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话巴山雨》 第一章夜雨寄北 “倒是幅好作。”皇帝一手提着一卷山水画,一手摸着下巴。“你以为这幅该配什么诗?”他偏头问旁边人。 旁边那男子身材欣长挺拔,穿一身玄色常服,背手而立,衬的他越发冷峻不可侵犯,他眯眼去看那副画。 一副横卷,高耸的山直入云霄,山头是漆黑的云,酝酿着雨;骤雨打入湍急的池,苍劲的松教风吹弯了腰,肃杀萧条之气跃然纸上。 皇帝起身往那作上敲了个章,又开了口:“你晓得子晚先生么?如今他的作品独领风骚,市上已然出现不少仿作。朕好奇,打听了一番,居然还问出点东西。他是朕的老师,顾待诏的弟子。” 那男子带了几分好奇:“臣记得,顾待诏是吴派大家,怎么这幅不像寻常吴派之作那般细秀平淡,倒有些浑厚雄健之意。” “这位子晚先生,正是以此独树一帜,粗笔山水画苍劲简练,不似其他文人画细腻隽秀。” “臣是粗人,不懂这些高雅之物;以臣鄙见,以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堪配此画。”他千般回忆万般感慨涌上,最后汇成那一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皇帝笑着称好,“老七你总说自己文采鄙薄,朕却觉得不然,你这诗配的妙极。”说罢,提笔写诗。 此刻正是嘉和二年春天,国泰民安,人才辈出。 太祖严峻法,疏文化;诏狱里不断有文人被送上断头台;人心惶惶,文学拘谨,画师创作揣测上意,画风单调,一味讨好。文学艺术发展不如两宋,甚至落后;人思想被束缚,精神被捆绑。 直到先帝仿前人设翰林书画院,才算有所建树。 嘉和帝从小被各种诗词歌赋名人画作耳濡目染,师从吴门画派大家,自然重文墨书画;以恢复两宋画院之兴盛为目标,集天下有名大家,予官职。 翰林顾待诏正是这位吴派大家,不过前些年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官回了苏州,已退隐四年有余。年初,子晚先生一副苍松图傲然于市,有顾老先生飘逸之风骨,一打听才知道他正是师出吴门。 皇帝自然感兴趣的很,他写完一阙诗之后落笔,卷了卷袖口,对身旁的宦官说道:“朕已向顾待诏打听了这位子晚先生,听说如今人在杭州,你去一趟,把人寻来,朕要会一会这位大名鼎鼎的子晚先生。” 旁边的宦官一拱手:“是,奴婢即刻就启程。” 那玄衣男子却思想飘忽,盯着那画愣神,皇帝见了,不免疑惑:“朕不如将这画赠与你?朕看你也喜欢的紧。” 那男子轻笑:“皇兄若是赠予臣那是极好的,这画让臣想起了位故人,不免抒怀。” 皇帝吹了吹那片诗,手指抚过,不带墨痕,这才把画交给旁边的宦官,那宦官一接,立马知会,卷了起来交给他:“七王爷,您收好。”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永乐王周溱,人称七王爷。 七王爷接过画轴,一手捧着,往上提了几分,说道:“那臣就谢陛下赏赐。” 皇帝摆了摆手,又坐回桌前,“不必。只是朕往上印了章,提了字。”他摆好砚台,又问:“等这位子晚先生来了,你可也一起同朕会一会?” 周溱生平最怕同满腹经纶,张口就道仁义礼智信的文士打交道,一听就下意识拒绝:“不必了…” “朕以为你这几年在府里清净,也懂得品一品这些风雅之作。难不成还像早些年一般爱去八大胡同那块儿吗?” “早就不去了。”周溱一愣,不懂皇帝怎么提起这茬子事。 “母后操心你的婚事,连同朕也要管你的家务事了么?” “臣不敢。”他拱手,连道惶恐。 早些年他爱逛花街柳巷,闹得京中人尽皆知,都以为他是风流快活惯了,王府里才没个王妃;近些年收敛不少,平日不去八大胡同,亲自操练起兵部的兵吏来,王府却仍没个王妃主母。 不免奇怪,这下别人又说他好龙阳。东厂那帮子宦官生平最善趋奉献媚,听到点风声,居然给他送小倌。 周溱又气又好笑,难道前几年爱逛青楼的就不是他了么? 太后着急他的婚事,太皇太后也操心起来;每年选秀女,还要帮他也物色一二,他都拒绝了。 谁又能管得了这位七王爷呢?没人能管的住,连皇上有时都要让上三分的,最是嚣张跋扈。皇帝刚登基,七王爷不得不上朝,在那帮子能说会道文官中游走,这才敛了性子,不比前些年当个纨绔,举手投足却仍透着骄矜。 皇帝懒得操心他的婚事,无奈太后催促,叹了口气:“母后让你有空去趟她那儿。” 周溱唔了一声,把那副画抱在怀里,拱了拱手:“得了空会去的,臣告退。”说罢就出了养心殿。 皇帝见他风流背影,摇了摇头。 第二章君问归期 北京到杭州,走京杭大运河,约莫半个月就能到。 婉婉接到顾待诏的信件,还宿在灵隐寺,在潺潺的溪边,想绘飞来峰奇石。 她打开顾待诏的信,首句一席话,就看得她眉心一跳,她立马就起了拒绝的心思,且不说她画没做完,她虽号子晚先生,可毕竟是女子,女扮男装若是被发现,皇帝不计较事小,大则是欺君之罪;更何况… 她顿了顿,继续往下看那封信。 “皇上已经派了人来接你进京,你万不可再推辞,等进了京,为师再帮你做下一步安排。” 她神色难看了起来,卷起这一张,发现下面还垫着个举荐信。师傅当真要她进宫入翰林当画士吗… 不是没有宫廷女画师。可男子身份着实方便,她走南闯北都是女扮男装,再者男子扮相也能帮她掩人耳目…进了宫更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坐在溪边,犹豫了,今日她仍是男子扮相,长靴一下一下踢着面前的石头,身后却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男音。“这位是子晚先生吗?” 她扭头去看,面前那个男子面白无须,细眉直入太阳穴,他脸上堆着笑;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锦衣卫。 婉婉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番,他戴着尖帽,脚着白皮靴,不是厂公,大约是东厂番子。 那番子见她疑惑,便自报了家门:“咱家叫李春华,东厂督主乃是我干爹,咱家是厂公派来接您的。” 她一听便了然,便想收拾面前的画具再起身。“李大人您稍等,我要收拾下东西。” 李春华朝着身后两个锦衣卫使了眼色,还低着头收拾的婉婉眼前立马出现了飞鱼服,再抬头,收拾完的笔具已被搬走。“先生,交给咱们就成了。” 她也不推辞,笑着点了点头。那两个锦衣卫又跟着她进了她住处,跟到了门口,婉婉清了清嗓子,为难道:“两位大人在门口等便是了,有些内物要整理,总是不便。” 那两个人一听,互相看了一眼,便背着手站在门口,活像寺庙门口立着的天王像。 她进了屋子暗自心惊,心想这番子和锦衣卫果真霸道,一声不吭就来了,倒了便立马要带她进京面圣。 婉婉东西不多,大约两包衣物,再加上一箱子画具,收拾完了就被那两个锦衣卫抬上寺门口停着的马车里。 “那即刻便出发了吧?”李春华看见婉婉走出来,走上前去问她,领着她走到后面那辆马车前,掀开帘子。“咱们走水路。这儿离运河还有一段路,先生您请。” 婉婉点点头上了马车。 再到运河边,已是傍晚,渡口果真停着一辆船;船落两层,不算大,却透着一股子华贵之气。 婉婉下了马车,李春华早已站在马车旁等她,她看着李春华那谄媚的脸,眼珠子转了一圈,从袖口摸出几个碎银子。“李大人,您辛苦了,往后的路程还得请您多关照。” 李春华脸上笑的越发灿烂,接过银子,摆到胸口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客气。咱家的屋子便在船一层,您的在二层,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东西已经给您搬进去了。” 她唔了一声,随李春华走到渡口上船。 船舱里还站着约莫四五个锦衣卫,各个门口都有一个,婉婉看了一愣;李春华走上前,“您看,皇上对您可是上心。” 婉婉没说话,她听说皇帝爱才,又极爱作画,皇上上心的可不是她,而是她的画。 婉婉走到一楼桌前,桌上摆着一桌好菜。她看着咽了咽口水。李春华一看,立马说:“先生若是不嫌弃,同咱家一道用饭?” 婉婉点头,“不嫌弃,不嫌弃。” 这菜式全是北京的样式,她已好几年未吃过北京菜了,自然怀念的紧,她一时只顾吃饭,李春华却觉得有些尴尬,讨好献媚这事儿他最是擅长,找了个话茬子便开了口:“先生是哪儿人,咱家听先生有些北京口音。” 婉婉吃的起兴,听到他说话,筷子停了,“李大人耳朵果真厉害,原是京城城外住着的,后来才到了江浙。” “怪不得咱家觉得先生这口音地道的很。”他话锋一转,“先生自个儿去了江浙那地,没带个小厮丫鬟?” 她摇头,“早年家里穷,不习惯被服侍。后来是找了个小厮,可习惯改不了嘛,再加上近些年太平,土匪什么的也少了,我就把那支走那小厮了。” 李春华点了点头,“那先生一个人走过那么些地方也是不容易,咱家看先生年纪也不大…” “嗯,今年二十一。” 她说出年龄,李春华又少不了一顿奉承夸赞。 李春华逢人做戏,她还得顺他的意思陪着他演,做一副卑谦的样子,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甚是无趣。婉婉觉得同这样的人相处累的很,竟期待起回京的日子来。 她已六年未回过京城了,十六离京,十七到了苏州,师从顾待诏三年,今年年初小有成就后才决定离开苏州游历山水,继续作画,可谁想两月未到,才刚到了浙江,她就被召进京了呢。 船就这样行了半月有余,终于在初夏时进了京。 第三章怀旧空吟 皇帝听闻子晚先生要来的消息,欢喜的很。他自上次把那副巴山图送给七王爷之后,苍劲笔触让他念念不忘,又碍于面子不好要回。 他作画精细,最是缺少这雄浑之力,这位子晚先生又同时师出顾待诏,这次他便如得一知己般,期待这位师弟的到来。 “老七,子晚先生这两日就要入京了,朕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把人安置到你府里最好。一来你府里没个女眷,清净;二来,你又时常宿在兵营;最是方便不过。等到这子晚先生入了武英殿,当宫廷画士了,再给他安置个宅子,让他搬出来,可好?” 周溱坐在一旁,手抓着杯盖轻轻拨去浮着的茶叶,一听,直接放下茶盅,皱了皱眉。“陛下为何不直接给他买个宅子?臣也是极怕麻烦的。”他说话没个客气,这是在拒绝了。 皇帝听了也不恼,“先给人置个宅子,再问他要不要进宫,未免太过霸道。” 周溱最烦皇帝这些手段,他翘起腿,看着皇帝:“那皇兄不也没过问我的意思,就要把人硬往我那儿塞么?” “就这样定了,你府上空房多,随便找个院子安置他就行了。”皇帝闲适地抿了一口茶。 周溱懒得去辩,偏头往外看。 这时殿门口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面相阴柔,全无男子阳刚之气,来人正是东厂万厂公,他一进来就做全了一套礼:“臣参见陛下,王爷。”又起身到皇帝面前,低头背手耳语。 周溱看着那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厂公,登时脸上全是鄙夷。 皇帝一听,起身对周溱说道:“人已经到了,你赶快回你府上吩咐下去。”说罢,就出了殿门直接去了乾清宫。 婉婉在船上已经换好了衣服,上了船,就被李春华带到宫里,她已有些不快,问道:“李大人,咱们是直接进宫?不先让我休息会么。” “皇上的吩咐,咱家也不敢耽搁,您放心,行李已经全给您搬到住的地方去了…” “我住哪?” 李春华边走边说:“这个咱家也不清楚,那帮子搬东西的是厂公派来的。” 婉婉跟着他,压下心中疑惑,到了乾清宫前。 皇帝正坐在殿正中间,等着她,她一看,立马跪下问安,皇上笑着摆了摆手,“免礼。” 婉婉这才起身,她虽走南闯北,可头一遭见天子,心里难免胆怯;皇上面上温和带笑,她这才放了心。 皇帝见到这位子晚先生,也是怔了怔;原以为这浑厚画风、苍劲笔力定是出自那种体格健壮的高大男子,并非他以貌取人,他实在难以把面前这张脸跟画中那股子雄阔之气联系起来。 面前这位男子,声音细巧,男生女相,比起那帮子厂卫还阴柔了几分,皮肤白净,倒是极漂亮的五官。 “朕还不知道先生的真名。”他问道。 “小人姓沈,沈子晚。”婉婉低眉顺眼答到。 皇帝唔了一声,又说起那副巴山图来,问起那画中笔触情感,婉婉都一一作答,不由让皇上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眼看时间不早,皇帝这才说道:“朕不如先去永乐王府住几天,等先生进了宫,再安排宅子,可好?” 婉婉一听,那三个字,立马变了脸色,愣了几秒不说话,定了心神,这才垂下目光。“谢陛下。” 婉婉女扮男装,这些年已褪去稚嫩,稍稍有了棱角,才不至于暴露,旁人只觉得她长相阴柔,时下不乏阴柔之气的男子;可毕竟她要宿在王府,若是…她不敢细想,背后已出了冷汗。 她只求七王爷不要回府招待她,进京碰到故人自是不可避免,可她不想这般毫无防备,况且还是那人。 叹一句罢了,不论当年是何种心境,五年的光阴也把当年的悲戚沉淀,旧事沉塘,只剩回忆时不时翻涌罢了;岁月蹉跎着人心,再脆弱也渐渐被打磨地坚硬。 出了宫,北京好像从未变过,仍是那夕阳,打在石板路,每一寸地底都好似翻涌出了不可见人的回忆,是她心里最深处的隐秘。 同五年前,甚至七年前都毫无分别的夕阳,照在西边的六角攒尖顶的高阁上,无数往事直冲心头,冲昏了她的脑子,她坐上马车,却恍惚了。 婉婉似梦似醒,分不清这到底是离京的马车,还是去永乐王府的。也分不清到底那两年时光是梦境,还是这七年岁月是梦境。 恍惚中场景变了又变,那一年,她仍是青楼妓子,他是风流王爷。 第四章秦楼楚馆 那年京中最大的妓馆乃内城西北角的寻芳阁。 寻芳阁落三层,碧瓦朱檐,六角攒尖顶,最上层挂牌匾,春风阁;入口处圆门挂帘,木椽题字,做“人间游园地,京中寻芳阁”,颇具风雅。 寻芳阁的女子,各个多才多艺,姿色动人,能吟诗的,能做赋的,能弹琴画山水的,都能寻到。 不单皇侯贵胄聚于斯寻欢作乐,不少文人雅士也乐于此附庸风雅。 寻芳阁主人是京城最大商贾魏家人,魏家主好结交达贵。来阁的客主大都地位尊贵,一般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是故不乏家境贫苦人家总想讲自己女儿卖进去,挣个富贵前途。 能进寻芳阁的女子都要经过精心挑选,要么就是从小训练,要么就是家道中落的千金,总之普通的女子进阁都难,更别提服侍人了。 可像婉婉这种,魏家主见了一眼也犹豫了。 沈家原不是京城人士,沈秀才携妻子十五年前进京参加春闱,第二年生下了婉婉,十五年过去了,零零总总考了五次,别提会元,连榜都没入。 沈秀才自负,又带着读书人的傲骨,总自命不凡,不肯务农,更不肯从商。沈家终于家徒四壁,沈秀才也迷上了赌,这一赌,是欠了债务,沈秀才两眼一黑,清点家中财务,这债他家两辈子也还不起! 他看向自己的小女儿,婉婉才十四,容貌已是惊艳,早听闻京中寻芳阁每年五月会寻佳人… 横竖沈家还有个儿子,女儿卖了换儿子一个前途,倒也值当。 于是他便让沈母带着婉婉去寻芳阁。 沈秀才告诉沈母,如今把婉婉强留在家,过贫苦日子,才是对婉婉不公,婉婉生的如此好看,是个该享福的,送到寻芳阁,才是婉婉最佳的去处。沈母是个懦弱的,对丈夫言听计从,她心一横,便把婉婉带去寻芳阁了。 她带着婉婉,来到城内西北角,沿一小道,到了阁侧门,她犹豫了。 最终她还是敲了敲门,一个小丫头立刻就探出头来,笑眯眯地打量她们母女,然后开了口:“跟我来吧,魏家主在三楼。” 沈母点了点头,牵着婉婉,婉婉年纪小,沈秀才跟沈母一心管教她哥哥,不怎么管她教养,她才落了个痴痴的性子,对什么都好奇,一边打量着阁内摆置,一边乖巧地跟着沈母。 到了三楼,婉婉看见了魏家主,一个和眉善目,穿着华贵的妇人,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茶盅。 