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废  (继兄妹)》 我来到你的城市(1) 盛夏三伏内,晚城雷雨天。天地之间静默下来,只有自然的声音。 陈黛静静靠在沙发上,阖着眼睛听电视。“……要警惕地质灾害的发生……雨水将会迅速地增多增强,此外,在……的东部和南部,也会有大范围强降雨……” 短短几分钟,具体的城市天气预报也播送完,广告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进。 快八点时,邵姨上楼喊几个小姑娘吃饭,到陈黛房门前,声音里多了几分温厚:“小黛啊,下来吃饭啦,今儿你邵伯去北口塘钓了几条鱼,煮了仨小时,鲜着呢。” 陈黛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开门下楼去。她和另两个女孩子租住在邵氏夫妻的民居里,这儿离她工作的培训机构挺近,转过两条街就是,房租不可思议的低廉,很衬工资水平。房东无儿无女,开一家早餐店,一楼店面,二楼出租,待她们很是温厚可亲,三餐只一点点食材钱算进房租里。 哗啦啦的雨声被玻璃门隔绝,两张早餐桌拼到一起,辛十四和飞白雪已经坐在凳上捧了鱼汤,见她下来,十四拍了拍身边的凳子:“阿黛快来,真的可好喝了,是家的味道没错了!” ……家的味道。 她的记忆里没有家的味道,只能尝了一口后应说“余味无穷”。邵伯乐呵呵地端了最后一碟菜上桌:“鱼汤好,多喝点,一大锅咧,明天还有!” 邵姨从外面回来,衣服上落了一层雨:“哎哟老王那儿姜也不多了,拿回来五六块。” 陈黛眼神一直无意识地落在门外,连忙从桌子上拿抽纸盒给邵姨擦衣服。白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姨你刚出去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淋雨了?” “老王店门口那儿不是有个排水盖,从人行道下去一不小心拖鞋卡住了,得亏个小伙子扶我了一把才没摔着这把骨头,哎那小伙子也没带伞,全身都湿透了,我想我这就几步路,就把伞给他了。” “走路几十年了,还冒冒失失的跟个几岁的娃娃。” “老头子别说我了,前几天你还平地摔呢……”拌了句嘴,邵姨看了看门口盆里的伞,忽然意识到什么:“小黛,诶,阿姨给你道个歉,我出门急,拿错伞了,把你的伞送给人家了。这样,你明天上班先用店里的,得空去超市挑个好看的,我给你报销。” 这没什么,陈黛应了声,一桌人和和气气吃起晚饭。 邵伯他们起得早,吃过饭外面还是倾盆大雨,便决定看会儿电视就睡觉。关卷闸门时,邵伯看眼街对面一辆车,念叨句:“这谁的奥迪,一直停这儿?好几天动也不动的,车灯撞坏了都不管?” 想起上午那个撞车的场面,邵伯摇摇头,幸亏只是擦了一下,幸亏车里没人,他把门锁好,和邵姨去睡了。 十四生理期,在自己的小奶锅里温了牛奶倒进瓶子,招呼她俩去房间组队打游戏。 陈黛技术平平,今晚又格外心不在焉,渐渐十四和白雪也带不动,白雪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阿黛妹妹哟,我晋级赛快没希望了。” 陈黛捏了捏手指:“手疼的厉害,眼睛也疼,你们玩着,我去睡了,早点休息。”她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十四看白雪一眼,后者笑得如花:“没事啦,阿黛最懂事性格又好,不会介意的,等我晋级了明天再带她玩~” 万籁俱寂,雨不知何时停了。 陈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恍惚惚醒了又闭上眼睛,她住进来的晚,只剩下这间临窗的屋,今夜比往常静默许多,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又不知躺了多久,她坐起来穿上拖鞋,拉开窗帘。 