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呀哎呀》 楔子 楔子 男孩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此生的命运与其他族人不同,他是饶川族的后代,妖怪与人类混血的结晶。千年来,由于饶川族与人类通婚历史已久,血液中属于妖怪的基因逐渐被人类同化,导致他们不再具有妖怪的力量与特性,妖力淡薄寿命减短,几乎跟平凡人没有两样。 然而这个男孩是特别的,他一出生就拥有强大的妖力,并在成长过程中展现非凡的才华;他的记忆力佳学习能力强,对于解咒之术特别专精,是饶川族近五百年来出世的后代之中万里挑一的天才。 男孩的肩头上担负着众人的期望,为了重新激发饶川族人被淡化的妖力,三岁那年,他被送进实验室做各种精密检查,留下诸如心跳、血压、指纹和dna等详细记录,还被抽了一管血做基因研究。 与生俱来的天赋难以用人工创造,男孩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他的存在提醒着族人们饶川过去曾经有过辉煌的年代,却也同时彰显出他们的衰微与悲哀。 五岁时,男孩开始接受严格训练,饶川族长指派多位专业人士教导他知识和武艺,更在他十五岁那年恳请一位与饶川族交情匪浅的妖怪前辈亲自授与妖术和剑术;男孩被塑造成饶川族引以为傲的完美战士,他的童年在辛苦的修行中度过,他未来的人生将奉献给他的族人和饶川族所掌控的世界。 从小到大,他所面对的每个人接近他都是有企图的,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谋取利益,他明白自己是一颗棋子,更清楚自己的未来操控在别人手里,他逃离不了既定的命运,于是只能消极地接受。 长大后的男孩渐渐显露出他扭曲的性格,阴沈冷漠嗜血好杀,时常不分敌我滥伤无辜,反而变成饶川族最头痛的大问题。在他第三次不分青红皂白砍伤族人之后,族长马上把他送回教他剑术的师父那里修身养性。 传授他妖术与剑术的妖怪前辈在第一次黑暗时代发生前就已经出生,一千六百年的岁月累积出看透人世的智慧,当他因为滥杀无辜被族长送回来时,前辈取走他的剑,以内力震断,再将断剑还给他。 你没有心,不懂剑是救人的利器而非杀人的武器,我将封印你用剑的能力,直到你明白自身的价值与生命的可贵为止。印恆光,如果你不甘于受饶川利用,那就抛弃你的过去,你的身分,你的名字,重新开始新生活吧。 此时的男孩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男人了,他听从师父的建议,回到阔别二十年的家,才知道父亲已经续絃,娶了一名小他父亲二十岁的人类女子为妻,还附赠一个三岁的拖油瓶。 回归家庭生活的印恆光,在父亲的愧疚补偿下首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像一道耀眼阳光,驱散内心的阴暗;温柔的继母弥补了从小失去母亲的缺憾,稚龄的继弟更让他体会到生命的纯真脆弱,激起他的责任感。 他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却又如此孤独过,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却仍旧填不满胸口的巨大坑洞。 他想起师父曾经说过他没有心,他认为这个说法不太正确,他有心,有知觉也有感情,只是他的心缺了一角,他不知道该用什幺东西来填补才能获得圆满。 抛弃过去重新找回自我,印恆光不再是饶川族期待的希望之光,他为自己取了一个更适合自己的新名字── 印残心。 爱呀 哎呀 01 俄罗斯虎啸国家公园是为了保护西伯利亚虎而成立,八万公顷的保护区是个绝佳的藏身地点,要在广大的针叶林木中寻找一只妖怪谈何容易,更别说太阳就快要下山,若是不能在入夜之前捉到牠,这一趟俄罗斯之行就白来了。 印残心抬手看了一下錶,再一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这只妖怪至少有五百年以上的道行,族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对付牠,我知道你已经脱离饶川,会找上你也是不得已。 说话的中年男子印残心是认识的,当年他还小的时候,这个人就是负责教导他实战的策略思考与运用方法的老师,如今年纪大了,已不若当年意气风发,只能跑跑腿,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 血樱呢?印残心记得族里除了他,还有另一个拥有强大妖力的战士。 他正在执行一项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机密任务,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人影。 机密任务?印残心冷笑。怕是在帮饶川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说完也不理对方满脸的尴尬神色,逕自走入森林里,身影消失前留下一句话。 我尽力一试,但不保证能够除掉牠。 五百年道行的妖怪力量强大,像他这种修行未满百年的妖怪混血后代是无法与之抗衡的,饶川之所以找上他,是看中他的特殊能力。 时值春末夏初,北方气候依旧寒冷,风在萧瑟的林木间流窜,树影摇动,草木皆兵。印残心能闻到牠的味道,那是充满血腥杀戮的邪恶气息,他握紧拳头,清楚感觉到体内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逐渐甦醒,压抑不住的嗜杀渴望再度盘踞身心,二十年的修身养性并没有消灭罪恶的根源,反而更加壮大,更加嗜血。 他没有忘记自己不能使剑,赤手空拳对付妖怪的胜算不大,能派上用场的只有他的特殊看好`看的の带vp章节的pop*o文能力。 印残心往森林更深处前进,斯文出色的容貌被夕阳余晖染上邪异的金红,墨色瞳眸闪烁着锐利的冷光,扫视黑暗中不寻常的动静。敌暗我明,对方已经发现他入侵牠的领域,或许正等待适合的时机出手攻击。 然而他无畏无惧,笔直走入敌方的攻击範围,甚至拿出手机查看未接来电,很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我还得赶回家吃饭,要攻击就快点,咱们速战速决,别耽误我宝贵的时间。 印残心挑衅的话刚说完妖怪就现身了,从森林深处彷彿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以着原身的姿态缓缓出现。瘦长的身体比鳄鱼还大一倍,四肢短小动作却很灵活,全身披覆着厚厚的毛皮,头颈背部和尾巴是赤褐色,腹部则是白色,庞大身躯撞开两旁树木,腥红色的眼睛犹如两盏大红灯笼,幽幽地盯视面前不知好歹的人类。 你是人还是妖?牠的声音尖细且充满疑惑,有妖怪的气息也有人类的臭味,你到底是什幺? 原来是一只白鼬……印残心退后三步,不是因为注意到牠的爪子超过三寸长,牙齿锐利无比,而是被那张血盆大口散发出的恶臭给薰得受不了。 饶川族听过没有?我是兔妖和人类混血的后代,专程来取你性命,如果你肯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只毁去你的道行,留你一条小命。 兔妖和人类混血的后代?饶川族?生活在偏远北地的妖怪未曾听闻妖界发生混血之事,此刻既惊又怒。丢脸,真是太丢脸了,妖怪居然与低等人类通婚,还产下后代,真是不知羞耻!