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男人系列]嫉妒不能的男人[SD][流花]》 一、香水 当他结束一天的拍摄工作回到家时,已是深夜。老管家提醒着他:另一个主子早早便结束了应酬,回房休息了。 他不以为意地笑着点头,仍旧精力充沛,蹦蹦跳跳地上了回旋长梯,只在接近主卧房时略略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动作。 『喀擦』一声,他轻轻压下门把,开了门—墙壁上亮着的一盏夜灯,是男人未言明的体贴……金眸转了转,缓缓勾出一朵美丽的笑弧。 加大尺寸的双人床上,黑发男子正吐息舒缓地熟睡着,过长的浏海覆住了那阖上的狭长凤眼,少了清醒时的冷冽,却多了分纯稚。 他没察觉自己眷恋地凝望着对方平静的睡容好半晌,直到对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他也才彷若大梦初醒般伸了伸懒腰,走到衣柜前想换下自己一身的外出服。 衣柜旁的长沙发上,眼尖的他发现了一件价值不菲,浆得笔挺的西装外套,被人随手扔着。天生有着喜欢物归原位毛病的他二话不说,探手捞了来,打算一起收进衣柜里。 黑色的西装外套因他手腕的一振一掀在空中扬起,属於男人的肥皂香气在空气中淡淡地飘散开来……一起飘散开来的,还有不属於男人的,张狂的野蔷薇香气。 他的动作顿住,垂下的金眸怔愣地望着手中那件既熟悉又陌生的西装外套……熟悉的是外套的款式—因为工作之便,黑发男子的西装全是他挑选的,他只消看一眼便认出手中这件,的确是那时他挑的,某品牌秋冬限量的羊毛西装外套,从设计师手中直接快递到男人的办公室;陌生的,则是那直冲脑门的,香水味。 说是陌生……倒也不至於……他缓缓地拉开衣柜门,取出衣架—与其说他的动作是慢条斯理,倒不如说是有气无力……说巧不巧,今天拍照时,他正好~闻过这样的气味。 那是与他同公司,他向来颇尊敬的一名资深女模特儿,正与发型师两人叽哩呱啦地讨论着最新出的几款香水— 『我觉得我最近买的这瓶新香水真是让我太满意了,带点优雅,又有点性感;就像穿着火红舞衣的贞德一样,惹人遐想!』 『真的假的~借我闻借我闻!!哇啊~真的不错耶!好特别的气味喔!』 『而且,她还有个让女人都心痒难耐的名字喔~』女模特儿细细的柳眉一挑,吃吃地笑出声。 『叫什麽叫什麽?』发型师双眼放光,已经完全被这话题所吸引。 『叫……』 …… 叫什麽呢? 他心不在焉地把西装整好,将衣架塞入袖口……那种像春风拂过山头,满山遍野开满野蔷薇的冶艳香气,闻过一次就让人印象深刻……可~他怎会想不起来……叫什麽名字呢? 他将西装转了个方向—然後~金色的瞳仁一缩,蜜色的长指轻轻抚过西装外套的侧腰口袋上,那枚淡淡的,亮粉红色的唇印。 到底……叫什麽呢……? 一直到此时,他坐在早餐桌前,叼着最後一小片土司忘了嚼,眼下带着象徵一夜无眠的淡淡阴影之际,他仍是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那瓶香水的名字就叫做……就叫做…… 「想什麽?」 清冷的嗓音在他身侧响起,淡淡的肥皂气味笼上他……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下颚便被轻柔地扳过,薄薄的红唇亲昵地衔着土司的另一端,缓缓地吞吃着…… 过长浏海後的狭长丹凤眼正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带着他似熟悉又陌生的火焰;魔性的俊美脸孔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眼看着就要顺势贴上他的…… 在那一瞬间,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觉神经末稍似乎被昨晚那印象中,尖锐的野蔷薇香气扎了一下,然後—他就出手了~ 他用着自己也没料到的强劲力道用力推开男人—甚至,因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他整个连人带椅地往後栽倒……慌乱中,他探手欲抓住可以借力使力的物品,却好死不死地扯住了桌巾~ 『哐啷哐啷』声不绝於耳—桌巾上头的瓷器、水晶杯纷纷华丽地阵亡,发出清脆的声响。 樱木自己倒是在难看地仰头摔倒之前就动作灵敏地滚离座椅,轻巧落地—但在看见一地碎裂的餐器时,也不禁目瞪口呆。 他,与他,就这麽隔着一地的碎玻璃,对立着—一个眯起眼望着对方,一个满是懊恼地瞪着一地的狼籍,两地心思,两种神色。 「花—」流川跨前一步,欲扯住对方—直觉告诉他:有什麽不对劲!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对劲。 「别过来!」 过於激动的怒喝让两人都吓了一跳—流川神色复杂地煞住了脚步,就连说出口的樱木本人,都觉不可思议地圆睁着眼。 他……是怎麽了啊!怎麽会……这麽心浮气躁……?!! 他下意识,心虚地搔了搔头,放缓了语调,呐呐地补充道:「你……别过来……我……怕你~踩到玻璃……」 这麽蹇脚的谎言,连他自己都不信,遑论是对他的一言一行都无比在意的对方。 红唇轻启,流川还想厘清些什麽,餐厅的入口处却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声— 「枫少爷,司机来接您了。」管家苍老而恭敬的声音在门扇那头响起。黑眸却完全不受影响,只执拗地锁着那飘移的金眸,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被那双过於透亮的眼眸盯得心烦意乱,樱木索性蹲下身,朝对方摆摆手。 「你快去公司吧,我把这些收拾收拾~」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想被追问自己怎麽了,所以……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流川再次深深地注视着他好半晌,才终於若有所思地调开视线。 「叫佣人收吧,小心伤手。」他转过身,拉开门扇,朝外头等待的管家丢了一句:「把地上清扫一下,别让花道少爷碰了碎玻璃。」 然後,在管家颔首答应中,接过佣人递上的风衣,大跨步地离去,如红发男子所愿—什麽也没多问。 红发男子则是维持着蹲踞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地上价值不菲的瓷器残骸,不知在想些什麽。高桥管家怕他抢先一步动手整理,连忙出声提醒他: 「花道少爷,让我们来就好,小心别伤了自己。」 正陷入自己思绪的樱木猛地被这句话拉回神智—堪堪扯出一抹微笑,他反射性地回道:「没关系,我来帮~」 天生负责任的性格让他探出手,伸向最大块的一个碎片,然後— 此起彼落的尖锐抽气声回荡在整个用餐间。 「花道少爷!」 「您流血了!」 「快点!快点!谁赶快去拿急救箱!」 「……」 众人七手八脚,七嘴八舌—有人抓着他的手替他压迫止血,有人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到一旁休息,有人张罗着消毒的用品……金眸却怔愣地落在手掌中那缓缓流满掌纹的暗红色体液,带着一丝恍然,一抹超越手伤的尖锐痛楚。 他想起来了…… 女模特儿娇甜的嗓音在他脑海里回荡: 『这款香水的名字啊……超特别的……就叫做~『出轨』唷!』 二、房事不顺 晚归的脚步交替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心焦,他一把拉开卧室大门,一室昏黄的夜灯让他的双眼不适应地眨了眨。 黑眸落在空空如也的双人床,有那麽一瞬间的错愕,但随即,他反应极快地四下搜寻— 衣柜旁长沙发上模糊隆起的身影让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却也颇感奇异地扬了扬眉。 抬手扯松了领带,他放轻脚步,朝那熟睡中的人儿走去。 对方垂落在沙发外的手指上紮着令他怵目惊心的雪白绷带,上头还隐约可见乾涸的暗红色污渍……黑色的瞳仁几不可见地一缩。 探出的有力手臂悄无声息地放入对方的颈下和膝後,预备打横着将对方抱起—谁知,他已放得极轻的动作仍是惊醒了未熟睡的红发男子。 「唔……呃~」缓缓睁开的金眸带着甫睡醒的一片迷茫,却在集中了焦距,於昏暗的灯光下认出了对方之後,尖锐地倒抽了一口气—同时,手脚并用地挣开了对方的手臂,翻身滚离了长沙发,与流川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对望着。 所有动作流畅异常,一气呵成,似乎完全不需思考。 流川垂下眼,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再抬起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四下张望,就是不看向他的金色眼眸。 自早上种下的不安与焦躁在心头缓缓扩散,他却硬是强自压下,僵着语气问:「手,受伤了?」 樱木一愣,望向紮着绷带的手指,反射性地回答:「还好……」小伤而已。 流川硬生生地打断他带着安抚意味的陈述,冲口低喝:「我不是早叫你别碰那些玻璃碎片!」 不安,化做猜疑;焦躁,化为怒气—全数藉由这句指责一次倾泄而出。 话语中浓浓的怨与怒让两人都同时愣住—流川懊恼地一抹脸,樱木却是难得地没回嘴,只静静地垂着颈,不知在想些什麽。 