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坊乱情记》 第一回 两菜一汤,其中还有一盘野笋炒咸菜,这便是方家今晚饭桌上的吃食。 李娇站在婆母身后捏着一双旧漆筷子抖颤颤替婆母秦三娘布菜。 要说她嫁进这方家来日子一日紧过一日,立的规矩却从未松过,媳妇不能上桌,婆母同自己相公用完饭,剩下那一口菜汤就着粗面窝头才是她的正餐。 此刻见她家相公方铭重重地掷下手中碗筷,不用问她也明白,这表示他对餐食的不满。 眼瞧着明年便是会试,他一个温书待考的秀才竟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委实让读书人羞愤,对着李娇这个不争气的媳妇就更没有好脸色,他若像同窗王子征那般娶上一富家女,使奴唤婢不说又怎会在此吃糠咽菜。 秦三娘见大儿子发怒,起身反手一记耳光扇在李娇带有菜色的脸上,愤愤道:“你这个没用的烂货煮的什么猪食,惯不看眼色惹怒了大郎,还不给老娘滚回屋去。” 李娇举手捂着半脸,木木地垂头往后屋里走,若换成刚嫁入方家的时候她尚会心中惴惴,辗转怕相公不喜婆母苛责,当下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口中腥涩,想的却是厨上冷掉的一只窝头。 这人呀,就是如此,哪有比饿肚子更叫人短了志气,想她李娇也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今虎落平阳就连秦三娘这样的村妇也能欺她一欺。 “娇娇儿!”一声急呵。 一脚踏上后院土台阶,李娇饿得前心贴后背又被秦三娘打得双耳嗡嗡作响,整个人木呆呆后仰,顷刻间落入一个怀抱,而那句娇娇儿本该比身后那人先到,落入她的耳际却迟了好一会儿。 方珺搂着李娇瘦弱不堪的腰肢心疼得哑着嗓子道:“娇娇儿某的心肝,某的乖宝儿,你可疼死某了,某出门才两月余你怎就丢了半条命。” 李娇呆愣愣听着耳边的动静思虑半晌,身后搂着自个儿喊娇娇的陌生男子不是小叔方珺又有哪个,她恍惚记得认亲那日之后小叔便出了门去。 方家自诩书香门第,李娇的相公方铭一心读圣贤,眼里可没有俗不可耐的阿堵之物,听婆母说小叔在外头做了点小生意,方家至今能吃上一口饭也多赖小叔这几年经商留有一些碎银。 婆母同相公尊孔读孟瞧不起商人,连带着李娇也不能在他们面前多提小叔半句,家里的米缸眼见着只剩下薄薄一层,她前几日小心小意问起方珺何时返家,竟被相公甩了好几天脸子,抓了把柄的婆母对她变本加厉,罚她在公爹的牌位前跪了两个时辰。 一想到小叔搂着自个儿,李娇立即挣扎起来,她从小熟读女戒对男女之事严守分寸。 但凡方珺要多搂着她一刻,她便要一头碰死在屋前。 方珺见她如此哪还敢不松手,扶她站稳才叹了口气,揉着自个儿的心口道:“娇娇儿,某思你念你,怕见到你与那畜生在一处千方百计躲着你,可某万万没想到竟害了你,你莫再为那畜生守着,你且随某去前头瞧一瞧吧。” 他说话的语气竟带着六分恳求,三分酸楚,一分怜惜,李娇虽傻傻不懂其中意,也知他并无恶心。 她已经记不起从何时开始身边的人对她只有冷眼与恶语,这怜惜疼爱的口吻大抵还是梦回幼年她才能忆起一二。 方珺也不多话,道了一声得罪,打横抱起李娇便施展脚下功夫往前头去,还未等李娇红了眼告诫他放手,一阵媚叫吓得她丢了三魂六魄,她的一双小手搂住方珺的脖子抖成筛子,连浅浅的呼吸都止住了。 方家穷得吃不上饭,里里外外掰着手指就这么几口,没有半个奴仆,这淫声究竟出自谁人口,李娇下意识想到了,又觉得自己怕是被魔物掩了心肺,太可笑,不不不怎么可能,她她她,怎么可能...... 第二回(H) “大郎......大郎......嗯啊......你轻些弄.......娘......受不住......” “大郎的物什好粗好大......