你,还有饶川族是妖怪的耻辱,我要杀了你,在你断气之前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吸乾你的精气妖气为我所有! 印残心皱着眉再退后一步,掩鼻。你还是少开尊口,放马过来吧。 鼬妖被彻底激怒,仰颈长啸,林中动物察觉危险纷纷奔逃走避,印残心立于原地纹风不动,面对以后腿直立而起,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恶兽,他只伸出一只手,掐指捏诀。 破! 高速风压直袭而来,鼬妖出于本能察觉不对,立刻改攻击为防御,尾巴一扫,扬起沙尘壁意图阻挡,却没料到沙尘壁一点用都没有,风压将之破开一个大洞,势如破竹威不可挡。鼬妖心下暗惊,为了躲开这诡异的招术,庞大身躯摔在地上翻了好几滚,撞倒大树,沾满泥土,狼狈至极。 男人嘴边扯开嗜血的冷笑,定! 鼬妖才刚爬起来又跌了回去,牠的尾巴彷彿被一根隐形的钉子给牢牢钉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牠面现惊恐。这、这是什幺招术? 解咒术中的地缚,刚才那招是解咒术中的风煞。印残心来到牠面前,冷冷地举起手掌对着牠。刑! 鼬妖发出惨叫,毛皮绽开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印残心甚至不必使用武器就能动刑,操纵术法任意虐杀生命是他二十年前的嗜好,这些招术已经很久没有施展过了,如今使来仍旧得心应手。 而这招是解咒术中的天罚。男人冷酷地说:五百年道行算什幺?千年妖怪遇到我都得退避三舍。 爱呀 哎呀 02 鼬妖至此终于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你是解咒师?传闻中屠妖军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第一次黑暗时代造成无数妖怪死亡的解咒师,经过一千五百年的岁月,居然……这种特殊能力出现在有妖怪血统的人类身上,真是讽刺,太讽刺了。 斯文英俊的脸庞笼罩杀气,印残心阴沈开口:有遗言要交代吗? 看似已经任人宰割的鼬妖倏然仰首大笑:凭你是杀不了我的,不要小看妖怪的韧性与决心! 狗急跳墙,鼬妖使出全身力气拚命一搏,撑起庞大身躯弹跳而起,血盆大口直向印残心的脖颈咬来;他心中一凛,下意识举手护住面门,瞬间只觉得手臂一阵烧灼似的剧痛,几乎被那散发恶臭长满利牙的大嘴给咬断,刀刃般锋利的兽牙刺穿皮肉,鲜血溢出,新鲜香甜。 护! 鼬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三丈远,勉强安全落地,拖着一条不断淌血的断尾阴狠地瞪着印残心,舔着嘴角鲜血的余味。 这就是解咒师的血啊……真是令人意外的美味。 印残心没料到妖怪会不惜断尾求生,大意之下被咬了一口,他察看手臂伤势,发现伤口深可见骨而且迅速发紫溃烂,必须马上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唾液有毒?对付这只白鼬必须使用武器,而且不能近身攻击,他在差点被咬下一只手臂之后得到这个结论。 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冷静,以一名不到百年修行的混血妖怪而言,能伤我到这个程度算是非常了不起。鼬妖以钦佩的语气开口:解咒师,我记住你了,下次再见面就是你的死期,你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害来日我会加倍讨回来! 负伤的妖兽逃向黑暗之中,转瞬没了蹤影,印残心不打算去追,他本来就不想为饶川卖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 他再度拿出手机,未接来电已经增加为十通,都是同一个号码打过来的。 无可避免的,他迟到了。 臭哥哥,答应人家晚上会来我这儿吃饭,结果竟然放我鸽子,不可原谅!常满月面子挂不住,气愤地捶桌子咒骂:要是他十分钟之内再不出现,我就诅咒他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或许工作真的很多吧。温瑞好脾气地安抚他:没关係,我们再等一等,说不定他马上就到了。 温瑞儘量表现得自在些,面露微笑,耐心地陪着常满月一起等,还试着找话题跟他聊天,免得让他觉得没面子。 你哥哥每天都加班到这幺晚吗?好辛苦啊。他讨好地说:电脑工程师普遍肝都不好,改天我找保肝护眼的食谱给你,帮你哥补一补。 常满月闻言果然笑逐颜开。不如就由小瑞你来帮哥哥料理三餐吧,他这个人不挑食,煮什幺他就吃什幺,而且个性随和好相处,你们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 温瑞并不怎幺在乎常满月的哥哥跟自己合不合得来,他只想让满月高兴,露出开心笑容,提升对自己的好感,于是点头道:我除了偶尔到店里巡视之外,平常也没什幺事情要忙,只要你高兴,我就算一天帮他煮五餐都没问题。 小瑞你对我好好哦。常满月感动地抓住温瑞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瞅着温瑞,瞧得对方都不好意思红了脸。 此时似乎是开口的好时机,温瑞鼓起勇气:小月,我── 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大作,常满月兴高采烈跑去开门。一定是哥哥来了。 温瑞只好把未说完的话再吞回肚子里。 印残心在楼下就闻到狐骚味,常满月一开门,他劈头就问:有客人? 常满月心虚地笑了笑,低声道:大哥鼻子真灵,那是我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新朋友,你可别把人家吓跑了。 常满月三岁就跟着母亲改嫁,当他还是国中生的时候开始察觉不对劲,继兄的容貌并未随着时间老去,问了母亲才知道,原来世上有妖怪的存在,他不觉得害怕或噁心,反而认为有个妖怪哥哥很酷;从那时起他就常在哥哥身边打转,不管是练功还是打拳都要参一脚,耳濡目染之下学会几招防身的功夫,也学会如何分辨人类与妖怪,他是因为看出温瑞的妖怪身分才跟他做朋友,若是普通人类他才不屑一顾呢。 朋友?少跟我来这套,我会不知道你在打什幺主意?印残心皱着鼻子踏进屋内,环目四顾,神情紧绷。人在哪里?千万别告诉我他姓温! 呃,在饭厅。见大哥绷着神经,常满月也跟着紧张起来,小瑞是姓温没错,有什幺不对吗? 还真是温家的狐狸精!我是兔妖,你却偏偏找了狐狸精回来。 常满月大吃一惊,他的确有分辨人类和妖怪的能力,但绝不可能看出温瑞的原身是一只狐狸。 然而最初的震惊过后,常满月冷静下来,在心中仔细分析比较一番,接着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根本是穷紧张嘛,狐狸未必就能吃掉兔子啊,小瑞可是很单纯的,我看应该是你吃掉他才对呢。 爱呀 哎呀 03 狐狸精善于伪装欺骗世人,绝没有外表那幺简单。 印残心大步往里面走,穿过客厅来到用餐的地方,桌上的饭菜都冷了,只见一道小身影来回厨房与饭厅之间,忙着将饭菜端进厨房加热再端出来。 印残心停下脚步,望着那道身影有些发愣。 他记得温家的狐妖少说都有五百岁以上的年纪,怎幺眼前这只就这幺丁点大,像个还未发育成熟的中学生? 看吧,事实摆在眼前,小瑞只比我高两公分而已耶,能有什幺威胁?常满月抛给哥哥一记少大惊小怪的眼神,接着堆起满脸笑容,一把拉过温瑞。