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火(兄妹)》 火种 闻霖醒了,然后意识到太阳还没有出来。 她左侧是堆满地板的书山,右侧是占满一整面墙的镜子,头顶则是黑洞洞的钢琴底板。 她踢开被子,从钢琴底下探出身子,重心不稳,把几本书推倒了。 这下动静大了,外边立刻有人问:“闻小姐,有吩咐吗?” 闻霖呆呆地回答不上来,用力抹了一把脸,打量了一下周围,终于想起这是春假第二天。 闻渊深知她的怪癖,怕她不愿意住老家,特地腾出琴房。 “闻渊呢?” “闻先生在家。” 声音隔着一道门,很温驯,稍稍比闻霖自然的音调低一点,也更老成。 她已经清醒了,听到这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她太像了,好像在和自己对话一样。 到底是谁在迁就谁啊? 她向佣人点了一份早餐,两个单面荷包蛋,两根鸡肉肠,重新缩回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被子是她从国外带来的,柔软的法兰绒,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家里的帮佣没有换,一直在用固定牌子的洗衣液,让她格外安心。 她很快就重新入睡了。 一家人围着餐桌。 四口人都到齐了。她看到自己坐在闻渊的旁边。 父亲的嘴一张一合,在讲话,不过她听不见。然而梦里的闻渊听见了,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皱起了眉头。 闻渊大约也就十六七岁,眉目清晰,眼睛生得很好,或者说,没有地方生得不好。整个五官的建构几乎没有瑕疵,像是人为的雕塑什么的,时常流露出一种机械般不可侵犯的凛然。他那容貌的装饰性超越了闻霖见过的所有人。 父亲常说闻渊是他的得意之作。 以雕塑为生的艺术家父亲与本家决裂,被爷爷呵斥为不孝,两人素来不合,但是闻渊的存在却调和了矛盾,让大家都能和和气气。从这个角度来说,闻霖同意父亲的观点。 长她十岁的闻渊穿着校服,捏着盛满米的勺柄,正在逼她吃下去。 她一直受宠爱,小学挑食得无法无天。 与纤细的外表不同,他的手臂非常平稳有力,无论她怎么动,都挣脱不开,安全得让她胆子更大。小小的她很不喜欢闻渊不理她,趁机去抓那把勺子。 勺子掉下去了。 父亲猛地喊了一句什么,闻渊却下意识搂紧了她。父亲一怔,神色闪烁不定。 打扫的阿姨迎上来,捞着湿抹布。她看着自己在哥哥的怀里皱鼻子,眼眶迅速积满泪水。闻渊摸了摸她的头,重复口型是“不要紧了,没关系,没关系”。 这一切都是无声的。 闻霖把视线投向第三个坐席。那里应该属于母亲。 母亲身体不好,需要疗养,于是闻霖并没有真正与她同住过。从闻渊接手她吃饭的岁数起,母亲似乎就已经成为了影子。 那女人瘦瘦小小的,齐刘海,长发及腰,身侧的空气很凝重。 闻霖被母亲手中火的亮光所吸引了。 除了母亲,其他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那把勺子上。 母亲扑到父亲身上,挥舞着火,那个形状不定的怪物立刻围住了她。 她皱巴巴的脸映着橙红的光,组合成一个一言难尽的笑容,透过梦与现实的狭间,骨头的灰烬准确地烙在了闻霖脸上。 闻霖感受到了热度。 她想,这明明是梦,大概是琴房里没拉紧窗帘,阳光照进来了。 宜人的,遥远的,并不具有攻击性的太阳。 与这样的想象相反,母亲拖着父亲下地狱去了。 父亲扒着桌子,仅剩下那双握凿子的手,不停地前倾,不停地要去够没有被吞噬的闻渊和闻霖。他引以为傲的手也快被火融化了。 父亲求救的样子非常丑陋。 闻渊抱起幼妹,向后退了几步。 不同时间线的闻霖都与他面朝的方向错开了。 小的那个趴在哥哥的肩膀上,乖巧地抱着他的脖子;大的那个对着闻渊笔直的背,在儿童的眼睛里反复确认着自己无动于衷。 母亲施行了他杀犯罪。 确切地说,是带着强迫父亲自杀了。 