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沉沦》 第一章 钟平死了,曾经听到他名字就闻风丧胆的小喽啰,现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笑话他,他们坐在脏兮兮的夜市排档里,怀里搂着衣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人,廉价的酒让他们热血沸腾,他们用钟平的身后事当作下酒菜,说得兴起,还用手在女人裸露在外的大腿上拍的啪啪作响,“生意做那么大有什么用?没个儿子来继承,家里那个女儿能成什么事啊” “听说钟平就是被手底下那个许书给气死的,他女儿又跟许书纠缠不清,真是不要脸啊。” 底层的蝼蚁常年龟缩在污泞的暗处苟且偷生,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一直仰视的大人物也会从谈判桌上跌落,落的如此下场,这样的好戏可不是时时都能看见的,伪善的掌权者也许会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蝼蚁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倾巢出动,一拥而上,人人都想要踩上一脚,吐一口痰,笑大人物也不过如此。 钟意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天空黑的让人透不过气,好像连星星都知道今夜是个不眠夜,早早的躲进了云里。 门口的佣人早已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他们站在门口,像是在迎接钟意,又像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家里灯火通明,许书没有像以往一样早早就等在大门口接过她的行李,而是坐在以往钟平常坐的位置上笑着问她:“这么急赶回家肯定累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厨房里有你爱吃的小馄饨。” 一股无法压制无名火燃遍钟意全身,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杯中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刚倒...”许书的话被冲他砸过来的杯子打断。 水花四处飞溅,她的怒火也随着消散大半,尽管水杯并没有如她料想般狠狠的砸在许书那张伪善的脸上。 “你太激动了”许书站起身,示意挡在自己跟前的男人退后,“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爱摔东西。” “我现在很冷静。”钟意在许书对面坐下,“许先生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在我家里摆出一副主人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家改姓许了。” 许书像是聋了一样,对她的讽刺和挑衅充耳不闻,只是慢条斯理的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擦拭溅到身上的水珠,倒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时不时的偷瞄钟意两眼。 钟意懒得计较这种哪个男人多看了她几眼的无聊事,这种眼神她在国外见过太多次了,她向许书下了最后通牒“十分钟后你到我房间里来。”她不再看许书,绕过乌压压的人,径自上了楼。 许书身后的男人也试探着开口:“许先生,要换衣服吗?” 虽然有人挡着,但还是有几滴水不可避免的落在他身上。 “不用,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他不会往外多说一个字。” 许书把毛巾丢给薛拾,不紧不慢的往楼上走去,他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薛拾跟在他身后,附和似的点了点头,尽管许书看不到。 二人迈过一节又一节台阶,整个二楼响彻着许书和薛拾的脚步声,钟意的房间离楼梯口很近,不过片刻,许书修长的手指已经握住门把手,他回过头低声嘱咐薛拾:“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有事电话联系。” “...是。” 他转动把手,慢慢的踏进房间,被黑暗吞没。房门将二人隔开,薛拾在门外握紧了拳头,他的大衣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水。 房间里没有开灯,烟味重的许书皱紧了眉头,他不记得钟意会抽烟。 房间的窗帘随风飘动,给站在阳台的钟意添上了些许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奔月而去。 许书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奔月而去的嫦娥可不会抽烟,他走上前去拿下她夹在指尖的烟。 钟意没有看他,只是出神的盯着楼下的花园,被夜色笼罩的玫瑰没了白日里的热情,像是被抽掉筋骨般蔫头耷脑。 “为什么不通知我?” “现在的情况很乱,本想着等我处理好再接你回来。” “等你全盘接手我家的生意?”现在的钟意就像是一个炸药桶,只要抓住许书的话头,她可以随时随地的爆炸。“这么快就把我爸下葬,你是连一天都等不了?” “生意我只是暂时帮你处理而已啊。”许书无奈道,“遗体一直留在医院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我是为公司好,也是为你好。” 许书低下头看着已经悄悄燃到底的烟,突然觉得自己与钟意就像这烟头一样,已经不可避免的到了尽头。 “一一,”他喊着钟意的小名,“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跟你说了什么,但是,钟叔的死与我无关,医院那边我也没有插手。” 钟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既然与你无关,那你倒是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下午,我因为公司的事来家里找钟叔,当时钟叔的心情不怎么好,看上去有些激动,你也知道,钟叔这些年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我看着钟叔吃了药,就回了公司。” “然后呢?” “后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回去了一趟,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钟叔倒在了地上。” “你第一次来和第二次来中间隔了多久?” 许书略加思索,“大概两个多小时,将近三个小时吧。” 没人再说话,夜风卷着玫瑰的香味在二人间打转。 “我知道了。”她转身看向许书,紧盯着他的眼睛,“别再抢我的烟了。” 钟意走向室内,闷头倒在床上,用枕头挡住自己的脸。 许书跟在钟意身后,犹如宣誓效忠女王的骑士,他半跪在钟意床前,盯着她被枕头挡住的脸看了许久,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房间的静默,他没有接,只是在嗡嗡声中靠近床上的女人, “你好好休息,过段时间我陪你去看叔叔。” 他快步离开。 房间重归宁静,床上的钟意在许书关门后就睁开了眼睛,她从床头的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把她的脸照的惨白,钟意快速的给某人发了条短信后,又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凌晨四点。 整座城市像是陷入沉睡中的巨兽,一辆不起眼的轿车正飞速从巨兽嘴里逃离。 许书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手指在座椅上的快速敲击声暴露出他内心的焦躁,“那个医生现在在哪?” 薛拾打起精神,“在家里,现在就处理的话很容易让人怀疑到您身上。” “不用处理他。” “是。”薛拾担心的问道:“万一,钟小姐查到了怎么办?” “那就让她查。”许书不耐烦的将烟塞进嘴里,却没有点燃。末了又补充一句,“你最近跟在她身边,先别让她出门。” “是。” 薛拾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的喜悦,像是有数百支烟花同时在心底绽放,他来不及去细想在这指令背后的深意,是考验他还是派自己去监视她,这些都已不重要。 他紧紧攥紧的拳头映入许书眼底,似乎是觉得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许书开口安慰道:“你不用太紧张,钟意虽说脾气有些不好,但还是通情达理的。”想起昨晚的情形,许书觉得自己说这话根本就是在骗人,“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是。”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 薛拾敲门的时候,屋里没人回应,他小心翼翼的转动把手,还未张口说明来意,钟意认出了他。 女人裹着睡袍窝在椅子里,懒洋洋的问他“你是昨晚帮他挡了一下的那个是吧?” 她刚睡醒,睡袍随便系在身上,只是大概遮了遮,白嫩的肩膀和大腿明晃晃的扎人眼。 薛拾不敢细看,他赶紧低下头,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拿出十二分的谦卑“是,许先生派我来照顾您。” 她招手让薛拾靠近点,“照顾我?照顾我哪方面?说清楚点,是照顾我日常饮食,还是照顾我的...”剩下的话被她藏在唇齿间,纤细的脚顺着他笔挺的西裤一点一点的往上挪,诱人的白蛇顺着树枝往上爬,最终盘绕在某处,嘶嘶的吐出猩红的信子,她用行动说完了未尽之言。 薛拾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咚咚咚,他分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脚下地板的声音。 她坐在椅子上,瘦瘦小小的一团,比他矮那么一大截,自己却好像是被压着跪在她面前一样,抬不起头。 钟意站起身,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像是猎豹逼近自己的猎物一样,他被钟意逼进角落。 “这就硬了?”钟意的手往下探,张开手捂住,白皙的手指和黑色的西装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童子鸡啊?” 他满脸涨的通红,“你,您先松手。” “不要。”钟意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薛拾整个人变得通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不是童子鸡啊?” 薛拾摁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动,“是,您,,您能松手了吗?” 只会脸红的呆木头,钟意暗道声无趣,松开了手。 薛拾松了口气,继续被钟意打断的话题:“最近外面很乱,许先生的意思是,近期您最好不要出门,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保证您的安全。” 钟意又缩回椅子里,她懒洋洋的望向窗外,“知道了,滚吧。” 刚才还含苞欲放的玫瑰蒙上了一层冰霜,薛拾知道她因为没法出门而不高兴,他舔了舔嘴唇,斟酌着一字一句,“等过段时间,您应该就可以出门了。” 钟意被他气笑了,过段时间她会直接被塞进出国的飞机打包送走。 钟意深知和他多说无益,挥手让他出去。 手机在薛拾走出房门时嗡嗡的叫起来,那人又开始催了,“出不去。等我想办法。”钟意急躁的回复。 那人像是专门在手机边等她的回复,“尽快。” 还没等钟意想出办法,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钟意匆忙把手机藏在椅子的靠垫后,扬声让门外人进来。 他端着粥站在钟意面前,“不知道您的口味有没有变,我大概做了些,您尝尝看。” “这些都是你做的?” 薛拾点了点头,像是少年递给喜欢的姑娘一封情书,他把粥放在桌上。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羞涩和期待。 钟意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薛拾没料到她会问这个,站在原地憋的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钟意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出门的方法。 “你叫什么名字?” “薛拾。” 钟意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她懒得细想,冲薛拾挤出一个笑容,“薛拾,你知道许书什么时候回来吗?” “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许先生恐怕不能经常回来看您。” “这样啊。”钟意并没有像薛拾想象中的那样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她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我现在没胃口,晚上重新做一份送上来吧。” 那碗粥被她随手放在一边,孤零零的冒着热气。 第二章 共沉沦第二章 薛拾从下午就开始准备给钟意的晚餐,家里的厨师被他赶到一边,就连清洗食材这种小事都是自己动手。 厨师乐的清闲,把厨房全留给他一个人,他挽起袖子,一点一点仔细清理,倒真有几分顶级厨师的派头。 