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吻(R18短篇集)》 S1.1:住我隔壁的漂亮学姐(微H) >> 江柳原最后还是搬了家,可以说是拖了太久,那公寓他已经住了有五年,期间换了不少次工作,距离远近都有,但一直没下定决心离开。 这次是从五环外到市中心,几乎是换了城市,彻彻底底要说再见了,他把门上了锁。 日光鼎盛时分,干燥的沥青马路上扬尘呛人,细小颗粒都分明。 他想起来答应女友搬家的那天,是哪个节日来着,橱窗里音乐欢快流淌,树枝上生长的彩灯摇摇晃晃,远方天空烟火明亮,有种很难得的奢侈的平常,就好像他和快乐的人群之间没有隔阂。 江柳原靠在门上,目送货车的背影利落消失在拐角处,它当然不会恋旧,他也知道在剥离掉旧的锡纸,应当干脆决绝——忽略掉那点若有还无的后悔的话。 其实奇怪的是他,这里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优柔寡断的呢。 傍晚的时候几个朋友来贺乔迁之喜,开了香槟,白炽灯光明晃晃一片,墙壁也雪白,洒落一身光像蛇目光在舔舐。 江柳原无声无息地喝,越沉默越有些无节制,隔窗望见对面纱帘被吹开一角,有人影晃动。周遭有人说笑,明惠在答话,是好不容易追到意中人的含羞带怯。 送走旁人时是凌晨一点半了,女友笑盈盈同他道别,他笑着挥手:“明天见。” 坐在长沙发上世界安静,安静到他忍不住开了电视机,在嗡嗡作响重复播报白天的新闻,也算慰藉,外头夜空是一览无余的黑,唯一发光体圣洁又明亮。 他恍然间听到有人敲门,指节跳跃,轻轻快快的,像琴声在响,这手法熟悉。 江柳原以为谁忘带东西,半途折返,匆匆起身去开门,没有人。 隔着两米处邻居的房门刚关了,门口的铃铛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儿,他附身去拾,纸盒密封严实,装小巧的柠檬蛋糕,是最近排很长队才能买到的新口味,很有名的甜点店。 另附卡片上写:“希望您有个美好夜晚^^by新邻居” 那笔迹熟悉到江柳原眼皮一跳,不自觉深吸口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风铃旁边,中间那短暂时刻记忆空白——也许因为太短了。 他其实不敢问,他只抱一点很小的希望,那火焰太渺茫了,碰一下就熄灭掉,他宁可再划掉一根火柴。 闭上双眼我会看见谁,睁开双眼门的另一边又是谁,把郑重其事化成轻描淡写要费好大力气,江柳原轻扣两下门,尽可能声音平稳试探道:“谢谢您。” 他等了好久,疑心背面太阳已经升起,这夜晚极漫长,才听到有人答话:“没关系。” 是个语调平缓的男声。 江柳原习惯了,很多次这样了。 也有穿过四条街道去追,许多次半途而废的午餐,“天空下最大的雨,脚扭伤了,扔下伞也要追”,可最好的、最快乐的时刻就是过程的“仍有希望”,然后告终。 客厅里突然传出杯子碎地的声响,不和谐音刺破江柳原与这高楼间狭长空气层,他下意识顿了步。 约摸是划到了手,女孩子声音清甜,发出点含糊不清的呜咽,不和谐音有如实质痛感,他被这鲜明绵密疼痛所感染,去看自己的十指,声控灯下修长白皙,一点微小伤口也无。 九月二十四日凌晨一点三十七分,从未有一刻能让江柳原如此决绝地意识到:生活是戏剧化的,会者定离的下一句是,去者必返。 他设想过许多次与郑稚雯重逢的时刻,画像已经模糊,她不告而别也不算错,她所以成为温柔与少年时代的象征,是那种拥抱完就说再见也没可以,只要知道她一切都好、就很好的初恋女神。 江柳原以为是这样,他成长得很好了,但如刚经历过漆黑雨夜里殊死搏斗,他此刻竟然有些脱力,一切都不可控到令人害怕的地步,江柳原没由来地想:我要先逃离这里。 第二天是礼拜六,和女友打电话时故意提到蛋糕,明惠很欣赏这种友好,又讲他不贴心:“那你是不是应该回个礼,不然多不合适呀。” 江柳原心不在焉地答:“是吧?” “你有在认真听吗?”放空还是很容易被觉察到的,“去买点大家都会喜欢的礼物,今天就送过去吧?” “现在吗?” “现在?……呃,我没有这么说,不过当然也挺好的。”明惠反而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如果是好看的女孩子,要和我汇报哦。” “是很好看。” 江柳原瞥见电视柜下面的酒,因为是甜酒,就放在那里没动,包装纸颜色是很特别的绿,提前到斯莱特林的冬日,算得上是女孩子会喜欢的。 他昨天一晚上没有睡着,太阳快升起来时总算觉得平静,想来想去不许有小孩子脾气,要好好和邻居问好。 今天的门竟然敲得心平气和。 年轻女孩来开的门,头发随意拿发圈挽了,质地很软的睡衣,帽子还是兔子耳朵的形状,她真的有长大吗?怎么和那个时候笑起来一模一样。 江柳原声音都有些哑,半天才问出来,己都觉出镇定不了: “学姐还记得我吗?” 她歪着头,疑惑地看江柳原,眉目有种很舒展的漂亮,是未经苦恋才能拥有的纯真漂亮,声音却不由自主放轻了:“柳原?差点没有认出来呢。” 郑稚雯很自然地开了门请他进来,她只穿双白色短袜,踩在地板上,小腿细直,不用幼嫩形容是因为,江柳原瞧见她小心地拆开纸盒的封带,袖口折起一点,手腕是脆生生的白,他从纷至沓来脑海来信里抽出一封,默念:“过度生长”。 他爱与美的缪斯,看来是一点没变,隔着上千昼夜仍纯情如玫瑰花蕾,可他不是纯情如十八岁,连无辜又毫无防备的神情,看来都是无声的诱惑。 不,可惜的是,这并不是时间改变的,只是因为某些微小契机,准确来讲是昨天晚上,原来从虔诚到占有欲之间的微妙界限,只需要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江柳原自己觉得好笑,那这旷日已久的虔诚,说来也够虚伪。 “只有学姐在家吗?”他坐下,离着近两米的距离,客客气气地问,“昨天那个……” “哇,我喜欢甜酒呢。”女孩子心情很好地开口说,睫毛又直又长,平添些利落的英气,她很快起开瓶盖,“要一起喝吗?” 她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提,江柳原来不及思量就接过杯子,女孩子半坐在地板上倒酒,偶尔抬头对上他眼神,是让人沉醉的专注。 郑稚雯去碰他的杯,扬手:“敬久别重逢。”她一向是很洒脱,最会轻描淡写,也许是真这么想。 江柳原心情酸涩又甜蜜:“敬你。” 她喝酒一定不是新手,不是基于推理,江柳原早知道。大学时代她念书好,做什么都很优秀,但有段时间酒饮得很凶,醉了也不会打扰人,眼眶红红很安静就睡了,可他那时候不懂。 “我很久没喝了。”女孩子明明没抬头,不过从来都是这样,他总被一眼看穿,“是看在你送的面子上,还有……” 香水是偏冷冽的雪松,可她的唇很红,红到不合时宜地步,一开一合的默片里江柳原忽然听到声音:“还有你的女朋友。” 