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行（古风1v1）》 1.小镇口 十二岁的姜音和侍女站在镇子的路口处，等着姐姐姜画。 两年未见，姜画应该已经十四岁了，自从两年前她被天门阁收为弟子，姜音就再也未与姐姐见过面，天门阁远在大陆东方的云京，与香溪镇相隔甚远，再加上姜音年幼，身子也不好，不方便行远程，两年来未曾见得姐姐一面。 半月前收到姜画的来信，说是她与同门师兄执行任务，将会路过香溪镇停留一晚，于是姜音掐着日子，早早在小镇门口等候。 初秋的天气有些闷热，姜音穿着薄薄的纱裙，裙子无甚特别，只是姜音身段出落得好，纤长窈窕，惹得旁边一群十几岁的混混对她吹口哨。 “看哪，是姜音，”年长一些的少年率先开口，“姜家次女，其女音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几个岁数小的立马哄笑一团，显然是对这顺口溜很熟悉。 在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像姜画一样，明明是人族，却没有任何习武修真的本事，甚至连稍重一些的家务活也做不得。 从小到大，姜音不知因此被人嘲笑了多少回。 侍女唤桃正要替她还口，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行白衣人骑着骏马朝小镇赶来，最前面的正是两年不见的姜画，她黑发束起，比以前黑了些，但她眉眼英气，黑一些也好看。 姜音都顾不得看别人，提着裙子往前奔去：“姐姐——” 唤桃紧跟在后面，生怕姜音摔跟头。姜音长长的披帛飘在风中，看得人心惊胆战，姜画连忙勒马，身后几人也一起停了下来。 “小音，”姜画扔了马，一把抱住气喘吁吁的姜音，“你、你现在长得好漂亮。” 姐妹两年不见，姐姐开口的第一句竟是这个，姜音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也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姜音把脸埋到她怀里，眼泪滚了下来：“姐姐，我好想你。” 姜画也有些伤感，但她的朋友还在场，于是握住妹妹的手，向她介绍：“先别哭了，这几位是我的师兄……” “哇，我说姜画啊，”个子最高的那个人好像忍耐了很久，走上前仔细看着姜音说，“你是不是请了人骗我们，你长的这么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看的妹妹？” 他身形高大，嗓门又不容忽视，讲的话也让人无所适从，姜音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姜画被他这么一喊，悲伤的气氛全部没有了，转过身叉着腰和他对峙：“张煜，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现眼啊，说我丑，你先看看你自己吧你！” 那个叫张煜的浓眉大眼，他和姜画明明都不丑，但非要斗嘴，姜音也渐渐看明白他们是在打趣，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余两人牵着马上前，稍微往前的一个小公子看着也才十五岁左右，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沉稳气质：“让你见笑了。” 他指了指那高大男的，道：“这位是张煜，我们的大师兄。” 姜音朝他点点头，她已经听到姐姐大喊那人的名字了。 “在下何殊，是师父的第二个徒弟，”他不紧不慢的介绍着，最后才说到身边的人，有些犹豫，“这是……我们的小师弟，万俟聿。” 姜音这才把目光移到这个沉默的少年身上，他也穿着白衣服，但不同的是他还戴了帷帽，轻纱遮住了他的面貌，身形瘦削，但气质优雅神秘，他隔着薄纱，朝姜音点了点头。 “我们小师弟患有怪病，目不能视，你不要见外。”何殊怕她误会什么，连忙开口。 目不能视，又何故要带个帷帽呢？姜音在心里犯了迷糊，但面上还是微微一笑。 2.月下人 姜府在香溪镇最为繁华地段，姜老爷和姜夫人早就在家吩咐奴婢们备菜备酒，在府邸中等候着，姜音拉着姐姐的手回家，母亲见了姐姐果真比自己还要激动，话未出口，眼泪就先下来了。 姜音很懂事的给她们一些时间，自己也揉了揉眼睛，生怕哭出来，随后先带着张煜他们去认了客房。 姜画在来信里提过一行四人，她自己的房间仍在，姜音额外让人准备了三间客房，张煜看起来是个粗人，万俟聿又戴着个帷帽，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姜音只好把事情都告诉何殊小公子，让仆人把他们的行李都放入房间，才重新折返到大厅。 