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墙外》 第1章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莫玉凡坐在自己卧室的床头，看着李琳在床尾给他收拾衣物。从内裤，袜子，上衣，到裤子，外套，鞋子，塞了满满两大箱，外加一个装满日用品的旅行包。 李琳还要再往里塞，莫玉凡赶紧拦住了，说道：“不就一个月吗，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李琳停了下来，眼眶有些泛红：“都是用得上的嘛～” 莫玉凡最受不了李琳的眼泪，赶紧站起身去安慰她：“好了，好了，我都多大的人了，秦叔那里什么都有，你就放心去老爸去玩耍吧。” 李琳神色突然黯淡下来，复而又笑道：“就你会说，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我们可不单单是去度假——” “哎呀，我知道～”莫玉凡打断了她：“还得去谈生意，签单子，挣大钱，养活我这个混蛋儿子！” 李琳作势要打他：“瞎说什么玩意儿！” 莫玉凡赶紧笑着躲开。 李琳又说：“到你秦叔叔家要听话一点儿，知道吗？” 莫玉凡撇了撇嘴，不满道：“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在家就行，非要让我去他家……” 李琳顿了一下，伸手去拉行李袋上的拉链，说道：“哎，妈妈最近想把屋子重新装修一下，你一个人住家里，没人照顾你，又不方便——”她拉好拉链，坐在床头看着莫玉凡，声音变得低低的：“装修刷漆什么的，都有甲醛，对你身体也不好——” 莫玉凡觉得只要是稍微触及到这方面的话题，李琳的眼神中就总有着小心翼翼的神色和怜悯。这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不耐烦的打断她：“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岔开话题，问道：“我psp你给我带了没？” 李琳不懂这个，开始翻包找了起来，莫玉凡随便在房间翻了两下，没有找到，正好徐川发了微信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莫玉凡坐在床头的沙发上回信息，看李琳还在翻，随口说道：“算了，不找了，肯定是上次来那小孩给我拿走了。我再买一个。” 李琳直起腰，不再找了，拎着行李到客厅去，莫玉凡回了信息，抬起头看李琳，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妈，耳机别忘记给我拿了，就拿那个黑色的就行！” “都拿了，”李琳应道，然后把行李箱拉到客厅。 莫玉凡正在跟徐川发信息，说李琳和莫胜要去国外度假的事情。 徐川：去度假不带你？！！ 莫玉凡：我才不去！好不容易过个没人管的暑假 徐川：也是，晚上通宵开黑不？ 莫玉凡：行 莫玉凡发完这条信息，李琳过来叫他：“你秦叔叔来了。” 莫玉凡哦了一声，收起手机走了出去。 秦国政在客厅坐着，见他出来，站起身，和蔼的笑道：“走吧，凡凡。” 莫玉凡有些厌恶这个称呼，不情不愿的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过头问李琳：“我爸呢？” 秦国政看向李琳，李琳扯了扯嘴角，道：“你爸在公司忙呢，走吧，妈妈送你下去。” 莫玉凡哼了一声，拽着沙发上的一个书包先行出了门。 秦国政和李琳拎着一个行李箱和两个手提包跟在后面，下了楼。 东西都放在后备箱，莫玉凡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李琳走过来，秦国政把车窗降了下来，坐在驾驶座等着。 “到了秦叔叔家要乖一点，知道么，”李琳微微弯下腰同莫玉凡说：“自己多注意点儿知道么？”说完看了一眼秦国政，压低了声音说道：“记得给魏医生打电话，晚上要按时回去，不要乱跑.....” “知道了，妈，”车里还有其他人在，莫玉凡觉得有点儿没面子，他不耐烦的打断李琳。 李琳眼眶有点儿红，她扒着车窗，又说道：“妈妈给你书包里放了点儿钱，记得不要乱花，有事记得给妈妈打电话，要是打不通就跟你秦叔叔说——” 莫玉凡想要出声打断，看着李琳的模样，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他点了点头。 李琳直起身，最后同秦国政说了两句话后，车子就启动开出了小区。 莫玉凡心里盘算着等李琳他们走之后，该找个什么借口同秦国政说自己要回家自己住。 跟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莫玉凡想想都觉得别扭难受。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秦国政咳了两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正窝在后座里玩儿手机的莫玉凡，两只脚肆无忌惮的翘在前排座椅的后背上。 “凡凡啊，”秦国政打了转向灯，车子拐了个弯，“叔叔跟你商量件事儿啊？” 莫玉凡这边正专心致志的打游戏，闻言嗯了一声。 “叔叔平时工作也忙，家里也没什么可玩儿的，”秦国政说：“正好你秦有哥跟你岁数差不多，他也喜欢打游戏，你们住一起也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莫玉凡这边正一波团战，战况激烈，队友失误导致全灭。 “操！**队友！！”莫玉凡气的骂起来，打字骂了几句后，战局结束，点了举报。操作完毕，他才抬起头，问：“你说啥？” 秦国政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个儿子，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他也挺喜欢玩儿游戏，你住他哪儿，也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莫玉凡撇了撇嘴，哦了一声。 不多久车子开进了一家稍微有些老旧的小区。 莫玉凡拎着书包看着锈迹斑斑的贴满小广告的单元门，眉头都皱成了死结，心里打定等明天就回家去。 秦国政下了车，开了后备箱，看着前面拎着书包走的莫玉凡，心知也指望不上了，于是拨了一通电话叫自己的儿子下来帮忙。 莫玉凡再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朝秦国政喊道：“哪个门是啊？” 说话间的功夫，旁边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灰色长裤，白色短袖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头发有些蓬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了眼旁边的莫玉凡，没有说话，径直朝秦国政走过去。 “东西呢？”男人身量不矮，比将近一米八的秦国政还有高出一个头尖。 秦国政指了指后备箱，对莫玉凡笑着说道：“这是秦有，比你长几岁，你叫哥的。”然后又对秦有说：“这是老莫的儿子，莫玉凡，来你这儿住几天，平时多照顾照顾他。” 莫玉凡有些气闷，想说不用你们照顾，又觉得这么说不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能让李琳和莫胜能过一个轻松快乐的旅程，莫玉凡觉得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秦有又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好。”然后就去拿后备箱的行李，问秦国政：“哪个是他的？” 秦国政伸手拎出一个手提包，道：“都是他的。” 秦有楞了一下，回过头看了一眼秦国政。 “先把东西拿上去，”秦国政说着拎着两个手提包，朝楼里走去。 秦有把行李箱拿出来，关上后备箱，人高腿长的先一步到了门口在旁边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下，打开门让秦国政和莫玉凡先上去。 莫玉凡打量了一下这个狭窄昏暗的楼道，抬头看了一下，问道：“几楼啊？” 秦国政中年发了福，拎着两个行李上了两层台阶，就有点儿喘气。 “五楼。”秦有在后面回答。 “啊！”莫玉凡哀嚎起来：“没有电梯吗？！” 秦有快一步的走到了莫玉凡前面，一只手拎起行李箱，另一只手去接了秦国政的一个行李袋，说道：“没有。” 莫玉凡走到最后面，顿时有些绝望，心里忍不住想立刻给李琳打电话，干脆跟他们一起去欧洲得了，电灯泡就电灯泡吧。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 等莫玉凡迈着酸痛的双腿走进客厅的时候，气都有些喘不匀，他脸色泛红，看也没看，瘫坐在沙发上。 秦国政到底是年纪大了，跟在莫玉凡后面进来，把行李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没有进去。站在门口，朝秦有招了一下手。 秦有用纸杯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秦国政，秦国政摆摆手，没有接，示意秦有跟着他下了一层楼说话。 “他爸公司出事了，”秦国政点了跟烟，天气燥热，他刚刚爬楼出了一身虚汗，伸手抹一下，压低了声音跟秦有说道：”他妈这两天正东奔西跑的找关系，我看这事儿是难办了。” 秦有没有说话。 “让他在这儿住两天，”秦国政说：“到时候看税务局审查是啥情况吧。” 秦有在看到后备箱的行李时，直觉事情不是秦国政说的只住几天这么简单。 “这混小子还啥都不知道，”秦国政吧嗒了一口烟，说道：“他妈不让说，你就当不知道。看着他点儿，别出啥事儿就行。” 第2章 秦有送走了秦国政，上了楼，看莫玉凡十分的不客气的拿纸杯给自己倒了水喝，瘫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见秦有进来，问：“喂，我住哪个房间？” 秦有看了看他的鞋，说道：“麻烦先换一下拖鞋。” 莫玉凡这才注意到玄关门口的鞋柜，再看看客厅里确实有几个自己刚刚进来踩的脏脚印。 他收起手机，站起身，嘴里念叨着“麻烦死了”，走到玄关去换了拖鞋。 秦有从卫生间拿出了拖把在拖地。 “你有洁癖啊？”莫玉凡去拿自己的包，他不想穿别人的鞋子，打算翻一下看看李琳有没有把他的拖鞋装进来。 “只是正常的清洁。”秦有说着，收起了拖把。走到了旁边的房间，打开门，说道：“这个是你的房间，床铺已经收拾好了。” 莫玉凡没翻到拖鞋，干脆拎着包进了房间：“这也太小了吧！” 屋里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个桌子，十分简洁，除了衣柜最上面放了两双被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秦有走过去，拉开了窗帘，屋子里变得明亮一些。 “足够你住了。”秦有说：“你自己先收拾，我去睡觉了，没事不要叫醒我。”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操！”莫玉凡把包往床上一扔，低声骂道：“拽个屁啊！md！” 从车子进这个小区开始，就没有一件事让他如意的，他真想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住。 莫玉凡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李琳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李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凡凡，怎么样？到秦叔家了吗？” 莫玉凡抱怨的话堵在了嘴里，问：“到了，我在秦有这里住。” “哎呀，秦有啊？”李琳顿了一下说道：“妈妈好像还见过他，听说学习特别好，你可跟人家多学学。” “哎呀，好了，好了，妈，”莫玉凡赶紧打住，“你们不是快飞了？” 李琳顿了一下，才回到：“对啊，妈妈不跟你说了，乖乖的在那儿呆着啊，我正联系家里装修呢，墙面啊，地板都得翻新，暂时就别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的直接买吧。” “知道了，妈，”莫玉凡嘟囔道：“要不，我去送送你跟爸吧。” “哎呀，天热的很，你就别来了，我们现在还在公司呢，等下要赶去机场，时间紧的很，也来不及，你就在屋里好好歇着吧。李琳说：“别热着了。” 莫玉凡嗯了一声，想问问莫胜，想了想还是算了，道：“妈你也注意点儿。” 李琳被这句话取悦，笑了几声，然后不说话了。 莫玉凡听不到说话声，以为是挂断，正准备把手机拿到眼前看，李琳出声道：“凡凡，等妈妈回来，有事跟你说。” 莫玉凡脑海里突然浮现几个月前，他同徐川一起逃课去电玩城的时候，在商场门口遇到了揽着陌生女人的莫胜。 莫玉凡哦了一声，说了声拜拜，内心有些忐忑的挂了电话。 他东西也没有收拾，躺在床上，回想起了那天的尴尬场景， 两个人都愣住了，莫胜最先反应过来，抽出了揽在女人腰上的手，面容从惊愕变得有些愤怒：“你不是上学呢吗？！跑到这儿干什么？！” 莫玉凡被这声呵斥弄得有些懵，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莫胜吼，而且是在公众场合，周围稀稀落落的几个路人都开始驻足观看。 那个女人则拍了拍莫胜的肩膀，拎着包走到一旁的店里去了。 徐川站在莫玉凡身后，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莫玉凡反应过来，“她是谁？！” 这样下去，对谁也没好处，莫胜拉住莫玉凡的胳膊强制性的拉他出了商场，找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她只是同事，”莫胜语气放低了解释道：“今天出来正好碰见了。” 莫玉凡脸色都白了，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徐川，说不出话来。 他可能是在学习方面反应迟钝一些，可，他也不是傻子。 “这件事，就别跟你妈说了，”莫胜点了一支烟，说道：“你逃课这件事，我也不计较了，不过没有下次了。” 莫玉凡看着这个眼前的男人，觉得那么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莫胜伸手想要拍拍莫玉凡的肩膀，莫玉凡本能的躲开了，莫胜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道：“你也不小了，多体谅一下你妈，别总让她操心。” 莫玉凡抬起头盯着他，尖锐的问：“那你呢？你还会见那个女人吗？你是想跟妈离婚吗？” “怎么会，”莫胜说道：“你放心吧，爸爸不会离婚。行了，快回去上课去，别老让老师请你妈去办公室。” 莫玉凡浑浑噩噩的同徐川回到了学校，一连好几天精神都有些萎靡。 “唉，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徐川安慰他道：“本质上还是会回归家庭的。你也别瞎担心了。” 莫玉凡头一次心里生出了一些惧意，他道听途说许多离了婚的孩子有多可怜，爹不疼娘不爱的，从此以后他便会过上地狱般的生活。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有人敲响了门。 莫玉凡躺在床上等了一分钟，也不见秦有出来开门，只好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染着一头栗色的头发，长相有些轻佻的帅气，见莫玉凡来开门，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莫玉凡被看的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你谁啊？” 男人的目光越过莫玉凡的肩头往屋子里望：“我找老秦，老秦呢？” “他在屋里睡觉，你自己去找吧。”莫玉凡侧过身子，让男人进去，然后弯腰去换鞋。 男人也弯腰去换拖鞋，见状，问道：“你要出去？” “关你什么事！”莫玉凡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换好鞋，直接下楼去了。 男人换好拖鞋，关上门，敲响了秦有的卧室门。 过了一会儿，秦有打开卧室门，看到门口的男人，脸色很差，语气十分不快：“应安？干什么？” 应安挑着眉头，笑的不怀好意：“怎么搞的？被榨干了？” “什么事？”秦有没有理会他，走到卫生间去洗脸。 应安跟在秦有后面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他洗脸，道：“刚才那谁啊？看着不大，脾气不小啊~” 秦有正在漱口，楞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莫玉凡。 应安摸着下巴，说道：“不过长得还挺带劲啊~” “他是我爸朋友的儿子，”秦有擦了手，出了卫生间，说：“还在上高中。” 应安一脸失望的样子，切了一声，说道：“还以为你花开二度呢。” “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乱说话。”秦有倒了一杯水，抬起头咕咚咕咚的喝。 应安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有些心猿意马，想要上前去摸一下，手在半道中被秦有挡下。 秦有看着他说道：“你来有什么事？” 应安收回手，脸上半点儿尴尬神色都无，语气自然的说道：“上次老师从日本带回来的讲座资料，借我看看呗。” “你不是有吗？”秦有去卧室拿电脑。 “别提了，”应安懊恼的说道：“u盘丢了，上面的资料，和我的论文全丢了，连上次的做实验的数据也没了。*，流年不利！” 秦有把电脑上的资料拷贝到u盘里，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脑说道：“也许少打几次野炮就好了。” ———— 莫玉凡是到了徐川家才知道，二班的张才也在。 他同张才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偶尔在学校看见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十足的混混派头。 莫玉凡不喜欢这个人，只跟徐川打了招呼，坐在沙发的地毯上接过一个手柄玩起来。 单机闯关游戏过于无聊，莫玉凡打了一会儿就有点儿烦了，扭过头对徐川说：“换个游戏，这个无聊死了。” “换什么？”徐川问。 张才也放下手柄，说道：“生化危机？” 莫玉凡没理会，说：“街霸4。” “好！”徐川走到电脑面前，开始换游戏。 到底是青春期的男孩子，游戏的竞技性更能激发他们的好胜心。 张才撇了一眼莫玉凡，嚷道：“这么玩儿，多没意思，咱们得有赌注啊。三局两胜，输的人得有惩罚。” 游戏已经开始，进入选人的界面，徐川走过来坐下，说：“这个有意思，啥惩罚？” “玩个游戏而已，”莫玉凡觉得看见张才那张脸都觉得烦，本能的不同意他的提议。 “怎么？莫少爷输不起啊？”张才看着莫玉凡，眼神里透露着鄙视。 少年心性经不起激，莫玉凡切了一声，说道：“谁怕你了，来就来！老子今天让你光着屁股出去！” 张才哈哈哈笑起来，说：“莫少爷的提议好！输了就脱一件衣服！” 莫玉凡心里一惊，扭过头去看张才，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怪异的神色，他正了正神色，露出鄙夷的眼神，说：“我说的是钱，你该不是没钱，只能脱衣服了吧？” 张才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还要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过电话，说了几句，挂断后对徐川和莫玉凡说道：“可惜了，我女朋友叫我，哥们我得失陪了。” 徐川笑道：“我去，你这随叫随到啊~” 莫玉凡没理张才，转过头选好了人，催促徐川也赶紧选人。 等张才走了，莫玉凡才开口道：“你干嘛要叫他来！早说我就不来了！丫的就是纯s/b！” 徐川脸色有点儿难看，说：“他是我初中同学来着，本来就约好了暑假一块儿打游戏来着。” 莫玉凡哼了一声，道：“重色轻友！” 徐川笑了笑，手里的操作没停下，说：“听说他新交的女朋友脾气大的很，必须得随即随到！” 随着一声ko！徐川操作的角色应声倒下。莫玉凡得意的朝徐川看去，说：“你说说，是游戏不好玩？还是手机不好打？非要想不开去交什么女朋友？” 徐川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莫玉凡说道：“哎，那女的好像还跟你是一个中学的，叫什么成蔓——” 莫玉凡脸色变了：“成蔓蔓？” 徐川喝着可乐，点点头，问：“你认识她啊？” 莫玉凡扔了游戏手柄，呵呵道：“以前还给我写过情书，不过我给拒绝了。” 徐川啧啧啧的感叹：“贵圈真乱~” 莫玉凡笑着把手柄扔到了徐川身上，道：“明天咱们去电玩城。” “行啊！”徐川应道。 莫玉凡终归没有在徐川家通宵打游戏，过了十点钟，徐妈妈就开始催徐川睡觉。 徐川留莫玉凡在家休息，莫玉凡拒绝了。 李琳给莫玉凡定下的一条死规：出去玩儿，绝不可以在别人家过夜。 莫玉凡谢绝后，一个人下了楼，想要回秦有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地址。 他让出租车司机拐了弯，去自己家。 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莫玉凡接起后，响起了低沉的男声：“我是秦有，你什么时候回来？” 莫玉凡想告诉他自己不回去，要回自己家。 可一想到上下两层小楼，黑漆漆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就不想回去了。 “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莫玉凡说：“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挂了电话，手机短信应声响起。 莫玉凡给司机报了地址后，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存了下来。 到家后，秦有给了莫玉凡备用钥匙，说了楼下的密码后就出门了。 莫玉凡拿着钥匙，有些不满，嘟囔道：“白天睡觉，晚上出门，肯定干的什么不正经工作！” 莫玉凡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后，才进了卫生间，洗了澡上床睡觉。 —— ※※※※※※※※※※※※※※※※※※※※ 每次写好大纲，码字的时候，双手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脱离大纲轨道，十个脑子都拉不回来，想哭 第3章 第二天早上，莫玉凡被尿憋醒，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去找厕所，一时间忘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结果撞了墙。 这下，莫玉凡睡意全无，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和额头，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到卫生间。 莫玉凡洗了脸，仔细照了照镜子，发现额头有点儿红，气道：“md，破了相了！” 刷过牙，洗了脸，莫玉凡走到客厅，才发现秦有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莫玉凡吓了一跳！喊道：“你啥时候坐这儿的？！” 秦有在客厅靠阳台的藤椅上坐着，旁边有一个小圆桌，他拿起上面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说：“有一会儿了，我煮了粥，你吃吗？” “吃。”莫玉凡有点儿饿了，睡衣也没换，坐在沙发上一副等着开饭的样子。 秦有大手一指厨房，道：“厨房电饭煲里，自己盛。” 莫玉凡哦了一声，不情愿的起身去厨房。 “碗在哪儿啊？”莫玉凡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下面橱柜里。” “勺子呢？” “洗水池右边墙上。” “盛饭的勺子在哪儿啊？” ...... 秦有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去了厨房。 莫玉凡被赶出来，乖乖的坐在客厅等着秦有端着粥放在他面前。 莫玉凡拿起勺子，左右看了看：“怎么没有菜？” 秦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包子，油条也没有？”莫玉凡很是惊讶：“鸡蛋总该有吧？” 秦有转过身，作势要端起碗，对莫玉凡说道：“没有。” 莫玉凡才刚刚舀起一口粥，闻言赶紧送到嘴里，道：“没有就没有，我又没说什么！” 秦有放下粥，看着莫玉凡，问：“吃不吃？” 莫玉凡撇了撇嘴：“吃。”大不了，一会儿再叫个外卖。 秦有坐回藤椅，接着看文件。 莫玉凡吃了几口，忍不住道：“哎，你爸那么有钱，怎么你住这么小的房子？”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没有餐厅，站在门口就可以概览屋子的全貌。 “够住就行。” 莫玉凡哦了一声，又问：“哎，你干什么工作的？” 秦有明显不想回答，但还是礼貌的说道：“普通上班族。” 莫玉凡也感觉到了敷衍，不说话了，专心喝起粥。 粥里放了红枣枸杞，还有桂圆莲子，口感略甜，吃起来质软香甜、清香不腻。 莫玉凡吃完一碗，自觉地去厨房又盛了一碗。 秦有看着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晚上怕黑吗？” 莫玉凡楞了一下，道：“当然不怕！” 秦有有些奇怪：“那你昨晚为什么把屋里的灯都打开？” “哦，”莫玉凡喝完最后一口，丢下勺子，说道：“我在家都习惯了，不能开吗？” “不能。”秦有果断的回答。 “为什么？”莫玉凡喊道：“不就是电费吗？到时候我给你充钱不就完了么！” 秦有懒得跟他争执，起身收拾了东西，出门了。 莫玉凡一个人呆在屋里十分无聊，他打开客厅的电视，调了几个台，新闻电视剧他都没心思看。他打电话给徐川，约他去电玩城。 莫玉凡朋友很少，这可能取决于他骄纵的脾气秉性。他的坏脾气和尖酸在学校是有些名气的，大多数人会因为他的相貌去接近他，过不了几天，又会敬而远之。 徐川其实也不例外，不过要在学校生存，总归还是需要一两个能够交谈的对象。徐川是莫玉凡用不少的游戏卡碟维持下来的，莫玉凡觉得他有点儿呆，很多事情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很省事。 徐川对于莫玉凡的邀约，有些苦恼，他说：“我妈昨天非要让我写完一本暑假作业才能出去玩儿——” “哎呀，简单，”莫玉凡道：“你随便写写得了，反正你妈也看不懂。” “这——”徐川犹豫着，电玩城对他的诱惑很大，最重要的是，只要是出去玩儿，必定都是莫玉凡出钱请客。 “去不去！不去我叫别人了？”莫玉凡耐心只有三秒钟。 “去！去！你等我二十分钟！”徐川一咬牙，决定按照莫玉凡说的方法，试图糊弄一下徐妈妈。 电玩城除了一些老式街机和一些娱乐性的机器之外，还有最吸引徐川的vr设备游戏，一个小时体验需要好几百元，身上除了vr头盔，还有体感服和仿真枪械，以及将人固定在原地，可跑走的设备，徐川和莫玉凡玩儿了两个小时的特种兵大战僵尸，取下头盔的时候，腿都有些软。 尽管商城里冷气开的很足，两人还是满头大汗，徐川坐在长椅上抹了一把汗，满足的说道：“真tm刺激——” 莫玉凡也很尽兴，不过玩儿的时间长了，容易眩晕。 “走吧，”他拽起徐川，“我请你去吃冰淇淋。” 两人去了一层的超市，莫玉凡想了想，买了许多的零食和冰淇淋，打车回去到单元楼下的时候，看着狭窄的楼梯间，心里暗骂了一声，只好拎着两个大袋子，奋力的踩着楼梯。 等到了楼上，莫玉凡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他摊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去厨房，想把冰淇淋都放在冰箱。 冷冻柜里有不少的冰块，还有一些冻肉和饺子，空间不够大，莫玉凡的冰淇淋放不下，他干脆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地上，把自己买的冰淇淋，饮料，零食都放进去，然后关上冰箱门去卫生间洗澡。 秦有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的家，实验数据出了点儿问题，通宵修正，只在凌晨的时候眯了半个小时，他现在很累，只想赶紧睡觉。 只是打开房门后，一阵冷气扑面而来，迎接他的是凌乱的客厅。 沙发上丢着两件不知道是上衣还是裤子，吃剩下的外卖盒子放了一桌子，残羹剩饭撒的茶几地板上都是—— 秦有头疼起来，叹了口气，想要去厨房倒杯水喝。 然而厨房灶台上放的都是他之前买的蔬菜牛奶，天气热，蔬菜已经完全蔫儿了，颜色都已经发黑，地上放着已经化冻的牛肉和虾仁，水流了一地—— 秦有觉得有些上头，他走过去想去看看牛肉有没有坏掉，结果一时不妨，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倒下，他赶紧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上面的油烟机，等站稳了再去看，牛肉表面已经发黏，就算能吃也好吃不了了。 秦有打开冰箱，想要把牛肉放进去，但是冷藏柜里乱七八糟的摆放的都是饮料零食。他又打开下面的冷冻柜，里面又放了几大盒哈根达斯，和冰激凌蛋糕。 菜已经没地方放了。 秦有放弃挣扎，直接把蔬菜都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打算洗个澡睡觉，等睡醒了再收拾。 卫生间的淋浴头没有关紧，还在滴水，不知道滴了多久，马桶上面放的卫生纸也全都打湿了，瓶瓶罐罐的东西，七横八竖的放在洗漱台上，地上，换下的衣服就那么随意的丢在了洗衣机上—— 秦有黑着脸，抬头往上看，灯果然是开着的，再出去一看，客厅，厨房，玄关，阳台，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 莫玉凡正在床上睡得香，他昨天晚上打王者，为了上星耀，没注意时间，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睡，就连梦里还沉浸在carry全场的制霸天下的气氛当中，谁知一只大手突然扼住了胜利的喉咙—— 莫玉凡清醒过来，翻身一看，睡衣领子被脸色发黑的秦有拎着。对方高出他将近一个头，莫玉凡被提溜着，差点儿喘不上气。 秦有见他醒了，就放松了力道，把他推出卧室，指着客厅说：“麻烦收拾一下。” 莫玉凡摸着脖子，气道：“收拾就收拾！动什么手啊！？你要勒死我？！” 莫玉凡放开脖子，走到沙发上去拿自己的衣服。他的皮肤偏白，秦有刚才气急之下的力道有些重，此时脖子上赫然留了两道红印。 秦有看他弯腰去拿衣服，白皙的腰身和腹部便露出来一些，等莫玉凡直起身后，灰色的真丝睡衣由于扣子没有扣好，露出一大片胸口。 莫玉凡拿了衣服去看秦有，发现对方盯着自己的胸口看，立刻拿着衣服挡住，语气凶狠：“看个屁！” 秦有没说话，只是把客厅空调的度数往上调高了，进了卫生间，先随便收拾了一下，简单的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见莫玉凡拿着卫生纸笨手笨脚的擦着茶几，与其说是在收拾，不如说是在‘画地图’。 秦有拿出茶几下面的抹布，递给莫玉凡，说道：“之前比较忙，我现在跟你说清楚，住在这里可以，但是请收拾好自己的卫生，水电也最好也别浪费。” 莫玉凡啧了一声，想要反驳，但是视线却被秦有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吸引，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很匀称，胸肌和腹肌并不是很明显，但劲瘦的腰身却显得整个人都很壮实。 秦有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住在这里不舒服，可以去跟我爸说。”说完进了卧室关了门。 莫玉凡被人从睡梦中弄醒，现在心还在砰砰砰的跳，秦有语气并不重，但话也够他生气了。 但是秦国政的家里有他的二婚年轻娇妻和刚十来岁的女儿，住过去多有不方便。 酒店的话，一开始的他就考虑过，被李琳坚定的拒绝了。如果现在去住，秦国政肯定会给李琳说，到时候，说不定会因为他，夫妻两人的行程就会被耽误。 莫玉凡是希望，莫胜和李琳的关系多少能通过这场旅程得到一些修复，他直觉李琳已经知道莫胜出过轨的事情了。但这种事情，他没办法去主动问，李琳也绝不会告诉他。 平心而论，除却没有电梯之外，莫玉凡还是很喜欢秦有的小公寓，虽然小，但坐北朝南，光线很充足，屋里的很多摆设都很富有生活气息，这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如果，晚上秦有能按时回来睡觉，或许就更好了。 莫玉凡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警觉起来，他发现，自己自从睡在这间屋子里，好像从来没有给卧室反锁，所以秦有才能直接冲进他的房间，把他叫醒。 莫玉凡有些紧张，可能是时间过去的太久，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不过，应该没事，莫玉凡安慰起自己来，秦有的长相总是给人一种古代狭义志士的感觉，剑眉星目，呆着笨重的黑框眼镜，一看就正气凌然，就连说话也是一板一眼。 莫玉凡一觉醒来，有些饿，起身去厨房冰箱拿了一些零食和饮料。摸出手机开始打游戏，完全忘记了收拾房子这件事。 ———— 第4章 秦有睡到傍晚，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起床出去看，屋子是原样未动，电视开着，但是被关了静音，莫玉凡抱着一袋薯片睡在沙发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游戏失败的页面。 秦有走过去开门，应安进来熟流的换着鞋，笑嘻嘻的说道：“我来还u盘，顺便蹭个饭，多亏我记性好，连夜把之前写的论文给默写出来——”然后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嗬！你家这是遭贼了？” “没有，”秦有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莫玉凡已经醒了，他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愣愣的瘫坐在沙发上。 应安熟稔的跟他打招呼：“哟！小帅哥，刚醒啊？” 莫玉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手里的薯片放在桌子上，拿起手机去看，果然输了，他锁了屏，对秦有说：“我出去住酒店，但是你不能告诉秦叔和我妈。” 秦有还没有说话，应安就凑过来笑着问：“小帅哥干嘛住酒店啊？是不是秦有欺负你了？” 秦有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说：“不行，你不住在这里，安全就不归我管，你妈肯定是要告诉的。” 莫玉凡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双手抱胸道：“那我就住在这儿不走了！” 应安见缝插针的说道：“住我那儿啊，我家里有房间！” 秦有说：“你先去看看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他的房间，再来决定要不要说这句话。” 莫玉凡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侮辱，他气愤道：“不就是收拾房间吗？！等下给你叫了保洁阿姨，不就完了！” 应安连续搭话都被莫玉凡无视，顿时有些受伤，对秦有说：“饿死了，啥时候做饭？” 秦有想起了被莫玉凡糟蹋了牛肉和虾仁，便起身道：“现在做。” 应安便开心的跟着秦有到厨房去了。 莫玉凡打开手机，找了个软件，约了清洁人员明天上午上门服务。然后又给徐川发信息，约他出去玩。 徐川哀嚎着回他语音，说他爸发现他作业是乱写的，一顿打，然后被关在屋里写作业。 莫玉凡回了他一句真惨，然后就关掉手机，打开电视音量，随便找了个电影打开看。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应安嘻嘻哈哈的声音有些心烦，起身也去了厨房。 秦有正在切肉，应安站在窗户边上看，见莫玉凡进来，问：“怎么啦，小帅哥也来帮忙啊？” 莫玉凡觉得这幅情景意外的有点儿和谐，他突然福至心灵的领悟到了两个人的关系，于是扯着嘴角呵呵笑了两声，心想，不知道秦叔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别误会，我只是来拿冰激凌，”莫玉凡回道，弯腰打开冷冻柜门，挑了挑，选了一个最大的盒子，又抬起头问应安：“吃吗？” 应安摆手拒绝，说：“我得留着肚子吃饭。老秦做饭可是一绝，你没吃过吗？” 莫玉凡想起了那天早上的粥，确实挺好吃，但他不愿意承认，瞥着嘴说：“也就一般般。” 秦有背对着他切菜，道：“那吃了两碗的是谁？” “我那是饿，”莫玉凡抱着一大盒冰淇淋，道：“你还好意思说，除了粥啥都没有！” 应安哈哈笑了起来。 冰箱里许多蔬菜都变质不能吃了，秦有在有限的食材中，利用调料做了辣牛肉丁，蒜蓉虾，酸辣土豆丝，和鸡蛋羹。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莫玉凡从刚才就闻着香味流口水了，这些天不是在外面吃，就是叫外卖，又腻又油，都吃够了。 莫玉凡自己捧着冰激凌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应安和秦有把茶几收拾了一下，菜都端出来，他想吃又拉不下脸去说，表情别扭到极点。 秦有没有说话，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就坐下来，开始吃。 好在应安出声招呼他去盛饭，莫玉凡这才不情不愿的去厨房拿了筷子过来。 “等下记得刷碗。”秦有出声说道。 “刷就刷！”莫玉凡吃人嘴短，答应的飞快。 应安笑了，对秦有说：“哎，你们导师项目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秦有嗯了一声，说：“昨晚，数据出错，我已经修复了，林婉和赵合伟在实验室盯着，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把数据报告给导师就可以了。” “难得，”应安道：“晚上去seven ？” 秦有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不去。” 应安切了一声：“那个小州可是很惦记你，上次他问我要你手机号来着——” “你给了？”秦有问。 “哪敢啊？”应安道。 莫玉凡在一旁听的糊里糊涂，牛肉炒的太辣，但是又很好吃，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辣的吸溜吸溜的，闻言抬头问道：“seven是啥？” 应安笑道：“是一个酒吧。”秦有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 应安打住了话头，转而问莫玉凡：“小帅哥，是不是没去过？要不要我带你去啊？” 秦有出声制止：“他还没成年。” “...”应该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莫玉凡有点儿心动，去酒吧是李琳明令禁止的事情，他自己也多少有掂量，没人陪的话，确实没去过。 “也没差多少了，去一次又不会怎么样。”莫玉凡不服气的反驳。 “在这里住，就老实呆着，”秦有端着碗站起身，“以后想去哪儿，我不管。” 应安如果不说，莫玉凡其实也想不起来，不过既然提起来，他的心里就有点儿痒痒的，心里打定，什么时候约着徐川一起去。 吃过饭，应安就走了，一顿饭蹭的心满意足。 莫玉凡吃完碗一丢，就打算躺在沙发上玩儿游戏。 秦有看着他，“嗯？”了一声。 莫玉凡不情愿的丢下手机，收拾了碗筷抱到厨房，呼啦一下都放在洗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就开始徒手洗盘子。 秦有在门口抱胸看着他，见此提醒道：“用洗碗刷。” 莫玉凡伸手去拿挂在墙上的洗碗刷。 “洗洁精。” 莫玉凡去倒洗洁精。 “把泡沫冲干净。” 莫玉凡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碗往洗水池重重一放：“你洗还是我洗啊！话这么多，要不你来？！” 秦有没有说话，只盯着洗水池莫玉凡刚刚放下的碗。 莫玉凡低头一看，洁白的瓷碗已经变成两瓣儿，被水龙头无情的冲刷着。 “什么玩意？！”莫玉凡吼道：“你这质量太差了吧！” 秦有叹了口气，走过来说道：“出去。” 莫玉凡赶紧丢下洗碗刷，一边往出走一边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是我不刷！再说了，你那碗跟我可没关系，是它自己质量太差了！” 莫玉凡出了厨房，就打开电视，在沙发上躺尸。 秦有收拾完厨房，又把客厅，卫生间统统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就进了卧室，打开电脑。导师接的项目完成后，他自己的硕士论文还需要继续整理资料，翻阅各种文献，以及推算各种实验数据。 等忙的差不多的时候，秦有推门出去，就见莫玉凡缩成一团抱着一大桶冰激凌在吃，电视里播放着劣质的恐怖片，鬼出来后，女主角的尖叫声响起，刺耳又难听。 秦有没有理他，上了厕所。 进屋之前，犹豫了一下，提醒莫玉凡道：“少吃点儿凉的。” 莫玉凡闻言，抬起头看他，撅着嘴道：“管的真宽。”语气不复之前的嚣张，嘴角还沾着白色的冰激凌。 莫玉凡说完这句话，发现秦有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森意，气势顿时就怂了：“干嘛？想打架啊？” 秦有听到这句话，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身走了。 莫玉凡觉得自己听到了对方不屑的轻哼声，等秦有进了房间，才不忿的说道：“长得高了不起啊！老子照样打得你叫爸爸！” —— 莫玉凡第二天起床后，秦有已经不在家里了。他挠挠头，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后，发现自己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了。屋里床上，地上堆的都是换下来的脏衣服，内裤也堆成一堆扔在墙角。 莫玉凡等到十点半的时候，保洁阿姨终于上门，听到莫玉凡还要洗衣服的要求，瞪着眼睛嘟囔着说要加钱。 莫玉凡翻了个白眼，从书包里拿出李琳放进去的现金，抽了两张扔给了保洁员，说：“给你。洗干净点儿。” 保洁员收了钱就开始干活，莫玉凡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想要点外卖，突然听到保洁员在厨房问：“你锅里还有粥，还要不要了？” 莫玉凡楞了一下，连忙道：“要！”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厨房，把粥都盛出来 ，端到客厅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莫玉凡勉强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后，打算出门。 门刚打开，就看见秦有一手拎着一个大塑料袋，一只手正打算开门。 “你要出去？”秦有问。 “对啊，”莫玉凡回到：“我要回家拿衣服，你去哪儿了？” “超市。”秦有换好鞋正打算去厨房，看见保洁员正在里面忙活，叫住了出门的莫玉凡：“你约的保洁？” 莫玉凡探出半边身子，回道：“对啊，保证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说完一溜烟的跑下楼。 秦有放下东西，感到一阵头疼，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卧室，对保洁员说道：“这个房间不用收拾，还有客厅阳台也不用收拾。” 保洁员看了看，迟疑的说道：“不退钱的啊。” 秦有摆摆手：“不用退钱。”然后到厨房把冰箱整理了一下，把新买的蔬菜放进去。 这时手机嗡的一声提示有信息。 秦有掏出手机，是杜婉发来的信息，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一起聚个餐。 杜婉大概是知道单约秦有不会成功，所以拉上实验室的其他人，以聚餐的名义邀请秦有。 秦有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消息确认了时间地点。 第5章 —— 莫玉凡下了出租车，走到房门前，用指纹解锁后，他推开门，看见大厅里站着三个人。 一个男的穿着西装，另外两个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夫妻，在对屋里的装饰指指点点。 西装男看见了他，能用指纹打开房门的，必定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或者是认识房主的人，于是他礼貌的问道：“您好，您是？” 莫玉凡回道：“这是我家，你们是谁？” 西装男笑了笑，说：“我们是看房的。” “看房？”莫玉凡有些疑惑：“是要装修吗？”他环视了房间一周，发现有些家具被移了位置。 西装男楞了一下，回道：“看好的话，是肯定要装修的。” 莫玉凡哦了一声，心想李琳真是讲究，装修之前还要请人看房，是要重新设计吗？ 不过他没有细想，对西装男说道：“我就是回来拿点儿东西。你们什么时候能弄好？” 西装男迟疑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那对男女，低声的对莫玉凡说：“快的话，下周就可以的。具体还要看他们的。” 莫玉凡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蹬蹬蹬的上楼，跑到自己的屋子。 他的房间，床的位置也被挪动过。之前放在沙发上和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收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 莫玉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他找了个书包，塞了几件衣服，便直接回秦有家。 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衣服也都洗好挂在了阳台的晾衣架上。莫玉凡试着敲了敲秦有的门，发现被锁上了，没有人在家。 莫玉凡很不高兴，自言自语道：“md，锁个屁的门，还能稀罕你那点儿破东西么——” 他在屋里百无聊赖，暑假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作业还一个字没动。少说也得给班主任点儿面子，莫玉凡这么想着，把书包里的本子一通倒在茶几上，然后坐在地板上，点将来决定要‘临幸’哪科作业。 只是过了不到十分钟，莫玉凡就重新打开了手机，点点微博，又刷了一下朋友圈。最后返回桌面，给李琳打了个电话，想问问房子的事情。 只是出乎意料的，李琳的电话没有人接。 莫玉凡连着打了三个，还是打不通，他转而又打给莫胜，莫胜的电话是关机状态。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正要给秦国政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李琳发过来的：凡凡，妈妈有点儿忙，不方便电话，有什么事吗？ 莫玉凡压下心头的恐慌，发短信问李琳房子的事情，又问莫胜的电话为什么关机。 李琳回他，房子委托给中介打理，莫胜的手机掉水里了，正在修。 莫玉凡松了一口气，给徐川发信息问他在干什么，徐川苦逼的回了条语音，说在写作业。 莫玉凡闷闷不乐的放下手机，起身去了厨房，拿了一盒冰激凌吃。 一整个下午，莫玉凡基本都是在打游戏，睡觉中度过。 到了晚上的时候，莫玉凡忍不住给秦有发了一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秦有一直没有回他。 莫玉凡甩开手机，起身把屋子所有的灯都打开后，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起呆。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门突然被打开—— 莫玉凡腾的一下起身，三两步走到门口，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秦有摇摇晃晃的开了门，旁边应安和一个莫玉凡不认识的男人搀扶着他。 应安一见莫玉凡，立刻面露喜色，一边把秦有往客厅沙发上扶，一边对莫玉凡说：“小帅哥呀，正好你在家，老秦就交给你了啊，我还有约，先走了啊~”说完跟门口的男人飞快的下了楼。 莫玉凡关上了门，去看沙发上的闭着眼睛的秦有，黑色t恤，深色牛仔裤，因为没带眼镜，少了平时的木讷，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羁。 莫玉凡踢了一下他的脚，问道：“喂，活着呢吗？” 沙发上的秦有没有反应。 莫玉凡弯下腰，凑近了，余光看到桌子上的笔，又想起了昨晚对方不屑的眼神，顿时起了心思。 他拿起中性笔，悄悄的接近秦有的脸，正准备下笔，手腕突然被握住！ 莫玉凡吓了一跳，手中的笔都掉在了沙发上—— 秦有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映照出客厅的灯光，清亮深邃，哪里有一丝醉酒的样子。 莫玉凡一时之间愣住了，觉得秦有的眼神同平常很不一样，没有不耐和不屑，就这么直白的盯着他，看的他竟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帮我倒杯水，谢谢。”秦有松开了莫玉凡的手腕，低声说道。 莫玉凡直起身，摸着有些发烫的手腕，噘着嘴，脱口而出道：“哼，求我啊。” 他恶作剧不成，心里很是不爽，至少口头上也要占点儿便宜—— “求你。”秦有回道，闭上眼，用手指去揉眉心，显然是很不舒服。 莫玉凡没想到秦有这么容易就妥协，只好去厨房到了一杯凉水。 水在递给秦有的时候，莫玉凡坏心又起，挑着眉毛，问：“喝不喝？” 秦有伸手去接，莫玉凡把水抬高了，道：“叫声爸爸，就给你！” 秦有把手放下，睁开眼睛看着莫玉凡，莫玉凡还沉浸在自己的小窃喜里，见秦有看他，得意的把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道：“快点儿！叫爸爸，给你喝 ！乖！” 秦有闭上了眼睛，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然后胳膊一伸！抓住了莫玉凡的t恤领子，一个翻身把他压在沙发上。 莫玉凡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杯子就掉在了沙发上，水洒在了两个人身上，秦有的胳膊肘硬邦邦的抵在他的胸口，有些疼。莫玉凡立刻服软，喊道：“不喊就不喊！开个玩笑也不行？！” “喊爸爸？”秦有在他耳边问道：“蹬鼻子上脸是吧？” 对方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莫玉凡的脑袋瞬间有点儿晕，他放低了语气道：“开玩笑嘛大哥！这么大人了，玩笑都开不起——” 秦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去给‘爸爸’倒杯水，知道吗？” 莫玉凡涨红了脸，瞪着秦有，不说话。 秦有看着莫玉凡，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用低沉的声音重复道：“知道吗？” “鬼才给你倒！”莫玉凡一脸的不服，倔强的看着秦有：“老子才不伺候你！” 秦有闻言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重了一些，红印子都慢慢显现出来，眼见秦有的巴掌又要下来，莫玉凡喊道：“以大欺小！我要告诉秦叔，你打人！！”语气急切，带着一丝哭腔。 秦有闻言，笑了起来，左边的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莫玉凡愣住了，一时之间都忘记挣扎。 秦有放开他，坐起身后，找到掉落在沙发上的杯子，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他晃了晃脑袋，自己到厨房倒了杯水。 莫玉凡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那句话颇有种幼稚园小孩子语气，顿时觉得丢人丢大发。 想起秦有刚才的笑容，心里百分之百的确认对方是在嘲笑他。 都有对象的人了，还笑得这么淫/荡，莫玉凡在心里狠狠的唾了秦有一口唾沫，愤愤的进了卧室，把门重重的撞上后，反锁了门。 —— 莫玉凡第二天早上醒了也没有开门出去，他侧着耳朵听秦有的脚步声在外面响来响去，一直等到上午十点钟，也不见来敲他的门。 过了一会儿，莫玉凡忍不住垫着脚轻轻的把门锁打开，悄悄的把门打开一个缝隙，想要看看秦有是不是出门了。 结果，秦有正坐在藤椅上看着他，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莫玉凡被看个正着，咳咳两声，大方的拉开门，走向卫生间。 秦有等他从卫生间出来，问道：“我做了西红柿打卤面，吃的话去厨房自己盛。” 对方既然给了台阶，莫玉凡便顺着下去，乖顺的去厨房盛了饭，吃完还自觉的洗了碗。只不过，秦有不是很放心，盯着莫玉凡又洗了一遍。 莫玉凡敢怒不敢言，只好在秦有的指导下，把锅碗瓢盆重新洗了一遍。 刚洗好，徐川的电话就打来，兴奋的跟莫玉凡说：“我爸妈这两天去乡下看我姥姥去了，来一起打游戏，生化7前两天刚发售了！” 莫玉凡当然知道，他在发售之日就把游戏买下来了，只是一个人不敢玩儿，经徐川一提，他便也有些蠢蠢欲动，说道：“好！等我，一会儿过去。” 秦有看他挂了电话，问道：“要出去？” 莫玉凡顺口就想回个关你屁事，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点点头，到卧室换了衣服，走到玄关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问秦有：“对了，秦叔不是说你也喜欢打游戏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 ” 秦有闻言，冷哼了一下，说：“不了。” “不去拉倒，”莫玉凡，撇了撇嘴，换了鞋出门了。 秦国政对于秦有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初中的时候，所以才会对莫玉凡说出这样的话。 可都过去十几年了，少年会长大，兴趣爱好也会改变。 秦国政现在连自己的小家都兼顾不好，就更没有时间来了解自己的儿子现在的喜好了。 秦有喝了一口茶，起身去卧室把电脑拿出来，然后窝在沙发上开始写上次没写完的论文。 ———— “快打绷带！” “哎呀！你要后退一下，再瞄准！” “能不能行了！不行我来！” 徐川家里，莫玉凡的声音此起彼伏，徐川操作着手机的手柄，本来就紧张，他这么一吵，分散了注意力，结果角色就死掉了。 “来来来！你来！”徐川把手柄甩给莫玉凡，起身去厨房冰箱里拿可乐。 莫玉凡重新读档，开始聚精会神的玩起来。 时间没有超过十分钟，角色再一次被菌兽几下呼死了。 徐川在旁边哈哈哈嘲笑他。 “笑你大爷！！”莫玉凡瞪着他，不气馁的又重新读了档开始。 这时，敲门声响起。 “谁啊？”莫玉凡盯着屏幕问道。 “不知道啊，”徐川也有点儿楞，“该不是我爸妈提前回来了吧？” 敲门声还没停，莫玉凡催促道：“快去开门啊！” 徐川放下可乐去看门，门外站着的是张才。 “是你啊，”徐川松了一口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我爸妈回来了。” 张才嘿嘿的笑道：“怕啥？该不会是躲在屋里偷看黄/片吧~” “滚蛋！”徐川让张才进门后，关上了门，笑骂道：“tm就你一天天脑子都带颜色！” 张才冲他挤挤眼，神秘的说道：“哈哈哈，有福同享啊，今天保证让你大开眼界！”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冲徐川晃了晃。 第6章 “*~”徐川笑骂道：“莫玉凡也在呢。” “他在怎么了？”张才撇撇嘴，随即坏笑了两声，朝客厅走去。 莫玉凡坐在沙发上斜眼一看是张才，心里就有点儿犯膈应，哪知对方还一脸猥琐的走过来故作熟络的搭在他的肩膀上，莫玉凡立刻甩开，往旁边挪了挪。 张才也不在意，对莫玉凡说：“光玩儿游戏有什么意思？哥带你看点刺激的——” “不看！”莫玉凡眼睛依然盯着屏幕，脱口拒绝。 张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来，递给徐川，起身搂着他道：“走，去你房间，我告诉你，我可是花钱从网上买的——” 徐川正是青春年少时，荷尔蒙蠢蠢欲动，爸妈不在家，听张才这么说，好奇心便被勾起。反正在他们这个年纪，大概谁都会偷偷的对性有过各种方式的了解。 但是他跟莫玉凡两年朋友，对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种事情不要说看，就是开玩笑也不会带颜色。 他拿不准莫玉凡到底能不能接受。 张才看出他的迟疑，扭过头，阴阳怪气的呵呵道：“管他干球！看他那样，毛都没长齐呢吧~咱们这可是成人游戏——” 莫玉凡很经不得挑衅，顿时手柄一撂，站起身，一脸不爽的道：“你tm说谁呢？” 徐川用手肘碰了一下张才，道：“别吵架啊——” 张才双手上举，冲莫玉凡示意道：“哎呀，我可没说你。” 徐川走过去，口齿模糊的对莫玉凡说：“你好像还没看过吧，看不看？” 两人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儿神神叨叨的，莫玉凡听徐川这么说，也有点儿好奇心，心里隐约知道点儿什么，但是又不确定，他迟疑的问：“看什么？” 张才过来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往徐川的房间走。 莫玉凡甩开张才，问徐川：“什么玩意？” 张才坐在床上，道：“等下你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感谢你哥哥我——” 徐川把电脑开了机，把u盘插上，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大后，三人坐在床上看。 镜头开是是在一个房子里，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少妇站在厨房洗碗，虽然哼着歌，但是画面有些暗，冷色调处理加上抖动的镜头，显得有些恐怖。 莫玉凡不满道：“tm看个恐怖片，你们神神叨叨个屁啊！没见过世面！” 张才看了他一眼，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徐川起身把窗帘拉上，然后坐在莫玉凡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以前没看过吗？” “当然看过，”莫玉凡说道：“老子都不知道看了几百部了——” 张才嘿嘿笑道：“厉害，厉害，没想到莫少爷是老枪手——” 莫玉凡讨厌他怪腔怪调的说话，正当要反驳，却看到屏幕上少妇被后面的一双手摸了屁股，少妇没有转身，那双大手又开始往上—— 后面的几分钟，少妇的衣服已经被完全脱掉，莫玉凡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脸色立刻变了。 他确实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看这些，从前他在一些网页上浏览信息的时候，会弹出一些带颜色的广告，不小心点到，就会有些不和谐的动图。 最深的了解也仅在于从前李琳带他去看医生时，他看着那些医用生殖解剖图，然后听着医生对李琳说的话，大概懂得了一些。 他是本能的抗拒这些，所以不去看，不去说，不去想，所以，不管是谁给他写情书，告白，他都统统尖酸的拒绝。 莫玉凡越看越觉得恶心，他听着张才同徐川讨论里面的女人，脸色十分难看，起身就要走。 张才转过头道：“哎，哎，哎，莫少爷这么着急干嘛去啊？该不是向自己偷偷去厕所解决吧？” 莫玉凡回过头，鄙夷的看了一眼张才的下/面，道：“我可不像有些人，看这种货色也能硬，跟个**的野狗一样——”他脾气上来，说话便不管不顾，连同徐川一同骂了进去。 张才没有立刻反驳，眼睛盯着莫玉凡白皙的脸蛋，脑海中又浮现出成蔓蔓对他说过的话。 徐川有些尴尬，心道早知道就不叫莫玉凡过来玩儿游戏了，他站起身准备去关视频。 莫玉凡见张才不说话，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转身就要开门。 谁知下一秒！一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力把他摔在床上！！ 莫玉凡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双手就开始扒他的裤子，耳边传来张才有些凶狠的声音：“我就不信你看了不硬？！跟老子装什么清高？！！你tm该不是个阳/痿吧？！！” 莫玉凡吓的脸都白了，两只手拼命的抓住裤子，双腿拼命的挣扎，无奈被张才坐在上面，根本无法挣脱！！ “你tm给老子放开！！”莫玉凡又气又急，眼眶都有些泛红，他见张才不为所动，急忙喊道：“徐川！！徐川——” 徐川关了视频，看到张才去扒莫玉凡的裤子，他刚才被莫玉凡说的有些不快，本以为是两人闹着玩儿，他也有心想让莫玉凡出点儿丑。 可莫玉凡有些惨厉的叫声，吓了他一大跳，他伸手把张才拉开，说道：“行了，行了，别太过了。” 