郑稚雯笑,一点看不出情绪:“是她选的,对吧?我一定没有猜错,我直觉很准的。” 刺耳到无法回答。 “叫什么名字呢?”她看来饶有兴趣,晃了一晃酒杯,盯着江柳原问,有一半膝盖没有在地毯上,地面冷得要命。 他指尖冰冷,答:“姓舒,叫明惠。” “我见过呢,舒家的小女儿,非常可爱。”郑稚雯丝毫不迟疑,笑盈盈说下去,“舒家也很好,永远说不站队,可每次在商业合作上都能选到稳妥答案,你……” “和这个没关系。”这种脱离了甜蜜的折磨近乎凌迟,江柳原无法去想,已经把指节攥得脆响。 “我没有说有关系。”湖水倒映他的脸,是郑稚雯澄澈那双眼,极无辜看过来,“你很喜欢她?” 他别过头去才能答:“是。” 女孩子不知道是觉得什么好笑,眉眼弯弯,明明是神色生动,想法却晦暗不明,问:“是真的哦?” 他疑心这是嘲笑,要反驳时回神看到她清亮的眼睛,一闪而过陌生的忧郁,还未开口,就被按下暂停键。 郑稚雯换了重心——似乎只用一秒钟,其实她侧身就能碰到江柳原的脸,可非要直起膝盖,半跪着去吻他的唇—— 干燥的吻,态度是很凶,虎牙磕磕绊绊更像在撕咬,他没觉得痛,但闻到血腥味,估计是划破了点皮,比起双目含情她征服欲更多些,江柳原无法拒绝,可还要牙关紧咬:否则他不会只想要一个吻。 女孩子也尝到黏腻甜味,拉开点距离,看到鲜艳的血珠欲落未落,委委屈屈小声说:“对不起哦,很痛吧?” 郑稚雯晃了晃觉得重心不稳,干脆去拽他领带:“要我帮你消毒吗?” 江柳原蓦然睁大眼睛,浑身都僵硬不能动,看她神色一派天真无邪,认真又专注靠近,不紧不慢拿舌尖轻轻舔舐他伤口。 他神经末梢警报声尖锐,细密电流传达到四肢百骸,温热到几乎酥麻,用很大力气才推开郑稚雯。 她终于透出些狡黠来,无谓地笑起来:“啊,看来是真的。” 江柳原主机没有散热,思考速度缓慢,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她在讲什么,全身血液都在讲“认命”,于是去揽她单薄的腰,带过来时叹口气道:“接吻要有诚意。” 他不看郑稚雯眼睛,下了狠劲,指甲扣进沙发垫,凹陷出很大的弧度,吻得倒循序渐进,怕伤了她娇嫩皮肉,郑稚雯向来是很怕痛的。 温柔交换呼吸是谎言,其实氧气仍在急剧流失,濡湿的舌尖时轻时重研磨,在近乎窒息的幻觉里模拟交合显然是极大刺激。 郑稚雯无意识要呜咽出声,被一记更深的顶弄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小腿舒服得轻轻一颤。 江柳原终于给她机会换气,他自己也并不好受,以吻到后来的姿势,郑稚雯陷在沙发里,他膝盖低低磕在少女小腿上侧之间,隔着薄薄一层西装裤的布料,也能感觉到她一紧张就会绷紧小腿,细嫩皮肤刮擦出无规律流动的静电,几乎要绞出他满手心潮湿黏腻的汗。 女孩子被吻得乱七八糟,小口小口在喘气,眼睛湿漉漉的,有点失焦。 江柳原神智都灼热混沌,意乱情迷之际看到那双粉色兔耳朵,长长的软软的,垂落在沙发上,他忽然生出些负罪感来。 江柳原闭上眼,用力咬了一口郑稚雯牙齿磕过的唇角,伤口暗红的颜色又重新鲜亮起来。 是,只好这样,靠放大的疼痛来挽回理智,毫无疑问再继续下去可能就没有办法控制了,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到隔壁,冲一个冷水澡。 有人拿手拽了下他的衣角。郑稚雯微抬起头,在他耳边小声讲话,说哥哥,我没力气坐起来了。 语调和气流都又轻又软。 S1.2:一夜情该接吻吗(H) >> 江柳原一言不发看她,郑稚雯刚才是恶趣味上来,一想我一定是喝醉了,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装没说过,雪松味道许被酒的甜味遮了一半,整个空气都朦胧得叫人直发昏。 他眉心跳得厉害,想从沙发上下去,结果才动了下膝盖,对方小猫一样警觉地蜷起来,现在知道防备了,可这是以为要往哪里挤呢。 可又不要他走开,要勾他的手,江柳原被磨得没脾气,求助似的叫她,学姐,别这样...... 学姐是不该这么折磨他的,郑稚雯想,我这样真不体贴,于是软着腰还要打直了腿,干脆去搂男生的脖子,很好心肠地让了一大步:那你抱我到床上吧。 他咬牙切齿,你是觉得我特别正人君子吗。她晃荡着小腿,委屈地回答说,没要你那样啊。是直白明确的暗示。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哪有久别重逢是这样,好像根本就不想要沟通,迫不及待吻以缄口,可亲近是本能,只好任凭那姑娘挂在他身上,体重那么轻又胆子小,喉咙里闷哼两声只好搂得更紧。 没过两秒就轻轻笑起来。 江柳原晓得她在笑什么,可二十出了头的男生哪有不想,当然想得要命,别说喜欢的女孩子这么勾,亲一口脸颊都能硬。 他别过头看一眼,完了,哪里都好,哪里都甜,绝望感自足底弥漫至太阳穴,他自己都觉得心理活动不妙,肉麻到受不住。 可总不怪他,郑稚雯的呼吸就靠得那么近,手臂的热感传过来,那么烫,烫得像催情的熏香,全部一把火烧着了,正正点在他身上。 江柳原就没等到进房间,被没扎好的碎发挠得实在发痒,抵在墙上就作势要弄她。郑稚雯吓得够呛,没什么力气还要推他,小声问干嘛啊。 好像谁欺负她呢。 他心软得不行,生理和心理矛盾极为剧烈,已经打到白热化地步,罪魁祸首完全不知情,还没落地面上就提前放松了,膝盖撞他,怎么你还走神啊。 江柳原真和拎小猫似的又把姑娘捞回来,脚尖悬空五厘米,重心全靠他掌控。听起来好听,他可不是真有掌控权,这姿势是可以再情色点,可刚下手一揉郑稚雯就受不住,腰窝都颤抖得要掉泪,只好及时收手。 没关系,女孩子抵着地面含糊不清地说,眼睛都没睁开,睫毛被泪水给沾湿透了,像橱窗里的漂亮娃娃。 他沉声问什么,其实听到了,单手探进睡衣下摆,颇具情色意味地在温热平坦的小腹上流连,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她乳尖。 明明没有很单薄,可和男人的手掌相比就小巧到可爱可怜,细嫩到薄茧稍微用点力气,就印出小小的红痕,很轻易就会带起细密电流,乳果很快充血挺起,颤巍巍立起来。 短短一句“没关系”,都来不及重复掉,堵在一半没了音,他确实是尽职尽责在弄,不像椒乳那么好揉捏,按压大腿根时几乎可以听到掌心凹陷的声响,又韧又优美。 江柳原报复地疑惑,怎么连羊毛裙底触感都微妙,郑稚洋呜呜了两声,本能地夹紧了双腿,反而被快感刺激到小趾勾起短暂失神,一小块布料湿润得更糟糕,意志力削减到所剩无几,想借点东西靠,讨好地蹭了两下男生的胸口,懵懂间被抵在小腹上的性器吓了一跳。 郑稚雯那还是很知道道理,乖乖说那个,总是帮我,你没问题吧,可听了听怎么着像客套,江柳原觉着她是挺心安理得,无奈又觉着可爱,被耳边吹了口气,是女孩子在软软地嘀咕,好吧,好吧,但是下次不能在这儿。 意思是这次可以。 