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明(1V1 H)》 你欠我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喜欢了而已。”盛夏的蝉声嘶鸣,声声入耳,女生的声线冷清干净。“顾深,我们分手吧。” 梧桐叶大片,焦灼的阳光被切割成点星碎片投射在水泥地上。背光的男孩子白衬衫干净,神情不清,只隐约能瞧见眼尾微红。 出声倔强。 “曲南风,你休想。” 下一秒,场景转换,斑马线上人群仓皇,她站在中间眼睁睁看着白色小车疾驰而来,身体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劲瘦的手将她往前推。她倒在地上,回头的一瞬,鲜艳的红寸寸浸染过他的白衣,漫地的血色里,他唇角艰难嗫动。 四周轰乱,有人打了120。 “顾深你看看我,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就好了。”一手的血。她声音颤抖,几乎扶不住他的头。 “曲、曲南风。”怀中的人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怎么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耳朵贴近他唇边,终于将他的语句拼凑成完整的一句话。 “曲南风,你欠我的。” 曲南风,你欠我的。 救护车滴滴嘟嘟地响着远去。她怔怔站在原地,胸腔疼痛欲裂,这一句话惊雷般在她耳边循环。 “呼!” 空调开到24度,曲南风从冗长的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床头柜上的金字塔闹钟时针指向“5”。昨晚窗帘没有拉实,熹微的晨光从缝隙处露进来,晃得南风有点分不清现在到底是虚假还是真实。 没事了,都过去了。双手捂着脸深深地吸一口气,南风反复地跟自己说。 钢琴曲从桌子上的手机里飘出来,悠扬宁静,在房间回荡。南风手够过去,划过接听。 “轻轻,怎么了?” “南风姐,你赶紧过来吧,出事了。” ** “南风姐,你可算来了。”打了电话之后周轻轻就一直站在盛远公司楼下等曲南风,此时见她终于匆匆赶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怎么回事?”曲南风把包换到左手,脚步不停地往大楼里走去,问周轻轻。 “本来谈得好好的,但是今天凌晨盛远公司那边突然发了邮件,说对咱们现在给的方案不满意,对合作的事要重新考虑。有消息说青松广告已经连夜出了新方案,看样子是想借此机会挤走我们,拿下盛远。”曲南风在前头步履生风,周轻轻跟得有些吃力,边走边粗略地把事情讲给曲南风听。 “呵。青松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等电梯的间隙曲南风抬手拨了拨自己的栗色长发。出门急,没来得及整理。 “盛远那边有说是什么问题吗?”电梯门缓缓在面前开启,南风抬起脚下八公分的高跟鞋迈进去。 “这个在邮件里没有提,但是我一个在盛远工作的朋友跟我说,盛远总部下来了一个大boss,好像就是这个人否决了我们的方案。”周轻轻声音闷闷的。这个方案是他们改了又改,熬了整整一个月的成果,现在这个结果,要说不沮丧,怎么可能呢。 南风偏头看过去,小丫头垂着头,嘴撅得可以挂个油壶。 心里失笑。 “别担心,现在还不是最终结果。有什么事,等我们先去了解一下再说。”南风伸手拍了拍周轻轻的头。周轻轻本来身高就才将将够到一米六的槛儿,而南风净身高近一米七,此时还踩着一双不矮的高跟鞋,做这个动作就很有安抚的意思。 “嗯。”周轻轻抬头看,入目是一张精致到极点的美人脸。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曲南风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可是不仅仅是自己,团队乃至公司里的每人都对她有种近乎崇拜的信任与信赖感。 本来是火烧眉毛的境况。可是只要曲南风说别担心,她就真的没那么担心了。 “那,南风姐,等会儿我需要做什么?” “你呀,你负责拖住漂亮小姐姐。” “嗯?” 电梯停在三十一层,曲南风率先迈出去。周轻轻没搞懂她说的拖住漂亮小姐姐是什么意思,追在后头想问清楚。 “对了轻轻,你朋友有没有告诉你,盛远新来的boss叫什么?”曲南风在玻璃门前站定,倒是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来。 “啊?哦,她没说叫什么,但是好像是,姓,对了,姓顾。” 南风心尖有一瞬间的停止。手掌反射性地回缩。 “你说,姓什么?” “姓顾啊,有什么问题吗?”周轻轻还以为刚刚自己嘴瓢了,她没有听清楚,所以这次把顾字念得字正腔圆。 “没有,没什么。”南风咬了咬舌尖。世界上姓顾的人那么多,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头了。 可是,所谓命理这回事,就是凡忘不能忘者,皆避不可避。她此时自然不知道的。 ** 办公室里面干净宽敞,黑色真皮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整齐地搁着一套锤纹茶具。 隔音设置将外面的喧闹远远隔绝。四周寂静,光线漂浮。 办公椅上空荡,电脑黑着屏。 不在? 那刚刚外面的秘书栏得那么紧。直接说老板不在不就好了。 还有这半面玻璃幕墙······ 南风皱了皱眉,赶走心底的不对劲。从包里拿出便利贴和笔,准备给这位姓顾的大boss留个言。 没拿稳,中性笔掉了下去,往玻璃墙方向咕噜噜地滚了几圈。弯下腰捡笔的时候,休息室里的男人黑眸骤然眯起。 南风将写好的便利贴仔细贴在电脑屏幕上边缘。往后退了两步确保离开两米也能看到才转身往门那边走。 留下了联系方式,希望这位顾boss不会太难搞。 “曲小姐准备就这样走了?”低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像是流经拐角的溪,质感冷然。南风握着把手的手一顿,这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望见详谈。”顾深从电脑屏幕上撕下便利贴,粗略地扫了一眼,将最后几个字念出来。捏着小小的纸张往曲南风的方向走。 南风脑子里乍然空白,没扶门把手的那只手握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缓缓转过来,立在身前的男人穿着规整的黑色西装,下颌线流畅。 仍然是这样孤高惊绝的一张脸啊,南风想。 少年微红的眼尾在她脑海里闪过。 “顾深,好久不见。” 对不起,好久不见。 男人眼里迅速布上一层冰凉的阴翳。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没说话,他欺身上来,高大的身影将她压在门上,身体极尽贴合。 “你干···” 什么两个字没来的及说出口,带着凉意的唇压上来,舌头钻进来,勾着她的,又或者,沿着龈肉一排排地掠。口涎吞咽不及,从唇角滴落。 有手从她胸口探进去,轻易拨开贴合的胸衣,扫过细腻的乳肉,捏着最凸起的尖反复搓揉。 “呜。”南风在这样的强迫中竟然感受到了欢愉,仿佛他们还是当年相爱的少年男女,这样的感觉令她觉得分外难堪。推他,挣脱不开,反而被他更用力地抵到门上,唇吸得更紧。 手上的触感太好,想尝。 之前她捡笔的时候就想了。雪纺的白衬衫材质丝滑,她弯腰的时候以为没人所以没注意,垂下来时胸口大开。两团白腻几乎晃了他的眼。 七年的时间足以让翩翩少年成长为冷情冷心的男人。 他起身的时候在她耳边说话,是经历长吻后的微喘。可是每一个字,都让南风如坠冰窟。 他说。 “记得吗,你欠我的。曲南风。” 想写这个故事好久了,又好怕写不好啊。 都有满船清梦 当夜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雨水斜拍在窗户上,间隙处有风灌进来,吹得角落的吊兰枝叶四下摆动。南风走过去将窗户关严实,玻璃上映出她疲倦苍白的脸。 “曲小姐辛苦。” 再没有出格的举动。后来他就让她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自己转去办公桌后面处理工作,从南风的角度看过去,他侧脸清隽,眉骨往下,鼻梁挺拔。南风从之前的慌乱中渐渐平复下来,想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一声我先走了,但是喉头几番耸动,到底没再说一个字。 傍晚他送她回家,低调的黑色奥迪停在小区门口,她开门下车,顾深从另一边转过来。“绅士应该为女士开车门的,曲小姐不给机会啊。” 绅士应该为女士开车门。 十七岁的曲南风坐在顾深的自行车后座,眉目飞扬,打趣着满脸局促的青瓷少年。 司机将车开去远处,天边的霞光裹着相对而立的两人,他的肩头染上昏黄,模样分外清晰。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南风无法也不想去分辨。事隔经年,当年的恋人如今需要费力揣测用意。说到底,还是要怪到自己身上。 