沈母支支吾吾先开了口,她没什么文化,字都不认识几个,说的话还是沈秀才事先拟好的,“魏家主,这是小女沈婉。沈家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家,她爹是个秀才。婉婉年芳十四,也能吟诗一二,不知能否…入家主的眼?” 魏家主打量了一眼她们,也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情况,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带着笑。 能进她寻芳阁的,怎能是落魄秀才家的无知小女? 魏家主刚要回绝,不巧对上了婉婉的眼。 婉婉一双杏眼水灵灵的,带着无限生机跟活力,还有些许少女的灵动,匆匆对上视线时,先是好奇的打量,再是羞赦的怯弱。 不光是眼,婉婉这一张脸生的也是极好,她肤若凝脂,白皙通透,鼻子也是小巧高挺,小嘴殷红,像是天生的口脂。完全不是寻芳阁里其他淡妆浓抹的女子。 倒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婉婉容貌已是十分出色,假以时日的培养,定能胜过如今寻芳阁头号美人杨紫云。 魏家主思索了一番,留下了婉婉,给了沈母一大笔钱财,为的就是让婉婉弃她沈姓。 婉婉那时开始什么也不懂,起初自然是想家,时间久了,心就冷了,她知道她父母不要她了。只能习惯起寻芳阁的日子。 她的日子平淡,整日里琴棋书画。终于在她到寻芳阁的第三个月,因为七王爷的到来生活有了波澜。 永乐王,当朝七皇子周溱,人称七王爷。 他此次回京,是因七月大捷,击退单于。 七王爷挂帅出征,又凯旋而归,自然不失为一桩美谈。 太子一听自己胞弟回朝,大喜,遂设私宴于寻芳阁。 魏家主接到太子的通知,立马提前着手准备,令众美人排了一支舞。 这是身份最尊贵的贵客,美人们不敢怠慢,都想在皇子面前展露风情,忙活了一周才跳好了一支舞。 婉婉没资格跳舞,这一周寻芳阁都闭门谢客,她也得了闲,就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看着红姐她们排舞,她还从来没看过这么大阵仗的舞呢! 一群漂亮的姐儿在底下跳着,倒真像是九天上的仙女般了。 她看得笑眯眯地,露出小酒窝,大眼睛眯着,带着些崇拜地看那些美人跳舞。 婉婉就这样看了她们跳舞看了五天,第五天,七王爷终于要来了。 太子设宴在晚上,下午时,婉婉就被要求在房里不给出来了。 美人都难逃英雄,婉婉也不例外,她心里十分好奇这位巾帼英雄七王爷。 周溱跟着太子一后一前来到寻芳阁。他彼时到此还是三个多月前的事,三个多月没碰过女人,到真有些怀念。 七王爷容貌好看,又善风雅,本已是谦谦君子,他又颇善骑射,此次大捷,更是让他平添风采。 可他性子太过桀骜,又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人人又得让他三分,连太子也不例外。这性子在男人眼里是不可一世,在女人眼里则是英雄气概。 他仗着一副好皮相,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来去自如。 他一推开朱红的木门,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看着他。 “七弟,你来了!”太子笑眯眯地起身迎他。 “皇兄倒是来得早。”周溱气定神闲地挤兑太子,太子也不恼,示意小厮拉开身旁的椅子。 周溱慢悠悠地坐下,懒洋洋地视线环了一周,“三个月未来,倒是添了不少美人。” 魏家主坐在一旁,也笑到道:“咱们听闻七爷凯旋,特地设宴咱寻芳阁。我们为爷排了个舞,您看?” 周溱手一挥:“跳吧。” 乐声起,美人舞。 舞毕,周溱觉得颇没意思。 “不早了,皇兄半夜于寻芳阁,也不怕太子妃恼?太子爷半夜去风尘地,只怕御史台那帮子老儿明日又要上书。皇兄还是早点回宫吧。” 太子本就不爱来这些秦楼楚馆,今日设宴于此,全是为了周溱。 太子二十岁娶妻,成亲六年,与太子妃恩爱至今,只纳了一个侧妃。周溱今年二十二,别提王妃,王府连个侍妾夫人都没有。 王府里清清白白的,可京城里的人都晓得,七王爷最是荒唐,最爱逛花街柳巷。 周溱从善如流,太子当即也起身。 “七弟也当早些回府罢,明日还要上朝。休教父皇知道你又于此厮混至半夜。” 周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起下颚,往门口做了个眼神。 太子背着手,走了。 该走的走了,剩下来的该干什么都心知肚明。 魏家主问:“爷,您看今夜还要紫云姑娘吗?” 周溱皱了皱眉,“换一个吧,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一批胡人女子,也让爷尝常胡姬的滋味。” 第四章惊鸿一瞥 “您看这位如何?”魏家主手一招,一个胡姬便婀娜着身子走来,半掩着面,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甚好。” 语毕,周溱慢悠悠地搂着胡姬往楼上走,剩下紫云坐在一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要说着寻欢阁最得七王爷心的是谁?三月前当属杨紫云。 那时紫云家道中落,高傲小姐,带了些清冷。这样的女子最能激起男人征服欲,七王爷要了她身子,床帏之间的错乱,让她真以为王爷要娶了自己进府。 其实想想,都是紫云的一厢情愿。强说不同,那便是七王爷总是会赏她些新奇玩意儿,珐琅耳坠之类讨女子欢心的东西。 周溱径直上楼,没看杨紫云一眼。 杨紫云咬紧嘴唇,手攥着裙边。 七王爷恰恰是个薄幸郎。也不知是他那三分喜爱去得太快,还是这喜欢全都是虚情假意。 婉婉记得正是这时魏家主让婉婉出台。 “婉婉,今天采云轩住的是贵客!七王爷已三月未来了,你手巧,现在就去给采云轩点上熏香,备好热水。动作要快,别让七爷见到你人。”魏家主到她房里吩咐她。 那会儿的婉婉什么都不知道,她先跑去了一楼打了热水,吃力地搬着跑去三楼的采云轩。 她力气不算小,从前在庄子上也是经常从井里打水的,自然提的动。只因现在是初秋,天气还带着点夏日的余温,她提着跑上跑下就有点气喘吁吁了。行至三楼,她步子就放慢了。 三楼全是皇室贵胄的乐所,婉婉往日是不能来的。她这十四年从未见过达贵皇候,更多的是好奇。 胆怯与好奇交织,让她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 双手提着热水桶,颤颤巍巍地,她一下子爬了三楼,双腿也打着颤,一步一顿地走到最里间——采云轩。 她刚要推开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冷的男声。 “急什么?”那男人声音好听的很,低沉又缓慢。 门开了一道缝,从屋内透出馥郁的香味。婉婉不懂屋内两人在做何事,她懵懵懂懂地探头去瞄,只看见一个男人背影半倚在床椽边,一个胡人女子站在他身前,双目含春。 婉婉大眼睛一看,当即明白了三分,她来不及想,脑子一片空白,双手下意识一松,去捂住双眼。她手一松,水桶往地下掉,咣一声,吓了她一跳,屋内的人也被惊动了。 那清冷的男声带着几分不快:“什么人?” 婉婉不敢说话,她知道她犯了错,立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胡人女子开了门,来看门外的情况,看到婉婉一双带着怯的眸,笑了笑:“爷,是小丫头来送热水了。” 七王爷也侧身探头看婉婉,婉婉急忙低下头,声音支支吾吾:“奴,奴是来送热水的。” 周溱唔了一声,又恢复到原来的姿势:“进来吧。” 婉婉又吃力地抬起热水,双腿还是打着颤,低着头进了房间。 周溱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婉婉,心道这寻芳阁当真是没人了吗?叫这么一个小孩来送水。 他看着婉婉发红的耳垂,不仅好奇了起来,走到婉婉面前:“抬起头,给爷看看。” 婉婉不敢不抬头,她只好抬起头。 她一看,脸更红。七王爷比她高了整整两个头,他一身紫色云锦绣着云纹,胸口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结束的胸膛,婉婉不敢细看他的脸,只看到一双俊眼上挑,眯着打量她。 七王爷看着婉婉这模样,轻轻笑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弯腰去看婉婉,婉婉就害怕地撇过头。 他抓起手旁胡姬的帕子,就着帕子去捏婉婉的脸,让她正过头。 婉婉觉得这大概是七王爷觉得自己的汗渍脏吧。 周溱看着婉婉一双怯生生的大眼飘忽不定,额前鬓角还留着汗渍,小脸被热的通红,倒是生的好看。只是—— “你几岁?”周溱问。 “回王爷,奴十四了。”婉婉仍是不敢看他,周溱手大,一手就可以覆住她脸,她脸还被他捏着,眼睛却因为紧张不停地眨。 一旁的胡姬却坐不住了,她凑上来,嗔到:“爷,水快凉啦。” 周溱直起身子,眯着眼看了眼门口,对婉婉说:“事情做完就出去吧。” 婉婉像死里逃生,松了口气,不敢怠慢,连忙去放热水,急忙逃离了这里。 婉婉惊魂未定,急忙搬起水桶就走,像是逃一般地关上门,轻轻呼了口气。 她阖上门,落荒而逃。 魏家主刚好来到楼道口,喊住婉婉,神色诡异地打量了她一番,向她招了招手:“婉婉,你来。” 婉婉小跑到楼口,放下捅,又擦了擦手,这才跟上魏家主进了西边的小阁楼。 魏家主那时说了什么现在的婉婉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魏家主起身,笑着去拉她的手,“婉婉,再给你十五日,好好学学规矩?可好?” 婉婉一惊,立马就懂了魏家主的意思,立马拒绝她:“家主,婉婉还小…什么也不懂的。” “不懂可以学!绿音来教你。”魏家主脸色冷了冷,命令道。 婉婉也没法,只能答应了去。她本来就寄人篱下,再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 可她就是个城郊庄子里的乡下丫头,只认得几个字罢了,怎么比得上胡姬的貌美,更谈不上官宦女儿的文采。 魏家主让绿音教她,绿音大了婉婉五岁,严格的很。她上午就拿个小藤鞭教婉婉规矩,婉婉动一下她就抽一下。下午就坐在一旁,捧个戒尺听婉婉背诗,婉婉一背错,她就用戒尺打一下。 婉婉也怕疼,绿音这一来二去地打几下,她就学乖了,努力去背书。她不算笨,真认真了,学起来也快。 婉婉觉得自己不是被卖进了窑子,倒像被送进了书院,绿音就是那严格的夫子。 她终于熬到了第十四日,学了一堆身姿动作的规矩,也能对出几个对子。 绿音看她也学的差不多了,晚上她来到婉婉的房间丢了一个画册给婉婉。 婉婉疑惑地看着绿音,起身去桌子前坐下,拿起那本画册。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吓得扔掉了。 这画册分明是春宫图。 婉婉捂着双眼,不禁好奇,她眯着眼透过指缝去瞄那本画册。 封面上那男女交织在一起,两人的下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难分难解。 婉婉看不懂,又大着胆子去翻开册子,这画册上的姿势当真是千奇百怪,可唯一相同的都是男人身下的那棍子紧紧地捅在女人的身体里。 婉婉觉得男人那物什当真是可怖极了,为何画上的女人神色却那么享受呢? 她想得入神,魏家主却在这时进来了。 “婉婉看懂了吗?” 婉婉有些心虚。“婉婉不太懂……” 魏家主又用眼神示意她手中的册子:“让绿音来教教你?婉婉不必害怕,男女欢好,女子受了这事,会很舒服。” 婉婉听了点点头。她心里想的却是,那棍子看起来那么可怕,又黑又粗,又怎么会舒服呢? 绿音送走了魏家主,阖上门,一脸坦然开始给婉婉补课,婉婉这小女儿家,哪听得来这些,她脸都涨红了。 她又偷偷去看绿音,她看见绿音云淡风轻,也觉得自己这样羞赦不太合适,端正了态度,认真地去听。 婉婉听得迷迷糊糊,不一会小脑袋便开始左右晃了,眼睛也迷离了。 她脑子一片混沌,开始走神,心中奇道这男女情事竟也是门学问,能翻出这样多的花样。 结果过了一晚,她就全忘了。 第六章无知小儿(h) 那时过了十五日,一早绿音就领着婉婉走到三楼的风月阁里,关上门之前跟婉婉说:“别忘了我教你的那些,得罪了贵客,你我都开罪不起。” 她忐忑无边,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手心已经紧张地出了汗。她没事可干,周溱很快就来了。 他身材欣长,正倚着门,抱着臂看着她。 婉婉抬起视线才看清他的脸,男子眼角上挑,嘴角也微翘,这不就是那日的七王爷吗。 她还是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先开口。 周溱打量了她一会,先开了口:“怎么,还愣着做什么?” 婉婉一听,立马跑去门边,推开另外一扇,又走到桌边拉开圆凳,规矩地像是王府里的小丫鬟,乖巧地说:“爷您坐。” 周溱这才拨开袍子踏进门槛,婉婉立马又去合上门,等到周溱坐下,婉婉给周溱倒了杯水。便站在周溱身后不动了。 周溱皱了皱眉,问她:“你站在哪里做什么?” “爷没让奴坐……”婉婉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小声回答。 周溱抬了抬下巴:“你坐。” 婉婉哎了一声,坐到周溱的对面。 “你叫什么?”周溱拨弄着茶盅上的盖子,盯她的眼睛继续问。 “回爷…叫,叫婉婉。”周溱长得好看,一双俊眼盯着婉婉,婉婉被他看的面上发热,连忙移开了视线,支支吾吾道。 “晚上的那个晚?” “是…温婉的那个婉。”婉婉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个词。 “唔…倒是个好名字。”周溱喝完茶盅里的水,站起身,婉婉立马也跟着起来。 “你可洗过身子没有?”他边解领口边问。 “方才洗过了…”婉婉说。 “那便好。”周溱衣服上的扣子已全部被他解开,他蹬开靴子,绕道屏风后唤婉婉。 婉婉知道七王爷这是要沐浴了,她跑去屏风前蹲下,抱着膝整理他的靴子,靴子也是干净的不带尘土。 她住的庄子上的男人们哪里讲究这么多,下了水田也不曾沐浴全身的,至多就是洗洗泥。宫里的皇子到底是讲究的。 周溱看见屏风前一片小小的影子,不知婉婉在干什么。 他洗了多久,婉婉就站在那边蹲了多久,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蹲的腿都发麻了。突然听着哗哗的水声,知道是七王爷洗完身子了。 周溱披着中衣,腰上的扣子胡乱扣着,他走出来,看见婉婉蹲在屏风后,不由一愣。 婉婉看见他衣衫不整,还带着水渍,立马红了脸,盯着墙角一块地方不敢斜视。 周溱盯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她耳垂粉粉的。 “奴…奴腿麻了,起不来。”半天,她抬起头看周溱,抿着嘴,眼睛水汪汪的,带着哀求,像以前他母后养的那只小京巴。 周溱一愣,居然觉得她有些可爱,叹了口气,一把搂住婉婉的腰把她提起来。 他又捏住她的脸,盯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怎得那么笨?”他问。 语气带着调侃。 “什么时候来的?以前是做什么的?” “三月前来的,在城郊的庄子上…”做粗活。婉婉小声说。 “哦?那怎么还是这般细皮嫩肉的?倒是千金小姐是皮相。”七王爷低声调笑。 “奴不敢…” 婉婉刚了开了口,他就弯腰低头吻了下来。 他吻得婉婉晕乎乎的,快喘不过气。 婉婉从来没有与男子做过这般亲密的举动,当即羞红了脸,一双眸子闭得紧紧地,不敢睁开。