啊呀......入了娘的肉穴瞧它又大了几分呀......嗯......大郎顶得娘好舒服......娘要被大郎的物什儿弄死了......啊......这处别吸......啊......” “娘,娘的乳儿好大好香,儿自小便爱吸这口......” 男子在情动中声音也有些变哑,可这音调,这音调! “啊......儿子的物件在娘里头......在娘身子里头肏娘的穴儿......儿子的舌头在吸娘的乳儿......娘的肉乳儿被儿子吸得又红又肿,比那六月的桃儿还要甜腻,儿子正在咽娘的汁水,娘啊求您快给儿多哺几口乳汁.......啧啧......儿今晚可没肉吃。” 屋里头的方铭把秦三娘压在草榻间,大口吸得左边肥乳滋滋作响,下身物件胀得又粗又紫,一下下狠狠肏入秦三娘的肉穴。 也不晓得他娘的小穴儿怎么就这般有滋味,分明早过了三十的年纪,那地方又软水又足,且秦三娘可不像李娇那个瘦竹竿浑身没有二两肉,她的丰臀瓣方铭一只手捏不过来,那条细缝也被横长的娇肉填满,扒开缝儿又有一番年长妇人的风情,更别提举枪刺入,那滋味,噗嗤噗嗤肏入穴中,淫水儿混着他娘独有的骚味一股一股烫着他的物什儿让他勇猛异常,便是香桂楼的花娘都不及他娘这处令他着迷。 秦三娘此刻被儿子弄得意乱神迷,她的宝贝大郎自从十四五知人事伊始便离不开她的骚穴,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哪怕当年老爷还在世,她母子二人也常常相聚。 灶头柴房田间哪里他们没弄过几十回! 她儿子本钱十足,小时候那处较旁的孩儿来的大,同她弄过之后越发黑粗,只拿眼看上一看,她那花心儿立即湿痒难耐。 方家老爷缠绵病榻近十载,先头吃了大夫的药还能起身几日,病重后屎尿都在床上,那老东西想想就让秦三娘犯恶心。 幸好老子不顶事还好有她宝贝儿子哄着她依着她,回回弄得她那处舒服至极,哪怕娶了李娇这个赔钱货的儿媳妇,大郎待她比往日更要好上几分。 起初秦三娘还暗自吃味,大郎新婚之夜她哭着闹着缠着大郎整晚,大郎的精水浇得她肉酥穴软,也不知她那傻蛋儿媳妇自个儿独守空房怎地凄苦,一想到那傻瓜,她拧着身子用力夹紧肉壁。 早就干了几百下的方铭哪里经得住她三夹五拧。 秦三娘那处便是他的英雄冢,肥腻腻的软肉忽地层层叠叠收紧,穴中淫水如同海浪一般涌着他的物什,一浪高过一浪,他一时间忘了姓名,忘了身在何处,忘了孔孟礼教四书五经有哪几章。 自己好似大闹天空的孙行者,挚一根金箍棒被玄女净瓶中的浪水扫过,又恰如那呀呀学语的小儿郎,尝到了第一口鲜甜的蛋羹,自此方知人生几何,方铭此刻精水灌脑,哪怕死在秦三娘这处也甘之如饴,他闷哼几声抖着身子泄了出来。 半软的物什儿带着一股子白浓的精水滴滴答答坠落,方铭小口小口将秦三娘胸口的软肉一寸寸吸着,又拿手指捅入三娘菊穴,勾得秦三娘儿啊相公啊淫叫不止,这成熟妇人的滋味可真销魂,突然想起他的同窗吏部员外郎的庶公子似乎也好年长妇人,暗暗将对方引为知己不提。 屋里头激战正酣,方铭才弄了一次哪肯就此罢手,在他眼里他亲娘身上处处宝地,乳儿丰,臀儿肥,穴儿浪,口活尤其出众,听说当年为了让秦三娘这个村姑伺候好方老爷,秦三娘的姨母偷偷送她去到那妓馆狠下了一番苦工。 方老爷满不满意方铭无从得知,他自己食髓知味欢喜得很。 李娇名义上是他的妻,实际在他心中连秦三娘一分都及不上,若非如此,他一个大男人又如何能由着老娘欺负儿媳。 自从李娇嫁入他们方家,方铭同秦三娘肏穴时又多了一个隐秘的爱好。 第三回(H) 方铭口中唤着娇娇儿,秦三娘随即用肉穴蹭着他的大物什儿浪叫:“相公快进来,求你......相公......奴家这穴里头痒得很,相公一日不肏奴家,奴家痒一日,相公十日不肏奴家,奴家这处连香瓜儿都能吞下。” 