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 名片 东城的梅雨季节总是潮湿,即使是身在室内,开着空调,仍然脱离不了那种湿哒哒的感觉。 闷热的夏季为什么伴随着暴雨与潮气,江衍歆很讨厌下雨,但此时也不得不在商场门口等雨停。 Manolo?Blahnik的高跟鞋是她刚领的季度奖金买的。 一句话形容:那就是贵的要命。 她是真的舍不得拿去喂给街边的污水。 别看她这个门店店长穿着光鲜,存款都拿去囤首付了,连辆二手小破车都买不起。 瓢泼大雨从天幕下落,就像是无边的瀑布,水幕密得几乎让她看不清百米之外的店铺。 而一同跟她等雨停的,大多是年轻的学生或是跟她一样猝不及防的上班族。 因为门口的遮蔽就这么大的空间,说两句话彼此都能听得着。 所以江衍歆也不可避免地听到那两个女孩在议论她。 “这么漂亮,肯定是在等男朋友来接吧。” “来的可能不是男朋友,是爸爸呢……” 说道“爸爸”两个字,她们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可惜,江衍歆让她们失望了,她没人接,她在等雨停,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 暴雨的侵袭还是带来了一股冷气流。 又是晚上,风声稍微大一点,就会将他们这些躲雨的人打的猝不及防。 湿冷的雨珠子直接砸在她裸露的胳膊和腿上,很难受。 她往后退了两步,高跟鞋边已经积了一滩雨水,她方才后退的时候,已经感到了湿滑。 十指卡在尖头鞋内,站的久了,脚掌都开始发酸。 奢侈品的鞋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实用。 等雨停,她恐怕走路上都要滑上好几跤。 手机电量告急,红色的电池正在闪烁,江衍歆叹了一口气,滑开微信再次确认了一遍。 陈云给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歆歆,我今天得加班,你自己打个车回去。” 叁个小时了,她没有再收到一条他的微信。 她攥紧了手机,抱着发冷的双臂,肩头开始微微瑟缩。 雨幕中的城市变得朦胧,一把伞下的男女越靠越近,而私家车内的人们则惬意地享受着干净温暖的环境。 离她不出一百米的那条马路上。 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跑正在等红灯。 一秒、两秒、叁秒……一直到六十秒。 红灯过去,后面的车流开始此起彼伏地鸣笛。 驾驶座和副驾上的男女才分开,白色的宝马仓皇地一脚油门飞奔而去。 将积压的雨水荡起一个半车高的小浪。 江衍歆的面色凝滞了。 半分钟后,她的微信传来一条新消息。 ——“歆歆,回去了吗?我还在单位加班……好可怜!” 江衍歆的指尖颤抖着。 那辆车里坐着的是她男朋友和她的高级VIP客户。 * 商场叁楼,是内衣的天堂。 而位于电梯正对面的那家“梅迪娜”,是整层最阔气又奢华的一家店。 梦幻的粉紫色弥漫着整个空间,柔软又浪漫的花球装饰在店铺的各处。 透明的橱窗内摆放着精致的礼盒,四面都绑着金色的装饰带,粉色的泡沫球堆积在假人模特的底部,玻璃门面上还挂着金光闪闪的星星挂饰与小彩灯。 今年内衣主打的是浪漫与梦幻。 不管是任何年龄段的女人,都总有一颗不老的少女心。 而负责这家店面橱窗设计和空间打造的,就是门店店长江衍歆。 她最开始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因为极高的市场敏锐度,总部派人来视察的时候,就把她晋升了。 后来,她越做越熟练。 很快就被调到了主城区的门店做店长,而她手下的店面销售额都非常可观。 就是这样,江衍歆就不明白,陈云究竟是哪里有问题,好好地要出轨。 是她不够优秀?还是她不够上进?她和林郁烟比,她年轻又漂亮,唯一差的,不过就是她不是个富婆。 年轻的女店员们被江衍歆一手调教,在迎接顾客的时候,笑意都比隔壁店面的要甜。 说话的时候,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让顾客听着都觉得悦耳,不会觉得天花乱坠地忽悠是为了套他们的钱包。 林郁烟踩着点来了。 每个月的15号,她一定会来“悦家汇”消费,从一层到八层,但凡有她VIP的店面,都会笑的合不拢嘴。 这其中就包括了梅迪娜。 而林郁烟的指定服务人员就是江衍歆,可以说,她有一半的业绩都得归功于这个富婆。 江衍歆一身量身剪裁的黑色制服,裙摆刚好落到她的大腿中部,双腿细而长,光洁白嫩,没有一丝赘肉。 外套的扣子卡在胸下,勾勒出她圆润又饱满的形状。 用陈云的话来说,她连穿工作服的时候,都欲的不行。 会让男人想把她的衣服扒掉。 而现在,江衍歆只是可笑地发觉,原来陈云很贪心。 他不仅想扒掉她的工作服,还想扒掉别的女人的戒指。 林郁烟扭着腰肢,从门口一路走进来。 与之前不同的,今天有一只坚实的手臂稳稳地卡在她的后腰上。 身材高大,轮廓硬挺,露出的一截手腕略显苍白,板正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反而像是束缚。 江衍歆跟在他们的身后,昂着头看着他的侧脸,深邃的眼窝在眼睑下蒙着一层晦涩的阴影,鼻梁高挺,此时上面正架着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 双唇寡薄,弧度紧绷, 本该柔情蜜意的姿势,看着却毫无温度,宛如一个军姿。 林郁烟在新款的娇嫩内衣前挑挑拣拣。 “老公,你看看呢?哪个比较好看?” 邱堔昭漆黑的双眸没有波澜,嗓音也如同办公一般冰冷。 “都行。” 江衍歆在他挺阔的身材上打量了一圈,胸脯横阔,腰肌窄实,绷在西裤下的双腿修长笔直,就连走路时,都能划过利落的风声。 一丝不苟的模样,可真他妈的性感。 明明一副性冷淡的要死的样子。 但就是莫名的欲,让江衍歆突然脑筋一歪。 产生了一个很危险的邪念。 既然林郁烟这么体贴,照顾她都照顾到了她男朋友的床上,那她也送林郁烟一顶绿帽子如何? 江衍歆不加掩饰的眼神,令身侧的邱堔昭眉梢一挑。 一身肃穆的男人偏过头来,宛如深潭的双眸深不见底。 容色冷峻,毫无波动。 看着江衍歆,就像在看一只蚂蚁,连礼貌的敷衍都没有。 江衍歆双手交握在腹前,微笑着介绍道。 “邱太太手上的这款内衣是我们品牌这个季度的主打款,四分之叁的罩杯可以完美地衬托女性的柔软胸部,所有的花边都是由手工蕾丝勾芡的,而且——” “半透明的蕾丝设计,可以增强夫妻之间的情趣哦!” 江衍歆甜甜地说道,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好,露出莹白的上齿贝,又遮住了肉色的牙肉。 整个柜面,她说话的声音最为好听,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介绍,也宛如琴键拨动,优美动听。 邱堔昭的唇角轻微松动。 那只搂着老婆的手臂又稳又牢。 黢黑的眼眸凝视着一脸娇笑的江衍歆,他缓缓启唇——“不好看。” 江衍歆的嘴角一僵,很快恢复原样。 林郁烟娇嗔着在他身上轻轻一拍,“你怎么知道不好看,我觉得挺好看的。” 邱堔昭的眼珠转动,落在了林郁烟的脸上,话音凉薄,“你穿不好看。” 江衍歆的笑容渐浓。 自己老婆穿蕾丝不好看?唔……那他希望谁穿给他看呢。 邱堔昭冷漠的眼在江衍歆的制服上滚了两下。 没有任何颜色地挪开了。 好像是在说,她穿制服也不好看。 有什么可得意的。 陪两位大佛逛了几圈,林郁烟挑了八件新款,唯独没包那件蕾丝款。 江衍歆微笑着,将信息登记表递给邱堔昭。 “邱太太,今天专柜搞活动哦,您先生办理VIP的话,可以算在您的积分上,今天的内衣可以打六折呢!还免费送您两张音乐剧的内场票。” 江衍歆睁眼说瞎话,甚至比了比专柜门口的巨幅海报,“芝加哥内场哦!如果是您的话,我替您找两张前排的,您的专属福利哦。” 林郁烟本来并不心动,看到《芝加哥》的巡回表演,忽然就心动了,她想买的时候,票已经卖完了。 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么好的事儿。 立刻半撒娇半求地让邱堔昭填了那张客户信息表。 姓名、年龄、电话、地址…… 邱堔昭的指尖攥着那只带有江衍歆余温的钢笔。 冷厉地在纸上写下了他的个人信息。 钱包里还多了一张VIP卡。 江衍歆从抽屉里拿出那两张她千辛万苦抢到准备和陈云去的票,递给了林郁烟。 “邱太太,本周五晚八点半,别迟到哦!开场曲可不能错过呢!” 林郁烟笑成了一朵花儿。 江衍歆的视线又转到邱堔昭,“邱先生,麻烦这边结一下账哦,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呢?” 邱堔昭修长的指节挑开钱包的夹层,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 “刷卡。” 江衍歆双手接过,“好的,请稍等。” POS机刷卡需要一点时间,林郁烟已经松开了老公的手臂,往橱窗走去。 “小江,你的橱窗设计真的漂亮,每次来叁层,就属你家最吸引我。” 江衍歆抽出卡片,还给邱堔昭,边微笑说道,“邱太太喜欢吗?我大学学的是家居设计,如果邱太太以后有需要的话,我都可以帮忙哦,对您免费!” 话是对着林郁烟说,可是眼睛看的是邱堔昭。 一眨不眨的,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邱先生的话,我也没问题哦。” 邱堔昭不动声色,将卡重新压回夹层。 连带着一张名片。 江衍歆塞到信用卡下的,她的名片。 交汇 “叮铃”。 实木的双开门缓缓向两边拉开,林郁烟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 “小江,你来啦,路上堵不堵?” Roger?Vivier的粉色高跟鞋跨进来,江衍歆双手交迭在裙摆前,“不堵的,邱太太。” 林郁烟被那一抹明艳的粉所吸引,“真漂亮!” 江衍歆露齿微笑,“邱太太需要的话,我让朋友带一双给您。” 林郁烟亲热地绕过她的胳膊,“麻烦吗?小江你穿什么都好看,真叫我眼红。” 江衍歆脱下高跟鞋,“邱太太多少码?” 林郁烟瞧了会儿,心头痒痒的,“我常穿36码。” 江衍歆蹲下身,单膝跪地,腰肢后凹,撑起了两瓣丰满的臀肉,她拿起一只高跟鞋,脖颈上扬,“这双就是36呢,邱太太不介意的话,我给您试试。” 墨黑的发丝倾泻在耳后,江衍歆的裙摆下还穿着一条肉色的丝袜,包裹住了修长的两条玉腿。 宫廷风的真丝衬衫光滑顺软,挺傲的乳肉弧度诱惑,修长的脖颈呈现优美的曲线,宛如脆弱的天鹅。 林郁烟微微捂唇,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江衍歆一手握住她的脚掌,一手捏住了高跟鞋的底部,将鞋子牢牢卡在了她的脚上。 “尺寸刚好合适呢,邱太太。” 林郁烟双眼泛光,“还真是呢。” 江衍歆替她将另一只鞋也穿戴好。 林郁烟开心的像是一个小女孩,在客厅内“咯噔”“咯噔”来回旋转。 “老公,老公,你快来看看,这双鞋我穿的好看吗?” 林郁烟直接穿着那双艳粉的高跟鞋小步跑向旋转楼梯,邱堔昭的墨蓝色衬衫沿着挺阔的曲线消失在银色的皮带内,漆黑的西裤笔直不苟,那双黢黑的深眸匿于寒薄的镜片之后。 冷漠不减,他在林郁烟旋转的双脚上顿了两眼。 话音威寒,“一般。” 林郁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眼光。” 江衍歆向上抬力,从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撑起,由半跪转为面对夫妻两站立,双手交迭在裙摆前,双臂纤长,宛如两道直线。 素净的脸上覆了一层裸妆。 柔软的双唇涂上了一层光泽的口脂,挺翘的鼻尖凸起小小的山峰,眼睑下点缀了一颗叫人心痒的泪痣。 她美得从来都不俗。 “邱先生,下午好。” 悦耳的嗓音在这个不小的别墅里回荡,就像滑动的清脆珠子,碰撞出动人的音符。 邱堔昭巍峨的身躯不动如山,笔挺地树立在楼梯的一边。 容色薄冷,他喉头轻滚,“下午好,江小姐。” * 江衍歆半跪在一堆花哨的材料之中,碎发别到了耳后,小巧的耳垂上没有饰物,干净舒服。 臀部压在她的脚踝上,过于丰满的两瓣股肉几乎盖住了她纤细的脚腕。 真丝料子下的背脊宛如画师的一笔弯墨,写意又耐人寻味。 她垂头在其中寻找着能点缀生日派对的有用物件。 邱堔昭与林郁烟背靠软垫,深陷于一旁的长条沙发里。 林郁烟娇嗔着,“老公,过生日你可不准迟到。” 邱堔昭单手捧着一本晦涩难懂的英文书,胸腔震动,“嗯。” 林郁烟俯身望向江衍歆,“小江,这周六你有空吗?” 江衍歆的发丝荡到肩前,抬起脸来,“有的,邱太太。” 林郁烟眉眼弯弯,“那晚上六点,还是这里,陪我这个阿姨过个生日。” 江衍歆笑意甜甜,“邱太太说笑,您走出去,别人都还以为您是学生呢。” 林郁烟就喜欢江衍歆这张甜嘴,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拍打着邱堔昭的结实臂膀,“你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邱堔昭巍然不动的双眸,滚了半圈。 把江衍歆职业讨好的笑容尽收眼底。 “我回一趟公司,你们聊。” 说着,膝关节伸展,他从沙发上站起,深蓝色的原文书躺在茶几上,他双手插兜,正欲离开。 江衍歆软软的话音从他身侧传来。 “邱先生,这两天,公司会例行公事对VIP新客户做一个简单的电话回访哦。” 邱堔昭前行的脚步一顿。 林郁烟笑着接道,“小江你别担心,我帮你提醒他。” 邱堔昭的侧脸向江衍歆偏过去半寸。 两人交汇的目光,只一瞬,各自挪开。 话音冷漠,“哦。” * 套上西服外套,邱堔昭从书桌上拿起手机。 冰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没有署名,只有一串号码。 ——上次那件内衣,我可以试穿给邱先生看哦。 深寡的面庞没有变化。 他将短信删掉,把手机揣入了裤袋。 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过。 领带 别墅的设计通常与公寓不同,纵深更高,视野更加开阔。 邱宅的整体风格偏向于美式,主色调以典雅的墨绿与暖系米色为主,旋转楼梯是深褐色,邱堔昭正从二楼稳健走下。 他此时换了一件全黑色的衬衫,左右臂膀套进了黛蓝色的Sharkskin格纹西服里,配套的西裤笔直垂顺,裤脚刚好落在他的脚踝处,不长也不短。 边下楼梯,边抬手打着一条宝蓝的领带。 禁欲系的老男人总是格外性感。 让女人想要扒掉他那件衣冠楚楚的西服外套。 邱堔昭的衬衫双领向上翻起,刚好遮住他叁分之二的脖颈,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江衍歆的目光扫了一眼,很快回过头去。 他十指迅速地将领带绕过后颈,利落地打了一个标准的领结。 邱堔昭步调平稳地从楼梯走下,右边的裤兜比左边要沉。 手机的重量压着他腰间的皮带,他抬眸往江衍歆那看去。 她半跪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周围围着一圈花花绿绿的丝带、礼盒、饰品…… 让邱堔昭联想到圣诞节穿着鲜艳的礼品小姐,不知道她节日是不是也会那样打扮。 似乎是在翻些什么,她柔软的背脊下压,发丝垂落在肩前,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脖颈,宛如奶冻。 纤细的胳膊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给他发那种勾引短信。 听着邱堔昭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江衍歆终于从那对乱七八糟的杂物里抬起脸来。 额顶的发丝微乱,琥珀双眸澄澈透明,泛着纯纯的诱光。 江衍歆莞尔一笑,齿白如贝,粉嫩的小舌似有若无地在未闭合的口中冒头,话音婉转悠扬,倾泻于耳。 “邱先生,是准备要走了吗?” 邱堔昭刚刚理好衬衫的领口,抬手将袖口推开一寸,目光落到那块圆面的金属表盘。 “大概五分钟。” 高大凛然的身躯魄力十足,容色冷然,正向她和林郁烟的方位走来。 步步生风,巍然如山。 林郁烟望着老公笔挺的西服,突然说道,“生日送你的那条领带,怎么没见你系过?” 邱堔昭低垂的眼皮微抬,目光冷漠,“哪条?” 林郁烟有些嗔怒,“银色菱格纹的那条!” 邱堔昭半是应付,半是思索,“临时拿的,改日系。” 林郁烟却突然跟他置气,从沙发上瞬间弹起。 “不行,我现在就去拿给你,每次都说下次,一年都要过去了,难道还等一辈子!” 林郁烟边说着,边往楼梯走去,年过30的女人保养得还是不错,只是性子有些不解风情。 邱堔昭也没说什么,紧绷的身体陷入靠垫,他又开始解刚系好的领带。 也不知道夫妻两是不是在置气。 仿佛这领带成了最可恶的东西,邱堔昭五指扯了几下,没了样子,但似乎越扯越紧了。 江衍歆甜笑着从地上爬起,“邱先生,领带不能这样解,我替您松开吧。” 娉婷的身段婀娜多姿,比起身穿工作服,常服的江衍歆更有亲和力。 出于她本就是服务人员的身份,邱堔昭也并没拒绝。 只冷冷答了声,“嗯。” 她抬起一条腿,半跪在邱堔昭的腿边,女人的肉色丝袜贴着男人的笔挺西裤。 隔着两层料子,江衍歆的小腿,忽地在他的大腿边缘,轻轻地蹭了一下。 西裤的料子滑动。 一阵不贴肤的热。 邱堔昭抬起眸来,不深不浅地打量着她。 她面带笑意,双眸深处藏着引诱的狡黠,莹润的指尖已经缠上了他那条丝质的宝蓝色领带,就像哄孩子一般,她软软说道,“邱先生,马上就好。” 微微俯下身,她垂落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两侧。 如墨的发丝细软,在他的眼皮底下一飘一飘。 挺翘的鼻尖,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水润的双唇娇嫩嫣红,他微微垂眸,都能看见她领口下大片的雪白肌肤。 酥软的豆腐肉被粉色的胸罩包裹。 晦涩的一条深沟,浓墨重彩。 她脖颈间喷了鸢尾花香味的香水。 此时两人离得很近,邱堔昭不用低头就能闻到。 幽幽的一缕。 若有似无的,正勾着他的鼻窦。 视觉、嗅觉。 邱堔昭收回目光,神色如常。 林郁烟“咚咚咚”的脚步声从二楼传来,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江衍歆将那条昂贵的领带从他领口抽落,乌发抬起,她白净的面庞背对着客厅的落地窗,明媚的笑意陷入阴影。 连带着,将邱堔昭的目光也挡住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领带,就像是刚刚完成了任务的小孩子,似乎想要邀功领赏。 邱堔昭的黑眸深不见底,将她讨好的笑意悉数吸纳。 冷厉的面色不见缓和,紧绷的唇角完全没有放松过。 江衍歆的笑意渐渐淡去。 两人对视的目光包含意味,但和快就离开。 江衍歆转瞬从他腿边离开,叁两下的,将那条领带折迭整齐,摆放在了茶几上。 林郁烟恰好走来,微胖的手里捏着一条银色的领带,有些浮夸。 她恼怒地将那条仿佛是去参加酒会的领带绕上了邱堔昭的脖颈。 就像是给死刑犯人绑上了绳索,将邱堔昭的面色都勒紧了。 江衍歆适当地开口道,“邱夫人这条领带很特别。” 林郁烟将领带打好结,满意地打量了两眼,“这就对了,男人嘛,还是要精致些。” 邱堔昭似乎没什么波澜,只是再次确认了一遍时间。 “我该走了。” 林郁烟开口接道,“小江,你刚才是说你家里有急事吧?要不要让我老公送你到地铁站?” 江衍歆感动地氤氲了双眸,话音略带着颤动,“可以么,邱太太,如果这样的话,可就帮了大忙了。” 邱堔昭的眼皮下磕,淡淡往她那送了一眼。 “我赶时间,你得快点。” 江衍歆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向林郁烟鞠了一躬,“谢谢邱太太,那改天……我再来给您帮忙。” 林郁烟笑着摆手,“小江你说的哪儿话,我平日托你办的事儿没有十件也有八件,没关心的,你快去吧。” 江衍歆从沙发上提起包,紧跟上邱堔昭大步流星的步伐。 步入玄关,她拎下那双艳粉的高跟鞋,白净的双足踩进去,掷地有声地走到了邱堔昭的身侧。 “邱先生,走吧。” 悦耳的嗓音滑入耳里,他的目光在她的双脚上一扫而过。 白的刺目,粉的娇艳。 西裤 斯文的老男人,有可能是绅士,但也有可能,是一匹披着人皮的狼。 而当他们穿上衬衫,打上领带,系上西裤的皮带后,他们大多衣冠楚楚,进退有度。 江衍歆看似规矩地坐在邱堔昭的左侧,双腿优雅地交迭着,是当代职场女性的标准姿势,淑女又很守礼。 司机坐在前排开车,中间那个后车镜能看到她和邱堔昭的半张侧脸,却看不到他们腰部以下的位置。 江衍歆的目光在那镜中打转,邱堔昭半侧着头,目光沉沉地对准了窗外飞驰而过的跑马风景,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她。 不由地,她的脑中开始想象,这样的肃穆的男人,在收到她那条短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也如看风景一般,波澜不惊,目空一切吗? 她兴味地咬住了指尖,目光往他的西裤落去。 大部分女人看邱堔昭这样成熟的老男人,都喜欢观察他们的衬衫。 什么颜色,什么款式,什么材质,什么版型……从他们体面的掩盖下勾勒出荷尔蒙的形状。 而江衍歆,她却喜欢看西裤。 长的、九分的、休闲的、经典的……邱堔昭似乎格外喜欢那种老派的英式套装,一丝不苟的,从长度到宽度,都要恰恰好。 他的西裤,都是笔挺的、垂顺的,绝对不会有一丝褶皱。 所以迈起步子来,都格外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而蛰伏于那拉链下的兽性,它的尺寸可并不小,尤其是这样贴身定制的西裤。 邱堔昭只是端正地坐着,都能将那软趴趴的玩意儿撑起个鼓囊的尺寸。 若是她能跪在他的双腿之间,亲手解开那巨兽的套索。 以柔软的手与温热的口,将他的兽性释放,将他的人皮撕开。 林郁烟会不会气得发疯? 只是想着那副画面,都让她痛快不已,悄悄眨了眨眼,那股灵动的狡黠一闪而过。 她将视线上挪,重新放回到了邱堔昭的脸上。 直到他与她四目交接。 江衍歆的笑颜总是格外的甜,但又总让他感觉到一种“假”在里面。 就像是第一次,嘴上喊着“邱太太”,指尖去给他送名片;又像是方才,老实地跪在他家地板上,却胆大地给他发调情短信。 而此刻,这种感觉又来了。 如果让邱堔昭形容,这大概是他见过的女人里,气质最杂糅又纯粹的一个。 清纯到极致的面庞,行为又乖张的要命。 明明做着狐狸精的事儿,但好像又藏着什么更深的算计。 邱堔昭的后槽牙,忽地一痒。 江衍歆没动,邱堔昭也没动。 西服正横盖在他的双腿上,丝薄的衬衫沿着他的肌肉纹理勾勒出块块分明的形状。 胸膛平稳地起伏,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花瓶一样。 江衍歆唇角弯弯,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诱光。 在司机看不到的地方,她将足上的高跟鞋踢下,蜷缩的十只脚趾宛如棋盘上的玲珑白玉圆子,通透白亮。 左腿勾起,脚尖触碰着右脚背,沿着极其漂亮的小腿弧度。 缓缓向上。 原本卡在膝盖位置的裙摆,随着她的双腿动作,逐渐被推到膝盖上方,向大腿内侧卷起。 而双腿之间的晦暗颜色,深重又隐秘,都被藏在了阴影中。 西裤下的性器自发地弹了两下。 将那拉链之下的位置支起了半寸。 江衍歆的十指揪住了裙摆的边缘。 在邱堔昭的昏暗目光下,缓缓将那布料向上卷起,露出了丝袜根部的两条线痕。 隐秘、又充满了暗示意味。 邱堔昭寂冷的面色暗了两分,陷入了另一种复杂的气质里。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此时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人。 带了一点……危险。 江衍歆顺从地接纳了他的所有情绪与感受,连同那撞进气流里的一点愠怒。 她乖巧得就像一只懂事儿的小猫,很听话地将裙摆重新理好,穿上了那双有点刺目的高跟鞋。 司机听到后面传来江衍歆婉转的话音—— “邱先生,西裤选的不错,跟您的衬衫很搭。” 并没什么不妥,他的目光没有乱转,继续安稳地开车。 而邱堔昭微微勃起的地方,却让猛地他沉下了眼眸。 她在看他的笑话,或是——在邀请他一同较量高下。 邱堔昭的喉头上下滑动,他唇角紧绷,话音低哑又有些不悦。 “江小姐,一个女人盯着男人的西裤看,你觉得合适吗?” 江衍歆忽地转移了话题,弯成了两道月牙,嗓音格外娇甜。 “邱先生觉得我这条裙子怎么样?好看吗?” 邱堔昭收回目光,冷淡答道,“不适合你。” 狐狸精穿什么良家妇女的衣服,可笑。 钢笔 周五,伦纳歌剧院。 半球形的建筑造型是这片区域的一个显着地标,米黄色的漆面是欧风的典雅,进入大堂之前需要经过叁层阔气的大楼梯。 这场《芝加哥》十分火爆,提前一小时,就有人站在了门口排队。 楼梯脚边是两从茂密的灌木丛,向两从延展出了两条横窄的花园。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站在灌木丛的旁边,一小截小腿露在外面,肤若凝脂,在夜色里白得瞩目。 buberry的经典双排扣风衣扎在腰间,刚好遮到了膝盖的位置。 江衍歆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平光镜,双唇饱满地涂着裸色的唇膏。 嘴里咬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抬手挡风,火机在黑暗中“叮”的一声,徐徐青烟。 等了一会儿。 人流开始变得密集,如同潮水一般从那楼梯上涌去。 江衍歆站在暗处,白皙的手腕伸进风衣口袋,她细长的五指握住手机的冰凉后盖。 拨通了陈云的电话。 短暂的一阵彩铃之后。 挂了。 电话没有回拨过来,反而是发来了一条微信—— “歆歆,我在开会呢,今天部门加班,不能陪你啦,mua~” 手机屏幕的寒光在夜色里幽幽泛着冷意,她把手机的亮度调低了,此时光线微弱,只如同夜间的一点萤火。 人们不仔细看,也就忽略了。 一层的楼梯上,站了一个年轻男人。 灰色西装,头发蓬松,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左顾右盼的一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意。 陈云急匆匆地把手机塞回裤兜,从一旁的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站了一个裙摆火红的女人,一头棕褐色的波浪长发披在肩头,保养得十分细腻的皮肤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林郁烟的脚上,穿的正是江衍歆昨天给她送去的那双粉色高跟鞋。 一对狗男女。 江衍歆将烟头弹了几下,烟灰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度,轻轻洒落在了水泥地上。 昏暗的火星忽明忽暗,她猩红的猫眼指甲在夜色里反光,指尖来回跳动。 ——“好的,那你注意身体,下班了记得给我发个微信。” 瞧,成年人的爱情,就是这么可笑。 付出的时间成本永远比你受的伤要来的更加重要,江衍歆很聪明,而且报复心很重,谁敢动她的奶酪,她就去砸掉对方的食盆。 现在老狐狸溜出来偷腥了。 家里那只大灰狼,也就没人看着了。 * “咚咚。” 盈科大厦28层,总裁办公室。 漆黑的西服挂在褐色的黄梨木衣架上,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身着藏蓝色的衬衫,肘边摆放着一杯正冒着热气的黑咖啡,缭缭雾气,给这寂寥的空间增添了一点热度。 秘书清脆的叩门声响起。 邱堔昭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话音疲惫,“进来。” 沉重的门板打开,“吱吖”一声。 邱堔昭从昏沉的意识里醒过来,两双高跟鞋的声音。 “邱总,这位江小姐说是替您太太送点东西过来。” 穿着优雅得体的女人正一脸笑意,纤纤五指从风衣口袋里抽出,向容色冷倦的男人招了招手。 “邱先生,不好意思,突然到访。” 盈盈笑声,潋滟波光。 他的办公室在下班后,一般都只开半边灯,江衍歆站在昏暗的那边,仿佛黑夜里妖冶的一朵蔷薇,魅惑撩人。 秘书站在门边,正在等待邱堔昭的意思。 他低沉开口,“去给江小姐倒杯茶来。” 秘书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办公室。 室内只留下了一男一女两人。 办公室的吊灯是简单大方的圆盘型,悬在邱堔昭办公桌前方的顶上,刚好能够照亮他所在的位置。 肃穆的男人背脊笔直,即使眉眼之间透着浓浓的疲惫,目光也并不混沌,反而染着平日没有的慵懒气息。 衬衫袖口卷到了小臂上,他结实的肌肉青筋盘桓。 略显苍白的肤色,在夜色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叫江衍歆大方地多看了他两眼。 在她的目光下,邱堔昭神态自若,从一旁端起刚泡好的咖啡,双唇轻抿。 “江小姐,办公室有沙发。” 江衍歆莞尔一笑,将手里的拎包放到一边的茶几上。 那双黑色的高跟鞋从暗处一步、一步地走进光亮的地方,他的地方。 猩红的猫眼指甲在风衣的腰带处徘徊。 嗓音又娇又软,像是掺了蜜,又像是芡着毒汁儿,“邱先生,我可是特意来给你送新客礼遇的哦。” 邱堔昭捏着微凉的瓷杯放回托盘,手边还摆放着一份等待他签字的季度方案。 他重新拔开笔盖,语调平稳,“江小姐,我这里有探头。” 江衍歆的明眸在夜色中发亮,宛如猫女。 她的指尖绕着垂落的腰带,缓缓打着圈,“邱先生喜欢现场直播的话,我也是可以的哦。” 闻言,邱堔昭握着钢笔的手指一顿。 他容色冷倦地抬头,笔尖还落在那张浆木纸上,慢慢地,就浸成了一团黑渍。 江衍歆扯开了风衣的束缚,单手拧开衣扣。 一颗、两颗…… 在邱堔昭波澜不惊的目光下,缓缓将风衣的两侧拉开。 露出了里面那套蕾丝的钩花内衣套装。 黑色的蕾丝花边在她的身上浸染出一片妖媚的刺青。 这款内衣没有胸垫,只有阴部的隐私部位,有一片薄薄的遮蔽。 粉嫩的奶尖在微凉的空气中悄然挺立,她雪白的酥胸是比白瓷更透亮的稀罕物。 挺翘的水滴乳大而圆润,在黑色的几片蕾丝下,白得令人想要弄脏它们。 修长笔直的双腿完全不输模特的比例。 她那双玉足上,就连穿这种古板的黑色高跟鞋,都格外有风情。 而纯的仿佛是朵含苞的花儿的面庞,此时齿尖咬着下唇,靡丽绯红。 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脆弱又细长的脖颈。 这身内衣,不会有人比她更为合适。 纯的妖冶,野的风骚。 邱堔昭的目光逐渐晦暗,握着钢笔的手指僵住了快有半分钟。 干净的策划书上已经被墨水染开了一团黑渍。 而他浑然不觉。 也许是咖啡喝多了,他干涩的喉头上下滑动,试图润滑燥热的火气。 空荡又寂寥的办公空间,此时却狭窄闭塞,叫人的目光,无处可落。 江衍歆是团火。 一团想要在这无人夜色里,将他烧透的火。 “叩叩。” 寂静的室内,连笔盖在桌面滑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秘书扣动门板的声音,在邱堔昭的耳膜里突然放大了,像是山峦崩塌,他目光一震,往门那挪去。 神色自若地将钢笔的笔盖扣上,他将那被染了墨迹的策划书“啪”一声合上。 “进来。” 江衍歆正对着邱堔昭的位置,背对着门。 勾引放荡的样子丝毫没有收敛,她双臂环在胸下,目光火热地凝视着他。 高跟鞋的声音逐步靠近。 邱堔昭的目光一偏,就扫到那被她挤压的柔软可怜的酥乳,纤细的手臂与那尺寸傲人的乳肉比,有一种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低哑的嗓音忽地响起。 “放在茶几上,出去。” 小秘书才走到一半,听闻总裁这话,也是一愣,但立刻就转过了头,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不应该知道。 或许,她应该要把江衍歆来过的事情,都直接忘掉。 有些慌忙、又有些不安。 她放下了托盘上的茶杯,埋着头就走出了办公室。 江衍歆魅惑的眼在邱堔昭的世界绽放。 她轻轻一拉,就将身上的风衣扯落,手腕一抛,就扔在了他的办公室地毯上。 莹白的双足踢掉那碍事儿的高跟鞋,宛如即将沐浴的少女,她赤足从前面走了过来。 然后—— 她慢慢地、就像是蒙太奇的剪辑镜头。 邱堔昭的眼里开始闪现各种暗示性的碎片。 抬起的浑圆膝关节、伏在他办公桌上的雪白双臂、散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 江衍歆爬上了他的办公桌,然后将两条雪白干净的长腿分开,一只弯曲踩在了他的桌面,一只垂落在办公桌下,摇摇晃晃…… 呼吸微滞。 他的双眸渐渐眯起,瞳孔里的清明颜色开始暧昧幽深,他双唇干涸,想要解渴。 江衍歆如猫一般狡黠地挂着笑意,她从手边拿过那只蒂巴利的白金钢笔,市价二十多万。 而她只是将笔身悄然转了一圈,将笔尾窄的那一头,抵在了蕾丝布料下的小樱果上。 冰凉的触感擦过充血的奶尖,让她的背脊猛地一颤。 喉头轻吟出声,“嗯……呃……” 银白色的钢笔压着她嫣红的乳尖。 白色、黑色、红色,叁种颜色交缠在一起,突然都变成了情欲的颜色。 邱堔昭的喉头瞬间滑落。 一口发烫的口水,从他的咽喉下滑,就像滴入了油锅,“刺啦”开始滚热。 前宽后窄的钢笔从乳尖上离开,那硬硬的一颗红珠被拨过,然后轻微一颤。 