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短篇(简/繁)》 夜雨芭蕉述庄周 即使我足不出户,也知道天下大乱。两国交战已经过了第三个年头,起初全国上下都视敌国不足为惧,毕竟人们安逸太久不免目空一切,但世事往往从一个极端猛地走向另一个极端,人力无可阻挡。 我和娘亲日日诵经祈福,只盼家人平安。盛世弃文从武,乱世弃武从文,而我的爹爹显然不谙这种明哲保身的道理,在边疆做着守关大将一去不返这么久,我亲眼看着娘亲送走哥哥们,直到最后偌大的府邸只剩下我这个女子。 我不想过着杯弓蛇影的生活,若哪天敌军攻入京城,那么我也不会苟且偷活,一道白绫足矣。只是之前,我想快快乐乐地过。但锁足深闺,所谓的快乐也是零星半点。 坐在池塘边百无聊赖地喂着鱼,这时贴身丫鬟细娟又来扰我清静,“小姐、小姐。” 我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虽然她每天在我耳边嘀咕,不乏一些有趣的,但这些时日变得千篇一律,全是关于我的婚事。 爹爹遣人送信,说是国家气数已到尽头,要为我这个幺女找个夫家,嫁出去享些末日天伦。 我自然只有顺从的份。想想我已一十有八,活活地被这场仗拖成一个大龄姑娘。外头的男人我没瞧过几个,所以追求自由恋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论门当户对的几位公子,他们别说成亲连小妾都收了几房,有些生了的娃已经能走路。 我呢,只有挑些残羹剩渣的份,但这没什么,在对方眼里,我也半斤八两,一个迟迟未嫁出去的姑娘能优秀到哪里。 这么说来,爹爹的疼爱反而糟蹋了我,也罢,也罢。 “侯府的小公子今日亲自登门求亲呢,现在就在南苑,小姐要不要去瞅一眼?” 侯府,难道来的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侯大人的小公子?细娟回了一个眼神,这天子脚下能有几个侯府。 我揣着不可置信飞奔而去,虽说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些大,但我仍免不了窃喜,步伐不自觉地轻快,却不巧刚入南苑的游廊就撞了人。 对方的胸膛硬得像块石头,以这种速度撞上去自然很疼,我不雅地蹲在地上揉着脆弱的鼻子,这时被我撞到的人伸出手。 这是一只极宽大的手,拇指的末节和食指的中节布满并不显眼的茧子,看来是长期握剑的武人,我顺着这只手抬眼,看清那人的瞬间一愣。 爹爹曾说宽额的人胸襟也大,眼前的人额头就很宽阔,那双眉毛由粗渐细,直直地斜入云鬓,让我想起世人常赞的关公的须眉,但又不是那么霸道张扬,有这么漂亮的眉毛,深邃的星目更是美得我移不开眼。我从未这么痴痴地看着一个人,而对方笑而不语任凭我看。 “起来吧”他笑得温煦,索性一手环住我,把我整个人抱起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见到一个美男子就魂不守舍成这样。 此刻他出现在南苑,难道说……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周遭太静,以至于非常响亮地回荡在耳边,我很想抑制住这么丢人的心跳声,被他听见不如让我再次撞他胸膛撞死算了。 他依旧笑着,但好像克制着大笑的冲动,仿佛我有什么滑稽的举动,弄得我好不紧张,最后他说出口,“见到你真好。” 我一愣,思索着他这话的意思,他却由衷地叹了句,“若能娶到你这样的娇妻,真真了无遗憾。” 那、那——他确是侯家的小公子?! 我心里蹦出喜悦的火花,如果我的夫君是这样又帅又威风凛凛的世家子弟,我才了无遗憾。突然觉得不可不可,娘亲教我的三从四德、所有的礼仪哪里去了。 他放下我,让我立正,伸手温柔地抚了抚我的发鬓,“后会有期”那眼神深情得快要把我溶化。 我怔怔地望着他离去,仿佛在这个静谧的午后,做了一个期许已久的梦。 走进南苑的正堂,娘亲依旧在那,唯独细娟口中的侯家小公子已不在,娘亲只字不提刚才的会晤,我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只想着提亲的是从一品大夫之家,父亲在朝中位列正四品,论家底娘亲该不会推抵。 我在想什么呀,竟为了一面之缘的人迫不及待地想嫁出去,太丢人了。于是乖乖地走去娘亲身侧,跪下与她例行诵经。到了申时,娘亲起了身,对我雍容一笑,“羽儿,你也不小了,娘亲是该为你的婚事做些打算。”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虽说婚姻对于我这样的女子不过是换座府邸的高墙,再大也就在那墙内呆着、守着。但想起刚才的美男子,我真心祈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像娘一样。 入了夜,秋雨寥寥,我趴在窗侧发呆,细娟劝我早些睡,但我听着丁零的雨声就是觉得舒服,毫无倦意。比起很多待字闺中的女子,我已经很幸运,能瞥上一眼未来的夫君,更幸运的是,我对他很满意,或许是他的深情迷住了我的眼,但不管如何,我知足。 过了亥时,细娟自动退了去。没一会移门被人拉开,我抬眼望去再次愣住,那白日里遇见的男人就伫立在那。 “侯公子?”我讶异。 他对我颔首莞尔,“若姑娘不介意,在下想与姑娘小叙七日。” 我听了抿唇没有答话,现下风气逐渐开放,越来越多的民间男女崇尚自由恋爱,士族大夫之家也有种隐性的婚约——若定下亲事,男方可出入女家七日,在此期间彼此没有相中的话可提前解除婚约,若中意则算提前行夫妻之礼。 所谓的订婚走上这一遭,的确免去了许多被迫或无奈的不幸。只是他在深夜只身闯入我的闺房,终是避讳的大忌,我僵硬着身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好?”他又问了一声。 看到他恳切的模样,我该婉拒但就是说不出一个不字,于是轻手轻脚地合上门,请他坐在小几旁。 他坐定,环顾起四周后赞叹一声,“好雅致” 我脸微烫,这间闺房连爹爹和哥哥们也没来过几次,就别说陌生人了。 “在赏雨?如今秋霜浓重,晚上还是合窗的好。”他笑笑。 风淅淅,夜雨连云黑。滴滴,窗下芭蕉灯下客。这可是我们姑娘家期待的缱绻和独守闺房的寂寥,他怎会懂?我心里暗自反驳,但面上仍乖巧。 他坐在对面,烛火忽隐忽现,衬得他的五官更是柔和俊美,我望着他,只觉得就这样静静的也很好。然而每次和他视线交集,总有股强大的暖流冲向心窝,手脚却麻麻的发冷,好生奇怪。我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如果知道或许就不会这么无措了吧。 他开始和我说起侯家,身为这个庞大又尊贵的士族嫡子,所见所闻所经历的自是千奇百怪。譬如每日供奉祠堂,家眷走一圈下来就是两个时辰的事,他小时候经常寻机往外逃,不为别的就因为肚子饿。他还说起习武的时候,曾经自诩武功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却被一个僧人打到四脚朝天,吃了一嘴狗屎。 我不想笑的,但他说得太生动,我也不顾形象地笑出声。仿佛一直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但我乐此不疲,我不是个有故事的人,知道的事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不一定无趣但我怕说出口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毕竟他见到的世界比我见到的大太多。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我起了困意,想睡却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只好一手撑着头继续听他说话,然而他的声音渐渐地飘远,我已经听不真切,看来真的困得不行了,当我垂下脑袋磕睡的时候,他一把抱起我走向床榻。我该惊呼挣扎或者表现出起码的慌张,但事实上我根本不害怕,缩在他的怀里,就像小时候爹爹抱我睡觉一般安心。他的臂膀有力,胸膛更是宽阔得像天地,我未来的天地。他身上的味道像一种夏末的枯草,干干净净挺好闻,我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他将我抱得更紧,但脚步也更轻,怕细碎的动作吵着我。 他真的好温柔。我感慨一声,竟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翌日醒来,细娟侍候我更衣洗漱,我望了望闺房,昨晚的一切就如昨日的午后,像场不真实的梦。家里来了远房的表亲,她携着两个五岁的孩童,这两个孩子极调皮,拽着我四处疯玩。我好久没撒野了,自然玩得起劲,直到用了晚膳,全身酸软才暗喊糟糕——看来受了寒。 晚上哆哆嗦嗦地捂在被褥里,发不出汗整个人难受极了,细娟见我早睡竟说小姐今天倒是乖巧了,害我有苦难言。迷迷糊糊间,连侯公子来了都不知道。 他蹙眉坐在床沿,我连抬眼的力气都没,又不想让他见到我这样的窘态,不露痕迹地翻了个身继续睡。真是个难熬的夜晚,我该喝些药而不是死撑着,但现在再叫醒细娟将府里的人折腾一番,我又不愿意,只好继续熬。 突然背脊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我挣扎着清醒过来,恍然发现侯公子竟上了我的床榻,从背后拥着我。 “还难受么?”耳边是他担心的声音。 “嗯……”我也不管什么礼数,虚弱地应,我不是故意撒娇,只是难受得没办法再逞强。他听了将我抱得更紧,被褥里两个人贴得毫无缝隙,害我心脏急剧地跳动,就在一瞬间全身开始出汗,一发不可收拾。 他贴着我渐渐湿掉的衣裳一动也不动,再到后来我被他抱得热到喘不过气,轻轻地挣脱开翻转身子的瞬间,额头撞上他柔软的嘴唇。 这一碰触让我立即僵硬成木头,楞楞地睁大眼,却直直地对上他那双深得望不见底的眸子。我紧绷得就像有根琴弦勒在喉间,大气都不敢出。他缓缓地低下头,俊容越来越近也越模糊,直到他的唇覆上我不知道是张着还是合着的嘴。 当他撬开我的牙齿,滑滑的舌头在我嘴里捣搅,我才惊觉他真的在吻我,“唔唔……”我偏头逃躲,但他总是能逮住我,一味地继续这个令我窒息的深吻。 我的手推着他,虽然力气小得可笑,他却反抓住我的手让我磨蹭起他厚实的胸膛,我脑子轰地崩塌,茫茫的彻底没了思考的能力。 他越吻越烈,扑在我脸上的鼻息也越加粗重,令我害怕得发抖,我好想喊些什么,这时他的手竟然钻进我的中衣一把握住我的左胸。 心脏突然拧紧,我瞪着大眼却无法聚焦,他俊美的模样变得极其陌生,我任由他搓揉我的乳房却什么反应都没。 他回望着我,仿佛现在两人之间做的事对他而言无需解释也无从解释,他又低头吻住我,许久后才断了吻转而含住我的耳垂,在我背脊一阵发麻的那刻低语,“羽儿,人生幸事不过洞房花烛,直到今日,我才初初尝到。” 他竟然知道我的闺名……他的语气更有着一股难言的哀伤,让我心里也酸酸的。我何尝不恨自己生在乱世,又是个无力的女子,天空再大在我眼里总隔着一层低低的屋檐,我只能在这个十八年来一尘不变的地方兜兜转转。习琴作画都是自赏,如影随形的唯有孤独。 我好想有个人,就像他一样成为我的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想有个人,就像他一样在我病了的时候抱紧我哄我。 我颤颤地承受着他的抚摸,就算我找了诸多借口但还是很难做到无所谓,这样的亲密我怎么可能无所谓……当双腿被他分开的时候,我彻底又慌又怕,直觉不能再继续,但又不知道如何抽身而退。 当陌生的灼热抵在我的两腿间,我慌张地望着他一味摇头,他却轻笑,随即咬着我的唇角,身体往前一顶。 一种难言的刺疼随着他的动作划过背脊直窜我的大脑,我闷哼一声忍不住抓紧他的臂膀,他亦轻叹一声,一把搂起我笑得满足。 男女之事是这样的么……我一个激灵全身绷得更紧,下体被他塞得满满的,他稍稍抽退我就感到针刺一般的疼,我不自觉地抱紧他逼他顶回去。 他笑出声,“我的羽儿真是个傻丫头。” 傻吗……可能是吧……至少遇到他之后,我变得混混沌沌,明明这种事只能在行了大婚之礼后才能做,我却让他在这时候得逞了。我羞恼地瞪他,往后退缩,他却压了过来,毫无征兆地开始抽送。 每一下都是那么强悍有力,撞得我凌乱颤抖,下体麻成一片,我想呼喊却羞于启齿,只好咬唇接纳他、承受他。 我不知道这场欢爱持续了多久,到后来被他强行弓起撑开的双腿彻底无力,那里更是从疼痛到酸麻再到疼痛。他在我身上晃个不停,我知道他是个武人,体力非比寻常,但他明明长得儒雅秀美,做起这事却是南辕北辙的蛮横。 我刚才出过一场大汗,被他这么一折腾更是体力透支,只得迷迷糊糊地瘫在他怀中。他最后几下动得极深极猛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抽搐,我看他不再动才安心地合上眼。 第二天细娟瞧我的眼色总有种说不出的怪,我知道床上的血渍掩盖不了,但平时我来葵水的时候也经常弄脏,难道她还是发现了?我心神不宁地躲着她,我不能说侯公子已经和我有了夫妻之实,哪怕定了亲他能来这里七日,也绝不能发生苟且的事。 入了夜,细娟早早退下,我和她从小就在一起情同姐妹,我不是不愿向她坦露,而是她也有意识地避着我,我总不能自主地去和她说个明白。 侯公子如期到来,过了昨夜,我与他关系不可能再一般,他将我搂进怀里的时候我没有挣扎,只是乖乖地倚靠着。今夜是十五,他便抱起我去阁台上赏月,圆月皓亮,撒了一地银光,徐徐秋风吹来很是舒爽,他却褪下外袍将我捂得严实,说我刚受了寒,好不容易精神了些不能再病了。 我仰望着他清俊的侧面,心里感到一丝丝祥和的幸福,这个男人,总在我需要热闹的时候给予我烈火般的热情,在我想要安静的时候又能陪我一起细赏风花雪月。 他将披在我身上的衣袍紧了紧,柔声问,“身子还疼么?昨晚我想克制些却还是失控了。” 我顿时耳根发烫,默默地摇头,私处也像回应他似地一阵收缩,麻麻的,我立即并拢双腿夹得紧紧的。他见了笑得风发,轻轻地啄了下我的脸颊。 我与他赏月片晌,终于将想了一天的问题问出口,“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公子……” 他执起我的手摊开,在掌心缓缓地写下“渊”字。 侯渊……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小名的?”一般外人是无法得知没有出闺的女孩叫什么,甚至许多普通人家的女孩都没有名字,出嫁了夫家给起名的也比比皆是。 “一旦上了心,想知道就能知道。”他不假思索地应。 我一听脸又红了,这个男人说起肉麻的话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羽儿最喜欢吃的是素雪堂的枣泥酥,真想带你去城东那头逛逛,到时候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他搂着我突然感慨。 我一愣,这种事他也知道?若他真的对我无所不知,若他真的对我情深至此,那为何偏偏要等我变成老姑娘了这会儿才来提亲呢。我真的害怕过,再没有人要我,至少不会像他这般待我,我明白时光蹉跎的可怕,女子容颜易老,岂等得起。但我终究没问,现在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还不算太晚。 之后三日侯渊都来陪我,我一想马上就到七日之限,一股浓郁的不安和不舍环绕心头,细娟也不像以往那般和我热络,我想这样总不是个办法,明天一定和她说清楚,我也需要有个人和我分享秘密,揣在心里沉甸甸的受不了。 今天我换了秋日常用的桂花香料,用更浓郁些的兰花沐浴,侯渊一闻笑得儒雅,“此香清逸幽远,很适合羽儿。” 其实我很想听他夸赞,但他每每说出口我又不自觉地害臊,侯渊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片刻就低头吻住我。自那日我和他偷欢后,他最多对我搂搂抱抱,亲吻也是极轻柔的,此刻如此霸道的深吻让我想起了那一夜,难免怯怕地往后躲了躲,他却索性将我压在地上。 衣裙迅速被他扯开,我支起颤抖的双手一会遮这里一会遮那里,忙碌又羞愧,忍不住求饶,“别……” “我喜欢看羽儿这样子,真的很美。”侯渊抓住我的双手绑于头顶,黝黑而深邃的美眸将我赤裸的身子打量一遍。 “真的别这样……”我很不自在,他的眼神太炙热,扫在我的身上仿佛能戳出上百个洞,然而他把我绑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 “那我也脱个干净,这样羽儿就不会为难了。”侯渊戏谑地开口。 真是个痞子!我瞪他一眼,他却真的开始脱起衣服,我看到他露出宽厚的肩膀、精壮的腰腹……立即爬起身逃跑。然而刚起来就被他逮回去。他双手捧住我的臀部,往他下身压去。那根滚烫又硬挺的粗物隔着薄薄的布料一下下地顶着我那处,麻麻的生痒。 “不要……”我真的不要这样,羞死人了。 “羽儿不喜欢么?”他问着,一手胡乱地摸着我的下体,突然扶着粗物猛地刺入我体内,我惊呼一声,他却更深地埋进我体内。“我倒很喜欢这样,和你紧紧地连着——”他往后抽退一些又狠狠地没入,“就这样感受你,也让你感受我……” 我听着他的话浑身抖瑟,他的占有就像侵入骨髓一样深刻。“渊……”我随着他的律动被动摇晃,只能无助地喊他的名。 “羽儿,我好爱你,根本离不开你。”他回应了声,彻底褪下温柔的外表,拉起我的双腿向外一分,我的那处完全向他敞开。他低头盯着那里,更凶悍地摆臀戳刺。 “呜……渊……不要看……”我受不了这样一波比一波激烈的撞击,更受不了他肆无忌惮地看着我那里,但再怎么挣扎身体却软绵绵的,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下体,酥酥麻麻的汹涌极了。 其实我喜欢被他这么碰,他每次抽离的时候那种痒让我空虚得难受,我希望他填满我,填得满满的。 这时侯渊突然停下动作,我清醒的瞬间也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有些杂乱显然不止一人。我慌了心神,立即将衣服拢了拢,推着他往屏风后藏。 我刚藏好他的刹那门被拉开,七八个都是府中做事的妇人,细娟跟在最后头,我见到她回避的神色隐隐地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深更半夜如此无礼地闯进来。但我挡在屏风前,只想护着侯渊。 七八个妇人齐齐上来,拉住我就往外拖,我还衣冠不整,这么出去肯定百口莫辩,想喊放手又怕侯渊因为担心我自己踏出来,只好默然跟着她们走。 一被拖进正堂就瞧见怒不可遏的娘,她指了指我嚅动嘴角,气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我知道这事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严重点,我会被浸猪笼,又或者在贞节牌坊前被乱棍打死,但和侯渊在一起,他抱我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何况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潜意识里觉得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娘抿了口茶,总算镇定些,开了口,“你个孽障,竟做出自渎这等龌龊的事情!” 我一怔,自渎? 娘瞧我一脸茫然又气急败坏,唤了声细娟。细娟低着头走出来,娓娓道来,“头一次是在六日前,我替小姐整理屋子时发现床上有几滩血迹,平时小姐来葵水的日子我都算着,所以我那时心生纳闷,小姐来葵水一向很准,早了十多天实在不正常,而且……而且……”细娟小心地瞥了我一眼立即垂下头,声音轻了一分,“那日小姐红光满面,像是……像是那样子的。自那以后我就偷偷地观察小姐,小姐常自言自语,整个人似疯似癫。直到今天就在刚才,我破了糊纸瞧见她一人躺在地上自渎……”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细娟,她根本就在胡说八道,立即看向娘解释,“她说的都不是真的,娘,不是这样的!” 娘已经听不进我的话,示意替我验身。我心里一沉,可开口拒绝只让娘怒火中烧。四个妇人架着我,我根本无法逃躲,另两个妇人一人一脚地抬起我,让我分着双腿腾在半空。还一个妇人对我劝了声,“小姐别乱动,小心伤了自己”就探向我的下体。 她的手指冰冷,举止又十分粗暴,让我疼得倒抽一口气,我眼眶忍不住湿润,屋子里一群人对我这样,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那妇人很快抽开身,对娘禀告,“小姐已非完璧,的确破了身。” 娘一听摔了茶杯,指着我破口大斥,“你这个不净的东西,枉费我和你爹如此疼你,你爹在沙场奋战生死攸关还惦记着你,说家中小女定要嫁个好人家,我也千辛万苦地替你寻找合适的人家,好不容易和尚宝司卿柳大人定下亲事,你倒好,出了这等作孽的事情!” 尚宝司卿柳大人?我立即看向细娟,那日她明明白白地和我说过彪骑大将军侯大人的小公子来求的亲,而且就在那天我碰见了侯渊。 “娘,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和我定下亲事的怎么可能是尚宝司卿柳家,应该是骠骑将军侯家啊,娘可以问细娟,她那时候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娘亲霎时脸色惨白,惊恐地低喊,“不准胡言乱语!” 我瞧见娘的模样心里更是肯定三分,于是不怕死地回嘴,“娘心里清楚有没有这回事,我已经是侯渊的人,如今半只脚踏在侯家,若娘执意责怪,我一定乖乖受罚,但我绝没可能再嫁去柳家做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娘听了蓦地跌倒在地上,一味摇头,“不可能……没可能……” 我实在不懂娘,这样子真的很奇怪,侯渊是侯家嫡子,侯家又是权倾天下的名门,我能嫁给侯渊是一家的荣光,又怎会遭到娘这样的排斥。 娘木木地坐在地上一会,突然对我凄惨地哭笑,“你口中的侯渊已经不在人世。” “那日侯家小公子的确来提亲,但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他已逝的长兄提亲。死者怎能和生者缔结婚约,我当时大感荒谬,将他斥责出门,我们闵家得罪不起侯家,但也绝不让自家的女儿受这等罪过。我从那以后就四处给你寻找夫家,只盼着你能早日嫁出去,那侯家也不敢再作纠缠。” 我一路往闺房狂奔,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我不信。 他抱过我,那温暖的体温,那有力的臂膀……我怎么能相信他是虚无的、根本不存在的?冲进闺房拉开屏风,他却消失了。 我喊着他的名一次又一次,可他就这样不见了。 之后我病倒了,大夫查不出毛病,只说我忧思过甚、饮食不调等等,细娟哭着求我不要吓她,我没吓她,我不想吓任何人。我时常幻听,听见渊在叫我,但我看不见他,这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 秋末的时候我难得照了回镜子,自己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我对侯渊死了心的同时也有些怨气,当初他纠缠我的目的是想看我变成这样么? 一日侯渊的弟弟,也就是当初那位来提亲的小公子到了府上,细娟替我仔细梳洗打扮,让我不至于人模鬼样。我见了这位名叫侯涛的公子,和渊有几分相像,只是那截然不同的眉眼让我瞧了心如刀绞。 侯涛打量我片刻,一脸的歉疚,他让我别恨他哥,我默默摇头,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侯涛一听忙打开一幅画,画中的女子十分眼熟,没错,是我。 “这是我哥三年前画的。”他顿了顿,“我哥在城东的素雪堂偶遇到姑娘,对姑娘一见倾心,之后他想方设法打听姑娘,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姑娘,我还记得那天我哥开心得手舞足蹈,我从没见过我哥像个孩子一样高兴,我想他一定是深爱着姑娘的。后来我哥求我父亲准了他和姑娘的婚事,没想到就在那时蛮人南下。” 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场仗一打就是三年,侯渊作为骠骑将军的长子,又任命从二品副将,自然奔赴战场。可我不知道的是,他求过我爹晚些安排我的婚事,我爹本想让两家先结亲,可候渊怕我入门后因这战事为他牵挂,宁愿我还不知道他。 我爹也是重情重义的人,所以这仗打了三年,爹就挡了所有求亲的人三年,直到两个月前侯渊阵亡。 “我哥走后,我娘受不了打击开始胡言乱语,说我哥好端端的就在府上,又说我哥心心念念着姑娘,所以逼着我来提亲。”侯涛叹气一声,“我知道嫁为鬼妻有悖伦常,但二老都想替我哥完成这个心愿,不想他走得孤独才出此下策。” 我听到这,只问了句,“这门亲事还作数么?” 侯涛一愣,“姑娘……” “作数的话,三日后抬着花轿来就是了。”我缓缓起身,送客。 三日后在娘的泪眼相送下,我穿着新嫁娘的花服坐着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进了侯府。所有的人说我命苦,连守活寡的步骤都省了,我莞尔,一人对着侯家二老磕了三个响头。 入夜,红烛吱吱地烧着,我绞着红帕迟迟没掀盖头,或许我像侯渊的娘那样痴了、疯了,但活在有侯渊的世界里就够了。等到昏昏欲睡的时候,盖头突然被掀起,我抬眼一开,侯渊亦穿着正红喜袍,眉如远岱眸似星芒,噙着笑看我。 (完) 你是我的主角 当我知道自己是这本畅销书第三部的女主角,我恨得全身发抖。 第一部女主在书的最后一章死了,第二部女主又在书的最后一句话死了。不用想,这个恶毒的作者肯定也会让我不得好死。我站在这个氧气稀缺的星球某一处高山上眺望,很不幸地,我自以为是的逃跑让自己陷入迷路的困境。 据第二部的三分之一处解释,我是第一部女主的女儿,又是第二部女主保护的对象,所以注定会和男主纠缠不清,可令我愤怒的是,在恶毒的作者笔下,他这么形容着我,“那极为相似的容貌令卡尔(男主)皱起眉,他知道她会是个麻烦,但透过她碧蓝色的瞳仁仿佛看见自己遗憾的过去。” 我是个麻烦?我自食其力地活了十七年,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卡尔才是个麻烦,遇见他就注定我的死期不会遥远,不是吗? 歹恶的作者又开始毒舌,“她平扁的胸部真让他怀疑,她是妮可(第一部女主&我妈)——那个胸前波澜壮阔的女人的小孩?” 有这样贬损女主的作者么?将我写得丰满性感些又不会死,不过我望了望这个寸草不生的世界,若能长成我妈那样的奶牛也是奇迹。 还有还有,“山姆(某路人甲)回头对卡尔笑得幸灾乐祸,以为卡尔只会中意黛西(第二部女主,也算我半个恩人)那样一头黑发又美艳的女人,没想到一个瘦猴一般的女孩也会引起他的注意。” 我气得直跺脚,既没有第一部女主那样性感妖娆的身材,又没有第二部女主那样迷人美丽的容貌,那我有什么? 该死的作者,我诅咒你第三部卖不出去! 突然背后有碎石滑落的声响,我立即从大腿两侧拔出匕首,迅捷地转身,两把匕首准确地架在鬼鬼祟祟从我背后出现的男人脖子上。 男人一头金发,乱蓬蓬的没有修饰整理过,看上去有些邋遢,琥珀色的眼眸极深邃,瞳仁的中心是一种剔透的银。我承认,卡尔的眼睛很美,让人瞧了总会产生迷恋的错觉,又或者产生崇敬的违和心理。 至少在我的定义里,是错觉、是违和的,是不该产生的荒谬。 卡尔毫无惧意地推开我的匕首,笑得有些痞,“我以为你会乖乖地跟着我走。” “那你想错了。”我放好匕首,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下山。一个月前我东躲西藏却还是和卡尔相遇了,这不是命定的相遇,纯粹是恶毒的作者很久以前铺好的路,而我对过往记不清晰,又或者并不知道那么多的过去。 山体开始剧烈的晃动,我心里一惊,拉住犹如白骨一般却坚硬异常的树干勉强站直身,卡尔以一种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跑到我的身侧,他弯起倨傲的嘴角,“或许我该让你像身后那群人一样——”他帅气地伸出手摊开,做出随风散的动作。 我听了不由自主地回头,却见黑暗从地平线上蔓延,吞噬所经过的一切,离我千米不到的人们在被黑暗触碰到的刹那鬼哭狼嚎,他们的肢体像结冰一样地凝固住,又在顷刻间化成灰烬。 卡尔似乎很满意我眼中的惊恐,潇洒地丢了句,“如果你再发呆,或者像我现在这样说着废话,那么——”他耸了耸肩,毅然扔下我狂奔。 我迅速回过神,立即跟着他逃亡。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厚实宽大的后背,就如有了追逐的目标,义无反顾地奔跑。身体两侧、背后都是被吸收被毁灭的声响,或许在没有遇到卡尔之前,碰到这样的情况我会恐惧万分,然而卡尔就在前面,和我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我知道他能跑多快,犹如我不相信也未曾存在却被人们歌颂的神一样,但此刻,他却留有这段距离,足以杀死他自己的距离。 我该感激他么?做梦。这个历经生死的男人能活到现在,有多无情冷酷,我很清楚,不夸张的说,我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 若他知道我在这里,若他清楚会发生日蚀,那么他的出现无疑太从容,甚至一向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的他,刚才都可能是故意踩着碎石引我发现。或许他就是想享受我目睹所有人被黑暗吞噬的恐惧,惩罚我当初耍的小诡计和不辞而别。 这个腹黑的男人……他不知道的是,我是“一个瘦猴一般的女孩”,现在完全靠意念撑着自己不能停下来,我的双腿已经无力到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突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卡尔一个转身向我跑来。他疯了吗?!卡尔莫名地向我伸手,我望着他坚决的眼,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他坏坏地笑,“宝贝真乖。” 下一秒我惊叫出声,和他一起直线下坠,不被黑暗吞噬却要摔死,太早了吧,我和他的主角光环呢?至少卡尔不该命绝于此。 扑到水面的刹那我感到巨大的疼痛,再然后,我连挣扎都来不及,卡尔已经将我拽出水面,没有可怕的黑暗,我抬头一看,两只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 这个星系有五颗恒星一颗行星,每颗恒星散发出的暗物质都是致命的,然而奇妙的是这颗唯一的行星也就是我生存的星球同时被五颗恒星环绕,没有黑夜。天空总挂着所谓的太阳,两只冉冉升起的时候另外三只落下,依此无尽循环。我不知道人类为何会选择在这里延续生命,只知道太阳爆炸后地球上的氧气迅速殆尽,这里的氧气虽然稀薄却可以说是源源不断。 只是由于行星的公转和自转,每隔十一年三颗恒星会和行星排成一线,形成所谓的日蚀,一半的星球完全被黑暗吞噬,致命物质随着黑暗蔓延摧毁一切,就如刚才我见到的那样,人会凝固然后化成灰烬。 现在,我只是暂时安全,但心里充满疑问和紧随疑问之后的恐慌,这次日蚀距离上次日蚀十年八十四天(一年二百二十七天),整整提前了一百多天,难道说行星的自转速度发生了改变?如果是真的,到最后日蚀会极其频繁,在这里生存的人类还是走向灭亡。 我凝重地望着卡尔,他不是这个星球的人,我不会自恋到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我,但——我不知道,我想离开这里么?如果要离开这个注定消亡的星球,卡尔手里拿着唯一一把飞船钥匙。 卡尔亦居高临下地打量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越被他盯着,心里的祈求也变得越加浓烈,不想他丢弃我。 在很短暂的之前,我还躲着他,怕他成为我命中的劫难,可现在我只想紧挨着他,他不是不死之身,但他写下太多不死神话。 于我,从头到尾没有变过的信念就是活下去。 卡尔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蹲下身抚摸我的大腿,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着旺盛欲望又酷爱美女的男人,可我……我自卑地垂下眼帘,那个恶毒的作者创造了这样不起眼的我。 突然腿部一紧,我倒抽一口气,巨疼从那处扩散开。低头看,卡尔正帮我处理伤口,我连什么时候受伤了都没意识。我立即抓紧他的肩膀,死死的不放。 这个星球有许多嗜血生物,现在的我无疑成了一块诱饵,引它们聚集抓狂。卡尔曾经丢下过像我这样的诱饵,所以遭我妈憎恨,明明她是爱着卡尔的。 他感觉到我施加在他肩膀的力道,轻哼一声,一把反抓住我的手站起身,他的脸快贴上我,性感的嘴唇微张,极其挑逗地说,“想我抱你上路?太可惜了,我只用一种方式抱女人,要不我们在这里……” 我立即抽回手,从他身侧一瘸一拐地走过。心里暗骂色狼,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家伙何时变得如此饥不择食,连我这样的都行。 身后传来他爽朗的笑声,他追上赌气的我,“往这个方向,我们的死亡率会高八个百分比,而且离目的地更远。” 八个百分比?他怎么计算出来的?我好奇地望他,他无赖地玩起随身匕首,耸了耸肩,“好吧,三个百分比。” 原来是他胡诌,我瞪他一眼却不再盲目前进,“我们去哪?” “去物资中转站,一拿到反引力电池,我们就走。”卡尔恢复正色,补了句并不乐观的话,“趁这里也漆黑一片之前。” 我抬头望着挂在正空中的两只太阳,离日落并不遥远。如果刚才我和卡尔跨过的是半球的经线,那么这里离中转站徒步不到二十公里,按照卡尔行走的速度绝不是问题,其实换作平常的我,也可以一试,但现在我的腿受伤了。 “跟紧我。”他丢下三个字往前走。若动作幅度不大,我的腿受得了,两人行走了近两公里,卡尔突然停了下来。我也止住步伐侧耳聆听,果然我身上的味道还是把那些生物引来了。 “记得我教过你的吧?”他的口吻携着明显的怀疑,我很不满,但抽出两把匕首,点了点头。其实卡尔在我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在我妈死后,那时候—— 我立即打住,不再想些有的没的,很快一群鹿角狼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有着狼的习性,长着鹿角一样的头角,身体高壮如马,锋利的牙齿和头角能顷刻间把人撕得四分五裂。