方铭爱极了秦三娘口水飞溅的淫乱模样,从果篮里捡起一颗李娇今日从山上捡来的栗子塞入秦三娘的穴中:“娘,儿这就喂你,娘这张嘴可真贪吃,儿的精水都被娘吃了个干净......” “啊......嗯......” 外头的李娇早在屋中母子二人口吐淫词忙于肏穴时吐了起来,她今日一早上就喝了一碗糊糊,胃里头哪有什么东西给她吐,一口口往外吐胃酸混着胆汁。 方珺心疼怀中娇娇儿哪里还愿意守在窗前听屋中淫秽事,飞身带着李娇奔屋外而去。 此刻李娇眼中一片灰败,仿若一具行尸被方珺搂在怀中,一丝气力都无,脑中浑浑噩噩,什么母慈子孝,什么伦理纲常又道什么书香门第新晋秀才,她究竟瞎了几只眼会把这对狗男女看做自己的相公同婆母。 至于她心中纯孝大义那根神经早就断得不能再断。 她想的唯有揭开这对狗母子的脸皮让普天之下的人都来看看此种恶行,又惶恐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个禽兽,恐怕只有一头碰死在府衙门口的石狮子前才能自证清白。 三窜两跳,方珺很快带着李娇入了他自己的住处。 方家那对母子吃人不吐骨头,起初他小小露了点钱财出来立刻被他们挖空心思弄了去,随后他起了藏富的心思,此处房舍比方家不知精细几万倍,秋风才起屋里头早早换了丝质锦被,尾羽做的幔帐隔绝了秋意,又有那玉帘被他撩拨得叮当作响,如同他此刻心情。 “二爷回了”,小厮司墨低声唤。 方珺低头吻了吻怀中李娇的发髻,弯了弯嘴角吩咐:“快去打了水来,再摆上好克化的吃食。” 司墨在门外垂着头应了声,腿脚麻利地前去张罗。 他家二爷从不近女色,头一回搂着个姑娘回来还用自己的斗篷将那人儿兜在怀中,半点没叫秋风吹着金贵的主儿,他作为二爷心腹怎会不知其中深浅,二爷这厢上了心,这位怕是未来的女主子。 半大的小伙咧着嘴暗笑,好好,这才好,这才好。 这府里头如今连只母苍蝇都无,只等着主母嫁进来,身边软糯糯的姐姐妹妹们才会多起来,身为二爷身边第一忠心,他到时候要求着夫人给他配个最香软最好看的姐妹才妙。 不一会儿司墨提了小银盆打了温水过来。 方珺不假人手,拧了帕子将李娇的小脸细细擦净,方才吐了一身的娇姐儿脸色灰白,一点儿血色也无,他心中似有千刀剐肉,咬着牙把方铭母子同他自个儿一起骂了几百遍,心疼地给娇娇儿净了手。 端起司墨送来的半碗燕窝粥挖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吹,方珺又用舌尖尝了尝冷热咸淡,这才喂到娇姐儿口边:“某的心肝儿,小乖儿,娇娇儿,快张嘴用些粥食,畜生不如的哪里值得你损了自个儿的身子,你瞧你七分的气息只剩下三分,你若是有个好歹,某要怎么办?某就算提剑杀了那两只畜生都不及娇姐儿你一根头发丝。” 李娇听着他的浑话咧嘴笑了笑,可惜这笑容比哭还难看,眼里又蓄满了泪珠儿,她脱口而出:“你这人怎的胡说,谁是你的娇娇儿。” 许是饿极了,也不客气,李娇就着方珺的手吃了半碗粥,喜得方珺连忙劝她慢些吃又夹了半只虾球喂到她嘴里。 天晓得他夜里弄自己的物什满心满眼想着娇娇儿,这会儿人在身边,见她樱桃小嘴儿吸着勺中粥食,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舌,也不知老天何时怜悯,让娇娇儿也替他吸那么一吸。 虽心里头唾弃方铭那畜生千万遍,可哪怕只要想上娇娇儿的小口那么一想,他都得承认他们方家的男人在情事上都有些怂,倘若娇娇儿像秦三娘那般含着他,哭着求他弄,他自个儿说不准还不如方铭把持得住。 第四回 大手一伸将身边的人儿半搂进怀中,方珺又用软帕子替她擦拭掉嘴边的水渍,趁着她小口小口吃元宝小菜饺的当口,把那帕子送入自家舌尖舔了舔,娇姐儿独有的香味熏得他差些露了怯,腿心的物件缓缓立起,鼻头痒痒的下一刻就要喷出血来。 “某的宝儿你可慢些吃,饿极了这一顿不能吃太多了,从此有某一口饭就有娇娇儿一口。”