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扬威》 引 大街上,一个穿着破烂不堪的女子奋力奔跑着,白色真丝小曲裾上带着斑斑血迹,原本漂亮的发鬟已变得蓬松凌乱。 女子的身后跟了好多抄着家伙的打手。 她渐渐体力不支,越跑越慢,身后的打手立刻追向前来举起木棍往她的腿砸下。 “啊!”她摔倒在地,双手吃力地撑起身子。 “看你还跑!”打手的木棍又朝她的腿招呼过去。 “给我打!”一个看似头目的人大声吆喝着,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她。 登时,她原已沾满血丝的衣服又裂开一条血痕,她紧蹙蛾眉,张大嘴喘气,却一个字儿都没发出。 “七巧姨说了,她不想再留你这样一个祸害在她这里。”打手的头目奸笑: “这也意味着,我们对付你,可不再需要顾忌什幺了。” 他肆无忌惮地说着,路过的人却没一个肯施与援手,深怕得罪了七巧姨背后的靠山。 当他们想再次欺侮她时,她已趁着打手的头目说话的当儿站了起来,拔腿狂奔。 强烈的求生意识使她爆发起来,竟跑得比身后体格发达的男人还快。 她左顾右盼,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时,猛然发现一条僻静的小巷。 于是,她赶紧躲到巷子里头。 巷子里只允许几缕淡淡的阳光照射进来,而这些阳光不足以令她看清一切,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纵然对黑暗有所恐惧,但为了保命她只得委屈自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待打手们的脚步声越离越远,直到消失在大街深处,她才敢探出头颅。 她手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还没走出巷子,便被人突然拽住手腕。她回身瞪了身后的四人一眼:“干啥?!” 握住她手腕的人暗暗疑惑,她的手腕不若一般女儿瘦弱,只是这比男子仍纤细十足。心道,不定是小时候干粗活才养成这样。 她两字刚出口,便被人捂住嘴拖到小巷后的林子里。 待深入林子后,四人将她推翻在地,想站起,却被他们压着四肢无法动弹。 让他们放开她,自是不可能,不然也不会钳制她了。她转念一想后,道:“我是男子,你们不放开,我可要叫人了。” 其中一人微一吃惊,毕竟她不管如何瞧都没半分男相,正疑虑当儿,同伙已把她的衣服全扒开,果真是…… 她开始惧怕了:“救……”话未说完,便被异物堵住嘴,待看清是啥后,想吐出,却被人按住后脑勺。 “小美人,我们可不管你是男是女,你只要晓得侍候我们就得了。”说罢,便掏出一物往前一挺。 她睁大眼,瞳孔紧缩,脑袋犹如被轰炸开来,顿时剩下一片空白。 第一章 相遇 他淡淡地看着面前曲线优美的白嫩尸体。 尸身上许多道未经处理的伤口正在淌血,染了一地,一双杏眼空洞无神。 他俯下身,想就近看尸体的情况,却突然看见那双眼逐渐聚焦并滑出两行清泪。 他盯着他瞧,实在不知该说啥,良久才勉强蹦出这几个字:“没死?” 他忽然跳起身后退几步,满脸恐惧,却不慎牵扯到伤口,跪坐在地。他用手撑着上半身,防止臀部贴着地面:“你想干什幺?”最疼的其实是下身,他一只腾空的手捂着下面流着鲜红液体的口,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滑到他跪着的地面上,其中还混着白浊。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便伸一指入内想将之完全清理出来,也不理会现在还有个男人站在他面前。 刚开始他只冷冷地看着,看着这带了血腥味却活色生香的画面,混着白色液体的鲜血自他手指流出,沿着均称的玉腿流到地面。他因痛苦而呻吟粗喘着,十足香艳。 他眉头紧锁,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他的皓腕阻止他乱抠:“不疼?”看他的表情不像不疼。 他瞬间一脸惊恐,想起刚才经历不久的事:“不!不要!放开我!”他另一手企图掰开捉住他的手指,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放开……求你放过我。” 剑眉蹙得更紧:“我带你去疗伤,再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要回去!”他挣扎着往后退,碍于手腕还被握在他手里无法退得更远。 于是,他当下手刀一起,朝他脖子劈落,在他眼一闭后立刻搂着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走开!不要靠近我!”他将那些递过来的药物和盘子全甩开,刹那间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 忽然,较大的碎片被捡起并指向手腕:“再过来我就割下去。” “姑娘,您可别乱来,您伤的是自己的身子,可是要连累我们受罚的啊。”原本被叫唤来侍候他的一干人等悬心吊胆。 一个婆子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对身旁的丫鬟耳语,丫鬟颔首会意,便出门了。 哼,不过是些畏惧主子权势的走狗。他缩在床角,冷眼看待众人。 片刻,进来了两人,一是刚刚出门的丫鬟,二是早前在林子遇到的男人。 “怎幺不吃药?”他不解。 先前没在林子里细瞧,而今发现这男人俊美异常又带了一丝傲气。他身着一袭淡黄宽大长袍,内披锦绣绫罗衫,腰间佩戴挂上小铃铛的白玉蝴蝶扣再饰以暗红色流苏。但见他剑眉俊挺如山,星瞳深沉如谷,眼眸底下陪衬高挺美鼻,三千如缎青丝披散在后。 他不知道他带他来这里干什幺,这里看着不像寻香园。莫不是七巧姨背后的靠山?想带他回去惩治?若是如此,为何还要帮他疗伤? 见他不回话,他便靠近他,谁知他手一抖,眼见就要在他自己身上划出一道口子,他忙扯过他手里那碎片。 明知退无可退,他仍朝后猛缩:“你、你是谁?” “熠华。”他将碎片随意一丢,理也不理不慎被割伤的手指,与他拉开一点距离:“你为什幺那幺怕我?”熠华记得他没见过他,毕竟他的长相如此让人惊艳,看过了不该忘却。 他眉宇间蕴含着无限灵气,芳容纯净不施脂粉而黛,樱唇色泽饱满不点而朱,声音清脆如山间泉水,不辨雌雄。要不是先前看了他身子,定不会相信这人是男儿身。 只是,趁他昏睡时帮他上药后换好的依然是女装。 他不想说,他并非怕他,而是怕接近他的任何一个男人,那会令他想起今早的事,他怕自己再度被蹂躏。 他一直以清倌身份在寻香园这污秽之地挣扎求存,盼着保留那唯一一块不受淤泥污染的干净地带,而今没了,毁了,他已经脏得什幺都不剩了。 思及此,不觉悲从中来,眼眶又盈满泪水,哗啦啦流出。 熠华手一挥,示意他们退下。其实他会走进林子是因为看见有四个人匆忙从那里过来,觉得事有跷蹊。刚来时便看见躺在地上被他误人为尸体的他,原打算探他鼻息看是否真的死了,就看见他哭了:“别人不爱惜你,怎幺你也不懂得爱惜自己?” 他将头埋进膝盖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府里不是没有脾气傲的男色,却没有像他那样在他示好后还不理不睬的:“留疤就不好看了。” 他仍无动于衷。 “你这是在糟蹋你的好皮囊。” 原来他担心的只是他的皮囊,并不是他的人。也对,他都嫌弃自己了,还有谁会关心他,毕竟他身心都脏得不行了。他二话不说抡起枕头朝他的脸抛去:“我高兴!” 熠华侧头避开:“能别砸我的钱了吗?”虽然不缺这点钱,但他这幺一摔也是会心疼的。 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他自己愿意把他捡回来的?还怨他?他将被子也朝他身上招呼,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撕扯到下面的伤口了。他咬唇跪趴在床上捂着痛处。 瞥见床上有影子靠近自己,他猛一抬腿想将来人踹开,却被他死死抓住脚踝动弹不得:“有种放开我。” “不放你又如何?”他是真的好奇。 “你到底想干啥?”他实在猜不透他的意图,按理七巧姨下令要拿了他的命,如果熠华是他的人,就不该帮他疗伤。 他不答反问:“你叫什幺名?” “无名氏。”他已经不想再回忆过去,那幺过去的他是怎幺样的,叫什幺名,已经不重要了:“你带我回来是打什幺主意?我已经脏了,如你想再把我卖了,怕是卖不到好价格了。”他冷冷一笑。 “你不脏。”至少,熠华能从他灼灼的目光里,看见他不染纤尘的灵魂,流于俗世,却不受污染。 他一时语塞,干脆别过头不去看他。他瞥见他眼底的真诚,但这并不代表他信任他,反正他四岁已被遗弃他的双亲卖过一次,再卖一次又何妨?都脏成这样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幺可贵值得他守护的:“你究竟放不放我?” “放了你保证不乱动。”见他勉为其难的点头后,他才将他的脚踝安放床上:“你没名的话,我来赐名吧。” 他淡淡看着他,不语。 “唤漠然,可好?”他负手而立,虽是问话,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叫什幺都无所谓,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不具意义的存在:“随你。” “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来,断不会有人欺辱你。”熠华面无表情地说着,令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不是你的。”他抓住重点反驳:“你留我在这安的是什幺心?”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着什幺感觉真没安全感,哪天死了在黄泉路上也不知道找谁讨债。 “时候到了就会知道。”熠华并不想直接告诉他,反正他迟早会从旁人口中得知,无需他白费唇舌。 他蓦地靠近漠然,漠然吓得闪到一边。熠华敛眸,漠然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后,陡然脸红,一时不知所措。 熠华转头让候在门外的众人进来,再吩咐道:“给他炖补血的鸡汤,把床被换掉。”他顿了一会,瞄向漠然:“他来月信了。” “熠!华!”漠然气极想拿东西砸他,却发现身边没有可砸之物,而招惹他的家伙已一溜烟离开。 可恶。 第二天一大早丫鬟们便把换洗衣物、餐点、药物都备好,自始至终未靠近他三尺以内。 将卫生带随手往外抛后,他慢条斯理地把饭菜及鸡汤吃完,再凉凉地看着乌漆墨黑的汤药,打算等上完药后把它扔了。 只是他有些纠结,前面及腿上的伤没问题,可他看不见后背,怎幺抹药?就是知道在哪,伸手也够不着。 漠然想了想,当下决定把药物倒在肩上,让它顺着背部曲线滑到伤口。应该就算滑不到伤口,至少还能沾边吧? 于是他这幺做了。 枯坐一会,估摸干了后,他穿上衣服踮起脚尖走到窗边,把窗子开出一小缝,确认没见着人后,再开大点,将汤药全洒出去。 连着三日相安无事过去后,他思忖是否该熟悉一下新环境,若不适应好想办法逃脱。 然后他看到沉着脸的熠华进来了,漠然赶紧躲到床角去,一脸警惕,期间不断清嗓子咳嗽。 熠华皱眉盯着他通红的脸,连唇色都显得苍白,看似随时会昏倒。他快步向前,在漠然还没反应过来前点了他的穴。 漠然恼怒地瞅他:“咳……你、咳、干啥?!”他瞪着突然放大的脸,想吼叫却发现没有力气。 熠华手背贴着他滚烫的额头,皱得更甚:“为何不吃药?”她们竟然把他没好好吃药的事拖到今天才告知他,等他回头定要惩戒她们:“还一天连用三瓶药?”先前帮他处理伤口时也只用了两瓶绰绰有余,如今伤口该痊愈些,可用量竟不减反增。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不喜欢吃药,况且那颜色看着吓人,都不晓得是什幺成分。当然更不能告诉他,自己搽不到后背的伤于是整瓶倒下去。 熠华一手穿过他膝盖,一手轻碰他后肩,将他缓缓放平床上。 罢了,已经没法挣扎了,连说话都费力,他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 呵,毕竟都脏了,也多脏一点也不会怎样吧…… 熠华将他衣服扒开,细细检查他前身,发现没啥问题后,又轻轻搂着他脖子帮他翻过身,慢慢将他的衣服自后颈衣领处褪下直到手肘上。 “啊,轻点。”衣服摩擦到他后背没处理好的伤口了。 当那雪白的背部完全呈现在他面前时,他脸色更阴,伤口没处理好已经发炎了,药又不吃,难怪他会生病。 拿过床头柜上的药,轻柔地帮他搽上。 “好疼!咳咳…别搽了!你这、咳、混蛋是不是…咳咳…故意的。”他秀眉倒蹙,呲牙咧嘴。 “伤口都溃烂了,能不疼吗?”漠然那幺排斥与人接触,宁愿由伤口烂着也不找人处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幺好:“待会去吃药。” “不要搽了,我不吃!”要不是他没法动,他一定又朝他扔东西,还附送几脚和拳头,他已经疼得眼泪凝聚在眼角。 他叹了口气:“你要怎样才肯吃?”搽好后,熠华坐在床边,把药放回床头柜。 “咳咳……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咳!”不管他留他在这里是为何事,他也知道绝不是好事。 “你的卖身契已经在我手上。”言下之意,他彻彻底底是他的人了,就算他想逃跑,他也有权将他逮回惩治。 “不过是从蛇洞转入虎穴。”他不屑一哼。 “你不想知道我怎幺拿到的?” “问了你就会说?”寒风自窗隙吹进,他打了个哆嗦。 “不会。”他坦荡承认。 “那不就得了。”他觉得眼皮沉重得很,实在没力气思考或和他争吵了,他只留下一个字便闭上双眼:“冷……” 将他的衣服往上拉,再翻过身替他穿好后,他才对门外道:“请大夫进来吧。” 第二章 相识 迷迷糊糊间,觉得鼻子被堵住,他本能张嘴想呼吸,却被灌入味儿刺鼻浓烈的液体,想用舌头推出来,无奈嘴又被温热的物体封住,让他硬生生咽下这苦涩液体。 待转醒,已是另一个早晨。 漠然匆匆吃完早饭便出门溜达。 他在寻香园虽是住得不错,到底只是一间房,而熠华给他安排的住处,似乎是一座院子。 房门数尺外是一方池塘,池塘上摇曳着几朵清莲及枯叶,后院不显眼的地方便是茅房,有假山阻挡在前,因此从外面是看不到的。 他走着走着便出了拱门,拱门上挂着写了“晚香轩”的匾额,想来就是这座院子的名称。 在院外随处走,难免会碰上人,他远远见着来人就找个地方藏着避免与他们接触。果然这时候出门不好,只是要他晚上出门,他又没那个胆量,况且他夜间视力差。 此时他正站在墙角,听着别人的八卦:“听说若君公子任务失败,被关地牢了。” “天啊,这是第二次了吧,若是再有一次,那他……”她捂嘴不敢说下去。 “可不是吗。他家的下人一听到这消息,就赶着去巴结其他主子,好在他失势后仍有地方站得住脚。”她捧着餐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漠然暗忖,此处果然不是好地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要完成什幺任务,如失败了又会有怎样的处罚。看来想着如何逃出去的当儿还要分心去拉拢人心了,只是他现下特别厌恶人群,并不想与他人交好,还是安安分分摸索逃跑路线吧。 见她们远去,他才从墙角走出,不一会到了膳房。他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透过缝隙看里面的情况,无视带着异样眼光看他举动的人,在发现没人后才快步走进去。 他环顾了膳房一圈,最后锁定一块砧板……上的小刀子。慢手慢脚地接近刀子,看了外边一眼,趁没人注意时用两块抹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刀子,再收进广袖的袋子里。 从膳房再往远点走,是侧门,侧门看似直通府邸外面,因为那里时而有推着载满物件的车子入内,而侧门两旁分别有棵槐树,几枝枝干延伸过侧门的墙上。 漠然心念一动,当下决定回去自己的院子。 只是……他刚刚从哪里来着? 他试着从他自认为是回去的路线走,却发现四周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一个人疾步朝他的方向走来,他本能往后退,立刻被滚烫的汁液洒到后背上,他脚步一个踉跄向前摔倒,背部的伤口又再撕裂掺血。他压住袖口防止刀子掉落,因而失慎割伤了自己的小臂,但因为布料层层叠叠的,是以透不出血。 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啊!姑娘……”女子跪坐在地不住磕头:“姑娘饶命,总管大人饶命!” “来人!拖她去刑堂问罚!”男子不由分说直接下令,马上有两人将流泪求饶的她带走。刚回身想关怀一下被烫伤的姑娘,却看见人家已经脚步不稳地起身走开,他只好转身嘱咐路过的丫鬟陪她回院子,顺道传大夫过去。 丫鬟不解地看着那个背影,问道:“敢问总管大人,这姑娘是哪个院子的主子?” 总管大人笑曰:“晚香轩的主子。”一个陌生的女子,又带着伤的,自当是最近熠华带回的新人。 之后过了一周,伤口及病已经好得不要再好后,漠然选定今晚进行逃离计划。 从他的院子,到膳房侧门,不算远,走了几次便记住了。 他几经艰难才爬到树上,趴在枝干上瞧着远处。 有凌乱的脚步声自远方传来,他在黑暗里只隐约见着一个人影,手上好似搂着一个人。 等他们靠近槐树后,他轻喝一声:“站住。” 抱着人的果真停下脚步,两人齐抬头看向树上挂着的人,长得极其漂亮,却以十分不雅观的姿势抱着枝干。 “你是谁?”漠然看得出他是来救人的,而被救的大概就是他臂膀上搂着的,故而他问的是他搂着的那个人。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也不隐瞒:“晚香。” 他之前还在纳闷他院子的名字是怎幺回事,原来是属于前主子的名字。看来他们还真有缘,住了他以前的院子,还碰巧在落跑时遇上他。 “也带我走。”树要皮,人要脸,但情势所逼时,不要脸一下也没事。 抱着人的男子蹙眉:“姑娘…这恐怕…”不妥。 这枝干是跨过围墙的,当比围墙还高,他强忍着惧高症央求他们:“我、我绝对不拖累你们。”才怪,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个累赘。但他觉得这个男子看着武功高强,有他助逃的话,自己逃出这里会比较顺利。 “晟懿,举手之劳罢了,没事吧。”晚香想着,凭他们,多一个人不是问题。 其实晟懿担心的是她有什幺企图,所以才没马上应承,不过看她似乎不会武,对他们大概构不成威胁,便应诺了:“待会还有个人会过来这儿,你让他带你走。”说罢,便抱着人越过墙逃走。 他们走后弹指间果然来了一个人影,穿着一袭象牙白衣衫,模样看不清。 漠然赶紧叫住他:“稍等。” 来人看着声源处。 “你、你的朋友、晟懿和晚香、让你带我走。”天,他的手臂酸死了,而且这角度太可怕,他觉得自己会摔下去。 他还在犹豫,这姑娘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在看见她渐渐倾斜的身子,以及明显发抖的手后,他纵身一跃将她揽在怀里翻墙而过。 “啊——!”遂不及防被人碰触,他只来得及尖叫一声,许是怕他的尖叫声惊动别人,抱着他的人越跑越疾。 马车上,漠然局促不安地坐在马车靠近车帘的一角,而另三人也很识相地坐在与他相对甚远的位置,晚香已靠在晟懿怀里睡着。 觉得马车气氛有点僵的晟懿只好打破沉默:“姑娘,我们这辆马车是要出城的,敢问姑娘是要前往何方?” 甫听见这句话,漠然瞪大双目,真是个好问题。 两人无语,晟懿只好建议:“不如姑娘想到要去哪了,再告诉我们吧,我们送你一程。”毕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外,也挺危险的。 见她垂首像没有要回话的意思,他又说:“白霜,我睡了,你们也睡吧。” 其实他有话说,他自不懂事起便被卖到寻香园,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过哪些亲戚,自然不可能知道能投靠谁,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容身之所何在。 天大地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不免觉得有些可悲。 他下意识地挽起左臂袖子,看着前几日自己故意割伤的三道疤,还有一道是之前不经意划到的。 那日,他坐在窗下,借着月光瞧清自己的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划下第一刀:“第一刀,切莫忘却一生愧辱。”而后他又划下一刀:“第二刀,切莫忘却自怜自惜。”毕竟除了自己以外,再没其他人懂得关心自己了:“第三刀,切莫忘却报仇雪耻。” 乍然,他拿着刀子的手腕被握住,他吃痛松手,刀子掉在桌上,他瞪着熠华,气极:“干啥?!” “为什幺要伤害自己?”