穴口已经湿润得松软,指尖刮擦一下,带出些透明液体,水光盈盈,江柳原握她还穿着白袜的足,内裤掉落在地板上。 少女的一只腿被高高抬起,又细又直,角度开得很大,她扶着江柳原的肩膀,努力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往下含,可怎么努力也吃不下,还留一截性器在外面。 郑稚雯不情愿再动,小声嚷着是到底了,其实是吃不得痛,稍微不舒服就觉得没力气,江柳原扶她的腰浅浅抽插了几下,搅动出暧昧的水声,她立刻要去捂耳朵。 可被问不行吗,又觉得舒服,郑稚雯阈值本来也不高,被又硬又烫地研磨着敏感柔嫩的突起,单是这样就很舒服了,温水麻痹了这么一会儿,才觉出他顶弄得一次比一次深。 深得声音都在嗓子里发不出,铺天盖地的快感又酥又麻,好像什么都不受自己控制,她是很怕,呜呜咽咽捉紧江柳原肩膀,往下坠的时候又吞得再深一点。 他沉沉地讲话,声音也哑,你刚才不是说到底了吗。郑稚雯逐渐也听不到,被烫得全身都泛着不正常的粉,神智在欲海里飘飘浮浮,极高和极低来回很用力地荡,实在不行想说我好累了,可都不知道说了什么,全是不成句变了调的破碎词汇,语意连自己都不明。 郑稚雯也记不清楚自己是去了几次,实在是受不住了,大腿哆嗦着往下吞,酸麻得都没一点力气再起来。 模糊地,好像有冰凉的吻落在额头上。 醒的时候都快黄昏了,今天唯一好的地方是周末,房间里光影流动,地板映出窗格的影,被切割出不规整金红亮块,橙得叫人眼皮发烫。 郑稚雯起身去客厅,一眼看到厨房的灯亮着,她怎么还困着,边想边慢慢踩着地板的菱形线,往磨砂的玻璃门方向去。 男生早听到声响,心情很好地在里头敲了敲玻璃,一二三四是按琴键呢,歌都要哼出来,问郑稚雯想喝粥吗。她无可无不可,说要喝粥但里面不要放不管什么米,江柳原嗯嗯地答应了。 他那时候喜欢得要命,现在也像踩在棉花上没实感,问不敢问,想不敢想,怕点燃火柴的幻觉是一触即灭。 没过一会看到女孩子推开门,探头进来,家居服松松垮垮露出半个肩,唇红红的,眉毛也画得很漂亮,看起来就很好亲,问你现在想什么呢,斩钉截铁接下一句,和女朋友分手对吗。 没等他回答呢,又自己说了不行,仰头很认真地看他,不行,你不许和她分手,当你没见过我才行。江柳原笑意停在脸上,看她薄薄的唇一开一合,在灯光下美丽又残忍。 S1.3:小杯榛果拿铁 郑稚雯并不当回事,她那种天然生长的甜美注定是带刺的,否则早流失得粉碎。也因此时至今日还有种纯真的残忍在里头,话说成这样,也完全不觉得自己在伤人。 江柳原头痛欲裂,深吸了口气,如果在三年前,他会说:“为什么?” 其实何必问,即使是认真听了,她的词典里也没有答案。 郑稚雯去换了双袜子,回来就发现他不在,厨房的小锅在烧,定时器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尽职尽责在工作。 袖套叠得小豆腐块一样,褶皱都没有留,好好地放在干净橱柜里。 她开了小灯要看书,扔了资料在沙发上,架了棱角线条都偏方的那种圆框眼镜耐心地读。 等到指示灯亮了,才顶着若无其事一张脸,拿着长勺踮起脚尖认真去舀,盛到小碗里头喝,鲜芋融化成很绵软的烫,她起身去拿外套,知道黄昏温度是降了。 江柳原三天没见过邻居,窗帘拉得齐整,半点声响都没,倘若不是电梯门口残余的香水味道每日换新,恐怕要疑心她安危。 郑稚雯大学学法,现今是该很忙,可事情如果这么简单才奇怪,大三无聊陪人参加建模,她那时也没喝过半杯咖啡,仍早睡看月亮。 没讽刺,但郑稚雯是真讨厌过度受限,也好笑地问江柳原,照这样,监狱囚犯也有理由自我感动吧? 江柳原不知是爱这点还是因为喜欢而每每迎合,疲惫生活里分神看一眼,的确发自内心,觉得光辉明亮。 她最烦恼时也是自我排遣,从不莬丝花那样依附恋爱,最末连烦恼也不提,只是有一日江边散步时问江柳原,拿到的offer是联大的事务所,可想去申请那个着名的涉外项目,有道理吗? 这问题看起来不必这么担忧。江柳原当时还未毕业,对前者敬超过慕,虽然私心希望女友在这里发展,但还是说:“我觉得都很好,后者很有挑战性,符合你的性格。” “听起来我好像很擅长没事找事。”她轻声笑,带着水汽的晚风也轻,“不过…不过,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也常常说不敢。” 他那时候略微意外地看郑稚雯,也许少见这种示弱,她那时神色实在复杂,现在回想,也许还有些歉疚意味。 这两年来,江柳原一直认为她在那份不公开名单上,之前想好了异地也没关系,嗯…忘了是他一厢情愿的构想。 所以也稍微明白了,这世界上有许多一夜长大的必然,再多的喜欢和爱都没有用,有些人是永远无法抓住的影的碎片。 只是她回来的理由是什么? 江柳原说不清自己有无在思考这问题,还是只不过强硬划进最表层的清单,逼迫自己总不能忘。 他每日起床,工作,吃小块甜饼,喝茉莉花茶,片段越是丰富,就越是会忘掉那晚告别的刺目,越是记得少女肩头有一枚小小的痣,也许是蝴蝶拓印时都不敢用力,只轻轻一点。 是这样……如果不想想这冰冷、无温度、刻薄的问题,他可能明日就去敲隔壁的门。 他不能那样。 明惠打来电话,问是否要去那家常去的猫咪咖啡馆,听说那里新来了只全世界最可爱的猫,她爱用这种略微夸张的修辞。 郑稚雯不这样,她就算很着急要推荐,也好好表达层级了,比如“放弃下午第四节行政法也要跑去买的热销草莓蛋糕”。 还很会安慰人,蛋糕并不好吃时会讲:“其实,和你散步也比上行政法要好,对吧?本来就应该翘掉……” 江柳原当时觉得没有错,可想来想去,难道陪我散步是种折磨吗?怎么就到要和专业课相提并论的地步了? 他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回来,揉了揉眉头,沉声道:“好啊,我下班后去接你。” 那只猫的确很可爱,不过还是年轻女士的兴趣更大些,被围观逗弄也不见得有趣,它懒洋洋窝在窗台上。 江柳原点了两杯咖啡,还是往常的口味,柜台的服务员也认识他了,无不羡慕地说对女朋友真体贴啊,他也不说什么,倒是舒明惠笑着回身扬了扬手。 笑盈盈的,没什么大小姐架子。 他才要走过去,阳光被遮挡了一刹,投出纤细的阴影,好像有某种预感似的,江柳原抬起眼,光就缓慢地移动向左肩,一点关掉又开才感知到的烫:轻轻推开玻璃门的身影娇小又熟悉。 女孩穿棕灰的绑带小皮鞋,过膝袜雪白,神色有些讶异,但亲热热打招呼,也像有点甜蜜的依赖意味:“下午好啊。” 他板着脸答:“下午好。”并不正视对方眼睛。 郑稚雯看到他手里的两杯咖啡,蓦地反应过来,语句哑在嗓子里,说出的话马上变得客气:“江先生特意来陪女朋友吗?啊,真漂亮。” 她侧过头认真望着人群这样讲的,所以也不知道说的到底是猫,还是女友。 江柳原嗯了一声:“……顺便来这边吃个饭。” 郑稚雯卫衣总大一码,窝在宽大袖口的手就小小软软,说不上有什么表情,但这么看就觉得好像有些孤零零。 