南风不搭他的腔。 “谢谢顾总,那,我就先上去了。” 顾总。 呵。 听到称呼,顾深眯了眯眼,看着身前姿容益盛的女人,身体微微前倾,唇边漾起意味不明的笑。“曲小姐不请我上去坐坐?”他漆黑的眸盯着她,“方案突然被否,曲小姐难道不想听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满意地看见女人的身体渐渐僵直。顾深回身站好。“算了,想必今天曲小姐也累了,好好休息。我就不叨扰了。” 他顿一顿,又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秒过后南风的包里响起轻缓的钢琴曲。 “如果曲小姐要找我,打这个号码就好。”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巧合,还是,报复? 闪电蛇舞般从天空中劈过,炸裂的雷鸣将雨声掩盖一瞬。 南风站在窗前,对面楼栋最底下小生活超市的电子广告牌在雨幕中格外亮。南风很喜欢这个小店子。开店的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老板个子不高,体型微胖,笑起来不太看得见眼睛,看上去很憨厚。老板娘也是小小的个子,瘦瘦的,很热情。南风有一次去买点东西,看见他们的儿子趴在柜台上写作业,外头老板在搬货,老板娘拿着帕子给他擦汗。 所谓人间烟火,在那一刻有了具象。 南风羡慕,但不相信。 多可悲。 晚上九点过,南清远靠在顾深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满脸的不怀好意。“看来v嘉来的这个曲南风有点手段啊,能在你办公室待上一整天,最后还给人送回家去了。怎么样,尝了滋味了。” 顾深远远斜他一眼,南清远只当看不见。“梁歌待在你身边这么些年,对你可以说是此情动天了,你愣是没半点反应,我他妈还以为你不行呢。” 南清远双手大张搭在沙发上,念起老是跟在顾深身后跑的貌美如花的小师妹,为顾深惋惜地啧啧了两声。梁歌虽然算不上是美若天仙,但是放在人群里也是睥睨众生的。 当然了,比不上他们家轻宝。 长得好,不如身子妙啊。南清远瞬间想起下午的时候,周轻轻过来找一直没回去的曲南风,结果被他拉进了办公室。 二十一岁的女孩子,被他三两下脱光了衣服浑身赤裸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浑身泛着粉,两颗奶子娇娇俏俏的立着,握上去会从他的指间溜出来,下头的水多得顺着股缝流到白色的床单上,操进去又窄又紧,拔出来会穴儿小口地嘬他一下。往上看的话,女孩子眉眼细致,闭着眼睛小声地哭。受不了的时候就用小手推他,猫爪子慢慢挠一样。 操,硬了。 顾深看他一脸的荡漾就知道南清远在想些什么龌龊事,别提他还拿着靠垫往下身遮。 欲盖弥彰。 “没事就滚。”顾深抬手扔过去一卷胶布,开口赶人。 让南大少爷滚,还用胶布砸他,顾深是唯二这样做了之后还好好活着的人。南清远撇撇嘴站起来走到顾深旁边,把胶带放回他桌角。“我说,那个曲南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能让你动凡心。你把人方案压着不会就是存着那心思吧。啧啧。” “滚。”顾深吐字如火。 今晚第二次听到这个字了。南少爷被气得不轻,很想撸起袖子跟他打一架。我他妈,滚就滚,藏得这么严实,老子自己去看。 桃花眼尾一挑,南少爷悠悠转身。余光不经意瞥到顾深虚虚搁在桌子上的右手。南清远心头一跳。 “这个曲南风,不会就是······” “不关你的事。”顾深将手收到桌下,声音渐冷。 南清远抿抿唇,看向他的目光复杂。 算了,都有满船清梦。 南清远退出去,办公室重回宁静。外面雨声敲打,里头灯光相映。男人靠在办公椅椅背上,目光虚幻。 顾深遥遥想起多年前医院的雨夜,消毒水的气味弥漫、无孔不入。仪器闪烁,他在等一个人,可是她没有来。 左手在右手腕间摩挲,按住不经意的抖动。 今天,这只手,拨开了葳蕤长发,探进过她柔软的胸间。那里肤质细滑,尖端回应般在他手上颤颤立起来顶在他手心。她就在他身下,气息凌乱,美妙地喘。 顾深倏地笑起来,唇角隐隐现出一个不深的梨涡。 眼神却越来越狠厉。 曲南风啊曲南风,所谓世事轮转,你可要知道清楚了。 蠢梨的废话:我啊,其实真的超级超级懒的。你们看我的名字,毫不夸张是我本人了。这个故事想讲很久了,但一直没动笔,一是因为懒,二呢,我总觉得我半分都写不出来它本来应该有的样子。我只能尽量让它更往我想要的样子靠一些。反正我尽力写,你们呢,也别抱太大期望。我这个人俗的很,既然相见,希望你们喜欢。不喜欢故事的话,也可以喜欢我。 嘻嘻。 不若陌路 整个v嘉今天都处于一种极为紧张暴躁的氛围中。 打印机嗡嗡地响,一张张往外吐着纸,新来的小实习生把它们整理好放在一起,豆腐块那么高。 南风拿着咖啡进来,正好被闷着脑袋往外冲的周轻轻一个猛子撞上 “怎么了,吃陀螺了?这么急干什么。”南风眼疾手快地将手上的深咖色纸杯往外稳了稳,胸口被撞得隐隐发痛。 “南风姐你来啦。”小姑娘抬头睁着水漉漉的眼睛看她,声音闷闷的。 哎呦,小丫头真是可爱。 “什么事让我们轻轻这么不高兴呀?”南风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周轻轻仍然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又萌又嫩啊。 “南风姐你还不不知道吗,盛远已经在和青松广告接洽了。”周轻轻一脸沉重地小朋友告状。又奇怪于这么大的消息,曲南风竟然还不知道。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上午跟另一个客户谈事情是早就约好了的。一直没有看手机的时间。 “这么快?”南风皱了下眉头。 “嗯哪,我看青松就是找准这个空子了,消息传得这么快,就是给我们下马威呢。”周轻轻只以为南风说的是竞争对手的问题,愤愤道。 她一脸认真和不平,配上可爱的小圆脸,南风笑出来。“那你往外冲得这么快,是准备去哪啊?” “去找南,额,我就,就去透透气而已。”周轻轻本来是自然地顺着南风的的问题回答的,刚吐了南清远的一个南字,轻轻猛地反应过来。 还是,不要让南风姐知道自己跟南南哥哥的关系比较好。 南风没有注意。 把咖啡递给恹恹地又喷着火的小丫头。南风两把把她头顶揉得乱糟糟的。“乖乖的,喝个咖啡好好工作。” “看来是情债啊。”吴昊打着二郎腿,将桌上的平板推给南风。 ——贵司行案既勉,相关人员品性未可知。 白屏黑字,虽然不是点名道姓,但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说她了。 南风沉默地把平板放下。 吴昊扣着下巴,满眼都是调笑。“我说曲经理,这盛远新来的顾总对你意见不小啊。欺骗人家感情了?这情债可是世间第一难偿啊。” 他腿一抖一抖的,晃得南风头疼。“说完了?说完了麻溜儿滚。” 哟呵,难得看到南风大美人儿不耐烦啊。吴昊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从善如流地站起来走出去。 “我可事先说,盛远这可是个大单子,办成了的话我不仅给你加年终,还附带随时休的半月假。曲经理可悠着点来。” “滚吧。” 南风咕了口水,按着太阳穴揉。 要跟顾深打照面,南风其实不太想继续碰这个案子了。尽管自己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但事情真正到了眼前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想躲。可是躲能躲到哪里,又能躲多久呢。自己欠着他一条命。况且,半个月的假期,这个诱惑对她来说,正是打在软肋的时候。 南风拿出手机,通话记录最上面,11个数字通红,时间是昨天傍晚,未接听。手指攥了又攥。终于点过去。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会议室响起,下座各部经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想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顾总开会的时候手机不设静音。下一刻,顾总把手机拿了起来。 众人。???? 顾深看到来电显示,静默了一秒。挥挥手让他们安静,划过接听。 办公室一瞬间安静如针。于是西装革履的行业精英们都清楚地听见清冽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顾深,我们谈谈。” 短短两天内,第二次站进顾深的办公室,南风心情不可以说不复杂。 “曲小姐请稍等,顾总还在开会。”秘书将泡好的咖啡端进来放在茶几上。脸上始终带着端庄标准的微笑。 “辛苦。”南风也报之一笑。是清冷月下的玫瑰,温柔的明艳。 宋蜜看得一愣。随即自然地直起身。“我先去工作了,曲小姐有事叫我就好。” “好的,谢谢。” 咖啡醇厚,带着些微的苦,南风尝了一口就放下。办公室很大,风格冷淡,倒是很像他。白灰黑,东西归置得十分整齐。是了,即使是在男孩子大多散发着汗味的青春期,顾深也永远是白t干净、散发着洗衣液清新的柠檬气息。课桌整理得也比女孩子的都井井有条。