就像是音弦,从邱堔昭的脑海里“嗡”的一声,响了。 冰凉的钢笔绕过她的乳肉轮廓,她指尖用力,便将那笔尾陷进了软肉里。 再轻轻放开,又柔软地弹了回来。 一圈圈、一点点……她的手腕向下。 那只昂贵不菲的钢笔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一根魔棒。 挑动邱堔昭那深海下的兽欲的。 一根魔棒。 他眸色深浓,目光盯在那泛着寒光的笔身,随着江衍歆的动作,他也向下看去。 那窄窄的一头抵住了幽幽的神秘花园。 隔着一层黑色的布料。 她将那只钢笔,轻轻顶了进去,晦暗的,凹陷出一个圆型的阴影。 猫儿一般的呻吟,她如媚似娇。 “邱先生,人家手好酸,你来替我拿着好不好?” 余温 邱堔昭深沉而幽暗的眼眸在灯光下无处躲藏,他稳稳搭在靠椅扶手上的右手,无名指上的寒光一闪。 那是他和林郁烟的结婚戒指,光面的一圈铂金宽戒,冰冷又刺目。 他微微勾了唇角,脖颈后仰,强悍的身躯瞬间陷入了舒适柔软的靠垫。 将那棕褐色的一片真皮压出了不浅的褶子。 成熟的老男人,总是身经百战。 他们固然野性十足,但更加懂得伪装。 而邱堔昭,他就是这类男人中的翘楚,你不把他逼上绝路,他绝不会给对手一点空隙可钻。 的确,江衍歆是一只风骚的浪荡狐狸,但邱堔昭却不是愚蠢的小猫小狗。 生意场上的任何一场谈判,输赢在最终结果敲定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沾染着情欲的双眸并未收敛,相反,邱堔昭仔细地、一丝不苟地,宛如审查工作一般在她的身体各处视察着。 从那翘立的奶尖儿到微微颤动的肚脐,江衍歆那张勾人的面皮之下,一定藏着什么更特别的东西。 他有条不紊地捋了一把头发,疲惫的容色瞬间消散,换上了一张冷厉又从容的淡定面容。 “江小姐,钢笔用完的话,请放回原位。” 说着,他抬手比了一下她腿边的位置。 衬衫的扣子一颗未松,就连领带的形状,都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 他的欲望不难勾起,却不会轻易就范。 江衍歆幽幽暗光的猫眼眯起,手里的那只钢笔它依旧冰冷,只要不插进温热的穴肉内,它如何也是捂不热的。 最多只能留点余温。 但时间放得久一些,也就全然消散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鼓起的西裤正中的部位,那本该拉耸着脑袋的小兽正奋力顶着头上的束缚,妄图从里面逃出。 西裤被支撑出了一个不小的山丘,与邱堔昭那端然肃穆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欲望分明滚烫的要命,只要拉开那条道德的枷锁,就能释放出体内最深层的血性。 可邱堔昭的自制力却在她的勾引诱惑下,稳如泰山。 即使江衍歆用身体召唤出了他的野性。 也达不到摧毁这个男人傲骨的目的。 她可不仅仅是要他出轨而已。 他要邱堔昭从内心深处背叛林郁烟,背叛这段他们所“信奉”的模范婚姻。 她乖巧地将双腿合拢,将那旖旎的一片风景藏好,轻手轻脚地从他横阔的办公桌上迈了下来。 正襟危坐的男人不露声色,唯有沉沉黑眸盯在她的身上。 西裤下昂起的茎肉还未软下,但江衍歆知道,今天这场情趣表演,已经宣告落幕。 察言观色,审视夺度,这是一个好的销售必须要学会的技巧。 只不过,她现在不是在推销内衣,而是在推销自己。 微微俯身,她彻亮的眸中染着甜甜的笑意,软白的指尖捏着那银色的钢笔一头,轻轻放进了他的衬衫口袋。 他右边胸口一沉,布料被份量十足的钢笔坠了下去。 江衍歆几乎全身赤裸,但此刻已经换上了标准的江氏笑容,就像在恭送一个顾客。 话音娇甜,“邱先生,你的钢笔,真粗呢。” 邱堔昭眸色一沉。 半勃的肉棒猛地一弹,被紧绷的西裤压了回去,胀痛。 衣柜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分崩 宾客散场,人声褪去。 几个佣人在楼下做简单的轻扫,等到第二天白天,再仔细地打扫每一个角落。 林郁烟已经脱下了小洋装,换上了舒适的真丝睡裙。 头发吹得七分干,都散在了肩头。 她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向双人床走去。 邱堔昭已经洗漱好了,捏着一本对折的书,正靠在床头专注地看着。 被褥盖在腰腹的位置,上半身穿了一件居家的条纹短衫。 刚洗过的头发还比较柔软,不似白日的时候那么凌厉。 林郁烟从浴室那走过来,掀开被子,就爬进了被子里。 微凉的空气钻入了闷热的被褥里,向邱堔昭的小腿侵袭过去。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他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有点荒唐,又有点离奇。 从结婚到现在,他们六年的婚姻里,邱堔昭没有觉得哪里很困难过。 对于一个成功男人来说,家庭和事业一样重要,他在职场遇到的那些问题,每一件都比婚姻里更棘手。 林郁烟和他算是相亲认识,互相都没有太多的成见或者想法,很快就结婚了,各个方面,他们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矛盾。 他从来也不觉得没激情的婚姻算是什么问题。 甚至,他和林郁烟还是圈内的模范夫妻,大家都很羡慕他有一个这样心态年轻的太太。 江衍歆却是个不安分的小野猫,总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试探。 伸出一点,再退回去一点,然后再伸出一点,一步步往他的禁区上挠。 林郁烟的卷发散在肩头,是洗发水香精里比较浓郁的那种味道,细细的吊带挂在她的肩上,撑得有些满当。 她比邱堔昭小两岁,皮肤保养得倒是不差,只是富养的环境太安逸,婚后身材走样的有些厉害,越来越丰腴了。 邱堔昭倒是对于老婆的身材,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林郁烟还很苗条,但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激动或是惊艳。 他将折了一半的书放到了左边茶几上,林郁烟正拿着手机在回微信,并没有去看邱堔昭。 放了书,他将卧室的明亮按灭,只留了床两侧的两盏小小的台灯。 灯罩是半弧形的,笼罩在暖色的灯泡上,只能照亮一小部分。 两米的双人床,几乎一半都陷在了黑暗之中。 林郁烟有些无措地抬起脸来,手机的灯光此时显得格外刺目,就像是黑夜中打开了手电筒,将他们之间隔绝了开来。 她目光有些闪躲,“怎么了,老公?” 邱堔昭的身体很快压了下来,“上次你妈妈不说,想要个孩子?” 林郁烟没想到他会这时候提这茬,一时有些语塞,“是……是这样没错,但是备孕得提前,我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做检查呢。” 邱堔昭显然只是拿这个做个幌子而已,温热的唇已经向她的脖颈吻了过去。 “我们先试试。” 没等她再找理由,他已经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林郁烟的身上。 力度并不大很大,也不算强势,但突如其来的行动,还是让林郁烟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努力配合地扬起脖颈,但脑子里冒出的确是陈云喘息的面庞。 邱堔昭粗粝的指腹与陈云不同,更野性也更深重。 林郁烟和邱堔昭的夫妻生活一直不怎么和谐,在她还没有别人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邱堔昭的欲望来的很快,但是今天他不想去分辨,是不是受了江衍歆的影响,所以才格外好挑起。 往日他和林郁烟做爱,最少都要十五分钟的前戏,也就才能稍硬勃起。 而此时,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只想狠狠插到最深处,然后发泄。 他额前的碎发扫着她的耳朵,嗓音透着情欲的低哑,“我直接进去,行不行?” 闻言,林郁烟一愣,直接进去?她下意识往他身下看去,那赤裸的地方正笔直地挺立着,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马眼处似乎还激动得颤动了出些水丝儿来。 按理来说,她是应该高兴才对,邱堔昭很少有状态这么好的时候。 但是……她熄灭的手机屏幕下,陈云刚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是正在自渎的一条15s小视频,差一点,就被邱堔昭给看见了。 所以此时,她心里只有一阵阵的发虚和惊慌,并没有什么想做的状态。 她的指尖软软地抵在他的肩头,话音有些微颤,“要不……还是润滑一下吧?” 邱堔昭的眼前只有林郁烟那皮肤的一片白,下身的欲望非常凶猛,他好像根本就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扶了扶那玩意儿,他掰开林郁烟紧闭的双腿,将粗壮的刺刀往那小小的穴口里探了探。 还是挺紧的。 龟头往穴肉里送进去叁分之一,他能感受到那种吸附他肉棒的紧致包裹。 只是林郁烟却不怎么好过,被他强行插进去的地方干涩得发痛,此时更是火辣辣的一片烧了起来。 她抗拒地推着他的手臂,“好痛……不行……我受不了……” 邱堔昭难得爽到了一次,正要往里开疆拓土,却被一盆冷水灌了下来,让他本来生猛的欲望忽然褪去了一半。 做爱若不是两情相悦,就少了很多滋味,他又不是变态,没有强奸女人的快感。 那勃起的阴茎直直退了出去,他将扔到床尾的内裤拿了回来。 “算了,下次吧。” 一边套上裤子,他一边从床边站起,往门口走去。 林郁烟有些不知所措,“老公,你去哪?” 邱堔昭此时有些烦躁,但又无处发泄,孤寂的背影没有回头。 “我去书房,你先睡吧。” 然后两条长腿迈了出去,将门带上。 林郁烟惊魂未定地摸了摸那两瓣阴唇,那条狭长的肉缝内又干又涩,一点湿意也没有。 自从她出轨以后,她再也没有从邱堔昭的性器那里体会过快感了。 或者应该说,她从来没有从他那有过快感。 只是原来她并不知道。 * 安静的书房内空荡寂寥,窗帘紧紧拉着,连一丝月光都看不见。 邱堔昭烦躁地靠在沙发上,太阳穴痛得快要炸裂。 身体的欲壑难填,精神上的那种压迫感也愈发强烈。 江衍歆淫糜得就像一个妖女。 这些年,想爬上他这张床的女人并不少,但大胆到这样的地步的,真是独她一份儿。 别人偷情都是狼狈为奸,恨不得躲躲藏藏。 她光明正大,连脱衣服都脱得坦坦荡荡。 邱堔昭真的觉得自己有点着了她的道,不然此刻为什么会因为她而心神不宁。 指腹在沙发上细细擦过,他触到冰凉的手机屏幕。 他将手机的锁屏滑开,有一条新的未读短信。 ——“邱先生,我到家了哦,家里好空只有我一个人……好想插着邱先生的肉棒睡觉哦,嗷呜。” 看着那个形象的“嗷呜”,邱堔昭的太阳穴真的有了一种“要爆开”的感觉了。 他用力捏住了那胀痛的一端,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整整一分钟,才缓缓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男朋友呢。” 江衍歆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看着那不咸不淡的四个字,慢慢勾起了唇角。 ——“我一个人住哦,邱先生要检查一下吗?” 邱堔昭拒绝的字眼还没打完,手机就接到了一条彩色短信。 是一张照片,诺大的一张双人床,上面有一套黑色的蕾丝内衣,随意扔在了床面上,像是刚脱下来的,还有两条白花花的腿,正笔直地搭在一块儿。 ——“都脱完了哦,要进来吗?邱先生。” 邱堔昭的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停滞许久,连鼻息都没了声响。 指尖悬浮冰凉的屏幕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许久以后,江衍歆也没有收到接下来的回复。 她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望着窗外那沉沉的夜色,思绪也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看见了。 陈云和林郁烟的微信聊天记录。 泳衣 夜色迷离,年轻男女奔赴风月,养生的人群都窝在各种会所。 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城市写字楼的第二十八层,是一家私人健身会所。 再往上,就是盛田国际酒店。 健身馆和酒店上下挨着,做生意的人永远都比消费者更精明。 江衍歆将刚办的那张VIP卡塞进钱包的夹层,一年叁万的会费就像弹指云烟一样,瞬间就从她的余额里消失不见。 她打开换衣间的柜子,将包和鞋子都放了进去、 拉开拉链,她从包里拿出那套精心挑选的红色泳衣。 想要勾引大灰狼,除了在床上,泳池也是一个绝佳场所呢。 * 江衍歆坐在泳池边上,两条腿放在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 火红的泳衣是两截式的,肉眼可见的布料非常有限,几乎只是遮住了重点部位。 背部上只系了一条细细的红绳,整个背面都裸露在了空气里。 晃亮的灯光下,白花花的一片,嫩的像豆腐,纯的像牛乳。 两道弧度优美的蝴蝶骨蜿蜒而下,腰肢细窄,而丰臀又极为圆阔。 肩头圆润,流泻下的两只玉臂纤细光滑,她的身体,没有一处是有棱角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又软又流畅的。 邱堔昭站在泳池旁,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的光滑肌肤。 游泳的时候,他不戴眼镜,深邃的目光赤裸地在她的身上打量。 江衍歆很自然地举起双手,做了一个伸展运动,好让邱堔昭能把她的曲线看得更加清楚。 身后的脚步声停顿了很久,才再次响起,向前走去。 邱堔昭来游泳,目的性很强,他不是来借故看美女也不是来偷情,单纯地就是塑形。 水压对于四肢的伸展效果很好,他不是那种每天举铁然后对着镜子自恋的肌肉男,他享受健身带来的身体愉悦。 他单腿下压,左右交替。 下水之前,他一定会做热身。 江衍歆的小腿在水下荡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邱堔昭的身体看。 只穿了泳裤,小腹上的六块腹肌块块分明,壮实的背阔肌和窄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倒叁角,双臂结实,做拉伸运动的时候姿势标准,满满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邱堔昭的皮肤泛着一层苍白,所以他穿西服的时候,总是禁欲又矜气。 江衍歆果然没看错,这个男人脱了衣服,比穿着更性感。 在她的注目下,邱堔昭流畅地做完了一套热身运动,最后舒展了一下手臂。 “扑通”一声,跃入了水中。 潜入了水底的男人就像鲸。 只映出摇曳的光影,却无法见得全貌,让江衍歆看不到他那健硕的身躯与壮实的裆部。 他往深水区游去,很快就缩小成了一团黑影。 江衍歆活动了一下手腕和颈部,也跳了水里。 水下的世界与地面不同,身体漂浮,全靠四肢运动,视线会变得不那么清晰,呼吸也会变得不那么舒适。 江衍歆火红的布料从水底游过,就像一条鲜艳的小鱼。 这个私人会所的会员很固定,除非是全额年费,要不然只能靠内部推荐。 属于邱堔昭的这片海底世界,突然就闯入了一条野生小鲤鱼,她自由自在,她娇蛮任性。 在水底,她柔软的四肢更加灵动,白得透亮的皮肤几乎要与澄澈的水流融为一体。 从他的身边游过的时候,带起一股水流,拍向他的手臂与后背。 游了两圈,邱堔昭就从水里钻了出来。 从一旁拿起黑色的毛巾,开始擦起头发和手臂。 江衍歆从深水区向他的方向游过来,白白净净的小脸从水底探出,她纤细的玉臂搭在了泳池边的浅蓝色瓷砖上。 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红色的系带。 她眨了眨眼,仿佛惊喜地喊道,“邱先生,好巧啊。” 邱堔昭的毛巾正搭在脖颈上,闻言,他擦拭着后颈的手一顿。 眼底的深沉忽然变浅,他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江衍歆这个女人,诡计拙劣,章法乱套,但放在她这个人身上,又自然的一点都不刻意。 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但那双无辜的眼睛湿漉漉,那明艳的火红宛如朱砂。 他把毛巾扔到一边,干脆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江小姐也喜欢游泳。” 江衍歆的下半身都潜在水里,上半身趴在岸上,就像一条美人鱼,她轻轻歪过头,笑意甜甜,“对呀,不过我游的不好,很多动作都不标准。” 邱堔昭从桌上拿过一瓶新的矿泉水,就手拧了开来。 “江小姐谦虚,游得不错。” 他不是随意说的,江衍歆的动作不仅是标准,而且很漂亮,他在游泳馆见过很多人,但像江衍歆这样,能把一个普通的划水都做的那么形态好看的,不多。 她肯定是练过的,还不是短期的。 听到他夸她,江衍歆心满意足地从泳梯上爬了上来。 出水芙蓉,她的身体很白皙,也很干净,没有明显的疤痕和胎记,两片艳红的泳衣穿在她的身上,十分勾人。 邱堔昭的瓶盖刚刚拧开,但水瓶握在手里,没动。 那晃荡的清澈矿泉水,此刻并不能解什么渴。 攒积的欲望一直在增加,而邱堔昭的身体很健康,甚至比同龄的男人都要好,这种憋在裤裆,压在胸口的郁气却得不到纾解。 他黢黑的瞳仁再次望向江衍歆的时候,就有点变了味。 比之前更复杂。 江衍歆身娇体软,而且她很知道自己的身体优势在哪里。 迎着他的视线,她伸展了一下手臂,胸前圆软的棉花轻轻地,颠了一下。 两团蜜桃一样的果实,饱满鲜嫩,刚刚从水里洗净,还沾着许多露珠儿。 那么一晃荡,就把邱堔昭的眼给震了一下。 握着水瓶的指尖忽地一麻。 江衍歆小步向他靠近,自然地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撑在臀部两侧,她的脑袋微微向邱堔昭的肩头靠去。 飘落的湿漉发丝扫到他的肩颈,很湿,有重量。 她抬起下巴,几个是搁在他的肩头跟他说话。 “邱先生,人家好渴哦,能把这瓶水借我喝吗?” 软软的嗓音,她每次跟他调情的时候,总喜欢捏着那种猫一样的音调。 从他的喉头痒痒地挠过去。 邱堔昭也不多说,结实的小臂直接伸了过去。 话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江小姐客气,能办的起VIP卡,也不会少这一瓶水。” 江衍歆的指尖擦过他的指缝。 语调降低了,只有他们两能听见,“可是邱先生,人家只想喝你的呢。” 她握住了那瓶水,两根手指头却压在了他的手背上。 目光如水地望着他,一眨不眨的。 邱堔昭无名上的婚戒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光。 他很快松了手,“一瓶水而已,江小姐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夫人送一箱到店里。” 江衍歆捏住瓶身,双唇抵住了那圆圆的小口,下巴一抬,就将凉凉的水流灌进了喉咙。 娇嫩的唇瓣压着那透明的小口,她扬起的下颔线条精致,弧度流畅,脖颈上的脆弱青筋,隐隐地爬上皮肤。 邱堔昭的喉头,跟着她的一起滚落。 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他没有遮挡的凤眼微微眯起。 江衍歆放下水瓶,忽然送到了他的唇边。 “邱先生,你要喝一口吗?” 那只纤细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戒指,没有手链,没有任何有关爱情的约定物品。 她明明有男朋友,却从来不提。 邱堔昭的下腹似乎又滚起一道热火,慢慢地,向她的胸腔内爬去。 偷情这件事情,它刺激就刺激在,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沉沦。 江衍歆跳深渊跳的果断利落,连样子都不做。 她不是等他敲门,她是邀请直接把门打开,然后拽了他进去。 邱堔昭望着那瓶已经喝掉了叁分之一的水。 体内有一种欲望,叫做,渴了。 下水 邱堔昭冷哼一声,从她手里将那瓶水接了过来。 黑眸沉沉,只给了她一记余光,捏住了瓶身,他将那透明的圆形小口抵住了双唇,仰头灌了一口。 江衍歆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手臂曲张,力量感很强。 他精壮的肱二头肌举铁也应该很厉害,在床上的话,应该能够抓着她的脚腕,将她的双腿笔直地分开吧?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甜甜问道,“邱先生,好喝吗?” 邱堔昭的指腹擦过唇角的微凉,他拿起瓶盖,“一般。” 江衍歆的双眸柔软水润,她乖巧得像一只猫,“邱先生,我们刚刚间接接吻了哦。” 邱堔昭已经将水瓶重新拧好,肩头一耸,就把她的脑袋震了下去。 面色薄冷,话音沉稳,“江小姐,基本的社交礼仪需要我教你吗?” 江衍歆并不搭他的官腔,抬起指尖在他的手臂上画着圈圈。 圆润的五颗珠子从他的小臂上滚过,滑溜清凉。 她抬起眸来,迎上邱堔昭深邃的目光,无辜诱人。 “邱先生,人家今天办的VIP卡可贵了,你今天多教我几个姿势好不好呀。” 邱堔昭不讨厌女人讨好他,相反,对于知情知趣的女人,他心里是欣赏的。 江衍歆很懂男人的心理,懂的让他觉得有点被算计的感觉,这就很讨厌了。 坐在凉椅上的男人稳如泰山,只要他不动,江衍歆是绝对挪不动他一毫的。 坚实的指头扳过她那张披着美人皮的小脸,那白玉干净的一副皮囊在他的手下被捏得皱了起来。 他目光冷厉地盯着她,半响才开口道,“江小姐,狐狸尾巴露的太多,就不可爱了。” 娇憨的双颊被他掐起,那嫣红的双唇嘟成了一个小圆口。 本来就圆亮的杏眸此时泛着水光,似是抗议,又似是可怜兮兮。 把她那小尾巴狠狠揪出来,再拽着她的尾巴看她仓皇的样子,比她自作聪明要有趣多了。 江衍歆总想拿那些拙劣又愚笨的勾引来引他出洞,而真正令邱堔昭对她感兴趣的,却是难得露出的一点傻气。 这点江衍歆并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可能也就不会曲曲折折做那么多看似风骚的事情了。 一团皱巴巴的小包子,比那点了朱砂痣的美人骨要顺眼,邱堔昭觉得自己被她带出了点精神扭曲。 抬手捋了一把头发,率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衍歆的腮帮子处凹出两个红色的指印儿,怪难看的。 她狠狠瞪了一眼邱堔昭的背影,然后赶紧搓了搓自己那花大几千包养的矜贵脸蛋儿。 然后小步跟了上去。 贼没有自尊心。 * 游泳池是横条的长方形,非常大且宽,八点以后的客人并不那么多,熟客更是少。 邱堔昭下水又游了两圈,身体在水中得到了很好的伸展,被江衍歆心机挑起的欲望也在水下暂时被舒缓。 他专心地做着水下运动,享受一天里难得的惬意时刻。 在水流中整整两圈,他才从水底冒出头来,黑发被彻底浸湿贴在了头皮和额头,黑曜的瞳仁映着水光,一瞬间折入了江衍歆的眼中,很是惑人。 邱堔昭是个非常、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那是一种气度超越了年龄的魅力,从衣着到身体,他没有江衍歆的雷点,他太完美了。 可惜就可惜在,这样的男人是林郁烟的丈夫。 如果林郁烟不是那么过分,她甚至都有点不想再玩下去了,不再继续搅乱他的个人生活。 但是,就很可惜。 江衍歆跟着他的节奏,从不远处也游了过来。 邱堔昭正靠在泳池的一侧休憩,水平面刚刚漫过他的腰,双臂搭在身后的瓷砖台面上。 江衍歆从水底探出头来,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旁边。 后脑刚好枕上他的手臂,她转头向邱堔昭微笑道,“邱先生,身材不错哦。” 邱堔昭对于她的没脸没皮已经有点体会,此时泳池并没什么人,他也懒得再跟她做戏。 于是手臂就让她搭着,也没再收回。 谁知道,将近九点的泳池,能遇上一个乙方客户。 “邱总,这么巧!” 刚刚年过叁十的男人面庞还并不沧桑,反而还保留着二十多岁的稚气,他先认出的邱堔昭,自然也就看到了身边的江衍歆。 其实在生意场上,你是个酒肉朋友反而比正人君子要让人好接受的多。 全世界都是一片浑浊,就你是个清高的,换谁谁都受不了,更何况邱堔昭这样的男人,能清高到哪去? 他的目光了然地在江衍歆姣好的面庞和身段上转了一圈,眼里闪过点欣赏和嫉妒。 邱堔昭比他还老几岁,找的女人反而比他的还尖俏,真让人有点吃味。 邱堔昭深沉的眼底暗了暗,小臂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松弛。 还是保持着那副姿势,他不动,江衍歆就更不会动了。 “你也游泳?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邱堔昭跟李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水面上的身体光明坦荡,他和江衍歆除了一个后脑,没有任何地方有交集。 而水面下,江衍歆的小腿紧紧贴着他的,那五只脚指头,似乎在玩弄着他脚趾之间的缝隙,想钻进去瞧一瞧。 小小的脚掌搭在他的脚上,小腿的皮肤贴在一块儿。 除了水流的冷,他们还有莫名的热。 李锐一边跟他寒暄着,余光一边扫过江衍歆,还有水面上折射出来的晃荡阴影。 那两只交迭在一块的腿,可不是一个人的,是一男一女。 他不经心里有点佩服这个在圈内风评好到变态的邱堔昭,真是看不出来,玩女人玩出这么多花样,偷情偷到健身房。 尤其是这个江衍歆,看着纯的要命,说不定野的跟匹脱缰的马儿一样。 随便聊了两句,李锐就很门儿清地打算撤离。 “江小姐,下次有机会的话,还请你也给我推荐几套女士内衣,我们邱总这御妻之术,可是圈内出名的。” 李锐的皮相是不差,也年轻,但那眼里冒出的精光和略带猥琐的笑意,就很冒犯人。 邱堔昭的笑意没达眼底,但也没说什么。 江衍歆依旧甜甜地开口道,“李先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介绍我们店的销售经理。” 李锐挑了挑眉,“江小姐这就差别待遇了吧,邱总您就亲自伺候,我就销售经理了?” 这话的意思未免太过明显,暗示江衍歆是个见钱眼开的二奶,谁包不是包,邱堔昭名声这么好,又不可能跟她有结果,还不如跟了别人更好。 江衍歆的笑意忽然冷了下来,让那柔软的皮相变得有些锋利。 “我不接外单哦李先生,邱总呢,他不一样,他是私人订制哦。” 说到“私人订制”四个字,江衍歆非常体贴地看了一眼邱堔昭。 目光含情,如水柔软。 李锐没想到能在一个女人这吃瘪,酒桌上把美色当菜,这是公认的玩儿法。 只不过调戏两句,就被下了面子,让他心里不怎么舒服。 菜瓜一样的脸色有点荒唐,邱堔昭也给他好脸色看,反而将手掌搭在了江衍歆的脑袋上。 像摸看门狗一样摸了两下。 李锐自知无趣,灰溜溜地跑了。 江衍歆锐利的目光自他走后就收了起来,又恢复到了没有棱角的小包子样。 邱堔昭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她两眼,“牙倒是挺锋利。” 江衍歆忽地抬起脸来,搂住了他的腰,“要试试么,邱先生?” 潋滟的双眸专注地只倒映着他一个人,嫣红的双唇半启,莹白的齿贝只露出一道缝隙。 她刚才说——他是她的,私人订制。 邱堔昭的后槽牙,忽地一痒。 有趣。 温度 江衍歆扬着的小脸充满期待,软软的小嘴里闪着水光,她收起了锋利的牙齿,只想向他索取一个吻。 邱堔昭做生意做到这个岁数,对于女人和小孩,他是慷慨且包容的。 但这并不包括他底线以外的事情。 在结婚以前,他或许会像别的男人一样,对江衍歆这样的女人无法抗拒。 但是,他已经结婚很多年了,长期的禁欲与自控,已经不容许他轻易犯错。 心动、摇摆,会在邱堔昭的内心发生。 但出轨、越界,这是一件关乎自尊与原则的事情。 更何况,对于已婚的男人来说,接吻比上床更为可怕。 如果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邱堔昭的自控力失衡而发生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那里面,也一定不包括接吻。 他不会吻自己太太以外的女人。 邱堔昭的指尖触到她环抱着自己腰腹的小手,温软、嫩滑。 但只一秒,他便将那青葱十指给一根根掰了开来。 话音凉薄,“江小姐,不要随便挑战已婚男人的底线,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肃穆又正经,邱堔昭在说出训诫的言论的时候,格外像个长辈,又很像个领导。 江衍歆活动了一下被他狠狠掰下来的十指,并不在意地笑道,“好的,邱先生。” * 游泳馆内自备淋浴间,所以也附带了一排储物柜,用于客人存放临时用品,类似毛巾、手机、沐浴露之类的。 淋浴间在泳池的外部,储物柜摆放在过道上。 顶部的吊灯昏暖,路过的人都只能看清轮廓,不像大堂那样连脸上的毛孔都能照亮。 江衍歆和邱堔昭的柜子挨在一块儿,两人肩并肩地站在柜门前。 邱堔昭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林郁烟一小时内打了叁通未接电话。 一般八点到九点,是他固定的健身时间,林郁烟不会挑这个时间来说些无聊的事情,所以,今天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找他。 他将毛巾披在肩头,没有犹豫,便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江衍歆的猫眼忽地眯起,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几滴掺着凉意的水滴从她发上甩过,滴到了他的胸膛、肩头和脖颈。 手机里的电话传来彩铃的声音,邱堔昭的注意力却集中到了江衍歆那丰满的胸上。 火红的泳衣下是白的透明的乳。 那一小片的布料怎么能遮住那淫荡的小穴。 邱堔昭的喉头紧绷,他单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扯下了毛巾,开始擦拭着被她溅到的水渍。 江衍歆随意擦了两下,就将毛巾扔到了一边。 她单臂抬起,将半湿的发丝拢了拢,然后侧身靠在柜子上,仰着头,无言地看着邱堔昭。 不断凝着水滴的发梢搭在她的肩头,黑得沉重。 她挺翘的双乳离他的胸膛很近,近到稍微一靠近,他们就会肌肤相触。 而过道的灯光昏暗,人烟稀少。 除了那个关掉的监控,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电话里突然传来声音—— “老公,你在哪呢?我刚刚打你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邱堔昭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里。 一丝不苟地接着电话,喷胀的肌肉在昏暗的空气中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一般。 江衍歆的目光落在他那个被撑得饱满的泳裤上。 那薄薄的弹性布料,将他的尺寸勾勒的十分清晰。 那肉鼓鼓的性器,硕大、粗长。 即使隔着裤子,她也能看出那阴茎的轮廓。 邱堔昭的耳朵里听着林郁烟的抱怨和控诉,视线却停留在江衍歆的丰乳细腰上。 她猩红的猫眼指甲在暗夜中一闪。 江衍歆的后背擦着冰凉的金属柜面,两只胳膊像蔓藤一样绕到了他的脖颈,柔软又滑腻,江衍歆的体温像她的笑容,暖暖的,带着一种甜腻。 那挺翘的双乳被挤压在他的胸前,可怜不堪,不断地被她狠狠地左右磨蹭着,铁一般的硬与绵一样的软相撞,他们的身体,都难以自控地颤了一下。 压住了喉头里那声满足的喘息,邱堔昭的眼睛打量着她,白白的小脸上还沾着湿润的水珠儿。 那两瓣温热的唇正在吻他的下巴与胡茬,专注又认真。 邱堔昭的意识开始产生了割裂。 脑子里是林郁烟尖锐的嗓音,而身体里浮现的确是江衍歆的温度。 她将两只胳膊越绕越紧,被纠缠的凛然身躯无法动弹,电话里还在喋喋不休地跟他抱怨关于家里的事情。 他公事公办地捕捉着关键信息,“好。”“你安排。”“都可以。” 而身体的温度却在逐渐升高。 她从口中伸出一条不安分的小舌,一下卷住了他凸起的敏感喉头。 吮吸、厮磨,他的喉头在她的唇舌下,狠狠地上下滑动着。 小腹内蹿起一簇凶猛的火苗,熊熊地往身体的各处烧去。 邱堔昭沉沉黑眸腾地燃起了暗火,他低下头,用一种极其危险的眼神警告她。 江衍歆在他的紧盯下勾起了唇角,无辜的面庞分外纯情。 她踮起脚尖,将嘴巴抵上他没有电话的那只耳朵。 她轻轻说道——“邱先生,你硬了哦。” 戒线 邱堔昭的听觉被分为了左右声道。 左边是林郁烟尖锐的抱怨话音,右边是江衍歆的轻柔呵气。 林郁烟在电话那头把林宙健突然昏倒的事儿说了一遍。 语气有点焦急,“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听小耿说爸爸下午办了住院手续,情况不是很好,我们晚上过去一趟吧。” 