他还是声音沉沉的,但稍微动摇了点:“要点咖啡吗?六点前有榛果拿铁。” 她笑起来,眼睛清亮到叫人想别过头去:“运气真好呢,我可以踩到今天的小尾巴了。” 他这么一回头,柜台的姑娘也看过来了,于是硬着头皮开口:“我点吧……一小杯榛果拿铁,热,不加糖。” 郑稚雯低声嘀咕:“小杯吗?” 他自然而然接下去说了:“大杯又该失眠了。等下,换一个,那个绿色包装的纸杯可以选吗?” 这话一讲出来,场面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服务员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一脸疑问地瞥了江柳原好几次,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半管教的语气过分亲昵。 还没来得及改口,女友手臂挽过来,长发乖顺洒在江柳原脊背,探出容貌姣好的脸蛋,声音听不出温度:“怎么?你们谈恋爱呢?” S1.4:AngrySex(上)(微H) 舒明惠大学的时候当然也打听过追求对象的情史,不过反正分手了就没当一回事。 她自持没人拒绝得了,装个大度也没关系,只是想不到还真费了番功夫才追到手,磨到天之骄女都没脾气,至于旧情敌,当然知己知彼才算到位。 她记得郑稚雯长什么样,确实记得,也知道自己和这位前女友不像,才放心觉得不值得一提,但遇到还是有危机感——女孩子们的必然反应。 她居高临下地看郑稚雯,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就看到对方温和地笑了,右手轻轻抬起,把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 并不刻意,但动作略微放慢了些。 慢得足以叫人看清楚她无名指上的半排钻戒,牢固,昂贵,嵌着颗清透到微蓝的钻石,流光溢彩。 舒明惠下意识侧过头,看了一眼江柳原的神情,仍旧好好地挽着她手臂,半垂着眸晦暗不明,但并不很恼怒沮丧的意思。 这么说起来……遇到的时候也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原以为会多了不得呢。 她放轻松了些。 无论旁人怎么说他念念不忘,握到手里的才真实,人都是活在当下的。 舒明惠伸出手,不生气的时候果然就甜美动人,一派春风拂面:“开个玩笑,我是江柳原的女朋友,我姓舒。” 郑稚雯客气地回握,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久闻大名,我是江先生的大学同学,啊……你们真的很配。” 很难讲是什么情绪,人类从敌意到怜悯只一瞬,她很好心问:“之前不小心预订了四人桌,看来是猜到今天会偶遇漂亮姑娘,郑小姐是一个人来吗,他呢?” 眼神瞥向郑稚雯的无名指。 “今天他有事要忙,所以我自己过来了,只是吃饭不太方便,下次……”郑稚雯虽然强作镇定,但神色还是有些躲闪,声音轻柔地拒绝。 就算很想观察他是否彻底释然,梦中情人,其实离得越近才越容易幻灭,尤其对方已为人妻、或者未婚妻,可这种事情逼得太紧也并不好。 女友算得分明,才要善解人意、松口说下次再约,听到江柳原说话:“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那意思也不是很咄咄逼人,语气温和,但听来就有些刻薄:“我和明惠在一起之后,还没几个同学知道,才想着什么时候同学聚会,带她去介绍介绍。” 郑稚雯头也不抬:“但我是学姐……” “学姐她也想认识,是吗?”江柳原转头看女友,对方诶了一声,有些意外地点头,笑道:“经常听说学姐呢!” 郑稚雯向来游刃有余,很擅长拒绝人,这会儿却难得露出一点难堪神色来,求助地看向江柳原。 他面沉如水,眉目半敛。 没有要帮忙的意味。 “在什么地方工作?” “诶……就是b区的事务所。”郑稚雯刚拿勺子拨弄了颗草莓,从善如流地答。 江柳原倒酒的手停在一半,顿杯问她道:“刚调过去?” 女孩子不明所以:“不是,有段日子了……怎么了?” “没什么。”他笑了笑,不能说是和气,但应该不算计较,“只是没想到。” 每个字都讲得很清楚。 郑稚雯途中去洗手间,她没喝酒,但餐厅的温度调得高了,总不适意,来捧了水洗脸,还没有睁开眼睛,有人递给她干燥的纸巾。 “谢谢。”女孩子觉得清爽了不少,几颗细小水珠挂在睫毛上,还未滴落,被泪水湿润一样动人,视线还不清楚。 江柳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不用谢,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为什么躲着我。” 被拽进隔间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女孩子的双手就被拉过头顶用力攥紧,肉眼可见的红痕在空气中氧化出暧昧颜色。 男人毫不怜惜地将长袖纽扣暴力破坏掉,往下一拽,裸露出少女纤细雪白的手腕,然后拿黑色领带结结实实捆了个很难挣开的结。 被禁锢活动,被高高钉起,被在密闭空间里扯下长裙拉链,郑稚雯还不可置信着,愠怒着挣扎道:“在这里?你疯了吗?” 江柳原并不作声,发狠去咬她唇,尾音登时被吞进喉咙里,连呜咽声也听不到了,只有交换津液的声响明显得要命,或许隔着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郑稚雯在这种境况下竟然可笑地冷静了,意识到不能够,她刚才的声音太大了。 清醒,在疾风骤雨一样的吻里保持清醒,如果不是极度缺氧也许做得到,但她已经忍不住开始生气,窒息感太容易叫人做下意识挣扎。 她不知道自己在怎么挣扎,反正是被制住了,小腿踢来踢去全是无谓,反而连力气也逐渐流失,只有觉得恼火。 江柳原根本不理会,倒终于腾出一只手,掐住她乳尖,他以往是温和的、留情面的,今天拧揉的手法近乎失控,反应出来却是知晓全部敏感点状况下可耻的熟练。 白嫩的乳肉很快染上欲滴的鲜红,硬到红肿地步,短短两分钟看来就饱受凌虐。 ——没有过渡,只以带来快感的力度进攻式触碰,郑稚雯本来那点小情绪全作了废,产生的化学物质太无章法,横冲直撞到眼泪直往下掉,可知道是在公共场合,又不敢哭出声来,委屈着小声拒绝:“柳原,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 江柳原终于放弃被蹂躏到红艳的唇瓣,凑到她耳垂边说话,呼吸粗重到色情地步,压着声音低哑道:“别用哭腔和鼻音说话,我受不住。” 他是实话实说,郑稚雯明显感觉到抵着自己的性器又硬了一圈,吓得立刻住了口。 