姜夫人已经平稳了情绪，握着姜画的手问她这两年都练了些什么，姜老爷则吩咐仆人布菜，姜音这才注意到已经天黑了。 自己夫人的眼里只有女儿，姜老爷便招呼几位客人，一大帮人落了座，姜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 “几位小公子都是家妹的同门师兄弟吧？”他笑吟吟的开口。 何殊看了看张煜，姜音也看了看，才发现万俟聿还未到场。 何殊点点头：“正是，这位是我们的大师兄张煜。” 他指了指张煜，又指了指自己：“在下是门内的二师兄何殊，我们小师弟万俟聿可能还在房内……” 他话音未落，仆人便带着万俟聿来了，他摘了帷帽，但用薄薄的丝绸围着眼睛，姜音看他走路看的心惊胆战，偏他自己跟个没事人似的，四平八稳入了座，然后向众人点头示意。 “啊，”何殊松了一口气，继续介绍道，“这便是我们的小师弟万俟聿了，他患有眼疾，还请大家见谅。” 姜音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发呆，摘了帷帽，万俟聿露出清俊的脸庞来，用惊为天人来说也不为过，他看起来大概跟何殊差不多大，但气质完全不同，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无关似的。 自小对容貌自信的姜音，和他相比，觉得自己也不过是绿叶罢了。 姜老爷挥了挥手，跟何殊闲聊：“那小女呢？画儿是什么时候入门的？” “本门只有师妹一个女子，所以她是门内的大师姐，”何殊望了望仍在和姜夫人说话的姜画，继续说，“师妹虽然年纪最小，但她和在下同时入门，要比小师弟早些。” 两人闲扯了些，张煜也加入话题，聊起了云京的惊奇轶事，姜画和母亲说完话，才有空搭理了姜老爷几句，骂姜老爷没良心，两年都不怎么回信过去，姜老爷只道冤枉：“女儿，爹次次想写信，都被你娘和你妹妹代笔了，她们两个女人不知哪来那么多话要讲。” 姜音嘟起嘴：“爹！你少乱讲！” 饭桌上气氛融洽，就是姜音这种胃口小的人，也在气氛带动下多吃了几口，听张煜讲此程的缘由：“师父说西部边境有鲛人异族想挑起事端，分裂鲛人一族。” 姜音忍不住看了唤桃一眼，唤桃就是个鲛人。 “鲛人成群居住，不同的海域鲛人性格都不同，难以管治……”姜画接了话，“鲛人女王写信向我们师父求助，师父有要事再身，才让我们几个先行一步。” 唤桃忧色满面，姜音握住她的手，让她别担心，小声让她退下去，不用担心。唤桃蹲下身，抓着她的袖子：“小姐……奴婢担心海中的旧友们。” 大部分鲛人跟人类都很友好，鲛人普遍容貌美丽，歌声优美，不少鲛人会在青楼等烟花之地卖歌，唤桃之所以来做了奴婢，是因为姜音小时候救了她一命。 姜音想了想，她其实不太懂什么鲛人内战，但替她多打听打听还是可以的，于是便安慰唤桃：“别担心，晚些我再问问姐姐，若是无事，你可先回乡一趟看望他们。” 十二岁的姜音讨人喜欢不是没有理由的，她很懂事，也懂得安慰人，但也因此让人更为惋惜，这么好的女孩，却手无缚鸡之力，连一点防身术都学不得。 饭后，姜音回了房，姜画抱着被子来，说要和她一起睡，姐妹二人许久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讲。 姐妹二人都未洗漱，姜画便提议一起入浴，她们从前经常一起洗澡，姜音便也同意了，等入了水中，姜画突然长叹一口气。 姜音以为她有烦心事，不禁问：“怎么了，姐姐？” 姜画幽幽望着她的身子：“你才十二岁，怎么身子养的这般好？” 起初姜音以为她说自己胖了，却见姐姐看的是自己的胸部，不由脸一红，手也遮住了胸：“你乱说什么呢……” 不怪姜画说，姜音十一岁就来了潮，之后姜夫人便教了她按揉的手法，姜音每天都要揉一揉身子，所以胸前的两团发育的确实很好，再加上她骨架纤细，显得那两团更加突出。 到底都是姑娘家，姜画嬉笑两声，便没有再继续调侃她，姜音便问姐姐鲛人的事，但姜画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就只知道事发突然。 原本两人想要夜谈，但姜画一路奔波，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姜音也发困，却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隔壁的房门开了，她心里不踏实，起身披了衣服，往外看看，却见门外空无一人，小厮和婢女都睡着了，倒是月色美得异常，姜音干脆往花园走，撞见花园里站了个人。 那少年身长玉立，气质优雅，姜音有些迷惑的开口：“万俟公子？” 