林宙健一直有高血压,随着年岁的增长,各种并发症都一起出现。 早两年林家的建材生意就已经不如以前,林宙健也是常年备着私人医生,家底再厚,也经不住一个顶梁柱病了。 邱堔昭沉沉回了句,“好。” 电话没挂,林郁烟的呼吸声儿还在。 邱堔昭并不急着打探,而是眼珠子朝下滚了半圈。 江衍歆柳条儿一样的手臂正抱着他的后颈,温软的身体密不透风地挂在他身上。 白得刺眼。 林郁烟犹犹豫豫的话音半响才开口,“老公……刚才小耿跟我说……他那个茶馆的生意,好像不行了……” 邱堔昭沉默地听着,没有吱声儿,只留着男人沉稳的气息传入话筒。 叫林郁烟一声儿、一声儿听得有点不安。 她这个弟弟的确是不怎么省心,而且有点不成器,自她结婚后,更是败家无度。 老爷子一病不起,妈妈又太软弱,她这个大姐是嫁出去的人了,又不可能每天回来看着弟弟。 林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日渐衰败,人心涣散,叫她怎么能不急,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跟她貌合神离的丈夫。 邱堔昭对家庭的责任感不差,能帮的,不能帮的,大多也都伸了手。 但一次次的,叫林郁烟愈发难以开口了。 江衍歆的身躯跟他的紧贴在一块儿,她嘴里正叼着邱堔昭的薄薄耳垂,细细地吮吸着。 轻轻地、小心地,她没发出淫糜的口水声儿,只有皮肤的湿润触感,让邱堔昭直接感知到。 她没有刻意刁难他,只是想报复他一下。 他用严厉的口吻警告她,那她就用切身行动打他的脸。 邱堔昭的思绪在缓慢运转着,耳朵里一字儿不漏地听着林郁烟的话音。 空着的右手动了动,抬起,按住了她的后脑。 五指陷入了她湿软的发丝中,轻轻抚摸着。 就像是在摸一个圆润的达摩珠,并不带感情的,纯粹是他思考时的一种习惯。 江衍歆没有打断他的下意识行为。 反而扬起了脑袋,让他五指陷的更深一点,几乎能攥住她的滑嫩后颈。 软软的嘴唇微微嘟起,仿佛在跟他控诉,他方才那凶巴巴说话的样子。 邱堔昭的眼在她的脸上来回打量了几圈,指腹沿着她的头皮下滑。 手指绞住了她的湿重发丝,将她的后脑猛地向下拽去。 头皮被扯痛,她的脑袋被迫向上高高扬起,尖俏的下巴划出一个脆弱的弧度,脖颈修长,脆弱而又白皙。 那双潋滟的眼眸里也盛上了一圈晶莹的泪花儿。 邱堔昭高大凛然的身躯紧绷着,但不仅是因为江衍歆的挑衅,更是因为他此时涌上了怒气。 父亲住院,林耿脑子里想的却是借嫁出去的姐姐卖惨来捞一笔钱,他给了林郁烟那么多次机会,她却每一次都选择做一个懦弱的帮凶。 邱堔昭的沉默夹带了藏于暗流下的浓浓不悦。 他深潭一般的双眸钉在江衍歆嫣红的双唇上,泛着水泽的娇嫩花朵儿此时没那么妖冶了,反而看着有些无助。 他的五指上了劲儿。 将她的脖颈下压到一个残酷的姿势。 凶猛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萦绕,而林郁烟从电话中,只能感受到一点紧张的尴尬。 热火一点点从胸膛烧向指尖,他将那无处发泄的欲火与怒火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江衍歆紧绷的头皮痛得仿佛要撕裂一般。 邱堔昭冷冰冰的眼底毫无感情,就像江衍歆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看着她,却只是像看一只蚂蚁。 这一刻,江衍歆似乎发现了这个完美男人面具下的一点裂痕。 他是一个内心冷漠的男人,不管是对于妻子还是别的女人,他所进行的区分并不是感情,而是责任。 她灼灼的目光与他冰冷的双眸对视上,忍着头皮的痛楚,她咬紧了口中那声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呻吟。 他们两在沉默中对视着。 江衍歆昂起的脑袋脆弱又坚强,在他坚实的手下,她不过是一朵任人摧残的小野花。 但那副野蛮生长又不认输的样子,真是有点傻不愣登的。 妄图来勾引他,可是她真的知道走进深渊的代价么? 邱堔昭沉沉话音响起,“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先跟我的秘书预约时间。” 林郁烟听着邱堔昭有些冷漠的话音,不由地呼吸一滞,“可是……那是我家……” 焦急的女声有点令他心烦,邱堔昭不耐地打断了她,“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被他直接打断,林郁烟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聊下去的余地。 有些讪讪的,心里也有些失落,“我在家等你。” 她总觉得邱堔昭不爱她,但每一次,他又出手帮她。 所以她总是在这里面左右徘徊,让她分不清邱堔昭对自己的,到底是爱还是义务。 电话挂断,邱堔昭的五指攥紧了江衍歆的脑袋。 他寂冷的面庞在黑暗中更加深邃,沉沉的话音仿佛覆上了寒冰,“江小姐,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了,不要总来惹我。” 江衍歆的杏眸缓缓眯起,她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嗓音比之前锐利了一些。 “邱先生在怕什么呢?我们只不过是玩玩儿,何必防我防得那么紧呢?” 凉薄的双唇忽地一翘,他讥诮地说道,“我们?不,你错了,江小姐,要玩儿,也是我玩儿你。” 说完这句,他豁地松开了她的发丝。 头顶的吊灯晃悠起来,邱堔昭的双眸从昏暗里显露。 目如寒星,冷得可怕。 “适可而止吧,江小姐。” 情欲 适可而止?谁适可而止? 要谈无辜,那她江衍歆可顶儿一个无辜。 扑棱着水光的睫毛像是放了慢镜头的动态画面,在邱堔昭的眼里一寸寸地放大。 江衍歆撅起水润的双唇,满脸都是逼得男人发狂的纯情勾引。 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头皮上的痛楚确实分分明明,一点儿都赖不掉。 这男人疯起来比野狗也差不了多少,江衍歆真想一口给他手咬断了才好。 美人骨嵌了点腐烂的汁儿进去,浪荡又狡猾。 用邱堔昭的话来说,那就是“欠收拾”。 “呃嗯……邱先生,喜欢这样粗暴的吗?” 甜得发腻的音调,此时像滑溜溜的小蛇一样,呲溜一下就从耳朵钻进了他的脑神经。 操。 寒凉的眸子染了猩红的雾气,辗转在最深处的,是望不尽的深渊。 有种女人,你警告她,她还摇着狐狸尾巴得以洋洋,好像他刻意对她手下留情,是给了脸了。 一声冷笑。 邱堔昭的五指瞬间收紧,湿软的头发被他绞进指缝中,连根拽起。 直到眼下那张挑逗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痛苦的扭曲,他心头那股蹿起的无名火,才算下去一些。 江衍歆的皮肤白且透,因为太过娇嫩,连细微汗毛下的毛细血管,都能看得见。 胸部的尺寸严重不符合她的身材标准,被泳衣罩住的两个奶子又大又软,如果落入他的掌心,上面将会布满鲜红的指印。 她显然不知道自己在挑衅谁。 邱堔昭不是一般的男人,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满足的男人。 “咚”的一声,寂静的走廊像地了震。 江衍歆连人带背的,被他狠狠摔在了金属的门柜上。 细胳膊细腿,哪经得起这样的不怜香惜玉。 恼怒极了,她倨傲地抬起下巴,似乎是对邱堔昭的行为很是不满。 话音确实捏了腔调的,圆滑得紧。 “邱先生,要是摔坏了可要你负责的。” 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俯身的男人冷冷地勾起唇角,“看来江小姐战果累累。” 江衍歆委屈地咕哝了一声,“邱先生偏不信我,你对我来说,从来都是不同的。” 娇哝软语,谁说不受用呢? 江衍歆这个“不同”说的是句难得的实话,但邱堔昭确实一点都没信。 喷胀的肌肉线条结实有力,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将她包裹。 滚烫的热气喷进江衍歆的耳蜗,“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衍歆的眼珠子悄悄滚了一圈,娇滴滴地抬起胳膊,挂在了他有力的肩头。 昏暗的走廊内,晃荡在半空中的两截手腕,令人遐想。 应了他的疑问,江衍歆甜甜露出了两颗大门牙,“当然是仰慕邱先生。” 邱堔昭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两秒,轻声笑了一下,“我和夫人很恩爱,江小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是、吗?有、多、恩、爱?” 有多恩爱? 比林郁烟和陈云还恩爱? 邱堔昭此刻拒绝她的样子,就像是个笑话一样,让江衍歆想笑出泪来。 好虚伪的男人。 好虚伪的夫妻。 赤条条的两条玉腿向前跨了过去,她环着邱堔昭后颈的手臂一点点收紧。 突然紧贴的身体令邱堔昭的思绪愣了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 白花花的乳肉被夹在他和江衍歆之间,好不可怜。 十分有份量的两团丰乳,被他的坚硬胸膛,狠狠蹂躏成了淫糜的模样。 厮磨的两具身体,在微妙的情欲中一点点煎熬着邱堔昭的理性。 江衍歆踮起脚尖,滑溜溜的皮肤擦过他的大腿内侧。 生机勃勃的玩意儿被她撩拨得凶狠一跳。 黢黑的眼积攒着暴风雨,乌云遍布地盯视着江衍歆。 “你敢吗?” 一阵发笑,“我不敢?” 粗粝的指腹擦过她滑嫩的豆腐肉,像被磨砂纸从敏感的地方轻轻刮过,又痒又有一种奇异的快乐。 “呃啊……”娇得发腻,邱堔昭的指头愈发用力,将她的乳肉掐出了鲜红的印记。 他俯身,将还未刮尽的胡茬硌着她耳后的肌肤。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莫名的恼火,“奶子这么敏感。” “呃嗯……”被隔着布料捏住的乳肉从他的指缝鼓出,淫糜得有些刺目。 江衍歆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朝那硬邦邦的地方又靠近了一些。 柔软的双唇压在他的胸前,纤细的胳膊正面环绕至他的后背。 妖媚的藤蔓缠住了这座看似不可侵犯的神邸,她抬起下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双唇微嘟,两片粉嫩上染着诱人的水光。 “邱先生,人家好湿呀……” 本该熄灭的欲火从下腹凶猛烧了起来。 一滴闷热的汗,从颊边滚落。 那双沾染了情欲的眸子毫不遮掩,邱堔昭却面无表情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旁边就是淋浴间,江小姐可以痛快地洗一个澡。” “夫人正在等我,就不奉陪了。” ……他妈的。 玩完了就撒手,情趣玩具都比他实用。 江衍歆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陪着的笑脸,腻得格外假。 邱堔昭不动声色地撤开了身体。 眼珠子却在那副有点失望的小脸上徘徊了一下。 小狐狸,还没成精呢。 香烟 “老公,老公你来了!” 刚出电梯口,林郁烟便哭哭啼啼地扑进了邱堔昭的怀里,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她身上的dior真我,邱堔昭忍不住皱了眉。 他转头望向助理,“怎么样了?” “有点中暑,医生说老爷子体质偏弱,要注意休息,平时多调理。” 邱堔昭的目光在周围梭巡了一圈,冷哼一声,“他人呢?” 揪着他衣领的柔弱双手忽的一紧,林郁烟绵连不绝的哭腔戛然卡壳,眼神闪烁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小耿、小耿他……” “编不出来了是吧?” “老公……” “如果我今天没来,你也便算了。” 林郁烟赶紧摇了摇头,“不是……” “茶馆的事,你让他自己来见我。” “我知道。” 相顾无言,一旁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邱堔昭自家的事,谁也不敢打听。 林郁烟拉着邱堔昭在病房外坐下,刚从ICU转入特护的林宙健还在昏迷中,心跳和呼吸已经平稳。 邱堔昭沉默地看着躺在病房里的那个老人。 林宙健岁数已高,年轻时有多威风凛凛,此时便有多沧桑垂老,连普通的夏日外出,身子骨都已承受不住骄阳。 那曾是无数次照耀在他身上的希望。 林宙健也算是他曾经的导师。 即使不是为了林郁烟,他也一定不会撒手不管。 “老公,我想今天就留下来陪陪爸爸。” 邱堔昭沉沉“嗯”了声,并未对这句话有更多的延展,于是便也成了结束语。 林郁烟知道自己做的已经够多,再多,就要惹他烦了。 也识趣地坐到了一边。 助理走了过来,“林太太,方才有一位江小姐打来,说联系不上您,让我跟您转告一声,您之前订的那套衣服到了,问您是来取,还是给您送上门?” “江小姐?江衍歆?” 话传到了邱堔昭耳朵里,林郁烟还未开口,却听自己老公的声音,“她打的哪里的电话?” 助理回道,“您的办公电话。” 林郁烟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内衣店邱堔昭曾办了一张VIP的卡,想来是那时留下的电话,况且邱堔昭的办公电话,百度都能搜到,没什么。 她默默看了一眼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即使他们夫妻生活不合,也轮不到江衍歆这样的货色来染指他们的关系。 邱堔昭漠然道,“下次让她直接打到家里,交给王嫂去处理。” 末了,他又训斥道,“以后公事归公事,家事归家事,不要混在一块。” 助理额头冒虚汗,只得点头认错。 心里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时太太先生不是常如此,也不是头一遭了,怎么今天就这么不对付。 林郁烟自知邱堔昭说的是什么事,只装聋作哑,当听不见了。 她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已是事实,总不能真的让他自生自灭。 况且,她跟邱堔昭也是难有孩子。 林耿是林宙健最大的期望了。 “喂?邱先生吗?”猫一样的娇腻音调,邱堔昭插在裤兜里的指头隐隐发痒。 “江小姐,又有什么事?” “林太太订的那套雪浴浮光到了哦。” 邱堔昭冷嗤一声,“你不是已经交代给我的助理了吗?江小姐。” “都怪邱先生,走的那么匆忙,你的袖扣落在游泳馆了呢,在我这哦。” 江衍歆顽皮的拖了尾音,转而压低了嗓音,仿佛呢喃在他耳边一般,“邱先生,下次,我们裸泳吧。” “江小姐。”邱堔昭按住额头爆裂的青筋,语气冷硬至极。 江衍歆却偏偏不吃这套,继续说道,“就当做是……给您的VIP礼遇了吧,嗯,您的专属定制哦~” 电话里的男人沉默了。 唯有深重的呼吸隔着电话线彼此交缠,缭缭绕绕,黏腻不清。 秘密一旦沿着暧昧滋生,再想回头,已没有路走。 邱堔昭知道,江衍歆一直在下一盘自以为很高明的棋。 她试图引诱着他往下跳。 他对于偷情这件事并无特别兴趣,甚至是对于女人,他已寡淡多年。 但,他给林郁烟的,似乎已经太多,给了太多,人就容易不知足。 想要安稳,又想要保全家庭名誉。 想要体面,又想要喂进了嘴里。 邱堔昭眯了眼,从裤兜里抽出手,向不远处的助理招了招手,对方赶忙小跑过来,递上一盒黄鹤楼。 他敲出一根,叼住,助理点火,他俯身凑了过去。 尼古丁沉入肺里,邱堔昭使了个眼色,助理便撤身离去。 他吐出一口浓烈的眼圈,缓缓道,“江小姐,招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麋鹿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适逢11月的尾巴,街头巷尾的门面铺子都已挂起了樱桃红的蝴蝶结,正中粘着个黄铜的铃铛,透明橱窗上贴着圣诞袜、糖果手杖、红沥沥的锡箔穗子。 浓郁的节日氛围如同圣诞歌一样,让人满心欢喜,急匆匆的脚步也愿意了驻足。 邱堔昭此刻也不例外。 每年圣诞,他照例培林郁烟来逛街,吃顿饭,买点东西,然后她去跟太太们通宵打牌,他回书房看书。 年轻的女孩儿戴着红彤彤的圣诞帽子,站成V字型,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型音响,放着“jingle bell”的歌。 领队的女人将头发分成两股扎在耳边,高高地扎成了双马尾,发侧左右各夹着一个麋鹿的棕色鹿角。 右眼睑下画了一个亮晶晶的爱心,她纤细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短裙底部包了一层毛茸茸的厚边,刚好剪裁在膝盖上方。 她的嘴唇饱满得像新鲜的浆果,随着她齿尖轻轻地咬住,浆果的皮向内褶去,似乎能溢出汁儿来。 邱堔昭深深的眼褶覆于阴影之下,薄唇色淡,如潭黑瞳,波澜不惊。 林郁烟面色如常地看着江衍歆在台上又蹦又跳,眼里射出来的,却个个都是刀子。 她默默向邱堔昭那瞥去一眼,果然如她所料,依旧冷漠,寡欲。 自己平日最痛恨他那副样子,但此刻,林郁烟又很庆幸,如若邱堔昭不是这般不识风情,她恐怕早就林太太位置不保了。 她一垂眸,扫到自己手上的崭新钻戒,邱堔昭才给她买的,八十多万,定制的。 就算她与这个男人罕有激情,但夫妻情分在,她的日子总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 “邱太太,就知道您会来。”店副一见是林郁烟,立刻喜笑颜开,趁着江衍歆在换衣服,麻溜地迎了上去。 林郁烟挽着邱堔昭的胳膊,眼睛却往店里瞟着,“你们店长呢?” “江……江店长啊,她现在有点忙哦,我刚才听到她才跟男朋友打电话呢,还要一会儿呢。” 店副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林郁烟却冷不丁冷了脸色。 “邱太太,今天店里优惠力度可大了,您之前一直催的那套圣诞果也到了。” 林郁烟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你去忙吧,我等小江来。” “邱太太……”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店副只得讪讪离去。 “老公,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邱堔昭抬起手看了眼表,沉默地点了点头。 林郁烟拎起包,高跟鞋踩得“登登”响,有种要把鞋底踩穿的气势。 江衍歆急匆匆地换回工作服,头上那两只鹿角也来不及摘了,商场搞周年庆,客人一定很多。 陈云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她还是要挣钱的,挣了足够的钱,再狠狠打那个渣男的脸。 对着镜子,江衍歆理了理头发,她的拇指擦过唇上有些妖冶的浆果红,犹豫了一下,擦淡了一些,便也不换口红了。 手机在口袋里仍旧“嗡嗡”地响。 她掏出,点开微信,快速回了个——【加班,忙,包你改天给我吧,么么哒。】 上一条是——【亲爱的,我今天领了奖金了,我带你去买你之前看上的那个包吧。】 江衍歆默默看了眼自己手边的包。 陈云大概早已忘了谁才是他的正牌女友,出去那么多次,连她手上拎着的包都没在意过。 多么可笑。 江衍歆走出休息间,抚平了裙子上的褶皱,转脸换上了职业微笑。 明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皓白的两排牙齿宛如冬夜里的皎辉,邱堔昭单手插在西裤的裤兜里,回眸点烟时,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见着是他,本就灿烂的笑意突然富有深意了起来。 娉婷婉转地走了过来。 江衍歆一身剪裁恰到好处的工作服,比会所里那些穿着露骨制服的小姐更有料。 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一点不含糊。 邱堔昭刁住烟,目光在她的身段上打量了几眼。 再抬起时,显然有了些别的意味。 她从他手中抽走火机,“邱先生,店里不准抽烟哦。” 江衍歆转身看了几眼,小心地踮起脚尖,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吹着气道,“如果心痒难耐的话,来我家里啊。” 一阵温润的暖气呵进他的耳蜗。 邱堔昭咬着滤嘴的牙槽忽的一紧。 深瞳中有惊潮滚起,他单手夹着烟,用烟身挑起了她的下巴。 俯下身,他低声说道,“引火烧身这个词学过吗,江小姐。” 秘密 邱堔昭低着头,茸软的短发扫过她的额头,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她发现,这个男人似乎不爱用香水。 她本来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人,总会将自己全方位地武装起来,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衣着、味道。 邱堔昭的穿衣用度都很讲究。 但好像在某些方面,他又没那么讲究,反而……很野。 江衍歆兴味地眯了眯眼。 林郁烟知道自己的老公是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吗?将女人的身体直接撞在衣柜上,狠狠地揪着对方的发丝,像只野狼一样盯着对方。 江衍歆此时更加奇怪。 邱堔昭这样的男人,居然不会出轨,而林郁烟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出轨。 这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 江衍歆勾起甜甜的笑容,天真懵懂地看着他,“那,邱先生什么时候有兴致,我上门做问卷调查。” 邱堔昭深邃的紧盯着她,将她讨好的笑意尽收眼底。 她像只狐狸一样使出浑身诡计的时候,就格外的令人着迷。 只不过,邱堔昭例外。 江衍歆将做销售的那一套用在他的身上,那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邱堔昭这样的人,多年禁欲,不是因为爱情,也不是因为女人太多挑花了眼。 恰恰相反。 他是刻意禁锢了自己的欲望,不让它汹涌而出。 “这个问题,江小姐你可以问问我夫人。” 邱堔昭面色自若,只是抬起眼向她身后望着谁,江衍歆如芒在刺,瞬间收起了肆意的目光,向后拉开距离,举止有礼地恢复了常态,“邱先生,店里真的不允许抽烟呢,还是请您收起来吧,您再这样,就让我们为难了。” 邱堔昭抬回下弯的颈椎,眼里有浅浅笑意,在他的眼下弯成了褶。 江衍歆看得一愣,下一秒,便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 回过头,果然没有林郁烟。 身后只有一个咬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见着自己被发现,小女孩儿害羞似的捂起脸,娇声撒娇道,“美女姐姐看我了!美女姐姐看我了!” 江衍歆咬住唇,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邱堔昭,“幼稚!” 邱堔昭轻勾着唇角,呛声道,“恼羞成怒。” 浆果色的唇红被她的齿尖钉着,脆弱得宛如风雨飘摇的海棠花,娇嫩得妩媚,又令人怜爱。 邱堔昭收了笑意,夹在双指间的烟,也终是不能抽了,干脆扔了。 江衍歆仔细打量了一眼。 可惜了那昂贵的黄鹤楼。 “邱太太,圣诞果您今天要试一下吗?还是按照上次的码子直接给您包起来?”江衍歆手里拎着一套样品内衣,默默压低了声音,“旁边那几位夫人盯得可是很紧呐,您若是不拿,一会儿怕就要被抢了,这个款式已经断码了,仓库一时半会也补不到货。” 林郁烟向她身后看去,几个年岁与她差不多的女人凑在一块,说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往这里瞟来。 她便抬了抬下巴,“包起来吧,最近体重也没怎么变,倒也用不着换了。” 江衍歆笑着应了,假意吃惊地在她身上打量,“邱太太您没瘦吗?您之前这双鞋很少穿呀,现在正正好。” 林郁烟半信半疑地在落地镜前转了半圈,“真的吗?你眼睛还真毒,之前这双长靴总拉不上来,今天好像也不紧了。” 她笑着继续问道,“邱太太,今天还是刷卡吗?” 林郁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镜子里,只抬了抬手朝邱堔昭的方向挥了挥,“我老公付钱,对了,你们今天有双倍积分吗?” 江衍歆笑意更浓,“有啊,邱太太,拿邱先生的卡积分,今天可以叁倍呢,我再送您一个爱马仕的小挂件,公司VIP抽奖特等奖才送的,我偷偷给您拿一个。” 林郁烟拍了拍她的肩,“谢谢你啊。” 江衍歆看着她站在镜子前沉醉自赏,歪过头,双眼明亮,“不用的,邱太太,我一直把您当好朋友呢。” 给你戴绿帽子的那种哦。 “邱先生,一共两万八千七,请问怎么付?” “刷卡。” “好的,请稍等。” “你们平时……都要这样?” “啊?” “楼下。” “奥,你说跳舞那个啊?” “嗯。” 江衍歆叹了口气,“没办法,店里忙的时候,人手不够用。” “我还以为你不怎么忙。”毕竟她时常都来骚扰他。 邱堔昭翻开皮夹,抽出那张常刷的卡,皮夹内层有一张墨兰色的名片露出了小小的叁角。 他眉头轻皱,似乎有些忘了这是什么,两秒后,他想起来了。 上次他来办卡时,江衍歆塞在卡下给他的。当时他只是觉得无聊,也没想过拿出来。 江衍歆利落地扫过卡,“输密码哦。” 邱堔昭抬起眼,与双眼狡黠的女人对视着。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皮夹,笑容里藏着你知我知的隐秘情愫。 “老公,还没付好吗?” 邱堔昭合上皮夹,将那张名片,再次深藏。 这是仅有他们二人知晓的秘密,从名片开始。 宝贝 如若未见的名片藏于钱包的最底夹层,江衍歆的礼仪笑容为这场秘事划上了句号。 林郁烟娇滴滴地倚上邱堔昭的结实臂膀,“老公,刚才王太太给我打语音,说今天不能来了。” 邱堔昭淡淡瞥去一眼,对这件事丝毫未有兴趣,将钱包放回口袋中,“嗯。” 接过江衍歆递来的笔,准备签字。 江衍歆平日惯于保养,不仅是脸,连指甲盖都是要去做护理的。 她们这些做高端客户的销售,在细节方面,完全是名媛贵妇圈的级别。 她的指甲圆润泛粉,底部弯弯的月牙像半颗露头的珍珠,在新鲜刚开的蚌肉里流光璀璨。 邱堔昭不禁多盯了两眼。 这女人的乳是鲜嫩的白,豆腐似的。 这女人的手是白藕似的干净,骨节利落,纤细修长。 江衍歆的确有干坏事的好底子,溢着梨涡的甜笑配上她低喃的勾引,是男人心中完美的一盘佳肴。 邱堔昭勾了唇角,无声扯了个冷笑。 在小票上肆意签了个潦草的大名。 江衍歆接过他过的小票,撕了一张票据放进礼品袋中,递了过去。 “邱太太,邱先生,东西已经给您包好了。” 林郁烟漫不经心地“哦”了声,专心地看着手机屏幕。 邱堔昭接过礼品袋,和江衍歆妖娆的眼打了个照面。 “邱先生和邱太太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邱堔昭冷漠的眼透过镜片,直达她狡黠的眼底,淡淡应了声,“江小姐和男朋友,也很般配。” 店副刚好带客人来结账,听到他们这番对话,也打趣道,“是啊,店长,什么时候喝喜酒啊?” 江衍歆感到,方才还很讥讽的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沉沉黑眸里有精光闪过,似要看透了她。 令她捉摸不透。 她下意识轻蹙了下眉,邱堔昭便立刻收了眼,抬手抵了抵鼻夹。 挡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林郁烟憋住了正要呼出地那口气,状似随意地继续看手机。 靠在邱堔昭身上的脑袋,却慢慢收了回来。 江衍歆故意拉长了音,“嗯……我也不知道呢,不过,他今天神神秘秘的,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呢。” 说罢,睁圆了无辜的眼,歪过脑袋,向林郁烟看去,“邱太太,你说他会不会跟我求婚啊?” 室内的温度似乎在刹那间降到了冰点。 江衍歆一向怕冷极了,但此时此刻,她却分外享受这种令人发寒的噤默和尴尬。 林郁烟这么爱偷情,她倒是要看看,她和陈云,到底是玩玩还是真的? 林郁烟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僵了下来,扬起的眉眼也在瞬间板了起来。 梅迪娜的小姐各个都是人精,店副怎么感觉不到其中的不对劲。左右偷偷打量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产生了更多的困惑。 林郁烟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严厉说道,“小江啊,你可不要为了结婚就做家庭主妇,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儿啊,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咱们已经老了,折腾不动了,你们还年轻呢。” 一番话说的看似极有道理。 江衍歆咬了咬唇,问道,“邱先生对邱太太不好吗?我觉得邱太太很幸福呀。” “我跟老邱呀,我们已经老了,我们要是跟你们一样大,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林郁烟挽住邱堔昭的胳膊,“是吧,老公?” 邱堔昭抬眸,看不出什么波澜,淡淡道,“江小姐很适合这份工作。” 江衍歆挑起眉,继续追问道,“邱先生的意思是,很肯定我这段时间的业绩咯?” 她如小蛇一般的眼吐着信子纠缠着他,半刻不肯松开。 邱堔昭将无名指上的戒指转了半圈,指腹细细摩梭,“我从未否定过江小姐的能力。” 江衍歆毫不纠结地解读了这段话,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很满意,希望她再接再厉。 江衍歆点头,认真道,“那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不辜负邱先生的期望。” “老公,王太太她们今儿都不来了,我一个人无聊的很,要不咱们把小江喊着,去家里打牌吧?” 邱堔昭眉尖轻蹙,“家里?” 江衍歆竖起耳朵,识趣地不接话。 林郁烟不依不饶,“是呀,小江跟她男朋友,咱们两个,不正好四个人。” 邱堔昭沉默,片刻后才拒绝了这个提议,“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林郁烟还想说什么,邱堔昭却不耐地扯了扯领带。 “邱太太,不麻烦拉,我的房子到期了,房租要收回去,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要搬家呢。” 林郁烟也就作罢。 送了两个大佛走了以后。 江衍歆靠在门前,冷笑着滑开手机。 ——【亲爱的,今天一起去西街路吃夜宵吗?】 ——【宝贝儿,今天赶个案子,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么啊。】 呵。 赶个案子? 陈云大概不知道,跟他一个组的王耀,刚才还在约她去看电影,还很细心地告诉她,陈云加完班就跑了,肯定有问题。 “店总,今天圣诞,你赶紧去约会吧,这边有我们就行了。” 江衍歆扭头,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们啦,下次请姐妹们吃大餐。” 方才林郁烟还在邱堔昭面前惺惺作态。 什么打牌,什么去她家里。 不过就是恶心江衍歆罢了,显得自己施舍了她无人作陪的圣诞节,又让她觉得自己分外孤独。 江衍歆点开微信,向漆黑一片的头像发送了好友请求。 添加理由是——【你的歆歆宝贝。】 惹火 “临渊”在东城CBD的一栋写字楼隔壁,地形隐蔽,门头极不显眼。 江衍歆捋了一把长发,将发尾从大衣里拨出来,侧分在右边的肩头。 凑近玻璃门,拿起新入的TOM FORD补了个色。 唇珠上点上浓郁的梅子红,她轻轻一抿,将那脂红晕开,覆了整片饱满。 江衍歆踩着新买的红底鞋,拎着比她一个月工资还贵的小羊皮包,推开了临渊的大门。 摘下墨镜,她拨开耳边的碎发,露出耳垂下流光细闪的钻石耳穗。 前台小姐极有眼力见地站了起来。 “您好,请出示一下预约信息。”前台小姐梳着个简单的马尾,年纪看起来不大,她打量着江衍歆,又机灵地改了口,“或者您报一下预约人的姓名也行。” 长这么漂亮,还有这一身行头。 就算不是常客,也是临渊的潜在客户。 江衍歆从皮夹里拈出一张名片,“我找邱先生。” “抱歉,小姐,邱先生今天并没有预约。” “你们这里的会员费一年多少钱?” 前台小姐一楞,“我们这里普通会员叁万一年,VIP会员五万一年,高级VIP八万一年。” “邱先生是什么会员?” “邱先生是我们这里的高级VIP。” 江衍歆抽出一张信用卡,“好,麻烦给我办一张邱先生一样的。” “邱先生的包间最里面,您直接进去就行了,对了,江小姐,因为我们这里的电梯需要VIP卡才能使用,您的卡后台人员正在激活,一会儿需要什么服务,您直接找我就行。” 江衍歆将那张8万的VIP卡放入夹层中,与健身卡放在了一起。 果然,资本社会,只有钱是硬道理。 现实世界与偶像剧不同,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想要和邱堔昭这样的人有交集,除了稳住林郁烟之外,还得靠砸钱。 