等闻霖爬起来觅食,已经是下午两点。 门边上有早餐的托盘,她嫌麻烦,一个人将就着吃了一半。 冷冷的,但是味道不差。 闻霖想要走回去,但地上十足混乱。她被书绊倒了,整个人瘫倒在被子上。 春天的被子厚度是足够的,因此并不痛,但是她一时半会没能起来。 在柔软剂的芬芳下,她闻到了一种不熟悉的腥味,但是不浓。她摸了一下,指尖触及到了湿润,有一团未干的污渍,在白色的映衬下不是很明显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没有吃完的剩菜一股脑儿倒了上去,完全盖住了那块。 “啊!” 她掐着嗓子,发出怪叫。 外面果然还有守着的,是那个让她不快的女佣人。 “闻小姐,请问怎么了?” 闻霖干巴巴地说:“我把早餐打翻在被子上了,你来给我换一下。” 那个声音与她相仿的佣人应了一声,推门进来了。 佣人也是齐刘海,就像梦里的母亲,两鬓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只露出一个精巧的下巴。 闻霖说:“你抬头给我看看。” 佣人照做了,是个很年轻的女人,但是闻霖拼不出母亲的样子。 她没有实际见过照片,对真人的回忆又太单薄。 这女人不光只有声音像自己,嘴唇的轮廓、眼角都几分肖似,此刻正困惑地看着她。 闻霖让她去工作了,独自在琴房里发呆,把书翻来翻去,自己也跟着打滚。 滚到琴房的正中央,她抬起手抓住阳光,想象父亲握着凿子的手、母亲握着火种的手,好像被握在兄长手里一样、温暖的手。 病人 傍晚,闻霖从琴房出来了。 她贴门听了一会儿动静,等女佣离开,才闲散地晃出来。 她第一次住老家,浑身不对劲。 之所以睡琴房,是因为钢琴是从她家搬来的,书是她感兴趣才买的,衣服的香气得是她认证的。但这闻家的大宅子祖辈传了三代,不是她说了算的。 琴房门正对着二楼的一排窗户,采光相当好,日落了也很敞亮。 这下面就是正门,连通一条环岛式样的车道。环岛上有座喷泉,现在是干涸的。 闻霖被勒令搬来前,倒没有用过这处。 她屏息凝神眺望了一会儿远处,这里是城郊,难听点说就是小土丘上。 满眼绿色,都是不会说话的玩意儿。 夜风凉了,吹到她脸上。 闻霖决定往距离最近的西厅楼梯前进。奇怪的是,走廊尽头传出了碾压地板的轮子的声响。 护工推着老人,突兀地黑暗里冒出来。 老人整个脑袋都是歪的,颌下夹着口水巾,淌出一点擦不干净的涎水。 他的眼睛无神且浑浊,完全没有映出闻霖。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昆虫。 他还有知性的时候,拍案置办了闻霖的留学。他曾经是严肃而不近人情的,她很怕他,总是躲在闻渊背后,惹得老爷子更生气,说她没有出息。 护工朝闻霖鞠躬。 她默默地让开,送人家走了。 同时,自己也一头扎回琴房,大字瘫在地上。 天花板上空空荡荡的。闻霖以前的房间里,到处都贴满了海报。 她的手机响了。 “lynn!你回国了?” 电话那头是她青梅竹马的朋友,金卉。 “你这回没住市里啊?” “没啊!我倒想,我哥哥不同意。” 其实闻渊也没有不同意,只是他的请求闻霖无法拒绝。 金卉大大咧咧的:“唉,那你有空来找我啊,殷随之还想见你一面呢。” 金卉跟她是小学同学。 市里的私立外国语小学只有一所,权贵的孩子们彼此认识。金卉和她一样没爹没妈,受混世魔王的欺负。 其中一个头头就是殷随之。 他会把虫子放在闻霖的课桌上,故意把她的笔盒借给别人。 不过闻霖很坚硬。 字面上的意思。 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她不仅不怕毛毛虫苍蝇蟑螂,而且有闻渊供应无限的零花钱。 在数十条虫子被碾死、数十个新笔盒出现在她的桌上后,殷随之服了她了,转头去挑衅金卉。 金卉性子很软,根本斗不过殷随之,每次都要被弄哭。 闻霖想起那张臭脸,差点儿没笑出来:“他不记仇吗?” 她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问闻渊要了一把美工刀,指着殷随之,要他向金卉道歉。 