我从没有近距离地见到它们,更谈不上搏斗过,双手握紧匕首,全身紧绷。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跑。”卡尔贴着我的背脊警告,我和他一步步地挪动,鹿角狼观察着我们,时不时蹭地嚎叫。我面前三只,卡尔面前四只,若被围攻绝没有突破的可能。 怎么办…… 突然卡尔撇下我往前方的洞穴狂奔,这个天杀的男人命令我不能跑自己却跑得比谁都快。狼群立即随他而去,我刚松口气猜到卡尔的意图,却发现有只鹿角狼没有跟着他。 它嗅着我身上的味道向我靠近。我暗喊糟糕,这种调虎离山计根本不可行。不过比起原本的七只,现在就剩下一只给我应付,我怎么都要赌上一把。 我盯着它,匕首瞄准它最脆弱的颈部。全宇宙的人类都知道卡尔的厉害,只要他手里有刀,就没有赢他的可能,而那时候他教过我所有拿刀的技巧。当狼扑来的瞬间我仰面倾倒在地上,避开它的头角同时一手反握住刀挡住它的利牙,一手向它的颈部发狠地刺下去。 鹿角狼呜呜几声倒地。我喘了口气,推开它仍温热的尸体慢慢爬起身。 “不错嘛,宝贝。”身后是他的戏谑声,我恨他喊我宝贝,我不再是那个会迷恋他、会崇拜他的傻瓜。咬咬牙,往中间站继续前行。 在荒地行走,只有不断下沉的两只夕阳,我疲惫不堪,还有浓郁的绝望,我们不可能到达中转站,至少我不可能。就算在日落前赶到那里,又怎么躲过黑暗的侵蚀? 怎样都是死路一条,即使卡尔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没有想到,或许那个恶毒的作者厌倦了这本书,厌倦了卡尔每次都在穷途末路找到重生的希望。 和他一起死,多好。其实当我知道自己是第三部女主角的时候,除了不服和愤怒,还有忽略不了的喜悦。 我只是怕自己一个人死了,他会在之后遇到别的女人,而我就会像我妈、像黛西一样成为他的记忆,并不唯一的记忆。 明明,我是这么一心一意地想他、爱他。 迷迷糊糊间,我已经躺在卡尔的怀里,这个高大强壮的肌肉男,抱起我就像拎小鸡一样。他不是说只用一种方式抱女人么? 其实,我很想他用那种方式抱抱我,而不是把我当作妮可的女儿。我突然很想拽住他,边吻他边说,不要跑了,卡尔,放弃吧。 之后一路卡尔抱着我疾奔,风从我耳际划过令我耳鸣,周围单调的风景变成一条条光线,光线渐渐地变弱、变暗,我知道,离两只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剩不了多久。 当他放下我,我四处张望后呆若木鸡,这个男人再次创造了奇迹,我们竟然到了物资中转站。只是置放电池的那间仓库聚集着硬皮龙蝎。 这是像霸王龙一样的生物,尾巴一节节的极长向上钩,又像蝎子。它们嗜血食人,看来有人想进仓库拿取反引力电池坐飞车离开这里,但不幸被硬皮龙蝎发现,它们一旦捕到食物,就会在四周徘徊,直到彻底没有猎物的迹象。 我望了望最后的夕阳,又望向卡尔,他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我不自觉地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如我印象中的那般宽大。 我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微微拧眉,哪怕他冷漠地撇开我,我都暗暗对自己说,没关系,我爱慕他仰望他,不是此刻才有的情绪。 卡尔再次抱起我,往控制室跑去,一进去他就开始忙碌,我不明白他做这些的意义,他的飞船不在这里,我们插翅难飞。忙到最后他回过身,对着我无奈地苦笑。 我心里一沉又迅速释然,我死不足惜,但这个传奇一样的男人折腰在此,我的心终究是痛的。“为什么来这里?” 我始终想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因为我吗?哪怕零星半点是因为我…… 他没有答话。 我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我毫无经验,他的无动于衷更让我仓惶不安,到最后我实在没有勇气,只好松开他双脚着地。 我的脸很烫,烫得像病了,但我默默地望着他,一心乞求着他或多或少能知道我想表达的。卡尔的眼睛格外晶亮,瞳孔中央的银犹如恒星爆炸那刻一般璀璨,他突然将我拉回怀里,低头吻住我。 这个男人的吻令我窒息。他的舌头在我嘴里蛮横地搜刮,仿佛想侵占一切不留任何余地。他真的把我吻得头晕目眩,我想别头呼吸,却被他紧紧箍住。突然他将我拦腰一抱,让我坐在控制板上,他精壮的腰身顶开我的双腿,挤进我的两腿间。 我的心顿然抽紧,卡尔断了这个霸道的吻,咬着我的嘴角问,“怕了?”他作势要离开,我立即双腿缠住他的腰,垂着头轻轻一摇。 明明是怕的,但更怕他离开。 卡尔笑了,那低沉的笑声令我更加窘迫,这个男人有本事笑傲整个宇宙的人类,在寻欢作乐的时候调戏我太正常,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紧张得快要昏过去。 他的力道太大,脱我裤子的时候竟然一把扯坏我的裤链,我很想娇嗔地打他,但全身都僵硬成石头。当我下身赤裸的时候,他捏起我的下巴一抬,美丽的眼眸缠着我躲来躲去的目光,最后,他又笑了。 我全身颤栗发烫,他还没真的做什么,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不自觉地往后逃开,他却突然捧紧我的双臀,不停地搓揉,我倒抽一口气,再次僵硬住。 “宝贝……”他低喃一声,那根粗大灼热的东西在我那处来回轻扫磨蹭,然后毫无征兆地顶入。 “唔……”我咬紧下唇承受他的侵占,然而一种被撕裂的痛随着他每一寸深入变得越来越明显,我的背脊开始发麻发冷,他的尺寸太大,我没办法容纳,这样硬塞,真的好疼。 卡尔转而抚摸起我的背脊,柔声哄我,“放松些,宝贝。” 我更紧地抱住他,双腿尽量往外分开,我只会这些,如果他要求再多我怕真的不行了。他又开始搓揉我的双臀,一下下往外挤压,短暂的爱抚后,他还没彻底插入就开始抽动。 我忍不住低头看,看到他的那根东西有我手腕粗细,还留着一只手的长度在外面,不禁悚然,这不是交合的性器,是能杀人的凶器。 他也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鼻尖,视线凝着两人的结合处,哑哑地问,“喜欢么?” 我谈不上喜欢,甚至害怕他的雄伟,又做不到在这种时候说违心话,只得继续咬唇喘息。我只是想把自己交给他,没期待能得到多少欢愉,至少就目前为止,我感到的都是疼痛。 卡尔听不到回应,僵着身子抚摸我,我看他隐忍得面露青筋,心坎一陷,松开嘴说,“别忍,卡尔,我可以的。” 他听到我的话的瞬间,将我死死地压在身下,我的双腿被他掰成一字,他粗大的肉棍终于狠狠地插入,彻底顶破了我。 “啊……”我吃痛,抓紧他的肩膀,他却再也停不下来,直接大抽大送。 下体很快就被他干得痛麻一片,我微微抬眼,卡尔的俊容有些扭曲,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我莞尔,忍不住抬手摸他的脸。 那时候他对于孤零零的我而言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但他骨子里的狂野不羁注定他只能做个让我直跺脚的恶人大叔,但他就是我的信仰,我的世界,我的全部。 他不告而别后,我苦苦找寻他,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哭,真的好不堪回首。所以,卡尔,别再伤害我,或者告诉我该怎样让你没有机会再伤害到我。 卡尔一口咬住我的手指引我回神,他上下舔吻吮吸着我手指的末节,挑逗得我全身发抖,下身跟着抽搐的时候他又蛮狠地撞入,天……差点顶得我灵魂出窍。 他索性将我抱起,让我挂在他的身上,他摆臀疯狂地律动,每一下戳刺都让我天旋地转,到最后我只能咬住他的下唇阻止自己晕过去,他呃了一声,又冲刺了几十下才彻底释放。 我昏昏沉沉地倒在他怀里,心里有种莫大的满足,不管那个恶毒的作者怎么安排,我终究成了卡尔的女人,我很清楚他没有抱过我妈或者黛西。 只是……我突然瞪大眼,按理说两只夕阳早就落下了,整个星球都在黑暗中,我和他怎么会有这么长的时间做爱? 我一脸茫然地看向卡尔,他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可恶,仿佛在嘲笑我现在才想到生死攸关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很走运地连接到卫星,将这里所有的反光镜打开了。” 原来如此。我狠狠地瞪他,“那你刚才干吗那么绝望地看着我,害我以为——” 卡尔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坏坏地打断我,“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要和你这只小色女在这里独处,一想到我的贞节不保,当然会绝望啊。” 喂喂喂,明明是我把第一次给了他好不好。我气鼓鼓地挣扎起来,卡尔也不圈住我,抓起我的裤子扔我头上,“你呆这,我先出去。” 我这才想起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拿电池,但那里还有一大群硬皮龙蝎,我真想拽着卡尔不让他挺身走险,可我知道他的性格不会容忍他这么呆着。 “我和你一起去。”我倔强地声明,忍下腿根的酸痛,迅速套上裤子。 卡尔叹息一声,任由我。由于反光镜的作用,这个中间站像被光圈包围住一样,出了这个光圈就是深不见底的黑。 硬皮龙蝎坚守着存放反引力电池的仓库室,论体型大小,我和卡尔联手对付一个都有些难度,何况密密麻麻的一群。 “这些家伙皮比石头还硬,估计割不了头。”卡尔托着下巴思忖,他望了望四周,最后捡起坏掉的火焰枪,他拆掉一些没用的部件,将剩下的接上软管连着控制室后的发动机,又掏出打火机将这些东西一并交给我。 “你用火烧它们。”他再次检查发动机,“这些能源应该够,宝贝尽管用,不要客气。” 我瞪他,难道他又要一人去引怪物。这时卡尔捧起我的脸吻住我的额头很温柔地说了句,“别怕。” 当我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冲向仓库室,我立即跟过去点火,足有一两米长的火焰驱赶着这群怪物,迫使它们追着卡尔。卡尔往光圈的边沿跑,我知道这些低智能的物种一旦踏出光圈就会灰飞烟灭。 一只、两只,跟着卡尔的硬皮龙蝎数量逐渐减少,我怕这样跑下去卡尔会体力透支,然而事实上,这个男人抱着我走了十多公里,又酣畅淋漓地做过一次爱,现在绕着光圈跑却一点也不脚抖。 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以至于有只龙蝎向我靠近我却浑然不觉,直到它发出攻击的嘶叫我才惊恐地回过头。手中自制的火焰枪被它一脚踩扁,它转过身竖起尾巴再次对我做出攻击。 我看着它狰狞可怖的模样,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我的死亡方式。很快日蚀会消失,卡尔也有足够的能耐解决这些龙蝎,拿到电池后他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样的结尾对我来说太熟悉。 终究还是这样的吧。 我没想到,卡尔突然跃身到这只龙蝎身上,抓住它的尾巴与它肉搏,龙蝎咬不到他,尾巴也攻击不到他,焦躁地转圈,原本跟着卡尔的那群龙蝎也冲了过来。卡尔一边打斗一边对我大喊,“点火!” 我立即拿起扁掉的火焰枪,然而我怎么按开关都没有火。卡尔咒骂一声,松开抱住龙蝎尾巴的双手拿起匕首狠狠扎进龙蝎的颈部。他力气大得惊人,原本皮肤像盔甲一样坚硬的龙蝎被他活活戳出一个洞,一时绿色的血四溅。 卡尔摸了摸脸,再次引着其余的硬皮龙蝎往光圈的边沿跑。诡异的是低智能的龙蝎突然不再那么愚钝,它们兵分三路,左中右地追着卡尔,这样一来,卡尔没有迂回的可能。我心里一沉,再也忍不住朝他狂奔而去。 当卡尔把左中两群龙蝎甩出光圈的刹那,右边仅剩的一只龙蝎一个侧身扑倒卡尔,我冲过去用匕首不停地戳刺它的身体,然而它泰然自若不损片甲,龙蝎被我这般不依不饶的骚扰变得狂躁,竖起尾巴直直地向我攻击过来。 我毫无惧意,我不能让它这么压着卡尔。突然卡尔滚爬出来,以雷鸣般的速度用肩膀挡住龙蝎的尾巴,我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尾刺穿过他的胸膛直抵我的咽喉。 殷红的血遮住我的眼,我一时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卡尔一把抓起我的手,我微微摇头,不要。 他淡淡地笑着。他总是这样,别人想恸哭的时候他却笑,笑得人由心底里的恨。他艰难地往前走,试图拔出利刺,他每挪动一步,我的心窝就被割一下,疼得难以呼吸。 “宝贝,我很高兴找到了你。”他潇洒地叹了一句。 我还是摇着头,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来到这里,我知道的,但我一直自卑地否认。 他抽开身的刹那又是一柱血,他没再看我,举起匕首转身插进那只龙蝎的颈部,龙蝎嘶叫一声,尾巴缠住卡尔往后退。 我反抓住他的手,可我的力气是那么小,“不要放开我,求求你……” “真的求求你!不要放开我!” 无论我怎样歇斯底里地哀求,这个男人无情地撇开我的手。当黑暗吞噬掉龙蝎和卡尔的刹那,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才一个垂眸的时间,整个世界再次恢复光明。 我看着一颗颗恒星从地平线上升起,一颗、两颗、三颗,但我怎么遥望,都望不到卡尔的身影。缓缓摊开那只被卡尔抓紧过的手,他什么都没留下,就留给我一把飞船钥匙。 之后,没有之后。 那个恶毒的作者很早就决定了这一切,而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完) 青春无悔 我一人走在街上,擦肩而过的全是甜蜜的情侣,心里一阵难过真的很想哭,但在街上哭太丢人了。 我计划已久的情人节就因为哲迟到了而我小小地板了下脸色,他就扔下我了,真的好莫名其妙,明明错的人不是我。 二月的天气冷得刺骨,我手脚冰凉又饿着肚子,索性走进一家咖啡馆,服务生见我一个人便说,买了带走的话去另一边排队快些。 其实我想坐一会,尽量慢地喝一杯热咖啡,但望了望爆满的咖啡馆,根本没有座位了,何况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怎样都是突兀的。 好想有个人陪我。不管是谁,至少让我别像现在这样落魄。点了一杯卡布其诺,咖啡很少,一大半是奶油,其实我更喜欢喝美式咖啡,但和哲在一起为了表现出甜美女生的模样,我一次次地点了卡布其诺,到现在已经成了脱口而出的习惯。 有咖啡暖手的确舒服些,我拿出手机,没有任何来电信息,点了下通讯本,一个个人名查下去。大部分是同班同学的号码,纯粹象征性地储存着,我的好朋友不多不少,正好一只手,其中三个今晚都有约会,一个从不过这样的节日宁愿在家看sj的视频,还有一个每晚都要练钢琴。 啊……没人了吧。我吸了吸鼻子,随之灌进肺部的全是冰凉的空气。太孤单了,其实我没有混得这么差的样子,但现在真的好寂寞。 突然一条信息映入眼帘,我微微皱眉,是哲最好的朋友——佳乐。点开信息,简短的五个字,情人节快乐。 他和哲那么要好,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我今天被那个混蛋丢在大马路上,还祝我快乐,什么意思。我想也不想地拨通他的电话。 耳边传来他略低的声音,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沮丧地开口,“他没和我在一起。” “噢,是么。” 他波澜不惊的语气让我颇有怨气,但又不好发作,毕竟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 突然佳乐问了句,“你在哪?” 我环顾四周,闷闷地答,“在南广场附近随便走走。” “欸?真巧,我也在这。要不你在麦当劳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到。”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真的等在了麦当劳门口,没一会肩膀被人拍了拍,我侧头一看,佳乐帅气地对着我笑。 其实我并非通过哲才认识佳乐,他曾经是我的邻居,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那时候我对佳乐还有过懵懂的好感,不过他在这方面太粗线条,根本没把我当女孩子看。进了高中后,我很快就谈了恋爱,有一次和哲出去约会碰到佳乐,才知道他们两个是死党。 哲和佳乐在学校里都有着超高的人气,我们这些女生经常将他们从头发比较到脚趾,结论佳乐长得更帅一些,但哲的综合分数高,因为他家里很有钱。 今天佳乐穿着厚厚的紫色羽绒服,一条蓝黑牛仔裤,一双他经常穿的跑鞋,头上顶着黑黄相间的棒球帽,比起一身黑的我亮眼许多。他将手中包装得极其简单的一朵红玫瑰塞给我。 “这个送你。”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他,虽然我有期待今天收到玫瑰,但没想到送的对象不是哲。