这凝滞的空气是怎麽回事……流川自问……以往就算他们两人相对无语,也总是感到一份宁馨与自在,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气氛紧绷得有如一张拉满的弓,也像下一刻就要断掉的弦。 「花……」 自觉失言的他放软了身段,探出手臂想要碰触看不清脸上表清的红发男子,不料— 『啪』的一声,伴随着热辣的感觉袭上手背—他探出的手被人快狠准地一掌拍开。 流川当场僵成石像,樱木则是惊讶地望着自己拍开流川的那只手。 「呃~我不是……对不……」向来藏不住心事的蜜色脸孔迅速地掠过许多情绪:慌乱、错愕、不解、疑惑……似乎~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为何出手。 流川决定他受够了! 他大跨步地走向对方,一举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带着山雨欲来的狂暴气势。 「你到底怎麽了?」探出的白皙大掌再次扑了个空—他前进一步,红发男子就退後一步……明显的逃离举动让他彻底抓狂! 「白痴!你别逼我打昏你!」他咬牙切齿地喝道,不死心的手掌终於抓到对方衣袖的一角,却再次被同等强劲的力道拨开。 相较於他的张狂气息,红发男子就略显狼狈了点—蜜色的脸孔上满是仓皇,脚下踉跄地一阵後退,然而,却还是一次次俐落地阻挡黑发男子的碰触。 「不是……我也不知道……」他简直有苦说不出地望着自己的手像是有自己意识般再次拍开流川的手掌,原本就运转不顺的脑袋此刻更是一片混乱。 我到底怎麽了?他在心中问着自己……却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唯一知道的是,原始的本能似乎正告诉他:远离眼前这男人,越远越好。 可~为什麽? 别说死狐狸不解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啊! 慌乱、挫败……等等情绪一起涌上,流川偏偏仍是不知死心两字怎写地步步进逼,他只好边退後边低叫:「你……你别再过来了啦!」没看到他躲得很辛苦吗?! 「给我个好理由!」黑眸阴鸷,带着丝毫不妥协的坚决。 不知道不知道!他不知道理由啦!别再逼他了啦~! 脚後跟撞上了床角,知道自己已无退路的他突然发起狠来,一个咬牙,脚跟一旋,长腿一迈就转了个方向朝卧室门口冲去— 「白痴!」饶是流川反应迅速地半旋过身欲抓住他,仍是扑了个空。 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後,狂奔出了卧室—樱木脚下未停,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後,想也不想地随便挑了个房间就推门而入,同时,反手用力关上房门,落了锁。 『砰』的一声,拳头落在雕花门扇的结实闷声令闻者心惊胆战—只差了一步的黑发男子重重一拳捶在门板上,锁上的门扇仍是无动於衷。 「开门!樱木花道!」 『磅』的一声,他抬脚踹向门,十成十的力道。 为什麽躲着他?为什麽不解释清楚?!他难道……已经对他无话可说……? 思路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就很难再出来,只会一味地朝负面的推论走。流川像头凶暴的困兽般在上了锁的门扉外徘徊,时不时地对着门板又捶又踹,早已失去平日的冷静。 门外,气急败坏;门内,沮丧至极。 红色的头颅仰靠着不时大力震动的门扇,无助地瘫坐在地板上。 流川的愤怒,流川的心焦……他全都感受得到,可是~他无能为力……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麽,说些什麽来解释,来安抚对方,可~他就是无能为力……因为~他连自己现在在想些什麽,都搞不懂了,心力交瘁之下,哪还有余力应付对方。 他到底……怎麽了? 抬高的蜜色手掌摀住脸,不住地轻颤。 「樱木花道!你该知道我有能耐拆了这扇门!」狭长的黑色凤眼眯起。对方不该挑战他的底限—特别是面对樱木,他的底限总会变得特别薄弱—为达目的,他向来是不择任何手段,何况只是一块小小的门板。 他转过身,准备找来人手和工具实践他的话,自门板透出的,微弱的嗓音却定住了他的脚步— 「不要……」 蜜色的额抵着冰凉的门扇—他听不见流川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流川离去了没,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朝门的那端说着: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求你……流川。」 求你……流川。 他心高气傲的情人少见地开口求了他,却是~在这样的情况……而且,他还……唤他『流川』。 再没有什麽比这句称呼更疏离,更叫他齿冷了。 长腿迈开原先顿住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去……而且— 没再折返。 「分房?」秀雅的白衣男子挑起一道眉,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惊讶。 小林伊织非常无奈地点点头,一面还不时地用眼角偷觑着场中正被摄影师和化妆师团团围住的红发男子,就怕被对方发现他正甘冒大不韪地泄漏主子的秘密。 「是啊……早上高桥管家私下找上我,老泪纵横地要我想想办法……听说已经一个礼拜了~」 这一个礼拜,听说流川宅邸里的气氛可比冰原时期的寒冬,连恐龙都会冻死的那种。两位主子总是会那麽『恰好』地错过彼此用餐的时间,彼此出门的时间,彼此回家的时间……总之,就是王不见王就是了。甚至,佣人们在收拾房间时发现,客房中,属於他们红发主子的衣物和私人用品越来越多……相对地,主卧室则越来越显得空荡荡……而,虽然不知道枫少爷有没有发现这点,但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铁青,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即使两位主子都不至於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甚至花道少爷仍是会一如以往亲切地跟他们打招呼—只是笑容淡了点,眉间的乌云浓了点—但他们现在真的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做了什麽不恰当的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家里况且如此,就不用说公司了……小林深深地叹了口气……头上的白发似乎有增加的趋势。 总裁完全不用大声咆哮骂人,只要寒着一张脸,顶着一个冻死人的气场,就足以让高阶主管们人人『皮皮矬』了。 看看外头……巴黎的春天阳光明媚,万物欣欣向荣,再看看自己的职场……呜呜~真的好感伤啊!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无法可想,他也不会趁着接送花道少爷的机会找上外人想办法—虽然这个所谓的『外人』可能远比他们这些小兵小将强大许多。 「是吗?」猫眼男子沈吟着,目光落在正摆着姿势的红发男子身上。 怪不得他觉得花道这星期说不出的怪,郁郁寡欢又没干劲的,倒是罗伊乐得很,说这样反而别有一种以往从没见过的忧郁慵懒氛围,拿着相机狂拍了数千张,搞定了不少厂商的要求。 原来啊……是『房事』不顺,呵呵~ 猫眼中精光毕露,他自信满满地对小林说道:「交给我吧。今天我会送他回去,趁机跟他谈谈,你别来接他了。」 三、死定 春日午後的阳光不至於让人挥汗如雨,反而是晒得人身体及心里都暖洋洋的,有种重生的感受。 漫步在打扫得乾乾净净,铺设着整齐石砖的人行道上,偶尔会有几只不怕人的鸽子飞下来觅食,风一阵阵吹过,传来不知名的清甜花香……这等享受,真的足以洗净一切烦人的杂念,让人放松心情……连带地,也放松警戒。 与四周的春风同样和缓轻柔的男中音就是这麽会挑时机地响起: 「你……最近有心事?」 正享受着这怡人春光并沈浸在自己思绪的红发男子闻言一愣。 「没……啊。」太过放松的结果,就是让心虚的语气泄漏了端倪。 「哦~」洋平拖长了尾音。「所以你最近跟往常一样,回家之後跟流川吃饭,睡觉,再出门工作罗?」 一语戳中他的痛处,樱木垂着眼,默不作声。 他知道,他这样……实在很不可取……也不跟狐狸把话说开,也不再设法弄懂自己在想什麽,就这样一味鸵鸟地躲着对方……可是,他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莫名的害怕……害怕……最终被他挖掘出来的真相?害怕……当他弄懂了一切之後,情况反而比现在更糟?他也……搞不懂。 水户洋平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再问道:「不想说?」 樱木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敌不过洋平过於了然的探询,低声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我也不想躲着死狐狸啊……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面对他啊……我有什麽办法!」