要用的课本和作业都一摞放在课桌右上角。 “这样顺手啊。节省时间。” 17岁的顾深还是最明亮的少年模样,歪头朝她笑,眼睛里盛着光。 可是七年后的他已经成长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男人了。明明就在休息室里却可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留言。明知她会有多局促又偏偏讲些更让她难安的话。手机号码也是,他早就知道的,她一定会找他。 南风站在昨天写留言的位置盯着那半面玻璃幕墙看。心里半是酸涩半是惶惶,还带着一点隐秘的、不为人知的骄傲。 “曲小姐在看什么?”顾深其实已经进来一会儿了,就站在门口灼灼地看着她。可她想得太入神,根本没有发现。 南风闻声转过去,顾深就插兜站着,西装扣解开来,白衬衫扎进纹漆皮带里,整个人带着峡谷立兰般的贵气。 “不知道曲小姐今天来所为何事?”顾深也不动,就远远站着看她,眉目疏离。 南风突然就有种彻底的无力感,原来不若陌路,是这样的感觉。 喉头几乎尝到腥甜。 “何必呢顾深。你想要什么?如果只是想要我走的话,你说就好。”南风深吸一口气,眼中清明,神情倔强。“我并不认为青松给的方案会比我们的优秀,是我欠你的,如果你仅仅是对我个人有意见的话,大可不必拿这个合作案做文章。” 顾深将她整番话听完,看她一如当年的神色。眼里升起厚重的墨色,不怒反笑,目光凉凉凝滞在她身上。 “你就是这么看的?好,你好的很曲南风。” 他真的笑出声来,似嘲似讽的轻笑声听得南风心尖发麻。脚步逼近。南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瞬,极大的力道将她扯到沙发上。 他捏着她的手腕反扣,深重的呼吸挨得极近,他身体压上来,整个将她死死压住。另一只手探进她裙底。 “你说我想要什么呢,嗯?北囡。” 今天的蠢梨,在不更的边缘跃跃欲试。 顾深: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的吗?你介个负心汉! 南风:要,要这个世界相亲相爱? 顾深:······你赢。 想杀了你 “你说我想要什么?” 他眼中墨色深重,瞳仁是纯粹的黑。眼脸很薄,眼尾微微上挑,漫不经心说话的时候像是勾人心魄的魂。 空调温度适宜,他的呼吸喷洒在颊边,耳膜一阵发麻。 南风抓住他探进裙子拨弄的那只手的腕骨,语气平静。 “我跟你睡,你就把案子给我。” 盛远和v嘉的合同是在一周后签订的。吴昊拿着合同从南风身边过去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贱贱地朝她使了个“有出息”的眼神。 两米之外,顾深眼睛眯了眯。 “这个曲南风,倒是个打眼的。怪不得你看不上梁歌呢。”签约式又长又无聊,合同要反反复复地翻过好几遍,轻宝今天也没跟着她们公司过来。南清远意兴阑珊地打了好几个哈欠。不过现在,南少爷漂亮的桃花眼里迸出思量又八卦的光。那个传说中的女人就站在不远处,长卷发自然垂着,一袭白色缀黑边小套裙将她起伏玲珑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眉眼惑,唇色浅,笑起来四分真诚六分疏离。 啧。 怪不得。 南清远又转头看了看顾深,那人冷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无聊。 想玩轻宝。在软和的床上、开阔的阳台上、精巧的沙发上,玩轻宝。 公司里正在写文案的周轻轻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周姐从另一边探出头来,关心地问:“怎么了,感冒了呀?”周轻轻揉了揉鼻子说没有啊。周姐又嘱咐:“空调吹多了是有可能感冒的,轻轻你回家能不开空调就不要开了,要不然感冒了可难好着呢。” ······ “后面你来处理,我走了。”顾深把文件夹丢给一下午无所事事满眼睛乱瞟的南清远,向前走离开会议室。 “唉、唉,你干嘛去啊?”南清远一个激灵站起来,扯着嗓子问。 “下班。” 冰冷的两个字顺着空气介质传过来。南清远看了看手表,四点半。 草。 到这里时正是下班的点。超市里人影幢幢,购物车划在地面上的咕噜声被或大或小的人声淹没。南风推着车在各列货架中间走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往里放。她身边的男人一言不发地跟着转,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到冰冻的气场。事实上,从跟着他从他公司出来到现在,除了在小区门口对她说了一句“去超市”之外,自始至终他再没说过半句话。 南风心里叹一口气。 难道,上床之前还要先做个饭吃? 最终还是去了趟生鲜区。买了盒排骨,捡了两根玉米。家里好像还有些其他存货。拼拼凑凑也能勉强做出几个菜。 排队结账的时候南风一样一样把车里的东西摆上去让收银的小姑娘扫,身后跟了这么大个移动的制冷机,南风能明显地感觉到收银小姑娘虽然手上在忙,但眼神一直在她跟顾深之间来回扫视。 刘雨今天是跟别人换班的。如果不是要挣钱,超市的工作日日重复,实在是没有意思得让人分分钟想辞职。可是现在面前这对男女,颜也太高了吧。女生是海上月,男生是谷中雪。搁在娱乐圈也都是以一敌百的神颜。 只是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一句对白都没有。虐恋情深? 脑海中瞬间补出十万字,字字都在写爱而不得。 可是下一秒,矜贵的男人从货架上拿了两盒杜蕾斯。刘雨看了看他的鼻梁,又看了看手中的套。最、大、号! 去踏马的爱而不得虐恋情深。十万字擦掉,明明是二十万的情色小说才对! 电梯缓缓向上,轿厢里除了他们俩还有一对母子。 五楼过后,电梯里只剩下他们。尴尬的寂静。南风咬了咬下唇,觉得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还没等她出声,男人清涧水流一般的嗓子在她耳边响起。 “看来这些年,你涉猎倒是广。” 嗯? 南风偏头去看他,只见他黑耀眸子直直盯着自己,眸光冷漠。 南风只觉得这个男人今天真的是有点莫名其妙,要不就不说话冷着一张脸,一说话就含沙射影地刺她。 南风也不知道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事实上,自从重遇顾深之后,她一直过得很恍惚。像是一场大雨把泥土里的腐根一层一层翻出来,她知道所有的经过,却无法掌控走向。 如今的他到底想在想些什么,她半点头绪都没有。南风喉头咽了咽,想说顾深我们不这样行吗。却正好电梯停在了十九楼。 终是没有说话,南风沉默地走出去,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多可笑,明明现在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等下说不定要在这间房子里脱去衣物,浑身赤裸地抵死纠缠。 试了几次都对不准锁眼,钥匙在门上捣弄得声音在空寂的楼道间鼓着人的耳膜。 顾深伸过手,准备接过钥匙。南风感觉到他靠近,几乎是反射性地挥开他伸过来的手。顾深没防备,前伸的右手砰地一下打在金属门上。 这一下打得重,南风几乎听到门的震颤。 该有多疼。 “你怎么样,没事吧,我看看。”南风满脑子空白,想抓他右手看看到底有没有事。 购物袋掉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用力得仿佛要将她捏碎。 右手麻木,疼痛却传染病一样蔓延到四肢百骸,腔子里一颗苍旧的心脏蒙上冰霜。 楼道的白光在他头顶,他个子颀长,挡住了光。 顾深嘴角扯出一抹笑,但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此刻的他像平静的、优雅的吸血骑士。而她,不过是他手心里卑贱的、低劣又下等的食物。 “知道吗曲南风,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懒梨懒语:天气好冷,节都过了,还是窝在被子里沉迷于大大们的文中无心码字。都是些什么神仙写文呐。请大大们日更三万好嘛我爆哭啊啊啊啊啊。 另,请电脑同学心里有点数好嘛,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电脑了。可以自己打开软件码字了!!!!!! 欲和疏离 整间屋子只有客厅上墙沿的壁灯开着,暖色光线,堪堪照亮客厅沙发一隅。 凌乱、纠缠,又欲又疏离。 曲南风只有小半边身子沾在沙发上,半仰着被顾深扣住纤细脖颈,强迫式地与他接吻。 这样亲密的姿势,他身上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完全笼罩着她。男女唇齿贴合,他的吻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舌头却强势地攻占她口腔里每一分呼吸。 让人清醒,又让人沉沦。 “唔···” 曲南风觉得自己现在是分裂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可他的唇又在温柔抚慰。