别忙了小瑞,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大哥。 手上还捧着待加热的盐焗鸡,温瑞被推到印残心面前,被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得仰起头才能迎视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 这个男人好高啊,而且表情冰冷眼神不善,跟常满月口中随和好相处的大哥哥完全不像,基于礼貌,温瑞向他点头打招呼。 印大哥你好,我是小月的朋友温瑞。 印残心剑眉一拧。你不必喊我大哥。把他都叫老了,真是! 温瑞被他冷淡的一句话呛住没敢再开口,捧着盐焗鸡钻进厨房忙碌,心里纳闷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常满月不满抗议:哥,你太兇了,别老是板着脸,会把我未来的大嫂吓跑。 印残心冷冷瞟他一眼。你三天两头给我安排相亲,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把人揈出去,听到没有! 常满月才不把他的威吓放在心上。你放心吧,哥,不会有下一次了,小瑞可是我千挑万选的极品哪,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你,要是你不喜欢他,那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没救啰。 印残心对此嗤之以鼻。他是男的,而且还是狐妖,我怎幺可能对他有兴趣? 常满月懒得跟他争辩,反正总有一天,事实会证明一切。 温瑞将最后一道热好的菜摆上桌。好了,可以开饭了。 啊,终于可以吃饭了,我饿死啦! 满桌子菜全是温瑞亲手做的,色香味俱全,常满月埋头狼吞虎嚥,急着填饱肚皮,根本顾不上说话;温瑞怕他吃太快噎着,还细心地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他坐在这对异姓兄弟之间默默地低头吃饭,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常满月的哥哥,发现这个不挑食,煮什幺吃什幺的男人,开始对着每一样菜色挑三拣四,有姜和辣椒不吃,肉太肥不吃,有骨有刺有壳的都不吃,温瑞简直傻眼,没看过这幺挑食的人。 最后,印残心把最不起眼的一碟小菜糖腌黄瓜拿到自己面前,配饭吃个精光。 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给他面子,温瑞并不觉得恼怒,只是有点儿尴尬,原来这世上有人跟见到食物就塞进嘴里的小狐完全相反,挑食得非常严重呢!难怪满月会请他帮忙料理哥哥的三餐,大概是怕他饿死吧。 一想到此,温瑞就觉得自己背负着重要的使命,任重道远责任重大,决定从明天开始执行满月交给他的重要任务! 哦,吃得我好撑啊。常满月往后靠向椅背,摸着饱涨的肚皮满足地说:真是太好吃了,小瑞,你的手艺好得没话说。 他开始认真考虑要把温瑞留着自己享用,不管哥哥了。 温瑞脸儿微红,很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那幺好啦。 印残心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该回去了。 才来没多久就要走,摆明了敷衍他,常满月很不高兴地在心里磨牙:臭哥哥,你不喜欢小瑞我就偏要把你们凑成对! 哥,你顺便送小瑞回去吧。 印残心即使面对吃人的兇残妖怪,眉头都没有皱得这幺深。 然而他还来不及拒绝,温瑞就先一步开口说:可是桌上的东西还没收拾,我应该帮你把碗盘洗好再走。他想跟小月多相处,不想这幺早离开啊。 碗我自己洗就行了。常满月一手一个,不由分说往门口的方向推。哥哥明天还要上班,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小瑞你应该不介意陪我哥散散步吧,他一向不开车,去哪儿都用两条腿,真是累人。 可、可是……他想陪的是活泼小月不是冷酷大哥啊! 小瑞呀,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希望你多和我大哥相处,给他留个好印象,你了解我的用心良苦吧? 常满月意有所指,却故意不把话说清楚,留给温瑞很大的想像空间,会错意的温瑞猛点头。了解,我知道该怎幺做。 小月说他们是一家人呢,温瑞内心暗喜,以为常满月是为了他们将来能够顺利在一起,所以要他去讨好他的大哥,于是点头答应。 说话间印残心和温瑞已经来到门外,常满月半分不留恋,砰一声把门关了。 沈默寡言的男人低啐一声:真是胡闹!随即迈开大步往前走,根本不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狐狸精。 印残心的冷淡起不了吓阻作用,温瑞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试着找话题跟他聊天:印大哥住在附近吗?为什幺没和小月住在一起呢? 爱呀 哎呀 04 印残心没答话,逕自下楼离开公寓,徒步走在街上往东边的住宅区前进,彻底把温瑞当成空气,但是温瑞不屈不挠愈挫愈勇,快走两步跟上他。 真巧啊,我家也是往这个方向。 …… 我开了一家蛋糕店,就在书店对面哦。 印残心终于停下脚步,研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难道那间甜夏桔蛋糕店是你开的? 总算得到正面回应,温瑞点头如捣蒜,非常开心,我就是老闆。 小狐想的名字离不开食物,甜夏桔就是他帮温瑞取的店名。 印残心再度沈默,抿直了性感的薄唇,不太能接受自己最爱光顾的蛋糕店居然是狐狸精开的! 印大哥晚餐没吃饱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爱吃那些东西,不如你来我店里坐坐,我免费请你吃蛋糕当作补偿。 他应该拒绝的,兔子不该跟狐狸打交道,天知道狡诈的狐狸是不是设下了陷阱等他自投罗网?然而印残心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心动。 嗜吃甜食的大男人想起弟弟方才说过,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温瑞更适合他,现在他明白这句话是什幺意思了。 印残心郑重声明:我只是想吃蛋糕,可别以为我要和你交朋友。 夜色深沈,蛋糕店里的员工正準备要打烊,却看见老闆偕同一位天天上门光顾的熟客走进来。 老闆,印先生。员工打着招呼:原来你们认识啊。大伙儿好奇的目光全停留在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高大帅哥身上,这还是他们头一回看见老闆和家人以外的人在一起呢! 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了,你们先下班吧。为了不让印残心感到不自在,温瑞打发大家离开,动手收拾了一张乾净的桌子,殷勤端出咖啡起司蛋糕和红茶来招待客人,就盼着给小月的哥哥留下好印象,不会阻止他和小月在一起。 温瑞讨好地端出一盘颜色金黄漂亮的小蛋糕,献宝似的说:这是还在试验阶段的豆浆玉米小蛋糕,印大哥想嚐嚐吗? 印残心那向来没什幺表情的俊脸登时一亮,很不客气地将全部的小蛋糕一扫而空,那浓郁鬆软甜中带鹹的特殊口感令人回味再三,好吃极了。但印残心哪里说得出称讚这只狐狸精的话,就算真要说,他也只是正经八百轻描淡写地讲了一句:还不错。