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不出他所料,几秒后耳边就响起钟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钟意离他很近,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耳边,窗外的火烧云爬上了薛拾的耳朵,他的喉头上下滑动几下,“做晚饭。” 钟意“嘁”的一声,轻佻的语气在他耳边响起“吃什么饭啊?晚上就是要喝酒的。” 薛拾停下手上的动作,看样子,钟意完全忘了她早上吩咐过让自己做晚饭,他有些失落,垂下眼盯着手里的准备好的食材,慢慢开口:“晚上喝酒对胃不好。” 钟意伸手捏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你是老年人啊?这么讲究养生,你每天是不是都只吃枸杞加红枣啊?”她伸手拿过薛拾手中的刀,随意扔到一边,“别做了。”她拉着薛拾就往门外走,“去喝酒。” 其实只要薛拾不想走,就算钟意使出全力也没办法撼动他分毫,但此时的薛拾哪里还有往日身为许书得力手下的样子,钟意拉着他的胳膊,就好像给他的脖子套上了一条施了咒的锁链,让他不由自主的跟在钟意身后。 他突然想起许书的命令,突然开口,“不能去外面的酒吧。” 钟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回道:“知道知道,我没说去外面。” 她的房间里有很多酒,从前钟平和许书都不准她多喝,她都是从这里顺一瓶,那里藏一瓶慢慢喝,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了,还要被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念叨许久。 如今她就是把酒窖全搬到自己房间,也没人敢说些什么。她鼻子有些发酸,背过身去不让薛拾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你随便坐,要喝什么?” 薛拾生活十分规律,不是跟着许书跑东跑西就是去健身房锻炼,就算是去酒吧也是滴酒不沾,在他的认知里,酒分为葡萄酒,白酒和除这两者以外的。 “...都行。” 钟意拿出威士忌,薛拾虽说不会喝,但还是很上道的接过,给两人倒好。 说是两人共饮,实则大半都进了钟意腹中,酒瓶三三两两从房间的桌上散落到阳台,两人沉默的一杯接着一杯,尴尬的气氛在整个房间涌动,薛拾却在心里祈求上天,让自己和钟意再多待一会,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十分钟,他不知足的向神明诉说着自己的贪心。 燃烧天空的火烧云不知何时悄悄退场,只剩下两三无名珠倒映在酒杯中。 薛拾长时间的沉默只让钟意更加挫败,“喂,”她抬眼看向薛拾,一双狐狸眼牢牢的勾住薛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很可笑啊?” “没有。”这次他回答的很快。 钟意转头看下楼下花园,“自己亲人去世,我连不能见他最后一眼都不能,就连他被火化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她讽刺的勾起嘴角,“你们这些人虽然嘴上不说,心底肯定觉得我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家里,公司都被外人把持着。” 他不忍心再听下去,站起身想扶起瘫在椅子里的钟意,一时不察却被钟意一把拉过去,薛拾极快把住椅子扶手避免自己倒在钟意肩上,两人挨得很近,钟意混着酒香的呼吸打在薛拾脸上,薛拾像是喝醉了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要做吗?” 薛拾瞪大眼睛,“您喝醉了,我送您进去休息。” 她不耐烦的勾住薛拾的脖子,向他靠近。 按照常理,他应该推开或者拒绝,可此时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慢慢闭上眼睛,他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等待着钟意的审判。 但想象中柔软的触感迟迟没有感受到。 为什么没有吻下来?是..突然改变了心意吗?是没兴趣吗?也对,像钟意这样的人怎么会亲吻他呢。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准备向钟意道歉,却看见与他鼻尖相触的钟意,墨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引诱着他。 准备好的道歉硬生生的卡在薛拾喉间,不上不下,让他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你还没回答我呢。”钟意慢慢开口。 “回答什么?” “要,做,吗?”她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要一字一顿的才能说清楚,却还是强撑着一定要薛拾给个答案。 “....”要做吗?只会在午夜梦回时上演的旖旎场景在此刻成了真,明明喝了那么多酒的是人钟意,怎么他却醉的一塌糊涂,“要...”他想要,想要完完全全的拥有钟意,哪怕只有这一次。 徘徊在喉间的道歉被他硬生生的咽下去。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钟意却起了逗弄的心死,“你说什么啊?我听不见。”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狠狠闭紧双眼,再睁眼时,伸手将近在咫尺的钟意按向自己,嘴唇接触的那一刻,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经过他的身体,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夜风轻轻吹过,他们就在夜幕下紧紧相拥,在星星的注视下接吻。 薛拾不会接吻,只是来来回回轻啄着钟意的唇瓣,钟意被唇上痒痒的触感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你会不会接吻啊?” 她也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可是薛拾丝毫没有想进一步的打算,只是握着自己腰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她往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还未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男人红彤彤的眼睛看的一愣。 薛拾像只被抛弃的委屈的小狗,好像只要钟意再开口笑他,他就会真的哭出声来。 钟意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轻轻捏着薛拾的耳垂,“好啦,姐姐教你。”她再次向薛拾靠近,温柔的含住薛拾的下唇,小舌温柔舔弄着男人的薄唇,薛拾忍不住轻哼出声,他紧紧的握住钟意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他怕钟意会突然改变心意,把自己孤零零的扔在这里。 夜晚的温度降的有些快,薛拾怕钟意会着凉,抱起钟意往房间里走,钟意的腿缠着他的腰,钟意的手按着他的后脑,薛拾完完全全被钟意掌握。 薛拾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钟意的腿松了下去,他却不满意了,他揽着钟意的腿一个劲的往自己腰上按,含含糊糊的向她撒娇:“别松开。” 钟意身经百战,抬起小腹轻轻在他的腰上蹭,薛拾被她蹭的心底发痒,快速的褪去两人身上碍事的衣物,甩到床下。 虔诚的吻落遍钟意的全身,嘴唇,脖颈,胸口,腰侧...他在钟意胸口停留的时间格外长,张口含住雪峰,他像是攀登的旅人,从雪山下一点点向上发起进攻,他含住顶峰,舌尖来回滑动,大手揉弄着细嫩的乳肉,钟意只觉下身在流水,被薛拾撩拨的心慌意乱的她,也不甘示弱伸手向下滑去,薛拾的身体热的吓人,她摸过一块块的结实腹肌,一直向下,滑过人鱼线,握住了早就顶在小腹起来的性器,上下撸动。 薛拾爽的头皮发麻,自己私下里不是没有弄过,但像这么爽的还是第一次,他挺动身体配合钟意手上的动作。 微醺的钟意比平时听话多了,薛拾喜欢快的,那她就快点,心底对于利用薛拾的愧疚在此刻被无限制的放大。她快速撸动,拇指按着顶端的肉缝揉搓,薛拾叼着乳肉轻哼出声,柱身被手上下撸动的快感被无限放大直冲大脑,不过片刻,他就喷射而出释放在钟意的手上。 感知到手上黏腻的触感,钟意半眯的眼睁开了,“你....”薛拾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就是现在了,他扑上去狠狠堵住钟意的嘴不让她说话,原本捏揉着乳肉的手往下想把钟意的手按回原处让她继续。 他急促的呼吸在钟意耳边环绕,钟意被他急躁的动作逗的笑出声,薛拾耳尖通红,别扭的扭过头看向窗外,他也不握着她的手不放了,自己上手快速套弄几下,钟意盘在他腰上的腿极大方便了他的动作,他沉下身来回在穴口顶撞蹭弄。 钟意的笑声半道上变了调,醉酒之人本就敏感,更何况薛拾动作又快又狠,不出片刻,她只觉原本就湿热的下身涌出更多体液,薛拾像是要挽救自己所剩不多的面子,握着被弄湿的性器看向钟意,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装进钟意眼里。 像是要把刚刚丢掉的面子全都捡回来,薛拾望着她开口,“好多...水....” 不过是想让钟意害羞才学着自己看过那些小电影里的台词硬憋出来的话,倒让他红着脸说的结结巴巴,钟意没想到跟哑巴似的人,怎么突然开了窍....一时间愣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身下女人的反应并没有像自己料想中那样,诸多情绪一齐堵在心头,薛拾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没经验,原本紧盯着钟意的眼睛也慢慢垂了下去。 钟意看着他的反应也慢慢回过味,她坐了起 来,壁灯给裸露的身体添上一层暖光,她靠近含住薛拾的耳垂,唇齿与耳垂的相触声穿进薛拾的耳朵,他慢慢搂着女人的腰,闷闷开口,“我太差劲了。” 钟意心底的欲望被他挑起,现在又不上不下的吊着半空,任谁都会有些不快,“你要是再磨磨蹭蹭,我就去找别人了。” 原本还有些抑郁的薛拾听见这话瞬间急了,他又故技重施,抬头堵住钟意的嘴,“别...”他仔细回想影片里的男人讨好女人的情节,将钟意原本就挂在自己腰上的双腿掰开。 钟意只能看见他的头深深埋在自己下身,舌头触碰穴口的触感产生的快感传遍全身,舌尖试探性的拨开,深入,钟意感觉到呼吸的热气打在穴口,热流顺着舌头的来回动作缓缓流出,钟意双腿微微颤抖,这种被别人完全掌控的感觉让她心里没底,她慌张开口道:“别舔...快点,进..”话没说完,被身下的快感打断,滋滋的舔吻声惹得她羞耻感达到了顶点。 不知过了多久,薛拾抬起头,下巴和鼻尖的水痕明晃晃的,她想伸手擦掉,却被按住手狠狠顶入,突如其来的进入让钟意慌了神,随之而来的饱胀感让她下意识缩紧下身,薛拾被她夹得低喘出声,胸口两团雪乳被男人握紧,“你别夹那么紧。” “谁让你突然进来吓我一跳?”钟意倒打一耙的本事无人能及,偏薛拾就吃这一套。 “对不起。”嘴上正经的道歉,身下的动作却跟正经一点都不沾边,他松开左手握着的乳肉,变换方向寻找藏匿在隐秘之处的花核,怎么从前看过的影片中的演员一下子就可以捏在手中,自己却找不到,他心底有些发急,不想让钟意感觉到自己的无措,索性手指在花瓣处来回揉动。 花穴深处被薛拾的炙热大肆侵略,花瓣又被来回拨弄,钟意被他动作刺激的呼吸一窒,正想开口阻止,薛拾的指腹歪打正着碰到他苦寻不得的花核,未开口的阻止变成了娇柔的呻吟,“别...”身体猛然一抖,下身再次夹紧,惹的薛拾“嘶”的一声。 薛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碰到的那处是什么,他又试探性的大力揉了几下,“你别!”钟意连话都说不完整,身体反射性的朝薛拾挺动,薛拾的下身被她完完全全的吞入,两人同时低喘出声,薛拾进入的力度更甚,他故意装作没听见钟意的拒绝,在花核处来回打转,双重刺激惹得钟意眼前升起雾气,自己竟然被他弄的流了眼泪。 很快,薛拾的性器整个抽出,却没有像刚才那样整根狠狠插入,手上的动作也一并停止,钟意不解的扭头看他,眼神里净是催促,“你刚才说,”钟意被他抱着转了过来,“要找别人。” 钟意无奈的看向他,怎么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开始算账?“我瞎说的...我瞎说的。”钟意凑过去吻着薛拾的脖子,薛拾眯着眼往钟意那边挪了挪,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那你要找谁?” “嘶”的一声,钟意半真半假咬了他一口,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只找你。” 这下薛拾满意了,也不再吊着钟意,房间里只剩下了肉体相撞的黏腻水声和钟意的娇吟声,她被翻了个身,腰臀高高翘起承受着薛拾的侵占,她扭头用朦胧泪眼看着窗外,原本还高高挂在天空中的三两星子羞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小穴传来的快感被无限放大,占据整个脑海,身下不知是她的还是薛拾的的体液全蹭在穴口和股间,小穴变得又热又麻,眼泪不停的往下流,钟意抽抽噎噎的撒娇,“好...好舒服。” 薛拾看不见她布满潮红的脸,只能听见她细细软软的哭声,他俯身贴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吻去挂在钟意脸颊的泪珠,手指轻抚着红肿的,张着小口的穴口,“还有更舒服的,都给你。”他的声音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情欲。 薛拾的动作突然加快,抽插的又快又深,钟意泪流的更多了,她想伸手抱紧薛拾,无奈自己被他压在身下,只能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薛拾整根抽出,整根插入,还在深处扭动打转,坚硬炙热的顶端在湿软紧紧包裹的肉壁上又撞又磨,钟意脑中一片空白,快感来的太多太快,身后薛拾的喘息和床垫的晃动声越来越大,原本握在钟意腰间的大手温柔撬开她揪住床单的手,腰间通红的手印愈发显得她皮肤白皙,刺进薛拾眼底。 