晚城是个五线城市名单都没上的小地级市,老城区的房子低矮,街道干净也老旧,暴雨使得排水系统略略吃力,路灯下路面积水反射粼粼波光,早餐店对面坏了一只车灯的车边,站着一个人。 路灯下看不清脸,他抬头似乎往这边看来,又似乎只是随意活动活动头部,不多时他手中亮起一簇小火,打火机的声音传不过窗内,一缕烟在夜色里看不分明。 陈黛静静地看着那道人影和那点微光,不知今夕何夕。 ——— 我真去找了某年7月中旬的天气预报来听,然后发现好多年没看过这种东西了。 老了。惆怅。 我来到你的城市(2) 四个月前、半年前、九个月前、十一个月前…… 每次“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过后,她便又要辞职换城市。 可是,她还能去到哪里呢?上海、南京、昆明、西安……她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工作一个不如一个,所在之处也繁华渐落。 何苦又何必? 死水早已不澜。 陈黛松了手,那角窗帘飘悠悠落下。她抚抚肚子,觉得晚上可能吃多了。坐回床上,从床头柜下层抽屉里取出消食片,吞了两粒。很快入睡,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没下雨,陈黛差点起晚,十四拍了半天门把她叫醒,吃过早饭三个女孩子一起出门,因工作各不相同,一起走过清河路便分流去不同的方向。 世间缘分许就这么短短一程吧,行过半条路,到了下座桥,便再见。 再转过向晚路,便是千里教育。正是暑期,辅导班的好时候,十几岁的孩子们星罗棋布在这条街上,眼睛里是未经人世打磨的纯真、热情和迷茫。 陈黛穿行过年轻的人潮,偶有学生笑着叫“陈老师早上好”,她微笑回一句。先去办公室报道,有课到教室授课,无课回办公室备课,中午和相识的老师一起吃饭,下午到点就回去。 她之前教小学的科目,语数外都教过,后来组长觉得她不错,试着让她带初中孩子的语文和英语,效果也很好,就重新分配了她的工作,主教初中,这个月又让她单独辅导几个初二的孩子。 今天上午有两节英语,初中英语基本还在起步阶段,她细细讲了句型这块儿,掐好时间下了课。下午她前两节有课,上完课便去看着那几个学生,给他们答疑解惑。 四点半左右,窗外雨声渐生,细密雨帘织起。陈黛看一眼外面,继续给赵音和钱棠分析《湖心亭看雪》。过了会儿,两个小姑娘乖乖地看她打印出来的《夜航船》何三坡先生那篇序,一时无话。 陈黛的思绪也被困宥在陶庵老人的文字里,好像生平只读过这两句,它们在脑子里往复回旋。 “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 她在“空”字里越陷越深,孙海推开门跑进来,挟进丝丝冷气:“陈老师,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伞给你,说是还给你的。” swaineadeneybrigg的长柄黑伞。只有把手上的紫色丝带是属于她的。陈黛没有接,递给他袋纸巾:“我办公室里带的有,你和小棠回家的时候用吧。你淋雨了,先擦擦。今天补课到这里,你们三个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三个孩子,两把伞,离去了。陈黛回到办公室又等了一个小时,雨势小了点,没有停的征兆。 她走进雨里。零零行人撑着伞在雨中,就着暗淡的天光奔赴各自的归途。陈黛在路上漫无目的游走,失真感愈演愈烈,天地之存在、时空之变幻恍如梦中。她像一个游魂。 ———— 小城市的教育培训机构,由于需要教师,有的会出现“兼职”型教师,非正式工,工资很低,不要求教师资格证、教学经验什么的,学历也不会要求太高。 