莫玉凡的裤子已经被褪到了胯下，内裤都露了出来，张才被拉开后，他赶紧站起来，提上裤子，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眶里的泪水，喘着气，红着眼睛瞪了张才和徐川一眼，打开门，跑走了。 徐川被瞪得心虚，也觉得刚才有些过火，想要追出去跟莫玉凡道个歉，却被张才拉住—— “你要干什么？”张才问他。 “你刚才有点儿太过了吧，”徐川皱着眉头说道：“我搞不懂你干什么老跟他过不去？” 张才放开徐川，坐在床上，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说道：“我说，你该不是对他有什么意思吧？” “什么什么意思？”徐川道。 张才呵呵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下连徐川都有些厌烦了。 “我听说，”张才慢悠悠的说道：“他初中的时候都被男人包养过了。” 徐川楞了：“...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我女朋友了，”张才说道：“他们两个之前不是一个中学的吗。说是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 徐川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说道：“成蔓蔓之前追过莫玉凡，你知道吗？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恶意报复？” “这我知道，”张才说：“要不是这样的话，也不可能去想方法接近他，然后发现这个秘密啊。”说着他淫/笑的看着徐川道：“你就说刚才那种情况，正常男的谁能没点儿感觉？但是他刚才可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徐川说不出话来，同性恋这种事情他不是没听说过，可是才十几岁就被包养，这件事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冲击。 徐川把u盘还给张才，说道：“这种事情，我觉得不可能。u盘给你。” 张才接过：“不看了？不拷贝一份儿？” “得了吧，”徐川道：“要是被我爸发现，又是一顿打。”他说到底既不像莫玉凡一样是富家少爷，也不像张才一样混不吝，他只是个有皮实贪玩的普通高中生罢了。 第7章 ———— 莫玉凡付完钱，下了出租车，直冲上五楼，打开门，也不理会客厅沙发上的秦有，喘着粗气进了卧室，关上门后，咔哒一声反锁，然后趴在了床上，不动了。 一路上，他又后怕，又愤怒，徐川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阻止，这个事情对他来说更让感到被背叛。他不停的回忆刚才越过张才肩膀上方，徐川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在笑。 他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其实徐川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朋友，只是一起玩游戏的网友而已，一个会移动的花钱冤大头而已。 恐惧，害怕， 愤怒，生气过后，只剩下无尽的难过。 莫玉凡蜷缩在床上，终于没出息的哭出来。 秦有被莫玉凡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点儿楞，他看着卧室门几秒钟，又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查阅文献资料，然后用笔做标记和计算。 一直到了晚上，秦有做好了饭，莫玉凡的房间还是毫无动静。 秦有开始思考自己下午看到的通红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他犹豫了一下，上前敲响了莫玉凡的门。 过了半分钟左右，里面传来莫玉凡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干什么？” 秦有说：“我做了饭，吃吗？” 房间里没再传出声音，秦有转身去厨房把饭菜端到客厅。 过了一会儿，莫玉凡换了一身衣服，肿着两只眼睛，光着脚出来了。 秦有抬头看了看他，指了一下厨房，说道：“自己去盛饭。” 莫玉凡没说话，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去厨房盛了饭拿了筷子到客厅，坐在秦有的左边，开始吃起来。 屋子里一时之间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细微的吃饭咀嚼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秦有停住了夹菜的动作，问道：“怎么哭了？” 莫玉凡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下眼睛，瞪了一眼秦有，恶狠狠的说道：“谁哭了？！” 只是尽管他努力的克制，眼泪还是顺着眼眶就流了出来，他现在吃着可口的饭菜，想起了李琳，觉得委屈极了。 秦有放下筷子，把抽纸递到他的面前，没有说话。 莫玉凡抽了纸，胡乱的擦了几下，撅着嘴，看着碗里的米饭，突然摔了筷子，把碗重重的往前一推，气冲冲地说道：“不吃了！” 碗碰到盘子，里面的菜汁溅出来，洒在桌子上。 莫玉凡条件反射的去看秦有，见对方没有生气，只是抽出纸巾把菜汁擦干净。 莫玉凡不知为何，见到秦有这样，更加生气了，他嚯的一下站起身，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有放下筷子，抬起头，语气平静的问他：“还吃吗？” “说了不吃了！！”莫玉凡胸口剧烈的起伏，吼道：“你是聋子吗？！！” 秦有也站了起来，他高出莫玉凡将近一个头，两人离得近了，便十分有压迫感。 莫玉凡见秦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满腔委屈和愠怒掩盖了那丁点儿的惧意，他狠狠的瞪着秦有，攥紧了拳头，吼道：“怎么！要打架吗？！怕你啊？！” 管他呢，莫玉凡想，大不了就回家住去，自己一个人也没啥大不了的，李琳和莫胜都出去旅行这么多天了，少玩几天又不会怎么样。 秦有抬起手朝他伸过来，莫玉凡心里一惊，伸出手就要去挡—— 只是对方的手并没有预想中的打过来，而是放在了他的头顶上，轻轻的揉了一下，说：“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其实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莫玉凡没有细想，在听到这句话后，便从鼻子一直酸到了太阳穴，然后是眼眶，眼泪就跟倾盆大雨似的流出来，止都止不住，过了一会儿，鼻涕也流了出来。 秦有拉着他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的给他递纸巾。 莫玉凡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有多狼狈，估计是什么形象都没有了，说不定秦有还在心里嘲笑自己。 过了一会，莫玉凡渐渐的止住了眼泪，他抽啜着，去瞪秦有，说道：“不准跟我爸妈说。”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沙哑。 “不会说。”秦有回道，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莫玉凡下午哭过，加上刚才那一阵爆发，眼睛是彻底肿了，鼻子也被擦得泛红，看起来像只可怜巴巴的小鹿。 秦有刷碗的时候，莫玉凡蹭到厨房门口，义愤填膺的讲起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太tm气人了，”莫玉凡激动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还有那个徐川，亏我还把他当朋友！*！老子都真tm眼瞎了！” 秦有楞了一下，转过头问他：“你是因为这件事？” 莫玉凡一听有些炸，高声反问道：“这还不过分吗？”随即又想到大概在秦有的认知中，十七八岁跟同学和朋友闹着玩儿，扒裤子，比大小什么的是很正常的，远远没到可以气哭的程度。 想到这里，莫玉凡又难过起来，气哭好像是女孩子才会做的事，可自己刚才却是实实在在的哭了，还哭得很难堪。 “你不懂，”莫玉凡表情有些无助，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悲伤：“你才不会懂的。”说完，转身回屋了。 晚上的时候，莫玉凡躺在床上玩游戏，收到了徐川的短信，说是乱着玩儿的，没想到他这么在意。 莫玉凡有些不高兴，这么说好像是他小心眼了，于是便没有回短信。 第二天早上莫玉凡起床的时候，秦有在做饭。 莫玉凡挠挠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掏出手机看了看，惊讶的问道：“才七点多啊，就做饭？” 秦有正忙着，闻言扭过头对他说道：“马上就好。” 莫玉凡收起手机，呵欠连天的进了卫生间。 洗漱过后出来，秦有已经把饭菜端到了客厅。 莫玉凡眼睛一亮，高兴道：“还炒了菜？” 秦有端着一盘包子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还有包子？”莫玉凡伸手去拿，被秦有拿着筷子头敲了一下。莫玉凡收回手，一边瞪着秦有，一边说道：“这么小气？吃一个都不行？！” 秦有老神在在的回了句： “先去盛粥。” 莫玉凡只好站起身去了厨房。 这应该是他来到秦有家吃的最富足的一个早上。莫玉凡连吃了四个包子，喝了一大碗粥，撑着肚子，斜躺在沙发上，懒懒的说道：“吃得好饱啊~” 秦有站起身踢了一下他的脚说道：“刷碗去。” 莫玉凡不想动，放软了语气说道：“我现在撑得走不动了，等会儿去。” 秦有看着他，莫玉凡觉得这个眼神中透露着慢慢的怀疑，他顿时有些不满，道：“干嘛？说了等会儿刷就等会儿刷，老——还能骗你不成？” 秦有挑了挑眉，进了卧室拿出了一个书包，然后到玄关处换鞋子。 “你要出去？”莫玉凡问。 “嗯，”秦有站起身，去拿鞋柜上的钥匙，说道：“我去上班，”打开门后，顿了一下，又转身对莫玉凡说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莫玉凡刚刚不满的嘴巴已经重新撅起，他什么也没说，听着客厅门关上的声音，又躺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去了厨房。 上午的时候，徐川给莫玉凡打了电话，莫玉凡接起后，语气不善的问道：“干嘛？” 徐川咳了两声，说道：“生化7我已经通关了，不过还有铁拳老乔的线还没走。” 莫玉凡哦了一声，想要挂电话。 “那个，”徐川又说道：“我买了黑森林蛋糕，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吧。” 莫玉凡又淡淡的哦了一声，想了想，慢悠悠的报了秦有家的地址。 徐川到了秦有家敲门的时候，流了一身的汗，他是坐公交过来，下了车走了一段路，拎着一个10寸蛋糕吭哧吭哧的上了五楼。 莫玉凡开了门，接过蛋糕，让徐川去卫生间洗漱一下，自己把蛋糕放在了客厅里打开。 徐川顺便冲了个头，出来的时候，水滴嗒嗒的滴在地板上。 莫玉凡嫌弃的皱着眉头，顺手拿了桌子上的抹布递给徐川，等徐川已经拿着在头上来回的擦了几下，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平时秦有用俩擦桌子的。 徐川没注意到，只是四周看了看说：“没有游戏手柄吗？” “没有，”莫玉凡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选了生化5电影，说：“重温一下电影剧情，等会儿用我笔记本玩儿。” 徐川哦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同莫玉凡一起吃着蛋糕，看着电影。 莫玉凡吃了两块蛋糕后，有些腻，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盒冰激凌和薯条可乐。 电影看到了中午，徐川吃完冰激凌，满足的说道：“我女神就是帅！” 莫玉凡道到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笔记本。徐川眼睛一亮，一脸的羡慕，喊道：“外星人？！我cao！” “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莫玉凡表情似是满不在意，他打开电脑，外界了一个键盘，鼠标，打开了游戏：“沉死了，我都不乐意拿它。” 徐川很是兴奋，抢过鼠标点开电脑配置一看，有些惊：“九代i7？！我上次看得三四万呢吧？！” 莫玉凡被他的表现取悦了，也高兴起来，同他讨论起电脑配置问题，然后两人又专心玩起游戏。 徐川游戏操作比较娴熟，莫玉凡就在旁边看他玩儿，过了一会儿打起了瞌睡。 徐川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莫玉凡已经在歪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他捏手捏脚的上完厕所，坐**向要继续玩游戏，余光突然瞥到了莫玉凡的裤*裆上掉了一片薯片,他伸出手去捏—— ※※※※※※※※※※※※※※※※※※※※ 唉，实习期最后的几天，被公司以不需要那多人的理由辞了，最近工作越来越难找了，说不定以后没时间码字了。。。。果然容易只存在小说里，很想全职写下去来着........... 第8章 秦有用钥匙打开门，低头看到一双陌生的运动鞋，楞了一下，抬头一看，沙发上坐着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少年，也正扭头看他，可一只手正虚虚的搭在莫玉凡的**的裤子上—— 徐川收回手，转过头推了一下莫玉凡，说道：“有人回来了——” 莫玉凡本就睡得不沉，一推就醒了，他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口齿模糊的问：“谁？” 秦有拎着一袋子的蔬果，走过来放在茶几上，问莫玉凡：“你同学吗？” 莫玉凡睡意昏沉的嗯了一声。 徐川冲秦有笑道：“我是徐川，我跟莫玉凡一个班的。” 秦有点了点头，看着茶几上没吃完的蛋糕，薯片，可乐，一片狼藉，问道：“你们中午吃饭了吗？” “没有，”莫玉凡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秦有看了徐川一眼，说道：“那晚上我做饭，你也一起吧。” 徐川觉得秦有的眼神跟说出的话是完全相反的意思，他想起了张才之前同他说的话，尽管莫玉凡也早就跟他说过秦有的身份，但他突然觉得有些别扭，于是连连摆手拒绝，走到玄关火速的换了鞋，冲下了楼。 莫玉凡听到关门声，从卫生间里探出头，见客厅没人，于是高声问厨房里的秦有：“人呢？走了吗？” 秦有等莫玉凡洗完走到厨房门口，才慢慢说道：“我留他吃饭，他不肯，就走了。” 莫玉凡一脸的可惜，凑到秦有身边看他手中的食材，问道：“这是什么肉？晚上吃排骨吗？” 秦有微微低头看着莫玉凡，他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菜板上的排骨段，研究他到底是猪排还是牛排，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扇着，好像能把人的心都给扇化了。 莫玉凡没有得到回答，抬头去看秦有，见对方正看着自己，他登时有些脸热，故作凶狠的说道：“怎么了！我就不信要不是卖菜的告诉你，你光看能分清是什么肉啊？！” 秦有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是有点儿分不清。” “那不就得了，”莫玉凡一副你看吧的样子，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晚餐很是丰盛，红烧排骨，蒜香茄子，外加一个豆腐汤。 “我cao！”莫玉凡闻着排骨的香味，趁着秦有去厨房盛米饭的时候，偷偷的捏了一块儿放到嘴里。 排骨刚出锅不久， 还有些烫，莫玉凡放在嘴里有些烫舌头，但是又不好吐出去，只好长大了嘴，不停的吸气，最后实在忍不住，呸的一口吐到了地板上，莫玉凡赶紧用舌头去舔被烫着的上颚，一转头就看见秦有端着两碗米饭站在一旁，问道：“怎么？不好吃？” “不是，”莫玉凡眼眶里都蓄了水汽，说道：“太烫了——” 秦有放下米饭，倒了一杯凉水，递给莫玉凡，莫玉凡迟疑的伸手接过来，喝了两口后，抬头去看秦有，觉得秦有最近好像对他好了许多。 这顿饭莫玉凡吃的非常满足，就是每次都撑得有点儿不舒服，他瘫在沙发上摸肚子的时候，察觉好像是胖了一圈，心里有些警觉，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能多吃。 秦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下次不要吃太撑。” 莫玉凡语气有些幽怨，道：“好吃嘛~” 秦有笑了起来，正对着莫玉凡的这边脸上露出了浅浅的梨涡，莫玉凡手有些痒痒，总想要伸出手指戳一下，好在最后忍住了。 莫玉凡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去卫生间洗了澡，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玩儿游戏，一局游戏还没有打完，就听见秦有接了个电话，说了没几句，挂了电话，就匆忙的去玄关穿鞋。 莫玉凡游戏都顾不上打，问道：“你要出去？” 秦有嗯了一声，说道：“有事。” 莫玉凡顿时想到了应安和那天说的seven酒吧，切了一声，道：“约会啊——” 秦有穿好鞋，站起身，看着莫玉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是，是应安的电话， 我晚点儿回来。” 莫玉凡听着关门声，小声的嘟囔道：“还说不是约会...” 说完这句话后，莫玉凡也意识到了自己不满的情绪，霎时间心里有些别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秦有到底是不是去约会的事情。 但凡是跟这种事情沾边的，莫玉凡都不太会想要深入去想，所以纠结也就是一刻钟的事情，游戏打完一局又一局，莫玉凡都困了，但秦有还是没有回来。他想了想，把屋里的灯都打开，然后回卧室睡觉去了。 莫玉凡半夜的时候，被胸口一阵阵的恶心感折磨醒了，大脑清醒后，莫玉凡就发觉自己的嘴里都是酸水，他飞快的掀开被子，摸着黑开了灯，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卫生间冲！ 刚够到马桶，莫玉凡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随后，他跪坐在地上，胃一阵阵的往上翻涌，恶心感越来越强烈，然后又哇的抱着马桶吐了。 莫玉凡难受极了，浑身都有些乏力，眼泪都被逼出来了，他坐在地上等了一会儿，觉得不想再吐的时候，慢慢的站起来，冲了马桶后，到洗手池边洗了把脸。 胃刚才已经全部吐空了，莫玉凡有些难受，身子一阵阵的发虚，他捂着肚子，慢慢的走到了客厅沙发上蜷着身子坐着，希望能缓解一下，然后不到三分钟，肚子越来越疼，他的脸色苍白，甚至开始冒虚汗。 莫玉凡有些害怕起来，他强忍住疼痛，站起身，弯着腰，走到秦有卧室门口，手臂有气无力的抬起来，敲了两下门。 尽管莫玉凡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敲门声实际上很小。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体力有些不支的顺着门框往下滑，最后坐在了门口。 莫玉凡以为是秦有没有回来，他心里想着自己该不会死在这里吧，一边又咬了咬牙，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回卧室拿手机。 然而，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秦有光着上半身，穿着一条五分睡裤，有些疑惑的去看坐在地上的莫玉凡：“怎么了？” 莫玉凡这时觉得秦有仿佛是天神降临，也来不及去欣赏那结实的六块儿腹肌，抬起头，神情痛苦的说道：“我、我肚子疼——” 秦有赶紧蹲**去查看，问道：“疼的厉害吗？” 莫玉凡微微点了点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用气音断断续续的说道：“疼...死了...” “等一下，去医院。”说着秦有站起身，到屋里随便穿了件t恤，抓起手机，快速的走出来，弯下腰问莫玉凡：“能走吗？” 莫玉凡觉得此时此刻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他的胃上，除了疼还是疼，就连耳朵里都开始出现嗡嗡的鸣声，他无力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 秦有把手机放在睡裤口袋里，一只胳膊从莫玉凡的腋下穿过，另一只胳膊从他的膝盖弯穿过，一个用力，将莫玉凡公主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莫玉凡还是有意识，知道秦有要带他去医院，他心里慌的很，一直手紧紧的拽住秦有胸口的衣服，努力的说道：“拿、我的、我的手机——” 秦有低头去看他，脸色十分不好看。 “里、里面有医生的手机号，”莫玉凡急道：“不、不能、去别、别的医院！”他说完这句话后，胃更疼了，里面像是有把刀在割一样。 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生怕秦有会带他去其他的医院，于是又哭着重复道：“不、不能——”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了，”秦有打断他，抱着他又转而回到莫玉凡的卧室，拿上手机后，问莫玉凡：“哪个电话是？” 莫玉凡伸出手，颤颤巍巍的解了锁后，翻到魏医生的电话，直接拨打了过去。 秦有歪着头用肩膀夹着电话，抱着莫玉凡，一刻也不耽误的关门下楼，到路边打车。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模糊，像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喂，谁呀？” “魏医生你好，我是莫玉凡的——”秦有看着怀里皱着眉头的莫玉凡，接着说道：“哥哥，他说他的肚子很疼，已经有十多分钟，越来越严重了，他说一定要你看的。” 魏医生闻言立刻清醒了，道：“你先带他到北郊的惠济医院，到三楼护士站就说找我，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电话被挂断后，出租车也打到了，秦有收起手机，和莫玉凡一起坐在了后座，并催促司机快些。 夜半的城市，车也少，不到二十分钟，已经到了医院。 秦有伸手去抱莫玉凡，才发现他的头发全部都被汗水浸湿了，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嘴唇也没了血色，紧紧的抿着。 好在魏医生已经提前到了医院，看到莫玉凡后，立刻询问了症状，位置，已经疼痛的感受，最后到了消化科做了一个检查后，得出了结论，是急性肠胃炎，是由于由于饮食不当，暴饮暴食造成的。 秦有松了一口气，见护士给莫玉凡打上了点滴后，就问护士到哪里缴费，护士笑了一下说道：“不用了，他在医院是有病历的。预留的有。” 秦有哦了一声，道了谢，去看床上的莫玉凡，输了药之后，看起来不疼了，皱着的眉头也慢慢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魏医生走了进来，看了看床头卡，问道：“你是他表哥？还是？” “我是他爸爸的朋友的儿子，”秦有回道。 魏医生哦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最近不能吃生冷刺激性的，多吃点儿清淡的，另外尽量让他少吃点儿甜食，对胃不好。” 秦有点了点头，问魏医生：“他是之前有什么其他的病吗？” 魏医生看了秦有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等他醒了，叫我一下。我就在值班室。” 秦有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回了一句好的。 莫玉凡在早上五点多的时候醒了，因为想要上厕所。 秦有因为要盯着吊水，一直未合眼，他困倦的站在卫生间的外面举着输液瓶，等莫玉凡解决完，又小心翼翼的拎着瓶子挂回去。 莫玉凡昨晚疼的死去活来，早上醒来有些全身乏力，他脸色有些发黄，有气无力的问秦有：“几点了？” 秦有掏出手机看了看，报了时间。 莫玉凡不高兴的盯着输液瓶说：“要输到什么时候啊？”他现在声音软软的，整个人也全然没了平时的张牙舞爪，说什么都像是在撒娇。 秦有伸出手拨了一下他额头的碎发，说道：“最后一瓶。”继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莫玉凡说道：“魏医生说等你醒了有话跟你说，我去叫他。” 莫玉凡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魏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秦有停下要起身的动作，看着莫玉凡，过了足足十秒，才沉声说道：“他什么也没跟我说，放心吧。” 莫玉凡抿着嘴唇，把脸撇向一边，神情有些难过。 ※※※※※※※※※※※※※※※※※※※※ 活着太难了 第9章 魏医生从莫玉凡的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秦有背靠着墙边的身体立刻站直了，魏医生脸色凝重的对他交代了莫玉凡平时要注意的事项，秦有点着头认真的记下后，进了病房。 莫玉凡已经输完液了，脸色稍显红润，便又恢复了平时里的活泼。他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对秦有说道：“我快饿死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可以。”秦有说道，他们来的时候急急忙忙什么也没有带，便没有东西可收拾。 莫玉凡赶紧下床穿鞋，他其实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秦有去药房拿了药后，便带着莫玉凡往地铁站走。莫玉凡走了两步就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是回家吗？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秦有放慢的了步伐，说道：“是回家，坐地铁。” 莫玉凡立刻皱了眉头，说道：“啊！？我不要，还要走那么远的路，打车回去啊！” 他平常不管去哪里几乎都是打车，见秦有看了他一眼，连忙说道：“哎呀，我掏钱，我实在走不动了。” 秦有只好转过头到大路上拦车。 两人坐上车后，莫玉凡立刻跟没骨头一样瘫坐在座位上，没话找话的问秦有：“怎么感觉你这么穷呢，你工资是不是特低？” 车上还有司机，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莫玉凡，但没有搭话。 “是没有你有钱。”秦有接了这一句，然后开始低头看手机。 莫玉凡看他双手在屏幕上滑动，不知道是在给什么人发信息。他这时才发现秦有的手机屏幕碎了一角，联想起从前的种种，顿时对秦有同情起来，连语气都变得怜悯，对秦有说道：“没事儿，以后我罩着你。” 秦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收起来。 莫玉凡因为在医院输了液，到家没多久就困起来，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秦有做饭的水声，锅碗瓢盆碰撞的炒菜声，心里莫名的安心起来，眼皮渐渐合起来，然后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玉凡觉得脸有点儿痒痒的，他伸手去挠，然后就醒了。 秦有正弯腰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便直起身体说道：“吃饭了。” 莫玉凡揉了揉眼睛，问道：“我睡了多久。” 秦有去厨房端菜，回道：“没多久。” 莫玉凡慢吞吞的站起身，哦了一声就往厨房走。 中午的饭是蔬菜粥，里面放了一些菠菜和玉米，味道淡淡的，有一点儿咸香。 莫玉凡很不满意，撅着嘴，用勺子在碗里戳来戳去，嘟囔道：“怎么只有粥啊？” “医生说你肠胃不好，这几天需要吃点儿清淡的。”秦有说道：“冰箱里的冰激凌也暂时不要吃了。”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饿了半天，只有粥，情绪一下子就不高，抱着碗一口一口的抿了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秦有盯着他看了半分钟，才说道：“等，明天，给你炖鱼汤。” 莫玉凡一听就眉开眼笑起来，想了想又说道：“我买鱼！” 一碗粥下肚后，秦有就把药拿过来，摊在茶几上，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莫玉凡光是看着药的包装瞬间就觉得嘴里开始泛苦，一直苦到胃里。他皱着小脸，冲秦有摆摆手说：“太烫了，我等会儿喝。” 秦有点点头去厨房刷碗了。 只是一直等到水变凉，莫玉凡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丝毫没有要喝药的打算。 秦有合上笔记本，拿起桌子上的药，说道：“喝药吧。” 莫玉凡左躲右闪，不去看秦有，嘴里念叨：“上啊，冲啊，你等会儿啊，我这把还没打完呢。” 秦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坐在沙发上等了三分钟，也不见莫玉凡丢下手机。于是他走过去，直接抽掉了莫玉凡手上的手机，又说道：“吃药。” 莫玉凡的嘴撅的可以挂一个茶壶，他不情愿的接过手里的药，拆开后，一手拿药，一手拿水，看着秦有，又看看药，终于下定决心，一口吃了药，然后赶紧去喝水。 只是水都喝完了，他的上颚还黏着一颗小药丸没有冲下去，化了一半儿，又酸又苦，莫玉凡的五官都扭曲了，半张着嘴，跑到卫生间去漱口。 出来的时候，额前的刘海都湿了一大片，眼眶红红的 ，整个脸就像是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的瘪了。 莫玉凡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抬头去看秦有，见对方嘴角上扬，眼带笑意的端了碗粥给莫玉凡说道：“再喝点儿粥，也许就没那么苦了。” 莫玉凡又瞧见他脸上的那个浅浅的梨涡，胸口的气也突然就消失了，他伸手接住了那半碗粥，吃了两口，突然意识到什么，放下了碗。 秦有到房间里换了衣服出来，问道：“不吃了？” 莫玉凡抬眼看了一眼秦有说：“不能吃太多了，会胖。” 秦有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莫玉凡一番，说：“你也不胖。” 莫玉凡却突然叹了口气，扭过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了句：“只是穿了衣服， 看不出来而已。”说完，见秦有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他又惊讶的问道：“你要出门吗？” “嗯，”秦有在玄关换鞋，说道：“上午请了假，下午得去上班。” 莫玉凡哦了一声，没有说话，等秦有开门的时候，问道：“你晚上什么时候下班？” 秦有顿了几秒钟，回到：“我尽量早点。” 莫玉凡没有应声，秦有便关门走了。 莫玉凡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觉得有点儿委屈，以往他生病，就算莫胜不在，李琳总是会守在他身边的，那个时候，他会因为打针疼，或者药太苦，又哭又闹，等李琳说尽了好话，答应买各种玩具游戏的时候，他才会哭着把药吃进去。 后来，有一次，莫玉凡因为要吃药发脾气的时候，他扭过头瞧见了李琳的眼眶红了，里面甚至还布了一些血丝，那个时刻，他心里一酸，突然意识到其实李琳其实每次哄他喝药都很辛苦，那之后，他便开始刻意收敛了许多。 人的成长，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莫玉凡心里很想要秦有留下来陪陪自己，哪怕只是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不理他也无所谓，只要让他知道屋子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了。可秦有已经为了他请假了，再过分的要求，他便再也提不出来。 他躺在沙发上，忍住了联系李琳的念头，他想，不能总是让李琳为他担心。等病好了之后，李琳度假回来，他就会装作无意间提起这件事情，然后让李琳彻底的相信他是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虽然这里面很有秦有的功劳就是了。 莫玉凡想着想着，就又泛了困，打开了电视，调低音量后，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 秦有赶到研究院的时候，应安和赵合伟正一人一头的趴在桌子上吸溜吸溜的吃着外卖，见他走进来，应安呦呵了一声，道：“我的哥~来了啊~” 赵合伟吃完最后一口，扣上盖子说道：“林婉为了给你盯数据，大清早的五点多就来了，现在还没顾得上吃饭呢——”说完往里面的实验室努了努嘴。 秦有看了一眼在旁边憋笑的应安，推门进了旁边的实验室。林婉正坐在电脑旁边坐数据报表，她在秦有一进门的时候，就隔着玻璃门看到了，只是还端坐在座位上，等着秦有走进来，对他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温柔的说道：“你上次的实验，机器出数据了，我已经整理好，发你邮箱了。” 秦有淡淡的道了谢，走到另外一台电脑上坐下，开始工作。 “不用这么客气，”林婉笑着说道：“项目是大家都在做嘛。” 秦有点了点头，转过头忙自己的事情。 林婉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如非有什么契机，绝不会缠着秦有强行聊天。所以秦有不说话，她基本也不怎么会主动说话。一方面她有自己的自信和矜持，另一方面，又会在各种事情上做到毫无痕迹的表露自己的心意。 秦有一整个下午，心情少见的烦躁。得空的时候，应安凑过来，悄声的问他上午请假的原因。 “莫玉凡生病了，我送他去了一趟医院。”秦有回道，脑海里突然浮现他今天要走的时候，对方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得到他的答案后，脸上浮现的落寞神情。 应安哦了一声，又哼了一声，贱兮兮的问道：“哎，你就，真对人家小孩没点儿别的，什么小想法？，”见秦有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机器屏幕，又说道：“那要真没有，我可就上了啊，我有预感啊——” “滚开。”秦有打断他的话，转过身把他推到一边。 应安也不生气，靠在台子上，看着秦有忙碌的背影，摸着下巴，露出诡异的笑容。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秦有收拾了一下，见林婉也收拾了好了，便对她说道：“等下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林婉眼睛一亮，笑了起来，说道：“好啊，不过这么晚了，吃饭就算了，你请我喝个咖啡吧。” 秦有点了点头。 地点是林婉挑选的，距离实验室不算远的一家西点店，林婉手里拿着菜单，问秦有想要喝什么。 秦有摆摆手，说道：“我平时不喝这些，你定吧。” 林婉笑着点了两杯咖啡和几个甜点，然后对秦有说：“我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家，他们有个连锁店就在xx路，我最喜欢他们家的黑森林蛋糕，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秦有想起了就在昨天下午他回去的时候，桌子上还摆着那么大的蛋糕，他对林婉点了点头。 咖啡上来后，林婉端起来，姿势优雅的抿了一口，放下后，问道：“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 秦有也喝了一口，回道：“谢谢你帮我弄数据。” 林婉笑起来道：“举手之劳而已。” “之前，你也帮我不少。”秦有说道。 这时西点端上来了，林婉笑着让秦有去尝。 秦有用勺子切了一个角放进嘴里，味道有些淡淡的苦涩，但是回味很香甜，清爽不腻。 “确实不错。”秦有放下勺子后评价道。 林婉看来更加开心了，便主动跟秦有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结账的时候，秦有叫住了服务员：“麻烦你帮我把这两种各打包一个。” 林婉笑道：“是不是太好吃了，带回去自己吃呢？” “不是，”秦有微微笑了一下，说：“他比较喜欢吃甜的，我想这个他应该会喜欢，所以带回去给他尝尝。” 林婉脸上的笑立刻消散了，她愣怔了一下，又重新挂上了笑容，只是多少有些牵强，等服务员把打包好的甜点拿过来的时候，她对秦有说道：“你这么贴心，你女朋友可真幸福。” 秦有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话。 林婉其实从刚才一直都以为，秦有会跟她说，打包的甜点是给她的。可能是因为聊天过程太愉快，所以让她产生了这种错觉，她一瞬间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难堪，一方面又有些不甘和愠怒。 两人出了店门后，并肩行走。 “这么久都没听说你有对象了，”林婉用微微责怪的语气说道：“不地道啊，藏的够深啊。” 秦有看着前面的红绿灯，说道：“也是最近才开始的。” 林婉心里的那死不甘在这一瞬间被放大，说道：“哇，那肯定很温柔漂亮吧，不然秦大才子不会这么快就动心了——” 秦有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婉扭过头去看秦有的表情，似乎是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也她却敏感的察觉到这其中的细微变化，从眉眼到嘴角，都是那么的不一样。她的心突然酸涩了起来，继而变成了巨大的失落。 秦有并不是真的想要感谢她，只是通过这件事委婉又体面的告诉她，不需要再帮他做什么，没有说出口的话也不用说了，因为没有必要了。 ※※※※※※※※※※※※※※※※※※※※ 不放弃 冲啊 ！！！！ 第10章 秦有拎着两个甜点站在单元楼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的向五楼望去，阳台的灯果然又是开着的，他笑了一下，然后快步的跑上了五楼，开了门，换了鞋进去。 莫玉凡一觉断断续续的睡到了晚上七点多，饿了，想要去点外卖，翻来翻去都觉得没胃口。只好玩了会儿游戏，然后又躺着睡着了。 一直到感觉有只手在摸他的脸，才睁开眼睛，见是秦有，先是自然的说了句：“你回来啦~”等到秦有嗯了一声回答后，他才坐起身，抱怨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要饿死了！” “抱歉，有事耽搁了。”秦有把甜点拆开了一个，放在桌子上回答道。 莫玉凡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有认真的跟他道了歉，弄得他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伸头去看秦有给他带了什么东西。 等看清楚是黑森林蛋糕时，立刻就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去看秦有，问道：“给我带的吗？” 秦有点了点头，拦住了猴急的莫玉凡说道：“我先给你下碗面，吃完再吃蛋糕，不然胃会受不了。” 莫玉凡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跟在秦有身后到了厨房非要帮忙。 秦有拗不过他，只要让他去先把碗洗一遍。 莫玉凡兴致勃勃的按照秦有之前教他的方法，挤了洗洁精认真的洗碗，谁知手一滑，碗砰——的一声掉在洗碗池里，又摔成了两瓣儿。 莫玉凡举着两手的泡沫，呆呆的看着池子里的碗。 秦有已经把面下锅了，闻声看过来，问：“割到手没？” 莫玉凡摇了摇头，打开水龙头去洗手，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又要给自己找回面儿，于是不满的说道：“你家这碗质量都这么次，等我给你买了质量好的！” 说话间，面已经煮好，放点儿盐葱花，滴点儿香油，然后就出锅了。 秦有盛好面，端着到了客厅。莫玉凡跟着他出来，问道：“你不吃吗？” “我在外面吃过了，”秦有说道。 莫玉凡接过筷子，眯着眼睛说：“哼，背着我吃好吃的！” 秦有笑了，指着桌子上的蛋糕说：“不是给你带了吗？” 莫玉凡哼了一声，不说话了，挑起面条，使劲的吹，然后吸溜起来。吃了几口，发现秦有一直在看着他，看的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抬手抹了一下鼻尖渗出的细汗，问道：“看我干吗？想吃你自己去做去。” 秦有微微的摇了头，把药拆开，说：“你就着面汤喝药，会好些，喝完吃点儿蛋糕。” 这下莫玉凡的注意力便都被集中药上了，他皱着眉头，唉声叹气起来，等了两分钟，他抬起头对秦有说道：“我能先吃一口，垫垫味儿吗？” 秦有笑起来，点了点头。 莫玉凡只欣赏了那个梨涡一秒钟，就用筷子去夹蛋糕，一大块儿塞进嘴里，香甜的气息便充满了口腔的每一个味蕾，莫玉凡咽下去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起了药放进了嘴里，喝了一口面汤，仰起头，咕咚一下咽了进去。 喝完药，莫玉凡就赶紧去吃蛋糕，只是吃了两口，秦有就拽住了他，说道：“晚上不要吃太多甜的，对胃不好。” “再吃一口，”莫玉凡咬着筷子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有：“最后一口。” 秦有看着他，突然伸手捏了一下莫玉凡的脸说道：“会胖。” 莫玉凡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有些脸红，松开了被咬的湿漉漉的筷子头，垂下了眉眼，放弃了挣扎，说道：“不吃就不吃——”然后又抬起头凶巴巴的说道：“别想背着我偷吃！” 闻言，秦有说道：“不会背着你，”然后堂而皇之的拿起桌子上的蛋糕咬了一口—— 莫玉凡都楞了，气道：“你tm——！”然后把手里的筷子往地上一甩，坐在沙发上生起气来。 秦有放下蛋糕，坐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等你胃好了，我给你做。” 莫玉凡惊讶的看着他：“你还会做蛋糕？！” “会一些简单的，”秦有说：“少放点儿糖，就能多吃一点儿了。魏医生说你不能吃太多甜的。” “万能啊你，”莫玉凡惊叹道：“话说有你不会做的吗？” 秦有想了想，说道：“有，海鲜一类的，总做不好。” “那可惜了，”莫玉凡靠在沙发上，说道：“我还想小龙虾呢。” “这个应该没问题，”秦有说：“过两天做。” 莫玉凡斜眼看着秦有，说道：“哎，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对我越来越好了呢？” 秦有打开了电视，调着节目，闻言淡淡的回到：“是吗。” 莫玉凡盘起了腿，问道：“该不是看我生病了，觉得我还挺可怜的？” 秦有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视，说道：“你想多了。” 莫玉凡突然嘿嘿笑起来，眼珠贼溜溜的转了两圈，凑近了秦有，问道：“你就不怕应安吃醋吗？” 秦有终于转过身，表情奇怪，问莫玉凡：“他为什么要吃醋？” 莫玉凡一脸‘不用瞒了，我都知道’的表情，说：“哎呀，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现在社会多开放啊，我在学校都见过好几个你们这样的，你放心，我是不会有什么偏见的——” 秦有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他看着莫玉凡，说道：“你以为我们是情侣吗？” “啊，”莫玉凡道：“不是吗？” 秦有沉吟了片刻，问莫玉凡：“我们哪里让你觉得像情侣？” 被秦有这么一问，莫玉凡一下子也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秦有说：“他叫你老秦，你还给他做饭吃....."他说不下去了，好像是没有其他的了。 “我不是也经常给你做饭吗？”秦有看着莫玉凡的眼睛，说道：“至于称呼的话，你也可以那么叫我。” 这真是一个大误会，莫玉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以为他们两个有一腿，他心虚的去看电视屏幕，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说道：“困死了，我要去睡觉了。”说完便进了卧室。 莫玉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秦有煮了面条，两人填饱肚子后，莫玉凡在秦有的监督下吃了药。 秦有收拾好锅碗瓢盆，问莫玉凡：“我等下要去超市，你去吗？” “是不是要买鱼？”莫玉凡高兴的说道：“去啊！”然后不等秦有回答，就兴高采烈的换了衣服和鞋子，站在门口催促秦有快些：“材料我都包了，请你大餐！！” 秦有笑着回了一声好，然后也换了鞋，两人一起出发了。 莫玉凡下了楼道，走了几分钟就有些后悔了。今天天气太好，天空一片湛蓝，太阳没有了云彩的遮挡，火辣辣的照在他的脸上。 莫玉凡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秦有：“远不远啊？咱们打车吧？” “不远，”秦有说道：“五分钟就到了。” 莫玉凡哼哼唧唧的跟在他身后走，磨蹭了十分钟才到了商场。 进了玻璃大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莫玉凡站在原地，感受中央空调的照拂，顿时神清气爽的说道：“真爽！空调就是我的命啊~” 秦有在后面，笑了笑，说：“超市在地下一层。” 莫玉凡哦了一声，跟在秦有后面，坐着电梯下了一层，进了超市。 李琳从前其实很少会来超市，他们家里一直都有保姆负责做饭打扫卫生。偶尔节假日或者莫玉凡生日会下厨，也会嘱咐保姆去超市把需要的东西买齐。 莫玉凡几乎不怎么逛超市，基本的需求都可以在网上解决，除非是去电玩城或者网吧。他跟在秦有身后看来看去，从酒水到零食，从毛巾到洗发水，每个都觉得需要。 “哎，这个好看。”莫玉凡拿着架子上一个小台灯，是跟钢铁侠联名出品的，上面有复仇者联盟的标志，看起来很酷。 秦有看着几乎是要满的购物车，眼看着小台灯也要堆在上面，他立刻阻止道：“你几乎用不着这个。” 莫玉凡有些不高兴，执意要买，说道：“我写作业需要的。你放心，今天我结账。” 闻言秦有不说话了。 第11章 两人逛了一个多小时，购物车已经堆满，莫玉凡还想再买，被秦有以“回去的时候要自己拎着”的话阻止了。 超市人不多，秦有推着购物车走到收银台前面，莫玉凡走在最前面，掏出手机显示出付款码。 收银员花了十分钟扫完商品，对莫玉凡说道：“一共一千零二十八块九毛。”然后去扫付款码。 电脑发出了滴的一声，收银员转过头歉意的对莫玉凡说道：“抱歉，您余额不足了。” 莫玉凡看了看手机，确实没有付款成功，他换了一张银行，让收银员扫描。 “抱歉，付款失败了。”收银员对莫玉凡说道。 “怎么会？”莫玉凡惊讶的问道：“失败原因是什么？” 收银员看了看电脑说道：“抱歉，我们这里看不到原因，可能是余额不足，或者是银行卡有什么异常？或者密码不对？” “不可能，”莫玉凡脸已经开始有点儿红，这时李琳给他办的银行卡，上次他消费后收到短信通知，上面还有二十多万的，怎么可能会失败呢？关键是他已经答应秦有自己请客结账了，购物车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自己要买的。 后面的队伍越来越长，莫玉凡因为付款问题耽误了一些时间，有些不耐烦的人已经侧过身子向他看来。莫玉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他连忙又操作换了张卡，想要让收银员扫。 “我来吧。”秦有这边已经掏出手机对收银员出示了付款码。 “不行！”莫玉凡连忙伸手去拦，他说了是他付，这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不过收银员似乎很怕秦有反悔，已经扫了码结了账。 莫玉凡十分不高兴，垮了脸，站在收银台拿着袋子装东西。 秦有跟他一起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下次，你请我好了。” 莫玉凡打掉了他的手，拎着两袋东西黑着脸走在了前面。 他现在很生气，他一定要给李琳打电话问问，为什么卡不能用？害他出了这么大的丑？ 只是李琳的电话无论如何都打不通，莫玉凡刚刚拎着东西跑上楼，汗流浃背的在卧室又去打莫胜的电话，依然是关机。 似乎他们两个的电话很久都没有打通了，要按照李琳的个性，不应该都一个月了，几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莫玉凡脸上明明流着汗水，但胸口却一下子变得冰凉。 他拨打了银行电话，询问 原因，客服只说卡已经被冻结，具体原因需要持个人身份证到柜台查询。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莫玉凡来不及去细想，翻出了身份证，跑到玄关去换鞋。 秦有再厨房摆放刚买的蔬果鱼肉，见状问道：“你要出去吗？” 莫玉凡没有理他，只是飞快的开了门跑下去，用李琳在他书包里留的现金打车到了一个商场旁边的一个银行询问。 “目前我们只能查到这个银行卡是被关联冻结的，它关联另一个银行卡因为公司债务问题被税务局查封冻结了。”玻璃窗里银行的工作人员说道。 莫玉凡额头有汗珠留下，在冷气充足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寒意，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燥，所以咽了口口水，问道：“哪个银行卡？户主是李琳吗？” “是的，”工作人员说道：“具体您可以联系户主询问详情。” 莫玉凡捏着银行卡走出了大厅，手心有些粘腻，他走在大太阳底下，只觉得遍体生寒。他抬起胳膊，不停的给李琳打电话，无人接通，莫胜的电话，关机状态。 莫玉凡看着远处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终于翻开了秦国政的电话，正准备打过去，前方响起了一个男人声音：“哟？这不是凡凡吗？” 莫玉凡抬起头去看，只见旁边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前面，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看向他。 男人梳着偏分，抹了很多发胶固定发型，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在胳膊肘的地方，看起来风度翩翩。 莫玉凡心里顿生恶心，不去理会男人，收起了手机，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中年男人见他走，下了车跟在后面，说道：“凡凡，要去哪儿啊？叔叔送你？” 莫玉凡站在原地，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男人，骂道：“滚开！成世平！” 成世平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你爸妈没教你对长辈要礼貌吗？” 莫玉凡待要反驳，成世平又接着说道：“哎呀，我忘了，你爸妈忙着给拯救自己的公司，可能没时间陪你呢~” “你说什么？！”莫玉凡白了脸。 成世平笑意更渗，走了一步看着莫玉凡的脸说道：“看来你妈妈没告诉你呢，”说着他抬起手指用拇指去碰莫玉凡的眉毛，莫玉凡后退一步躲开了。 成世平收回手说道：“你爸爸公司都已经被查封两个多月了，看你这幅样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双手揣进裤兜，继续说道：“真是不谙世事的小王子啊，不过——，叔叔很喜欢就是了——” 莫玉凡听不下去，他再待一分钟，就要吐出来于是他骂道：“死变态！！恶心死了！”然后转身跑了。 ———— 莫玉凡一直跑道离商场很远的路上，才开始打车。 他坐在车里，拨通了秦国政的电话—— “秦叔，是我，”莫玉凡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哎呀，凡凡啊，”秦国政笑道：“怎么了？在你秦哥家住的怎么样？” 莫玉凡稳了稳心神，直接问道：“我爸爸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公司的事情你爸妈会处理的，你不用操心——” “我爸妈的电话都打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玉凡眼眶泛红，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骗我，我刚才遇到成世平了，他都知道我爸公司出事了——！” 秦国政沉默了。 “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莫玉凡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爸妈根本不是去度假了是不是？！！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 “唉~”秦国政叹了口气，说道：“凡凡，你先别激动，我忙完晚上去找你。” 莫玉凡挂了电话，让司机调转了车头，回到了莫家。 门口的密码锁已经换掉了，莫玉凡心瞬间坠落到了谷底，他推了几下推不开，又抬脚使劲的踹了，脚都疼了，门依然纹丝不动。 他跑到了窗户边两只手使劲扒拉着朝里面看，只是磨砂质感带花纹的玻璃，让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莫玉凡退到了门前的小路上，抬头望着这小二楼，他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夕之间，爸妈都联系不上，家也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 莫玉凡心中仿佛有什么轰然倒塌，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一下子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脑海里突然闪现了秦有的身影，然后是那副黑框眼镜。 莫玉凡狂奔到大路上，拦了车，报了秦有家的地址。 他脑子里一团乱，坐在车里不停的拨打李琳的电话，给李琳发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复。莫玉凡控制不住的流起眼泪，用手背擦掉后，又流了起来。 他现在只想知道李琳和莫胜在哪里？他们是不是安全？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不联系他？为什么要骗他？ 莫玉凡爬上五楼的时候，跟欲要出门的秦有撞个正着。 秦有抓住他的肩膀，皱着眉头问：“你去哪儿了？” 莫玉凡看见秦有后，情绪便有些收不住了，他看着秦有，哭着说道：“我，我回家了，卡被冻结了、我联系不上我妈了——” 话被他说得颠三倒四，秦有拉着他进了屋子，给他倒了杯水，说道：“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莫玉凡看见水的时候，才察觉自己已经很渴了，他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喝完，接过秦有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然后说道：“今天不是在超市结账结不了么，我去银行查，说因为我妈公司出事儿所以冻结了，我给我妈打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 说着，他眼眶泛起红。 秦有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又给他倒了杯水。 “他们根本不是去度假！我家里的大门都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走了！”莫玉凡又气又怕，“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莫玉凡戛然而止，他盯着坐在他旁边的秦有，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有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顿了一下，说道：“只知道一点，晚点你秦叔会过来——” “什么时候？”莫玉凡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 “应该是七点多——” “我是说你！”莫玉凡站起身，喊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有看了莫羽凡垂下眼，缓缓的说道：“你刚搬进来的时候。” 莫玉凡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睁大眼睛，声音几乎哽咽：“你早就知道我爸公司出事了？他们根本也没去度假？” 秦有没有说话。 “你一直都知道，”莫玉凡看着秦有，声音颤抖着：“你就看着我跟个**一样每天都傻乐！！” 第12章 秦有抬起头看着莫玉凡，说道：“不是...” “所以，”莫玉凡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你给我做饭，照顾我，是可怜我吗？都家破人亡了，还跟个二傻子一样天天傻乐！” “不是——”秦有站起身，神情有些哀伤，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莫羽凡。 “不是你干嘛对我那么好？！！”莫玉凡盯着他，喊道：“我tm还以为你——” 喊道这里他硬生生的止住。 秦有张开嘴，欲言又止。 莫玉凡伸手擦掉了眼泪，仰起头，捂着脸喃喃道：“草——” “我只知道你爸公司出了点事，你妈要去帮忙，可能没时间照顾你，所以才会让你住到我这里来，”秦有伸手拉住了莫玉凡的手腕：“其他的我也是你刚刚说才知道，你先不要着急，我爸马上就过来了，我们先了解清楚——” 这大概是莫玉凡认识秦有以来，秦有对他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莫玉凡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任由秦有拉着他的手腕，一直到脸上的泪痕都干了，他才缓缓开口道：“是不是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不学无术，就会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败家子？” “不是，”秦有 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几乎要贴着莫玉凡，温和的说道：“你心挺软，一个蛋糕就收买了...” 莫玉凡看着秦有，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性格活泼，很乐观，”秦有接着说道：“你很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挺好的。” 这下莫玉凡听出来了，对方就是在哄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招确实管用。他的情绪已经稳定许多，只是头一次听别人全然不提他的相貌的夸自己，未免有些不自在，何况对方是秦有。 “屁话！！”莫玉凡翻了个白眼：“老子才不是小孩子！！” “嗯，”秦有看着他，嘴角带起弧度，眼睛里尽是让莫玉凡脸红的东西：“法律上确实成年了。” 不知为什么，莫玉凡听他这么说，总感觉非常不好意思，他移开目光，甩开了秦有的手，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 出来后，他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又给李琳和莫胜打电话，只是依然打不通。 秦有坐在他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说道：“他们不联系你，可能只是不想你担心。” 莫玉凡蜷着身子，捂着脸，没有说话。 这对于莫玉凡来说是难熬的，坐在那里等待着秦国政的到来，时间仿佛这间小房间里静止，只有脑海中仿佛放映室一样，不停的闪现着各种各样的场景，各种各样人的脸。 晚上七点零五分的时候，秦国政终于推开了客厅的门，他腆着发福的肚子，喘着粗气鞋也没换的朝客厅走来。 莫玉凡腾的一下站起来看着他，煞白了脸，紧张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国政平了一口气，示意他坐下，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他左右看了看，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说道：“你爸公司前段时间被举报偷漏税，税务局就来公司查账目，发票，盯了三个月，被查出来做假账，虚开发票近百万——” 莫玉凡不懂这些，他看向秦有，秦有没有看他，低头沉思了一下问道：“这个，不是只要补上不就行了吗？” “哼！