但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郑稚雯小心地睁开眼睛,男生的下颌线条流畅冷硬,离得很近,却是伸手,轻轻摘下了她无名指上的硬质金属。 那枚戒指。 郑稚雯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疲于去看,把戒指扔进衬衣口袋,同金色的派克钢笔撞出脆响,顺着布料滚落下去,打了个旋儿沉到最底,再用气音说话,问得并不凶:“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为什么要结婚?” 语气太难懂了,一时间连她也分不清,到底对方是在质问,还是像从前自言自语那样,只不过在轻轻叹息。 S1.5:AngrySex(下)(H,洗手间play,2k+) 江柳原好生气。 就算说话的语速还是不紧不慢,就算眉眼仍无波动,冷静而不受情欲浸染,可越这样,郑稚雯越知道。 他好生气。 比自己刚才示威的恼怒,理所当然的不爽,要重一百倍那种生气。 这一瞬间在意识里被拉得很长,可事实其实很短,短到郑稚雯甚至没有看清他眼里是否有水光,就被沿光裸背部线条一路向下点火的大手摄了心神。 长袖套裙乱七八糟半挂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做了隐蔽掩护,随便江柳原再怎么作乱,都好好藏在里头看不到,可刺激感并不会因此减弱分毫,像做过上百次,他对任何能激起郑稚雯生理反应的手法都了如指掌。 不知是否该说是种煎熬,年轻女孩周身神经过分放大触觉,于是描摹出指腹如何粗糙地刮擦过皮肤,怎样粗暴地挤压揉捏,画带电流的圆圈四处游走,一想到那种画面,她就不由自主绷紧小腿闭眼颤抖。 很可耻,但说是抵抗又更像是难耐,寄希望于那个人能再快点慰藉空虚的地方,不要磨人到这种地步。 江柳原没客气,右手一尾鱼似的熟练滑进裙底,却不是鱼那样乖顺柔软,温热宽厚、游刃有余包裹住私密部位。 其实都不用什么技巧,郑稚雯这会儿完全没什么防备,隔着内裤胡乱揉上一把,已被明显的水渍浸得湿透。 偏偏江柳原并不像以往温柔,毫不留情地揉捏把玩娇软湿润的阴蒂,进攻敏感处的频率伴随着难耐喘息,又被艰难吞下,这种刺激对郑稚雯来说实在过了。 每次掌心有意无意的用力按压都让私处涌出些黏腻温热液体,湿淋淋的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在这种地方。 但凡能保持清醒,就会听到水龙头拧开的哗啦声,男人嘈杂的交谈声,还有偶然出现的咳嗽声,这些无不提示着她,听得到的……全部,全部都……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走神,江柳原眯起眼睛,并拢两指,在泥泞中精准寻着微硬的花核,刮擦刺激着附近穴壁密布的神经。 郑稚雯被某一下顶得倒吸口气,穴肉痉挛着抽动,嫩红的软肉翻出来又缩进去,泛着盈盈水光,紧紧吸附住快感的来源,腰窝酥麻软成一滩水,差点就去了。 惩罚式的强烈快感让她短暂回神,才觉出咕啾的水声听来格外淫糜,郑稚雯脸很快被情欲烫得潮红,难堪地仰着头,咬牙咬得视线模糊。 江柳原手指还留在她体内,太深了可又不动作,麻痒难耐到想夹紧大腿,膝窝都没力气并拢了,她朦胧中又看到对方好整以暇,连衣服都没脱,好像在低下头来啃咬自己肩头那处莹润肌肤,烙下一个极鲜明的印子。 郑稚雯勉强还存有丝理智,聊胜于无地胡乱推拒,又急又快地哼着不要留痕迹,软得带上了哭腔。 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望进郑稚雯眸子里——眼尾发红湿润,忍耐的不知是情欲还是怒火,禁锢她腰侧的力度却放轻了些,那里皮肉细白经不得掐,再继续肯定会留下淤青——但是他放轻了。 都已经生气、都已经想要到那种程度了,这算怎么回事呢。 “你已经出来七分钟了。”她垂了眸,睫毛轻轻颤抖,神思和烛火一样阴影里摇曳,但逐渐镇定了下来。 江柳原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说没关系,但已扬手利利落落解了领带的结,让到一侧,意思其实是随便她怎么样。 郑稚雯略微有些站不稳,刚被松开还不适应,环住手腕轻轻摩挲,若有所思地向前走了两步,可并没有拧开门的意思,反倒别过头凑到江柳原耳边说话,隔间够狭窄了,现在几乎要贴在一处才堪堪站得下。 “不,我的意思是,”女孩子自暴自弃地伸手去解他的黑色皮带,冰冷温度刺激得她停了一秒,在金属扣被拨开的脆响里压低了声音,“你快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揽了腰往后带,差点没撞上去,她含含糊糊哼着说讨厌墙面因为好硬。 江柳原弹出来的性器硬得发痛,思绪不清明,倒以为是在埋怨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失控,指甲掐进手心才堪堪止住粗暴对待的冲动。 他咬着牙忍了一忍,只从大腿根处不轻不重捏了两下,把碍事的裙摆干脆扯掉,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抵在穴口,那地方本来就又湿又热,被烫得一激灵,干脆先娇气地讨饶说没带安全套,不要射在里头…… 江柳原没费力气抬起她一条腿,整根没入双腿隐秘的间隙来回研磨,速度并不快,节奏舒缓到叫人难堪。 性器顶端渗出的液体打湿小块布料,触感过于微妙了,郑稚雯有几次产生了性器已经进入体内的错觉,但知道没那么容易,那东西太大了,再湿润也得就着穴口浅浅研磨几次才能操进去。 即使是这样……只是这样,也已经难以忍受了,越是缓慢摩擦,性器表面凹凸不平的青筋越清晰地在娇软敏感的嫩肉上描摹出形状,没有直接触碰阴蒂,但每每擦过都刺激得穴肉一张一合,可怜兮兮地往外流水。 郑稚雯头皮发麻,神经全积聚在那一点了,放在江柳原脊背上的手颤抖着扣紧,哼哼唧唧哭着让他快点。 他从善如流,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囊袋拍打在大腿上发出啪啪脆响,谁路过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郑稚雯想到这点脸热得要命,媚肉本能地绞缩,颤巍巍吐出更多液体来,内裤一片狼藉,全湿透了,花核又酸又麻,爽到腿都全无知觉,勉强才能支撑着不跪下去。 稍显稚嫩的小皮鞋和花边袜子里头,连圆润脚趾都随着汹涌的情潮无意识地一蜷一蜷,小腿绷直如将离的弦,直到泄了才觉出过度使用的疲惫感来。 直到江柳原低声说你潮吹了,狰狞的性器仍在莹白的腿心进出,没停下的意思,她累得有些受不住,里面是已经流不出什么东西了。 末了还记得仰头模糊问了句怎么不进去,亏她还很紧张提醒没有安全套呢,揽住她的手臂收紧了些,江柳原好像说了句什么,就再没声音了。 