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做,就一动不动;周溱又撬开她的嘴唇,引她小舌,舔她牙根。 婉婉快要喘不过气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舌头当真是碍事,她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七王爷细细密密的吻,婉婉的唇当真是柔软,似乎是甜的,吮不够。 等婉婉实在喘不来气,脑袋昏沉沉的,胸口急促地颤抖时,他才肯放开婉婉,他还捏着婉婉的脸,似乎掐的用力,她白皙的小脸已经隐约有他的指印;眼下是两片红云,她漂亮的大眼却紧闭着,睫毛在颤抖,嘴唇殷红,微微张开喘着粗气。 周溱松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睁眼。” 婉婉这才慢慢睁开眼,她两眼发花,脑中懵懵地想这位七王爷不像传闻中那样性子坏,至少对女人还算温柔。 她视线刚清明,又是一片天旋地转。是七王爷把她抱起来往床那边走了。 婉婉这才怕了,顾不上羞,抓住七王爷的中衣,小声地支支吾吾地问他:“会、会很痛吗?” 周溱一向脾性坏,对男人从不曾有过耐心,对女人还好点。他之前来这寻芳阁,从不曾在房事上委屈了自己,向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也不知今日怎么了,有十足的耐性去解答婉婉的疑问,他笑得温柔。他冷着脸时是征战沙场的七王爷,飞扬跋扈;笑起来反倒像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你乖一点就不会痛。” 婉婉头一下下点着,乖巧道:“婉婉会很乖。” 周溱一下笑出了声,把她放到床上。 亲密触碰间,婉婉闻到他身上的熏香,大约是最名贵的那种,好闻又干净。这香味又像是催情的迷药,不光让婉婉无法思考,也让她身子发起了热。 周溱一手去解婉婉的扣子,一边抱怨:“穿这做什么?还不是得脱下。” 这裙子样式当真繁琐,不怪他解不开。 周溱弄了半天也搞不懂,衣裳脱了这么久,倒失了情趣。 他不耐烦地加大手上的力,作势要用蛮力扯开她的裙子。 婉婉下意识立马去拦他的手,周溱皱着眉一顿,只听到婉婉可怜兮兮地说:“这是奴的新裙子…” 他没理,用力一扯,又随手一丢,满不在乎地说:“你就这样喜欢这条破裙子?” 他欺身压上,跟婉婉眼对眼,鼻尖对鼻尖,说出来的话又低沉又哑,全变成了气音,缠绕着婉婉:“本王给你再买一条便是了。” 语毕便低下头,他吻上面前的小嘴。 以往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变着花样来的伺候的,什么勾人的手段都使得。现在来了个婉婉这样又痴又傻的,意外让他感到新鲜。 男人都喜欢美丽容貌,七王爷也不能免俗。到底是婉婉长得漂亮,即便是这般笨,周溱倒品出了几分可爱。 婉婉还要说话,周溱深谙这小姑娘嘴里吐不出什么撩拨人的话,便那些未出口的字句全吞下了喉。 他轻轻啄着婉婉的唇,手不安分地往下揉搓她的乳房。 待吻够了就抬起头,撑起身子看着婉婉。 她年纪虽小,可这对乳儿生的极好,雪白圆润且丰满,乳尖翘起,是粉色的,他像见到一个精致的宝物般颇有些爱不释手。 婉婉见他神色不明地盯着自己胸前看,惊慌失措起来。 身上的男子呼吸急促。他本也从不忍耐情欲,总归见得多了,一般的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这具身体,尤其乳儿,他甚是喜欢。 他一下埋头去衔那粉红的圆珠,牙齿轻咬乳尖,像个吸母乳的小儿,要将身下人嘬出汁水般的,发出啧啧的水声。 婉婉双臂被他大手抓住固定在头顶,腿又被他夹在腿中,无法动弹。 她初经人事,受不住这些,一时娇喘连连。腿中间,藏在深处的穴儿也发着痒吐出一滩水。 周溱自来都是被女人服侍,哪有他这样舔着女儿家乳儿的? 他却吃得起劲。手也在她身上摸索,游走到小腹。 他常年练武,手上全是茧,指尖纹路早被磨没了,留下一块块胼砥坚硬又粗糙,滑过婉婉身体的哪儿,哪儿就发热泛红。 七王爷为人狠厉乖觉,往昔他以为房事前的亲吻撩拨那叫夫妻情致,他堂堂七王爷难道委屈自己去取悦女人?跟一个妓子调情算什么呐? 可他眼下起了调教的心思,倒怜香惜玉起来,觉得逗弄这小姑娘也是种乐事。 他覆手探入婉婉的腿中,捻起花珠轻轻摩擦。 “啊…啊…”感觉失控,大脑也无法思考,只有身下的水在汩汩地流。 周溱轻笑,举起湿淋淋的手,暗骂,声音低哑诱人:“勾人的妖精…” 婉婉的双臂捂着脸,唇微张喘着气,不断漏出娇吟。 他分开她雪白的腿。 他憋的难受,那硕大的阳物涨得难受,早就蓄势待发。 七王爷扶着性器挤进她双腿之间,刚谈了个头,身下的姑娘就身体颤抖着往后挪。 他抬头看她,双目紧闭,上牙也要把下唇咬出血似的。 “说话。”他神色隐忍,也不大好看。 婉婉摇头,她胸口剧烈上下浮动,脸色发白冒着冷汗,真是痛极了般。 “说。”周溱声音沉了下来,命令道。 婉婉不说话一来是怕说错了话得罪了七王爷。她还记得绿音和她说在床上是不能喊痛的,会搅了王爷的性致;二来是实在太痛了,她说不出话。 “…痛。”婉婉挤了半天才挤出来这么一个字来。 周溱叹了口气,看她这样可怜,起了怜爱之心,停了下来,又用手指揉搓她的花穴,又吐出一泡汁水来,浇在性器上,舒爽地他下腹更热。 他耐着性子慢慢地入,这穴当真是又热又紧。 “放松点,本王的老二要被你夹断了。”他拍着她臀肉说。 婉婉被他唇舌间的热气熏得脑晕,小腹也微涨,穴中的异物感明显,她想往外挤,又想他再往里入点。 欲望吞噬了疼痛,胀痛和快感并行,冲破她脑中仅存的些许礼教规矩,她微微挺腰。 “当真是骚货,这般主动,本王自该投桃报李。”身上人面带笑意,嘴里荤话不断,身下也发了狠不断抽送,哪有尊贵王爷的高傲骄矜。 是她忘了七王爷自来荒唐,人人都说七王爷生平最好酒和女色。婉婉身体晃动,迷乱中看见他一身结实的肌肉,突然想起七王爷早早就征战沙场。 战场上军营里的痞气,全带到了京城里来。 他抽送得越狠,无意摩擦一点。 灭顶的快感袭来,身体到达极乐,脑中似有白光闪过。 婉婉尖叫着泄了,下身不断紧缩,尽数淫水浇下。 周溱被她弄得也难以自持,滴下汗水,动作却没停。 婉婉记不得这动作上下持续了多久,到最后她受不住,大着胆子求饶。 “王爷…王爷饶了婉婉…啊…”她逃一般地往后缩,小脸都是泪痕。 “自己舒服了…爷还没爽呐。”身上人不肯放过她,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拉回来,继续抽送。 那性器在穴里越涨越大,滚烫地射出液体。 他发出舒爽的低叹抽出,她穴口红肿,蜜汁、血液混杂着白浊溢出。 初初相见,做的便是这般荒唐事。倒也正常。 可那时她还小,记得什么呢? 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的那碗避子汤,当真是苦到喉头发紧,教她至今还难忘。 第七章草木皆兵 那些不堪的、荒唐的、想忘也忘不掉的旧事自她踏进这片土地,像是掺入京城的空气一般,渗进她的五脏六腑。 回忆如转马灯一般,一件一件地砸得她七荤八素,不堪去想,不能去想,如同埋在地底尸骨,挖出来不是腐臭,就是一堆白骨。 婉婉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小窗外的是京城晚景,放下帘子,仿佛就能把那些事儿隔开。 马车晃晃悠悠拐入十王府街,她终于回了神,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把她敲醒,额前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手紧紧攥着衣角。 “先生,到了。”从外传来一阵男声,她正襟危坐,顿了几秒,这才下了马车。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旁边又跟了几个小厮;门口的牌匾上金灿灿的永乐王府四个字,这笔触,点捺钩的力度,时隔五年她仍记得清楚。是七王爷的字。 她又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没看到七王爷和王妃的影子,这才暗自叹息,放了心。 “咱家是王府的总管,姓万。”那中年男子原来是个公公,却全然不像东厂的那些番子透着女气,这位倒像个武夫,他注意到婉婉打量的神色,又说:“王爷这两日宿在城外军营里,要让先生失望了。” 失望?为何失望。开心才是。见不到才好。 她摇头,面上还是带笑;旁人留心就能发现她笑得多不自然。 偌大的王府空荡荡的,没有她预想中的王妃,子嗣大约还没有;也没几个女眷,年轻漂亮的小丫鬟都不曾有几个,只是几个嬷嬷罢了。婉婉不免疑惑,却又想起几年前京城里穿的沸沸扬扬的七王爷的婚事,王妃大约是随周溱去军营了罢。 本可以问万公公,可她不想问,也不敢问。她还以为不去触碰,就可以当那些事不曾发生,她仍可以若无其事的当子晚先生,而非跌落泥潭做沈婉。 沈婉那般想到王府,如今的她来了,却又一刻都待不下去。完事都是轮回,大约她的人生从来只是个圆,走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地,徘徊无措。 婉婉跟着万公公直接走到王府东侧,大约是空着的院子。院子里凿了一方水塘,塘上种了荷花,水塘旁是假石堆砌起的假山,怪石嶙峋被树木掩盖,郁郁葱葱。 初夏的天,池塘里的荷花含苞,娇嫩可爱;明明是北方的院子,却有着江南的景致。 她看傻了眼,来不及想就开口问万公公:“王府里居然还有这般宝地?” 万公公一摆手,示意她往那假山石深处看,她顺着那方向看,假山中间空出一块小道,曲径通幽处,是一座小亭子,被山石树木藏着,极为隐蔽;亭子旁还有一个被藤蔓缠绕的秋千。 婉婉皱眉,七王爷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喜欢玩秋千么? “这是王爷先前造的,知道先生住在江南,特地让了这院子给您。” 这又是客套话。“那请公公替我谢过王爷了。”场面话要做足。 这大约是后来造的,她离京之前未曾听过,或许又是给王妃凿的池子吧。原先初见这方景致,惊叹有余,冷静下来,一旦这院子冠上了别人的名号,再好看也入不了眼了。她自嘲地笑笑,也不愿再看。周溱就这样把这美景让给她一个外人,也真不怕王妃生气? 绕过假山池塘,便是她住的屋子,两个小太监站在门口。“万公公,我不习惯别人伺候,这两个…” 万公公一听,立马了然:“原是王爷怕招待不周。先生若是不习惯,那咱家支走他们便是。” 说罢,就做了个楫领着人走了,只留了一个小太监住在偏房,让她尽管吩咐。婉婉又谢了一遍,这才独自进了屋子,果然她的东西行李以及原封不动的摆在了屋子里。 收拾了一点东西,没有拿出来太多,反正不久就会离开。 又有小太监敲门,她一开门,看见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站在那儿,端着一盘子菜;跟婉婉差不多高,看见她脸立马红了个大半,磕磕巴巴地说;“王爷今、今晚不回来,请先生自个儿先用晚饭。” 婉婉被他逗得好笑,开了门请他把菜放到桌上,那小太监低着头放完菜,没规没矩地说了声您慢用,就慌慌张张地把门一关跑走了。 是正正经经的京帮菜,口味地道的很,五年前记忆里的味道,她吃着吃着突然停了箸。 再一抬头,眼眶红了个大半,什么若无其事,什么泰然自若全是她的自以为是。草木皆兵,一点儿苗头就带出陈年的回忆树根,把回忆连根拔起,她惊慌失措,其实她耿耿于怀。 饭也不吃了,没胃口,连小太监来收碗筷她都不曾抬头, 门一关,她就立马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明明已经过去五年,明明全都过去了,明明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到底在哭什么?她不配哭。 下一章男主就能跟婉婉见面了,我是不是很勤奋!!(考试周使我到处摸鱼不想学习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喜欢爱你萌。 p.s.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亭子!那个秋千!!因为我想搞那样的那样的play笑容逐渐变态 第八章庄生梦蝶 翌日一早,周溱还是没有出现。 婉婉觉得这倒也正常,这人从前就嚣张行事,从来不把谁放在眼里,自大的很;她不过暂住他府上的一个庶民画士,他当然不必露面。 顾待诏给婉婉写了举荐信,再加上皇帝也颇为欣赏婉婉的画,只当着武英殿待诏的面做了一副画,简单考核之后便能入武英殿;皇帝未曾露面,她仍是由李春华领着去了武英殿。 武英殿在熙和门西侧,正对文华殿,被汉白玉石栏围着,前出月台。各有东西配殿和后殿,藏书画书卷。 李春华堆笑,抱着拂尘,卑躬屈膝:“先生,”他走在前面,走到东配殿停住了,“这些都是新来的两宋时候的画儿,您先给他们分分类。” 她刚进宫,不可能直接接手御用之物。婉婉是极乐意做这个的,原先在民间看不见这些珍贵画作,如今可以欣赏个遍,当然乐得。 她点点头,便坐下开始整理。 嘉和帝本朝,后宫妃嫔不算多;皇帝并不花太多时间在女人身上,有时下了朝,到傍晚批完了折子,他往往待在养心殿,不是练字作诗,就是赏他最近淘来的画;或前朝的,或民间的,有时还有西洋的油画,总之各样画风色彩都有。 今日下了早朝,皇帝刚得了唐时的一副仕女图,正巧要托人送去武英殿;一转眼看见七王爷;想起那沈子晚现在大约在武英殿;恰巧又有正事,他便叫住周溱,“老七,那子晚先生到你府上了么?” “陛下又在明知故问。自然是到臣府上了。” 皇帝唔了一声,子晚先生只是个话头,重要的话还在后头,不然他没必要明知故问,“老七,今日怎么也该去一趟慈宁宫了吧,母后最近一直念你。” 周溱稍显几分不耐烦;不是他不过去,五军都督府如今归着他管,皇帝把兵符交与他,最近忙着练兵,实在抽不开身,不然怎会连着三日都没回过王府?二来是太后成天叨唠着他婚事,他实在不想听。 手颠着腰间玉佩,还在思索拒绝托词,皇帝直接打断:“你现在就去罢,正好能赶上同母后用膳,朕就回养心殿了,还有折子要批。”皇帝倒好,不愿意听唠叨,直接用批折子的幌子揭过。 他没法,腰间玉佩垂下,作势揉了揉眉心,“臣遵旨。” 太后早在慈宁宫摆好了午膳,正抱着一只小白猫逗趣,看着周溱来了,放下猫,她语气稍稍埋怨:“你忙得很,都没时间同哀家用膳了么?真该叫都督府那些人看看他们的好王爷多孝顺,这天下居然有母亲请儿子的笑话。” 说笑话就太过严重了,他是太久未来慈宁宫了。 周溱掀开袍子,拉开圆凳往桌前一坐,扭头看着站在太后身后的小宫女,“母后恼我,仔细气坏了身子;怎么也不知道劝一劝?若是母后气着了,本王要你的命。”语气分明该是生气的,面上却带着笑,看的那小宫女生生脸红,连说奴婢知罪。他又转过脸给太后夹菜,“母后想我,着人知会一句便是,儿子哪有不来的道理?” 他插科打诨,太后教他哄得喜笑颜开的,却少不了又讲起他的婚事,他虽听腻了,也都一一笑着揭过,跟太后打太极,太后最后无奈,还是同样一句话收场,“罢了,哀家也管不了你了。” 一顿饭吃的也算开心,等到周溱再出慈宁宫,已将近傍晚。 周溱想起兵营里还有些儿没处理,今日没坐马车,仍是骑马,马恰巧在西华门外,他又沿边道走,准备出宫;晃晃悠悠地,闲庭信步在紫禁城里。 傍晚的紫禁城静悄悄,夕阳撒下,初夏的风带着点微弱的热气,舒爽极了。周溱极享受这般闲适。 他从前是意气风发的小王爷,昔日是放荡思无涯,一朝看尽长安花;几度沉浮,那风流不羁早在北疆的战场,亦或是暗波汹涌的朝堂沉寂了;嘉和帝刚登基那会,朝堂上结党营私,大将军与鞑靼勾结一气,他一怒出征,取了鞑靼首领人头搬到大将军面前,大将军进了诏狱,兵符也到了他手上,却又被都察院那帮子文官猜忌,打了仗回来什么都变了。 