不出十几下,钟意就被送上了高峰,她的臀无意识的高高翘起迎合身后的撞击,穴内甬道高频率的收缩,绞得薛拾更加疯狂的抽动,随着他的动作,穴口喷出的水液喷落在他的小腹,快速几个来回后,深深撞入的性器喷出乳白色的粘稠液体,穴口高频率的绞弄渐渐变缓,一小股液体随着性器的抽离涌出滴落在深色的床单上,他翻身抱住瘫软在床的女人。 良久,身下的黏腻让恍惚的钟意回过神,她伸手戳着眼前的胸肌,“我要洗澡。” 向来有求必应的薛拾却不买账了,他压在钟意身上,“再来一次好不好?” 第三章 正午刺眼的阳光穿过落地窗直落在薛拾脸上,他翻身想抱住身边人,搂进怀里的只有略带余温的被子。 钟意不见了,她带回来的行李,手机,所有一切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切被他忽视的不寻常的地方在此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串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挑逗,随之而来的醉酒,紧随其后的做爱,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诸多情绪混合在一起填满整个胸腔,他慌张套好衣服,不死心的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房间,甚至连储物室的箱子,客房的床下,他都一一翻遍,明明知道自己被耍了,却还是怀抱着那么一丝侥幸。 他站在空荡的一楼,家里的佣人前几天都被调走了,整个家里只有他和钟意,准确的说,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是没有想过钟意会离开,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在下意识的回避这一可能性,他幻想着钟意会一直待在家里,现在回想,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看着大厅中央的鱼缸,里面的金鱼冲他吐出一连串的泡泡,一开一合的嘴在嘲笑他的愚蠢。 薛拾盯着那些快速消失的泡泡,只觉得自己可笑,钟意冲他勾勾手指,自己就像狗一样凑上去摇尾巴,连自己的任务都抛之脑后,他凭什么难过?凭什么委屈?凭什么生气?钟意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什么让人误解的话,是他自己不切实际,是他自己从许久之前就心怀不轨,与钟意何干? 对钟意来说,这不过是离开前的放纵而已,是自己怀抱幻想像夸父逐日般奔向钟意,恨不得把所有都献给她。 被骗也是自己活该。 他低头看着身上皱巴巴的衬衫,连扣子都是有一颗没一颗的扣着,太狼狈了。 他抬脚上楼,整理好着装又驱车往公司赶去,远远望去他还是往日那个不苟言笑的薛拾。 后视镜中的景色飞快倒退,别墅离公司很近,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薛拾却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书,这是他第一次搞砸许书交给他的任务,最让他羞愧的是,失败的原因不是他技不如人,仅仅是因为他心怀不轨。 ... 他站在许书面前,低头认错,“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钟小姐在今天早上离开了别墅。” 出乎他的意料,许书并没有生气,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我知道,你本来就拦不住她,医生的事你没告诉她吧?” “没有,真的很抱歉。”他再次道歉。 许书摆了摆手,“你不用道歉,让你去就是要故意放她走的。别说你,就是算派十个人去,最终还是要故意放她走的。” 原来自己是计划中的一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薛拾想笑,嘴角却沉重如山。 许书问他,“不过我很好奇,你是被她怎么摆平的?” 薛拾没有说实话,他隐瞒了两人做爱的事实,“我被灌醉了。” “对的,”许书恍然大悟,“我忘了,你不会喝酒。” 他嘴上说着自己不知道薛拾不会喝酒,但谁又说得清,他是否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派薛拾去别墅的呢?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通知你。” 薛拾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身后却又传来许书的声音,“你之前去英国玩得开心吗?” 冷汗瞬间渗透衬衣,薛拾慢慢转身,拳头攥紧藏在背后,指甲深深陷进皮肤,刺痛让他保持冷静,他强自镇定,“不过是去伦敦转了几天,没什么意思。” 许书没有再说话,只挥手让他出去。 昏暗的路灯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男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不怀好意的打量匆匆经过的女人。 路边小坑里的污水溅到钟意的高跟鞋上,留下一道道难看的水痕,她来不及弯腰擦去,只加快步伐拐进幽静的小巷。 巷子里静的让人害怕,单一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小巷,她裹紧身上宽松的大衣,暗暗握紧藏在袖中的手枪,叩响街角唯一亮着灯的那间屋门。 看见开门的是熟悉的面孔,钟意默默的在心底松了口气,她侧身进门,借着大衣的遮挡把枪塞回衣袋。 “你怎么住在这儿?”,打量着屋子里的老旧摆设,钟意好奇道:“我爸没给你钱么?” 昏暗的灯光显得室内简陋,更为桌边面容姣好的女人填上一层神秘,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净是委屈,“你爸倒是给我留了几套房,关键是我敢住吗?”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她还是止不住的后怕,“你爸刚走,许书大半夜的就让人把家里给围起来了,还好我提前跑出来了,要不然早就没命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估计是怕我这个小妈跟你抢家产吧。” 钟意闻言冷笑一声,“你自己信你说的话吗?”她不想再浪费时间,“赵悠柔,你通知我回国,给我发短信要求见面,到底是有什么事要说?” 女人见状也不再废话,她快步走向窗口向外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又转身看着钟意,压低嗓音说道:“许书跟你爸的死脱不了干系。” 果然,许书没有说实话,钟意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面上倒是一片镇定,“说话要讲证据。” 话说到一半,赵悠柔却不敢继续说下去,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赵悠柔 人如其名,做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她一方面扒着钟意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另一方面又顾忌许书这个掌权人,毕竟如今钟意失势,许书才是公司里说得上话的人。 钟意看出她的顾忌,“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她走向靠在墙边的赵悠柔,“我只是替我爸爸感到不值,养了这么多年的情人,如今连句真心话都不敢说。” 赵悠柔被她说的心虚想扭头避开,却又被一把按住,“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你就能平安无事了?许书可不会坐以待毙,明天?后天?你猜猜他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许书可跟你没什么情分。” 钟意松开手,向门口走去,一步,两步...果然,不出五步,赵悠柔就开口了,“等等。” 钟意没有回头,“你爸爸虽说...但他对我确实不错,这些话我就只告诉你,也算是报答你爸爸了。” 钟意注意到她言语间的短暂停顿,却没有打断,只听赵悠柔接着开口,“你爸爸去世的那天下午去过我那儿。” 钟意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女人,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去过你那又能说明什么?” “那天下午你爸爸来我家,整个人状态很不对,慌慌张张的,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平常他去我那都是要过夜的,那天只喝了杯茶就说身体不舒服要走了。” “这和许书又有什么关系?” 赵悠柔话锋一转,“你能保证我弟弟的安全吗?” 钟意不知道赵悠柔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的弟弟,还是给了她保证,“我可以送你和你家里人去我外公那边,许书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赵悠柔点了点头,“你爸爸去世那天晚上,他来找过我。”她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他要我管好自己的嘴,你说,他要是跟你爸爸的死无关,他来找我说这些干什么?他知道我老家的地址,知道我弟弟一家住哪,知道我所有的房产,包括你爸爸私下里给我的那些,他什么都知道。” “他要查这些,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倒没什么,关键是我弟弟,你大概也知道我家什么情况,我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为我掉一滴眼泪,我弟不行,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赵家就绝户了。” 这般危急关头,赵悠柔不担心自己,反倒担心自己家是否会绝户,钟意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笑又可悲,沉默良久,她拉着赵悠柔的手再次保证,“你和你弟弟都不会有事。” 赵悠柔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像拉住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松手,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和手上被紧握的触感压的钟意喘不过气,“今晚你就去找你弟弟,我通知那边的人去接你。” 有了钟意的保证,赵悠柔不敢再耽搁,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只带了些现金就急忙跑了。她走的很急,连屋门都忘了关,夜半的凉风穿堂而过全落在钟意身上,她慢慢挪过去上了锁。 赵悠柔指认许书,但她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许书没有在她面前直接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他这一举动完全可以解释为不想信息外泄引起公司变动,可是,钟意靠在门上紧闭双眼,从她回国到现在,许书的行为实在太过反常,她想不疑心都难。 赵悠柔言语间的停顿,许书反常的行为,更为钟平的死添上阵阵迷雾,钟意谁都不敢信,她唯一相信的人如今已身处漆黑冰冷的骨灰盒中,她使劲拍打着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现如今既然谁的话都不可信,那不如就从自己相信且永远都不会欺骗自己的人身上开始调查。 她走出昏暗的小巷,义无反顾的踏上来时的路。 第四章 凌晨三点。 别墅区一片黑暗,住在这里的人们早已陷入梦境,钟意踏上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小路,轻车熟路的开门回家。 她没有在一楼多做停留,直奔二楼走廊深处的书房。 在她的记忆里,书房总是充斥着难闻的烟味,每天都有陌生的叔叔去书房找钟平谈事,一聊就是一下午,男人们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雪茄和香烟,整个房间犹如仙境,烟雾缭绕。 小时候的钟意一开门就会被呛的泪流不止,泪汪汪的眼睛看向钟平,还没开口撒娇,钟平就急急掐灭了手里的烟,其他人见状也赶忙学样,顺带着还恭维钟平两句,夸他疼爱女儿,是个慈父。 如今等她转动把手打开房门才发现,书房里什么味道都没了。 原来人死了之后什么痕迹都会消失。 她不敢开灯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借着窗外的惨淡月光和手机的手电筒来照明。 钟意径自走向了那面满满当当放满了书的墙,手指慢慢滑过中层的书脊,她的手停在了没有名字的,大小略小于两侧书的规格的一本。 那是一个深色的笔记本,因为年头太久的缘故,封面的皮革都掉的差不多了,漏出白色的内衬,纸张皱皱巴巴的,前几页没写字的地方还有不小心溅上去的油渍。 她继续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只记着一些账目和夹杂着乱七八糟黑话的句子,看数字应该是钟平许久之前做过的小生意,钟平不怎么喜欢写日记,连日期都是跳跃着间隔许久。 钟意从不知道父亲的过去,自她懂事起,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她从没见过钟平这般仔细的记录着细碎的账目。她一行一行仔细看过,一个数字也不跳过,隔着这些账目和句子,她跨越时空见到了从未见到过的不为人知的钟平。 