说了句什么呢? 一直到连餐厅都没法回,直接被送回家洗了澡,热汽氤氲着烫上来,郑稚雯想起来他说的是:“我控制不住。” S1.6:晚归 是那样吗……密布着水雾的玻璃门上,好像能勾勒出那个人深黑的眉、密的睫羽、沉默的眼,她心里头又酸软了。 和江柳原认识的时候,他正和家里决裂,独自搬出来住,过得够苦了,可也没有露出这些天见到的……对失落是习以为常的神色,即使温柔、他该是锐利、骄傲的,明明一直都那样。 郑稚雯算不出和自己有几分关系,但罪责一定不浅,为什么现在还要招惹他呢。 如果必然没有结果的话。 如果她懂得那感觉叫自知理亏,应该也算种进步,郑稚雯平日是不考虑的:我爱谁多深,谁爱我多深,有什么好知道的,又不能等量换算成可能性。 只是看到他不自觉想吻上去而已。 可这样也许是某种伤害。 会说清楚的,她疲于认真思考,一思考就头痛,只好暂时把那个搁置一边,换了睡衣去吹头发,吹到一半想到戒指还在江柳原衬衣口袋里,忘了带回来,匆匆去拿沙发上手机想发短信,看到他十分钟前的来讯。 “戒指我回来还你。” 她迟疑了下,回复:“好。” 江柳原回复消息很快,几乎就在同时,新的未读消息进来,没加标点的短句:“你已经结婚了吗” 又打:“我不介意” 郑稚雯攥紧手机,蓦然睁大了眼睛,迷惑地想“我不介意”是哪种意思,其实她只是订婚了,但他是说, ——婚外恋也可以吗? 底线预设到比自己还低,是否就没关系,她这种挣扎里头有侥幸心理,隐约浮现的念头卑劣又明确,不想拒绝。 郑稚雯在柔软沙发上折起一条腿,乖乖坐在上面,手机放在膝盖上,一字一句敲“还没有,但是快了。” 说实在没太想明白,可心还是跳很快,那边刚振动就划开锁屏,失落叹口气,来电显示是母亲。 她打过来照旧是谈论婚礼的事,问礼服准备得如何,记得选专为大户人家剪裁的那三家制衣店。 还说到有位远房表妹忽然说要来参加,多安排一个主座,最好安排在祖父那桌,他想多打听几句近况,郑稚雯漫不经心地应,问是谁。 郑母听来心情不错,说是舒家的小姐。 ……哦,那也太远了些。 郑家不肯提起的历史是从她五岁到九岁,那时父亲因政治缘故锒铛入狱,独子前途无望,郑家从如日中天转为没落。 经济在祖父母那一代苦苦周转下还能勉力支撑,但名誉实在无法,一夜之间被全城有名姓的人家拒之门外断了交际,只得搬去远郊休养生息,专注经商四年。 直到郑稚雯九岁时,祖母病危,弥留之际写下遗言,字字泣血、笔笔决绝,与郑父恩断义绝、死生不复往来,公告于世。 之后境况才逐渐好些。 或许这话听起来很不道德,但对她来说,这之前那几年,算是为数不多最好的、最值得说正常的几年。 母亲,或者说是整个郑家,多年以来都在为恢复往日的荣光用尽手段。 她也是手段之一。 江柳原回来时天色不早了,出了电梯,声控灯倏忽亮起,他本来准备开门了,鬼使神差侧头看了一眼。 那女孩穿了酒红色的睡裙,对比她的样貌来讲过于成熟了,但算年纪也还好——嗯,不至于产生是在犯罪那种没必要的担忧。 蓬松的半丸子头,碎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小巧白皙的耳垂上缀松树形状小颗碎钻,更亮晶晶的是盯着他看的眼睛,森林里的小松鼠那样软,被发现了做一个狡黠的鬼脸,糟了,过分可爱了。 你知道更像什么吗?江柳原想,像等待丈夫下班回家的年轻妻子。 他转过身来问,声音都浸笑意,像邻居在打招呼:“新耳夹?” 郑稚雯低低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答:“觉得耳钉会很疼,所以只能带这个了,呃,有点幼稚吧?” “很可爱。”他认真地给出答案,眼角眉梢温柔到快要融化。因为等待和我不一定有的见面,从在家里时就翻出耳夹来带的学姐,怎么说呢,是比我的幻想还要努力的那种可爱。 郑稚雯收了戒指,也没有看一眼,好像觉得任何动作都会刺痛他似的,目不斜视随手关进了抽屉。 江柳原说不上为什么,他好像是等得太久了,以至于再糟糕的结局都预见过,现在反而……能够至少表面上坦然看她自欺欺人,还温声问出去怎么带了戒指,真是不在乎的样子。 她含糊地一笔带过:“去见了人。”连忙换下一个话题:“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下了班才去吃的晚餐吗?” 问完觉得不妥,总不能让人家交代和女朋友去了哪里,抬头一看,江柳原看起来像真有些为难,好快地补充:“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完了,真的不太会谈恋爱。 “去了桐化路。”他清楚地答,怕对方没听明白似的,又重复一遍,“去桐化路见我父亲。”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答案,郑稚雯似乎很好奇,歪着头诶了一声,她其实见过江柳原的父亲一面。 豪门情史混乱很正常,江家尤甚,但无非是婚外私生续弦那一套,私德有亏,甚至算不得亏,至于怎么闹到那地步,郑稚雯按原先想法以为谁从中离间呢,后来同人见了一面才改了观。 此事按下不提,他说是去见,十有八九是去质问,郑稚雯也不急着追问,直到他说了怀疑父亲动了手脚、叫他寻不着去处,才唔了一声。 江柳原照实了讲:“我会以为你远走出国,完全是因了求告无门,我今日是气话、知道不是你躲着我,是我忘了这两年再怎样用尽心思破釜沉舟,上头总有个压着我的——是江家,只是我没想到、不能理解为什么要那样。” 她想要喝水,踮脚拿了高脚酒杯,跟着点了头,又开口说:“你别怪他,我没有猜错的话,大抵是我母亲求了他去。” 这一句如石破天惊,没她语气那样轻描淡写,江柳原半分不可置信情绪没隐藏好,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郑稚雯想这哪里是不介意,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想多了……没说是我的意愿。” S1.7:未婚夫 江柳原直觉那同她离开的原因有关,可这会儿竟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意味,过很久才听见自己晦涩的声音:“为什么?” 问了太多为什么,这可不是和郑稚雯相处的正确之道,他还能想起来顾忌这个。 他又问:“她逼你的?” 郑稚雯很爽快地答:“不是。”有人说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神色,他注意看了,那女孩双眼里倒映的只有灯光,如溪水里坠落星月,澄澈到无尘埃。 是了,谁能让她做不情愿的事呢。 江柳原已再三自我警告,不要自作多情,人难免得寸进尺,但早画好的线不该逾越,只能接受不可理喻和荒谬现实,然后默契地闭口不提。 