他自嘲,如今到真是狎兴生疏,酒徒萧索。 似是梦境,他也不知道之前那风流纨绔是他,还是如今阴险狡诈的永乐王是他。浑浑噩噩大醉一场,最后什么也不剩。 唯北京城还一成不变,寻芳阁仍屹立不倒,只不过再没他跟沈婉的身影。 他背着手走着,慢悠悠穿过武英殿,风划过他衣襟,也划过配殿里那垂挂的轻纱。 他眼波流转,往武英殿不经意一瞥,轻纱被掀起,隐隐约约透出个人影来。 案上一堆画轴,画轴趴着一个瘦小身影,头发高高束起,露出雪白的颈肉,分明是男子打扮,却有着女人身材。 他皱了皱眉头,不予理会,刚准备要走,那轻纱后传来一阵尖尖细细的声音,是极好听的;不像东厂那些公公破锣嗓子,还非要捏着说话,听得人毛骨悚然;这声音轻飘飘的,也像风一般,抚过他耳廓。 “大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这人大约睡蒙了,抓住个人就想问几时。野腔无调,毫无规矩,他转身就走,并不想理会。 婉婉昨夜难以入睡,今天又起了大早,风吹的她困意丛生,便就着书案睡了一会;刚醒,视线并不清明,远远透着纱,以为是李春华来了,便开了口;谁知道这李春华不理她,她掀开帘子,追问。 谁知道,帘子一掀,男子背影高大挺拔,穿着又是华贵非常,哪里是李春华那副摧眉折腰的样儿?她这才反应过来,尴尬极了,只不过方才嘴巴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李大人…?” 那男子这才回头,面容不悦,扭过头,并未看她。 婉婉却看得清楚,立马白了脸色。 “本王是谁?看清楚了没有?”这朝中谁不认识他?周溱语气冷了,抬头去看刚刚那个无礼之徒,只一眼,也愣了。 他神色诡异,怔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婉婉吓得立马跑回殿里去,可她——又能跑到哪去。 婉婉浑身冷汗都在往外冒,犹记上次这般紧张,还是初遇周溱时候。如今周遭景物变换,心境却兜兜转转又跟七年前无异,简直可笑至极。 她背着门等了半天,她以为周溱已经离开了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哗——的一声,她整个人被周溱抓着衣领提起。 他声音哑了大半,“沈婉。” 婉婉眼眶红了,不敢看他,视线移到别处,“我不是。我不是的…” 周溱捏着婉婉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你当本王是瞎的么?”他眼眶也红了大半,显然是被气的。 “我是沈子晚,不是什么沈婉…我不认识……”她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也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可笑的很。 “本事大了,还扮男相;沈子晚?”他手上力道越来越紧,“还在骗我?你当真能骗的过本王么?你这身子每一寸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便是化成灰本王都记得住。”他声音都被气的颤抖了,说完直接拖着婉婉往外走,也不管那些画轴了,“回了府再慢慢跟你算账!” 婉婉抱着他的手仍在挣扎,不断敲打着他手臂,“我不去,我不去,你放开。” 周溱当真就停住了。 终于可以炖肉了,大锅大锅的安排!!! p.s.大家不要认真考据,就当架空看吧! 第九章欲盖弥彰 周溱拉着她的手也停下了,还是背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她的心跳也是,唯独风还在提醒着她。 进宫当画士是皇命难拒,时下虽有女画士,可她非要扮男子,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五年前一走了之,可该在的还在,不会跟着她走;她以为换个身份,那些过往就会随风消散,那些不堪分明是刻在风里的。 到北京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会遇到周溱,更可笑的是她还住在人家府上。 她以为周溱会娶段宜淳后忘了她,她不过是周溱茫茫人生海中一粒沙子,落了海就销声匿迹,连水花都溅不起来;她对周溱是恨的,恨的背面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的人生是不断的豪赌,五年前赌输了,现在也是;她以为周溱看见她后,会一笑置之,云淡风轻地走过,那般骄矜的、高高在上的会连她的身份都懒得戳破。 可惜错了,周溱显然气的不清。他到底在气什么? 婉婉看着他背影,不知道,想不出来。 他一言不发,她也一声不吭,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到底是紫禁城里教养出来的皇子,气成这样了,碍着在宫里,也不曾失了分寸;气过了头,憋着的语气也变了调:“怎么?先生想在宫里算账?”他轻笑,表情却是极怪异的。 婉婉撇过头不看他,周溱又一把拉着她往宫外走。婉婉也不闹了,跌跌撞撞的走。 一把把她抱到马上,上了马一夹马背就要走。军营也不去了,直接往王府走。 傍晚人不算多,也有路人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们,指指点点。婉婉也顾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了,丢脸的很,生怕人认出来,脸通红地往他怀里埋。 头顶传来轻笑。“方才不是还不愿意走的么?知道我是谁了?”这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婉婉一动不动也不理他。 他一手拉着马绳,气还没消,见婉婉不理他,另一只手一把扯开她束发的簪子,“不理本王?长本事了?” 婉婉被他扯得头皮发麻,谁不生气?她脸通红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亦或是疼的,眼角还带着星星点点的一点泪珠,气呼呼瞪着他。 周溱本想继续欺负她,低头一看,愣了神。小脸白白净净,眼下泛着粉红,偏眼角含泪,教周溱想起王府后花园那片池塘里的荷花,娇艳可人;这副皮囊比五年前更平添妖艳,脱去稚嫩,青丝散落,随风飘着,划过他的脖颈,他的喉结。 马一颠一颠的,怀里这般娇小的,柔软的;手还在他身上乱动,偏她没自觉。 喉结滚动,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哪里禁得住她这样无意撩拨?当即小腹一阵热流。“别乱动。”他暗骂。 婉婉上牙紧紧咬着下唇,一听,直接负气地把脑袋往他胸口狠狠一砸。 马颠簸着到了王府,周溱又拖着她直接往院子里走,婉婉低着头任他拉搡着,下人们眼神怪异地很,像是见了鬼一般。 等周溱把她往塌上一扔,门砰的一关,她也不曾说话。 平时再虚张声势,到他面前都化为乌有。 “不是伶牙俐齿的很么?怎么不说话了。”他坐在一旁的书案上,眯眼看她。 “说不过王爷。”她声音闷闷的。 “晓得说不过就给本王乖乖交待。”他移开视线,翘着腿,如此一来,他像是锦衣卫,审问着诏狱里的犯人。 婉婉叛逆心作祟,五年前不敢忤逆他,如今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关王爷什么事。” 周溱食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她的心跳也跟着跳,“你那师兄还好么?” 婉婉一愣,他怎么知道师兄的?又关师兄什么事? 周溱走到榻前,摆出一个暧昧姿势来,拽着她的手腕,脸贴到她耳边,语气不善,“先生可知外面都在传什么吗?本王有断袖之癖。”他轻声说,“穿成这样,婉婉这是来投本王所好了?“嘴上从不饶人,见婉婉这样,自然要讨回来一二。 婉婉又教他气的一噎,“王爷说完了么?我们俩的事情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王爷不该同我这样的人较劲。” 周溱哼了一声,拍拍手起身,“你不说便罢了,当真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 反正来日方长,她不愿意讲,他就慢慢查,总归这五年她的事要翻出来。 其实五年前的气早就消散了,她突然出现的惊喜早胜过了那股子气。 “你好好学学那些东厂的公公怎么讨好人的,寻芳阁待了两年也没点长进?”周溱起身,“把本王哄开心了,这紫禁城你才能呆的下去。” 从前就是这样,周溱总能教她没有还嘴的余地,憋的脸通红,还没办法反驳。 “讨好王爷的事情段九小姐做便成了。” 这下轮到周溱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关段宜淳什么事?你瞎说什么。” 今天忙,来不及上肉* 第十章段家宜淳 段宜淳是谁?当年京中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段家大房小姐,年芳十七,大老爷的老来子,排九行淳。 自然是大老爷的心肝宝贝,打小娇惯着的。等到大老爷袭了老侯爷的爵,那便是侯府嫡亲的小姐,身世显赫。 弯眉杏眼,小鼻薄唇,娇娇小姐。偏还生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惹人欢喜。 承恩侯府的门槛都被提亲的京中少爷们踏破了。可承恩侯侯府上下都知道,宜淳可是个死心眼,非要吊在一颗树上。那永乐王是什么人啊,天皇老子都管不住的,风尘中来红尘中去,仍谁嫁过去当王妃,只怕是妻妾成群。 他们娇惯大的九小姐嫁过去,不得受天大的委屈?大老爷不求他小女儿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好歹也得是个规规矩矩的,烟柳巷子去不得啊! 婉婉记得京中花会,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九小姐。 那时花会周溱带她出来,她跟周溱一道在集市上逛,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好奇得很。 那段宜淳刚下了马车,远远的看见周溱,就在人群里招着手,淡金色罗裙把她衬的越发雪白,通身贵气在人群中越发耀眼。 婉婉不知所措,想挣开周溱拉着自己的手,可他还抓着并未松开,他方才脸上的三分笑意,现在尽数化为乌有。那女子靠的越来越近,直直冲着周溱。 “郡主方才还说七哥哥应该不来了,怎的又来了?”她笑意吟吟,一口一个哥哥叫的甜,眼里全是周溱。 “唔…”周溱偏头,没看那女子,倒看着她“本不打算来的,这丫头非想来看看,本王没法。” 他一下把婉婉拉到身前,让她直直对着那女子。 之间那女子挑着眉打量自己,一言不发。 婉婉受不了她着打量,又听她一口一个哥哥,只以为是哪个公主,怕得罪了贵人,立马躲在了周溱的后面。 那女子嘁了一声,又换做一副甜甜的样子对着周溱:“郡主还在那呢,七哥哥要一同去么?” “宜淳,你没规矩的很。小时候叫叫也罢了,这么大还叫哥哥,郡主见着本王都要喊一声七王爷,承恩侯府的体统呢。”他语气冷了,摆出王爷的尊贵来,还要拿出侯府来压一压她。 婉婉这才知道,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段宜淳。她躲在周溱身后偷偷瞄了一眼,当真觉得段九小姐是九天上的仙女般的好看。 段宜淳瞥了瞥嘴,又盯着他拉着婉婉的手看,哼了一声,“这又是哪位新来的美人儿?王爷当真大方,什么样的女子都敢带出来。” 说罢,扭头就走了。 周溱揉了揉太阳穴,抿着唇,一脸的不耐烦。半晌,才拉着她继续走。 “王爷,那是段九小姐吗?”她又好奇,又觉得自己不该过问。好奇战胜了规矩,她小声开口。 “嗯。” “王爷方才怎么不和她一道走?”她看不见周溱的表情,只觉得他语气还算正常,并未生气,再者,之前周溱也让自己别怕他;她胆子越发大。 “你认得路?”他并未接茬,问了她另外一句。 “不认识,奴之前一直在城外,没进过几次城的。”婉婉摇头。 “那不就成了,本王若是去了,你怎么办?”他无奈。 “…”不知道说什么,开不了口,心不受控制的跳,脑中也一片空白。暖意涌上,烫热了心,羞红了脸。独手被他抓的是凉的,不敢热,也不敢流汗。 她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同段宜淳是云泥之别,就像段宜淳能做永乐王妃,她这辈子都不能。 “关段宜淳什么事?”眼下周溱一脸不解地问她。 婉婉抿了抿唇,张了张嘴,失神道:“王爷不是一直心悦段九小姐?当年还去承恩侯提亲了吧,所以人娶到了么?”她语气尖酸刺耳,说完又害怕周溱生气,用余光偷偷撇他。 周溱似笑非笑地抓到她偷瞄的目光,声音嘲讽:“谁跟你说我心悦她了?你放心,本王至今未娶。” 这人大约真是薄幸郎君,当年他那般喜欢的段宜淳,转眼说忘就忘,差点就娶了做王妃的,没娶到就这样把人抛弃? 她看着周溱的眼神也带上了三分厌恶,段宜淳都那样,那她又算什么? “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倒是恶人先告状,那本王且问问你跟你那师兄赵文鄄算怎么回事?” “王爷查我?”婉婉惊呼。 “本王还不至于闲到去查你。”他又扯起婉婉衣领,把人提起来强迫婉婉跟他对视,恶狠狠地问:“你倒说说。” “我跟师兄清清白白,要叫王爷失望了!”婉婉气涨红了一张小脸,也大声地回嘴。 谁知道周溱非但不理她,还盯着她胸口,似是自言自语:“你那些勾人的手段不是本王一手调教的么……也那般服侍过赵文鄄了?”再一抬头,他冷了脸,染上了狠厉,抓在领口的手越收越紧。 婉婉双手企图把他一只握住自己领口的手松开,可是徒劳,她一面挣扎一面几乎喊出了声:“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声音已染上了哭腔。 她是有不堪的过去,可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拿出来羞辱她?! “让我试试,你到底有没有?” 眼前铺天盖地一片黑,周溱已压了上来。 下章上肉555最近备考很忙。 解锁新人物:师兄。嘿嘿 第十一章霸王上弓(h) “你…你放开我…”婉婉被他压的喘不过气,小声地挣扎。 周溱垂着眼帘,不去看她。 他撑着头,手胡乱在婉婉身上摩挲,解开她腰带。婉婉在身下挣扎地乱动,他直接用腰带绑住了婉婉的手,绕到了床沿。 因她是男子扮相,胸前又裹着厚厚的裹胸,周溱一圈圈解开,露出一段雪白,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 “非要藏起来…” 婉婉动弹不得,又险些不能呼吸,只在他身下发出闷闷的、细碎的呻吟,双腿也不断蹬着,他直接压上。 他去吻婉婉的唇,舌头伸入她的嘴,婉婉心一横,直接用力咬了下去,周溱立马捏住她下巴,让她松嘴,起了身,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胆子是大了。” 婉婉衣衫不整,头发散落在床榻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乳尖高高翘起,可怜极了。 他的指尖在乳尖打着转,俯下身子去衔那粉红一点,牙齿轻轻研磨,惹得身下的女子发出一阵娇吟,花穴里吐出一泡水来。 