佳乐抿了抿唇解释,“我们班上一群人都在这里卖花,给詹洁筹点钱。我卖得挺快的,就剩下这一支了,原本我可以搞一大束逗你开心喔。” 我咧了咧嘴,原来如此。佳乐班上的同学詹洁患有白血病,那时整个学校都募捐过,不过还是他们班最积极,持之以恒到现在。 “走吧,反正我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佳乐四处望望,帅气地插着裤子口袋踮了踮脚。 我和他并肩走在街上,俨然像对情侣,然而两人基本沉默着。我的肩膀和他的手臂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只有在让路人的时候不小心地擦过,有一次我没站稳,他索性搂住了我。 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就像第一次站在哲的身边一样莫名地不自在、莫名地紧张。 “你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打破若有似无的尴尬提议,我立即点头说好,已经八点多了,我真的饿得肚子绞痛。 两人去了烧烤店,情人节来这种地方的人不多,更何况时间也晚了些,我和佳乐坐在空荡荡的店里反而觉得很不错,兴致勃勃地点了一大堆菜。 “明明这么爱吃肉却还这么瘦,你的肉都长到哪里去了?”佳乐托着脑袋,惬意地斜着身体趴坐在餐桌前。 我是个肉食主义,百分百的无肉不欢,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对他不在意地吐了吐舌头,“长在该长的地方啊。” 他狭长的眼眸往我胸前一扫,我才恍然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很暧昧的话,羞恼地瞪他一眼,他却开怀地笑了。他转而看向酒单,“喝酒吧?我想喝点。” 就这样我和他一块烤肉一口啤酒,实在大快朵颐。我瞧着佳乐白皙的脸庞浮现酒色,真是很性感的一抹酡色,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帅哥,却不是我的男朋友,明明我认识他很久,明明他一直就在那里,真奇怪。 佳乐呼了口气也看向我,略有嘲笑意味地说道,“今天你好安静,平时你吐起苦水,我总会在心里哀嚎,为什么你非要找我吐槽,而且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 我眨了眨眼,脑子顿时一团浆糊,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喊,“我有嘛?!” “有啊”佳乐又抿了一口啤酒,淡淡地补充,“开口闭口都是哲,真的好烦。” 我怔住,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没有找佳乐诉苦过呢,虽然我对哲是有很多抱怨,但我没可能拽着佳乐呀。 这时佳乐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半真半假地叹了句,“真是个笨蛋。” 我莫名地点头,竟没有顶嘴和计较。又过了一小时,我和佳乐东倒西歪地走出烤肉店,我突然想起他送我的那朵玫瑰还留在餐桌上,想回去拿却被佳乐一把拉住,我一个踉跄跌进他的怀里。 他像抱着玩具熊一样抱着我,高大的他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我已经滚烫的耳朵只听得见羽绒服和呢绒大衣相互摩擦的声响。 许久头顶上飘来一句话,“是不是该早点这样抱着你……” 我皱起稀里糊涂的眉头,总觉得从刚才到现在佳乐一直怪怪的,轻轻地推他,他转而抓起我的手握紧,“这里离我家很近,要不要看看你以前的家?真的没什么变化。” 他顿了顿又说,“不知道那家店还开着么,你最爱吃的土耳其软糖还有卖喔。” 我一愣,随他一起奔跑,我的确很爱吃那家店的土耳其软糖,但那是我搬家之前的事了。没一会我和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一片漆黑的店铺前,我看了看营业时间从早上九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又瞥了眼手机,十点刚过五分钟。 很晚了,我该回家了,虽然今天过得和原本计划的完全不同,但和佳乐一起吃了顿饭,我心里有股言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可能我一时觉得喜欢哲很累,真的累了吧,才会产生这些那些奇怪的情绪。我扶了扶额头,刚抬头想对佳乐说谢谢,他却低头吻住我。 他的唇贴住我的那一瞬,一股电流划过我的全身,将我脑子一下抽空,以至于我跟着佳乐去了他家都混混沌沌。当他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我才稍稍清醒。然而想走不再容易,佳乐很快抱住我再次亲吻我,我东躲西闪,心里慌慌的,脑子里有个念头,我这是在偷情么。 对象还是哲的好朋友,太过分了吧……我推着佳乐轻喊不要,佳乐停下动作,那双漂亮的眼睛凝着我,他很认真地开了口,“和我在一起吧,你和哲在一起就没开心过,不是吗?” 胸口像被人冷不防地捶了一下,闷闷的。佳乐见我没有反驳,拉起我走向沙发,我被他压倒在沙发上,想起来他却死死地箍住我,耳垂被他轻咬了一口,我一个哆嗦,他轻轻笑出声,又直直地看向我,“做一个决定有这么困难么?从现在起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木木地望着佳乐,其实没有所谓的决定,主动权从不在我手里。我和哲在一起一直提心吊胆的人是我,害怕分手的人是我,哪怕我已经很努力,也完全不像原本的自己。 如果我的男朋友是佳乐……至少他不会像哲一样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丢下我一个人。若真的要说决定,那就是我要不要和佳乐上床,这种事做了就很难再回头了。 当佳乐脱我衣服的时候,我没有挣扎,我一直盯着他帅气的脸庞,直到他埋头亲吻我的乳房我才倒抽一口气,抱紧他的头牢牢地抓着他的头发。我该不该推开他,现在还来得及,我却一点都拿不定主意。 他的手钻进我的腿间,在那里胡乱地抚摸,坚硬的指甲时不时擦过我脆弱的敏感地,有根手指还往里探了进去,我感到微微的疼,一阵抖瑟,他突然停下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原来你……” 佳乐没有说下去,但迅速地脱掉他自己的衣服,我看到他那根昂然挺立的东西时心里的慌张彻底泛滥,这样的做爱太突然了,我毫无心理准备。 佳乐一把搂起我的腰,另一只手继续摸索着我的下体,他哑着喉咙柔声说,“如果疼了告诉我。”说完他把我的双腿拉开用力地压住,身体一倾直接插了进来。 我猛地皱紧眉头,下体在一阵刺疼后立即酸涩不已,那根属于佳乐的异物是如此明显地埋在我的体内,一下下地弹动,惹得我无措地抽搐。 他稍稍抬起身,摸了摸我的脸颊轻声问,“疼吗?” 我咬紧下唇摇头,不是很疼,至少我还能承受,他见了亲了亲我的鼻尖,开始缓缓抽送。每一下缓慢却密实的摩擦倒让我渐渐地觉得疼,但后来佳乐动得快些就舒服许多。最后几下他动得很猛,又突然毫无征兆地拔了出来,然后他就在我肚脐上射了。 他喘气连连,直到平复下来才对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他的笑容在我看来可爱极了,我刚扯起笑容手机铃声就响了。 我立即去摸手机,却发现周遭很亮,眯了眯眼环顾四下,自己竟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难道刚才的一切是梦?!然而我的心狂跳不停,双腿间更是一抽一抽的湿热,太真实了,以至于我的身体都起了从未有过的反应。 我看了眼手机,2月14日17点28分,情人节还没过去。又看了眼来电号码,是哲。我没有犹豫地接通,他在电话那头抱歉地说可能要迟到了。 我对着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在老地方等你。” 真的是梦吧……至少在刚才的梦中哲没有打电话说会迟到,然而现在他打了招呼,我自然会耐心地等下去,也不会在后来对他摆脸色以至两人不欢而散。 我擦了擦脸,最近怎么了,总是会梦到佳乐,今天更夸张,竟梦到和他做爱。翻了翻手机,佳乐没有来过短信,一切都是平常不过的。 我续了一杯咖啡,哲还没有来,其实大家一起放学,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能将一年一次的情人节约会拖延到这时候。最近好友都对我旁敲侧击,说哲和一个低年级的女生眉来眼去。 我没在意,事实上,和哲眉来眼去的不止一个,他条件很好,而他本人也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他做头发很频繁,逛街更是一掷千金,其实对我来说,他穿着普通的校服就很帅了,他这些在我眼里多余的打扮,显然不是为了讨我开心,更甚者,只让我不安。 我和哲,还有许多同龄人一样,终究太年轻。有的人一根筋地奢望天长地久,有的人提早看破青春期的懵懂不肯吊死在一棵树上。如此想来,我是前者,哲是后者,我们能成为恋人本身也是奇迹。 我已经记不清楚怎么和他开始的,好像是我生日那天他突然要求送我回家,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塞给我一只限量版hellokitty,然后我和他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从头到尾我都没什么迟疑或抗拒,毕竟好友都很羡慕我能交上校草等级的男友。 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我清楚他对我的热情是有期限的,就如冷柜食品一旦离开适当的温度便开始腐烂,而我却傻傻地坚守着最初,不管自己是否快乐,是否真的想这么磨下去。 18点40分哲总算来了,他穿着gucci黑色收腰大衣,一件黑色v领针织衫和一条亮黑色长裤,脚下踩着一双三四厘米的靴子,意气风发地走进咖啡店。一身黑的他围着一条浅紫色的围巾,手工编织的,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是我两星期没好好睡觉的成果。 他看见我就啄了下我的额头,笑得灿烂,“真默契,今天我们穿情侣装喔。” 我僵硬地笑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刚才梦中的自己一样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装扮,黑色显瘦嘛,我没多想。 “去吃饭吧,我订了餐厅。”他牵起我的手就走。没走一会,他开始打电话,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说着可有可无的话题,我低着头乖乖地走在他的身侧。路过南广场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四处张望,看到一群学生在那卖花不由心头一紧。 真的是佳乐和他的同班同学,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他的打扮和梦中如出一辙,那身紫色的羽绒服显得格外刺眼,我楞楞地望着他,而他隔着人山人海也向我望来。这时肩膀突然被人一搂,我立即回过神,哲的脸贴上我的,顺着我刚才的目光看向佳乐那群人,“走,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我潜意识地抗拒,但只能被哲拖着走。刚走过去,这群同校学生就对我们吹起口哨,“哟,约会嘛,有没送女朋友花啊?” 哲豪气地买下所有人的花,下一秒我在他们的嬉笑中捧满了玫瑰。我悄悄地看向哲和佳乐,两人没什么异常。 或许真的只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不过能乱想到那个份上,我也真够不要脸的,索性呆在一旁随便他们说话。 晚餐去的是一家法国餐厅,哲点了红酒,我勉强喝了几口,这时手机震动了,有短信,我眼皮直跳地打开,真的是佳乐的,像梦中一样简短的五个字——情人节快乐。我突然喘不过气,不明白他单独发给我的意义。抬起头,哲正闷声不响地打量我,我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匆匆将手机扔回包里。 “最近你蛮奇怪的。”哲终于出声。 “嗯?”我不免紧张起来。 “你和佳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两个人总在一起,神神秘秘的。” 我一听惊得下巴差点掉餐桌上,我怎么可能和佳乐频繁接触?想起梦里佳乐也说我总找他吐槽,可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没有这些记忆?太奇怪了。 哲瞧见我的反应也没再追究,只在用完晚餐后对我说了句,“你答应过我今晚不回去的。” 我心口一紧,想到去年情人节他想和我在外过夜,可我拒绝了,说明年一定陪他,他才做算。其实我和他在一起快两年了还没有发生关系,其间哲要求过好几次,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答应。 或许,我隐隐地觉得,如果和他上了床,他会更早地和我分手。但此时此刻,哲亲密地搂着我坐电梯,不是往下而是往上的。 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可我完全没有做爱的心思,我还没摸透这些那些发生在我身上怪异的事情,甚至我脑子里都是穿着紫色羽绒服的佳乐。 被哲强行拽进酒店房间后,我想开门出去,他却绑住我的双臂拖着我往大床的方向走,我从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哲,心里七上八下,慌张地开口,“我想回家……” 他却将我压在床上,边扒我衣服边说,“别回去了,我不想你走。” 我推着他,心里的不愿意越来越强烈,哲索性手脚一起压制住我,他皱着眉,俊脸显得有些阴沉,“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慌慌张张地摇头,每天午休哲都带我出去吃饭,周末约会也全由他买单,还时不时送我贵重的礼物,我知道他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但他总在示好之后要求和我上床,我难免觉得怪,真的很难不联想到肉偿两个字。 “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回家吧,爸妈要说我的。下次……下次……”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隐隐约约地觉得如果今天再拒绝他,那两个人真要走向分手这条路了。 可我强迫不了自己,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也纳闷,我应该是喜欢哲的,做这种事又不会要死要活,至少刚才梦里佳乐抱我是那么顺理成章,虽然我有点酒醉糊涂,但绝不像现在这样排斥。 脑海里又浮现佳乐俊朗的脸庞,我再也无法半推半就,用尽全力去推哲,哲先是一愣,随后彻底黑脸,他本就高大,真的用上力气后我根本逃不开。 他也没耐心扒我上衣,直接脱我裤子。裤子脱到一半我勉强爬起身,想跑却被裤子绊住,哲一把搂起我压在墙壁上,我光着下身背对他,慌得大喊大叫。 哲却充耳不闻,执意分开我的双腿,一阵急促又粗鲁的摸索后,那根属于他的硬物突然凶狠地插进我的体内。 “啊——”我忍不住哭喊,这么粗暴的进入让我无比疼痛。他微微抽开身,我离开墙壁一段距离,垂眼看见一道道淡红色的血从大腿根流下,顿时心灰意冷。他又胡乱地抚摸着我的身体,那根灼热坚硬的东西毫无顾忌肆意地在我体内捣动,他抽送几下后在我耳边粗喘感慨,“噢……宝贝,我以后会更疼你的,真的。” 我狠狠地咬着下唇,完全不在意身体的痛,只剩铺天盖地的悔恨和难过。 突然肩膀被人推了推,我猛地睁开眼,入眼全是sj的海报,这是哪里?!心脏狂跳得我喘不过气,视线也涣散得不行,过了好一会我才看清好友弈弈穿着睡衣对我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昨天和你聊这么晚,害我现在都好累,怎么办,上课要迟到了啦!”我总算听清她的抱怨。昨天?我睡在她家了么?我第一时间去找手机,打开一看——2月14日7点04分。 我怕自己还困在无休止的梦境中,连忙捏脸,脸颊传来疼痛的瞬间我松了口气。弈弈瞧见我的样子直摇头,“一大早就神经兮兮的,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呐。” 我一头雾水地望她,弈弈对我眨巴着眼睛,啧啧叹道,“你不会又反悔昨天的决定了吧?记住喔,把围巾送给佳乐,如果送给哲,我绝对鄙视你到底。” 