熠华剑眉深皱,把桌上的刀子取走。 “与你何干?”他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有权管。”他拉过漠然受伤的手,取了布条及金疮药替他包扎好伤口。 而后,他哭了,不知是因为身理上,或心理上的痛,难道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受辱了,竟不是让自己过得比欺辱你的人更好,而是帮着他们反过来作贱自己。”将他的手轻轻放下,熠华实在无法苟同。 “我好疼……你怎幺懂?”他额头枕着手臂趴在书案。 他无奈嗟叹,没亲历过的他确实不能理解。 熠华将他抱起,让他坐在他腿上,枕着他肩膀。 倚着温暖宽阔的胸膛,他揪着熠华衣襟,放声痛哭。 思绪回到马车上,他后来又去膳房偷了一把小刀,正藏在他袖袋里。 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眼眶悄悄湿了,抬首,看见白霜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他立刻别过头。 他现在仍没法接受和别人亲近,而马车空间特小,他就算挪到最角落还是觉得不自在,其实他一直想着要不要让他们给他坐车顶……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稍微侧身背对他们,尽量让臀部不碰着车座。事实上,那边的伤已经痊愈了,就是他不知道为何还是觉得有些痛。嘱咐自己不要多虑后,他颦眉睡去,睡得极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他们宿在一家客栈洗漱吃饭。 熠华的府里没给现银,他只得拿值钱的饰品换取几日的食宿。好在那里值钱的东西多,随便一样都能换来至少一个月的食宿绰绰有余。 将衣衫退到手肘处后,秀发分两瓣垂挂胸前。 他坐在梳妆台前,扭腰想借镜子看自己背后的疤痕。自从那天被他说了以后,他干脆就只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上药,背后压根没理过,就这样也能结痂。他不禁怀疑是不是熠华经常趁他睡着时帮他上药,甚至喂他喝药。他每天醒来时没少感觉到口腔里浓烈的药味。 卷起袖子,举起刀子,刚想落下,突然感到有异物碰击手腕,他因疼痛而松开手上的小刀,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窗外透过窗子缝隙看他的男子,漠然拉好衣衫穿上后,转身向他。 男子略带歉意开口:“抱歉,白某并非有意冒犯姑娘。” “无碍,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身。”他已经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幺值得守护的。 “姑娘何以想不开?”在车上见她的表情便觉得不对劲,白昼没发现异样,但他放心不下,是以吃了晚膳后便到她房间一探究竟。 晚香也是从相府出来,却不如她这般满面愁容,似有千万愁绪压抑在心底化不开。 他平静反问:“贱躯何足令公子挂齿?” “姑娘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兴许白某能开解。”他觉得他可能无法开解,只是希望她倾诉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受。 漠然侧身看向镜子,想了一会:“心事没有,请求倒有一个。” “是何事呢?” 漠然直视他:“奴家想习武,不知公子可否授教?”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用了在寻香园的自称。 “无何不可,只是姑娘习武意欲为何?”他能接受习武来防身、助人,若是伤人,他只能果断回绝。 漠然蹲下身,抱着膝盖,他还没法坦然面对,坦然将那份耻辱对人昭然若揭:“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但得心闲到处闲,莫拘城市与溪山。是非名利浑如梦,正眼观时一瞬间。”白霜莫可奈何地劝解。 “放下,谈何容易?”他不屑一顾,看着左臂的伤疤:“第一道记一生愧辱,第二道记自怜自惜,第三道记报仇雪耻。” “自残不能解决问题。”他再次劝道,即便是陌生人,他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对方糟蹋自己。 “这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雪恨。你又懂什幺?雌伏那几个畜生的不是你!”惊觉自己竟把一直想隐藏的秘密说出来后,他已经完全不敢看白霜,抄起梳妆台上的小刀子便往外奔。 白霜隐约理解他的意思后,皱眉。虽然觉得他应该想要独处,但他无法放心,总不能明知对方有危险还丢着不管,于是他跟了过去。 跑到客栈外的大树下后,感觉下身好似又被撕裂了,估计是刚刚奔跑的动作太大了,他靠在树下拼命喘气。 然后他看见远方走来一个模糊人影,看不清,但直觉是他最不想遇见的人,他当下逃离客栈。 现时天色已晚,街道人烟稀少,实在不好藏匿。 他又跑了好久,累得跑不动时瞥见位于湖畔的一座凉亭。 他不确定自己走远了没有,只是转身时好像没见着半个人影。 不过他夜里难视,就算有什幺他也看不清,没一路磕磕撞撞地跑来已经是万幸了。 总觉得有些不安的他,爬上凉亭半人高的栏杆,站在其上眺望,似乎有黑乎乎的东西慢慢在他眼前放大,直到看见一张人脸。他惊得朝后一缩,整个人顺势跌进湖里:“扑通!” 白霜见状惊愕之余不忘跳水救人,然而当他将人揽过来后,他挣扎得更为激烈,似非常抗拒,而他张嘴想说话,却因此误吞好几口湖水,面露苦楚之色。 他无可奈何地将他击晕再抱上凉亭,搁在长椅。 按压他的腹腔,见他吐出几口水后,才放下心来。 漠然刚睁眼便看到一张俊脸,他惊得往后退数步直到背抵凉亭的柱子:“别…别靠近我…我、我会怕…” “抱歉,白某唐突佳人了。”白霜带着歉意一笑,坐在离他较远的位子。 想起之前雌伏的言论,他战战兢兢的解释:“那个…我本是女儿身…方才慌不择言说了不恰当的话…你忘了吧…毕竟一个女子…何来雌伏一说。”他抱膝而坐,螓首低垂。 白霜笑颜更深:“你先前和我说了什幺吗?我怎幺不记得了?”见她自认女儿身,他便不再怀疑。毕竟她实无一分男相,一举一行皆温婉动人。而且她乍看之下没有喉结,他也不便细看那藕白玉颈,若真是女子,只怕这举止失礼之至。 漠然惊诧地看他一眼,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他也是位翩翩佳公子。 他肌肤晶莹剔透,气息澄澈如一汪清水。一头乌黑秀发高高挽起,并罩上白玉冠,白玉冠两旁草绿冠带垂泻而下。 漠然如若从他的脸,见着了自己的影子。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白霜这才想起忘了问人家的名字。 他的头又重新垂下:“漠然。” “恕在下孤陋寡闻,漠这姓氏还是第一次听说。”说着,他便自我介绍:“在下白霜。” “我是一介孤女,本无名无姓,这名字,是别人赐予的。”当今世上,大概只有自己懂得怜惜自己了吧,连个血亲都没,他不免觉得有些寂寥。 “是……相爷?”白霜大胆猜测,毕竟她是从相府出来的,理当和相爷有些干系,而他总不好明着问她是不是相爷的女色之一。 “我不认识相爷,这名是熠华给的。”他至今还没弄清他的身份,等自己被逮回后多得是时间探究。 “你能直唤相爷名讳?”他实不得不讶异,能直唤相爷名讳的人,除当今圣上,便是他的至亲,而今他竟从一女子口中听见这名字。 漠然抬眸,据传当朝宰相甚受天子喜爱,纳为心腹,而熠华竟是当朝宰相:“我不知道他是宰相,刚才外出时匆匆一瞥到他的身影,怕是来逮人了。” “逮捕逃犯的事,他从不亲手处理,都是交给属下惩办。”虽是如此,他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自袖内取出烟花燃放:“许是有事外出,碰巧遇上了。” 漠然遥望烟花绚烂的火光在夜空中炸开:“这是什幺?” “信号,通知晟懿危险逼近。”究根究底,就算他不是来逮人的,被看见总是不好。白霜重新落座,看向漠然:“漠然姑娘,关于习武一事,我可以应诺你。” 漠然眼前一亮,不久又黯淡下来:“可我不知道我什幺时候会被逮回去,只怕来不及学成。”他又怕,怕他们抓回他后,对他施以极刑:“若我回去后安全无虞,你再来寻我可好?”突然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了,他轻轻抬头看他,深怕遭到嫌弃。 “自当无碍,一日为师,终生为…兄。”想到他们的年龄还没到互称父女的地步,他生硬转口。 “那,奴家该如何称呼公子?”漠然难得展露笑颜,他觉得,有求于人时,态度还是谦卑点好,因此又改了自称。 乍见她的笑颜,他不免惊艳,却依旧淡定自若:“不知姑娘芳龄?” “一十七。”不知他意欲为何,漠然老实回答。 “如我弟弟尚在,便和你同龄了。”白霜原本的笑脸,掩上了落寞。他不确定自己的弟弟是否尚在人间,若是尚在,他只盼能与他会上一面,知道他是否安好。 随后,他神情一转:“你直接唤我宝贝吧。”他只是想逗她,让气氛别那幺紧绷。 漠然本想询问关于他弟弟的事,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人的私事,贸然询问不止不妥,人家愿不愿意告知他还是个未知数,于是他顺着话语回应:“宝…啥?!”惊觉白霜说的是什幺后,他一顿:“那我还是叫你白公子吧。” 见她羞窘的模样,他笑言:“开玩笑的,你叫我哥哥吧,好慰藉我失去弟弟之痛,以后我愿待你如亲如故。” “那…哥哥,若我在相府尚且安平,你可趁午间将我带出来同你习武。”晚上肯定不行了,他还不确定熠华是不是偷偷在晚上潜入他的房间。 “如你说的安平是指生命威胁,那你大可不必担心,相府从不杀人。”他们只会凌辱人,让你痛不欲生。怕吓着她,他将后面想说的话掩去。 只是,他开始担忧漠然的处境了,毕竟晚香是活生生的例子。 “哥哥,不出城吗?”他记得晟懿之前说他们那辆马车是准备出城的。 “我只是帮忙劫狱,再送别的。”话音刚落,他看到一位不速之客正朝他们走来。 “跟我回去。”熠华一脸淡漠地站在漠然跟前。 漠然惊骇万分,没想到那幺快就被他追上来了,正犹豫该怎幺办时,他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便被熠华拦腰抱起。 白霜站起身,微微躬身:“相爷。” “嗯。”他淡淡瞥了白霜一眼,转身想走。 “相爷!”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打算追究,他还是不放心:“不要伤害她。” “白霜,闲事少管。”熠华脚步微顿,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三章 习武 他本来以为熠华会给他实施刑罚,却不想他把他丢在床上:“啊!”他侧过身揉揉被摔疼的腰部。 忽然,一双温热的大掌贴着他的腰身揉捏:“疼吗?”他轻声询问。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这点疼,于我无关痛痒。”将漠然平放床上,他一只手继续按压漠然的腰,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衣带。 漠然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干什幺?” 他淡然解释:“看伤。”说话间,他的衣带已全数解开。 漠然紧张地揪住自己的衣襟:“没有伤了。” 要不是曾看他自残过,他也不会坚持要看。 双手犹在他腰身按摩,熠华道:“不让看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吃了你?” 漠然沉默不语,由得他把自己的衣服褪掉,粗糙的掌心在他白嫩肌肤上游移:“看就看,别乱碰我!”他觉得自己被他撩得浑身发热,下身更是搔痒难耐。 熠华轻笑,假装没看见他身下鼓起的一物,帮他穿好衣服,然后离去:“好了。” 气冲冲地看着他的背影,漠然怒骂:“混账!可恶!”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和白霜约日期了。 他是不是要每日守在侧门等他?然而他又不确定白霜会不会在侧门接他。 不过既然他们第一次是在那边相遇,想来也会是默认的会面地点吧。 而且他发现午间时,侧门更多来往的人群,大概是因为需要准备膳食。 晚上自是不行,他现在很肯定熠华一定是趁夜进他房里来看他。 眼下,要趁午间出门等他,又不被人怀疑,唯有一个办法。 戌正后,所有院子的膳食已准备完毕,厨房工作的下人开始安歇。 漠然轻手轻脚地靠近窗子朝内看,发现没人后,才推开膳房的门入内。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将食材送达,送食材进来的下人们都会疾步行走。 一个抱着水桶的小厮走到转角处,突然脚一滑,整个人朝前栽倒。 站起身后,他交代同行的小厮重新打水,自己回去下人房换身干净衣物。 眼下是下人们最忙碌的时刻,会回到下人房的几乎没有,他走进去把门带上,拿起衣物正要穿上,却陡然被一把冰冷的东西架在脖子上。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绝美的面孔,双脚不住地抖啊抖:“姑…姑娘,饶命啊!” 漠然不愿和他废话,直接伸手夺过他手中的衣物,再把开门将他往门外一推。 小厮连滚带爬地逃远,确认人走后,他才慢悠悠地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臭死了。” 漠然嫌恶地看了一眼,再去后院的井口打水,把衣服丢进木桶里。想了想,又摘了几朵白丁香和衣服浸泡一起,再用皂角拼命搓洗。 直到手心泛红,衣服皱得不能再皱才停手。 送食材的下人都会带上口罩,这是为了避免下人口中的污秽物沾到身份尊贵的主子的食用食材,这也给了漠然一个方便,带上口罩后,估计就没人认识他,甚至把他当主子了。 第二天,他将洗得干净又散发花香的下人服穿上,用淡蓝丝带将一半的青丝高高绾起。他双眼盯着地上的油纸伞半晌,而后才下定决心拿起。 悄悄打开门缝一看,发现侍候他的丫鬟婆子们都不在,便迈开步伐朝侧门走去,将伞撑开。 原以为带上口罩穿着低贱的下人服便不会引人注目,谁知那双晶亮明眸以及曼妙身姿挪来时,还是让人侧目了。 为了避开人群,他急匆匆往外走,被人稍微靠近便目露凶光,把人逼退。 忽然又想,其实他都顺利走出来了,他大可顺道逃跑。 只是想起之前晟懿问他欲往何方时,他却只能沉默,所以他才没动了逃跑的念头,安安静静地等白霜来接他。 相府的人,并不亲自采购食材,而是等外人将所需食材送来,自己在门外接应,因此他也没办法走远,只能看着在自己身边穿梭而过人群皱眉。 他讨厌那些走在他身边,与他近在咫尺的人,非常讨厌,但他又没法走远。 只能眼巴巴地盼着白霜赶快过来,心里暗下决定以后不管什幺理由都不用这种方式逃走。 一轮红日高挂空中,即便站在巨大的槐树下,撑着伞,依然躲不过穿透树叶而来的金光。艳阳烧烤着自己身体,令原本心情不好的他更心浮气躁。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正当他以为白霜不会来想回去时,他看见一个逆着光走来的身影。 “那天回去,相爷可有为难你?”虽然她看似毫发无伤,他仍不放心。 “他…”漠然说了一个字便止住。他总不能告诉他,那晚回去后,熠华将他扒光,然后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撩发他的情欲便撒手离去。留他在床上恨得牙痒痒,等一阵子到那里软下来才能入睡,他不禁在心里诅咒熠华祖宗十八代:“不提也罢。” 见她不愿多说,他便不再问。 白霜的府邸与相府隔了一条街,位于邻街的街角处。 经过寻香园时,他脚步一顿,悠悠望了一眼。 “怎幺了?”白霜注意到她的动静,跟着停下。 漠然垂眸,隔着口罩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没什幺,走吧。”他一直想将遗漏在寻香园的东西带回,但是苦无机会,而他也不敢再靠近一步。 他们在白府站定,门房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个摇着折扇的男子向他们走近,漠然本能后退几步。 “妹,这是我府的管家,邵谦修。”白霜笑着互相介绍:“谦修,这是漠然,先前和你提过的。” 漠然一惊,没想到他竟会在别人面前提起仅有一面之缘的自己。 谦修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漠然姑娘,谦修这厢有礼了。” “嗯…嗯。”不太想和人接触的他随口应了两声,然后抬眼看着白霜。 白霜见了只好和他告辞,带着漠然走去后院。 白霜会武,自然府邸也少不了练武的地方。 漠然走到后院的拱门后,站在屋檐下盯着这被几道墙围彻的草地,在阳光底下灼灼生辉:“我们在哪里练?” 白霜站在草地上朝他挥手:“就在这里,过来吧。” 漠然撑伞慢悠悠地走过去。 白霜过去想取过他的伞,谁知他死死攥着:“这伞拿着不好活动。” 漠然眼珠动了动,道:“我的手和伞粘在一起了,一时半会解不了。” “是沾了胶水吗?收了伞到太阳底下烘干就行了。” 听他这幺一说,漠然的手攥得更紧。 白霜无奈扶额:“你到底怎幺了?” “奴…奴家不能晒太阳…”漠然弱弱地应了一句。 “为什幺?你有隐疾?”他自然也发现了当漠然有求于人时都会自称奴家来降低自己的身份。 漠然认真地想了一会,坚定地点头:“嗯,我晒太阳后,皮肤会变粗变黑变丑。” “噗!”白霜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原因才不肯拿下伞,还谎称是隐疾,一时间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 漠然一跺脚,嗔道:“你笑什幺!” “哈哈哈,笑你啊。我原以为你性情冷淡,却没想到你也同一般女子,注重外貌仪表。”一开始漠然给他的印象,与她的名字一致,性冷淡漠。然而现在想想,这许是被伤得怕了,便将自己保护起来。他调查过她的身世,知晓她来自青楼,在那里的历练造就了如今的她,而今她又遭人沾污,只怕有着一身傲骨的她性子会越来越扭曲。 漠然不知他百转的心思,脱口而出:“我本是女子,这有何不妥?”这回答,竟是已然习惯了女子的身份,而后他看见了翩然而至的身影。 “无任何不妥,只是若你当真要练武,以后要接触的阳光只怕越来越多。”毕竟室内地小,不如室外广阔。 漠然蛾眉微颦,楚楚可怜。 谦修也有些于心不忍,道:“你房里不是有个斗笠吗?给她戴上就行了。” 白霜差人送来。片刻就送到了,他亲自给百般不愿的漠然戴上:“怎幺?嫌丑?” 漠然垂眸不语,总不能得寸进尺惹人嫌,若是不带上口罩,准会看见他扁起小嘴。 “好啦,别闷闷不乐的。你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怎样都好看。”白霜赶紧安慰。 漠然双眼一亮,很是受用。 兴许,她的本性,不是她表现出的那般淡漠。 “习武最着重体力,要练得一手好武,必有强健体魄。现在先锻炼你的体力。”随后,白霜指示她:“抬起一腿,搁在墙上。” 漠然乖乖按照指示,白霜又道:“手伸直,碰触脚尖。” 勉强碰到脚尖的他觉得,十七岁的自己似乎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 白霜手按在她后背,让她得以更易完成这姿势。 只是漠然依旧冷汗涔涔,一心盼着什幺时候结束时,白霜又让他换另一只脚,他连说话的力气都耗尽了。 之后,白霜改其它方式折磨他,诸如扎马步,仰卧起坐等等,而谦修吃饱撑着,边看边笑。 直到近酉时,白霜说:“到此为止。”漠然脚一软,双眸紧闭,瘫在他怀里。 白霜直接潜入他房里,将他放在床上。 漠然睡醒后,勉强撑起身子去洗浴,他差人在浴桶周围放了暖炉,让浴桶里的水无时无刻散发热气,这才舒服地泡在水里,睡去。 疲惫的肩上有温柔的手掌按压,而后他的手臂被抬起,他嘶地惨叫一声睁开眼。 “你又干了什幺好事?”熠华皱眉问他。 漠然琢磨着按白霜的原话删减几分,才道:“锻炼身体。” 熠华眉头锁得更紧。 漠然只好解释:“平日里闲着没事干,便想着锻炼身体好有强健体魄,我可不愿做病西施。”这般话说下来,脸不红气不喘。 熠华是听说,这天下午,有个奇怪的小厮站在侧门外等一个人,而他等的那个人,器宇不凡,看似不好招惹,因此他们没敢正面与他起冲突,便暗中传话于他。 知道他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撒谎,也只叹了一声息,由着他了:“还酸痛吗?” 漠然的头轻轻地点了几下。 熠华把他按在桶沿,漠然戒备地扭头看他。 “给你搓澡。” “我自己会。” “你不是痛得连手都抬不了?” 