他苦着脸,垮着肩,模样看来说有多可怜就多可怜。 可,水户洋平却只觉得一股笑意不停地往上冒。 这……可不是恋爱白痴终於开窍了!竟然~会有这麽强烈吃醋的表现……啧啧!看不出啊看不出~单纯王一旦闹起别扭来也是很刁蛮的嘛。 「咳咳……咳……花道~」他怕他不小心嘻笑出来,对方绝对从此跟他绝交,只好清了清喉咙作为掩饰。「你这是……在吃醋吗?」 红发男子一时之间还没听懂,转过头问道:「吃什麽?」他没有吃什麽东西啊。 洋平加大了音量:「吃、醋,嫉、妒,这就是解答!」 樱唇很慢很慢地张成o型,红发男子过了好半晌才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吃……醋?我??」这太……他可能连这两个字怎麽写都不一定晓得咧,怎麽可能……! 水户洋平非常笃定地点点头,直接浇熄对方心中可能有的一点点质疑。 「没错!你就是在吃醋!你讨厌流川身上的香水味和唇印,你害怕那并不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而是他背叛你的证据。你生气、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害怕得不敢问出口,因为你怕流川真的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你只好一直躲着流川,也躲着自己的心!」 唉……爱情真会使人盲目啊~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流川背叛这家伙的机率,比零还低,但对当事人来说,猜疑这种子一旦在心中紮了根,绝计没这麽轻易清除的。 樱木懵懵懂懂—即使洋平的每句话几乎都直指他的内心,但~『嫉妒』这种陌生的情绪……他~真的会有吗?他真的~在吃醋? 洋平望着他一脸苦思的表情,笑了笑,也不再逼他,就让他一个人慢慢去厘清自己的想法。 路口的绿灯亮起,他举步欲走,同时,低低地惊呼了声: 「咦?」 他与樱木站的这个十字路口,对面就是全以镜面玻璃打造的『jewelryplaza』,只是,不知何时,在『jewelryplaza』的横对面,又盖起了另一栋崭新的,圆柱体的特色建筑,横挂的水晶霓红招牌大大的写着:leparfumplaza,角落处还有流川集团的标志。 猫眼闪了闪,他拉了拉身旁高大男子的衣袖,笑眯眯地指着那栋标新立异的圆柱体建筑道:「花道,我们去那儿看一看吧。」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也许……答案就在那儿。 也许是宣传策略成功,也许是建筑物本身太引人注目,也许是因为位处黄金地段,上班日的午後plaza里头竟然有不少人正在参观选购。 樱木手叉着口袋,站定在擦得晶亮的玻璃门前,转过头问着洋平:「我们要进去吗?」 今天他料定街上没什麽人潮,只戴了顶棒球帽遮住醒目的红发,连个墨镜也没戴,里头逛街的人不少,他怕被认出之後反而更麻烦。 洋平也没料到plaza里头竟会是这种盛况,眉头一皱,正要回答,一抹活力十足的年轻女声就打横着插了进来— 「欢迎光临!两位先生~要不要试闻看看我们新出的男香,这款卖得很好喔……咦?!你你你……你是樱吗?!啊不对!花道少爷!午安~花道少……呜呜呜!」 小女生身形娇小,没想到声音与其身材完全不搭—出乎意料地清澈响亮,若不是樱木眼明手快一把摀住她的嘴,恐怕一会儿他就要在大街上被当作稀有动物围观了。 被他摀住的小女生很迅速地胀红了一张脸,小小的身躯如风中柳絮般飘摇,彷佛下一秒就要瘫软。 洋平大吃一惊。 「花道!你太用力了!她快不能呼吸了!」 樱木亦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当机立断地抽回手,没想到小女生不但没如他们所想像的那样惊魂甫定,反而一把抓住樱木的衣袖,满眼放光地低声嚷着:「樱……我是说……花道少爷~真的是你!我、我摸到花道少爷了~天哪!我今天回去不洗澡了……明天也不洗,後天也不洗了……」 敢情这小女娃方才那摇摇欲坠的模样都只是因为太激动吗?害他们白担心一场了。 「对了!」小女生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麽,迅速松开了对樱木衣袖的摧残,低下头在口袋中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绘着可爱卡通人物的原子笔。 「樱……花道少爷~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一下下,只要花你一点点时间就好!」碧绿色的杏眼眨巴眨巴地望着樱木,向来对女孩子的请求最没辄的他当然只有乖乖从命的份。 小女生看他开始在白纸上书写,又是一阵小小声的惊呼。 「然後还要加上~给伊凡。」她指挥若定地又下了这个命令。 「是是是……」樱木苦笑着听命行事,任着小女生兴高采烈地收走签名板,还眷恋不舍地抱在胸口好一会儿。 「我拿到樱的签名了,我拿到樱的签名了……」她带着作梦般的缥缈神情,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樱木与洋平的脑中同时浮现这个疑问。 「笔还你。」樱木动作俐落地将原子笔塞进对方手中。「拜拜~」最不会应付这种追星族的他脚底抹油就想落跑。 「等等等……樱……花道少爷!」没想到小女生像属蟑螂一般,再度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袖。 樱木没辄,只好再度回过头,等着对方出招。 「花道少爷~试闻一下我们新出的男香吧,这款卖得很好喔!」小女生咧出大大的,热情的微笑,二话不说地塞给他们两个大男人一人一张试香纸,又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望着他们。 「呃……」樱木搔搔头,被这种坦率清澄的眸子一注视,他实在不好意思跟对方表明自己对香水完全没兴趣,只得乖乖地举起试香纸深吸了口气— 如海洋般深邃却又如森林般清新的香气窜入鼻间,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精神一振的感觉—樱木不无吃惊地望着手中小小的试香纸,没想到现在的男性香水竟也能做出这麽令人赞叹的气味,与他以往印象中那种浓重的麝香味或古龙水味完全不同。 「好闻吗?」小女生—伊凡,笑眯眯地望着他,问道。 「嗯。」樱木老实地点点头,小女生的眼神瞬间一亮。「很好闻。」 「真的!您喜欢吗?!那要不要买一瓶回去呢?看是要自己用,或是送流川总裁都很不错呢!」伊凡灵动的大眼像是会说话那般。 「噗……咳咳……咳……」没料到的人名让他呛了一口口水,又咳又摆手地好不狼狈。「我、我……我想……不用了……」 洋平~快救救我啊! 他向好友投去求救的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正掩着嘴,耸着肩无声地狂笑,压根儿没帮他的意思。 先别提他和流川现下正处於这种冷战状态了,就算是他们俩正常相处的时候,他也从没想过要送死狐狸这种东西……况且~这家plaza是死狐狸开的,他若想要自会有厂商巴结地送上一两打给他试用,根本用不着他送吧。 只是……这种复杂的大人世界的事,他该怎麽解释让小女生懂呢……樱木陷入苦恼中。 果然~他的拒绝让伊凡的笑脸垮得很迅速,她绞着细白的手指,吸着鼻子,看来竟像是要哭了。 「我本来是想……如果花道少爷愿意买回去送流川总裁的话……也可以顺便帮我转达我想跟他道歉的小小心意……」细如蚊蚋的低喃到後来已有鼻音。 樱木怕真把对方惹哭了,一整个手忙脚乱;洋平倒是耳尖地抓到重点。 「伊凡~」他一把推开满脸慌乱的大个子,弯下腰,亲切地笑着问:「你为什麽要跟流川总裁道歉呢?」 以她这种工读生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流川有接触,何来道歉之有?不太对劲。 碧绿的杏眸汪汪地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呐呐地说:「因为……plaza开张那天,流川总裁来剪彩,我那个时候,正捧着一小罐香水要让客人试香……结果,在一个转角走得太匆忙,跟流川总裁撞个正着……香水……整个泼在总裁的西装上……」她越讲越小声,似乎沈浸在当初丢脸的情境中。 猫眼瞥了全身紧绷的红发男子一眼,继续用着聊天般的轻松语气续道:「天啊~那可真是满糟糕的……那~你那时候有受伤吗?」 伊凡满脸通红地垂下颈,摇了摇头。「我没受伤啦,是我用冲的,反而是总裁被我撞了好大一下……而且,」小女生摀住了脸哀嚎:「我的口红还沾到总裁的西装~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会马上被开除耶!」 这下可好……洋平缓缓站直了身,他身边那几乎要成化石的僵直男子抖着嗓子接着问:「你……伊凡……你那时候洒在你们总裁身上的香水,叫什麽?」 小女生迅速地放下摀脸的手—一谈起香水她又有精神了,她一字一句地,像是在报数那般答道:「是我们公司新出的,一款卖得很好的女香喔,名字就叫做~『出轨』!」 轰! 死。定。 四、我的方式 「枫少爷、枫少爷……」刻意压低的嗓音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叫唤,狭长的凤眼终於在小林松了一口气的注视之下缓缓睁开—流川这才发现,他竟不知何时坐着睡着了。 