手往下移,拨开层层花瓣,轻捅了两下湿漉漉的花心,又渗出一大摊蜜水来,是——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婉婉手被绑着,脑袋晕乎乎的,被撩拨地出了一身汗不说,下身早已湿了一片,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男人就掰开她膝盖,抵着腿根,一入到底。 她疼的抽了口气,随即渗出了眼泪,“出去……好疼……” 周溱拨开她额前的发丝,缓缓抽插着,语气温柔:“方才不是还嚣张的很么?” 他缓缓抽插,身下的人早已化成一摊水,雪白的身子此刻也泛着情欲的潮红,眯着眼睛,失神地看着某一处。她穴里似有千万张嘴在吮吸,是欲望在叫嚣,催促他的理智,他越发卖力的动。 婉婉被他肏的呜呜的呻吟,圆圆的脚趾蜷缩在一起,仍是不愿说话。 “你在赵文鄄身下也是这般?”他见她不说话,沉了脸,发了狠的入她。 “不要…慢点……我受不住……”婉婉摇头,闭着眼,支支吾吾地求饶。 他又探手去摸她穴里包裹的小圆珠,又捏又扯,惹得穴里浇出水来,浇在他性器上,他舒爽的嘶了一声。“不要?那怎么还咬得这么紧?你分明喜欢的很。”他床帏之间满嘴荤话,毫无顾忌。 婉婉教他弄得神智模糊,皱着眉,小嘴微张,不断从嘴里漏出娇吟。 羞耻与情欲并行,情欲占了上风,她脑中像什么东西炸开一般,一道白光闪过,什么也来不及思考,灭顶的快感袭来。她竟就这样泄了身子。 “怎么身子还是这般敏感。”周溱皱眉问她,又挺腰抽送起来,“舒服么?” “舒服…我要……”周溱故意又去摩擦那一点,她刚刚高潮完,身子敏感至极,立马失了神叫出了声。 “要什么?” “要你肏我……用力……啊…”柳腰款摆,浅迎深递。情欲控制着理智教她不断送上自己。 他更大力地肏弄身下的女子,这五年间在别人身上寻不到此般欢愉,这个人,这句身子他怀念的紧,力道大的仿佛要在此刻把那些空缺的全数补回来。 阳具不断带出粉红的软肉,在穴口堆起了白色的沫。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满脸情欲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更用力顶着,似乎要把身子嵌进去般大力。 “顶到了……啊…慢点…慢点…”婉婉急促地求饶。 她穴里一缩一缩,绞地他头皮发麻。 他又冲送了几十下,抵着她雪白的小腹射了。 婉婉视线迷离,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胸口微微起伏地喘息,“松开…” 周溱这才想起她的手还被绑着,他一言不发地松开了腰带,又拿起帕子擦她肚子上的白精。 却见她双臂捂着脸,身子起伏颤抖。 “哭什么。”周溱拨开她捂着脸的手臂,她立马甩开,哭得越发悲戚。 “哭我自己,离了寻芳阁,过了五年还得做妓。”她边哭边笑,一句话说得语气诡异。 周溱最看不惯她这般自甘堕落的样,瞪了一眼她,她还不知死活,继续蒙着脸哭:“王爷怀疑我同师兄…这般就要了我,也不嫌脏了。” 周溱一听,立马怒火燃起,起身整了整衣服,哼了一声就砸门出去了。 留下婉婉一个人在榻上,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红肿了,门突然又响了。 她吓得立马裹了件衣服,只见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低眉顺眼的端着一盆水,“王爷叫我来服侍您沐浴。” 起题目真的好难啊????! 好多小姐妹都只收藏不留言唉…呜呜拜托给我点评论,想知道自己写的好不好嘛! 明天和后天应该没有更新(因为星期三有事儿 第十二章长亭慢怨 澡桶里腾腾升起的热汽迷糊了婉婉的视线,眼前氤氲着水汽,她在淡淡的薄雾中,看见的不是王府泼天的富贵,不是永乐王的赫赫战功,是那个寒夜,周溱喝的酩酊大醉,突然闯进寻芳阁。 鲜少醉成那样,他从来都是风姿勃发、桀骜骄矜的,眼下却狼狈不堪,衣衫上的酒气混杂着冷气,袭上了他精致的脸,也染上了阴冷的寒意。 婉婉慌了神,连忙接过他的外袍,给他倒了盏茶。 “我此前数次征战鞑靼,为的是什么…就是一个朝政安稳,他还勾结鞑靼,祸乱宫闱…” “他是我最崇敬的老师,从二品的大将军…怎么能!怎么能?” 他径自坐下,双手捧头,语气悲怆。 婉婉轻轻拍他的背,把茶盏递给他,小声问:“王爷,您怎么了?” 他这才缓缓抬头,摇了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自嘲地笑:“东厂还没查到…本王却猜到了,原是我一直看错了人…” 此中太多朝廷机密,婉婉虽不懂,却也猜到了一二。 金銮殿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大将军勾结鞑靼,被永乐王最先知道。 周溱此人十五岁就罢了课业,每日里净往五军都督府跑,跟着镇国大将军学治兵练武多年,亦师亦友,是周溱为数不多的崇敬的人。他自是心乱如麻,谈不上大义灭亲,可多年的师徒情分不假,若东厂最先查出来倒也罢了,可偏偏是他。 “我偷偷跟着他,跟到城外,险些被发现……后来我看到他跟一个男人说话,我听得懂,是鞑靼语…”他喃喃自语,目光如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窗外是呼啸的风,不似大漠里那般凛冽。周溱望着窗外出了神,他想不起来关山的月,塞北的雪,却清楚的记得他麾下的将士流的血;这中原的安定,何尝不是用这些换来的? 婉婉不懂这些朝堂事,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安慰他。她不过一个女子,离战争更是十万八千里,没见过血战的场面,当然不能感同身受。 略一思忖,连忙起抱住了他,他坐着,她站着,他也不说话了,静默了许久。 婉婉像以往周溱安慰她一般,手轻轻拍他的背。 这背上负的不是单单一个永乐王府,或许是整个邧国。 半晌,她听见周溱呼吸平稳。 这些事情把他折磨地精疲力竭,他已然沉沉睡去。 天明了婉婉才将醒,她吃力地睁开眼,却看见周溱已经整理自己衣物,他神色如常,边整衣服边说:“你醒了?本王要上朝了。” 仿佛昨夜那个醉的不省人事,愁思无边的人不是他。 后来是她醉的一塌糊涂,狼狈不堪。 她听闻她父母举家搬回老家,她哥哥在那儿领了府衙的差事,走了也没给她捎个信。她这才真正发现是孑然一人,她醉着,对着周溱哭了很久,倒了一肚子苦水。 他破天荒的,没有说任何话,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哭完了,那人就递了块帕子,轻轻抚着她背。 婉婉那时也想起了醉的一塌糊涂的周溱,暗暗觉得这般倒真像一对苦命鸳鸯。 可惜不是,她不是那只鸯鸟,不过鸠占鹊巢,占了段宜淳的位子;周溱也不是苦命的鸳,不过一时颓唐,他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的永乐王。 再后来大将军府外围满了锦衣卫,大约是将军府气数已尽。 那日的京城下着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京城笼罩在一片白雪之中,惨淡萧瑟。 周溱风尘仆仆地破门而入,意气风发,一把搂住她:“本王要出征了…回来之后就接你去王府,可好…?” 当然好。 可不胜惶恐,她凭什么? 他不能够娶她做妾,她也不能够给他做妾。那样高高在上的,她怎么高攀得起?大约真的是周溱一时鬼迷心窍,不过一个下贱妓子,寻芳阁里比比皆是,为何独独是她? 她是举步维艰,怕一步错,步步错。怕走错一步希望落空,怕感情错付。可她控制得住不去想,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无意中构想王府的后院花园,她竟期待起了永乐王回朝。 周溱走后,婉婉还是每日作画。偶尔能卖出几幅画换点银子。 周溱对她极好,从不在银子上吝啬,她已经攒到自个儿的赎身钱了。 婉婉梳妆台前有个首饰盒,盒子最下一层藏着银子,她时不时会拿出来数一下,看看能不能要得回卖身契。 赵文鄄正是此时出现的。他对于婉婉来说,亦是同大将军对于周溱一般。 婉婉做着画,却听见魏家主喊她。她出门去看,看见魏家主一脸为难,后面跟着一个面容清秀,一身书卷气的男子。 “这位爷说要见见你…” 魏家主顿了顿,看向赵文鄄笑了笑,拉着婉婉走到一边,低声耳语:“婉婉,你想清楚了…只怕王爷那边不好交代…”魏家主又撇了一眼赵文鄄,继续道:“这位客人眼生,口音也不像京城的,奇怪的很,再说了,这还是大白天呢…” 婉婉听罢,刚要摇头,背后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姑娘别担心。我恰好也是画师,入手了姑娘的画作,颇为欣赏,想同姑娘探讨一番罢了。” 男二登场辽!噔噔噔噔! 关于改设定这件事555主要是我写文有个毛病,不爱写大纲,所以总是会卡文。这本就是写到一半卡文了,我就去整理了大纲____°π°?_确实是我的问提,不好意思啦(跪下) 第十三章烛影摇红 那男子风度翩翩,仪表更是不凡。是不同于周溱的放荡不羁,他更显文弱。周溱是出鞘的利剑,他就是温润的璞玉。 他左手拿一把折扇,放在右手上颠了两下,腰间还挂着一卷画轴,又和善地问:“可好?” 婉婉犹豫再三,点了点头;白日昭昭,此人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婉婉跟着他进了房子。 “这是姑娘画的?”他拿出腰间画轴,铺在桌上,折扇轻点,“我叫赵文鄄,江南人士。” 婉婉一愣,不懂他为何先自报家门。“我是沈婉…” 赵文鄄带着温和的笑,点点头,又看着她的画,画的是大漠孤烟。烽火直冲天际,落日萧索,在孤烟中隐隐约约,有群雁飞过。 少了几分萧条,多了几分瑰丽的奇异。 她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定是小门小户出生,并非将门,亦没有看过大漠边疆之景,怎能描绘是如此传神?赵文鄄想不通,他作画都做江南青山秀水,自有一番婉约清新,师傅却一直说他却了大气。 这姑娘的画,不正是大气壮阔,有男子气概。 “我没猜错,姑娘应并未看过大漠之景,又何以描绘这画呢?” “有位大人,曾跟我说过这些景,自然能想得出一二。”婉婉勾过鬓角发丝,眼神已然带上了几分崇拜。 可能画出这样的画的,必定是有多年功底的。 婉婉自小就喜欢画画。 她小时候沈家家境尚可,不至于家徒四壁;沈秀才那时也还意气风发,并未像如今颓唐到失了心智。 沈秀才原先还逼着她读书,先是手把手教她认字,等她认识几个字了,就把她关在屋子里,留一本女诫,让她背。 婉婉那时玩性大,中午还跟着庄子里的毛孩子闹呢,下午就被关屋子抄女诫,这怎么受得了?她便偷懒,虚磨光阴,小手捏着旧毛笔蘸着她爹用着余下的墨,在书的侧边页画小人。 等到晚上他爹从书院回来,提她问的时候,气的又把她打了一顿。 这一来二去,女诫没背上多少,倒是画技见长。 她爹也再不过问她的教养,心思全到她哥哥身上去了。 那会儿用的是旧毛笔,破破烂烂;混着水的墨,颜色浅得发白;没有宣纸,婉婉就寻一些破纸拼在一起。她爹说她不学好,她哥哥笑她疯魔,她不在乎;这确实是她无聊生活中的幸事。 到了寻芳阁有了羊毫毛笔,鲜艳丹青,崭新宣纸,她便更热衷做此事了。 婉婉虽没有寻芳阁中其他姐儿的蕙质兰心,琴棋书画,她唯一提的上高雅的便是绘画。 她之前自己摸索,画里有灵气,没规矩;现在这么一训练,生动又精细,还不失大气,倒像这么回事。 赵文鄄第二日又来了。人生难遇知音,遇到了自然气味相投,关于作画这方便又有讲不尽的话。 他跟婉婉很快就熟络起来。 婉婉也渐渐了解赵文鄄。他师出吴门顾待诏,吴门画派乃是当今数一数二的画派。无数画士心驰神往,婉婉也不例外。 赵文鄄给顾待诏写信,有意收婉婉为徒。 “婉婉,你不能一辈子待在寻芳阁。你既做的一手好画,为何不跟我走?”赵文鄄问她。 婉婉摇摇头,她当然很想去,可不能够了。“我在等一个人…”她抬起头看着赵文鄄,“大约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赵文鄄皱了皱眉,唔了一声,“婉婉,我五日之后就要回江南了,这可是大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五日之后我来找你,好不好?” 她仍是拒绝。赵文鄄犹豫着,揉了揉她的头,便走了。 前线的捷报正在第三日传来,意味着周溱要回朝了。 可她终究没等到周溱回朝。 杨紫云神神秘秘地喊住她,“婉婉,你知道么?永乐王一回朝,就要娶段宜淳。” “谁说的?”婉婉心不断下沉,却又觉得无可厚非,这不是自然么? “礼部尚书陈大人!他说礼部都开始着手准备了,是承恩侯提的,皇上没反驳。” 那肯定是千真万确了,那说带自己回府又算什么呢?她难道要去做妾,膈应自个儿,也膈应段宜淳么? 赵文鄄第五日一早还是来了,婉婉昨日就换了卖身契,收拾好了行囊。 “我跟你走。” 我这几天忙,所以下次更新应该是下周一晚上。____°π°?_请个假。 第十四章假石春色(h) 婉婉在宫里当差,连着五日没有见到周溱。她攒了些体己银子,赁了间不大的院子,离十王府街远远的。 每天在这儿胆战心惊也不是事儿,婉婉并非想这样。微薄的感情七年前就到了头,剩下的是猜忌跟无边的厌烦。惹不起,但躲得起,她今日就打算离开永乐王府。 王府后花园荷花开的正盛,蝉伴着晚风鸣唱出欢快曲调,晚霞中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色。可能坐拥此等美景的不会是她。 婉婉站在假山前发愣,一只手从身后绕来,一把把她拖到假山深处。婉婉脑袋一空,来不及反应,嘴里就被塞进了东西。 背后那个人身上味道好闻,她再熟悉不过。嘴巴被捂得紧紧的,吐不出来,只能被迫咽下。大约是颗小药丸,微苦,婉婉能感受到那药丸在舌尖慢慢融化。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气急败坏,扭头去问身后的人。 周溱倒是笑得开心,温柔地能掐出水来,这样的表情是赵文鄄才有的,总之不该出现在周溱脸上,活像个文官家的公子;笑着看了婉婉一会,婉婉见他不说话,又要走,他一把拉住,把婉婉挤在石面上,目光又下垂了,仍是带着笑说道:“媚药,”冰凉修长的手抵着婉婉下巴,“爷好不容易弄来的,给你尝尝鲜。” 这药药性着实厉害,婉婉背靠着石板,身上已开始发烫,火不知道从那里开始烧起,烫的心痒痒的,烧得脸发热。 周溱放开了婉婉,低头从袖口摸出一封信来,再抬头脸上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刚刚笑着的全然不是他。 “你那好师兄给你的信,”他把那信扔给婉婉,“你当初跟你那师兄跑了,如今还来京城恶心本王做什么?” 婉婉拿着信,皱着眉。气息有些不稳,声音也颤颤地,不是害怕,是药在作祟。“如今来京城,不是赴皇命么?王爷既恶心我,又何苦一次次作践人。” 下药确实过分,可周溱此人,蛮横嚣张,做事从不知天高地厚。 周溱盯着她,她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眼眶湿润地要掉出泪来,原本白皙的皮肤现下泛红发烫,似乎是难受的狠了,脑袋也开始不清楚,她扑上来抓着他袖口,“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婉婉埋头哭着,嘴里恨恨到。 “七年前你爽约,这债没还完,你还想死?”他听了生气,甩开婉婉,又退后一步。 “我没欠你…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待会你就该求本王上你了。”说完便把婉婉推到墙上,狠狠地吻上。 婉婉浑身就像烧起来般,烧着心,也烧坏了脑子,记不得那些深仇大恨,只想教他灭灭火,她贪婪汲取,冰凉的手伸进衣领,是救命稻草,她该缠着不放。 