理智在告诉她清醒一点,脑海里却反反复复重现当年。 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她挣脱,顾深贴得极紧。曲南风的衣服被扯乱开,露出一边削瘦的肩。莹润裸露的大片肌肤刺入眼中,顾深气息更重。手从她领口探下去,握住她左乳揉捏。最尖端的乳珠被不停歇得反复搓揉,带着痛的细密快感让她头皮发麻,情欲和快感撕扯,曲南风被亲得喘不过气,呜咽着去推他 停顿只有片刻,下一瞬顾深的动作愈发凶狠起来。唇退开,扣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从她脖子后面摸上去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将头向后扬。这个动作使得曲南风昳丽清艳的脸完整地露在顾深面前。 七年过去,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这张脸,终于又出现在在他眼前。 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顾深紧绷的下颌有一刹的松懈。手从她胸前拿出来,顺着肌肤缓缓擦过,停在曲南风精致漂亮的锁骨。拇指顺着骨线慢慢摩挲。声音又沉又慢。 “他是谁?” 他其他动作都慢慢停了,可越是这样肌肤的感受就越清晰。他手指所过之处,像悠悠的星火,肌肤几乎燃起来。 头发被他用力扯着,发根带着一片都痛。曲南风眼里漫上一层生理性的水雾。睁眼看过去,面前的顾深眉眼松弛,眼睛里却飞着红血丝,绷着的下颌连接流畅颈线,说话时凸起的喉结滑动明显。 他在生气。 曲南风后颈被压在沙发靠边上,清晰地感受到他现在的这种生气跟白天的不太一样。之前的生气是很明显的、不遮掩地散发着寒意。现在,他虽然说话平静,可是曲南风毫不怀疑他随时会掐死自己。 “没有谁。”曲南风勾着手将顾深的头下拉。温热的唇印上他的。 她动作太突然,顾深手一顿,怔然随她唇瓣吮吻。 她在讨好自己。 顾深掀了掀眼脸,只见她眼睛紧闭,浓密的睫毛两排小扇子一样偶尔颤动。 这样乖巧的、柔顺的曲南风。 顾深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么多年,只有梦里,她才肯带着喜欢和爱来见他。 顾深心头郁气缓缓散动,多年叠加的恨意又蒸腾而起。扯着她黑发的手松下来,又反扣着将她按得更近。反客为主地吻过去,近乎噬咬地在她嘴唇上凌虐。手从她锁骨边往下,蛮横地扯开南风的上衣,又贴着胸衣下沿划到她后背去解搭扣。 曲南风被亲得头脑发胀,身体里像有火在烧,察觉到他动作反射性地伸出手去阻拦,顾深的手被她按着也不挣,唇上动作却停了下来,贴着她唇角慢条斯理地说着让曲南风一瞬间浑身冰冷的话, “不是说案子给你,就让我操。现在在装什么圣女。” 昂贵的衣服被胡乱地扔在茶几桌边,曲南风浑身赤裸,白皙肌肤在缀花黑纹沙发的映衬下几乎在莹莹生光。灯色偏暖,顾深只脱了件西装外套,居高临下地俯视身下的女人。 很美。比梦里的还要美。 纤细的天鹅颈往下,锁骨精致,延伸到肩胛,带着两弯明显的窝。漂亮的乳房挺翘饱满,上面点着两颗艳丽敏感的鲜果,颤巍巍地在空气中立着。再向下,腰肢款细、一双细嫩长腿线条流畅。顾深忍了忍,目光转向曲南风毛发稀少的阴部。贝蚌一样的两瓣遮掩着私密的穴,粉中带红,在他的目光下可爱地翕动两下。 曲南风手握成拳,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他衣冠完好,而自己,毫无遮掩地任他冰凉的目光在她光裸的身躯上逡巡。 难堪至极。 曲南风咬着内唇肉,闭着眼睛感受到顾深越来越近。 冰凉的唇轻缓地落在肩上,湿濡感随着他的吻向下蔓延开来,曲南风受不了地微抖。 直接做吧。这样仿佛恋人亲吻珍惜一样的前戏,没必要。 曲南风还没将这句话说出来。一侧乳头突然被含住,他嘴唇温凉,口腔却带着夏日温度似的火热温暖。安抚般在乳珠四周打转,舌头灵活地逗弄尖端茱萸。曲南风难耐地微微拱起胸膛,反而将乳肉更深地送进他嘴里。 胸前快慰,曲南风咬着舌才没让呻吟溜出来。顾深只照顾了一边乳就继续下行。小腹被细致地舔吻过,敏感的肚脐被舌头绕着圈又顶进。曲南风仿佛一条脱水的鱼,被屋檐要落不落的滴水不上不下地吊着,又不安又空虚地扭了扭身体。 “这就湿了?” 顾深探手下去,捞出一把湿滑的水液。 “唔。”阴户乍然被碰到,曲南风小腹一抽,咬着牙哼了一声。她微睁着眼看过去,男人衬衫扣子开到第三颗,眸色很深,唇上带着三分笑,有种禁欲的性感。 “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是谁都一样。” 曲南风找回几分理智。不知是偏腻的倔强还是不落下乘的胜负欲。反唇回道。 顾深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沉了下去。片刻唇角又要笑不笑地勾起来。 “我倒是忘了。” 半根中指猛然探进花穴。顾深倾身下来,挨着她的耳廓缓缓吐字。 “想来曲小姐却是阅历颇丰。” 他中指也不动作,只是拇指寻上来,狠狠按压上方的花核。 “这样就舒服了?在别的男人身下也这么多水?嗯?”他每说一句就寻着角度去凌虐脆弱的核尖。或掐或碾,痛麻交替,让她下身抖着吐出更多水来。 曲南风又羞又耻,还有不断从心底冒上来的,不应该有的委屈。眼睛都红了,却偏头死死咬着唇不肯说半句求饶或者解释的话来。 顾深死死盯着她,看她唇都抿白的一脸倔强,心火几乎烧过太阳穴。 四周寂静,不知哪里的水龙头突然滴了滴水声。光影都混乱,寂寂的窗外黑夜仿佛长了腿要走到他跟前来。顾深好不容易缝补好的心脏被撕去了一个创口贴,夏夜里呼啦啦灌着冬风。 她在自己身下,可是心里想着谁?顾深胡乱地想,掐死她吧,掐死她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一样 没有做到最后。 顾深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在她以为这场重逢以来的荒谬会在今天结束的时候。 或者,能稍微减少一点顾深对她的恨意的时候。 他的指尖还留在她体内,曲南风脑内在撕扯,身体却很诚实地流出丰沛水液。在单指的抽插和碾压下发出叽咕水声。 薄亮月光堪堪落在落地窗边一线,有种初探人间的漂亮。 他的手机被压在沙发靠枕下,不知疲倦地嗡响。等了很久顾深才伸手去拿,修长骨节擦过曲南风正值敏感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疙瘩。曲南风感觉到体内的那根手指毫不留恋地抽离,漫长的折磨骤停,不合时宜的空虚顺着肌理四下攀升。 曲南风被情欲磨着,模模糊糊地听见电话里说孟夫人、医院之类的。 “好,我知道了。” 顾深语气没有起伏,似乎只是在回应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说完就挂了电话。 曲南风微微睁眼就看见他长身站着,被灯打下来的阴影遮住她眼睛一片。须臾他向另一侧俯了俯身,将手机扣着,一手从茶几桌上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中指。 他手上濡湿一片,是她的,她的······ 曲南风又闷又烦地脸上一热,不自在地偏头过去,悄悄用手将头发往胸前拨了拨。 纸巾被扔进垃圾桶里,顾深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将她全身摸透了,他穿戴还是整齐的。脸上潮色不过几分钟而已就已经敛干净,只有两三根垂到眼睫的碎发证明着他也是刚才那场不完整情事的参与者。 他是胜者。 情欲消弭,曲南风喉咙卡刺一样的堵。 两手交结将衬衫扣好,顾深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抄在肘腕,径自向门口走,从头到尾顾深再没有看她一眼。 -- 门房关响。 曲南风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睁着眼有些烦闷地想刚刚自己为什么要刺他。对不起他的是她,说愿意上床的也是她。可事到临头,竟然就不能再忍一忍。心底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不过转瞬,又被她强按下去。 晃晃脑袋不愿再想。心念一动,又回忆起他唇舌在自己身上勾勒的情景。 滋味蚀骨,情热仿佛还残留在她体内。曲南风心弦勾动。手指摸到赤裸乳房,学着顾深的动作揉动。乳波轻晃,虚虚弄了两下就停。 不对。怎么都不对。 没有那样的颤栗感。 都不必插进去。不一样的。曲南风心里清楚得很。 身体对他有感觉、有反应。换了自己都不一样,至于别人、、 哪里有别人。哪里会有别人。 诚知此恨人人有。 情爱是看似无害的曼陀罗,妈妈用一生告诉她,此中痴儿女。不要沉溺、不能沉溺。 下身黏嗒嗒的不舒服,曲南风撑着沙发臂爬起来,就这样赤条条地走进浴室洗澡发。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手机在沙发上拼命地闪。 曲南风眼神黯了黯。 曲唯一。 