然后,英语教育水平也起步晚,比如我以前直到初中才开始有英语课,现在的孩子们虽然小学甚至幼儿园有开英语课,但基本没啥干货。 —— 十分推荐《夜航船》三坡先生那篇导读,《一只光芒万丈的兔子》。 ———— 我不知道是倒序好还是就顺着现在的时间线走偶尔穿插过去好,哎,写作经验少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呀。 姐妹们有什么意见么? 哎,其实这篇还没完全想好t_t 但是一般写着写着东西就铺陈开来了,我就主要更隔壁的《着迷》,这篇一有感觉就写。 但是每次有感觉怎么都是凌晨两三点╥﹏╥ 哎我终于困了,哥哥就留到下一章出来。 我来到你的城市(3) 来电吵闹不休,叶衡恪从方向盘上醒来,狠狠按了按额头,接起电话。 “叶哥,mrhu携夫人明天上午抵沪,叶叔的意思是让你立刻回来亲自招待……”大概是知道那边人心情不会好,周坛很是小心翼翼,半晌没有声音传来,他语气更柔和:“……看过阿黛就回来吧……小十一这两天一直哭着叫爸爸,嗓子都哭哑了,郑姨说她中午有点发烧……” 那边忽然挂了电话,周坛对着旁边的人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叶衡恪一边听电话,一边看街对面二楼的窗子,雨雾蒙蒙,窗子无光。他皱了眉,已经快七点,她是没回来,还是在那两个女孩子的房间?突然咳嗽了一下,他即挂了电话,接着又是连连咳嗽,叶衡恪一手按下车窗散烟味,一手去抽纸巾。 车内没开灯,借着路灯依稀能看见驾驶座上的人。 陈黛站在叶衡恪的八点钟方向,被雨浇透,雨水滑过她的脸,一滴一滴流下。 他不再咳嗽了。陈黛走过去,雨幕险些遮了她的声音。 “回去吧。” 叶衡恪心弦一颤,迅速转过头,看见陈黛朦胧的面容。他试图推车门,她正站在车边。 “十……别碰到你。” 他语气恳切,她没有动作。 叶衡恪下一秒便利落跨到副驾,开车门出来,她还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却不敢迈出一步。 辗转跟随几个城市,跨得过山河千里,目下一个车身的距离,却仿佛难以逾越的天堑。 雨丝飘在脸上,凉意侵入皮肤,远处过来的风穿胸而过,叶衡恪似乎找到了过去的理由。他急急脱下外套,几步奔过去,给她披上衣服:“你身体不好,不要淋雨……”近前才看到她从头到脚湿透,他心里更恸,音色低缓,像是怕惊飞了白鸟。 “后座上有……衣服,换一换好不好?” 他开了车门车灯,她木木地一动不动。叶衡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眼见薄薄外套也被雨水浸透,他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却不敢贪恋,把人放进了后座,拿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陈黛最大的特点是柔软,从相貌到性情,是同性也很难有恶感的那种姑娘。和柔如水,长发也是细细软软的,叶衡恪当然不是第一次给她擦头发,却要比第一次更温柔,毛巾吸饱了水,他换干发巾把长发盘起。 动作娴熟,他不用时时注视着,分了几分神往下看。脸很白,一如既往,唇无血色,一如既往,闭着眼睛——一如往日每次给她擦头发时,只是从前享受的满足笑意换作了不为万事所动的冷然。 叶衡恪心里恸楚不已,苦得心跳激烈几分——好歹在她身边,能感觉到自己的活气。 她眼睫垂下,似是睡着,黛蓝的衬衫裙服帖在身。他取出件雪纺长裙来,颤着手去解她的扣子。 十一颗,从领口到裙摆。 双乳蒙在纯白的胸衣里,他环抱着人儿摸索身后的排扣,除下。 灯光映衬得她身体幼细光暖,是他连月里的梦中雪色。 如果时光倒流,这白玉般的体子将很快布满红潮与汗水,她的脸会娇艳如桃花色,唇色也不是平日的淡,整个人是水做般的柔嫩腻滑。 