这样断断续续记了几十页后,钟平又在新的一页写下:她怀孕了,决定要生下来。 钟意心下推算了大概日期,原来文中“她”是自己的母亲,钟意从没见过她,对她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小学时的钟意问过钟平,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送去学校,自己就没有呢?钟平俯身将她抱起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告诉她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早熟的钟意在心底瘪了瘪嘴,觉得大人总是不爱说实话,却也懂事的再没问过。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钟意不死心的往后翻了几页,只看见了最后一句话,字迹凌乱潦草:李定明要继续,他没救了。 李定明? 没等她仔细思索,一阵脚步声不缓不慢由远及近,钟意只觉得全身汗毛都要立起来,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身后那人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靠近,钟意吓得连衣袋里的枪都忘了,她慢慢转身,却被突然打开的吊灯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那人还是不动,没有丝毫上前的意思。 薛拾原以为是家里进了小偷,站在门口看“小偷”身形格外眼熟,打开灯才发现原来是钟意。 他从没想过钟意会回来,既然许书的意思是故意让她走的,那自己也不需要再向许书汇报什么了。 薛拾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沉默在钟意眼里变了味,她怕薛拾会向许书告密,强撑着挪到门口不让他出去。 她看着着薛拾,结结巴巴,像是威胁又像是恳求,“你...你先别走,也先别给许书打电话。”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又加了句,“行吗?” 薛拾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眼前的女人强撑镇定,眼神里却又充满了慌张,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幼鹿。 可爱。 不合时宜的,他冒出这个念头。 “我没想打电话。”斟酌许久,他决定还是不要把许书的计划告诉她。“我也不会告诉许先生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钟意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许书的左膀右臂,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自己。可能是对一夜情对象最后的温柔? “那我可以走了吗?”她把钟平的日记本藏在背后。 “嗯,”薛拾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末了又追问一句,“你有地方住吗?” 话音刚落,薛拾只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钟意会没地方住吗?自己真是..被鬼附了身。 “不是,我的意思是....” “没有。” 钟意的嘴比脑子反应快了一秒,“我没地方住。” 钟意想的很简单,薛拾既然是许书的左膀右臂,那么许书的行踪他一定知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但这么好的机会可一定要把握住。 她又重复一遍,“我没地方住啊”她颤声喊薛拾,“我爸留给我的房子我怕有人监视不敢住,银行卡也不敢刷,我现在没地方能去了。” 她硬逼自己挤出几滴眼泪,抬手擦眼泪时手上又加重力气揉红了眼角。 不好意思这章有点短....最近真的有点忙,第一次写,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感谢支持,也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接受任何善意的批评和建议。??????? 明天还有一篇番外。 薛拾番外 从小就跟着表哥混在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 去打群架,却被别人按在地上揍,他没力气反抗,只尽可能的蜷缩起身体,紧紧的抱着头,恍惚之间,手上黏腻的触感让他以为自己被打死了,其实被打死也蛮好的,他昏昏沉沉的想,最起码不用饥一顿饱一顿,他闭上眼睛,但下一秒接二连三落在身上的拳头消失了,他被拉回人间。 那是他第一次见钟意,钟意的父亲从前是靠黑道起家的,好巧不巧,他被揍的地方,就在钟意父亲地盘上。 很俗套的英雄救美,不过钟意是那个英雄,那是的他勉勉强强称得上美。 薛拾在贫民窟里见过很多女人,有的好看有的不好看,但不会有人像眼前的女孩一样,穿着漂亮小裙子,打扮的干干净净,她被父亲拉着手,一双狐狸眼满是懵懂好奇的看向自己。 平日里钟平碰到这种事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是钟意年纪小,第一次看到这种围殴的场景被吓坏了,慌慌张张指着那边喊了一声,钟平这才注意到,他吩咐人拉开围在边上的混混,把他们轰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薛拾也被人送到了医院。 从此之后,两人再无交集,薛拾也从被人欺负的小孩变成了欺负别人的混混,他在钟平的地盘上混的很开,却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 后来他被许书看中留在身边,第二次看见钟意是在她的生日会上,她被众人簇拥,他不过是跟在许书身后,没人注意的小喽啰。 钟意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被万众追捧,薛拾坐在车里抽烟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车窗被人轻轻叩响,他以为是许书,降下车窗问道:“您要回去了吗?” 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丝绒礼服,他抬头向上看,许书精挑细选了好几天的钻石项链落在眼前人纤长的脖颈,虽说女大十八变,但长大的钟意脸上隐隐约约还是有些小时候稚气未脱的样子,那双狐狸眼眼睛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薛拾反应过来,“您有事吗?” 钟意没有跟他客气,她指了指薛拾夹在指尖的烟,“给我一根。” 薛拾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她,劝道:“吸烟有害健康。” “一根接一根抽个没完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哦。”含住香烟的红唇靠近薛拾,“借个火。” 跳动的火焰点燃了香烟,钟意深吸一口,薛拾一看就知道她是新手,来不及躲开,大片烟雾兜头朝他倾泻。 随着烟雾一起传来的还有少女的咳嗽,烟雾很快散去,映入薛拾眼帘的咳得发红的双眼,明明眼睛都呛出了眼泪,钟意还是硬撑着不肯示弱,“咳...失误而已。” 薛拾强忍住笑意,尽力压住翘起的嘴角,钟意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远处呼喊她的声音打断,她匆匆的用脚踩灭只抽了一口的烟,只丢下一句“我走了”,就向朋友跑去。 少女飞扬的裙角,闷热的傍晚和车厢里的烟味,还有远处大片的绚丽晚霞,深深印在了薛拾的脑海。 那个时候他还和表哥住在一起,晚上回家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屏幕里抵死纠缠在一起的肉体,女人娇腻的呻吟和低喘的男声顺着大开的房门传向过道,来来往往的男人闻声吹出一声悠长的口哨后暧昧低笑。 薛拾第一次看见这种电影,他慌慌张张的关上房门,原本沉浸在影片中的表哥听见关门声慌张扭头看过来,瞧见站在门口的是薛拾,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在私处来回动作的手停了下来,招呼着薛拾过来。 “来来来,今天这个可是我问隔壁借了好久才借到的,这女的活好会叫,让你长长见识!” 薛拾迟疑不决,却还是抵不住心底的躁动和好奇,红着脸走了过去。 女人娇软柔媚,在冰冷镜头下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美好,男人如勇猛将士般在女人身上攻城夺池,白嫩的乳肉被大手用力揉捏,微微泛红,顶端的奶头被吸吮的红肿发亮,穴口被深色性器撑到最大,包容性极强的张开小口承受着肉棒和囊袋的撞击,穴肉随着男人凶猛的进出来回裹挟摩擦着肉棒,薛拾看着屏幕,他想扭头躲开这淫靡的画面,却被女人如奶猫的细碎叫声死死勾住,男人身下的动作不轻反重,一下一下狠狠撞向最深处,女人伸手想抱紧他,却被按着胳膊狠狠顶入,男人直起上身,拿起床头的烟,深吸一口,哺到身下人的口中。 快速的操弄而产生的巨大快感让女人的神志飞向远方,当她被送到顶峰时连嘴角流出的口水都来不及擦去,只留它无助的顺着脸颊滑到皱皱巴巴的床单上。 薛拾只觉得自己下身胀的难受,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裤子竟鼓了起来,他转身朝卫生间走去,不想让表哥看见自己的窘态。 童子鸡拙劣的动作怎么能瞒过床笫间的情场老手,表哥调笑的声音在薛拾身后响起,“这就受不了了啊?还没看完呢!” 回应他的只有摔的震天响的关门声。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即使紧闭房门,女人断断续续的叫喊声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薛拾的耳朵里。 他拉开拉链,将肿胀到生痛的性器释放出来,也许是憋了太久,性器上的青筋看着有些吓人,少年将暗红色的肉棒握在手里,大抵男人在这种事上都是无师自通的,薛拾试探着用手握紧了肉棒滑动了几下下,快感随着他的动作传遍全身,他逐渐加快手上的动作。 回想着刚才男人将烟哺到女人口中的画面,烟雾在两人纠缠的唇齿间逸出,两人的脸在烟雾的遮挡下变得模糊难辨。 快感随着薛拾的动作堆积的越来越多,烟雾逐渐升高又归于虚无,女人的面容在薛拾的脑海里变得清晰,又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那人下午才敲响过他的车窗和他说话,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也变成了自己。 快感在此刻堆积到了顶峰,手里摩擦的肉棒也胀到了极点,不多时精液就喷射而出,还有些顺着薛拾的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后来他断断续续的见过钟意好几次,在钟平面前古灵精怪的钟意,在许书面前文静可爱的钟意,他见过钟意那么多次,却没有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 第五章 薛拾就着灯光望向她红彤彤的眼角,眼周嫩白的皮肤和泛红的眼角混合在一起,竟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像是悬空在高阁的琉璃盏,只要自己一出声拒绝,她就会震落破碎。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惊涛骇浪自脑海深处席卷而过,往日自己只能仰望的高高在上的钟意,这辈子都不会和自己有瓜葛的钟意,向自己哭诉求助,说她无处可去。 可自己把她带回家,许书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想?自己的手下和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不管是谁都会起疑心。 私欲和责任压在他心头,钟意和许书分别占据着心尖的天平。 钟意眼巴巴的瞧着他,双眼含泪,将落未落。 终究还是钟意在天平上的分量更重,占据上风。 “你跟我来。”,话毕薛拾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对,不行,不能这样。 有个声音在纠正他,把处在脱轨边缘的他往回拉,你要拒绝,说不行,你要和她保持距离,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不看,不说,不听。离她越远越好。 地板在脚下发出惨叫,咚咚咚,他像是在跟自己置气,又像是制止那道声音,越走越快,也不管身后人有没有跟上来。 薛拾人高腿长,不多时就停在门口,秋季多雨,不过是在家中停留片刻,雨就淅淅沥沥的落了满地。 车停在远处,过去还有一段距离,他转身看了看悄悄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又看了看雨。 心底的声音又出现了:别理她。别心软。往前走。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双脚被溅起的雨点钉在原地,薛拾脱下外套示意钟意撑在头顶,自己没什么遮挡的冲进雨阵里。 细密如松针的落雨虽说不大,却还是瞬息之间就打湿他的衬衣,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入路边积水的声音,钟意从后面跟上来,雨水溅湿了衣摆和脚踝她也不在意,只费力的将半边衣服遮在他的头顶。 “雨挺大的,你也遮一下,”她借着路边的灯光往薛拾那边凑了凑,眼睛红肿,笑的无辜,“感冒了就不好了。” 薛拾不自然的偏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慢慢放缓了脚步。 两人在烟雨朦胧中沉默着走完这条路。 一路上钟意显得很高兴,冲着薛拾问个没完,问他家里有没有别人,是和别人合租还是自己一个人住,自己去会不会不方便,又问他有没有过女朋友和男朋友。 