你说的简单！”秦国政道：“补上是简单，三倍罚款拿什么填？” 莫玉凡嘴唇都没有了颜色，他有些着急，问道：“我爸妈他们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信息？！” 秦国政看了一眼莫玉凡，换了个姿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道：“你爸现在已经正式被判刑一年零六个月。” “什么？！”莫玉凡脑子轰的一声，表情凝固：“什么意思？！” 秦有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过了好一会儿，莫玉凡才有了反应，声音颤抖的问道：“我、我妈呢？！” 秦国政一根烟已经抽完，他把烟蒂直接按灭在茶几上，沉声说道：“你妈前几天刚被拘留，面临起诉，我也是正在跟律师谈这个事情——” “为什么？！”莫玉凡红着眼眶，带着哭腔喊道：“我妈早就不在公司了——！” “本来是这样，”秦国政重新点了一支烟，说道：“但是你妈在税务局清查公司法人名下资产的时候，偷偷往海外的一个账户转了一百万,我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冒这么大风险去弄这个钱——” 莫玉凡已经作不出任何反应了，他身体阵阵发寒，头重脚轻，眼睛似乎也开始发黑，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 秦有抓住莫玉凡的手没有放开，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人去注意到。 “...就算是这样，”秦有说道：“这怎么会跟李阿姨扯上关系？” 秦国政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道：“公司要避税，你以为光做假账就行吗？虚开的发票是从哪儿来，老莫是以李琳的名义注册了个人独资企业，虚假交易，开具巨额发票增加公司成本，减少公司利润。个人独资是核定征收，那点儿税跟公司要交的税比，简直就跟个屁一样！” 秦有闻言想了想说：“李阿姨也参与了这件事？” 秦国政再一次按灭了烟头说道：“税务局不是第一次查了，公司是老莫他们两个创立的，你说呢?” “不是第一次？”秦有疑问。 “那时候你还在上大学，”秦国政说道：“大概四年前吧。不过那次数额小，补上也就算了，关联交易公司都涉及，我公司也被查了。” “李阿姨把房子都卖了，就是为了把钱转到国外？”秦有问道。 秦国政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就算是老莫——”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莫玉凡，止住了话头说道：“本来老莫都把事情都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了，这种时候，还搞钱不就是自投罗网吗?!我今天还和律师跟她沟通这件事，要是能有个合理的理由，到时候跟法官求求情，但她就是什么都不说——” “那现在？”秦有问。 “老莫是已经定了，”秦国政说道：“本来李琳是想办法要捞他，但是现在自身也难保了。”说着看向莫玉凡说道：“凡凡啊，你秦叔这两天也是为这事儿焦头烂额，税务局也在查我公司，我已经给你妈请了最好的律师，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争取一下。”就算之前莫玉凡在他眼中再不成器，再不懂事，这个时候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爸，”秦有看着秦国政，目光如炬：“不能把李阿姨先弄出来吗？” 秦国政看了秦有 几秒钟，说道：“没那么简单啊~” “秦叔，”莫玉凡抬起头，对秦国政说道：“我想见我妈，能见吗?” 秦国政想了想说道：“这个我想想办法，应该没问题。” 第13章 莫玉凡两天后在拘留所见到了李琳。 没有了精致妆容的修饰，李琳一下子老了十岁。 莫玉凡从见到李琳开始就有些说不出话，他红了眼眶，叫了声：“妈。” 李琳一下子哭了出来，她想要去抱住莫玉凡，手伸到一半儿又 垂下，最后只是紧紧的握住了莫玉凡的双手，泣不成声：“凡凡，妈妈对不起——” 莫玉凡也哭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妈也是、”李琳哽咽起来：“妈妈不想让你担心——” “那也应该跟我说啊，”莫玉凡提高了声音：“从小到大，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知道我回家的时候看见门锁都换了是什么心情吗？！” 李琳低下头哭的不能自已，她松开莫玉凡的手，抵住额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这句话！！”莫玉凡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我今年十八了！妈妈！！我不是八岁！你跟爸爸不和，我早就知道了！！爸爸有外遇我也早就知道了！！可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家里出事瞒着我！公司出事瞒着我！”莫玉凡喘着气，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悲痛的说道：“妈妈，我到底还算是这个家的人吗？！” 李琳仿佛被那句话触动，她猛的抬起头，高声道：“什么家？！哪里有家？！我们早就没有家了！！” 莫玉凡怔住了，看着李琳。 “你爸早就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李琳奔溃的喊道：“我在为你的事情东奔西走的时候，你爸在跟别的女人你情我侬！！在别人的家里！”喊道这里，她捂着脑袋低着头喃喃说道：“早就没有了——他一直都在骗我——！！” 好像事情总是在试探莫玉凡能承受事情的底线，当他以为自己得到的是五雷轰顶的事实的时候，后面总还有更甚的等着他。 莫玉凡颤抖着嘴唇，楞了好一会儿，才看向痛苦的李琳，问道：“什么孩子？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李琳满脸泪痕抬起头看着莫玉凡，说道：“那个孩子八岁了，你知道吗？八岁啊！他至少从十年前开始就出轨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表情扭曲的转过脸去。 莫羽凡只是听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告诉我，这些东西，我怎么跟你说？”李琳沉声问道：“如果不是这次牵扯到公司账目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弄了这么多钱是给了那个女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莫玉凡问道。 李琳叹了口气，她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用手背擦了眼泪，说道：”我早就知道他不对劲，但是我没想到他孩子都那么大了——”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离婚？！”莫玉凡有些激动。 李琳两只手插进头发里，用力的往后抚，她叹了口气，说道：“凡凡，妈妈自从有了你，就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且你也知道你需要手术——” 关于这方面的话，李琳从来不愿意多说。莫玉凡几乎可以想象出莫胜的行为和言语，先求原谅，然后说着没有下次，最后再搬出自己现身说法，李琳被戳中软肋自然也就一次一次的原谅他了。 他们所谓的三口幸福家早已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只有李琳还在苦苦的支撑，她一边痛恨莫胜的出轨，一边又无法离开自己唯一的金钱来源，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走到了这步田地。 莫玉凡垂下目光，过了一会儿，说道：“不离婚是因为我，是不是坐牢也是因为我？” 李琳楞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你最近跟魏医生联系了吗？” 莫玉凡突然就想起了那天生病后的心情，他是想怀着满心的雀跃和小傲娇跟李琳说起这件事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他摇了摇头。 李琳捂着脸，一脸的不平之意：“我明明就是通过海外账户交易的，没想到他们监控的这么严，连你的账号也被冻结了！” 李琳并不后悔自己做这件事，她恨只恨自己功亏一篑。 “妈，”莫玉凡，说道：“手术不做也没什么，男也好，女也好，还是怪物也好，都无所谓的，”说着他抬起头看着李琳：“也许当初跟我商量一下，也许只是告诉我一声，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李琳有些惊慌的瞪大了眼睛，她激动的靠在桌子上，朝莫玉凡靠近说道：“不行！！手术一定要做！！你不用担心！妈妈会想办法！！妈妈不会让你这么不男不女的活着的！！！” 莫玉凡心底一片寒凉，突然冷哼了一声，自嘲道：“说到底，我在你心里也是怪物而已。”说完起身走了。 李琳也站起身，她想要去追上莫玉凡，被手铐固定在桌子上，看着莫玉凡的背影，她着急的大声喊道：“妈妈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妈妈都是为你好啊！莫玉凡！！” 莫玉凡逃一般的跑出了派出所大门，朝着大马路一路狂奔—— 秦国政原本在车里等着，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他打开车门开着前面跑着的莫玉凡，又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秦有。 “你先去跟律师谈，”秦有说：“我去追他。”说完顺着莫玉凡的方向跑去。 秦国政灭了烟头，上了车，启动后转个弯，消失在路口。 ———— 李琳的事情已经被判定，有期徒刑六个月。 莫玉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松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陷入了萎靡不振的状态。 秦有不上班的时候都会在家里陪着他，不管做什么饭，莫玉凡总是吃了几口就说饱了，接着就回到了卧室睡觉。 秦有上班的时候，会给他打电话，莫玉凡接起后就不说话，秦有就开始找话说，一会儿说自己试验数据出了什么问题，一会儿说自己上班路上看到了只小野猫。 莫玉凡甚至可以听到应安在那边嬉笑的说话声，他没有挂电话，可基本也什么都不会说，会一直等到秦有忙起来后无奈的挂掉电话。 莫玉凡不是不想说，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秦有，想跟秦有说。可有太多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是那天从派出所回来的时候，才真正意义上的去想自己的以后，想自己还可以去上学吗，想自己到底能为李琳做点儿什么，想去见莫胜，问个清楚，可又不想去见他。 莫玉凡在家蒙头睡了三天，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消息，徐川发的所有信息都被他无视，秦有的信息他也没有回，他要让他尝尝消息被无视的滋味。 可惜的是，秦有晚上回到家后，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只是问他今天想吃什么。 莫玉凡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些想法来，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猛烈，他想要看看， 他的世界还剩下什么呢。 ※※※※※※※※※※※※※※※※※※※※ 我太惨了，自己给自己打个赏鼓励一下！！！另外谢谢@想见想见想见你！文里的专业知识都是瞎掰的————唔 想知道什么样的题材会shou欢迎呢........ 第14章 秦有这天买了小龙虾，在厨房处理清洗，然后准备调料，开始烹饪的时候，他对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莫玉凡说道：“关上门，一会儿会很呛。”说完打开了抽油烟机。 嗡嗡的轰鸣声充斥着莫玉凡的耳朵，他乖顺的关上了门，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秦有端着一盆烹制好的麻辣小龙虾的时候，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随着麻小散发出的诱人香气，莫玉凡的‘冥想’被打断，他看了看龙虾，又看了看秦有。 秦有擦了擦头上的汗，说：“等下，我记得家里有一次性手套。” 莫玉凡没有听他的话，直接下了手去抓，熟练的剥下虾钳，沿钳末的关节扭开，吃掉钳里的虾肉，然后拧了虾尾，扯出虾肉吃了起来。 龙虾不是很辣，咸香椒麻，红色的汤汁顺着手指流到了手掌上，莫玉凡便伸出舌头去舔。他舔的很慢，眼睛看向拿着毛巾站在茶几旁边的秦有，舔到了指尖后，慢慢的收回舌头，复而又把指尖放在唇上，用舌尖抵着，缠绕着—— 秦有擦着脸的毛巾缓缓的放下，看着莫玉凡几秒钟，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莫玉凡的手腕，用手上的毛巾擦拭着那些残留下来的汤汁，以及莫玉凡自己的口水。 莫玉凡一脸的沮丧，抿着嘴，任由他擦。 擦好后，秦有说道：“好好吃。”然后去厨房找来了保鲜袋给他套在手上。 保鲜袋不如一次性手套灵活，莫玉凡试着吃了一个，就甩开了袋子，又上手了。 秦有在旁边剥虾，剥好了就送到了莫玉凡的嘴边，莫玉凡张口吃掉，下一个剥好的虾就又送到了嘴边。 如此几次后，莫玉凡吸溜着鼻子，问道：“你怎么不吃？” 尽管龙虾不是很辣，但吃多了难免就有些辣意，莫玉凡皮肤白，热了，辣了，情绪激动都会脸色发红。此时的他脸色就一片绯红，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一些细汗，似乎之前的不愉快都被他抛在脑后。 秦有被问的一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不爱吃。” 莫玉凡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剥了一半儿的虾，头埋在了胳膊处，笑着说：“你这话跟小学作文里似的，”他抬起头说道：“就是描写妈妈伟大的爱，说把家里的肉都给了孩子，然后小孩子问‘妈妈，你怎么不吃呢？’然后妈妈就回答‘你吃吧，妈妈不爱吃。’哈哈哈哈——” 秦有也微微笑了起来。 莫玉凡继续剥手里的虾尾，说道：“我小时候，我妈就跟你一样，说她不喜欢吃红烧肉，我当时看作文看多了，还以为我妈都是为了让我吃才这么说呢，哈哈哈，”他咽下嘴里的虾肉，说道：“我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嫌红烧肉太肥了，吃着腻，哈哈哈哈——” 莫玉凡一边笑着，眼角都泛起了水光，他一直笑着，手里的虾肉掉在了桌子上也停不下来。 这个时候，秦有才察觉有些不对劲，他扔掉手里的保鲜袋，用纸擦了擦后，又去给莫玉凡擦手。 莫玉凡两只胳膊架在茶几上，低着头，把脸埋在胳膊上，肩膀微微的颤抖着，笑声也逐渐变成了抽泣，任由秦有给他擦手也毫无动作。 “可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吃红烧肉，”莫玉凡口齿不清的说着，声音闷闷的：“你说她———”说道这里莫玉凡说不下去了，他抽泣的厉害，头一直埋在胳膊上。 秦有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旁边，然后起身去拿了湿了水的毛巾，又去给他擦手。 莫玉凡抬起头，吸溜了一下鼻子，拿过毛巾胡乱的擦了脸，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秦有问：“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秦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拿起毛巾擦了擦莫玉凡嘴角粘上的酱汁。 “你说啊？！”莫玉凡鼻头红红的，两个眼眶似乎是盛了大江大河，只要秦有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是否决堤。 秦有看着莫玉凡，抬起手指去理了理莫玉凡额前凌乱的碎发，用毛巾把细汗擦掉，然后才在那双装有期盼的眼神中，低沉的反问：“你说呢？” 莫玉凡抓住了秦有拿着毛巾的手，问：“你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秦有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托着莫玉凡下把的手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唇边。 莫玉凡觉得有些痒，伸手握住了秦有的手指，提高了声音道：“是不是啊？！” 秦有还未回答，莫玉凡就眨巴着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莫玉凡觉得整个眼睛周围有些发热，最后就开始变得有些火辣辣的，他控制不住的眨眼睛，但是 又想睁大眼睛去看秦有的表情。 秦有楞了一下，赶紧用毛巾去擦他的眼泪，说道：“是啊，看上你了，别哭了。” 莫玉凡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淹没， 他一把打开了秦有的手，挤着眼睛，皱着眉头去摸索桌子上的纸巾，喊道：“什么玩意儿？！别tm擦了，我的眼睛！！啊！！！” 他现在是从额头到下巴，从左脸到右脸都火辣辣的疼起来，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生理性的疼痛已经完全战胜了心理上的疼痛，他现在只想擦干净脸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然后把整张脸都埋在冰块里。 秦有看他这副样子，再看看手里的毛巾也明白了。他赶紧领着莫玉凡到了卫生间，到洗脸池放了冷水，让莫玉凡这个脸埋在水里，又用肥皂把两个人的手脸都洗了一遍。 折腾完这一出，莫玉凡精疲力尽的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从眼角还流出了泪水，他气的要死，本来是一个很好的诱/惑秦有的机会，他前面做了一些自己从工口漫画里看来的招数，做的时候都羞耻的要死，但是要是秦有能表白也算是值了，谁能想到搞到现在这种死样子。 “c！”莫玉凡骂道：“你tmsb啊！！擦过手的往老子脸上糊！！！你是想谋杀吗？！！！” 他闭着眼睛看不到秦有其实在厨房给他找冰袋，只是对着正前方的电视屏幕骂道。 秦有在冰箱翻来覆去找不到冰袋，只好拿了之前莫玉凡买的盒装冰激凌，给莫玉凡敷脸。 莫玉凡接过后，赶紧拿到脸上来回的滚动，他愤愤的骂道：“md！！老子的脸要辣死了！！破了相，你tm给老子负责！！” 秦有一脸的歉意，说道：“抱歉，我没注意。” 等脸上的辣度稍微降了一些，莫玉凡就半睁着眼睛，看着秦有，颐指气使的说道 ：“桌子上的小龙虾，嗯？还用我说吗？” 秦有点点头，伸手开始收拾桌子，说：“我等下倒掉。” 莫玉凡气的要吐血，他激动的直起了身体，大声的说道：“我tm是让你剥给我吃啊！！！” 秦有端着龙虾的手又放下，拿了旁边的一个塑料袋套在手上准备伺候小祖宗。 “谁让你带手套？！”莫玉凡道：“空手剥！” 秦有顺从的扔掉了手套，开始给莫玉凡剥虾。 莫玉凡一边吃，一边撕开了冰激凌的盒子，舔了起来。 秦有一边剥一边说：“不要吃太多，会拉肚子。” 莫玉凡瞪了他一眼说道：“剥你的虾！屁话多！咒老子呢？！” 秦有便不说话了，专心剥起虾来。 莫玉凡被这么听话的秦有哄得心情好了一些，舔了两口冰激凌，斜眼看秦有高挺的鼻梁和那张颜色有些浅薄的嘴唇，便起了起来的心思。 他故意慢条斯理的放下了冰激凌，然后突然握着秦有沾满汤汁的手往对方脸上去蹭，一边使劲儿，一边说道：“让你也感受一下老子刚才啥感觉——” 秦有的胳膊像是铁铸似的，莫玉凡整个身体都要压上去，汤汁还是未沾到对方脸上，身上分毫。 秦有一个发力，用胳膊肘抵着莫玉凡的胸口，直接起身把莫玉凡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莫玉凡两只胳膊在胸前挣扎，被秦有整个人紧紧的压住，他涨红了脸，生怕秦有的手指会朝自己的脸上再来一下。 秦有看着他，勾了嘴角，说道：“我看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我脸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莫玉凡吼道，秦有体格好，压在他身上好似泰山一般，他喘了一口气，气势弱了下来“我脸还疼着呢！！” 秦有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手虚虚放在莫玉凡的脸庞，说道：“别闹了。” 莫玉凡侧过脸去，挣扎道：“谁闹了——”他闭着眼，带着哭腔道：“你、你不是喜欢我吗？” 秦有笑了起来，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莫玉凡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变化，以及喉间的微微震动，他脸色本来就红，现在倒也分不出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的了。 过了几秒钟，莫玉凡感受到秦有的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摩挲他的下唇，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他睁开眼睛，去看秦有，秦有也在看他，嘴角的弧度一直传到了眼角，深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脸色通红的自己，莫玉凡甚至觉得那个瞳孔里的自己一脸的花痴像，没出息极了。可他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视线。 他感受着秦有去抚摸他的上唇，指尖上残留的汤汁，顺着唇角流到了齿间，然后是随着口中的浸液到了舌尖，那一瞬间扩散到了整个口腔—— 莫玉凡突然感觉到有些口干，心脏咚咚咚的跳动了起来，一下强过一下，似乎要跳出了。他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的 往下，最后停在了秦有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 找工作精疲力尽——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写了——啊！！！！我要加油！！！！！ 第15章 莫玉凡第二天跟秦国政打了电话，说想见见莫胜。 秦国政最近因为莫胜和李琳的事情搞得筋疲力尽，心烦意乱，便说道：“监狱有规定，得一个月以后才能申请。” 莫玉凡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低声的说道：“好吧，那秦叔你到时候跟我说一声。” 秦国政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莫玉凡把手机摔在了床上，心里难受极了。 他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他，小的时候，因为他相貌出众，莫胜总喜欢带他出去应酬。那些生意场上的男男女女总是喜欢摸他的头，捏他的脸，夸他可爱。 莫玉凡很不喜欢这样，躲不开，抗不过，只好在口头上出出气。莫胜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回到家没少骂过他，但是李琳给他在背后撑腰，莫玉凡有恃无恐，有时候甚至会顶回去。 莫胜不喜欢他，他知道，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可能父亲就是这样的，爱是深沉严肃又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毕竟不管他开口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莫胜总是会超额的满足他。 他觉得自己被教科书式的父爱描述给害惨了，莫胜到底爱不爱他，他现在已经不确定了。 距今为止，他其实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莫胜了，大概是自从那次在商场‘偶遇’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起来。不过自从进入青春期后，莫胜的身影在他心里就逐渐变得有些负面，虚伪，背叛，欺骗，无论是那一点儿，都足以让他对这个从小有些敬畏的父亲感到厌恶。 可也只是厌恶而已，远没有到希望他去坐牢，去死的地步。 这个世界上，他原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莫胜和李琳，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恐慌是有的，难过是有的，还有一些更加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头，莫玉凡甚至自己都无法承受，但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就目前为止，秦国政是万不能得罪的，这个认知他还是有的。 莫羽凡把头埋在了枕头里，憋了一会儿气后，侧过脸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按亮了手机屏幕，时间显示是十点四十。他缓缓的站起身，光着脚出了卧室后，去推秦有的门。 莫玉凡推了一下没推动，有点儿生气，抬起拳头哐哐的砸起了门。 门应声而开，秦有站在门口，带着黑框眼镜上下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肚子疼了？” “不是！”莫玉凡带着情绪直接走进了秦有的房间，不满的说道：“你锁门干什么？怕我半夜过来强/奸你啊！” 秦有没有关门，走到书桌边坐下说道：“我没锁，你转一下门把手就开了。” 莫玉凡脸微微一红，赶紧扯开这个话题问道：“我才不信！！这么晚了？关着门干嘛？” 秦有没打算跟他较真，一边在翻书，一边在电脑上操作，很忙的样子，闻言回道：“查资料。” 对方的回复太简单，语气也毫无起伏，莫玉凡哼了一声，擅自坐在了秦有的床上，环顾了一下房间的布置，说道：“全是书，也不怕读傻了——” 莫玉凡自顾自的说完，过了好一会儿，房间也没有任何回音。他看着秦有伏案的后背，想起了方才秦国政跟他说话的语气，内心涌起了巨大的失落和酸楚。 他走到秦有的背后，看着电脑上屏幕，上面全是自己看不懂的公式数字，他又看了看秦有，对方一脸认真，似乎完全不在乎房间里的自己。 莫玉凡看了一会儿，说是一会儿，也许只是不到一分钟，就开始去翻秦有放在桌子上的其他书，动作有些大，书页哗哗作响。莫玉凡往后随便翻了几页，上面有秦有的做的一些笔记，字迹苍劲有力，痕迹甚至会隔着纸张印到下一张上面去。 莫玉凡喃喃道：“写个字用这么大劲儿干什么...”小声叨叨完后，又转到秦有的另一侧去拿书架上的书本。刚拿起来，就见秦有侧着头正在看他，带着黑框眼镜，面无表情的有些吓人。 莫玉凡有些紧张，他不耐烦的说道：“干嘛？！看一下都不行？！” 秦有取下眼镜，问道：“你过来就是为了看书？” 莫玉凡闻言，紧紧抿住了嘴唇，心里顿时难受起来，秦有的话，就好像是下午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不是他确认对方把舌头都伸进来了，现在一定也会认为自己是产生了错觉，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想要靠近秦有。 莫玉凡把手上的书放在桌子上，微微俯身靠近了秦有。 秦有没有动，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莫玉凡脸都红了，他恶狠狠的瞪着秦有说道：“你闭上眼睛！” 秦有眼神变得暗沉，他顿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莫玉凡屏住了呼吸，慢慢靠近后，贴上了秦有的嘴唇，笨拙的蹭了一下，又伸出舌头轻轻的舔对方的唇瓣。 自始至终，秦有都没有任何动作。 莫玉凡觉得有些难堪，他退开一些距离，直起身体，泫然欲泣的看着秦有，有些不知所措。 秦有睁开眼睛，便看到莫玉凡红着眼眶，一脸的倔强的看着他，肩膀都在微微发抖。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了莫玉凡的手腕，让对方靠近了，才慢慢的说道：“莫玉凡，就算不用这样做，我也会帮你的。” 莫玉凡脸色刹那白了，红晕从眼角慢慢的褪去，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有，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落下，他竭力稳着声音问道：“你觉得我——，是为了让你为我做那些事情的？你——”说道这里，莫羽凡甩开了秦有的手，后退了两步，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三两步的跑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不久之前来时拿的行李箱，毫无章法的往里面塞着衣服。 秦有紧跟在后面进了房间，拽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莫玉凡一边奋力的挣开他，一边还在往行李箱里装衣服，他带着哭腔喊道：“干什么？你们不就是想赶我走吗？！以前看我妈的面子才勉强收留我！！现在我妈坐牢了！！就迫不及待的要赶我走！用得着这样吗？！我自己走！！” 秦有钳制住了莫玉凡的两个胳膊，说道：“你冷静点儿，没人赶你走！” “你们就是在赶我走！！”莫玉凡哭着说道：“秦叔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他一边喊，一边挣扎，动作有些大，头差点儿撞到秦有的下巴。 秦有直接把他扑倒在床上，压住莫玉凡一直在扑腾的腿，然后看着他说道：“不亲你就是要赶你走吗？” 莫玉凡挣扎也有些累了，索性不动了，喘着气瞪着秦有。 “你刚刚给我爸打电话了？”秦有问：“他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其实秦国政没有说什么，可也许就是因为没说什么，莫玉凡心里才觉得难受，他是在朝夕之间，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冲到莫胜的面前去质问他，可他又没有任何的底气，莫胜会有其他的孩子，莫玉凡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曾想是以这样的方式。 秦有见他不说话，又说道：“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情绪发作，就作一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莫玉凡垂下了眼睛，哼了一声，鼻尖冒出了一个鼻涕泡，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啪的一下又破了。 两人都有些怔住，秦有只楞了一下，就笑了起来。 莫玉凡也觉得好笑，又觉得丢人，表情纠结极了，他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脸上肯定乱七八糟，顿时挣扎起来，掩饰一下尴尬情绪，嘴里骂道：“笑个屁啊！！”只是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的尖锐。 秦有翻了个身，做起来，看着莫羽凡起身找纸，擦鼻涕，说道：“你爸妈的事情，我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争取一些宽大。” 莫玉凡没有说话，起身去了卫生间，洗了脸。 秦有在屋子里把他的行李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把箱子收了起来后，见莫玉凡走了进来，继续说道：“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爸妈的做法是触犯了法律的，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处境——”说着，他走到了莫玉凡的身边，抬手摸了摸莫玉凡的头顶，说道：“人终归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的，你明白吗？” 莫玉凡闻言，低着头，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有看了看他，说道：“早点儿睡吧。”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莫羽凡待在屋子里脑子乱乱的，他其实听秦有说了那么多，内心是有些愧疚的，他根本没想过要让秦有去做什么，给莫胜和李琳减刑或者争取一些好的待遇。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秦有会不会赶他离开？他到底喜不喜欢秦有？还是真的像秦有说的那样，他真的只是为了让秦有帮他。 甚至于在刚才洗脸的时候，莫玉凡都在想秦有的笑，想秦有的嗓音。他大概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的，生平第一次非常的想念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近在咫尺，还是想靠近，想拥有，想看到，只要一这么想，内心就会甜苦参半。 可惜现在没有什么人能够倾听他的心事，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自大如莫玉凡，自然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秦有肯定是喜欢男生的，莫玉凡想，应安上次的话就很可疑了，而且自己上次误会他跟应安，对方也没有反驳。自己长的这么好看，秦有肯定会喜欢他的，何况不是也亲口承认了么，尽管时机不是那么的好。 但如果不是喜欢，应当也不会明明之前还对他那么冷淡，现在就开始哄着他了。 莫玉凡对这个是很受用的，他希望秦有能多哄哄他，最好是一直都能跟他说好话。 晚上十二点三十五分的时候，秦有的门被敲了两下，随后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门被打开了。 秦有打开了台灯，问道：“怎么了？” “我屋里有老鼠，”莫玉凡说道，在门口扭捏了两秒钟，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甩了拖鞋，躺在了床的另一侧，背对着秦有，说：“我要跟你换房睡！” 过了一分钟，又伸出胳膊，拽住了小薄被子的一角，盖住了肚子。 秦有楞了一下， 站起身说：“我去看看。” 然后去了莫玉凡的屋子，站在门口看了看，老鼠也可能是有，也可能没有，但秦有并没有打算真的去抓什么莫须有的老鼠，他只是在莫玉凡的房间待了几分钟，就回了房间，对莫玉凡说道：“确实有老鼠，晚上一起挤挤睡吧。” 莫玉凡没想到秦有这么配合他，他转过身冲秦有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老鼠，啧啧啧~” 秦有坐在床上，笑了笑说道：“是啊，只能暂时委屈你了。”说完也就合衣躺下了。 ※※※※※※※※※※※※※※※※※※※※ 唔，最近好累呀~~ 第16章 莫玉凡早上起床的时候，秦有已经走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水煮蛋和一碗粥。 他慢吞吞的洗漱之后，喝了粥吃了蛋白，把蛋黄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又一次的拨通了秦国政的电话。 秦国政的态度比昨晚好一些，大概是因为他提出的是要见李琳，秦国政答应他过几天安排申请，申请好告诉他。 莫玉凡此时此刻的文明知识全回来了，礼貌的道了谢，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穿上鞋，下了楼，打算再回家看看。等到了路上，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路上的行人三两结伴说说笑笑从他身边走过，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他心里突然升起了胆怯。实际上秦有的家虽然在老旧的小区里，但周围的生活设施很齐全，商场，超市，菜市场一应俱全，非常的富有生活气息。 莫玉凡第一次注意到这些，他看着一对对情侣，母女，祖孙或去买菜，或去逛街，看着平凡普通，但又很悠闲幸福。 或许他从前是拥有这些，但是他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莫玉凡看了看天边的太阳，朝霞已经快要完全消失，再过一段时间光线就会变得刺眼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原路返回了小区楼下，蹬蹬蹬的上了楼。 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前面所要面对的一切都很恐怖，甚至与可能只是去同陌生人交谈几句，现在看来都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莫玉凡心里又难受又慌乱，他打开手机，给秦有发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过了一会儿，手机也没有接到任何回复。 这会儿还不到中午，莫玉凡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有些焦躁。他拿出手机不停的给秦有发信息，但是一直等到中午，还是没有任何信息。 莫玉凡直接拨通了秦有的电话，第一通没有人接，莫玉凡又打了一次，这次有人接了，只是不是秦有，是应安。 “小帅哥啊，秦有跟导师在开会呢，”应安笑嘻嘻的说道：“你找他什么事啊？说来哥哥听听~” 莫玉凡有点儿生气，应安同秦有的关系亲近到可以随意拿对方的手机了吗。 “跟你没关系！”莫玉凡不高兴的挂了电话。 莫玉凡最近几天想的太多，从来没有动过这么多脑细胞，但很多事情即便是想了也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他拿出笔记本，带上耳机，玩起了游戏。 这一玩儿，就直接到了晚上。 一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秦有推开了门，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莫玉凡的身边时，莫玉凡才察觉到已经这么晚了，他看了一眼秦有，接着打游戏，只是心思已经不再了，枪法不准，角色死亡。 秦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往后躺了一下。 莫玉凡偷偷把游戏声音调小了，注意着身后人的动作，只等着对方来认错哄他，可惜等了五分钟也不见动静。他偷偷歪头看了一下秦有，发现对方竟然好像睡着了，再仔细一闻，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酒味儿。 这下莫玉凡忍不了了，他啪的一下丢了鼠标，摘下耳机，站起身，狠狠的瞪着秦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正在这时，他的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莫玉凡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现在是很饿了。 秦有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莫玉凡，然后抬起胳膊拉住了他的手，语气温和的问道：“中午没吃饭吗？” 莫玉凡委屈极了，撇着嘴说道：“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秦有一用劲，把莫玉凡拽到了沙发上坐着，说道：“上午太忙了，后面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莫玉凡赶紧掏出手机一看，确实有两个未接来电，大概是他玩游戏又带着耳机，所以没有听到。 莫玉凡收回手机，一脸的不高兴，凑到秦有的领口闻了闻，说道：“你又喝酒！跟谁？应安么？！” 秦有微微笑了一下，手掌摩挲了一下莫玉凡的手腕，说道：“不是，是跟领导。去帮我倒杯水？” 莫玉凡想说你求我啊，但秦有看起来真的很累，他便乖乖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凉水。 秦有喝完后，感觉好了一些，对莫玉凡说：“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莫玉凡坐在沙发上，蜷起了腿，说道：“随便。” 秦有掏出手机，点了菜，然后说道：“后天你可以去看你爸爸。” 莫玉凡猛的抬头去看秦有。 秦有揉了揉眉心。 “你——，”莫玉凡也明白过来，秦有忙的是为了他，不回信息也好，不接电话也好，或许都是为了他。想到这里，莫玉凡心头一热，挨着秦有，说道：“你今天就忙这事儿啊？” 秦有嗯了一声。 “其实，不见就不见，”莫玉凡小声说道：“也没什么。”见了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有顿了一下，说道：“不想见的话，那就不去吧。” 莫玉凡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那到时候，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秦有放下揉眉心的手，说道：“好。” 莫玉凡高兴起来，用胳膊肘捣了一下秦有说道：“哼，这么听话？” 秦有笑了一下，看着莫玉凡说道：“是啊。” “那你昨天晚上都不愿意亲我，”莫玉凡撅着嘴说道：“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的啊？” 话刚落地，莫玉凡的脸便被一只手掰了过去，然后嘴巴便被吻住，铺天的酒气便顺着口腔里袭来，直到秦有把舌头也伸进来，莫玉凡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秦有，呸呸呸的假装吐了几口口水，嫌弃的说道：“恶心死了！一股酒味儿！” 秦有哈哈笑起来。 这时，门铃声响起，莫玉凡便蹭的一下窜起来去开了门，接过外卖。 莫玉凡觉得秦有的吻对于他来说像是一颗定心丸， 仿佛白天的躁郁都扫空了一半，现在的话，让他走出这间屋子去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可以的。 不过，莫玉凡还是希望秦有能够同他一起。 同他一起，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最好是他指使秦有去做好了。 第17章 徐川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到了秦有家找莫玉凡。 莫玉凡开了门后，见是他，有些尴尬，把徐川让进屋里后，就不说话了。 徐川先开了口，说道：“给你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没事儿吧？” 莫羽凡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徐川挠了挠头，说道：“你家的事儿，我听我爸说了——” 莫玉凡紧紧抿着嘴唇，手指胡乱的滑着手机屏幕。 徐川接着说道：“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可以跟我说——” 莫玉凡想要反问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你又能帮上什么忙呢？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嗯了一声，说道：“谢谢。” 徐川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问道：“过几天就开学了，你还去吗？” 莫玉凡终于放下手机，垂下眼睛，低声说道：“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 徐川哦了一声，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莫玉凡扔下手机，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给秦有，问他今天能不能早点儿回来。 秦有说了句我尽量早点，就挂了电话。 应安在旁边得空了就想八卦他跟莫玉凡的事情。 “看你这么拼命的样子，可别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啊~”应安倚着桌子笑嘻嘻的说道。 秦有的手在键盘上没有停，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擦！”应安坏笑道：“我就知道，说，上几垒了？” 秦有扶了扶了黑镜框，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应安一眼。 应安浑身一抖，站直了身体，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不满的嘟囔道：“问问都不行，md，这世道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你要是闲的话，我可以帮你给盛昊打电话——” 应安反应很大，猛的转身对着秦有的背影哀嚎道：“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旁边的赵合伟扭过头好奇的问：“很厉害吗？盛昊？” 应安一脸痛苦的摇了摇，说道：“别提了——” 秦有紧赶慢赶，到家还是已经七点多了，天蒙蒙的有些暗了。 一进门，莫玉凡不满的声音就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怎么又这么晚啊——” 秦有换了鞋，说道：“下午实在是有些忙。吃饭了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秦有走到厨房去看冰箱门，问莫玉凡：“想吃点儿什么？” “先不说这个，”莫玉凡站在玄关已经换上了运动鞋，说道：“你陪我回家那点儿东西吧。” 秦有关上了冰箱门，说了句好，便收拾了一下，跟着莫羽凡一起一起下去了。 莫家的小二楼果然还是没有人在，门也还是打不开。 莫玉凡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求救的看向了秦有。 秦有先是找到了物业，查到了中介的电话，然后打电话过去交谈了几句后，中介表示过一会儿就会过来。 中介十五分钟后骑着电动车出现在了莫玉凡的视线中，他把车子往路边一停，笑眯眯的对着莫玉凡说道：“你们今天是要搬东西啊？” 莫玉凡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尽管房子的事情跟对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秦有见他没有说话，便对中介应了几句话。 房子里的设施跟莫玉凡上次来的时候，变化并不大，他转着到了李琳的房间去看了看，发现里面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角落里放着十几个纸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些衣物和被褥。 莫玉凡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了柜子里的平板电脑，游戏机，和收藏的手办模型，装在了一个书包里。 秦有在门口看着他，出生提醒道：“那几件厚点儿的衣服，再过一个月天气就冷了。” 莫玉凡打开了衣柜，上下看了看，对秦有说道：“没有东西装。” 中介适时的出现，手里拿着一个纸箱子，说道：“之前收拾房间的时候，还剩下几个，你看看能不能用。” 秦有接过去，帮着莫玉凡一同的收拾起来。 莫玉凡也就是在旁边象征性的搭把手，看着秦有的动作，有些想哭，但到底还是有外人在，他忍了忍，问中介：“我爸妈的东西，下次再拿，现在没有地方放。 ” 中介笑着说：“没事儿，他们刚买这个房子，还不着急住，要住估计也到明年初了，不过下半年可能要重新装修，到时候你们可得把东西都搬走了。不然没地方放。” 莫玉凡嗯了一声，等秦有把箱子装满，便背着书包下楼了。 一路上，莫玉凡情绪都不高，没有再说话。事实上，他的情绪自从事发后，便没有再高过，唯一能有好的变化的时候，便是因为秦有了。 可白天徐川的话还回响在他耳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想继续上学，但又好像没有充足的理由，这个时候他是无比后悔和痛恨以前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听课。他在班级里一直是一个痞学生的形象，是老师和学生讨厌的对象，就算是有一些刚入学的新生被他的表象迷惑，也会很快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清醒。 莫玉凡的表现在家里和学校里，是极不相同的，他也知道，有很多时候，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可人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再改便是很难的。 他想，反正等高三的时候，他会去做手术，他会变成一个全新的自己去到澳洲或者欧洲留学，几年后，自己就又是一条好汉。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变身的机会，出国的机会，从头来过的机会，全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李琳，大概是谁也不能接受他的真实身份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莫玉凡又自觉地躺到了秦有的床上，看着秦有在书桌旁的侧影，慢吞吞的问道：“哎，你是喜欢女的多一点？还是男的多一点？” 秦有先是笑了一下，才扭过头看着莫玉凡，声音低沉的说道：“喜欢你多一点。” 莫玉凡一瞬间愣住了，觉得心脏有那么一下是跳起来没有再回去的。 他把头探出床边，假装做了个吐的动作，嫌弃的说道：“呕，恶心死了——” 秦有笑起来。 莫玉凡眼珠转了转又问道：“那你之前谈过几个？都是男的吗？” 秦有终于摘下眼镜，合上书本，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来，问：“怎么？吃醋吗？” 莫玉凡一个翻身，背对着秦有道：“问问而已，你想得美吧！” 秦有伸手去摸莫玉凡的后背，说道：“你觉得有几个——” 话还没有说完，莫玉凡一个闪身坐起了起来，脸上有些不自在和愠怒，道：“我管你几个啊！” 秦有大概是没料到他的动作，手还停在半空中，但也只是惊讶了一秒钟就收回了手，起来身说道：“我去洗澡。” 莫玉凡内心天人交战，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同秦有坦白。 一方面觉得秦有的话，应该是不会在意的，一方面也忍不住去想最坏的结果，大概是因为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人也变得悲观起来。 等到秦有上了床，关掉了灯，莫玉凡还在纠结的翻来覆去。 秦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好笑道：“别烙饼了，只有一个，男的。” 莫玉凡心思被他这句话勾走，终于安生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分手啊？” 这次秦有没有回答。 莫玉凡等了一会儿，觉得自讨没趣，自言自语道：“切，不说就算了，肯定是没我帅！你个颜狗！” 黑暗中，秦有轻轻的笑了起来，说道：“是没你帅。” 莫玉凡嘴角不知不觉的扯了起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记了。 ———— 第18章 莫玉凡坐在谈监室的凳子上，打量着周围的坏境，心里有些紧张，但一想到秦有还在外面等他，心里便没有那么害怕。 他看着莫胜手戴镣铐，在狱警的带领下，走到他面前，坐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莫胜几乎没有太多变化，反而是头发剃成板寸后，显得年轻了一些。 “去看过你妈了吗？”莫胜一脸的平静，一如从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莫玉凡点了点，看着铁皮反光的桌面。 “过几天不是要开学了，”莫胜说：“我都安排好了，你好好去上学，别再让你妈失望了。” 莫玉凡喉咙发紧，颤抖着嘴唇，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莫胜把手放在了桌子上，镣铐碰到桌面，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他双手交握，叹了口气说道：“爸爸的事，你不会理解的，不过我确实是对不起你妈。”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莫玉凡抬起头，瞪着莫胜，有些激动：“你要是喜欢别的女人，为什么不早跟妈妈离婚？！你骗了她怎么多年！！” 这时，后面狱警出声道：“家属小点声！” 莫胜也看着莫玉凡，说道：“我提过，是你妈妈不同意。” 莫玉凡有些楞，脸色苍白。 莫胜接着说道：“你长大了，有些话爸爸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会安排你上完高中和大学，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等你妈妈出去后，我们就会办理离婚手续，原本我是想问你是想跟我还是你妈，不过我觉得你也是时候独立了——” “他是男的还是女的？”莫玉凡突然出声问道。 莫胜楞道：“什么？” “你的私生子，”莫玉凡嘲讽的说道：“男的女的？” 莫胜这时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说道：“他也是你的弟弟。” “哦，哼，”莫玉凡冷笑了一声，手在桌子下攥紧了衣角，眼睛狠狠的盯着莫胜，说道：“也是你唯一的儿子吧？觉得有我这个怪物儿子很丢人是吧？” 莫胜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沉声说道：“凡凡，没人觉得你是怪物。” “不是吗？”莫玉凡的眼眶发红：“你不就是想要个健全的儿子给你传宗接代吗？觉得有我这个怪物很恶心是吗？！” 莫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呼出后，说道：“我再说一遍，没人觉得你是怪物，他跟这件事也没有关系。” 莫玉凡身体前倾，涨红了脸，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我一出生就掐死我？！你以为我这样就过得很开心吗？你以为我乐意当你儿子吗？！！” 莫胜终于忍不住，他用双手顶着额头，平息了一下，说道：“莫玉凡，你多大了？说话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你以为你妈不离婚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公司要搞账？你做手术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莫玉凡听着他的话，一动也不动，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滴在了桌面上，溅起了水花。 “很多事情，我早就说过要告诉你，是你妈不让说，她觉得对不起你，所以要给你最好的生活环境，要让你无忧无虑。但是，”莫胜说道：“你不小了。别说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迟早有一天得独自生活。至于出轨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我都认了——” “说了这么多，就是都是我的错是吗，”莫玉凡抬起胳膊擦掉了眼泪，说道：“偷情是因为我，公司出事也是因为我，你现在进监狱也都是因为我是吗？！！” 莫胜抬起双手，隐忍着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咚的一声！ “干什么？！”狱警在身后发出了警告：“还有五分钟，快点儿说。” 莫胜回过头示意了一下，转过身对莫玉凡说道：“你以为公司会无缘无故出事？你知不知道四年前成世平的公司是怎么倒的？” 莫玉凡愣住了，从前的许多事情一下子涌入了脑子，让他有些慌乱。 “你不知道，”莫胜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学校惹了祸，拍拍屁股回家了，你妈一开口，我就得去请校长吃饭——”说着，莫胜低下了头，粗重的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我也不想再说了，你也不小了，懂点儿事吧。” 莫玉凡什么话也说不出，他不去看莫胜，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莫胜也站了起来，叫住了他：“凡凡！” 莫玉凡站住了，没有回头。 “多去看看你妈妈，”莫胜说道：“她只有你了。” 莫玉凡回过头狠狠的瞪了莫胜一眼：“用不着你说！！” “还有——”莫胜超前走了一小步，说道：“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以后会补偿你的。” “不需要！！留着给你的情妇和儿子吧！！”说完，莫玉凡大步的走出了探监室，顺着走廊，经过两个铁门，出了监狱。 秦有站在路边等着他，太阳有些大，晒得人直皱眉头。 莫玉凡低着头，抬起手使劲擦了擦眼角，才大步的走向秦有。 “我让应安开车来接我们，”秦有把他拉到阴凉地，说道：“再等几分钟。” 莫玉凡嗯了一声，垂着头，站在一边安静的等着。 不到十分钟，路那头就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应安在副驾驶摇下车窗，示意他们上车。 驾驶座是个长相有些凶狠的男人，莫玉凡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挨着秦有坐下后，头就靠着车窗的位置，看向窗外。 应安是个忍不住的人，见状脖子都快180度转弯，使劲的朝秦有使眼色。 秦有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时，驾驶座上的人一伸手把应安的脸扭回来，出声道：“老实点。” 这下，应安当真的老老实实坐着。 莫玉凡昏昏沉沉的下了车，进了房间后，把书包丢在玄关就不管了，人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秦有把箱子和书包都放到了莫玉凡的卧室后，走出来坐在沙发上。莫玉凡便自动的起身换了个姿势，躺在了秦有的怀里，仰着脸。 秦有把他抱起来，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微微抬起头去亲他。这个姿势，莫玉凡很受用，胳膊环抱着秦有的脖颈，接了一个又湿又长的吻。 秦有放开他的时候，莫玉凡微微喘起了气，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立刻跟弹跳起来，红着脸骂道：“c！禽！兽！” 秦有微微一笑，看着莫玉凡缓缓的问道：“跟你爸爸谈的怎么样？” 莫玉凡一下子收起了笑，瞪着秦有道：“别跟我提他！” “下周你就要开学了，”秦有换了个话题：“作业写完了吗？” 这下莫玉凡彻底没了兴致，从秦有的身上下来，扭着头不说话了。 “这几天在家里乖乖的写作业，”秦有说道：“另外你秦叔已经安排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去看你妈妈。” 莫玉凡低着头，没有说话。 秦有揉了揉他的头顶，说道：“不用太担心，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莫玉凡其实是想问秦有，刚才车上的男人是谁，应安跟他是什么关系，还有秦有平常的生活圈子都是跟这些人接触吗？