闻霖一毕业就去国外了,跟金卉关系始终维持着,跟殷随之就不是了。 金卉说:“记的是不是仇呢?” 她实在对他的印象不深,淡淡地说:“好啊,我回来有三天了,这周末可以吗?” 闻霖这才记起来——这三天,她完全没有碰着闻渊。 闻渊当然是在工作,而且是在琴房正下方的书房。 她对屋子的结构还一窍不通,也猜不到闻渊已经在书房里睡了三天。 管事列好了菜单,交给闻渊点菜。 他在闻家工作了足足三十年,资历最长,两鬓花白,凡是闻家人,都尊称他一声“严伯”。 云熙坐在客座的沙发上,笑着看管事微颤的手,摇摇头,又去瞧闻渊。 闻渊侧脸浸在灯的光斑中,头发影影绰绰,嘴唇并不艳,皮肤自然也不红润,眼睛黑白分明,像一张没有多余线条的素描稿。 干净,利落,刀锋般迫人。堪称杰作。 对闻霖来说,闻渊是个很好说话又温和的兄长,但对其他人来说,决然不是。 当事人靠着椅背,全然没有要接的样子,凝视着墙面。 云熙看着严伯的嘴角一寸寸下垮,再被一寸寸提起来。 职业素养让他宁可僵持。 过了足足十分钟,云熙揉了揉肚子,叹服,这也是个没眼力见的。 闻家真是专出死心眼,不论老少尊卑,屋里门外,没有例外。 当然,闻渊这幅样子很好看,他不介意多看一会儿。 看老管事额头都沁出汗了,云熙施施然地说:“闻小姐点菜了吗?” 他还是尊老爱幼的。 “我上午来做客的,这闻小姐,好像只吃了一餐?您还把女佣叫回厨房了。” 严伯似乎总算发现了盲点:“这……”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声。 “哎,你们过来一下!” 严伯略微偏过头,似乎有所触动。 云熙懒懒地打断:“不是她。” 宅子里有好几个闻渊选的新人,没经管事的手,认错人也情有可原。 自从权力更迭,这里与其说是个家,不如更宜称之为是收藏癖的藏品展览,异常恶趣味。 闻渊终于动了,不过只是转向了桌面的文件,驱赶之意溢于言表。 严伯双手捧着菜单,慎重地鞠了一躬,后退出去了。 云熙讪讪地挠了挠头。 “何必给他摆脸色?” 闻渊挑眉,好像不理解云熙。 他的眉梢偏细,从云熙的角度望去,一股勾人劲儿。闻渊显然不知道自己不适合这样。 云熙爱死了这个动作,呼吸一窒,才缓过来。 “你那老子不把闻霖放在眼里,现在跟个僵尸一样,不够解气啊?还要捶打下面的人?” 闻渊说:“我不想辞他。” 他讲话的声调很凉,让云熙的心也稍稍放平了。 闻渊的表现一向如此,谁也不亲近,但也不绝情。严伯不是特别的,云熙更不是。 “阿渊,我去餐厅等你。” 闻渊头也不抬:“好。” 走了几步,云熙又回头,问道:“我去见闻霖了?” 回应他的是巨大的翻页声。 他抱着恶作剧成功的欢跃,笑嘻嘻地替闻渊带上了门。 yin妇(R15) *r15描写请注意 闻霖路过会客室,又倒回去,透过门缝凝视那个座钟。 上面刻着繁复的金色的装饰,可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它是父亲在时的藏品。闻霖小时候,它就已经不会响了,但是谁都没有想过要修复。 对于完美主义的闻渊来说,实在是不太正常。 古董并不会像食品包装一样把成分和产地贴上去。 她的肚子叫了。 与此同时,能听到有人毫不遮掩地难听的嗤笑。 这种笑声闻霖非常熟悉。 云熙从另一侧慢慢地晃过来。 他听到了闻霖发出的怪声,正不迭地取笑他。 家里是高干的云熙,青春期开始就是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举手投足都没一点正经。夸他“风流倜傥”倒也没有问题,贬他“吊儿郎当”更是贴切。 对于认真过头的闻渊而言,云熙是为数不多的朋友。因为十足信任他,还委托他教闻霖写作业。 比起闻渊,云熙是真的招架不住这个妹妹。 十六岁的闻霖他是第一次见,不禁多看了两眼。 闻霖是浓眉、窄双眼皮,嘴角下垂,从小没有变过。 这和她的薄唇矛盾,离奇地使她焕发英气,状似凛然不可侵犯的女骑士。 