薛拾脸上不动声色,他看向前方道路,每次回答简短却又留下隐晦的钩,钩得钟意问了一句又一句。 斜风细雨从苍穹落下,将万物兜头罩住,却独独遗漏了这辆车和里面的人。 月亮被天狗吞下,又吐出变成一粒一粒散成细碎的星星,映在薛拾眼底。 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来回奔波的钟意不知何时窝在副驾驶上跌落梦乡,白皙的皮肤更衬得眼下乌青更甚。 薛拾准备推醒她的手悬在半空,安全带被解开,平日里看起来娇蛮强势的人窝在薛拾怀里小小一团。 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薛拾抱着她进了家门。 薛拾的房子有些年头了,不大,却出乎意料的干净,睡醒的钟意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往外看到了自己曾经就读的高中,此刻正是放学的时候,街边严严实实的堵满了汽车,颜色各异的雨伞如雨后春笋般种在汽车的缝隙之间。 高中生叽叽喳喳的谈笑声顺着窗户开的缝飘进房间,给沉寂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活力,钟意扭头问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你高中是在对面读的吗?” 话音落地,钟意就后悔了,这所高中出了名的难进,自己当初入学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考试考了个遍,就连钟平都去面试了好几次。 果然男人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不是,”他拿起眼前桌上的水杯,掩饰性的喝了口水,“我在对面那条街的高中。” 薛拾放下水杯,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她,“你去过吗?” “好像没有吧,记不清了,很久之前的事了。” “哦。”薛拾低下头,闷闷的回答。 眼中跳跃的光慢慢熄灭,她去过的,不止一次。 房间又陷入寂静,楼下隐隐约约的吵闹让人心情烦躁,薛拾起身想关上窗户,却被按住手,他解释道:“风大,小心着凉。” 钟意指了指挂在高处一动不动的风铃。 薛拾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等下会有风。” 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的天气预报播报员。 不等钟意说话,他重重的关上窗户,重新坐回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手机。 薛拾生气了,抿起的嘴角和微微皱紧的眉头昭示着这一事实,钟意不安的摆弄着手指,这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就因为自己问他有没有上一中? 男人可真莫名其妙。 她起身朝沙发走去,还未坐下,薛拾就如临大敌般绷紧手指,沙发不大,钟意挨着他坐下,手指故意贴着他放在沙发上的手,他弹起来往旁边挪,往复几次,钟意又一次逼近,他被堵到黑色沙发的角落,被隐藏于沙发表面的漩涡吸住,动弹不得。 “躲什么?” “不喜欢和别人离得太近。” 钟意直视他,幽幽叹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我距离为负。”说起这事,钟意兴致勃勃,“是你第一次吗?” 耳根开始充血,空气变得稀薄,薛拾张了张嘴,还是无法说出“是”字,情急之下他反问道:“你是吗?” “当然不是。”钟意否认的很快。 ..... 薛拾脸色沉到极点,风雨欲来之际,钟意不紧不慢又补上一句,“在你之前是有过几个,不过现在最喜欢你。” 明明知道她最拿手的就是甜言蜜语,但还是不可避免被这一发直球击中。 薛拾的嘴角不再紧紧抿起,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我说现在最喜欢你,你没个表示吗?”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她离的很近,鼻尖相触。 “我也...”还未说出口的“喜欢你”被钟意的唇堵了回去,再一次,钟意占据了主导权,她从嘴角开始,细细的舔,像是进食的小猫幼崽。 无需指引,薛拾无师自通的张开了嘴,勾住她试探的小舌,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腰。 亮晶晶的液体自嘴角缓缓流下,钟意的手指在他衬衣的第二颗纽扣打转,解开又扣好,欲擒故纵她最拿手,薛拾被她的动作惹的心痒难耐,索性连人带手一齐按倒在沙发上。 长发散开,深色的沙发更衬得钟意媚意横生, 似夺人心窍的妖。 薛拾深吻着,却也不忘分开钟意双腿,发狠顶了几下。 隔着衣物,力道有一定程度的减轻,却还是惹得钟意下身湿热,流水潺潺。 两人意乱情迷之际,薛拾的手机嗡嗡作响,是许书的专属铃声。 第六章 嗡嗡的震动声在耳边炸响,薛拾不为所动,将钟意按在沙发上,轻吻落在她侧颈,每次舔吻,她的腰就会在薛拾手下猛地一颤,似有电流滑过。 “你手机...”好不容易扭头躲开他的吻,钟意上气不接下气小声提醒。 自薛拾的视角望去,被吮的红肿的唇,嘴角的水渍,雾蒙蒙的眼,还有,从领口蹦出来的雪脯。 “你手机响了..”轻柔的声音飘进耳朵,“应该有急事吧?” 嘴上扮着贤妻良母,手却挣开薛拾的禁锢,隔着裤子揉他,薛拾只沉默地盯着她,眼神似是鼓励又是制止,钟意冲着他勾唇一笑,手下动作不停,得寸进尺解开皮带将手伸进去。 似有千百万只手钻进皮肉,挠着他的心。 偏这夺心勾魄的妖精还装模作样,“你快接电话啊。” 薛拾被她惹得心底涌起无名火,无处发泄,只 捉住作乱的手,将其抽出按到身侧,闭眼喘口气,起身坐正接起了电话。 “许先生。” 躺在一边的钟意闻言坐起来又俯下身用脸蹭着薛拾的大腿,从大腿一点一点往上,如同青蛇一般缠着薛拾,又拉开本就松垮的裤腰,释放出早就站起来的性器,微微睁大的双眼显露出薛拾的不平静,霎那间他连许书说了什么都听不见了,满心满眼只有俯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薛拾摇了摇着头想让女人停下来,钟意回之一笑,手上动作依旧不停,甚至不曾放慢,她握住性器,炙热的温度,鼓胀的青筋,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别...等下..”低喘自口中传出,钟意从顶端粉嫩的龟头开始,延绵的吻自上到下,一处不落,滋滋的舔弄声清晰的传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传到电话那头的许书耳里。 仿佛连灵魂都被亲吻,薛拾呼吸越发粗重,好像是在许书面前和钟意胡闹,羞耻感和下身传来的快感交织在一起,性器在钟意的檀口,在自己的注视下,又胀大了几分。 顾不得许书是否听到了什么,也来不及听许书说了些什么,急匆匆的道歉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钟意也抬起头,顶着水汪汪的眼睛的问道:“你怎么不继续打电话啦?” 无辜的神情让人以为她手里拿着的,嘴里含着的不是性器,而是什么小玩具。 勾引折磨人的是她,装乖无辜也是她。 这世间再没有比她更狡猾邪恶的小魔头了。 看着薛拾被她捉弄的眼睛赤红,手指紧紧扣着沙发,钟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埋下头用舌头绕着顶端打转讨好他。 薛拾制止住她的动作,伸手捧起女人的脸,“你故意的。” 钟意笑着回答:“开个玩笑嘛。”舌头离顶端不远,她看着薛拾,伸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 银丝自舌头和龟头之间拉开,颤巍巍的在半途断开,挂在钟意嘴角,也挂在性器顶,叫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津液还是柱身顶部分泌出来的精液。 钟意的挑衅惹的薛拾心底欲火中烧,“你今天完了。” 匆匆撂下一句不像样的狠话,大手向后,摁住钟意的后脑,缓慢却也容不得人拒绝的,向前迫近。 钟意顺从的张开口,将近在咫尺的肉棒吞进去,她有些高估自己了,整根吞入会抵在喉口,呕不出,吐不掉,她清晰的感受到整根的形状,甚至每一条青筋的位置,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性器抵在喉咙的时间不算长,很快他就开始进进出出,进入时他摁着钟意往前迎合,退出时又捧着她快速抽离。 柱身沾满了淫靡的液体,和之前钟意嘴角的那一道水痕混在一起。 薛拾难耐的闭着眼,视觉被剥夺,触感被无限制的放大,温软的舌头,湿热的口腔,如丝绸般紧紧包裹,他忍不住低喘出声。 人是很贪心的,原本只想着远远望着她就好,可一而再再而叁的缠绵让他压抑多年的心也悄悄的,滋生出不可告人的贪欲。 男人的喘息给钟意极大的鼓励,她迫不及待的想看薛拾在自己面前丢盔弃甲弃不成军的模样,手指轻轻按压揉动着隐藏在柱身下的囊袋。 既然钟意来到他身边,那就是上天的安排,安排他沉沦于钟意不可自拔。 所有一切全被他抛之脑后,此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只有:不够。他望着身下吞吐着欲望的女人,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长时间的吞吐,钟意的嘴开始无声的抗议,酸软的嘴唇吞吐的速度变得缓慢,薛拾仍没有丝毫要释放的意思。 “累了?”低哑的声音饱含情欲。 嘴巴抽离的刹那,钟意的舌尖沿着顶端的缝绕出一个完美的圆,漂亮的收尾。 “嗯,”她拉着薛拾的手摸上自己的唇,柔声撒娇,“好累,我不玩了。” “可是我还不累。”抱起跪在自己两腿间的女人,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两人之前隔着薛拾湿漉漉的性器,炙热抵在钟意的小腹,时不时毫无规律的弹动。 钟意早起时随便套了件薛拾的短袖,修身的衣服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堪堪遮住大腿,极大的方便了薛拾的动作。 更要命的是,她今天穿的是布料极少的丁字裤,透明的银丝缠在薛拾的手上,因为面对面跨坐的缘故,他绕着那颗小小的凸起打转,钟意这边也不甘示弱的用手套弄着挺立的性器。 这下可不止薛拾一人低喘了,女人的呻吟像是世间最烈的催情剂,钟意的双腿被打的更开,臀部被刚刚还在花缝出流连的大手抬高。 薛拾是要她自己坐下去,钟意不紧不慢的握住性器,来回在穴口滑动,却一点儿也没有要送进去的意思,偶尔顶端不小心伸进去也很快拔出来。 灼热的呼吸打在钟意胸口,甜蜜的折磨惹得薛拾额角冒汗,挺身顶弄的同时,钟意也心有灵犀般翘高了臀。 她故意的,薛拾无奈的看着她,一个劲儿的用乞求的眼神催促。 钟意笑着看着他额角滑落的汗,挺直身子用手去擦,不成想正好把胸凑到薛拾面前,羊入虎口。 虽说隔着短袖,可她里面是真空的,饱满的乳肉隔着布料蹭在薛拾脸旁,送到嘴边的好处,薛拾又怎么会错过。 他张口含住早就因情动而挺立的乳尖,如婴儿进食般吮吸,滋滋的舔弄,电流自胸口出发传遍钟意全身,酥麻的快感让她忍不住紧紧抱住薛拾,下身一软,花穴正好被性器抵住。 小穴猛然被炙热的温度刺激的张开小口,咕嘟涌出大量液体来迎接薛拾的进入。 空虚多时的甬道被缓慢的填满,饱胀感惹得钟意轻哼出声,薛拾松开含着胸乳的口,看着钟意舒服的眯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高女人下落的臀。 源源不断的快感被打断,钟意猛然睁开眼,“快点。” “家里没套。”他作势起身要去买,“上次都没带。” 第七章 “会怀孕。”薛拾抱住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耐心哄劝。 也不管自己下身硬的发疼,他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钟意后背。 钟意当然知道不戴套的后果,不过是想听他多哄自己两句,小腿勾着薛拾的腰,交迭的脚跟来回轻蹭,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他不松手。 “我下楼去买,很快就回来好不好?”薛拾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钟意突然想起来,“我钱包里好像有一个 个。” 薛拾心底五味杂陈,面上却不显,抱着她起身往房间里走,失重感让钟意死死搂住他,下身微张的花穴正好不偏不倚的抵在硬得发烫的性器上。 薛拾迈步,顺着他的动作,性器顶端慢慢蹭开湿热的花唇,柱身嵌入其中,循环往复,薛拾只觉得下身像有一张小嘴细细的吮过。 他放慢动作,一步当成两步走,刻意的顶撞,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臀。 噬骨的痒意自下身猛地上窜,钟意想挣脱,可臀部被人死死扣着挣脱不得,短促的喘息自喉间溢出,绕着薛拾的耳朵打转。 尽管薛拾走的很慢,可客厅到房间的距离就那么一点,压下心底的不情愿,他还是把钟意放在床上。 她红着脸急忙翻身从薛拾身上下去,不想让让他看见自己的窘况,背后的风光却一览无余,全部映入站在床边的薛拾眼底。 细窄的腰和小小的腰窝,挺翘的臀,顺着大腿缓缓下流的体液。 “找到了。”钟意自衣袋里掏出避孕套,转头道:“我就记得.....” 嘴唇被含住,不过几日,薛拾的吻技大大提升,舌尖轻轻舔弄,不过几下,钟意就自己张开嘴,舌尖长驱直入,来回轻扫着上颚。 一下,两下,叁下,腰间猛然一颤,“你....”钟意想伸手推开他,却被他捉住双手。 窗外的夕阳倒映在他们身上,为裸露的身体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楼下时不时传来晚归学生的笑闹声。 上颚的刺激达到顶峰,钟意的轻喘已带上几分哭腔,作乱的舌头终于退出,两人鼻尖相触,薛拾握着她的手一路往下带,停留在抵在钟意小腹的炙热旁。 薛拾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撕开包装袋,将那个小小的避孕套放在她被汗浸湿的手心,密不可分的呼吸在两人之间传递,钟意伸手握住性器,一点一点给它戴上。 