小林率先下了车,替他拉开後座的车门—长腿跨出,颀长的身躯在站直的那一瞬间有那麽一丝几不可见的摇晃,随即恢复正常。 这一切~没逃过小林的眼。 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小主子来到佣人拉开的雕花大门前,他终於忍不住忠仆个性地低声开口:「明天没什麽重要的会议……枫少爷要不……休息一天吧~这几天,您也够累的了。」 老实说,就算流川放大假一个月,流川集团也不会长脚跑掉,更何况,这个礼拜以来,顶头上司每天像不要命一样地工作到凌晨两三点,高阶主管们是个个肃然起敬,同样兢兢业业不敢偷懒没错啦~可是……枫少爷这样,根本就是变相地想要拖延回家的时间,他这金牌秘书~又怎会看不出来。 是因为……回了家……也没有那个给他一切希望与快乐的人在吧…… 小林无声地叹了口气。希望洋平少爷真能解开两位少爷之间的心结啊~他衷心地向天祈求。 流川瞥了满脸担忧表情的秘书一眼,想也不想地丢出两个字:「不用。」然後,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徒留下忠心耿耿的小林为了自家主子说不出口的悲哀咬手帕啜泣。 如一阵疾风般掠过恭迎他回家的佣人与管家身边,接受众人的鞠躬弯腰—迈着大步的身影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或是回礼的打算,连原本伸出双手要替他接过西装外套的高桥管家也被他视而不见地直接跳过。 「枫少爷……」高桥管家瞠目结舌地望着那远去的高大身影。话说他本来准备要在接过枫少爷外套的时候,顺便提醒枫少爷卧室里有…… 算了~枫少爷应该会自己发现吧。 高桥管家捋了捋小山羊胡,绽出了久违一个星期的微笑。 推开卧室的大门,迎向这个星期以来,他已经非常习惯了的,一室的黑暗……他就这麽自在地融入黑暗之中,完全没有开灯的打算。 话说回来,开灯干嘛?更加确认自己是一个人吗? 红唇自嘲地撇了撇,似乎在嗤笑着自己总还是无时无刻地想起那比他绝情数百倍的男人。 明明对其他人都是心肠软得要命,唯独对他呀~特别心狠……又狠又绝,一点不舍也没见对方流露过。 那个大白痴……他知道『不舍』两字怎麽写吗?他会心疼他一个人吗?他……会记挂着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呵……铁定~是不会的……谁要让他爱他比他爱自己多得那麽多,所以,才会心痛、不舍、挂念的……都是自己……真的是~自作孽啊…… 春天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清冷的月光洒落一地银辉,他望着地毯上闪烁着的银光,竟觉得有些恍惚。 罢了……他真的该好好睡一觉……想想……他似乎已经有好几天睁着眼直到天亮了。 他扯松了领带,随手扔了西装外套、皮带,毫不在意是否会弄皱衬衫和西装裤,和衣就往柔软的双人床上倒。 「噢!」有别於床褥的硬梆梆触感,以及一声模糊不清的痛呼,让他迅速地自床上一跃而起— 「谁?!」伴随着这声低喝,他已探出手扭亮了床头灯。然後,顿住— 「好……痛……」 昏黄宁馨的灯光下,只见穿着轻便睡衣的红发男子正苦着脸,抱着头哀嚎着。 流川抱着胸,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让他思念了一个多星期,几乎已要生出怨恨的男人—与其说对方的出现让他惊喜,倒不如说是错愕的成分居多。 「你……为什麽在这里?」 这个房间里,属於对方的东西一点一滴地在消失,他并非一无所觉,只是努力让自己无动於衷—虽然从来没有真正成功过。那麽~现在对方的出现,又是为何? 樱木光听这风雨欲来的平板嗓音就知道对方的耐心即将告罄,也象徵着—他今晚的道歉之行~绝对不会太好过关。 呜呜……可是~他明明也是受害者之一啊……跟死狐狸分房睡他也不好过啊……唉唉~ 「呃……我……」他心虚地不敢直视对方过於犀利的黑眸,只能尴尬地低着头,烦躁地揪着头发,习惯性结巴再次发作:「我……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黑眸闪了闪,嗓音仍是缺乏应有的抑扬顿挫—虽说是问句,却连一丝上扬也无。 「呃……对……我……」樱木硬着头皮,抱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必死决心,断断续续地将他之前天大的误会叙述了一遍。「……就是这样……所以……呃……我很抱歉……那样误会你……」有力的长指在背後绞成了麻花状,正似他此刻因为紧张而拧成一团的心。 下一秒,头皮一痛,他被粗暴地揪住头发,被迫抬起脸,对上那森森的黑眸。平板的嗓音很轻很轻,却带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响起: 「就是这样?樱木花道,你当我是什麽人?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会背叛你的人?」 有力的白皙长指穿梭在红似火的发丝之间,随着泣血的一字一句出口,手指亦益发收拢—樱木吃痛地皱起眉,头皮几乎要被扯离的痛楚让他冷汗直冒,但,他咬咬牙硬是忍住一声痛呼,只急急地否认:「不是!我从来不相信你会背叛我……」 就是因为那麽信任他,才会那麽害怕,害怕得连追求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害怕万一一旦信任落空,他的世界也会跟着崩塌……这个礼拜以来,他受的心理煎熬,不会比他少啊! 许是对方那未出口,却弥漫在眉宇间的痛苦触动了他—流川松了抓握住红发的手,欲收回的手臂却被一把抓住。 樱木顾不得残留在头皮上的刺痛感,像溺水的人寻到了浮木那般,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不放。 「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吗?」他今天要是没得到他的一个点头原谅肯定是睡不着的。 黑眸定定地望着那殷切期盼的金眸好半晌,再垂下眼,盯着那用力得泛白的蜜色手掌……沈默降临在两人之间,一个是莫测高深,一个是屏息以待……良久良久,薄唇轻启: 「如果说……我要你用我要求的方式道歉,才考虑原谅你呢?」 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樱木松了手,微微勾起唇,露出了个安心的笑—没发现黑眸深处一闪而逝的火光。 他大力地拍了拍胸脯。 「没问题!你说吧。」看是要下跪道歉还是面壁思过,他天才樱木花道敢作敢当,绝不会逃避推诿的。 柔软的黑发拂过他鼻尖,久违了的肥皂香气笼罩着他,让他有那麽一瞬间的恍神—待他回过神之际,流川偏凉的吐息已落在他耳畔,红唇看似无声地蠕动着,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地穿过他的耳膜,传至大脑…… 金眸很慢很慢地瞪大,樱唇很慢很慢地张成o型,几乎可以塞进一整个鸵鸟蛋都没问题。 等、等一下……他现在收回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五、口令与动作 慢条斯理地在正对着双人大床的长沙发上落座,抬手解了衬衫最上头的两颗钮扣,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手肘撑靠着沙发扶手,貌似慵懒地支着下巴,唯有过长浏海下的黑色眼眸透露了他心中的真正思绪—精光毕露,隐隐浮动着兴奋与期待,热切得彷如一头盯上了猎物的豹子。 红唇动了动— 「开始吧。」平板的嗓音亦巧妙地掩饰了主人浮动的心思,反而带来一种意态阑珊的错觉。 「呃……」红发男子一反往常的爽剌姿态,一副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摆的模样,像个做错事等待责骂的孩子般,手足无措地站定在黑发男子面前。 「能不能……换别的方法……」即使眼下情势看来一副大局底定的模样,他仍是不死心地做着最後的困兽之斗。 红唇撇了撇。 「刚刚不知道是谁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的喔?」一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反驳,彻底地让红发男子认命地垂下头,垮下肩。 是啦是啦……所以说他现在就是为了那时话说得太满太早而满心懊悔咩! 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他抱着豁出去的心态,眼一闭,心一狠,长指一扯— 只靠着腰间细绳固定着的棉质睡裤就这麽悄无声息地飘落至他的足踝处。虽然开着空调的卧室气温宜人舒适,但他仍是敏感地察觉到裸露的大腿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许是因为……被那浏海後灼热视线啃啮着的感觉太过真实…… 他再度深深吐纳了一口气,平复一下越跳越显失序的心脏,然後,再度像是个即将要赴刑场的罪犯那般,苦着脸,抖着手,缓缓褪下最後一件下着—白色的棉质底裤。 因缺少日照而较身体其他部位更显得白皙的大腿根部,呈倒三角形散布的细软浅色毛发,以及蜷伏在其中,沈睡的男性象徵,至此~已经全数暴露在他面前那一脸波澜不兴的黑发男子眼中。 