邱堔昭的包间在六层,走廊很宽敞,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这里很安静,让人有点分不清身处的时间。 她走到尽头,抬手准备拧门把。 指尖犹豫了几秒,抬起指关节,扣了扣门板。 “咚咚。” 不一会儿,屋内有脚步声渐近。 门开了。 邱堔昭穿着件松垮的灰色浴袍,前襟呈V型开到了胸口,手中还抓着条黑色的毛巾,正在擦拭着头发,湿漉的水滴顺着他的颊边,滴落在浴袍上。 江衍歆似乎听见了水滴晕开的声音。 她半倚在门框处,拨开碎发,露出修长的脖颈与傲人的曲线。 微微歪过脑袋,娇憨道,“邱先生,洗澡也不带我。” 邱堔昭的鼻梁上此时空空荡荡,没了镜片的遮挡,他深邃的眼如旋涡般,将她骤然便扯了进去。 他眸中的慵懒雾气渐散,凝气犀利之色,“江小姐。” 江衍歆忍住头皮的麻意,微微向前俯去。 杏眼水润,鼻尖挺翘,眼下那颗婉转泪痣,平添了丝楚楚可怜。 她提起指间的那个小礼品袋,“邱先生忘了,你的袖扣落在游泳馆了。” 她说这话时无辜天真,仿佛从未调查过他的行踪,也从未故意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邱堔昭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她身着的黑色MaxMara大衣是V领,露出下面圣诞红的打底裙,脚上穿着的是louis vuitton的半透黑色丝袜。 本该纯情的圣诞红穿在她的身上,怎么都变了味。 无尽浓夜将黑色吞没,唯剩燎原的星火之红燃燃烧着,一直烧到了他的脚下。 邱堔昭仿佛看见了灼灼的火苗从她的指尖腾了起来。 浴袍下的身体刚刚清洗过,但他的背脊却在冒汗。 禁欲的身体经不起肆意地撩拨与点火。 他已经克制了太久,压抑了太久,久到,他觉得,此时犯错,也不过是男人本性。 邱堔昭在做最后的抵抗,“江小姐。” 她却凑了过来,抬起漾溢着春水的眼,“邱先生,看到微信了吗?” 有热油滴落。 滋啦地响了起来。 邱堔昭难以自制地向后退了半步,“嗯。” 江衍歆眼波流转,轻盈的高跟鞋迈过屋内与屋外的那道戒线,环住了他的浴袍。 门关了。 邱堔昭半靠在欧式的布艺沙发上,身体陷入了柔软,神经却无法放松。 江衍歆缠着他的后颈,宛如章鱼的吸盘一样,紧紧地裹在他的浴袍上。 她抬手拨开头发,双唇压着他的耳际,轻声说道,“邱先生,今天想玩儿什么?你说了算。” 邱堔昭瞌上眼,由着江衍歆拉着他的手,覆在了她的后腰上。 轻轻揉捏。 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难抑的哑,“怎么知道这里的。” 她的唇触到他的喉结,细细舔舐,“你猜。” 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然还是拜林郁烟所赐。 前两天陈云出差,项目书和策划案都在平板里,打电话给江衍歆让她寄过去。 结果,他居然忘了他的touch id录入过她的指纹。 微信没有退出登录,但也没有和手机同步信息。 陈云很谨慎,只保留了出差前一天的对话。 ——【你胆子真大,圣诞也不回家。】 ——【嘁,你以为只有我不回?】 ——【会不会……你老公在外面有女人?】 ——【他?不会,他看不上。】 林郁烟这么笃定自己老公不会出轨,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如果不撬了邱堔昭这颗金白菜,林郁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感觉到“痛”的。 她突然含住他的喉结,卷着小舌用力吸住,再撤开。 邱堔昭吞下压抑的低喘,额头一滴热烫的汗淌下。电流一般的热如岩浆一般从下体腾起,太久没有纾解过欲望,此时一点即热。 难耐、躁意。 他已经警告过她多回,是她自己要玩火自焚。 他反手扣住她的后颈,翻身欺上。 双手被他绞在头顶,江衍歆咬住下唇,将胸挺得更高了些,嗓音似有急促的哭意。 “邱先生,快点。” 邱堔昭单手绕到她的背后,“滋啦”一声,沿着轨迹拉下拉链。 他俯身含住她的耳珠,踱着热气度了进去,“求我。” 还击 他冷峻的眼涌起热浪波涛,一阵阵、一迭迭地将她烧透。 邱堔昭的欲望近在眼前,他喘着深重的情欲,如同吟诵一首绵连的情歌,在她的耳边荡漾不绝。 江衍歆有一瞬间灵魂出窍。 险些忘了自己在哪,要做什么,对方是谁。 禁欲的不只是他,还有自己。 与陈云长久的不睦,已经消耗掉她太多的热情。 她对感情已经产生了绝望与意冷,很难再重新燃起火花。 邱堔昭是蛰伏已久的一头深海巨兽,江衍歆不断搅动着海面的浪花儿,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如今,这头巨兽已经慢慢苏醒,抬起了眼皮,深深凝望着她。 深渊一般。 她无法控制地浑身起了麻,一粒粒的鸡皮疙瘩从后背冒起。 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沸腾叫嚣,渴望被抚平。 她唤醒了邱堔昭深藏的欲望,也唤醒了自己沉睡已久的恐惧。 江衍歆并未见过真正的野兽长什么样,她凭借自己混迹社会多年的经验懵懂莽撞地行事着,此时却紧张地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邱堔昭察觉出了她的异常。 滚烫的手直抵她的微凉皮肤,在她的右乳上烙下了专属的印记。 轻揉、慢捻,拨动着朱红的弦。 禁欲后的身体分外敏感,她不自知地呻吟出口,柔软的小樱红渐渐硬挺,被他玩弄在了指尖。 轻搔,惹得她一阵激灵。 “呃嗯……痒。”她向后躲去。 宽厚的掌心却不容她逃,钳制住她的后背,拉下了已经摇摇欲坠的红裙。 雪白的酮体一刹裸露在空气中,叫她下意识地缩了起来,面颊上泛起淡淡的粉色云霞,下唇被齿尖紧紧地叼住。 邱堔昭眯了眼,粗暴地扯开了浴袍,将人抱入了怀中。 滚烫的身体贴上她刚经过夜风的凉意,两人皆是一阵刺激。 还未等她瑟缩,隐秘的小丛林便隔着内裤被凶狠顶了半寸进来。 他的手、他的胸膛、他的肉棒,都是滚烫的。 烫得她面红耳赤,只狼狈地咬住他的耳垂,不着章法地啃着。 他将人狠狠禁锢在腿上,伸出湿厚的舌头,搅进她的耳蜗,气息凶猛,“这么生涩,又跟我玩花招?”邱堔昭低哑地厮磨道。 江衍歆将脸埋在发丝里,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几根粗硬的阴毛从边缘溜了出来,火辣辣地擦过他胀大的包裹。 小穴有暖意淌下,“咕哝”地滴透了薄薄的布料。 湿意从她的浸到他的。 摩擦着、顶动着,时间久了,竟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可能他们都湿了。 可能她湿的更厉害一些。 一笔糊涂账。 江衍歆来之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无论邱堔昭是什么路数,是什么花招,她只当被只恶犬咬了一口,眼睛一闭,腿一张,第二天天一亮,事情大功告成,她拍照,留下证据,只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筹谋了这么久,她等的,无非就是这一刻。 但真当她来了。 她此时又有些莫名的害怕,怕他真的禽兽不如,怕他真的玩儿的旁门左道。 还怕他会不会玩的她只剩半条命。 江衍歆咬住了唇,吞下喉咙里那声声呜咽,将心按回了嗓子眼,避免它“咕咚”一声就跳了出来。 狼狈不堪,羞涩难掩。 那吸着他的八爪鱼,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防守的姿势。 邱堔昭捏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迷离且湿润的眼。 分明已经动情不已,但她那张一向不老实的小嘴此时却分外的老实。 不是回回都点了火来勾引他?不是要做他的歆歆宝贝?不是挑了圣诞夜来跟他翻云覆雨? 丝丝冷空气从头皮钻入了神经,让他的神志清明了一点。 他捏起她的双颊,狠狠蹂躏了起来,瞧着她被他摆弄得眼里发酸,泪花盈眶,跟受了委屈的小包子一样,心里居然莫名的舒服了许多。 什么狐狸精,他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想起方才他见到她时,脑袋仿佛被一股脑的热流冲了进去,全凭着欲望操控,他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都说道行深重的法海都能破功,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从那张名片开始,潜移默化的,他们的这种隐秘关系,就这么形成了。 他原以为那不过是沿途露水。 露水凝成了晶,在酷寒的夜里放得久了,也能成为钻心的冰刀子。 莫名的,让他恼火。 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将她的脑袋压了下去, 内裤下的巨兽被释放,兀地弹到了她的脸上,猛地拍过她的右颊。 “别……”一句话还未说完,邱堔昭便狠捏她的腮帮,双指抵住牙关,撬开了不小的缝隙。 膻腥味从舌尖涌到了嗓子眼,堵得她狂跳的心猛烈相撞。 直让她有干呕的欲望。 都未来得及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样,便前前后后地冲进了她的喉头。 又快、又凶、又烫舌。 她呜呜咽咽地合不上嘴,只得伸出双手想抓住些什么,胡乱折腾的样子傻不拉几,邱堔昭索性折了她的手腕压在脑后,更用力地挺了进去。 长久未得释放的压抑终于纾解,江衍歆温暖的小嘴比林郁烟的紧穴还好操,十几次下来,他都有了泄的冲动。 他发狠地撞进她的口中。 她不能说话,眼里却盛满了脆弱,滚一滚就能掉下来的泪珠子盛在眼中,晃荡出水光。 被迫张开的双唇失了艳丽,被他折腾得有些发卒。 骄傲不在,得意不在。 江衍歆被迫仰头,挺起的圆润奶子在胸罩里喷薄欲出,那身红的鲜艳的内衣,穿她身上太过烧眼。 “呜……”她的腮帮子被狠狠撑起,快要破出一般。 他瞧着她那脆弱不堪,委屈求饶的可怜样儿,下身烧起的野火更加肆意,快要将他的马眼,烧喷发了。 “操。”他狼狈地一声咒骂,荒唐地泄在了她的口中。 都没来得及让他拔出。 一塌糊涂的白浆喷在了她的舌头、口腔、喉头、双唇。 她娇嫩的双膝跪在绒软的地毯上,混着精液的银丝沿着下巴滴落,她大口喘着气,甚至来不及吞咽口水。 想吐。 又想跑。 但现在,她两样都做不到,她差点窒息。 妈的,邱堔昭真是个神经病。 江衍歆费劲儿抬起手背,擦过唇边的白浊,一滩淫靡之色。 她抬眼瞥了一眼邱堔昭,刚刚泄过的男人黑眸清明,尽管额头上层层薄汗,却也不见他疲态。 江衍歆下意识就想躲。 被男人拎着后脑的头发抓了回来。 “江小姐,夜还这么长,要去哪?” 江衍歆抬眼狠狠剜他,心里骂道,去你妈。 ———————————————————————— 小江是勾引胆儿大,实战胆儿小。 老邱是勾引贼怂,实战野得很。 草莓「po1⒏υip」 与江衍歆想象的不同,邱堔昭没有再她身上多折腾花样,只是狠狠掐了她的脸一把,便起身冲凉去了。 听着淋浴间哗啦啦的水声,她觉得,她应该在这里泡个澡,不然对不起今夜花的钱,受的苦。 VIP的包间非常大。 比盛田国际的总统套房还要大。 有台球桌、影厅、小酒馆甚至还有KTV。 难怪邱堔昭会跑到这里来躲懒,在这喊几个朋友,不比跟林郁烟待一块儿轻松么。 林郁烟爱聊一些家长里短、娱乐八卦、奇葩轶事,有时江衍歆都聊得有些疲惫,想换个人聊点别的话题。 而且林郁烟很爱花美男,特别爱聊小鲜肉,江衍歆也是挺奇怪,虽然陈云长得秀色可餐,但她干嘛不干脆包一个小明星算了。 陈云那床上功夫,也就一般般。 而且他不爱动,总爱躺着玩游戏,差劲得很。 谈起床事。 江衍歆觉得,邱堔昭在家里是不是也这样,兴致来了就不由分说的,把林郁烟压在身下想母狗一样操,操到她哭喊求饶,满口不要,才逼的她那么热衷温柔年轻的小奶狗? 这么想着,邱堔昭果然是个变态 邱堔昭冲完澡,裹了条毛巾便出来了,比起她刚来那时,他此刻放松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刚发泄过的缘故。 结实的手臂肌肉腾腾冒着水蒸气儿,一股脑的热浪从浴室钻了出来,从他身侧涌出,一团团白雾。 江衍歆穿了他的衬衫在身上。 薄的白透衬衫,遮不住底下的娇媚绯红,反倒衬得她身姿轻盈,纤瘦苗条。 邱堔昭将空调按低了两度。本来这是个恒温房,从来也没让他觉得热或者冷,江衍歆来了后,把室温都烧热了。 叫人容易失控。 他从一旁的餐桌上拿起个洗净的鲜红草莓,水淋淋的草莓尖儿飘着酸甜果香,引诱着他咬上一口。 那新鲜艳丽的色泽,仿佛与江衍歆那殷红的乳尖儿有点像。 小而挺。 红的能滴出汁儿来,纯得发骚。 咬下草莓果肉,瞬间在他口中爆了汁儿,不甜,还有些偏酸。 但他觉得爽口分在。 若是太甜,就有些腻了,一腻,就会让他再联想到她的娇喘,她的呻吟,她的情动,那样的甜得发腻。 若是将那滚烫玩意儿塞进她的热穴,她大概会哭哭啼啼地呜咽,再喷的一塌糊涂,满面羞红得咬着指尖。 邱堔昭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之前摘下的戒指圈儿,重又套回无名指。 像是给自己上了层封印。 “江小姐,包间是我的名字,你想待到几点都可以,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衬衫,深灰色的。 江衍歆回过头来,“要走了吗?” 邱堔昭已经穿好衬衫,正在系扣子。 他抬眸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嗯,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我回公司。” 江衍歆心里百转千回,回公司?那她今天不就白来了?卡也办了,钱也花了,照片没拍着,还赔本了。 她左思右想,都未发现它已走了过来。 江衍歆每次算计他时,都拙劣直白,就差把“我要睡你”写在脸上。 或许她该考虑走走纯情路线。 激发他一下懵懂的初恋心态什么的? “我也可以不走。”邱堔昭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头顶。 江衍歆吓了一跳,“你不是在穿衣服?” 邱堔昭摘下眼镜,真的开始解手表,“脱衣服,我把会议推了。” 江衍歆缩在沙发上,抱着个红色的靠枕,眼瞪得铜铃那么大,“不、不用了吧……” 邱堔昭停下动作,冷哼一声,“怕成那样,还敢来招惹我?” 江衍歆咬紧了唇,“我不是……我只是、只是太仰慕邱先生了,紧张……。” 他饶有意味地盯着她,“紧张什么?怕我操你?还是怕我射进去。” 江衍歆咯噔一下红了脸,“怕你太厉害,我受不住。” 邱堔昭的目光骤然暗了下来,有潮水拍打上岸。 她可怜巴巴地扬起脸,一双杏眼波光粼粼地会说话,“邱先生,快加我微信嘛。” 邱堔昭慢慢俯身向她靠近,在她眼前停下,低声哄道,“求我。” 江衍歆乖巧地软软撒娇道,“求你了嘛。” 男人捏了把她娇憨的小脸,黑眸沉定,有邪火烧起,“那就等着。” 江衍歆内心道:操。 ————————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酒祸 “喂?”江衍歆戴着AirPods,快速审核着今天的账单。 “拜托,江店长,回复微信是社交基本礼仪好不好!” 江衍歆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向下滑着鼠标,“嗯?” “嗯个屁啊,江衍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我过生日啊,你要是敢放我鸽子,咱两就绝交!” 江衍歆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尴尬地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我、我没忘啊!” 李粤在揭穿她,“你每次忘了都结巴。” 江衍歆捂脸,“好吧,我承认,最近太忙了,为了补偿我的过失,送你个chanel认错。” “休想用钱收买我。” “那你看在、我失恋的份上,就原谅我这次一吧。”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快呸掉。” 江衍歆沉沉叹了口气,“你看我像乱说的样子吗?” “吵架了?” “不是,等事情结束了我再跟你说吧。” “干嘛呀,神神秘秘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 江衍歆轻笑,“知道了,我的李妈妈。” 李粤在电话里嘁了一声,“今天给你介绍几个帅哥。” —— 点仓忙了好几个小时,等江衍歆扶着腰站起来的时候,时钟已经走到了9:40。 仓库里只有一盏幽暗的吊灯,大冬天的,没空调还窜风,吊灯吱吖地在她头顶晃荡,随时要掉下来似的。 她揉了揉酸胀的脖子,拖着蹲麻了的腿,一瘸一拐地爬出了仓库。 回到工作间,她把灰尘扑扑的工作服换下来,换上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裹上米色的羊绒大衣,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微信。 李粤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最新一条是定位,莲花西街的Lion,网红嗨吧,一到凌晨十二点,满场撒纸片,全国有名的DJ空降到此,全程沸腾。 富婆就是富婆,Lion的台子周末贵的离谱,她又是个爱玩儿的性子,一晚上小一万算少的。 陈云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没接到。 留言点开——【怎么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 ——【生我气了?】 ——【元旦的时候,去瑞士吧。】 瑞士。 他们刚恋爱的时候,都没什么钱,约定了以后存钱了,就一起去瑞士滑雪。 陈云总说她是公主身丫鬟命,滑雪她一学就会,两次就滑得特别好,教练隔叁差五就催她办卡,还想挖她去俱乐部。 凡是费钱的爱好,江衍歆总是比别人有天赋一些。 但她的家庭条件一般,从小也没有报过什么兴趣班,工作以后,所有的积蓄都拿去存房贷了。 她并不是什么纯良之辈,只是愿意为了他委屈。 此刻,江衍歆不得不恶意揣测,陈云如此殷勤地送包、旅游,是不是把林郁烟伺候的很好呢? 天下哪有这种好事,鱼与熊掌他全占了。 不可能的。 她回了一个句【仓库盘点,忙。】便设成了消息免打扰。 其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借钱、广告、猎头等等。 她一个个头像检查了一遍,没有邱堔昭。 江衍歆看着办公桌上那盆新买的小兰花,捏了片花瓣,一用劲,揉碎了。 —— 喧嚣的地方总是人间百态。 江衍歆看着前面那个寸头男人跟另一个年轻男人一脸兴奋地勾肩搭背走了进去。 这个寸头的她认识。 她老婆是她的常客,每每来,都要夸自己老公叁从四德,从来不在外面乱搞,职业也无比正直,是负责莲花街治安的片警。 如果她没记错,他老公前段时间才来这边查过一个猥亵案,把经理训得狗血淋头。 江衍歆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看着李粤发给自己的座位号,进了安检通道。 音乐炸耳,鼓点都像踩在她心脏上跳的一样。 江衍歆揉了揉耳朵,冲不远处正在蹦迪的女人招了招手。 “来啦。”李粤一头利落短发,染成了亚麻青,耳钉上扎着叁个耳洞,一连排的钻石耳线,煞是好看。 江衍歆几乎素面朝天,“下班就过来了,我都没化妆,感不感动?” 李粤抱着她的脸猛亲一口,“感动,来,给你介绍几个帅哥。” 江衍歆被李粤硬拖着上了卡台,四男两女围城了圈,江衍歆才勉强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李粤挨个介绍,“林畔、秦翡宇、陆沥、韦安。” 名为陆沥的男生看起来只有20出头,戴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一身白衬衫牛仔裤,与江衍歆就像两个异类。 她不禁笑了一下。 对方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李粤挽着她的手,“我姐们儿,江衍歆,单身。” 对面有两个男声哄了起来。 李粤拉着她一起玩游戏,江衍歆被生生灌了几杯下肚,胃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隔壁台子一群男人时不时往这瞄。 有个男人端着杯酒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李粤,“美女,一起玩儿呗。” 李粤喝高了,想也没想飙了句,“你也配。” 那瘦小男人瞬间红了眼,捏着酒杯几乎碎了,气得发抖地反问,“你说什么?!” 李粤喝得站都站不稳,晃着身子醉醺醺道,“你出门不照镜子的啊?” 那男人“砰”一声把酒杯砸了,“妈的你这个婊子。” 江衍歆虽然觉得李粤有错在先,但那男人显然来者不善,不管她们说什么,大概都不会轻易离开。 她想扯住李粤的衣摆,示意她不要冲动。 可衣摆就像一阵风一样,刚从指尖擦过,就再也拉不住了。李粤指着他就要冲下去,“你他妈嘴巴别不干不净的。” 林畔和韦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一人拉着李粤一边,韦安也听不下去了,“你他妈的骂女人算什么东西?!” 江衍歆心想事儿都找上门了,大不了报警去公安局。刚要也冲上去,身后一只手却攥住了她的胳膊,陆沥清洌的气息喷进她的耳蜗,“别去,他口袋里有把折迭刀。” 陆沥的话让她头皮发麻。 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把刀我有,不会错。” 江衍歆诧异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陆沥自己说,她怎么也没办法把刀和陆沥联系起来。 他很高但偏瘦,皮肤很白,五官秀气斯文,耳朵下有颗痣,看起来是个富裕人家的小公子。 “那、怎么办?” 陆沥目光在他身上过了一眼,嘴角似乎有轻蔑飘过,“喝醉的人最容易惹事。” 江衍歆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台下就传来一片尖叫声。 一排兔女郎慌张失色地围着什么东西。 地上散落着放酒的架子。 江衍歆定睛看去,好几瓶黑桃A砸碎在了地上,那闹事的男人头发被酒浇湿了大半,耳边还有鲜血滴落,裤腿、皮鞋,都是酒渍。 看来,他自己撞翻了送酒的架子。 寸头警官出现他的旁边,一脸怒气地瞪着李粤,嘴里骂骂咧咧地威胁着她。 “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他可是市长儿子的小叔子!” 江衍歆突然觉得,这个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 在线征集意见哈,大家希望有男二吗? 纵享是没有男二的,老读者应该都知道我的风格哈哈后期就是无脑甜甜甜,肉里找剧情。 有男二的话,剧情会多一点,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 峰回 凌晨两点的莲花街,街灯通亮,照亮了一整条长街。 寒风卷过枝丫上仅剩的两片枯叶,萧瑟地打着旋儿落在了派出所的台阶上。 裸色的高跟鞋底踩过那片枯叶,江衍歆拉紧了大衣的领口,将整个下巴埋入了羊绒围巾里。 李粤靠在一个年约40的中年男人身上,他身着朴素,戴着副二十年前的老式眼镜,穿着老年人标志的棉鞋。 江衍歆伸出手,与他轻握了一下,“李老师,谢谢你了。” 李煜虽然年过不惑,但常年都待在大学里,较一般中年男人清爽许多,散发着少年般的书卷气。 李粤抱着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倒像是李粤压着他一般,全然没有长辈的气势。 李粤是很依赖他的。 但是叔侄两总不同亲父女,终归还是有隔阂。 李煜摇了摇头,“不,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照顾粤粤。” 李煜是李粤的亲叔叔,父母都在海外经商,李粤性子倔,不肯跟着移民,在东城,也就李煜还管着她。 江衍歆叹了口气,“李老师,她今天过生日,她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买了蛋糕,本来想在家里等她回来的,还买了她最喜爱的颜料。”李煜垂眸看着李粤,眼底有潮气,但很快散去。 “我改天拜访您去,你也别总偏心李粤,也教教我画画。” 李煜知道江衍歆在替他找台阶,无声抬了抬唇,“好。” “李老师,您带着李粤赶紧回去吧,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寒潮要来,别受凉了。” “你也早点回去。”李煜抬眼在江衍歆和她身后的陆沥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定在陆沥脸上,“你是李粤的朋友吗?” 陆沥解释了一遍他和李粤的关系。 李粤最近接的单子就是他在负责的活动,他是东城理工的大四毕业生,一个朋友刚开了咖啡馆,想搞一场艺术趴。 刚好陆沥的舍友跟李粤是朋友,几个人就搭上线,李粤供画,陆沥操办。 “你们一场活动多少钱?” “您是指……” “你们给她多少钱?” “一幅画八百,一共八千,定金两千。” 李煜听到“八百”皱紧了眉,“你们要什么样的画,我可以直接给你,她最近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我不希望你们去打扰她。” 陆沥听着李煜独断的言辞,没有再说什么。 那辆低调的深灰色保时捷,停在极不显眼的角落,李煜和李粤的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离江衍歆越来越远。 眼睛酸涩,江衍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打开滴滴,她准备打车离开。 “姐姐。” 江衍歆回过头,陆沥的眼像透澈的山涧泉水,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 陆沥拿出手机,“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邱总。”沉默已久,助理忍不住开口试探。 肃穆且厚重的烟灰色西装剪裁服帖地扣在邱堔昭的上身,他单手握着钢笔,目光盯在面前的策划书,整整两分钟没动。 这份策划书已经签过了。 他低沉开口道,“你说他砸了哪里?” 助理抿了抿唇,后背发凉,“Lion。” 邱堔昭从鼻尖冷嗤一声,“他一个人?” “还有几个小角色。” “怎么闹的?” “听说……是跟客人起了冲突,就、闹了起来,去警局录了口供,走了个流程。” “夫人知道了吗?” “邱太太已经知道了,方才还在跟林总打了电话。” “邱总,笔录的照片您要不要看一下?” 助理将pad倒转方向,朝着邱堔昭的位置递了过去。 邱堔昭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笔套,从助理手中接过平板,目如古井地往下滑着照片。 林耿酒后闹事,还协同警察,最荒唐的是lion之前才发生过猥亵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不是拦的及时,当时在酒吧内那句“市长儿子的小叔子”早就要上新闻头条了。 之前已经多次给他资金周转、投资,每每都是亏空失败,现在反倒成了填不饱的狮子,开始胡作非为。 邱堔昭压住心底的怒火,往下继续看着。 直到——签名处出现“江衍歆”叁个字,邱堔昭冒火的心滋啦一下上了油锅。 他抬眸盯着助理,话音冰冷,“你现在越发会办事儿了。” 对上司的心思如此通透。 连这种细微末节的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助理耸了耸脖子,“我也是看到江小姐的名字才把照片要了一份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巧合? 什么时候东城这么小了,事事都和江衍歆能有巧合。 邱堔昭将平板狠狠往桌上一摔,暴躁地捋了一把头发。 恰巧手机震动,来电是:老婆。 他直接挂断。 解开锁屏,切开那个不常用的私人微信,好友请求那个鲜红的“1”还在。 邱堔昭面色沉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欠操 厚重的双开门“嘎吱”一声,稀疏的星色沿着门缝溜了进来,铺成一条路。 林郁烟裹着睡袍,眼睑下还贴着两片黄瓜片。 门开的刹那,邱堔昭漆黑的眼比夜色更深,林郁烟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无措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些什么。 邱堔昭平日也不假言辞,表情都甚少,林郁烟总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恋爱的时候,他们通常聊的都是些浅显的事情。 结婚以后,林郁烟才知道,这不过是邱堔昭社交中的一面。 人前,他们是模范夫妻。 人后,确是至远至疏的陌生人,甚至连家事,她也要看他脸色才敢提上一嘴。 她享受着邱家带给她的一切物质条件、社会资源、人脉关系,她只需要伺候好邱堔昭一个人就行。 她隐隐感觉的到邱堔昭想要什么,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多少也看懂了他一些。 但这种“懂”又让她内心感到一种恐慌,她怕他有朝一日抵挡不住心底的欲望,背离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 日复一日的不安中,她找到了一种让自己踏实的方法。 率先背叛这场婚姻,即使散场,她也能挺起胸膛。 是她先背叛了,而不是他。 邱堔昭扯下领带,仰了仰酸胀的脖颈。 捏着脖子,林郁烟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无名指上戴着已经磨了色的戒指,心脏又“扑通”一声坠入了海底。 只要戒指还在,婚姻还在,她总归还是他在世上最牢固的利益共同体。 “老公,洗澡水给你放好了。”她拨了一下头发,摘下了那两片已经捂热了的黄瓜片。 邱堔昭沉沉“嗯”了一声,瞥过桌上的一提藏蓝色礼品袋,上面印着“TIME MEET”的字样,是她常去的一家美容院的品牌,林耿闹事的时候,她在做美容。 他揉紧了手里的领带,捏做一团。 林郁烟立刻反应过来,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正在考虑怎么说,邱堔昭却别过眼,沉默不语地上了楼。 没有指责她,也没有询问她。 她望着邱堔昭高大寡冷的背影,利落的西服剪裁勾勒着他精干的身态,越走越远,让她觉得,有些遥不可及。 洗漱过后,邱堔昭随意扎了条浴巾裹在胯间,他对着镜子涂满泡沫,再一层层地刮干净,直到下巴光洁顺滑,再也摸不到胡茬。 他不喜欢邋遢地出门,每天至少要保证精神饱满,干净整洁。 琉璃台上放着林郁烟先前洗澡时摘下的梵克雅宝耳钉。 四叶草的花型是最经典、流行的,他在广告、客户、员工的手上、耳朵、脖子上都有见过。 邱堔昭每天要见很多人,处理很多事,他很难记得每一天发生了什么,遇见了谁。 但他现在,居然立刻就能想起,江衍歆的身上,没有出现过这个牌子。 她似乎不怎么戴饰品。 简单利落地、直白坦荡地,冲进他的视野。 他有些着了魔。 捏了捏犯酸的眉心,邱堔昭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 拧开门。 地暖和空调都开了一会儿,即使他赤裸着上身也并不冷,脊柱沟上挂着颗颗水滴还未擦净,顺着曲线如小溪般淌进了浴巾里。 林郁烟正坐在床边,单薄的吊带睡衣外罩着一件晨袍。 她把大波浪的头发放了下来,披在后颈,刚做过美容的面部肌肤细腻透白,在幽幽灯光下,看不出一丝年龄的痕迹。 她揪着睡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老公,你洗好了。” 邱堔昭“嗯”了声,“你还没睡。” 林郁烟扯下晨袍,露出光滑的肩、手臂、后背,像朵任人采颉的柔弱花朵。 邱堔昭的眼沿着她的发丝往下,一直勾勒到了腿。 结实的小腿肌肉分明,一步、又一步地向她走了过来。 他们许久没有做了,林郁烟心里的担忧高过了紧张。 做的时候,他会不会看出些什么? 邱堔昭喷张的气息逼近她的鼻息。 林郁烟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他从她屁股的后方拿起手机,目光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 浴巾随着他的走动,松了一些,但依旧卡在胯间,遮蔽了下头的粗壮肉棍和浑重精袋。 “老公……” 邱堔昭未看她,“怎么了?” “我们好久没有……”林郁烟望着他,欲言又止。 