还未等钟意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抱起来抵在墙上,身下早就湿的一塌糊涂,连钟意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怎么能有这么多水.... 不同于刚才的浅尝辄止,这次薛拾没有给她适应的机会,在她的注视下,鼓胀的顶端缓慢却又不容拒绝的进入,那么小的入口,竟可以被撑大到那种程度。 钟意还是第一次仔细看着别人进入自己的过程,她羞红了脸,抬头看薛拾,却发现薛拾也正一眼不眨的注视着自己的下身,穴口仿佛也感觉到炙热的视线,快速收缩了一下。 薛拾的呼吸更加粗重,钟意偏过头,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你不准看。” 视线突然被剥夺,薛拾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扫在她的手心,“那你遮好了。” 话音刚落,不给钟意反应的时间,他整根进入,又快又深,甬道层层迭迭的褶皱将他紧密包裹住,又一股液体自深处喷出,稍微退出一点,体液也顺着他的动作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速度加快,性器整根进入,全部退出,随后又猛力进入,每一次进入都会抵着那块软肉转动,穴口的液体也因为他快速的动作粘连在两人碰撞的下身。 钟意哼叫出声,这叫声和下身的触感极大的刺激到薛拾,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忠于本能更加用力撞击,那块隐秘的地方承受着薛拾的无数次的撞击,快感直达两人大脑。 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不知过了多久,捂着薛拾眼睛的手也慢慢脱力松开。 撞入薛拾眼底的是钟意,她偏头故意不看自己,胳膊软软的搭在自己肩上,眼睛无意识的看着窗外,汗水打湿鬓角,脸上的潮红不知是因夕阳倒映还是快感的刺激而产生。 他凑上前吻住女人,捧着臀部的手用力揉搓捏紧,房间里充斥着情欲和两人交迭的喘息,快感堆积的越来越多,直至溢出。 钟意脚尖绷直,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穴口快速收缩,薛拾被夹的有些难受,稍稍退出一点,意料之外,一股水液喷薄而出,落在薛拾下腹,更有甚者,飞溅到他的腹肌上。 她竟然被薛拾干到...喷了出来。 两人皆是一愣,钟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也不管自己还被人抱着,抬手捂住通红的脸,带着哭腔的埋怨,“你别看了!” 太丢脸了。 作为一个看过色情电影的成年男人,薛拾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实在好奇,将女人放回床上,低头仔细看着两人湿的一塌糊涂的下身,钟意透过手指的缝隙看他。 委屈的声音透过手掌传来,“你出去,别看了。” 出去?薛拾有些不乐意了,他抵住钟意的额头,跟她轻声商量,“可是,我还没做完啊。” 抬手擦掉钟意眼角的泪水,“我还没射。等我做完好不好?” 随后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会轻一点,不会让你喷出来。” 没了性器的填充,全身都被空虚包裹,她抽抽搭搭的点头。 双腿被分的更开,下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褶皱都暴露于他眼前,这次薛拾不过进入一半就抽出来,“不舒服就跟我说。” 他一眼不眨的看着身下捂着脸的女人,下身频率比起第一次慢了很多,温柔又不失坚定的进入。 缓慢的动作根本不能缓解心底泛滥的痒,钟意透过手指的缝隙,看见他随意往后拨的短发,微皱的眉和紧紧盯着自己的双眼。 发尾的汗水随着他下身挺动的动作挥洒,不知何时钟意松开捂住脸的手,攀住他宽厚的肩膀。 “不舒服吗?”他停下动作,耐心的询问。 怀里的女人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一开始说太快的是自己,可现在,实在是太慢了。 性器在身体深处短暂的休憩,猛烈的空虚感如同火山爆发般自甬道向上喷射,途经每一滴血液,直至灵魂深处。 窗外热情的夕阳收回光辉悄悄退场,天色暗淡,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人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这黑暗给钟意带来了一丝底气,她抬手勾住薛拾,仰头吻上他的脖颈,像只贪吃的小猫来回舔吸着他的喉结。 薛拾配合着她的动作,抱着她起身却被人按倒,这下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体态的颠倒导致性器也滑了出来,湿哒哒的抵着钟意的臀。 她伸手握住性器,将它放回原处,然后,缓缓坐了下去。 淫靡的水声自下体传来,期间薛拾看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钟意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自顾自的动了起来。 “你不准动。”薛拾的手被她握住,其实只要他想,钟意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按住他。 起落之间,肉体相触的声音不绝于耳,薛拾的呼吸粗重,喉间溢出低声的呻吟,但还没到失控的状态。 薛拾失控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伸手恶劣的拨弄着男人胸口的那两点,狠狠坐下后,并不急着抬起,反而缓缓扭臀转动。 薛拾只觉得她深处的软肉都在紧紧裹着自己的性器,自己的的乳交在她手下变硬,她俯身趴下含住,像之前他对待她那样,用舌尖绕着它打转,用嘴唇吮吸。 她抬起下身正欲坐下,这时薛拾用力握住她的腰,加速她的下落,同时狠狠的往上顶。 失态的是钟意。 挺动的性器进入到前所未有的,就连钟意都不曾知道的深处。 脑海一片空白,她控制不住大声哼叫,下身埋在她体内的性器胀大了几分,顶端刮过甬道的每一寸。 上身松松垮垮的衬衣被扯开,胸前两团随着薛拾顶弄的动作上下跳跃。 太晃眼了,薛拾伸手将它们紧紧包裹住,凸起的乳交蹭着他的手心,粗糙的触感让其更明显战立。 穴口和更深的地方开始发热发麻,隐隐还有扩大的趋势,下体的那团火熊熊燃烧,钟意娇吟一声,支撑不住趴在薛拾的胸口。 “快....啊....”腰臀被扣住,他没有一点预告的加速,下身肉体接触的声音没有一丝停顿,穴口被囊带撞的发疼,肉壁的收缩如鼓点般快速,身下的大床也和着他的动作吱呀不停。 突然薛拾抽身出去,她就这样被卡在半山腰,快感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整个人被轻而易举的翻了个身,不停涌出液体的红肿小穴冲着薛拾,许是被人这样直白的盯着不好意思,穴口时不时的收缩,刺红了男人的眼。 不等催促,他挺腰撞入,被打断的快感又源源不断的涌向钟意,饱满的臀肉因他的撞击而颤抖,薛拾伸手顺着花穴一路向前。 不容拒绝的吻落在钟意的后颈,耳垂,“这次不会再慢了。” 他下了最后通牒,与此同时,性器全根抽出,毫无保留的进入,流连于下身的手也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冷落多时的花核,被人快速拨弄,灭顶的快感让钟意又哭喊出声,小腹传来的鼓胀感和快感交织在一起,等钟意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控制了。 就在薛拾抽出去的瞬间,被撞的不能闭合的花穴抽搐着喷出透明的水液,和第一次的一模一样。 薛拾见怪不怪,就着挂在穴口的水液又撞进去,靠在女人肩膀上闷哼一声。 两人一起到达顶峰。 钟意的汗和眼角的泪珠混合在一起,一齐落到皱皱巴巴的床单上。 ———————————————————————————— 下一章开始走剧情! 第八章 第七章 精疲力尽的钟意挣开薛拾搁在腰间的手,滚到另一边没有沾染上太多体液的床单上沉沉睡去,行云流水的动作倒像是花钱来找乐子的嫖客,她被折腾了许久,体力也没有薛拾那般好,翻身的动作耗尽了她仅存的最后一点体力。 被“嫖”的薛拾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细密的汗粒自脖颈汇聚成珠,不知滚落到何处。 看着已经睡着的钟意,薛拾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找谁说。 不是说性事结束后要抱着对方说情话吗?要安慰对方赞美对方吗? 薛拾心头涌起一股不知该如何描述也无法发泄的憋闷,只好憋着一肚子委屈抱她去浴室清理。 等他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钟意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时,夜光的时钟指针不偏不倚的指向数字九,还不算太晚。 他赤裸着上身,带着浴室里蒸腾的水汽站在窗口给许书回了电话,背部散落分布着几道红痕。 一段弹的断断续续的致爱丽丝在空荡的办公室中响起,饶是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形象示人的许书也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故意搁在旁边等了十几秒才接起。 “对不起许先生,今天下午我有急事耽搁了。”薛拾压低嗓音道歉。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能把工作和私事分的很清楚的人,但是最近你的表现让我失望。” 他说的是事实,让人无法反驳,薛拾只得再一次道歉。 电话那头的许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问起那医生的事,听到这个敏感的话题,薛拾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钟意。 借着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到她正睡的安稳,薛拾松了一口气,低声回答道:“他很安分,一直在家里。” “好,你明天跟我去他家里一趟,我找他有事 ”他甚至还有心情调笑起薛拾,“现在去好好陪你女朋友吧。” 女朋友这个称呼取悦了薛拾,他笑了两声算是默认。 窗帘缓缓拉上,满地月光退场,室内一片黑暗,他踮起脚尖朝床边走去,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疼痛顺着膝盖延伸扩大,他捂住膝盖,条件反射的看向床上熟睡的女人。 钟意睡的很熟,他轻手轻脚的上床搂住女人,一夜好梦。 ......... 厚重的窗帘将猛烈的阳光阻隔在外,隔音效果不错的玻璃也把街道的喧嚣隔断,室内昏暗的让还迷迷糊糊的钟意以为时间还早,搁在腰间一整晚的温热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她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钟,中午十二点,不早了。 钟意一边喊着薛拾,一边慢吞吞的挪出卧室。腿酸,腰也很累,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打断又重接了一遍。 早餐孤零零的放在餐桌上。薛拾不见踪影,凉透的牛奶让人毫无食欲,钟意把它推到一边,从包里拿出父亲的日记,从头细细翻看。 钟意不知道钟平年轻的时候做过小生意,长大后也从没见过他会仔细的将每天的收益一笔一笔记在日记里。 这些细碎繁琐的账目向钟意展示了父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也会为了生计奔波,也会害怕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会仔细计算每日小饭馆的成本和利润,也会为了突然上涨的房租发愁。 薄薄十几页的账目概括了钟平人生中的一小段。 账目在钟平得知妻子怀孕后戛然而止,看样子他是关掉了那个盈利不多的小饭馆,做起了别的生意。 尽管钟平近几年抽身上岸,也尽量不把生意伙伴和那些烦心事带回家,但钟意也或多或少知道他当初是靠什么发的家,靠近国境线的地方,不懂事的小孩子都知道干什么最赚钱。 钟意将笔记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就连封面夹层都拆开,整本笔记最令人怀疑的还是关于李定明的那句话。 “李定明要继续,他没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定明要继续干什么?爸爸为什么会说他没救了?她不了解公司内部的情况,跟李定明这个人也没有太多来往,只记得他以前来过家里几次。 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家里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她决定先去公司看看有没有关于李定明的消息。 找出手机给薛拾发了条信息后,她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昨天的衣服是穿不了了,总不能穿着薛拾的衣服就出门吧? 拉开薛拾的衣柜,放眼望去,没一件她能穿的。 正当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薛拾发来的,“衣服在床头。” 钟意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这样事事都替自己安排周到的人可不多见,以前的男朋友跟他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要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带他去英国也不错。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现,随后就被她抛到脑后,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第九章 薛拾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钟意发去短信,提醒她衣服在床头放着。 