如果时光回转。 如果。 喉间的痒意喷薄而出,叶衡恪连忙背过身捂住嘴,突想起段话。 ——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掩饰的:咳嗽,贫穷,还有爱。 ——越想掩埋,越欲盖弥彰。 身侧递过来抽纸盒,他简直可堪内心狂喜,得寸进尺握住了她手腕,回身视野里雪腻酥白,他得尺进丈抱了上去:“阿黛啊,十一。十一,跟哥哥回家吧,我和小十一都好想你。” 陈黛任他动作,脑子空空如也,思维和身体都停止了运转,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放开。” “你走吧。” “不要再来。” 她闭着眼睛时,他只当是一团和气,她睁开眼睛,他便无法忽视那双利刃般的眸子,那让他感觉,如在地狱。 放开她,给她穿裙,梳理长发,最后披上一件连帽风衣。 他一寸也没有进,反而退了十里。 她像只白鸟,远去。横过马路和雨幕,玻璃门开合,一阵风走过,吹下了他的风衣。 叶衡恪等到那扇窗亮起,下车去捡回了风衣,同她换下的衣物装在一起,发动车子回程。 他的白鸟还是没能留在身边。 不过没关系,会回来的。 长伞,后视镜下悬挂的小十一的周岁照,车厢里的烟味,她的衣服,他的衣服,还有他自己。 十一最是心软。 ———— 你说哥哥怎么会随时带着妹妹的衣服呢。 当然是方便了。 : 这个好难写: 写完了都不知道写的怎么样。 想把叶衡恪拉出来打一顿。 下一章开启初见。 只往事还如青丝缠梳(1) 陈黛快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冯蕴仪终于二嫁。 她是个早慧沉默的小姑娘,总是温温和和,要随母搬到叶家那天早上,街坊邻居都来送,以楼下的吴奶奶、王奶奶为首的奶奶团和楼上的东东、小瓜子等孩子团最为不舍,小瓜子还特特借了别家小朋友的零花钱买礼盒,要把他最爱的遥控飞机装起来送给小黛姐姐。相比之下,风姿绰约的冯蕴仪一身长风衣、高跟小皮鞋,浓妆带香,倚在豪车上,细指挟着香烟,红唇之间吐出烟雾,明艳动人至凌人。 一支烟燃尽,冯蕴仪随手扔了烟头。陈黛知道妈妈最厌恶等待,向来只有别人等她的份儿,没有她等别人的理儿,这么几分钟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把飞机还给小瓜子,最后一次向大家告别,陈黛背着书包迈步,先捡起那点烟头又顺手捡了旁边一点橘子皮扔进垃圾桶,然后乖乖地上车。 母女俩同坐后座,冯蕴仪扔给她一包湿巾,陈黛细细擦了手,再无话。 车开向另一座城市。 从晚城到西安约四五百公里,春日迟迟,一路绿意。 进市内后,很快便到了长安里,这是曲江池边的高级住宅区,远近观之皆有古韵。 魏助理把车停好,引母女二人到一幢别墅前,一行人正在喷泉前等待。 为首那人迎过来几步,扶住冯蕴仪:“路上辛苦了,快回家休息休息。我下午有个不得不参加的会,没能亲自去接你们。”说着,他看向陈黛:“这就是小黛吧,看起来就很是乖巧懂事,快把书包取下来我来拿着。” 陈黛听话地把书包取下,小声喊了声“叶叔叔好。”妈妈提过的这位叶叔叔看起来十分可亲温和,很像电视剧里的大学教授,如此今后的生活应该和以前差不多吧。 魏助理向来周到,看到叶先生佳人在侧已然忽视了周遭万物的状态,暗叹一声,给陈黛介绍门口的几位各有司职的阿姨,带她去看房间。卧室在二楼南边,明显是重新布置的,少女风格与整座房子的清古之风不甚相衬。 而阳光穿帘入户,照映得室内温馨可人,比她住了十一年的家还有家的感觉,“谢谢您,我很喜欢这间。” 魏助领她转了别墅,介绍了各分区便去忙。陈黛循着记忆回房,一一摸了摸床上和储物架上的毛绒们,心中很是欢喜。 晚饭。陈黛被叫下楼的时候,叶父和妈妈已经在座,叶振慈爱地问了她些话,脸上笑意渐淡。