曲家的大小姐,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在某种意义上,曲南风更愿意将她划分到“合作伙伴”这一栏里。 “怎么了?”曲南风手指划过接听,偏着脑袋将手机夹在脸和肩之间,扯过包着头发的毛巾擦头。 “老头子叫你回来吃饭。”曲唯一的声线偏冷,说话不带修辞的时候有一种念课本的距离感。 曲南风却不在意似的。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叽里咕噜的倒水声在空阔的厅内响起。 “哦?”她慢悠悠地吞了口水,喉咙终于润了一点。“这次他想干什么。” 那头顿了顿。“我不清楚。不过,除了你的婚事,现下他也没有别的柄舌了。” 水杯停在唇沿,曲南风喝水的动作暂停,握着杯壁的手紧了紧。 “好,我知道了。”却是嗤笑了一声,眼神逐渐布满寒霜,“他有这颗拿捏棋子的心,不知道有没有这条掌控全局的命。” ? ???? 顾深到梧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了。梧城在北,日头正盛,气温却比处在南方的c市低了很多。少了几分燥热。 人民医院这两年翻修过。医院门口开出宽阔的一条道来,两边葺了规整的花坛,一直延伸到院门的台阶前。植被错落,在夏日尾声的苍耀日色下翻转油亮绿波。 顾深站在院门前,掌握成拳,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对这个地方的厌恶。 “顾先生。” 顾深刚走进去,一个穿着浅蓝格的中年女人就迎了过来。顾深朝她点了点头。“谢姨。” “夫人昨天上午就一直觉得不太舒服,本来以为没什么事,就在房间躺着休息。午饭也没吃。下午我送药进去怎么叫夫人都不醒,这才觉得不对,赶紧就送来医院了。” 谢明华边带着顾深上楼边向他说明情况。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怕他真的怪自己看管不力,又赶忙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再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无孔不入,灼得他几乎整个内脏都在翻涌。顾深一手握拳抵在鼻子下方,跟在她后面静静地走,始终没有说话。 谢明华看顾深一直不言语,以为他真要因为这件事辞退自己,心里慌得不行。这份工她做了几年了。雇主虽然话少了点,但是给的佣金很丰厚。孟夫人也是个事好伺候的。总之她做的很开心。 家里还欠着债,儿子眼看着也要进大学了,要是她这时候丢了工作的话······ 谢明华不安地搓着手,急得快哭。 “顾先生,我······” 正好走到了病房前,顾深往里面看了看,孟青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顾深顿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谢明华手上。 “谢姨,这段日子还得劳您辛苦。” 谢明华正忐忑着,这下可算安下心来。连忙将红包推了推。“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谢天谢地,工作保住了。哪还奢求红包。她停了一下。“顾先生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吧,我去准备。也给夫人熬个粥。” 顾深见她不收,也没有强求。加到工资上也是一样的。 “那就麻烦谢姨了。” “欸、欸。”谢明华轻快地连声应着。边走又边想。顾先生虽然冷淡了点,但也是个好相与的人。怎么偏偏与夫人的母子情分这么浅呢。 孟青没有睡。门一开她偏头就睁眼去瞧。 “你来了。” “嗯。” 母子时隔一年多的见面,无话可说。 孟青看着病床边身姿挺拔的顾深,有种时间沧桑的恍惚。一转眼,自己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他长的真像他父亲。丰神俊朗,眉若山河。眼神却更坚毅些。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又健康不佳,孟青渐渐眼睛有些要流泪的酸胀。这么多年,她从没好好照顾过他啊。 “阿深,你恨我吗?” 孟青看着顾深的眼睛,轻声问。 “没什么好恨的。”顾深反应平淡。走过去将一边的窗帘拉开,又转身走回来。这样看着孟青嘴唇虽然有些白,但面色还算不错。 她眼角的皱纹有些明显了。顾深视线往外转了转。天空湛蓝,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世界上没有规定说父母一定要爱孩子。” 他这样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孟青喉头一哽再哽,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进洁白的枕头。 顾深俯身给她掖了掖被角。“有什么需要就告诉谢姨。不用担心,费用我会负责。”顾深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先走了。” 孟青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说,奉养的义务他会尽。也仅此而已。 是了,人世间付出和回报总是平衡的等量。他小的时候自己没有尽过一天责任,现在又怎么能奢求他毫无芥蒂地还拿她当母亲呢。 “那个姑娘。” 顾深已经拉开了门准备往外走,突然又听到她在身后说话,他停下来等了等。 孟青看着顾深的背影,又收回目光看向白腻的天花板。声音轻得像在呓语。 “我去找过她。” —— 回曲家吃饭的日子在周六。除了这件糟心事,这两天曲南风过的很是快活。 和盛远的合同签了,顾深从那天走后也再没出现过。曲南风顶着压力过了这么久,乍然轻松下来还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两圈,在咖啡机旁边逮住了一只小巧可人的周轻轻。 “轻轻。” 曲南风突然从身后窜出来,吓了周轻轻一大跳,差点把刚泡好的咖啡连杯带水泼在地上。 “南风姐!”周轻轻跺了下脚,余惊未消地看着她。 曲南风也意识到好像真的吓到她了,咳了咳,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听说你昨天请病假了,哪里不舒服?”曲南风只是顺口问而已,可是眼前这丫头怎么跟只锅上的虾子似的,耳朵噌的一下红透了,连带着整张脸都透着粉。 周轻轻头越垂越低。说话都结巴了。 “没、没什么。就,感、感、感冒了。”周轻轻越说越心虚,在心里怪了南清远一万遍。她都说不要了,他还插在她体内不出来。磨到小穴都肿了,第二天床都下不了。 以后再也不让他上她的床了。周轻轻暗暗在心底想。 “轻轻、轻轻。”她想得入神,曲南风又叫了她两次。 “你这里,过敏了吗。”她垂着头,曲南风眼尖地看见周轻轻耳后靠近头发的肌肤有一小片的暗红。她没往吻痕这方面想。主要是周轻轻是在太乖了,也从来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之类的。 周轻轻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都说了不要留印子在身上,南清远非说这里没人会注意。 “南风姐,我,我先去工作了。”周轻轻捂着耳朵就跑。这一跑直到下班曲南风都没再见过她。 晚上八点,曲南风吃完饭正窝在沙发里看综艺。沙发套是早就换了的。她上次流了那么多体液在上面,曲南风怎么想都觉得膈应。 正看到好笑的地方,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 曲南风按下暂停,圾着拖鞋去开门。竟然是上次在顾深办公室给她泡咖啡的的那位秘书。 宋蜜还穿着工装。仍然是很端庄标准的微笑。 “曲小姐晚上好,顾总吩咐我收拾几件衣服放到您这。” 曲南风一手抵着门,眼睛盯着宋蜜手上的行李包,几乎石化在门口。 漂亮的秘书小姐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见了,可是连起来怎么自己就不太懂她的意思了呢。 顾深,收拾了几件衣服,要放在她这里。 ???? 一不叫你忧来哟 综艺是没法再继续看了。 曲南风顶盯着脚边的行李包,仍然无法消化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好像,顾深还要住到她这里了? 把包往桌子底下踢了踢,曲南风开始捏着手机发呆。 “是我。” 等到曲南风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手机里听他的声音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似乎又说不出来。 她先是手忙脚乱地想挂掉电话,可想了一想又觉得这么做有点丢份。曲南风咬了咬唇,半天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竟然也就任她沉默。 