但这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莫玉凡也说不清楚，就是对这些事情无比在意，以至于超过了莫胜的事情对他的刺激。 回顾以往，莫胜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懂点儿事。莫玉凡以前很是不理解，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不懂事了，在他看来，他既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有经常惹是生非，无非就是偶尔逃课，或者课上顶撞老师，相比较其他的富二代，打架飙车开派对，他已经很安生了。纵观整个成长过程，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他的娱乐生活都是及其乏味的，没有太多朋友，很多室外活动也不能参与，所以他大概就是打游戏，看电视，打游戏，然后接着看电视，颓废自在又乖巧。 莫玉凡想想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又想起从前周围人对他的评价，就觉得委屈极了。 人有的时候在委屈压抑到极致的时候，往往会愤怒起来。 但这股怒气不管是对谁发泄，似乎都是不那么的合适。 第19章 莫玉凡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但秦有还有工作，所以照例是早上准备好早餐就出门了。 莫玉凡在床上滚来滚去，迷迷糊糊又沉睡了起来。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莫玉凡被惊醒，心脏有些不适，他皱着眉头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也没看，顺手接了电话，问道：“喂？” 电话里传来魏医生的声音：“喂，莫玉凡，明天有安排体检，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我好单独安排一下。” 这下莫玉凡醒了，他睁开了眼睛，伸手挠了挠头，只哦了一声。 “对了，今晚八点以后和明天早上别吃饭——”魏医生交代道。 “不、不做了，”莫玉凡咽了一下干燥的喉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手术我不做了。” “什么？”魏医生有些惊讶，说道：“你跟你爸妈说了吗？是有什么原因吗？” “你不知道吗？”莫玉凡说：“我爸的公司破产了，他跟我妈都，”到嘴边的词汇，莫玉凡说不下去，顿了一下，他说道：“我家没钱了，所以手术不做了。” “可美国那边的主刀医生已经预约成功了，”魏医生说道：“手术费用你不用担心，你的病例比较特殊，医院这边会资助你一些，或者你让你妈跟我说一下，我刚刚打她电话打不通——” "她没办法跟你说话，”莫玉凡说道：“她跟我爸都被抓了，手术我做不了！不做了！” 说完后，莫玉凡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呆。 魏医生没有再打过来，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语气，莫玉凡想，算了，反正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面了。 莫玉凡拿起手机，输入了莫胜公司的名字后，往下翻了两页，才看到一个二流地区新闻网站简短的报道。 他瞄了一眼，就关闭了网页。 正在这时，手机叮了一声，是秦有发来的信息，问他起床了没有，中午想吃什么，他可以给他定外卖。 莫玉凡笑了，回道：还没起，中午想吃酸菜鱼。 秦有秒回了一个：好。 莫玉凡又回：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秦有：大概七点。 莫玉凡发了一个鬼畜的生无可恋的表情包过去，就放下手机，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秦有没有回信息，莫玉凡喝完了粥之后，就躺在沙发上，然后又站起来，走到阳台看了看，站了几分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着一床乱糟糟的衣物，觉得此情此景就是自己心头真实感受的写照。 在房间溜溜达达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无力的躺在了沙发上，他打开手机网页，输入：怎么才能赚钱？ 网上说能赚钱的方法不外乎都是投资各种互联网项目，莫玉凡看的五迷三道，觉得不靠谱便也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他想了想又输入：亲人坐牢怎么才能被释放？ 这些资讯莫玉凡倒是看的相当认真，只是越看越灰心，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关掉网页，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莫玉凡一个手滑接了下来，对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声音：“是莫玉凡吗？” “你是谁啊？”莫玉凡仔细辨认了一下手机号，确实没有见过。 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清冷，说道：“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谈谈。我在xx路边的咖啡店等你。” 莫玉凡有些莫名其妙，道：“你谁啊？” “来了就知道了。”女人说道。 “神经病啊！”莫玉凡骂了一句就准备挂电话。 “关于你妈的事情，”女人说了句，“你最好还是来一趟。”说完，便挂了电话。 莫玉凡有些慌乱，他来不及多想，换了鞋，就冲下了楼。 地址距离不算很远，莫玉凡习惯性的打了车，等坐到车上后，他才有些惊觉自己现在手头上的钱不多了。他叹了口气，开始注意起车上的计价器来。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咖啡店里座无虚席，都是周围写字楼的白领蓝领。 莫玉凡进去后看了一圈，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回过头便看大了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问：“莫玉凡是吗？” 莫玉凡点了下头，问：“你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吗？” “对，”女人招呼他再位置上坐下，然后说道：“我想你应该没心情喝东西，就不点了。” 莫玉凡看着对面的人娴熟的喝着咖啡，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于是说道：“你到底是谁？要谈我妈的什么事？” 女人放下咖啡，说道：“我想我们之前在xx商场见过一面。” 莫玉凡先是不解，随后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说道：“你就是那个小三？！” 女人对她这样的称呼并不惊讶，只是邻桌的几个人会过头在看他们。 “随你怎么说，”女人表情淡漠，说道：“我叫你出来，是你爸交代的，谈谈你接下来上学的事情，以及生活上其他的事情。” 莫玉凡脸色铁青，他不耐的说道：”屁话少说，我只想知道你要跟我说我妈的什么事？” “没什么事，”女人说：“我不这么说，你也不会出来。” “cao!你tm！！”莫玉凡忍不住站起身愤怒的骂道：“骗完老子骗儿子！我c你m！！” 女人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双手抱胸看着莫玉凡，眼神有些鄙夷的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只想着自己。你可以拒绝我的钱，但是你妈六个月之后——” “你有脸说是你的钱？！”莫玉凡气道：“要点儿脸吧！浑身上下那一点儿不是我爸给你的！” “你难道不是？”女人说道：“不过你知不知道，监狱里每个月都可以送钱进去，用于提高囚犯的生活质量，你又是否想过，你妈六个月出来后，身无分文，无处安身，该怎么办？” “去你m的吧！”莫玉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老子用不着**操心！！留着你的卖身钱去治病吧！就你这种人，老子迟早有一天会弄死你！！！”说完，夺门而去。 服务生站在旁边，问女人：”你没事吧？“ 女人看了一下上衣溅上的咖啡渍，摇摇头说道：“没事，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结账吧。” 第20章 莫玉凡从咖啡店里出来，气意难平，脑海里几乎就要被愤怒和恨意充满，他蹲在街角，双手抱着头，紧紧咬着后槽牙，一瞬间甚至产生了杀了她就好了的想法。 秦有的电话适时打来，莫玉凡站起身，平复了一下呼吸，接了电话，说道：“干嘛？” “你不在家吗？”秦有问道：“刚才外卖敲门没人应。” “哦，”莫玉凡看着前面的红绿灯，说道：“我下楼去买雪糕了，这会儿正在回去的路上呢。” “好，”秦有说道：“我让他先放门口。” 莫玉凡应了声好，拐了弯，走到路中拦了一辆出租车。 订好的酸菜鱼还在门口，只不过是在秦有的手里。 莫玉凡爬楼有些喘气， 看到秦有高兴起来，微微笑着眯了眼睛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有拎着外卖，说道：“我忘了带钥匙，快开门。” 莫玉凡开了门，接过酸菜鱼，问道：“你下午不用上班吗？” “我只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回来看看你，”秦有说着掏出手机接了电话，说了两句挂掉后，对莫玉凡说道：“我该回去了。” “你不跟我一起吃吗？”莫玉凡问道。 秦有关门的手顿了一下，对莫玉凡笑了笑说道：“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 随着关门声，莫玉凡解外卖袋子的手垂下来，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发起愣来。 过了一会儿，莫玉凡起身回到了房间，拿出了之前从莫家拿回来的游戏机和平板电脑，犹豫了一下，上网搜索了起来。 —— 秦有晚上如约提前回到了家里。 莫玉凡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笑了一下，说道：“回来啦。” 秦有看了看茶几上还未拆开的外卖，问道：“中午没吃饭吗？” 莫玉凡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些，说道：“我不饿，对了，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秦有把外卖袋子打开，端出酸菜鱼往厨房走去：“我去热一下。” 莫玉凡起身跟在秦有后面站到了厨房门口，说道：“我听说可以给我妈钱的，她在里面可以花钱的是不是？” 秦有顿了一下说道：“理论上是的， 这件事你秦叔已经安排了，她在里面活动范围受限，一个月大约一千差不多。” “那怎么能行？”莫玉凡有些着急说道：“肯定不行，我妈以前什么都是用好的，吃好的，她肯定不习惯，我想多给我妈点儿钱。”说着莫玉凡掏出手机，“我给你转两万，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妈，要不然把这个钱给那些警察，让他们对我妈好点儿也行——” 随着叮的一声，秦有的手机消息提示应声而来，秦有没有去看，他把酸菜鱼热上后，出了厨房问莫玉凡：“这钱哪里来的？” “这是我游戏机卖的钱，”莫玉凡说道：“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等下个月，我可以把我的aj卖了，我有很多限量款的，应该能卖不少钱——” “莫玉凡，”秦有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给她那么多钱，里面也用不了那么多，毕竟是服刑，会有许多限制，很多东西都用不着的。” 莫玉凡有些灰心：“不能送吗？” 秦有说道：“你秦叔已经每个月都给你爸妈往里面寄钱了。” 莫玉凡哦了一声，拿着手机有些失神的坐在沙发上。 秦有坐在他旁边，测过身轻轻的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不用担心，我跟你秦叔都会安排好的。” 莫玉凡有些难过的依到秦有的怀里，声音低落的说道：“可那是我妈，我什么都——” 秦有伸出手掌摩挲着莫玉凡的后颈，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说道：“你上午去干吗了？” 莫玉凡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把脸埋在秦有的肩膀上，说道：“去见那个女的了。” 这时，秦有抬起莫玉凡的脸，看着他说道：“你们说什么了？” 莫玉凡的脸被秦有宽厚的手掌捧着，他透过镜片去看秦有的眼睛，觉得里面有些陌生的东西在里面，是他从未见过的，但这东西又仿佛是因自己而生。在这个时候，即便是这样，它也能让莫玉凡感到莫名的安心。 莫玉凡说道：“她说她会负责我以后上学和生活的费用。”说道这里，他神情有些愤怒，拔高了声音，说道：“我才不要！你说她怎么还有脸找我！！” 秦有的拇指轻轻的按了一下莫玉凡的脸颊，说道：“嗯，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如果有下一次，记得告诉我。” 莫玉凡微微的点了点头，问道：“你生气了吗？因为我没有告诉你。” “不会，”秦有说：“我只是担心你。” 莫玉凡立刻笑眯了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仰着头凑过去，闭上了眼睛去亲秦有。 秦有微微侧过头去含住他的上唇，轻轻的吮吸，然后伸出舌头去同莫玉凡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彼此交换着唾液，咸湿而又沉醉，莫玉凡觉得酥麻是一直顺着舌尖到了口腔，上颚，然后是心脏，腹部，胯/间，最后传到膝盖上，他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吻结束，莫玉凡的手穿过衣服摸上秦有的腹肌，有些不满的说道：“你怎么又——！” 秦有抓住了他的手，注意到莫玉凡的下*面没有什么动静，他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了莫玉凡嘴角的水渍，微微勾起嘴角说道：“跟喜欢的人接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一瞬间，莫羽凡的眼眶几乎是染上了熔浆的热度，然后又退却，他松开秦有，有些不自在的低声说道：“是吗。” 秦有嗯了一声，喉间的轻微震动通过他的侧脸皮肤直直传到了大脑上：“你还小。” 莫玉凡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轻松，他挑起了眉毛，说道：“我闻到糊味了——” 秦有楞了一下，赶紧起身去了厨房。 莫玉凡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心里泛起了酸意，而憋闷的难受。 第21章 莫玉凡再一次的见到了李琳，她看起来比第一次的时候气色还要差了一些。 “对不起，”莫玉凡先道了歉，心里开始酸疼起来。 李琳摇了摇头，眼眶开始泛红，然后眼泪就又流了出来：“是妈妈对不起你。” 纠结在究竟是谁对不起谁的地方，没有任何意义。 莫玉凡止住了话头，他开始问李琳在里面的生活，吃的饱吗，穿的暖吗，晚上睡觉会冷吗，劳动的时候会累吗，里面有人欺负她吗。 往常这些话都是李琳一遍遍的问他，现在角色调换后，莫玉凡有些不习惯，甚至在问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 他是真心的想知道这些，但其实他自己更希望听到的是李琳回答的好，只要回答好，他就可以安心的回去，安心的去上学， 安心的去吃饭，安心的跟秦有再一起。 说不定，他还可以去无忧无虑的去玩会儿游戏，在学校里继续的嚣张一些，拒绝所有人的接近。 “妈，手术我不做了，”莫玉凡说道：“我跟魏医生通过电话了，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的体检都显示没有其他问题，而且手术有风险——” 李琳也比上次冷静了许多，她说道：“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还没有出入社会，在这个社会上生活是需要身份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妈妈会帮你安排的...” “妈，”莫玉凡此时脑子突然热了下，他看了一下李琳变得有些粗糙的手背，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李琳问道。 “其实，”莫玉凡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知道我的身份，但他一点都不介意...” “什么？”李琳有些反应不过来：“是谁？男的女的？妈妈认识吗？” “是...”莫玉凡握紧了双手，嘴角不自然的扯了一下说道：“你不认识，不过我想等以后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李琳有些发愣：“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嗯，”莫玉凡说道：“他人很好，我很喜欢他，所以你看，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肯接受我的，他也很喜欢我，妈，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个。” 李琳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脸色有些发白，她叹了口气，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们，那个——” 莫玉凡一开始不明白，看着李琳眼神左右闪躲，便立刻明白过来：“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做。妈，我已经十八岁了，长大了，不用担心了，我真的什么都行，都可以的。” 这个话题，既不适合母子之间谈，更不适合在眼下的环境说起。 莫玉凡费了太多口舌去安抚李琳，去告诉李琳自己已经长大可以照顾自己。 “秦有和秦叔都会照顾我的。”莫玉凡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李琳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重复着不用担心这句话的莫玉凡，觉得儿子是真的长大了，真的成熟了，懂事了。 快乐不会让一个人长大，只有苦难可以。 莫玉凡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是在痛苦中顿悟的。 李琳作出了妥协：“这件事等我出去后再谈，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莫玉凡点了点头。 ———— 开学的时候，秦国政去送莫玉凡，办理了手续后，在办公室同班主任长谈了一会儿话，然后就跟班主任寒暄着出门了。 莫玉凡用脚想都知道谈话内容是什么。 大概不久之后，所有的老师都会同情可怜的眼神看他，而所有的学生都会用看笑话的脸色去嘲笑他了。 如果他还能有其他选择，学校该是他最不想踏进去的地方。 可秦有说了，剩下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他该做个乖学生，然后等李琳出来。 秦国政在班级门口的走廊边上找到了莫玉凡，疑惑道：“都快上课了，怎么不进去？” 莫玉凡低着头，在墙边磨蹭了两下，才慢腾腾的往教室里走。 “凡凡，”秦国政叫住他，“好好学习，别让你妈失望了。” 莫玉凡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找到了最后排的空桌上，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放，坐下便掏出手机看起来。 秦国政在门口叹了口气，往校外走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秦有的电话打来。 “喂？怎么了？”秦国政一边接过电话，一边朝停车区走去。 “爸，我想问下你最近跟黎叔叔还有联系吗？”秦有问道。 “怎么突然问他？”秦国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些事，”秦有含糊道：“你能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秦国政没有说话，把钥匙插进去，却没有启动汽车，他皱了眉头，问道：“我听老李说你最近在找警@局关系，你找黎老板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事儿？” 秦有嗯了一声。 秦国政冷哼了一声道：“以前让你跟我出去应酬，你死活不肯，怎么现在为了李琳的事情这么下本儿？” 秦有没有接话，只说：“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我看带点儿什么礼过去。” 秦国政发动了汽车，有些怒意：“他们的事儿，你少掺和！蹲几天就出来了，你瞎忙活什么？！指望谁能承你情？！” “爸，”秦有打断他道：“我这边项目已经完成了，过一段时间就能拿到学位证，我最近在考虑投简历的事情。” 秦国政楞了一下，随后说道：“随你吧。”然后挂了电话，往公司开去。 第一天开学没有上课，点点名，发发新书，预习一下新书内容，听班主任对高三学生要抓紧学习的谆谆教导也就过去了。 自习课上，班长甚至在后面的黑板上就写上了高考倒计时，弄得刚一开学还在喜悦的同学们都有些紧张。 莫玉凡不觉得紧张，但依旧难捱。徐川在前面坐着，除了上午跟他说过一句话之后再没理过他，身后的男生拽着徐川小声的说道：“你还理他干什么？没听说他爸妈贪污都坐牢了吗？” “可——”徐川闹闹头。 “哼，以前仗着个有钱爹，牛b死了！我看他现在得意个屁！” “别这么说吧，”徐川有点儿不高兴：“莫玉凡他也没做什么...” “也就是你了，你忘记他以前怎么趾高气扬的拿你当狗使唤了？！” “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谁知道他是个什么好鸟！！” “呵呵——” ....... 窃窃私语有很多，有些是莫玉凡能够听到的，有些是听不清的。那些他能够听到的，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莫玉凡心里是知道的，不过他觉得还好，他同徐川在暑假的时候就闹得不太愉快，他也没指望徐川真的能对他怎么样，不合着伙骂他就是好的了。 放学铃声一响，莫玉凡便冲出了教室，书包和书都没拿。 他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更想要见见秦有，说说自己今天的委屈。 但是秦有并不在家，莫玉凡给秦有去了电话，秦有接了也只说今天很忙，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外卖已经给他叫了，让他乖乖在家吃晚饭就睡觉，明天可以送他去上学。 莫玉凡本来就不高兴，听到这里更不高兴，但他现在是个吃闲饭的，之前手里剩下的那点儿钱，这些天吃饭，通勤，随便买了些东西就没剩下多少，他不好意思跟秦国政说，就更不好意思伸手问秦有要了。 莫玉凡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有人在叫秦有，秦有匆匆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莫玉凡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外卖果然送到，菜品丰盛，除了吃目前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他吃过饭，看了电视，拿着手机玩儿一会儿游戏，秦有还是没有回来，莫玉凡只好起身去洗漱后，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进了秦有的卧室睡了。 第二天一早，莫玉凡是被秦有叫醒的，一时之间睁不开眼，把空调被往头上一蒙，准备接着睡。 “起来，”秦有坐在床头好生好气的说道：“你上学要迟到了。” 莫玉凡充耳不闻，接着睡。 秦有把被子拽开，站起身说道：“起来！”然后弯腰去脱莫玉凡的睡裤。 手刚碰到胯部，莫玉凡猛然惊醒，一个连忙翻身躲开，从床的另一边下去，一边往卫生间冲，一边喊道：“起来了！！” 秦有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早餐只有粥，莫玉凡想要抱怨几句，抬起头看见秦有黑框眼镜下的青黑眼眶，立刻噤了声，把粥喝完就要出门。 秦有也起身去换鞋，说道：“我送你吧。” 莫玉凡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用，我都多大个人了，还用送！你上班去吧。” 秦有换好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确实有些来不及，他点点头说：“好，路上小心点。” 莫玉凡笑眯眯的凑近了秦有问道：“哼，我是不是很体贴啊~” 秦有抬手揉揉他的头顶，说道：“嗯。” 莫玉凡指了指自己的脸，那意思是，还不给点儿奖励？ 秦有微微低头，亲了亲莫玉凡的嘴巴，说道：“去吧，别迟到了。” 莫羽凡笑着往楼梯走去。 他搬过来住后，到学校的路程是有些远的，乘公交后还要转乘一次地铁。莫玉凡最怕这些弯弯绕绕的麻烦，但现在却不得不适应。 辛辛苦苦挤下地铁后，离上课只有十分钟了，他飞快的朝学校跑去，赶在最后一分钟进了教室。 他从前是不会在乎自己到底迟到没迟到，更不会在乎自己到底迟到了几分钟的。但是不同于往日了，他现在很不想以这种方式引得所有人的异样眼光。 等做到座位上的时候，莫玉凡才发现不对劲。 他的书包被人用油性笔画的花花绿绿，底部也被刀子割烂了，放在抽屉里的新书也被画上了各种侮辱性的词语，什么sb，垃圾，活该，去死种种恶毒的字眼深深的印进了莫玉凡的眼睛里，刺痛着他的神经。他眼睛都气得红了，想要先坐下，发现凳子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透明的粘腻的很，粘在了裤子上，看起来恶心的很。 莫玉凡简直气炸了，他一脚踢翻了凳子，发出砰——！的声音。 “这tm谁干的？！！”他怒喊道。 所有的人都回头看他，三三两两同学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时不时的摇着头。 莫玉凡瞪了一圈，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班他没办法呆了！莫玉凡咬牙切齿的想，就告诉秦有他不上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学习也不好，想到这里，莫玉凡动身向外走去，这时上课铃声已经响了。 “哎呦呦，看看，又要回去找他那个有钱爸爸了！” “他爸不是坐牢了吗？哈哈哈哈” 声音是从教室角落靠窗户边上传来的，莫玉凡止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朝那两个男生走去。 靠走廊的男生见他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也立刻站了起来，芝麻大的眯缝眼瞪成了黄豆，抬着下巴说道：“怎么？！想打架？！” 莫玉凡涨红了脸，直接抓住了男生的校服领子，恶狠狠的吼道：“cnm！！给老子再说一句试试！！” 男生也紧紧的拽住他的手腕往下掰，瞪着莫玉凡：“说nm了个b！！**！！” 莫玉凡送开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往男生脸上招呼，只是还没有碰到对方，手腕就被刚刚另一个男生拉住了，班长见状，也赶紧来拉架，但那两个男生并不像放过莫玉凡，甩开班长和其他同学，一脚踢中了莫玉凡的肚子，莫玉凡被踹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腰直接磕在了课桌上，顿时疼的他站不住，但他顾不上疼痛，一心只想揍哪两个**，但双拳难敌四手，趁着弯腰缓劲儿和同学们劝架的功夫，莫玉凡直接拎起了倒地的凳子，用力的朝那两个男生砸过去—— 那边班长和同学还在劝架，直接砸过去一定会伤及无辜，但莫玉凡顾不了那么多，用尽了力气往那边砸，可凳子刚举过头顶就被拽住了，莫玉凡回过头一看，是徐川，还有两个女生。 “你tm松开！！！”莫玉凡红着眼睛吼道。 徐川把凳子往外拉，另外两个女生去掰他的手，一边劝到：“班主任马上就来了，别打了！” “别打了，”徐川把凳子放在莫玉凡够不着的地方，说道：“一会儿老师来了。” 莫玉凡以前只是讨厌徐川，讨厌徐川跟张才混在一起，讨厌他看着笨头笨脑的，讨厌他不帮自己说话，但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恨他。 他扪心自问，没亏待过徐川，但是他刚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而徐川不但不帮他，还阻止他打回去，不仅如此，这会儿徐川已经从背后拦腰抱住莫玉凡往外拖了。 “放开我！！草！你tm**！！！”莫玉凡挣扎着，有些歇斯底里，旁边的女生都站在旁边看，不敢靠近。 “够了！”一声怒吼从教室门口传来：“都给我回座位坐好！！” 众人回头一看，是班主任板着脸站在门口，他缓步走向讲台，说道：“都给我坐好！预备课你们就这么乱？！” 同学们陆续回到了座位，徐川也放开了莫玉凡，回到座位坐着。 “莫玉凡！方洋！李建文！！”到我办公室来！！”班主任吼道：“其他人给我预习第一课！”说完走了。 莫玉凡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理了理衣服，往办公室走去。 第22章 “到底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班主任严肃的问道。 方洋双手插兜，状似无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老师，我正在跟李建文说话呢，他突然冲出来就要打我。” “莫玉凡？”班主任把目光转向莫玉凡，问道：“你说。” 莫玉凡把头侧向一边，没有说话。 班主任等了两分钟，莫玉凡还是没有开口，他只好又对方洋和李建文说道：“就你们两个话多，天天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下次再让我抓到你们闹事，滚回去叫家长去。” 李建文立刻接话道：“不是，都是莫玉凡先打人——” “行了！”班主任打断他说道：“等会儿把你们两个调开，别整天油腔滑调说闲话！” 李建文还待要说话，班主任一挥手不耐烦道：“去去去！回教室去！” 莫玉凡率先就要走，班主任连忙说道：“莫玉凡留下。” 方洋越过莫玉凡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走出了办公室。 莫玉凡握紧了拳头，紧紧的抿着嘴。 班主任等走出去后才沉声对莫玉凡说道：“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啊？只能激化跟同学之间的矛盾！你们家里现在这种情况，你好要胡闹到什么地步？...” 莫玉凡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从前他可是办公室的常客，但没有哪一次能让他现在这样，委屈，愤恨，烦躁。 接下来无非就是好好学习，应对高考，再不济也可以上个三本之类的话，有文凭将来好找工作。莫玉凡没想过这么远，这是第一次有人直面的跟他提出工作这件事。 “好了，”班主任扶了扶眼镜，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斜眼看了一眼莫玉凡的样子，就知道这些话多半都是白说了，但白说也不是这一回了，办公室还有其他的老师在，面子功夫做足了，其他的就不关他什么事情了。他放下茶杯，说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况第一时间跟老师说，不要走极端，你也不小，马上都是成年人，说话做事都是要负责任的。去吧，回去上课去吧。” 莫玉凡指了指自己的裤子，说道：“我要回去换裤子。” 班主任测过身子看了一下，裤子上确实沾着不少黏黏的不知道什么液体，从腿根一直到膝盖弯，他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换好 赶紧回来上课。” 莫玉凡抬腿便走了出去，一秒钟也不想待在那里。 关于恶作剧这件事情，班主任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和稀泥的本事有见长。莫玉凡冷哼了一声，后腰被撞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肚子这会儿也十分的不好受。 走到教室走廊时，迎面碰到了张才和成蔓蔓。 张才抱着一大摞新书，看到莫玉凡慢下了脚步，挑了眉毛，语气轻浮地说道：“呦，这不是莫少爷吗，老师又给你开小灶啊？” 成蔓蔓手里只拿了两盒粉笔，盯着莫玉凡，嘴角划起了嘲讽的弧度。 莫玉凡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了过去，下了楼，朝大门走去。 张才面容有些怒意，有些凶狠的说道：“m的！拽个屁！” 成蔓蔓看着莫玉凡的身影消失后，才慢慢的开口道：“谁让你自找难堪！” 张才使劲把书往怀里靠了一下，讨好的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说他勾引你爸吗？” 成蔓蔓脸色一变，瞪着张才说道：“你再敢提这件事，我就跟你分手！” “好，好，好！不提，”张才连忙说道：“你别生气啊，改天我帮你打他一顿得了，反正他现在也没人管了，我看到时候他还能拽得起来！” 成蔓蔓哼了一声，往前走去，说道：“再说吧。” 张才连忙跟上去。 莫玉凡急于离开办公室，没有来得及问班主任要请假条。大门口有保安大爷守着，不让出，莫玉凡只好走非常规手段，找到了之前徐川告诉他的翻墙的地方，翻了出去。 这是他第二次干这种事情，上次这么做之后就在商场碰到了莫胜，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次也不是。 莫玉凡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后，站在镜子前，撩起衣服看后腰，果然青了一片，轻轻一按就疼。肚子上的红印倒是已经消失了。 他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想着上午发生的种种，气冲胸口，过了一会又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莫玉凡并不擅长打架，唯一的一次是高一的时候，他因为同一个男生起了口角，两人便打了起来。 莫玉凡当然落了下风，鼻子被打出了血，同学尖叫着去找老师，通知了双方家长后，李琳便心疼坏了，后来不知道跟校长说了什么，没过几天，那个男生便被开除了。 “明明是他说话更过分，唉，有钱真是——”莫玉凡偶然听到有同学这么抱怨。 他当时太小了，一心想要跟他人保持距离，便不放在心上。 同学们不想跟他起争执，不是因为怕他，是因为怕麻烦而已。 莫玉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过，他讨厌甚至恨死那个男生，可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们，而且他背后再也没有人给他撑腰了。 或许还有是有人的，莫玉凡想到了秦有。 他现在非常想听听秦有的声音，于是他坐起身，拿出手机，正准备要给秦有打电话时，手机突然来电了。 莫玉凡一看，是秦国政。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接了起来：“喂？秦叔？” 秦国政的呼吸声有些粗重，好像在强忍着什么怒气，他说道：“你班主任刚才跟我打电话说，你又在班里打架了？！” “没有，”莫玉凡说道：“是他们先——” “你能不能改改你的坏脾气？！”秦国政打断他道：“现在还不够乱吗？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莫玉凡瞬间失去了辩解的力气，他沉默着听秦国政说。 “我天天公司家里两头跑，还要分心照顾你，”秦国政顿了一下，应该是在抽烟：“你爸妈那边我还得去打点，凡凡，我五十好几的人了，你体谅一下我吧啊？” 莫玉凡没有说话。 “现在不光是我，你秦有哥整天也在为你的事儿跑，”秦国政说道：“他现在到处托人找关系，你知道不知道？！” 莫玉凡的心突的酸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 “凡凡，”秦国政放缓了语气，顿了一下，才说道：“你现在跟你秦有哥的关系也挺好的不是？” 这是个需要他回答的试探性问题，莫玉凡想到了秦有都说了喜欢自己了，两人不但睡在同一张床上，连亲都亲过了，顿时心虚起来，不知道说什么。 秦国政好像知道他不会回答，也没等，又接着说道：“过段时间，你秦有哥也是要到公司帮我的忙，替我分担分担。你也不小了，也得学着独立，回头等你妈出来了，你也多照顾照顾你妈，知道吗？” 莫玉凡动了动嘴唇，小声的说道：“知道了。” 秦国政又停了一会儿，莫玉凡听到他在电话那边的吐烟的气息声，便没有挂电话，他的思绪还停在同秦有亲来亲去的画面上。 “凡凡啊，”秦国政开口了：“我在你学校附近给你租了个房子，以后你上学也方便，回头等你妈回来，你就跟你妈先住在那儿。” 莫玉凡被这句话给震懵了，秦国政这是在赶他走？！！什么情况？为什么？秦有知道吗？ “你下午赶紧去上学，”秦国政说：“晚上我过去把钥匙给你，回头让你秦有哥帮你搬搬东西。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莫玉凡楞了一下，说了声好，然后对面便挂了电话。 ※※※※※※※※※※※※※※※※※※※※ 大纲改了很多次，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第23章 秦国政到底是看出了他跟秦有之间有什么？还是觉得厌烦了，不想再管他这个累赘，想一手甩开，莫玉凡有些拿捏不准，他躺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直到肚子开始咕咕响。 他不打算去上课，他也不想搬走，可秦国政发话了，钥匙都有了，说明让他搬走的这个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正好趁着莫玉凡在学校惹了麻烦的时候，说了出来，这样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歉疚感了。 莫玉凡打开手机通讯录，手指滑到了秦有的联系方式上面去，但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秦有最近确实每日回来的很晚，有时还一身的酒气。这种状态，莫玉凡并不陌生，从前莫胜便是这样，一问起，就是说是饭局应酬。 莫玉凡不太懂应酬，更不懂为什么应酬一定要喝酒，只觉得那样的姿态很讨厌。 秦国政刚才的三言两语，也只会让莫玉凡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用处，那么他，还要给秦有打电话吗？还要告诉他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老师偏心了？他不想去学校了。 他还能恬不知耻的去朝对方撒娇吗？ 他的爸妈还在拘留所，莫玉凡就算再不了解，常识也该知道那里绝不是享福的地方；如秦国政所说，他在兼顾公司家庭和他的爸妈，秦有为了他的事情在跑关系，原来他每一次去见莫胜，李琳，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有所有的事情，从知道李琳和莫胜出事的那一刻，变得复杂了起来。 秦国政有一点说的很对，等李琳出来后，他是要去照顾她的。 那他现在能做点儿什么呢？莫玉凡突然想起了上午班主任跟他说的工作的事情。 既然他不打算去上学，干脆去找工作好了。 他手脚健全，工作赚钱，等李琳出来的时候，不是刚好就可以用来照顾她了吗。 莫玉凡躺了一会儿站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便出门了。 坐公交晃悠到了商场里，从前他跟李琳一起回经常到这里来逛街，那个时候他从没有注意到那些为他服务的柜台人员。 服饰店，饮品店，西餐店，咖啡店，奢侈品店铺，莫玉凡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前去问别人是否还招人，他总觉得这些人是认识他的，如果问了，说不定会招来嘲笑，最好的情况也是有疑问，他连普通的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玉凡丧气的顺着商场外的路往前走，没有什么目的，他就沿途看那些快餐店，但始终没有勇气踏进去。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莫玉凡走得都有些累了，他看到了路边的一个快餐店，全国连锁的，莫玉凡经常在路边看到。他定了定心神走了进去，打开手机看了看余额，只点了一杯热牛奶。 他就坐在哪里，看着店里的服务员，在柜台面带微笑的问顾客点餐，手指快速的在电脑屏幕上操作，其他的服务员在店里来回穿梭，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和垃圾，然后用抹布快速的擦干净。 这种程度的话，他也是可以的。莫玉凡想，他也可以。 等到手里的牛奶都变得凉了下来，莫玉凡才慢慢的走到柜台去，他觉得自己现在脸都发热了。 柜台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到莫玉凡眼睛一亮，笑吟吟的问道：“您好，请问要吃点什么？” 莫玉凡顿时有些无措，他咳了一下说道：“不、我想问一下，你们店里还、还招人吗？”莫玉凡说完赶紧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小姑娘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暂时不需要了呢。” 被拒绝了，莫玉凡有些慌乱，手里捧着牛奶，哦哦的答应了两声，匆匆的走出了店门。 莫玉凡走到路边，打开手机网页搜索着如何找工作，根据指示下载了几个找工作的软件，打算回去的时候，慢慢看。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缓缓的降速停在了路边，莫玉凡没有在意，继续朝前走去。 车里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休闲西装，梳着偏分的头型，看着很斯文，他叫住了莫玉凡：“这不是凡凡吗？” 莫玉凡回过头一看，顿时怒意横生，他瞪着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成世平！” 成世平似乎毫不在意，依然笑着走到莫玉凡身边，问道：“去哪儿啊？叔叔送你一程。” 莫玉凡又气又觉得恶心，再带着这里，还不知道他气急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他转身就要走。 成是平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这么着急，叔叔送你，正好有话要跟你说。” “放开我！”莫玉凡奋力的挣脱着：“我没话跟你说，死变态！！” 他这一声喊，顿时引来了三两路人的驻足围观。 成世平有些挂不住面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爸妈的事情，你也不想听听嘛？” 莫玉凡猛地看向成世平，不再奋力挣扎，他用力甩开了成世平的手，冷硬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成世平转过身往车里走过去：“我们到车里说。” 莫玉凡有些犹豫，站在那里。 成世平撑着车门，扯着嘴角，有些嘲讽说道：“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莫玉凡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放心吧，”成世平坐进驾驶座，探出身子说道：“凡凡现在长大了，叔叔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莫玉凡黑着脸，忍着怒意走近了车子，他打开后座的车门，坐在后面，并没有把车门关上，只是虚虚掩着。 成世平也没有发动车子，他伸出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直到能看到莫玉凡后，他停下来，依旧是嘴角带着笑意的说道：“怎么搞得好像跟我有多大的仇一样，我又没怎么着你吧。” 莫玉凡瞪着后视镜中的成世平，说道：“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爸？” 成世平失笑起来，然后从车兜里拿出烟点上，说道：“你觉得你爸的公司这样都是我害的吗？” “难道不是吗？”莫玉凡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然，”成世平抖了一下烟灰说道：“毕竟三年前你爸可是联合其他公司把我坑的够惨，我可差点儿就申请破产了。不过——”说道这里，成世平看着莫玉凡的那双泛红的眼睛，继续说：“你爸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凭我一个快要破产的小公司就能弄垮吗？” 莫玉凡皱了眉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他还一手攥着车门的把手，手心都出了汗。 成世平没有回答，抽了两口烟，把烟头往车窗外一弹，吐出层层烟雾，才说道：“你爸进去后，公司是谁在管呢？虽然说你还小，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蠢到这种地步啊~” 答案似乎是呼之欲出，莫玉凡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白，他瞪着成世平说道：“那又怎么样？！” 成世平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转过身来看着莫玉凡说道：“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好人吗？秦国政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没想过吗？同样是生意上的伙伴，可没让你李叔叔，陈阿姨照顾你呢？”说着成世平的笑意更甚，莫玉凡看在眼里，顿时后背凉了起来。 但气势还是不能弱的，莫玉凡抿了抿嘴巴，厉声说道：“你少胡说八道！！” 成世平没有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莫玉凡，直到莫玉凡觉得发毛了，成世平才说道：“凡凡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精致了，不过现在也很漂亮——” 莫玉凡几乎是汗毛竖立，恶心感油然而生，他左手一用力就要推开车门出去，被成世平手疾眼快的拉住了右胳膊，一个用力便摔倒在了后座上，莫玉凡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捏断了，而成世平则已经把车门关上了，转身又按了锁，这下，莫玉凡被锁在车里了。 “你要干什么？！”莫玉凡去拍车窗，尝试开车门：“放我下去！！” 成世平在车里点了一支烟，说道：“别喊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你现在长大了嘛，”他扭过身子去看浑身充满戒备的莫玉凡说道：“叔叔我还是喜欢小时候的你。” 莫玉凡喘着粗气，瞪着成世平，整个人蜷缩在后座上。 成世平又吸了一口烟，说道：“只要秦国政想，多得是办法让你爸妈出来，他为什么不那么做，你知道吗？” 莫玉凡还是没有说话，只看着成世平。 “你爸公司现在在他手里，”成世平缓慢的说着：“这个嘛，我想他也没告诉你吧。也是，你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糊弄起来当然容易。” 莫玉凡就像浑身被浇了凉水，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上午的时候，秦国政给他打电话时说的话以及语气的无奈和疲惫烦躁。 那个时候，莫玉凡除了委屈还是有些内疚和自责的。 成世平看到了莫玉凡眼中的怀疑，说道：“怎么？你不信?” 莫玉凡瞪着成世平，咬着牙齿，狠狠的说道：“放我，下去！” 成世平呵呵笑了一下，说道：“不然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你当面问问你爸如何？” 莫玉凡粗重的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瞪着成世平，眼球都蔓延着血丝。 他把脚从座位上放下去，抬起胳膊，捏着拳头狠狠的砸向车窗的玻璃——砰！ 玻璃传来巨响，虽然并没有烂，但莫玉凡又抬起拳头，狠狠的砸向了玻璃，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破口的皮肤流出血迹，粘在了玻璃上，又有鲜血顺着指缝滑到了莫玉凡的手腕上。 “放、我、下、去。”莫玉凡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同成世平生死肉搏。 成世平脸色微变，皱了眉头，看着莫玉凡，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成世平伸手把车门锁打开。 下一秒，莫玉凡开门而出，头也不回的向相反的方向狂奔。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待在那里，他不想再听到任何词语从那个男人嘴里说出来，那个男人的嘴脸，语气，动作，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人那么恶心。 莫玉凡有些喘不上气，拐角处一个送外卖的小哥差点撞到他，急刹车后吼道：“走路看着点！不想活了！！”说完就起着电动车跑远了。 莫玉凡扶着墙边，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手指的骨节上传来钝钝的疼痛感。 等他平复了气息后，才直起腰，抬手擦了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成世平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相信，他肯定不怀什么好意。 但是，莫胜的公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秦国政真的有办法把李琳和莫胜都救出来吗？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说不行？秦国政帮他真的是因为跟莫胜的关系好吗？那秦国政让自己搬出去的事情呢？仔细想想，不是就有很多问题存在吗？ 莫玉凡从没想过去问，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可自始至终也没有人向他详细的解释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个人都觉得他还小，他不懂，没必要说那么多。 李琳是这样，莫胜是这样，秦国政是这样，秦有，也是这样。 他明明是事情的受害者，结果的承受者，可所有人都把他置之事外，这一桩桩，一件件，明明都跟他有关系，可每个人都把他排除在外面，他符合所有人的期望，什么也不知道的开开心心的去上学，等着李琳回来就好了。 秦有，也是这么想的吗？所以什么都不跟他说。 莫羽凡眼眶发热，鼻子酸起来，眼前的景色都模糊了起来，他缓慢的向前走去，连呼吸都变得窘迫起来。 第24章 ———— 晚上八点的时候，秦有从导师的办公室出来后，长吁一口气，导师项目很多，日常国内外两地飞，不是经常能见到，这次项目完成后，是一个好机会。 应安还没走，站在门口等秦有，见他出来，问道：“怎么样？” 秦有笑了笑，说道：“嗯，已经谈好了。” 应安撇了撇嘴，问道：“这么好的offer都能拒绝的这么干脆利索，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莫玉凡的呀~” “跟他关系不大，”秦有到桌子上拿起了手机，跟应安一起往外走，“我爸那边也需要我帮忙。” 应安从口袋掏出一个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轻松一下？” “你买车了？”秦有问道。 “怎么可能？”应安笑嘻嘻的说道：“盛昊的，我借来玩儿两天，好不容易毕业了，‘半工半读’小三年，穷的叮当响，房子都快租不起了，还提什么买车~” “那刚好，”秦有跟着应安走到了停车场，熟练的打开车门进去，说道：“你送我回家。” “切！”应安不情愿的开车，嘟囔道：“重色轻友啊！果然美人都是祸害！” 秦有没说话，看着车窗外，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到家的时候，应安停了车非常熟练的跟在秦有后面，要上楼。 “怎么？不去快活？”秦有问他。 应安颠了颠手里的钥匙说道：“干嘛，看看你的小帅哥不行啊？” 秦有笑了笑，打开了门。 这个点，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屋里一个灯都没开。 秦有打开客厅的灯，发现莫玉凡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怎么不开灯？”秦有把钥匙放在玄关上，弯腰去换鞋子。 应安也换了鞋子，笑嘻嘻的说道：“小帅哥，好久不见啊。” 这一点儿都不像莫玉凡，莫玉凡很怕黑，每次秦有回到家的时候，屋里所有的灯都会打开，尽管他曾经表示过浪费，但考虑莫玉凡虽然十七八岁了，其实不过还是一个小孩子，也就作罢了。 莫玉凡在沙发的姿势动都没有动，对他们的话也毫无反应。 秦有皱了眉头，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应安也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探过身子去看莫玉凡：“小帅哥今天怎么了？” 莫玉凡终于抬起头，没有什么表情，他没有理会应安，看着秦有说道：“刚才，秦叔叔过来给了我一把钥匙，”说着看向茶几上那把崭新的钥匙串，“他说，想让我搬出去，早点儿学会独立。” 应安愣住了，也看向秦有。 秦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沉，他看了一眼钥匙，然后掏出手机走到阳台给秦国政打电话。 应安看向莫玉凡说道：“干嘛突然让你搬出去？你不是刚开学吗？” 莫玉凡伸手把钥匙拿起来，喃喃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应安看着莫玉凡，怜悯之心生起，安慰莫玉凡道：“放心吧，老秦肯定不会让你搬出去的，你们现在感情不是正好嘛，秦叔的话老秦也不都全听...” 莫玉凡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道：“搬出去，也好。” 应安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莫玉凡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钥匙，没有说话。 秦国政的电话拨打了两次才通，秦有问道：“为什么要让莫玉凡搬出去？” 秦国政大概还是有工作，小声的对助理嘱咐了两句，才接秦有的话：“有些话，我也不方便多说，搬出去对你，对凡凡都好。何况过几天李琳出来也有地方住。” 秦有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既然有些话，不方便多说，我想你也明白。他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一个人住，李阿姨的事情到时候我自然会安排。” 秦国政倒是沉默了，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后说道：“你是真不打算改了？” “天生的，”秦有答的飞快。 秦国政瞬间起了怒气，然后又立刻平复下来，他有些语重心长：“咱们爷俩这两年关系稍微好点，我不想因为这个跟你吵架。你这么大了，感情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你。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老莫的儿子，李琳又把他托付给我照顾，你这样，我怎么给她交代？” 姜是老的辣，说的话也都是一针见血。 秦有沉默了一下，就接着说道：“这你不用操心，我会给李阿姨说。” 秦国政深吸一口烟，说道：“你们才认识多久？就敢这样说？凡凡呢？也跟你一样吗？他才多大？” 秦有没有说话，他确实无法反驳。 但秦国政有句话说错了，秦有并不是今年暑假才第一次见到莫玉凡。 “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秦国政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 秦国政似乎是把烟灭了，才缓缓的开口道：“凡凡他曾经被人猥*亵过。” 秦有愣住了。 “也是生意场的人，”秦国政接着说道：“本来是凡凡生日，老莫请了几个人一起吃饭，往年来的都是人大家都算是熟悉，但是那次刚好碰上有个项目合作，就把合作方和甲方一起请过来——” 秦国政重新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也都合作过好几次了，谁也没想到那个畜生对一个小孩有那种心思，都没防备。老莫也是，被一桌人撺掇着让凡凡喝酒。后来，大家都喝得高兴了，也没注意那个畜生跟着凡凡去了厕所——” 听到这里，秦有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换了个姿势，转过身，背靠着阳台，看着客厅应安和莫玉凡说话，太阳穴隐隐有青筋暴起，眼神都变得有些骇人。 “——凡凡叫的声音很大，”秦国政说：“酒店服务员，我和老莫先冲了进去......” 说到这里，秦国政没再接着往下描述，只道：“报警是不可能，事儿要是真传开，对凡凡没什么好处，当时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当然项目也没成，后来，我跟老莫使了点儿手段，把那畜生的公司给整垮了。” 大概是秦有的气势太过异常，莫玉凡似有察觉，便往这边看来，两人只对视了一秒钟，秦有便把视线挪开，背对着他换了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则放在了阳台的窗楞上，力气之大，让年久失修的窗户都发出了滋滋的抗议之声。 “他是谁？”秦有语气变得阴沉，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一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国政说：“我劝你别冲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最好别干那违法的事儿。” “好，我自己会调查。”秦有说。 秦国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是真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秦有没有说话，脑海里突然闪出了许多场景和镜头，他握着窗楞的手力道松了下来，表情也从阴鸷变得有些发白。 “行了，”秦国政最后说道：“我知道他长得不错，但是你别犯跟那个畜生一样的错误，别让我没办法跟李琳交代，也别毁了他。” 秦国政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有收起电话，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站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秦有侧过身子，微微低着头去看莫玉凡，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莫玉凡的时候，以及暑假时莫玉凡第一次来的时候，朝气蓬勃，亢心憍气，是闪着光的。 可是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少年已经变得黯然无神了，连此刻看着秦有的目光也变得惶然起来。 秦有的这通电话说的有点儿久，莫玉凡心里渐渐的变得不那么的确定，甚至惴惴不安起来，他看着秦有，没有说话，他希望秦有先跟他说点儿什么。 秦有收起手机，转身向客厅走去，问道：“应安呢？” 