邱堔昭盯着手机屏幕,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 她看着面前那条浴巾,手攥成了拳,指甲嵌进了肉里,她却觉得不够疼。 邱堔昭一言不发地忽略她,她只能自己上手去做了。 她慢慢解开那条本就不紧的浴巾,巨兽在茂密丛林里酣睡,唯有如雕塑般的块块骨骼肌理,硬朗。 那一瞬间,林郁烟居然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 她尝试着唤醒他的欲望,用掌心搓弄着,包裹住沉甸甸的两个囊袋,揉捏。 但无论她怎么弄,那探头的小兽也只是轻微弹跳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成长。 邱堔昭冷漠的话音从她上头传来,“用嘴。” 林郁烟愣住,不可置信地仰头望他,“什么?” “用嘴含住它。” 林郁烟蹙起眉头,看了一眼那还在襁褓中的小兽,“老公……我们到床上去吧。” 邱堔昭看着林郁烟一双白手捧着自己的肉棒,脑中闪过江衍歆殷红的唇,粉嫩的舌尖和嘴角粘起的透明水丝儿,心底一阵野火烧了起来,胯间燥热。 他抬起林郁烟满是抗拒的脸,将她抵触的神态、闭紧的双唇尽收眼底。 同样是不情愿。 江衍歆却眼里勾着股媚意,一揉,便能搓出水来。 邱堔昭从床上拿起浴巾,“算了,我去书房了。” 林郁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门合上的瞬间。 邱堔昭的手机传来一条微信。 “砰。” 门缝严实地扣紧。 一双修长白皙的腿、黑色紧致的丁字裤、雪白浑圆的酥乳,女人的长发如同盛开的罂粟花,在床单上肆意铺展。 她口中咬着根紫色的棒棒糖,舌尖勾着根银丝,媚意横生。 邱堔昭捏紧了手机。 回了两个字——【欠操】。 说,你两什么时候偷偷加的微信?! 好贪 书房幽暗,一人桌的书桌上点着一盏暖黄台灯,纱帘在空调风口下飘摇起舞,如同妖魅之女。 邱堔昭磕着眼,听着耳里的声音在这寂静夜里,放大、再放大…… 如魔音一样,在他的脑中不断地萦绕、纠缠、撩拨。 勃起的阴茎像耸立的巨塔,把浴巾顶开一道不窄的缝隙,马眼颤着嘴,用力呼吸。 江衍歆在电话那头全力完成着狐狸精的职业,叫的要多骚就有多骚,恨不得穿破话筒,直达神经。 邱堔昭头皮发痒,他倒吸一口气,脑中浮现她果红的指甲嵌入他的短发的画面,活色生香,似乎真的有了拉扯的痛感。 不够、还不够。 粗粝的指腹掐进她的樱豆,狠狠揉捏,将那柔软小果磨得充血,直到浓得化不开,伸出厚舌浓密裹吸,唑得“吧唧”不停。 短平的指甲盖,轻轻搔过她细皮嫩肉的白乳,她泛起情潮,一阵、一阵地颤栗,瘙痒难耐地晃动着奶冻,他再狠扇过去,在上面留下粉红的巴掌印。 她惊声浪叫,“呃啊、嗯……邱、邱先生……” 难耐、饥渴、迷茫、兴奋,像起了毒瘾一般,双腿无措地盘着他的腰,溺了水一般挣扎着。 满眼泪花,软软娇吟,“给我,给我,邱先生,快给我……” 五指紧缩,他上下快速撸动,声音嘶哑,“给你什么?说出来。” 电话里更孟浪了起来。 “我要、邱先生的一切……”她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娇喘,温暖呵气,“你的人、你的身体、你的灵魂。” 邱堔昭猛地仰起头,脖颈绷成性感的弧度,厮磨到低哑,“好贪。” 江衍歆却勾起他的发、抚摸他的耳垂,轻轻地、像蜻蜓一般吻过他的心海,在海面上化开涟漪。 “贪,邱先生不喜欢么?” 邱堔昭沉沉笑出来,手上加速,在最后的冲刺中,绽放出猛烈的焰火。 欲望喷涌,他背靠在椅子上平复气息。 江衍歆咬着指尖,咂吧出吞吐的水声,“邱先生,自己射了么?” 委屈似的,邱堔昭的脸上,似乎滴落了温热的泪珠,他恍惚地抬手,空虚。 “操着你射的。” 电话那头似乎被戳到了敏感处,嘤呀呻吟了起来,“嗯啊,邱先生、邱先生……” 一遍又一遍地“邱先生”,伴随着她婉转莺啼,渐渐抵至巅峰,江衍歆重重摔落在床褥上,背脊涔涔汗液,她许久没有这么自慰过了,刚才一瞬的爽意,直抵头皮。 邱堔昭听着她玩弄自己的快乐媚态,喉头干渴,上下滑动,难耐厮磨。 渴,从胯下渴到了喉头。 痒,从耳朵痒到了指尖。 —— 冬阳和煦,行人踩过吱呀的小雪,拍了拍肩头的落白,躬身撩开厚重遮帘,头顶响起“欢迎光临”。 “诶,这里开了一家咖啡厅啊。”单马尾的女生拿起手机,拍拍走走,脚下一滑,有人拉住了她。 丹凤眼干净,黑发短而理论,书生气的黑框眼镜,陆沥笑着,“小心点。” 女生红了脸。 旁边有娇媚嗓音传来,“美女,买幅画吗,买一送一。” 她转头望去,是一个身着旗袍的漂亮女人,长发盘外后脑,插着只木簪子。 “买一副,送一副么?” 江衍歆掩唇轻笑,“送你联系方式也行,在场帅哥美女,随你挑。” 女孩儿蹭一下红了脸,眼睛闪烁,小声指了指陆沥,“那、我要他的……” 江衍歆颔首,起身,“好啊,小沥同学,开张了。” 她单手搭在陆沥肩头,头微微歪着,发丝擦过他的衬衫料子,陆沥闻到了淡淡花香,那是春日樱花的味道。 女孩儿害羞着结了账,一千五块一副的画就这么卖了出去,陆沥抽了七百给江衍歆,“姐,今天谢谢你了。” 江衍歆从里面抽了叁百,其余还给了他,“这叁百算我提成,今天你是我老板,这四百是你抽成。” 陆沥把那沓钱当回抽屉,“上次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是他们灌那么多酒,李粤不会醉那么厉害。” “没有,说起这个,你……随身会带刀?” 陆沥握拳掩笑,眼角弯弯,“只是一点爱好,平时不带的,都放在储藏柜里。” 江衍歆点头了“哦”了一声,还好,他不是那种危险的暴力分子。 “姐姐,你怕这个吗?” “什么?” 陆沥眼底认真,“我玩刀。” 江衍歆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还好。” 比起陆沥这个还算正常的爱好,她觉得邱堔昭喜欢把人当母狗操更变态一点。 “姐。”陆沥幽幽话音擦过她的耳朵。 江衍歆从愣神里反应过来,抬起眼时,他撑着侧脸正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她。 她眨了眨眼,“怎么了?” 陆沥抬了抬厚重的镜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呗。” “上次、在酒吧,你见到我,为什么笑?”他话音低沉,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凑近了一点,她几乎能看清他的脸上毛孔。 江衍歆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身体,“那个啊,因为我们都看起来不像来玩的,以为碰到了同类。” “现在不是了么?”陆沥敏感地捕捉到她的内心。 她避开他的眼,指尖点了点桌子,“小朋友,你觉得你装的很好吗?” 陆沥身体一僵,倏尔释然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 江衍歆勾唇,目光飘很远。 “嗯,你没看错,我曾经,真的很喜欢这样的。” ———————— 陆沥:早知道不装了! 边缘 “你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成熟啊,姐姐。”陆沥唇边勾起一丝看透的笑意,那张无害的脸突然就变得复杂了。 江衍歆玩弄着发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成熟了,况且……”她微微收紧瞳孔,“人都是会变的。” “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有什么是永恒的呢?就连家人……”他的嗓音骤然压低了,“也一样会变,难道,你要因为一个人,一件事,就去改变自己?做错的是你么?” 做错的……是她吗? 当然不是,她只是……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所以无法再坦然地回头面对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感情。 江衍歆感到挫败,一方面是因为人性的懦弱与无力,一方面是因为她居然被一个小屁孩教育了。 她像长辈一样施压着威严,“雷没辟在自己身上,都是不知道疼的,你还小,没真正体会过人间。” 陆沥凝视着她,听完她看似老沉地说完整句话,轻嘲地一笑,“姐姐,你还真能自己骗自己。” “骗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万事都较真,生活才会不快乐。” 陆沥似乎不能理解她此刻的一再狡辩,索性直接拆穿她。 “的确,活得糊涂一点,会少很多麻烦,但是……你现在真的糊涂吗?还是、因为较真才装的糊涂呢?” “你……”江衍歆立刻反驳,但当她面对上陆沥那双鹰一般逼迫的眼时,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他讲大人那些所谓的混世之道? 还是谈一谈自己这一塌糊涂的生活经验? 她自己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能教的了小朋友,如他所说,她的确是在较真地活着,为了点尊严,如果不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很惨。 江衍歆一向都是傲气的。 她从高中开始,就是校花,大学时候,很多人追她,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拼命带社团,在外面做兼职,每次申请助学金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私下去找老师,不愿意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那么骄傲的她,曾经那么相信陈云,相信他们会一起努力,过上一直渴望的生活,照顾父母,彼此扶持。 呵,爱情就他妈是个笑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与人之间,总是利益挂钩的,就像你和李粤,她喜欢画画,但她活得太随性,卖多卖少都可以,但你不同,你有很强的商人思维,你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哪怕是逼不得已的事情。” “我怎么觉得你在变相地骂我?” 陆沥给她倒了杯水,“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跟李粤,也不是无缘无故走到一起的。” 江衍歆接过他递来的水,抿了一口。 陆沥继续说,“如果有一天,你跟一个很喜欢、很熟悉的人走不下去了,那也许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对方比你更早看清了现实,他需要的,你给不了。” 江衍歆有一瞬间,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你真的21岁?” “你真的26岁?” 江衍歆苦笑了一下,“我觉得你比较像26。” 陆沥摩挲着杯沿,“没有任何人的成长是无缘无故的,姐姐,你这么单纯,很危险呐。” “危险?” “嗯。”陆沥的手像导火线一样,慢慢靠近了她的,“比如、我现在,就很想……” 在江衍歆的警戒意识即将反应时,他却拿起了她手边的打火机,“逗一逗你。” — 咖啡店的门口响起风铃的声音。 陆沥的手机屏幕上传来一条消息,夹着烟的手点开——【你口味是不是变太快了?】 手机主人缓缓打了句——【她很有趣。】 — 江衍歆到家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 原本租在商圈附近的公寓被她退租了,她现在的小区在邱堔昭公司对面的那条街,17楼,一个望远镜就能看清对面。 房东在公寓里找到她落在床底的一对耳环,喊了她去拿。 她从包里拿手机,手一滑,就脱在了地上,她俯身去捡,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江衍歆,你为什么躲着我?” 她捡起手机,“你不是出差吗?” “我不出差,你就不回来?”陈云皱紧了眉头,像念咒的唐僧一样,令江衍歆头疼。 无数次,她忍住了骂他或是揍他一顿的冲动。但这股压抑的怒气仿佛逆流一样,愈演愈烈。她每见他一次,就痛苦一点,每看到他露出那种什么都没发生的堂而皇之的样子,就更愤怒一点。 “所以,你想怎样?” 陈云眼里,江衍歆没有任何歉意,甚至很冷漠,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被一直迁就着自己的女人侵犯,他怒火中烧,“你都不觉得害臊吗?偷偷摸摸去见别的男人,你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事吗?!” “质问我之前,你自己不觉得害臊吗?” “我对你哪里不好?给你买包,带你去见我朋友,你就这样对我?” 她立刻反击,“这些有什么用?杀人之后给点钱,就不用受到惩罚了吗?” “什么杀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因为我这段时间忙,没有时间陪你?下午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你别跟我说是普通朋友,什么普通朋友用那种眼神看你!” 江衍歆愣了两秒,“什么下午?你说陆沥?” 陈云已经气急败坏,听到陆沥的名字更是暴怒,“好啊,果然有关系是吧,是我满足不了你了?所以你要去找更年轻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被我说中了是吧!他年纪看起来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吧,你跟他在一起,是你花钱吗?江衍歆,你就那么爱养男人吗。” “你说什么?”她冷漠的眼底燃起怒火。 “我说……”他有些心虚,却逞强挺直了背脊,“你就那么爱养男人……” “啪。”她一巴掌甩了上去,怒不可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云咬了咬牙,“你要不是爱养男人,当时干嘛跟我在一起?你像那些女人一样,去找个富二代嫁了不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每个月都跟你要钱,你要是能找到更好的,还会赖在我这吗?” 江衍歆气极反笑,“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陈云却突然慌了,“对不起,歆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太生气了刚才……” “不用解释了。”她把陈云追她时候送她的玩偶拿了出来,扔到了他的身上,“谢谢你,点醒了我,含辛茹苦地养一个男人,还不如去找个有钱的金主,反正、我确实也缺钱。” “你、你要做什么……”陈云一时愣住。 “做什么?”江衍歆冷笑一声,“咱们走着瞧吧。” —————————— 老邱:阿嚏!谁在想我? 火光 “咚。” 邱堔昭像道曲线一样扎进了水中,水面上荡起一圈涟漪,身材挺阔的男人在水底快速游过,激起一阵阵水流。 叁圈以后,他从水面探出头,用力抹了一把脸。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泳镜,屏蔽了周身的景色。 他摘下泳帽,在躺椅上坐下,拿起一旁的毛巾,开始擦头发。 耳边有莺啼悦耳,似幻听。 他手顿了顿,转头望去。 一身火红泳衣的女人坐在不远处的就餐区,手里捏着杯马提尼,发丝绕紧,高高扎在头顶。 她唇角含着笑,眼中波光粼粼,在灯光下,有万千柔情无言诉说。 泳衣是叁点式的,露出了一整张白皙光滑的美背,脊柱沟凹出一道深刻的阴影,流畅地滑到泳裤上方。 肩胛骨削瘦立体,与之反差极大的是它下方沉甸甸的丰满乳肉。 不知这么纤细的身段,如何承受的住这份重量。 她翘着腿,手里捏着吸管,正饶有兴致地跟金亨的财务总监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全神贯注的样子,与他说话时并无什么两样。 邱堔昭眯了眼。 手里的毛巾湿了一大半,他甩手扔到了一旁,独自盯着前面的泳池思忖着什么。 一声不吭的男人总透着股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更何况,他是邱堔昭。 一双修长美腿很快驻足在了他的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 全副武妆的女人弯腰俯身,两团白肉挤出一道深沟,她单手捏着一边腿肚,瘪着嘴楚楚可怜,“好像扭到了。” 语调丝丝娇媚,与他记忆里的某种声音有些相似。 邱堔昭克制住了轰人的念头,抬眸打量了两眼。 睫毛浓密,但看着很像苍蝇腿。 唇片艳丽,却偏俗气了点。 邱堔昭心中躁闷突生,冷厉地开口轰人,面不改色眼不眨,连手指上那枚婚戒都像活了般,生硬地发挥着存在感。 女人张了张嘴,一时鲠住。 妆容精致,但在邱堔昭眼里,只是一层没魂的面皮,换谁都是如此,无趣极了。 他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准备再次下水。 侧边却有拖鞋的踢踏声,慢悠悠的,在他耳边敲击着。 一下、再一下。 他心跳停了一秒。 冷冷瞥去一眼,果真是那个方才还在调情的女人。 一个没心肝的妖精。 邱堔昭在她欣赏、玩味、深浓的目光里,舒展着比例完美的身体,不带一丝遮掩,甚至是蓄意展示的。 活动着手腕和脚腕,他漠然地勾起唇角,“江小姐看够了吗?” 江衍歆拖着腮,眸中有水光掠起,“没有呢,邱先生。” 她缓缓歪过脑袋,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扬起对着邱堔昭。 他看到,手机上放大的字体是——【看到你,我就湿了。】 他的脑神经猛地一跳。 连带下边的小宝贝,也激灵了一下。 这时,旁边有人走过。 “小姐,这边的杯子替您收了吧,” 江衍歆若无其事地按灭了屏幕,得体万分地勾着笑,将杯子递了过去,神态端庄,礼貌亲和,“好啊,谢谢你了。” 邱堔昭冷笑了声,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等江衍歆空出神来,游泳池里只剩一道利落的光影。 她蹲在水池边,抱着手臂。 脸上未着粉黛,素净清爽。 睁大了眼睛,像是无辜懵懂的青春期小女孩儿。 盯着那道穿梭的动态暗影,在苦恼、在迷茫、在挣扎着什么。 邱堔昭从水里钻出时,刚好对上她这青涩的目光。 一瞬间,火光从他们眼底一跃而起,有道道电流沿着他的背脊钻进了神经。 邱堔昭绷紧了唇。 江衍歆委屈地看着他,“邱先生,你喜欢我吗?” 邱堔昭摘下护目镜,揉了一下鼻腔,单手扶着泳池的瓷砖。 她全身缩在一块,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虽然是俯视他,却没有一丝攻击性。 浑身软得就像正在融化的冻奶。 一碰,就颤抖着。 她触摸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我准备好了。” 他与她深深对视,未作回应。 江衍歆的指甲轻轻擦过他的眼皮,停在他的唇边,“邱先生,我要做你的女人。” 坠入 “技术太烂。” 邱堔昭冷不丁打断了她的自我表演,当头一棒。 “你也没好哪去。” 她瞪大了眼,有些恶狠狠地瞪着他,但邱堔昭只想发笑,她知道个屁。 他大半个身子都沉在水中,却不似别人般轻飘飘的,反倒自成漩涡,将泳池都拉着下坠了似的。 漆黑的眼倒映在水波中,摇晃、浓稠。 像一滴墨,溅投了清水。 她有一瞬间的被蛊惑。 “别用这种眼神随便盯着一个男人。”邱堔昭沉沉开嗓,江衍歆听出了警告。 她觉得自己像个无处可逃的森林弱兔,四处都一片荒芜,无助。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随时随刻都气场全开,让人招架不住。 “怎么了?邱先生这就受不了了?” 邱堔昭听着她拿捏的娇腻嗓音,狠捏住了软团子,她腮上一痛。 “很蠢。” 像个坠入欲海的傻女人。 邱堔昭双臂搭在泳池边,抬眸与她一上一下对视着。 眼底暗潮汹涌,想要将她一探到底。 江衍歆很不喜欢男人看低她,但她知道此刻争一时口快毫无意义。 网撒得够久了,她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邱堔昭必须上钩,林郁烟和陈云必须受到惩罚。 她要他们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共坠深渊。 “男人不是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吗。”她拖着腮,让自己看起来更娇媚了,丰乳肥臀,在这湿答答的环境下,令人遐想。 “那是无能的男人。”邱堔昭轻蹙眉,反问她,“你觉得我很会在意这个?”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只要邱先生喜欢,我变成什么样都可以。” 邱堔昭笑了。 他不喜欢女人不解风情,也不喜欢女人太解风情。 他喜欢真实的女人,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爱。 她出于某种目的或者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脱下了正经的衣裳,爬上他的床,卖弄风骚,迎逢讨好。 却只对着他。 邱堔昭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感觉到,江衍歆需要的那个人,就是他。 不然她不会一而再、再而叁地来惹他。 这种主动权让人很痛快。 “我喜欢乖的。”他的指头擦过她的唇,火辣。 这句话深意十足,像是在定制某种契约。 江衍歆深深撞进他的眼里,挤开了那汹涌洪流,匍匐在他的世界,“我很乖。” 邱堔昭敛了敛笑容,“不够乖。” “邱先生需要我怎么做?” 他的手悄然抚上她的后颈,猛地拽下。 扑通落水,他再把她捞回怀中。 江衍歆一头湿发贴在脸上,比落汤鸡还惨。 她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着,滚烫的气息窜入了她的脑神经。 “叫大声点。” 冷酷的君王赏了一点恩赐,浓情蜜意的温柔语调,却叫江衍歆头皮麻透了。 好嘛,这层保养关系,算是开了个头。 邱堔昭的手固定在她的腰上,水滴落在她的肩头。 像一颗越来越沉的石头,一点点砸到了她身体的深处去。 让她使不上力气。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想也没想,“我不后悔。” 她这辈子只会后悔一件事,就是放过陈云。 除此之外,其他不足以。 邱堔昭借着毛巾擦了擦手,便扔到了一旁。 掐了一把她的脸,“走。” 江衍歆心又乱了起来。 跟着他的步伐,她从一旁拿了块浴巾,擦了擦身子和头发。 金亨的财务总监哼着英文歌走了过来,跟邱堔昭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凑近他的耳边,“你的人?” 江衍歆莫名被邱堔昭盯了一眼。 她装作没看见地继续擦着头发。 邱堔昭用法语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对方了然一笑,“跟你一样,对她很有兴趣。” 邱堔昭冷冷回了一句,“抱歉,你晚了一步。” 她现在是我的了。 — VIP的包间是有床的。 江衍歆第一次见,因为她的那间没有。 她在楼上的酒店开好了房,却没想到邱堔昭直接带她来了包间。 豪华的大床不亚于酒店,暖气打得很足,但她有些想打喷嚏。 “冷?”如鹰一般的眼迫人地压制着她。 她赶紧甩了甩头,“不冷。” 他扔了件浴袍给她,“我没有跟病患做爱的嗜好,穿上。” 江衍歆默默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从旁边拿起一个水果,“吃吗?” “你来这就是为了蹭水果吃?” 她解释道,“我削水果皮很厉害,绝活!” 邱堔昭不屑一顾,“你还不如提升一下口活。”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男朋友是不是不行?” 走火 “你是不是不行?” 邱堔昭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是在挑衅我?”他沉下眸,嘴角噙着丝笑。 江衍歆削苹果皮到一半,手一紧,断了,她烦躁地把苹果丢到一边,“邱先生,我们又不是在约会,能不能快点?” 邱堔昭眉峰蹙起,“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她“唰”一下站了起来,将身上的浴巾直接扯开,露出白嫩凹凸的酮体,“操女人,你不会吗?” 她踢开了拖鞋,赤足迈过了被揉在地上的一团浴袍,光滑细嫩的脚背如婴儿的肌肤,邱堔昭记得爱抚她身体的触感,胸腔内有火苗窜动。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邱堔昭的背后就是那张两米大床。 她的眼盛满脆弱,像即将溺死的亡人,紧紧抓着他这根稻草。 邱堔昭眉头紧锁。 她的话让他有些烦躁,操女人,那太简单了。 但操个心在不在此还急于献身的女人,他索然无味。 他狠狠攥住了她贴过来的肩膀,用力扣住,“你怎么回事?” 两人的目光胶着,江衍歆一向充满狡黠的眼里透着股难言的疲倦,她似是累极了,又似是心灰意冷。 邱堔昭明白了。 她在家里受了气,拿他撒气来了。 被人拿来当个情感发泄工具,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可笑。 他甩开她的手,冷漠至深,“滚。” 这是邱堔昭第一次跟她这样发怒。 这个字就像一个开关一样,把她心底的委屈、愤怒、不甘全都放了出来。 这些人,想要她的时候就假以辞色,不想要她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 陈云是这样,邱堔昭也是这样。 她寄人篱下已经太久,委曲求全的戏已经演到恶心,不过就是睡男人,林郁烟都能做到,她凭什么做不到?她今天就要睡了邱堔昭。 蛮横地抱住了他的脖颈,她将唇贴了上去。 她没有任何爱意地、甚至是疯狂地亲吻着他的下巴、胡茬、嘴唇。 一开始是啃,后来干脆用咬,发了疯的江衍歆力气大极了,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吸在他的身上。 薄薄一层泳衣哪堪他们的蹂躏,在两具近乎赤裸的身躯摩擦下,乳罩已经被蹭来了一半。 殷红的樱桃被他的硬邦肌肉磨得充血,像颗发了胀的小石子,一擦就痛。 若是无痛无恨,她还有路可退,此刻便会腿软想跑。但事情已经撒了出去,她自己封住了路,咬着牙她也要办下去。 她索性用双腿夹住他精干的窄腰,攀附而上,双臂如菟丝花般紧绕在肩头,五指深入他的发根,她狠狠揪住,邱堔昭吃痛地启唇,被她一口吞下喉头的倒吸。 滑溜溜的热舌灵活肆意,闯入他的口中便四处搜刮,舌尖顶着他的口腔上壁,蹭一下又滑入深喉,滚烫地燃起一道火星。 邱堔昭失去了氧气。 脑中的清明也在渐渐模糊。 唯有腰上的紧致夹意越来越重。 江衍歆已经忘了他曾说过什么,也想不起自己上一秒在做什么,她全然凭着冲动,将被她突然打乱节奏的男人扑倒,两人踉跄着,就滚到了床上。 床褥松软,深陷出凹痕。 他们纠缠着的身体难分难舍,江衍歆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骑在了邱堔昭的身上,拽着他的发根跟他疯狂接吻。 她已经吻得眼热。 连呼吸都是烫的。 他触手她的肌肤,一搓,便留下一片红痕。 女人的身体在发烫,浑身泛着令男人热血沸腾的粉。她扑在他的身上,捧着他的脸热烈深吻。 不,邱堔昭觉得那并不叫吻,而是恶犬咬人。 像只打了狂的小野狗。 他在她的口中极其困地挤出一丝新鲜空气。 反手扣住了她的蛮横双手,翻身压在了头顶。 男人粗重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江衍歆混乱中只看到他唇边狼狈的一片咬痕,已经泛红。 锁骨、脖颈,无一幸免。 她不知是急切,还是啃咬的过程激烈,面上充血沸腾,如火烧了一般。 圆润的眼湿漉漉,似是渴求极了。 邱堔昭也开始神智不清。 一般不明就里得厮磨与拉扯,他终究开始被她折腾到了床上。 男人的野性在方才的失智中已经悄然觉醒。 他此刻没穿西装,没打领带,他只是一个被撩拨起了原始性欲的男人。 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 烧得她耳边的细软茸毛一阵倒竖。 她无意识抬起身体,蹭过他烙铁般的胸膛。 唇角漏出甜腻娇吟,她难耐,但不知道如何疏解。 邱堔昭猛地倒吸了口热气。 野兽的躯体在她柔软娇小的身体上随着气息起伏。 他的唇片擦过她的脸,淡淡的面霜香味钻入他的鼻尖。 她的腿部肌肤蹭过他的腿毛,丝滑柔软,牛乳一样的触感。 邱堔昭的额头滴下滚烫的汗。 他真是要疯了。 纵欲『po1⒏mobi』 他扣住她的手腕,难控地攥紧五指。 被他掐得发痛,江衍歆无力挣动了一下手腕,喉头拨出“嗯”的婉转音调。 钻进邱堔昭的耳中,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绷得更厉害了,扯得他有些头痛。 哑声暴躁,“别叫了。” 邱堔昭不喜欢这种突然失控的感觉。 江衍歆委屈得咬紧了下唇,眼眶里有泪珠来回打转。 晶莹的泪珠子挂在她的眼窝,剔透得像星星。 邱堔昭的胸腔有郁气淤结,“你哭什么?” 她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像刁着鱼尾巴的野猫,锃亮的牙齿不肯松口。 话音有些含糊,“我没哭!” 为了咬住他的耳朵,江衍歆仰起了头,脖颈拉成一条柔软的曲线,敞开的奶罩下,两粒殷红格外显眼。 雪白的乳冻在空气中瑟瑟发颤,随着她的挣动而上下轻晃。 一晃,一晃。 晃进了邱堔昭的眼里。 他的喉头嘶哑,“松口。” 眼红的女人偏不,“你先松手。” 邱堔昭的气息更沉,“你再这样,受伤的是自己。” 一句话,分成了两个断句才说完,他伏在她的肩窝处喘息,鼻腔内有幽幽奶香不断钻入。 刁着他耳垂的齿尖终于松开。 但邱堔昭此刻却并未感到放松,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盛的紧绷。 他停不下来。 禁欲的身体太久没做了,他与林郁烟本不是分房睡,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备孕,她调理身体,而他常常因公事晚归,所以才分房了。 该死。 邱堔昭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古板的正人君子,要为了谁或者是什么教条守身如玉,但是,这一切不应当发生在被对方主导的情况下。 他不是一个轻易会失控的人。 就这么一两秒的愣神,滑溜溜的小手就从他五指下逃了出去,邱堔昭反应过来时,江衍歆已经捧住了他的脸。 两张唇就这么贴在了一起。 结婚以来,今天邱堔昭第一次和老婆以外的女人接吻。 她伸出温热的滑嫩小舌,在他的牙关前小心试探。 无辜又狡诈的眼与他深深相撞,邱堔昭握住她毫无遮掩的奶冻,五指压出淫靡的肉缝,揉捏。 江衍歆在生理上感到一种疏解的畅快,他揉得她很舒服。 她用小舌顶开他他的牙缝,“跐溜”一下钻了进去。 小鱼儿来到了温暖的巢穴,它肆意拖吞咽着这里的空气与水。 她用舌头扫过他的牙齿深处,舔舐口腔内壁上的每一处水汽。 邱堔昭的手开始转战其他地方。 狠狠掐住了那硬挺的石榴果,指甲盖在乳头的顶端来回搔刮,在江衍歆的身体里激起一阵阵电流,向着大脑一路噼里啪啦地流去。 她啃的更加投入。 忘情地邀请他一起共舞。 邱堔昭的舌头却在她的攻势下不断闪避、退缩,总是无法让她抓到。 江衍歆紧追不舍,捧着他脸庞的手也紧紧攀住了他的后背,另一只揪紧了他的后脑湿发。 她的五指柔软,指甲修成了圆弧,此时她虽然也是握着发根,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软绵绵地攀扶着他,身体随着他的搔拨,上下起伏着,像一条极度缺水的鱼儿。 她仰起头,目光涣散,从他的唇边拉出一条细细的隐私,小舌粉嫩,微微勾起,“嗯啊……” 邱堔昭的目光晦涩。 捧起那饱满双乳,俯身埋了进去。 张嘴咬住左边一颗,吮吸舔弄,右边的急不可耐,瑟瑟颤抖,他目光深暗,骂了句,“真骚。” 右手覆上,用力掐弄着那颗小豆。 江衍歆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做爱。 陈云每次都只顾自己爽,脱了裤子就往里插,插爽了就躺着让她动。 两人做前戏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应该还是一年多前了。 邱堔昭的唇看起来薄,但亲起来又软又肉,舒服极了。 她抱着他的头,奋力挺动着胸脯,“邱先生,嗯啊……” 邱堔昭抬手头,如猎人一般盯着她的媚态。 乳珠上水光熠熠,乳晕边都是吻痕与口水印迹。 她不满两颗果实无人采摘,空落落地发虚,咬着唇眼含媚意地向他求欢。 “邱先生……” 软软的嗓音含着糖似的,快要酥进了骨子里。 邱堔昭抬手手,一巴掌扇过那浪荡洁乳,豆腐上浮现浅浅红痕,他稍稍用力,便将那没骨头的肉球打的啪啪作响,左右晃荡,淫靡至极。 “呃啊……嗯……” 他抬起她的双腿,分开,将内裤里的醋硬巨物弹了出来,狠狠压到了她的内裤边缘。 他握着她的脚腕,轻轻含住她小腿的娇嫩肌肤。 啃咬、舔舐。 江衍歆的蜜穴有热流汩汩滚下,却被牢牢堵在了泳裤里。 滚烫的肉棒就在门口,贴着她的阴毛蹭动。 她难耐地挺起了身子,“邱先生……” 他的湿厚舌头舔过她的腿窝,一阵痒,“呃啊……” 浑身酥软,没有一丝力气。 邱堔昭放下她被玩弄得软啪啪的两条长腿,将她抱进了怀里。 两人以面面相对坐着的方式,她的腿盘着他的腰。 邱堔昭抬起她的乳,低头啃了起来。 江衍歆被亲得脚尖蜷缩,连抱着他的力气都没了。 全靠邱堔昭固定着她的后腰, “那里……摸摸那里……”她双眼含泪。 他恶意地咬住一边的硬果,吸了起来,充了血的地方在爽快过后开始一阵阵的胀痛,她咬着哭腔连连求饶,“不要、不要亲了……” 邱堔昭低哑地诱惑她,“不亲这里,那亲哪里?” 江衍歆面红耳赤,脸上快要滴出血来。 死死咬着唇,他也按兵不动。 熬不过,她只好勾着他的肩,吻上了他的唇。 “邱先生,你的唇好软。” 她痴痴说着。 邱堔昭扯开她的内裤缝隙,一汩暖流便迫不及待淌下,浇了他的龟头一身。 他抬着她的屁股,对准了位置,将她凶狠地按了下去。 江衍歆只来得及一声惊呼。 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烈火 剑拔弩张的枭雄笔挺昂扬,硬挺挺地戳进那小小穴口,“噗嗤噗嗤”有了生命似的不断吸着精气。 他额头有汗迸出,憋得他燥热发疯。 太紧了,刚刚进了一小截,梨汁穴口就卡住了他的冠状沟。 邱堔昭托着她的丰满蜜臀,五指卡进了臀肉,一道道沟壑指痕。 他嘴上嘬着那挺立奶豆,“抱紧。” 江衍歆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手臂却揽住了他的脖颈,一头长发覆住了雪白背脊。 十指掰开她的紧致臀肉,露出窄窄的一条蜜缝,龟头顶着穴口的位置,小根突入,将窄缝撑开扯圆,宛如长着小嘴一呼一吸的鱼儿,滴滴霖露沿着肉柱淌下。 他下臀发力,握着她的臀瓣往下坐,小穴越入越窄,越深越紧,层层漩涡似的,绞得邱堔昭鬓边冒汗,马眼颤抖地射了前精。 男人精干的身体依然热血沸腾,只是卡着不上不下的胀痛与刺激,让他喉头滚动,抑不住低吟。 江衍歆也是又痒又烧。 感觉阴道的入口被一个又烫又硬的肉棒塞住,热乎乎,硬邦邦,她深处空虚,想要被它填满。 她难耐地往下坐了坐。 邱堔昭却哑声制止,“别动。” 她抱着他的脑袋,吻着他耳后敏感的一小片皮肤,动情邀请,“进来,快进来。” 烈火烹油。 邱堔昭喉间几声低喘,手探到紧紧吸附着他阴茎的阴道口,轻揉慢捻,小腹绷得紧紧的,小心地动着。 “疼不疼?”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江衍歆有些恍神。 她无措起来,“不疼。” “但……” “怎么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关切地看着她。 江衍歆红着脸,咬着下唇,小声嗫喏道,“痒……” 邱堔昭眸中有火花掠起。 深邃的眼如刀,锋利且惊心,江衍歆的脑子忽然回了点神来。 但为时已晚。 邱堔昭忽然拽着她的腰就按下去了。 女人一声惊叫。 男人舒爽地仰起了头。 那滋味。 开疆扩土,一身热汗。 紧窄的甬道似是沉寂已久,很不适应他的尺寸,为了将阴茎全部插入,他费了不少劲儿,又怕一下伤了她,憋得难受至极。 小妖精却不知死活。 邱堔昭鲜少在床事上照顾对方感受,方才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更加爽快,他摇了摇头,将无妄的念头甩掉,专心投入这场纵欲中去。 插入的感觉太痛快。 从小腹爽到了头皮,他整片后背都发了麻。 江衍歆的小穴紧致异常,像八爪鱼的吸盘,带有生命地包裹着他。 他扣住那两条羞涩的玉腿,用力掰开,呈大字型。 阴茎从那粉嫩洞口退出来一点,扯着媚肉也翻出来一些,殷红淫靡,刺激着邱堔昭的眼。 太嫩了。 又太骚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退出去的半根肉棒又凶狠撞了进去,惹得身下连连颤抖,哭啼求饶。 江衍歆平日说话便字正腔圆,音调柔美,操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这小妮子假叫功夫很是逼真,之前她那些惺惺作态,居然都骗过了他。 每每进入她的身体,她便激动得浑身发颤,眼眶里有热泪打转。 手臂摇摇晃晃,弱柳扶风,浑圆的臀与奶却娇媚浪荡,随着他的动作啪啪作响。 小穴就像坏掉的水泵一样,止不住的泛滥洪流。 他塞住一些,便放出更多。 抽查的次数多了,粘液就起了润滑效果,越插越顺畅,越插越水润。 欲罢不能似的。 邱堔昭狠捏了一把那丰臀,“啪”一掌拍了上去。 穴口一颤,紧张地收缩起来。 他被夹得头皮一阵发麻,下腹绷得发痛,忍不住骂了一句“操”。 “真他妈紧。” 江衍歆抱着他,起起伏伏,像被浪打翻的小船。 没了支撑,哪都是弄潮,哪都是春水。 她头脑混沌地沉浮在这欲海之中,只有阴道内的触感不断地放大、加深…… “呃啊……” “慢、慢点、太、太快了……” 邱堔昭抱着她换了个姿势,抬起她的屁股,后入狠狠操了进去,“这还快,你男朋友是他妈阳痿吧。” 江衍歆哭得不行,说话也使不上劲。 被他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更委屈了。 瞧见火辣辣的勾人妖精此时柔柔弱弱、楚楚可怜,邱堔昭拉高她的腿,盘在了腰上。 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两具身体紧贴。 “叫大声点。”他急促地喘着粗气。 花核被狠狠冲撞,她咬着枕巾,泪浸湿了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叫了什么,只看到眼前模糊,邱堔呀在这片模糊中气息深重,速度加码。 一大片巨浪打过了她的头顶。 巨大的刺激浇过她的头皮,她剧烈地喘息着。 邱堔昭握着阴茎,一抽一抽地蹭着她的小腹。 白浊狼藉一片,檀腥味很快涌入她的鼻腔。 她使不上力。 只觉得困极了。 好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 弄潮 落地窗外,夜色如浓稠的墨蓝,为城市的八街九陌作沉寂的背景板。 客厅的光沿着缝隙钻入门内,浅浅的一道晕圈。 邱堔昭觉得那有点像江衍歆的眼,朦朦胧胧,不太真实,又近在眼前。 他探手出了鹅绒被,叁两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表。 指针指向了九点,过半。 日程表里有个远洋会议,但他已经过了开会时间,旷工得很彻底。 他不知道怎么也睡了过去。 江衍歆温软的身体伏在他的怀里,细密的睫羽如蝴蝶茸翅,此时静静舒展,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正在安然沉睡。 酣睡的女人气息平稳,丝滑长发铺在一侧,露出半张姣好动人的面庞。 他拨开她鼻尖散落的碎发,揉到了耳后。 指尖擦过她凝脂肌肤,稍稍顿住,他用拇抚了抚她的脸颊,丝如温绸,富有弹性。 她睡得香甜,像婴儿般蜷缩在他的怀中。 激烈的性事过后,空虚感突然从胸口涨了潮。 邱堔昭想摸根烟,指头触到揉皱的烟盒,顿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江衍歆,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双唇咕哝着什么,很轻。 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凑过头去听她在说什么。 耳朵贴着她的脸庞,江衍歆在睡梦中舒服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硬硬的胡茬铬过她的皮肤,有些痒。 她迷迷瞪瞪地歪了歪脸,手臂绕过他的脖颈,搂住。 “冷……”她双唇嘟囔了声,如蚊子细语。 邱堔昭轻轻勾了下唇,手覆上她的胳膊,柔软纤细,打算放回被子里。 浑身赤裸的女人忽然贴紧了他。 嫌冷似的攀上了他的大腿根,足尖蹭着他的大腿内侧肌肉,无意识地蜷紧了脚指。 一阵电流从他的皮肤窜了进去。 邱堔昭喉头“呃呜”一声,低哑。 江衍歆圆鼓鼓的屁股挺了挺,黏糊的茸毛紧贴着他的大腿外侧,异样的触感,微微勃起的阴茎在被子下弹了两下。 右手被她压在枕下,邱堔昭腾出左手,掐住了露在外面的朱红乳尖,软软的乳珠在他的手下一点点发硬,直到肿胀成了颗饱满果子。 他眼底一热。 俯身含住了那小小肉果,像孩子似的嘬了起来。 舌尖舔过乳果的边缘,再将它卷住,用力吸嘬,响亮的“吧唧”声将寂静的房间熨热。 他背脊冒汗。 干脆掀开了被子。 单手捧起浑圆,整个后脑埋了进去。 在两边的软嫩椒乳来回玩弄,把乳尖啃得湿淋淋,红滟滟。 江衍歆被他的动作搅了渐醒,转了转身子,舌头却跟着又吸附了上来。 她喉头发麻,双乳无意识地挺了起来,迎着那热舌。 干涩的私处混沌中有了湿意。 两片臀瓣被人掰开,一只热乎乎的手覆了上来,她舒服地滚出声叹息。 粗粝的指头探入了两片包裹厚软的肉缝中,“噗呲”一下滑入半截,湿又黏,水还在滴滴滑落。 有电流往脑袋上爬,一遍遍的,他头皮都硬了。 他往里又深深插了几下,加了根手指进去。 湿度变大,吸力增强,到了漩涡中心。 指头轻轻搔刮过那小花核,偏硬的一处,两条腿紧紧夹住了他的手,旖旎风光吞没在了玉腿交盘中。 但甬道中有异物在戳刺,合不紧,赶不走,难受极了,江衍歆嘤咛皱紧了眉,双唇颤动,快要醒了。 邱堔昭看着那白花花的腿像蛇一样绕着他的小臂。 指头被一阵阵地紧紧吸住,手有种要抽筋的感觉。 但他的下身硬得不行了,不捅进去,胀痛难耐。 他抽出了湿淋淋的手,抹在了她的乳上。 把两条腿搭在了肩头,硬邦邦的肉刃戳着收缩的穴口,在那小嘴闭紧之前,迎着阻力挺了半截进去。 青筋盘桓的肉柱卡了一半。 他额头闷汗,将两条腿抬的更高,顺着甬道的走势,又送了小半根进去。 被包裹的感觉太舒服。 邱堔昭克制住了叹息的冲动,抱着她的腿开始抽送。一堔,一浅,时快,时慢。 江衍歆硬生生被他操醒了。 穴内迸不住得汩汩出水。 她迷蒙中被人冲上了潮头,头皮一阵阵激流爬过,视线艰难地聚焦着,一种令人发疯的酥麻感突然从阴道蔓延至软腰,她控制不住地打过一阵激灵。 双腿在他手中颤抖起来。 “别、别……”她眼底湿润。 邱堔昭却变本加厉地操了起来,一下,一下,往那痒处捅得更厉害。 力道太大,又粗的很,她下身都要被撕裂了。 但在那发狂的痛楚中,一种更难以忍受的痒和麻烧了起来,她十指揪紧了床单,胸乳奋力挺起,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身子都打起了冷颤。 “不要、不要……”她用力晃着头,腿却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不要什么。”男人低哑的话音烫着她的耳朵,红了起来,“不要操你,还是……” 她绻紧了脚趾,小腿绷成了直线。 舌头湿润地舔过她的耳廓,“不要高潮?” 她呜咽起来,说不出话。 他攥紧了她的臀肉,将那软掐出了红痕,有种受虐的美感。 小腹越来越紧绷,他送得更快了,“啪啪”地皮肉拍打声,在室内不绝于耳。 她哭得更厉害了。 阴道已经不受她的控制,她的身体好像失灵了,水泵坏掉了,神经也坏掉了,肉缝从紧窄被操到了合不紧,她缩不回那里头的淫水,也掩不住此时的羞耻,她被人操到了不能自理,泄洪的冲动已经刺激到了顶点。 邱堔昭绷紧了手臂,将她的腿狠狠劈开,俯身下来,亲吻着她的锁骨。 江衍歆哭得止不住,双手胡乱地拍打着,被他反手扣住,十指入缝。 钳制在了枕头边。 他以绝对控制者的姿态冲撞着她最柔软的花芯。 绷起下巴,看了一眼那开始抽搐的交合口。 他的嗓子像被火烧火一样哑,熏着她发烫的耳,“你男朋友这样操过你吗?” 江衍歆脑袋混沌,只本能地晃着头。 剧烈的抽插速度加码,风驰电掣。 她快要被插烂了。 邱堔昭咬紧她的耳垂软肉,“之前被操尿过吗?” 江衍歆的身子条件反射地弓了起来,满脸泪地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 娇吟,软语, 哭腔,泪痕。 邱堔昭的兽性彻底喷张。 他攥紧她的十指,一声深喘,“来了。” 热流冲垮了堤坝。 江衍歆失去意识地发抖。 她失禁了。 快感冲过头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天堂。 温度渐渐冷下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到了地狱。 她在邱堔昭给的巨大快感里堕落了。 这一刻,江衍歆真的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情绪冲撞,她又想死,又不甘心。 她就这么被他带到了欲望的深海里。 她好像逃不出去了。 博弈 江衍歆的视线模糊。 依稀看见天花板上的吊灯是云朵状的,下面还牵引着几只蝴蝶,穿透了薄雾,在她眼前起舞。 她恍惚地探出指尖,触到的却是深潭般的眼。 江衍歆骤然一惊。 邱堔昭屈身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从一旁抽了两张纸巾,擦过她大腿内侧的斑斑淫迹。 她咬紧了唇,脸颊坨红,“我自己来。” 邱堔昭没停手,微微严厉呵住她,“别动。” 他的手比她的烫,比她的大,无意中擦过外阴时,她毫无防备地漏出一声呻吟。 手下的纸巾也顿了下来。 邱堔昭喉头绷紧,握着纸巾快速擦拭过去,本以为他会很粗暴,但却意外的轻柔。 浸过水的阴毛黏哒哒,避免扯到阴部,他将纸巾包裹住那团黑亮湿润,轻轻擦干。 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的大腿内侧,她小心翼翼地咬紧了唇,像做错了事的小孩。 热度从根部往上蔓延。 她尴尬又羞耻地埋下了头,“好、好了吗?” 邱堔昭揉紧了纸团,扔到床边的垃圾桶里。 他掐着她的下巴抬起,目光灼热,微哑,“现在知道了吗?” 江衍歆眨了眨眼,“知道、什么?” 他低声笑,“我会不会操女人,知道了吗?” 江衍歆的脸红成了一颗柿子。 本来是她睡服他,结果却被他上了一课,江衍歆你丢不丢人!丢人死了! 她犟着脖子顶嘴,“就、就普普通通嘛。” 邱堔昭笑意深浓,“哦?看来江小姐还不够满足。” 江衍歆悄默默地爬下了他的腿,状似无意地往另一边挨去,“当、当然,邱先生可别小瞧了我。” “嗯。”他垂眸看了眼她偷偷挪动的肉乎双臀,对这番话表示了肯定,“我也认为江小姐很有潜质,未来一定会带给我惊喜。” 用这张逞强的小嘴,狠狠吞吐着他的方刚血气。 一定很爽。 江衍歆扯了扯僵硬的笑容,“邱先生,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邱堔昭挑眉,“江小姐好像很怕我留下?” 江衍歆尴尬地“呵呵”干笑了两声,“怎么会,是怕你为难。” “哦?”邱堔昭从一旁摸出一根烟,刁住,边点火边说道,“也不是很为难,毕竟……” 他深深瞥了她一眼,“江小姐一定会帮我处理好这件事的,对吧?” 江衍歆脖子有点僵。 她才没有替他着想,回去跟老婆交代是他的事,交代不了最好,她担心的是自己今天的状态。 她有直觉,她不能再跟这个男人共处下去,她要把自己整理一下。 约过炮,睡一觉,趁着夜色各回各家。 留宿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 身体的沦陷比她想象中可怕的多。 她不想自己真的赔了进去。 “邱先生。”江衍歆脑子转了个弯,“好的东西总是需要耐心的。” 她硬着头皮爬了过去,指尖点在他的唇上,轻声细语,“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也要乖乖地回家。” 邱堔昭勾了勾唇。 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在发尾离开时,骤然揪紧。 眼神幽暗,深不可测。 “江小姐,你好像弄错了什么。” 他凑近她的眼,让她看清其中的深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我对你的放纵,如果我想让这一切无声无息地结束,你觉得你还能在这里这么拙劣地跟我谈判吗?” 邱堔昭说结束,才是结束。 而她应该做的,是听话地接受这一切,等到他说结束的那一天。 邱堔昭不喜欢她总是算计着他。 不肯乖乖地臣服。 “上了一次床,不代表什么。” 江衍歆咬了咬牙,眼底有火焰,但终究没有将不快发泄出来。 邱堔昭说的对,如果他想让这件事合理结束,她将会是这场游戏里唯一的输家。 她还不能输。 她必须要赢。 是啊,上了一次床,不代表什么,也不足以改变什么。 她软了眼,顺从地捧起他的脸,“邱先生,你会吻我吗?” 邱堔昭双指夹着烟,眼微微眯起,淡漠至极,“不会。” “因为我不是你太太?” 邱堔昭一声哑笑,似是嘲弄地打量着她,“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所有的温柔,不过是恰到好处,气氛烘托。 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睡了一个女人就要负责。 江衍歆失声,片刻后,定定看着他,“既然邱先生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她忽然笑意浮上眼底,“刚才你那么温柔,我还以为你不小心爱上我了呢。” 邱堔昭指间一紧。 将烟灰弹了。 爱?他除了自己,谁都不爱。 真假 “什么意思,什么叫找不到人?你们干什么吃的,拿了钱我替你们做事是吗!”店副隔着电话一肚子冒火,下午就要搞活动了,这时候跟她开天窗,这不是扯淡吗。 她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拖车,寂静的仓库里响起刺耳的“嘎吱”声。 清冷的女声在她身后呵斥道,“这是干什么。” 王妍慌张地转过身,一瞬间结巴了,“店、店长……” 江衍歆冷着脸,持重地问道,“谁的电话?” 王妍支支吾吾不敢说,电话里的话音却在沉默中更加清晰了起来。 “喂?王店?你在吗?你别生气,这真的是个意外,确实是安排了四个男孩儿,但是有一个突然来不了了,本来是能给你们安排其他的,可今天不是金月棠开业吗,人都被借走了。” 金月棠,隔壁街天湖龙湾新开的内衣店。 跟他们是对家中的对家。 怎么就这么巧,他们搞活动,金月棠也搞,他们要的人,金月棠也要。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在恶性竞争了。 “开免提。”江衍歆脸色凝重。 王妍赶紧捂住底部的麦克风,“店长,我马上去想办法调人来。” 换来江衍歆一记瞪视。 王妍只得乖乖开了免提。 “我们一个月前就在筹备这场活动了,大家也合作这么多次了,给钱的时候都很爽快,刘总,你们要是这样做事的话,我们就没有下一次了,况且,金月棠为什么突然借这么多人去,我们店的活动都是你们在做,你不要跟我说他们不知道,就算他们不知道,那你们呢?这种低级错误没什么好解释的。” 刘总听到是江衍歆的声音,忽然哑住,“江、江店……不是那样的……” 江衍歆踩着高跟鞋走近,“王妍,打电话给总部,解约。” 电话那头急了起来,“江店,江店这都是误会啊……” 江衍歆直接挂断了电话。 “店长,是不是太冲动了?” 江衍歆摆了摆手,“你把事情如实地反馈给总部,下午的时候你找个人去一趟金月棠,看下他们那边的活动,记得拍照。” 王妍点了点头,“江店,那人……” “我来找。” 江衍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于是干脆发了一条朋友圈——【在线寻爱,梦中情男火速私我。】 王妍打开手机的时候,差点一口水喷在屏幕上。 江店看不出来这么……逻辑清奇。 江衍歆朋友圈刚发出五分钟,手机就震了起来。 她戴上耳机,“喂?” “你搞什么?”陈云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她耳膜炸裂,江衍歆差点把耳机给扔了。 哦,她忘了屏蔽陈云了。 MD。 “搞男人,你不识字吗。”江衍歆把桌上的废纸直接揉成了团,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衍歆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 “我们分手了吗?你现在当我面就要搞男人?” 静谧了几秒,“哦,那分吧。” “操。”她打算挂断电话,“我不同意。” “我管你同不同意。” 她挂了。 陈云可能有什么大病,分手都不分,那就别怪她以后气死他。 切开微信,陆沥找她,“姐,你看我行不行?” 江衍歆喜形于色地哄道,“你可太行了。” 陆沥那边正在搞论文,握着鼠标的手一颤,室友见他忽然将头埋进手掌里,遮住了眼。 好奇地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没事吧?” 陆沥毛茸茸的脑袋抬了起来,面颊有点浮红。 心尖颤动,妈的,老子是告白成功了吗? 他对着室友竖起了衬衫领子,“怎么样,我今天帅不帅?” 室友一头雾水,“你发烧了吗?” 陆沥“呸”了一句,“放屁。” 明明是春天到了。 于是,陆沥费了吃奶的劲儿去换了套斯文败类的白衬衫、黑西裤赶到梅迪纳的时候,他看着眼前跟他穿着一样的叁个男生,突然傻了眼。 江衍歆抱着胸,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窄边眼镜,明眸朱唇,冷艳又媚人。 一身修身得体的工作制服,剪裁凹凸有致,简直是内衣店的活衣架子。 陆沥拽了拽领口的黑色领带,胸闷得慌。 “江店,这是你找的人吗?”王妍搓了搓手,满眼冒泡。 江衍歆回过头来,看见身材挺拔的漂亮少年,皮肤白皙,浓眉大眼,常戴的那副黑框眼镜此时不翼而飞,露出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 最重要的是,他眼里有星星。 这可太符合他们今天的活动主题了。 内衣店长踩着高跟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星河猫眼的指甲抚过他的黑色领带,纤细的骨节让陆沥想起了工业墙壁上的一点白漆,在夜色里犹如抹不去的月光。 “姐姐。”少年的喉结像亚当吞下的那小半颗果核,不上不下地挺立着。 江衍歆理了理他的领带,把他匆忙出门未整理好的衣领抚平,“我们小沥今天真帅,一会儿乖乖跟朋友们站好,晚点姐姐请你吃大餐。” 陆沥往江衍歆说的地方看了一眼。 叁个身材与他差不多的男生站成一排,身上还挂了一个牌子——【租赁男友,你值得拥有。】 陆沥:…… 江衍歆牵着他的衣袖来到了4号位置,“别怕,今天的姐姐都是大美女,如果有人敢吃你豆腐的话……” 陆沥眼底忽地一点泛热,看来她还是很在意别人跟他的接触。 “记得让她扫码付费。” 陆沥:…… 终究是我错付了。 邱堔昭垂眸看着那条朋友圈,沉默了五分钟没有说话。 林郁烟张了张嘴,终于吭声道,“老公,你是不是还有事啊?” 邱堔昭锁屏,抬眸,“到了吗?” 司机抹了抹头上的汗,五分钟前就到了。 “那愣着干嘛?下车。” 林郁烟揣着包跨下了车,挽着邱堔昭结实的手臂,带着点小跑的,急匆匆地跟着他的步伐。 电梯抵达的时候,还没等邱堔昭反应过来。 隔壁电梯就涌出好几个穿貂戴裘的女人,踩着5cm的靴子往一个地方冲去。 林郁烟伸着脖子望了望,嘀咕着,“今天活动这么火爆的吗?年终不是过了吗。” 邱堔昭稍稍松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来自于对江衍歆这个人行事作风的直觉,他百分之七十地断定,这个情况跟她脱不了关系。 刚到梅迪纳的门口。 就有许多人围在了门前,清一色都是女顾客。 平日里虽然也都是女性来,但是各个眼含秋波、面泛桃花,这就很反常。 人群里有清亮的女音飘来。 “大家不要挤哈,今天的活动人人都能参与,消费满3000的顾客,免费租赁一小时,消费满一万的顾客,免费租赁至晚上六点。” 听到她的话,旁边已经有两个人直接走进了店里。 先到先得。 人群散开了一道缝后,邱堔昭才看清了站在C位的江衍歆。 她一左一右各站着两个年轻男生,统一的黑色西装制服,面容俊秀,各有特色。 让邱堔昭注意到的是她右边的那个男生。 鼻梁高挺,眼神晦暗。 目光一刻不离地落在江衍歆的身上,像是在对外宣示着所有权。 与其他人相比,他们两之间的距离显得格外拥挤,几乎是肩并着肩地靠在了一起。 邱堔昭冷冷抬了抬下巴。 在线寻爱?她的花招可真不少。 江衍歆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哎呀,邱太太呀,好久没来店里了。” 林郁烟微笑点头,目光忍不住往陆沥身上瞟去,“你这,你这活动很……很新颖啊。” 江衍歆颔首,“邱太太也有兴趣?这几个男孩儿都很不错吧。” 她凑近林郁烟的耳朵,悄声道,“新鲜水嫩,是不是?” 林郁烟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邱堔昭绷紧了下巴,目光冷厉地望着她,但江衍歆偏偏就不搭理,转头向陆沥招了招手,少年如忠犬般地跟随在她的身后。 “小沥,这是邱太太,保养得很好吧,长得也很漂亮。” 陆沥敷衍地点了点头,抬起指尖,捏起坠落在她发上的红色亮片。 邱堔昭单手揣在裤兜里,冷冷开口,“江小姐的套路花样越来越多了。” 江衍歆对上他的眼,细细厮磨着,如碾碎的蜜糖,一颗颗糖渣子都掉入他的眼里。 又甜腻又咯人。 “邱先生过奖了。”她歪在陆沥的手臂边,笑意浓得化不开,“这种雕虫小技,怎么能入邱先生的眼呢,班门弄斧罢了。” 邱堔昭勾了勾唇,“江小姐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陆沥转过眼来,与邱堔昭意味不明的眼突然撞上。 皆是一沉。 种子 两个男人一对视上,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陆沥眉头紧锁,与邱堔昭震慑力极强的视线焦灼着,谁也不肯率先退让。 江衍歆快速扫了一眼,心里开始盘算小九九。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呀?他们真的打起来的话,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去隔壁那个女装店打? 她们店的店员每次都来偷用梅迪娜的饮水机和厕纸。 还没等江衍歆思索完,结果是林郁烟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像个老江湖一样抿了抿唇,抬起表装摸做样地看了一眼,“老公,电影好像要开场了。” 邱堔昭喉头滚了一下,沉沉地发了声“嗯”,但是目光却紧紧锁在陆沥的脸上。 沉寂的黑眸古井无波,就像一个黑洞,将人瞬间吞噬。 江衍歆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她是联想到了一些跟此刻无关的事情,但是生理的本能还是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于是扯了扯陆沥的衣袖,扬起脑袋,水汪汪地盯着他看。 陆沥无奈垂眸,便看到她果核般尖俏的下巴,眼神柔软动人,一下就软了他紧绷的身体。 算了。 陆沥别过脸,忍气吞声地咬了咬牙,不再看邱堔昭。 江衍歆抬起手,“邱先生,邱太太,慢走。” 毫不留情地赶人送客。 邱堔昭在她的笑意中勾起了唇角,危险地眯起了眼。 金丝镜框下的寒光在他眼底闪过,如刀刃一般划破了他们之间的空气,直抵江衍歆的眼。 她承认她现在有点怂了。 但身为店长,江衍歆还是倔强地挺直了背,饱满的胸脯高高耸立,丝袜下的小腿笔直修长。 她装作毫不在意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优美地转了个身,给邱堔昭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转身前还拉了拉陆沥的衣袖。 少年充满敌意地往他那里丢了一记眼神,便也转了身,跟在江衍歆的身后,寸步不离的。 邱堔昭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地演戏,无意识地卷起了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竟然觉得有些想笑。 胆子真的很大,他又低看了她。 而搂着他臂膀的林郁烟,只沉默地注视着江衍歆和陆沥的背影,一时出了神,竟然连自己老公的反常也没感觉到。 在看到陆沥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有些微妙,但看到他们两之间的互动之后,林郁烟开始感到了心慌。 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什么电影。 她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 “老公……” 邱堔昭垂眸,整理着自己的衬衫袖口,“怎么了?” “我突然不想看那部电影了,我们去看看爸爸吧。” 邱堔昭只淡漠地回了个“嗯”,“你要去医院?” 林郁烟捏着包袋,心里五味杂陈,指尖掐着力道,魂不守舍,“对,我还是放心不下爸爸。” 她想回到林宙健的身边,趴在他的手边,跟他诉说自己的不安。 邱堔昭沉吟了几秒,“我让司机送你去,晚些日子我再去看他。” “老公……”林郁烟抬起脸,极力想解释,“小耿他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他会砸……” 本来已经不想多言,听到她主动提起这件事,邱堔昭冷不丁递去一记深冷的目光,“你还要为他解释多少次?” 他失去耐心,“有这个时间替他解释,不如好好教教自己的弟弟怎么为人处世。” 邱堔昭已经对林耿忍之又忍,忍到了极限不能再忍。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林宙健的儿子的份上,邱堔昭绝无可能给他那么多次机会,一次次毁掉自己的信任。 这对于邱堔昭来说,是大忌,而她考虑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父亲,唯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丈夫的感受。 如果说,这场婚姻邱堔昭从未觉得对或是觉得错过。 那么此刻,他有一点后悔。 当时并未深究婚姻的本质,他觉得凭他所能这不过是弹指间的事,但这一切好像没有他所设想的那么简单。 林郁烟咬了咬唇,还是咽下了那口气,她不想吵架,也没有底气跟邱堔昭硬刚。 这么多年她和她的家庭都靠着邱堔昭撑着,她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但这种日复一日的压抑,像座山一样,喘不上来气。 陆沥被江衍歆拖着重新挂上了牌子,刚刚往那一站,就有许多顾客开始排起了长队。 “江店,这你哪找的小伙子,可太帅了。” “小帅哥,你多少岁啦?” “交女朋友没有啊?” 江衍歆周旋在这群女人中间,游刃有余,一会儿拉扯这个,一会儿陪陪那个,堪称八面玲珑。 陆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个圆盘上,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她。 一只白花花的肥手摸了上来,陆沥本能地就要甩开,但脑海里冒出江衍歆之前嘱咐给他的话,硬生生地僵在了原地,像个机器人一样举起了牌子,“付费。” 对方的手停在半空,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指着他的鼻子问江衍歆,“江店,你们的小孩儿也太不懂事了吧?” 江衍歆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怎么啦?王太。” “他、他,他刚才让我扫码付费?你们店里怎么能这样啊,我又……”她凑到了江衍歆耳边,极小声地说,“我又不是来找男模的,这收费算怎么回事啊,光天化日的,这在商场呢,你们哪能这么搞啊,不怕被举报啊?” 江衍歆立刻假模假样地瞪了陆沥一眼,“怎么教你的呢,呆子。” 挽着王太的手就开始哄道,“这小男孩儿可不是普通的小男孩儿,他是名校的大学生,还没毕业呢,清清白白的,恋爱都没谈过,不收费,人家怎么愿意来啊?王太你看你,不懂了吧。” 王太回头看了看陆沥饱满朝气的脸庞,眼里放了光,“真的啊,恋爱都没谈过啊?” 江衍歆点头,“可不是呢,王太你可要手下留情着,别伤了人家小朋友。” 王太喜笑颜开,“怎么会呢。” 转头拿起手机,很果断地扫了码,页面跳出来“888”和“666”的套餐。 “诶?江店,你们这个888和666有什么不同?” “哦,888啊,就是可以摸摸手,摸摸脸,666就是可以喂东西,系鞋带,哎呀,你懂的呀,王太。” “江店,你这生意越做越深了啊。”