樱木咬了咬唇,脸上一片热辣的烧红,半是气闷自己的任人宰割,半是为自己的现况感到羞耻,更有一丝丝,不愿承认的,在男人的注视下自体内深处泛起的战栗感。 他缓步後退,欲回到床上履行他与他之间约定好的『道歉』,清冷的嗓音却顿住了他的步伐— 「脱掉。全部。」命令式的语气,带着绝对的,不容违逆的强势。 「为什……」金眸瞪大,虽然质疑没有说全,但迟迟未有动作已说明了他的不服。 死狐狸一定在耍他!就算要他按照他的要求『道歉』,也根本不用脱个精光呀!他当他是不经世事的雏儿吗?! 红唇薄薄地勾起一道,不算笑的弧度。 「你应该知道,我所提出的要求,有很多种达到的方法……」冷冷的嗓音干练且毫无破绽,彷佛两人此刻正对峙在谈判桌上那样—樱木只觉得心里突地一阵刺痛,因着对方那如此疏离的说话方式。「而~大前提就是,以我~说了算!你也答应的,记得吗?」 金眸带着受伤、愤恨、不甘、屈辱……但终究是放弃了似地缓缓垂下,不再倨傲地瞪着对方。 「记得……」樱唇蠕动着,不满地咕哝。双手抬起,认份地一颗颗解着睡衣上的钮扣……宽松的布料缓缓敞开,袒露出精壮的蜜色胸膛,红发男子二话不说,三两下就把披挂在上身的睡衣扯离,丢个老远。 许是被逼到绝境油然而生出的一种傲气,浑身赤裸的他既不扭捏也不脸红了,金眸闪烁着坦然接受挑战的光芒,微微扬起的下巴更昭示了他不轻易屈服的反骨性格。 在耀眼的室内灯光照耀下,蜜色的身躯宛如被铺上了一层金粉般闪着诱人的光泽……这副身躯,一如少年时那般精壮健美,每一寸肌理都似蕴含着强劲的力量,然而,这些年模特儿生涯的雕琢,让原本贲张的臂膀修饰成较为圆润的线条,腰身亦更加紧窄,腿部与手部的肌肉不再夸张得强调它们的存在,而是紧实得恰到好处,更显出他四肢的修长…… 只有神才能雕凿出的完美线条,衬着他艳红的发,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睛,张扬的气势,顶天立地的傲然站姿……足以让每个与他对视的人都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脚边,亲吻膜拜这像草原上的雄狮,又像天地间神只一样凛然的存在。 可惜,他不然…… 交叠着的修长双腿貌似不经意地上下互换,西装裤的褶痕巧妙地遮掩了下体蠢蠢欲动的反应……口乾舌燥的感觉让黑发男子忍不住伸出艳红的舌,舔过亟需滋润的下唇……宛如贪婪的蛇伸出了邪佞的信。 他只想……将这头雄狮彻底驯服,在他身上烙下属於自己的印记和气味,绑缚住那修长而强健的四肢,不让他逃,不让他躲……任凭他在自己身下怒骂、呻吟、哀求…… 呵……看来这会是个愉快的夜晚呢…… 「坐到床上,腿张开。」毫无转圜余地的语气却下着引人遐想的指令。早放弃替自己争取权益的樱木再次皱了皱脸,心不甘情不愿,却是顺从地照着男人的指示上了床,在男人瞬也不瞬的注视下摆出那让他羞愧欲死的姿势。 别管他、别管他……就当是工作、拍照……什麽都好……放轻松…… 他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作着心理建设连同加油打气,但,不住抖颤的腰部,和隐隐感到刺痛的私密部位还是在在提醒着他—这~跟一般摆摆pose拍照完、全、不、同! 即将被撕碎、吞食的感觉挥之不去,最糟的是,他完完全全反抗不能。 「能不能……」直到喉头出了声,他才了解自己有多紧张—原本清亮的嗓音一片破碎瘖哑,还带着掩饰不住的颤音。「把灯调暗点……」关灯这档事他想都不用想,对方一定是不可能答应的,但是~至少,光线暗一点,可以换取一些微薄且虚幻的安全感也聊胜於无啊。 黑发男子直勾勾地望着他隐隐写着祈求的眼眸好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启唇: 「不能。」 两个字,熄灭了他所有的希望火光—樱木挫败地垮下肩。 「不过……」语带保留的转折让一片黯淡的金眸又单纯地重放光芒,谁知—黑发男子接下来所施的小小恩惠无非将他直接打入地狱~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麽开始,我可以帮你……」刻意放柔的语调掺着蜜,散发着花香,是包裹着诱人糖衣的致命毒药—只不过,单纯的樱木现在还一无所觉。 他只纯粹疑惑地挑挑眉。 帮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变态狐狸那时候在他耳边提出的变态要求—diy给他看,应该是件他必须,也只能一个人完成的任务吧,要怎麽帮?一定有鬼! 隐隐觉得有古怪地他下意识地就要推拒:「不ㄩ……」 可惜,就这麽短短的一个迟疑,攻城掠地的侵略者已经自动将之转化为默许— 「花道……」带着沙哑的,熟悉而温柔的呼唤钻入他的耳膜,让他在怔愣之余,也不争气地小小心悸了一下…… 这是怎样?死狐狸怎麽突然……用这种口气……? 眼皮小小地、不祥地跳了一下,但却被失序杂乱的心跳给遮掩。 让他突生心慌意乱的嗓音再次响起:「想像一下……花道……想像一下我的舌头……舔过你敏感的耳垂,脖子,锁骨……然後,舔过你一边小小的乳头,将她用力吸到嘴里,再用牙齿轻轻啃着,舔到她湿答答的,好色地挺起来……」 「唔……」樱木尖锐地倒抽一口气,金眸瞪圆。他怎样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始说这些五四三的……更要命的是,死狐狸用这种只在他们亲热时会用的甜腻嗓音说话,他根本抗拒不了!!全盘接受的结果,就是、就是……他、他有反应了!!shit!! 完全没有碰触就自乳头传来的,又刺又麻的感觉简直让他欲哭无泪……god~让他死了算了,被死狐狸用几句话讲一讲他就兴奋起来,他真的没救了,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呜呜~ 「不要……」本欲放弃的抗议再度出口,这次还多附带了忍不住的哭腔。他、他本来单纯地以为死狐狸提出的要求变态归变态,但是反正diy嘛~就是抓着上下搓弄几下就可以交差了事,也算早死早超生,哪、哪知……现在这样搞……根本就是变相地刑求啦!呜呜~他要为他的人权抗议,他不服……呜呜…… 殊不知,他按捺着兴奋楚楚可怜的表情,只是更满足黑发男子嗜虐的心态,红唇勾起一个噬血的弧,他再接再厉地诱惑着那骄傲且鲜嫩的野兽坠入那深深的,黑暗且甜美的慾望深渊…… 「你不想摸一摸吗……花道……乳头……很寂寞吧……轻轻地,摸摸她们,不会怎样的……」 六、DIY(微H) 原本饱含抗拒的金眸逐渐转为一种被催眠的氤氲,他在自己也没有察觉之下,听从着那好似在他耳畔,在他脑中,阴魂不散的沙哑嗓音的指示,缓缓地抬起手,带着薄茧的食指试探性地,刷过了那嫩粉色的小小乳尖…… 「嗯……」来不及咬住的樱唇诚实地吐出一声低吟,恰好呼应着迅速硬挺的,充血的乳头。 「很舒服吧……」丝滑如缎的嗓音就像在替他说出内心的感受那般,樱木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舒服……」他轻喘地哼着,深陷情慾的蜜色脸孔慢慢地染上一抹浓重的赭红。 达成第一阶段目标的嗓音循序渐进地引导着:「那麽……你可以再多揉揉它们吗……甚至……粗暴一点……就像我之前那样……你会喜欢的……」 自挺立的乳首传来的空虚感让他再无迟疑地追随着那恶魔的低语,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掐起了血红色的乳头,时重时轻地兜转、拉扯……超乎想像的刺激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扎入神经末稍,他从不知道,原来男人的乳头也可以有这麽强烈的快感。 「呜……啊……哈……」他难耐地弓起上身,潋灩的红发往後甩了一个惑人的弧,蜜色的手指仍贪恋不舍地不停刺激着自己的乳头,连原本软垂的男根都像有所感应般缓缓自下腹的毛发中挺立……这画面,淫逸得不可思议,也让黑发男子原本平静的表情一凝,额上开始渗出一丝丝,名为忍耐与压抑的汗珠。 不行了……本来只想要逗弄对方,结果却搞得自己满身躁热,慾火焚身,这实在是…… 他必须让眼前这活色生香的美景快点结束,否则,被惩罚到的将会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天杀的可口的白痴! 「乖孩子……」出口的嗓音哑得几乎只剩气音,一滴汗珠滑落他绷得死紧的下巴。「你硬了……该实现你的承诺了……」 金眸缓缓睁开,无法自他脸上迷茫的表情判断出他究竟是听懂了没,但是,蜜色的手掌的确开始缓缓下滑,握住自己那逐渐硬挺的男根,本能地上下滑动了起来。 「啊……哈……嘶……」身为男性的他自然不会欠缺diy的经验—虽然已有许多年不需要派上用场—该刺激哪里最有感觉,该怎样会最快高潮,已经完全不需要流川的指点。通红的蜜色脸孔出现了一种半是愉悦半是痛苦的复杂表情,那是即将达到高潮的徵兆。 稠滑的液体随着手部快速的上下摩擦与挤压四处溢流,沾染上骨节分明的长指,再顺着重力往下滑,流过手腕,滴落在股间,汇流至後庭那细致的紧闭入口……只见那皱缩的花蕾因着主人正承受巨大的快感,在没有抚触的情况之下竟也贪婪地一张一阖着,配合着不断自上方滴落的体液,看来就像是一朵沾了露珠,含苞待放的粉嫩花瓣。 黑发男子白皙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极力扼抑那想要扑上去舔舐、吸吮那朵看来无比香甜的稚蕊的渴望~但,已熊熊烧起来的火焰即便他再怎麽自制力惊人也是很难扑灭,在如坐针毡之下,他的主意又打到红发男子身上。 