莫玉凡跟在后面，语气低落的说道：“他刚才走了，说有人在等他。” 秦有点了点头，声音如常：“晚上吃饭了吗？想吃点儿什么？” 莫玉凡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进了厨房，看着秦有打开冰箱，准备食材，他忍不住的问道：“秦叔跟你说了什么？” 秦有没有正面回答，他一边洗菜，一边问道：“你想搬出去住吗？” 莫玉凡没有说话，他心里一直都憋着一股气，是怒意，是不平，是不服，还有无奈的无助，此刻，都变成了无尽的委屈。 秦有见莫玉凡没有回答，接着说道：“想搬的话，等我下周忙完我帮你。顺便给你添置一些家具，到时候你妈住着也方便。” 莫玉凡的委屈在听到这些话后，变得愤怒，他语气变得有些尖锐：“你也想让我搬出去？！” 秦有关掉了水龙头，看向莫玉凡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毕竟，到时候，李阿姨住着也不方便。” 莫玉凡瞪了秦有十几秒，狠狠的哼了一声，跑回卧室，嘭的关上了门。 秦有站在厨房里，也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一拳砸在了瓷砖上，骂了一句：“cao！” 秦有煮了一碗面，去卧室叫莫玉凡的时候，莫玉凡并不在自己的卧室，而是在秦有的床上躺着。 秦有把面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去叫莫玉凡。 莫玉凡还气着，不愿意理会，秦有坐在床边上，看着莫玉凡纤瘦的背景，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腰，手刚伸出去，顿住后又收了回来，改拉莫玉凡的胳膊，莫玉凡气劲儿很大，使劲挣脱秦有的手掌，动作有些大，把t恤的下摆往上扯了一大截，露出了淤青的后腰。 秦有一惊，皱着眉头，伸手把莫玉凡的衣角又往上拉了一些，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 但莫玉凡反应很大， 立刻坐起身，正对着秦有，瞪直了眼睛，愤愤道：“干什么？！” 秦有动作顿了一下，收回手问道：“后面的伤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莫玉凡下意识的往后摸了一下，有些疼，但痛感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他撅了嘴，想到学校发生的事情，有些心虚和委屈，哼了一声，道：“要你管！”然后躺在床上，拉起薄被盖在身上，依旧是背对着秦有。 莫玉凡在这个时候，是希望秦有来哄他的。 秦有盯着莫玉凡的后背看了一会儿，起身去卧室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碘酒，对莫玉凡说道：“趴好，我帮你擦一下。” 莫玉凡掀开被人，委屈的吼道：“你不是想让我搬出去吗？！还管我干什么？！” 此时此刻的莫玉凡红着眼眶，瞪着闪着泪光的大眼睛，像极了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困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快来哄我。 秦有把碘酒放在一边，坐在床上欺身上前，放软了语气，说道：“对不起，擦擦药吧，好的快一些。” 秦有想让莫玉凡把衣服都脱了，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伤，但想到秦国政的话，也就作罢了，秦国政的话让他此刻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去对待莫玉凡，现在即便是想要让莫玉凡乖乖听话，也无从下手。 莫玉凡的眼泪倒是从秦有的‘对不起’出口后，就变得止不住了，他伸手去擦，可越擦越多，他真的好累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秦国政来送钥匙，他想起成世平的话，却也什么不敢问出口。 秦有的神情变得有些悲伤，他还是倾过身体，靠近了莫玉凡，在那张沾满泪水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再一次说道：“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告诉我，怎么回事好吗？” 莫玉凡不知道对方的小心翼翼，抬起胳膊抱住了秦有的脖子，把脸埋在秦有的肩膀上，一边哭着，一边哼哼唧唧的说道：“是不是秦叔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了，他是不是不让你跟我一起住了？” 秦有抬起手去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说道：“不是的。” “可，可我，”莫玉凡吸溜着鼻涕，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不想一个人住。” 不想一个人，他怕黑的，还怕孤单，他谁都没有了，再没有了秦有，会撑不下去的。 秦有收紧了抱着他的力道，说道：“别怕，我过去跟你一起住，等你妈回来了，我再回来，好吗？” 莫玉凡使劲儿蹭着秦有的衣服，嗯了一声。 “松开，”秦有轻声说道：“给你涂点儿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莫玉凡放开了秦有，乖巧的趴在了床上，任由秦有给他擦碘酒，轻轻揉着淤青的地方，说起了学校发生的事情，只是略过了翻墙逃课的情节，反正后来老师也没有再联系他，大概是觉得他这种学生不去比较好。 “秦有，我不想去上学了，”莫玉凡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反正我学习也不好，肯定也考不上大学，我不想去了~”后来声音就变得软了起来，好像是在撒娇。 秦有看着这些淤青，脸色及其难看，但语气还是控制的很好，他顺着莫玉凡的话说道：“不想去就不去了。” “真的？！”莫玉凡很是高兴，一个翻身鲤鱼打挺的做起来，表情惊讶：“你说的哦？” “嗯，”秦有点点头，说道：“我们换个学校。” 听到这话莫玉凡张开的眉眼立刻又耷拉下来，他趴回了床上切了一声。 不上学这件事，莫玉凡跟秦国政提起过，秦国政当然是不同意，双方说道最后，秦国政说：“下次你跟你妈说，你妈要同意，我就不拦着你。” 李琳肯定是百分之分不会同意的，莫玉凡自己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不上学干什么，应该就是工作吧，但是光是着一下午的体验就足以让他心生胆怯了。 “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伤吗？”秦有问道。 莫玉凡翻过身，仰面躺着，气道：“那个傻*b踹我肚子，现在还疼着呢~” 秦有的脸色又黑了不止一个度，他掀开了莫玉凡的衣服去看，肚子上没有什么痕迹，但莫玉凡这么说，秦有便放心不下，直接放下碘酒说着要去医院。 莫玉凡赶紧摆手拒绝，说现在不怎么疼了，但不管用。 秦有绝对坚持，甚至要抱着莫玉凡去附近的医院。 “好嘛，”莫玉凡不情愿的下了床，说道：“我去找魏医生看，总行了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莫玉凡总归是心情好了一些。 秦有点了点头，拿出外套给莫玉凡穿上，两人一同出了门。 第25章 莫玉凡不是很好意思面对魏医生，尤其是对方本来是已经下了班的又拐了回来。 但魏医生毕竟是大人，并不在意，他同莫玉凡正常的打招呼，然后根据秦有的描述给莫玉凡做了一些检查，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 莫玉凡从病床上下来，对秦有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没什么吧。” 秦有嗯了一声，对魏医生道了谢。 魏医生叫住了走到门口的莫玉凡，说道：“莫玉凡，你稍微等一下。” 莫玉凡站住后，疑惑的看向魏医生。 魏医生看了一眼秦有，欲言又止。 秦有很识相，说了句，我先出去了，就离开了。 魏医生起身走过来，把门关上，然后对莫玉凡说道：“我刚才给你拍片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我还是建议你做个全身检查，本来每两个月你就得做一次。” 莫玉凡有些紧张，他问道：“什，什么问题？” 魏医生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爸妈的事情，我也是刚听说。不过我把你的案例拿给美国的那个教授看了，他觉得你现在情况稳定，如果选择不做手术影响应该不算大。” 莫玉凡哦了一声。 “主要是你现在青春期发育的快，”魏医生说：“还是定期做检查好一些，你放心，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毕竟你们家的事儿，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莫玉凡有些不习惯的挠了挠头，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魏医生微微一笑，说道：“别客气，从另一方面来说，你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 莫玉凡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魏医生又嘱咐道：“就今明两天，可以吗？” 莫玉凡点了点头，打开门出去了。 秦有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站着，见莫玉凡出来后，对他说道：“药我已经拿好了，走吧。”说着想要去牵莫玉凡的手，但又停下动作，这时他才发现莫玉凡手掌侧面似乎是有些伤痕。 他走上前去，拉起莫玉凡的手去看。 经过一番折腾，莫玉凡自己都忘记了他手受伤的事情了，以为是秦有要牵他的手，别扭的想要抽走，因为后面还有值班护士在看着呢。 秦有神情有些难看，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是轻微的擦伤，就放下了，说道：“学校我们不去了，明天我去给你办理转学手续。” 被这么一碰，手掌确实有些痛感，莫玉凡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现在在意的，是刚刚魏医生想要单独跟他说话，而秦有自觉地出去的事情。 秦有知道他有事瞒着他，但却不主动问，虽然让莫玉凡松了一口气，但心理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两人打车回到了家里，秦有给莫玉凡上好了药，就洗漱睡下了。 黑暗之中，莫玉凡有些辗转，他翻了身面向秦有，胳膊碰到了秦有，秦有微微一动，避开了。 莫玉凡心中的难受被放大了，他小声的问道：“秦有，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秦有说道：“只是——”他停顿了一下。 莫玉凡抓着身上的薄被，轻声说道：“魏医生也没跟我讲什么，我，我以后会跟你说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有伸手把他的被子往上提了一下，嗯了一声说道：“睡吧。” 莫玉凡折腾了一天，倦意袭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秦有依旧是做好了早饭，人已经出去了。 莫玉凡不太喜欢这样，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 他慢吞吞的喝完了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百无聊赖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秦有打来电话，问他起床了没，吃没吃饭。 “吃过了，”莫玉凡回答道。 “学校我已经说好了，”秦有似乎是在走路，气息不匀：“想要去哪所学校，你自己有想法吗？” “啊？”莫玉凡有些发愣，他现在脑子似乎是空白的，又好像乱糟糟一团。 “那你先考虑，过几天，等我忙完我跟你一起选一个。” “嗯，好。”莫玉凡应了下来。 秦有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还是挂了电话。他想了想，给秦国政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上次两人聊天不是很愉快，秦国政接了电话语气不是很好：“怎么了？” “李阿姨保医的病残鉴定出来了吗？”秦有问道。 “前天已经出来了，现在已经递交劳改局审批，”秦国政说：“流程还是要走的， 这个急不来。” 秦有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想早点儿安排他们见面。” 秦国政也叹了口气，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你倒是上心，什么时候公司的事儿也能上上心！” 秦有有些无奈：“这两天，我要去学校一趟。” 秦国政果断的挂了电话。 秦有的毕业答辩已经做完，项目完成后也去了学校办理的离校。只是原本他是想要在应用物理专业继续深造，在拒绝了日本一家研究院的offer后，他此后的职业生涯将会彻底改变。 如此看来，研究生的学位估计也是没必要再去申请了。 这是秦国政乐于看见的结果，却让导师应安和林婉叹惜了好一阵子。 不过大概是秦有的外表看起来太过沉稳和理性，导师也只是可惜了几句，就道尊重他的选择。 秦有那张过于有欺骗性的成熟脸庞后，是否真的在足够理性的状态做的决定，这大概只有秦有自己知道了。 应安，林婉，赵合伟都在实验室里等着他，导师因为外地的项目出了一些问题，便又马不停蹄的飞走了。 赵合伟一见到秦有就说道：“今儿晚上不得喝点？” “那必须的啊，”应安笑道：“以后老秦跟咱们可不一样了，回去继承家里千万家业，成为了资产阶级剥削家啊~” 秦有也笑了一下，拍了拍应安的肩膀，说道：“我收拾一下，去‘聚宝阁’。” “哇喔~”应安夸张的吹了个口哨，“皇家饭馆，真是大手笔！” 林婉在后面笑的很温婉，只是神情似有一丝落寞。 聚宝阁是市区上屈指可数的百年老店，据说后清的时候就有，不过这种噱头的酒店饭馆市区有很多家，消费自然不菲。 饭店装修虽然很是富丽堂皇，菜品的摆放也精致好看，只是味道一般般。 赵合伟很是兴奋，众人都是囊中羞涩，平常埋头在实验室搞项目，弄数据，鲜少出入这种场所。 林婉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后来大概也想开了，喝酒时也放开了许多，加上应安一直在活跃气氛，聚餐结束后，众人都有些微醺。 秦有眼神还清明，三个男生把林婉送回家后，便分道扬镳。 应安原本也想同秦有分道而行，被秦有叫住。 “干嘛？”应安笑嘻嘻的问道：“你也要去啊？” 秦有点了点头，应安眼睛一亮，坏笑道：“怎么？不怕那个小州还惦记你啊？” 秦有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晦暗。 应安识趣的住了嘴，跟着秦有一起打车去了seven。 第26章 秦有很久不来了，吧台的调酒师也换了，舞台上的驻场歌手也是陌生的面孔。 应安稍微熟悉一些，跟调酒师点了酒就坐在吧台跟秦有聊天。 秦有只是想找个地方喝酒，对于酒吧里频频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没过一会儿盛昊也来了，秦有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应安有些不高兴，道：“属狗的啊你，走哪儿跟哪儿！” 盛昊没说什么，朝酒吧里面走去，选了一个卡座，叫了酒，喝了两口，见秦有朝他看，对着秦有举了举酒瓶，秦有喝完手里的鸡尾酒，起身朝盛昊走去。 应安哎了一声，挑起了眉头，但也只是矜持了几秒钟，也起身跟了过去。 秦有站在盛昊旁边，问道：“有人？” 盛昊摇摇头：“没有，坐吧。” 应安也一屁股坐在盛昊旁边，来都来了，就也不端着了，他斜眼瞅着盛昊，没好气的说：“怎么，今天那个白羊没来陪你吗？” 盛昊也侧过脸去瞅他，给他开了一瓶啤酒，缓缓说道：“你想让他来吗？” 秦有没有看他们两个，他在看舞台上的驻唱歌手，年龄不大，估计也就——跟莫玉凡差不多。但留着脏辫，穿着夸张的服装。大概也是迫于无奈，虽然抱着电吉他，唱的却是抒情的歌曲。 应安跟盛昊调笑完，就又亲上了，秦有干脆取下了自己的眼镜，省得看的越清楚越辣眼睛。 盛昊叫的一打啤酒，被秦有一个人喝掉了一半儿。 旁边有大胆的男生过来搭话，被秦有拒绝了。 应安看着那个男生的背影，咂摸咂摸嘴，若有所思的说到：“哎，你别说，从背后看，还挺像小帅哥。” 闻言，秦有回过头看了一下。 盛昊则伸手捏了捏应安的脖子，嘴角往上划出了弧度。 三个大男人，话少酒多，气氛沉闷，若不是有应安时不时的蹦出两句话，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眼看秦有又要开一瓶，应安赶紧拦下了，吟起诗来：“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啊，你可悠着点~” 秦有便放下了酒瓶， 发起愣来。 “唉~”应安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想不通，你干嘛非要让小帅哥搬出去呢？现在岂不是你们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啊？” 秦有也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跟我一起住。” “什么叫不适合？”应安不解：“他父母都不在，你让人家一个人呆在空旷寂寥的房子里，有没有人性？嗯？再说，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嘛？又是跑关系，又是改志愿，就差没上刀山，下火海了，够吓人的啊你~” 盛昊在旁边嗯了一声，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是没多久，”秦有说，然后又问应安：“你还记得大二刚开学的时候吗？我妈去世那段时间。” 这个话题稍微有些沉重了，不过秦有既然说了，应安也就只能点头，他犹记得那是秦有状态最差的一段时间，因为秦有妈妈病重的事情，秦有去找过秦国政很多次，秦国政有心想去看看，出钱出力，但迫于现任妻子的无奈，就算去看也是偷偷摸摸的。 但秦有妈妈是很想见秦国政的，她知道儿子因为秦国政出轨离婚后又再婚的事情，父子关系十分的僵，她知自己时日无多，想想儿子也才刚二十岁，若是能跟秦国政的关系搞好一些，往后的路也就好走一些，那么她即便是走也就走的安心了。 “我经常去找我爸的那段时间，”秦有慢慢的说着：“偶尔会看到一个小男孩，”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应安迷茫的神情解释道：“就是那次你非要抢我手机看照片，以为是我弟弟...” 应安努力的回忆了好一会儿，十分的模糊，因为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秦有一向是一门心思扎在学习上，突然有几天总是盯着手机看，便以为是喜欢上哪个女生春心萌动了。 后来应安看到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的时候，惊了一下，猜测是不是秦国政的二儿子，但年纪来说又不符合，他还挺担心，怕因为秦阿姨的事情秦有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看来不是，应安摸着下巴回忆的很吃力，他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秦有接着说：“那是莫玉凡——” 闻言，应安瞪大了眼睛：“哈？！” 秦有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那照片是他妈发给我的，当时因为一些原因莫玉凡跟他父亲吵架负气跑出去了，我刚好过去，他妈托我帮她找一下。” 应安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妈的，我还以为你tm那个时候就看上人家了。” “怎么可能，”秦有摇了摇头：“后来手机换了，这件事也就忘了。” “哎，”应安感叹道：“这就是缘分——” 秦有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等一下，”应安突然反应过来说到：“这不说明你跟他有缘分吗？干嘛还一个劲把人家往外推？”说着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秦有，狐疑道：“该不会是那个傻*b找你来复合了吧？” 秦有楞了一下：“谁？”随即又反应过来说道：“不是。” “唔，”应安彻底无话可说：“那你今天到底借酒消的什么愁？” 秦有一时也没有接话，只是把酒打开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看舞台上的歌手，音乐声暂时停了下来，酒吧人也越来越多，接下来可能是要换其他的歌手或者是顾客中有人上去即兴表演一下。 秦有又在重重的叹着气，应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沉郁，他不明白，莫玉凡也满18岁了，每天打电话，发短信，看着也不像是不喜欢秦有，而自己的好哥们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他一直认为秦有选择了另一条路，直接就业，和在最后的时间里利用自己有限的人际关系帮助莫家，都是为能够赢得莫家长辈的认同，增加己方的筹码。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跟莫玉凡在一起。 应安同秦有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所了解的秦有是做任何事情都有计划，足够的理性和干脆利落，这段时间秦有为了李琳的事情忙上忙下也都是看得见的，对莫玉凡的爱怜之情也是显而易见的。他承认他支持也是因为想要让秦有快些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影，几个月时间不算长，但那又怎么样，他同盛昊看对眼，也就是一炮的功夫。 感情这种事情说不准的，虽然说他现在看盛昊也没有完全顺眼。 盛昊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听到这里的时候，他问秦有：“跟小朋友谈，不累吗？” 应安非常不满的给了盛昊一个手肘子：“会说话你就多说几句！ ” 盛昊疼的斯了一声，放下搂住应安的胳膊，揉了揉肋下，凑到应安的耳边，低声说道：“疼。” 应安充耳不闻。 秦有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空瓶说道：“盛哥说的没错，他太小了，容易被误导。” “哈？”应安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十八了哎，大哥？成年人了，ok？” 秦有没有说话，倒是盛昊说道：“我的意思是，以那孩子目前的状况，很有可能对秦有产生吊桥效应。” “什么？”应安没听懂。 倒是秦有听明白了，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一个人如果在处境紧迫的情况下遇到另一个人，则很容易把这种单纯生理上的心跳加快误认为是喜欢。”盛昊解释道。 应安看向秦有，正在这时，秦有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拿出来后看了一下，随即把酒往桌角一推，起身道：“我先走了，下次请你们。”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酒吧后来的气氛变得热烈了，音乐也变得劲爆起来，不适合接电话，尤其是不适合接莫玉凡的电话。 应安非常的不满，秦有刚刚还在愁绪满肠，除了秦妈妈生病去世和失恋，应安还没见过平常的秦有会这么纠结。 这才一个电话，人就没影儿了。 盛昊在旁边安慰他： “别人谈恋爱，你瞎掺和什么。”说着手就不安分的顺着衣服摸上去。 应安正要说着什么，余光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于是打掉了盛昊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朕今晚不翻你的牌子。”说完就也走了。 那人见应安走了，就信步走来，微笑着同盛昊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白扬。”盛昊说道。 白杨人如其名，生的白净，人也长得挺拔，听盛昊叫他，也很直接：“我前几天在法国弄了几瓶好酒，要去尝尝吗？” 盛昊看着白杨，摸了摸下巴，然后站了起来。 正在白杨以为大功告成时，听到盛昊在他耳边说道：“朕今晚不翻你的牌子。”说完就大阔步朝吧台走去，结了账便离开酒吧了。 白杨有些懵的站在原地，随后唾骂道：“什么玩意儿！真拿自己当根葱！” ———— 第27章 ———— 莫玉凡今天去做了全身检查。 x光片对身体有轻微影响，不宜多做，所以只做了核磁共振。另外还抽血化验，b超，检查体内激素成分等等等。 莫玉凡不是很懂，在护士的指引下做了各种检查，虽然心里很不安，但好在魏医生是全程作陪的，期间甚至院长也过来翻看了他的病例档案，问了魏医生很多问题，顺便还安抚了莫玉凡几句。 莫玉凡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莫玉凡终于在办公室等到了魏医生。 魏医生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然后又打开了电脑。 “魏医生，”莫玉凡有些紧张的问道：“我没啥问题吧？” 魏医生表情如常，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对着资料上的一些数值一通解释，莫玉凡听的一知半解，糊里糊涂。 “什么意思？”莫玉凡怔怔的问道：“我是要变成女生了吗？” 魏医生的长篇大论有些词汇太过专业，莫玉凡只能抓住一些关键词，什么雌性激素过高，卵巢一侧发育完全，睾*丸有停止生长的迹象,但内分泌系统平衡性很好，目前身体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也是奇迹啊，”魏医生的表情终于变了，感叹道：“之前那个教授曾经跟我分享过他遇到的案例，多数两性系统在发育中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而导致各项生理机能下降，最后不得不做手术。你这种情况也是比较少见的，可以作为经典案例...” 莫玉凡还是不懂，这跟之前的检查结果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魏医生则抽出一张超声波检查报告单，指着上面的图像阴影对莫玉凡说：“之前检查你的子宫发育较小，我们认为是不完整发育，手术切除比较好，但是今天检查发现你的一侧卵巢已经完全发育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莫玉凡根本看不懂那团阴影是什么。 “后续如果你想做手术的话，可能更多的是考虑切除男性*器官会比较好，”魏医生说到这里，把报告放到桌面上：“目前你正在发育期，身体没什么异常我也不建议手术，毕竟手术有风险。我建议等你两性*器官都发育较为成熟的时候，再来考虑这件事。” 魏医生的话说的毕竟委婉，莫玉凡愣着，费力的消化着他的话。 魏医生看他的样子 ，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道：“我记得你今年有十八了吧。” 莫玉凡点了点头。 “虽然之前我跟你妈也反复交代过这件事，”魏医生看着莫玉凡：“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你要是真的谈恋爱的话，安全措施是一定要做的，无论是——嗯？明白吗？” 莫玉凡脸腾的一下热了起来，他想起了秦有，最近秦有都有意避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之前也总是有意避开的这方面原因。 “你自己有做过吗？”魏医生又问道。 莫玉凡尴尬的简直手足无措，虽然更早的时候是在另外一个老医生挂号检查的，这些话老医生也问过，但他那个时候还小，似懂非懂到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就不一样了，魏医生比秦有也大不了多少岁，他跟秦有一起后，就难免会把同类型的男人当做那方面的对象来看，这确实让人尴尬。 “这没什么，”魏医生不愧是医生，“这些都是青春期会发生的正常反应，不需要特意回避，只是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所以要小心一些，最好平时卫生各方面都讲究一下。” 莫玉凡摇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嗓音沙哑的说道：“我，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魏医生楞了一下，又翻出资料报告仔细看了一下，抬起头问莫玉凡：“各项指标都正常，这个因人而异，你也不用太在意。” 莫玉凡嗯了一声。 魏医生则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似乎是在开什么药单。 过了一会儿，护士敲门进来，递给魏医生一兜子药。 魏医生接过后把药都放在桌子上，给莫玉凡看，并解释：“这个药是属于中药，主要是调节你的脾胃，最好别总吃，注意饮食。” 莫玉凡点点头，把药收起来。 “这些就是一些维生素和钙片，还有你轻微缺铁，平常好好吃饭也没啥大问题，这些都是一天吃一次就行。” 莫玉凡又点点头。 “这个，”魏医生拿起了最后一盒药，药是粉红色包装，看起来还挺好看，“这个是避孕药——” “什么？！”莫玉凡惊得脸色都变得了。 魏医生把药拆开，是胶囊形状，他忽略了莫玉凡的表情，解释道：“这是个给你备用的，我考虑道目前你很有可能具有一定的生育能力，所以——” 莫玉凡总算搞明白，魏医生说来说去最想说的其实是这个，他有些羞怒又不可置信。 “这个不是让你吃的，”魏医生解释道：“这是给对方吃的，做之前半个小时左右吃就可以。对身体伤害不大。” 莫玉凡浑浑噩噩的从医院出来，坐公交回秦有家，一路上魏医生的话都在他耳边反复回响着。 小的时候他的主治医生还是个老先生，据说是国内有名的内科医生，因为有看诊过相似病例，加上人非常的和蔼医术也权威，李琳很放心。 特殊的人最怕被特殊对待。莫玉凡的事情在医院的保密性都很强，所以对外更是密不透风。李琳费尽心思把他保护的很好，除非必要不会让任何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莫玉凡的不同。 早在那个时候，老医生就劝过李琳给莫玉凡找一个长期的儿童青少年心理专家咨询，能在莫玉凡对自己的社会身份困惑时进行良好的引导。只是，莫玉凡得知后，非常的不配合，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也不需要什么引导。李琳对于这个事情也不是很赞同，继而也就不了了之了。 魏医生作为老先生最得意和信任的学生，接手莫玉凡的事情也不过几年而已。 莫玉凡脑子里乱成一团，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过了好几站，他赶紧下了车，重新搭车赶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了李琳的话，李琳说“不会让他这么不男不女的活着，”彼时，莫玉凡从不认为自己不男不女，他从小都是以男生的身份生活，他当然是男生，只是，只是身体出了一些差错而已，手术过后他还是天之骄子，莫家的骄傲和中心。 莫玉凡想到了李琳，想到了莫胜，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们，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想见李琳，可又怕见李琳。 他想见莫胜，问问莫胜是否真的要离开她们，可又怕见莫胜，怕从莫胜嘴里听到不想听到的信息。 他想问问秦国政，爸爸的公司是不是被他收购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可他不敢问出口。 他更想告诉秦有所有的事情，问问他如果他是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他还会喜欢他吗？可他很害怕。 他怕秦有不喜欢他，不抱他，不亲他，不会安慰他，也不会哄着他，更不会再给他煮美味的粥喝，做可口的饭菜。 可他更怕秦有喜欢他，想报他，想亲他，想去触摸他，然后发现了他的秘密，最后露出那厌恶的表情，冰冷的背影。 说到底，究竟为什么秦有的感受对他来说这么重要呢。 他喜欢秦有吗？为什么。 莫玉凡拎着手中的塑料袋，一步一步沉重而又缓慢的走在逼仄，灰暗，狭窄的楼梯间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本质上来说，秦有看他的眼神，他心里是很熟悉的，爱慕他的同龄人，喜欢他的小女生，和像成世平那样的人看他时的眼神。 莫玉凡是不屑的，得意的，又厌恶的。 唯有秦有不一样，秦有看他一眼，好像在说，你长的确实不错。但也就不错仅此而已，没有同龄人因为喜欢外表而幻想出的完美人格，接触后立刻幻灭的失望；也没有那些长辈贪婪看他漂亮外表，然后趾高气扬的笑话他幼稚和肤浅。 秦有一开始就没有再去关注他更多。 现在秦有的想法和感受对他为什么如此重要，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喜欢上秦有了。 那个从老旧小门里出来的，穿着休闲装，带着黑框眼镜，看着他一脸淡然的秦有。 因为，他后来不是也没有搬走吗。说什么不想耽误李琳和莫胜的‘旅行’，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借口。 他没考虑过自己应该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虽然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居多，但男生也有。他只是还没有特别喜欢哪个人。 秦有不一样的，对他来说。 因为他是喜欢秦有的。 他在得知李琳莫胜出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秦有，秦有是现在仅能给他安全感的人。 他的人生前十八年，没有想过太多，小事任性为之，大事听李琳安排就好了。现在李琳不在，秦有就是他唯一的主心骨了。 只是，只是他，不能这样。爸妈还在里面受苦，他却想要无忧无虑的享受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恋爱。 李琳说得对的，他必须要做手术。 现在，也还不是时候。 柏拉图式的恋情早就过时了，秦有对他能够忍让到几时，他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他的秘密，秦有会怎么反应，莫玉凡也不知道。 莫玉凡觉得要是秦有的话，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可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在高声嘶吼：万一，万一他嫌弃你，厌恶你，怎么办？ 莫玉凡简直就要疯了。 他疲惫的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秦有还没有回来。 莫玉凡把药藏在了自己床头的被子下面。回到沙发上坐着，他想，他总是能做到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于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秦有的电话。 第28章 “秦有，你在哪儿？”莫玉凡问。 秦有正在往家里赶，他回道：“马上就到家了。吃饭了吗？” 莫玉凡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话到嘴里变成了：“吃过了。你给我转的钱，我收到了。” “嗯，”秦有好像是下了车，背景音变得有些嘈杂，“到家说。” “好。”莫玉凡挂了电话。 秦有大概十分钟后回到了屋里。 莫玉凡还是没有开灯，秦有皱了眉头，打开了客厅的灯。 “怎么不开灯，”秦有弯腰去换鞋，然后问道，“晚上吃的什么？” 莫玉凡中午跟魏医生一起吃的外卖餐，直到现在一整个下午滴水未进，他摇了摇头，说：“我想吃你做的鸡蛋面。” 秦有原本走到他跟前，听他这么做又折返到厨房，边走边问道：“晚上又没吃？你胃不好，不要总这样。” 莫玉凡撇了撇嘴，跟在秦有后面，说道：“外面的饭不好吃。” 秦有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做起面来。 莫玉凡还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说道：“你最近好像都很忙。” 秦有在洗菜，侧过头对莫玉凡说：“嗯，虽然研究院那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但接下来要去公司那边，刚去事情会很多，抱歉。” “干嘛道歉，”莫玉凡虽然这样说，但眼眶似乎变得热了一些，他确实是希望秦有能够多陪陪他的，但他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从前的李琳一样全职主妇，能时时刻刻的陪着他。 何况，秦国政也说了，秦有为他的事情也在四处奔跑着呢。 “你是辞职了吗？”莫玉凡紧接着问道。 “嗯，”秦有把洗好的青菜放进锅里，拿起筷子搅拌着：“我要去你秦叔那边工作。” 莫玉凡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起了那天应安跟他说的话，应安的原话是‘老秦对你真上心，学术研究也不做了，下海要去经商了，哎，这年头，果然钱才是真道理啊~’ 身边的人都告诉他，秦有对他很好，但莫玉凡自己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感，就像是他从前也不觉得李琳整日在家有多操劳，莫胜在外面有多辛苦，他对学校的同学老师出言无状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但现在他或许能够感受到了，因为学校发生的事情，他觉得大概是因为他太把从前在身边发生的事情当成理所当然了。在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看不到的时候，李琳也好，莫胜也好， 还是秦有都是在为他做一些事情的，他只是不知道罢了，但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 莫玉凡哦了一声。 秦有把煮好的面盛进碗里，端给莫玉凡：“好了，吃吧。” 莫玉凡接过面，到客厅吃了起来。 秦有坐在他侧面的沙发上，看着莫玉凡吃，过了一会儿问道：“学校的事情，你现在有想法吗？” 莫玉凡喝了一口热汤，抬起头问秦有：“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秦有说道：“你这学期不是高三吗，最好还是不要拖太久。” 这下莫玉凡没有说话了，只埋头吃面。 “我觉得河云六中和市区三中都可以，离家也近，”秦有说：“你觉得怎么样？” 莫玉凡吃面的筷子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不想去。” 秦有摸不准他是不想去上学，还是不想去这两个学校，万一是因为学校发生的事情导致他对上学这件事产生了抵触心理，这就麻烦了。 “现在，不着急”秦有慢慢的说道：“等过两天你再多考虑考虑。” 这件事莫玉凡跟秦有短时间内是达不成共识的，他不想跟秦有吵架，他为接来下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莫玉凡一碗面没有吃完，不过胃里已经好了很多了。他把碗推到一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而又重重的吐出来，表情也变得有点儿视死如归，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秦有身子前倾，问道：“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 莫玉凡头微微低着，他没有去看秦有，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秦有，中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家。我骗你的，我在医院。” 秦有怔了一下， 连忙起身走到莫玉凡的旁边，弯腰去看莫玉凡的脸，有些担心的说道：“什么意思？你哪里不舒服？” 莫玉凡抬起手挡了下秦有试探他额头温度的手，还是低着头，另一只手在身侧有些无所适从，拽了拽衣角，干脆抬起来插在外套兜里。 “我——”莫玉凡顿了一下，嗓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你从来不好奇吗？为什么我只找魏医生。” 秦有没有说话，靠近了莫玉凡，坐了下来，伸手搭在莫玉凡的肩膀上，微微侧过头，声音低沉：“为什么。” 莫玉凡退开了一点，他躲开了秦有的肢体接触，抬起头看着秦有，他希望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能看清楚秦有的表情：“因为我这里——” 他伸出一只手虚掩在胯*间，“是残疾的。” 秦有还没有从莫玉凡躲避他的触碰的愣怔中脱离，便被这句话给弄得有点儿懵，饶是他表情控制的再好，不免还是露出了惊讶表情，他的第一反应是，莫玉凡可能是阳*痿。 莫玉凡没有想到那个地方去，他收回手，看着秦有，喉咙发紧，继续说道：“我，下面天生就长了女生的东西。” “什么？”秦有愣住了，他有些听不懂莫玉凡的话。 莫玉凡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虽然平时情绪激动就会脏话连篇，但此时此刻，那些字眼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正常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该是如此的，只是，只是这依旧让他难过。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他人说起这件事，这也是他第一次正面的去面对这件事，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那些画面虽然模糊不清，但很多的声音，眼神，感受就足够让他感觉到窒息。 莫玉凡的颤抖，肉眼可见，脸色也有些惨白无光，秦有还是抬起胳膊，轻轻的去扶着莫玉凡的肩膀，安抚性的捏了捏，说道：“你还好吗？如果不想说，就——”他觉得莫玉凡大概是想到了秦国政说的那次事件。 “我这里，”莫玉凡打断了秦有，用手摸了摸腹部，看着秦有：“魏医生说可以生孩子的。你懂吗？” 秦有顺着莫玉凡的手看去，又抬起头看着莫玉凡。 莫玉凡在等他反应，或者是回答。他的表情明明是那么的悲伤，但看着秦有的眼神却明亮又充满着期盼。 秦有枉活二十有六，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莫玉凡的反应绝不是在同他开玩笑，所以这件事是真的话，那莫玉凡就是个女生？ “能，说明白些吗？”秦有问的有些艰难，他现在脑子有些混乱。 莫玉凡的眼眶快要承受不住里面的水汽，他咬了咬嘴唇，抬手开始去解裤子的扣子和拉链。 秦有脸色一变，拽住了他的胳膊，阻止道：“你在干什么？” 水汽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莫玉凡声音都变得有一丝哀求：“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可以把裤子脱给你看——” 秦有紧紧的钳住了莫玉凡的手臂，说道：“不用这么做，我明白了，你先冷静一下。” “你真的明白？”莫玉凡哭着问他。 “我明白，”秦有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同时放开了莫玉凡，声音放的轻柔了一些：“你先告诉我，今天魏医生跟你说了什么好吗?” 莫玉凡有些僵硬，他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声音小小的：“就是那些。” 秦有在非常短的时间里消化了这件事，并接受了它。 “所以，你是——”秦有问的有些难以开口。 “我是双*性人。”莫玉凡说。说出来后，他觉得轻松了许多，秦有既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紧紧的抱着他说不管他什么都会喜欢他，也没有预想中厌恶恶心的反应，就是真实的，有点儿让他安心的反应。 秦有听着莫玉凡的话，想起了那天跟秦国政的那通电话，明白过来后，怒意横生，可他不能表现出来，怕莫玉凡看出来，便忍着，紧紧的咬着后槽牙。 不管那个人是谁，有着什么身份和背景，他都会想办法让那人付出代价，权当是为社会去除一个败类。 莫玉凡见秦有不说话，有些忐忑，他嘴巴抿了抿，问道：“你会觉得——奇怪吗？”他不想用其他的词语描述自己，万一得到的是确定的答案，岂不是让自己更难受。 “怎么会。”秦有微微笑了一下，“你只是，有些特别而已。” 莫玉凡神情黯淡下来，秦有说他特别， 可，应该是好的吧，不是嫌恶的意思吧。 因为李琳也说他是特别的，但是需要藏起来的，谁也不能说的，是不好的。 也许不全是这样嘛，莫玉凡想对李琳说，你看，他不藏起来，告诉了其他人，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不是。 “身体方面还好吗？”秦有的问话打断了莫玉凡的思路：“会出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之前一直是计划要做手术的，”莫玉凡说：“今天魏医生说我现在不适合做，让我以后再考虑。” “是一定要做吗？不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秦有追问道：“做的话会有影响吗？” “魏医生说不是必须的。”莫玉凡说：“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影响，以前这些，都是跟我妈说的。” “那下次去检查，我跟你一起去吧。”秦有说道。 莫玉凡愣了一下，说了声好。 秦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不要多想，早点儿休息。” 莫玉凡有些贪恋他手掌的温度，在秦有放开后主动的搂住了秦有的腰，把脸在对方怀里蹦了蹦，闷闷的说道：“我以为你会嫌弃我，骂我恶心什么的……” “怎么可能，”秦有失笑道，想要紧紧搂住莫玉凡，最后只是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莫玉凡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知道因为秦国政要他搬出去这件事两人的接触没有过去那么多了。 从前他顾及自己的秘密被秦有发现，接吻拥抱以外的触碰都会尽量避免，后来秦有也确实没有什么越规的动作，反而让他有些失落。 他不喜欢秦有这样避着他，尤其是在坦白了以后。 想到这里，莫玉凡抬起头，看着秦有的眼睛，然后欺身上去，想要去索吻。 秦有微不可察的躲了一下，但还是由莫玉凡吻住了嘴唇。 莫玉凡经验有限，唯数不多也都是秦有引导着他来，但秦有此刻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轻柔的含住了他的唇。 莫玉凡有些急切，有些不满，还有点儿失望，可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时机，秦有固然不会推开他，可他的行为仿佛是在逼迫对方向自己证明着什么。 不安在这一刻放大了，只是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只温存了一小会儿，秦有就放开他，温声说道：“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你也累了。” 莫玉凡嗯了一声，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不知道，秦有的眼神在看着他的背影时，变得深沉而又不可琢磨。 秦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到了阳台，看着被霓虹灯污染的暗色天空，那些高大建筑的轮廓，内心生出了一丝荒唐的味道。 他喜欢莫玉凡的皮相，身体，莫玉凡也喜欢他，是再好不过的，一切都这么自然，仿佛水到渠成。 现在看来还是这样吗？ 也许莫玉凡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喜欢，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他从没有想过利用莫玉凡孤立无援的处境去博取对方的依赖和好感，但事情的发展无一不是这个方向。 他在这中间，到底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第29章 莫玉凡这一觉睡得很累，夜里做了乱七八糟的梦，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疼，像是散了架，似乎还有阵阵的寒意。 奇怪，明明才刚入秋。 莫玉凡扭过头，那寒意顿时直击心底——床的另一侧，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习惯了，洗完澡就进了秦有的卧室，那个时候秦有不知道在跟谁打着电话，见他出来还走过来亲昵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莫玉凡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床侧，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好似窥见了成人世界的些许端倪。 过了十来分钟，他穿了衣服，笈着拖鞋出了卧室。 秦有在阳台，见他出来对他笑了笑说道：“去洗漱一下吃饭。” 莫玉凡想问秦有昨晚有没有睡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什么也没说去了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 很难受，胸口闷闷的，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原来，很多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不是他想当然的以为。 算了，大概很多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明白，给彼此都留点儿面子。 秦有不是也赞同他搬走吗，大概也不全是因为李琳吧，毕竟，李琳还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出来。 仔细想想，秦有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只是他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逼问’对方说了所谓承认的话而已。 他想李琳了，非常的想。 吃饭的时候，莫玉凡和秦有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莫玉凡吃了个水煮蛋，有点儿噎得慌，喝了口粥，费力咽下后，问秦有：“你几点上班？” 秦有放下筷子，思考了一下，说道：“没事，不着急。” “哦，”莫玉凡把碗里的粥喝完，慢吞吞的问道：“我爸的公司是不是已经破产了？” 秦有大概没料到莫玉凡回问他这个问题，说道：“没有，你不用担心，我跟你秦叔会处理的。” 莫玉凡楞了一下，问道：“你是要去我爸的公司吗？” “嗯，”秦有说：“暂时是这么打算的，你放心，公司会好起来的。” 莫玉凡楞了几秒钟，然后机械的点了点头，低着头看着碗里剩余的粥，有些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然后他抬起头对秦有说：“我，今天想去看新房子。” 秦有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好，等莫玉凡吃完饭开始收拾碗筷。 等秦有洗完碗，发现莫玉凡没在客厅。 “莫玉凡？”他叫了一声，然后听到侧卧有动静，便推门走了进去。 莫玉凡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见秦有进来，说道：“我想今天搬过去。” 秦有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头，走过来拉下莫玉凡正要塞进行李箱的衣服，说道：“不用这么着急，等过几天我把那边收拾好——” “不用了，”莫玉凡打断，语气有些不耐烦，随既又深呼吸平复了语气，拿回秦有手中的衣物说道：“我自己会收拾，没事儿。” 秦有便不在动作了，看着莫玉凡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也只是毫无章法的往里面塞而已。 “明天吧，”秦有低声说道：“今天是中秋节，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莫玉凡愣了一下，他现在对时间越来越没有观念了，不过既然是中秋节，该是秦有跟秦国政一起才对，然后他又突然意识到，秦国政肯定是要跟自己的老婆孩子过的。 这么一看，秦有还是有点儿惨的，莫玉凡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但话已经出口了。 怪不得，他今天这么想念李琳。 “在哪儿吃不都一样。”莫玉凡逞强要逞到底，还是把衣物大概都装进了两个行李箱中，还有一个行李袋。剩下的，只能改天再来拿了。 他现在被失望情绪彻底笼罩。 他知道秦有的反应是好的，正常的，甚至来说是暖心的。 可因为秦有是秦有，所以莫玉凡对他抱有的期望是很高的。对方的表现让他说不出什么来，可就是什么都不对。 秦有见他坚持，只好帮着他一起收拾，拿出了一些衣服，说道：“在这边也多备几套衣服吧，到时候方便穿。” 莫玉凡想问他，凭什么会觉得他还会再回来跟他一起住呢，想要拉开距离的不是他吗。 收拾好后，两人便拉着行李箱去往新房子。 秦国政到底考虑了许多，租的房子，生活交通都很方便，唯一不好的就是楼底就是商铺，早晚会有些吵闹。 房子在7楼，是两室一厅，精装修，沙发电视，床被衣柜一应俱全。准备的如此齐全，秦国政也太想自己快点儿搬出去了，莫玉凡想，那自己还是别碍眼比较好。 放下东西后，莫玉凡突然想起来，对秦有说道：“还有我爸妈的东西，我想一起搬过来。” 小别墅已经被其他人买下了，之前物业也交代过，所以这次刚好一起弄好。 但是李琳和莫胜的东西加起来比较多，秦有叫了搬家公司，两人忙了一上午，才终于把东西都放在卧室客厅。 厨房没有厨具，做饭也来不及，两人只好到楼下随便点了些饭菜。 莫玉凡胃口不算好，没吃几口。他本来想问秦有自己什么时候能再见李琳，想想又没问出口，他不想再看到李琳比上一次还要憔悴的脸色，他现在过得并不好，也不知道该对李琳说些什么了。 两人吃完后，上了楼开始收拾东西，一时之间无话。 莫玉凡这才突然醒悟过来，他跟秦有啊，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好像平时也没有什么对话，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不了解秦有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公司在哪里，为什么辞职，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他才是，只是看上了皮相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以为对方喜欢自己而沾沾自喜，不是很可笑吗。 可只有秦有的喜欢才能让他如此的得意，如此的欣喜，其他的除了厌烦就是恶心。 秦有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他把箱子一个一个的搬到了为李琳准备的大主卧，然后拉着莫玉凡坐到了沙发上，拿出了方才在楼下买的水，拧开瓶盖后，递给了莫玉凡。 莫玉凡接过后，喝了一小口。 “国庆节过后，尽快入学比较好，”秦有说：“如果实在跟不上，留一级也可以，你年纪还小。” 莫玉凡把水放在桌子上，板着脸说道：“我说了，我不上了。” 秦有顿了一下，问他：“不上学的话，你有想过要做什么吗？” 莫玉凡有些烦躁的起身，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想跟秦有讨论这个问题：“这用不着你管。” 秦有也站起身，说道：“这样吧，过两天你去看看李阿姨，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你不要总拿我妈出来说事——！”莫玉凡猛地转身瞪着秦有吼道：“我上不上学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 每个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三两句不离李琳，好像他还是一个三岁的奶娃娃，离不开妈妈一样。 他是废人吗。 秦有表情有些错愕，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跳，他微微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 莫玉凡立刻后悔了，他不该这样说，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秦有表情恢复如常，只是眉眼间有些愁结，他走到莫玉凡身边，想要抬手安慰，又放下了手，最后只是说道：“你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好吗。” 莫玉凡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心里仿佛是有很引线被点燃，刚刚努力平息的怒火一下子放大，只是往往真正的愤怒不是大喊大叫，一如现在的莫玉凡，他斜眼看着秦有垂下的手臂，嗤笑了一下，语气凉凉的说道：“怎么？你怕什么，残疾又不传染。” 秦有脸色立刻变了，皱了眉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玉凡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就算我是个双*性人，睡在一张床上还会强*奸你吗？” 秦有眼神变得悲伤起来，莫玉凡从未见过秦有这样的表情，他立刻警醒，顿时浑身有些发虚冷，他又开始犯错了。 “算了，”莫玉凡没等秦有说话，就转过身，平静的说道：“你先走吧，我自己一个人收拾就行。” 秦有没有动，他看着眼前的孱瘦的背影，故作坚强的姿态，心口隐隐作痛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从背后环抱莫玉凡，声音低沉：“别那样说，好吗。昨晚我打完电话太晚了，不想吵醒你，在沙发睡的。” 莫玉凡眼眶泛红，他最近的眼泪越来越多，这离他成为钢铁般的男子汉的道路越来越远了。 但他还是挣开了秦有的怀抱，离开秦有两三步，转过身怒道：“受不了就直说，何必装作喜欢，你不觉得恶心吗？” 是了，秦有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喜欢他，是他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罢了。说不定对方原本还只是想跟他上床，知道他的秘密后，就没什么兴趣了，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撕破脸皮的让他赶紧滚蛋。 秦有大概也动气了，脸色铁青，直直的看着莫玉凡，说道：“我没说过不喜欢，也没有假装。” 莫玉凡也瞪着他，几秒钟以后，突然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微微抬起了下巴，说道：“是吗，即便是不能上床？“说着不等秦有回答就用手摸着胯部，继续道：”我这里是废的，不能用。怎么办？” 秦有的视线从莫玉凡的脸上移到了胯部，然后又移回来，脸色从青到黑。 莫玉凡垂下了手臂，转过身说：“行了，反正秦叔还指望你早点儿结婚生子，也不想让我们在一起，你走吧。” ” 那你呢？“秦有问道：”你喜欢我吗？” 莫玉凡低着头，他的头发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打理过了，长长的遮住了白皙的脖颈。 秦有往前走了一步，接着问道：“想跟我在一起吗？” “我想不想重要吗！ ”莫玉凡转过身握紧了拳头，瞪着秦有吼道：“我的想法重要吗。你有在意过？有问过我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啊，因为他的想法是幼稚的，任性的。 