围巾……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编织好的围巾,可是送给佳乐?“我和佳乐——” 弈弈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拿起两只小人模型,一手一只,她抬了抬右手,“你是选择有钱的始源,还是——”她又抬了抬左手,“帅得不行的基范?” 我对她的乱入很是无语,径自爬起来整理穿戴,我只是一时被自己的梦境懵住,现在全部想起来了。 昨天佳乐向我告白了,在情人节的前一天突然说喜欢我,我一时无措跑到弈弈的家里向她求助。我知道身边的好友喜欢佳乐的多,对哲那种高调的公子哥敬谢不敏,但劈腿的对象是男友的好友,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不过现在,我不再顾忌,并不完全因为两场奇怪的梦,而是我们还年轻,谈恋爱也好、做出人生中无数的决定也好,伤害和疼痛都是无法避免的。 (完) 夜雨芭蕉述庄周(繁体) 即使我足不出户,也知道天下大乱。两国交战已经过了第三个年头,起初全国上下都视敌国不足为惧,毕竟人们安逸太久不免目空一切,但世事往往从一个极端猛地走向另一个极端,人力无可阻挡。 我和娘亲日日诵经祈福,只盼家人平安。盛世弃文从武,乱世弃武从文,而我的爹爹显然不谙这种明哲保身的道理,在边疆做着守关大将一去不返这麽久,我亲眼看着娘亲送走哥哥们,直到最後偌大的府邸只剩下我这个女子。 我不想过着杯弓蛇影的生活,若哪天敌军攻入京城,那麽我也不会苟且偷活,一道白绫足矣。只是之前,我想快快乐乐地过。但锁足深闺,所谓的快乐也是零星半点。 坐在池塘边百无聊赖地喂着鱼,这时贴身丫鬟细娟又来扰我清静,“小姐、小姐。” 我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虽然她每天在我耳边嘀咕,不乏一些有趣的,但这些时日变得千篇一律,全是关於我的婚事。 爹爹遣人送信,说是国家气数已到尽头,要为我这个幺女找个夫家,嫁出去享些末日天伦。 我自然只有顺从的份。想想我已一十有八,活活地被这场仗拖成一个大龄姑娘。外头的男人我没瞧过几个,所以追求自由恋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论门当户对的几位公子,他们别说成亲连小妾都收了几房,有些生了的娃已经能走路。 我呢,只有挑些残羹剩渣的份,但这没什麽,在对方眼里,我也半斤八两,一个迟迟未嫁出去的姑娘能优秀到哪里。 这麽说来,爹爹的疼爱反而糟蹋了我,也罢,也罢。 “侯府的小公子今日亲自登门求亲呢,现在就在南苑,小姐要不要去瞅一眼?” 侯府,难道来的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侯大人的小公子?细娟回了一个眼神,这天子脚下能有几个侯府。 我揣着不可置信飞奔而去,虽说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些大,但我仍免不了窃喜,步伐不自觉地轻快,却不巧刚入南苑的游廊就撞了人。 对方的胸膛硬得像块石头,以这种速度撞上去自然很疼,我不雅地蹲在地上揉着脆弱的鼻子,这时被我撞到的人伸出手。 这是一只极宽大的手,拇指的末节和食指的中节布满并不显眼的茧子,看来是长期握剑的武人,我顺着这只手擡眼,看清那人的瞬间一楞。 爹爹曾说宽额的人胸襟也大,眼前的人额头就很宽阔,那双眉毛由粗渐细,直直地斜入云鬓,让我想起世人常赞的关公的须眉,但又不是那麽霸道张扬,有这麽漂亮的眉毛,深邃的星目更是美得我移不开眼。我从未这麽痴痴地看着一个人,而对方笑而不语任凭我看。 “起来吧”他笑得温煦,索性一手环住我,把我整个人抱起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见到一个美男子就魂不守舍成这样。 此刻他出现在南苑,难道说……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周遭太静,以至於非常响亮地回荡在耳边,我很想抑制住这麽丢人的心跳声,被他听见不如让我再次撞他胸膛撞死算了。 他依旧笑着,但好像克制着大笑的冲动,仿佛我有什麽滑稽的举动,弄得我好不紧张,最後他说出口,“见到你真好。” 我一楞,思索着他这话的意思,他却由衷地叹了句,“若能娶到你这样的娇妻,真真了无遗憾。” 那、那——他确是侯家的小公子?! 我心里蹦出喜悦的火花,如果我的夫君是这样又帅又威风凛凛的世家子弟,我才了无遗憾。突然觉得不可不可,娘亲教我的三从四德、所有的礼仪哪里去了。 他放下我,让我立正,伸手温柔地抚了抚我的发鬓,“後会有期”那眼神深情得快要把我溶化。 我怔怔地望着他离去,仿佛在这个静谧的午後,做了一个期许已久的梦。 走进南苑的正堂,娘亲依旧在那,唯独细娟口中的侯家小公子已不在,娘亲只字不提刚才的会晤,我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只想着提亲的是从一品大夫之家,父亲在朝中位列正四品,论家底娘亲该不会推抵。 我在想什麽呀,竟为了一面之缘的人迫不及待地想嫁出去,太丢人了。於是乖乖地走去娘亲身侧,跪下与她例行诵经。到了申时,娘亲起了身,对我雍容一笑,“羽儿,你也不小了,娘亲是该为你的婚事做些打算。”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虽说婚姻对於我这样的女子不过是换座府邸的高墙,再大也就在那墙内呆着、守着。但想起刚才的美男子,我真心祈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像娘一样。 入了夜,秋雨寥寥,我趴在窗侧发呆,细娟劝我早些睡,但我听着丁零的雨声就是觉得舒服,毫无倦意。比起很多待字闺中的女子,我已经很幸运,能瞥上一眼未来的夫君,更幸运的是,我对他很满意,或许是他的深情迷住了我的眼,但不管如何,我知足。 过了亥时,细娟自动退了去。没一会移门被人拉开,我擡眼望去再次楞住,那白日里遇见的男人就伫立在那。 “侯公子?”我讶异。 他对我颔首莞尔,“若姑娘不介意,在下想与姑娘小叙七日。” 我听了抿唇没有答话,现下风气逐渐开放,越来越多的民间男女崇尚自由恋爱,士族大夫之家也有种隐性的婚约——若定下亲事,男方可出入女家七日,在此期间彼此没有相中的话可提前解除婚约,若中意则算提前行夫妻之礼。 所谓的订婚走上这一遭,的确免去了许多被迫或无奈的不幸。只是他在深夜只身闯入我的闺房,终是避讳的大忌,我僵硬着身子,真不知道该怎麽办。 “可好?”他又问了一声。 看到他恳切的模样,我该婉拒但就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於是轻手轻脚地合上门,请他坐在小几旁。 他坐定,环顾起四周後赞叹一声,“好雅致” 我脸微烫,这间闺房连爹爹和哥哥们也没来过几次,就别说陌生人了。 “在赏雨?如今秋霜浓重,晚上还是合窗的好。”他笑笑。 风淅淅,夜雨连云黑。滴滴,窗下芭蕉灯下客。这可是我们姑娘家期待的缱绻和独守闺房的寂寥,他怎会懂?我心里暗自反驳,但面上仍乖巧。 他坐在对面,烛火忽隐忽现,衬得他的五官更是柔和俊美,我望着他,只觉得就这样静静的也很好。然而每次和他视线交集,总有股强大的暖流冲向心窝,手脚却麻麻的发冷,好生奇怪。我不知道心动是什麽感觉,如果知道或许就不会这麽无措了吧。 他开始和我说起侯家,身为这个庞大又尊贵的士族嫡子,所见所闻所经历的自是千奇百怪。譬如每日供奉祠堂,家眷走一圈下来就是两个时辰的事,他小时候经常寻机往外逃,不为别的就因为肚子饿。他还说起习武的时候,曾经自诩武功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却被一个僧人打到四脚朝天,吃了一嘴狗屎。 我不想笑的,但他说得太生动,我也不顾形象地笑出声。仿佛一直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但我乐此不疲,我不是个有故事的人,知道的事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不一定无趣但我怕说出口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毕竟他见到的世界比我见到的大太多。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我起了困意,想睡却不知道怎麽和他开口,只好一手撑着头继续听他说话,然而他的声音渐渐地飘远,我已经听不真切,看来真的困得不行了,当我垂下脑袋磕睡的时候,他一把抱起我走向床榻。我该惊呼挣紮或者表现出起码的慌张,但事实上我根本不害怕,缩在他的怀里,就像小时候爹爹抱我睡觉一般安心。他的臂膀有力,胸膛更是宽阔得像天地,我未来的天地。他身上的味道像一种夏末的枯草,干干净净挺好闻,我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他将我抱得更紧,但脚步也更轻,怕细碎的动作吵着我。 他真的好温柔。我感慨一声,竟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翌日醒来,细娟侍候我更衣洗漱,我望了望闺房,昨晚的一切就如昨日的午後,像场不真实的梦。家里来了远房的表亲,她携着两个五岁的孩童,这两个孩子极调皮,拽着我四处疯玩。我好久没撒野了,自然玩得起劲,直到用了晚膳,全身酸软才暗喊糟糕——看来受了寒。 晚上哆哆嗦嗦地捂在被褥里,发不出汗整个人难受极了,细娟见我早睡竟说小姐今天倒是乖巧了,害我有苦难言。迷迷糊糊间,连侯公子来了都不知道。 他蹙眉坐在床沿,我连擡眼的力气都没,又不想让他见到我这样的窘态,不露痕迹地翻了个身继续睡。真是个难熬的夜晚,我该喝些药而不是死撑着,但现在再叫醒细娟将府里的人折腾一番,我又不愿意,只好继续熬。 突然背脊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我挣紮着清醒过来,恍然发现侯公子竟上了我的床榻,从背後拥着我。 “还难受麽?”耳边是他担心的声音。 “嗯……”我也不管什麽礼数,虚弱地应,我不是故意撒娇,只是难受得没办法再逞强。他听了将我抱得更紧,被褥里两个人贴得毫无缝隙,害我心脏急剧地跳动,就在一瞬间全身开始出汗,一发不可收拾。 他贴着我渐渐湿掉的衣裳一动也不动,再到後来我被他抱得热到喘不过气,轻轻地挣脱开翻转身子的瞬间,额头撞上他柔软的嘴唇。 这一碰触让我立即僵硬成木头,楞楞地睁大眼,却直直地对上他那双深得望不见底的眸子。我紧绷得就像有根琴弦勒在喉间,大气都不敢出。他缓缓地低下头,俊容越来越近也越模糊,直到他的唇覆上我不知道是张着还是合着的嘴。 当他撬开我的牙齿,滑滑的舌头在我嘴里捣搅,我才惊觉他真的在吻我,“唔唔……”我偏头逃躲,但他总是能逮住我,一味地继续这个令我窒息的深吻。 我的手推着他,虽然力气小得可笑,他却反抓住我的手让我磨蹭起他厚实的胸膛,我脑子轰地崩塌,茫茫的彻底没了思考的能力。 他越吻越烈,扑在我脸上的鼻息也越加粗重,令我害怕得发抖,我好想喊些什麽,这时他的手竟然钻进我的中衣一把握住我的左胸。 心脏突然拧紧,我瞪着大眼却无法聚焦,他俊美的模样变得极其陌生,我任由他搓揉我的乳房却什麽反应都没。 他回望着我,仿佛现在两人之间做的事对他而言无需解释也无从解释,他又低头吻住我,许久後才断了吻转而含住我的耳垂,在我背脊一阵发麻的那刻低语,“羽儿,人生幸事不过洞房花烛,直到今日,我才初初尝到。” 他竟然知道我的闺名……他的语气更有着一股难言的哀伤,让我心里也酸酸的。我何尝不恨自己生在乱世,又是个无力的女子,天空再大在我眼里总隔着一层低低的屋檐,我只能在这个十八年来一尘不变的地方兜兜转转。习琴作画都是自赏,如影随形的唯有孤独。 我好想有个人,就像他一样成为我的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想有个人,就像他一样在我病了的时候抱紧我哄我。 我颤颤地承受着他的抚摸,就算我找了诸多借口但还是很难做到无所谓,这样的亲密我怎麽可能无所谓……当双腿被他分开的时候,我彻底又慌又怕,直觉不能再继续,但又不知道如何抽身而退。 当陌生的灼热抵在我的两腿间,我慌张地望着他一味摇头,他却轻笑,随即咬着我的唇角,身体往前一顶。 一种难言的刺疼随着他的动作划过背脊直窜我的大脑,我闷哼一声忍不住抓紧他的臂膀,他亦轻叹一声,一把搂起我笑得满足。 男女之事是这样的麽……我一个激灵全身绷得更紧,下体被他塞得满满的,他稍稍抽退我就感到针刺一般的疼,我不自觉地抱紧他逼他顶回去。 他笑出声,“我的羽儿真是个傻丫头。” 傻吗……可能是吧……至少遇到他之後,我变得混混沌沌,明明这种事只能在行了大婚之礼後才能做,我却让他在这时候得逞了。我羞恼地瞪他,往後退缩,他却压了过来,毫无征兆地开始抽送。 每一下都是那麽强悍有力,撞得我淩乱颤抖,下体麻成一片,我想呼喊却羞於启齿,只好咬唇接纳他、承受他。 我不知道这场欢爱持续了多久,到後来被他强行弓起撑开的双腿彻底无力,那里更是从疼痛到酸麻再到疼痛。他在我身上晃个不停,我知道他是个武人,体力非比寻常,但他明明长得儒雅秀美,做起这事却是南辕北辙的蛮横。 我刚才出过一场大汗,被他这麽一折腾更是体力透支,只得迷迷糊糊地瘫在他怀中。他最後几下动得极深极猛然後就是一阵剧烈的抽搐,我看他不再动才安心地合上眼。 第二天细娟瞧我的眼色总有种说不出的怪,我知道床上的血渍掩盖不了,但平时我来葵水的时候也经常弄脏,难道她还是发现了?我心神不宁地躲着她,我不能说侯公子已经和我有了夫妻之实,哪怕定了亲他能来这里七日,也绝不能发生苟且的事。 入了夜,细娟早早退下,我和她从小就在一起情同姐妹,我不是不愿向她坦露,而是她也有意识地避着我,我总不能自主地去和她说个明白。 侯公子如期到来,过了昨夜,我与他关系不可能再一般,他将我搂进怀里的时候我没有挣紮,只是乖乖地倚靠着。今夜是十五,他便抱起我去阁台上赏月,圆月皓亮,撒了一地银光,徐徐秋风吹来很是舒爽,他却褪下外袍将我捂得严实,说我刚受了寒,好不容易精神了些不能再病了。 我仰望着他清俊的侧面,心里感到一丝丝祥和的幸福,这个男人,总在我需要热闹的时候给予我烈火般的热情,在我想要安静的时候又能陪我一起细赏风花雪月。 他将披在我身上的衣袍紧了紧,柔声问,“身子还疼麽?昨晚我想克制些却还是失控了。” 我顿时耳根发烫,默默地摇头,私处也像回应他似地一阵收缩,麻麻的,我立即并拢双腿夹得紧紧的。他见了笑得风发,轻轻地啄了下我的脸颊。 我与他赏月片晌,终於将想了一天的问题问出口,“我还不知道怎麽称呼公子……” 他执起我的手摊开,在掌心缓缓地写下“渊”字。 侯渊……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小名的?”一般外人是无法得知没有出闺的女孩叫什麽,甚至许多普通人家的女孩都没有名字,出嫁了夫家给起名的也比比皆是。 “一旦上了心,想知道就能知道。”他不假思索地应。 我一听脸又红了,这个男人说起肉麻的话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羽儿最喜欢吃的是素雪堂的枣泥酥,真想带你去城东那头逛逛,到时候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他搂着我突然感慨。 我一楞,这种事他也知道?若他真的对我无所不知,若他真的对我情深至此,那为何偏偏要等我变成老姑娘了这会儿才来提亲呢。我真的害怕过,再没有人要我,至少不会像他这般待我,我明白时光蹉跎的可怕,女子容颜易老,岂等得起。但我终究没问,现在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还不算太晚。 之後三日侯渊都来陪我,我一想马上就到七日之限,一股浓郁的不安和不舍环绕心头,细娟也不像以往那般和我热络,我想这样总不是个办法,明天一定和她说清楚,我也需要有个人和我分享秘密,揣在心里沈甸甸的受不了。 今天我换了秋日常用的桂花香料,用更浓郁些的兰花沐浴,侯渊一闻笑得儒雅,“此香清逸幽远,很适合羽儿。” 其实我很想听他夸赞,但他每每说出口我又不自觉地害臊,侯渊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片刻就低头吻住我。自那日我和他偷欢後,他最多对我搂搂抱抱,亲吻也是极轻柔的,此刻如此霸道的深吻让我想起了那一夜,难免怯怕地往後躲了躲,他却索性将我压在地上。 衣裙迅速被他扯开,我支起颤抖的双手一会遮这里一会遮那里,忙碌又羞愧,忍不住求饶,“别……” “我喜欢看羽儿这样子,真的很美。”侯渊抓住我的双手绑於头顶,黝黑而深邃的美眸将我赤裸的身子打量一遍。 “真的别这样……”我很不自在,他的眼神太炙热,扫在我的身上仿佛能戳出上百个洞,然而他把我绑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 “那我也脱个干净,这样羽儿就不会为难了。”侯渊戏谑地开口。 真是个痞子!我瞪他一眼,他却真的开始脱起衣服,我看到他露出宽厚的肩膀、精壮的腰腹……立即爬起身逃跑。然而刚起来就被他逮回去。他双手捧住我的臀部,往他下身压去。那根滚烫又硬挺的粗物隔着薄薄的布料一下下地顶着我那处,麻麻的生痒。 “不要……”我真的不要这样,羞死人了。 “羽儿不喜欢麽?”他问着,一手胡乱地摸着我的下体,突然扶着粗物猛地刺入我体内,我惊呼一声,他却更深地埋进我体内。