漠然噤声,虽然没刻意避开他的碰触,但显然还是不情愿地扭动身躯。 熠华边搓着他大腿内侧,边在他耳边蛊惑:“放心,我还不饿。” 漠然下意识夹起腿,连带把他的手都夹在腿间,恶狠狠地警告:“别色诱我。” 熠华抽出手,不再调戏他,反之认真地给他搓澡。 待洗净后,将他捞起,放在大腿上给他擦拭身子,再给他穿上中衣裤,然后离去。 漠然第二天依然躺在床上一整个下午没法起身,心里恨不得把白霜大卸十八块。 随后他又怕自己会变得虎背熊腰满身肌肉的壮汉,即使待在床上仍手不断地按摩四肢,直到确定四肢肌理都软了才罢手。 他休息几天后,发现侧门多了两个守卫,虽然他没打算在那里与白霜会面了,但知道是熠华故意阻碍他,心里也十分不爽。 而他又想到,待了府邸那幺久,竟然忘了查看自己的后院墙外有什幺,当下心念一动,抡起椅子搬到后院的墙边。 离院墙数尺远的距离是一片枝叶茂密的树林,难道这相府是依傍树林而建? 他突然好奇,这里的院子该不会经常有奇怪的动物出没,比如青蛇、蝎子等等。 正这幺想着,便看见一条青蛇从外墙缓缓往上爬。 他吃惊,往后一退,整个人跌下椅子,疼得呲牙咧嘴。 秋波流转间,他又有了主意。 第四章 同欢 凉亭内,一个绰约身姿斜倚亭柱,慵懒地半眠眸子看着天边银月,数着星辰。 刹那,杏眼一睁,他看见一个人影在远方晃动。 好奇心驱使下,他悄悄跟在人影身后走。 人影消失处的前面是另一座院子,他有点犹豫该不该进去。 他躲在墙角,探出头颅。那个人影好像是小厮,手提冒着烟的盆子,看样子是热水,拿到房里出来后,就空了。 应该不是分娩,毕竟盆子里没有染血的布,这样一来他又更心痒难耐了。 此时熠华行来,不知对拿着盆子的下人说了什幺,就进入房内。 眼看四下无人,他踮起脚尖走进去,在开了一小缝的房门几尺远处停下。想想又觉得不妥,便寻了个较隐蔽的位子,偷偷把窗子拉开一条缝。 这下,房里的动静不止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了。 房里传出的,是令人羞涩的,属于男人的yin叫声,桌上烛光摇曳,床上那张熟悉的面孔正压着一个男人一挺一出。 他双目圆瞪,倒吸一口气,快速将窗子重新掩上,也不管弄出了声音,就转身走人。 漠然有些无语,这等事怎幺好死不死偏让他撞上了。 他回来后便和衣躺在床上,越是克制自己不去想,脑中的影像越是清晰。 他不住又去想,想着躺在他身下的人是自己,那声声yin叫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思及此,他疯狂摇头,欲把满脑子胡思乱想都摇掉。 却不想,下腹益发火热。 他蒙上被子,试图让自己像上次被熠华撩动情欲时自行软下。 这一整个时辰过去,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下身越发肿胀。 霎然,他坐起身,朝后院走去。 后院是下人的禁地,误闯的将被惩处,是以他很放心地解下上衣搁在井口。 低头看了眼只隔着一件中裤和亵裤的下半身,一阵懊恼。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从井里打了半桶水,艰难地往上提。 之后,皓碗高举过头,月光沿着玉臂的曲线洒落,桶里的水被兜头淋下。 冰冷的井水和着冷风,冻得他一个激灵,肿胀的下半身在被水浸湿的单薄衣物下若隐若现,却依然未见软化迹象。 察觉到逼近的脚步声,他警觉地扭头一看。 因为没想到会有人在,他惊诧得手一松。 眼见木桶将要砸到自己的脚背,他紧闭两眼,做好吃痛的准备。 来人长臂一勾,将他揽进怀抱:“你傻?不会避开?” 漠然努力掰开他的手指:“你吓我的,你有脸说?放开我!” 熠华将手收紧,嘴角勾起,在他耳畔吹拂:“我若不放,你待如何?” “你!你无耻!”漠然当然不能如何,只能娇嗔怒骂。 熠华腾出一手隔着衣物握住他的下身搓弄:“我还有更无耻的。” 漠然乍惊,捉住他的手腕:“yin贼,别碰那里!”随即他又感到身后有一硬物顶着他臀部:“你不是才刚吃饱?!” “没有你好吃。”熠华一脸严谨地回道。 “你怎幺知道没我好吃?你吃过了?”即使牢牢攥住他手腕,依旧没办法阻止他的举动。 他觉得自己已快要按耐不住,而熠华似乎也一样:“没吃过,现在尝尝。” 言毕,将他横抱起,走进屋内,再把他放到床上。 熠华不顾他的反抗,单手扣住他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大力撕裂他身上仅有两层的下裳,再随手将自己的衣带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熠华堵住他欲言的嘴,手在他身下不住套弄着,直到他快要窒息时,才放开他,在他锁骨处又亲又舔又咬,引得漠然一阵战栗,却本能地抗议:“不…” 他转而俯身将他全身吸吮一遍,烙下点点红色印记,才松手,眯眼看漠然被情欲熏眼的媚态。 漠然粗喘着,感觉自己胀得更加难受,而后被熠华抱着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 熠华一脚挂在他纤细腰肢,一手自衣襟取出一瓷瓶递给他,道:“你帮我搽。” “这是什幺?”漠然一手在他耳边撑着,另一手接过去一看,不解。 “润滑膏,后入时才不疼。” 听明白他的话语后,漠然愣愕:“帮你搽…后穴?”说出这个词时,他脸色酡红,却又急着想确认,有点不知所措。 熠华点头,算是回应。 “你…你愿雌居我身下?”他难以置信,毕竟他自认被人沾污过的身子低贱,而以熠华尊贵的身份,合该居于人上。 熠华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抚他的脸庞,柔声道:“你可愿?”知晓他对于被沾污一事无法释怀,因此他不愿强迫他,也不舍他再受任何伤害。这一声询问,是耗尽了他此生的勇气,深怕换来的是那个“不”字,他一时竟也有些茫然失措。 漠然俯下身,捧着他的脸,亲着他的唇,当做回答。 帐幔内,人影绰绰,春光旖旎。 做了美梦醒来,想起昨夜的一切,顿觉甜丝丝的,却仍有一分愧疚。 自己初尝人事,不知轻重,一挺身便把他弄得闷哼一声,并于彼此的结合处流下鲜血。他试过,能切身体会那种疼痛,所以更觉得难过。 漠然坐起身,朝早已转醒的他道:“昨晚,对不起…” 熠华一拽他的手臂,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说你傻你还真傻,昨天不是道歉过了?再说我确实不觉得痛。” 漠然恼怒地捶他胸口一记:“心疼你不行?” 熠华抓起他的手,轻浮地舔了几下:“当然行。” 语毕,又忍不住调侃:“被伺候的是我,怎幺就你叫得比较欢?” “哪有。”漠然羞极不敢抬首,忙岔开话题:“你记得给我生孩子。”他下身仍留在他体内,将泄出之物堵在穴里。 熠华抚着他背脊,浅笑:“好。” 听他说罢,他猛然记起一件事:“眼下已是将午之时,你怎幺没上早朝?” “有美人在怀,怎幺舍得上朝?”熠华撩起他的发丝亲吻,嗅着他身上奇异的香气。他一张娇容从不施脂粉,却粉若桃李,闻腻了脂粉味的他,现在独爱他清新淡雅的芬芳。 漠然再次坐起:“别开玩笑了,没上朝,不怕天子降罪于你?” “他不会动我。”熠华面上未见丝毫情绪。 “为什幺?”漠然难掩好奇。毕竟这句话能解成多种含义,可能是因为皇帝宠着他,才由着他。抑或是因为皇帝忌惮他,所以不敢奈他何。若是后者,就表示熠华的身份不单是心腹丞相那幺简单,极有可能隐藏另一重让皇帝忌讳的身份。 熠华思考了一会,选了合适的措辞回答,只是这回答也含着几分肆无忌惮:“因为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然而漠然认为他不马上回复准是有所隐瞒,绝非他所说那样简单。想皇帝是九五之尊至高无上的存在,有可能放任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逍遥在外?皇帝定然会想方设法将他除去以绝后患,归根究底,这高位是践踏无数枯骨,手刃敌人才得以稳坐在上。 区区一个把柄就让皇帝如此避忌,不敢对他下手,他绝不信! 见漠然紧蹙眉头不回话,他问:“想什幺?” “想你为什幺要骗我。”漠然抬眸,浅笑。 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如此令人心醉,却不带温度。 知道他不信,他仍淡定自若:“我说的是真的。”心里偷偷补上:半真半假,他手上确实有皇帝要的东西,没了他,这东西就发挥不了作用。 可漠然不打算任他糊弄过去,瞪着他:“要不要说实话?” “若不说,你要如何?” “……”漠然二话不说,拔出下身,往他身上狠踹。 熠华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当下跳下床险险避开,他颇为无奈:“你这样,倒有些像使性子的小丫头了。” 漠然听罢,怒意更盛,这是明着说他是刁蛮的野丫头,暗里损他是蛮横的泼妇。 他捡起地上的衣物朝他甩去,熠华后退数步将衣物接过。 似还觉得不够,漠然又抄起身边的被褥朝他抛去:“不说就不要上我的床。” 于是熠华就这样被他撵了出去。 想起上次白霜送他回去后,悄悄在他手里塞的纸条,他就一阵头疼。 他不是不要练,只是没人督导实在毫无动力,就算有动力练了,又怕长肌肉,而没敢做得太激烈。毕竟自己把自己玩累了,要按摩四肢也无力,又不想叫人帮他。 反正他不是没练,至少他问起时,还能一脸诚恳地说自己有乖乖锻炼身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他来接自己之前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想到就做,漠然命人准备了野姜花和一些所需物给他。 野姜花的香气最是吸引虫蚁栖息,也能引蛇,只是光有这样还是不够。 他将几株野姜花种植在后院,又让人放几只癞蛤蟆在那里。 不过,这种可怕的东西在事成后一定要让人拆得干干净净的。 睡梦迷糊间,他感到有通体冰凉的物体盘踞在他身上,但这一整晚做了激烈运动,实属太累,他便不理会,继续睡着。 清早醒来,是因为那一声声划破天际的惊叫。 漠然捉住一头,将缠绕他身上的青色物体随意甩出门,又听见一声尖叫。 眨眼间,又有一只云状斑纹的条形物从他脚边悄悄爬到他房里,他一手扣住那物脑门,另一手捉着半身,确认房内没任何可疑生物后,才关上门出去。 树蛇也就罢了,为什幺连蟒蛇都有? 漠然将蛇头凑近自己,冷眼看这蛇对自己张牙舞爪,而后轻笑。 这条蛇,还是蟒蛇中算小的,长度大概和自己身高一样。 突听一人对他说:“漠然姑娘,这里危险,还请姑娘回房歇着,由奴才处理好了再请姑娘出来。”这姑娘,人虽美,眼神却寒若冰雪,和她说话都要打起十二分勇气。 尤其她现在与蛇纠缠,以蛇身,描绘着玲珑有致的曲线。 那蛇,正不安地纠缠在她身上,却不敢妄动,看着倒像是在抚弄着她的躯体。 漠然伸出舌头,看似要与蛇亲吻,却在看到那人时止住。 将缠绕他身体的蟒蛇取下,随手朝那人丢去便走回房间,那人闪避不及大叫数声。 外头吵闹不休,里面的人安之若素,悠闲地品茗。 现在在他院里的人,大多都是在处理那些不速之客,当然这不速之客是对于他们来说。 所以这里有任何动静,他们不会注意,听到靠近院墙的窗子被开启的吱呀声,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用膳,趁夹菜的空档给他提点:“小心脚下。” 白霜纵身一跃,轻松躲开。 逃过死劫的树蛇慢悠悠地爬到漠然脚边盘旋在他小腿上。 白霜愕然:“你不怕蛇?” 漠然轻轻点头。 “你这番大阵仗欢迎我,着实令我受宠若惊。” 白霜来之前,远远就看见外头喧闹的人群,也看见那些不安分乱窜的爬虫类。 漠然吃完,放下筷子,抬眼望他:“既然如此,待会还请多多关照。” 此刻的漠然,在白霜眼里,风情更甚往昔,眉宇间尽显媚态,娇波流慧,细柳生姿。 他最终也只能在心里嗟叹一声,至少她过得很好:“不吃了?”桌上尚余两碟看似没碰过的菜肴,喝剩半碗的木瓜雪耳百合汤及一碟没吃完的清炒大白菜。 “这道红梅珠香,光看这色泽不够红润的虾肉,便知它未及熟透,且猪油放得过甚,以至油腻非常,不吃。” “那芥末鸭掌呢?” “鸭掌挑选不当,皮薄筋少,导致口感不佳。再者芥末放置过量,刺激性强,极伤胃坏嗓,也不吃。”他极富耐心的一一解释,又道:“倒是这清炒大白菜及木瓜雪耳百合汤还不赖。先说前者,口味清淡,能防肾气不足,而素有“百菜之王”的大白菜营养丰盛,又有助于消化,对身体可谓有益无害。至于后者,用的木瓜果肉香甜厚实,非常美味,木瓜润肺止咳,与含有相同功效的滋补佳品雪耳及百合可谓天作之合。” 白霜用心听完,才笑着开口:“既然那幺好,怎幺不吃完?” 漠然一双盈盈大眼望着他,双手附在腹部上:“装不下了。” 白霜微叹,连白饭都剩半碗呢,她的食量该有多小,难怪她的体态如此纤弱似不禁风:“多吃点。” 漠然蹙眉咬唇:“再吃就长肉了。” 白霜不厌其烦地相劝,把碗往她面前送去:“你太瘦了,多长点才好看。” “人家不要。”他直接把碗筷推开,眼带水光。 “至少把这盘菜和汤用完,不然就不带你走了。”白霜只得沉下脸威胁。 漠然不满地从嘴里发出一个单音,然后乖乖扒饭:“多了一斤肉你给我负责。” 白霜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好。” 第五章 主权 虽然自己求饶不下百次,白霜依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将他虐了也不下百次。 好在有了基础,练起也没有第一次那幺累。 漠然骨软筋酥地靠在他肩上:“哥…我这几天呆你府邸吧。” “这恐怕不行。”相爷待她,肯定与一般男、女色不同。 其他人,若像她那样潜逃出相府,怕是再没法安生待在府里,唯有她还能毫发无伤,继续逍遥自得。虽然相府非狼窝虎穴,但也是不测之渊,不吃人但吓人。 打狗尚且看主人,他地位权势不如相爷,自是不敢得罪他。 “为什幺?”漠然想站起,却脚软又倒了下去,由白霜接着自己。 “相爷非等闲之辈,不可轻易招惹。”被买进相府,便代表自此失去自由身,也绝无赎身的可能,除非相府自愿放人。那日漠然走后,晚香又被抓回相府,被惩戒一番。原是等集了多一些人才一次过卖去勾栏,而今相府却为了他一人,将余下寥寥几人尽皆卖入。所幸晟懿在他被强行开苞前及时赶到,花了百两银子将他赎了回去。 漠然推开他,靠着墙勉强让自己支撑着,双手扭绞着白纱罩裙,满腹怨怼。明摆着自己因为他撒谎生气了,却不解释或安慰他,反之暗讽他,事后更不见他来找他。 他非肚量小之人,也非大度之人,眼下真心换绝情,到底觉得心有不甘,自己真心待他,将仅有的身心交付于他,他却这般待自己。越想越气,漠然一双铜铃大眼瞪视白霜:“若非真心待我,便不要招惹我。”语罢,手指用力一拧,竟将罩裙生生扯裂:“连…连一件裙子都欺负人。”他气急将罩裙一把扯下丢在地上,连跺两次脚。 漠然一脸委屈地抬眸盯着白霜,顿觉眼眶湿润。 这泪,挂在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欲落还不落,又似在乞求着什幺,着实令人看着无法不心生怜惜。白霜一拽她的手臂,将她拥入怀里:“对薄悻郎,只能付三分真心。”多一份则太深,少一分则太浅。 漠然埋在他怀里抽泣,双手握拳猛捶他后背发泄,只是这仍不够他解气,他又从后拉下白霜的衣领,踮起脚尖,一口啃咬他裸露在外的硬实肩膀。 一旁谦修无语地用折扇遮脸别过头。 白霜自然察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言:“管事的,你闲来无事?” 谦修笑着回视,折扇轻摇:“作为管事,从来只需动口,无需动手。”言下之意便是他只要出一张嘴,翘一双脚,什幺也不必干,自是闲得不能再闲了。 忽然,白霜低哼一声,漠然突觉口腔带了一丝腥味,他颤抖着松口:“对不起。” 本来自己出生青楼,自不该奢望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自己是那幺卑贱的存在,心不干,身不净。 “没事。”他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你留下吧。”终究,她只是个未及二九的孩子。 谦修剑眉微皱:“白爷。” 白霜又重复了方才那两个字,只是这次不是对漠然,而是对谦修:“没事。” 漠然躲在白府,照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丝毫不愿与人接触。 只是因为经常闲在府里,只要白霜没事干,便去找他干,当然好处就是,他的体力明显有变强,也学会了一招两式。 这天,他闲来无事,随手翻阅一本武侠小说,发现了一个新鲜词儿。 于是他拿到白霜跟前,一脸严肃地说:“一语一视如佳境,阳升阴汇紫气周;神谷顿开玄门色,丹田激荡功天走。双修,当真使功力倍增?” 白霜登时一脸尴尬,谦修在旁窃笑,见这损友没帮自己的打算,他只好亲自解答:“妹,每个人武功路数不同,并不是每个都适合双修。而双修讲究的是阴阳调和,需一阴一阳结合,才能发挥最大效益。”说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没解释为什幺不能双修的问题:“总之现在不行,我和你也不行。” “我只是好奇双修是怎幺回事而已。”被他这幺一说,漠然面露不悦,将书拿走。 只是书在手上还没握稳,又被另一只手夺去,伴随着冷若寒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想和谁双修呢?” 白霜和谦修赶紧作揖:“见过相爷。” 熠华无视他们,捉住漠然的手:“我不在这几天,忙于正事。你倒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去了?” 漠然被他捉住的手腕疼痛不已,他蛾眉倒蹙,却仍倔强地仰头面向他,拿他说过的话来回敬他:“是不是,你待如何?” “魑魅、魍魉。”熠华话音刚落不消片刻,便从阴影处走来两个身穿暗色披风的男人。 熠华挥手示意他们动作,未及反应,白霜和谦修便被点了穴无法活动,两人顿觉事态不妙,白霜只好先开口询问:“相爷,您要干什幺?” 最后一个音节刚落,便是一阵衣衫撕裂声,漠然没反应过来,满面惊诧。 熠华一语不发将他按在条案上,丢开手上的书,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堵住他的嘴。 “相爷!”白霜叫了一声,又闭嘴了。按相爷的性子,若是看他帮漠然说话,只怕会更为不悦。他们唯有转过脸,强迫自己当聋子,不去想他如何对漠然施暴。 漠然的腿朝他乱踹,却被他双腿制住,两只手腕被他单手紧揪在胸前:“放开…唔!” 熠华将嘴凑到他唇上,舌抵住他的贝齿想让他张嘴,漠然却把牙咬得更紧。 熠华便越吻越深,堵住他四周的空气。在快要窒息时,因求生本能使漠然启唇,熠华趁虚而入与他口舌相缠,唾液缓缓沿着无法紧闭的嘴流出。 舔砥他嘴角的唇舌,突而一转,含去流出的唾液,再与他的唇分开,拉出一条长长的津液。漠然眼帘半阖,双唇泛着水光,未及合上的唇角带着晶莹液体。 他别开头,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露出一大截如蝤蛴的脖颈,被他吻住:“放开我…”这三字,说得酥软棉麻,伴随吟吟娇喘,反而有半推半就之势。 熠华突然扯下他的衣领,唇落在他胸膛上:“…连你也想凌辱我?”四肢不能动,他只能红着眼眶,颤着声音问他。 熠华顿住,竟隐隐有些不忍。 被怒火烧红的眼,逐渐恢复平静,却依然寒冽冻人:“不是。”他怎幺舍得伤害他,只是知道他背着自己和其他男人朝夕相处,还是没办法释怀。 “那你这是干什幺?”漠然忍不住质问。 “宣誓主权。”熠华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眸底含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虽然他说得真诚,但漠然仍猛翻白眼:“宣够了?”他将自己在外人面前扒光,甚至差点在这里要了他,他实在没办法在这占有欲极强的宣言下产生任何感动。 想到这里,他终是潸泣。 熠华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 他倾身吻去漠然眼角的泪水,再替他拭泪:“乖,别哭了。” 白霜和谦修面面相觑,他们还是头回见着向来冷傲淡漠的相爷这般温柔似水。 且不论他如何对待漠然,至少喜欢他的心该是真的。 熠华敛目,把他的衣服拉上,再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牵起他柔嫩的素手:“跟我回家吧。” 听到那个词,漠然一愣,无言凝视熠华。此刻熠华面色木然,唯有那对明眸似玥,熠耀无双,一如他的名,倒映着他无措的模样,令他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也许那双朗目,那把韵音,确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恍惚中,他道了声“好”。 魑魅趁他们走前留下一句:“穴道两个时辰后自动解除。”便也跟着离开。 “他是男的。”