抬眼却看见女孩在开放式厨房里拿出瓷白的小碗,踮了脚尖去盛热汤,见他目光迎过来,很得意道:“是学上次你做的!我平日里都点的外卖呢,但一学就会了。”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围裙,乱七八糟系着,眸子又清又亮,一副等着被夸奖的样子。 虽然事实证明她的厨艺和贤妻良母四个字毫无关系但是…… 真的让人很想得寸进尺啊。 “学姐……”他久违地回过头来那么叫,“休息日有空吗?回学校看看吧。” 郑稚雯算了算安排,应允道:“好啊。” 当邻居真是太好了,早起拉开客厅落地窗的窗帘,不经意的会面;一前一后熄灭灯光,是每日都有的告别晚安; 到了休息日的清晨,不打领结穿了衬衫,一出门就看到校服短裙的姑娘,假装不认识要各走各路,却忍不住侧头笑对方为什么要装大学生。 本来想去找个教室坐会儿,想起来周日理论来说不上课,她提议说在校园里闲逛,江柳原想那难免会遇到熟人,于是……果断地答应了。 才走两步,郑稚雯诶了一声,挥了挥手:“小杨!” 是留校工作的老同学,刚读完研先当着辅导员,等着升职称,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周日都在学校里处理事务。 他看到郑稚雯显然很惊喜,快步走过来问了几句近况,才注意到旁边神情严肃十分警觉的江柳原:“啊……这位是?” 也太迟钝了,快到故意的程度了吧。 他还没说话,郑稚雯先答了:“嗯?上学的时候我俩去西门那家奶茶店还碰见过你,有印象吗?” 这位姓杨的同志想起来了:“对……当时我还问是不是你弟呢,你说不是。”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江柳原也记起来了,他还生了好一阵子气,因为她只说不是,可并没说是男朋友。 他把这事和兄弟说了,对方很有经验侃侃而谈,说这叫做明目张胆的渔场管理,谈着a还要吊着b,你小心一点,遇到条件更好的她就会跟你分手跑路……好像最后还真跑路了。 怎么和好的来着?江柳原想不起来,不过他当时就很好哄,再怎么样,撒个娇估计也差不多了。 一回神看到郑稚雯手遮着脸颊和那男生说了句话,说完眉目含笑要走,江柳原把手臂勾过来,问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又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郑稚雯眨眨眼,说你过来我和你说。 江柳原半信半疑凑过去,她声音清甜,冰沙似的气流打着旋:“我说,其实这是我男朋友,他说,猜到了。” 我就知道,江柳原昏头了,走出八百米才反应过来,我这个人的确很好哄,她讲这话根本是死无对证,可就…… 还是会觉得有种过了度的甜蜜,简直是生理反应,看到罪魁祸首无辜眼神根本无法责怪,但是她似乎很惊讶:“哇,你脾气变好了。” “?” “上次这样你可没这么容易同意和好。” “……有吗?”男生完全不信的样子。 郑稚雯非常肯定:“有!我送了你三天玫瑰还是送到班上,你都没松口,哎,这人怎么这样啊。” 江柳原想了一想,自己也的确有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没好辩驳,人没和他计较,往教学楼走一段路,透过三楼的窗往里望:“我想起来了,有教室开着呢。” 进去了才知道是商科必修的沙盘模拟,怎么名字听来那么熟悉,这门课的内容却像没上过。 女孩子的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怎么都没反应,最后只得在底下用力地推了他腰,问你想什么呢,还以为你在认真听讲,也并没有嘛。 江柳原不想那个了,侧过头看学姐的脸,他记着唇缘弧像丘比特之弓,那个叫索吻唇,为了转移注意力,很认真看了一会儿后:虽然老师在上头讲理论课,但果然很想索吻啊。 郑稚雯迷惑邻桌怎么又发呆,别过头来看他,却发现对方紧张的目光正落在的位置……不、不是吧? 那个,虽然不是学生了,在课堂上接吻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刺激…… 就算是这么考虑着的郑稚雯不知为何非常配合地闭了眼,数着双方的心跳等一、二、三,没等到那种接触,只有人从背后环绕过去攥住了她的手。 对于成年来说,牵手应该是不必做如此长久的心理准备的,但纯情一点感觉也还不错,掌心稳定输出的热量……江柳原忽然低声和她说话:“这种经历太多我记混了。” “什么?” “如果是奶茶店那次的话,完全和好是在我把你做哭了两次之后,对吧?” ?为什么他可以在纯情和色情之间毫无障碍地随意切换而我不行?才要控诉不公平的郑稚雯仰了头,看见英挺眉眼以外,男生耳尖爬上的薄红。 ……算啦。 很有兴致约了下午去图书馆边的树林广场,午餐在附近的面馆,只点了一碗面这种事很不正常,但反正除了餐厅老板外其他人都乐在其中。 两个人才走出去,江柳原望见十字路口因红灯新停的车,一辆银灰的迈巴赫。 侧身想问如果我说计划要买,会不会听起来很像诈骗,却看见郑稚雯蓦然变了脸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电光石火间就明白了,好像只有一个可能性似的,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也看到她了,站在逼仄巷道餐馆门口的漂亮女孩,是比黑夜里的灯还要刺眼的存在。 车驶过来,然后车窗缓慢摇下,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强烈羡慕坐在里面的人,与外貌、家世与财产都无关。 ——那是身边女孩的未婚夫。 一整个上午,他用了很多次比喻,幻想、欺瞒、制造气泡到自己都怜悯的地步,只不过渴慕那样一个位置而已。 应当是恨的。 但平静得出乎意料。 也并没什么戏码可看,他有事来接她,定位显示在学校,就直接过来了。 郑稚雯没有回过头,轻声细语地说想来看望从前的导师,她轻轻说话会像撒娇,没有人抵抗得了——至少江柳原不行,他站在那里,心想真奇怪啊…… 在独自生活这些天里,他有想过那时他还年轻,有很多糟糕的、不足的地方,捱过无能为力的年岁,也许就可以拥有她。 但是到了今天,性情沉稳、事业有成、算得上青年才俊的江柳原,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仍然那么无能为力,单薄衬衫无法抵御伤害,一击即溃,正中命脉,很相像吧——仿佛时间没有磨平任何东西那样。 郑稚雯已经打开车门坐进去,蓝色的校服裙摆漾开柔软的弧度,她看来娇小而脆弱,黑色车厢在整个把她吞噬掉。 他走过去,俯身温和地敲了敲车窗,如暴风雨前的平静,那女孩略微焦急地望过来,眼神里隐隐有绝望。 