“我倒很喜欢这样,和你紧紧地连着——”他往後抽退一些又狠狠地没入,“就这样感受你,也让你感受我……” 我听着他的话浑身抖瑟,他的占有就像侵入骨髓一样深刻。“渊……”我随着他的律动被动摇晃,只能无助地喊他的名。 “羽儿,我好爱你,根本离不开你。”他回应了声,彻底褪下温柔的外表,拉起我的双腿向外一分,我的那处完全向他敞开。他低头盯着那里,更凶悍地摆臀戳刺。 “呜……渊……不要看……”我受不了这样一波比一波激烈的撞击,更受不了他肆无忌惮地看着我那里,但再怎麽挣紮身体却软绵绵的,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下体,酥酥麻麻的汹涌极了。 其实我喜欢被他这麽碰,他每次抽离的时候那种痒让我空虚得难受,我希望他填满我,填得满满的。 这时侯渊突然停下动作,我清醒的瞬间也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有些杂乱显然不止一人。我慌了心神,立即将衣服拢了拢,推着他往屏风後藏。 我刚藏好他的刹那门被拉开,七八个都是府中做事的妇人,细娟跟在最後头,我见到她回避的神色隐隐地知道这些人为什麽深更半夜如此无礼地闯进来。但我挡在屏风前,只想护着侯渊。 七八个妇人齐齐上来,拉住我就往外拖,我还衣冠不整,这麽出去肯定百口莫辩,想喊放手又怕侯渊因为担心我自己踏出来,只好默然跟着她们走。 一被拖进正堂就瞧见怒不可遏的娘,她指了指我嚅动嘴角,气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我知道这事一旦东窗事发,後果严重点,我会被浸猪笼,又或者在贞节牌坊前被乱棍打死,但和侯渊在一起,他抱我是那麽自然而然的事,何况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潜意识里觉得没什麽,真的没什麽。 娘抿了口茶,总算镇定些,开了口,“你个孽障,竟做出自渎这等龌龊的事情!” 我一怔,自渎? 娘瞧我一脸茫然又气急败坏,唤了声细娟。细娟低着头走出来,娓娓道来,“头一次是在六日前,我替小姐整理屋子时发现床上有几滩血迹,平时小姐来葵水的日子我都算着,所以我那时心生纳闷,小姐来葵水一向很准,早了十多天实在不正常,而且……而且……”细娟小心地瞥了我一眼立即垂下头,声音轻了一分,“那日小姐红光满面,像是……像是那样子的。自那以後我就偷偷地观察小姐,小姐常自言自语,整个人似疯似癫。直到今天就在刚才,我破了糊纸瞧见她一人躺在地上自渎……”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细娟,她根本就在胡说八道,立即看向娘解释,“她说的都不是真的,娘,不是这样的!” 娘已经听不进我的话,示意替我验身。我心里一沈,可开口拒绝只让娘怒火中烧。四个妇人架着我,我根本无法逃躲,另两个妇人一人一脚地擡起我,让我分着双腿腾在半空。还一个妇人对我劝了声,“小姐别乱动,小心伤了自己”就探向我的下体。 她的手指冰冷,举止又十分粗暴,让我疼得倒抽一口气,我眼眶忍不住湿润,屋子里一群人对我这样,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那妇人很快抽开身,对娘禀告,“小姐已非完璧,的确破了身。” 娘一听摔了茶杯,指着我破口大斥,“你这个不净的东西,枉费我和你爹如此疼你,你爹在沙场奋战生死攸关还惦记着你,说家中小女定要嫁个好人家,我也千辛万苦地替你寻找合适的人家,好不容易和尚宝司卿柳大人定下亲事,你倒好,出了这等作孽的事情!” 尚宝司卿柳大人?我立即看向细娟,那日她明明白白地和我说过彪骑大将军侯大人的小公子来求的亲,而且就在那天我碰见了侯渊。 “娘,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和我定下亲事的怎麽可能是尚宝司卿柳家,应该是骠骑将军侯家啊,娘可以问细娟,她那时候也是这麽和我说的。” 娘亲霎时脸色惨白,惊恐地低喊,“不准胡言乱语!” 我瞧见娘的模样心里更是肯定三分,於是不怕死地回嘴,“娘心里清楚有没有这回事,我已经是侯渊的人,如今半只脚踏在侯家,若娘执意责怪,我一定乖乖受罚,但我绝没可能再嫁去柳家做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娘听了蓦地跌倒在地上,一味摇头,“不可能……没可能……” 我实在不懂娘,这样子真的很奇怪,侯渊是侯家嫡子,侯家又是权倾天下的名门,我能嫁给侯渊是一家的荣光,又怎会遭到娘这样的排斥。 娘木木地坐在地上一会,突然对我凄惨地哭笑,“你口中的侯渊已经不在人世。” “那日侯家小公子的确来提亲,但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他已逝的长兄提亲。死者怎能和生者缔结婚约,我当时大感荒谬,将他斥责出门,我们闵家得罪不起侯家,但也绝不让自家的女儿受这等罪过。我从那以後就四处给你寻找夫家,只盼着你能早日嫁出去,那侯家也不敢再作纠缠。” 我一路往闺房狂奔,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我不信。 他抱过我,那温暖的体温,那有力的臂膀……我怎麽能相信他是虚无的、根本不存在的?冲进闺房拉开屏风,他却消失了。 我喊着他的名一次又一次,可他就这样不见了。 之後我病倒了,大夫查不出毛病,只说我忧思过甚、饮食不调等等,细娟哭着求我不要吓她,我没吓她,我不想吓任何人。我时常幻听,听见渊在叫我,但我看不见他,这样的我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以後。 秋末的时候我难得照了回镜子,自己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我对侯渊死了心的同时也有些怨气,当初他纠缠我的目的是想看我变成这样麽? 一日侯渊的弟弟,也就是当初那位来提亲的小公子到了府上,细娟替我仔细梳洗打扮,让我不至於人模鬼样。我见了这位名叫侯涛的公子,和渊有几分相像,只是那截然不同的眉眼让我瞧了心如刀绞。 侯涛打量我片刻,一脸的歉疚,他让我别恨他哥,我默默摇头,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侯涛一听忙打开一幅画,画中的女子十分眼熟,没错,是我。 “这是我哥三年前画的。”他顿了顿,“我哥在城东的素雪堂偶遇到姑娘,对姑娘一见倾心,之後他想方设法打听姑娘,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姑娘,我还记得那天我哥开心得手舞足蹈,我从没见过我哥像个孩子一样高兴,我想他一定是深爱着姑娘的。後来我哥求我父亲准了他和姑娘的婚事,没想到就在那时蛮人南下。” 之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场仗一打就是三年,侯渊作为骠骑将军的长子,又任命从二品副将,自然奔赴战场。可我不知道的是,他求过我爹晚些安排我的婚事,我爹本想让两家先结亲,可候渊怕我入门後因这战事为他牵挂,宁愿我还不知道他。 我爹也是重情重义的人,所以这仗打了三年,爹就挡了所有求亲的人三年,直到两个月前侯渊阵亡。 “我哥走後,我娘受不了打击开始胡言乱语,说我哥好端端的就在府上,又说我哥心心念念着姑娘,所以逼着我来提亲。”侯涛叹气一声,“我知道嫁为鬼妻有悖伦常,但二老都想替我哥完成这个心愿,不想他走得孤独才出此下策。” 我听到这,只问了句,“这门亲事还作数麽?” 侯涛一楞,“姑娘……” “作数的话,三日後擡着花轿来就是了。”我缓缓起身,送客。 三日後在娘的泪眼相送下,我穿着新嫁娘的花服坐着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进了侯府。所有的人说我命苦,连守活寡的步骤都省了,我莞尔,一人对着侯家二老磕了三个响头。 入夜,红烛吱吱地烧着,我绞着红帕迟迟没掀盖头,或许我像侯渊的娘那样痴了、疯了,但活在有侯渊的世界里就够了。等到昏昏欲睡的时候,盖头突然被掀起,我擡眼一开,侯渊亦穿着正红喜袍,眉如远岱眸似星芒,噙着笑看我。 (完) 你是我的主角(繁体) 当我知道自己是这本畅销书第三部的女主角,我恨得全身发抖。 第一部女主在书的最後一章死了,第二部女主又在书的最後一句话死了。不用想,这个恶毒的作者肯定也会让我不得好死。我站在这个氧气稀缺的星球某一处高山上眺望,很不幸地,我自以为是的逃跑让自己陷入迷路的困境。 据第二部的三分之一处解释,我是第一部女主的女儿,又是第二部女主保护的对象,所以注定会和男主纠缠不清,可令我愤怒的是,在恶毒的作者笔下,他这麽形容着我,“那极为相似的容貌令卡尔(男主)皱起眉,他知道她会是个麻烦,但透过她碧蓝色的瞳仁仿佛看见自己遗憾的过去。” 我是个麻烦?我自食其力地活了十七年,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卡尔才是个麻烦,遇见他就注定我的死期不会遥远,不是吗? 歹恶的作者又开始毒舌,“她平扁的胸部真让他怀疑,她是妮可(第一部女主&我妈)——那个胸前波澜壮阔的女人的小孩?” 有这样贬损女主的作者麽?将我写得丰满性感些又不会死,不过我望了望这个寸草不生的世界,若能长成我妈那样的奶牛也是奇迹。 还有还有,“山姆(某路人甲)回头对卡尔笑得幸灾乐祸,以为卡尔只会中意黛西(第二部女主,也算我半个恩人)那样一头黑发又美艳的女人,没想到一个瘦猴一般的女孩也会引起他的注意。” 我气得直跺脚,既没有第一部女主那样性感妖娆的身材,又没有第二部女主那样迷人美丽的容貌,那我有什麽? 该死的作者,我诅咒你第三部卖不出去! 突然背後有碎石滑落的声响,我立即从大腿两侧拔出匕首,迅捷地转身,两把匕首准确地架在鬼鬼祟祟从我背後出现的男人脖子上。 男人一头金发,乱蓬蓬的没有修饰整理过,看上去有些邋遢,琥珀色的眼眸极深邃,瞳仁的中心是一种剔透的银。我承认,卡尔的眼睛很美,让人瞧了总会产生迷恋的错觉,又或者产生崇敬的违和心理。 至少在我的定义里,是错觉、是违和的,是不该产生的荒谬。 卡尔毫无惧意地推开我的匕首,笑得有些痞,“我以为你会乖乖地跟着我走。” “那你想错了。”我放好匕首,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下山。一个月前我东躲西藏却还是和卡尔相遇了,这不是命定的相遇,纯粹是恶毒的作者很久以前铺好的路,而我对过往记不清晰,又或者并不知道那麽多的过去。 山体开始剧烈的晃动,我心里一惊,拉住犹如白骨一般却坚硬异常的树干勉强站直身,卡尔以一种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跑到我的身侧,他弯起倨傲的嘴角,“或许我该让你像身後那群人一样——”他帅气地伸出手摊开,做出随风散的动作。 我听了不由自主地回头,却见黑暗从地平线上蔓延,吞噬所经过的一切,离我千米不到的人们在被黑暗触碰到的刹那鬼哭狼嚎,他们的肢体像结冰一样地凝固住,又在顷刻间化成灰烬。 卡尔似乎很满意我眼中的惊恐,潇洒地丢了句,“如果你再发呆,或者像我现在这样说着废话,那麽——”他耸了耸肩,毅然扔下我狂奔。 我迅速回过神,立即跟着他逃亡。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厚实宽大的後背,就如有了追逐的目标,义无反顾地奔跑。身体两侧、背後都是被吸收被毁灭的声响,或许在没有遇到卡尔之前,碰到这样的情况我会恐惧万分,然而卡尔就在前面,和我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我知道他能跑多快,犹如我不相信也未曾存在却被人们歌颂的神一样,但此刻,他却留有这段距离,足以杀死他自己的距离。 我该感激他麽?做梦。这个历经生死的男人能活到现在,有多无情冷酷,我很清楚,不夸张的说,我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 若他知道我在这里,若他清楚会发生日蚀,那麽他的出现无疑太从容,甚至一向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的他,刚才都可能是故意踩着碎石引我发现。或许他就是想享受我目睹所有人被黑暗吞噬的恐惧,惩罚我当初耍的小诡计和不辞而别。 这个腹黑的男人……他不知道的是,我是“一个瘦猴一般的女孩”,现在完全靠意念撑着自己不能停下来,我的双腿已经无力到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突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卡尔一个转身向我跑来。他疯了吗?!卡尔莫名地向我伸手,我望着他坚决的眼,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他坏坏地笑,“宝贝真乖。” 下一秒我惊叫出声,和他一起直线下坠,不被黑暗吞噬却要摔死,太早了吧,我和他的主角光环呢?至少卡尔不该命绝於此。 扑到水面的刹那我感到巨大的疼痛,再然後,我连挣紮都来不及,卡尔已经将我拽出水面,没有可怕的黑暗,我擡头一看,两只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 这个星系有五颗恒星一颗行星,每颗恒星散发出的暗物质都是致命的,然而奇妙的是这颗唯一的行星也就是我生存的星球同时被五颗恒星环绕,没有黑夜。天空总挂着所谓的太阳,两只冉冉升起的时候另外三只落下,依此无尽循环。我不知道人类为何会选择在这里延续生命,只知道太阳爆炸後地球上的氧气迅速殆尽,这里的氧气虽然稀薄却可以说是源源不断。 只是由於行星的公转和自转,每隔十一年三颗恒星会和行星排成一线,形成所谓的日蚀,一半的星球完全被黑暗吞噬,致命物质随着黑暗蔓延摧毁一切,就如刚才我见到的那样,人会凝固然後化成灰烬。 现在,我只是暂时安全,但心里充满疑问和紧随疑问之後的恐慌,这次日蚀距离上次日蚀十年八十四天(一年二百二十七天),整整提前了一百多天,难道说行星的自转速度发生了改变?如果是真的,到最後日蚀会极其频繁,在这里生存的人类还是走向灭亡。 我凝重地望着卡尔,他不是这个星球的人,我不会自恋到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我,但——我不知道,我想离开这里麽?如果要离开这个注定消亡的星球,卡尔手里拿着唯一一把飞船钥匙。 卡尔亦居高临下地打量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越被他盯着,心里的祈求也变得越加浓烈,不想他丢弃我。 在很短暂的之前,我还躲着他,怕他成为我命中的劫难,可现在我只想紧挨着他,他不是不死之身,但他写下太多不死神话。 於我,从头到尾没有变过的信念就是活下去。 卡尔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蹲下身抚摸我的大腿,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着旺盛欲望又酷爱美女的男人,可我……我自卑地垂下眼帘,那个恶毒的作者创造了这样不起眼的我。 突然腿部一紧,我倒抽一口气,巨疼从那处扩散开。低头看,卡尔正帮我处理伤口,我连什麽时候受伤了都没意识。我立即抓紧他的肩膀,死死的不放。 这个星球有许多嗜血生物,现在的我无疑成了一块诱饵,引它们聚集抓狂。卡尔曾经丢下过像我这样的诱饵,所以遭我妈憎恨,明明她是爱着卡尔的。 他感觉到我施加在他肩膀的力道,轻哼一声,一把反抓住我的手站起身,他的脸快贴上我,性感的嘴唇微张,极其挑逗地说,“想我抱你上路?太可惜了,我只用一种方式抱女人,要不我们在这里……” 我立即抽回手,从他身侧一瘸一拐地走过。心里暗骂色狼,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家夥何时变得如此饥不择食,连我这样的都行。 身後传来他爽朗的笑声,他追上赌气的我,“往这个方向,我们的死亡率会高八个百分比,而且离目的地更远。” 八个百分比?他怎麽计算出来的?我好奇地望他,他无赖地玩起随身匕首,耸了耸肩,“好吧,三个百分比。” 原来是他胡诌,我瞪他一眼却不再盲目前进,“我们去哪?” “去物资中转站,一拿到反引力电池,我们就走。”卡尔恢复正色,补了句并不乐观的话,“趁这里也漆黑一片之前。” 我擡头望着挂在正空中的两只太阳,离日落并不遥远。如果刚才我和卡尔跨过的是半球的经线,那麽这里离中转站徒步不到二十公里,按照卡尔行走的速度绝不是问题,其实换作平常的我,也可以一试,但现在我的腿受伤了。 “跟紧我。”他丢下三个字往前走。若动作幅度不大,我的腿受得了,两人行走了近两公里,卡尔突然停了下来。我也止住步伐侧耳聆听,果然我身上的味道还是把那些生物引来了。 “记得我教过你的吧?”他的口吻携着明显的怀疑,我很不满,但抽出两把匕首,点了点头。其实卡尔在我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在我妈死後,那时候—— 我立即打住,不再想些有的没的,很快一群鹿角狼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有着狼的习性,长着鹿角一样的头角,身体高壮如马,锋利的牙齿和头角能顷刻间把人撕得四分五裂。