万俟聿愣了愣，没有转身，姜音以为他遇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往他身旁走去。 “别过来。”他终于开了口，这是姜音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的声音不出意料的清冷，还有几分疏离的味道，姜音下意识停下脚步。 月色之下，万俟聿缓缓转了身，只给了姜音一个侧脸，看起来他没有蒙眼。 姜音小跑过去扶住他的手，生怕他看不到东西摔跤，抬头却见，万俟聿之前紧闭的眼，已经睁开了。 他看着姜音，借着月光，姜音望见他的双眸是幽深的绿色。 一双美丽到妖异的眼睛。 3.少女梦（h） 万籁俱寂的夜里，少年和少女静静对望，一个是被对方的容貌震慑了，另一个人的面上则是浮现了不解的意味。 “你没事吗？”万俟聿问她。 姜音这才大梦初醒，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没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我、我没事啊……倒是公子你，你的眼睛没事吗？” 万俟聿上前凑近她，一双幽深美丽的绿眸紧紧注视着姜音的眼睛：“不害怕吗？” 无形之中，姜音不知是他的眼睛太美，还是自己困的昏了头，神智有些飘忽，但还在可控范围内，只是她说话有些飘忽起来：“有什么可害怕的。”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万俟聿重复了一下她的话，轻笑了一声，好像不是那么疏远了，甚至还牵起姜音的手，带她走到了回廊处，静静坐下。 姜音也没那么怕他了，好奇的问他：“聿哥哥，别人都怕你的眼睛吗？” 所以他要蒙住眼睛？ 万俟聿摇了摇头：“外人无法抵抗它的威慑罢了。” “那、那听起来好厉害。”姜音有些搞不懂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难道以后姐姐也会那么厉害吗？ “有什么厉害的……倒是我很担心呢。”万俟聿坐在姜音旁边轻轻说话，他很安静，讲话的语气也很平静，瞧见姜音疑惑的眼神，他露出一个摄人的笑容。 “担心什么？”姜音心里一紧。 “我怕我活不过二十岁了。” “为什么？”姜音急忙追问，“我这种废人都想长命百岁呢。” 万俟聿抿着嘴，没有正面回答：“为什么你是废人？” 提及此事，姜音情绪低落：“我自出生起，就毫无灵气，既不能习武，也无法修仙，连路边的小妖怪都不如呢。” “自出生起？”万俟聿看着她，又问她多大，姜音自然如实相告。 对方得了答案后，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笑，而是痛快的笑，眼角衬出他几分妖戾的神色，半晌，他对姜音说：“或许，我命不该绝。” 姜音困极了，知道他不会死，就放心了，打着哈欠说要回房。 万俟聿低头看着她，姜音还是小丫头片子，尽管姿色过人，但终究是小孩，他犹豫片刻，在姜音的唇上浅浅一吻。 姜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房的，但这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长很奇异的梦。 梦里，她似乎长大了，聿哥哥也成了俊秀的公子，他没有蒙住眼睛，墨绿色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自己，他伸出一只手，把她搂在怀里，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住了她。 姜音知道自己在做梦，她很害怕，但是挣脱不开，聿哥哥松开唇，问她：“害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随后他褪去姜音的衣物，非常粗暴的把肉棒插入姜音的小穴中，姜音自己都还没看过那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她似乎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发出呻吟，小穴夹得死死的，又因为是坐在万俟聿的身上，那东西入的特别深。 “相公……轻点，太深了……”她一张开口，说的却完全不是心里想的话，仿佛自己操控不了身体，只能无助的感受着小穴被侵犯。 