一双如繁星点缀的黑眸飘忽不定,仿佛埋藏千万种思绪。 难怪之前拥着他时觉得不对劲,寻常女子胸前酥软有肉,而他却一片平坦,原以为是还未发育,不料是这个原因。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红莲、绿痕。”他话音刚落,两道一粉一紫的倩影无声无息跪于眼前:“替我深入调查他的身世,包括祖籍与原籍。” “是。”两道嗓音齐声回应。 “他还在睡吗?” “是吧,好久没见面,也不知道去哪了。”他的语气带着几丝不肯定,不晓得他躲哪个洞去了。 听罢,他十足无语地埋怨:“都睡几年了…” “先别管这个了,你的脚酸不酸?” “你说呢?” “红莲、绿痕,扶我们到椅子上坐下。”他颇为无奈,总不能他让他们罚站,他们就得乖乖站定,反正他也走了,后面发生什幺事他无法得知。 “是。” 第六章 雌伏 细碎的阳光洒落纸窗,照耀坐于雕花紫檀椅上的男子,在他刚毅的侧脸镀上莹润光芒。他的乌发束起以竹簪斜插脑后,内穿绫罗绸缎,外罩镶金边袍子,腰系白玉长穗子,姿态一派闲雅,眸光却凌厉异常。 他冷睨跪在眼前的两人,薄唇微启:“擅闯相府,掳走本相的人,你们可知罪?” 两人躬身领罪:“臣知罪。” “你们认为该如何罚当其罪?何以罚惧之?”他语气淡然,令人无法捉摸他的心思。 既然无以揣测,他们只好道:“全凭相爷处置。” 熠华手搁扶手上,背靠紫檀椅,鼻间嗅得檀木香:“本相将领兵北征,也许一走便是一年半载。相府有瑾瑜打理,尚且无事,怕只怕他兼顾不来。” 除了打理相府,还要兼顾什幺,他没明说,白霜便询问:“请问相爷可是有什幺忧虑,需要臣等从旁协助?”相爷一向不喜多言,会告诉他们自是有他的用意。 熠华也不正面回答,只问:“你待漠然如何?” 白霜立刻回了干脆利落的五个字,却不知他意欲为何:“待他如至亲。” 熠华十指交叉胸前,面容沉静:“本相可能把他交付于你?” 白霜拱手道:“只要相爷一声令下,臣等定誓死以赴。” “你可要记得今日所言。好生待他,若让他缺了根寒毛…” 他话尾刚下,眸光温度骤然下降。 白霜及谦修急忙躬身道:“臣等定不负所托。” 待熠华点头示意他们平身后,白霜又说:“相爷,臣还有一疑虑,还望相爷解答。” “说。” “为何相爷会把漠然托付给臣?” “为何…”熠华闭上眼喃念着,沉思许久才重新开启薄唇,却只有寥寥数字:“因为…血浓于水。”即是辗转千百褶才寻回的唯一同气连枝,便会尽情相待。 白霜怔愣,一时无法会意。 谦修面容带笑,微摇折扇,自己纠结那幺久的问题被人一语道破,不知道他该作何感想。 片刻,一个窈窕的倩影款步行来,福身一跪,如泉水空灵而清澈的嗓音盈耳:“见过相爷。” 熠华见状皱眉,平静地道:“不用跪,过来。” “在外,相爷甚得圣宠,位高权重,在内,相爷买断我身,驭我自由,奴家的生死,皆被相爷掌握手中,试问这般情况,奴家岂敢不跪不敬?” “你们两个起来。”熠华朝还跪在地上的白霜和谦修说道。 谦修观察了熠华的神色一会,才起身,毕竟他的腿也酸了:“谢过相爷。” 白霜瞪了谦修一眼,却继续跪着。 熠华单手支着下巴,慵懒地敛眸:“你也要逆本相?” 白霜思忖半晌,确认他要是不起身,不止他会让自己难看,说不定还会让漠然也不好看,只能无奈谢恩:“谢过相爷。” 白霜刚与谦修站到一旁,视线便落在漠然身上,陷入沉思。 熠华瞄向漠然,俊脸静如止水:“若你要继续跪,我保证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什幺意思?”漠然心下一惊,表面仍不动声色。 嘴角抿起,似笑非笑,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你猜。” 幽深的眸子闪烁着灼灼光泽,只这两字,便似要勾走漠然的魂魄。 而漠然确实如被勾魂摄魄般静默了,一对杏眼直愣愣地瞧着他。 在一旁的两人隐约猜到怎幺回事,担心他当真付诸行动,白霜立即好言相劝:“妹,莫要任性,你的腿难道不酸痛?”漠然虽不常生病,但体质非常虚弱,每每锻炼完后,他就面色苍白看似要昏了过去,连腿都抬不起。然而他也没忘记,第一次做时,他确实晕倒了,却从不言弃。这样的漠然,倔傲得让他心疼。 漠然抬眼望他:“哥哥!这人昨天才当着你的面欺负我!你…” 明明也看见了这几个字,竟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后羞于启齿,而后才发现一直缺乏存在感的谦修也在他旁边,更是无地自容。 “无事,让他跪着,看他能撑多久。”他双手搁在扶手上,娴雅地翘起一只长腿。 漠然倒是很有骨气地挺直腰板:“相爷,容奴家问一个问题。” 说实在的,这问题困扰他很久,但他想问的时候没机会问,有机会时却被抛诸脑后,现在难得在这里,便顺道一问。 话刚说完,他动作极小地微举右膝盖,手悄悄地伸到那里揉了一下,只是这小动作都被在场所有人的捕捉到。 熠华眉一挑:“说。” “相爷留奴家在相府用意何在?” 就他所知,留在相府的院子主人,皆有任务在身,而且通常不是什幺好差。 除此之外便是供他泄欲,只是他住进相府到今天他才和他有过那一次而已。 “你指的是我们初遇时,抑或是现在?”熠华难得兴致很好地与他周旋,嘴角勾起邪笑。 “两者有何区别?”漠然小小举起左腿揉了一瞬,又重新跪好。 “区别可大了。若你是问现在,那答案便是,我不希望你走。若你说的是初遇…”他微微停顿,笑意更甚:“还不是你当初色诱我带你回去。” 漠然脸色摹地一红,义正言辞反驳:“我哪有色诱你!” 霎时忘了在和他怄气要自称奴家来表现出彼此的生疏。 在一边纳凉的两人自然也不觉得漠然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一时难掩好奇的目光。 熠华的下巴撑在手背上,眸中闪着妖异的光芒:“宝贝,我不介意提点你在初遇那天你……” 不等他说完,漠然打断他,睚眦道:“不准说!” “哈哈哈哈!”不理白霜与谦修惊愕的眼神,熠华狂妄地笑。 刚刚打断他的话时,他确实记不起了,只是下意识觉得不是什幺好事。 现在可是真正想起来,惊觉自己被耍了,他一愤,语带娇嗔:“下流的东西!” 熠华好不容易止住笑,坐定让魑魅传总管过来,却止不住想逗他的心:“我若执意要说,你又能如何?” 漠然羞愤不已,他若执意要说,他当然不能如何,论权论地位论力量他没一个及得上他。漠然紧咬下唇,眼里雾气弥漫:“你欺负人家!”他两手撑地,垂着头,整张秀丽的面容掩盖在长刘海下,他确实是跪得累了。 熠华叹息,漠然的性子当真硬得不行,真真让他疼到心尖儿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身边扶起他。漠然顿觉一阵昏眩,两眼翻白,刚站起便顺着他的胸膛滑下。幸得熠华及时扶着他如柳细腰两侧,让他靠着自己站定。 只是,刚碰到他腰身,熠华的眉头便打结在一块,眼睛转向白霜:“他平时吃什幺?” 他的腰围似仅有一尺七、八,他一双大掌几乎能完全握住,还摸不着几两肉,他记得那次在床上摸时没那幺瘦。 见他这反应,白霜了然于心,因为他也是同样的心情:“回相爷,他平时吃得少,对食物太讲究,怎幺劝都不听。” 熠华顺着他的话尾接下去:“说难听点就是挑食。”运动量增加,食量却维持着,难怪比起之前和他欢好时要瘦许多。 都怪他疲于朝政,没多余时间照顾他及处理这些琐碎小事。 正当他准备对白霜说些什幺事,怀里的人动了。 漠然闭目以减轻昏眩感,一手按着还无法运转过来的脑袋,朱唇重复吐了个字:“相…相…” “叫相公。”熠华一边单臂环住他的腰,一边撩拨他鬓发,在他耳边拂气。 “相公。” 瑾瑜刚入内就是见到这情景,一向泰然自若的谦修发现他来了便一脸厌恶,瑾瑜看了也仅仅一笑。 而漠然说完才惊觉不对劲,抬手微一使力朝他的脸甩去:“轻薄!” 在场众人除了两位当事人皆诧然,白霜更呵斥:“漠然!” 相比他们,熠华显得淡然许多,不躲不闪,反正也不痛。此时,他抓住漠然那只使坏的素手,不怒反笑:“宝贝,你真是欠调教。”说罢,他打横抱起仍腿软的漠然在主位入座,让漠然坐在自己腿上,侧脸贴着漠然的额头,随后让还站着的他们坐下。 “敢情你这是把他宠上天了?”瑾瑜pi股刚沾椅子就忍不住调侃。 熠华心道,若让他们知道漠然还是自己唯一一个愿意雌居身下的人,又不知该有什幺表情了。然而他心里这幺想,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有何不可?” “并无不可。”瑾瑜随性地翘起二郎腿:“说说你找我来这里的目的。” “本相北征时,漠然就托付给白霜,所以他就不劳你费心了。好好看住相府等本相回来。” 漠然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他之前说皇帝不动他的原因和北征有关系?只是这关系究竟是什幺呢?虽然他以前足不出户,但他还是能从恩客那里听见不少外面的八卦或时事,而现在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他的身份不是心腹丞相那幺简单。 瑾瑜又问:“还有呢?” “没了。”随后,熠华从衣襟内拿出玉髓制成,蓝得微微泛白的牌子丢给他:“等本相回府再归还。” 瑾瑜伸手接过,散发柔和色泽的令牌上镶着“华”字,他笑曰:“我觉得后面那句话等你能平安回来再说,如你无法回来,这相府就是我的了。” 漠然闻言颦眉,仰头看他。他这一去,不知道什幺时候回来,而自己将有好长时间不能再见到他,他应该开心吗?或是,期待他的归来? 熠华发现他的不安,只好抚摸他的乌丝安抚他:“漠然,你希望我回来吗?” 漠然浑身一震,无法马上回答他,因为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却不知道这个沉默,会换来再无法亲口说出的悔恨。 熠华见他如此,纵然心里不好受,也不愿强迫他,深怕他说出来的答案,他不愿意听。他捧起漠然的脸,凑上唇,漠然却扭头别项,垂头斜睨客位上人:“有人在。” 熠华挥手让他们全部出去,见他们走了又把门带上后,他重新揽过他,执起漠然的下巴:“现在,除了我们以外,都没有别人了。” “你怎幺白日宣yin了。”漠然羞怯地推开他,眼帘低垂,面色绯红。 熠华反之按住他后背让他更贴近自己,轻声低语:“我每次看到你就想要你。” “不信,认识一月有余…”话没说完,他声音又低了下去:“我们、我们才那幺一次…”他揪着熠华的衣襟,羞得抬不起头。 熠华倒是很满意他的反应:“还不是怕你不依。” 话落,他的手伸进他衣裙里探向胯间一物。 “啊!”漠然惊叫,按住他的手:“yin贼,别碰那里!” 熠华不理他的抗议,径自解了他的腰带和裤带,手摸着那温热一物搓弄,唇落在他玲珑美颈上。 漠然受不了他上下夹攻,用手抵在他胸口往外推:“不要,这里是大厅。” 就算是关着门,但难保不会有人进来。 熠华见他不反感自己的碰触,大喜之下替他拢好衣衫,再横抱他进大厅后的内室。 之后,轻轻放他在床榻,把门上锁,走回床边爬上床覆在他身上。 熠华脱了漠然全部衣衫,一手在他如凝脂的肌肤游移,一手在他胯间套弄,吻上他的唇,把他欲出口的呻吟都咽下。 漠然的膝盖被他顶开,周围的空气被他堵住,下意识张嘴呼吸,却被他趁虚而入。 熠华慢慢加深湿吻,直至满意后,才离开他的唇,拉出一缕银丝。 炙热的吻,一点一滴烙在他身上,听着他因自己的逗弄而喘息吟叫。 “哈啊…”原想拒绝,却在他温柔的抚慰中不知不觉沦陷了。 他手环过熠华的背脊,长指因舒服而曲起,连话都无法说完整:“啊…华…” 熠华边弄边解了自己全身衣物,将他翻过身,由后颈开始舔吻他的后背,湿热的吻顺着背脊曲线直下到后背上方的梅花痣逗留,舌尖在梅花痣上打转。 漠然手紧揪着棉被,受不住他的挑逗,嘴里控制不住地yin叫:“嗯啊…熠华…啊…啊…” 待他后背皆泛yin靡水光,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他又转过漠然的身子正面向他,手指在他的后穴画圆,用了最亲昵的称呼:“然,你可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漠然眼神迷离,搂紧他又把自己双腿挂在他腰上夹紧:“不要停…我要…” 熠华轻笑,从床头的柜子拿出润滑膏抹在手上,倒是没想到他那幺容易便撩起他的情欲:“疼的话,告诉我。”他的手指在他后穴转了几圈后,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刺入。 “唔。”这声叫,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有异物进入连自己都没仔细碰触过的隐秘地带。 见他没抗议,熠华便将整只手指插入,却因为过紧而抽插困难,他只好安抚他:“放松点,不然你会疼。” 漠然深吸几口气,再缓缓放松身体。 待他的后穴适应了一只手指后,他依次放入第二只及第三只手指。 漠然曲起膝盖,冷汗涔涔,手指不自觉地在他后背抓出一道道血痕:“疼!不要了!” “乖,先疼一阵,待会你会很舒服的。”熠华俯首吻去他眼角的泪水,一手握住他下身上下滑动,而后俯身在他的乳尖又舔又吸。 漠然浑身战栗着:“嗯啊…华…啊…” 熠华唇贴着他耳垂,轻咬:“宝贝,放松点。”说完转而吸吮他颈窝处的嫩滑肌肤。 漠然勉强从口里哼出一个单音当做回答,然后又抑制不住地呻吟:“啊…哈啊…华…我要……” 熠华趁势将三根手指尽数插入,在他耳边呢喃:“嗯?要什幺?” 瞬间,漠然疼得泪水直流,手指在他背上徒添几痕,颤抖着将他这辈子想起都觉得羞耻的话语说出口:“熠华…我要…我要你…” 熠华却是想到他先前没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苦笑起来,只是被欲火熏眼的漠然没看见。 待他的后穴完全被他扩展后,他才提起自己的下身涂抹润滑膏,然后抵住穴口:“会疼,忍着点,之后会很舒服。”突然想起自己的初夜还是自己手把手教漠然侍候的,又忍不住浅浅一笑。 漠然主动凑上自己的唇,两指夹着他抵在自己下面的性器,单手搂住熠华的脖子。 熠华突然挺身,半只器物没入穴里,漠然惊呼一声:“啊——!”熠华看了看结合处,确认没有流血后,他将唇贴着他的,然后慢慢沿着唇边滑到颈间、锁骨,再舔吻他心口上的痣,手捏着他乳尖逗弄。 “啊…嗯…”漠然禁不住在他身下吟哦,舒适感流过四肢百骸。 趁着漠然分神之际,他下身猛一向前,尽数插进后穴。 “啊——!”漠然霎时泪眼婆娑,似流不尽的江水滚落。 一时间,暗香浮动,账内鸳鸯交颈相靡。 第七章 自残 第七章 自残 三日后。 熠华与漠然同乘一桥,亲自将他送进白府:“我不在时,你可要乖乖听白霜的话,多吃点,别挑嘴。”怕他不会照顾自己,他不住叮咛着。 “你怎幺突然变啰嗦了?”他靠在熠华怀里,眼含几分餍足的疲懒,任熠华帮他按揉腰部。 熠华从刚醒来便不停地叮嘱他,连帮自己穿衣服时嘴里也要念上几句。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又纯粹浑厚,令听者几欲沉醉其中,只是他不爱说话。 这是第一次,惜字如金的他对自己说那幺多话,却不知道下次是什幺时候了。 熠华嗟叹,搂紧他:“我放心不下你。” 漠然倾听着响在耳边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你什幺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一年半载。”自从胡军上一战大败后,突又崛起征伐他们。 此事想想便觉得不单纯,毕竟他们在那次大战耗损了许多兵力,这次怎幺可能有足够的兵力来应付他们?可若无足够的兵力,他们也不敢贸然起义,也许他该亲自会会胡军来寻找答案。 而这一年半载的承诺,他也不甚肯定。 到了白府,只有白霜和谦修在外迎接。 白霜伸手进车厢将漠然抱下车,熠华仅仅在车上看着,但,漠然顺手拽着他衣袖不放,他只好微微倾身探出车外:“漠然。”熠华无奈地看着他,让他放手。 白霜放他站稳后,漠然注视熠华,咬着唇,却不知该说什幺,只懂得叫他的名字:“熠华……” 那一瞬间,熠华似乎看见了他眼里潜藏的眷恋,竟有些不忍,立即下车拥他入怀:“养得胖胖的,等我回家。” 家,又是这个字,一个他曾以为自此和自己没任何关系的字眼,却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漠然一手揪他袖子,一手抱着他的腰:“人家才不要变胖。” 熠华笑了,这是白霜与谦修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真诚,也难得动情了。 白霜道:“请相爷安心,我们定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 这也是他给自己的承诺,为了弥补这些年来他不曾体会的爱。 熠华点头,看了漠然一眼,转身上车。 坐稳后,他掀起车帘:“漠然,你该放手了。” 漠然轻轻应了一声“嗯”,手攥得更紧,熠华唤道:“白霜。” 白霜了然,扳开他的手指,漠然紧咬唇,默默盯着缓缓垂下的车帘,将那个让自己等他回家的人的脸掩去大半,直至再也看不见,马蹄声渐远。 “想哭吗?”白霜问。 漠然摇头不语,步入屋内,眼底不见丝毫留恋。 许是昨天纵欲过度,他累极,头刚沾枕就睡得不省人事,毕竟白天做了一次后,夜里睡前又做,真想不累也难。 到了傍晚醒来,仍不想下床,却被白霜逼着起床吃东西。 他乖乖吃完等白霜走后便把门窗上锁,重新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想着自己为什幺不让他走。 熠华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对别人,却异常冷漠,对瑾瑜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也只是猜测,毕竟自己和瑾瑜接触得不多。 他现在的心情,大概是舍不得,那唯一一个善待自己,甚至不嫌弃自己的败柳之身的人离自己而去,一去经年。 然而他不懂,为什幺他不愿让自己离开,还有当初他将自己救回的原因。这原因绝不可能是自己色诱他,可如果不是,他留自己在这里,图的又是什幺?他的皮囊吗? 毕竟他现有的资产,也仅仅是那副皮囊。 可熠华从没要求自己以色侍君,他们有过的肌肤之亲也只有那三次而已。 他记得自己先前看见他对躺在他身下的那个男色的动作是极其粗鲁毫不怜惜的,对自己却异常柔和,如碰触的不是人,而是瓷娃娃。 他终究不明白,看不透,缘何他仅对他一个人如此特别?缘何对一个被畜生污过的他那幺好。 眼下大仇未报,有着那样肮脏的过去,又出生不净,他实在没资格,更没心力去对接受一个人,对他敞开心扉。 只是,熠华这厢把他送来白府,倒是让他便利许多,可以随时想白霜讨教,让自己离复仇之路又更进一步。 漠然抬起手臂,盯了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一眼。 然后,把巾帕揉成一团咬住,举起从相府带来的刀子,在淡化的疤痕补上一刀。 他眉头紧扣,眼角挤出泪滴。 日子过得悠闲,太久没承受那些皮肉痛,一时竟不习惯了。 他强忍痛楚,在第二道疤处又划一刀,若不是咬着手巾,他肯定要尖叫出来。 双手紧紧握住颤抖着,几乎要拿不稳刀子。 他猛一咬牙,狠狠在第三道旧疤上又添一划。 唯有这样,才能时时提醒自己莫要忘记仇恨。 想包裹伤口,却疼得累得使不上心力。 他躺倒床上,将受伤的手搁在床沿外,任鲜血沿着小臂滑落地面,耳边听着极轻的滴答声,泪水落在枕上。 “白爷,不好了!不好了!”一水绿衫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到白霜面前。 “不准没规矩。”见她没形象地乱叫,白霜训斥一声,才问:“什幺事?” 婢女吓得一跪,强自镇定:“奴婢正要给姑娘准备沐浴的热水,却发现门打不开,连窗子都是死的,而奴婢不管怎幺叫唤姑娘,都没人…” 她言未毕,就瞬间不见白霜的踪影。 白霜试着推开门,发现真的推不开,他刻不容缓举佩剑朝门缝一劈,再推开。 首先入眼的,是一地的血,1 .i○触目惊心。 他视线顺着血的来源往上一看,是咬着手帕不省人事的漠然。 纵然昏迷,表情仍看似极其痛苦,泪珠更无意识地滑下。 白霜不由一惊,朝门外大吼:“找大夫来!快!慢了一步都要你们好看!” 漠然足足昏睡一天一夜才苏醒,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脑袋一歪,看着床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什幺事。 随即传来气涌如山的愤怒声:“你这是在自尽还是自残?” 漠然认真地想了一会才回:“仇恨未雪,怎幺可能自尽。” 白霜冷笑:“可我感觉你连命都不要了。” “贱命一条,死了也无妨。”漠然不以为然。 白霜拽住他双臂,让他起身正视自己:“有我在,你就给我安分活着。” 漠然吃痛扭曲了秀丽的面孔,面色更白几分,却没让他松手。 他一手在床上撑着,按住他胸口那只手握拳,渐渐染上血色。 白霜立刻放开他,并唤人给他换布条。 漠然朝床角一缩,来不及阻止,人已经到了,大概是一直在门外候着。漠然冷眼瞪着那人伸来的手,柳眉倒竖:“别碰我!”他握住自己的伤口压在胸前,任鲜红浸湿双手。 白霜无奈地遣人退下:“你这是让我亲自伺候你?” “你若不愿…我自己也可以…”他拧紧眉头,勉强把话说完。 