指间的胼胝蹭过乳尖,乳尖就变成了胼胝,发着硬,穴里流出水来。 她摇了摇头,突然片刻清醒,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惊慌失措:“不行…不要在这里,回屋子好不好?” “晚了。”他身上也有火,是轻易被她撩拨起来的,也烧着他,这火是恨意,则让方才的他口不择言;这火更是情欲,则让他下身发硬。 平时一副再清纯不过的样子,眼下媚的不行,最是让人难消受。 完了,这火彻底地烧光她的理智和清醒,如同一头巨兽慢慢折磨她,最后吞噬她。 婉婉无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舐他的牙根,下身更是泥泞一片。身体叫嚣着空虚,不够,还不够。 她腿攀上周溱的身体,火热的小手在他腰间摸索,又让他的阳物硬了几分,他扯开她衣服,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低头去吻胸前发硬的圆润,牙齿摩擦、轻咬,娇媚的、可怜的呜呜声从指缝漏出。 她挺腰去够他的,他一手钳住婉婉的腰,让她别动,婉婉眼睛通红,怔怔地看着周溱,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想不想要?”他凑过去问。 “呜呜…我要…”她哭着,抱着他脖子求他。他胡乱扯下亵裤,用力挺腰。 “发洪水了么。”周溱凑着她耳根说,呼出的热气也变成了催情的工具,让她穴里紧缩,“嘶、别咬。”他拍了拍她屁股。 穴里湿润温热,包裹着他的性器,柔软紧致的让他几乎发疯。 他最清楚她的敏感点,熟稔地找到那一点,用力捅下,她叫的越发无法自拔,身体都在颤抖。 “嘘,别叫,你想把人都引来么。”周溱又捂住她的嘴,继续抽送。 婉婉两眼发白,脑中无法思考,身体不断颤抖着到了高潮,穴里的蜜汁喷到周溱的小腹前,打湿了一片,她穴里缴地他几乎投降。 没办法,他抬着她屁股,先抽了出来,婉婉泪眼朦胧地看他,又去寻他的性器,“不够、还不够…” 周溱也要她这样子弄得崩溃,直接冲进她身体最深出,她张着嘴,喊不出声,字不成句:“顶到了…你出去、太深了…啊…” 他仍是那样发了狠去操弄她,还捂着她的嘴去逗弄她;“你说等会儿有人来怎么办?” 婉婉吓得穴里又是紧缩,只能哭着摇头。 “没出息。”周溱松手,低头去吻她,把细碎的呻吟全吞进了肚子,只下身还是重复着抽送,她又到了。 “我累了、你快点儿…”周溱没敢给婉婉用太多药,眼下药性已经过了大半,她已经高潮了好几次,疲惫不堪,理智也回了巢。 “怎么又到了?”他鼻尖蹭她的耳垂,“水真多…”他伸手去摸两人的交合出,抬起湿淋淋的指间给婉婉看,婉婉别开眼。 他唇角绽开笑来,挺腰抽插。 倒是这人今天像磕了媚药一般,怎么也不肯缴械,弄得婉婉精疲力尽地求饶。 他又继续抽送了半天,一般他都是抵着婉婉肚子射的,可今日他没抽出来直接射在她里面了。 她一惊,立马要挣脱,他却带着邪笑,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混账…!” 我肥来辽! 有小可爱问我会不会写民国,如果有脑洞的话应该会写哒! 我这个懒鬼想先把手头上的坑填完°? 第十五章诉衷情近 周溱就站着,看着她衣衫不整,气急败坏。笑意渐渐消失,道不明的悲怆袭上他的心头,连着好看的皮相也带出淡淡哀愁来。 婉婉被他盯得背后发毛,却听到他幽幽地来了一句:“婉婉,”他顿了顿,“你心里有过我么?” 语调下抑,说到末了几乎没声儿,婉婉想了一会才听懂。 大约求而不得才会被奉至珍宝,当初娶段宜淳的是他,如今问婉婉心里有没有他的还是他。她一走了之,这五年,周溱又何曾寻过她? 婉婉唇边带上讥诮的笑,她肤色仍是泛着粉红,汗珠把发丝黏在额前,本应该同塘里的荷花静绽,她却因为这个笑带上了不可言说的攻击性。 “王爷何必问这些,当初要娶九小姐的不是你么?王爷若是问我心里有没有过你,那我便说是没有过的,即便是有过,也早就没有了。眼下我再不是寻芳阁沈婉,只求王爷别再作践人。”她低下头,边整理衣服边说,看不清神色,周溱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手明显在发抖。 “你骗人。”他一把抓住婉婉的手,把人拉到跟前来。 周溱自是养尊处优,抬手摘星辰的天之骄子,五年前五年后都要在她身上败下阵来。 “这重要么?”她抬头去看她。“王爷,我变了。” 是变了。变得胆大了,不怕他了;变得伶牙俐齿,教他无言以对了。 “王爷的心里或许也从来没有过我,之前种种难道不是王爷的错觉么?王爷若是说爱我,我是肯定不信的。如今这般,难道不是心里的一意难平么?”她咄咄逼人,他哑口无言。 他知道不是错觉,更不是一意难平。他周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若是错觉,就不会一直惦记了那么久。更不是一意难平,比她漂亮的,会说话的比比皆是,可就是比不上她过目不忘。大约从那个寒夜,他最狼狈时候她的安慰,他就已经沦陷温柔乡无法自拔,那感情如同泥潭里的泥沼,越挣扎越把他缠地死死的。 可她什么也不懂,他凯旋什么都变了。她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跑了,如今还敢口口声声质问他。这五年并非没有找过她,可杨紫云的话时刻敲打着他,教他忘不了,不是没恨过,当人又俏生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理智到底被打破。埋在最深处的种子又发芽,冲破泥土,打破恨意种种。 他周溱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她即使心里又别人又如何,夺过来便是。 “我在城西赁了处宅子,今日就走。”婉婉别开眼,甩了甩手,“你放开我。” “你敢。”周溱抓她抓的更紧,眯眼看她,“先生是嫌永乐王府招待不周?” “你以为你一个女儿家能在武英殿当差,还未被察觉是谁的手笔?这可是欺君之罪。”他话锋一转,“本王早说了,先生想在紫禁城安然无事,就好好巴结我,今日若是婉婉执意要走,莫说是紫禁城,连北京城都教你待不下去。本王要一个人那更是容易的很,诏狱里千万种刑罚,先生想试试么?” 他沉着脸色唬她,婉婉听着前半句倒真怵了,可又不禁腹诽:这诏狱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么?周溱为了吓她,都用上诏狱这么大排场了。 “你想好了么?”他看她不说话,又问她。 周溱这般跋扈的,大概是真做得到让她在北京呆不下去的,她轻轻嗯了一声,“王爷这样有意思么。放过我好不好?” “甭说放过你,我还想放过我自己呐。”周溱撇过头嘀咕,婉婉没听清。 “王爷是要我死横竖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可王爷何苦跟我这般的计较?损了您名声,不值当…”她说到一半,停了;她又何尝不是呢,若说她心里没有周溱,那都是假的,但她爱不起,不能爱,怕再出来一个段宜淳;也怕现在的周溱,他对自己过分至极,又一副爱她的样子,不是可笑么? 避子汤那般锥心的苦,也就七年前尝过一次,今日又要再尝了。 她叹了口气,抽手转头要走,周溱又一用力,把她圈在怀里,头埋在她颈里,闷闷地,声音微不可闻:“婉婉…别走了。” 教婉婉险些落泪,她分不清这其中有几分是虚情假意,她刚刚建好的城墙又要被他击溃。 “婉婉,是本王不好…”他又说。 可这五年,又岂是一句不好就抵得了的?这五年她每每哭泣的夜晚,他从未来找过她。他若是想找,一句话的事,可他分明没有;如今一句不好就想将这些年抵过? 她把周溱环住她的手拿开,“我不走。等我把皇上要的画做完便辞了官职…那时候烦请王爷不要再叨扰我。” 周溱听她这么讲,心里也不是滋味,他都道了歉,仍是无济于事,无力感涌上,让他脱了力,不想再辩,他放开了她,一言不发。 这篇篇幅也不会太长我的大纲已经到一大半啦所以?.?? 第十六章情敌相见 周溱十七八岁那会儿,玩性大,天天和几个世子爷逛胡同喝花酒,脂粉堆里爬了一道,可女人心思他是半点也猜不透。早些年是不屑去猜,没必要猜;如今是心有余力不足,身边也没个能问的人。 说来也怪,他怎么会爱上婉婉的呢?说到底,区区一个粉头,教他惦记了那么多年。这姑娘卖呆是一绝,什么新奇玩意儿她都懂一些,大约从小被养在庄子上,野惯了;有时候又似养在闺中的小姐般羞怯,有趣极了。说是粉头,也没自甘堕落,天天作着自个儿的梦,谈起画来眼睛发光,她说自己迟早一天会离开这儿,去拜师学画,这不,梦想成真了。 她有她的梦,可周溱呢,打小迷迷糊糊的活着,没费过什么力,什么都只手可得的日子过久了也没意思,总有些浑浑噩噩的。遇上这么一个人,她跳脱,她鲜活,情不自禁是难免。 他越陷越深,得了癔症似的,八大胡同也没去了,这会儿又比谁都收敛。他何时这样对一个女人掏心窝子了?她是铁石心肠,油盐不进,五年前这样,如今还是这样;那五年前又何必答应他?他满心欢喜的回朝,明媒正娶一个妓子是不能够,但可以先把人接回府上再从长计议… 他一愣,旋即自嘲一笑,王爷对妓子动了心可是天下奇闻,五年前自己竟已经这般魔怔了么?这姑娘是下了什么药,才让他这般念念不忘的?以往妖妃祸国,得亏自己不是个君王,不然她必定落得个狐媚祸主的名声。婉婉本就长得一副极好的皮相,眼角微微勾起,鼻尖秀巧,可这眼里仍旧清澈,媚与纯结合地恰到好处,这词自然配得上她。 可他不是君王,强取豪夺是不能够了,眼下她还是宫里当差,扮着男相不说,王爷强娶女官是什么个事呐?他掌着兵权,风口浪尖的,都察院那帮老油子天天虎视眈眈,巴不得他有什么把柄落下,好让他倒台;一个王爷权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也门清儿,皇帝是真相信他,可几个阁老时不时就念叨皇帝收回兵权,皇帝不管事儿,天天倒腾他那些书画,把兵权给皇帝,是要再弄出一个大将军来么?皇帝人品文采样样顶好儿,就是治国略差些,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不能改,只晚了一步,他不是嫡长子,周溱也乐得,他这样的性子困在紫禁城就蔫了,就像困在笼里的鹰,不成活的。 从小被教育要辅佐兄长的,皇帝脾气软,真遇上事儿狠不下心,还得他来,他毕竟是个男人,不在意什么富贵荣华,可在意家国天下,他不能做个闲散王爷,也不能目无法纪去强取豪夺;眼下忙的很,没时间对付她,偏她那师兄还来插上一脚。 他心思千回百转的,可婉婉什么也不知道,她倒好,本就不是个通透的人儿,这会敛了衣裳抱着她那好师兄的信就跑,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周溱颇有些失落,他早就拆了那信看了,赵文鄄要入京见婉婉,把他气的不轻。他倒是想瞧一瞧,这是什么样的人,能把自己比下去? 当初杨紫云说婉婉爱赵文鄄,跟他跑了,这也是真的么?他敲打着问了几次婉婉,她那口气不像这么回事儿,还是自己当初气昏了头,被杨紫云蒙骗? 他眯起眼睛,面色冷了,这事儿也怪他办的不好,先不提婉婉心里有没有他,他若是雷厉风行点,五年前直接把婉婉接回王府得了,何必等到回朝变了天。强取豪夺这事儿,他五年前做谁敢说一句不是?横竖他就那样的性子,可现在不成了…… 他心里清楚,这样不成事儿,强娶谁都行,婉婉不可以,她会不愿意,她一等一的倔性子,谁都捋不直。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事情又回到起点,似乎变成了个死局。 方才他温言相劝,他感觉到婉婉也软下了性子,这姑娘吃软不吃硬,周溱合计着以后要使些手段才是,把人心捂热了才是头等事。 赵文鄄动作快的很,信到的第二日,人就风风火火入了京。他才名在外,皇帝少不得请他入宫。周溱故意也留在养心殿,借机会一会赵文鄄。 皇帝坐在殿中间,周溱坐他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这时听到殿门口传来公公的叫唤:“陛下,王爷,赵先生来了。” 那赵文鄄走进来,跪下作礼:“草民参见陛下,参见永乐王。”他跪下时候也直着腰背,不卑不亢地,读书人的骨气连着筋,那些子太监往边上一站,作礼的姿势也高下立见来。 赵文鄄先前认不得周溱,这位王爷跟婉婉的事赵文鄄还是知道一二的,进殿之前,公公提醒过他,这么一说,他不免悄悄打量起了周溱。周溱又是一身黑,恰好又冷着张俊脸,颇有些正颜厉色的以为,是天下一等一的模样,赵文鄄善画,习惯第一眼先比对人;周溱跟皇帝本是相似的模子,但周溱比皇帝略多了些意思,大概是这冷厉的气概,比皇上还略胜了一筹。 赵文鄄略敛了心神,不巧,周溱也在打量他,脸上透出些许不屑,这赵文鄄活脱脱一个白面书生的样子,通身的文弱气儿。周溱是战场上跌打出来的,瞧不上赵文鄄,虽说赵文鄄长得还行,可因为有些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周溱自动忽略了这点,总之,赵文鄄这人现在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儿。 还是求评论,顺便,我搞了个微博:薄荷牛乳,或许会有更新通知。 起题目真的好难… ps我会不会肉太少,打着肉文的名义天天写剧情啊啊我枯了! 第十七章玲珑四犯 皇帝抬手,说了句免礼,又叫公公赐座,赵文鄄这才落了座。 赵文鄄是官家小少爷,祖籍苏州,他书读得好,本该致仕,可心思不在那上面,早些年就跟着顾待诏学画了,这么一算也跟皇帝算是师兄弟;不过皇家的亲,他不敢攀,皇帝把他召进宫已是极大脸面。 皇帝在书画造诣深,惜才,天下的大家都要请进宫讨教作画的技巧,他脾气软,是个面人儿!可永乐王不是。 赵文鄄也不怵,心想着那又怎样,永乐王跟婉婉的事儿早就过去了,婉婉既从了良,亦进了宫,难不成这永乐王还要弄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么? 赵文鄄抬手,微微弓起身子,低头说到:“陛下,不知草民那师弟在宫里当差有没有惹事,他是个毛躁的。”他微微停顿,扭头去看周溱,“草民听说他一直住在王爷府上。家祖原先也在朝中当差,京中有处不大的宅子,草民想把师弟接走,省的一直叨扰王爷。” 皇帝一听,没回话,托着下巴细细想了一通,才问道:“你祖父可是赵阁老?” 赵文鄄点头。 周溱听了,眉毛挑起,祖父是阁老又如何,都是上一辈儿的事儿了,还翻出来说;他记得赵阁老之后他们赵家就没什么作为,到赵文鄄父亲这辈单单只是个四品的知府,就这样也敢在他面前要人?孤男寡女,共居一个宅子,成什么体统?这赵文鄄倒是司马昭之心,心里那点算盘,当他不知道么? 周溱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用盖子拨开浮叶,一套动作下来才云淡风轻地开了口:“先生这样贸然跟本王要人,算什么事儿?教别人看看,还以为是我永乐王府招待不周,气走了客人,那不成。” 赵文鄄一愣,脸上有些尴尬,打起了嗑呗儿:“那儿能啊,您看这北京城谁敢议论您,只会说咱们冒犯您呐。”他虽是苏州人士,官话却说的还不错,周溱暗暗想是不是赵文鄄跟婉婉待久了,官话才这般流利。 他抿着唇不言语,也没个放人走的意思,这下轮到皇帝怔了,眼神诡异地在周溱脸上打着转。他记得那个子晚先生面相阴柔,像个女人,外面又传自个儿弟弟好龙阳,眼下还强留着人不给放走,这下算怎么回事呢?皇帝微微叹了口气,若真是这样,永乐王府没子嗣,那怎么成呀!皇帝对周溱也有歉意,他知道周溱比自己更有做帝王的才德气概,周溱甘愿俯首撑臣,他不行,皇帝揣着对弟弟的歉意登上皇位,又要靠周溱辅佐江山。