我从没有近距离地见到它们,更谈不上搏斗过,双手握紧匕首,全身紧绷。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跑。”卡尔贴着我的背脊警告,我和他一步步地挪动,鹿角狼观察着我们,时不时蹭地嚎叫。我面前三只,卡尔面前四只,若被围攻绝没有突破的可能。 怎麽办…… 突然卡尔撇下我往前方的洞穴狂奔,这个天杀的男人命令我不能跑自己却跑得比谁都快。狼群立即随他而去,我刚松口气猜到卡尔的意图,却发现有只鹿角狼没有跟着他。 它嗅着我身上的味道向我靠近。我暗喊糟糕,这种调虎离山计根本不可行。不过比起原本的七只,现在就剩下一只给我应付,我怎麽都要赌上一把。 我盯着它,匕首瞄准它最脆弱的颈部。全宇宙的人类都知道卡尔的厉害,只要他手里有刀,就没有赢他的可能,而那时候他教过我所有拿刀的技巧。当狼扑来的瞬间我仰面倾倒在地上,避开它的头角同时一手反握住刀挡住它的利牙,一手向它的颈部发狠地刺下去。 鹿角狼呜呜几声倒地。我喘了口气,推开它仍温热的屍体慢慢爬起身。 “不错嘛,宝贝。”身後是他的戏谑声,我恨他喊我宝贝,我不再是那个会迷恋他、会崇拜他的傻瓜。咬咬牙,往中间站继续前行。 在荒地行走,只有不断下沈的两只夕阳,我疲惫不堪,还有浓郁的绝望,我们不可能到达中转站,至少我不可能。就算在日落前赶到那里,又怎麽躲过黑暗的侵蚀? 怎样都是死路一条,即使卡尔在我身边。我怎麽会没有想到,或许那个恶毒的作者厌倦了这本书,厌倦了卡尔每次都在穷途末路找到重生的希望。 和他一起死,多好。其实当我知道自己是第三部女主角的时候,除了不服和愤怒,还有忽略不了的喜悦。 我只是怕自己一个人死了,他会在之後遇到别的女人,而我就会像我妈、像黛西一样成为他的记忆,并不唯一的记忆。 明明,我是这麽一心一意地想他、爱他。 迷迷糊糊间,我已经躺在卡尔的怀里,这个高大强壮的肌肉男,抱起我就像拎小鸡一样。他不是说只用一种方式抱女人麽? 其实,我很想他用那种方式抱抱我,而不是把我当作妮可的女儿。我突然很想拽住他,边吻他边说,不要跑了,卡尔,放弃吧。 之後一路卡尔抱着我疾奔,风从我耳际划过令我耳鸣,周围单调的风景变成一条条光线,光线渐渐地变弱、变暗,我知道,离两只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剩不了多久。 当他放下我,我四处张望後呆若木鸡,这个男人再次创造了奇迹,我们竟然到了物资中转站。只是置放电池的那间仓库聚集着硬皮龙蠍。 这是像霸王龙一样的生物,尾巴一节节的极长向上钩,又像蠍子。它们嗜血食人,看来有人想进仓库拿取反引力电池坐飞车离开这里,但不幸被硬皮龙蠍发现,它们一旦捕到食物,就会在四周徘徊,直到彻底没有猎物的迹象。 我望了望最後的夕阳,又望向卡尔,他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沈重,我不自觉地去握他的手,他的手如我印象中的那般宽大。 我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微微拧眉,哪怕他冷漠地撇开我,我都暗暗对自己说,没关系,我爱慕他仰望他,不是此刻才有的情绪。 卡尔再次抱起我,往控制室跑去,一进去他就开始忙碌,我不明白他做这些的意义,他的飞船不在这里,我们插翅难飞。忙到最後他回过身,对着我无奈地苦笑。 我心里一沈又迅速释然,我死不足惜,但这个传奇一样的男人折腰在此,我的心终究是痛的。“为什麽来这里?” 我始终想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因为我吗?哪怕零星半点是因为我…… 他没有答话。 我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我毫无经验,他的无动於衷更让我仓惶不安,到最後我实在没有勇气,只好松开他双脚着地。 我的脸很烫,烫得像病了,但我默默地望着他,一心乞求着他或多或少能知道我想表达的。卡尔的眼睛格外晶亮,瞳孔中央的银犹如恒星爆炸那刻一般璀璨,他突然将我拉回怀里,低头吻住我。 这个男人的吻令我窒息。他的舌头在我嘴里蛮横地搜刮,仿佛想侵占一切不留任何余地。他真的把我吻得头晕目眩,我想别头呼吸,却被他紧紧箍住。突然他将我拦腰一抱,让我坐在控制板上,他精壮的腰身顶开我的双腿,挤进我的两腿间。 我的心顿然抽紧,卡尔断了这个霸道的吻,咬着我的嘴角问,“怕了?”他作势要离开,我立即双腿缠住他的腰,垂着头轻轻一摇。 明明是怕的,但更怕他离开。 卡尔笑了,那低沈的笑声令我更加窘迫,这个男人有本事笑傲整个宇宙的人类,在寻欢作乐的时候调戏我太正常,但他不知道,我已经紧张得快要昏过去。 他的力道太大,脱我裤子的时候竟然一把扯坏我的裤链,我很想娇嗔地打他,但全身都僵硬成石头。当我下身赤裸的时候,他捏起我的下巴一擡,美丽的眼眸缠着我躲来躲去的目光,最後,他又笑了。 我全身颤栗发烫,他还没真的做什麽,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不自觉地往後逃开,他却突然捧紧我的双臀,不停地搓揉,我倒抽一口气,再次僵硬住。 “宝贝……”他低喃一声,那根粗大灼热的东西在我那处来回轻扫磨蹭,然後毫无征兆地顶入。 “唔……”我咬紧下唇承受他的侵占,然而一种被撕裂的痛随着他每一寸深入变得越来越明显,我的背脊开始发麻发冷,他的尺寸太大,我没办法容纳,这样硬塞,真的好疼。 卡尔转而抚摸起我的背脊,柔声哄我,“放松些,宝贝。” 我更紧地抱住他,双腿尽量往外分开,我只会这些,如果他要求再多我怕真的不行了。他又开始搓揉我的双臀,一下下往外挤压,短暂的爱抚後,他还没彻底插入就开始抽动。 我忍不住低头看,看到他的那根东西有我手腕粗细,还留着一只手的长度在外面,不禁悚然,这不是交合的性器,是能杀人的凶器。 他也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鼻尖,视线凝着两人的结合处,哑哑地问,“喜欢麽?” 我谈不上喜欢,甚至害怕他的雄伟,又做不到在这种时候说违心话,只得继续咬唇喘息。我只是想把自己交给他,没期待能得到多少欢愉,至少就目前为止,我感到的都是疼痛。 卡尔听不到回应,僵着身子抚摸我,我看他隐忍得面露青筋,心坎一陷,松开嘴说,“别忍,卡尔,我可以的。” 他听到我的话的瞬间,将我死死地压在身下,我的双腿被他掰成一字,他粗大的肉棍终於狠狠地插入,彻底顶破了我。 “啊……”我吃痛,抓紧他的肩膀,他却再也停不下来,直接大抽大送。 下体很快就被他干得痛麻一片,我微微擡眼,卡尔的俊容有些扭曲,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我莞尔,忍不住擡手摸他的脸。 那时候他对於孤零零的我而言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但他骨子里的狂野不羁注定他只能做个让我直跺脚的恶人大叔,但他就是我的信仰,我的世界,我的全部。 他不告而别後,我苦苦找寻他,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哭,真的好不堪回首。所以,卡尔,别再伤害我,或者告诉我该怎样让你没有机会再伤害到我。 卡尔一口咬住我的手指引我回神,他上下舔吻吮吸着我手指的末节,挑逗得我全身发抖,下身跟着抽搐的时候他又蛮狠地撞入,天……差点顶得我灵魂出窍。 他索性将我抱起,让我挂在他的身上,他摆臀疯狂地律动,每一下戳刺都让我天旋地转,到最後我只能咬住他的下唇阻止自己晕过去,他呃了一声,又冲刺了几十下才彻底释放。 我昏昏沈沈地倒在他怀里,心里有种莫大的满足,不管那个恶毒的作者怎麽安排,我终究成了卡尔的女人,我很清楚他没有抱过我妈或者黛西。 只是……我突然瞪大眼,按理说两只夕阳早就落下了,整个星球都在黑暗中,我和他怎麽会有这麽长的时间做爱? 我一脸茫然地看向卡尔,他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可恶,仿佛在嘲笑我现在才想到生死攸关的事情。 “到底怎麽回事。” “我刚才很走运地连接到卫星,将这里所有的反光镜打开了。” 原来如此。我狠狠地瞪他,“那你刚才干吗那麽绝望地看着我,害我以为——” 卡尔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坏坏地打断我,“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要和你这只小色女在这里独处,一想到我的贞节不保,当然会绝望啊。” 喂喂喂,明明是我把第一次给了他好不好。我气鼓鼓地挣紮起来,卡尔也不圈住我,抓起我的裤子扔我头上,“你呆这,我先出去。” 我这才想起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拿电池,但那里还有一大群硬皮龙蠍,我真想拽着卡尔不让他挺身走险,可我知道他的性格不会容忍他这麽呆着。 “我和你一起去。”我倔强地声明,忍下腿根的酸痛,迅速套上裤子。 卡尔叹息一声,任由我。由於反光镜的作用,这个中间站像被光圈包围住一样,出了这个光圈就是深不见底的黑。 硬皮龙蠍坚守着存放反引力电池的仓库室,论体型大小,我和卡尔联手对付一个都有些难度,何况密密麻麻的一群。 “这些家夥皮比石头还硬,估计割不了头。”卡尔托着下巴思忖,他望了望四周,最後捡起坏掉的火焰枪,他拆掉一些没用的部件,将剩下的接上软管连着控制室後的发动机,又掏出打火机将这些东西一并交给我。 “你用火烧它们。”他再次检查发动机,“这些能源应该够,宝贝尽管用,不要客气。” 我瞪他,难道他又要一人去引怪物。这时卡尔捧起我的脸吻住我的额头很温柔地说了句,“别怕。” 当我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冲向仓库室,我立即跟过去点火,足有一两米长的火焰驱赶着这群怪物,迫使它们追着卡尔。卡尔往光圈的边沿跑,我知道这些低智能的物种一旦踏出光圈就会灰飞烟灭。 一只、两只,跟着卡尔的硬皮龙蠍数量逐渐减少,我怕这样跑下去卡尔会体力透支,然而事实上,这个男人抱着我走了十多公里,又酣畅淋漓地做过一次爱,现在绕着光圈跑却一点也不脚抖。 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以至於有只龙蠍向我靠近我却浑然不觉,直到它发出攻击的嘶叫我才惊恐地回过头。手中自制的火焰枪被它一脚踩扁,它转过身竖起尾巴再次对我做出攻击。 我看着它狰狞可怖的模样,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我的死亡方式。很快日蚀会消失,卡尔也有足够的能耐解决这些龙蠍,拿到电池後他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样的结尾对我来说太熟悉。 终究还是这样的吧。 我没想到,卡尔突然跃身到这只龙蠍身上,抓住它的尾巴与它肉搏,龙蠍咬不到他,尾巴也攻击不到他,焦躁地转圈,原本跟着卡尔的那群龙蠍也冲了过来。卡尔一边打斗一边对我大喊,“点火!” 我立即拿起扁掉的火焰枪,然而我怎麽按开关都没有火。卡尔咒骂一声,松开抱住龙蠍尾巴的双手拿起匕首狠狠紮进龙蠍的颈部。他力气大得惊人,原本皮肤像盔甲一样坚硬的龙蠍被他活活戳出一个洞,一时绿色的血四溅。 卡尔摸了摸脸,再次引着其余的硬皮龙蠍往光圈的边沿跑。诡异的是低智能的龙蠍突然不再那麽愚钝,它们兵分三路,左中右地追着卡尔,这样一来,卡尔没有迂回的可能。我心里一沈,再也忍不住朝他狂奔而去。 当卡尔把左中两群龙蠍甩出光圈的刹那,右边仅剩的一只龙蠍一个侧身扑倒卡尔,我冲过去用匕首不停地戳刺它的身体,然而它泰然自若不损片甲,龙蠍被我这般不依不饶的骚扰变得狂躁,竖起尾巴直直地向我攻击过来。 我毫无惧意,我不能让它这麽压着卡尔。突然卡尔滚爬出来,以雷鸣般的速度用肩膀挡住龙蠍的尾巴,我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尾刺穿过他的胸膛直抵我的咽喉。 殷红的血遮住我的眼,我一时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卡尔一把抓起我的手,我微微摇头,不要。 他淡淡地笑着。他总是这样,别人想恸哭的时候他却笑,笑得人由心底里的恨。他艰难地往前走,试图拔出利刺,他每挪动一步,我的心窝就被割一下,疼得难以呼吸。 “宝贝,我很高兴找到了你。”他潇洒地叹了一句。 我还是摇着头,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来到这里,我知道的,但我一直自卑地否认。 他抽开身的刹那又是一柱血,他没再看我,举起匕首转身插进那只龙蠍的颈部,龙蠍嘶叫一声,尾巴缠住卡尔往後退。 我反抓住他的手,可我的力气是那麽小,“不要放开我,求求你……” “真的求求你!不要放开我!” 无论我怎样歇斯底里地哀求,这个男人无情地撇开我的手。当黑暗吞噬掉龙蠍和卡尔的刹那,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才一个垂眸的时间,整个世界再次恢复光明。 我看着一颗颗恒星从地平线上升起,一颗、两颗、三颗,但我怎麽遥望,都望不到卡尔的身影。缓缓摊开那只被卡尔抓紧过的手,他什麽都没留下,就留给我一把飞船钥匙。 之後,没有之後。 那个恶毒的作者很早就决定了这一切,而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完) 青春无悔(繁体) 我一人走在街上,擦肩而过的全是甜蜜的情侣,心里一阵难过真的很想哭,但在街上哭太丢人了。 我计划已久的情人节就因为哲迟到了而我小小地板了下脸色,他就扔下我了,真的好莫名其妙,明明错的人不是我。 二月的天气冷得刺骨,我手脚冰凉又饿着肚子,索性走进一家咖啡馆,服务生见我一个人便说,买了带走的话去另一边排队快些。 其实我想坐一会,尽量慢地喝一杯热咖啡,但望了望爆满的咖啡馆,根本没有座位了,何况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怎样都是突兀的。 好想有个人陪我。不管是谁,至少让我别像现在这样落魄。点了一杯卡布其诺,咖啡很少,一大半是奶油,其实我更喜欢喝美式咖啡,但和哲在一起为了表现出甜美女生的模样,我一次次地点了卡布其诺,到现在已经成了脱口而出的习惯。 有咖啡暖手的确舒服些,我拿出手机,没有任何来电信息,点了下通讯本,一个个人名查下去。大部分是同班同学的号码,纯粹象征性地储存着,我的好朋友不多不少,正好一只手,其中三个今晚都有约会,一个从不过这样的节日宁愿在家看sj的视频,还有一个每晚都要练钢琴。 啊……没人了吧。我吸了吸鼻子,随之灌进肺部的全是冰凉的空气。太孤单了,其实我没有混得这麽差的样子,但现在真的好寂寞。 突然一条信息映入眼帘,我微微皱眉,是哲最好的朋友——佳乐。点开信息,简短的五个字,情人节快乐。 他和哲那麽要好,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我今天被那个混蛋丢在大马路上,还祝我快乐,什麽意思。我想也不想地拨通他的电话。 耳边传来他略低的声音,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麽,到最後沮丧地开口,“他没和我在一起。” “噢,是麽。” 他波澜不惊的语气让我颇有怨气,但又不好发作,毕竟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 突然佳乐问了句,“你在哪?” 我环顾四周,闷闷地答,“在南广场附近随便走走。” “欸?真巧,我也在这。要不你在麦当劳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到。”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真的等在了麦当劳门口,没一会肩膀被人拍了拍,我侧头一看,佳乐帅气地对着我笑。 其实我并非通过哲才认识佳乐,他曾经是我的邻居,属於擡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那时候我对佳乐还有过懵懂的好感,不过他在这方面太粗线条,根本没把我当女孩子看。进了高中後,我很快就谈了恋爱,有一次和哲出去约会碰到佳乐,才知道他们两个是死党。 哲和佳乐在学校里都有着超高的人气,我们这些女生经常将他们从头发比较到脚趾,结论佳乐长得更帅一些,但哲的综合分数高,因为他家里很有钱。 今天佳乐穿着厚厚的紫色羽绒服,一条蓝黑牛仔裤,一双他经常穿的跑鞋,头上顶着黑黄相间的棒球帽,比起一身黑的我亮眼许多。他将手中包装得极其简单的一朵红玫瑰塞给我。 “这个送你。”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他,虽然我有期待今天收到玫瑰,但没想到送的对象不是哲。佳乐抿了抿唇解释,“我们班上一群人都在这里卖花,给詹洁筹点钱。我卖得挺快的,就剩下这一支了,原本我可以搞一大束逗你开心喔。” 我咧了咧嘴,原来如此。佳乐班上的同学詹洁患有白血病,那时整个学校都募捐过,不过还是他们班最积极,持之以恒到现在。 “走吧,反正我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佳乐四处望望,帅气地插着裤子口袋踮了踮脚。 我和他并肩走在街上,俨然像对情侣,然而两人基本沈默着。我的肩膀和他的手臂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只有在让路人的时候不小心地擦过,有一次我没站稳,他索性搂住了我。 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就像第一次站在哲的身边一样莫名地不自在、莫名地紧张。 “你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打破若有似无的尴尬提议,我立即点头说好,已经八点多了,我真的饿得肚子绞痛。 两人去了烧烤店,情人节来这种地方的人不多,更何况时间也晚了些,我和佳乐坐在空荡荡的店里反而觉得很不错,兴致勃勃地点了一大堆菜。 “明明这麽爱吃肉却还这麽瘦,你的肉都长到哪里去了?”佳乐托着脑袋,惬意地斜着身体趴坐在餐桌前。 我是个肉食主义,百分百的无肉不欢,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对他不在意地吐了吐舌头,“长在该长的地方啊。” 他狭长的眼眸往我胸前一扫,我才恍然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很暧昧的话,羞恼地瞪他一眼,他却开怀地笑了。他转而看向酒单,“喝酒吧?我想喝点。” 就这样我和他一块烤肉一口啤酒,实在大快朵颐。我瞧着佳乐白皙的脸庞浮现酒色,真是很性感的一抹酡色,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帅哥,却不是我的男朋友,明明我认识他很久,明明他一直就在那里,真奇怪。 佳乐呼了口气也看向我,略有嘲笑意味地说道,“今天你好安静,平时你吐起苦水,我总会在心里哀嚎,为什麽你非要找我吐槽,而且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 我眨了眨眼,脑子顿时一团浆糊,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喊,“我有嘛?!” “有啊”佳乐又抿了一口啤酒,淡淡地补充,“开口闭口都是哲,真的好烦。” 我怔住,为什麽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没有找佳乐诉苦过呢,虽然我对哲是有很多抱怨,但我没可能拽着佳乐呀。 这时佳乐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半真半假地叹了句,“真是个笨蛋。” 我莫名地点头,竟没有顶嘴和计较。又过了一小时,我和佳乐东倒西歪地走出烤肉店,我突然想起他送我的那朵玫瑰还留在餐桌上,想回去拿却被佳乐一把拉住,我一个踉跄跌进他的怀里。 他像抱着玩具熊一样抱着我,高大的他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我已经滚烫的耳朵只听得见羽绒服和呢绒大衣相互摩擦的声响。 许久头顶上飘来一句话,“是不是该早点这样抱着你……” 我皱起稀里糊涂的眉头,总觉得从刚才到现在佳乐一直怪怪的,轻轻地推他,他转而抓起我的手握紧,“这里离我家很近,要不要看看你以前的家?真的没什麽变化。” 他顿了顿又说,“不知道那家店还开着麽,你最爱吃的土耳其软糖还有卖喔。” 我一楞,随他一起奔跑,我的确很爱吃那家店的土耳其软糖,但那是我搬家之前的事了。没一会我和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一片漆黑的店铺前,我看了看营业时间从早上九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又瞥了眼手机,十点刚过五分钟。 很晚了,我该回家了,虽然今天过得和原本计划的完全不同,但和佳乐一起吃了顿饭,我心里有股言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可能我一时觉得喜欢哲很累,真的累了吧,才会产生这些那些奇怪的情绪。我扶了扶额头,刚擡头想对佳乐说谢谢,他却低头吻住我。 他的唇贴住我的那一瞬,一股电流划过我的全身,将我脑子一下抽空,以至於我跟着佳乐去了他家都混混沌沌。当他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我才稍稍清醒。然而想走不再容易,佳乐很快抱住我再次亲吻我,我东躲西闪,心里慌慌的,脑子里有个念头,我这是在偷情麽。 对象还是哲的好朋友,太过分了吧……我推着佳乐轻喊不要,佳乐停下动作,那双漂亮的眼睛凝着我,他很认真地开了口,“和我在一起吧,你和哲在一起就没开心过,不是吗?” 胸口像被人冷不防地捶了一下,闷闷的。佳乐见我没有反驳,拉起我走向沙发,我被他压倒在沙发上,想起来他却死死地箍住我,耳垂被他轻咬了一口,我一个哆嗦,他轻轻笑出声,又直直地看向我,“做一个决定有这麽困难麽?从现在起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木木地望着佳乐,其实没有所谓的决定,主动权从不在我手里。我和哲在一起一直提心吊胆的人是我,害怕分手的人是我,哪怕我已经很努力,也完全不像原本的自己。 如果我的男朋友是佳乐……至少他不会像哲一样在这麽重要的日子丢下我一个人。若真的要说决定,那就是我要不要和佳乐上床,这种事做了就很难再回头了。 当佳乐脱我衣服的时候,我没有挣紮,我一直盯着他帅气的脸庞,直到他埋头亲吻我的乳房我才倒抽一口气,抱紧他的头牢牢地抓着他的头发。我该不该推开他,现在还来得及,我却一点都拿不定主意。 他的手钻进我的腿间,在那里胡乱地抚摸,坚硬的指甲时不时擦过我脆弱的敏感地,有根手指还往里探了进去,我感到微微的疼,一阵抖瑟,他突然停下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原来你……” 佳乐没有说下去,但迅速地脱掉他自己的衣服,我看到他那根昂然挺立的东西时心里的慌张彻底泛滥,这样的做爱太突然了,我毫无心理准备。 佳乐一把搂起我的腰,另一只手继续摸索着我的下体,他哑着喉咙柔声说,“如果疼了告诉我。”说完他把我的双腿拉开用力地压住,身体一倾直接插了进来。 我猛地皱紧眉头,下体在一阵刺疼後立即酸涩不已,那根属於佳乐的异物是如此明显地埋在我的体内,一下下地弹动,惹得我无措地抽搐。 他稍稍擡起身,摸了摸我的脸颊轻声问,“疼吗?” 我咬紧下唇摇头,不是很疼,至少我还能承受,他见了亲了亲我的鼻尖,开始缓缓抽送。每一下缓慢却密实的摩擦倒让我渐渐地觉得疼,但後来佳乐动得快些就舒服许多。最後几下他动得很猛,又突然毫无征兆地拔了出来,然後他就在我肚脐上射了。 他喘气连连,直到平复下来才对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他的笑容在我看来可爱极了,我刚扯起笑容手机铃声就响了。 我立即去摸手机,却发现周遭很亮,眯了眯眼环顾四下,自己竟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难道刚才的一切是梦?!然而我的心狂跳不停,双腿间更是一抽一抽的湿热,太真实了,以至於我的身体都起了从未有过的反应。 我看了眼手机,2月14日17点28分,情人节还没过去。又看了眼来电号码,是哲。我没有犹豫地接通,他在电话那头抱歉地说可能要迟到了。 我对着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在老地方等你。” 真的是梦吧……至少在刚才的梦中哲没有打电话说会迟到,然而现在他打了招呼,我自然会耐心地等下去,也不会在後来对他摆脸色以至两人不欢而散。 我擦了擦脸,最近怎麽了,总是会梦到佳乐,今天更夸张,竟梦到和他做爱。翻了翻手机,佳乐没有来过短信,一切都是平常不过的。 我续了一杯咖啡,哲还没有来,其实大家一起放学,我真不知道他有什麽事能将一年一次的情人节约会拖延到这时候。最近好友都对我旁敲侧击,说哲和一个低年级的女生眉来眼去。 我没在意,事实上,和哲眉来眼去的不止一个,他条件很好,而他本人也清楚地意识到这点,他做头发很频繁,逛街更是一掷千金,其实对我来说,他穿着普通的校服就很帅了,他这些在我眼里多余的打扮,显然不是为了讨我开心,更甚者,只让我不安。 我和哲,还有许多同龄人一样,终究太年轻。有的人一根筋地奢望天长地久,有的人提早看破青春期的懵懂不肯吊死在一棵树上。如此想来,我是前者,哲是後者,我们能成为恋人本身也是奇迹。 我已经记不清楚怎麽和他开始的,好像是我生日那天他突然要求送我回家,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塞给我一只限量版hellokitty,然後我和他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从头到尾我都没什麽迟疑或抗拒,毕竟好友都很羡慕我能交上校草等级的男友。 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我清楚他对我的热情是有期限的,就如冷柜食品一旦离开适当的温度便开始腐烂,而我却傻傻地坚守着最初,不管自己是否快乐,是否真的想这麽磨下去。 18点40分哲总算来了,他穿着gucci黑色收腰大衣,一件黑色v领针织衫和一条亮黑色长裤,脚下踩着一双三四厘米的靴子,意气风发地走进咖啡店。一身黑的他围着一条浅紫色的围巾,手工编织的,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是我两星期没好好睡觉的成果。 他看见我就啄了下我的额头,笑得灿烂,“真默契,今天我们穿情侣装喔。” 我僵硬地笑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刚才梦中的自己一样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装扮,黑色显瘦嘛,我没多想。 “去吃饭吧,我订了餐厅。”他牵起我的手就走。没走一会,他开始打电话,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说着可有可无的话题,我低着头乖乖地走在他的身侧。路过南广场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四处张望,看到一群学生在那卖花不由心头一紧。 真的是佳乐和他的同班同学,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他的打扮和梦中如出一辙,那身紫色的羽绒服显得格外刺眼,我楞楞地望着他,而他隔着人山人海也向我望来。这时肩膀突然被人一搂,我立即回过神,哲的脸贴上我的,顺着我刚才的目光看向佳乐那群人,“走,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我潜意识地抗拒,但只能被哲拖着走。刚走过去,这群同校学生就对我们吹起口哨,“哟,约会嘛,有没送女朋友花啊?” 哲豪气地买下所有人的花,下一秒我在他们的嬉笑中捧满了玫瑰。我悄悄地看向哲和佳乐,两人没什麽异常。 或许真的只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不过能乱想到那个份上,我也真够不要脸的,索性呆在一旁随便他们说话。 晚餐去的是一家法国餐厅,哲点了红酒,我勉强喝了几口,这时手机震动了,有短信,我眼皮直跳地打开,真的是佳乐的,像梦中一样简短的五个字——情人节快乐。我突然喘不过气,不明白他单独发给我的意义。擡起头,哲正闷声不响地打量我,我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匆匆将手机扔回包里。 “最近你蛮奇怪的。”哲终於出声。 “嗯?”我不免紧张起来。 “你和佳乐是不是有什麽事瞒着我?两个人总在一起,神神秘秘的。” 我一听惊得下巴差点掉餐桌上,我怎麽可能和佳乐频繁接触?想起梦里佳乐也说我总找他吐槽,可为什麽就我一个人没有这些记忆?太奇怪了。 哲瞧见我的反应也没再追究,只在用完晚餐後对我说了句,“你答应过我今晚不回去的。” 我心口一紧,想到去年情人节他想和我在外过夜,可我拒绝了,说明年一定陪他,他才做算。其实我和他在一起快两年了还没有发生关系,其间哲要求过好几次,但我不知道为什麽,一直没有答应。 或许,我隐隐地觉得,如果和他上了床,他会更早地和我分手。但此时此刻,哲亲密地搂着我坐电梯,不是往下而是往上的。 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可我完全没有做爱的心思,我还没摸透这些那些发生在我身上怪异的事情,甚至我脑子里都是穿着紫色羽绒服的佳乐。 被哲强行拽进酒店房间後,我想开门出去,他却绑住我的双臂拖着我往大床的方向走,我从没见过这麽蛮不讲理的哲,心里七上八下,慌张地开口,“我想回家……” 他却将我压在床上,边扒我衣服边说,“别回去了,我不想你走。” 我推着他,心里的不愿意越来越强烈,哲索性手脚一起压制住我,他皱着眉,俊脸显得有些阴沈,“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慌慌张张地摇头,每天午休哲都带我出去吃饭,周末约会也全由他买单,还时不时送我贵重的礼物,我知道他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但他总在示好之後要求和我上床,我难免觉得怪,真的很难不联想到肉偿两个字。 “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回家吧,爸妈要说我的。下次……下次……”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隐隐约约地觉得如果今天再拒绝他,那两个人真要走向分手这条路了。 可我强迫不了自己,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也纳闷,我应该是喜欢哲的,做这种事又不会要死要活,至少刚才梦里佳乐抱我是那麽顺理成章,虽然我有点酒醉糊涂,但绝不像现在这样排斥。 脑海里又浮现佳乐俊朗的脸庞,我再也无法半推半就,用尽全力去推哲,哲先是一楞,随後彻底黑脸,他本就高大,真的用上力气後我根本逃不开。 他也没耐心扒我上衣,直接脱我裤子。裤子脱到一半我勉强爬起身,想跑却被裤子绊住,哲一把搂起我压在墙壁上,我光着下身背对他,慌得大喊大叫。 哲却充耳不闻,执意分开我的双腿,一阵急促又粗鲁的摸索後,那根属於他的硬物突然凶狠地插进我的体内。 “啊——”我忍不住哭喊,这麽粗暴的进入让我无比疼痛。他微微抽开身,我离开墙壁一段距离,垂眼看见一道道淡红色的血从大腿根流下,顿时心灰意冷。他又胡乱地抚摸着我的身体,那根灼热坚硬的东西毫无顾忌肆意地在我体内捣动,他抽送几下後在我耳边粗喘感慨,“噢……宝贝,我以後会更疼你的,真的。” 我狠狠地咬着下唇,完全不在意身体的痛,只剩铺天盖地的悔恨和难过。 突然肩膀被人推了推,我猛地睁开眼,入眼全是sj的海报,这是哪里?!心脏狂跳得我喘不过气,视线也涣散得不行,过了好一会我才看清好友弈弈穿着睡衣对我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昨天和你聊这麽晚,害我现在都好累,怎麽办,上课要迟到了啦!”我总算听清她的抱怨。昨天?我睡在她家了麽?我第一时间去找手机,打开一看——2月14日7点04分。 我怕自己还困在无休止的梦境中,连忙捏脸,脸颊传来疼痛的瞬间我松了口气。弈弈瞧见我的样子直摇头,“一大早就神经兮兮的,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呐。” 我一头雾水地望她,弈弈对我眨巴着眼睛,啧啧叹道,“你不会又反悔昨天的决定了吧?记住喔,把围巾送给佳乐,如果送给哲,我绝对鄙视你到底。” 围巾……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编织好的围巾,可是送给佳乐?“我和佳乐——” 弈弈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拿起两只小人模型,一手一只,她擡了擡右手,“你是选择有钱的始源,还是——”她又擡了擡左手,“帅得不行的基范?” 我对她的乱入很是无语,径自爬起来整理穿戴,我只是一时被自己的梦境懵住,现在全部想起来了。 昨天佳乐向我告白了,在情人节的前一天突然说喜欢我,我一时无措跑到弈弈的家里向她求助。我知道身边的好友喜欢佳乐的多,对哲那种高调的公子哥敬谢不敏,但劈腿的对象是男友的好友,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不过现在,我不再顾忌,并不完全因为两场奇怪的梦,而是我们还年轻,谈恋爱也好、做出人生中无数的决定也好,伤害和疼痛都是无法避免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