秦有说道：“我现在就在问你。” “我不想！！” 莫玉凡红着眼眶，喘着气：“我不想！你听明白了没有！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可是我想。“秦有说道， 这个时候，管他什么吊桥效应，管他什么进退两难，他不想听到莫玉凡口中的这些话。 秦有走过去抱住了他，又说了一遍：“我想。” 莫玉凡被秦有抱得紧紧地，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他用手垂着秦有的后背，嘶吼道：“放开我！！你根本不想！你个骗子！骗子！你就是嫌弃我！恶心我！” 秦有稍稍的放松了力道，语气变得无奈：“我没有骗你，没有嫌弃你，也不觉得你恶心，你冷静一下好吗。” 力道上莫玉凡从来都不是秦有的对手，他挣扎了两下，也就放弃了，他垂下胳膊，有些无力的说道：“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搞的我像傻*逼一样。” 秦有见莫玉凡不挣扎了，便放开了他，抬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水。让莫玉凡这么伤心，是他的错，他考虑的太多，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秦有在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无能所带来的无能为力和极度的焦躁不安。 “秦有，”莫玉凡打掉他的手，嗓音沙哑：“ 我的身体跟正常人不一样，你接受不了就算了，比这更激烈的反应我也经历过，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施舍，你走吧，行吗？” “为什么你一定认为我接受不了？！”秦有有些发怒：“我从来没有那么说过——” “还用说吗？！”莫玉凡反问道：“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我没那么不要脸，非的死乞白赖的赖着你！” 秦有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他伸手摘掉了眼镜，直接扔在了地上：“什么表现？”他向莫玉凡走来：“昨晚没跟你睡？没*你？”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有的手已经放在了莫玉凡的脖颈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神变得骇人。 莫玉凡从没见过这样的秦有，他身体本能的后仰了一下，但被秦有的另一只手制止了。 莫玉凡脑子嗡嗡的，立刻委屈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凶，他又没有说错。可他并不想示弱，尤其是在这一刻。 他瞪着秦有，大声吼道：“对！”然后一边去脱自己的裤子，一边继续吼道：“你昨天为什么不敢看？！是怕硬不起来吗？是怕自己吐出来吗？！” 秦有这次没有阻止他，看着他把裤子脱了之后，怒意更甚，他拽着莫玉凡的胳膊往卧室的床上走，动作粗鲁，莫玉凡还没来得及脱掉的内裤卡在屁股上，被他拽的踉踉跄跄。 “你非要用这种方式证明，”秦有把他猛的甩在了床上，“那就如你所愿。”紧接着欺身上去压在莫玉凡身上，吻住了他的唇。 整个过程，莫玉凡都有点发懵，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动的接受了秦有粗暴的吻，那个熟悉的舌头疯狂的舔舐他的口腔，掠夺着本就稀有的空气，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唇角流出—— 莫玉凡还在混乱中，秦有的双手已经把他的上衣往上掀开，顺着腰侧重重的摸上去—— 莫玉凡这时反应过来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可，不是这样的，他彻底慌了，怕了，秦有不是这样的，他们的第一次欢爱也不该是这样的，于是他挣扎了起来—— 但力道上莫玉凡不是秦有的对手，他挣扎不动，便去推秦有，秦有顺势钳制住他的两只手，举过头顶，然后放开了嘴唇从锁骨开始亲下去。 莫玉凡终于获得空气，大口喘气后，急忙喊到：“放开我！放开我？！”嗓子都破了音，听起来有些凄惨。 秦有充耳不闻，在亲他的胸口，含住了胸前的一颗红萸——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想要做下去！莫玉凡意识到这点后，才开始真正的恐惧起来，不要这样！他不想这样！他跟秦有不是这样的！！ “放开我！”莫玉凡哭喊着，声音掺杂着绝望和失望：“放开我！！别碰我！！你们都这样！！！你跟他们都一样！！！……” 秦有终于有反应，他被怒意冲昏了头脑，方才莫玉凡的喊声叫他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于对方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有连忙放开衣衫不整的莫玉凡，神色也变得惊慌后悔，他起身站起来，有些无措的对莫玉凡说道：“对，对不起，我——” 莫玉凡蜷缩了身体，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胸口，声音有些颤抖：“你走吧，求求你了——” 秦有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也变得惨白，他看着莫玉凡害怕戒备的姿态，终于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 这章，卡到吐血身亡啊 第30章 初秋的天气还是有些寒意，莫玉凡的裤子和外套都没穿，等脸上的泪痕都干了的时候，也就该起来了。 他走到卫生间，脱掉衣服，开了花洒想要洗个澡，扑面而来的是冰凉的水，莫玉凡一个激灵，闪身躲开了，他看向墙面的热水器，是关着的。 是了，他不是在秦有那个小屋了，这里是的所有东西都是冰冷的。 莫玉凡现在非常，非常的想要自己搬出去，不靠秦有，不靠秦国政，只是他自己搬出去。 然后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城市里，离秦有远远的，离莫胜和他的情人儿子远远的，只有李琳和他，普通的生活也行，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李琳的。 莫玉凡冲完澡，整个人都仿佛彻底清醒了，他从自己喜欢秦有这个认知中清醒过来，他从秦有喜欢他的假象中清醒过来，他从过去那些幼稚的任性的时光中清醒过来。 其实从李琳和莫胜出事后，他的人生就已经走向了另一条道路了，是他不愿意承认，还希望过着从前那种肆意妄为的生活。 可秦有不是他的父母，甚至不是他的朋友，凭什么会那样骄纵他呢。 是啊，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莫玉凡生来就有这样的身体，凭什么那么多家偷漏税的公司，只有莫胜的公司被查，凭什么成世平做了那样的事，还能在他面前嚣张...... 而他却对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 莫玉凡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了几件衣服换上。这些衣服后来基本上都是秦有给他洗的，晾晒后拿到他的床上放着的。 莫玉凡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合上行李箱，拿出了手机去看信息。 他本身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徐川给他打过电话没接后发了一些信息后，便只剩下垃圾广告信息了。 莫玉凡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有了钱，他可以自己掏钱租房，可以自己给李琳莫胜寄钱，可以自己买任何东西——还可以立刻做手术。 莫玉凡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改变，渴望‘正常’，渴望普通。 徐川没有接电话，过来一会儿回了短信过来说在上课，高三几乎所有的假期都被占用，莫玉凡反应过来，就只好发消息问徐川，有什么能找到工资高的工作的办法。 徐川几乎是秒回，问他不是转学吗？ 莫玉凡回：不是，我不上了，想出去工作。 徐川也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可以帮忙问问。 莫玉凡回：工资高的，累点儿也没事。 徐川答应帮他问问其他的同学，晚上给他答复。 莫玉凡道了谢，收起了手机。 很多时候，刺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莫玉凡自己体会到了，也就知道了从前自己的行为，语言是多么的伤人。 在疼痛中学会领悟，在摔倒后，爬起来，才能学会成长。 莫玉凡一整个下午都在屋子里收拾东西，他把莫胜和李琳的东西也都大致收拾了一下，挑拣出一些可以拿去app上转卖的衣物首饰，然后拍照上传。他还有一些鞋子和ps4游戏碟统统都卖出去好了，就算舍不得，留着也没空玩儿。 差不多忙完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了。 秦有没有任何消息。 莫玉凡看着手机屏幕发起了呆。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莫玉凡一惊，收起了手机，站起身，正疑惑的时候，听到门外一声喊：“有人吗？你的外卖到了！” 莫玉凡赶紧去开了门，同外卖小哥眼瞪眼：“我没点外卖啊？” “不会吧，”外卖小哥两只手都拎着饭盒，腾不出手拿手机看订单，于是把其中一袋递给莫玉凡：“帮我拿一下，我看看啊。” 莫玉凡接过外卖，心里失望起来， 随即暗骂自己，叫对方滚的不是自己吗，现在又瞎期待个什么劲儿呢。 外卖小哥拿着手机左点右点，看了门牌号，说道：“对啊，是不是你朋友叫的啊，id名字是有钱。” 莫玉凡楞了一下，说道：“哦， 哦那是我的。” 外卖小哥把另一兜子外卖也赶紧递给莫玉凡，然后走了。 莫玉凡把外卖放在茶几上，没有去动，他有点儿搞不清楚自己了，没有想到刚才的第一反应竟然以为门外的是秦有。 手机有信息发来，莫玉凡打开一看，果然是秦有发的，嘱咐他好好吃饭，没有说其他的。 莫玉凡没回，他在等徐川的回信，最好是明天就能去上班。 徐川这边有点儿惨。 给莫玉凡互发信息的时候，被老师点名，然后赶在最后一条信息发完后，被没收了手机，罚站在门口背单词。 张才路过对他好一番嘲笑，得知徐川被罚站的原因后，信誓旦旦的说道：“没事儿，不就是工作吗，我帮他找。” 徐川不是很相信，毕竟他跟莫玉凡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 “行了，”张才一脸诚恳的说道：“他们家都那样了， 我还能跟他一般见识吗？再说了，我也是看你的面子。” 徐川迟疑的点了头，就找工作来说，张才肯定是比他有经验的，因为常在校外混的原因，认识许多社会人士，一份工作应该是不难。 他自己想要帮莫玉凡，可又没有什么能力，刚才的海口已经夸下，现在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莫玉凡收到的徐川的回信已经是晚上八点以后了，说他问了几个人， 能做的工作大概就是餐厅的服务员或者是一些零散兼职。 莫玉凡有些失望，回说他再看看。 招聘app上的工作大多数条件都不合适，光是填写简历这一块儿，莫玉凡就直接放弃了。 徐川后来给莫玉凡回了信息，说是在酒吧或者ktv卖酒，提成会很高。 莫玉凡不知道这是张才的主意，看了工作描述和待遇提成觉得可以一试。 只是上班时间都是在晚上，徐川后来过了很久回复莫玉凡，让他再好好考虑一下。 莫玉凡想起了早之前应安和秦有提过的seven酒吧，那个时候他还想着有一天约着徐川一起去玩儿。他给徐川发了条信息：你知不知道有个叫seven的酒吧？ 徐川当然是不知道的，他问在一旁的张才，张才听到这个名字后，神情有一瞬的惊讶，然后就是讳莫如深的笑，对徐川说：“知道，怎么，他想去那边上班吗？我可以帮他问问。” 徐川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如实的回复了莫玉凡，莫玉凡说了好。 如果一定要去这种场合工作，不如去那里比较好，那里有个叫‘小州’人同秦有关系不一般，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李琳如果知道了，大概会对他耳提面令的带回家来，那不是什么正经场合，是李琳对他从小的教导。 所以他需要尽快的工作，赶在李琳出来之前，存钱然后换一份儿工作。 莫玉凡同徐川确认好酒吧地点，时间以及酒吧联系人后，门就又被敲响了。 莫玉凡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晚上九点十五分。他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是秦国政和他的司机。秦国政先走进去，让司机把抱着的蚕丝被放到了沙发上就带门出去了。 “最近晚上冷了，我给拿了几双被子。”秦国政说：“缺什么直接跟我说，我让小张给你送过来。” 莫玉凡摇摇头，低声说：“什么都不缺，谢谢秦叔。” 秦国政掏出打火机点了根儿烟，缓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才问道：“我听说你不想上学了？” 莫玉凡暗叹了一口气，觉得十分的疲累，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秦国政没有什么说教，只说他大了，自己决定以后别后悔就行。 莫玉凡没说话。 秦国政一根烟没抽完就起身要走了，他同莫玉凡之间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秦叔，”莫玉凡赶在他关门之前，叫住他问道：“我爸的——公司最近怎么样了？” 秦国政表情有点儿奇怪，反问道：“是秦有跟你说的？” 莫玉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我之前一直以为我爸的公司破产了。” “是差点儿，”秦国政说：“不过也没到那个地步，”说着他把烟头扔下，用脚踩灭后说道：“这你都不用操心 ，你先弄好你自己的事儿吧。”说完直接走了。 若说之前对于成世平的话他是半点儿也不相信，现在看来，不由得他不信了。 莫玉凡一夜睡得不安稳，精神也越发的萎靡，整个人瘦了一圈，他站在镜子面前，看了一眼胸前，自嘲道：“瘦了也好。” 洗漱完后，回到了沙发上坐着。昨天秦有给他点的外卖，还在白色的茶几上放着。 这个两室一厅比之前的房子大了不止一倍，连光线都明亮了许多。 可莫玉凡觉得它太冰冷了，像是夜里医院里的长长的瓷砖走廊—— 这就是他的十八岁成人礼，没有循序渐进，没有提前预告，直接，冷酷，残忍，没有回转和喘息的余地。 莫玉凡不觉得饿，不觉得冷，他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他拼尽全力也支撑不起自己了。 第31章 应安早上十点多敲响了秦有家的门。 秦有很快开了门，看到是他的时候显得有些失望。 应安只觉得秦有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从前赶项目的时候，这种面容也常见，他不以为然说道：“怎么，你在等人吗？” 秦有摇了摇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应安进了屋左右看看，问秦有：“小帅哥呢？上学去了？” 秦有顺便洗了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拿着毛巾一边擦一边说道：“没有，他搬出去了。” “好吧，”应安有些无奈，他今天是有事要来问秦有的：“成世平是谁？怎么盛昊说你要弄这个人？” 秦有身体顿了一下，他拿下了头上的毛巾，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应安还是第一次见秦有这么生气，脸色阴鸷的可怕，他也收起了平时嬉笑的神色，认真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有没有回答，只说道：“我一定要弄垮他，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翻身。” 应安皱了眉头，说道：“这么大的仇？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听过这个人——”随即他反应过来：“该不是跟小帅哥有关吧？” 秦有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是默认了。 “这么说，”应安说道：“小帅哥他爸的公司是被这个成世平搞垮的？” 秦有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里去，莫胜的案子资料多少他也看了不少，确实是因为法定代表人本身具有违法行为，公司偷漏税务也是证据充分的，何况在事情发生时，李琳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说公司账目没有猫腻谁也不信的。 看来真如应安所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莫胜和李琳因为当初的事情刻意打压成世平的公司，时隔四年成世平东山再起，要打击报复也不足为怪，而李琳当初转移的那笔钱，应该就是莫玉凡的手术费用了。 那么整件事情的也就能解释的通了，这不是公司的问题，是个人恩怨的问题。这样的话单单解决公司还不行，必须要解决这个人。 应安眼看秦有的气场变得煞气腾腾，顿时有些心惊，他道：“你不至于吧，为了小帅哥做到这种地步？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他搬走？” 秦有抬头看着应安，说道：“应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要做什么太难了，我需要你和盛昊帮我。” 应安的印象中，秦有是一个倔强甚至有些高傲的一个人。早在之前因为莫玉凡妈妈的事情，秦有托导师给他牵线搭桥，求人办事就很让应安惊讶了。因为他们这些搞学术研究的，整天不是项目就是项目，光想着怎么做好实验，统计好数据，完成项目后，写论文，发表等等就已经没什么剩余的精力，稍微有点儿业余时间能去酒吧放松一下，其实就很不错了。 盛昊也是他这样认识的，后来因为工作忙不能常见面这个问题不止一次同他吵过架，盛昊抗议无效所以只要两人一见面，一定会把他往死里折腾，这也是应安有些怕他的原因。 秦有没有他这样的‘丰富经验，’除了失恋的时候去酒吧的频次高一些，后来渐渐的也就不去了。 他们做这样的事情，是很不容易的，除了贫乏的人际关系，还有一些作为知识分子的小清高在。 “这可不是小事，”应安沉思片刻后说：“我总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帮你说服盛昊。” 应安家境不错，可也就是小康水平。盛昊作为东寰集团ceo唯一的外甥，才是真正能帮上忙的人。 秦有沉默了片刻，说道：“让我再想想。”这毕竟涉及到了莫玉凡最不想让人提起的事情，他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 应安也不想为难秦有，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说到这里，应安语气变得轻快道：”小帅哥搬哪儿了？我们去看看。” 秦有有些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说了声好，起身向小卧室走去，说道：“我把他的鞋拿过去吧。” 应安也凑进来，东看西看，一屁股坐在了床头，看秦有从柜子里的鞋盒中拿出很多半新的鞋，大多都是一些名牌，便宜的好几千，贵的有上万，应安啧啧啧的看着这些鞋，叹道：“真是~有钱~” 刚说完，他的手撑到了床铺一处凸出的地方，应安咦了一声，好奇道：“这是什么？”他掀开了床单，拿出一个塑料袋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几盒药，还有一个粉色的盒子——应安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看向秦有，神色有些复杂。 秦有见他这样，放下鞋盒，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袋子，说道：“别乱翻。”等看到袋子上医院的标志和里面的药时，表情也僵住了。 应安不知道内情，当是莫玉凡同时在跟其他女生交往，于是站起身来，拍了拍秦有的肩膀说道：“我现在是有点儿理解那天盛昊的话了...” 秦有知道应安误会了，也知道这避孕药应该是莫玉凡为自己准备的，那么是为了防备谁呢，答案似乎不言而喻，秦有捏着药盒，眼睛都有通红。莫玉凡胃病又犯了，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他都不知道，而莫玉凡还没有机会说，两人已经闹翻了。 应安赶紧把药盒从他手中抢救下来，安慰的说道：“从另一方面来说，小帅哥安全意识挺强啊哈...” 秦有什么也没说，收拾了东西，穿上外套，带上药，跟应安一起去到了新房子。 ———— 莫玉凡拆开了昨晚的外卖，有菜，有汤，都是清淡的，应该是对方顾忌他的胃口，才点了这些。他懒得去热，凉的直接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门铃响了起来，莫玉凡放下筷子，去开了门。 秦有和应安，这真是他没料到的。 应安知道他们两个应该是出了矛盾，但是他没想到短短几天，莫玉凡的状态就变得这么差。 “小帅哥儿，干啥呢！”应安笑嘻嘻的走到客厅，见桌子上摆着菜和汤，道：“这么丰盛？一个人吃不地道啊~” 而秦有把东西放下后，也看到了，顿时阴沉了脸：“你昨晚没吃饭？” 莫玉凡彻底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说道：“你来干什么？” 应安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寻常的气氛，怕是没有只是吵架这么简单，何况刚刚他们才发现“莫玉凡”出轨的证据，对于对方现在的态度，也不由得有些生气。 “我给你拿了几双鞋，”秦有放低了语气，走过来看了看饭菜，说道：“你胃不好，别吃凉的。”说完不等莫玉凡反应，就对应安说：“应安，帮我下去买点儿排骨汤，楼下就有。” 应安左右看看，哦了一声，不情愿的下去了，可惜他连张椅子都还没坐，看来他们两个之间没那么简单。 秦有支开了应安，把药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平静的说道：“胃药伤胃，不能总吃，”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昨天是我失态了，对不起。” 莫玉凡看到那个塑料袋，脸色立刻变了，他猛地站起身抢过去，随后又记起来，他已经跟秦有坦白了，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于是他又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地面的瓷砖看。听对方说的这些话，胸口闷闷的，酸酸的，眼眶也发热，他没有看秦有，不敢看，不想看，还是忍住不看，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那种药，对身体不好，”秦有低沉的声音传到了莫玉凡的耳朵里，“我，以后不会碰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莫玉凡只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冲向头顶，他把手里的药啪——！的摔到了地上，站起身走到门口，用力的把门打开，看着秦有说道：“如果你今天只是来说这些的，那你可以滚了！” 秦有被吓了一跳，他也察觉到刚才的话似乎有所不妥，知道莫玉凡是误解了他话的意思。 “滚啊！”莫玉凡又吼道。 应安上了电梯刚好走到了门前两三步之遥，听到这一声吼，顿时止住了脚步，一脸懵逼的看看莫玉凡又看看秦有，小心翼翼的说道：“老板说等下做好了给送上来，我还另外点了几个菜——” 伸手不打笑脸人，莫玉凡一开始是不喜欢应安身上的吊儿郎当，后来是不喜欢应安可能是秦有的男朋友，再后来莫玉凡觉得应安是唯一一个不在乎他冷脸态度还会主动跟他说话的人，是个好人。 所以看到应安后，莫玉凡没办法再发脾气，他直接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应安关门进来后，便看见秦有站在沙发旁边，红着眼睛，有些无措。 应安看了看紧闭的卧室，又看了看秦有，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秦有嘴巴张了又张，他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药，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说错话了。” 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应安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等外卖，反正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发展了。 秦有则往门口走去，他推了推眼镜，对应安说道：“我要去一趟医院，你在这里帮我看着他，最好等他吃晚饭。” “啊？”应安惊道：“不是，怎么又扯到医院了？？谁生病了？” 秦有想了想，说：“过两天我会跟你说清楚，你先别问了。” “好吧，”应安只好应下来。 秦有走后，外卖就送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排骨汤，一打开，香飘四溢。 应安收拾了一下桌子后，敲响了莫玉凡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莫玉凡很快的开了门，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应安也不说话，应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干瞪眼了一会儿，应安才想起他是叫莫玉凡吃饭的。 莫玉凡倒是很顺从的走到桌子前就开始吃饭，应安在坐在对面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心里一直在盘算怎么开口问莫玉凡。 莫玉凡喝了两口汤，就放下了勺子，他抬起头问应安：“你跟秦有认识多久了？” “额，”应安说道：“还挺久的，我们高中的时候认识的。” 莫玉凡不吭声了，又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道：“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那是自然，”应安夹了一块儿肉塞到嘴里：“毕竟这么多年了...哎，你们两个刚刚怎么了？” “哦，”莫玉凡也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那他告诉你我是双*性人了吗？” “什么？”应安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一脸懵的看着莫玉凡，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 莫玉凡没有再说下去，他放下勺子，起身穿了外套，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你随便吧。”说完就出了门。 第32章 莫玉凡根据徐川发给他的地址和电话，联系好负责人后，赶到了约定的地点进行面试。 酒吧装潢有些复古，暖色调的昏暗灯光让酒吧内的氛围显得非常的暧昧。吧台里有两个调酒师，正在擦拭杯具，见他进来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莫玉凡有些不太自在，好在负责接待他的人下来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长相普通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简单的问了他几个问题，便领着他到了后面的员工休息室。 男人跟他说了一些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介绍了吧台的两个调酒师，就给他一套工作服让他换上，说晚上就可以直接上班。 莫玉凡有些措手不及，他还什么都不会，但男人已经走了出去，莫玉凡只好跑到了厕所，手忙脚乱换好了衣服，赶紧走了出去。 吧台的调酒师和男人看到莫玉凡出来，皆是一怔。男人点了一支烟，笑了起来：“可以啊。”说完拍了拍莫玉凡的肩膀就出门去了。 莫玉凡身高一七五，因为身材有些过瘦而显得整个人修长，虽然衣服临时找的不太合身，但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脸蛋还是引得酒吧为数不多的顾客频频回首看他。 “我看今晚酒水得大卖啊。”调酒师调笑道。 莫玉凡咧了咧嘴角，没有说话。 一整个下午莫玉凡都在学习识别酒单和如何引导客人点酒，酒的品种太多，莫玉凡头昏脑涨也没记多少。调酒师笑着说：“没事儿，到时候就利用你美色，哈哈哈~”莫玉凡也只好嘿嘿的附和笑了两声。 晚上八点后才是酒吧的高峰期，像他一样的服务生一共有六个，负责酒吧的卡座，吧台，包厢等服务，但大多数也都只是送送酒水，结个账，实际上不难。但对于莫玉凡来说，最难的在于这是个纯gay酒吧，一些个大胆的男人会趁各种机会摸他的屁股，莫玉凡心惊胆战，好几次 都险些发火，都被同行的服务生给拦住了。 休息的空隙，莫玉凡躲在厕所里，不想出去，他知道工作不容易，但对他来说似乎有些太难。 酒吧一直营业到凌晨四点钟，莫玉凡到了一点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跑来跑去的端茶送水，还有提防各种揩油和调戏，身心俱疲。 好在同行的服务生见他年纪小都很照顾他，而一开始负责的男人也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让他先回去了。 莫玉凡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大马路口打车，没有注意到跟随在他背后出来的两个年轻的男人。他手里拎着换下来的服务生的衣服，因为觉得有些脏，打算拿回去洗洗再穿。等到了路口，莫玉凡开始等车，只是夜里的出租车很少了，寥寥路过的也都是私家车并不会停，莫玉凡打开手机去叫专车，心里嘀咕着工作的代价有点儿大，而且还很累，很危险，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接着干。 “哟，这不是刚才的小莫吗？”那两个男人走到莫玉凡的身边，笑着打招呼。 莫玉凡抬头去看他们，认出了这也是方才在酒吧里对他动手动脚次数最多的那两个人，顿时心生警惕，他一边回到：“我要回去了。”一边往边上走，试图拉开距离。 但男人不打算放过他，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说道：“这么晚了，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莫玉凡拒绝道，他握紧了手机，心里有点儿慌。 男人快步追上他之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开始往回拉，一边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送你会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另一个男人也附和着，上来拉扯他，莫玉凡开始挣扎起来：“不要，放开我！！” 男人们依旧拉着他往停车区的方向走，莫玉凡双拳难敌四手，被拽着往那边走，正在这时，一量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莫玉凡扭过头原本想去求救，但借着路灯看清男人的脸时，顿时脸色冷了下来。 成世平一边往这边走着，一边说道：“凡凡，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两个男人一听这说话的口吻，抓住莫玉凡的手臂松了力道，问莫玉凡：“你认识他？” 莫玉凡脸色难看极了，想说不认识，但嘴角抽了抽，说道：“他是我叔叔。”成世平是不会动他的，总比落在这两个陌生人手里强。 成世平笑着走近莫玉凡，伸出手把他拉到身边来，说道：“我送他回家，就不麻烦两位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松开了莫玉凡，嘴里还念念有词说道：“哎呀小莫，有人来接你，不早说嘛，我们先走了啊~”说完就走了。 成世平松开了拽着莫玉凡胳膊的手，说道：“走吧，我送你。” 莫玉凡紧了紧外套，说道：“不用了。”说完就想要走。 “我今天晚上本来心情很烦躁，想要到酒吧来转转，没想到碰见你，”成世平说：“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关于你爸妈的。” 成世平吃准，只要怎么一说，莫玉凡一定会回来。 “说吧。”莫玉凡上了车，把衣服抱在怀里。 成世平没有启动车子，点了支烟问道：“你爸公司的事，你去问秦国政了吗？” “关你什么事。”莫玉凡回道。 “那就是问了。”成世平笑了笑，说道：“你大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从街口进去，基本上除了饭店就是酒吧，ktv。 莫玉凡没有回答，不耐烦的说道：“要说就说，别废话。” 成世平并不在意，他抽了一口烟，说道：“我猜啊，落魄小王子知道生活的艰辛，开始出来卖身赚钱了——” “你以为谁都都跟你一样的下贱！恶心！”莫玉凡怒道。 成世平把烟蒂往窗外一弹，从后视镜里看了莫玉凡一眼，说道：“你这个样子，被人卖也是迟早的事情，光是一个晚上你屁股上腰上的手就没断过吧？ 莫玉凡怒目而视，竟无话反驳。 “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吗？很多人白天道貌岸然，到了晚上就会变得跟牲口一样，折磨你的手段花样百出，只要你待得足够久，到时候肯定能大开眼界。”成世平说着从副驾驶的一个黑色包里拿出了一个椭圆形的黑色小盒子。 莫玉凡冷笑道：“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成世平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莫玉凡啊莫玉凡，几天不见，长进不少啊。不过我要真想睡你，你也不会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跟我说话了。你现在可是大人了，我是在欢迎你进入成人世界啊~” 莫玉凡忍无可忍，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等一下，”成世平叫住他，把刚才拿出的黑色小盒子扔到了后座上，说道：“你先听听我的提议再走不迟。” 莫玉凡皱着眉，迟疑的坐了回来，看着黑色盒子道：“快点儿说。” “这是一枚窃听器，只要你帮我把他放在秦国政的办公室里，我就答应帮你把你爸妈弄出来，如何？”成世平又点了一支烟。 “什么？！”莫玉凡惊道。 成世平吐出烟雾，有些苦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公司快不行了，现在有个项目只要争取到我就能救活我的公司，但我必须要知道秦国政他对于这个项目的具体计划和合同内容。我少了这个项目公司就完蛋了，但秦国政少了这个项目无非就是少挣几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怎么样？” “当然不行！”莫玉凡本能的拒绝，怒道：“不可能！” “我知道你现在还以为秦国政是在帮你，你觉得这么做就是恩将仇报，”成世平说道：“不过你也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吧，光是你爸的公司的盈利就不止几百万，要是他肯用这个钱来上下打点，你爸妈早就出来了。现在他不愿意做，有人愿意做，你也无非是拿自己家的钱救自己的父母而已。” 莫玉凡听着他的一番话，脸色发白，嘴巴呿喏着说不出话来。 “你我之间只是交易，交易何来背叛？”成世平循循善诱：“窃听器电量只能维持半个月，项目结束后就失效，没人会知道你做了这件事。到时候我的公司得救，你们一家人团聚，何乐而不为，而你也不用跑这种地方上班，整天担心自己的屁股。” 莫玉凡低着头，咬着牙，陷入了思考。 “莫玉凡，监狱是什么地方，我想你也不会天真到不知道吧？”成世平说：“现在是有机会让你爸妈少受点苦，你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不做点儿什么吗？” 莫玉凡还是沉默着。 “机会只有这一次，”成世平说：“这个项目不成，我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但是时间会等人吗？项目一旦落成之后，我也就没什么必要做这件事了，到时候谁还会帮你？嗯？” 莫玉凡心脏咚咚的跳着，他盯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耳多里几乎开始嗡嗡鸣响。 片刻后，他终于伸手拿住了盒子，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成世平闻言怔了一下，随机笑起来，说道：“我要是想骗你，就没必要过来找你。再者说，你可以随时去把窃听器拿走，或者直接告诉秦国政，计划都会泡汤。莫玉凡，事情不是掌握在我手里，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明白吗？” 莫玉凡捏紧了盒子，瞪着成世平说道：“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要说得这么吓人，”成世平笑道：“我只是想挣钱，可不会把命搭上。不过，最好明天就行动，再晚信息就没有价值了。” “多久我爸妈才能出来？”莫玉凡问。 “我会尽快，你妈妈可能会快一些，”成世平说：“顶多半个月，你爸可能要一个月吧。” 迟疑片刻后，莫玉凡问道： “这个怎么用？” ...... ———— 莫玉凡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客厅茶几上的残羹剩饭被收拾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餐厅桌子上放着的炒好的菜，桌子上留了纸条：热热吃。 莫玉凡没有管它，脸也没洗，躺在床上便睡了。 只是这一夜噩梦连绵，一会儿梦到了小时候被其他小朋友嘲笑，一会儿梦到了周围人对他窃窃私语，一会儿梦到了李琳那张憔悴的面容，一会儿梦见秦有那嫌恶的眼神——然后，他便惊醒了。 时间还早，时针还差一点儿指到八，他总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莫玉凡有些头昏脑胀，浑身上下都有些黏腻，他起床拿了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打开淋浴才发现，水是热的，而他平常洗漱的东西也整整齐齐的摆在洗手台上——整间屋子都被收拾过了。 莫玉凡仰起头，整张脸都被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让他有些窒息。 一切收拾好后，莫玉凡便出门直接打车去了秦国政的公司。 第33章 秦国政的公司在大厦的3层，莫玉凡到了公司便直接告诉前台自己要找秦国政。 前台小姐姐见他长的好看，说话也不客气，心里暗自猜测秦国政是不是有什么私生子，便打电话给秘书，说了两句后挂了电话，热情的领着莫玉凡坐电梯到了20层。 莫玉凡这时候才知道，不止是3层，5层，19层，20层都是秦国政公司办公地点，而每一层都有几百平米，员工上下也有几千人。他想起了成世平的话，神色逐渐黯淡下来。 前台把他领到秘书那里，就离开了。而秘书小姐正要跟他说话的时候，秦国政从会议室出来，看到是他，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我？” 莫玉凡啊了一声，连忙说到：“我想问下，我妈的事——” 话还没说完，旁边走过来一个西装男，对秦国政说：“秦总，策划书已经拿到了。”说完递给秦国政一沓文件资料。 秦国政拿到手里，对莫玉凡说：“你先等一下，我忙完就过来。”然后又对秘书说：“领他去我办公室。”说完跟着那个西装男一起走了。 莫玉凡跟着秘书到了秦国政的办公室，有助理过来给他倒了杯水就关门离开了。 这是个好机会！莫玉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在外套口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黑盒子，开始紧张起来，他环顾四周，想要看看哪里适合放。 但他又在犹豫着，他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已经走投无路了，秦国政和秦有都有事在瞒着他，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又该怎么做了... 莫玉凡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心里已经彻底没了主意，他发现自己最难过在意的地方是怕秦有知道这件事—— 莫玉凡看着手中的小盒子，站起身超老板桌走去，开还是不开，放还是不放，莫玉凡天人纠结，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只剩下胸口那咚，咚，咚—— 吱——的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莫玉凡吓了一跳，想要捏住窃听器装进口袋里，不料太过紧张手一抖按到了按钮！转身的时候手背碰到了桌沿，椭圆形的黑盒子掉落在毛毯上滚到了茶几的下面！ 秦国政关上门，皱了皱问道：“怎么了？” 莫玉凡心脏都要跳出来，连忙回过头道：“没，没事。”声音都有些颤抖。 秦国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尖瘦的下巴，心里也有些不忍，到底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把气撒到他身上也太过牵强和不冷静。 “怎么瘦的这么厉害？”秦国政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最近没好好吃饭？” 莫玉凡摇了摇头，也忐忑不安的坐下，手里端着助理之前送来的茶水，只是已经凉了，他喝了两口，凉意直达心口，让他冷静不少。 “也是，”秦国政说：“我改天给你请个保姆吧。你自己呢，也学学怎么照顾自己。” “不，不用，”莫玉凡拒绝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秦国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你妈的事，秦有跟你说了吧？不过就算审批下来了，手续办理还得两天———” 莫玉凡听得有些懵：“什么？什么手续？” 秦国政看他这个样子，也楞了一下：“秦有没给你说？” 莫玉凡正想再问，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秦有打过来的。 秦国政也看到了，起身去了办公桌。 莫玉凡按下接听：“喂？” “喂，”秦有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接电话，语气很是温柔：“起床了吗？” 莫玉凡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脑的秦国政，说道：“我在秦叔的办公室——” 话还没说完，秦有便有些着急的问道：“你去那里干什么？”莫玉凡心里有些酸，这么着急是怕自己知道些什么吗？ “算了，”秦有不等他回答，说道：“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说完挂了电话。 秦国政看莫玉凡收起手机，问道：“怎么了？” 莫玉凡有些发怔，说道：“秦有说他要过来。” 秦国政闻言撇了撇嘴，脸色变了变，随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管你们干嘛，给我自己找不自在。” 莫玉凡不知道秦国政是什么意思，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秦国政站起身说道：“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走吧，一起吃个饭。” 说完便出了门，莫玉凡只好跟在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茶几，心里五味杂陈。 —— 饭店是附近的小餐馆，中午的时候人正多，秦国政和莫玉凡等了十分钟左右才等到座位，刚坐上，秦有就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看到莫玉凡时，松了一口气，坐到了莫玉凡的旁边，问秦国政：“你找他干什么？” 秦国政翻着菜单，没好气的说：“是他来公司找我。” 秦有扭头去看莫玉凡，两人视线只相接一秒，莫玉凡就转过头，说道：“我是想来问下一次见我妈是什么时候。” 秦有神情有些伤心，但还是微微笑了笑说道：“很快，大概两三天左右，”说着他伸手去摸了摸莫玉凡的头顶，说道：“我们帮李阿姨申请了保外就医，现在所有的材料都审批下来了，只等手续办好就可以直接移到医院，到时候你可以每天都去看她。” 莫玉凡都愣住了，这个消息有点儿突然，他刚想高兴，又想到之前在网上查到的保外就医的解释，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什，什么意思？是我妈生病了吗？” “不是，”秦有连忙安慰道：“不是，你别担心，只是我们走了这个流程，你妈身体挺好的，这个事情本来想早点告诉你，但是我怕环节万一出错，就会让你空欢喜一场，现在好了，我今天也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 秦国政已经把菜点好了，他对莫玉凡说：“我们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这个事儿，等你妈在医院住上几天就能直接搬回去住，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上学吧，反正我看你那成绩，不留级也不行了。” “爸，”秦有说道，声音有些警告的意味。 秦国政啧了一声不满道：“行了，行了，你爸我力也出了，钱也出了，到头来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莫玉凡还在反应中，他先想到的是，如果李琳出来了，那么他跟成世平的交易条件也就不存在了，虽然他很想让莫胜也早点儿出来，但也不是那么重要，出轨那么多年，总归是要付出点儿什么的。 可这件事情他已经做了，尽管并不是他主动放的。 必须要告诉他们才行，莫玉凡想，李琳都出来了，公司就算交给她们来打理，可能都没有那个能力。 但是———— 菜已经陆陆续续上齐了，秦国政也开始动筷子了。 秦有把鱼汤放在他面前，说道：“多喝点，你最近瘦了很多。” 秦国政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是啊，别到时候你妈看见还说我们亏待你。” 莫玉凡拿起了勺子，喝了一口，确实鲜美，怪不得秦国政会到这里来排队。 “我跟你秦叔说了，”秦有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想上学，可以先到你爸的公司去实习，以后等你熟悉业务可以独立打理公司业务......” 莫玉凡脑子一团乱，耳朵里嗡嗡的响着，他几乎快要听不懂秦有在说什么，嘴里可口的饭菜也味同嚼蜡... 所有的问题汇聚成一点，那就是他被成世平骗了！他明知道成世平是个什么人，还是三番两次的被忽悠，事到如今，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蠢，太笨，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傻~~bi！ 这一顿饭吃的浑浑噩噩，秦有见他脸色不好，对秦国政说道：“我先送他回去了，bk计划书的事我下午再跟你说。” 秦国政点点头，也起身去结账离开了。 莫玉凡跟在秦有后面走着，心里难受极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该怎么开口同秦国政说，怎么跟秦有说，又该怎么跟李琳说呢，他到底干了啊。 秦有把他送到家里后，看到餐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放着，他叹了口气，对莫玉凡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先回家一趟，等会尽快过来找你，我，” 他顿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我有话要对你说。” 莫玉凡站在客厅里，没有任何的动作。 秦有等了几分钟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应安和盛昊还在屋里等着他，他们已经彻底调查清楚成世平公司的来龙去脉，现在他们需要商量一下对策。 莫玉凡听着秦有的话，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应该告诉秦国政，可他害怕，他明明是想要做点什么的，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软弱无能，可他搞砸了。 莫玉凡甚至没有勇气打电话去问成世平，他也没有勇气跟秦国政说。 时间就在纠结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下午五点，他还要去seven上班，服务生的衣服被他拿回来之后还没有洗，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崩溃。莫玉凡拿出手机想要给负责人打电话说自己不想去了，又有些胆怯，他只好编辑了短信发过去，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告诉秦有好了，莫玉凡想，告诉秦有，让秦有去跟秦国政说，秦有的话， 应该不会怪他———— ※※※※※※※※※※※※※※※※※※※※ 重新修改了一下之前的很多章节，现在读起来应该会通顺很多 第34章 ———— “他公司现在是被另外一个公司投资入股了，”盛昊指着茶几上的一沓资料说道：“成世平虽然占大头，但只要他背后的公司一直有资金供给支持，我们基本就会做无用功。何况，”盛昊点了点另外一张资料：“几年前他有家公司跟你爸的公司还有合作，虽然最后因为伪账查税的问题公司赔付申请破产，但好像没有太大的瓜葛，所以，”他摊了摊双手：“到底是为什么？” 应安手里还拿着一些文件在看，闻言也抬起头看向秦有。 秦有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有些答非所问：“资料我都看过了，不够，”说着他站起身，道：“成世平这个人有问题，最好是能找到这方面的资料证据。” “我确实听说他有些癖好，表面上斯文的很，私底下喜欢玩年轻的男孩女孩，几年前也闹离婚了，不过这顶多属于道德层面，”盛昊说：“除了搞臭他的人际关系，在弄垮他的公司方面没有太多帮助。” 应安放下资料愤愤的说道：“这样还不够？事情传播出去，恐怕谁都不会找他合作吧？” “呵~”盛昊冷哼道：“没听说过物以群分吗，你真以为那些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应安楞了一下，骂道：“c！” 秦有从刚才就在沉默着。 盛昊说道：“秦有，东寰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舅舅一个人的，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调用公司的部分人力物力去专门做这个事情，除了要用有利可图之外，还要把舆论导向我们，只有这样公司高层才会对决策和项目点头。但是，why？” “秦有，告诉我们吧，”应安说道：“这件事绝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是他在担保，盛昊才会来，盛昊需要的是理由，他需要的是背后的原因，他担心秦有是因为一些极端的不理智的行为作出了错误的决定。 两人都在看向站在窗户边的秦有，谁都没有注意到客厅的门把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 秦有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了一把脸，缓缓地说道：“成世平不是喜欢年轻的小孩，他是喜欢小孩子。” 应安楞了一下。 “四年前，莫玉凡的爸爸跟成世平公司有几次合作，我相信你也查到了，”秦有喉咙上下滑动，才有些艰难的说道：“成世平公司倒闭，多半是莫胜做的，现在莫家的情况，肯定是他在后面搞的鬼。” 应安明白过来：“你是说，小帅哥他——c！”他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盛昊眉头紧锁，他看着桌子上散乱的资料，说道：“成年人怎么玩儿都可以，但这是底线以下，”他站起身，理了理外套：“我加入。” “必须得弄死他！”应安狠狠的说道。 ..... 莫玉凡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他是想来找秦有，告诉他关于窃听器的事情，但他们在说什么啊，莫玉凡瞪大了眼睛，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了，莫玉凡的手从门把手上慢慢滑落下来，是了，秦有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了四年前的事情，他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莫玉凡屏住了呼吸，轻轻的往后退着，直到腰撞上楼梯的扶手，轻微的疼痛唤醒了他的意识，他慌不择路，跑下了楼梯—— 他是来做什么的呢？他为什么要过来呢？对了，他是来告诉秦有窃听器的事情的，必须在酿成大祸之前让秦国政扔掉！莫玉凡停下奔跑的脚步，他掏出手机，开机后给秦国政打了电话———— 秦有三人收拾好了资料后，准备各自出发去公司，秦有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并没有关上，他心里浮现一丝异样，扭过头问盛昊：“盛哥，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关门吗？” “关了吧。”这种小事，盛昊自己也不太确定，他搂着应安霸道的走了出去。 秦有压下心头的异样，锁上了门，打算去一趟秦国政的公司。 正在这时，秦国政来了电话，秦有按下了接听：“爸？” “莫玉凡跟你在一起吗？”秦国政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严肃。 “没有，他不是在家？怎么了？” “你去看看，”秦国政说道：“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办公室有窃听器，一直在道歉，他情绪听起来不太对，你现在在哪儿？” 秦有赶紧下了楼梯：“我马上过去。”随后挂了电话，走到盛昊的车旁，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应安：“先放你那里。”然后立刻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对盛昊说：“盛哥，麻烦先去一下xx小区。” “怎么了？”应安见他一副急切的样子，赶紧问道。 “我去看看他，”秦有说：“你们先回去吧。” 应安还记着莫玉凡床头的避孕药：“你们可好好说啊，也是没点儿的事儿，人家小帅哥细胳膊细腿的可经不起你几下——” 秦有想要替莫玉凡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两个小区间隔时间不算远，开车十分钟的路程。 秦有下了车便飞快的跑到小区楼里，疯狂的按着电梯，只是此时此刻墨菲定律坚定的起着作用，两部电梯都在高层。 秦有顾不得许多，从楼梯处一口气跑到七楼，喘着气敲响了门。 等了一会儿，门没人应。 秦有立刻紧张起来，他掏出手机给莫玉凡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秦有焦急的问道：“你在哪里？” “我没锁门。”莫玉凡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有转了一下门把手，门果然开了。他关上门，朝屋里走去。 客厅，厨房，餐厅，卧室，秦有一边找，一边喊着：“莫玉凡？莫玉凡？” 主卧阳台角落处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我在这里。” 秦有立刻转身去主卧，主卧里放的都是莫胜和李琳的杂物，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秦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莫玉凡沙哑的声音传来：“别动！就站在那里说。” 秦有站在门口，他的视线被杂物遮住了一半儿，莫玉凡站的地方又太过于隐蔽，他只能透过窗帘隐约看到人影。 秦有平复了呼吸，放轻了声音， “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对不起，”莫玉凡还有着浓重的鼻音，肯定是刚刚哭过了。 “你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秦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但他的脚步在悄无声息的往前挪动着的。 莫玉凡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昨天，在秦叔的办公室，放了一个窃听器。” 秦有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莫玉凡哽咽起来：“我被骗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样的——” 秦有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想冲过去紧紧的抱着莫玉凡，“没关系，莫玉凡，”秦有又往前悄悄的走了一步：“秦叔已经扔掉了，你没有完造成任何损失，告诉我，是谁骗了你——” 秦有怕太着急，会让莫玉凡情绪崩溃，他更怕会适得其反，对方会讨厌自己。 莫玉凡沉浸在内疚和自责中，没有注意到秦有的靠近，他低着头，抱着自己，带着哭腔喊到：“秦有！成世平没有……”话到这里声音变得模糊又悲痛：“我只是被摸了，就几下，几下而已……” 秦有顿住了脚步，脸色发白，他立刻明白过来，刚刚不是盛昊没有关门，是莫玉凡回来了，他有备用钥匙的。秦有此刻懊悔不已，他应该注意到这点儿的！ 这个时候，秦有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莫玉凡身边，从背后紧紧的抱着他：“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莫玉凡一刹那的惊吓后，便有点儿崩溃：“我，我是干净的，他没有碰我，没有……”他本来不是太在乎这个，男生嘛，被人摸几下，不会怎么样，他只是觉得恶心而已。 可他唯独不想让秦有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秦有在他耳侧温和而又坚定的说道：“错的不是你，是他，也是他骗你的对不对？” 莫玉凡转过身回手抱住了秦有，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蠢了，是我太傻了……” “这不是你的错，”秦有重复的说道：“莫玉凡，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知道吗？” 莫玉凡把脸埋在了秦有的胸膛里，嚎啕大哭起来———— 第35章 秦有抱着莫玉凡，没有说话。 莫玉凡任由他抱着，哭泣慢慢的止住后，微微侧过脸，小声说问道：“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不是，”秦有立刻回答他，然后说道：“我们去屋里，好不好？外面冷。” 莫玉凡摇了摇头，他挣开了秦有的怀抱，转过身走了两步，望着窗外。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莫玉凡说道，他眼神有些空洞，脸颊泛红：“我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秦有站在后面，明明两步之遥，他却觉得眼前的莫玉凡十分的陌生，令他不安。 “任性，幼稚，”莫玉凡扯了车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自私，愚蠢——” 秦有紧紧的抿着嘴唇，眼神下意识的往下移开，而后又重新看着莫玉凡的侧面。 “所以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莫玉凡声音逐渐变得平静：“什么都不问我，我只是，被通知了而已。” 秦有张了张嘴巴，微微低下了头：“对不起。”或许吧，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告诉莫玉凡要把李琳弄出来的事情。他以不想让莫玉凡担心为由，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也省去了解释的过程。 “秦有，”莫玉凡缓缓的抬起手，摸着冰凉的阳台窗框，“我不是生来就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生来就想这样不男不女的——” 秦有的心开始有些微微紧缩。 “你知道，我五岁的时候被其他男生嘲笑是怪物的时候，我，我是多么的难过吗，”莫玉凡抽啜了一下，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不一样，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从那以后，我就必须学会隐藏自己，”莫玉凡的声音开始有些颤音，“我不能跟男生一起大大方方的上厕所，不能在同学家过夜，不能跟同性太亲近，更不能交女朋友——” 秦有光是听着，就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他想要向前一步，却怎么也抬不起脚。 “我走路都怕别人看出来异常，”莫玉凡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怎么样跟别人正常交谈，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能既保持距离，又不让别人生气，我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人教过我啊——” 没人教过他，他只是在受到伤害后，学会了自我保护，只可惜这保护层长满了刺。 “我不能参加体育活动，不能跟别人一起洗澡，游泳，不能一起玩笑打闹，我不敢像他们一样喜欢别人，”莫玉凡握着窗框的手泛着青白，“因为我谁也不能靠近，我妈说，等我长大做了手术以后，就正常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说到这里，莫玉凡转过头，去看秦有。 秦有也看着莫玉凡，眼睛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莫玉凡回过头，看着对面楼层的窗台上，有出来抽烟的男主人，有出来收衣服的阿姨，此时此刻他正经历着痛苦和煎熬，但陌生的人正平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个世界还在不紧不慢的正常运转着。 “这意味着，我必须在成年之前，生活在黑暗里。”莫玉凡缓缓的说道，仿佛陷入了沉思：“其实，我很羡慕他们，能一起去打篮球，一起去游泳，一起打打闹闹，哪怕是吵架，我都很羡慕——我没有朋友，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秦有攥着的拳头松开了，他此时此刻只恨自己，他不知道莫玉凡背负着这么沉重人生，他曾经确实以为对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所以很多事情，他没有解释，或许是觉得说了也不懂，就没有必要了。 但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秦有，我讨厌这样，自怜自哀的像个怨妇，”莫玉凡努力的把嘴角往上扯了扯，“可很多时候我还是会想，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我生来是这样的，为什么我要过的这么辛苦啊，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去做，我真的，真的好累啊~” 莫玉凡一声叹息，“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些，所以他们都觉得我过的好像很快乐，要什么有什么，不愁吃喝，闯了祸也有人擦屁股，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呢，就连，我妈也是这么认为的——” 秦有现在只有听的资格了，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话说出来都显得苍白。 “我现在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莫玉凡两只胳膊撑着阳台，身子往前倾了一下，他转过头对秦有说道：“你知道吗？” 秦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莫玉凡让他越来越无措。 “你把我妈弄出来的事情，肯定花了不少心思，”莫玉凡站直了身体，面向秦有，说道：“你打算搞垮成世平，肯定也不容易，就算我什么都不懂，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你打算告诉我这些吗？” 秦有愣住了，他确实没打算告诉莫玉凡。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莫玉凡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别的呢。 可后面的话他没有问，成年人的交谈方式，他好像大致摸到了一些规律。 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单刀直入的发问，横冲直闯的表达。 “我——”秦有终于出声，只是嗓子发紧，只说了一个字，便有些狼狈。 “我值得你这么做吗？”莫玉凡盯着秦有，轻轻的问道：“还是我爸的公司值得你这么做？” 秦有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莫玉凡，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莫玉凡垂下头，抬手抹了一把脸，干涸的泪痕被初秋的冷风吹过后，用力一揉，便有些刺痛。 微小的，尖锐的，漫长的刺疼感蔓延到了心口。 莫玉凡重新转过身去，外面天色已经发暗，对面楼层不少窗户都渐渐的开了灯，昏黄的，温暖的，灯光。 这灯似乎很远，尽管光线可以映照到脸上，但温度已经一丝不剩了。 “成世平其实没有怎么我，”莫玉凡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缓缓的搓着，“我喝酒之后，觉得难受，就去了卫生间漱口，把上衣弄湿了，成世平——”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摸了我的这里，”莫玉凡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如果吃胖一点，就会不太一样，夏天很容易看出来，所以，他把手伸进来——” “别说了，”秦有表情变得悲伤，还夹杂着隐忍的愤怒，“别说了。” “为什么？”莫玉凡问道：“你想知道不是吗？你想知道我有没有被上*过，不是吗？” “不是，”秦有摇着头，“不是这样——” “可是我想说，”莫玉凡说：“我想告诉你，他不知道我下*面长的不一样，他还没有摸到，我就大喊了。其实，我早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但是我当时不明白，直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的，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件事情——” “窃听器也是成世平给我的，他说他会帮我把我爸妈救出来的。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所以我很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相信了他，我知道是我太蠢，可已经这样了，我也没办法，”莫玉凡摊着双手，“我实在没办法了。你们总是让我什么都不要担心，可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如果一个人一夜之间，无家可归的话，该怎么办，一夜之间，父母都坐牢了，有家不能回，有钱不能花，他该怎么办呢？你觉得他能安心上学，你觉得他能安心的吃喝玩乐吗？” “当然了，因为你们觉得我就是没心没肺的，当然可以了，是不是？” 秦有微微的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他该说些什么呢？ “但是，”莫玉凡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秦有，我谢谢你，把我妈弄出来，我确实很想她，谢谢。” 秦有站着没有动，他不想听到这两声谢谢，他从中听出了对方想要划清界限的意图。 莫玉凡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男人，心口却隐隐有些泛酸。秦有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沉稳的，不羁的，这样的神色不常有，他因为这样有些窃喜，但更多的是难过，他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答案，心口从泛酸变得有些窒息，有一些话，从里面喷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去做这些事情，抱歉啊，我好像会错意了。” 莫玉凡觉得有些尴尬，他呵呵了两声后，场面变得更加诡异起来了。 天色不早了，秋风随着夜幕的降临，似乎变得更加寒冷，一下子吹醒了莫玉凡。 莫玉凡耸了耸肩，说道：“对不起啊，我说了很多无意义的话，其实也不用非得听——” “对不起，”秦有拽住了擦肩而过的莫玉凡的胳膊，他不肯放手，语气沉重：“对不起，莫玉凡，是我太幼稚，是我的错——” 莫玉凡去掰他的手，语气十分的客气：“怎么会，是我太任性了，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我不是为了你爸爸的公司，”秦有说道，眼圈微微泛红：“我是真的喜欢你。” 莫玉凡停住了动作，他鼻头的酸意几乎是一瞬间冲到了头顶，他努力的去掰秦有的手，声音颤抖的厉害：“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我真的喜欢你，莫玉凡。”秦有的声音也变得跟他一样的颤抖。 莫玉凡的眼泪几乎是立刻从眼眶中掉落，砸在了秦有的手背上，炙热的可怕。他怯懦的哭腔传到秦有的耳朵里：“你才不喜欢，别骗我 了，你才不喜欢——” 秦有另一只胳膊直接揽住莫玉凡的肩膀，紧紧的抱着他，微微低头侧着亲他的耳廓：“喜欢，不骗你，喜欢你，喜欢你...” “你才不喜欢我 ，”莫玉凡也抬手抱着秦有，委屈的说道：“你每天回来这么晚，我每天都见不到你，我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都不跟我说话，你才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 "喜欢你，“秦有竭力控制着自己，他尽量温柔的亲吻着莫玉凡的耳垂，脸颊，额头，头发，“工作太忙了，对不起，我也很想见你，我前段时间都在实验室赶项目，我想早点儿完成，来帮你妈妈，我想每天都跟你说话，想问问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玩什么游戏，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秦有一个一个的回答他，莫玉凡太没有安全感，这是他的问题，是他模糊不清的态度，暧昧不清的言语让对方产生了怀疑，无措感，是他的问题。 “对不起，我应该跟你说的，对不起，”秦有亲了亲莫玉凡的眼睛，说道：“对不起，我应该找你商量的。” “我也是个人，”莫玉凡看着秦有说道：“我也想知道你的一切，你总是什么都瞒着我，不告诉我，我——”莫玉凡从没有像这样流泪，好像源源不断的没有尽头，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是已经流干了的。 “对不起，”秦有眼角湿润，坚定的说道：“不会有下次了。” 莫玉凡低下头又抱着秦有，哼哼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那个避孕药是医生硬塞给我的，我不是想——” “我知道，”秦有说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话，我应该好好的问问你才对，是我太武断的自以为是了。” 莫玉凡轻轻的蹭了蹭秦有，长长的嗯了一声。 良久。 “秦有，我也 第36章 莫玉凡在秦有的怀里睡着了。 他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在知道李琳要出来，在秦有反复告诉他喜欢，在坦白了一切后，他终于可以有一天不背负任何东西的，长长的睡一觉了。 他睡的很沉，秦有抱着他把他轻轻的放到了床上，湿了毛巾给他擦拭脸颊后，去脱他的衣服，莫玉凡依旧没有反应，不再有防备的姿态，像一只小奶狗，袒露着柔软的腹部等着主人来抚摸。 秦有俯身看着莫玉凡，轻轻的抚摸着莫玉凡的发丝，被彻底信任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为了这信任，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莫玉凡嘴巴动了动，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嗯音。 秦有笑了一下，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就也脱了衣服，躺进被窝里搂着莫玉凡睡去了。 ———— 莫玉凡是被说话声吵醒的，被窝里好暖和，好舒服，他微微皱了眉头，往被窝里缩。 这时耳边有个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这下，莫玉凡醒了，他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帅气熟悉的脸。 莫玉凡眨了眨眼睛，有些发蒙，嗯了一声，音调有些高，好像是在疑惑。 秦有凑过来，亲了亲他的眼睛，说道：“我吵醒你了？” 莫玉凡彻底清醒，他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的事情。 【——————————————】 秦有也抱着他：“我会好好的爱你的。” 爱这么简单的字，写也容易，说也容易，很多人那么轻易的就说出来了。 但爱是动词，是行为，是动作，不是说出来了，爱就完成了。 但这些都不是莫玉凡这会儿要考虑的，他抱着秦有感动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到不太对，便小声的对秦有说道：“我，我要去厕所。” 秦有放开了他，用拇指擦掉了他眼角的泪痕，把床头的衣服拿给他。 【————————】 这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秦国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有着怒气：“还不起来！！磨蹭到什么什么时候？！！” 莫玉凡惊了一跳！赶紧推开秦有，手忙脚乱的去找衣服，瞪着秦有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秦有把裤子递给他，笑着安抚道：“别着急。”说着穿上了衬衫，先出去了。 秦国政气的不轻，昨晚只接到秦有的一条短信，早上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结果被秦有以莫玉凡还没睡醒赶了出来，在客厅生生的等了一个多小时。 知道和亲眼看见是不一样的，秦国政走进卧室看到两人躺在一起亲亲我我的模样，怒从心头起，简直没眼看，憋了半天，只瞪着眼睛低吼了一句：“像什么样子？！” 然后就被秦有赶出来了。 秦有一边扣扣子，一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之前买的牛奶，倒在杯子里放进微波炉里。然后走到卫生间去洗脸，动作不急不缓。 秦国政的目光跟着自己的儿子转，他觉得眼前的秦有好像是不一样了，哪种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可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秦有洗漱完出来，莫玉凡也穿戴整齐出来了，看见秦国政还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道歉但好像不太适合，秦有揉了揉他的头发，微微笑道：“先去洗漱一下。”莫玉凡如临大赦，赶紧去了卫生间。 秦国政的嘴都撇到了耳朵下面，脸拉的老长，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嫌弃。 秦有拿出手机点外卖，现在做饭也有些来不及了。他看到秦国政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便说道：“你慢慢习惯就好了。” 秦国政收起表情，重重的叹了口气，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痛心’的说道：“我这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秦有想要开口反驳他：不是上辈子，是这辈子。但话道嘴边，他又咽了下去，秦国政毕竟年纪大了，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也不容易，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和习惯。 但他有这样的打算，秦有已经很高兴了，从前的芥蒂也没必要那么紧紧的攥着不放了。 ※※※※※※※※※※※※※※※※※※※※ 这章又自行车，不行的话 请移步到@monsterseven1 第37章 ———— “...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秦国政听完秦有的简述后，气不打一处来：“你多大人了？长不长脑子，以为演电——” “爸！”秦有打断他，“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他，我们也有责任，我希望以后有关这方面的事情，都能一起商量。” 莫玉凡端着刚热好的牛奶，低着头小口小口的抿着。 秦国政看了看他，再看看秦有，气得手里的烟灰直掉：“成世平这时候搞这一出，能为什么？bk项目现在正是紧要时期，签了合同就意味着未来十年的长期合作！你知道这对公司有多重要吗？！” “我知道，我跟盛昊已经有计划了，项目不会落他手里。”秦有眼睛看着秦国政，手却是放在莫玉凡的膝盖上轻轻的摩挲，似是安慰。 秦国政顿了一下，抽了一口烟：“就是那个整天混吃混喝的富二代？” 秦有没有理会这句话，他说道：“目前为止，能跟东寰集团搭上关系，盛昊是第一人选。这件事，过两天我让他到公司来面谈。” 秦国政若有所思，灭了烟头。 这时，门铃声响起，莫玉凡迫不及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冲到玄关去开门，接外卖。 秦国政起身要走，秦有说道：“一起吃吧，我叫了很多。” 莫玉凡难得殷勤的把东西放在餐桌上一一的摆开，秦国政还是臭着脸很不情愿的坐在了桌前。 ———— 两天后的惠济医院，莫玉凡跟着秦有和秦国政一起看望李琳。 李琳病房在19楼独立病房，门口有两个便衣警卫，秦国政过去说了几句话，便放行了。 三人一起进去，莫玉凡有些激动，见了李琳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立刻就红了眼眶，拉着李琳的袖子问她身体怎么样。 外面有人看守，李琳不好多说，只让他不要担心。然后同秦国政和秦有打招呼。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凡凡，”李琳眼眶也红了起来：“辛苦你们了。” 秦国政还未开口，秦有先说道：“他挺独立的，谈不上辛苦。” 秦国政看了他一眼，对李琳说道：“你先在这儿呆几天，过后申请一下回家养病，房子我都收拾好了，别的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李琳点点头，说道：“我想跟凡凡单独说句话，可以吗？” 秦国政点了头，先出去了。秦有看了一眼莫玉凡，也随后出去，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莫玉凡的眼泪就有些忍不住，啪塔啪塔的往下掉。 李琳鼻头一酸眼眶也湿润起来，她拉着莫玉凡坐在床上，左看右看，心疼的说道：“瘦了，瘦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没事儿，”莫玉凡吸溜这鼻子：“你呢？真没生病吗？” “没有，”李琳微微笑起来：“妈好着呢。” 莫玉凡嗷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之前很多次想要见李琳，见了之后，诉苦，撒娇，然后让李琳心疼他，安慰他。现在真的见了面，倒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李琳也有心事，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魏医生刚才也上来看我了，我们聊了一会儿。” 莫玉凡的脸色变 得有些不自然。 “事情发生的太急，我当时也是忙疯了，没来得及跟魏医生说，”李琳叹了口气，“幸好魏医生人也不错，也没耽误你体检——” 莫玉凡低着头，嗯了一声。 “其实啊，只要你身体健康，妈别的真的什么都不奢求了，”李琳感叹道：“你也长大了，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不管怎么样，妈都会支持你。” “妈~...” 莫玉凡抬起头看着李琳。 “但是你要是真的想做手术，妈想想办法也能出得起这个钱，你不要因为顾忌这个而被迫选择，知道吗？” 莫玉凡点头：“我知道，妈。” 李琳看着莫玉凡，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停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去看过你爸了吗？” 莫玉凡抿了抿嘴，眉眼下垂，明显不高兴：“去了。” 他不但见到了莫胜，还见到了小三，但这话他不会跟李琳说，他不想让李琳再伤心了。 李琳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这个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也已经协议离婚了——” 莫玉凡猛的抬头看着李琳，随后又转过脸看向别处，如今的局面，这也是必然结果，可真正的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觉得难受。 “妈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李琳眼眶又开始红了起来，“妈对不起你~” “别说了，妈，”莫玉凡有些烦躁，每次李琳这样对他说话，都会让他很无措，“我都这么大了，也没啥......” 李琳果然不再说了，她松开莫玉凡的手，起身拿了张卫生纸去擦眼角的泪水。 莫玉凡坐在床上也沉默着。 李琳站在窗户边上，良久，才出声道：“凡凡，你跟妈说实话，你上次说你有对象了，那个人是不是秦有？” 莫玉凡从李琳开口的时候，脑袋就轰的发出预警了，等她说完后，脸上瞬间有些发烧，神情有些慌乱：“你怎么知道？” 李琳叹了口气，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高楼林立，灰色的雾霾飘在空中，抹去了许多棱棱角角。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这么积极。”李琳语气平静，莫玉凡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站起身，小声的说道：“他，他对我也挺好的...” 李琳转过身，走回床边，拉着莫玉凡坐了下来，笑了笑说道：“他要是真对你好，妈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才认识他没多久，他又大你七八岁，你想过以后吗？你到底是因为他能接受你，你才跟他在一起?还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这两种情况可不一样——” 李琳第一次态度相对认真的跟他讨论恋爱的事情，莫玉凡有些不自在，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件事是他跟李琳避不过去的坎儿，他们总归是要摊开了说。 “妈，是不是秦有跟你说什么了？”莫玉凡有些忐忑。 李琳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衣角，轻轻的叹息一声，才慢慢说道：“上次咱们两个见过面之后，他来看过我。说起来，我也是第二次见他了，变化不小，我一开始还真是没认出来。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就带了东西给我，说是你卖游戏机的钱给我买的，”说到这里，李琳有些哽咽，她看了莫玉凡一眼笑了起来，“你也是，那能值多少钱...你啊，真是懂事多了，妈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莫玉凡想起来自己确实给秦有转过两万块钱，后来秦有虽然没有直接把这笔钱还给他，但是大大小小千儿八百的也给莫玉凡转过几次。莫玉凡知道秦有不会是稀罕那点儿钱，现在想来，大概是怕自己乱花钱。 虽说他心里是想要李琳夸他懂事了，成熟了，但真的听到，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莫玉凡抬手揉了一下鼻子，用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哎呀，反正放着也没用。” 李琳轻轻的拍了拍莫玉凡的手，接着说道：“后来他让人捎信儿给我，就说了这个事儿，我一开始吧，还没想明白。后来一想你那天说的话，我心里就有个预感。后来他再来的时候，我就直接问他了，他也承认了，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就也没多问，想着等出来了，我就好好问问你，”李琳看着莫玉凡，“我当然是最相信我的宝贝儿子了~” 莫玉凡不敢看李琳的眼睛，只好盯着自己的鞋子看着说道：“一开始他不知道，不过后来我告诉他了。” “那他什么反应？接受了吗？”李琳问道。 莫玉凡嗯着点点头，想着早上的时候两人还在擦枪走火，脸上都有点儿臊得慌。 李琳似乎还是不放心，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这时，敲门声响了，秦有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医生和护士，还有两个便衣警察。 “李阿姨，医生来给你量体温。”秦有说着走向莫玉凡，两人都站在一旁，看护士给李琳量体温，医生询问各种问题。 看着这些，莫玉凡还是担心，他小声的问秦有：“我妈真的没事儿吗？” 秦有看了看门口的两个便衣警察，低头凑到莫玉凡的耳边，悄悄的说道：“放心吧，那是做给他们看的，三天以后你妈就能回家了。” 莫玉凡看着秦有，嗯了一声。 秦有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会相信，会心安。 检查完后，李琳在莫玉凡和秦有的陪同下吃了饭就睡了。 莫玉凡原本是想再医院陪睡，但情况不允许，加之秦有的劝说，也就乖乖的回家去了。 ———— 到家后，莫玉凡显得有些不高兴，噘着嘴就坐在沙发上，他心里想的却是秦有家的小沙发，小客厅，小小的，但是暖暖的。 秦有放下外套和买的菜，走过来抱着莫玉凡亲了一口：“别生气了，你呆在那里也没用，说不定你妈担心你也睡不好，我们明天早点儿去看她。” 莫玉凡半躺在秦有的怀里，叹了口气，仰过脸对秦有了句：“谢谢你。” 秦有没有说话，低下头又亲了一口。莫玉凡想起李琳说的话，稍稍推开了秦有，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看的我妈？我怎么不知道？” “就两次，第一次是你们见面之后没多久，第二次就是前段时间，我是托关系的，没办法带着你一起过去。”秦有松开莫玉凡起身到厨房，“晚上想吃什么？豆腐汤可以吗？” “都行，”莫玉凡应道，也跟着起身道了厨房，站在门口看秦有洗菜，切菜。 “为什么不跟我说？”莫玉凡抱胸站在门口，盯着秦有问道。 秦有洗菜的动作稍微有些停顿，他把菜板拿到水龙头下冲洗，看了一眼莫玉凡，才缓缓说道：“之前是没想着要告诉你，以后会跟你商量的。” 没想着要告诉莫玉凡，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成年人世界里的苟且和无奈。他不想让莫玉凡看到他到处找关系，陪各种领导喝酒，秉着客气说好话。他想让莫玉凡只看到他帅气的一面，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 这个话题，那天晚上两人已经吵过了，莫玉凡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他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看着秦有做饭。 豆腐汤是新鲜的西红柿打底，切碎炒出酱香，兑水烧开，放入提前切碎的蘑菇，豆皮，香肠，嫩豆腐，小火炖五分钟，调好味，打入鸡蛋花，勾芡出锅，撒上葱花芝麻碎，香气扑鼻—— 莫玉凡连吃了两碗，意犹未尽的拍着肚子到沙发上躺起来。 秦有收拾了碗筷，洗刷后到客厅，看见莫玉凡一脸的满足和懒像，俯身揉了一下他的肚子， 笑着说道：“以后晚上不要吃太撑了。” 莫玉凡哼唧了两下，看见秦有浅浅的酒窝，抬手戳在了上面：“你这儿有个酒窝。” 秦有顺势坐下，握着莫玉凡的手腕，笑意更深：“不喜欢吗？” 莫玉凡嘴一撅，哼了一声：“不喜欢，丑死了！” 秦有楞了一下，问莫玉凡：“那怎么办？” 莫玉凡看了秦有两秒钟，猛的起身，抱着秦有的脸就‘啃’了上去，嘴里喃喃道：“我给你咬掉！” 秦有搂着莫玉凡的腰，防止他掉下去，任由他在脸上舔来舔去，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莫玉凡说的是反话。 不过，莫玉凡舔的他很痒就是了，秦有怕了拍莫玉凡的屁股，无奈的说道：“别闹了，去洗澡，早点儿休息，明天我们早点儿去看你妈。” 提起李琳，莫玉凡就只好乖乖的从秦有的身上下来，不情不愿的去了卫生间。 秦有到卧室里打开了电脑去看文件，看不到五分钟，就听到卫生间传来莫玉凡的呼喊：“秦有——我的睡衣没拿——” ...... 第38章 李琳拉着莫玉凡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包括从前不怎么提起的外公外婆。 莫玉凡的爷爷奶奶据说是很早就不在了，外公外婆虽然还在，但是同莫胜关系不怎么好，后来知道了莫玉凡的事情后，似乎是有些避讳。 李琳骨子里是很要强的，见了几次冷脸后，干脆作罢再也不去了。咬咬牙，丢下年幼的儿子给邻居照看，同丈夫一起打拼，开公司，跑项目—— 但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也许是在里面脱离了浮躁喧嚣的环境，人会比较容易冷静下来思考。李琳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她对莫玉凡说了许多的软话，大意是希望以后能跟她多回去看看，毕竟他们年纪也不小了。 莫玉凡其实有点儿心神不定，李琳的话他只听进去一半儿，因为他的手机开机后，接到了酒吧负责人的短信，意思问他什么时候归还衣服。 这件事他不想让秦有和李琳知道，最好是今天就尽快去还了，因为明天李琳就要回去跟他一起住了。 秦有公司里有事，上午的时候就离开了，这对于莫玉凡来说是个好机会。 到了下午的时候，莫玉凡借口要出去还徐川的游戏卡带，就先回房间把藏在床底下的衣服拿了出来，装好后拎着就出去了。 莫玉凡其实有些抗拒这个地方，只来过一次，就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他快速的走进店里， 把衣服往吧台一放，对里面正在擦杯子的人说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吧台的酒保并不是上次的男人，连忙叫住他说道：“莫玉凡是吧？经理在后门抽烟，你去找他一下，要给你结一下工钱。” 陌生的酒保脸上堆着有些违和的笑容，莫玉凡本想摆摆手拒绝，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那天辛苦了一晚上，工钱也是应得的，严格来说，这也是他人生的第一份工资。 莫玉凡顺着酒保指着的方向，往后门走去，打开门后是一条小巷子，旁边放了两个大垃圾桶和空的酒瓶箱。 莫玉凡左右看看，没有见到人，心中有些疑惑，心道算了，还是赶快回去好了。 他手刚摸到门把手，门就被人从里面大力的撞开，砰的一声！撞到了莫玉凡的鼻子，他一个趔蹶坐在了地上。 莫玉凡顾不得屁股有多疼，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呲着牙，疼的生理性泪水都出来了。 “*！！”他怒骂道，缓缓站起身：“推个门不会轻点儿吗？！赶着去死吗？！！” 他的声音刚落，还没等擦掉眼泪看清对方，一阵风从左边脸侧袭来，随既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莫玉凡被打得有些懵，他后腿几步，背后靠墙，迅速的擦掉了眼角，捂着脸瞪着对方怒道：“你们是谁？！！” 对方是两个成年男人，为首打他的面目有些狰狞，纹身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而后，身后的瘦弱男人有些阴柔，看着莫玉凡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人呢，就他还用得着我来吗？” 纹身男人不满的说道：“站一边儿去，”然后就朝莫玉凡走过来。 两人身量差的有些大，莫玉凡脸上的疼还没消，他觉得肯定是肿了，心里担心被李琳和 秦有知道远胜过于恐惧，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打一顿还好，万一———— “长的不错嘛，”纹身男说出了最让莫玉凡恐惧的一句话，他有些歇斯底里：“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打我？” 实际上他的手已经在慢慢的往口袋里伸，想要去报警。 每个手机都有紧急报警的功能，连续按下电源键3下到5下，即可快速拨号。 但莫玉凡在犹豫，要是能有机会，他想先跑为妙。 纹身男看到了他的动作，抬起一脚直接朝莫玉凡的胳膊踢去，莫玉凡躲闪不及，仍然 被踢中了，口袋中的手机掉了出来，屏幕上是拨号页面，纹身男一看立刻一脚踩碎，嘴里吭 吭哧哧的骂着。 莫玉凡此时此刻是真的害怕了，什么都想不了了，只有害怕，尽管手脚有些发软，还是立刻朝巷子另一头跑去—— 但只跑了几步，就被两人追上，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莫玉凡本能的抱着头，他喊道：“你们要钱吗？钱在口袋里！！你们拿去！！” 纹身男停止了动作，掏出了手机，瘦弱的男人蹲下来看着莫玉凡，嗤笑了一下，伸手去莫玉凡的口袋，说是掏钱，但动作很是下流，莫玉凡怕极了，他扭动着身体想要去躲避对方的动作。 男人笑了：“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吧，有人出钱让我们上了你，不过我们可没这爱好。你还是好好想想得罪了谁吧~”说完站起身，看着手中零碎的纸币，朝莫玉凡啐了一口，骂道：“就这么点！” 纹身男收起手机说道：“走吧。”然后又恶狠狠的踢了莫玉凡一脚道：“敢报警就弄死你！！” 两人走后，莫玉凡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站起来，他摸了一下额头和鼻下，有血迹，浑身上下痛的要命，手机变得粉碎，钱也没有了，他怎么回去？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但仔细一想，上学的时候很多人不喜欢他，所以只要是认识的，都有可能。 问题就在于，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要来这里呢。 莫玉凡痛到无法思考，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巷子口，想着要找个人借手机给秦有打电话，但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记住秦有的手机号。 他滑坐在墙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不知道多久，恍惚间，莫玉凡听到有个焦急的声音在叫他，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莫玉凡立刻清醒，浑身的汗毛几乎要竖起来，他以为是那两个人又回来了。 是秦有！ 秦有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在看到他的样子后，满脸的震惊和心疼：“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有伸手去摸莫玉凡的肩膀，莫玉凡立刻疼的嘶了一声，他有些无力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秦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变得严肃又难看，他上下看了看莫玉凡，拉着莫玉凡的手，小心的问道：“能走吗？我们去医院。” 莫玉凡点了点头，扶着秦有慢慢的站了起来。 秦有想要伸手抱他，却又有些无从下手——莫玉凡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脏的，脸上还有些血迹，左脸已经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连手背上都有淤青，秦有奋力的压下心头的怒火，当务之急是送莫玉凡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有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第39章 魏医生给莫玉凡做了全身的检查，基本都只是皮外伤，只是表面淤痕看起来很严重，需要输点儿消炎药。 莫玉凡有些昏昏沉沉，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这件事没办法瞒着李琳，她从楼上跑下来看着莫玉凡，眼眶当时就湿了，她捂着嘴巴，有些不忍看莫玉凡淤青的眼角，出去了。 秦有跟在她后面，两人走到了走廊窗户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李琳声音都有些颤抖，虽然莫玉凡曾经也打过架，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伤的这么重。 秦有的状态也没好多少，眼睛里都充着血丝，他郑重的对李琳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琳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抱着双臂走开了。 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艰难的生活，现在才明白每个人都不容易。 这时，秦有的电话响了起来，秦有看着李琳的背影接了起来，对方说了些什么，秦有眼神变得阴郁，他道：“不用，私下解决。” 莫玉凡很快就从憋尿中醒来了，李琳有些大惊小怪，连忙叫了魏医生。 秦有买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刚好走进来，放在桌子上，有些紧张的看着魏医生。 魏医生看了看他们两个，有些好笑：“哎呀，别这么紧张，晚上就能走了，回去记得抹药就行。” 莫玉凡等魏医生拔了针头，就起身慢吞吞的去了厕所，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任何人。 —— 下午七点钟，医院又人来通知李琳办理出院手续，两个监警还要同她一起去当地派出所报到。 秦有全程陪同着。 所有的事情办好后，秦国政开车来接她们回去。 李琳看着后座默不作声的莫玉凡，心情有些烦躁，迷茫。短短几个月之间，她的生活就变得支离玻碎，尽管她现在获得了自由，但对于未来她还是十分的迷茫。 秦有坐在后面一直握着莫玉凡的手，另一手在发信息。 气氛有些尴尬，原本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因为莫玉凡的事情，所有人高兴的情绪也不剩多少。 秦国政咳咳了两声，对李琳说：“等过段时间，公司稳定了，你也该来接手了。” 李琳没有立刻答应，她叹了口气，说道：“我都将近十年没工作过了，算了吧。” 时代在快速进步，李琳也知道自己现在去工作肯定是不行的。 “公司刚好缺一个经理，”秦国政还是试图说服她：“慢慢来嘛，我听说你以前做账做的很好。” 李琳看了秦国政一眼，说道：“我这把年纪是真的折腾不动了，我打算把我的股份卖了。” 秦国政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以李琳的脾气一定会重振旗鼓，东山再起，重新回到职场。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买给你吧，”李琳说。 秦国政没有回答，他反问李琳：“那你打算干什么？” 李琳似乎是有些疲惫，她闭了闭眼睛，说道：“过段时间再说吧。” 秦国政帮助他们不是白帮的，填补了几乎所有的坏账，亏空，公司几乎一半儿以上的股份都拿走了，李琳现在是不太懂秦国政要一个有污点的公司干什么，不过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公司里确实有几个项目还是很被看好的。只是，这也不是她现在想要想的事情，她也不想去想了。 秦国政把他们送到新房子后，就离开了。 秦有在给李琳和莫玉凡做了一些可口的热菜后，收拾后，也准备离开。 莫玉凡叫住了秦有，然后看向李琳。 李琳神色复杂，她当然知道莫玉凡的意思，她如果点头也就意味着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儿子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尽管她早又心理准备，但这一天来得太早了。可是，秦有前前后后所有的表现都无可挑剔，甚至做了事情也不会当面邀功，用来增加李琳的好感度。 这个大莫玉凡八岁的男人，无论是从外形，学识，为人方面都比自己的儿子好太多太多，李琳其实不是很明白，秦有到底看上了莫玉凡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个漂亮的脸蛋吗？ “我想，您对于莫玉凡还不够了解，”次日早上，秦有再厨房做饭时这样回答李琳，“莫玉凡身上的闪光点比您以为的要多得多。” 李琳勾了勾嘴角：“比如？” 秦有翻炒着锅里的青菜，收汁装盘，然后对李琳说：“其实，我们一开始相处的并不是很好，他每一次都说，要给你们打电话，要回家。但据我所知，他应该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李琳收起了嘴角的笑，沉默的接过菜盘，走到了餐厅去。 “后来他知道了你们的事，我看着他很多时候会想起从前的自己，”秦有的话声音并不大，也许是怕吵醒还在熟睡中的莫玉凡，也许是在自言自语，“每个家庭一旦出了问题，其实最早察觉的都是孩子，他们或许不懂那意味着什么，或许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们什么都知道。”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哪怕是世界上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也不行。李琳在想着自己的婚姻，家庭，钱，未来，痛苦，背叛，折磨，她当然知道莫玉凡可能也会很难过，但在做选择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一个相较于自己比较省事的方式处理。在昨天她得知莫玉凡被打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会觉得愤怒和烦躁，她想对莫玉凡大喊，事情已经够乱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她省点儿心！？ 她从来没想过，如果莫玉凡反过来对她这样说，那么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会受得了吗？ 李琳感谢那时的自己忍住了，就像以前的十八年里，最辛苦最艰难的时候，她看着有缺陷的莫玉凡，也恨过，也怨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但李琳真的感谢自己，她感谢自己忍住了，没有对莫玉凡透露过任何这样的情绪或想法。 秦有的话让她浑身一冷，有些冒凉汗，她是没有说，但她有没有表现出来呢，她其实记不得那么清楚了，莫玉凡或许一直都有察觉，所以在第一次探监的时候，才会眼带绝望的看着他，说出那些话。 父母对孩子，孩子对父母就是这样说不清扯不清的爱和伤害。 没关系，若前者大于后者，那这个家是值得的。 李琳对秦有的事情不在纠结，她想了，就让莫玉凡自己选择，若他选择对了，那就祝福，若选择错了，她这里永远会是莫玉凡的家。 莫玉凡很高兴，睡了一夜，脸色好多了，淤青也下去了很多。 吃饭的时候，他吭吭哧哧的说起了那天的事情：他跟徐川在那条酒吧还游戏卡带，结果分别后遇到了抢劫，别打了一顿。 秦有其实早就跟李琳说了，但李琳同秦有一样，也不想让莫玉凡掺和这件事，便面上假装呵斥他几句叫他以后小心。 莫玉凡嗯嗯的答应了，其实莫玉凡在医院躺着的时候，想了很多，他想的最多的是张才。对他不友好的人有很多，很多男生，骂骂咧咧，明朝暗讽，但只有张才让他觉得不舒服和恶心。 他最终能回想起的只有离开学校的时候，在走廊和成蔓蔓张才最后一次见面。 秦有给他重新买了个手机，也重新办了张卡。 “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秦有对他说：“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要是有任何问题，我随时都可以找到你。” 莫玉凡接过手机，有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道：“我那个手机你也装了？” 秦有嗯了一声，抱着他亲了一口，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最近正在跟成世平的公司进行一些商业竞争，我怕他会私底下报复。” 提起成世平，莫玉凡算是恶心到极致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最好快点弄死他！” 秦有笑了笑：“放心吧，很快他就没机会蹦跶了。” 莫玉凡嘿嘿嘿的笑了起来，道：“我发现你现在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以前说话可死板了。” 秦有微微笑：“是吗——”手轻轻的摩挲着莫玉凡的腰间。 莫玉凡一口咬上他的酒窝，说道：“那两个打我的人你查到了吗？” 秦有把他压倒在床上，一边亲，一边说道：“嗯，放心吧，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一切交给我好了。” 说罢，两人便陷入甜蜜的缠绵之中 —— 过了一会儿，莫玉凡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要，要是查到了，记，记得跟我说。” 秦有抬起头来，舔了舔湿润的嘴唇，说道：“怎么？不相信我吗？” “不，不是，”随着秦有的动作， 莫玉凡闷哼了一声，紧紧抿着嘴唇，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粉红，加上眼角淡淡的淤青，整个显示出疼痛的美感，“我，我在想，”莫玉凡喘了一口气，“如果是张，张才的话，就，就算了——” 秦有停下动作，他俯**亲了莫玉凡道：“为什么？” 莫玉凡伸手搂住了秦有的脖子，等秦有躺在身边的时候，才慢慢的说道：“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讨厌我，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成蔓蔓你知道吗？” 秦有嗯了一声，成世平所有的背景他都调查过，自然知道。 “我之前——”莫玉凡停顿了一下，道：“对她说过很过分的话，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她爸妈离婚了。” “那不是你的错，”秦有搂着他，安慰道。 莫玉凡长吁一口气，接着说道：“她那个时候刚跟我告白——” 可惜时机不是那么的对，莫玉凡前天刚被成世平摸过，现在他再看到这个经常见面说话的同学便能联想到那天的事情，这让十四岁的莫玉凡又慌又乱，他本来就不是口里抹蜜的人，情绪到极点的时候，是什么难听说什么。现在，莫玉凡回想的时候，还能记得成蔓蔓脸色苍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又备受羞辱的样子，周围的同学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莫玉凡说完就走了。 那以后他就没再学校里见过成蔓蔓，直到高二转学的时候。 学校里最后发生的事情，对莫玉凡影响很大，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冷静下来去思考。 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内省，这其中绝大多数的动力虽然来自于现实的无奈，但更多的时候是他意识到自己个秦有的差距之后，慌乱，焦躁之后开始想办法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秦有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在适应着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觉得大概是一辈子，全身心付出的时候 可不会想着终有一天会分手。莫玉凡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心中便有着别扭的保守意识，他觉得他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是命中注定的人。 他也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其实他是个相信童话的孩子。 第40章 过了两天，事情终于调查清楚。 秦有隐去了他们私下处理的事情，只是讲了纹身男和瘦弱男是被张才通过中间人用钱雇佣的。 莫玉凡很想问这里面有没有徐川或者成蔓蔓的参与，但想想了还是没有问出口。事到如今，再追根究底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只是听着，没有说任何话。 秦有抱着他，说道：“你放心，我都处理好了，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莫玉凡顿了一下，抬起头狐疑的说道：“你怎么处理的？别干违法的事儿啊！” 秦有失笑，随即又想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意，顿时收起笑容，说道：“嗯，我知道。” 莫玉凡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放在以前是会想要追根究底的，但现在，他不想问了。秦有这两天对他说的关于公司的事情，他几乎都听不懂，也觉得十分枯燥无聊，关于所有人对他未来可以去公司上班的提议，他当时就坚决的否决了。 可他也不知道未来究竟要做什么。 李琳拉着他在客厅谈了许久，最终决定他会重新回到学校，完成学业，到那个时候，再想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莫玉凡点点头也同意了。 ———— 晚上的时候，莫玉凡同秦有温存完后，许久，在一片黑暗静寂的房间里，说出了那件思考已久的事情：“我想做手术。” 秦有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每天为了想早些回来，更是加班几点的处理工作文件，本昏昏欲睡的他听到这句话立刻瞪大了双眼，但他没有太大的动作。 他思索了一下，问莫玉凡：“你想好了吗？” 莫玉凡没有立刻回答他，他心里其实也一团糟。但他其实不想再过那样提心吊胆的生活，天知道他在狭窄的后巷挨打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庆幸，庆幸对方不是用更糟糕的方式对待他，让他那不堪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可他大概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或许是因为那两个人知道他是学生，怕他是未成年，做出那样的事情，会把一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每次都会那么幸运吗，假如他真的上了大学，住宿的时候 还要遮遮掩掩的同每一个人都刻意的拉开距离吗，他想要拥有自己的生活圈，想要真正的朋友，而不是没有选择。 但他和秦有的床上生活又是那么的快乐。除了生理上的快感，他更喜欢秦有在他身上那种性感的满足的表情，那比他自己高潮来得还要更加兴奋。 难道他真的要舍弃自己的男生身份吗。 可，秦有也许并不喜欢女生，他或许会失去他也说不定。 莫玉凡心里百转千回，秦有的心中也有许多的疑问和不确定，他知道要接受这样的身份生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在知道的时候也仍需要花费巨大的心力去理解。魏医生的话还时常回响在他的耳边，莫玉凡是有怀孕的可能的，那个时候，莫玉凡该以怎么样的身份和心理去自处，那个时候，他真的能照顾好莫玉凡吗。 虽然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是十分欣喜的，他喜欢莫玉凡，或许在自己不能控制的为对方做任何事的时候，他爱上了这个十七八岁的有些特别的漂亮男孩。 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觉得似乎都是命中注定，心突然就停靠了。 他不喜欢女生，到底是天生，还是有一些其他成分在里面，很难说得清楚，也不想纠结了。 但他喜欢莫玉凡的身体，甚至是着迷。他第一次同他结合，便觉得自己受到了上天的垂帘，赐给他一个这么宝贝，他要紧紧的抱着这个宝贝，永远也不会放手。 但，人之所以为人，成人之所以为大人，便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为所欲为。他对于莫玉凡需要克制，需要更现实的东西去让两人都认清楚目前两人的处境。 秦有紧了紧搂着莫玉凡的手臂，侧过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低沉的嗓音响起：“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莫玉凡的眼眶发热，他也侧过身紧紧的搂着秦有。 —————— 关于这件事，莫玉凡让秦有再稍微缓几天，然后再告诉李琳。同时也对钱上面表示了担忧，秦有让他别担心，医院会资助手术费用，后续的治疗和恢复他们也都负担得起。 也许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接下来到时间，莫玉凡在床上十分的主动，几乎是毫无羞耻的拉着秦有尝试了一切他知道的姿势，动作，他们尽情的享受着，疯狂着—— 秦有也十分沉溺，他放缓了手头的工作，尽量陪着莫玉凡，让他感觉到安全。 李琳也眼看着眼前的两人越来越亲密，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莫玉凡，更看到了自己同莫胜之间早已消失的——爱。当她完全放下心芥后，再去看两人的互动，便开始不自觉的微笑起来，生活也变得美好许多。 周日的这天晚上，莫玉凡同秦有出去玩儿回来手里多了两只小奶狗。 莫玉凡冲着李琳傻笑道：“妈，我给你找点儿事儿做。” 李琳一边嗔怪，一边接过小狗，逗弄了一会儿，开始操心小狗的衣食住行。 莫玉凡悄悄的朝着秦有笑：看到没有，母亲的天性啊。 秦有笑着伸长了手臂轻轻的捏了一下莫玉凡的脸颊。 吃过晚饭后，莫玉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李琳下意识的看向秦有，秦有微微点头说道：“我尊重他的选择。” 李琳再三确定莫玉凡是否考虑清楚后，便也同意了。 ※※※※※※※※※※※※※※※※※※※※ 这篇文章，其实最初的想法是想写关于成长的，感情的戏份不算太多，中间断了后，感觉再写就没有之前的味道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无论如何让都写不出甜甜的恋爱文章，我在写的时候，无法剔除一些现实的东西。而且我是个极没有耐心的人，还带有些悲观主义，或许这样并不适合写言情，我也决定这是最后一篇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写的东西不多，但每一篇都是虎头蛇尾，这应该怪我的大纲总是写的很粗糙，立意太快，导致写到中间会有很多bug，所以就会一边写一边改，最后改的面目全非。其实很多文章，最后都无法用he结尾，但我自己又不 第41章 盛昊这边已经代表了东寰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同秦国政的公司签订了合作。这些年实业市场不景气，谁都想在互联网行业分一杯羹。视频，社交平台数不胜数，能否做到行业大头在于谁能更有资本和本钱砸广告，砸内容，囤积的流量在不久的未来都会变成真金白银。 成世平公司最大的投资人已经撤股，目前资金周转，网站维持都已经是最大的难题。他的前妻据说并没有对他给予支持。因此他很可能会直接把网站低价卖出。 莫玉凡不懂这些，听得云里雾里，他看秦有似乎对这件事有些不满意。 “要是有人接盘最好，无非是少赚点，网站名气虽然不怎么样，但积累的流量也不少，没人接盘就直接关闭，宣布破产，清算后，估计也就不剩什么了——”秦有坐在床头，搂着莫玉凡说道。 “哦～那等于他就变成穷光蛋了呗？”莫玉凡问。 “差不多，他另外投资的项目也黄了好几个，好点儿的项目都被套牢了，短时间内兑不了现。” 莫玉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他看来，这好像也挺惨了，但只要想想从前的事情，或者说再想想李琳和莫胜现在的处境，他便觉得那人可恨，怎么惨都不为过。 “哼，”想到这里，莫玉凡立刻不高兴道：“他就是个人渣！最好是让他上街要饭去！” 秦有笑了笑，亲了他一口，说道：“睡觉吧，明天还要去检查。” 莫玉凡伸出手抱着秦有的腰，开始有意无意的蹭着。 秦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被窝里夹住了他的腿：“别闹。” 莫玉凡又不高兴，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有，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什么时候翻身抱着对方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秦有还在看电脑上的文件，配合着莫玉凡的动作，眼神温柔。 ———— 第二天一早，秦有收拾好后叫莫玉凡起床，莫玉凡哼唧两声，就用被子蒙上了头。 秦有有些无奈，道；“今天要去医院，李阿姨还在等你。” 被窝里并无动静，秦有伸手去推，莫玉凡皱着眉头，一把打掉他的手，粗声粗气的吼道：“滚！” 秦有愣了一下，有些无奈。虽然莫玉凡从前的起床气就很大，但两人关系发展至今，他的脾气便愈发不再收敛。 秦有站在床前停了一会儿，出去同李琳说了几句，匆匆喝了一杯豆浆就出了门。 莫玉凡和李琳目前闲赋在家，可公司正是步入正轨的时候，家里便只有秦有忙前忙后几乎脚不沾地。 应安打趣道：“看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中年男人为了包养年轻小情妇，头发都奋斗没了～～” 盛昊倒是不置可否，有些玩味的对应安说道：“你不懂～” 秦有听到这里，视线从电脑移开，赞同的点了点头：“盛哥说的对。” 