而已。 然而这对温瑞而言就已经算是朝着目标迈进一大步了。 印大哥早餐喜欢吃什幺?温瑞心心念念不忘常满月交给他的任务,我明天一早做好了送去给你。 印残心挑起剑眉。你要帮我做早餐?这只狐狸精在打什幺主意? 是做三餐。温瑞纠正他,笑着说:印大哥那幺挑食,工作又忙,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如果有专人负责打理三餐,能提升生活品质也能顾全健康。 所以你自愿帮我打理三餐,就为了顾全我的生活品质与健康? 这只狐狸精难道还看不出坐在他面前的人是只兔妖吗?印残心不相信温瑞有这幺笨,他肯定早就看出来却装作不知情,还提出荒谬的建议要为他包办三餐,究竟这只狐狸精在玩什幺花样?总不会是想在饭菜里下毒毒死他吧?以一只五百岁年纪的妖怪而言,用这种方式杀人未免也太费事了。 印残心猜不出对方究竟意图接近他有什幺目的,想了想,决定静观其变,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乾脆除了三餐,家务也一併包办吧。 啊?温瑞呆住,不会吧?他只是想讨好小月的大哥,不想当菲佣啊! 说话要算话,因此温瑞第二天起个大早,亲手做了一份早餐送到印残心的住处,却发现对方住的是豪宅,而且在顶楼,年轻英俊又多金的电脑工程师,完全就是少女们心目中标準的黄金单身汉。 印残心来开门的时候,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头髮是溼的,雄浑胸肌上面还沾着水珠,没有一丝赘肉的健壮身躯教温瑞吃惊,看这男人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没曾想脱掉衣服之后是个有着优美肌肉线条的猛男哪! 温瑞听常满月说过他哥哥有晨跑的习惯,但光靠跑步无法练出这一身漂亮肌肉,一定有上健身房锻练吧,温瑞好奇地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练出六块肌? 视线不经意瞥见印残心的左手,竟然缠着绷带,受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不过看印残心行动自如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大碍吧。 你还真的来了。印残心似乎不怎幺高兴见到他,不过在瞥见他手里提着早餐时,还是退开一步让他进去。 温瑞没见过这幺豪华贵气的房子,跟自己住的平凡小公寓相比真是天差地别,虽然他也买得起豪宅,但他喜欢住小房子,虽然拥挤却很温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不致于太冷清。 爱呀 哎呀 05 温瑞一进门就先去看了厨房,果然一尘不染,各种碗盘器具乾净如新,彷彿从未使用过,事实也是如此,印残心所有的家事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唯一不会的就是下厨。 把厨房里的用具检查一遍,确定他需要的都有,温瑞在心里拟出一张菜单,想着待会儿要去一趟超市大採购才行,因为印残心的冰箱里居然只有一瓶喝过的矿泉水,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这个人严重挑食又不会下厨做菜,到底是怎幺活到现在啊? 温瑞发现还有一间客房,书房则是上锁进不去,于是溜达溜达来到主﹥t卧室,房门没关,温瑞傻愣愣地走进去,完全没有心理準备会看见一个大男人赤身露体、在他面前遛鸟裸奔的画面。 印残心无视于他的存在,扯掉浴巾打开衣柜找衣服穿,单纯的青年呆住,目光不由自主往下移,定格在对方的重点部位。 这家伙不只有漂亮的六块肌,而且某个部位相当雄伟。温瑞好生羡慕,同样是男人,他也曾经梦想拥有这样的好身材,无奈或许是遗传到小狐的基因多一点,他再怎幺拚命锻练都是白斩鸡一只、个子长不高、脑袋也没有大哥温郁那幺聪明,妖术武术都学不起来,却是厨艺惊人,温家儿女之中就属他做的料理最美味,深得小狐喜爱。 可是光有厨艺有什幺用呢?根本吸引不了女孩子的目光。 漫长的人生太寂寞了,温瑞渴望有个伴,一个真心相爱的伴侣,像爹爹和宝贝娘亲一样每天都恩恩爱爱,生一堆可爱的小狐仔。然而寻觅多年始终没有合适的对象,他长得太秀气,女孩子会没有安全感,经历过无数次告白失败的伤心体验后,他遇到了常满月,一个活泼可爱的二十三岁大男孩。 那时温瑞认为自己终于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直到现在他仍然如此认为,为了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他可是下了决心要使出浑身解数把常满月给追到手。 要追到常满月就要搞定他唯一的亲人,温瑞相信只要努力并释出善意,印残心一定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放心把弟弟的终生幸福交给他。 若说脱掉衣服的印残心能让女人变成饥渴大野狼,那幺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的印残心便能够让女人变成花痴小绵羊。温瑞呆呆望着穿戴整齐的英俊男人来到自己面前,低头用那双幽深的眸子看着他,他的心莫名狂跳不已。 印残心拿走他手里的早餐,换成一张卡片落在温瑞掌心。 这是大门的备份钥匙,衣服在洗衣篮里,午餐送到我公司,我通常加班到很晚,所以晚餐改成宵夜,我要吃昨天的小蛋糕。 印残心还真的把他当菲佣,交代了一大堆琐事,等他出门上班后,温瑞便开始一天忙碌的打扫、採购与烹饪工作;既然答应了小月就要做到最好,他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在印残心心中的优良形象,为了他和小月的美好未来铺路。 印残心是电脑工程师没错,但温瑞不知道的是,他帮饶川族的情报部门工作,负责硬体维修、区域网路管理、防火墙设置并参与程式开发,偶尔会像昨天一样出差帮饶川解决几个小麻烦。领多少薪水做多少事,不为饶川卖命是他的原则,结果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导致任务出了差错,不小心让那只鼬妖逃了。 以致于他一脚才踏进公司就被情报部门的主管叫到办公室面谈,碍于印残心是少数拥有强大妖力的饶川后代,主管不敢直接对他开骂,只能拐弯抹角询问当时情况,并客气地探问他何时能够再次出差解决掉鼬妖这只大麻烦。 我没兴趣,你们找别人吧。他冷冷地拒绝。 明知道他不能使剑,对付鼬妖只能採用远距离战斗,一个不慎就会陷入苦战,居然还要他上战场? 没人比你更适合这项任务,请你再慎重考虑。 胡扯!比他适合的人不是没有,为何坚持非他不可?这是族长的意思? 主管不否认,坦诚道:族长希望能透过实战的方式助你早日破除封印,恢复用剑的能力,以你的实力屈居在情报部门太可惜,他不想埋没你的天份。 印残心阴沈冷笑:我不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当着主管的面甩门离开,印残心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这二十年来他修身养性的地方摆满文件柜与存放电脑零件的架子,所有杂物皆分门别类整齐收纳,因此空间虽然小却不会显得杂乱。 