云熙是觉得闻霖很特别的。 本人对着他皮笑肉不笑:“死基佬。” 云熙对闻渊一见钟情的事情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为了闻渊,甚至不想参军,辗转闻老爷子手下做事,又被他守株待兔的老父亲喜提。用老爷子的话讲,就是“荒唐!” 虽然是追不到人,不过对闻渊也算是非同一般的挚友了。 云熙露出两排牙齿,整齐地吐出三个字: “恋兄癖。” 闻霖瞪了他一眼:“死基佬快去看眼科找闻渊报销我概不负责。” 一口气说完以后,她就捂着肚子跑去找食物了。 闻霖的头发飘了起来,上面沾着面包屑。云熙没有告诉她。 这还是个孩子啊,稍微有点成熟,但还是个孩子啊。 云熙不禁想道。 和她哥哥初遇的日子,是个夏天。 那所学校是知名私立,奉行小班精英教学。 高中分了学科后,云熙的班级重新洗牌,寥寥几个人,这下全部变成了男生。 因为过分讲究阶级,还有学长学姐的制度,校内自然存在着不能够被公之于众的黑暗面。 说真的,他喜欢不上这个地方。 “下午六点,图书馆,老地方等你。” 有人对他这么说。 云熙点点头。 他不认识对方,但想必是学生会的马仔。 他们要举办的是每周一次的活动。 云熙出了教学楼,向着建筑群的后方行走。 夏日的蝉鸣聒噪得不得了,压在他身上。 图书馆是一栋老楼,除了藏书,还有许多空置的办公室,空调等设备一应俱全。 学生会现在征用这里,门口有专人看管。 “云学长,您来了!” 面生的学弟对他问好。 云熙和学生会里的任何人都不熟。那个机构的高层基本全是本地的有钱人,他便理所当然被请进去挂名了。 上到二楼后,他被告示板引进了一条朝阴的走廊,常年不得阳光照射。 尽头的大活动室前立着一块黑板。 云熙还是停下来读了一遍。他从来没有习惯过。 “图书馆的下午茶。” 粉笔字下面的注音是“淫妇”。 “啊……啊!不、不要……”“会长!会长!我要去了……” 数人痛苦又放荡的叫声交叠在一起。 与之相对的是,施加侵犯的人却几乎是安静无声的。 门突然被从内侧打开,里面走出一名正在系皮带的学长。 看来差不多完事了,云熙开始感激班主任拖堂了。 学长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有好吃的饼干,不去尝尝吗?” 云熙知道他,是外联部部长,市长的小儿子,母亲是情妇。 他说的“饼干”是黑话,指的是好看的学妹。 简直就像地下妓院——不,性质是一样的。 学生会招揽有些姿色的新入生,一般家里没有什么背景,犯事了也不敢说。因为男生不会怀孕,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淫行是肛交,能吃到“饼干”是很不容易的。 云熙不想得罪人,含混地说“好啊”。 他随之走进去,看到了一群衣冠楚楚的禽兽围着一名少女。 她脸上、身上都糊满精液,此刻正卖力地大叫着,前后耸动着吞吐性器。 胸前的赘肉上下跳动。 可惜她的恩客们都相当沉默。有的用她的手自慰,有的哄她用舌头舔前端,抓住揉弄她的乳房,而正在使用她阴道的正是学生会长曾丞。 他有所耳闻,那是今年被评上的校花,父母都是小有名气的演员。 光有钱,没有权。 校花轮流吮吸着几根颊边的阴茎,忽然小幅度地痉挛了起来。 曾丞拔出来,将用过的安全套塞回她的身体里,像是把欲望倒进了垃圾桶里,用少女的头发擦了擦阴茎。 他拉好裤子拉链,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云熙。 “啊,这不是云熙吗?”他抬起一边的眉毛,“还以为你不来了。” 要是和学长会拉开距离,背后的风言风语不会少。 云熙不来,就是“假清高”,就是“不合群”;来了呢,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已经推辞过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踢出学生会了。父母肯定会很生气。 “要尝饼干吗?”曾丞问。 他穿上校服,予人以亲切、干练的印象。 云熙摇摇头。 曾丞又问:“那要喝茶吗?今天有大吉岭。” “大吉岭”亦是黑话,指品质上乘的学弟。至于这个品质具体是指什么,云熙并不想知道。 学生会手下只有三四个“大吉岭”,而且大多数不经常露面,只供干部享用。 这样的乱交派对里出现“大吉岭”,照理来说是不可能的。 曾丞可能是蓄意想跟自己拉关系。 “见一见倒没什么。” 曾丞家里也是军队的,云熙不能让曾丞下不来台。 大活动室里还有一间储物室,现在四分之三都是一张大床,平时无人使用。 走到门口,能听到微弱的、紊乱的喘息。 门并没有阖上,他们对着内室的墙壁。 曾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很遗憾,他不能‘享用’。我们要是接近他,他会立刻痿掉的,吃药也没有办法。” 面对云熙“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的眼神,曾丞脸皮极厚,维持着稳重的笑容。 “里面没有‘茶话会’?” “没有。只存放着‘大吉岭’。” 云熙终于对上了曾丞的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会长露骨的狂热。 和刚刚对那名少女的冷漠截然不同。曾丞的眼睛里装着异样光彩,强烈的渴望扭曲了他千篇一律的笑容。 云熙走了进去。 自罚(R18) *r18描写请注意 ——他的学弟。 少年的身体僵直着。 他不着寸缕,躯体是光裸着的,跪在铺开的西装外套上。 床非常宽大,他整个人都蜷缩在正中央。 他的阴茎形状很好,颜色也很娇嫩,尿道口插着一根玉棍,睾丸也被皮质的带子拘束着,被电动的玩具柔和地揉着,使得他无法轻易射精。乳环随着呼吸不停颤动。 “哈……啊啊……呜……哈、哈……” 因为口塞的缘故,他只能断断续续发出紊乱的喘息,过多的涎水沿着下巴溢出来。 他还套着金属项圈,铐着他纤长的一截脖颈,而他拼命地伸展身体,不断地折磨着已经被重量印红的部位。他的肌肤净白如羊脂,勒出的痕迹像是绽开的红花。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努力徒劳无功,泪水从他的眼眶中不停地滴落下来。 他发出了某种小动物般绝望的呜咽。 “呜……呜呜……呜!……呜呜……” 少年是被淫妇诱惑的禁欲教徒。 快感之下是地狱。 越是欢愉,越是责难。 曾丞说:“他祈求原谅。” 云熙不能理解曾丞的话,不如说他已经半硬了。 曾丞没有说话。 少年非常美丽。 汗浸湿的前发贴在额头上,能看到他侧脸近乎无暇的轮廓。 就像是刀刻的雕塑。 他不仅纤细,而且瘦削,似乎薄薄的皮肉下就是骨骼。 肌肉并不发达,线条浅显,却纹理分明。 整个身体的比例都过于和谐,导致云熙怀疑自己这双眼睛。 他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却撞上了少年正对着的屏幕。 那是学生会拿来的电器之一,是一个显示器。 少年一直盯着它,视线始终没有离开。 由于反光,云熙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过他直觉感到那是令少年无法自拔的东西。 “你知道吗?他主动找上我们,说要参加‘茶话会’,但是自己有性心理障碍,不能完全参加,”曾丞忽然转过话头,“如你所见,现在他每隔一个月进行一次展览。” “展览?” 云熙被性唤起的大脑尚且还在运作。 他艰难地问出这几个字。 曾丞说: “主题是自罚。他说他来扮演展览的藏品……都说了别太靠近他。” 云熙并没有听见,他的动作已经失去控制。 他不停向前挪动。 少年慢慢靠近了他。 不,是他在企图靠近少年。 少年紧盯着屏幕,完全不理会二人的谈话,全身心集中在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上,就像是设定好动作的仿生机器人。 