过于粗壮的肉棒将她的穴撑得难受，姜音没有力气动，万俟聿便抱住她的屁股帮助她动，可是这样让姜音更难受了，她就像被人玩弄一样，不住的用小穴套弄的男人的阳物，姜音怕极了，开口却又不是这回事：“好爽啊相公、好深……慢些……” 尽管带着哭腔，可说的尽是迎合的话，这个梦太过真实，姜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穴处传来猛烈的快感，以及胸前双乳的晃动。 “你今天怎么夹得这么紧？”因为情欲，万俟聿的声音很低沉，“舒服了是不是？” “是……舒服了才夹紧的……啊啊……”姜音的发饰都晃的掉在了地上，呻吟一波高过一波，最终在万俟聿的肉棒狠狠跳动了几下时，姜音深吸一口气，从梦中惊醒了。 身边没有任何人。 她有些难为情的回想了一下那个梦，只当是聿哥哥的眼睛太好看，自己胡乱做的梦，便宽慰自己不要多想，起身收拾了一下，才往外去。 短暂的一夜就要离别，姜画一行人还要赶路，见姜音终于来了，姜画便拉着姜音的手又嘱咐几句，其他人也和她告别，轮到万俟聿的时候，他又戴上了帷帽，隔着轻纱，姜音听到万俟聿说：“我会回来看你。” 4.往来信 云京何其之大？ 万俟聿坐在云京中心的登云塔上，这塔据说有近千米高，是否真的如此，无从考证，也没有人愿意去考证，因为现今世上，任何一个学过术法的人都能飞的比这更高。 这样的塔并不稀奇，普通人却也没有资格进到这里，万俟聿一个人坐在边缘，看着云京，即便坐在这里，他也望不到云京的边缘。 任何人在这里都是渺小的，可他不是，他是多出来的怪物。 他是不被祝福的神。 他的身后站着白发长袍的老人，正是他的师父墨真。 “徒弟……下去吧，”他往前走了两步，“大典要开始了。” 平日无人靠近的塔，此刻，下面围满了人，都是准备围观今日的封神典。 “师父，我真的会死么？”万俟聿轻声问，语气又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墨真无言以对。 十六岁的万俟聿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自己可能活不过二十，他越是强大，就衰败的越快，等他十八岁的时候，就会达到巅峰期，随后的两年，他就会快速衰败老去，直到死。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是姜音前段时间写来的信：“万俟哥哥，一年前与你告别，不知近来可好。想着你有眼疾，听说这个香囊可以治眼疾，希望你用了会好起来哦。” 姜音送的香囊挂在他的腰间，望着少女清秀的字迹，他似乎可以想象到姜音有些呆呆的、却又非常认真的表情。 他收回信纸。 万俟聿穿着白衣，用白布蒙住了眼，从这登云塔一跃而下，衣服猎猎作响，他很快就到了底层，微微理了理衣服，上了台。 姜画张煜还有何殊三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小师弟今日的封神典在他们的意料之内，既为他高兴，又替他忧心。 墨真也随后而来，他的头发冠起，表情严肃，走到台中间，抖出一张黑色纸，上面有朱砂色的印章。 “神明，五百年降世。”他的声音洪亮，原本吵闹的人群一下沉默。 “万俟聿，我门最小的弟子，今在此受典，作为现世神，辅导世人——仁爱世人——”墨真滔滔不绝说了一堆话，台下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倒是听说过一些传言，天门阁最小的徒弟是新神，可是这些人并没有经历过从前的封神典，不明白究竟什么才算神。 墨真说完，万俟聿站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他低声唤道：“阿聿！” 万俟聿这才有所动作，他用右手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再抬起脸时，一双墨绿的眼睛望着台下的众人。 天门阁的其他长老离他最近，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俯首叩拜，台下其他人也一个又一个跪在地上，乌泱泱跪了一大片，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远处的香溪镇，姜音正在习字，她既然不能学法学武，干脆就读书。 唤桃给她送来了信：“小姐，小姐，是万俟公子的回信。” 姜音擦了擦手，接过信，除了信以外，还有一个盒子。 唤桃退了出去，姜音才红着脸把信打开，信封是信纸都是普通的纸，只是带着一股万俟聿身上的香味。 “谢谢香囊，我很好，不用担心，不日便会来看你。” 盒子里，一个墨绿色的珠子发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