说着拿衣袖蹭了蹭鼻头,他把那股子热度硬生生蹭了下去。 若司墨在一旁怕是要咕叽咕叽笑个倒仰,他家英明神武坐怀不乱的二爷竟然对着一个身无二两肉的小丫头发了情。 很快吃饱喝足的李娇神情变得呆滞,暖暖的灯光映着她昏昏欲睡的小脸。 啊,媳妇儿吃饱犯困的样子很可爱。 暗搓搓地揉了把李娇的发,方珺只想把方大郎同那秦三娘捅成破筛子,这俩王八蛋居然连口饱饭都不给他媳妇儿吃,简直丧尽天良! 理智告诉他,方铭对李娇没有兴趣这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他相信在李娇身份没有转变之前,她呆在方家后院都会十分安全。这样一来等他把事情办妥,媳妇儿名正言顺归了自己。 不过还是好气哦,方大郎眼瞎了不成,他家娇娇哪儿哪儿都可人疼。 李娇掐了把自己的胳膊,勉强保持清醒,揉着太阳穴指指外头:“那个,我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缓缓抬起下巴,露出一张羞涩的小脸,小叔二字她喊不出口。 替她系好斗篷,方珺大步往外走着笑吟吟道:“我送你回去。” 次日一早,李娇同往常一般卯时起身,洒扫浇菜喂鸡,舀了满满一碗米,利落地准备朝食。小叔走时塞了铜钱同一叠五两的银票给她,还说今儿就归家来让她别担心。 现如今她真不担心,之前她有多为这个家打算现在就有多腻歪,明明一家子过日子,儿子跟亲娘搞在一处,居然还有脸娶媳妇,又联起手来欺负她一个新嫁娘,这娘俩也不怕天打雷劈因果报应,且瞧着吧,她李娇可不做软柿子。 比较起来她更想知道小叔几时归来,会不会同她一起用饭。 呀,哪怕只想了想那人的样子,李娇的耳尖泛出可疑的粉色,用刚浸过凉水的手指捂着面颊强迫自己冷静。 米粥熬好,她先垫了碗下肚,哼着不成调的采茶歌又给自己烙了菜饼,母鸡下的蛋她没舍得用,今早一并煮了剥壳,白滚滚的搁在碗里。 应该说今天的朝食破天荒地好,方铭举箸前有一瞬震愣,狐疑地看了李娇那张血气不足的瘦脸,难不成她怕他同昨夜一样发火? 自以为想明白的方秀才美美用完一餐,提了一袋子书优哉游哉往归德书院去。 低眉顺眼送自家相公出门上学,李娇打了温水又去伺候她名义上的婆母。 一想到这几个月秦三娘常常三竿才起她便恨得牙痒,老虞婆晚起的缘由她可算明白了。 “母亲可起了?” 李娇问了声,如平常般推开秦三娘的房门,屋里头一股子事后的靡味,叫做李娇未通人事,之前闻到了也只当旁的。 她支开窗道:“母亲起来洗漱吧,今儿日头小,凉快着呢。” 秦三娘懒洋洋嗯了声,半歪着身子在那床榻上。昨夜弄了半宿也不曾清洗,她此刻下身泥泞,全身无一处不酸,儿子的子孙们挤着她的甬道,微微张腿溢出来好些,裹裤同肚兜在床底下,她再凶悍也不好叫李娇伺候她起,便只让她把朝食同洗漱用的水盆搁在屋里。 在婆母面前木讷惯了的李娇也不多言语,出门之后暗自吐出一口浊气,这演戏的日子还在后头。 她往水壶里灌满凉茶,擦了几遍桌椅,特意把完好的两只茶碗搁在显眼处,才背着筐去到后山砍笋捡野菜,下山时她偷偷买了山中猎户晒好的肉干藏在筐底。 她可以挨饿,小叔不可以。 晚上那餐小叔会回来吃吧,她做的粗茶淡饭怎同那边屋里的美味相比,也不知锦衣玉食的小叔会不会嫌弃。 回转时,她果然瞧见方珺已经坐在厅里喝茶,他换了粗布的衣衫,袖子刮破了,绑腿上沾了一层厚厚的泥浆,看似赶了一趟远路才得归来,桌上摆着两大布口袋,里头装着他带来的野菇干、米面、猪肉还有两贯钱。 秦三娘摸着袖中五两银票难得对李娇露出笑脸:“还不快来见过二郎。” 李娇硬着头皮同他见礼。 “小叔。” 方珺站起身回了她的礼口称长嫂。 第五回 叔嫂二人之间有一层淡淡的别扭,唯有秦三娘浑身舒泰,孔孟礼教她挂在嘴边不假,这肥嘟嘟的五花肉实在讨人欢喜,除了二郎不是她亲生不亲近,二郎当真也可人疼呢。 