云熙深吸一口气: “……他是谁?” “闻家的长孙。” 曾丞似乎有些惊讶他回归冷静的速度。 云熙的心脏还在飞快地跳动。 他顿了顿,想要说什么。 曾丞说: “既然是藏品,那我们看完就走吧。” 云熙知道他在催促自己离开。 少年美丽得不像人类,在这里待下去只可能沉沦。 到时候进入地狱的就不是少年了。 闻家是不能动的。动不得。云熙不停地用家世说服自己。 他的阴茎勃起了,让他无法迈出步子。 少年偶尔会在接近顶峰的时刻紧闭双眼。 瞳色比一般人浅。 耳垂有些细小。 校服上已经有过一次射精的痕迹。 …… 如果他为自己张开双腿。 …… 曾丞拉住云熙:“别再往前了。” 云熙看了曾丞一眼,好像拾回了冷静。 少年依旧不在意他们,在床铺上蠕动着。 刚刚,云熙看到了少年的显示器。 上面不是色情动画,只是一段视频。 主人公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 女孩睡得非常安稳,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辨认不清样子。 视频的拍摄角度很牵强,差一点就照不到睡脸了。 云熙愣住了。 视频的左下角写着昨天的日期,22:56。 再往下,更不起眼的角落,标注着“监控1”这样的字样。 在漆黑的卧室里,还有好几个闪烁的红点。 显然监控不止一个。 有人在窥探她的夜晚,女孩一无所知。 那个人还在祈求获得她的原谅,不停地自我惩罚。 闻霖不知道她的哥哥有多疯。 云熙却知道。 沉默 闻家的晚餐比平时要晚许多。 餐厅的主座上空无一人。 闻渊似乎不常在这个家里用餐,厨房里只有一两个当班的。 她顿时觉得觅食希望渺茫。 更不巧的是遇到了云熙。 云熙看她哥哥的眼神是赤裸裸的。 也许是受到闻渊和家里人的影响,闻霖始终在控制情绪。 大多数情况下她会选择压抑,故不擅长撒娇,也不叫人亲近,但对于她在家中的地位来说,非常适宜。 老爷子不喜欢这个孙女是明摆着的。 她更像是闻渊的拖油瓶。或许父母本来也没有再要二胎的想法,她是落网之鱼。 但凡她稍微在哥哥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都必须是悄悄的、四下无人的时刻。 云熙是正相反的性格,感情浓烈,就像一团火,经常把周围的人牵扯进去。 这跟闻霖接受的教育差太多了。 更火大的是,她的哥哥总是对云熙特别的容忍。 闻渊的冷淡是不分对象的,不过云熙会像橡皮糖似的粘过来。 不光是云熙本人,还有他身边的怪家伙。 比如同属大院子弟的曾丞。 曾丞尤其喜欢把闻霖当作小孩对待。 小学时代,在宴会上闻霖一直一言不发,他就用棒棒糖、不知从哪里扒来的女人的发饰诱她。 “小霖,你总不会是哑巴吧?丞哥哥用这个跟你换。” 闻霖瞪他。 她可以感觉到曾丞对她就是逗小狗的心态。 她小时候木木的,但姨妈喜欢打扮她。装扮的档次和那些千金小姐们没有区别,可就是没有对宠爱和好意心安理得的气质,并不大气。她自觉被带去那种场合完全是羞辱。 那些同龄的女孩子都是绕开她走的。 金卉因为祖父母守旧,通常不光顾宴会。 一想到最好的朋友不在,还要被曾丞戏弄,闻霖的心情就更差了。 曾丞这个人很有意思,被她瞪着反而来劲,拿了更多东西来。 什么奢侈品的包包、化妆品、香水、泰迪熊玩偶,抱了一怀,也不管闻霖的岁数了。 “小霖,这里面你总有喜欢的吧。只要你和我说话,这些东西你随便挑!” 曾丞是胡搅蛮缠的,那得找个人治他。 那个人绝不难找,因为他不会离开闻霖太久。 闻霖不想给那个人添麻烦,所以一直忍耐着,不想让他为了自己得罪谁。 “——小霖,过来。” 可是实际上,这句话有如天籁。 她急忙对曾丞用力摇摇头,转身小跑着去找闻渊。 闻渊比曾丞小一些,是同个名门私校的学生。 曾丞做到了学生会长,马上快毕业了。闻霖奇怪,为什么他忽然这一年几次三番地靠近她。 曾丞只是玩味地笑了笑。她读不懂。 “哥哥,他……” 下个瞬间,闻渊就庇护似的挡在了她和曾丞之间。 “别管了。