他那边似乎正在吃饭,曲南风一开始听见了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但渐渐地,那边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小变远,曲南风猜顾深应该是离开位置走出去了。 顾深指着电话示意一下,推开椅子走到了包厢外的走廊。 走廊的灯光是幽暗的黄色,就像那天晚上洒在她皎柔身躯上的一样。带着暖色的暧昧。 于是顾深心底生出温柔。 他问。 “怎么啦。” 曲南风心头一震,他的声音像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朝她奔袭而来。一时间所有的疑问都卡在喉咙里。 他这样轻柔地讲话,仿佛十七岁的顾深穿过斑驳的时光站到了她面前。 是翻越四季,驰过田野的风,一腔炽热、无所保留。 电话里滋啦啦的电流和她清浅的呼吸声扫过耳廓,他想起什么似的。“宋蜜去过你家了吧。把我的衣服收拾好,我后天就回来。” 一个服务员从顾深旁边经过,顾深侧了侧身让她方便过去。也不管对面一直没回应,又说。 “你乖一点,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嗯?” —— 当晚毫不意外地失眠了。曲南风完全摸不准顾深到底是什么意思。睁着眼睛一只只属羊都不能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猜测和想法赶出去。 在床上翻了又翻,想了想把电话打给了曲唯一。 很久那边才接。 她说话有点喘,刻意隐藏都藏不住的气息湍急。“怎么了,你说。” 又像是在拍什么东西。 “曲家······”南风刚想问购股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就听见那头曲唯一压低了声线,“吴昊!!” 行吧。看来现在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 “没事,你们,继续。” 曲南风挂了电话,手机放回床头柜。她两指并着,从指间的缝隙去看顶上的白光。有些迷茫地想,原来连曲唯一这样的女人,也会一头扎进爱情里。 到凌晨五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曲南风摸过手机按亮。 九点半。 微信有未读消息。点进去,最新的是吴昊刚刚发过来的。 【人呢?】 后面加了好几个感叹号。 【睡过了。】 曲南风理直气壮地打字发送,并没有被老板抓到迟到的慌乱,毕竟昨晚她差一点就听了老板的床角。回完她又觉得“睡过了”这几个字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又点了撤回。重新发了句。【中午到。】 反正都有已经晚了,晚一个小时还是半天没什么差别。于是曲南风心安理得地慢悠悠起床收拾,还精致地吃了个不算早饭的早饭。 临到出门吴昊才回过来。 【那你别来了,直接去盛远报道吧。】 后面跟了个狗熊挥别的动画表情,配的字是—祝你好运。 曲南风指尖停在对话界面上,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曲南风没再微信回复,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电话一通就劈头盖脸地问。 吴昊缩了缩脖子,自发地把手机拿远了点。曲南风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发起火来的时候倒确实像是唯一的亲妹妹。 “就,那什么。盛远那边的要求就是负责人得在方案执行期间全程follow。” 曲南风简直被他气笑了,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地问他,“那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 吴昊尴尬地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那不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嘛。” 你!!!! 曲南风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是你姐夫,拿刀砍他的话曲唯一会弄死你的。 “所以?你答应了?”曲南风忍着怒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到。 那头吴昊回答的很是欢快。欢快得曲南风恨不得拿根绳子让他上吊算了。 “啊。不然呢。” 曲南风脸色不太好地叫了车。报了盛远的地址后就扭头看窗外。司机大概看她浑身明晃晃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闷着头开车。 “那个,姑娘,我能放个歌吗?” 恰好遇上个红灯,等灯的时候司机转过头来问她。 “啊?哦,您放您的,不用管我。”曲南风反应过来,说。 “一不叫你忧来呀, 二不叫你愁。” 曲南风也是没想到,这位司机师傅的歌单这么的接地气。第一首竟然是小岳岳唱的《送情郎》。 司机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憨厚地笑了笑,跟她解释。 “我老婆是个相声迷,平常听相声最后这些角儿总会唱几首小曲啊、民歌啊。住院之后看不了现场了,就听听歌儿,久而久之这歌单就列在这了。” 曲南风捕捉到住院这个词,第一反应想问怎么了,又觉得唐突,只好偏头笑了下,“没事儿,挺好听的。” “姑娘,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是遇着什么烦心的事了吗。人生啊,就这么大会儿,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你笑起来好看,应该多笑笑。你这么年轻,想做的事就去做,值得爱的人就去爱。到以后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说得真诚,曲南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对话终端,曲南风中指扣着窗线,窗外景物飞驰。 后悔? 那妈妈后悔过吗? 曲南风头靠在窗上,脑中思绪翻飞。 这样爱一个不值得的人,她到最终,有没有觉得后悔呢? 自己和顾深呢? 这个自己十七岁喜欢过,又被自己抛弃了的少年。又会不会后悔曾经与她相遇? 一不叫你忧,二不叫你愁。 可是爱情这件事,就是忧愁。或者,是痛苦本身、悔恨本身。 昨夜没有睡好,现在曲南风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这世间芸芸,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义无反顾、前仆后继跳进火坑的痴人。 阿梨的碎碎念:谁能想到阿梨不仅懒,还是个时速只有三百的废物呢??哭到靠着墙打嗝。 ? 怎么这么娇 顾深说过两天就回来,但直到周五下班,曲南风都没有在盛远见过他。她稍稍放下心,但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的烦。 那种,像胸腔里灌进了半米高的水一样的烦。 可能是因为顾深还没回来的缘故,在盛远的日子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工作性质和内容还是那样,无非是换了新的工作地点和同事而已。抗拒不成,曲南风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如果,没有这个叫南清远的上司的话。 南清远长得很好。斜挺的眉骨下一双桃花眼标准至极。这种眼型本来是笑与不笑都自带三分温暖。但南清远本身的气质佞妄,曲南风直觉这人,并不像外表那样向朗。反倒是,对事物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在意。 “顾经理。下班啊。” 南清远确实是没想到,自己踩着点下班,竟然也能碰到这个有意思的曲南风。 一个漂亮的、工作能力强的、甩了顾深的女人。 当然,甩了顾深这一点,让南清远觉得最有意思。 “南总,下班好。”曲南风往边上侧了侧,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心里的那点烦躁被有意无意地放大。 南清远总给她一种遥远的相似感,把柔软的面具带在脸上,裹着冰霜的糖。 自我至上主义者行走在人间,这种相似感让曲南风不太舒服。 尤其,南清远似乎,还对她和顾深的事有那么一点了解。 曲南风低头皱了皱眉。准备搭下一班电梯走。“南总,我还得回去拿个文件。周末愉快。” 说着就要转身走。 南清远走进电梯里,手轻轻卡住电梯门。看着曲南风毫无理由的防备,轻笑了一声,说话是一如既往的懒散、不管事的公子哥样。 “有什么事情下周再处理,多这一天两天的公司也不会倒闭。曲经理,你看看我,能躲就躲。多跟我学学,下班第一大。” 南清远靠在电梯壁上,顿了顿,又说,“我还以为曲经理会有兴趣听一听老顾的事。” 