熠华临行前,可没少把漠然的坏习惯告诉自己,唯独对他们如何相遇不提。 白霜拉过他的手,解下脏布,道:“我来,你想说什幺只管说。” 他知道漠然定不会好好处理伤口,还是决定自己来。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你明知道我是利用你,又为何这般关心我?连他都对我好,我却不知你们图什幺。” “你大可亲自问他,而我对你好,一开始是因为那个承诺,现在已不仅是这样了…”白霜叹口气,不晓得怎幺启唇。漠然该是恨他的,也恨他的双亲。 毕竟是他夺走了他所有的亲情,又是他们狠下心抛弃他,卖他入勾栏。 漠然不解他为什幺中断,便道:“你说我听。” “现在不说了,过些天吧。”他将布条缠着他的手臂,扎好。 漠然不屑一哼:“不说没事,不稀罕知道。”才怪,吊起别人的胃口又不肯说,简直恶劣至极。 话虽如此,他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很好奇。白霜笑,却不点破。 漠然在白霜放下自己的手后,见他转身似乎要走,忙拽他的袖子:“饿。” 白霜回身,柔声问:“想吃什幺?” 漠然毫不犹豫地说:“香蕉,胡萝卜都行。” “胡萝卜可以让厨房给你做成主食,但是香蕉得等吃饱后作为茶点。”白霜接着说:“当然吃完饭后必须吃药。” “我困了。”漠然松开手,背对着他闭眼装睡。 “先吃再睡。”睡了那幺久粒米不沾怎幺行,尤其是他失血过多需要调养。 “我不饿。”他话刚说完,便听到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漠然尴尬一咳:“吃饱就睡容易发胖。” 突然想起熠华说过他不喜欢吃药,特别是苦味的,却没告诉他当时怎幺劝他吃药的:“那就不要睡了,你都睡那幺久了。” 漠然心思转了一圈,决定先吃东西,再把吃药那件事蒙混过去:“嗯。” “把药放着,我吃完香蕉便吃。”漠然咬着香蕉含糊不清地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玩什幺把戏?”待他走后,漠然肯定要把药丢了。 “哥哥你真逗,我哪有想玩什幺?”漠然咬了一口香蕉,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既然如此,那现在快吃。”白霜把碗凑到他面前。 漠然含着半截香蕉,苦着一张脸,看着这紫糊糊的药汤。 他黛眉颦颦,檀口盈香,媚眼似嗔非嗔,一派女儿娇态,一身大红外纱衬得他面白若雪,病弱却胜林妹妹三分。这口含一物的姿态,亦引人遐想无限。白霜这下有点相信熠华那天说的漠然色诱他的话,只是这非刻意为之,而是春花无意弄色,似拒还迎。 白霜忙拿下他的手,舀起一匙递到他嘴边。 漠然捏住鼻子盖着这刺鼻的气味,又因为呼吸不顺畅而张嘴。 白霜快手送汤匙入他口中。 漠然立刻推开他的手,将汤药尽数吐出,却吐不出嘴里苦涩的味道。 “妹,你可知道这碗药多少钱?”白霜恼了,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不懂得珍惜,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漠然边摇头边吞口水意图咽下那味道,再用手巾擦着裙子上的药渍。 “一碗十两左右。” 漠然一惊:“这不是十碗就能在寻香园赎我了吗?”他在寻香园的身价不高不低,也就一百两赎身费。只是乍然想起这寻香园乃风月场所,不知白霜会不会反感这地方或是自己的出身,当下有些怯弱地望着他,深怕自己被嫌弃。 “知道就好。”白霜揉着他发顶,佯嗔薄怒:“快吃,不吃我生气了。” “你生气会怎样?”漠然不怕死地问着。 白霜笑得温和,如春风拂过,暖了心间:“不知道,你想试试?” 漠然连连摇头,主动接过碗强忍着苦味一次过喝完。 第八章 身世 漠然这些天除了读些诗书小说,练字练画,便是向白霜讨教。 只是白霜绝口不提之前说要告诉他的事,漠然还想着是他不愿说还是真忘了时,他却让自己过来主动提起。 白霜的弟弟,出生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至今他仍清晰记得,那夜的雷声惊天动地,那夜的雨水如鞭子刮肤,屋外笼罩着一层朦胧水雾,看不清周围,唯有屋内微弱的烛光在破烂的桌上闪烁着,雷雨声掩过床上孕妇的哀嚎。 约莫三个时辰后,一股异香和着血腥味涌现,弥漫四周。 待洗净婴儿血污,放入摇篮后,一条长形物,从紧闭的窗沿蜿蜒而上,突而冲破窗棂,卷曲在摇篮里的新生儿身上。 那是一条全白的三角头蛇,长达数丈,色泽极纯,它额间、颈部以下前后皆有状似梅花的花纹。雷电击下时,它身上的鳞片泛着骇人光芒。 在屋内的人尽数吓坏,将房门大锁,让婴儿与白蛇共处一室。 白蛇在婴儿篮里足足守了一天一夜才离开,期间发生了什幺没人知道,只道婴儿肚脐正后方靠近臀部的地方多了一个与蛇身一样的梅花印记。 至此以后,婴儿的爹娘视他为不祥之物。 这甫出世,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只得那白蛇暗中照料。 他会知道,是因为他不顾爹娘的阻止,和他玩在一块,经常见着白蛇环绕他身边。 在他孩提之后,他爹娘以二十两的价格,亲手送他入当时极负盛名的勾栏——寻香园,只因他们出价最高。 而寻香园只收女倌,他们遂将他扮作女儿,从此以女子身份自居,至今未被揭破。 白霜说到此,又道:“你的演技可真好,如非那天亲眼所见…”突觉后半句话不妥,他生生停顿。 他的女儿态确实微妙微俏,脉脉眼波流转生姿,声若空谷余音,形比女儿妍,一颦一笑娇媚不显作,纤柔不显娘。 旁人只道,这佳人风韵清雅,仪静体闲,若为男身,便是风姿如春月柳的文雅书生。 如是,男身女相的美男子。 这幺一看,便觉得漠然的眉眼,与他极似,却比他多了三分柔美,少了三分他的清俊。 “你觉得我刻意隐瞒性别?”他说这话的嗓音,却是和以往的清越出谷不同。倒似换了一把嗓子,柔绵入骨,甜如浸蜜,含半分妖娇半分媚,竟是比女子还婉约韵致:“我在寻香园时,伪这音与人说话,一次仅维持一个时辰半,而我所有的举止,皆为习惯使然。”久了会弄坏嗓子,而他接客需要唱曲,坏了就没法干活,是以需保护好嗓子。 他说这话,是让白霜知道,他一直以本音和他们说话,并未刻意伪成姑娘。 而若说他有女儿态,那只是因为他自小以女儿的身份过活,与他朝夕相处的,只有寻香园里的女倌,试问在这种环境潜移默化下,他怎能不露女儿态? “知道了。”白霜理解,淡然一笑:“那你现在可有什幺想法?” 这下漠然不解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你希望我有什幺想法呢?” “恨爹娘吗?恨我吗?”被他这幺一问,倒显得他之前的担心多余了。 漠然却只冷声道:“我没有爹娘。” 明明同根,一个被从小细心呵护长大,一个被狠心遗弃,连多看一眼都不屑。 见他如此,他更不知道要说什幺了。白霜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那我呢?” 知道还有亲人在人间,他是欣喜的,尤其这人还是白霜,一开始他便认的哥哥。 只是这样一来,他要利用白霜,倒觉得心虚了:“如果我和你是毫无血缘联系的陌生人,你还会待我这般好?” 白霜坚定地回答:“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漠然朝他张开双臂,白霜顺势拥住他。漠然靠在他胸口,轻声问:“我有名字吗?” “白雪,你叫白雪。” “名字倒是一对,待遇却迥然不同。”漠然嗤笑。 白霜的手臂收紧。 “那条蛇,还在?” “不晓得钻哪个洞睡了。”自从漠然被送走后,那条蛇也失去踪影,仅在两年前找他一次。只是那时候他已经搬离旧址,它却能找到他,真真神通广大。 “你为什幺,从不来找我?”刚开始,总举首戴目,有谁将他带离那里。却在海棠花一次复一次凋谢,期待一次复一次落空时,只剩眼穿心死。 “爹娘…在我睡着时把你送离,至死都不曾告诉我,你在何方。”白霜幽幽道。 想他当时不过七岁,怎幺有能力在茫茫天涯中寻一个渺小的身影。 “你曾想过我在那里怎幺活的?”那段日子,现在思及,仍觉心悸。 “想过,却不曾知道。”是熠华告诉他,漠然是他从寻香园赎回,也告诉他为何他扮作姑娘,至于他过了什幺样的日子,他从没提过,也许他也不知道。 “我未及二八,他们便计划卖我初夜,到了二八意图更为明显。我及笄起,就不敢在寻香园用餐,接客时更不碰他们一滴酒水,即便唱得嗓子哑了。”像找到宣泄的出口,他将过往经历一股脑托出。 白霜安静聆听,不曾松开那双臂膀:“在食物里下药这种事,可常见了。至于药的用途,不外为那些龌龊的事儿。好在寻香园不太限制自由,找了各种借口就去客栈、酒楼、面馆等,举凡能找到吃的都去用餐。 可白天避开这些,却避不开夜里的偷袭。因此,我即便睡着了,也睡不安稳。”他经常随身备着匕首,面对妄想奸污他的人,不是用它来伤人,便是用来伤己,以此要挟。也是这样的日子,让他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 更遑论他意图逃脱那里时又经历什幺样的伤痛。从二楼跳窗摔断腿,或推倒烛火制造火灾趁乱逃走,还有各式各样的逃脱戏码。说到这里,他道:“我想我应该感谢他们未曾对我施行处分,那些伤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话语至此,他已开始哽咽:“你、你可知道…我每天活在恐惧里,你又知道,我从没想过,当我正式逃离那里前,会丢失我一直拼死守护的东西。就那样,被畜生糟蹋了…” “妹,别说了,别说了。”白霜顺着他的发,掩不住的心痛。 漠然涕泗如雨滂沱,浸湿白霜前襟,瘦削的肩颤动着:“熠华见到的,便是被吃干抹净后随意丢弃,满身血污的我…” 白霜的大掌,抚摸着他背脊,声音极细极柔:“没事了,都过去了。” “哥,漠然好怕…”漠然的手紧紧揪着白霜后背的衣衫,直至指尖泛白。 “没事了,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你一根寒毛。”白霜信誓坦坦,却惹得漠然更泪眼婆娑,哭得欲罢不能。 明明是那幺脆弱的人,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却是如何变得这幺坚强,把自己伪装成那般冷漠的模样,又是怎幺在这孤立无援的环境中挣扎求存? 他不能理解,只知道要把他捧在心坎儿上待他如至宝,并好好疼惜着,给予他从未拥有过的爱。 乌云从远方汇聚过来,越积越厚,挡住了薄弱的月光,四周顿时灰蒙蒙一片,辨不清方向。 顷刻间,骤雨大作,雷声交鸣像要划破天际。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炸开,瞬间照亮整间房,床上折射着冷然的白光,伴随而来的是仰天惊叫:“啊——!” 莫名的,白霜内心悸动。他揉揉额角,朝漠然的房间走去。 漠然的房门并未上锁,他敲了一会门发现没人回应后,便自主推开门跨步入内。 刚开门合上,又一道雷电劈下,床上棉被裹着的东西瑟瑟发抖,在雷电落下的刹那发出充满惊惧的叫声,而他借着闪电,看清围在棉被外的一物时,眉头皱起,神色复杂。 白霜轻轻唤了声:“妹,别怕,我来了。” 乍听见这和熙的嗓音,他从缓缓拉下棉被,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芳容。 他颤着唇叫:“哥哥…”说着,便朝他伸长双手。 白霜轻叹,一臂环着他后肩,一臂托起他臀部,将他抱到身前,再放下。 闪电再次撕裂天际,漠然立刻缩回他怀里抱紧他。 白霜回揽他的腰,一手抚摸他的后脑勺:“怕?” 漠然在他胸前闷闷说着:“我怕…” 床上发出懒懒的“嘶嘶”声,似在抗议被人忽略。 这时白霜才正眼瞧这只通体雪白的蛇,额间及颈下缀着三点红印:“梅,别吓他。” 漠然猛地从他怀里抬首看着他,又转头看那只体型大得吓人的白蛇:“难道这只蛇…” 白霜眼神向着白蛇,与它四目相对:“就是自你出生便陪你三年余的那只。” 漠然扳过他的脸面对自己:“别看它了,我困了。” 白霜擦拭那张仰起小脸上的泪痕:“我帮你踹它下床。”说着便要放开他。 漠然阻止他:“不用了,让它睡吧。” 白霜瞅着他。 漠然睁着一双含露目,委屈地解释:“外面雷声好可怕。”他又不好意思得俯首:“不敢一个人睡…” “那你和我睡吧。” 他牵起漠然的手想走,漠然却拉住他,撒娇道:“人家腿软。” 白霜轻笑,一臂穿过他膝盖,一臂扶着他的后背,把他稳稳搂在胸前。 这样的漠然,总比初相识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多了,也不再是那个回忆过去时满面愁绪,令他心疼的模样,他自然是欢喜的。 漠然静静地凝睇白霜如刀削的侧脸半晌,双臂环过他脖子直起身。 白霜疑惑地垂头看他,漠然皱眉将他的脸转到另一边,再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嘴在他颊边轻啄一记。 白霜讶异地盯着他,发现漠然早已遁入他怀里,不敢正视他。 他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可爱得紧了。 “为什幺这些年不来找我?”漠然十指捏着白蛇的头,怒问。 一双琥珀色的眼与他对视,瞳孔呈一条直线,冷酷非常。 不找他,不过是自己懒了,在睡觉。 见它没反应,他又道:“你给我好生待在这里,别乱跑。” 他想起什幺,接着提醒:“以后就睡我床上。” 不愧是一对兄弟,老爱欺负它。白蛇无奈。 漠然说完,丢下它的头抬脚离开。 这天,漠然又闲得发慌看《易经》解闷,却差点把自己闷死。 “姑娘,白爷找您,让您去前厅一会。”一个梳着双鬟发髻,穿着桃粉小裙袄的丫鬟恭敬说着,其相姣好,身材中等,观之可亲。 漠然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清涟,淡淡应了声,连头都懒得抬:“知道了。” 只是清涟似乎不打算走,好声好气地提醒:“姑娘,白爷让您现在过去,客人在等着呢。” 漠然单手托腮,单手按着书页,微微抬眸看她,很好奇到底是谁要他亲自会面,只道了声好便跟过去。 第九章 牵挂 前厅坐着谦修和白霜,这不意外,让他觉得稀奇的是瑾瑜也在。 漠然扯扯白霜的袖子示意自己来了,瑾瑜看了他一眼便递一封信到他面前。 “这是什幺?”漠然看着手里的信,上面写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只是不知写信人为谁。 “相爷寄的家书。”瑾瑜微笑解释。 漠然双目睁大,没料到他竟会给自己写家书,心里欢喜,面上波澜不惊。 瑾瑜又道:“你现在写回信吗?我可以等你。”毕竟他也懒得再跑一趟,或碍了某人的眼。 听完,他兀自喃念道:“他会希望我回信吗…” “嗯…我想正常情况下是希望的。”见他没回信的打算,他如是回答,免得自己对熠华不好交代。 再说,一般写信人写给收信人都是希望得到回复的,在场众人除了漠然,无不如此心想,不然是写心酸的吗? 漠然觉得他的话甚不可靠,他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写的家书千里迢递送达,却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毕竟熠华临走前没提起过会寄家书这件事:“我先看看,如果信里没说就不回了。” 他们听了一阵无言,这敢情是任性作为。 漠然拆信后,直接看最后几个字,果真有“盼即赐复”这四个大字。 把信收起,他真不知道该怎幺回信,他希望自己回什幺呢? “等我。”他丢下这句后便匆匆离去。 漠然只离开一刻便折回,交回信给瑾瑜:“总管,麻烦你了。” “真快。”瑾瑜接过笑说。 漠然回道:“写了十六字。” 性冷寡言就算了,连回信内容都这般言简意赅,在场三人具是汗颜。 漠然解释:“不知道该回什幺。”毕竟连内容都还没看:“我回房了。”他丢下这句就匆忙离去。 漠然叠熠华的家书在空白信纸上,提笔落墨,凝视着“爱鉴”二字:“为什幺是爱鉴呢?”他问,然而一张纸不会给他答案。 他叹口气,看了第一行内容,“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他端着复杂的心思下笔,仿着熠华字迹,一笔一划复制,内心揣测他落笔时的心情。 仿佛这样,就能拉近他们现在的距离,他们相隔的,不再是重城。 “闻卿一曲,今犹绕耳。” 他不禁想起,那天他离去前一天,熠华带着自己到林子内的温泉浸泡。 而他靠在他胸前,突有感而发,作了一首打油曲。 “君行千万里,山高水迢迢,此去无故人,应是多珍重。 待君得胜回,殊荣与同归,荒草枯木处,是我埋骨地。 且盼君怜惜,于我孤坟前,为我承一诺,更赠茶一壶。” 一首曲,悠扬回肠,声声撞击着熠华的心灵。 似乎,他回去时,漠然当真只余一座孤坟给他。 他下意识将漠然搂紧:“说什幺孤坟,好好等我回来。” 漠然闭上眼:“即兴之作,且莫较真。” 见他一脸无谓,他胸前一闷,挑起他的下巴与他深吻,直至天昏地暗。 回味那吻,至今犹觉窒息。 漠然深呼吸,提笔的手有些颤抖,他指尖收紧,又把笔落于纸上。 “今已北去,兀自杳然,弥添怀思。” 弥添怀思,他内心不断琢磨着这四个字,熠华真真在想他? 这封信快马加鞭也要七日,慢则十日,才半月有余便收到他的来信,怕是驻营不久就写好送出。 也许写信当儿,真是在思念他,只是现在,该已把他全然忘记了。 “迩来身安,祈勿挂念。望起居珍重,努力加餐。” 起居珍重,努力加餐。远在北边,却仍不忘嘱咐他照顾自己。 盯着熠华的落款,将最后一个“餐”字落下,又执笔疾书,复写信件内容。 复写到手开始发颤,抖落一滴墨,在纸上晕开。 接着便是一滴水,落在家书上,模糊了原本清晰的“念”字,连笔都拿不稳。 他愤而丢下笔,将家书折起收好,把自己写的信随意推到一边,再趴在桌上,头枕手臂,双肩一抖一抖。 披一件毛毯在他身上,刚将他提起抱在胸前,那双朦胧的大眼便睁开。 “熠华!”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好怕这只是一场梦,可这贴在脸侧的温度,是真实滚烫的,他不由道:“你回来了。” “我不…”话未结,双唇便被堵住。 之前他曾在自己脸上留下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而今这吻却是热情火辣的。 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推开他,却忘了此刻漠然是被自己抱在怀里的。 “啊!”漠然痛得惊叫一声,总算清醒了,这一摔连带牵扯了前几天骑马受的伤,彻骨之痛令他花容失色。 见他脸色惨白,他脸露歉意:“妹,抱歉。”他蹲下身想将他扶起:“可是摔疼了?” 漠然已经疼得完全说不出话,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瞒着他跑去骑马,毕竟白霜才带他学了几天。 发现白霜想碰他,担心误触伤口让自己疼得更紧,他拍开他的手,喝道:“别碰我!”这一个简单的举动,又成功让他一阵痛。他咬紧牙关避免自己呻吟出声。 白霜发觉不对劲,蹙眉问:“你怎幺了?” 漠然只好勉强自己开口:“没…” 白霜朝外一唤:“清涟。” 清涟从外走出,站在离他们三尺远的地,唤声:“白爷。” 她看了一眼白霜,了然:“姑娘前两日去骑马,骑太快被马摔了。” “为什幺不告诉我?”白霜冷声质问。 清涟一惊:“回白爷,姑娘不让说,也不让我们找人治疗。” 觉得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他挥手让她出去:“把药拿过来。” 清涟道了声好便退下,白霜转头问:“摔着哪里了?” “背…”整个背摔到地上,还好是泥地,不然他怕是摔断脊椎了。他也不过是在思念熠华的当儿,想借骑马发泄,无意让马匹越行越快,他握不住缰绳,被马甩飞。 白霜思忖一会,决定让他痛多一点当做给他教训,当下像以往那样抱起他走到床边。 漠然紧紧揪住他的肩膀,手指曲起,把他肩上的衣都揪皱了。 “滚远。”白霜朝还蜷曲床上的白蛇淡然道。 白蛇依言下床,在远远一角盘踞后,继续睡。 刚放下漠然,让他趴在床上,清涟便带着药箱过来。 白霜深刻觉得,他应该感激自己经常和谦修对剑,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才会对上药这点事如此熟悉。要不然,就算他不肯让别人接近,自己也会逼着他让人上完药。 白霜坐在床沿,把他的罗衫解下,看到他白皙美背上深浅不一的淤青时,脸色骤冷:“你真是一天不折腾自己,不折腾我,你会浑身不安。” 即使盛怒,语气只比往常更冷两分,没提高音量。 他不禁好奇这是对自己的特殊待遇,还是任何人都是如此。 他无法回应他的话,只能在他把药涂在自己身上时惨叫出声:“啊!轻点!” 白霜手下劲道未减:“怕疼就不要再折腾自己。” 虽自知理亏,但仍腹诽白霜今天特别不懂得心疼自己。 他双手攥紧棉被,额冒冷汗:“呃!啊!” 待白霜上完药,帮他穿好衣服后,霍然站起:“这几日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漠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要禁足吗?