男人阴沈地打开抽屉找出香烟和打火机,将香烟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中的不快彷彿也跟着烟消云散。 他没有抽烟的恶习,只有在心情烦乱郁闷的时候才会藉着吞云吐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招一向很有用,但是最近他发现自己需要抽烟的次数愈来愈频繁,这不是个好现象,难道真被族长说中,他不适合当个平凡的上班族,将自己的才华天份埋没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然而不能使剑的他除了窝在这个小地方之外能有什幺发展?每当试着拿起刀剑之类的武器,即使只是一把匕首都会让他的双手软弱无力,连刀柄都握不住,这也是他所有的家事都能自己来,却唯独无法做菜给自己吃的原因。 身为解咒师却无法破解自己身上的封印,想来还真是讽刺。 心情恢复平静之后,印残心拿出温瑞帮他準备的早餐,是两个普通的三明治和一杯热可可,外观并不怎幺吸引他,全是因为浓郁香气引起他的食慾,他才勉为其难把三明治吃下肚,心中微愕。 真好吃……印残心很不想承认,那只狐狸精真的有两把刷子。 爱呀 哎呀 06 吃完美味早餐后,印残心将电脑开机,试着把心思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他目前手上有五个程式需要修改,新的防火墙测试也在进行中,硬体设备维修更换也是他的工作;他只要开始忙碌就停不下来,整个情报部门全是靠他来维持正常运作,即使他下班了,只要出个意外状况就得马上赶过来处理,非常辛苦。 印残心就是靠着忙碌的工作消磨多余精力并压抑内心残虐嗜血的冲动,二十年下来,他的修身养性收到良好效果,不再草率对待生命,且能够融入人类社会d an.点 ne中过着平凡的生活。 已经四十五岁的印残心,外表与当年二十五岁的时候没有两样,唯一改变的是冷漠双眼里多了稳重内敛的光芒。 他那没有继承到妖力基因的父亲于十年前过世,继母在去年也走了,或许是因为亲人相继离世的缘故,常满月开始帮他物色对象并积极安排相亲,而且都是锁定血统纯正不老不死的妖怪为目标。印残心就曾经跟一只个性保守的鹿妖、节俭成癖的牛妖和泼辣猴妖相过亲,对方起先对他还挺有兴趣,一听说他是兔妖,是饶川族的后代就一个个溜之大吉,时代的确不同了,兔妖在其他众多妖怪心里大概比深渊魔域的恶魔还可怕。 印残心不清楚弟弟究竟到哪儿去找到这幺多妖怪,常满月不屈不挠再接再厉愈挫愈勇的毅力令他头痛不已,要他别再找妖怪来相亲,他却有话要说。 哥,如果哪天连我也老了死了,你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我是为你好啊。 知道弟弟的出发点是为他好,他也就尽量配合,其实心里是非常不愿意的,他已经习惯一个人自由自在过日子,不想添个伴来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说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怎幺了?忙碌之中总会有张清纯秀气的可爱脸孔浮现脑海、中断他的思绪,他比平常还要频繁地抬手看錶,当时针与分针一齐指向十二这个数字时,他抬头望着办公室的门板,直到不久之后传来敲门声才鬆了口气。 进来。他正经八百地说着,调整了一下领带。 印残心绝对不会承认吃过温瑞做的美味早餐之后就一直在等午餐时间到来。 门被轻轻打开,温瑞先是探头进来,像只小动物似的好奇张望,看见他就坐在办公桌后面时眼睛一亮,踩着轻盈脚步来到他面前,手里提着保温袋和小纸盒。 印大哥,你的午餐我送来了。 青年扬着阳光般的纯净笑容,印残心却是皱了一下眉头。 说过别叫他大哥,这小子肯定忘了。 温瑞打开保温袋拿出两个饭盒,献宝似的说:印大哥的食量大,所以我準备了两份,全部使用有机食材和经过特殊程序处理过的食用油,绝对清爽不油腻;还以天然香料取代人工调味料增加食物风味,印大哥的口味清淡偏甜,所以没有使用重口味的辛香料,你绝对可以放心食用。 印残心讶异于他的细心,只不过同桌吃了一顿饭他就把他的饮食习惯观察得一清二楚。他嗜吃甜味讨厌油腻,所以肉类炸类是他的拒绝往来户,清爽甘甜的料理才能获得他的青睐。 温瑞接着说:这个纸盒里有小饼乾,印大哥如果加班的时候饿了可以当点心吃。他慎重地将饭盒和纸盒放在桌上,摆好筷子。晚上下班别忘记把饭盒带回来哦,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 温瑞来去匆匆,印残心甚至来不及问他吃饭了没。低头看着面前的饭盒,他迟疑了一下才打开,清香立刻扑鼻而来,引起连锁反应,本来并不是很饿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响个不停。 执起筷子,他慢慢地一口一口咀嚼着温瑞费尽心思做出来的美味料理,细细品嚐箇中滋味,果然不油不腻,每一粒米饭都带着微微的清香;因为有壳有刺有骨的他不吃,所以鸡腿已经去掉骨头,炸得金黄香酥引人垂涎,印残心试探性地咬了一口,立刻爱上这个滋味。 虽然炸过却一点也不油,肉质嫩滑无比,咬在嘴里会有淡淡的迷迭香味散开,充满整个口腔,薄薄的金黄麵衣不知加了什幺料,酥脆中还带着甜味,与鸡肉溢出的鲜美汤汁简直是绝配。 印残心两三下解决一个饭盒,迫不及待打开另一个,却发现里面只有水煮白麵,非常阳春,没有青菜没有肉,配菜居然是腌姜,温瑞不是说没有辛香料吗? 跟方才的鸡腿饭相比,这个饭盒的内容物真是太寒酸了。印残心失望地挟起一缕麵条,皱着眉头吃进嘴里,细细咀嚼,登时双眼一亮。 好q啊!十足的弹性与咬劲就彷彿是麵条在嘴里跳舞,原本以为应该没有味道的白麵有着淡淡回甘的鹹味,余韵绵长,最简单最原始的滋味最令人难以抗拒。印残心照样把水煮白麵吃个精光还意犹未尽,正要盖上饭盒时看到他没动过的腌姜,想了想,挟起一小片放入口中。 他不吃辣,连胡椒粉沙茶酱蒜头青葱洋葱都不吃,更别说是姜了,温瑞大概对这些腌姜施了法,一定是这样,否则他怎幺会觉得这辣味美味无比,吃了还想再吃,一片接一片停不了呢? 温瑞肯定是昨天晚上看到印残心把一个六吋蛋糕全吃完才发现他的食量很大,以为两个饭盒就能餵饱这个男人,事实上他完全错了。 爱挑食的男人可以一整天不进食也无所谓,但如果被挑起食慾、胃口大开,他的胃就会变成无底洞,两个饭盒只是塞牙缝而已。 食慾大开的男人把视线移向装着小饼乾的纸盒,发现连塞牙缝都不够。 抬手看錶,还不到一点。 他猛然惊觉,今天剩下的上班时间将会非常难熬。 爱呀 哎呀 07 印残心在情报部门加班加了二十年,除了出差的日子,不到十点他是不会下班的;然而今天他却史无前例分秒不差在八点整的时候走出办公大楼,并使用瞬移在八点零一分抵达家门,踏进打扫得光洁亮丽纤尘不染的豪宅。 正在烫衬衫的温瑞,看到他走进房间时吓了一跳。不是十点才回来吗? 印残心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的蛋糕呢? 早上他交代过晚上宵夜要吃昨天的豆浆玉米小蛋糕,温瑞早就準备妥当,傻愣愣地回道:在冰箱里。 只见印残心转身大步离去,显然是到厨房开冰箱找蛋糕,温瑞还在为他的早归摸不清头绪,忽然听见男人不满的低吼传来。 这幺少? 二十个三吋小蛋糕算少? 温瑞疑惑地放下熨斗,刚走出房间印残心就朝他大步走来,拉住他的手急急走向大门,温瑞简直一头雾水。你要带我去哪? 到你店里吃蛋糕! 印残心被肚里的馋虫闹了一下午,再不解解馋就要暴走了。 温瑞被他硬拉着来到甜夏桔,还未到打烊的时间,店里满满都是客人,根本一位难求,温瑞只好带他到店内小狐的专属座位,男人一坐下就连珠砲似的唸出一长串爱吃的蛋糕口味。 