曲南风的感觉没错。南清远这个人,看似有情,实则最冷情。能让他真真切切给出几分真心的,一只手能数出来。 因为顾深,他到底没有难为曲南风。电梯坐下来,倒是让他有意外之喜。 周五,下班时间,盛远的地下停车场。 南清远闲闲坐在驾驶座上,冷眼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娇弱、可怜楚楚。 让人怜惜,又忍不住摧毁。 “让我出来一次,就放过你。” 南清远伸手抚摸着女孩子漆黑柔软的头顶,像在抚摸一只猫。 周轻轻抖了抖,猫儿一样的眸子看向男人。“南南哥哥。回家再······,好不好?” 这样恳求可怜的小模样,若放在平时,南清远早就把她抱进怀里哄了。 可是不行。 不乖的小猫咪需要教训。 “噢?” 南清远摸着她头顶的手移下来勾起周轻轻小巧的下巴。微微弓下脖颈与她对视。 车内顶灯打着,几乎是贴面对视着,他一双桃花眼落下周轻轻眼里越发潋滟。 “现在轻宝肯让我回家了?肯让我操,不躲了?”他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角,眼眸里是对别人从不曾有的执拗邪气。“我们轻宝,还准备让我藏多久?嗯?” 糟了,这次南南哥哥真生气了。周轻轻无措地咬了咬唇肉。可是这怪谁?谁让他每次都要得那么凶,还害她上次差点被南风姐抓包。 周轻轻眼里迅速包上一包泪,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南清远心里又是软又是痛。 算了。 左右捧她在心尖子上,让着她这么多年了。只要她是自己的,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怎么这么娇?”南清远叹了口气。替她擦了泪,又拍拍她的脸颊。满脸都是无奈。“退开点,再靠过来我就真忍不住了。” 西装裤下隆起一片,周轻轻偷偷瞟过去,吐了吐吐舌头,好大一包。 凑过去亲他一口。 “我就知道南南哥哥最好了。” 南清远在座椅上平息了半晌。边启动车边问。 “躲了我这么久,今天怎么想起来公司找我来了。”说着又想起之前遇到的曲南风,脸顿时黑了一半。 “你是来找曲南风的?”他鼻腔里哼笑一声,后悔刚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原来根本没想起我来。” 周轻轻嘿嘿干笑了两下。懊恼自己运气怎么这么背,他明明是要去负一,电梯不过是在一楼停了下,自己就被当场逮住了。 时运不我济啊。 转头却对他撒娇。“我想南南哥哥的。很想。我发誓。” 南清远偏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子嘴上说着发誓,手却拨着风窗玻璃前缀着的小熊吊坠。这是周轻轻选的,南清远心里觉得这个白绒绒的东西太女性化了点,但她说可爱,南清远也就由着她。 周轻轻今天穿了件无袖的果色连衣裙,她手伸长了晃荡,从南清远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看见半片细白胸脯。 喉头紧了紧,南清远并了并长腿。 “好好坐着,别勾引我。” 周轻轻无语。自己做什么就勾引他了? 南清远深吸两口气。 “曲南风在公司过得好着呢。倒是你,这么粘着她,不怕她男朋友烦?” “嗯?南风姐没有男朋友啊。” 小姑娘一脸纯真,手垫在座椅上,小腿吊起来晃啊晃,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男朋友套了话。 正好遇上红灯,南清远抱着一丝兄弟情给顾深发了个信息。 边上的小丫头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哪哪都在勾引他。南清远实在忍不住,将人勾过来狠狠地索了个吻。 自作自受。 南清远瞥了瞥下身小小南的位置。油门踩到底。 “南南哥哥,我们去吃什么呀。我们去吃火锅吧好不好。”周轻轻刚被吻过,鹿眼水润。 南清远沉着嘴角没说话。 吃什么? 当然是吃你。 想象着美食的女孩子,吧嗒了两下嘴。丝毫没有预想到自己将会面临一个怎样的夜晚。 而身边的男人。 心里想好了一百种回家操弄她的姿势。 梨言梨语:阿梨可能真的是傻了。凌晨把更新放进存稿箱,时间却设置成了15号。 过了凌晨就是新一天了啊梨!!!刚到家火速发了。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阿梨老矣,除了吃饭,百无一用。 手动微笑。 私生女 回到家,南清远拐了周轻轻在各个地方折来折去、一夜笙歌,第二天早上接到顾深电话的时候不仅没有起床气,还好心情地飞了个吻。 顾深懒得理他这贱样。 “这两天她在公司怎么样?” 南清远啧摸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大抵可以综合成几个意思。 曲南风在公司还适应吗? 她有没有说起我? 有没有想我? 看不出来,顾深原来是个深藏不漏的闷骚。 南清远心里捏着个叫顾深的小人儿哗哗哗给贴上标签。顾深等不到他回答,不耐烦地啧了一下。 南清远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了顾深的小辫儿,这时候可不怵他。憋着笑嘲讽。 “顾总,这话您怎么不直接去问曲南风,拐弯抹角地问我干什么。你费尽心机地把人弄来公司,算盘不是打的比谁都响吗,直接打给曲南风啊。”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南清远笑得一抖一抖的。周轻轻在他怀里不耐地哼唧了一声。 手下是周轻轻温热细腻的乳,小姑娘俏生生的乳尖可爱地顶在他掌心。南清远停了笑,满腔爱意地吻了吻她恬静的侧脸, “轻宝乖,再睡会儿。” 南清远躺进被子里,将怀里的周轻轻搂得更紧。 顾深呐顾深,栽在曲南风这样的女人手上,既然不肯放手,但愿你不会等得太久。 ------ 下午曲南风跟着曲唯一回曲家。吴昊开车,破天荒地一路安静没有说话。曲南风猜他是怕自己因为盛远的事跟他算账。 吴昊心虚地偷偷摸摸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两眼,又飞快地收回目光。曲南风歪着脑袋,额头磕在玻璃上,只当没看到。 车窗外景物掠影般划过。 她现在真的累。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累。 每次要回曲家,旧故事里的光圈氤氲,她心里多年滋生的、撑着她一路走来的恨和恶都更长一分。 心力交瘁。 还有顾深。 曲南风这样敏感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他时冷时热、时好时坏的态度里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是理智迷惑在他的情绪里。多年前被她亲手埋进土壤里的那一点点星火几乎又有复燃的征兆。 怎么可以,怎么允许。 曲南风,你要清醒一点。 曲唯一看出曲南风脸色不太好。从副驾驶半扭过来问,“怎么样,还好?” 曲南风笑了笑,曲唯一是个冷性子。起初是因为相同的目的合在一起,相处多年,两人倒慢慢有了几分姐妹的真心在。 往后靠了靠。想到此去的目的地。曲南风扯了个不算笑的笑。披上温良铠甲,语吻不明。 “要去见他,怎么敢不好。” 曲家在c市北边的月湖别墅区。这地方依山傍水,闲雅清净。c市半数富人都住在这里。 青葱树木掩映,打眼看过去只能看见房子精致的尖顶。 曲南风突然想起自己刚来这儿的样子。 像如今这样的夏日尾声。天气格外的燥热,压得人闷闷的喘不上气。她从梧城一中退学,直接被塞进了曲成舟派来接她的车里。 车里司机和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恭敬地喊她二小姐,可是眼里的不屑明白得晃眼。 曲南风坐在后座,身上还穿着一中宽松运动服一样的蓝白校服。捂着胃疼得直冒汗。 可她没吭声。 十七岁的少女,那时就很会隐忍。 井井有条地独自料理好妈妈的后事,去医院看了趋于好转的顾深最后一眼。十分平静地回学校办理了退学,然后来了c市。 说起来那年算是曲成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一年,曲唯一的外公过世,整合了宁氏的资源,曲氏渐渐在c市站稳脚跟。代管着曲唯一的份,曲成舟一跃成为公司持股最多的人。多年来一直戳着他脊梁骨背地里骂他的人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不然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把曲南风接过来。 曲南风到这里才知道。她,曲家二小姐,一个私生女,而且还是一个妻子病重、婚内出轨的私生女。 恨不是从那个时候起的。曲南风从曲成舟娶了别人的时候就开始恨他抛弃了她们母女。可是在那一刻,多年被隐瞒的事实赤裸裸地被摊开摆上桌面。 所有由曲成舟而起的不堪,明晃晃地暴露在曲南风眼前。 原来妈妈突然决绝地跟曲成舟断绝联系,并不仅仅是因为曲成舟另娶他人。她还知道了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事实上的小三。 