王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果断买了个“888”的套餐。 江衍歆拍了拍陆沥的肩,凑到他耳边,“扫码付费都算你的,有多少挣多少,姐姐晚上还请你吃大餐。” 陆沥扣住她的脑袋,“你就不能包我到六点吧?” 江衍歆眨了眨眼,我包了你,我还怎么挣钱啊?弟弟。 这是傻子才会做的生意。 她捏了捏他的脸,“下次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姐姐免费帮你,乖。” 陆沥眼神一暗,握住她的手腕,“真的?” 江衍歆拍了拍他的手,“真的真的。” 陆沥这才算放过了她。 但也不是免费的。 “店长,这个货好像没有了,但是今天很多顾客要。”王妍查着库单,“前天明明来了一批货的,但怎么找不到啊?” 江衍歆想起,之前有一批货是晚到的,那天恰好碰上台风,所以堆在了商场的大仓库里,还没来得及搬过来。 她拿起库单,“我知道在哪,你们先招呼着,我马上回来。” 王妍不太放心地看了一眼外面,“店长,要不我去吧?” 江衍歆板起脸,“我不可能时时都在店里,你们总要自己当家做主的,知道了吗?” 王妍听话地点了点头。 陆沥看着她往电梯那走的背影,还没来得及问她去哪里,就又被人群包围了起来。 大仓在地下室的负二层,是从停车场里划得部分区域。 梅迪娜的货一般不会放在那,但特殊情况除外。 她翻开库单,上面显示大概有七种货品,数量都不多,每种大概十件左右,推车就可以搞定了。 合上资料,一辆车从她身边疾驰而来,刺耳的鸣笛声冲进她的耳膜。 她脚下那双高跟好像咯住了什么。 身体重心不稳地就向前摔去。 意想之中的惨烈没有到来。 一只力道很大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臂。 她转过头去,撞上那双沉沉黑眸。 但此时并不是波澜不惊,里面似乎有浓浓不悦。 邱堔昭皱紧了眉头,“你走路不看前面?” 江衍歆张了张口,一时没想起来反驳,邱堔昭却率先松了手。 她看着西装上那凹陷的五指印,回过神来,“你们不是去看电影了?” 邱堔昭偏头看了一眼她擦红的脚腕,“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江衍歆揉着脚腕,看见他手里握着车钥匙,大概知道他们应该是取消了计划,而且是分开行动了。 邱堔昭按响了车门,单手搭在门框上,慵冷地问她,“要上来吗?” 江衍歆甩了甩手,“你请我,我就上啊。” 她抬起眼,勾人似的纠缠着他。 邱堔昭拉开门,大步跨了进去,江衍歆握着库单,也跟着上了车。 静谧的空间里,他们都能听见时间的流动。 一分一秒,一针一走。 江衍歆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指尖滑着中控面板,“邱先生,这里有监控哦。” 邱堔昭冷哼一声,别过眼,“你知道,这家商场是谁控股的吗?” 江衍歆一愣。 如狼一般的男人已经摘下了眼镜。 眼底涌起的暗潮已经拍打到了她的头皮。 反差『po1⒏mobi』 邱堔昭摘下眼镜,随手放在了一边,从左手边拉开一个隐形的拉扣,里面竟是满满的一个药箱。 她认出里面的几种常规药,咳嗽、感冒、发烧,甚至还有温度计,剩下的她不太见过,但种类很多。 江衍歆有些讶异,邱堔昭竟然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或者说,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亲自做这种事的人。 毕竟,他那么高傲。 邱堔昭没理会她的胡思乱想,从其中挑出一管白色的崭新药膏,略带强势地命令道,“脚伸过来。” 她愣了一下,脚踝处隐隐作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自己也知道,现在上药是最好的。 江衍歆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很识趣地将那条腿抬了起来。 邱堔昭将那管药膏的盖子扭开,从宽处挤了一条在指腹,雪白匀称的小腿入眼,脚踝处已经红了一小片。 靠近高跟鞋的地方还擦破了一道小口子,但还好,只是破了皮,没有出血。 他握住那只崴的脚,轻轻放到腿上,将食指上的药膏涂抹到了红的地方。 药膏清凉,但触碰到了伤口就格外火辣,江衍歆没忍住出了声嘤咛,身子也疼得颤了一下。 邱堔昭谨慎地停下了手,“碰到了?” 她点点头,“好像是。” 他垂下眸,小心地避开了那处,绕着那边轻揉地抹开了,“如果再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说罢,又抬眸看着她,直直看进了她的心里去,“不用强忍着。” 江衍歆愣了愣,竟然有点感觉脸在烧。 邱堔昭在专心抹药,她大胆且好奇地观察着他,他的鼻梁很高,像座挺起的山丘,他的唇很薄,但亲起来又特别的软。 他这个人,真的是好奇怪的一个人。 外表表现的与实际相处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她仔细嗅了嗅,空气中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还有薄荷的洗发水香味。 蛮舒服的,她不喜欢男人身上的味道太重,不管是香水还是汗水,她都不能忍受。 邱堔昭在个人管理这方面,做得异常出色。 身材、体味、风度礼貌,都很得体。 江衍歆观察到,他替她抹药的手法很熟练,并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反而像是很擅长这样照顾别人。 他很照顾自己的太太?江衍歆咬了咬唇,仔细回想着林郁烟跟她谈及过的那些家事。 但她并未听过林郁烟提起过类似的场景。 林郁烟说的最多的,还是邱堔昭出手大方,对她又很包容,什么都满足,也从来不跟她提要求,几乎可以称作是一个完美伴侣。 他究竟有几面? 江衍歆越接近他,越觉得这个男人藏得深。 “邱先生。”她轻轻唤着他。 抹完药膏,他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手指上剩余的药膏,淡淡瞥去一眼,“嗯。” 他总是如此,又冷漠又淡然。 但女人就爱这样的持重。 江衍歆抱着膝盖,正对着他,“你爱邱太太吗?” 听到她的这个问题,似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邱堔昭拧紧了药膏的盖子,放到了中控台上,唇角勾着个嘲弄的弧度,“人不要太闲了,太闲了……” 他抬眸凝视着她,深邃,“就容易自寻烦恼。” 江衍歆失落地叹了口气。 本来,她有了一瞬间的心软,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全无优点,如果他真的很爱林郁烟,或许她可以考虑换个方式。 但,也多亏了他,又泼醒了她。 邱堔昭把用完的纸巾扔进了一旁的便携垃圾袋里,“药膏记得带走。” 一眼都没看江衍歆,仿佛刚才的温柔从未发生过。 她看着那管几乎崭新的药膏,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压痕,只给她一个人上过药,她有些五味杂陈。 想拿,又觉得烫手。 不拿,又觉得矫情。 邱堔昭上下扫了她一眼,唇角勾了个略带嘲弄的笑,“你真的很爱想太多。” “我的车上从来不放别人用过的东西,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扔掉也没关系的。” 江衍歆张了张嘴,粗口就堵在了嗓子眼,就差一点,她就要飙出脏话了。 还好,她是一个有素质的人,她是一个淑女。 她感觉到自己又被邱堔昭戏弄了。 负气地咬了咬唇,她捏紧了拳头,将那管药膏拿走了。 邱堔昭发动车子,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五指在方向盘上点动着,似乎在催她下车。 江衍歆将那管药膏狠狠塞进了制服口袋里,一把拽开了门把手,几乎是迫不及待跳下的车。 狠狠将那扇厚重的suv车门关了。 靠!小说+影视在线:『po1⒏mobi』 差错 繁华商圈的顾客熙来攘往,经济泡沫的大环境下消费依然坚挺,城市的打工人前赴后继地涌入CBD,只为图睡个好觉,寻一处安稳。 陈云手里拿着奥斯汀玫瑰,拎着蒂凡尼的包装袋,西装革履,眉清目秀,任谁也不会再把他和叁年前的那个穷小子联系在一起。 他经过一个红薯摊,袅袅炊烟热腾,一颗又一颗考得外焦里嫩的红薯流着汁儿。 两年前,他和江衍歆时常会经过这里,隔叁差五的,她就会来买一个红薯,轻轻撕开那焦了的红薯皮,露出底下香软的金黄薯肉,她总要咽着口水一口咬上去,笑意满足。 很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笑了。 他也很久没有来过这个红薯摊了,不是不想吃,只是不想回忆起那段穷困潦倒的岁月。 割裂的生活,确实让他得到了内心的宁静,他不必再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也不必在江衍歆面前抬不起头了。 心底有什么涌了上来,他走上前去。 “老板,挑个红薯。” 五十多岁的妇人手上裹着厚厚的手套,她埋头在那烟囱似的大桶里寻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好的了,都刚刚下下去,不熟的。” 陈云有些可惜,“一个都没有了吗?” 她挑挑拣拣,用火钳子夹起一个半大的,“这个还可以,但有点小奥。” “给我吧。” 个头无所谓,他只是想唤起她的情感记忆。 五块的红薯躺在塑料袋里,将那透明熏得模糊。 人间的烟火气总是与灯红酒绿的奢靡格格不入。 就如同它旁边那个高档的蒂凡尼礼袋,巨大的logo无人不知,无需直到里面是什么,就足以炫耀一番了。 他撩起厚厚的防风罩,搓了搓冷冰冰的手。 保安正在门口一个接一个地喊着,“健康码,打开健康码。” 陈云哈了一口热气,玻璃门便起了雾。 他掏出手机,再一次给江衍歆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客服的机器语音重复又重复,陈云渐渐失了耐心,手里那个滚烫的红薯在寒气中冷了下去,只有内里的薯肉还残留着温热。 他给她发微信——【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哪?】 半晌都没有回应。 手机震了起来,他想也没想接起,“喂,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你在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林郁烟冷漠的话音。 他一瞬间失了语。 林郁烟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并未在这个小插曲上作过多的纠缠,“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陈云看着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用手捂住了话筒,“我在外面等客户呢。” “你什么时候结束?”她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陈云小心翼翼地回话,“我暂时也不知道呢,我结束了跟你说。” “你在哪呢?我去附近等你。” “我在……”他抬眸看了看街上的路标,顿了一下。 “陈云?”林郁烟举着手机,正站在她的身后。 陈云兀地一愣,“……林、烟烟?” 林郁烟下意识回头张望了一下,眉头紧蹙,“你在这等客户?” 陈云正想着怎么搪塞,林郁烟看到他手中的鲜花和礼品袋,唇角展露笑意,立刻柔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陈云一时不知道从何解释,真是乱了套了。 慌乱中把那个还没冷透的红薯递给她,“你不是每个月都来这吗,我可记着清楚呢,快趁热吃吧。” 林郁烟看着那个油腻腻的红薯,装在一个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塑料袋里,就一阵恶心,“你干嘛买这种脏东西啊,我最讨厌这种路边摊了。” 陈云心里一咯噔,还是强撑着笑意,把那红薯扔了,“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林郁烟挽过他的手臂,快步将他拽离了这里。 “你胆子真大,也不怕我老公看见。” “你老公今天也来了?”他加快了脚步。 “对啊,最近都是我老公陪我来的,也是奇怪,他以前最怕跟我逛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陈云皱起了眉头。 如果邱堔昭发现了他们的事情,那江衍歆那边也瞒不住,他得想办法让她换个工作,远离林郁烟。 两个人在街上埋头走着,林郁烟给司机打电话,“老张,今天不用送了,我去一个太太那里打牌,嗯,对,你回去吧。” 陈云心里翻江倒海。 他本来是要来找江衍歆把最近的问题解决掉,结果又要陪林郁烟一天,他内心虽然烦,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江衍歆在大仓里点货,把几款断货厉害的都先放到了拖车上才离开。 从地下停车库到电梯,信号断断续续,苹果手机更新多少代都有这个问题。 等出了电梯,手机才提示微信消息。 她看着陈云发疯似的消息轰炸,思索了很久,才回了一个“怎么了。” 但消息出去,对方却没了声音。 她看着那条突兀的绿色框框,心里又沉沉落了下去,撤回了消息。 她也有过对于感情复合的幻想。 如果不是太爱,后来也不会那么恨。 但她也回不去了,她做不到再像原来一样在他失联的时候信任他,也做不到对于他的行为一笑了之,她总是会想起他和林郁烟在一起的画面。 这不是她要的感情,也不是她要的生活。 江衍歆的眼睛里揉不了沙子,她有很强的自尊心,原谅不了踏过她底线的人。 老张开着车从街角拐出去。 车屁股被重重一顶,他熄火,下车。 红色的甲壳虫轿车走下来一个年轻女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追尾现场,“我、我撞到你了?” 老张烦闷地拨通报警电话。 两辆车开了双跳,拥挤的路段瞬间鸣笛声四起。 女人喋喋不休地跟他讨论常识问题,他背过身,绕到商场那一面去。 拨通邱堔昭的电话,他解释着事情原委。 一转头,忽然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 话音戛然而止。 邱堔昭问他怎么回事,老张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好像看见太太了。 “嗯,你不是说她约了人打牌。” “是、是这样,太太是这样说的。” “所以呢?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老张一时语塞,半晌才缓过神来,“没、没有,应该是我看错了。” 邱堔昭正开着车,眉心一沉。 不知道在想什么。 怀疑 刚刚出了商场的门,迎面而来的人潮差点把她和陈云打散,商圈的地铁站形形色色的都是人,她刚一下阶梯,便望不尽那黑压压的后脑。 她不由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陈云,眉眼俊俏,单臂护着她往下走,轻声细语,悉心温柔。 这凡尘世俗的苦,终也被这缱绻一刻消解。 她竟觉得,以后多坐坐地铁,去电影院挤着看看电影,好像也不错。 陈云低眉跟她轻声说话,“今天人有点多,进了站内就好了,忍一下。” 那末尾的“忍一下”,清朗的男音像暖风一般,轻柔拂过她的心尖。 邱堔昭叫她忍,通常在床上,见她眉头紧皱咬紧牙关时,才高高在上地说一句。 林郁烟踮起脚尖,凑近他的下巴,轻轻落吻。 陈云笑了笑,“突然亲我干嘛。” “你对我真好。” 林郁烟的甜甜音调像二十多岁陷入热恋的小女孩儿,陈云一瞬失神,很快掩了过去。 进入站内。 人潮稀疏了些,他们站在地铁的末端,相拥在一起。 林郁烟享受着短暂温存,但电话铃声很快打断了她的美梦。 “邱太啊,一会儿一起来打麻将啊?”电话里传来一波“刷拉”的麻将声,“就等你了。” “下次吧王太,今天朋友约了逛街了,推不掉。” “有约了啊……那就算了,下次再喊你玩儿。” 林郁烟应了几句,电话挂了。 “有事?” 林郁烟摇了摇头,“没事,咱们走吧。” “嗯,走吧。” 地铁上恰好有两个空位,陈云拉着林郁烟挤在了最左边。 林郁烟拨了拨耳边的碎发,背脊僵得跟铁板一样,屁股只挨了叁分之一。 “你说……你去了她店里?”空气中噤默了一会儿,陈云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个意思来。 林郁烟“嗯”了声,“过了一趟。” “哦,这样,你前面说有事跟我说,是什么事?” “我感觉……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地铁高速进站,广播声盖过了嘈杂的人声,他抬起胳膊撑着一旁的透明塑料板,凑近过去,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等广播过去,又一股人流涌了进来,林郁烟坐立难安,拽着陈云的衣袖就下了站。 “还没到啊。”他看着上面的站牌。 “我知道,但我受不了了,这什么环境啊,难受死了。”她拧着眉头拍着自己的CHANEL小套裙,“出去打车吧。” 陈云咽下了那句“还好吧”的话,叹了口气,“行。” 从站台出去,要出示地铁码,林郁烟把手机交给陈云,她不懂这些,从来没弄过。 他站在旁边,握着她的手机,点开支付宝“行程”的图标,顶部有微信弹了上来,好像是太太群的消息,他点开那个气泡,退回了微信界面,点开那个万分熟悉的头像,上一条记录还停留在两个月前。 “好了没啊?”林郁烟推了他一把,“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陈云切回支付宝界面,“好了,你拿这个扫码就行了。” 她听陈云的对着那个小小正方形扫了一下,前面的栏杆开了。 她舒了口气,边走边说道,“小江最近跟你怎么样啊?” 他低着头向她走去,“怎么问起她了。” “我今天觉得很奇怪,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看我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很奇怪,还有呐,她今天身边跟着的那个男孩儿……” 他脚步顿住,抬眼直视她,“哪个男孩儿?” 直勾勾的眼神,很是认真,林郁烟心里“咯噔”了一下,“你不是跟我说你准备分手的吗?” 见他不说话,她立刻跳脚,“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分对不对。” 陈云烦躁地抓了抓后脑,“这件事等会儿再说,你刚才说什么男孩儿?” “她今天身边跟了个很年轻的男孩儿,那眼神,一刻不停地黏在她身上,没有点什么我都不信。”她抬眼瞪着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的感觉很像。” 陈云攥紧了手机,他现在想冲回去打人。 “所以,你们两到底怎么回事?”林郁烟抱紧了双臂,“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她是不是知道了?” 陈云揪紧了头发,“我不知道,我们两分手了。” 林郁烟瞪大了眼,“什么?!” 王太太搓着麻将,说了声“好,下次找你玩儿啊”,把压在耳边和肩头的电话拿了下来,“哎呀,你们怎么都不等我,我这还没理好呢。” “邱太来不来啊?” “不来,说约了朋友逛街,旁边吵的要命,也不知道在哪。” 陈太打了个一柄出来,“碰。” 艳红的指甲拿起手机,她娇滴滴地按着语音键说话,“老公啊,你等会就到王太这来接我吧,我们几个人一起打麻将呢。” 一边摸牌,她一边继续说道,“对,我,王太,李太还有谢太太,邱太啊?邱太今天不在,说跟朋友逛街去了,嗯呐,那我等你啊。” “说来也奇怪,最近好像很少见到邱太奥?”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她最近好像事儿挺多的感觉。” “哪有什么事儿啊,她家邱总工作狂出名的,哪用得着她费什么心,别是去找什么小白脸了吧。” 几个人笑作一团,谁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玩笑,哪句话是真。 “堔昭啊,你看着两个,哪个更好看?”陈礼书把平板往他那侧了侧,右滑是一条钻石项链,左滑是一对红宝石耳坠。 邱堔昭抬唇,“我觉得什么都不戴最好看。” “不戴?”陈礼书像看怪咖的眼神一样看他,“你是我身边唯一一个结了婚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人。” “那又怎样?”邱堔昭嗤之以鼻。 “你很奇怪。”陈礼书下了这个结论。 “跟你们不一样就是奇怪吗?”邱堔昭慢斯条理地整理着袖口,“偏见来自于认知和眼界的局限性,我觉得,你应该去多读点书。” “你总有你的道理,我不跟你辩,我一会儿要去接我老婆了,要不要把你老婆也喊着,晚上一起去吃饭?” 邱堔昭停下手里的动作,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办公桌,上面有一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过的划痕,“她们没在一起?” “没有啊。”陈礼书放下平板,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对你老婆也太不上心了吧。” 邱堔昭抬眸,“你操心我的家事干什么?合作伙伴的平等条款忘了?不要干涉彼此内政。” “好好好,那你到底去不去嘛,不去我就走了。” “不去,一会儿还有事儿。” “那行,走了啊。”陈礼书从一旁的沙发拿起包,大步迈出了空旷的办公室。 聒噪在一瞬间安静下来,邱堔昭从胸腔里沉沉吐出一口闷气,他拿起电话,“把太太这段时间的消费记录调出来给我。” 舌尖 梅迪娜一天之内人满为患,人都有从众心理,看着别人排队,也会激发自己的好奇心。 身形卓越的少年完成任务归来,下一双饿狼般的眼又扑了上去。 陆沥的身体底子很好,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平时没少运动,但今天这阵势,怎么比他打联赛还累,尤其是络绎不绝的女人,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看到女人会感到恶心。 “我想要挑他……”又一只手指向了他,几乎覆盖了半个指头的黄金戒指卡着她的指肉,陆沥想到被绳子捆起来的五花肉,上面滋滋地还在流油。 “美女,今天的活动已经结束了哦,为了补偿您,这边帮你叁倍积分了,再送您一套新款的内衣。”江衍歆笑着就挡到了陆沥的身前,少年的眼落在了她的侧脸。 “好、好吧。”抵不过优惠诱惑,那人也只能无奈离开,走之前还连连回望,到嘴的飞鸭就这么飞了。 少年的手掌热得发烫,一下就蕴在了江衍歆的肩上,她心头毫无防备地一震,回头望他。 陆沥的眉眼是很标准的亚洲审美,浓眉大眼,英俊中杂揉着一股干净的少年气,初恋大概就是如此这般的一张脸吧。 “好了,今天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一下,我进去换身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陆沥点头,“好。” 江衍歆换了身米色的绵羊毛针织,下身穿了条宽松的咖色阔腿裤,长发披肩,戴着一顶黑色的贝雷帽。 她的脸本就不大,在贝雷帽下显得更小一些,下巴尖尖得看不着几两肉。 陆沥忽然觉得,她怎么看起来那么娇小呐,一点都不像姐姐了。 少年松开了衬衫的上两颗扣子,许是黏在后背的汗干了,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江衍歆快步上前,揉了揉他的衣服料子,还算厚重,但脖子上空空荡荡,难免一会儿吹风。 她解了自己的羊绒围巾套在他的脖颈,饶了一圈又一圈,足足把他塞成了一个包子,嗤一下笑出声,“好可爱啊你。” 陆沥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有些愣神。 江衍歆替他把衣服扣子也扣上了,还往上提了提,“喂,小朋友,虽然知道你身体底子好,但还是要注意保暖啊,不然年纪了容易关节炎哦。” 像个老妈子似的。 陆沥也笑了,眼睛弯弯,里头都是星星。 江衍歆有些看出神,陆沥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才回过神来,“走啦走啦,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拽着陆沥的手腕,大大咧咧,似乎没把他当成一个成年男人。 陆沥心头有些沉闷,他反手捉住了她的手,微凉,“你冷不冷呀?” 手被他捂着,确实暖和不少,但江衍歆还是抽了出来,“不冷,姐姐可是奥特曼。” 陆沥被她逗笑,又有些无奈,“好老土啊,姐姐,现在谁还说这种话啊。” 江衍歆拉着往外面走,“我啊,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打得车到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钻了进去,江衍歆搓了搓冻僵的手,“师傅,空调开大一点。” 末了,她看了一眼陆沥,“小孩子不能受凉。” 司机一眼秒懂,哪里来的小孩子,小孩子不就是她嘛。 嗨,现在的女孩儿啊,都是宝宝。 陆沥把围巾解了下来,包住了她的手,双手在最外面包住了围巾。 隔着厚厚的围巾,他的温度也不再滚烫了。 陆沥隔着围巾握了握,“你的手好小。” 江衍歆“嗯”了一声,“你的手比较大。” 陆沥的唇角舒展,“大手拉小手,不是很配吗?” 江衍歆没搭理他,“配什么配,小朋友一个,少说这种土味情话。” 陆沥看着她,她的眼睫毛很长,就像是雪松上的根根松枝,春雪轻落的时候,它会被覆上雪白一层。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少年的嗓音忽然低了下来,莫名的让她听出了一种不符气质的浑厚。 江衍歆笑着打碎他的幻想,“有哦,姐姐可是有结婚对象的呢。” “哦。”陆沥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车窗外拥堵的车流,车内放着新闻广播,时间好像慢了,但他的血流却变快了,“那你介意多一个吗?” 江衍歆失语。 现在的孩子这么会撩的吗,以及这个惊人的爱情观,她深深折服。 江衍歆带陆沥去了一家很高档的自助餐厅,毕竟她和陆沥从没有正式约过饭,她也不清楚他喜欢什么口味,自助餐的话,不会踩雷,还能吃饱,一举两得。 价格不菲,但比起她今天挣得,也不算什么了。 她把围巾搭在椅背上,脱下大衣,“我先去拿点热汤来,暖暖胃。” 陆沥看了眼她的手,冻得冷白,若是下起雪来,那白绒绒的雪地,也不过是如此。 一米八几的男孩儿挺直了腰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我去吧,你等我一下。” 江衍歆不跟他争,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没人讨厌,他想照顾她一下,就让他照顾吧。 她点了点头,拉开靠窗的里座,“好,我等你。” 虽然是自助,但waiter还是会举着香槟到每桌问一下。 年轻的服务生有些羞涩,“美女姐姐,要香槟吗?” 江衍歆看他在每桌穿梭倒是不容易,便点了点头,“倒一杯吧,谢谢。” 她抬头寻找陆沥,想看看他在哪里,她以前饿的前胸贴后背,连桌上的餐前面包都吃完了。 与她距离不远的一桌,灯光偏暗一点,是环形沙发的贵宾座,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独自坐在那,正在有条不紊地切着一块带血的牛排。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垂着眸,光落在他的手肘上,是很独特的一颗袖扣。 江衍歆眯了眯眼。 她端起桌上那杯本不打算动的香槟,踩着猫步就优雅地走了过去。 细腻在光照下白得发光,女人的双臂撑在他餐盘前的桌面上,邱堔昭抬眸,入目的是白皙的皮肤和笑意的眼。 他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咀嚼,血丝的味道渗着黑椒汁,又生又鲜,他的舌尖好像灵敏了起来。 “江小姐。”他勾起一丝微笑。 江衍歆俯下身,长发落在她的脸颊边,她将对着邱堔昭的一侧头发压回耳后,“邱先生吃独食啊。” 邱堔昭继续切着那块牛排,银叉叉入切好的一小块,递到了她的面前,他挑了挑眉。 江衍歆被他的操作搞得有些迷糊,看着眼下那块还拉血丝的牛排,有些嫌弃,但又好饿,她努了努嘴,“你没蘸黑椒汁。” 邱堔昭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在黑椒汁里转了一圈,“不矜持了?” 江衍歆咬住那块牛排,吞入了口中,舌尖在唇上残留的酱汁儿上舔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咽了下去。 邱堔昭手握着刀叉,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吃相。 她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干嘛这么看我,是不是吃的很丑?” 他朝着对面那个空着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那边没人。” 江衍歆却傲娇地拒绝了他,“我今天是跟别人一起来的哦,下次再陪邱先生吃饭吧。” “对了。”她回眸冲他一笑,“记得早点约我,我可是很忙的。” 说完,那细腰又扭了回去,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邱堔昭看着对面那个空荡荡的座位。 竟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吻偿 银白色的碟子“叮钪”作响,热腾腾的美食佳肴躺在恒温餐盘里,任由食客挑选。 繁华的都市夜景为这饕餮一刻做了铺衬,人们只管果腹足舌,忘却了街上饥寒交迫的流浪者。 江衍歆偷偷将小盒的酸奶和烤碎的秋刀鱼肉撞进纸袋里,她抿了抿唇,装作无事发生。 陆沥眼尖,她既然能吃得起一千八一位的自助餐,为什么要偷两块钱一盒的酸奶。 是不是请客让她很为难?听李粤说她不是本地人,每月卡里固定划掉八千的房贷,为了挣钱,她能拼出整条命。 陆沥眼底有什么情绪,但那肯定不是对她此时行为的称赞。 江衍歆也不跟他多解释,埋头喝汤,喝饱了就用两指捏起一个现烤的蛋卷塞入嘴里,“这家蛋卷很好吃,你别看它一千八一位,其实那些海鲜都不贵。” 陆沥脑子里百转千回,无数种可能闪过,他留下了最接近“真相”的那个。 ——她一定是精心准备特意为他挑的餐厅,地段好,环境好,又安静,她明明缺钱,还愿意为他花钱。 “海鲜还是要去海鲜市场买了现做好吃。” “你还蛮懂。” 陆沥不是懂,他是让她别破费,当然江衍歆没听出来,因为在她心里这笔钱是经过计算的,她肯定不能亏。 但也不是没亏过,比如在陈云身上花的钱。 “这个蛋卷……挺特别的。”陆沥从盘子里挑了一个拿出来,现烤的蛋卷皮酥芯甜,奶香四溢,而且皮薄易下口,不会有那种油腻的厚重感。 江衍歆给了他一个“会吃”的眼神,“这家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蛋卷。” “那我再多去拿点。”他站了起身,又突然停住,反过身来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要不要帮你……装点。” 他指了指她的包。 她面色一红,“我那不是……不用,真不用。” “没事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极小声地在她耳边细语。 江衍歆觉得耳朵有点痒,于是避开了,“你……你少拿点,吃不掉。” 陆沥起身,拿了一盘新的碟子往另一边走去。 江衍歆拿起一个焦糖布丁,慢悠悠地挖了一勺,丝滑软嫩,爱不释口。 她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显示“渣男”,直接挂断。 拨通电话无果后,那家伙居然开始短信轰炸,一条连着一条,屏幕上不断弹着提示消息。 入目第一条就是——【你跟谁在一起?!】 她跟谁在一起?管他屁事! 第二条紧接着是——【还是上次那个送你回家的男的?】 第叁条依旧——【你出轨?!】 ……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条,江衍歆看了一眼,大概都是与此相关的内容,单调切乏味。 她不自觉地咬着指尖,那种像小虫一样密密麻麻的恶意又开始涌动。 他怎么好意思指责她出轨?全世界就他最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指指点点。 江衍歆不觉想到,当年给他花的那些钱,是该找个机会做个excel,一笔一笔算清楚,然后让他还回来。 