「花道……你下面的小嘴说他也饿了呢……用你的手指喂喂他~」这话,与其说是诱哄,不如说是命令—没办法,巨大的慾望当头压下,他强势鬼畜的性格当然也无所遁形。 红发男子手部的套弄动作有那麽一瞬间的停顿,然後,他缓缓地摇摇头。 「不……」太羞耻了!这样做……比自己摸自己的乳头还要羞耻上百倍,他才不干! 黑曜石般冷硬的黑眼一眯,对方的反抗让他的劣根性被挑动,他恶意地提醒着:「你该不会忘了,这是道歉吧……不照我的方法作,就算你自己弄到射出来,也是不算的~」他倒是不反对看他全套再来一次,只不过可能会先需要冲个冷水澡。 什……! 蜜色身躯一阵颤抖—半是因为高潮将届,半是因为愤怒。 有~没~有~搞~错!!他、他都已经快要……这死狐狸还这样玩他!靠……这到底是道歉还是惩罚啊! 怒归怒,呕归呕,怨归怨,完全不想要全套diy再重来一次的他终究还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地,将抖到不能再抖的手,缓缓伸向身後那令他羞耻万分的秘所。 就在黑眼眨也不眨的注视之下,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推进了一个指节…… 「唔……」甬道被缓缓撑开的感觉让他仰起头,发出一声低吟。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冲击着他……手指被黏膜包围的触感,媚肉蠕动吸吮的痉挛感……他被灵魂深处享受着这样感觉的自己给骇着,手指迟疑地顿住,连套弄的动作亦显得缓慢。 这可不是流川所乐见。 「手指,全放进去。」严厉的驯兽师可不容许他所要驯服的野兽有那麽一丝一毫的自尊或羞耻存在。「你可以的……花道……用力地插进去……会很舒服的……」 这是糖果加上鞭子的调教,也是理智和情慾的拉锯,一旦失足,背後就是深不见底的慾望深渊。 对樱木而言,卡在这不上不下的慾望关卡让他备感挫败,此刻,与其说流川的指示像是种催眠,倒不如说像是种引导,他需要他,让他从这满身躁热的不安感解脱。 手腕一个运劲,长指『滋』的一声全根尽没—樱木张开嘴,发出一个无声的喘息。 薄薄的指甲划过满布神经末稍的黏膜,带给他一种似痛非痛,似痒非痒的感觉,就像落在湖中心的叶片般,这样的感觉如同涟漪般逐渐扩大、扩散,让他的腰际一阵酸软,烙铁般热烫的男性亦彷如有所感般抖颤了一下。 这次,用不着流川再开口,追寻快感的本能已经驱使着他前前後後地挪动着手指,寻找着让自己疯狂的那一点,同时,另一只手的套弄亦变得更为热切激烈。 「哈……啊……」他仰着头,弓着身,如泣如诉地呻吟着,腰身款摆着,时而应和着手部的套弄耸动,时而配合手指的戳刺轻抬……男根顶端冒出的蜜汁越来越浓稠,手指的翻搅越来越显得剧烈,带出的媚肉不停地泌着丝滑的肠液,看来水嫩得惹人怜爱。 流川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大掌缓缓握紧成拳,越握越紧,越握越紧……终至泛白……就在陷入高涨情慾的红发男子呻吟得越来越高亢,蜜色的身躯亦染上一层霞色的同时,黑色的瞳眸同样卷着慾望的漩涡,浓浊且赤红。 终於,樱木弹跳着腰身,结实的小腹抽搐着,似哭泣似讨饶地低叫:「啊……不行了……枫…枫……呜~」 手指像是有自己意志那般狠狠地顶到了最深处,男根颤动着,喷溅出浊白色的液体,沾染上锻链良好的腹肌。 七、代价(H) 「呼……呼……」樱木就像是刚跑完五千公尺般,全身瘫软在床上不住喘气—这种高潮与自己私底下diy时达到的高潮截然不同,那种像坐完一整圈云霄飞车的高速脱轨感觉,让他头晕目眩,心跳失序……感觉灵魂散落一地,而他,却丝毫提不起气力来好好整理。 「你做得很好。」这就是他的男人,给他的评论,用的是一如往常平板无波的语调。 樱木再喘了一口气,三魂七魄渐渐归位……身体还是虚软得连动一下也懒得动,心里却~开始觉得有些不爽。 「去浴室清洗一下,睡吧,很晚了。」没看出红色的岩浆已在呼噜呼噜地涌动着,哧哧地喷着白烟,黑发男子自顾自地又做了这个建议。 『轰』的一声,樱木亲耳听见心里的活火山爆发的声音。 只见他很缓慢很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很合理嘛,就说他全身酸软无力啦……然而,却在下一秒,他像狩猎中的猛狮般猝不及防地扑向仍定坐在长沙发上,毫无防备的猎物。 「你……」樱木虽然双腿没力,但聚气一扑的效果还是很惊人的—没料到对方竟还有体力的流川转瞬间就被压倒在沙发上,难得怔愣的黑眸对上灼灼的金色兽瞳。 「流~川~枫~请问你这是什麽意思?」红发男子好轻好柔地问道。 他浑身张狂的气势丝毫未因不着寸缕而减少半分,咧开的嘴中,闪着森森白光的犬齿更让人联想到即将大快朵颐的肉食性动物。 莫名其妙地叫他做这个,做那个,做完一大堆丢死人的事情之後,就想将他打发掉啦!他天才樱木花道是可以这样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啊?! 赤裸的蜜色长腿隔着他半薄的西装裤源源不绝地散发着暖意,一副弹性与手感极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身躯从胸膛到脚密密地与他贴合着……冷硬的黑瞳有那麽一瞬间的恍神,但随即,它的主人本能地收敛心神,平静无波地回视眼前这座蠢蠢欲动的活火山,磨刀霍霍的大型野兽。 「什麽什麽意思?」平然的嗓音丝毫不因对方慑人的气势而有半点示弱。 金色的眼眸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身下的男人,然後,他笑了— 浅色的眉轻扬,连带牵动微微上翘的眼角,樱唇勾起的笑弧完美无比……这是一个魅惑至极,足以令人屏息的笑—自然,流川也没能在这样的诱惑下幸免。 就在他再次闪神之际,压在他身上浑身赤裸的妖精,已经不知何时缓缓俯下头,有意无意地贴着他的薄唇低喃: 「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不应该做一些表示吗?」蜜色的长腿缓缓屈起,有意无意地拖压过对方那不经试探的下体。 尽管坦然的金眸看来清纯无邪,但那暧昧的言词,半挑衅半挑逗的举动,仍旧足以点燃流川刚才才成功硬压下的,心头的那把火。 其实樱木倒也没真的想跟对方怎样,他只不过呢,就是单纯的~不爽,看不惯对方这样气定神闲,好似观赏完他的个人秀之後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样子~这口气,说什麽他也咽不下! 逐渐变得阒暗的黑眸,以及那逐渐硬挺起来,抵住他下腹的棒状物体,让樱木恶作剧得逞地再度微笑起来。 计画成功!闪人! 「好吧~」他滴溜溜地转着眼眸,抢在黑发男子似乎要开口前抢走发话权。「既然你没要表示什麽……」宽肩貌似无奈地耸了耸。「就算了。」 点到为止,见好就收才是最高境界—话声方落,他便立刻动作俐落地跳离对方身上,站直了身转头就走,没有再费神回头看一眼……因为~不用看他也猜得到—对方现在必是一张错愕却又不敢对他怎样的表情。 忍住欲出口的狂笑声,他蹦蹦跳跳地打算去浴室冲个澡,洗去身上的黏腻。 然而,没有回头却是他的失策—若是他回头了,必定会发现黑发男子此刻火力全开,纯然雄性慾望的表情,然後~他可能可以,跑得再快点。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樱木才跨出两步,一股劲风便自身後袭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猛然扑向他的高壮身躯给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怎……金眸惊骇地瞪大,还来不及喝叱或质问来人,他熟悉的,如烙铁般的硬物转瞬间就抵在他後方已然紧闭的开口。 「不……」他悚然一惊,正要挣动,对方明显压抑着兴奋的沙哑嗓音就紧贴着他耳畔响起: 「这样勾引我,其实你很想要吧……这个~」强劲的腰身往前一顶,蕈状的男根头部便猥亵地在他的秘穴入口处挤压,画圈。 「我没有……」出口的反驳有气无力,才刚达到高潮的身体相当不争气地回想起不久前自己用手指玩弄自己的羞耻场景,那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想被填满的渴望…… 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就这麽一个情色的回想,蜜穴开始呼应般地小小地蠕动、收缩起来……媚肉层层地束紧空无一物的甬道,体内的搔痒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是吗?」也不打算戳破他显而易见谎言的黑发男子,薄薄的红唇微微勾起一道恶意的笑弧。「那……我抽走罗。」 深知对方弱点的他刻意地再次将男根微微推入那粉嫩的开口,然後再毫不拖泥带水地拔出。 「哈……等……」在理智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蜜色的手臂已经无意识地往後探出,彷佛想要挽留着什麽般紧揪着身後男人的衬衫下摆。 正中下怀的黑发男子一把扣住那自己送上门来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扯—被後扯的手臂连带地拉起原本趴在床舖上的上半身,腰部往後仰折的不适让樱木吃痛地皱起眉。 