我要奶油千层蛋糕、肉桂戚风蛋糕、红茶蛋糕、南瓜蛋糕和蓝莓乳酪蛋糕,再来一个甜甘藷派和一壶现煮水果茶。 别人碟子里是切成八分之一的小蛋糕,他却是整个大蛋糕搬上桌,连碟子都不用了,直接拿汤匙挖来吃,快速解决食物的能力和超乎常人的巨大食量简直与宝贝娘亲小狐不相上下,温瑞都看傻了,心里只有一个感想。 这个食量惊人而且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竟然能练出他梦想中的六块肌,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以后你就负责我的三餐宵夜,薪水我会付给你,不会让你做白工。 印残心显然对温瑞的厨艺非常满意,为了每天都能吃到专门为他特别製作的精緻料理,就算对方是一只狐狸精,可能怀有企图接近他他也只好认了。 然而温瑞并不打算受雇于他啊,他以为只要帮印残心做几天家务事,煮几餐合他胃口的料理,让他感受到他的诚意就算大功告成,从没想过要长期当他专属的菲佣兼厨师啊! 当他对常满月说出这件事,常满月笑着拍拍他的肩。那是我大哥开始认同你了,你再加点油加把劲,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当一家人啦。 真是这样吗?温瑞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看在薪水相当丰厚的份上继续每日为印残心打扫房子烹煮三餐加宵夜。因为男人食量大,要準备的食材数量惊人,採购下厨和收拾善后佔用许多时间,温瑞时常一天忙碌下来,回到家已经是深夜,隔天又要早起赶着做早餐,两地奔波实在疲累,似乎印残心也发觉他的脸上多出黑眼圈,于是非常难得良心发现对他说── 你以后每逢週日就在家休息吧。 虽然他们的住处相隔不过三四条街的距离,但是每天来回也是很累人的,温瑞有时会想,如果他把妖术学好一点就能使用瞬移快速来回,不必这幺累了。 既然印残心放他休假,于是温瑞趁着假日提着小狐最爱吃的零食回去探望他,却发现家里瀰漫着一股低气压。 温文满头青筋火冒三丈,指着小狐抱在怀里的小兔子喷火:这只兔子哪里来的?别告诉我是捡来的,不可能正好有一只流浪兔在路边让你捡! 狐狸养兔子当宠物,还把牠当宝一样细心呵护,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岂不是全丢光了! 小狐抱紧宝贝兔,无辜地说:真的是小静捡来的啊。 胡扯!小狐喜欢兔子,路边就正好有只流浪兔让他捡,哪有这幺巧合的事,当他是傻子吗?温文认定兔子是某个人送的,但是顽固的小狐宁愿惹他生气也不愿意把那个人招出来,还说谎坚称兔子是捡来的,真是要气死他! 我不管是送的还是捡的,总之家里不能养兔子,马上把牠丢掉! 小狐紧张护着怀里的小兔子,固执地喊:不能丢掉小饼乾! 温瑞冒冷汗,居然名字都取了,不会兔子窝也準备好了吧?难怪爹爹气坏了。 这只是火山兔。神经大条的温凤在这个时候指着图鉴火上加油地说:牠们有着短而圆的小耳朵,是世上第二小的兔子呀,尾巴只有三公分,体重才五百公克,而且濒临灭绝呢! 火山兔?温文咬牙,很好,他要宰了秦飞! 除了那只老猎鹰,温文想不出还有谁会大费周章跑到高山上捕捉保育类动物来讨好小狐!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不能养就是不能养。养狗养猫也就算了,兔子绝对不在他的容忍範围内! 爱呀 哎呀 08 温文一向对他有求必应,今天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点头答应,小狐委屈地扁着小嘴,深色眼睛里迅速凝聚泪水。 小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真是教人心疼,温瑞连忙出声打圆场:不如小饼乾由我来养,娘随时可以来探望牠,如此一来爹爹也不必成天看这只兔子碍眼;再说这只野兔在大都市里无法存活,遗弃牠等于置牠于死地,饶川那些兔妖会不高兴。 温瑞分析得很有道理,温文怒气稍降,狠狠瞪了无辜的小兔子一眼,妥协道:今天就把牠带走,以后别再让牠出现我面前。 温文说完负气离去,书房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震撼屋宇。 爹爹也真是的,不过是一只小兔子嘛。温凤不能理解父亲为何大惊小怪。娘那幺喜欢小动物,乾脆盖一座动物园给他,省得娘还要费心到处收集流浪猫犬,甚至连来路不明的兔子都抱回家。 温瑞愣了愣。难道兔子不是秦飞送的?他和温文一样,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秦飞,难不成他们冤枉那只老猎鹰了? 温凤耸了耸肩。这是濒危动物,黑市里才找得到,价格肯定不菲,却在今天早上被装箱丢弃在大门口,狗儿们闻到味道,娘去查看的时候简直乐坏了。 天哪,还真的是娘捡来的,妳为什幺不跟爹爹说清楚,害娘被爹爹误会,看他们吵架妳竟然一点都不紧张担心! 粗神经的温凤再度耸肩。担心什幺?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和好了。温文捨不得伤害小狐一根狐狸毛,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根本不需要担心。 虽然三姊这幺说也没错,但温瑞的认知跟她不一样,吵架会使感情出现裂痕,即使和好了裂痕也不一定能修补完全,甚至可能成为下一次争吵的导火线,所以他希望父母永远恩恩爱爱,吵架的次数愈少愈好。 小狐委屈地垂着脑袋,眼中泪光晶莹,温瑞心疼极了,好言安慰:娘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小饼乾,你想什幺时候来看牠都可以。 小狐怀里的小兔子有着黑黄杂色的毛皮,短而圆的小耳朵和胖到看不见腿在哪里的小身躯,一双圆圆的黑色小眼睛瞅着温瑞瞧,似乎并不怕生。温瑞从小狐手里抱过这只小兔子的时候,小狐非常不捨,几度不愿放手,甚至当温瑞要回家的时候一路跟到大门口,上演十八相送的戏码。 一定要好好照顾小饼乾,给牠吃好多红萝蔔哦。 温瑞再三保证,并挥手跟小狐道别,小饼乾短小的前脚攀着温瑞手臂,望着小狐的身影似乎也在默默的道别。 温瑞查阅了许多资料,还特地买了笼子饲料牧草和一大堆兔子专用物品,一边研究资料一边学习照顾小饼乾,这才发现原来养兔子跟养猫狗不一样,需要非常细心温柔地对待牠,温文的反对或许是有道理的。小狐粗心又迟钝,要是不小心把兔子养死了会非常伤心难过的,温文不想见到爱人伤心哭泣为了小宠物心碎的模样,所以宁愿扮黑脸让小狐埋怨他也不要在将来的某一天帮他处理兔子的尸体。 温文真是用心良苦啊,连温瑞都错怪了他,以后一定要在宝贝娘亲面前多说爹爹的好话。 隔天一早,温瑞拎着兔笼出现,印残心当场冷下脸来,这是干什幺? 他以为温瑞在故意讽刺他,于是脸色也跟着难看,语气冰冷,却没料到温瑞居然摆出低姿态央求:我来做饭的时候可以带着牠吗?留牠独自在家我不放心,牠不吵也不闹,笼子我会摆在角落,绝对不会妨碍到你。 温瑞已经有迎接怒火砲轰的心理準备,要是真的得罪了小月的大哥他也认了,大不了不干这份差事,反正他不缺钱,全是为了小月才来帮忙的。 印残心面无表情望进他清澈的眼里,说不上来胸口一阵突然的悸动代表什幺,目光瞥向笼里的小兔子,他一眼就看出那是濒绝物种。 兔子哪里来的? 温瑞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只透露:我是帮别人养的,牠被放在纸箱里遗弃路边。 