周溱做不成帝王,又为他鞍前马后的,在兵营里忙得没了个边,辛辛苦苦的,总想着补偿自个儿弟弟。若真是好龙阳,那也没法,没子嗣,族里找一个过继给他便是了… 皇帝思来想去一番,也不打算管了,这么一想,总归不关他的事儿,也不感觉不自在了,漫不经心地翻起折子来看。殿里出奇地安静,赵文鄄可尴尬极了,对面永乐王黑着张脸,恨不得当场把他碎尸万段似的。 周溱唔了一声,又缓缓说道:“先生要带人走也不是不能够,可子晚先生毕竟不是赵家的人,全天下都知道子晚先生进京当差,再进了赵先生老宅子里,不光会说永乐王府招待不周,只怕还会说皇家没安排好人呢。” 瞧瞧,都扯上皇家了,那这事儿是没法转圜了。赵文鄄不说话,心里却暗暗担心着。永乐王没娶妻他是知道的,他却故意瞒着婉婉,他是对婉婉存着私心,他早清楚这姑娘死心眼,不料一朝人又进了京,眼下他探不到永乐王的底,不敢肆意出击。 “那草民可否见一见师弟?”他又去问皇帝。 皇帝既然是看戏的,那见不见也不是他该管的,为了这点事损了兄弟情分,不值当,皇帝没答应,先去看了看周溱。 见一见倒是没什么,昨日周溱已经那般警告过婉婉,此刻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吧!周溱想了想,眼神示意到可以,皇帝这才点了点头,抬手让公公去叫人。 公公的皂靴哒哒地这么一走,殿里又出奇地安静,三个男人都不说话,这份宁静,直到婉婉来了才被打破。 婉婉昨日接到信,心中当然是欢喜的,她把赵文鄄当哥哥也当朋友,他对她知根知底,这份情谊,自然是极重要的。公公往武英殿一跑,她正在摆画,被吓了一跳,公公笑着对她说:“万岁爷正找您呢!您跟我来。” 婉婉先是心头一沉,下意识以为周溱把她的事儿说了,后来一看公公表情分明是笑着的,不像是出事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到:“万岁爷找我什么事呢?” “您跟我来便是了。”公公还故意卖关子。 婉婉便跟着他到了养心殿,进殿先是问安,她没敢抬头看,直接跪下来说道:“臣参见陛下。” 这就没了?公公站在一旁,犯了痨症似的咳嗽,她不禁抬头看了眼公公,这一抬头,正好也看见了周溱跟赵文鄄,她先是一惊,立马又磕头:“参见王爷。” 皇帝说了句免礼,随口说道:“你师兄入京,眼下乞巧节要到了,朕要他作幅画,这才召了你来一同探讨。”皇帝闭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儿。 婉婉又谢了恩才起身,赐座到了赵文鄄旁边。 婉婉悄悄去瞥周溱,周溱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一处看得入神,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这儿就是一肚子坏水,谁都敢算计。 三个人又聊了些作画的学问,周溱在一旁插不上话,也懒得插话。皇帝顾忌着周溱,见他百无聊赖的,又因着手头还有折子要批,这儿不是武英殿,在这么谈下去,不合规矩。 皇帝虽然治国没什么大的谋略,可他不是昏君,分得清主次,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手一挥,让他们退下了。 男人在吃醋这件事上都是幼稚鬼! 王爷可能还要再醋五章才能解婉婉的心头恨… 我是不是超勤快的!那么让我们拭目以待!过年之前能否完结呢! and留言我都有看,你们也太可爱了吧!谢谢大家的喜欢啦。 第十八章少年游慢 刚退出养心殿,婉婉直接绕道赵文鄄面前,这是许久未见的问好,在周溱眼里却变了样,心里泛出一股酸来。 他想不清,他跟婉婉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如今他想要一个女人怎么比登天还难? 婉婉还在跟赵文鄄有说有笑,人家是师兄妹相聚,他在一旁算什么。 罢了,能成事儿的得先沉得住气,他不打算计较,在他们旁边走,还时不时看婉婉一眼。 婉婉被他这眼神盯得发毛,忌惮着这是在紫禁城里,语气还挺恭敬:“王爷您先走?” 他皱了皱眉,又盯着赵文鄄,赵文鄄暗自腹诽永乐王这眼神还挺像护犊子的母狼,敢情把他当猎户了? “王爷您放心,草民跟师弟叙叙旧,一定把人平安送到您府上,省的落下话柄,教别人有说永乐王府不是的机会。”赵文鄄笑的温和,跟周溱打着官腔,却把周溱呛得不轻。 “先生初来乍到,只怕是不认识永乐王府的路,还是本王着人去接吧,”赵文鄄知道搬石头砸他脚,他又怎么能甘拜下风?周溱一挥手,上来一个小太监,正是那天给婉婉送饭的那个,“你去,跟着先生,到时不把人平安接回来,本王要你脑袋。” 说罢,周溱扭头就走。 他们两一来一回,弄得婉婉一头雾水。师兄什么时候又和周溱结下梁子了? 来来回回,视线在赵文鄄跟周溱背影之间打转,愣是想不出个前因后果。赵文鄄大方接受她探究的视线,“这是旧情复燃了?” 婉婉立马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说:“你仔细点说话,没人知道我是女儿家呢!”她又想了一会儿,没摇头也没点头,边走边说,声如蚊呐:“哪来的什么旧情呢…” 他对她这样子更好奇,心里却又有点闷得慌,他本想开口劝她几句,又觉得没意思,要说的话依旧没开口,只剩一脸无奈的笑,半是失落,半是讥诮。 落日印在红墙上,蝉仍在不知疲惫地鸣叫,他听得有些失落,分明是大好的景致,金黄的阳光把紫禁城衬的愈发华丽,透过树影,悉数洒在宫墙上,随风谱出一段歌舞升平的王朝盛曲。 宫门将要下钥,婉婉催着他快走,他不语,带着笑看着她,落日却把他影子却拖在地上,似他的心事般绵长。 赵文鄄不似永乐王,一张嘴没完没了,逮着机会就挤兑人;他不是,他是安安静静的像画中仙,温润如玉,一股子书生气儿,又像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文雅礼貌。 毕竟一起待了那么久,婉婉也发现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她停下步子问他:“怎么了?” 赵文鄄这才回了神似的,摇摇头,“婉婉长大了。” 婉婉又扭头催他,小声打趣道:“你真当自个儿是我大哥啦?你才大我几岁呀,就这样说。” “好歹也大你五岁,你不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么?” 怎么能叫看着长大的呢?婉婉脸有点儿红。她拜师那会儿都已经十六岁了,没人拿她当小孩,再说了,那两年的经历,又怎么当个孩子呢…想着想着,神情也带着点落寞,赵文鄄发现了,握了握拳,笑着绕开了话题。 两个人各怀心事,从养心殿绕道武英殿,又从西华门出了紫禁城。永乐王的小厮果然在门口侯着,一看到他们就跟上来问安。 赵文鄄扯了扯嘴角,心想这永乐王未免太过专横,他们不过师兄妹叙叙旧罢了。 其实是他不知收敛,不懂瓜田李下的道理,可养心殿里要人无可厚非,难不成他这师兄还没永乐王亲么?再说这事儿本就没个先来后到,按理儿说,婉婉跟永乐王不过是两年的时间,不及他们五年的交情呢… 赵文鄄没在外面设宴,直接在赵家老宅里摆饭,那小太监就跟着他们到赵府,毕恭毕敬,一板一眼地目不斜视。 婉婉也没法,让赵文鄄在偏房摆了桌菜给小太监吃,毕竟么是永乐王的人。 赵文鄄也乐得,省的小太监碍事,他立马叫人摆饭,小太监却急了,王爷有吩咐,回去要一字不差的转述!漏了什么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小太监忙说不饿,站在门口偷听。 他听着赵文鄄先开了口:“你太糊涂了,怎么扮个男儿身进宫,紫禁城是没有女官怎么的?” 婉婉有点委屈:“我也不想呀…你知道的,之前在外面作画,男相方便,后来皇上派东厂的人来接应,那时已经是男相啦,难不成好端端的要弄个性别转换么?” 赵文鄄叹了口气,“我说你什么好,被发现了怎么办,往大了说可是欺君!”他语气不太好。 “皇上要我做贺图,我打算做完了就辞官,若是这之前被发现了,或许师父能说说情,从中转圜;我没指望生擢,能自个儿做做画已经很开心了…”她夹着菜,小口嚼着,嚼完了一口才慢慢悠悠地说。 “难为你了,”赵文鄄叹了口气,他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儿,可在她的事上,比起平时格外地啰嗦,忍不住要唠叨。 俩人都是淡淡的性子,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就停下了专心吃饭了,也没谁觉得不自在,安静时只听得到筷子碰撞碟子的声音。赵文鄄突然又开了口,说了一个字儿又停住了,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个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婉婉有些不解。 “怎么了?”她问。 “你…”他有停下想了一会儿,婉婉也不催促他,静静等着他下文,“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还惦记那永乐王呢?” 他终于说了,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手有些个抖,拿起茶盏呷了一口掩饰慌张。他怕她说他多管闲事,他怕她说是,他顾虑地太多,又不敢轻易爆发,怕吓着她,只能找一个临界点,让他释放内心。 这下轮到婉婉愣神了,她不知道怎么讲,说不惦记是假的,可自尊总是敲打她,她也怕,她也全是顾虑,她讨厌周溱的不尊重,她更怕周溱并非真情实意。被伤害的多了,浑身都是疮,不知道解开纱之后是结的痂还是溃烂的肉,一不留神又弄个血肉迷糊,她叹了口气,要她现在说实话,还是不能够! 她低下头,一心跟饭较量,含含糊糊地道:“也不是吧。” 题目瞎取的,明天炖肉°? 王爷一吃醋就想吃肉嘿嘿嘿 第十九章余音袅袅 赵文鄄唔了一声,“那你不能一辈子这样吧?不嫁人了么?”他明知故问,语气试探。 她摇摇头,“这样不好吗?”转眼她又带上自嘲的笑,“只怕我愿意嫁,没人愿意娶,你也知道我原先…” 她说不下去了,脸色不是很好看,那两年的经历不是噩梦,也不是美梦,平白梦了一场,留下一身疤。她的去留不由自主,好好的女孩子被送进烟柳巷,失了清白身。哪有平常的父母舍得把女儿送去那地方的呢!她父母不厚道,为了儿子断送女儿的前途,总归现在她没再挂念那荒唐父母了。赵文鄄了解她,看出来她的难堪,他开口打断她:“若是有人愿意娶呢?” 婉婉知道他是接茬,给她台阶,她顺势接下,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再提起又伤心,没意思,她换了副神色说:“谁呀?难不成你现在还为我做起媒来了?” 她后知后觉,他亦不忍心道破。 婉婉跟赵文鄄细说也是大半年未见,据她所知,赵文鄄一直没娶正妻,好像原先是有个赵家安排的婚事,不知为何被退了,后来一直没再提过。这么一想,她也不禁好奇,开口问道:“那师兄呢,怎么还没娶妻呀?” 赵文鄄本想端起兄长的架子,说她女儿家张口就问别人娶没娶亲,不成体统。又作罢了,明明是他自个儿先开的口,怎么能教训她呢?他手指攥着,捏了放放了捏,终究还是笑着摇摇头,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她迟钝,他顾虑,暗暗告诉自己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太阳带走暑气,换了月亮当值,有阵阵风吹来,不算凉爽,却也能解一解热意。一顿饭吃得还算开心,眼看时候不早了,小太监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该回去了,主子该催了。” 婉婉嗯了一声,放下筷子,又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规规矩矩地给赵文鄄道谢,有些像宫里狗腿的太监,这下赵文鄄笑的有些揶揄,“学得挺好。” 婉婉嘿嘿地摆了摆手,说:“别送啦。” 赵府是个三进的四合院,不算大,她出了前院,跟着小太监走,永乐王府的马车早就停在赵府门口,小太监躬着腰:“大人,您请,” 她点点头,上了车;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今夜并不热,还算凉爽,车驶着,还算平稳,晃晃悠悠地,阵阵晚风吹过,把她时刻吊着的心放松了,她有些昏昏欲睡。 又晃了半天,这才到了永乐王府。 小太监先进了府,吩咐了个小丫鬟喊大人下车。 他匆匆忙忙跑去书房找七王爷,一字不落的告诉周溱婉婉跟赵文鄄说了什么话。 他小心翼翼去看周溱表情,周溱拿着本折子,听闻他说话,不为所动的样子,只是眉头微皱了皱—— 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发雷霆。眼下还算正常。小太监松了口气,又猛然想起大人还没来,连忙跑去府门口。 车子停在府门口半天,车里没动静,小太监责备地看了一眼那小丫鬟,小丫鬟一脸难堪,不知所措。他轻轻敲了敲,“大人,到啦!” 还是没动静,婉婉睡得沉,全然忘我。这可怎么办呢,小太监急了。 他也没辙,想掀开帘子喊婉婉,刚一伸手,手就被拦下,扭头一看,是王爷。 周溱不说话,光嘴动,不出声,小太监眯着眼分辨了一会儿,懂了,笑咪咪地叫人都散了。 周溱掀开帘子,看到婉婉在里面睡得正香,本憋着的一肚子气儿,也散了不少。 他一把抱起熟睡的她,跨过门槛就往里走。 王府里个个都是通透人儿,对此事已经心知肚明,都装作没看见似的各干各的事儿。 他直接把她抱进他房里,仗着她熟睡,以为她听不见,走着路嘴里还在振振有词:“你那师兄一来,就跟人跑了?小没良心的…还说不惦记我…你的心是铁石做的么。”他叹了口气,没往下讲。 婉婉被他抱着一颠一颠,他嘴里还没完没了,睡得再熟也被吵醒了,她闭着眼努力分辨了会儿周溱说了什么,有些想笑。脑子是清醒了,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没劲儿。 到缓过神之后,一睁眼,居然在周溱的屋子里。 她立马从他怀里挣脱,有些紧张,退了几步才讷讷问道:“我怎么在王爷房里…” 周溱走到榻前,坐定,瞥了她一眼,“这王府里哪间不是本王的房?” 也是,她想想也对。还是原来的姿势没变,又紧张地问道:“那…王爷有何贵干?” “你何必与我这般生疏?”他叹了口气,“全京城都赶着讨好本王,就你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婉婉扯了扯嘴角,那不肯定么。她眼下又不是妓子了,他还那般猖狂,离得近了再唐突了自个儿怎么办?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着呢,他们俩这事儿要不就是你死我活,要两败俱伤,老死不相往来,要不各退一步,重归于好。 可谁愿意退呢?这一步永远动不了,永远在原地打转儿,没法好好说上句话,不是他阴阳怪气,就是她冷言冷语。她咽不下那口气,她自卑,怕高攀不起;他呢,他怕她心里没他。一次次试探,他进,她退,永远碰不到一起。纠结透了。 然此事终究要有个结果,不管好坏。他有脾气,一直高高在上的王爷总是腆着脸叫怎么回事儿呢?他不是为情而生的女人,更不是没了爱情不能过活,婉婉固然重要,但江山社稷更重要。最后试探一次,实在不能够就罢了吧! 他站起来去拉她,脸色温柔,她瞪着大眼睛看他。 他把她拉到身前,手一直握着没放。又这样动手动脚地像什么话!婉婉正欲甩开他的手,却听见他说:“婉婉,我最后问你一次,我们还能成么?你若说不能,就真的罢了吧。”他眼垂着,密密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眼神,他语气似乎有些难过。 