不过玩笑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下午他还是得抽空回去一趟，问问检查结果。 ———— 莫玉凡虽然不是第一次检查了，但这次检查过后，将会决定手术的时间和日期，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魏医生对于莫玉凡的决定有些讶异，尽管之前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但他还是能感受到莫玉凡的抵触的。在李琳暂时走开的时候，魏医生还是小声的问莫玉凡：“你真的决定了吗？” 莫玉凡心里也很慌，但这个决定谁也不能替他，只能他自己去选择，然后自己去承担。 “就手术风险的话，这个要稍微高一些～”魏医生说道。 “我知道，”莫玉凡脸色有些发白，“就这样。” 魏医生没有再说什么，等李琳进来后，说道：“检查结果明天出。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们，这只是一个初步检查，等下周布朗医生回国，我们那时候将具体商定手术的方案和日期。可以吗？” 李琳点点头。 “我们院目前暂定布朗医生将会作为主刀医生，到时候他会问你一些问题，具体沟通一下。” 莫玉凡哦了一声，有些蔫儿。 李琳同魏医生客气的告别后，拉着莫玉凡回了家。 “别担心，妈妈会陪着你的。”李琳安慰他说道。 莫玉凡心情顿时没由来的无比烦躁，他敷衍的应了声，回到屋子躺到了床上，心中百转千回，一团乱麻。 连国外的医生都请回来了，医院对他的事情也很重视，所有人都在促进这件事更好的发展和实施，但这让莫玉凡更加恐慌，他被自己架在了高台上下不去了。 ———— 秦有下午还是没能赶过去，不过他打了电话给李琳，听起来一切正常，只是回去后，大概还是要哄一下莫玉凡的，秦有有一种甜蜜的辛酸感。 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由于正在收拾手头的合同，他看也没看便直接接了起来，然后是一个久别未见的声音响起：“小秦，好久不见。” 秦有愣了一下，停下手头的动作，语气平静的问道：“有事吗？” 对面的人似乎是有些受伤，语气有点儿低沉，并苦笑道：“怎么？不能问候一下吗？” 秦有动作缓慢的收拾好了文件，说道：“可以。” “你把我拉黑了？我换了手机号才拨通你的电话。” 秦有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有是个干脆的人，或者说极端，好的时候怎么都可以，分手的时候，就消失的彻底。 “听说你最近找了伴儿，”男人笑吟吟的，丝毫不觉得尴尬，“前几天去找你两次，你都不在家。怎么，终于肯换房了？” 秦有原本想直接挂了电话，不知怎地，脑海里想起了莫玉凡，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暂时住在他家。” 男人呵呵了两声，说道：“我听说你下海从商了，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一杯？” 秦有望着落地窗外，夜幕刚刚降临，华灯初上，这个楼层高度，刚好一眼望尽：“是，最近都比较忙，没什么空。” 男人又笑了，说道：“说话还是这么直接，生意场上这样，早晚会吃大亏——” “那也要看谁，”秦有立刻说道：“见人下菜碟，也是生意场必备的技能。” 男人似乎笑不出了，只轻轻的叹了口气：“小秦，我离婚了。” 秦有哦了一声道：“我还要下班回家，不多聊，再见。” 说完，果断的挂了电话。 秦有为自己刚刚产生的幼稚想法觉得好笑，冷静下来又没什么必要，虽然他很想看看莫玉凡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就是了。 ※※※※※※※※※※※※※※※※※※※※ 搁家无聊，只能码字，这几天，码完，我要做个有始有终的写手 第42章 体检报告在第二天并没有出来，魏医生一直没有打电话，李琳有些着急，下午的时候打了电话问，魏医生只说没什么大问题，一切等布朗医生回国。李琳挂了电话，看向客厅看电视的莫玉凡，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莫玉凡的注意力也没在电视上，他在发呆，想着早上好像又对秦有发了火，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发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很烦躁，有些不能自控。所有人也都因为手术的问题，对待他也很小心翼翼，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而秦有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为了他和李琳，为了公司，为了成世平的事情，两人几乎很少见面。他都明白，一边心疼，一边恼怒，还会觉得没由来的委屈。 其实这些情绪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和无奈。莫玉凡突然有些怀念秦有的小屋。 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他同李琳之间也终于有了一些无法言说的隔膜。有很多时候，他看着同样焦躁的李琳，很想出言安慰，很想像以前一样，拍着胸脯做一些无谓的保证，逗她笑。但他说不出，因为有现实的重任，他说出来就像是对自己的嘲讽。 不过他有秦有，还好。 莫玉凡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看到秦有回复他的消息：晚点儿回去，不用等我吃饭。 莫玉凡撅了撅嘴，有些不高兴。他之前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秦有对他很少说情话，就连平时的聊天也很是平淡。不过他试着脑补了一下甜言蜜语的秦有，又觉得很是违和。 唉，莫玉凡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有些难伺候，就这么呆着胡思乱想也很没意思。 “妈，秦有说不用等他吃饭。”莫玉凡起身到餐厅。 李琳也把锅里还在保温的菜拿出来，说道：“唉，每天加班都这么晚——” 莫玉凡情绪也不是很高，菜没夹几口。 李琳给他夹了一块儿红烧肉：“多吃点儿，之前看你那么瘦，妈都心疼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莫玉凡用筷子戳了戳红烧肉，还是吃了进去。 “怎么了？”李琳问：“最近看你都蔫儿了，是不是太闷了？” 听到这里，莫玉凡想起来之前卖游戏机的时候私心留下了switch，干脆等会儿去秦有的房子里拿过来，顺便回去看看。 “都没事儿干，”莫玉凡嘟囔了一下，对李琳说道：“妈，我等会儿去秦有家把我游戏机拿来玩儿吧。” 李琳看了一下阳台说道：“天都黑了，明天去吧？” 莫玉凡有些不耐，道：“没事儿，很近，上次我不也跟你说过吗。” 李琳顿了一下说道：“要不让秦有给你带回来？” 莫玉凡知道李琳在担心什么，因为秦有也反复的交代他，最好不出门，怕成世平私底下可能会报复。 但这都入冬了，跟李琳一起出门买菜什么都没什么问题。更何况，成世平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哎呀，没事儿，妈，他都那么累了，也很快就回来了。”说完莫玉凡扔下碗筷起身就要出去。 李琳连忙拦住他，拿了一件棉袄给他套上：“这两天气温降了，预报说今天有小雪，穿上。” 莫玉凡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由着李琳把衣服给他穿上，然后拿了钥匙出了门。 走到楼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莫玉凡拿出一看，是魏医生。 他有点儿疑惑，接了起来：“喂，魏医生？” “莫玉凡，”魏医生说道：“方便说话吗？” 莫玉凡心中有一些异样，他看了看四周，路灯下零星的行人。于是他走到绿化带旁，说道：“方便，怎么了？是不是体检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你很健康，”魏医生打消他的疑虑说道：“不过有件事，我想先跟你沟通一下——” 莫玉凡有点儿紧张，他咽了口唾沫，问道：“那是怎么了？你说？” 魏医生轻轻的咳了两下，说道：“你可能怀孕了。” “啊？”莫玉凡直接懵了。 “你的体检报告和b超都显示这个结果，不过因为时间太短，影像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打电话来问你几个问题，这个可以帮助我们确诊，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构造很特别，我和院长，布朗医生虽然都做出了这个推测，但还是担心有遗漏……”魏医生解释着，顿了一下问道：“你跟秦有，是情侣吧？” 莫玉凡嗯了一声，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但粗略的捋了一下，还是喜悦更多一些。他觉得秦有肯定会很高兴。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很早之前魏医生明确的告诉他，他的女**官发育不完全，不具备生育能力的。 而现在魏医生告诉他，他的身体里很可能正在孕育一个生命。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性生活的？”医生就是医生，问的很直接。 还好是隔着电话，莫玉凡想，脑海里自动付出一些不和谐的画面，然后伸手去摸自己发热的脸：“就，就前一段时间吧……” “都是用yd做吗？” 莫玉凡臊的简直想挂了电话：“嗯。” 魏医生笑了一下，缓和了一下气氛，道：“没事儿，那你最近又觉得哪里不一样吗？” “不一样？”莫玉凡不太明白。 “就是比如恶心，呕吐，心情烦躁等等，以前没有的情况，现在出现了的？” “呃，”莫玉凡想了一下，“也没有吧，可，可能有点儿烦躁……”他现在不确定烦躁是因为这个，还是说仅仅是在家呆久了。 魏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莫玉凡一一作答后，对方嘱咐他好好休息，等确认后会再让他做一次检查，至于目前要不要告诉李琳和秦有，他可以自己做决定。 莫玉凡挂了电话后，有些无措，他很想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秦有，因为他知道秦国政对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高兴，或许是因为秦有跟自己在一起后不能有孩子，如果是这样，那秦国政应该会很高兴。 不过，魏医生也说了不确定，万一是肿瘤呢。 莫玉凡不知怎地，对于肿瘤一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在意，挂了电话后他越来越希望自己是真的怀孕。 莫玉凡走在路上想的太出神，没有注意到身后路边有个车一直在跟着他———— ———— 李琳在屋里呆了二十分钟左右，她到阳台看了看天空似乎是有点儿飘雪花，她还是放心不下莫玉凡，拿了把伞也出了门。 相比起手术，她更担心的是莫玉凡的心理问题。术后的恢复，心理建设，以及和秦有的关系。秦有有多喜欢自己的儿子，李琳看到眼里。莫玉凡是自己的儿子，第一次恋爱，马虎懵懂，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已经完全依赖上了对方，李琳心中有些吃味，但又怕他吃亏，还怕他受伤。 因为是自己的儿子，便觉得秦有对莫玉凡再好也不为过，比如今晚，她对秦有连续不能早归这件事，有了很大的意见。 但她不能说什么。 李琳虽然知道地址，但没去过秦有的房子，她先走着，然后给莫玉凡打电话，想提醒他晚会儿可能下雨。 但莫玉凡的电话打不通。 连续两次都没人接，李琳心里开始惴惴不安。她直接拨通了秦有的电话。 秦有正在开车回来的路上，接了电话，得知情况后，立刻打开了了手机里的app，直接定位了莫玉凡的位置，这下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是成世平下的手。 秦有先是安抚了李琳，挂了电话后直接拨给盛昊，简要的说明了情况，让他同应安把之前收集的所有证据都整理好，提前联系好律师，准备好起诉事宜。 最后，秦有拨打了报警电话———— ※※※※※※※※※※※※※※※※※※※※ 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43章 莫玉凡在被拽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静音藏在了裤腿里，冬天穿的多，不多注意应该是看不到。 车门和窗户在一开始的时候，成世平就锁住了。莫玉凡并没有表现的很激烈，在最初的挣扎无果后，他就僵直的坐在后面瞪着驾驶座，问道：“你要干什么？！” 成世平不慌不忙的开车，尽管刚才的行动引发了一些行人驻足，但车子启动后，也就没人在意了。他平稳的驶进了主干道，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慌什么，叔叔找你聊聊天而已。” 莫玉凡虽然不是第一次跟他这样接触，但没有哪一次气氛这么紧张危险。他知道成世平的目的，若在之前，他定死命挣扎，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但现在不行，刚才的那通电话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聊什么？”莫玉凡浑身绷紧了神经，故作镇定的问道。 成世平又多瞟了他两眼，似乎很是惊讶莫玉凡的镇定。他没有说话，车子在一个岔道口下了小路，远离路灯后，他把车停了下来，拔下了钥匙，显然是不打算再开了。 成世平转过身说道：“聊什么你不知道吗？” 莫玉凡这才发现对方的样子，十分的狼狈，胡子拉碴，从前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落在额前，似乎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两个眼眶也通红。 莫玉凡不想刺激他，心中暗暗猜测秦有多久能发现他不对劲。于是他转移话题说道：“上次的事，我虽然反悔了，但是你骗我在先！” 成世平就这么盯着莫玉凡看了两秒钟，随即转过身笑了起来，肩膀都在**着。 莫玉凡看他一副神经错乱的样子，有些心惊，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迎面一个带着刺鼻气味的东西狠狠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子！ 不好！！莫玉凡赶紧伸手去推，但他越挣扎，呼吸不自主的越重，不消半分钟，便失去了意识———— ———— 莫玉凡被头疼折磨醒的，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木质地板上，硬邦邦的硌的骨头疼！然后他猛的睁大了眼睛！！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手脚都被反绑在身后！！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尖锐的疼痛感便从手腕和脚腕传来！！莫玉凡顿时冷汗直冒！卸下劲儿来。 稍顿一会儿，他尝试抬起身子去看周围的环境。 几步之遥有两张白色的床，然后是整洁的柜子，台灯，从装潢来看，像是宾馆。 怪不得他不觉得冷，屋里的暖气很充足。 莫玉凡晃了晃脑袋，试图缓解头痛和耳朵里的嗡嗡声，但效果甚微。 “有，有人吗？”一开口，莫玉凡才发现自己嗓子也很干涸，照这个情况推断，自己昏迷的时间不短了。 莫玉凡开始着急起来！秦有发现他不见了吗？会不会已经和成世平达成了什么交易？秦有会怎么样？ 莫玉凡眼眶发热，鼻子开始酸起来：其实想要玩儿游戏机什么的都是借口，他一是想念秦有的小屋，二是想出去走走，好好想想关于手术的事情。 竟然遇到这种事，成世平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了，才等到自己单独出去的机会。 莫玉凡浑身发凉，他费力的朝床边挪去，依靠床尾慢慢跪在地上，直起身子，看了看身边的物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打开，成世平拎着一袋东西，进来后，立即反锁了门。 成世平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看了他一下眼，问他：“冷吗？” 莫玉凡看了他几秒钟，回道：“冷。” 成世平走到门口，把空调又往高调了几度。 “你到底要干什么？”莫玉凡忍不住问道。 成世平又回到桌子旁，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慢悠悠的说道：“放心吧，只要事情进展顺利，我很快就会放你走。” 莫玉凡有些心急：“你是要钱吗？你这么做是绑架！犯法的！” 桌子上摆了泡面零食，看样子是要在这里长呆。 成世平打开了其中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盖上后放到了桌子上，他慢慢的说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本来事情可以不用这么复杂，谁叫你不听话呢，到头来大家都不好过。” 莫玉凡僵直了脊背，冷声道：“他们肯定已经报警了，你迟早要被抓的——” 成世平坐在沙发上，冷笑了一下，掏出手机操作了两下，伸到莫玉凡面前看。 手机里的莫玉凡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一丝不挂。 “我知道你跟秦家那小子有一腿，”成世平收回手机，说道：“我发给他了，立马乖的不行，警情被撤回了，就等明天合同一签，钱到账了。” 莫玉凡微微低了头，咬紧后槽牙，将自己胸口滔天的怒火压下。 “说起来，”成世平玩味的看着莫玉凡的裆部，“原来你竟然是个残的，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中看不中用啊——” “你说～”成世平起身蹲在莫玉凡面前，说道：“你跟他做的时候，是怎么做的？用后面？还是前面？” 莫玉凡惨白了脸，他抬眼瞪着成世平，说道：“你也说我是残了的，你把照片发给他，不怕他知道后反悔吗？” 闻言，成世平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起身道：”少糊弄我了，照片发给他，他可是紧张的不得了，他都不知道c你多少次，能不知道么。我看这秦有也不是一般人，对着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残废也硬的起来，叔叔我，光是看看，就该恶心萎了…” 莫玉凡白着脸没有说话，头又慢慢垂下，。 成世平以为说到他痛处，语气又放软：“好了，叔叔呢不戳你心窝了，你就好好呆着吧。”说完拎着热水壶去了卫生间接水烧上，又拆开桌子上放的桶装泡面，撕开调料包，准备好后等水开，泡上，拿叉子盖着盖儿。 这时，莫玉凡抬起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平静许多，他突然问道：“你最近见成蔓蔓了吗？” 成世平拿叉子的手停了下来，神色有些沉，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玉凡稍稍放松了僵直的脊背，他一直跪在地板上，腿都已经麻木了，变得没有知觉，反背着的胳膊也发酸发痛。 “我欠她一句道歉。”莫玉凡说道。 成世平放下泡面，脸彻底阴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莫玉凡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金昌馆的那间厕所里起的——” 成世平微微皱眉。 莫玉凡接着说道：“我当时候因为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所以反应很激烈，叫的很大声…后面你的公司出事被查，是因为这件事吗？” 成世平舒展了眉头，又拿起泡面桶，喝了一口汤：”你还不算太傻～” “那再后面我爸公司的事情，也是跟这件事有关吗？” “你说呢？”成世平放下泡面桶，翘起二郎腿，看着莫玉凡。 莫玉凡依靠床尾，让自己暂时松懈了一下，他又自顾自的说道：“第二天，蔓蔓就向约我到学校的花园里，给我递了一封信，“说到这里，莫玉凡盯着成世平说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成世平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玩味的表情没有了。 “我其实还挺喜欢蔓蔓的，”莫玉凡扯了扯嘴角：“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她长的也很漂亮……可那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不但拒绝了，还说的很难听，不知道蔓蔓回去有没有告诉你们——” 成世平抬手胡乱撸了一把头发。 成蔓蔓是哭着回家的，质问成世平，妻子也正因为公司的流言而感到生气，闻言更是坐实了，当即甩了成世平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决定要离婚，并带走成蔓蔓。 “我那时候太小了，不该那么说蔓蔓的，”莫玉凡缓缓的说道：“要是你见到她，替我跟她说句对不起。” 成世平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才说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指望我心软放了你吗？” 莫玉凡勉强笑了笑，说道：“是啊，你会吗？” 成世平嗤笑了一声：“叔叔就喜欢你的幼稚。” “你就不为蔓蔓想想吗？”莫玉凡说道：“她以前以你为傲的，你呢？” 成世平收起笑容，脸色难看，他站起身，两步走到莫玉凡面前，扼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少tmd废话，老实待着。” 莫玉凡被他掐的脸色通红，双手被捆扎在后面又无法挣扎，他要死了吗？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后，莫玉凡的心脏开始咚咚咚的跳动着。 好在成世平松开了。 莫玉凡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咳嗽。 成世平把桌子上的泡面桶扔到垃圾桶里，看了一眼莫玉凡就走去卫生间。 屋里窗帘非常厚实，完全遮光，看不出是白天黑夜，但莫玉凡推断，应该也就是凌晨夜里。 他看成世平洗完手出来，说道：“我饿了，能吃泡面吗？” 成世平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莫玉凡有气无力的抬头去看，说道：“放心吧，我跑不了，腿和胳膊都麻了，饿的要死，吃口面总可以吧？” 成世平看了他一会儿，从口袋掏出一把瑞军刀，侧过身蹲下，割开了手脚的绳子，然后趁着莫玉凡缓和的时候，用刀刃拍了拍莫玉凡的脸，又故意往下看了一眼说道：“老实点儿，不然我就提前给你‘做手术’，让你彻底变女人。” 莫玉凡没有说话，他半跪着，努力的缓和着手脚的麻木和疼痛。 ※※※※※※※※※※※※※※※※※※※※ 还会再写 第44章 成世平收起刀在沙发上坐着。 莫玉凡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去拿桌子上的面去泡。 成世平看着只穿了一个内裤的莫玉凡，光滑的脊背，微翘的屁股，有些心猿意马，再往下看，是一双笔直又匀称的腿，因为跪坐的原因，泛着大片的红，透着凌辱的性，感。 莫玉凡把调料包撕好放进桶里，然后就感受到屁股有一只手在游走，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恶心感油然而生，但他没动，只是说道：“不是恶心吗？” 成世平笑了起来：“不看不就好了。” 莫玉凡转过身，问他：“让你c有什么好处？” 成世平哈哈大笑道：“好处？当然是让你爽啊——”说完，他抬手摁住莫玉凡拿热水壶的手说道：“我来弄，去床上坐着！” 莫玉凡看着他，后退着往床边走，直到碰到床尾，然后坐下。 成世平倒完热水坐下，又把刀拿在手里玩弄。 莫玉凡看了一会儿，问道：“你要出国跑吗？” “跑？”成世平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事业，人脉，一切都在这里，跑什么？” “不然等事情结束，你要怎么办？” “这你就别操心了。” “成世平，”莫玉凡说道：”你跑吧，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好吗。” “哈哈哈，”成世平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绑你只要钱吧，要是没有把柄握在手里，我怎么可能放心放你走？好了，”成世平挥了挥手，“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你怎么那么敢肯定他们会为了我给你钱又给你把柄呢？” “别人我不知道，”成世平说道：“秦家那小子我是肯定的。把你看的跟个宝贝似的——”说着把刀收进口袋，掏出烟来吸。 莫玉凡不吭声了，在成世平的示意下，吃完了泡面，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成世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成世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莫玉凡才接起电话。 莫玉凡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从成世平的话来看，应该是秦有打过来的，他的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 说了两句，成世平就把手机放到他的耳边，秦有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来，熟悉但沙哑：“莫玉凡，你怎么样？” 那一瞬间莫玉凡眼眶发热，鼻子发酸。他连忙回道：“没，我没事——”刚说完，电话就被成世平直接挂断了。 莫玉凡抬头去看他，成世平笑道：“时间太长，他们就能定位了，”他收起手机，“虽然就算找到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总归是麻烦。” 莫玉凡深吸一口气，止住了情绪，他环顾了四周：“我的衣服和手机呢？” “扔了。”成世平说：“别耍小聪明，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 莫玉凡大概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并没有太过生气，刚刚秦有简短的问候还在耳边，这给了他很大的勇气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在我之前，你玩儿过多少男生？”莫玉凡盯着成世平问道。 成世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微微眯着眼，又掏出一根烟来抽。 莫玉凡见他不回答，又道：“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要遭受这样的事情，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成世平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道：“公平？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公平这一说。你生下来锦衣玉食，什么都有，有的人生下来，连吃顿饱饭都是奢侈，你个小少爷跟我谈公平？行了，”成世平弹弹烟灰，“闭嘴吧，老老实实睡一会儿，天一亮，我自然会放你走。” 莫玉凡没有动作，还是盯着成世平看。 成世平透着烟雾看莫玉凡，声音轻浮：“放心吧，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会碰你的。” 莫玉凡的脑海里乱七八糟，不知怎么地浮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电影画面，他反复想着这些电影画面，浑身开始燥热起来，如果，他想，如果真的可以，那他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所有的事情因他而起，也该由他结束。 莫玉凡看了一眼厕所，对成世平说道：“我想撒尿。” 成世平看了看他，扭头示意了一下。 莫玉凡起身走到了卫生间，他慢慢的环顾四周，除了毛巾就是一次性用品。他打开水龙头，利用哗哗的水声掩饰，拆开了一个一次性牙刷，然后用力的掰断，让牙刷柄形成起伏的尖刺。然后他用凉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莫玉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上下只有内裤，东西没有可藏的地方。他脑海里算是秦有，他不懂公司的事情，不知道成世平会怎么样，但总归不会是好事情，对方也说了，会有把柄，难道他们以后都要活在那样的阴影之下吗？ 他又想到了李琳，从前因为生活中的种种不愉快而产生的怨恨之意，现在也消散了。 他甚至想到了秦国政，他不喜欢秦国政叫他的乳名，是因为总是能对比着想起成世平，但他只是迁怒，所以对秦国政的态度也总是不太好。 他不懂大人们的世界，只是觉得自己过得很辛苦，抬头看身边任何一个人，似乎都比自己过得快乐。 为什么呢？莫玉凡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为什么他会这样呢？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被别人安排，受所有人的摆布呢？ 他是大人了，他不想再迷茫，再逃避了。 莫玉凡手里握着牙刷柄，慢慢走到门边，静静等待着。 洗手间里的水声一直没断，成世平等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他灭了烟，起身去看。 刚推开门，门边一个影子闪来，随即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 成世平低头去看。 而莫玉凡趁机推开他，往门口跑去。 门被反锁了，他慌乱之中扭开暗锁，眼看就要开门！突然！胳膊被人拽着，用力一甩！！他被摔在身后的地板上！顿时浑身的骨头疼了起来！ 成世平也痛到五官变形，虽然莫玉凡的力气不大，但终究是利器，凹凸不平的口，增加了受伤的面积，鲜血不停的流出来，疼痛感越来越强。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莫玉凡，道：“想跑？！！我看你是活腻了！” 莫玉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握着牙刷柄，满脸的惊恐，不停的往后退。 但房间就这么大，他退无可退，被成世平粗暴的抓起来扔到了床上，随即掏出口袋里的刀，逼近莫玉凡的脖子：“动一下，我就杀了你！这地方荒郊野外，杀人藏尸可容易的很！” 莫玉凡喘着粗气，不敢动，手里的牙刷柄被成世平夺走扔在地上。 成世平看着莫玉凡小鹿惊恐的漂亮脸蛋儿，有点儿起意，但胸口的疼痛还提醒着刚刚身下的漂亮男孩儿做了什么。于是，他把刀尖贴在莫玉凡的脸蛋上，微微用了点儿力气划下去—— “啊！”莫玉凡顿时皱紧了五官，疼的想要叫出来，却又咬牙忍着，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呻吟。 成世平眸色都变了了，他扯起嘴角，故意用**往前顶了顶—— 莫玉凡惊的唇色都白了，浑身上下泛起寒意，几乎汗毛倒竖！ 成世平却很是满意他这样的反应，他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莫玉凡脸上伤口渗出来的血迹。 莫玉凡扭过头去躲，眼睛被旁边台灯的光照的有些刺痛！ 成世平还在继续，又亲到了莫玉凡的脖子，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往下伸—— 莫玉凡猛地转过抬起头，狠狠的撞上成世平的脑袋，成世平被撞的有些头昏，手上的力道便松了一下，莫玉凡趁机曲起膝盖，两条腿使劲儿踹向成世平，成世平不防备，一脚被蹬开！！ 这下他是真的火了！手里攥着刀，脸色阴沉的朝莫玉凡走来—— 莫玉凡翻身****，伸手去抱台灯，他知道成世平就在身后，于是用尽了力气朝后挥去——！ 砰——！的一声，成世平应声倒地！台灯被撞的四分五裂，扯开的时候，电线被暴力扯掉，滋出火花儿来！ 成世平并没有立刻昏过去，毕竟莫玉凡力气不大，而电线的拉扯也卸掉了一部分的力气。尽管太阳穴的地方不停的流出血来，但对方还在努力挣扎。 莫玉凡害怕他再起身，便赶紧起身，他手脚几乎都在抖，但他必须镇定，他捡起地上的刀，把台灯扯坏的电线割断，然后把成世平的双手绑住，他怕对方挣脱，几乎是使尽了力气去绑，直到成世平的手腕都被勒青了。然后他又用之前绑他的绳子把成世平的脚绑住，最后用床单把整个人都裹住，眼看对方没有任何的行动能力才放心。 做完这一切后，莫玉凡瘫坐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脚都发软。 过了几分钟，莫玉凡觉得自己平静下来了，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去拉开酒店的窗帘，外面果然还是漆黑一片。他想起来要打电话给秦有，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儿。 电话在成世平衣服口袋里，莫玉凡费劲儿去拿的时候，成世平似乎有清醒的迹象，他半睁着眼睛，看着莫玉凡，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莫玉凡拿到手机后，立刻给秦有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秦有的声音响起，依旧沙哑，似乎还透露着焦急：“喂。” 莫玉凡顿时有些崩溃，他泣不成声的喊到：“秦，秦有，是我——” 秦有立刻着急了起来：“莫玉凡？！你怎么样了？你在哪里？——” 莫玉凡哭道：“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在酒店……”他哭的话都说不利索，只打嗝。 电话那边传来很大的杂音，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行动，他还听到李琳的哭声：“凡凡？！你在哪儿啊？有没有受伤啊？凡凡？！……” 莫玉凡握紧了电话喊到：“妈，我没事……”话还没说完，又传来秦有的声音：”别挂电话，等着我，我马上到！” 莫玉凡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那，那你快点儿啊，我害怕——” 秦有的呼吸也不稳，他不停的对莫玉凡说道：“别怕，我马上到。告诉我，你现在安全吗？成世平呢？” “安，安全，“莫玉凡打着嗝，一顿一顿的说道：“他被我打晕了，我，我把他绑起来了，但，但他好像要醒，你快点儿来啊——”说完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别怕，“秦有的声音变得柔和，“别怕，宝贝，我马上就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到安全的地方去，能找到人吗？工作人员或者清洁工，去找他们，不要呆在房间里……” 秦有第一次叫他宝贝，莫玉凡太过紧张，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听话的嗯嗯，走到卫生间拿了浴巾裹着。出来后去开门，他回头看了一眼成世平，突然有些不甘。 电话里，秦有还在说着一些温柔的话安抚他，莫玉凡听着心里便开始不再害怕了。他松开门把手，重新捡起地上的刀，走到成世平面前蹲下。 成世平的意识有点儿恢复，只是脑门上都是血，粘着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他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莫玉凡在回应着秦有的话：“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现在很安全……”说着，他对准成世平的胯下，狠狠的扎了下去！ “啊——！”成世平一声惨叫！！ 第45章 莫玉凡在酒店大厅等到了秦有。 秦有不像是以前的秦有，面容憔悴，满脸胡茬，眼睛里都布满血丝。在看到莫玉凡的时候，又闪着光亮。 莫玉凡站在沙发上，裹着浴巾去抱秦有。 应安和盛昊也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酒店房间。 应安和盛昊没有打扰他们，也跟了上去。 莫玉凡从抱住秦有的那一刻开始，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这个男人，想他的味道，想他的呼吸，想他的一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安下心来。 秦有眼圈发红，脱下了外套给莫玉凡穿上，问一句很傻的话：“冷不冷？”然后看到他的脸上有伤口，脸色顿时变了：“你的脸，他弄的吗？” 莫玉凡在下来之前，特意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原本就是皮外伤，他不想让秦有担心，也不想让李琳担心。 “没事儿，“莫玉凡搂着他的脖子，笑了笑：“我都还回去了。” 秦有想起了方才不久电话里的拿声哀嚎。他抱着莫玉凡往车里走：“我会加倍还回去，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莫玉凡把脸凑近，撒起娇来：“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秦有把他放到后座上，又开足了暖气，轻轻的吻他的嘴唇，片刻后，秦有把头放在莫玉凡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尽是懊悔，内疚，还有心疼。 莫玉凡刚想开口说话，就感到秦有在颤抖。 秦有在哭。 莫玉凡也抬手抱住了秦有，眼眶发热，笑着道：“说什么呢，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用得着你保护，不就是一个成世平，还不是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秦有还是低着头，不肯让莫玉凡看到他的样子。 “好了嘛，”莫玉凡吸溜了一下鼻子，不满到：“你都看我哭过那么多次了，让我看一次么？” 秦有停了一会儿，稳了稳情绪，抬起头去看莫玉凡。 莫玉凡见他眼眶还是湿的，泪痕也十分明显，心脏顿时**起来，不想让他哭。 莫玉凡抬手捧着秦有的脸，拇指轻轻的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没有酒窝，都不帅了。” 秦有勾了勾嘴角：“饿了吗？我们马上回去，李阿姨还在家里等你。” “嗯。”莫玉凡点了点头，隔着车窗朝酒店看了一眼，问道：“成世平呢？” 秦有发动了汽车，回道：“盛昊他们带着警察，会处理的，”说着他看着莫玉凡，“放心吧，这次他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 莫玉凡有些惴惴不安：“我捅了他一刀，会怎么样吗？” 秦有腾出一只手去安抚莫玉凡：“放心，你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任何问题，后面的事情我已经请了律师，你不用担心。” 莫玉凡抿了抿嘴，低声说道：“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不要道歉，”秦有说道，“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保持理智，你不要胡思乱想，不会有事。而且——”秦有顿了一下，遇到红绿灯，他停下了车，看向莫玉凡，“还好，你没事。” 如果有事，他大概会杀了成世平。 即便是如此，他也不会让那个混蛋好过。 莫玉凡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秦有启动汽车，对他温和的说道：“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到家。” 莫玉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回你家。” 秦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握住莫玉凡的手，虽然眼睛在看前面的路，但瞳孔里全是对方：“嗯，回咱家。” 莫玉凡从醒来精神一直紧张，现在突然安下心来，便放松了，觉得头昏脑胀，很是乏累。车里暖气十足，弥漫着熟悉又安心的气味，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家。 成世平在半道上扔掉了莫玉凡的衣物手机，又跑到离城区较远的地方，找了酒店。秦有无法追踪，顿时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地步。 但交易条件虽然已经谈好，实际合同未签订，公司重要机密文件也并未交出，可以说是毫无任何损失的结束了这场绑架。而这一切都归功与在那种情况下，勇于做出反抗的莫玉凡。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成世平精心策划的绑架案，一夜之间便结束了。 秦有稳当的停了车，轻手轻脚的把莫玉凡从车上抱下来，慢慢的上了五楼，艰难的开了门，把莫玉凡放进了被窝里。 莫玉凡似醒非醒，或许是太累，也或许是安心，盖进被窝后，就又沉沉睡去。 秦有把屋里所有的空调都打开，想了想，又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给在那边屋里等待的李琳秦国政打电话，简要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便回到卧室里，合衣躺在莫玉凡身边，看着这个让他整夜无眠，烫心煎熬的人。 瘦弱，漂亮，像是干净的陶瓷花瓶，只能摆在高贵的客厅里。 但，花瓶是空的，莫玉凡不是，莫玉凡尽他自己的能力背负了自己的人生，他有他的坚强和脆弱。秦有觉得，莫玉凡是一个花盆，里面孕育着未知的种子，到了一定时间发芽，开花，结果。每一天，每一步都是惊喜和感动。 先前总认为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秦有想，莫玉凡那么敏感，该找个机会向他道歉才对。 正想着，秦国政和李琳敲响了门。 秦有蹑手蹑脚的起床后，开了门。 李琳眼睛几乎都肿起来了，秦国政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直陪着李琳秦有在屋里等消息，夜不归宿，同老婆吵了一架。 “凡凡呢？”李琳焦急的问。 秦有朝卧室示意了一下，轻声说道：“他睡着了，要叫他起来吗？” “不用，”李琳也放轻了动作走过去，“我去看看就行。”说完打开卧室门，走近了床头去看莫玉凡。 李琳忍不住又要哭，她发现莫玉凡脸上的伤口，惊慌的转过头去问秦有：“他，他，这是怎么了？” 秦有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语气难掩愧疚之意：“应该是昨晚受的伤，对不起。我已经联系了魏医生，等会儿就去医院检查。” 李琳反复的看着莫玉凡，直到莫玉凡翻了个身，有要醒的意思，三人才退出房间。 秦有让李琳和秦国政坐在沙发上，自己去烧水。 李琳第一次来这个屋子，她稳了稳情绪，擦了眼泪，对秦国政说：“老秦，你快回去吧，这一夜也辛苦你了，凡凡现在也没事儿了。” 秦国政点了一支烟，摇摇头，熬了夜的脸显得有些苍老：“不在乎这一会儿。” 昨夜，秦有动作很大，报警后撤回，联系公司财务，经理，盛昊应安带着便衣警察，监控了手机信号，当收到莫玉凡那张裸露的照片时，李琳脸色惨白，秦有当场暴怒，直接砸碎了玻璃茶几。 应安也惊了一跳，他想起来那次秦有同莫玉凡闹了矛盾，莫玉凡同他说的话。 秦国政直接懵了，在李琳和应安的解释下，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秦国政看着额头青筋暴起的秦有，有些陌生，他从未见儿子这么愤怒，就连当初他跟秦母离婚时，也没有。 自己的儿子是陷进去了。秦国政灰心的想，抱孙子的希望渺茫，唉，算了，这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秦国政这边直抽烟，李琳捧着茶杯喝了几口，缓了缓心神，才想起环顾这个小居室，面积大概只有新房的一半儿，但也整齐干净，透露着温馨的味道。 “这是你家？”李琳收回目光，问秦有。 “嗯。”，秦有也喝了一口水，“之前我跟莫玉凡在这里住，那边是你回来后刚搬过去的。” 李琳放下水杯，问道：“怎么不直接回那边？” 秦有顿了一下，才回道：“他说，想回这边。” 李琳沉默了。 秦有又道：“阿姨，如果他想，以后能到这边住吗？” 李琳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窗户的影子，语气不满又无奈：“你们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秦有看向李琳，眼神坚定，语气又不容反驳：“如果可以，我想跟莫玉凡结婚。” 话一出口，李琳和秦国政都看向他，愣住了。 第46章 第47章 具体的手术方案和商讨结果，在一周后才出来。 除了莫玉凡自己，秦有，李琳，秦国政，魏医生，院长，布朗医生等等，还有好几个护士，都在办公室里站着。 医学上的专业术语莫玉凡本来就听不懂，加上有个外国医生，大多时间又都是英文交流，莫玉凡就更听不明白了，他看想秦有，秦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示意他不用担心。 莫玉凡有些紧张，心里期望自己能够留下，脑子却开始有些胡思乱想了，他甚至想，要是他真能够生宝宝，那岂不是一年都不用上学了，但是不上学的话以后工作怎么办？算了，反正自己男朋友超能干，养自己应该不是问题吧？不行，不行，莫玉凡连连摇头，之前为了莫胜和李琳的事情，秦有已经够操劳的，而且从应安哪里旁敲侧击的得知，秦有都为了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业了，想到这里，莫玉凡简直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他看向秦有，眼神里包含深情。 秦有倒是没有看他，认真的听着医生们的谈论，时不时还问上一句。 又过了很久，众人才终于商讨完毕，护士和医生们都离开了，只有魏医生留着，给他们详细解释刚才院长和布朗医生的手术意见。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意料之中。 莫玉凡可以留着肚子里的宝宝，但是因为子宫发育问题，几乎可以肯定这一次之后，不会再有机会怀孕了。 或者，选择保留男性生殖系统，直接做手术。 莫玉凡当然是选择前者，李琳犹豫了半天，最终也同意了。 最主要的两个人同意了，其他人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莫玉凡高兴之余，有些不安，他问秦有：“你会不会不高兴？” 秦有亲了亲他的嘴唇，说道：“怎么会，我很开心，你让我变得很幸福。” 莫玉凡脸蛋红扑扑的抱着挂在秦有的脖子上，笑道：“我要当爸爸了，你是妈妈！” 秦有托着他的屁股，让他直接挂在自己身上，说道：“嗯，我要当妈妈了。” 莫玉凡脸埋在秦有的肩膀上，不好意思极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凑到秦有耳边悄悄的说道：“是不是怀孕以后不能那啥了啊？” 秦有托着屁股的手试了使劲儿，放低了声音，回道：“好像是，那怎么办？” 莫玉凡想了想，几乎是用气音说话：“可以用、用后面吗?” 秦有转了个身，把他放在床上，蹭了蹭他的鼻尖，调笑道：“小色魔~” 莫玉凡本来就不好意思，此时更是羞红了脸，一把摸上秦有的下面，怒道：“你就不想？！” 秦有还要说话，卧室门被敲响，李琳的声音响起：“吃饭了！” 秦有起身，把莫玉凡也拉起来，道：“别闹了，吃饭了。” 莫玉凡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开门吃饭去了。 莫玉凡的体检频率保持在两周一次，结果都非常不错。李琳的日期也到了，去派出所办理好了手续便彻底的自由了。她也渐渐的放下了不安，转而开始研究怎么样给莫玉凡增加更多的营养。 秦有的工作走上正轨后，渐渐的没有那么忙了，常常可以按时回家，节假日也不再加班了。 莫玉凡在家呆的有些无所事事，慢慢的开始无聊起来，经过李琳的提醒和说教，开始计划起了以后的事情，他打算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后去学厨师，想以后开饭店。 秦有知道后，思索了一下会儿，提议道：“不如学西餐或者甜点吧，没有那么累。” 李琳也觉得这个不错。 莫玉凡不同意，“怎么了？你们看不起我！我也是吃过苦的人！” 秦有赶忙安抚道：“怎么会，都是心疼你。” 不过这件事还早，所以李琳也并没有说的太多。 莫玉凡倒是起了劲儿，开始去买一些菜谱研究起来。 春节前夕下了一场大雪，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莫玉凡吵着要秦有陪他出去堆雪人。 秦有拗不过他，只好嘱咐他去穿厚点儿。 莫玉凡兴高采烈的去卧室里拿衣服穿。 这时，李琳也走到阳台往外看去，又听莫玉凡在里面哼着歌，叹了口气，对秦有说道：“以后要照顾两个小孩子，能受得了吗？” 秦有笑了，对李琳说道：“妈说的哪里话，我该感谢凡凡，给我一个家。” 秦有改口很快，时不时的会这么叫李琳，弄得李琳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进入孕中期的时候，莫玉凡的肚子才渐渐有点儿显现，有的时候 他自己都觉得很是神奇，常常对着李琳感叹：“我觉得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结果现在都要当爸爸了。” 李琳也感叹，她摸了摸莫玉凡的头发，说道：“亏你自己还知道呢，以后多体谅体谅秦有，别总是闹。那正常夫妻过日子还得经营呢，何况是你们这种——” 莫玉凡有些不高兴，道：“我哪里有闹？” “那前天非要吃葡萄，大半夜十二点让人家去给你买，你忘了？”李琳这么一说，莫玉凡倒是想起来，顿时撅着嘴反思自己的行为来。 不管是半夜吃葡萄也好，还是因为怀孕穿衣服不好看，这些都是莫玉凡想要闹，他只是看到秦有，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秦有应该是什么都会依着他的。秦有确实会依着他，但也许会像李琳说的那样呢？ 莫玉凡平常自己不会想太多，但是一旦别人给自己开了个头，他便开始忍不住的联想。想到晚上秦有回来，莫玉凡的情绪都没有恢复。 秦有回来的有些晚，莫玉凡莫名又点儿想发脾气，但又忍住了，他总觉得自己像是怨妇一样，顿时警醒起来。 秦有大概是太累了，回来直接去洗了澡，莫玉凡见他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嗡的响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莫玉凡直接气的要死。 信息是一个名叫杨若尘的人发送的，从最开始的简单问候，到最近的邀约饭局，中间还掺杂着说了许多工作上的事情，秦有一开始只是简单回复，后来说的多了，也会说一些信息。莫玉凡一看就感觉不对劲。尽管秦有都没有明确的回答或者答应，但莫玉凡就是不爽。 他有些想要去问应安，但又不想让秦有知道，莫玉凡心里又生出得意来，觉得秦有那么帅，有人喜欢也正常。然后他又联想到魏医生对于他们孕后房事的警告，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有些不安。 莫玉凡看见秦有穿着内裤出来，浴后美人图，浑身泛着潮湿的水汽，发丝的水滴从肩膀顺着胸肌落下，想起这幅身体，这个人带给他生理山的快感，莫玉凡忍不住咽了口水， 待秦有走进，故作生气的抱着秦有，一口咬住秦有的肩膀，模糊不清的抱怨：“长得那么帅，勾引谁呢！？” 秦有笑了，抱着莫玉凡翻身躺在床上，重重的亲了他一口，笑道：“勾引你。” 莫玉凡简直都要委屈的哭了，明知道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可还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呢！ 莫玉凡感觉自己为秦有付出了太多，又想起了方才的邀约饭局的信息，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 ※※※※※※※※※※※※※※※※※※※※ 哈哈哈，我又回来了，但是我的4个粉丝怎么不见了？！不是，我以后会努力写的，你们不要取关啊！！！！求求！！！！顺便一提， 新文《前方有障碍物》要开始连载了~~~ 现代脑子有些不正常受+沉稳内敛温柔攻 （伪叔侄） 绝对的甜！！相信我！！！齁死你！！！记得来！！不来看你血亏！！！ 第48章（完结） 杨若尘坐在咖啡厅的靠窗位置，所以一眼就能看到秦有从街角出来往这边走。他微微笑了一下，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秦有推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他。然后大步的走来，坐在对面。 杨若尘抬手想要招服务员过来点单，秦有阻止了他，道：“不用了。” 杨若尘笑了笑还是招来了服务员，给自己续了杯，然后笑道：“秦大老板，你的约可真是难邀啊。” 秦有顿了一下，说道：“最近实在有些忙。” 推演之词，彼此都心知肚明。杨若尘注意到秦有的胳膊搭在了桌子上，身子前倾，有些急躁的意味，他知道对方在着急什么，但他不着急。 说实话，他早就放弃秦有了，一开始联系，纯粹的想要发泄肉*欲，不行就算了，没有太多执着。 以他的条件，找什么样的都没问题。 杨若尘的第二杯咖啡刚上来，秦有便开口道：“你之前说莫玉凡联系过你？” 杨若尘又笑了，他不急不缓的放下杯子，说道：“是啊，不这么说，能约到你吗？” 秦有的脸色微变，他收起放在桌子上的胳膊，语气变得有些不耐：“那你约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杨若尘此时才发觉口腔中刚刚咽下的咖啡酸中带苦，他身子微微后仰，说道：“没事不能约？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合作伙伴了。” 秦有的不耐越发显现：“工作上的事情，在工作场合说吧。” 杨若尘噗嗤的笑出声来，调笑道：“小秦，你这幅样子，我还以为你对我还余情未了，怨我当初抛下你。” 秦有终于正眼看他，顿了一下，说道：“我没怨过你——” 杨若尘有点儿愣神，然后又听见秦有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他每天都想早点回去陪陪那个闹人的小孩。 从前有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话都已经说的很明白，让彼此都断的彻底。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杨若尘的脑海里能回忆起的都是两人刚在一起的点滴，温馨又甜蜜，分手时的伤痛全然淡化了。 可能只是因为人生此时的不痛快，让他怀念了。但他也知道他跟秦有什么都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看着他，仿佛从前的回忆就会越近，像是昨天。 大部分的成年人都是这样，非要等失去才知道喜欢。 杨若尘听到秦有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他们的过去似乎久远到即便是这样，也到不了伤心的地步。 “没有多余的时间~”杨若尘小声的重复着这句话，脸上重新挂起笑，道：“赶着回去陪你的小情人吗？” 秦有听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小情人，是爱人。” 杨若尘楞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杯底的咖啡被一饮而尽，他感受着喉间的苦涩，然后才缓缓开口说：“前天，你的——爱人给我打电话—— 杨若尘工作其实很忙，离婚后，或许是为了逃避，经常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回去。 接到莫玉凡的电话时，他很惊讶，他其实见过莫玉凡，在秦有的办公室里，但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并不十分的清晰，只觉得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 他觉得这样的人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他想不通秦有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出于兴趣，他推脱了工作，专门跟莫玉凡见了面。 说句实在话，如果是一夜情的话，他是很乐意找莫玉凡这样的人，看起来精致，又有少年人的青春，在他身上确实能看到许多美好的东西。 “我知道你，你是秦有的前男友对不对？”莫玉凡开口就有些怒气冲冲，他今天是来灭对方的威风的。不过其实他在出来赴约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后悔，他有点儿怕自己给秦有带来困扰，但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他觉得除了秦有要做的事情，他也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杨若尘还是一贯的优雅，笑着说：“谁告诉你的？秦有？还是应安？” 莫玉凡哼了一声，说道：“我猜的，你老给秦有发什么信息？不知道他有对象了吗？” 杨若尘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工作上难免会有交流，你总不能不让秦有上班吧？” 莫玉凡心里骂了句，装什么b！嘴上说道：“得了吧，那信息就是你单方面的纠缠，这么大人了，要脸吗你！” 杨若尘有点儿火气，像是被拆穿了一样，声音冷了下来：“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骂人吗？你这样小孩子的行径，你觉得小秦能忍受你到几时。” 莫玉凡到底年轻，被刺的怒意上来，站起来说道：“骂你都嫌脏了我的嘴，我来只是告诉你，秦有这辈子你就别想了，分手了又惦记别人的好，只有傻~b才干得出来！” 杨若尘又一瞬间的怒意，但是又很快消失了，他突然觉得莫玉凡说的有道理。其实秦有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过得好不好，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一直以这种过来人的为他好的态度去评判莫玉凡，其实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秦有没有说过任何能够让他能够会意的话，大概真的放下了，所以出不出现在对方的眼前，都没有任何区别。而不是自己以为的在假装，在逞强一样。 假装的，逞强的都是自己罢了。 杨若尘不想继续逗秦有了，他说完又道：“秦有，他不适合你，他那么小，过了几年出了社会，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选择结婚呢？” 秦有如愿以偿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虽然这里面未必是全面的客观事实，但这就够了。他冲杨若尘笑了笑，说道：“他不会。” “世事难料，当初我们不是也很相爱吗？”杨若尘不屑道。 “他不会，”秦有依然是自信的笑容，他说：“凡凡他离不开我。” 杨若尘没有接着说，只是嘴角换上了冷笑：“呵呵。” 秦有知道他不信，于是他重新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声音低沉，说道：“杨哥，其实那些信息是我故意让他看到的——” 杨若尘微微诧异。 “我只是好奇他会做什么，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你，”秦有笑了起来，“让我有点儿惊讶，不过我倒是很开心，”说着秦有站起身来，斜睨这对面的男人，“我想凡凡也能够让杨哥明白，从来都只有我秦有抛弃别人——” 杨若尘有些说不出话来，面前的秦有变了很多，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霸道发言，让他又一瞬间的躁动和失神。 “好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他该着急了。”说完，秦有转身大步踏出了咖啡厅。 ※※※※※※※※※※※※※※※※※※※※ 完结了！应该没有番外，这篇写的确实不尽人意，但我会努力的！下篇会更好！！！相信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