她心里忐忑起来,“很喜欢玩偶”、“很喜欢衣服”、“很喜欢书柜里的漫画”这些话应当不至于让叶叔叔生气吧。 心正揪着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彼时金乌将坠,余晖洒在庭院里的花树上,也洒在信步走来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背着光,身姿俊挺,手里握着些花枝,花朵大而饱满,圣洁的雪色。走得近了,能看得清面容——她没有见过的好看,应是书里的剑眉星目,意气飞扬。 他唇边留笑,将花束递到妈妈面前:“我来迟了,院里玉兰正好,折几枝聊赠美人,请您不要见怪。” 忽然,他眼光扫过陈黛,对她亲和一笑:“阿黛妹妹吧,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晚饭后给你哟。” 叶父脸上缓和几分:“皮小子,在外面疯也不留意着点时间。快入席吧。” 原来这就是魏助理说的新哥哥——“叶先生呢,我们都称先生,你现在叫着叔叔也可以,过一段改口叫爸爸更好,改不了也不勉强,先生宽和,不会计较这些。倒是家里的少爷,也就是你的新哥哥,名字叫做衡恪,衡量、平衡那个衡,恪慎、恪守那个恪——就是竖心旁加一个‘各’,少爷少年意气,鲜衣怒马的,你要懂得避其锋芒,知道吗?” ——好像也不难相处。 到底再怎么懂事,阅历年龄也是无法弥补的局限。 陈黛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叶叔叔饭前的冷脸不是对自己,而是担心那个顽劣的儿子没回来参加这个新家庭的第一次家宴——叶叔叔太喜爱母亲了。新哥哥没有公子哥的骄纵气给她们俩一个下马威,也并不表示他就真的接纳新的家人。 ** 冯蕴仪对这场家宴无疑是满意的,新夫君爱护有加,继子和气尊重。她虽然美艳有致,但也只有倾城色这一个优点。半生里都在追逐爱情,丈夫早逝后消沉足足四年才走出来,接触过几个男人,可都没有能给她带来持续的心动感觉。直到某次雪地里滑倒在地,遇见了叶振——这个家世品行都万里挑一的鳏夫。 饭后,她施施然便和叶振出门看长安夜景,已然忘了自己的女儿。叶振一只脚跨出门,才又回头吩咐儿子:“衡恪,带你妹妹出门转转吧,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花影树影遮住了伉俪双双,陈黛绷了许久的弦松一点点,怯怯看向新哥哥。 叶衡恪笑出一口白牙:“别看了,走吧。” ——— 几天前写这章的时候,妈妈的名字开始叫周蕴仪,然后莫名觉得超级耳熟?顺着百家姓往下走,换了个姓氏: 冯妈妈好厉害的,这么随意怕她打我哈哈。 然后,我前晚写大纲,翻开本子,发现最初给妈妈取的名字叫陈雁如 ̄? ̄ 只往事还如青丝缠梳(2) 月下水边,灯影人声。 “你多大了?” “9月份就十一岁了。” “上小学?” “不是……我正念初二。” “……” 叶衡恪在心里默默计算一下,终于回身看这个便宜妹妹:“初二?你跳级?小神童吗?” 绘着唐诗的灯柱照亮水边的小径,每走过一盏灯,陈黛便驻足看灯罩上的诗。因而他便看到她神情认真对着那盏灯——嗯,终于遇到个会背的——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得,也不问了,叶衡恪大步向前走。稍顷,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慢慢近在咫尺,然后—— 陈黛默念完韩愈的诗,前边的人竟转眼间和自己相隔四五盏灯的距离,恰是一个转角,他的背影消失在幢幢光影间。她小跑去追,今天新穿上的小皮鞋嗒嗒叩击石板,转弯及至他时,陈黛失足磕绊向前扑去。 叶衡恪的腰瞬间被死死抱住,他蹙眉,却没动,等着人儿缓过来。陈黛双膝是个下跪的态势,她借着手上力撑起身,免了碎膝之灾。 “谢谢哥哥,对不起,哥哥。” “小心走路,可不是每次我都在你前边站着。”顿了顿,他问:“还能走吗?” 鞋子有些打脚,不过还好,受的惊吓更多一点,“可以的”。 一路无话,陈黛对着石板路心有余悸,认真看路,也没发觉叶衡恪带她越走越偏。 约莫十分钟,两人在一个极有特色的大门前停住,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门像个黑洞,外框应是个大大的正三角形,在暗色中闪着金属银光,内框入口处却是漆黑一团,像是怪兽的口,通向不可测的恐惧。 陈黛见之惊惧,不自觉拉住了便宜哥哥的衣袖,“哥哥……哥哥,要……要去这里面吗?” 小朋友就是麻烦。叶衡恪没理她,反手拉着人就迈步过去。陈黛力有不及,跟着走了几步,只听见几声如金玉撞击之声,门开启——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璀璨的星海。不知名的星星们漂浮在空中,闪着荧荧之光。这里是无尽的黑夜,亦是星宇的天地。 陈黛愣住了,慢慢伸出手,向前走。 叶衡恪一把拉住她,打开了侧门。灯光涌来,里面坐着四个少年,每人面前一部电脑,手指如飞。陈黛回头看那一片星海,还在,她无意识舒口气,指着星星问:“哥哥,这个……” 大概是被问过很多次,像是在背注意事项,他说:“杨昭做的小玩意儿,喏,左手边第二个。只能在门口那儿看,不准进去碰,不准想着摘星星,不然你就会被这位哥哥打哭的。唔,然后,不准要求我也做一个。” 叶衡恪引她坐在门边一个吊椅上,自己坐到最右的空位上,一边唤醒屏幕登陆游戏一边问:“怎么样了?” 坐他旁边的蒋林深说:“大哥你可来了,我们都快废了……又发现了几个问题。三小时内登陆六次以上,用户界面信息会显示错误;有几个npc对按键和鼠标的反应不对;随机掉落宝物那个设计bug也很多……” “确定代码和设计的bug,详细描述一下遇到的问题,生成报告……” 他们说的,陈黛一句也不懂,好奇地看着他们花花绿绿的电脑界面。 韩靖伸了个懒腰,硬把身体弯成拱桥,看到了倒着的陈黛。他猛地直起身回头,那里真的是一个小姑娘端端正正坐着,见他望过去,还对他笑笑。 “……。叶衡,你带来的人?” 叶衡恪眼手不离电脑:“嗯,这就是我新妹妹。今天来那个。” 那三个少年都回头看,一排四个哥哥齐刷刷盯着,陈黛竟然毫无紧张之感,还有些想发笑,克制住叫人:“各位哥哥,晚上好。” “噗……哈哈哈,妹妹真乖,来再叫一声。” 陈黛:“……” “蒋林深,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又在笑我,皮痒了吧。” 说话的是个女声,中性夹克加短短碎发,陈黛才知自己叫错了,她乖乖改正:“姐姐,晚上好。” 沈明月还没见过这么乖的妹妹,长相乖巧,性情似乎也乖着,她走过去坐在小沙发上:“我是沈明月,妹妹你呢?” “陈黛,林黛玉那个黛字。” 沈明月给她介绍那三位:“你哥旁边那个,蒋林深,就是林子深了什么鸟都有的意思,再往左,杨昭,韩靖。”明月站起身倒了几杯果汁,分给众人,回位置上坐下:“阿黛妹妹,你先坐一会儿,等我们忙完陪你玩啊。” 叶衡恪添了句:“出去转转也行,不过别走太远。我们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忙。过来,拿着我的手机,迷路了就给通讯录里这几个名字打电话。回来也打个电话,去给你开门。” 陈黛接过手机出去了。 沈明月不赞成地看一眼叶衡恪:“在这里坐着就行,外面园子里七拐八绕的,真迷路了得多害怕。” “放心,她懂事得很,心里有数。” ———— 朋友们,剧情不重要!!不要深究,我什么都不懂^_- 然后,总觉得这两章没写好,不是我要的感觉哭唧唧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