秦三娘细细问了方珺这几月的去处,做了何等的生意,又因何今日才会,方二郎把早想好的那一套真真假假的生意说了说。 “之前倒卖山货不得要领,儿在汉中拜了一个厉害的掌柜做师傅,跟着学做生意,学徒日常也没有营收,靠着师傅同师娘接济,儿才拿了些钱回来探望大哥同母亲,儿过几日还回去。” 秦三娘嘴上说着希望二郎留下读书,读书才是好儿郎的正途,一直没落下的唇角早出卖了她的情绪,此刻难得母慈子孝,母子二人喝茶闲聊。 秦三娘遣李娇把东西搁到厨房。 刚安置完,隔壁牛嫂子伸着脖子喊她:“快快,秀才媳妇你快出来看,对街王老爷家的寡妇归家了。” “呀。” 李娇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蓝田人哪有不知道王老爷的。 王老爷乃本地数一数二的富户,家里积蓄颇丰,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可低。王老爷这般有钱,也只能同方家这样小门小户一起住在西边。王老爷的嫡幼子便是同方铭一道进学的同窗王子征,王五少爷,而王老爷的幼女嫁给长安城里姓宋的进士老爷,据说为着攀这门亲王老爷下足了本钱,光嫁妆就抬了五十抬。 没成想那位进士老爷没啥福运,王家姑娘嫁进去才五年就病死了,之前落到头上的官职也只有八品,做了一任地方官而已。 王家姑奶奶这回领了女儿拖着嫁妆归家,看样子是守不住的。 蓝田这边土规矩,寡妇归家打从谁家过谁都要往外泼一盆子水去晦气。 牛婶子家做的貂皮买卖小有积蓄,买了这条街中三进的小院子,且牛婶子为人爽利,街坊邻里的姑娘媳妇儿都喜欢同她一处说话。 见牛婶打了一盆水泼到街上,这连着的几家有样学样,拿了盆子往外泼,不一会儿路上便积了几滩水,小童们不知深浅,拿了水桶水勺东一瓢西一瓢洒着顽。要知道蓝田可没有长安城的青石铺路,地被打湿之后变得坑坑洼洼,姑娘的绣鞋更是踩不下,一踩溅起一团泥。 偏生王家姑奶奶要在门外跨火盆,刚下轿的王双玲跺着脚儿骂道:“啊呀,这几个人嫌狗厌的小贼!” 手中扇不依不饶敲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小郎,好巧不巧正是牛婶子的小儿。 牛婶子气急,撸袖子就要找王双玲的晦气。 “好婶子别同那人置气。”李娇忙打岔,强抱起瘪着嘴哭闹的牛家小郎。 牛婶子吃不得这亏,嘴里骂骂咧咧:“呸,骂谁小贼,也不瞧瞧自家是个和尚养道士肏的东西!” 王家的一众仆妇哪里容得自家姑奶奶当街被牛婶子辱骂,赶紧围了过来,有人扶着王双玲跨过火盆,有人拦着牛婶子,闹闹哄哄总算把人接了进去。 待到方大郎从书院回转,李娇灶上的秋笋焖肉已经做得。肉香四溢,屋中几位馋得狠了筷子似长在这碗肉里,圣人说脍不厌细,说吃肉不能超过米面,谁让圣人没在跟前呢。依旧立着规矩的李娇吞了吞口水,替秦三娘夹了一筷子焖肉。 书香门第,餐桌规矩自不用说,方二郎慢吞吞嚼着口中笋尖,暗暗把自家媳妇儿的手艺夸了又夸。可恨秦三娘压着娇娇儿一个孝字,做了饭的人连口热的都吃不上。 熬到撤了碗筷,李娇打量碗里哪还剩,肉汁也不过两三勺而已。她从冷灶中端出自家留的一小碗肉,呵呵,她才不傻,普天之下哪有饿死厨子的道理。 方珺溜到后厨,只见李娇小嘴鼓鼓塞着半块三分精七分肥的肉嚼得正香,用指腹抹了她嘴边的油水,明知故问:“好吃吗?” 李娇眉眼弯弯,吃肉大概也会上头,她自然而然夹了剩下的半块肉递到小叔嘴边。 “二郎尝尝。” 心上人喂他半块肉,他低头卷进口中,咂了咂嘴又将筷尖儿吮了一番才放过。 筷上一根银丝,李娇看得分明,也不好嫌弃同他共用一筷,烧着小脸埋头把剩下的饭菜囫囵吃完。 嗯,娇娇儿脸红好看,吃肉好看,咽米饭也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