「等什麽?」一手以着一定的力道固定着对方的手臂,另一手却轻佻地慢慢滑过对方因後仰而暴露出来的咽喉……仍穿着衬衫的胸膛一个往前倾,紧贴住身下人儿线条分明的裸背—然而,这个动作,却也避无可避地让硬挺的男根抵住那一方隐隐抖颤着的後腰。 「嗯?」这声彷佛自胸膛中发出的单音,透过两人密密贴合的身躯,震荡着红发男子已经紧绷到最高点的神经;随之呼出的,偏凉的气息更是骚动着他敏感的耳垂,和全身的感官。 白皙的长指抚过那细糯米团般充满弹性的颈子,往下滑过锁骨……毫不客气地尽情亵渎怀中那开始轻声呻吟的,美丽而骄傲的野兽。 死定了……樱木昏茫且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被他身後的男人给掳获,给操纵……他想要他!这个慾望来得强烈,直接,且理所当然。 矜持,被抛到九霄云外,羞耻亦然—他本能地往後更贴紧对方,以着惑人的节奏缓缓挪动着……宛如缓缓绽开的,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诱惑着他的男人更进一步地采撷。 「别走……」他在受箝制的状态下略显艰难地上下挪移着腰身,主动地将空虚的後穴送向对方张牙舞爪的男根。 「干我……干我……枫……」略带哭音的邀请无疑是压垮流川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甚至,在他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那妖娆的野兽已经往後一个挺腰,湿滑的蜜穴缓慢而饥渴地吞吃了男根的头部。 「呃……」两人同时尖锐地倒抽一口气—一个是因为紧窄的甬道被巨大的硬物硬生生撑开,那又痛又麻的矛盾感觉折腾得他不住轻喘;一个则是因为性器被软滑的肠壁紧紧箍住而差一点点缴械投降。 久违的一个星期的性爱就以这样的交合方式拉开序幕,实在是太刺激了些! 「你不要怪我……白痴……」被慾望全面接管脑袋的黑发男子以着几不可闻的音量低喃着:「是你先起头的……」 雪白的衬衫下,因强自忍耐而贲起的肌肉线条明显可见,他松开了对红发男子手腕的箝制,双手改为扶着对方蜜色的腰身,缓缓地,自对方紧窒的体内撤出…… 没了流川的固定,樱木完全是浑身瘫软地趴回床上,对方轻低的说话声他听不分明,但火热的性器刮磨过细致内壁的感觉却直接且强烈得逼出他眼角的泪。 「你说……啊……什……嗯……哈……」 「今晚,」男根头部几乎退到甬道的入口,然後~抓住蜜色的腰身一个使力後拉,腰身一挺,张牙舞爪的巨兽全根尽没,伴随着赌咒般的宣言— 「我不会让你睡的。」 他开始认真地考虑小林的提议—放自己一天假……唔……听起来很不错。 如果,樱木还残存有一丝理智;如果,他还残存有一丝力气,他必定会扞卫自己立场地大声抗议—毕竟,他再怎麽说也是个拿人薪水,受雇於人的模特儿,敲定的工作也不是随随便便说不去就能不去,怎能这样纵欲过度……可惜,下体一下重过一下,又深又猛地撞击,让他只能抓紧身下的被单,呻吟、哭叫、喘息……被卷入深深的,黑暗而甜蜜的慾望漩涡。 宽敞的卧室内,很快地,便只剩下令人脸红心跳的鬼畜式爱语,沙哑地回荡缭绕着…… 「以後还敢乱误会我吗?嗯?」最後一句『嗯』听得出是狂猛出力下的产物。 「不敢了、不敢了……呜……轻点…轻点……啊……好深……嗯……」 「你最喜欢像这样……被插到最里面吧?……回答我!」 「啊……喜…欢……嗯……那里、那里……哈啊……」 「从今天开始,每天至少让我做三次,可以吧。」这话,明显的,不是问句。 「好……不、不要……呜呜……好、好……我答应……慢、慢点……会坏掉……啊……」 久久才不过吃那麽一次醋,就要付出这麽惨痛,充满『血泪』的代价,这真的是……让他从此~嫉妒不能啊! 八、失声 米白色的棉质休闲鞋在绣着华丽色彩的喀什米尔地毯上来回踱步……时而不耐地用足尖轻点地板,时而转转开始酸麻起来的足踝。 猫眼上抬,望向墙上的挂钟—早上十点半!而~他与那人约定的时间:是十点! 真是够了! 他忍无可忍地直直走向大办公桌,办公桌後方的冲天头男子看出他的烦躁与愤怒,安抚性地露出一个温如春风的笑,却被火上心头的他自动忽略。 他探手,一把抓起桌上的多功能电话,长指俐落地移动着,迅速拨了一连串号码。 「小猫……」适合出唱片的男中音响起。「可能他只是睡过头……」 「才~怪~」一面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洋平一面咬牙切齿:「我敢说一定跟流……喂~」 象徵电话被接起的,中断的嘟嘟声,让水户洋平想也不想地,对着电话那端大吼:「樱木花道!你搞什麽鬼!说了十一点要跟厂商开会,叫你十点过来,你是……」 劈哩啪啦地数落了一长串,他浅浅地换了一口气,正欲再开骂,电话那端传来的嗓音却让他定成化石— 「是我。」冷冷的,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甚至不用报出姓名,就料准听者必定能辨认他的身份。 果~然~! 水户洋平皱了皱脸,恶狠狠地瞪着话机,似乎直接将话机联想成那人面瘫的脸孔。 「流川~」男中音失了往常的和缓优雅,洋平没好气地说:「我不管花道现在是腰酸还是背痛,就算他屁股裂成两半他还是得给我出席这场赞助商的会议!」 不能怪他没有朋友道义兼出言不逊,实在是因为这场会议太过重要—会出席的几乎都是曾经聘请过『樱』的企业老板,大家都是看着『樱』的面子才拨冗,纡尊降贵地来参加会议,正主儿没来怎麽行! 「告诉我有谁。我会送礼去道歉。」他虽不是次次都过问『樱』的工作行程,但他只要决定将这桩事揽在身上,就绝对会解决得尽善尽美—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有谁敢不卖他面子罗! 长指眷恋地划过身边那闻言而忿忿挑起的眉眼,却反被满肚子鸟气的野兽给咬了一口。 同样满肚子鸟气的还有电话彼端的水户洋平— 「这不是那个问题!」他差点有失形象地跳脚—仙道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算了!他跟这只狐狸有沟通上的障碍! 「把电话给花道!我自己跟他说!」他一定要好好地跟他的死党晓以大义,说明在这个业界,信用问题是多麽重要,怎麽可以只想着要请出背後的靠山解决问题呢?! 「他没声音。」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却让水户洋平生平头一次,嚐到什麽叫哑口无言。他宛如一只学语的鹦鹉般,低喃着重复对方的话:「他没……什麽?」 是他听错吧,是他误会吧……不会~真的是他想的这个意思吧?! 平板的嗓音难得有耐心地再次重述:「他没声音。」 这次,语气中的得意成分明显了点。而~他身旁那全身上下只剩头颅能移动的大型野兽再次羞怒地转过头,咬了那已满布深深齿痕的手掌一口。 靠…… 水户洋平这下真的无语问苍天了—到、底~到、底~这两个人是怎麽玩的?!可以搞到下不了床又没声音啊?!正常人……不可能会这样吧!还是说……这世界,只剩下他不太正常,还会为了这种事大惊小怪。 水户洋平的语言能力丧失被流川迳自解读为接受了他的提议,他毫不拖泥带水地撂下最後一句:「就这样。记得把名单给我。」然後,『喀擦』一声,乾脆的收了线。 徒留下陷入深深自我质疑泥沼的洋平,如同被点穴般犹自拿着电话伫立着。 挂了电话的流川,视线转向那正不停用眼神刺着他的红发男子,红唇扬起,毫不吝惜地给了对方一个宠溺且温柔的微笑。 可惜,满肚子脏话的男人这下完全对这颠倒众生的笑容免疫,发狠瞪人的金眸丝毫没有放水的打算。 只见他气呼呼的,连蜜色的脸庞也泛着一抹不自然的微红,吐息有些浅快……顿觉有异的流川迅速敛去了唇畔的笑,想也不想地,他俯下头,额面与对方相抵— 剑眉皱起。 「好像有点发烧……」他直起身子,谨慎地再次以手背确认。「去浴室泡个热水澡吧。」 探出的,欲打横抱起对方的手臂被不领情的红发男子大力地拍掉,樱唇奋力地一张一阖,却还是发不出半丝声音—樱木简直火大到最高点! 天啊地啊!这世界还有天理吗?动弹不得、讲话失声,现在还发烧!!再来还有什麽等着他!而~这一切一切衰事的来源,就是眼前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死狐狸! 气怒攻心,他转着金眸四下搜寻,然後~硬撑起一口气,探出手拿了床头放的便条纸和水性笔,专注凝神,『唰唰唰』地在上头书写。 流川挑起眉,也没多说什麽,只静静地看对方搞什麽花样。 长形的纸条被主人横拿在胸前,上头黑色的笔迹写着:我要去开会!!!还特别用上了三个惊叹号以强调他的决心。 流川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别想。」简洁的两个字直接打发对方。 他昨晚有多放纵他自己清楚,也了解白痴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光是看他腰酸背痛的样子他就打定主意不让他出门了,更何况,现在还体温有点低热。想开会,可以!先有那个体力撂倒他再说吧! 樱木狠狠地再瞪了他一眼,放平纸片又开始龙飞凤舞地写字— 『这是信誉问题!』纸片如是说。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脸色不是普通的难看,流川差点就要有违他大冰山的形象嗤笑出声—虽然笑意有忍住,但微撇的红唇还是勾成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黑色头颅貌似受教地点了点。 