反正他都已经傍上林郁烟了,现在应该很有钱了吧? 她反复咬着指尖,上面凹进去一排排牙印。 但她浑然不觉,杏眼微微眯起,她望着远处的某个地方似乎在发呆。 宽阔的背脊肌肉伸展,衬衫也挡不住其中轮廓,结实的小臂套进深灰色的呢料西服,一头野兽又钻入了世俗的牢笼。 她要把它放出来。 江衍歆在心中默念一句“小沥弟弟对不起啦,下次再补偿你”,拎着包起身,跟着那人的方向快步跟了过去。 笔挺的西服穿在他身上比欧美的模特要性感的多,江衍歆看惯了女士内衣,她现在有兴趣研究一下男士内衣。 都说,术业有专攻,她是时候提高一下自己的职业素质了。 西裤的裤脚刚刚好落在皮鞋边缘,浅浅一层褶皱。 双腿修长,西裤是直筒的,却并没有鼓起过去发达的肌肉,步步生风,利落极了。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握着电话,站在电梯前。 她靠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正探着头看他,此时,她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心里骂骂咧咧,什么傻逼非要现在打电话给她。 垂眸一看:邱堔昭。 江衍歆:…… “出来吧。” 沉沉嗓音从走廊传来,此时没什么人,像开了混响似的,让江衍歆无处可躲。 她挂掉邱堔昭的电话,从后面走了出来,“被你发现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把电话揣进西服口袋,按了下楼的电梯,“去哪?” 她小步挪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西服料子,“回家。” 邱堔昭抬眸往她身后望了一眼,没看到人,喉头一滚,笑声沉沉,“又骗我?” 吃饭时候说有约,吃完饭了就没约了? 她抬起下巴,圆滚滚的眼直视着他,眼里只有他。 “我没骗你,今天真的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朋友?不是男朋友吗?”他话音突然一沉,眼里也有犀利之色。 “邱先生,你很在意哦。”她微微眯起眼,嘴角狡黠地勾起一丝笑意,她踮起脚尖,把刚刚补过妆的脸凑到他眼前,“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空气静谧。 她的发丝略过他的脸颊,留下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好像一切都放慢了。 邱堔昭没说话,只沉默地盯着她。 “好啦,走吧。”她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臂,电梯门开了。 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的男人也没甩开她,跟她一起进了电梯,江衍歆的手在数字键面前顿住,“你车停在B2还是B3?” 邱堔昭淡定自若,几乎一眼就看透了她心怀不轨的样子,演戏又演不好,还乐此不疲。 他低头看着她攥进自己西服的五指,沉闷的灰有了明媚点缀,像深冬里不屈的腊梅。 “我的车不轻易让人坐的。”他俯下身,挨着她的耳边,细细低喃,感受那一根根茸毛立起,“江小姐拿什么来换?” 她的身体微微紧绷,在他的炙热视线下,电梯的氧气在一点点变少,全都被邱堔昭抽走了。 这个男人上道的时候真的很上道。 知道她要干什么,却反客为主地让她在了下风。 江衍歆抬起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双唇突然贴上了他的下巴。 温软的触感蹭着他的胡茬,邱堔昭配合地低头了头,让她不必踮起脚来那么费劲。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 她的唇落在他的唇边,“用吻行不行。” 他喉头下滚,身体难抑地绷紧了,嗓音低了几度,像扯过的古旧琴弦,“吻哪里?” “这里,还有……”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脖子、胸膛、皮带再到胯下,轻轻一揉,裤裆里的肉袋立刻弹起了15度,“这里。” “怎么样?邱先生,够不够抵你的车费?” 邱堔昭捉住她玩弄的手,放到他的双唇轻轻含住,唇上的温热软而舒服,她忍不住咬紧了唇,眼里有春潮涌起。 如胶般的视线彼此相粘,她的呼吸不禁烫了起来,甚至有些急促。 这个男人真的好会撩。 她都感觉自己有些腿软了。 “那房费呢?”他吻过她的指腹,向手掌靠近。 她喉头有嘤咛快要蹦出,江衍歆赶紧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再反复轻吻着,“去我家。” 男人的眼角缓缓弯起。 似是对她的话很是满意。 碎星 满满一盆蛋卷刚刚出炉上盘,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一堆人挤到了他的前面,那鲜黄的蛋卷还冒着热气,但一双双手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让他看到一点蛋卷的影子。 陆沥很怕麻烦,说他养尊处优也不为过,他所表现出来的亲和或者善意,那不过都是他social的伪装。 放到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跟一群人挤着去抢这种都不是米其林星级厨师做出来的东西。 但,快没了啊! 这群人怎么这么能抢啊,他高高举着盘子,一个大高个的年轻男人被一群女人的胸、胳膊顶着。 他一边强忍着不适,一边紧紧盯着那蛋卷。 原来江衍歆的话不是骗他的。 在这个高级自助餐厅里,最抢手的居然是这个蛋卷。 在这人挤人的疯狂中,陆沥居然还走了会儿神,他想,江衍歆为了能给他吃到蛋卷,该有多辛苦啊! 不行,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做到,他绝不能服输! 下定了决心的少年像屁股上点了火线一样,奋力挤开一个又一个人,眼疾手快地把仅剩的几个蛋卷扫荡一空。 “你这个小孩儿怎么回事啊?撞到人咧!” “太没素质了!现在年轻人真是讨厌!什么都要跟我们抢!” 陆沥却置若罔闻,骄傲得像胜利者归来似的,一副急着炫耀的表情快步走了回去。 餐桌上依旧满目琳琅,她的位置上还有她吃剩的半个蛋卷,但人却不见了。 好像是遇到什么急事似的。 陆沥端着满满一盘蛋卷,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失落。 他又不爱吃蛋卷。 “你好。”他拦下正推着香槟车的服务生,“请问这位小姐去哪里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哦,这位小姐啊,我记得的,她刚刚好像急匆匆地出去了,好像是追着另一为客人走的。” 服务生的描述很笼统,但陆沥还是皱了眉,“哪一位客人?” 服务生指了指前面正在收拾餐盘的卡座位置,“应该是那位吧。” “男人?” 似乎讶异他问问题的出发点,服务生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是、是的。” 陆沥的左手攥在裤腿边,紧紧握成了拳。 他恼怒地把手里的蛋卷盘子塞给服务生,“这边可以收了,不吃了。” “等、等下……” 陆沥回过头,脸色难看极了,“又怎么了?” 服务生在他阴沉的脸色下有些结巴地说道,“那个……那位小姐、还没付账,麻烦您这边把账单结一下。” 陆沥掏出手机,看到屏幕时,眼睛骤然眯起,身边的气流仿佛都静止了,让人不寒而栗。 微信气泡里赫然冒出一个红包,上面的数字是:5000。 下面还有一句“贴心”的留言——【抱歉抱歉,今天姐姐临时有事,走得太急忘了买单,剩下的钱就当是给你零花的,拿去跟朋友出去玩一下吧。】 拿钱打发他? 陆沥的眼神温度低了不少度,心里那股窜起的邪火烧得更厉害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衍歆越这样,他就更不想轻易罢手。 快过年了,路灯上已经绑上了高高的红灯笼,树干上也绕上了一圈圈小彩灯。 霓虹的灯牌在100码的车速中只留下一块块五彩光团,她趴在车窗边,任由晚风吹乱了她的发。 为了生计,她曾经连快车都舍不得打,只能蹭每周五的特惠快车,远一点的路程她就拼车,或者乘地铁。 做她们这行的,必须要跟人打交道,她辗转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区域,调货、配货、解决客诉、给客人送礼、上门服务…… 她都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像这么惬意地坐在车上,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她的印象里很少有这样的情况。 恋爱的终止,结婚的紧急告停,才让她感受到,原来繁华都市有这么多美妙的东西,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难怪陈云宁愿做姘头也要爬上去。 他只不过是抵不住这泡沫的诱惑罢了。 但江衍歆依旧不会原谅他,背叛就是背叛,即使再恰当的理由,那也是背叛。 “可以帮我放首歌吗?”她趴在窗边转过半边侧脸。 半降下的车窗吹乱了她头顶的发,银色提亮闪着细碎珠光,在沉沉夜色下宛如星辰。 邱堔昭形容不出那样的场景,只觉得她是那样的温柔又易碎。 他点开车载屏幕的主菜单,点击蓝牙连接,“你打开蓝牙。” 江衍歆的手机上收到蓝牙配对的数字验证,很快,她的手机就连上了他的音响。 吉他的前奏一响,“I miss you so much tonight”的女声就在车内悠扬起来。 江衍歆拿着手机,跟着上面的歌词小声哼唱着,这是邱堔昭第一次听她唱歌,音调跟她说话时候不太一样,低很多,但不妨碍她唱的不错。 “你喜欢听这类的歌?”他淡淡瞥她一眼,但并没有什么逼迫性。 好像在这舒缓的音乐里,这个一向盛气凌人的男人也柔和了下来。 江衍歆哼唱着,轻轻晃着肩,“是不是不像我。” “确实不像你。”他一直以为她这种年轻的女孩儿会喜欢听节韵律更强的歌。 “在邱先生眼里,我是不是……很厚脸皮、很招人烦。”毕竟,他们相遇的大多时候,她都能从他眼里捕捉到一种“生人勿进”的抵触。 “You change me everything,i can't recognize myself”她低吟的曲调比她放得更有一些感染力,邱堔昭一时忘了回答。 许久后,他才沉沉回了一句“并不是。” 但江衍歆已经靠着车窗迷蒙半醒,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失温(po1⒏υip) 指针走过半个钟头,导航小姐提醒他“您的目的已经抵达,感谢您的使用,我们下次再见。” 他的车停在小区对面的街道,再转一个弯,开上大路,就能看到公司的写字楼。 她住在这里?邱堔昭平时对这些事不怎么上心,所以没想到她居然会住在这里。 他印象里好像听过一次她提起“搬家”,但那似乎已经是一两个月前了,她从未跟他提过,这真不像她爱邀功的性子。 “到了?”迷糊醒来,她的嗓音还有些娇憨,揉了揉眼睛,她才看清窗外的枝丫和人行道。 扭了扭脖子,她伸手探着安全带的搭扣,左摸右摸,始终摸不着那个位置。 “咔哒。”清脆的一声。 沾染了一身冷气的西服很快擦过了她的鼻尖,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按下了旁边的一处。 因为离得近,江衍歆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烟草气息,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就在她的眼前,他们之间不过1cm的空隙。 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邱堔昭替她解了安全带,却没有立即离去,反而偏过脸来,她看见他那双漆黑的眼里包裹着粘稠的暧昧,成年人都知道此时会发生什么。 或者是,她知道他们应该要发生些什么。 可能是为了感激他开车时的体贴,又或许是她今天感到了难得的放松,她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的输与赢,得与失。 他们此时是同一种人,需要被拥抱的人。 她捧起他的下巴,对视之间,似乎有细丝儿在其中拉扯着,谁也没离开眼。 她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以及他渐渐深重的气息。 有什么东西在此刻发生了,她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沉沦吧。 她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着。 她微凉的指尖绕到他的后颈,轻轻吻上他的唇,柔软又像怕生似的充满着凉意,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吃老家的雪糕的时候。 那是一种绵而不腻,一触即化的方块雪糕,她又贪吃,又容易拉肚子。 那种融化在舌尖的甜与绵,比奶油更具存在感,它在她的口中化冻,她清晰地感受着这个过程。 就好像现在,她执着于化开他的唇,让它消融,让它与舌尖相拥。 相比较于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吻,这应该是她最细腻又最耐心的一次。 邱堔昭是何等的敏锐,轻易就捕获到了她这番懵懂的心境,他轻轻扯了扯嘴角,很无奈地打破了难得缱绻的氛围。 “江小姐,很抱歉打断你的投入,但我想提醒你,这条街严禁停车,年前交警都赶着做业绩,我们随时会被贴罚单,甚至糟糕的话,我们可能还会被围观。” 淡漠疏离的话音让她倏地清醒过来,尴尬地撇开了脸,她从旁边拿起包,“我去门卫那登记一下,小区里有停车场。” 不等邱堔昭作出回应,她就像肇事逃逸一样急着离开了位置,高跟鞋的上方还有浅浅的红色淤血块,但比起上午已经要淡了许多。 他在她逃跑的最后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脚怎么样了。” 她似乎才想起自己扭到过脚这件事,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位置,“没事了,其实只是磕了一下,不严重。” 末了,又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多谢你。” 看来她是以为他是来索取感恩的。 邱堔昭瞬间松了手,两人之间的温度在夜风中一下就吹散了,她站在车下与他对视,深沉的眼里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冷漠肃穆的样子。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愣了愣神,还是转过身,向街对面走去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常都要暖一些,寒潮过去以后,室外的温度又恢复到了零上。 浩瀚的天幕上挂着一颗又一颗的晚星,江衍歆蹲在保安亭旁边的一个小灌木丛旁,灌木丛边上砌着一圈石栏,她把包里的酸奶和包裹着鱼肉的塑料袋拿出来,在石栏上撒了一小片。 她向里头张望着,轻轻叫了声“小橘”,灌木丛内就“沙沙”作响起来。 叶片之间彼此打架,有什么东西藏在其中,惊扰了这一夜寂静。 一只毛茸茸的小小脑袋探了出来,它圆溜溜的眼睛像琥珀,是浅浅的褐色,小家伙一身的橘色毛发,粉嫩嫩的鼻尖闻了闻石栏上的东西,两颗尖牙露了出来。 它长长的“喵”了一声,表示亲近。 江衍歆抱着包蹲在它的旁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摸上它的头。 谁知,刚才碰到一点毛发,小家伙就像受了惊似的发出了低吼,抬起前爪就对着她挥了起来。 但她好像习以为常了似的,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叹了口气,“又失败了啊,看来你不怎么喜欢酸奶和秋刀鱼啊。” “也许它只是不太喜欢你。”漆黑的皮鞋尖停在了她的身后,低沉的嗓音从她上方传来。 江衍歆转过头来,从下而上地仰视着他,唇角耷拉着,鼻尖似乎还抽了抽,与她旁边那只猫倒是有几分神似。 邱堔昭勾了勾唇,“小野猫。” “是啊,小橘是只小野猫,幸好小区里的人都还挺善良的,每天都有人来喂它。” “你很喜欢它?”邱堔昭对她的行为没有太多注解,刚才那句话她大概也并没有听懂。 “喜欢啊。”她本来黯淡的神情忽然亮了起来,“我家里就养了叁只猫。” “是吗?”他抬眸看了看左边那栋房子,竟然开始思忖是不是不要进去比较好,他没办法和这种易掉毛的生物共处一室。 “你误会了。”江衍歆立刻明白他的想法,赶紧摇了摇手,“不是这个家,是我老家,现在是我父母在养。” “哦,那就好,我不太喜欢猫。”邱堔昭为这件事做了结语。 江衍歆拍了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吧,我住叁楼。” 他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既没有很靠近,也没有远离。 因为地段好,这里的房价都比较高,这一片都是老破小,政府拆不起,自然而然也就没人再去动了。 房龄比较老,像这样安静的夜里,一举一动整栋楼都能听见,她轻手轻脚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转动。 拧开。 一只手却扣住了那即将拉开的门板。 危险的气息伏低,依偎在她的耳畔,她听到邱堔昭低沉且沙哑的嗓音,“你确定要让我进去?” 江衍歆有些讶异,她抬起头,与他深浓的视线撞上,她不太敢相信这是邱堔昭说出来的话。 他俯得更近了些,微凉的唇触碰她的耳垂,一阵激灵。 与之不同的确实滚烫的喷气,“江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与你认识的那些男人都不同,我不会因为今天来了你家或是我们上了几次床就会对此负责。” 他在做最后的警告。 “你真的要继续玩火吗?”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猎人 “不会负责任”这话邱堔昭说了两遍。 江衍歆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虽然觉得他这种人讲出这种话很正常,但依旧阻止不了她不爽。 就算是她花钱买个鸭,至少也会甜甜叫声“姐姐”吧。 这算什么。 这种话非要在这种时候说吗?他是戏弄她,还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很病态,是个神经病偏执狂。 一定要在互相都享受的氛围里去划分责任和义务,这不纯纯有病吗。 她要他负责了吗,她跟他提什么要求了吗,她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这种很膈应的感觉让她生理不适,以至于她的脑子里都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邱堔昭和林郁烟是不是早就知道彼此在做什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找乐子”。 林郁烟是不是装的,装作自己露出马甲,装作自己只是一个脑袋空空的家庭主妇? 两个人联手一起打猎,他们是不是早就盯上他们了。 就像此时,他明明迈进了这个禁区,他又偏偏要让她亲手打开“这扇门”。 好像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并非他的意愿了。 江衍歆的脖子都冒冷汗了。 她有点被自己吓到了。 江衍歆握着钥匙的手不知怎么有些脱力,一失神,钥匙就“哐当”掉在了水泥地上。 两瓶空的牛奶瓶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但她此时居然在考虑一会儿拿这个砸到他的头上能不能把他砸昏。 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从地上捡起钥匙,指尖在微微发颤。 就在前一个小时,她甚至差点就掉进他设置的那个迷梦陷阱里去了,他从来没有主动过,但却一直掌握着主动权。 这他妈不就是李粤说的渣男吗? 那她是从一个渣男又掉进另一个渣男的圈套里了?她此时竟然对曾经完全不理解被pua的人的精神世界的自视清高而深感歉意。 江衍歆一直低着头在想什么,但那副纠结的样子不用看脸就能让人感觉到。 月光太朦胧,狭小的半扇窗在风中“哗啦”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人打开门对着这破旧的设施脱口大骂。 他收回撑着门板的手,转而捏起她的下巴,掰了过来,“怕了?” 女人下意识地撇开眼,躲开了他的视线,虽然下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但整个人是朝向另一个方向的。 也好。 邱堔昭从来不喜欢勉强人,他对女人一向是不去计较的,如果她觉得没了趣味,他也用不着去留她。 但他捏着她的手却没有那么容易松开,指腹的触感丝滑且温,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散落在她肩头的发丝优雅地在月色下伸展着腰肢,他慢慢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 “下次不要随便把男人带回来,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江衍歆觉得这句话哪里有点奇怪,但一下又没想到,等邱堔昭撒了手准备走人的时候,她才朝他的背影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一个人住?” 但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难倒他。 侧着身的男人倨傲地扬着下巴,唇角勾了丝不羁的笑意,“如果你是跟别人合租,就不会回答得那么快。” 她应该早就一个人住了。 一个独身女人身上的特点,在她身上已经一一验证,邱堔昭都不需要去查。 “邱先生。”他听到她又换回了类似于“暗号”一样的称呼,那是她的常用称呼。 在这逼仄的破旧楼房里,能让邱堔昭大半夜在冷风中站这么久只为了聊些有的没的,已经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了,所以他其实已经有点失了耐性。 “介意我抽根烟吗?”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抬眼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 江衍歆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是第一个吗?” 邱堔昭正在点烟,听到这个问题,他的拇指松开了火机,竟然笑了出来,“江小姐,你指的是什么呢?” “这样的关系,我跟你。”邱堔昭下了两截台阶,此时换做他微微抬头望着她。 换一个角度,邱堔昭发现确实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比如,他发现她生气的样子莫名得性感。 他拿下叼着的烟,手上下摆动了一下,胸腔内沉沉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你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刚才我一定会进去。” 她握紧了拳头,“这样的行为,对你来说是什么呢?乐趣吗?” 一定要作弄别人,才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吗? 邱堔昭此时却深深盯着她,眼波深邃,他的唇角挂着方才还未消散的笑意,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他的话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很清晰,“江小姐,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吗?” 他的眼神严肃得一时让江衍歆有些愣神。 邱堔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动怒。 但他对她的言辞很不满意,江衍歆站在一个极端的立场去揣测一件并不明确的事情,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是”或者“不是”,那都不能代表邱堔昭的态度。 在邱堔昭眼里,江衍歆的行为就是无理取闹。 她好像在确定什么答案,但那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于是她把火撒到了他的头上。 邱堔昭想抽烟,但看着对面那个锈迹斑斑的扶梯,又不快地放下了手。 “你……”话刚刚从喉头飘出,江衍歆就狠狠甩上了那扇门。 邱堔昭烦闷地把烟给扔了。 明明没有火星,却还是用力碾了两下。 作者有话说:这个,不是故意卡肉啊,是因为两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东西变了,所以都需要对方先给肯定答案,但这也是因为两个人都产生了一定的不安感,这种不安会在后面逐渐加深的,有条暗线我一直没交代,这也关系到感情线。 成年 整个1月份,江衍歆所负责的门店业绩足足领先第二名二十万,对于这个去年才被调岗上任的新店长来说,已经是职业履历上荣光的一笔了。 但一切还不仅于此。 商场在除夕与大年初一熄灯之后,紧锣密鼓地又敞开了大门,而作为店长,江衍歆几乎是赶场子一样地两头跑。 自从来到梅迪娜之后,这已经是她第叁个只能陪家人看个春晚的年了。 张灯结彩的商业街四处都洋溢着热闹的景象,对于东城这种文化背景强大,一年政府净收入一半来自于旅游的城市来说,打工人的淡季,却是这座城市的旺季。 江衍歆背着手站在巨大的桁架之后,十米宽的临时舞台很是吸睛,大冬天的,她又不得不套个羽绒服出来盯梢。 沉默的侧影看起来既独立又坚定,她抬手挡着刮来的风,她们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江店是不是又瘦了?” “你也发现了!我之前就想说来着,她明显比之前瘦了,还有点憔悴是不是。” 王妍话锋一转,“江店最近确实挺辛苦的,我们店上个月又是业绩第一,拉了第二名足足二十万,真的有一套。” “公司不是活动预算很少的吗?我听说别的城市一年也搞不了几次活动。” “江店对这方面很执着的,只要是她坚持的事情,轻易是不可能改变的,当时她为了活动的事甚至直接飞到总部去,跟财务负责人拍着桌子争理。” 王妍也是见过江衍歆据理力争的样子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男朋友真配不上她。” “嗡——”微信震了起来。 王妍点开,是她的一个朋友,在总部负责宣发。 ——【妍妍,看来你要升了!】 ——【?怎么可能,江店能力这么强,我往哪升啊。】 ——【总部已经决定要把她调到分公司做区域负责人了。】 ——【天了噜!】 ——【总部已经决定了,她一调走,就先让你代理店长,表现好的话直接转正。】 王妍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双喜临门。 火锅鼎沸,红油蒸腾,鲜香麻辣飘遍整个客厅,李粤凑到火锅边,鼻子用力吸了吸,“歆歆,别忙了,开饭了。” “马上好!”她的声音像是被蒙着,厨房拉上了门,只留下窄窄的一个缝隙。 江衍歆把手上青菜、白菜、金针菇淋的水甩了甩,放进了陶瓷碗里。 湿漉的一只白手从里面抓住了门板,接着露出了半个身子。 江衍歆的长发被她用夹子随意卡在了后脑,身上穿着件深咖色的收腰裙,腰上还系着一个莫兰迪色的围裙。 “菜农很多都还没来,能买到的菜不多,你们将就着吃啊。” 李粤举起玻璃杯,“快,就等你一起了,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我们的江大美女升官发财!” 李誉温和的面容喜庆了不少,他看着兴高采烈的李粤,心底那沉寂已久的热情好像突然又复苏了。 他轻轻握了握她的小臂,低声道,“少喝点,你酒量不好,一会儿我帮你。” 李粤却像压根儿没听见似的,“砰”一下撞上了旁边男人的杯子,语气万分调侃,“原来你跟我的闺蜜这么熟了,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说罢,古灵精怪地冲他挤眉弄眼。 宽大的灰色卫衣少年气十足,陆沥的星目中半真半假,“我喜欢她,你有意见吗?” 李粤只“哧”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 陆沥从来都喜欢乖巧听话的萌妹,就是那种大眼睛直刘海每天穿着的可可爱爱的女孩子。 屁颠屁颠地追在他地后面喊“沥哥哥”。 不过……陆沥现在“阳光开朗”的样子让她也有点吃惊,他之前还是有点阴沉的。 所以她一直以为,陆沥是喜欢跟他互补的。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来到这里,为我升职庆祝!我敬大家一杯!” 江衍歆率先干了那杯生啤,等放回桌面的时候,只剩下底部的泡沫了。 李粤夹起一片毛肚,在线教他们什么是“七上八下”,但认真听的人只有李誉,年过中年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她的节奏一上一下。 江衍歆笑着看他们,想起了自己远在家乡的父母。 她也有过温馨的童年,也有过这么和谐的生活。 但人真的不得不信命。 江衍歆从没有觉得自己在工作上的建树有多伟大,她知道自己是一只困在滚筒中的仓鼠,如果她不往前跑,就会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渐渐丧失斗志。 “来,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李粤贪酒,什么由头她都能拿来敬酒,江衍歆是知道她的,但今天对大家来说都是个开心的日子,她便难得没有躲酒。 喝到一个点,她看着火锅上的热气也有些上头,脑袋昏沉,但细胞却很兴奋。 “我再去拿点水果。”她撑着桌子支起身体,脚步微微踉跄地往厨房走去。 明明很近的路,但她就是觉得步子很重,好像走了很久都还没到似的。 “怎么……怎么还没……”她自顾自地咕哝一声,脚下一飘,手掌就压到了什么热的东西。 陆沥及时握住她的手臂,她的手刚好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就像一道符一样,把他黑着的脸直接封印。 在遇到江衍歆之前,他从来没有这么囧过,应该说,经常这么囧。 他皱着眉,把她扶到了厨房里,“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拿。” “水、水果……我要切水果……”意识混沌的女人在琉璃台上乱摸一气,然后拿起了一颗花菜。 陆沥看着眼下那颗塞到他嘴边的白色花菜,心里一阵不适,他特别讨厌这种菜花状的东西,他妈妈就是肿瘤去世的,在高倍镜下,医生指着上面像菜花一样的漂浮物,凝重地让他带她回家,姑息治疗。 那时候陆沥还不懂这种菜花状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直到他站在自己母亲的灵堂前,举着她的遗像。 他强忍着内心的翻江倒海,克制地把那颗菜花从她手里抠了下来,转手就“咕咚”一声扔进了水槽里。 “水果……我的水果!”手下的女人说着就要去捡。 却被一股蛮力又扯了回来,甚至往身后那堵肉墙上反弹了一下。 她模糊看见一团黑影罩了下来,气息汹涌地贴近她,少年的嗓音好像突然成熟,她印象里那个小男孩飞速长大。 “姐姐,我很生气。”他浓重的眼色只让她辨认出了形状,她脑袋好像清醒了些,又好像没反应过来。 手臂上的力道变大,他的五指有些攥疼了她,“我最讨厌别人丢下我。” “什、什么?”她没听清地把耳朵凑过去。 他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厮磨,“你不要总不把我当男人,我早就成年了。” “唔……”江衍歆迷迷瞪瞪中居然听懂了这句话,酒散了一点,脑子里就更难受了,像缺氧似的,她不适地按压着太阳穴,“你在说什么。” “你这样会让自己很危险,你知道吗?” “姐姐。” 他忽然冷下来的话音让她浑身一震,她知道,她现在想醉也醉不了了。 —————————————————————————————————— 这边开始邱总就要有点不好受了,虐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