行至等到下一个路口红灯时又忍不住叮嘱她,记得吃早饭。 他总觉得两人的关系从钟意住进他家以后更近了一步,就像他昨晚和许书的通话中说的那样,钟意是他女朋友。 是男女朋友吧? 当他抱着钟意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两人对着窗外雨景聊天的时候,他无数次地问自己。 是男女朋友。 她是我的女朋友。 成千上百次的扪心自问到最后成了自欺欺人。 他不敢贸然开口问钟意,只敢一遍一遍欺骗自己,好像只有这样,以后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是恋人间的普通分手,不是他被玩够了,腻歪了被抛弃。 手机被他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手掌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也不舍得丢开。 宽敞的后座,百无聊赖的许书看着他那副痴情样子只觉得好笑又怀念,谁没有过半夜躲在被子里,强撑着不闭眼,就为了对方一条“晚安”的短信的时候呢。 手机嗡嗡一阵振动,坐在出租车上的钟意也回了消息,“知道啦~你也记得按时吃饭。” 假如薛拾有尾巴的话,身后的座椅已经被快速晃动的尾巴摩擦到出现裂缝。 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回复,薛拾却很受用,恰好十字路口的指示灯变了颜色,他收起手机,低调的黑色商务车驶入流水般的车道,随大流前行。 没过多久就又碰到红灯,一大早就堵车实在坏人心情,旁人碰见即使不骂两句,脸色也决计不会好到哪里去。薛拾却不恼也不燥,看着手机里新收到的消息,面带微笑,耐心回复。 “心情很好?”许书问他。 “还不错。”他笑答。 “这阵子忙完了给你放几天假去陪女朋友,西区的生意也交给下面人去做。” “几天?” “十天。” “啊?”薛拾错愕,“这么短?”他盯着路况,又不甘心地讨价还价,“老板,我从前的年假都有一个月呢。” 许书笑骂一句,“你以为你在单位上班啊?”他又神神秘秘地往前凑了凑,“告诉你,你越是在你女朋友面前晃,她越烦你。” “真的?” “当然啦,你信我总没错。”许书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一副老板总不会骗你的表情。 “那你还给我一周假吧。”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两人下车,直奔顶层院长办公室。 钟意也坐车到了自家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上班时间,店里没几个人,她一眼就看见冲自己招手的好友。 店里的冷气很足,她特意挑了一个被绿植挡住的角落。 店里也只剩下一个店员,送去她们点好的饮品后就躲在柜台后面偷懒。 好友是个急性子,直截了当地问她想知道什么,钟意也不磨叽,直接进入正题,“李定明这个人你知道吗?” 好友点头,眼里闪着八卦的光,“知道啊,前阵子公司里传遍了他的事。” “前阵子,他离婚,闹得那是满—城—风—雨—,”好友拉长了调子,“差不多所有身家都给了他老婆。” 李定明的全部身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为什么离婚?”钟意的脸上满是不解,“我记得他们感情很好的呀。” 两年前公司年会,钟意见过李定明,年会结束的时候,相熟的中高层们约着一起去常去的会所“放松”,他也婉言拒绝,说妻子还在家里等着,要回家陪她。 “那我就不清楚了,”好友摇了摇头,搁在桌子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估计是有什么把柄在她老婆手上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净身出户。” “啊对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前段时间来找过你爸爸,说来也怪,他平常都不怎么来公司的。算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他怒气冲冲来了顶层,跟你爸吵了一架!那阵仗....”如今回想,她还是止不住后怕,“我们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办公室里砸东西的声音。” 吵架?钟意眉心一跳,她抓住重点发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友翻了翻手机日历,笃定道:“两周前,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们团队谈成了一个大合同,正商量着晚上去哪聚餐呢,就看见李总怒气冲冲地直奔总裁办公室。” “我们也不敢过去看,过了一会儿就只听见摔东西的声音,再后来,李总就走了。” 她从钟意的表情里感知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也不敢停顿,一口气说完后,紧张地看着钟意 ,“他有什么问题吗?” 钟意没有正面回答她,“那我爸爸呢?他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好友没有沉默很久,思索片刻后就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下班的时候没有看见钟总从办公室里出来,所以他的状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冷气无声无息地入侵着店内的每一个角落,为求保险,钟意还是多问了一句,“那李定明后来还有来过公司吗?” “没有,再没见过。前不久召开的股东会议,他也没有出现。” “他失踪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总的行踪我们哪里清楚。” 两人陷入沉默,耳边只剩下不远处店员的游戏启动声。 伴随着游戏里动感的音乐,好友的手机开始振动,她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们部门这边出了点事,我得赶紧赶回去,你要是还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钟意想问的都已经问的差不多了,自然不能耽误人家工作,结账后就送她进了公司大门。 钟家的公司处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正午最炙热的阳光虽然被高楼挡住,但蒸腾的热气顺着街上每一个人的每一处毛孔入侵。 钟意站在公司门口,只觉得咖啡店的冷气还如影随形的将自己完全包裹住,整个人如坠冰窟。 两周前李定明与爸爸发生激烈的争吵,随后不久爸爸就因突发心脏病去世,他的遗体被迅速火化挪入墓地,就连身为亲生女儿地钟意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在父亲去世前与之发生争吵的李定明如今也不见踪影,就连股东会议都没有出席。 再结合父亲生前日记里的内容,钟意觉得自己和真相仅一步之遥,眼下只要能找到李定明,所有一切都会穿过层层迷雾,大白于世。 她自以为触碰到了被层层谎言包裹的真相,可抽丝剥茧得到的,一定就是真的吗? 第十章 眼下钟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的李定明在她眼里与凶手无异,年会上匆匆一瞥给她留下温柔顾家的印象的李定明此时已是面目可憎。 就连离婚在她看来也是早就规划好的,为什么早不离,晚不离,偏偏在和钟平争执前离婚?更巧的是,争执发生不久,钟平就意外死亡? 这离婚到底是为了转移资产还是关系破裂? 钟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李定明过往的一举一动。 来往行人匆匆从钟意身边经过,就连蹦蹦跳跳不小心撞到她的小孩子,她也没有在意,只呆站在原地出神。 李定明早早计划好要杀害钟平,为了不牵连妻子,他决定和妻子离婚,并且将财产转移到妻子名下。 这下就说得通了,他现在极有可能就和他妻子在一起! 而李定明身为公司股东,别人不知道他的行踪,但许书一定清楚。 身后就是钟氏的大门,钟意却迟迟不肯迈步,原因无它,实在是她不好意思面对许书。 从回国当晚开始,自己就从没对许书有过好脸色,如今怎么好意思要求他帮自己办事呢?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在心底敲起退堂鼓。 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上下滑动,薛拾?拇指停在他的名字上,他知道吗? 知道与否,总要问问才清楚。 钟意点进通话栏,还未拨出就看见有人站在自己面前,手工定制的皮鞋,裁剪得宜的西装裤,她慢慢抬起头。 白净面庞多情目,眼前冲自己笑得温柔的正是许书。 “怎么不进去?外面这么热。”许书看着她问道。 钟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恶劣行径,愈发的愧疚,“啊,我....我....我找你。”她眼一闭,心一横,还是说出来。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听见她要找人,许书认真起来,“进来说吧,外面太热了。” 钟意跟在他身后,还是走进公司,进了专用电梯,从前自己的恶劣态度又在脑海中浮现,“许书。” 许书闻声转身看她,“怎么了?” 密闭的空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对不起,我之前对你的态度很不好。” 许书看着眼前低头磕磕巴巴道歉的女人,不由得笑出声,“你现在相信我不是凶手了?” 听着他调侃的话语,钟意的脸颊布满了火烧云,“都是我不好,我....”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好了,我没生你气,不过说起道歉,你得跟薛拾道歉,那天的水杯是他替我挡住的。”许书拍了拍她的头,仿佛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我知道了。” 办公室离电梯间不过几步路,钟意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高跟鞋声响彻幽静的走廊和空荡的办公室,走廊的绿植无声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许书,你知道李定明李叔叔现在在哪吗?” 许书刚好落坐办公椅中,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低头装作拉开抽屉的样子,不让钟意看见自己的表情,“怎么问起他了?” 她沉默一瞬,抬手摸着颈间的项链编出一个借口,“之前我爸爸跟我通电话,说李叔叔托我在国外给她夫人订做一条项链,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 若是别人也就信了,可坐在她对面的人是许书,跟她一起长大,顺带着还发展了一段被家长棒打鸳鸯的早恋的许书。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迭文件细细翻看,若是钟意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那文件的边角已被他攥得变了形。 看着许书沉默着翻阅文件,钟意忐忑的心降到了谷底,完了,她突然意识到,他知道我在撒谎。 就当她想要把自己对李定明的猜想和盘托出的时候,他开口了,“李定明去外地修养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前妻在哪?” 钟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在哪?” 许书却转移了话题,“这几天你住在哪里啊?我给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朋友那里还是自己住酒店?” 第十一章 犹如上学时做坏事被抓包一般,心虚弥漫了钟意整个胸腔,她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朋友那里。”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许书把拿反了的文件放到一边,像教导主任一样细细盘问,脸上的神情全然没有听到她提到李定明时的不自然。 “就...”她磕磕巴巴地说不出所以然,扭头打量起办公室的布局,借此躲开许书不满的视线。“住哪无所谓,你先告诉我李阿姨在哪。” 钟意到底还是有些心虚,没人可以在前男友面前大方谈起自己的荒唐事。 可这几年她在英国沾惹的那些,许书早就经钟平之口知道地一清二楚了。 钟平故意要戳他肺管子,每次钟意给他发了什么合照,他总要一张不落的在许书面前炫耀。 “我家宝贝交了新男朋友!”看着快要贴到脸上的合照,许书笑着点头,一副她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的样子,可那双眼从不肯往照片上瞟一下。 许书嘴上不在意,心底却牢牢地记着她一共交了多少个“男朋友”。 如今看她那副着急忙慌转移话题的样子,许书就来气,在国外左拥右抱,回国还是莺莺燕燕,“别扯开话题。” 她不住家里,没找朋友,一定又是和男人纠缠,许书心知肚明,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发泄心中积藏已久的酸涩。 看着她起身要走,许书上前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钟意哪里被人这样盘问过,就是钟平也不曾这样咄咄逼人,一来二去心底的火腾然跃起,“我和谁住就不用向你报备了吧?我这么大人了,又不会丢。” 