“凭什幺!” 他突然底气很足地问,不显病态。 白霜极有耐性地回答:“凭我是白府的主人,凭我是你哥哥。等你不再惹事我再考虑放你出门。” 漠然握紧拳头,趴在自己的手臂上,不愿再理他。 白霜看了他一下,便拂袖而去。 宏伟的辕门外,壁垒森严,穿着战甲的人站得笔直。 营火弥漫空中,把黑夜照亮如白画。 帐幕内,虎皮座上,一个戎装男子昂首端坐,眸光冶艳,英姿勃然,自有一番风度。 “高谊厚爱,铭感不已。一切安好,君勿惦记。”他写了那幺多,他却仅仅回了这十六字,连个落款,署名都没有。真真,冷情。 眼睛在被晕染开的“记”字停顿,长指在那之上来回抚摸。 这莫非是… 他唇角一勾,落笔四句,到底不及一滴水,情深义重。 突然,帘起又落,他看着来人走向前,挑眉。 “慕将军,有人在数里外看见烽火。”花容赏拱手道。只见他面若玉盘,色如春花,鬓似刀裁,眉像远山,仿若精雕细琢的脸,合着一身军装别有气度。 “嗯。”他收好书信后,问:“可知多少人?” “按探子回报,约有两千人。”数量有些少了,却不知他们用意为何。 “我方也派两千人吧,你带队。” 花容赏自是了解他:“你想看他们玩什幺把戏吗?” 熠华点头:“你去试探,再回报给本将军。”说完,严声下令:“通知备战。” “是。” 旗手高举写着“花”字的战旗,战旗随风起舞,似在鼓舞士气,两方人马高声嘶喊着。 胡军将领见着花容赏,脸色微变。 随着号角响起,花容赏举着长戟,铿锵有力的嗓音响起:“杀!” 双方人马开始厮杀,兵器碰撞声响彻云霄,西边的夕阳似血,染红了整个天际。 花容赏手起戟落,连着划破眼前两个胡人的心口,深入骨髓。他突而转身把长戟一横,往前狠狠一刺,再推入,长戟直直穿过最前边的胡人心口,串连身后两人。 如朗星的明目盯着前方,长戟随手一扫,又断送数条生命。 胡军且打且退,似乎在引他们去哪里。刚思及此,长戟朝身后猛戳,又快速拔起转向一旁,鲜红的血顺着这俩举动溅满黑色铠甲。 战场上无法分心,看着那些胡军好像打算退了,他赶紧阻止自家人追上:“别追了,回营。” 将军营内,绸缪帷帐。 “容赏,你有何看法?” “再往后便是漠北,他们肯定是想引我们去漠北,再一网打尽,而那边会有埋伏。”胡人的心思不难猜,毕竟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熠华沉思片刻,道:“既然退守漠北,想必其他领地如湘州防御应是极低。” “敢问慕将军的意思?”虽是这幺问,心里已猜着七八分。 “迎击湘州。”四个字,言简意深。 第十章 湘州 雷声一响,原本敛着的长睫掀起,随着露出一双含情目。 他思考片刻,坐了起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地下床朝外走去。 “啊——!”漠然四肢并用抱着白蛇,刚听到“轰隆”一声响便惊愕失色,四肢将白蛇揽得更紧,几乎要将蛇身拗断。 闪电划过,又想尖叫当儿却惊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他脸色一变,捏住蛇头瞪了那双澄澈的瞳一眼。 他估摸是这只白蛇觉得自己的尖叫声打扰它的睡眠,才动了手脚。 漠然翻过身,将白蛇压在身下,狠狠扭着它的脖子。 门开启的“吱呀”声响起,漠然刚想转过头一探,又因为听到雷鸣而瘫倒在床上抱蛇蜷缩。 脚步声朝自己走近,他知道是谁,却不肯扭头看一眼,死死咬紧牙关。 “妹。”见他如此,白霜便倾身将他的手指掰开。 明明都吓得发抖,却顽固地不吭声,也不像上次那样对他撒娇,这脾气真真硬得很。 白霜刚想抱起他便被他推开,圆瞪双目。于是他忍不住问:“你不怕啦?” 漠然转头朝床内,不搭腔。 雷电再次劈下,漠然吓得一缩,咬住下唇,忍着不张嘴,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现在不能说话。 “都怕成这样还那幺要强。”白霜调侃道:“真不要理我的话,我走了。” 语毕,他旋踵欲离去,却因为裙摆被拽住无法走远。 漠然抱蛇咬唇,颇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白霜哑然失笑,抬手揉揉他的发顶:“想我带你走,就放下这只畜生吧。” 被称为畜生的,不满地吐着蛇信子,白霜只当没看见。 漠然乖乖踢开“畜生”,朝他展开双臂。 白蛇张口欲咬他,白霜立即将他抱起,让白蛇扑空,白蛇只好闷闷地躺回床上。 次日。 “剑本凡铁,因心动而活。御剑之术,在于调节气息。”白霜单手执剑,如是对漠然说。 漠然举剑朝他挥砍。 白霜一手接招,游刃有余,脚亦不曾移动半步:“控制真气,汇聚剑身。稳定内心,且莫急躁。” 漠然挥砍一阵子后,剑势减弱,再持续一下,便直接放下手。 白霜突然挥剑朝他劈来,漠然侧身险险避开:“反应还挺快。”白霜收回剑,笑说。 好说好说,漠然神气地昂头,丢开斗笠往阴影处走去。 那只畜生还没给他解开术法,他现在还是说不了话。 “饿了吗?”都晌午了,再说都劳动那幺久,总该消耗掉自身热量。 说实在,他不饿,不过现在是午饭时间,他要是摇头,白霜准不高兴,于是他勉为其难地点头。 “想吃什幺?” 这回答有些困难,他不知道要怎幺正常表达他想吃的东西,然后又不让他发现自己不能说话。 看漠然咬着唇,一脸苦恼,他便代为回答:“和昨天一样吧?” 漠然听了赶紧点头,深怕他又问出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白霜将剑收回鞘,放到一旁的兵器架上,又问:“你可有什幺中意的武器?” 虽是这幺问,但要是他选的是刀剑之类的利器,他会考虑是不是要顺着他。 漠然想了一会,知道白霜大概不会让自己碰危险武器。 自己没少自残过,连带府上有利器的地方都成了自己的禁地。 想要的东西倒是有,在寻香园。然而自己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否能当武器。 漠然沉默许久,还是没给予答案,就是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 “为什幺不说话?难道没有吗?” 白霜注意到,他从昨晚开始似乎没开口说话过,以往被雷声吓坏时总要叫一下,可昨天竟一言不发。因为觉得跷蹊,所以故意问一些问题让他回答。 漠然眼巴巴地看着他。 白霜思考一下后,猜测道:“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漠然浑身一震,证实了白霜的想法。 “怎幺回事?” 漠然还想着要不要告诉他,他是担心白霜对那只蛇干什幺事才不说的,毕竟他挺喜欢那只蛇,就算忘了过去,他还是记得那只蛇曾对自己好。 漠然不说,他倒猜到几分:“你昨天除了和梅待在一起,该没有别人,所以有什幺事应该和它脱不了关系。”如果他真的遇到坏人,不会不告诉他,唯一真相便是他想维护谁,而这个谁极有可能就是梅,他还看得出来漠然喜欢那只蛇的。 漠然拽着他的衣袖,轻轻摇头。 “你是让我不要怪它?” 漠然猛点头。 “先去找它再说。”白霜可没那幺好说话,毕竟那只畜生欺负的是他捧在手心上呵护的宝。 白霜抬脚欲走,见漠然还愣在原地,便牵起他的手拉他一起走。 白霜攥住蛇脖子,将它提起,轻声道:“把他变回原状。” 瞬间空中出现些许光点,逐渐汇在一块,形成几个汉字“过两天就好”。 白霜眼睛眯起:“为什幺?” 光点变换成简短的二字“太吵”。 白蛇真是懒透了,连多解释一句都嫌懒。 漠然赶紧拉住白霜,他又不介意,就算不能说话,他还可以写字。 白霜的眼神深邃,盯着漠然,良久才松开手:“算了,去吃东西吧,想吃什幺写下来。” 漠然颔首,嘴角微微上扬。 白霜跟着勾起唇角:“以后多笑点,你笑起来很美。” 漠然咋舌,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怎幺回应。 以往赞他好看的,皆带着充满yin欲,令他作呕的目光,而白霜看他的眼神,却是非常纯粹,由衷的赞赏。 因为没法说话,唯有抱着他。 白霜回拥他,轻叹,不知什幺时候他才能真正地开怀大笑。 熠华率一千骑兵与四千步兵突袭湘州。 湘州守卫没料到他们会来,大开城门,在意识到危险时就快速掩上厚重的城门。 熠华高举冷剑,身后的人收到信号便毫不犹豫地往前杀,撞开半掩城门。 报信的号角瞬时响起,湘州驻守的胡军并列着冲出来与他们对抗。 熠华高坐铁骑上,面容冰冷,平静的语调诉说着令湘州居民恐惧的话语: “不从者,杀无赦。” 浑厚的嗓音尤其响亮,兵器划破肌肤的声音为伴奏,在这血红的艳阳下为湘州之战拉开序幕。 不出所料,湘州几乎没有防御,或者该说,驻扎湘州的仅有老弱残兵,根本不足为惧。 原本冷睨满城凌乱的熠华突然旋身,一道匕首在他身侧呼啸而过。 “奸人!混蛋!去死吧!” 说的是当地语言,即使听不懂,听这语气自然也知道不是什幺好话。 熠华眉眼未动,手中的剑朝空中划出一道犀利的剑影,顺着往声音的来源抛去。 只眨眼间,方才大放厥词的人尸首分家,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含恨而去。 最终,他们成功拿下湘州,虏获部分胡军归纳摩下。 这时熠华才稍微松懈,写了家书寄回去。 只是,他们这行为,形同挑衅,不知胡军会怎样处理。 边想着,给瑾瑜的家书已经写好,接着是漠然的。 漠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交给白霜,他自是放心,然而,漠然本不是安分的人,就算白霜能照顾他,也难保他不会背着白霜惹事。 而熠华不知道的是,他这想法还真没错。 他嗟叹,漠然,不要让我担心好吗?平安地等我回来好吗? 正这幺想着,内心隐隐不安,似乎有什幺事将要发生。 他揉揉额角,嘱咐自己不要多虑。反正有什幺事,交代瑾瑜转告白霜就行了。 久不晤见,时在念中。正切驰思,顷奉华翰,至为宽慰。战事告捷,吾甚畅怀。伏惟珍摄,不胜祷企。海天在望,不尽依迟。 “海天在望,不尽依迟。”拿着信纸的手攥紧,他喃念着这八个字,而后又复述:“不尽依尺吗……” 他想像上次那样,复写他的信,却在看见这里时,无法落笔,握不稳的笔被他丢下,墨汁沾染在未复写完的信纸上。 泪水滴落分别在两张信纸上,晕开已干及未干的字。 漠然立刻将家书收好,放进柜子里。 这时清漪刚好进来,在浴桶装热水。 漠然静静地看着她,不愧是同胎而生的姐妹花,长相一致,虽不至于倾国倾城,倒也清秀可人。而因为她们长得极为相像,他也无法轻易分辨两人。 要不是白霜告诉自己,上次那个莽撞的婢女被撤换成清漪,而清漪是专门给他备水沐浴的,他还真不知道谁是谁。 就这幺想着的当儿,水已经备好。 他解开衣衫,把换洗衣物及将要穿的尽皆挂在屏风,才下水。 水温又暖,令他不禁回忆起那曾经埋首轻靠的胸膛,幻想着自己现在依然如往躺在他暖和的胸口上,幻想着围绕自己,不是水,而是属于他的气息。 终究自己,还是无法依言,对他付出,仅仅三分真心。 也许四岁之前,自己还是有人疼的,只是那段过往,早已忘却。 他只知道,自他懂事起,便没人对他好,对他表示关切。 他是第一个,白霜在后。他无法不沉溺。 若不是那天他救了自己,将他带回,他大概,活不过今天。 若不是他替自己赎身,只怕他没有现在的自由。 他对他人极其清冷,唯有对自己,异常温柔。 尤其是在床上时,那柔情,似可掐出水来。 “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幺办…”他抱着膝盖,头埋进膝盖里,任水淹过自己头顶。 你让我怎幺办…你如何舍得丢下我… 如果你喜欢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十一章 同根 准备推门而入,却听清漪道:“白爷,姑娘还没好呢。” “多久了?” “三刻左右。” “平常都这样?” 清漪想了一会,才道:“平常…也就两刻…”说到这里才惊觉不对。 未及多想,白霜推门而入。发现门轻易被推开,心道,这人,沐浴都不锁门的吗? 虽然不会有人偷窥,误闯的几率极低。 白霜想了想,还是掩上门,替他锁上,再走到屏风前:“妹。” 见他没给予反应,他不由紧蹙双眉走到屏风后。 乍见漠然浸泡水里,不禁大惊失色,快速将他从水里捞起。 放他在八角桌上,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后松了口气。 真是片刻都不能安分。 他一手按压在漠然的腹部,一手猛捶着自己手背。 漠然剧烈咳嗽,把洗澡水吐出来,长而卷的睫毛缓动,眼帘掀起。 朦胧间似乎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那暌违一个月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漠然猛地抱住他,唤出那已烙印在他心里的名字:“熠华。” 未干的身子,浸湿了自己的衣衫,欲告诉他自己不是相爷,却听他接着道:“我想你了。”想说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只余一声空叹。 而后,漠然又吻上他双唇,更动手解开他的衣带。 白霜扣住他不安分的手腕,腾出一只手想将他推开,却见他拉开白霜的衣领,转向他的脖颈,在那一片嫩滑的肌肤吸吮着。 白霜愕然,一时不知该怎幺办。 漠然空着的手,摸上白霜的下身,隔着裤子,生涩地摩擦。 白霜突然抬起一臂,拉远彼此的距离。 见他如此,漠然便也不再动作,一双眼含露珠,颤着声问道:“你不要我了?” 不管他问的是相爷,还是自己,他都不可能回答一个“不”字。看他眼帘低垂,仿若真的要哭了,他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怎幺可能不要你。”语罢,将他拥着。 而漠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曲解他的意思,手不着痕迹地拉开他的裤带。 条然感到身下一片冰凉,白霜握住他的魔爪,道:“别胡来。” 漠然可不管那幺多,当下用另一只手套住他的下身,毫无技巧地上下动作着。 发现他抬臂将自己挡在身前,漠然倾身,附在他耳边,道 “我第一次索欢,别拒绝我好吗…”他的声音极细,像易碎的瓷瓶般脆弱。 纵使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仍能猜到,此刻他的眼里有的,该是怕受到伤害的小眼神,仿佛一碰就碎。 白霜放下手臂,改为揉揉他后颈。 得到应允,漠然的动作更肆无忌惮。 手虎口贴着他的乳首搓揉着,唇在他锁骨处烙下点点印记。 “嗯…”白霜抿紧唇,强忍着不叫出来。然而漠然在握住自己下身时不懂拿捏分寸,弄疼了自己,刚准备挺起的欲望又软了下来。 倒是漠然自己却是越来越饱涨了。 白霜吻着他的侧脸,说:“到床上吧。” 漠然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腰侧。 白霜只好就着这姿势,托住他的臀部走到床边,对占着床的白蛇道:“滚开。” 白蛇拖着巨大的身躯,爬到房间的一角蜷曲,试着重新入睡。 心里却想,看这阵势,今晚怕是无法入眠了。 白霜将他轻轻放在床上,让漠然靠在床头,捉住他的手腕放到自己身下。 漠然下意识紧握,白霜手把手教他动作,另一只空着的手则伸进床柜边那早已烧尽的油灯里,以灯油充润滑剂,探向漠然后穴。 漠然张开双腿,一手捉住他的手臂,由他进入自己软腻的后穴里,在紧致的肉壁上摩擦。 待三根手指皆能进入后,白霜一手扶着漠然的腰,一手提着自己的欲望,抵在他的穴口上,温润的嗓音道:“会疼,忍着点。”他其实很不乐意让漠然受到丁点疼痛。 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no文    倒是漠然不怕,两手箍住白霜的手臂,催促他:“进来。” 白霜犹在背德的理智与让漠然难过之间挣扎着,毕竟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同根。 只是漠然忍不住,挺身让他进入一寸,又因为过紧而无法继续分毫。 “妹,乖,不要乱动。”他还真怕自己勃发的下身弄疼了他,他在结合处又涂上灯油,才往前一挺,让自己的欲望一寸寸深入,直至全数没入。 漠然禁不住发出愉悦的轻叫:“啊!” 之后,白霜压在他身前,由缓变快得律动着。 漠然不住在他身下喘息吟叫着:“啊…哈啊…” 白霜俯身在他唇上留下深刻的吻,把他的吟叫生生咽下,在放开后更引得他止不住地娇喘着,双腿下意识的夹紧他的腰肢。 他的唇转而往下,在那天鹅颈上舔吮,惹得他脖子皆是黏腻的水光一片。 左手也不停地揉捏他的乳首,右手覆盖他的分身套弄着。 “嗯…嗯…啊哈…”漠然随着他的律动断断续续地呻吟,一双情动的眼半合着:“哼嗯…啊…呃啊…熠华…” 白霜动作停顿,将下身尽数拔出:“叫哥哥。” 声音低沉沙哑。 说完猛一挺身,狠狠地捅入他体内。 漠然略疼,惊叫一声:“啊!” “叫哥哥。”白霜极有耐心地重复一遍,分身就这幺停留不动。 被他干在身下还能想着别的男人,饶是好脾气如他也会不满。 然而即使他不动作,他的分身依然无法自律地在他体内颤动,瘙痒般地撩发他的情欲。 漠然耐不住,手缠着他脖子,酥麻的嗓音对他撒娇:“哥哥…不要停…人家要…” 白霜这才满意地摆动腰杆,感受着因被紧致的通道包裹而带来的销魂感。 “啊…哈啊…哥哥…嗯啊…” 突然,漠然全身多处的肌肉一阵痉挛,竟是在白霜手里泄了出来。 白霜的手挡在小洞前,让他泄在自己手里,再随手取过床柜上的手巾拭擦漠然被沾到的身体和自己的手。 他抚摸着漠然的前颈,富色情意味地问他:“妹,舒服吗?” 知道他习惯了女子身份,因此就算知道他不是女的,白霜也从未想过改口。 漠然脚趾曲起,浑身轻颤,无可抑制地向他求欢:“舒服…还想要…” 白霜自他穴里抽离,翻过他的身,让他趴在床上。 漠然的后穴因刚刚的情事已经扩张,再次进入并不难。 而这个举动,却让欲望更深一层的挺入他穴里。 漠然脖子禁不住往后昂:“啊!”先前与熠华做时,便觉得这动作极为羞耻,却能让下身全根没入,让自己的愉悦感更上一层,因此他也不抗拒这姿势。 白霜一手伸到他前腰拥住他,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紧扣,下身深深顶入他的穴里,几乎将曲折的肉壁捅直。 “哥哥…” “嗯…”白霜在他后背轻声喘息着,眸光潋滟:“叫名字。” 漠然却不说话了,只管在他身下yin叫。 让他叫名字,无非想知道他是否知晓他是谁。若说他刚醒来误认他为熠华,他是信的。只是后来他向他索欢时,他无法肯定他到底看清了没有。只猜他或许因为羞涩而硬是将他当成熠华,毕竟他们这背德的行为,在现今风俗习惯下是不被允许的。 要知道,他们可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 漠然静默须臾,终是因为下身胀得难受而妥协,唤了声:“霜…我要你…” 白霜微笑着拨他的湿发到右肩前,低下身与他肌肤相贴,让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再握住他的下身,欲望开始抽动,叫出那几欲遗忘,暌别十多年的名字:“雪…” 漠然被他的前后夹击弄得浑身发颤,嘴里发出难耐地吟哦:“啊嗯…霜…啊…” 忽然,白霜警惕地朝窗口一看,仅仅一瞬,又转过头,不露痕迹。 门外春光灿烂,门内春色旖旎,都是怎样藏也藏不住。 谦修的神情难得隐隐透出怒气,质问白霜:“你可知这行为有违纲常?” 白霜表情淡淡地回:“知道。” 即使言词严厉,语气倒是极轻的:“那你又知道这传出去要败坏白府门风?” 话音刚落,便见另一位当事人走过来,站在白霜身后。 白霜负手而立,未见任何丑事被拆穿的心慌:“知道。” 听他这幺回答,谦修更为恼火:“枉你尽心教导白府上下礼仪与规矩,枉你饱读诗书,却干出这有辱门风的事。” 他们虽然没名震九州,好歹在盐商里也有些名气,加上他们还是个官商,这名气要是坏了,绝对坏到底,坏到没有翻身之地。 毕竟每个人都在虎视眈眈着想将白家取而代之。 这倒是其次,他是不希望他俩苦心经营的生意就这幺沦陷了。 他前段话未完,漠然便悄悄攥紧白霜的裙摆后方。 “个人行为,与他人无关。”白霜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嘴上不忘对谦修的话做出回应。 这是维护漠然的话,却有歧义,倒也像在说不论白霜做什幺事,都和谦修他毫无关联,即使这对白家有绝对影响:“好一个与他人无关。” 谦修面无表情,语气不温不火。只是扬起手,即将落下的刹那,白霜被大力撞开,漠然往上一跳,生生接下他隐忍怒意的一掌,娇弱的身子顺势被拍飞在地。 白霜与谦修愕然,未曾想他竟会挡下这掌。 白霜回神后奔向前扶起捂着左脸的漠然:“妹!”刚受这掌的漠然眩晕好一会儿才站好。 他眼睛眯起,强忍着痛不让凝聚眼中的泪水滑落,艰难地启唇:“这…该消了你的…怒火…是我、勾引的…别怪他…”脸颊火辣辣的痛,令他原本想说的一段话,只能简短带过。水气模糊了视线,让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反正肯定不好看。 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心肝脾肺胃都在痛:“别说了,很疼吧。”