「这的确是『性慾』问题。」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能够绷着一张毫无七情六慾的脸讲出这种低级的双关语吧。 就算一开始没听懂,但与对方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樱木又怎会分辨不出对方古里古怪的神色—他用力甩开手中的纸笔,也不打算书写了,直接赏对方一个中指了事,大意是说:去死! 流川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探出手,像在顺着野兽的毛般轻柔地揉弄那头乱翘的红发。 「就当难得休假陪我一天,不好吗?」黑眸暧暧暖暖,就连语气亦是难得地带了一点小小的撒娇……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到。 樱木盯着那一瞬间突然变得情意盈盈的黑眸,良久良久……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唉……连他自己都很唾弃自己的吃软不吃硬啊! 不发一语地,他缓缓举高一双手臂……流川疑惑地望着他。 下巴努了努浴室的方向。 『抱。』他用嘴型无声地说。然後,再次深深地唾弃着,因着黑发男子闻言突然灿灿笑开来而心悸心动的自己…… 下次……要再有下次,打死他也不要再吃什麽鬼醋了! 九、番外(完) 一样的夕阳西下,一样熙来攘往的下班车潮,於他而言,却是一个有一点点特别的,一天的结束…… 原因呢,则是因为他那日理万机,总是忙於开会和应酬,不到夜深人静不会返家的情人,今日难得无事一身轻地,说要与他一同回家。 虽然两人早已不算热恋中的爱侣,也早离小学时期那总爱两三人手牵手一起行动的年纪有非~常~大的一段距离了,但,『一起回家』这种事,出乎意料地,竟让他有点开心……连自己也不太能理解自己的好心情是否能单纯用这件事解释。 半靠着车窗的猫眼男子,慵懒地微眯起眼,遥望着耸立的高楼大厦间那正缓缓下沈的暖黄夕阳,心思有一下没一下,不甚认真地转着;後座另一边的车窗,冲天头男子亦挂着一抹闲适优雅的微笑,颇具兴味地观察着街上行人匆匆的神色,交替迅捷的脚步。 两人中间的座位上,一宽大一秀气的两只手,各来自不同的方向,却亲密地十指交扣着。 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在拥挤的车阵中缓慢地驶过市区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水晶玻璃外墙在夕阳照射下折射出万千光芒的jewelryplaza映入眼帘,然後是…… 洋平微微挑起眉。 「司机。」他按下座位右方的通话键。「可以稍微靠右边停吗?」他好像……看到一位……故人。 许是对方奇特的要求,许是那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闪闪发亮的猫眼,挑起了仙道的兴趣—他挪动了身躯,来到洋平这边的车窗,亲昵地挨着对方较他更细瘦一些的肩,一起往外探看。 「有什麽有趣的事吗?」到处不都是一堆钻动的人群,有什麽好看的。 洋平扬起唇角,按下车窗,比了比在jewelryplaza对面一栋大型建筑前方的一抹纤细身影— 「看到了老朋友。」 司机照着他的指示,打了右转灯,缓缓地朝那人潮汹涌的大型建筑前方靠近……越是靠近,女孩儿精力充沛地声音便越是清晰地传入他们两人耳中: 「这位美丽优雅的小姐,要不要试试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男香啊~这款卖得很好唷!像您这麽高贵俐落的女性,能够匹配您的男性一定相当适合这款男香!」有着一双碧眼的年轻女孩正巧笑倩兮地拦住了一位穿着入时,看来是位事业有成的女性。 也许是她的笑容热情得让人难以拒绝,也许是她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句句都说得新时代女性心花朵朵开—总之,只见那原本看来像在匆忙赶路的ol拿下耳中的ipod耳机,接过了女孩笑吟吟送上的试香纸,凑在鼻间深吸了一口气。 女孩热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怎麽样呢?小姐。这款男香强调的是淡雅温暖,跟我们公司之前卖得很好的女香刚好凑成一对,彼此互补得刚刚好喔!小姐也可以男女香各带一只,绝对不会後悔的!」 听到这里,仙道唇畔的笑意漾深,和洋平交换了兴味盎然的一眼。 没想到这小女孩年纪看来虽轻,销售技巧倒是一等一—在给客人试闻男香的同时顺道推销女香,还强调了『一对』这种字眼,真是懂得抓住人类的心理啊! 果然,ol颇感兴趣地问道:「哦~跟哪款香水是一对啊?」至今只听过戒指、项链可以凑成对,倒没听过香水也有凑对的。 女孩笑容没断过地又递上另一张试香纸。「就是『出轨』呀~小姐有听过这只香水吗?」 闻言,ol颇感诧异地扬了扬眉,这次,并没有接过女孩手中的试香纸。 「是『出轨』呀……那一支香水我有买呢!」 女孩的碧眼放出光芒。「是呢是呢~小姐真是好品味好眼光!那麽就更不能错过这支与她配成对的男香啦,可是限量款呢!」 『限量』两字也是人类购物史当中最一击必杀的两个字,可以发现ol小姐的表情已经现出一点点心动的样子,只是,她心中还有一点小好奇— 「为什麽他们会是一对啊?」纯粹促销花招吗? 女孩歪着头,笑容变得自信耀眼,似乎早就在等着客人问出口。 「小姐,『出轨』本身就是为您这样,高贵自信的现代女性设计的,香味浪漫又热情,就像万花盛开的春天那般,将女性春神的形象衬托得恰到好处。可是这款男香呢,强调的是新好男人的温柔与包容,香气淡雅清新,但是却久久不散,象徵着男人守护心爱女人的决心……」女孩儿说得头头是道,ol小姐眼中已现出神往的光彩。 「所以呢,他们两支香水,不仅香味互补,连名字呢,都独具巧思,女香叫做『出轨』,告诉新时代女性应该勇於追寻心中所爱;男香呢,则叫『faith』,有信仰、忠贞的含意……呵呵~这也算是设计师们的小小恶搞罗!」女孩俏皮地眨眨眼—从ol小姐的表情中,她知道她又做成了一笔生意。 洋平轻笑着,探手关上了车窗—原先细肩轻颤的笑逐渐加剧成为一发不可收拾的仰头狂笑。 仙道脸上的笑意未减,只眼中带着疑惑地望着他笑得前俯後仰的。 「什麽这麽好笑?」他只觉得有种想要挖角那位小女孩来自家公司当销售员的冲动。 「没……」洋平用手指揩去了眼角泌出的泪,肩膀仍止不住地颤抖。「你知道……『出轨』是流川集团旗下的香水公司研发的吗?」 仙道挑了挑眉。 「知道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他还知道—『出轨』堪称是今年香水市场上最闪亮的一款新星,一上市就因为耸动的命名及特殊的香气被名媛贵妇们抢购一空。他那时还恶意地在心中想着:买这款香水的女人,该不是内心都压抑着与香水名称相同的渴望吧。 所以……「怎麽了吗?」这有这麽好笑? 洋平笑到整个人瘫靠着车门。「我只是想到……不知谁有这样的神来之笔,会想到要出一款跟『出轨』互补的香水,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不行了……一想到『那个人』竟然会大手笔地做出这种事,他就好想笑! 这是怎样?!被花道难得一见的吃醋表现吓到了吗?哇哈哈! 仙道古怪地扫了止不住笑的对方一眼,不以为地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不过……」他歪了歪头。「会取这样的名字满奇怪的。」 他笑露出一口白牙,没发现洋平因他的评论瞬间敛起笑。 和缓的男中音头头是道地陈述着:「基本上,如果说『出轨』的成功有一半都得归功於她的命名的话,那『faith』这款男香的命名就显得有些失败了。」 洋平扬扬眉。「哦~」拖长的尾音。「怎麽说?」平静的语气,一如往常。 仙道没发现对方异常的认真,继续表达意见:「基本上,方才那小女孩的销售功力虽好,但那是针对女性而言,我想,今天若是男性的话,她可能没那麽容易能说服他们买一款叫做『忠贞』的男香。」优美的唇似笑非笑地勾了勾。 洋平转了转眼眸,再次露出微笑—心机深沈的那种笑法。 「那可不一定~」他缓缓地坐直身,眼中闪动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慢条斯理地说:「我就还满想……买来送你的啊。」 一句话,让仙道瞬间无言以对。 这……是警告还是……? 他无言地回视那恶作剧得逞的猫眼好半晌,才终於认输了似地咕哝:「不用送我那个我也很忠贞啊……」 唉……就知道小猫记仇的本事一等一,找到机会就要警告挖苦他一下。 洋平因那高大男人脸上深宫怨夫的表情而再度喷笑出声,他伸出手臂,主动挽起男人的手。 「走吧。」猫眼流光闪动,笑意满满。「陪我去买香水。」 啊?!真的要? 不敢不从的高大男人被拖出了车门,却犹做困兽之斗地挣扎着。「小、小猫……你真的要买那个啊?」 呜呜……他有那麽不值得信任吗? 「当然。」头也不回的男人抛下这两个字,扯着对方的手毫不迟疑地迈开步伐,不再理会身後高大男子皱起如包子的俊朗脸孔。 这麽有趣的纪念品,他不买他个几打怎麽行呢?送礼、自用两相宜嘛~!嘻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