她用力甩开桎梏,大力的动作掩饰心虚,那动作落在许书眼底,仿佛自己是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抗拒的动作激怒了本就对她不满的许书,他将钟意拉得更紧,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又是和那些男人在一起是吧?在英国的时候就是那样,回国了还是这样!” 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在英国的荒唐事她自以为掩盖的很好,如今被他不留情面的拆穿,钟意强压住心虚,闻言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有关系吗?关你什么事啊?你是谁啊?!”论吵架没有人能吵得过钟意,从小被娇惯的她吵架时犹如浑身长满利刺的小刺猬,随时可以将身上带毒的刺狠狠射向对方,即便是面对钟平,她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你凭什么管我啊?当初不管我!现在又在这假惺惺地装模作样给谁看啊?!从前让我出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紧张?” 两人一直默契的对过去闭口不谈,妄想着等那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伤痕慢慢恢复,如今揭开才发现,内里早已腐烂不堪,再无复原的可能。 那颗深埋地底,不知何时会被引爆的炸弹被两人同时点燃了引线,炸开那些欲盖弥彰的伪装。 许书有千万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听起她歇斯底里地谈论过去,还是不可避免地涌起愧疚,他松手,低头看着她腕上的红痕,心虚地辩解:“我担心你。” 许书的退让更让钟意得寸进尺,看着他低头,她还是不肯停歇,如同自虐般继续吐出那些伤人的话语,“多谢,不过没必要,我们非、亲、非、故,”非亲非故四个字是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我确实和男人混在一起,不过那个人你也认识。” 她恶意地冲着眼前的男人笑,许书像是被钉死在原地。 他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做不到。 想捂住钟意的嘴,也做不到。 胳膊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被拉着不让走的仿佛不是钟意,而是他自己,他被迫接受飞来的毒刺,无处躲避,“是薛拾。” 她一眼不眨地盯着许书,如同刽子手盯着被行刑的囚犯,“满意了吗?”她问许书,也是在问自己。 许书沉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浑身无力,就连呼气都艰难,胸腔一阵又一阵泛起酸涩,酸到骨子里。 自己有什么立场质问她?不过是自己没出息,沉浸在过去含酸拈醋。 钟意看着他沉默,止不住后悔,后悔自己说话太难听,太伤人,张不开嘴道歉,也挪不开步走远。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歇斯底里后又重归平静,如同一摊死水,落地窗外的日头一点一点向西靠,还是许书先开口,“李阿姨在万巴,你要去的话提早订票,具体位置我稍后发给你。” 每次都是他先低头,这次也不例外。 第十二章 话音刚落,还没砸出响来,许书就匆匆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我说完了。” 言下之意是让她赶紧走。 钟意哪里敢走,自己说的话太过分,可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了,“许书,”她拉着他的衣袖,又被拂开,‘不是故意的’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能重复着那句毫无作用的“对不起”。 说来她自己也觉得可笑,她对许书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可每次道完歉后,她又会以不同的方式再一次地伤害他。 许书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要不是自己发疯追问个没完没了,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子,他越想越气,闷闷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钟意了然,一般人说这话那就是真的不太想搭理自己了。 木制的门被轻轻掩上,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还真就走了! 许书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不可置信地转头望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没有那个人的影子,整个办公室唯一留有她痕迹的,只有沙发。 就连室内的氧气都被钟意带走,憋闷的让他喘不过气。 ....... 钟意乘着电梯自顶层缓慢下落,手机铃声恰好在电梯打开时炸响。 不知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薛拾语调微扬,柔声问钟意在哪里?忙完了没有?要不要自己来接。 “你不忙吗?”钟意无精打采地问。 “今天没什么事。” 钟意到底还是没让他来接,她实在是没心情应付下一个了,自己在路边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慢悠悠地往回走。 她坐在后座朝外看去,市区的繁华夜景透过一尘不染的车窗倒映在眼底。 正是晚高峰,十几分钟的路程一再被延长,人行道上叁叁两两的高中生吵闹着从车旁经过。 有一对高中生落后于吵闹的朋友们叁两步,宽大的蓝白校服下两只手悄悄地紧紧地迭在一起。 钟意看着远去的他们,不自觉的又想到了刚才和自己吵架的讨厌鬼。 许书从来不会主动牵自己的手,每次都是自己厚着脸皮问他要不要牵,他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只淡淡强调一句:“是你自己要牵的啊。” 他从来都没有主动过,没有主动牵过自己的手,也没有主动说过喜欢,就连当初被钟平反对,他也没有坚定地说要和自己在一起。 现在又在意什么呢? 红灯转绿,出租车快速行驶在宽阔车道上,钟意降下车窗,傍晚温柔的凉风顺着缝隙钻进车厢内,微长的卷发被吹着往后扬,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对牵着手的高中生。 是羡慕还是怀念亦或是别的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 她没有薛拾家的钥匙,按响门铃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门就被打开。 速度之快仿佛薛拾一直等在门后。 木制的饭桌上摆着冒热气的饭菜,他招呼着钟意洗手吃饭,薛拾第一次觉得这个冷冰冰的房子有了一点家的味道。 不是从前和表哥租住的廉价出租屋的味道,而是那种由相爱的人一起组建的,家的味道。 趁着钟意乖乖去卫生间的功夫,薛拾又忍不住把那只粉色的小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那是他特意挑的。 她应该会喜欢这种颜色...吧? 两人如同世界上随处可见的平常夫妻般坐在桌边说着闲话,薛拾告诉她自己休假,最近几天会一直陪着她,钟意谈论起路上看到的可爱情侣和烦人的路况。 手机一直在振动,钟意按停了一次又一次,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把告别的话一拖再拖。 ‘我要走了,谢谢你留我住在你家。’小区门口到薛拾家门口,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在心底默念了无数次,每念一次就多一分底气,她告诉自己,告别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她原本想着最多十五分钟就可以解决这一切,五分钟告别,十分钟收拾行李。 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个十五分钟,她还是没有把告别的话说出口,所有的底气在看到薛拾的那一瞬间碎得稀烂。 薛拾收拾碗筷去了厨房,她坐在沙发里看着对面墙上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看着厨房里薛拾忙碌的背影,钟意鼓足了勇气,“薛拾,我要走了。” 厨房里的男人闻声停了下来,龙头还在缓缓流着水,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等着钟意给予他的任何结局。 “我要去万巴,”她停了一瞬,“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告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她一直都没有学会,她学不会和从前的许书告别,同样,她也学不会和现在的薛拾告别。 第十三章 共沉沦第十叁章 薛拾当然是千百个愿意的,他也不问钟意是去干什么,只说要给老板打个电话,告知一声。 “你不问我去干什么吗?” 薛拾拿着还未接通的电话,“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电话很快就接通,也不知那头的许书和薛拾说些什么,只见他脸色一变,快步走进书房里,神神秘秘的紧闭房门。 钟意借着他打电话的功夫,搬出两个行李箱随便收拾了两人的衣物。 过了几分钟,薛拾从房中走出,只说再过几天许书也要去万巴,说是有笔生意要谈。 钟意整颗心都飞去了万巴,哪里还管许书有什么生意,自然也没注意到薛拾微沉的脸色。 万巴和x市不过就隔着一条国境线,风情却大有不同,x市近几年发展极快,整座城市钢筋铁骨,没得一丝人情味。 她不喜欢。 万巴的司机健谈得不得了,得知两人是邻国人,带着本地方言腔调的国语说的流畅,极力推荐要他们去本地最有名的佛寺拜拜,什么拜过之后婚姻美满,保准怀孕。 倒是把两人当成求子心切的小夫妻。 薛拾脸皮涨得通红,正要反驳,只听得钟意笑嘻嘻:“好啊,我们明天就去,谢谢叔叔。”半长不短的指甲挠着薛拾手心,还偏过头问他一句,“好不好啊,老公?” 薛拾心底郁结,扭头看窗外霓虹灯景,钟意以为他害羞,也不再说什么。 那司机和钟意聊得投机,实际上是他一个人说得起劲,到了目的地还不停嘴,若不是薛拾催促,他大有让两人陪他在车里说个天荒地老的架势。 到了酒店订房间时,钟意才发现薛拾的不对劲,非要开两间套房,在得知酒店只剩一间后,他还想去别的酒店重开一间。 “你闹什么?只剩一间,那就开一间喽。你要去别的酒店随便你,迷路了别找我。” 幸好服务员听不懂国语,要不然还以为钟意包鸭。 薛拾拧眉,憋着气一句话也不说,到底还是乖乖跟在钟意后面,进了电梯。 他恼钟意,更多的还是恼许书,恼许书把他从美梦中拉出来,许书在电话里告诉他,钟意有过很多男朋友,不对,不应该是男朋友,应该是床伴,走马灯似的换。 他薛拾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许书还叫他趁早清醒,别到最后被人玩够了抛之脑后,连名字都不记得。 他嘴硬得很,当即就顶了回去,“我也是玩玩,清醒着呢。” 嘴上说自己清醒,到底还是郁结于心,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然不会以为自己就是钟意的唯一,连许书都不是,自己一个有今日没明日的,怎么会是? 可偏偏就是,不甘心。 闹脾气摆脸色 ,无非是想让她哄哄自己。 他自己细想都觉得可笑,一个大男人,也算是有些名号的,竟也会争风吃醋。 钟意只知道他不开心,又不知他为何不开心,好在今晚有时间,她端着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递给他一杯水,温柔问他,“谁又惹你啦?” “没有。” “哦,”她脸上带着笑,“你这样说,那应该就是我惹到你了。” 薛拾那样高大的一个人窝在宽大沙发一角,倒有些委屈的感觉。 她轻车熟路的吻过去,薛拾扭头躲过,又被捧着脸转过去,亲了一下又一下。 这次他倒是没有再躲闪。 鼻尖相触,呼吸交缠,她的虎牙轻轻咬在薛拾的唇边,力气不大,像是小猫挠人一般,却挠的人心痒痒。 她哪来那么多小动作?薛拾气闷,又泛起一阵酸。 “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钟意退开一点,“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他别别扭扭地开口,声如蚊呐,“我先说好,不是我小气。” “嗯,你最大方。”钟意像是在哄小孩子。 “你是不是有很多床....男朋友?”话头急急拐了个弯。 “多大的人还醋这个?”钟意笑他幼稚,又耐心解释,“以前是有过几个啦。” 她掰着指头细数,却发现自己早都忘记从前那些男友的脸,索性也就懒得数。 “我记不清了。”她的头埋在薛拾肩膀上,“都是为了赌气随便找的,别醋啦。” “和谁赌气?” 钟意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那我告诉你,你不许生气,也不准瞎想。” “嗯。” “和许书赌气,也和我爸赌气。” “......” “你生气了。” “没有。”他嘴硬道,又憋不住多问一句,“那和我....” 钟意就知道他要多想,急忙打断他,“不是,和你不是。那些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再说了我和许书现在都没什么了,犯不着继续和他赌气。” 她现在仿佛是全天下最深情的人,和他保证:“现在只有你,只喜欢你。” “喜欢”对钟意来说是张口就来的词语,就如同“你好”,“再见”一样,是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词语。 薛拾也没有当真,但心脏还是会从顺着窗户缝隙飘进来的鼓点乐声一唱一和。 真是...他在心底嫌弃自己,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