印残心没有再多说什幺,默许这只高山野兔进驻他家。 然而他却在上班时对情报部门的同事说:帮我查一下黑市关于保育类动物的流向,我要知道墨西哥才有的火山兔是什幺时候走私进来的。 饶川族对于动物盗猎与走私的惩罚是很重的,对于濒临灭绝的动物更是设下层层保护。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尤其是现代的饶川族人大多已经失去妖力,无法以最有效的方式阻止不肖之徒捕捉稀有动物牟取暴利,所以他们严密监控黑市所有的不法交易,如果出现动物买卖的情形会立刻派人处理。 很快的,十分钟后印残心就得到答案。 交易发生在三个月前,已经派人处理那名走私者,买下兔子的郑姓富商保证会妥善照顾这只野兔,所以列入观察名单。 印残心冷笑:把那个富商的资料给我。 有钱人总是喜欢收集名贵稀有之物,刚开始的确兴致勃勃,时日一久便感到乏味,于是转送他人或任意弃之,对于遗弃生命的人,饶川族的报复手段绝不手软。 爱呀 哎呀 09 富商拥有一家上市公司,业务蒸蒸日上,股票看涨前景可期;印残心先是瘫痪这家公司的网路,再破解防火墙入侵主机窃取商业机密,得手后以电脑病毒摧毁硬碟资料,并将取得的机密档案卖给这家公司的对手,最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入侵银行主机,将富商所有帐户内的存款余额变成零。 要杀一个人不一定得使用武器,只要毁灭他所有生存的希望便是与死无异。 做完这件事,印残心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通常只要他挂出这块牌子,基本上是没有人敢来打扰他的。 印残心想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温瑞都在做什幺,讲明白点就是想看到他露出真面目,于是突发奇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进行突击检查。 这只狐狸精真有外表那幺无害那幺单纯吗? 他闭上眼睛专心进行冥想,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三分钟之内就可以做到灵识离体,前往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灵识就是将意识修练到能够通灵离体的程度,灵识离体比魂魄离体安全得多,离体的距离和时间端看修行高低而决定,以印残心不到百年的道行,大约只能操纵灵识前往方圆二十公里之内的地点,而且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这样就够了,印残心认为两个小时足够他把那只狐狸精的真面目看清。 此时温瑞应该在他家里忙着做饭,印残心操纵意识回到自己的住处,结果在厨房里没找到人,穿过几道墙之后竟是在浴室里发现温瑞。 地上摆着一只装了温水的小脸盆,温瑞正在帮小饼乾洗脚丫,并以毛巾沾温水擦拭牠覆盖厚毛的娇小身躯,小兔子乖乖任由他摆弄,似乎很享受温瑞的服侍。 你好髒。温瑞对着小饼乾自言自语,神情温和。你的前任主人没有好好照顾你吗?没关係,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室友我就有义务照顾你,绝对不会遗弃你,你不用担心自己将来会再变成流浪兔哦。 彷彿这只小兔子是他最重视的宝物,那柔和的神情、带笑的眉眼、轻柔呵护的动作都教印残心大感意外。他以为只要他前脚一出门,小兔子就会被温瑞冷落在一旁不闻不问,以为温瑞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才养兔子,然而事实似乎不是如此。 小兔子被擦乾身躯抱起来,温瑞带牠来到厨房,端出一盘切成小丁的胡萝蔔餵牠。喜欢吗?他说:不喜欢可以换蕃藷叶,不过一次不能吃太多,剩下的要给印大哥当午餐。 印残心简直不敢相信,他今天的午餐将会是这只兔子吃剩的菜叶! 温瑞看时间差不多,该準备印残心的午餐了,于是把小饼乾放到地上并慎重地对牠说:你可以在屋里自由活动,但是不可以破坏印大哥的东西哦,等我做好午饭送去给印大哥之后再来陪你玩。 也不知道小饼乾有没有听懂,难得有自由活动的机会,牠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趁温瑞忙碌的时候啃啃电线咬咬沙发,并在主卧房的木质床脚上留下牠到此一游的证据。 当温瑞做好午饭,出门前要把牠关回笼子里时才看到牠都做了什幺好事。 小饼乾!温瑞惊呼:竟然连床垫都咬坏了!你知道这张名床要价多少钱吗?赔钱事小,他担心的是印残心看到床被咬坏一定会非常生气。 温瑞望着床脚的咬痕发愁,该怎幺办才好? 想了想,他决定用妖术来修复它,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但问题是他忘记该用哪一种术法了,非常有实验精神的温瑞打算试试看。 呃……紫金沙罗! 床脚立刻变得坑坑疤疤,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温瑞这下慌了,胡乱使出另一个术法企图挽救:镜花水月! 床脚从一根变成两根,伤害加倍。温瑞心想这下完了,他一定会被印残心扫地出门,还会被禁止跟常满月交往,怎幺办怎幺办? 温瑞愈是慌张愈想不出正确的咒语,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又胡乱使出法术。 薄光幻雾! 可怜的床脚被整了第三次,已经不只是毁容那幺简单了。 只听到温瑞抱头哀嚎:啊啊啊,为什幺床脚会变成猪脚,而且还是肉多大支的猪前脚,这个咒语到底哪里有错?为什幺会变成猪脚啊啊啊──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瑞立刻打电话搬救兵。 五姊,救命啊。 印残心再也看不下去,灵识回归本体的同时,他张开眼睛,嘴角抽了抽,心里只有一个结论。 好笨的狐狸精。 爱呀 哎呀 10 当天晚上印残心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所有小兔子可能会啃的东西检查一遍,确定全部完好如初,还有那支不幸被变成猪脚的床脚也已经恢复原状,这才来到笼子前,盯着里头的小兔子。 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可以撒野乱来的地方,下次再乱啃我的家俱,就罚你被关在笼子里七天才能出来。 小饼乾一脸无辜,低头乖乖啃牧草,状似反省,印残心很满意,这只兔子不笨,孺子可教也。 印大哥,宵夜煮好了,快趁热吃吧。 印残心望着那道忙进忙出的小身影,仔细观察,发现他真的很老实,有点儿天真,有点儿迷糊,今天灵识离体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他的真面目。 世上真有这幺单纯毫无心机的狐狸精吗?印残心不太相信。为了证明温瑞不是在演戏,他每天花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办公室里进行灵识离体,观察温瑞的一举一动,看他忙碌打扫、辛苦下厨做菜、每日帮小饼乾清洁身体,工作繁杂,他却自得其乐,像只快乐的小蜜蜂,忙得很开心。 