婉婉终于扯开他的手了,两双相交,站在他跟前发愣,不知道怎样说。 大概真的没几章就要完结了。我又估算错了,这章还是没能炖上肉…他们和好之后我要大锅大锅地炖肉啊啊! 我突然好想写御前侍卫x妃子的那种虐恋文哦 第二十章蓦然回首 她愣了,犹豫了,这是好事儿,若是一口回绝了,那他真的打算放手,纠结了这么久今天必须到头。 婉婉看着他,他坐在榻前,双手拿捏着,垂眸抿唇,他本就是疏离的相貌,不说话时更平添了些清冷的况味。 屋内灯烛昏暗,月光透过窗洒在他脸上,透过他英挺的鼻子,斜下一段半明半昧的阴影。 周溱又伸手拉她到近前,这会儿她没挣扎,乖乖地站着,他抬眼去看她,原来这双眼温情脉脉。 他的眼最是多情,微微上挑着勾尽风流往事,一个眼风滑过,就能让她心头一颤;只不过那棱角分明的轮廓攒尽了五年的沉浮,他终究不再是那时候的纨绔少年郎。 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斗不过他。 婉婉有些自暴自弃地开了口:“王爷为什么喜欢我,奴不过一个妓子…” 他指了指身旁,说坐下,“妓子怎么了?” 周溱没等她回话,继续说道:“你记得有一天晚上你喝醉了么?跟我吐了一肚子苦水,说你父母的事儿,说你小时候,你哭得可真丑。”他顿了顿,问她记不记得。 当然是记得的,她以为周溱会不耐烦,可他没有,他一言不发听完了之后,还给自个儿擦了眼泪…其实她没喝很醉,太过难受借题发挥罢了。 他又继续讲,“那时候我玩心大,你也知道,天天往八大胡同跑,说句不好听的,其实搁谁都一样,左不过是…没交心,王府里没人么,是我那时嫌女人麻烦…”他顿了顿,换了副口气,“那会儿七月回京,其实父皇身体已经不成了,我就打算收了玩心…你也知道,后两年我来的少,哪次来不是找你?你太笨,什么事儿都是我一点点教的,我没这么耐心的对过女人…我生气了,你也不知道躲,就在一旁傻站着,半天才问一句王爷气消了么,换做旁人早就吓跑了;我狼狈的时候,你也是在傻站着,两年来都是。 “后来我再出征,说了回朝要迎你回府,我是真的有想娶你的心思,那时除了喜欢,大多是觉得,娶旁人倒不如娶你,虽笨了点但省事儿;后来你走了,杨紫云说你跟赵文鄄跑了,她说你爱的是赵文鄄,我自然是不信,可所有人都看见你们同进同出,相谈甚欢,都说是你自个儿寻赵文鄄,要跟他走的。我原是动了找你的心思,可听到这些,我气…” 他有些委屈,还是继续道:“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那只是习惯,能改的掉。你走之后,我也去过几次寻芳阁,惊觉没意思的很。后来我发现,改不掉了,不是习惯,我是真喜欢你。你既走了,覆水也难收,喜欢又能怎么办?忘了呗,可是那天在武英殿再见,我就知道,我改不了忘不掉了。” 她抿唇盯着他看,肩膀耸动着。眼泪滑过她的脸庞,落在他的手掌。 他扭头擦她的眼泪,“哭什么。” 她也委屈了,咬唇说:“我没有,我没有跟师兄走。” “我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是杨紫云在中间挑拨。”他叹了口气,“怪我,我早没查清楚,那时鬼迷了心窍,不愿去查。” “她…她嫉妒么?”婉婉抽抽噎噎地,抬起胳膊又去擦眼泪,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杀了她么?” “你想她死那便杀了她罢,”他云淡风轻地递给她帕子,颇有些有些讨好得笑:“你知道的,本王从不滥杀性命,好歹是条人命,东厂那么多没种的太监只能独孤终老,本王把她赐给东厂厂公,权请他处置了,活还是死全看杨紫云自个儿本事。” 东厂的人手也黑,活着也是当太监对食,好的到哪儿去?听说那些太监背地里变着法子折磨人。永乐王是好手段,一点脏水都不愿意沾上。 “婉婉,”他叫她,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你呢?” “我…”她抹了抹眼泪,瘪了瘪嘴,“我也是。” 他复而捧起她脸,这会儿她乖了,哭的梨花带雨。肩膀还一抽一抽的,鼻尖是红通通,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心里发痒,他低声说:“我后悔的很。” “后悔什么呀?”她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后悔那会儿没找你,我也后悔没早点儿接你回府,更后悔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就跟我有了夫妻之实,你跟旁人不一样,跟她们都不一样。”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声音闷闷的。 “还有呢…?”她声音软软糯糯的质问。 他没辙了,投降了,把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桀骜骄矜的永乐王抛在脑后,厚着脸皮去哄她:“我也不该那天刚见面就气的强迫你,也不该跟你在花园里颠鸾倒凤,还给你下药…” 明明是该认错,一句话被他说的暧昧缱绻,婉婉推开他,耳根子都涨红了。 “婉婉,成不成啊?”他喉结滚动,吻她的泪,含含糊糊地问她。 “嗯,”她也迷糊了,“成…” 第二十一章郎情妾意(h) 周溱一听她说成,抱着她跑到床上,拢了衾被就抱着她躺下,含笑去解她前胸的扣子,他也不急,本来么衣服层层脱开就是情人间的情致,一下子露了底儿倒失了乐趣,显得人急吼吼的。 可她这会儿有些羞赦了,眼下又不像前两回心不甘情不愿,如今郎有情妾有意,她又有些没由的担忧。她轻轻推了推周溱,换了副严厉的口吻。 “那杨紫云还告诉我,那会你一回朝就要娶段宜淳,有没有这回事儿?” 他愣了下,手顿了顿,又继续解她扣子,“有的,是承恩侯府提的,”他又抬起头吓她,“段九早就嫁给八王爷了,再说胡话,本王治不了你,当心八王爷治你。” 婉婉一怔,怎么是八王爷?八王爷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富贵闲人,平日也不露面,听说整日养鸟儿,听戏;承恩侯府心气儿高,怎么会把嫡女嫁给八王爷? 周溱刮了刮她下巴,虽说着话,调戏人的动作仍是没停,“当时是承恩侯府自个儿求得,太后下得懿旨,你以为我怎么推脱的?”他脸上带上狡黠的笑,说道,“八王爷正好对段九有意思,打小就惦记上了,他那会儿壮着胆跟我说的,我偷梁换柱,懿旨上就变成小八的名字了。” “你不厚道!”婉婉嘟着嘴嘀咕。 扣子解完了,衣服被他随手一丢,他伸手一捞,她就到他怀里了,他轻轻捏她鼻尖,“我那时一心想要你…再说了,就算段九嫁我,她能幸福么?小八一心爱她,日子久了,未必不好过。你也甭死心眼,他们现在不是过得挺舒心么?” “你胆儿真大。”婉婉拿开他的手,眯着眼看他。太后的懿旨他也敢改,简直胆大包天。“太后有没有罚你?” “你说呢?太后赏了我二十板子,还罚我在慈宁宫跪了一晚上…” 他常年练武,二十板子对他来说伤不到胫骨,但他居然在慈宁宫跪了一宿,那么大人了,又不是孩子,堂堂七王爷,在外征战沙场,回了四九城就被自个儿亲娘罚跪,婉婉想起那画面就想笑,替他臊的慌。 他也笑了,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去嘬弄她耳垂,“还不是为了你?说吧,怎么补偿我?” 婉婉被他呼出地气弄得直痒痒,笑嘻嘻地让他下去。他唔了一声翻了身,变成她趴在他胸前了,娇小小的一个儿,眼含着笑意看她,流光满目,动人心弦。 “你连懿旨都敢改,那你跪了没呀?”婉婉手指在他胸前不经意打着圈儿的,又问他。 “跪了啊,丢人丢大发了。”他语气漫不经心地,丝毫不在意,有些分心,心被她撩拨的一下一下。 他目光沉沉地,似是汪洋,里面泛着她的舟,一下一下,轻易翻起风浪;他盯着她,抓过她打着圈儿的手,扣在他的大手里,含笑看她。 她心跳立马如擂鼓,砰砰没停,瞥开目光,还要再确认,“王爷当真爱我一个么?以后王府里不添人了么?”她说道后面声音越发小了,她觉得自己自卑且自私,她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下身发硬,使坏地耸腰往上顶了顶,“要添人早添了,本王为了你守身如玉了五载,好赖也得先把我喂饱…别人的滋味哪有你好…” 又来了,嘴上又开始不正经了,婉婉有些懊恼,她明明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抬腿要下去,被他按住了,按在胸前,他身上紧实的很,胸前硬邦邦的。 “我爱你…”他去吻她,特别小声地靠在她耳边说,婉婉捧起他脸,“什么?没听清。” 这个时候,婉婉可太煞风景了,他咬咬牙,抬高了音量:“我只爱你一个!” 她有些得逞的笑,说成吧。她看平时威风凛凛,阴晴不定的永乐王,一张俊脸被她托着,脸颊微红,煞性低头吻上去了。 他兀自解了衣裳,被她吻的含含糊糊地说:“明日我就告诉皇上咱俩的事儿,挑个好日子,赶紧把事儿办了,管他什么赵文鄄…” 还惦记着赵文鄄呐?这人可真记仇。她心里有些甜,细细密密地吻落下,不断用舌头去舔舐他牙根。 他有些急,想主导局势,扭转乾坤,手刚动了动,要把她换到下面去,被她按住了,“王爷欺负我那么多回,这会该轮着我欺负您了!” 永乐王皮相是数一数二的好,大约比那些小倌还要漂亮上千百倍,他在她身下,忍得难受了,偏还动不了;眼里因为情欲氤氲出了水汽,眼角有些红,嘴唇也是鲜嫩的颜色,微微呼出浊气。 她有些错乱,不明不白的毁灭欲迸发,真起了欺负的心思,她低头去舔他乳尖,舌苔滑过,他身下涨得发痛。 “怎么能叫欺负呢,婉婉,乖,听话。”他哄她,可婉婉自顾自地舔着,丝毫不在意。 他没辙,双手盖着脸,觉得有些把持不住,任她在他身上作乱,突然那胀痛的地方,顶端被柔软的,湿润的东西裹上,他一惊,低头去看。 她低头含着他的性器,一下一下地,他闭上眼睛,摸她的头,发出低沉的,性感的呻吟来。 她听得也有些欢喜,越发卖力地去吞吐,他被她弄得险些缴械,立马捧她的脸,停下她的动作,“婉婉,可以了…” 她非要把他弄得下不来台面,没听到似的,继续吞吐,越含越深。 周溱脑子一片空白,心想完了。他有些失控,一下一下喊着“婉婉…婉婉…”抽送着射出汩汩白浊来。 他有点儿郁闷,低头又去看她,她脸上全是他刚刚射出的白浊,偏还带着得逞的笑,最后勾了勾舌尖,舔掉了唇峰上的精液。 他看着这幅淫乱的景象,眼睛发红,他起身一把把她捞过来,擦掉她脸上的精液,发了狠地吻她。 方才损了面子,现在要变本加厉地讨回来,方才一时被美人弄萧看迷了心智,不算数,现在才是真本事呢。 他把她翻了个身,抬起修长的手指扣弄她的花穴,原来她也湿透了。 两根手指抽送,时候差不多了,他抬起她屁股一顶到底。穴里紧的他头皮发麻,层层嫩肉包裹,蚀骨的快感涌上。 她跪趴在床上,现在才终于有些怕,小声求饶:“王爷,我错了…” 他不听,双手去捏她乳房,还不断挺腰,“妖精,长本事了?” “唔…太深了…受不住……换一下…”后入的姿势出奇地深,三下两下顶到要命的地方,她忍不住抽泣。 他不听,继续抽送,招招致命。婉婉哭着泄了,又是一股热流浇下,舒爽地他抽了口气。 他又抽送许久,她精疲力竭地求饶:“我错啦……慢点…啊……” 他不听,一股脑儿办事,似乎要证明自己床上功夫了得。 他床上功夫自然了得,可她实在受不住,实在没法,她扭头去吻他,抽抽噎噎地说:“周溱……周溱,给我。” 他一听,这才闭着眼射到她最深处。 还有两天过年,大家新年快乐哦! 我惭愧,肉写的好少,大家如果想看其他肉或者小baby可以评论告诉我,我看心情写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朝朝暮暮(完) 永乐王雷厉风行,第二日就带着婉婉去养心殿面圣了,全然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 婉婉今日着女装,皇帝脸上有些挂不住,拎不清她是男是女了。 周溱解释了一番,他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糊涂。” 且不说太后那边,上至朝臣,下至太监,谁人都以为沈子晚是男人,冷不丁变成女子了,皇帝有些难堪,他堂堂嘉和帝,连男女都分不清? 周溱笑眯眯说没事儿,“皇兄尽管把事推到我头上,那帮人议论就议论罢,谁人不知我素来荒唐。” 皇帝觉得有些头疼,“母后那边怎么说。” “我都孤家寡人那么久了,娶个媳妇儿生儿子又怎么了?” 皇帝想想也是,他想了会儿,瞥了一眼周溱,又说:“沈大人还是去武英殿继续任职罢,朕的贺图还没做完呢。” 婉婉一愣,又立马谢恩,去司礼监领了女官的官服。 再说太后那边是先斩后奏,周溱得了旨意,就去了慈宁宫,太后也是有些诧异,他依旧是插科打诨那一套,把太后哄得服服帖帖,当年懿旨都敢该的人,如今要个人自然是简单的很。 就算证明了身份,不过是个女官,太后想想要当王妃是不能够了。 周溱却说:“我手上既有兵权,再有个权势滔天的岳家,那皇兄怎么想?朝臣们又该弹劾了本王司马昭之心了。 太后也没法,只叫周溱喊婉婉来给她见一见。 就这样,永乐王求娶女官的事儿在京中流传开了,又有人说这女子与永乐王曾是旧相识,于是又都赞永乐王痴情。 这段佳话终是传到了赵府,赵文鄄到王府找婉婉,周溱在这场博弈中是胜利者,胜利的姿态应是大方,他允了,不过在要求在王府。 赵文鄄由小太监引进王府,婉婉见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赦。 赵文鄄得知先是诧异,后来了然。 他站在一片阴影之中,一身白袍,身量欣长,却被道不明的哀愁围绕。 不过是转瞬的哀愁,一瞬间他换了副样子,依稀是平日里那个翩翩公子,他温和的笑,说果然,“定在什么时候?” “乞巧节。”她笑靥如花,小声问他,“师兄会来么?” 他说会,又像以前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他终究是迟了一步,又或许不是一步,是那两年。 赵文鄄是淡淡的性子,不计较太多,木已成舟,再多哀愁都没用,他摆了摆手出了王府。 乞巧节那日,十里红妆,锣鼓喧天,是皇家的排场。 周溱心不在焉地会客敬酒,心里想的什么都挂在脸上了,八王爷调笑碰他的杯,“七哥这是等不及了,咱们放过他罢!” 众人笑着附和,他一听,立马放下酒杯,“八弟弟尽瞎白霍,今日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烦请各位多担待。” 八王爷也不怕,顺着他话:“七哥就去罢,咱们无所谓,别在让嫂子等久了。” 他这才进了洞房。 她凤冠霞帔,戴着红盖头,他掀开吻上。 “王爷,”她移开唇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语,“那副巴山图,是为你做的,那会儿你常说边塞之景,我便记下了。” 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大约就是他说着自己满腔豪情,说大漠孤烟,说巴山夜雨。又或许是京中花会,他无意的体贴,她又何尝不是惦记了五年?她以为是伤口,其实是结的痂,时不时发痒。 他捧她的脸,轻轻吻她,又说:“明日就把官辞了,给我生儿子吧。” 她说好,“王爷您再给我讲讲巴山夜雨吧?” 他不理,“那没什么好说的。”又把她覆在身下。 窗外是夏蝉欢歌,屋内是娇吟连连。 夜色银河情一片。 完结啦,第一篇文,写的不算好,终章或许也有些仓促,谢谢大家的喜欢つД` 大家新年快乐啦!年后会开新文,目前在做功课。°?下篇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