光下似舞似乐,像是云雾,又像是迷幻的梦境。 萤火漫天,树丛沙沙作响,被这样美妙包围着的阿萝忍不住放轻了呼吸:“……这些都是你抓的吗?” 利维跟在她后面,用鼻子哼了一声:“是啊,老子抓了好几个晚上呢。” 他看出她的喜欢,声音里的得意挡都挡不住。 阿萝听得想笑,伸手到后面去拉他有力的大手:“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呀?”起床气毫无踪影,就连声音也像泡在蜜糖里,柔软轻甜。 他不答,抿着嘴坏坏笑着,反握住她软乎乎的手掌,快步走到前面,带着她拨开树丛。 重瓣的花朵累累压压,一团一团掉下来,砸在他的头上肩膀上,也砸在阿萝鼻尖,湿湿凉凉地滑落下去。 利维的背影宽厚结实,随着他挥手拨动树丛的动作肌肉起伏,线条有力。几片淘气的花瓣停留在他的卷发和后背上,他又变成一只花丛里打滚的猫猫了。 没有行走很久,大概只是穿过了这片茂密的树林,他带着阿萝从枝叶间穿出。 “你看。”他站定不动,示意阿萝去看。 女孩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一棵雪白、雪白的树。 她从未留意过在王都城郊有这么高耸的树,树干笔直而雪白,矗立在幽暗的密林之间,枝繁叶茂,万千浓绿碎叶沙哑低喃,淙淙的清澈小溪在树根部流过。 这棵高大的白树足有她合臂粗,静静地沐浴着月光,无声地俯瞰着他们。 静美月色下的这一切都如同童话般神秘。 “妖精树,会追着满月生长。”利维捏了捏她的手:“……魔族们会在树下定下婚契。” 婚、婚契。 ……他是什么意思。 阿萝心跳起来了,脚趾无意思地抓了抓足下软嫩的青草,雪白脚趾染上了挤出的草汁。 利维又捏了她的手,他没转过来,声音一派平静:“走吧,我们过去。” 过去,去干什么?阿萝本能慌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事情似乎顺理成章,两人感情也算到位……但是走了两步又觉得太过突然让她六神无主。 她吭吭巴巴,眼神乱转,努力想转移话题,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什么:“……你耳朵红了!” 利维人形时候的耳朵也带着点小尖,平时都被黑发盖住,现在被风吹开,她敏锐地发现了温黑肤色下耳根处隐藏的红意。 怪不得这家伙不转过来背着身子装高冷啊。 当你紧张的时候,还有什么比发现对方也紧张更让人舒缓的事情呢? 她喜笑颜开地戳他后背:“喂,说这种话都不看着我吗?太没诚意了吧。” 狡猾的指腹隔着一层松软的衣料在他背上勾勾划划,利维叹一口气,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更烫了。 阿萝简直乐得不行,但最近两人蜜里调油的生活让她忘记了这人脱离生理学之外的本质是条狗。 没逗几句,就听到前面的男人深吸一大口气,然后凶巴巴地回头,幽绿的眸子简直要吃人。 他猛地把阿萝扛起来,大步流星走到树下。 直面一张爆红、又因为本身肤色略黑而在月光下显出酱色的阴沉猫猫脸,阿萝笑到打摆,挂在他肩膀上一颤一颤,几乎笑出眼泪。 “你给老子好好笑。”抗着她的男人恨得咬牙,大手毫不留情地在她臀上乱揉:“……一会就有你哭的。” 树下是更丰茂的嫩草地,阿萝被放在上面,妖精树悠远的香气沁人心脾,她擦着泪花笑问:“……是要怎么定婚契呀?” 一抬头就发现某人眼中跳跃着两团鬼火般幽幽的小火苗,而他已经把身上的衣物都脱干净了,强健结实的肉体完整地暴露在月色里。 “……”阿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继续笑啊?”利维阴沉着脸,尖牙露在唇外,有种阴狠的味道:“结契就是要在妖精树下完整交合,你怎么不笑了?” 少女看着他胯下怒气蓬勃的凶器,再看看他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干脆利落翻身就跑。 不过,跑是跑不掉的。 丝薄的睡衣轻轻一撕就从她光滑的腰间滑落,灼热的手掌捉住她,像捉住一头懵懂的小羊。 妖精树哗啦作响,溪水叮叮咚咚。 月色静谧又温柔,被剥干净的小羊跌坐在树下的草地上,似痛似喜地轻叫。他的手捉上来,粗茧带着要将人灼伤的热意,她推开,又被抓紧。 双腿被打开,他像只体贴的野兽伴侣,用自己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唇舌去抚慰她,去品尝她,女孩的洁白脚踝举向空中,颤颤巍巍,倏地僵硬,踩进一旁潺潺的小溪里。 像是铺天盖地的情欲的网,她根本逃不掉。 空气越来越稀薄,少女莺啼呖呖,手指抓呀再抓,只在身上人宽厚的后背上留下一道道可怜的抓痕。 他闷哼着咬她的脖子,将自己埋得更深,再深一点……让每一寸肌肤都贴合着她,彼此互相吞噬,难舍难分。 不知是谁的汗液滴在腰间,或是溪水露珠?呼吸交错之间每一个眼神都叫嚣着占有,他占有她,她也占有他。 草叶被碾碎,清新的气味沾染了红尘的欲念,盈着浅淡柔和的月光,将两具身体缠绕包围。 十指相扣,一起从云端坠落。 利维吻去她眼中失神的泪,将她抱在胸口,两个心跳缠缠绵绵,一丝一丝地融合。 雪白的树在月下刷拉作响,是神秘又遥远的絮语。 ========= 完结啦!!!!尝试着写了一次晋江风格的肉!!可恶,我这个大老粗还是不会写唯美,只会写大块的。 这本写的时间好长,后面还总请假哈哈哈,总之谢谢大家的猪猪!谢谢大家留言鼓励!!!超大号窒息拔丝舌吻!! 下一本可能要囤稿比较久!因为我基本前面日更都要靠存货,如果不囤好就会时不时咕咕咕!所以大家想蹲可以先收藏,不用留言偷猪!先投给最近看的大大吧! 最后,希望大家都能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