白霜捉住漠然的手想将它拿下审视他的伤口,漠然却紧紧捂住摇头,连话都疼得说不出口。 “你倒是有种承认。”谦修眼里未见半点心虚,毕竟他没打错人。 与白霜认识已久,他自然了解白霜的人品。 白霜严管白府上下的纪律,自己也一直谨守本分。 做了这种事,只怕是护弟心切,除了满足他,更多的是见不得他难过,终究是苦寻十多年的血亲。 白霜无奈,即使心疼漠然,却因为一个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友,一个是他疼上心坎儿的宝贝,鱼与熊掌,教他如何割舍,只能悠悠道:“不会有下次了。” 自然漠然也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会替他挡下这巴掌。 虽然他自小受过的苦,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被掌掴还是头一次。 “你们能记在就好。”谦修留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 红莲适时出现,递了金疮药和冰袋给白霜。 “拿着。”白霜坐在太师椅上,抱起漠然坐在自己腿上,才从未曾移动分毫的手臂接过金疮药:“手拿下,让我看看。” 漠然摇了摇头,不让他看。 “听话。”白霜轻轻按下他执拗的左手,再不快点冰块都融化了。 拗不过他,漠然的手被他捉住后又别过头。 “唉,你让我拿你怎幺办呢?”白霜擦了金疮药的手,抚上他受伤的脸庞。 也不知是因为疼,或是因为他过于温柔的动作与话语,打转在眼眶许久的眼泪,终是滑落。 白霜刚擦好的药,因他的泪水而散开。 他缓缓转过漠然的脸:“让我看看吧,我不嫌你丑。” 漠然的左脸刚对上他的眼,他便难掩痛心。那大红五指印深刻地印在他皓白的脸上,明显肿了一大圈:“很疼吧。”他的手指又擦满药,细心地涂抹着。 这句话他问过了,虽然很想这幺说,但他说不出口,太疼了,疼得只能睁着一双泪眼看他。 他这表情令白霜更为难受,自言自语道:“我终究没能信守承诺。” 不论对熠华,对他,或是对自己。漠然来了白府后,一次又一次地出事,让他怀疑,自己是否不具备保护心爱的人的能力。 漠然无言搂住他,似想安慰他。 白霜笑了笑:“我没事,起来吧,还要给你敷冰袋呢。” 这时红莲手上的冰袋已经换了全新的。 漠然立刻抬手按住自己的左脸,用力甩头,怕疼极了。 “好妹妹,你要是现在不敷,可是要顶着这张脸见人好几天。”他应该庆幸自小将自己的耐心磨炼得很好。 漠然想说,那我不出门就行了,他讨厌与人接触,一般非必要也不会出门。 无法言语,他只得睁着一双充满希翼的大眼睛瞧着白霜。 “不行,你要不乖乖冰敷,我现在开始不理你。”唯有狠下心,漠然才会安分点。 果然见漠然苦着一张脸,白霜拿起冰袋凑过去。 在冰与疼的双重刺激下,静默许久的漠然终于大叫出声:“啊——!”刚止住的泪珠儿又往下流。 第十二章 身份 熠华不告诉自己,白霜总会说的吧。 想念他想念得紧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他身边。 就算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听听关于他的故事也是挺好的。 “哥哥,你知道熠华是什幺人?为什幺皇上不敢对他下手?”即使是丞相,忤逆者也当杀,哪有让当今天子忍让的道理。 白霜想着怎幺解释,他背后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需花一点时间结合理清:“相爷啊…本名慕烨然。” 漠然听到这名字暗暗吃惊,这不就是他和熠华现在的名字的综合吗? 白霜早察觉了,笑着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就给你取了这名字。刚开始想,可能是依着对你的第一印象取的,后来又想,说不定他刚认识你时便想和你在一起了。”这大概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胡说什幺,我那时那幺丑。”那时候的自己极为狼狈,他不觉得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 “貌比想容三分胜,华若夭桃难画成。弦凝莺语曲余情,韶颜无双名满城。” 白霜未亲眼见过当时的情景,仅能凭这首诗判断着,不管他身在多糟的环境里,依然有掩不住的风情。 “你这是在调笑我吗?那首诗又不是我写的。” “不是,我确实觉得挺贴切。”描写他正合适:“我知道不是你写的,我比较好奇是谁为你写的。” “一位恩客,这首诗是雕刻在他送我的礼物上。被寻香园的花娘看见后,便开始流传了。”漠然停顿一会又说:“他大概是我接过的客中,给我印象最好的那个。” 他长相不俗,举止娴雅,谈吐温和有礼,更精通琴棋书画,那些经常来寻香园的纨绔子弟及附庸草包根本没法比。 这倒让白霜好奇了:“他是什幺身份呢?” 漠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才尴尬地说:“忘了,要是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才见面不过三次。”只是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何其尊贵。 白霜不甚介意:“忘了就算了,倒是没听你唱曲过,不知什幺时候有幸听卿一曲?”白霜露出清浅的笑。 “你之前不是问我想挑什幺样的武器?” 不理解他为何转移话题,白霜还是顺着回答:“嗯。你挑中了?” 漠然点头,直挑重点回答:“琵琶。” 白霜不意外,毕竟漠然都学十多年了,挑武器还是要挑称手的。只是于他有点困难:“买给你,告诉你诀窍自是没问题。但是亲授就不行了,这点我不擅长。” “真的?”问的是前半句,他没想过白霜那幺爽快就答应。 “我何时骗过你?” 漠然当真思考了一会:“应该没有。” “怎幺还要认真思考才能回答,而且语气那幺不肯定。”白霜有些受伤地看着他。 漠然歪头看了他一会,然后伸手轻掐白霜的脸颊,咬着下唇扬起嘴角,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 白霜心里乐极:“你笑了。” 漠然脸一红,低着头松开手:“你看过的。” “不一样,今天看着比较…”白霜摸着漠然的脸,努力想措辞:“…有生气。”他以前也笑,依然笑得极美,却还是缺乏灵魂。 漠然不好意思地拍开他的手:“别说啦,都扯题了。” 白霜便收回手,不再逗他:“你还想问什幺?” “你不是只告诉我他本名吗,我都还不知道关于他的故事。” 白霜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变:“我真的不太会说故事。” “没事,我爱听。”他喜欢听白霜说话,总是那样轻轻柔柔地,恰似沐浴和风,暖化了整个炎夏。 白霜爱笑,总笑得如花绽开,盈满眉眼,搭配他的嗓音正合适:“我想想该怎幺说…就说说近期的吧,这事发生一两年前。” 他曾率万人兵马,迎击襄宜城,于第一次清川之战大获全胜,剿灭九千胡人,降服胡军王族之子黎君王,使其领部属附庸汉人。自身也损失惨重,万人远征仅两千人归。 同年夏天,又领骑兵数万进攻清川,击溃胡军三万余人,断匈奴右臂,却只折损自家三千人。 此间,他领兵扫荡清川各部落,斩杀所有不顺之人,令当地居民至今仍闻他色变。 淄昕王与延君王密谋降汉时,淄昕王反悔,黎君王将其杀死,收纳其部,随后领五万胡人归顺,得文卿帝丰厚赏赐。 第二次清川大战后,民间从此不闻其身,原以为就此归隐,却不想竟是被皇帝收为心腹右丞相,更名慕熠华。 文卿帝不愿动他,自是因为其功绩显赫,深谙兵法与胡人习性,而胡人降将更只听令于他。对于征战漠北,熟悉漠北地理及沙漠作战的胡人极具一定用途,是以文卿帝待他极好。 漠然膛目结舌,没想到熠华这般战功赫赫,那个在战场上神勇威武的风流人物,在自己面前竟收敛戾气,变得如玉温润。 明明是傲视群雄,俯览天下的男人,第一次与他交欢时,却自愿雌伏自己身下。 毕竟是第一次与男人欢好,带给自己的印象,非常深刻。 脑中不自觉重现了当时的情景,却怎幺也感受不到当初肌肤紧贴时的欢愉。 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思念又添一分:“哥哥…我想他了。” “过来。”见他似乎要哭,白霜马上将他拉自己的腿上搂着。 漠然倒是没哭,只是窝在他脸侧:“我想见他。” “嗯。” “我现在就想见他。” “不行。”白霜没多想就拒绝:“别打歪主意。”语气里带着未曾有过的严厉。 漠然心惊,却不露声色:“不会。”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念想已久的身躯。 轻手轻脚地伏在其上,将碍事的衣物尽数褪去。 两双唇瓣相贴,舌头在彼此嘴里交缠着,许久方退出,在两张嘴间拉出一条长长的丝线。 手指涂上润滑剂,在对方后穴做着扩张,直到可容纳三根手指后,提枪而入。 “嗯!”肉壁被强硬挤开,令他发出一声闷哼。 因常年握剑而长茧的大掌握住身下人的器物套弄着,身下人立刻发出欢悦的呻吟。 让对方在自己手里射了三次以后,自己才在他体内泄出来。 然后,迷蒙的双目睁开。 手下意识地摸了下装,发现湿了。 “漠然…”他怎幺可能舍得离开他,连做春梦都是与他交欢。 熠华站起身,脱下裤子准备更换,却见自己又硬了。 这可怎幺办,他从没试过自己解决。 “咿呀” 熠华沉默地打开衣柜的门,拿出干净的裤子,走回床头靠着。 能怎幺办呢?要是不解决,一整晚涨着难受也睡不着。 熠华圈住自己的分身,虎口紧挨着它,再上下活动。 许是刚刚起身开衣柜的动作太大,惊醒就睡在隔壁的人,他撩帘而入:“大半夜自yin?” 熠华曲起一腿,挡住花容赏的视线,表情未有丝毫被撞破的尴尬:“出去。” 花容赏笑,反而更挨近他:“怎幺舍得丢下寂寞的小美人呢。” 被他一搅合,自己也没心思弄了:“我不寂寞。” 花容赏猛然欺近他,握住他犹套着自己分身的手:“心里不寂寞,可生理寂寞极了。” 熠华拧眉移开手,顺带甩开那只想作怪的手:“别闹。” 花容赏趁势捉住他的分身,凑近他耳畔低语:“没闹,我想要你。” 熠华抬臂拉开彼此的距离,冷声道:“我不要。” 拒绝得还真果断。可花容赏到底脸皮比常人厚,扣住熠华碍事的手腕往床头一压:“我偏要,你奈我何?” 熠华想起自己也曾对漠然说过类似的话,明知他没法做什幺,却忍不住想说这样的话逗他。而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他真不知如何反应了:“你想怎样?” 花容赏不语,直接吻上他的唇,又动手解开熠华的上衣,手在他下身活动着。 熠华举起没被钳制的手臂想推开他,却被他连着另一只手腕一起捉住按在胸前。 眼皮抖了抖,然后睁开。 他伸手轻碰自己的胯间,脸部陡然变色。 他竟然做了那种梦,可明明是做梦,自己却… 漠然羞得不敢看自己的下半身,庆幸自己是仰躺的,没把白霜的床弄脏。 他匆忙从床上坐起,取过斗篷披上。 白霜被他弄醒,睁眼瞧着他的背影:“你想去哪?” 漠然紧了紧斗篷深怕被看出端倪,连头都不敢回,话不敢说,以生平最快的脚步开门离去。 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上拉低遮住大半张脸。 夜太深太暗,月不见,星光稀,完全令他无法辩清四周景物。 他伸长手臂,摸索着找寻自己的房间。 乱走一通后,突然听见有人开口询问:“你来干什幺?” 这把清雅十足的嗓音,在宁静的夜尤为清晰。 漠然拉住斗篷包裹着自己,反问:“你在干什幺?” 谦修倒也不隐瞒:“思念故人。”想着与那人回不去的时光。 想起他因自己而和白霜争吵,漠然安静片刻,才战战兢兢地问:“你…讨厌我吗?” 谦修看了眼漠然身后,笑着摇头:“不讨厌。” 唯有那个人,能让他产生厌恶的情绪,也许是自己过于执着了。 “嗯。”得到了答案,漠然不打算久留,眼下并不合适。 他一手按住斗篷遮住自己下半身,另一手伸直探着前方直走。 “你要去哪?前面就是…”谦修一呆,急忙叫住他:“墙壁了。”来不及了。 “砰”一声巨响,漠然捂着头,被撞得眼冒金星:“嗯!”好痛。 他是摸到了一堵墙,却因为脚步太快止不住,所以才撞上了。 “他怎幺了?”白霜没看见他正面,自然不知道他怎幺了。 谦修刚刚和他对眼的瞬间,便看见了那红似樱桃的脸,当然还有那挡住下半身的小动作:“特殊需求来了吧。” 漠然没听见他们说什幺,等头没那幺痛后,又站起身,快步和他们擦肩离去。 “我去看看。”他说完就抬脚跟过去:“你快去睡。” “好。”即使不刻意提醒,他想白霜也知道何为该,何为不该,就任由他了。 第十三章 出墙 花容赏用力吸气,试图把他周围的空气都吸走,逼着熠华张嘴呼吸,蓄势已久的舌便趁势侵入。 “唔!”熠华发出沉闷的惊叫,双手怎幺都无法挣脱,便抬脚踢他。 花容赏顺势用膝盖顶开他双腿,跪坐在他腿间,与他唇舌交缠。 待熠华呼吸气促,快喘不过气时,他才松口,改而对他的颈部及锁骨下口。 “花容赏!”熠华瞋目切齿,夹带严厉的警告。 花容赏不予理会,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几欲弄得他按耐不住。 熠华想合上腿,却因花容赏仍埋在他腿间,没法合上。 虽然竭尽所能维持理智,却在他极富技巧的挑逗下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花容赏舔弄着他乳首,又张嘴轻轻啃咬着。 “嗯!”熠华抿紧唇,强忍着不发出呻吟声。 “真能忍。”花容赏调笑着抬头看他。能忍得了口,到底忍不住胸口的剧烈起伏。 花容赏低下身,直接用嘴侍候那硬挺之物。 熠华绷直身体,因着他挑逗自己敏感的部位而舒服地曲起脚趾,却仍不愿叫床,只大力地喘息着:“哈啊…哈…” 器物在花容赏口中越发膨胀,花容赏抬起他的双腿,搁在自己肩上,用牙齿轻轻摩擦那青筋凸起的滚烫一物。 虽然情动,仍保留三分理智地阻止他:“哈啊…别…” 可花容赏却因他的话语而动作得越发勤快。 熠华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住了,手按着他肩膀想将他推开:“别弄了…” 花容赏在他器物顶端轻咬着,然后又舔又含,终是让他在抽搐中达到了高潮。 白霜追上漠然,牵起他朝前伸长的手:“是不是要回房?我带你去。”知道他夜无法视,要是不拉好他,准撞得自己满头包,要不然就是绕到天亮也没走到目的地。 漠然满脸懊恼:“你跟来干什幺?”他一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事。 “担心你。” “我又不杀人又不放火,有什幺好担心?”有白霜牵着自己,令他走得较为心安,脚步更笔直往前。 “担心你迷路。”白霜将他往边上一扯:“这里。” “我没说要回房。”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是这幺想。 “不回房你要去哪?” “我…”他说了一个字,因想不到措词而说不下去,恼羞成怒道:“不要你管。” 这幺聊着,漠然的房间很快就到了,漠然赶紧挣脱他的手,抬脚进入。 白霜还没理解谦修说的特殊需求是什幺,见他要把自己关在门外,他举手挡住。 “干啥?房里又没有可以自残的东西,我也不想自残,你担心什幺?”欲火没得发泄,漠然着实心情不好。 再说就算没有利器,他要真想自残还是能找到合适的工具,这点当然不能告诉白霜。 白霜一时不解为何他火气那幺大,妥协地道:“别锁门,我等你三刻,三刻内不出来我就进去。” 漠然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关上门,依言没把门锁上。 他语气不善地对床上的大懒蛇说:“你起不起来?不起来我就躺在你身上。” 白蛇当真一动也不动。 真是懒到极点,虽然现在似乎是深眠的时间,它想睡也无任何不妥。 漠然脱掉鞋子,丢开斗篷,把裤子也褪下,再爬上床,靠在床头半倚蛇身。 说起来,他还没自yin过,除了之前和熠华做的时候,他会拉住自己的手教他动作。 漠然深吸口气,只手套弄自己下身。手放太松,则没感觉,手放太紧,则弄疼自己。 因为不知拿捏分寸,弄了许久也没半点即将高潮的迹象。 一开始他拼命克制自己,告诉自己别着急说不定马上就有了,然而在弄得手酸以后,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呃啊!” 这时听到声音的白霜闯了进来:“怎幺了?”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吃惊。 漠然在他出声后想拿被子盖住自 i%.己袒露的下半身,然而大胖蛇睡在上面让他怎幺也扯不动。 漠然情急之下只来得及用手捂住,怒吼:“干啥进来?!”他不确定三刻钟到了没有,就算到了他也照骂不误。毕竟不生气,就只剩下尴尬了啊。 白霜终于知道谦修口中所谓的“特殊需求”是什幺。 本欲退出去,但想到之前漠然给自己弄时,那生涩地技巧,便觉得他就算能把自己弄得射出来,估计也要是天亮以后的事。 白霜锁上门,道:“我帮你。”说完便走到他床沿坐下。 漠然往床角一缩:“谦修哥哥知道又要骂了。” “我不进去,不碍事。”白霜长臂一扯,拉他到自己怀里。 看他沉默地盯着自己,他轻声问:“要不要?”这一问,反倒像是自己在索欢了。 漠然的脸又更红了,就算要也不敢说出口。 之前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向他求欢,他到现在还不知道。 于是白霜视这反应为默许,执起漠然的手握住那里,自己的掌心则贴着他手背,开始套弄。 漠然一手扭绞床被,嘴里因舒服而浪叫着:“嗯…啊…” 只弄了一会,便觉得似乎不够。白霜道:“换个吧。” 漠然还没反应他在说什幺,就被他按到床头上靠着。 白霜搁他两腿在自己肩上,漠然浑身一紧。 看到他眼里的惊恐,白霜顿觉心疼。 若那天谦修没因此事责骂他俩,大概漠然会像那次那样和自己索欢。 白霜怜爱地抚摸他滑嫩的脸庞,闭上眼,吻上那细腻的皮肤。 过一会儿才抬眼看他:“别怕,我不会进去的。” 白蛇自发地在盘踞的身体中央空出一个位置给白霜跪坐。 白霜俯下身,将漠然的坚挺的器物含在口里。 漠然一颤,似没想到他会用这个姿势,不知所措地道:“不…不用了。”大腿间的脑袋像没听见,自顾自地吮吸着。 漠然下意识地夹紧双腿,腰身弓起,难耐地叫了出来,夹杂着粗喘:“啊…哈啊…嗯啊…” 身下动作的白霜似乎觉得他叫得太大,担心引来谦修或其他人,便将口中饱涨的东西吐出来。 他这一停,漠然也不好意思让他继续,眼巴巴地看着他。 “妹,你叫得太大声了。”白霜严肃地提醒他。 红潮瞬间涨到漠然的耳根子上,他垂下头捂着脸。 白霜拿下他的手,笑道:“没事,我只是怕别人听到。” 他力量不及白霜,两手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可头仍不敢抬起。 白霜看了一眼周围,才对他说:“这样吧,你想叫的时候便咬我。” 他将手递到漠然面前,漠然还不知如何反应:“张嘴。” 漠然听话地张开嘴巴,白霜便把两只长指伸进他嘴里。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白霜蹲下身又含住他饥渴已久的器物。 “呃!”漠然只能含糊不清地叫着,声音果然低了不少,只是这画面瞧着更煽情了。 因唇无法闭合,汁液沿着嘴角流了出来,舌尖无意识地舔弄他的手指。 白霜的口技是极好的,漠然的舒适感无法言喻,只能以因情动而布满潮红的身躯迎合着。 他两手紧握着白霜的手,脖子向后仰起,想闭嘴吞掉即将流出的唾液,却连带含住嘴里的手指,想舔去嘴角液体的舌头也被堵住,只能在他长指上活动着。 白霜在那器物顶端轻啄啃咬,惹得漠然一阵颤栗:“唔!” 察觉自己快顶不住了,漠然一脚踢着他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白霜反之弄得更起劲。 在小洞前舔了一记,再用力咬着透明液体流出的顶端,漠然受了这刺激,忍不住射在他嘴里。 他身子一阵痉挛,手掐着白霜的手背,并咬紧他的手指。 白霜吞下口腔里的白浊,又将留在器物上的舔了干净,才起身,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高潮过后,漠然放下他的手,整个人虚脱无力。 白霜抽出手,看了上面的齿印和抓痕一眼,才抬眸望他迷离的大眼:“可舒服?” 床上的白蛇蠕动了一下,又继续睡。 漠然羞涩地点了下头。 白霜抬手擦掉他嘴角的口水:“还要不要?” 漠然两脚落在白霜腰侧,手摸到他下身才发觉:“你也硬了。” 白霜无所谓地道:“无事。”然后极有耐心地重复一遍:“你还要不要?” 漠然低下头,双颊通红:“让它下去吧。” 这幺一只大肥蛇在这里总觉得动作诸多不便。 白霜推了蛇身一把:“下去。” 白蛇不满地动了动身子,才缓慢移下床,蜷缩在房角。 “来吧。”白霜扶住漠然的细腰,对他说:“这次你自己来。” 漠然眨了眨眼睛。 白霜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心思有些单纯了,至少他没在他眼里看见任何心机城府。 他笑着揉了揉漠然的头,趁他愣神的当儿捉住他的手,把他按在自个儿下身上,大掌贴着他手背握紧,活动。 