那些日夜里的沉默,沉默中的悲哀。 曲南风原以为妈妈是因为一个爱字而日渐消瘦,于是她告诫自己,爱情是外表无害的曼陀罗,可是今日所有的甜蜜、幸福,来日都是害人的穿肠毒药。她十七岁遇见了那样好的少年,明亮、澄澈,可曲南风还是告诫自己应该及时止损。所以她提出分手。 可直到那一刻曲南风才知道。让妈妈日渐枯萎的,不止是难以割舍的爱,还有自责、痛苦、忧愁。 妈妈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以她的性格和教养,怎么可能原谅自己。 他多狠呐。 借着曲唯一母亲家的势力起身,一边虚情假意地给女儿贯上“唯一”这个承诺来讨妻子欢欣,一边在妻子病重时假着爱情的名义,欺骗曲南风的妈妈。最后又另娶他人。 呵。 曲南风该多恨他呐?恨到这么多年小心翼翼,沉默隐忍,和曲唯一一起谋划着夺走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恨到连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都觉得脏。 梨言梨语:怎么肥事,这两天梨竟然断断续续被催更辽???有点方啊,懒梨瑟瑟发抖。 呐,今天终于写到这里了。南风之所以跟顾深分手呢,还是不至于那么标配的言情狗血啦(虽然也······),他妈妈只是一根导火线而已。梨不知道自己写清楚没有,我笔力不及,尽力啦。 呜呜呜,周轻轻已经被折成小青蛙被南清远酱又那样几百回了。我顾深崽什么时候能真正吃到肉啊。 你清醒一点啊,梨。 梨反思。 ? 今日月光 曲家在月湖别墅的最里面,旁边是人工凿的湖。这时正是天边火烧云霞,一线蜿蜒的水从曲宅的院子里静谧淌过,木桥下粼粼波光。 人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曲南风看了一眼拐角的樟木,有只鸟在上面欢快跳跃。 当初厌恶到极点的地方,许久不见,倒是反而能发现些美。 他们三个进门的时候,曲成舟正坐在客厅里喝茶。 五十过半的男人,鬓角微白,尽管近几年疾病缠身,但仍是身板笔正,一眼过去,通身儒雅气息。 曲南风眼睫垂下来,遮去眼里的嘲讽。 也是,如果不是一副好皮相,怎么会让几个女人前仆后继、心甘情愿地钻进他的谎言里。 “爸。” 转过门口,吴昊率先叫了曲成舟一声。曲唯一向来是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看都没往客厅看一眼,径直去了楼上。曲南风低着头,脚下瓷白砖面上人影绰绰。 曲成舟奈何不了曲唯一,。火就全朝着曲南风来了。 他把手上的茶杯重重地往下一放。“怎么,这么久不回家,现在连我都不知道是谁了是吗。” 动静大,曲南风还没反应,倒是曲阳不知道从哪里闻声而来。他轻蔑地看了曲南风一眼。“爸,曲南风一直就是这副贱样子。没想到现在对您都敢不尊重了。” 眼看着这火上的油浇得正是时候,吴昊打着哈哈。 “怎么会,爸,唯一和南风知道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一直放在心上呢,这不。”他把手上的袋子往上提了提,“都是给您买的。对身体好。” 其实东西都是吴昊准备的,但既然他想得周到,曲南风也就顺着台阶下。她笑着走过去,倒了杯茶递给曲成舟。 “怎么会。” 站直的瞬间看了一眼旁边阴阳怪气的曲阳。对曲成舟叫到。 “爸爸。” 大概是曲南风的温顺取悦了曲成舟,饭桌上曲阳和他妈妈明里暗里说曲南风不怀好心被曲成舟训斥了之后,吃饭的时候气氛异常地和谐。 一圈扫过去,曲唯一面色冷冷,吴昊忙着给她夹菜,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曲南风心里觉得好笑。这母子俩,不敢动曲唯一就变着法子地跟她过不去,生怕自己动摇他继承人的位置。还有曲成舟,一路算计到现在,身边已然没有一个真心的亲人,不知道该说可悲还是该说报应不爽。 曲南风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这种假面嘻嘻的所谓家宴真是让人厌烦至极。 “南风啊,刚刚你付姨虽然话不太中听,但还是有些道理的。” 曲成舟一放下筷子,曲南风就知道,今天的正餐要来了。曲南风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面上温软。 “嗯,您说。” 她嘴角带着笑的样子最像她妈妈。眼里真诚又温柔。但那个女人,又十足的倔。明明可以跟着他过好日子,却偏偏为了什么可笑的良心,宁愿离开他去受苦。 曲成舟回过神。 这样骄傲的女人,还不是给他生了孩子。掌控不了她,可这个女儿,可没那根傲骨。他说要她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 “眼看着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我看刘家那个儿子不错,你们俩可以多了解了解。”曲成舟说着又咳了两声,又接着说,“爸爸老了,这两年身体也不大好了,总要找个人好好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呵。 不知道的人听了真要道一句父女情深。 曲南风心里冷笑。什么找个人照顾她,不过是想靠她来拉拢刘家而已,这个时候还想尽办法守着公司掌权者这一亩三分地,本来是个禽兽却偏偏要带上慈父的面具演这场亲情感人的戏码。当真以为自己将所有人都攥在手心里,都是他脚下的蚂蚁吗。 曲南风与曲唯一对视一眼,很快又转回目光。 “好,都听爸的。” 按照惯例当晚是都要在曲家住一晚的。晚饭后曲南风去了顶楼的露天阳台。 不像城市中心,月湖别墅区环境优良,夏日夜空,满目星辰。 漫天的繁星闪耀,密密麻麻像水滴要坠落。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曲南风偎在躺椅里,睁着眼睛仔细猜测哪一颗会是妈妈。 她这样温柔细致,像人间三月的风。如果变成星辰,应该不会当光芒最闪耀的那颗。她应当是微微闪着光,藏匿在浩荡星河里。是最绵长的温和,又是最执着的倔强。 酒色有些烈,曲南风和着晚间的风尝了两口。 “还说你去哪了呢,电话也不通。原来躲上来了。”吴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一会儿,他和曲唯一两个人都站到了曲南风面前。 曲南风掏出手机看了看,没电,自动关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的。 “一起喝一杯?”曲南风没管手机,朝酒瓶抬了抬下巴。“喝就自己倒。” 吴昊捏着酒看了看。“不喝不喝,我们备孕呢。” “哦。”曲南风楞了一下,觉得稀奇又似乎是理所当然。举着杯子又要喝一口。 曲唯一按住她拿酒杯的手,又从她手里把杯子摘走。“再忍忍,很快了。” 曲唯一没有明说,曲南风听懂了。嗯了一声。 吴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曲唯一留下来陪曲南风坐了会儿。离开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曲南风轻幽的声音。 “姐,你跟吴昊走到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一路,你觉得值得吗?” 曲南风酒没喝多少,后来曲唯一把杯子端走,她也就没再继续。本来想回房间洗漱休息,结果推开房间门的瞬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按理说曲家的房间应该是按时打扫的,更何况知道她们今天要回来。曲南风心里好笑,曲阳母子真是无聊又幼稚。不过正好,自己本来也不想在这住。 -----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曲南风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凌晨一点。付了款下车,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曲南风有点站不稳。索性把脚下的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上赤脚走。 夜半路边的灯光孤零零打着,曲南风仰着头,这里的星星没有月湖别墅的那么多,天上零零散散布着几颗,倒是月光格外的亮。 皎白、温朗。像十七岁被辜负的少年。 谁心比似天上月。 曲南风傻笑着转了两个圈,一回头脑袋撞进一个宽阔温热的胸膛里。 含着雾色的眸子往上看了看。 “阿深,你来啦。” 梨言梨语:本来这章是昨天昨天就写好了的了。但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微博上ty太太的事。就觉得很丧,吃好吃的都不能解决的那种丧。 基友劝我风口上避着点,看了评论好像有一直在看的小可爱。想了想把这章先发了吧。之后的内容可能少儿不宜来着,让我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