S1.8:自渎(微H) 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呢。 江柳原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我以为就算任何人会给你带来伤害,你都知道不会是我。 那位未婚夫一定看出他们是一道的了,但这种身份地位不至于路旁质问这个,自然是回去了再说,这会儿也只把眉冷冷地拧起来,礼貌问:“有什么事吗?” 见到江柳原的面,又觉得眼熟,一时有些疑惑:“你好像是……” 他笑了笑,坦然答:“今天回校正好遇到郑学姐,大学时代她帮了我们这些后辈很多忙,很是感谢,早听闻学姐要结婚,没想到正巧遇到,希望你们永结同心、也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他稍微顿了一下,话里半真半假,只郑稚雯自己听得出:“……我们联大的校友,可没有一个不是都把郑学姐当女神看的。” 没有谁会给送祝福语的脸色看,他神色稍霁,平静道:“我会的。” 江柳原终于想起来沙盘模拟课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时间过去并不久,但他惯于自我折磨,总想些沉痛过往,反而把玫瑰色的全部模糊化了。 这门课不算难,只是要团队合作,所以想要过得去的成绩就必须按时出勤,可偏偏安排在周日。 江柳原那时候单打独斗,事业起步艰难,周转资金不够,想拿融资但其实全凭身份对方才答应见他一面,大多无功而返,休息日节假日安排都不受自己控制。 要拿奖学金又不能挂科,那天当作很难解决的烦恼和女友随口提了,她正和一块过熟的牛排做斗争,很自然地答:“这有什么,我去上就好了。” 这回答没在他预料中:“这样也可以吗?” 郑稚雯也很奇怪:“怎么了,这不是女朋友的职责吗?诶,你怎么哭了?不是被感动的吧?” 他哭没哭另论,反正法学专业的姑娘于是老老实实做了整四个月的模拟财务总监,有时江柳原不经意谈起公司的事,她好像懂的也并不少,他有半开玩笑说难道一门课教那么多知识吗? 她摇摇头说不是,有家里的原因,江柳原没追问过,好像她不爱谈这个。 当年是……很了解郑稚雯喜欢的食物、口味、颜色,很了解她的习惯、睡姿、放音乐爱好,还有认真做作业、打球时用力挥拍、用手遮挡阳光、雪夜里戴圣诞帽全部全部的样子,可不知道的也还很多。 比如郑家的境况,比如她如何成长,再比如我只记得我很喜欢她……其实那时,她也很认真地喜欢着我。 那辆迈巴赫开走的时候,他看到郑稚雯低着头躲后视镜,明明白白无声有眼泪在掉,最后还是哭了。 是像往常一样随了她的意,可这次总不太一样,会觉得—— 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江柳原没有回去,去了校园里闲逛,图书馆的顶楼有个讨论区,上了锁,拿了学生时代导师给的钥匙,竟然打开了。 他回身关好门,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里弥漫进来,空气里都是起起浮浮的金色尘埃。 也许是太暖和了,也许是疲倦,他读了会儿书,靠在软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到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那天郑稚雯请教他数学问题,自习室里空荡安静,少女发丝轻轻软软,扫过颈间的时候带起一阵酥麻感。 晚上回家无论如何睡不着,想起搬出来之前的大学舍友给他发过几部小电影,他是说过不看这些,即使对方信誓旦旦说你一定会喜欢也没看过,百无聊赖深夜里开了碟片机,坐在床边随便看了看。 还是索然无味。 只是又躺回去的时候,莫名其妙想起,片子里的女演员肩上似乎也有一枚痣,身量娇小,声音也有些像她——其实并不像,但就那样想了。 朦胧中觉得在自习室里,郑稚雯轻声地问什么话,他偶然抬眼,却看到少女穿了并不合身的制服,短裙绷得很紧,吊带袜系到大腿根,手里却拿了教鞭和教案本…… 是来给我补课吗? 她靠得很近,形状姣好的娇乳若有若无擦过手臂,香气清淡又迷惑人心,半边身体都僵直不敢动弹。 补习老师很快坐回了对面,她握着红笔,一本正经地画着资料上的重点,裹着丝袜的足底却从桌底伸过来,上移到他两腿中间,时轻时重地透过短裤缓慢又磨人地描摹性器的边缘。 对方考察问题的吐字清晰,语速不紧又不慢,他嗓音沙哑喊了一句老师,郑稚雯停下来,一脸好奇问:“怎么了?这位同学需要什么帮助吗?” 话是这么说,足底的动作可并没停,坏心眼地用脚尖更灵巧逗弄着会阴和囊袋,兴致十足地在酸胀马眼周围徘徊,刺戳着脆弱的出精口,他微微有些失神地小口吸气,放弃挣扎如尾离水的鱼,压不住难耐的喘息声。 她的目光落在江柳原被情欲折磨到发红的眼睛上,他突然知道这不会是郑稚雯的表情,她不会如此魅惑、直勾勾盯着自己,可却更诱人,更要命,于是书桌对面少女的神色就变了。 是成熟了的百合花,唇柔嫩如花瓣,清亮的眼眸却潮湿又纯情,食指放在唇间,是不可触碰、不可亵渎。 被那么盯着,他下腹一阵热流,当即脑海空白,不自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铺天盖地的快感彻底淹没了神智。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很久以前的事,长到二十岁未恋爱过的男生,隐秘暗恋着毫无自觉的学姐。 那时候好像也没有想着要拥有。 江柳原昏昏沉沉,也不晓得自己醒了没,象征性挣扎了下,熟悉沁凉的香气钻进鼻腔,神经很自然地放松了,模糊中有柔软温热的身体靠上来。 是什么季节啊……为什么会没完没了做春梦。 他这会儿意识是不清楚,身体敏感,禁不得心上人几下撩拨,下意识拉进怀里强硬地吻,牙齿碰着舌尖,吸吮着掠夺津液,所及之处快要融化掉。 那女孩子先推开他,蜻蜓点水一样往下吻,到腿间时犹疑着俯下身,他性器那时候已经半硬着了。 她没觉得有什么,低头沿着凹凸不平的青筋试探着舔舐,舌尖又绵又软,江柳原的呼吸几乎是同时就粗重起来,费劲地睁开了眼。 他所以看到喜欢的女孩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都发红了,大概不太懂如何做,神色里透着懵懂,小小的舌尖一下一下地舔,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仰头看过来,眼眸情态与梦境终了竟然如出一辙。 不,并不是在做梦——梦里也未曾敢这么想过,他怎么能呢? 江柳原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