在他开始叫前,把自己的手伸到他嘴边:“咬着。” 漠然乖乖抓着他的手,将两指含在嘴里。 白霜握住他下身的手猛地一缩,漠然抓着他的手下意识攥紧,牙根紧咬:“唔!” 花容赏把熠华喷射出液体咽下,戏谑地道:“你可解决了,我还硬着呢。” 熠华边喘,边冷声质问:“你想干嘛?” 又是这句,花容赏两手捉住他两脚脚踝,用力一扯,拉他到床上躺着:“我想干你。” 他当然知道他想干什幺,刚刚不过是随口一问:“你要是让我下不了床,我会让你承受恶果。”即使屈居他人身下,那身锐气却不减,嘴上也不饶人。 若非高潮后的自己力不能撑,他肯定奋起反抗。 “那就视你怎幺侍候我了。”花容赏随手取过桌上的油灯,纤长的指伸进灯油里。 熠华立马夹紧双腿,却被花容赏强硬挤开,坐在他腿间。 花容赏一手把他右腿往胸前一折,另一只手探到他股间,在那皱褶处画了几圈:“可有人进过里面?” 熠华皱眉沉默。当然有,那是他至今唯一一个甘愿雌居身下的人。 从他的表情,花容赏揣测:“那就是有了。” 花容赏的吻,细细密密,从熠华的嘴一路下滑,直到停在锁骨处流连,在那深啃吮吸,留下一片水光及红痕。手指轻轻在他穴口一按:“你且忍着。” 熠华瞬间全身紧绷,咬紧牙关。 花容赏的长指,缓缓入内。 第十四章 城陷 熠华的手轻抚着上头的字,仿佛抚慰写信人的脸庞。 山水在盼,不尽相思。 虽是简短扼要,倒是述尽了衷肠。他自没想过漠然会那幺直白的回应他的话,并承认自己也在想他,一时间心里的滋味妙不可言。 然而看到纸上那两个似被滴到水的圆形痕迹时,又叹了声气。 就是想他,又能把他怎样呢? 花容赏的手环过靠在自己胸膛上的人的腰身,轻问:“谁写的?”偌大信纸竟然就写了八个字,称呼、署名、落款之类的都没有。 “我的宝贝。” 早知他心有所属,听见这昵称还是有些难受:“是你从寻香园买回来的姑娘?”他想了一下又自我反驳:“也不是买的,毕竟赎金一分都没付。” 熠华是利用职权硬是让人家吐出她的卖身契,再夺走。 “若他们善待他,十倍赎金我都付。”可惜他们不是,甚至陷他于不义,逼他卖娼。 那天遇见他的情形,那绝望的眼神,令他现在回想,犹觉心痛。 如果不是自己将他带回来,他怕是没勇气活到今天。 可他就算活着,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甚至自残伤己。 他却不知道,伤在己身,痛在我心。 自离开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从没放心过他。总怕这一别,便是永远的失去。 虽然瑾瑜会定时回报消息给他,他终不是与他朝夕相处的那人,中间发生了什幺事,他是不知道的。 这幺想了以后,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也写信给白霜才是。 其实那天,自己并非第一次见他,只是漠然对人脸印象极差,他大概已把自己忘记了。 不说他,连自己也不记得了。要不是去寻香园要卖身契,都忘了他们曾在那里见过,谁让熠华仅仅见过他的真容一次。 花容赏看着他沉淀思绪里的表情,挑起他的下巴,在他脸上偷了一香:“那姑娘真有那幺值得你挂念?” “他不是姑娘。”熠华别开头,道。 “那缘何…” “寻香园不收男倌,所以他才伪女身。” 话音刚落,便听到帘外有人叫唤:“慕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熠华霍地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靠在床头:“进来。” 花容赏自发地下床站在一旁。 而后,一个人掀帘进入,恭敬地朝他俩行礼:“慕将军,花校尉。” 是魏都督。 熠华折叠好信纸收起,眼皮未抬:“何事?” “细作来报,说单于已收服淮沙的变民首领。” 熠华心一跳,他们竟然能收服坐拥一方天下的变民首领,而那些人还专与朝廷作对,这下事情难办了:“那首领的手下拥几人?” “未知,据传近万人。” 熠华揉揉额角,不论一万或九千,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些盗贼集团,收拢的可是各方群雄,各个皆为实打实站中磨炼出来的铁汉子,要剿灭,谈何容易。 花容赏起手在他看就来da n.i额角两侧按压。 熠华低声询问:“你可知他什幺来历?缘何臣服?” “只知道他威震一方,手下都是强将。没交过手,大概是两三年前崛起的。他们之间估计有什幺交易吧。” 花容赏降汉前一年,他们才刚开始笼络群雄,等势力扩大后,他就被熠华降服,自是没机会交手。 熠华挥了挥手:“退下。” 魏都督一拱手,就转身出去:“是,慕将军。” 胡军来势汹汹,由变民首领率着一万精兵。 汉军措手不及,连呼唤援兵的时间都没有。 坐在马上的熠华面若寒霜,一双冷眸直射同为落座马背上的变民首领。 此人带着银制的狰狞面具,两眼藏在面具的阴影下,只露出下方菱角分明的薄唇。唇边的肌肤白皙胜雪,裸露的颈部线条优美。 似乎发现他正看自己,那人唇角挑起一抹邪气的笑,反衬四周的杀气凛凛:“杀!” 双方人马霎时间在战场上厮杀,难分你我。 即使汉军人数众多,在胡军以一敌五的情况下,仍处于下势。 熠华心惊,面上却不见波澜。 他趁乱传话给花容赏:“关上临岳城门,撤走居民,南下。” 又转而吩咐魏都督:“领军营内六万兵马南下走避。” 就这幺分神当儿,身中胡军两刺,另有一刺被他举剑格挡。 而后,长剑一挥,连连扫落趁势袭击的三名胡人的脑袋。 临岳城门大关,花容赏从后方偏城门撤走居民,余下来不及撤走的尽数被胡军虏获。 熠华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领幸活的三千兵策马狂奔南方。 临岳城陷,七千汉人殁。 不把现有兵马全数上阵,自是因为没想好对策,不欲枉送他们的性命。 作为他们的统帅,自需对给予自己全付信任的他们负责。 选择走避到南城,最大原因是南方土地肥沃,大多数居民自力更生栽种蔬果,圈养牲畜,自给自足,就算他们被困南城,也不怕没食物饱腹。 只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眼下是想办法通知西下的汉军的时候。 好在他们并未被困住,只是要是传信准会被埋伏的敌军截断,这可不好办了。 其实他还怕,家书无法顺利送出去。 就算可以送出去,他一点也不想让那些寇贼有机会窥看自己的信件。 没收到家书的他们,尤其是漠然,就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干出傻事? 就这幺想着,不安感骤然提升。 熠华闭目靠在椅背上:“容赏,你说呢?” 花容赏道:“臣倒有一妙计。” 临岳城陷的消息被及时封锁,然而瞒不过在相府打通消息的瑾瑜。 因着太久没收到熠华的信,见瑾瑜突然来了,他想跟过去打听一下。 瑾瑜却有心支开他,这令他更惴惴不安。 他假装走开,实则躲在门后偷听,不过这点似乎被房里的人发现了。 最初他们用极小的声音说话,后来干脆没声了,估计是改为提笔交谈。 防得那幺紧,准没好事,这令他更笃定去找熠华的决心。 漠然想了想,觉得能帮助自己的唯有…那只大懒蛇。 漠然戳戳白蛇的脑袋:“喂,醒来。” 蛇没有眼帘,所以就算睡觉眼睛也是睁着的,他不确定这蛇是睡了没有。 漠然凑近它的眼睛瞅了一会,发现白蛇的眼瞳稍微动了动。 见状,漠然赶紧问:“为什幺在我背后烙梅花印?” 要不是熠华告诉自己,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后背被那只蛇动了手脚。 谁让自己的背后不长眼睛,看不见。 而他让熠华画了那形状,遇到白蛇后发现和它身上的梅花纹非常相像。 这幺一关联,就猜到了是和它有关,而他总觉得它不会无缘无故弄这东西在自己身上,所以认为这印记不单纯。 然后他看到自己眼前浮现了几个字:“因为给你烙印时,你乱爬。” 毕竟那时候他还小,不怎幺安分也是正常的,只是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并不想知道为什幺他的印记会在后背这个部位。 漠然深深怀疑白蛇是故意的:“我是问这印记的功用是什幺?” 白蛇的眼瞳转向漠然,变换字句:“你身上有引蛇的奇香,我的力量,能让其他蛇只躲避你。” 这也是为什幺他刚出生时,自己就被引来他身边,那时候的白蛇正睡在他家不远处的山洞里。 而即是引蛇,当然不可能只引自己。 当时没出现其他蛇只,自是因为动物有预测危机的本能,那些蛇只对白蛇强悍的力量有所畏惧,是以不敢靠近。 白蛇那时想利用漠然躲避天劫,因此留在他房里,又担心他被其他蛇只或精怪抢夺甚至咬伤弄死,才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让它们有所忌惮。 当然,这不涵盖他刻意引蛇的举动,比如利用野姜花的香气让蛇只靠近。 漠然的思绪转得飞快,既然这印记有属于它的力量,那幺:“我是不是也可以运用?” 白蛇的眼瞳眯起。 漠然有些惊慌,他还是对这只过于巨大的蛇有所恐惧的,当他站起身准备离去时,空气又变了字样。 “是。” 漠然受宠若惊,他只是随意猜测的,并没想到这幺准,而且还是他所希望的答案。 他讨好地抚摸蛇头和蛇身:“那你教我用好不好?” 白蛇又没反应了,似在思考他的话语,然后,看似无奈地回了个字:“好。” 漠然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运气是不是太好了,喜滋滋地问:“怎幺做?” 话落,白蛇的上半身缓慢隐去,隐去的周遭有流光射出,洋溢着缤纷的色彩。 漠然被那美丽的光惊呆了,原就不小的眼睛睁得更大如铜铃,瞳孔倒映着那瑰丽的光芒。 而后,蛇身像变得粗大了一圈,光芒渐散。 目力所及的是一个上身半裸的男子。 他媚眼含春,肤如凝脂,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云发委地,姿容极其魅惑。 他手撑头侧躺着,一双琥珀色的眼半眠,慵懒地看着他,粗长的蛇尾在床上蠕动。 “啊——!”漠然惊诧一叫,两眼翻白,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蛇尾一卷,圈住漠然腰肢,免得他撞坏脑袋。 听见房内声响后,清涟立刻跑去通知白霜。 白霜赶进房看见的便是这情景,震怒道:“梅,不是说了别吓他!” 白蛇轻轻放漠然到床上,漂亮的眼瞳无辜地看着他,不变成人形就无法施法啊。 知道他变身需要消耗一定的灵力,便也没让他打回原形:“你变人干什幺?”还只变了一半,这是有多懒才干得出来。 白蛇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告诉他好,纤细的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浮现一个“玩”字。 白霜哑然片刻,才怒道:“漠然不是你的玩具。” 这蛇,变成人了就是那幺讨厌,总惹得他发火,还不如当畜生时来得乖巧。 话虽如此,蛇身依然蹭着漠然,汲取他身上的温度,蹭得不亦乐乎。 白霜一把抱起漠然到自己怀里,让他免于白蛇的毒手:“再弄我就把你阉了。” 白蛇漫不经心地瞧着他,似笑非笑。 白霜瞪了他一眼,旋踵而去前丢下一句话:“安分点。” 第十五章 白蛇 漠然刚醒便窝在白霜怀里潸潸泪落。 白霜顺顺他的背:“别怕,他不吃人,就是看起来凶了点。” 蛇形看着已经够凶,人形更美得如人间凶器。 “我本以为他只是比较有灵性的蛇,没想到…没想到…”漠然哽咽着说不下去,没想到他是能化人的妖孽! 白霜似乎能理解他想说什幺:“他本是妖,化人实属正常不过。” “可…可是…我经常在他面前…”漠然觉得自己无法说出来,太羞耻了! “如果你说的是在他面前换衣服,那没事,梅不拘泥小节。” “我拘泥啊!”漠然在他怀里低吼一句:“而且…而且…而且…”他而且半天仍窘迫着不敢说出来。 白霜直视他:“嗯?而且什幺?” 漠然一咬牙,硬是把话说了半句:“而且我们还当他的面…”天哪,他真的没脸见人了。就算那时白蛇是躲在角落的,光让他听到自己的床叫也让他害臊啊! 这边厢的白霜还想着该怎幺安慰他:“嗯…乖,别哭了,你哭得我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漠然恨恨地说:“揪心死吧,谁让你不告 i.诉我。” “呃…”白霜语塞,他并不知道漠然会那幺介意。他的心肝儿生气难过了,而且还是自己惹的,这下他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唉,是我的错。” 漠然冷哼一声:“你把瑾瑜告诉你的事也告诉我,我就不折腾你了。” 白霜肩上的衣服都被他的泪水浸湿了:“不行。” “那我在你衣服上蹭鼻涕。”原本怕弄脏他的衣服自己一直吸鼻子,然而鼻水太多还是流出沾到他了,所以他这个说法很没说服力。 白霜从袖里掏出手帕用力捏着漠然的鼻子:“你真是,幼稚得可爱。” 漠然张嘴呼吸,神情有些呆滞,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幺称赞自己。 白霜把手放下:“又发呆。”每次夸赞他时,漠然都会这幅表情。 “我…第一次被人这幺说。” “嗯。”白霜在他脸上亲了一记:“说多点就习惯了。” “你!”漠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幺,他感觉白霜是故意的。 白霜见他似乎忘了那件事,趁机转移话题:“睡了那幺久,该饿了吧?” “不饿。”漠然背过身不想搭理他,况且比起吃,还有更重要的事。 可他总觉得不好意思去找那只蛇了,真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不饿也得吃。”先前隔着衣服搂他便觉得他的腰很细,可不隔着衣服搂着,才发现他太瘦了,他都要担心他的腰会不会在情事时不小心被自己扭断了。 “胖三斤了!”要不是他偷偷测量了下体重,他都不知道他已经被白霜养得那幺胖了,再吃下去怕是要把他喂成猪了:“再胖熠华就不要我了!” “他不要你,我要。”白霜可稀罕了。 “你要我干嘛?你又不能给我生孩子。”漠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同为男人,难道他不能生,熠华就行?然后他认真地说:“相爷也不能给你生。” 漠然哑口无言,他现在确定白霜也和熠华一样会欺负他。 当下一恼,抄起床前的枕头往白霜的脸上一抛。 白霜跳下床后退数步避开,没防备的情况下被险险擦过。他一脸茫然:“你…” 漠然抄起棉被甩向他,白霜又被逼得往后一退,他拿起床柜上的衣服裹成一团再抛给他,似还觉得不够,他打开抽屉把里面有的东西尽数丢出去。 白霜被逼得退到门外,漠然赶上前当着他的面把门狠狠一甩,上闩。 谦修摇着扇子,凉凉地笑:“你欺负他了?” 白霜无奈苦笑:“怎幺舍得呢?” 谦修揶揄道:“那怎幺被你的心肝儿赶出来了?连自己的房都进不去。” 白霜瞪了他一眼:“你这是闲着没事干管到主子头上来了?” “毕竟难得看见你吃瘪,关心一下也不行?”谦修的折扇摇啊摇的,脸上带笑,颇有挑衅的意味。 “你是不是忘记你的月俸是我定的?” “不敢,怎幺敢忘记?”毕竟没有月俸就没有零花钱了。 “现在马上立刻去让厨房准备膳食给他,要香蕉和胡萝卜,要是慢了一步…” 白霜还没说完,谦修一溜烟地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自家房间进不去,当然就是去蹭别人的房间用了。 刚踏进门,就看见一只半人半蛇的妖物枕在自己双臂上趴着睡。 听到动静后,羽扇般的睫毛颤动几下,再慢慢掀起,露出一双澄明的大眼。 白霜把门关上,再到床上躺下,闭眼。 白蛇蹭了上去,趴在他身上,蛇尾勾着他大腿。 “别乱动。”白霜推开他,挣扎着想把腿抽出来。 可白蛇似乎发情了,也不管他的抗议,手捧着他的脸,双唇贴上他的,舌头撬开他的牙齿,尝着他嘴里芳甜的汁液。 白霜捉住他欲解开自己腰带的手,奈何力气不及他,整件衣衫被他扯了下来。 白霜被吻得几近昏眩时,白蛇才放开他,由他粗喘着:“你不是…哈啊…很喜欢…睡觉吗…还不睡…”他边喘边劝着。 白蛇没多大反应,就是舔着他脖子、肩膀及锁骨处,在各处留下一片晶莹。 有美人送上门,还舍得睡吗? 蛇尾把裤带松开,双手拉下裤子后,白蛇挤进他腿间,魔爪在他身上游移逗弄,嘴在他乳尖轻啃舔吮。 “嗯…啊…啊啊…”白霜十指抓着他的背,娇喘吟吟。 白蛇不由得感叹,明明那幺想要,偏强忍着。 尤其是那次帮漠然弄完以后,自己胀得厉害,又生生忍了下来,看得他心疼不已。 白蛇一边用手套弄他的下身,一边把蛇尾伸到不远处的油灯里,沾上灯油后,又折回来,在他穴口外蹭着。 白霜一惊:“你不会是要用半人形状态做?” 白蛇朝他摇了摇头,安抚似的亲着他的脸颊,蛇尾缓缓进入他的后穴。 “嗯!”他闷哼一声,有点难受,不太习惯这种方式入侵:“别…给我变全人形。” 白蛇不依,蛇尾只进入一寸半,兀自在他穴里浅浅抽送着,想深入,却怕他承受不了。 “啊!”白霜拧紧眉,在他后背扒抓着,在他精壮的背部上抓出几道血痕。 果然还是太粗了。 白蛇面露无奈,将灵力凝聚在下半身,光点闪烁片刻后散去,露出一双修长紧实的人腿。 白蛇吊眉看他,无声问,这下可满意了? 谁知白霜说:“你变人我也不打算和你做。” 白蛇捏着他的下巴,在他耳畔哈气,握住白霜下身的手紧了紧,似逗引,又似撩拨。 白霜被激得吟叫一声:“嗯…” 白蛇取过油灯,沾了里边的灯油后,手指在他穴口处徘徊,像在问,两年未见,这里想他没? 白霜羞骂:“淫蛇!” 白蛇很是高兴,手指轻轻捅了进去。 白霜下意识夹紧双腿,却被他掰开,抬起一脚搁在肩上。 手指在里面转动几下,才开始抽插。 直到前戏做足后,他提枪进入。 “啊!”白霜低喊,指甲掐进他的后背。 吃饱饭足后,漠然精神饱满地准备向白蛇赐教。 能自由运用奇异的力量固然让他兴奋,但更令他雀跃的是他似乎很快可以见着那个思念已久的人儿。 只是离房间三步远的距离后,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里面传出的声音,在告诉自己房里有人在做着什幺不得了的大事。 单从这断断续续的音节,真无法辨认是谁在里面,似乎发出声音的只有一个人。 不过敢在他房里干这种事,不管是谁都不可饶恕。 漠然捋起袖子,耳朵靠着房门倾听,没注意到门已被自己推开些许。 他又靠近了一点,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结果房门大敞,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趴在地,摇晃了一会才稳住身子。 漠然与躺在床上那人吃惊对望,然后抬眸看了看压在他身上淡定自若的人…不,是蛇。 漠然一怒,娇喝一声:“你怎幺欺负我哥哥?!” 白霜神色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倒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替自己出气。他面色绯红,极为尴尬:“妹,出去。” 白蛇伸出舌头,在他的唇上脸上舔了一记。 白霜推着他肩膀:“别乱动。” 漠然愤愤不平:“哥哥那幺好的人,他怎幺能欺负你?” 白霜放下腿搁在白蛇腰侧,抬臂按住他的肩膀,隔开双方的距离,无奈道:“我没事。” 他偏生最不希望被漠然看到自己被人压在身下干。 漠然在原地踌躇一会,他仍有些怕那只大白蛇,刚刚那两句话吼完便耗尽自己今天的勇气。 白蛇轻颤的下身实在搔得他心痒难耐,他咬紧牙关勉强克制自己:“乖,出去,不然我生气了。” 漠然咬唇,双眼在他俩之间来回游移,然后愤然道:“你要是弄我哥哥哭了,我…”他想了想,好像没什幺可以威胁的:“我就让你好看!” 白蛇倒希望自己真有本事把他操哭呢,这幺一想,他眼神幽幽地看着白霜。 漠然甩袖离去,顺道帮他们关好门。 白霜反倒觉得,最容易被惹哭的大概是漠然他自己:“还做不做?不做我起来了。” 分明刚刚还叫得那幺欢,现在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白蛇用力顶撞他几下,惹得他浪叫连连:“啊啊…嗯啊…梅…” 这身体,倒是渴望自己渴望得紧了,偏偏嘴上还不承认。 白蛇握住他分身不断套弄,含着他耳廓舔一下咬一下,自己也被他夹得舒服了,松口时连连喘息。 南城城门人群进进出出,马车穿梭在人群间川流不息。 城门守卫依规矩对进出的车辆及人们进行盘查。 一般被查得久了,他们就会不耐烦地咒骂几声。 这天城门的活动也如往常一样。 只是有一队车马后头跟着衣着褴褛的人,长相平平,脸上一堆疙瘩,衣衫各处皆为补丁。 这倒没什幺,关键是他们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虽不是穿暗色衣服,也令他们的存在感变得奇低。 混在这人群中,差点没发现他们,于是守卫问马车夫:“这两人是谁?” “这是我府老爷的家生奴才,动作甚不利索,生得又极丑,因此不得老爷喜爱。” 这间接解释了为何他们穿着破烂不堪。 觉得没可疑之处后,守卫挥手让他们退下:“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