别理我太远。 为了让二人视线平行,闻渊俯身,抚摩着她的头发。 闻霖不自觉地仰起头,像是追逐闻渊的手一样。 闻渊下意识移开了,转而拍了拍她的肩。他的行事总是显得很克制,一般摸头只有两下。 闻霖有点失落,可是还是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同意来,是因为可以和哥哥多呆一会儿。跟哥哥在一起,晚上噩梦就不会来惊醒她。 随着闻老爷子器重起闻渊,哥哥就越来越忙碌,不常回家,也不能陪她睡觉了。 火,火,被投入火中的双亲,焦炭与骷髅,火。 梦中的景象真实得像是再现。 在夜晚,她不停地经历那场火灾。 这是她跟哥哥的秘密。 哥哥告诫她,不要说出去,不要追究这件事。 只要她不提起,他们就能继续生活下去。 闻霖回想起四年前的盛夏。 闻老爷子敲定她的出国,言辞间无所谓得好像她早应该死掉一样。 “十二岁够大了,住那么好的学校,会出什么事?” 姨妈据理力争,但是无济于事。 那个女人是寡妇,没有子嗣,受父亲的接济,对闻霖好也是出于彼此都是浮萍的同情吧。 那天闻渊回来得很早,帮她收拾了行李,深夜匆匆离开。 好像他是大学请假了。 他沉默得稀奇。而她也沉默着,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无言了一整个下午。 闻霖想得头疼。 在国外她人生地不熟,语言一塌糊涂,说的英语就像是外星语。 真的忙起来,焦虑就被冲淡了。 这次回来,一些回忆都被从最深层的抽屉倒了出来,让她很不适。 本来可以用学习麻痹自己,现在只好面对。 “……闻霖小姐?” 她回过头,发现是严伯。 这个管事捏着一张单子,满头大汗,看着她的神色竟不复冷静。 “严伯,怎么了?” “今晚的菜单,您还没有决定——” 闻霖抑制着违和感,伸手接过老管事递来的东西。 上面已经被人用铅笔划了两道,都是她喜欢的家常菜。 “嗯……哪里有笔?就在上面划是吗?” 严伯一愣:“小姐,不好意思……”言下之意是没有带。 发生了相当惊慌的事情吗?竟然让严伯失去了从容。 闻霖其实也不会点菜,她是第一次被人问喜好。 她随便照着四菜一汤的习惯念了几个。 严伯都一一记下来。 “四道……您还有需要加的吗?” 闻霖问:“那老爷子一般两个人吃几道?” “六道。” 闻霖皱眉,这些世家大手大脚的做派她是真不清楚,平时都宁可去吃快餐的。 “我食量不大,这些够了。严伯去跟我哥哥说吧。” 干脆地把责任推给不在场的闻渊。 “严伯?在听吗?” 老管事一直在看自己的脸。 “啊!抱歉,小姐……您是要这些是吧?” 严伯连连答应了好几次,去厨房报菜了。 闻霖等人走远了,才想起没有问他小食在哪里。 闻霖只好又开始探索宅邸。 附近的空走廊有闲着的女佣在聊天。 “刚刚严伯怎么回事,盯着我们的脸看了半天,感觉好吓人……” “我们才来这里一个月,说起来,这小少爷好难伺候,让我们几个人全部站到他的办公室里,但不许我们说一句话,他就在那里坐着看书,也不看我们……”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许说,有个长头发齐刘海的不是可以吗?” “她啊……嘻嘻,简直像个闹钟……而且闻先生还不满意,叫她不要压着嗓子说话……” 其中有个人突然叹息道:“是不是太寂寞了?老爷子倒下了,一个人撑着闻家,难保心神不宁。性子是怪了一点,但先生人大方啊。” 闻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地停不下来。 她和她们大约只有几米的距离,有墙角的掩护,不至于被发现。 “‘怪了一点’?放着好好的卧室不住,这几天跑到书房里睡,明明是怪极了。” “他可没把这里当家吧……小姐也是,非要睡钢琴底下……” “今天上午,我撞见了先生去小姐的琴房,小姐还在睡觉。” 她们渐渐走远了。 书房? 闻渊居然一直都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