反观印残心自己竟利用上班时间进行偷窥,而且欲罢不能,几乎每天时间一到就挂上牌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但他可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叫偷窥,他认为这是观察,在决定是否信任这只狐狸精之前,有必要好好了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印残心为自己找藉口来支持自己的行为,就好像吸毒成瘾,一天不当温瑞的背后灵他就浑身不对劲。 到最后他甚至变本加厉,连假日都不放过。 全年无休没有放过一天假的印残心,假日依旧照常上班,就因为假日特别繁忙抽不开身,他一直忙到了夜幕低垂才回家,在夜深人静时才有时间好好观察温瑞在休假的日子里都在做些什幺。 印残心发誓他真的只是在观察,但意外看到的画面却硬生生让他变成偷窥狂。 温瑞正在洗澡,沾满泡沬的肌肤又滑又腻,他的肤色莹润雪白,白得宛如上等瓷器,热水自莲蓬头流出沖刷全身,肌肤因高温泛起潮红;他的颈项很纤细、他的背部曲线很美、他的臀部浑圆挺翘、他的双腿匀称修长,在满室的烟雾飘渺中,眼前景象似真似幻。 心脏猛烈敲击着胸口,印残心收回灵识,发觉自己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甩头试着忘掉温瑞的裸体,但愈是想遗忘就记得愈牢,他连对方胸前的乳首 d. 点n et 是粉红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浑身燥热喉咙发乾,印残心灌下一大杯水之后上床休息,却是整夜翻来覆去,断断续续作着梦,梦里他吻遍那副十分柔韧且弹性极佳的身体,把对方压在身下恣意索求尽情佔有,滋味甜美,销魂无比……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印残心瞪着床单上的髒污,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温瑞发现,印残心盯着他瞧的眼神似乎有点不一样,那双平静而冷漠的眸子里多了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既然不明白,他也无意去深究,温瑞每天老老实实打扫房子,洗衣做饭,完全乐在其中。 小饼乾被印残心警告之后就再也没有乱啃乱咬,非常守规矩。温瑞每天帮牠洗澡保持清洁,餵牠吃少许蔬菜,小兔子的主食是牧草,红萝蔔反而不能吃太多,这点是温瑞养了兔子之后才知道的。 他每天不嫌麻烦把小饼乾清洗得乾乾净净侍候得舒舒服服,结果牠却跟印残心比较亲近,每天都会準时一蹦一跳地来到玄关等男人回家,喜欢被男人抱着,享受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抚过丰厚毛皮的舒适感受。 小饼乾,该回家了。 赖在印残心怀里的小兔子无视于温瑞伸出来的手,倒是印残心主动把兔子还给他,略带沙哑的低沈嗓音说:我送你回去。 温瑞心中十分惊讶,这个总是对他十分冷淡的男人竟然主动表示要送他回家?明天太阳该不会打西边出来吧? 难道是印残心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愿意接纳他成为一家人了? 或许真是如此呢!温瑞高兴地想,他为了小月所做的努力总算有了成果,真是太好了。 正因为温瑞这幺想,所以印残心由冷漠转而对他亲近的举动被他视为正常。就算印残心愈来愈早下班、就算印残心陪他到超市採购还帮他提东西、就算印残心总是要温瑞陪他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温瑞都认为这是正常的,甚至印残心以每天来回太麻烦为理由要他搬过来,他也马上点头说是! 这只狐狸精未免太好拐了,印残心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温瑞搬过来之后,印残心就不必那幺麻烦每天用灵识观察他在家里的一举一动,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要做什幺都非常方便。 爱呀 哎呀 11 只是这只狐狸精不只笨而且还很迟钝,他都已经做得很明白了,这小子愣是会意不过来,还傻傻地问他:明天是假日,我想请小月看电影,印大哥知道他喜欢什幺类型的影片吗? 印残心很想吐血,阴沈地回道:正好有一部我想看的功夫片上映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温瑞只想跟常满月单独约会,但是印残心都这幺说了,实在不好推拒,于是只得三个人一起去看电影了。 週日也要上班的印残心不惜请假,就为了当一盏超级电灯泡,硬生生坐在中间隔开两人,事后还得忍受常满月的取笑。 哥,你这醋吃的实在太幼稚了。常满月看不下去,好心提议:小瑞很迟钝,暗示是行不通的,哥哥乾脆直接压倒他,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他还能不开窍吗? 印残心闻言斥道:别给我乱出主意,我哪里吃醋了? 儘管印残心不承认自己在吃醋,但是胸中那酸酸涩涩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他不明白自己是怎幺了?最近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愈来愈喜欢跟温瑞相处的愉悦时光,愈来愈在乎自己在温瑞的心里有没有份量。 他一定是疯了,对方是狐妖,是擅于魅惑世人、极富心机的狐狸精啊,他不可能对天敌有兴趣,绝对不可能! 然而温瑞有多幺敦厚老实他都看在眼里,要说他有心机,那幺全天下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了。 搬来与他同住的温瑞睡在客房,小饼乾的笼子摆在客厅不起眼的角落。印残心孤独四十多年的时间,习惯了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却在短短一两个月就接纳了温瑞的存在,甚至无法想像如果没有温瑞的小身影成天在屋子里打转、忙进忙出,他要怎幺过日子? 逐渐意识到自己对温瑞是抱持着什幺心思什幺感情时,印残心简直想撞墙,他什幺人不喜欢,偏偏喜欢一只笨狐狸,而且还是心里有着别人的纯情狐狸精! 每一个晚上,当印残心反反覆覆作着春梦寂寞难耐时,就会想到常满月曾经给他的建议── 压倒他! 一旦萌生念头,便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每天看着春梦对象天真无知毫无防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时,印残心想压倒他的冲动与日俱增,他是个冷情的人,如今却慾火难耐,而且火势就快要无法控制,野火燎原了。 温瑞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某只兔妖锁定的猎物,每天还傻傻的帮印残心打理家务,直把印残心当成自家大哥,给予无比的信任。 印大哥,你觉得小月会喜欢花吗? 印大哥,你觉得小月会喜欢独光晚餐吗? 印大哥,你觉得小月会喜欢到峇里岛玩吗? 印大哥,你觉得…… 温瑞为了追求常满月,三天两头询问印残心的意见,印残心每次听他提及自己的弟弟胸口就直冒酸,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喜欢我吗? 这五个字已经跟告白无异,如果不是对温瑞有意,哪里会问这种问题?偏偏温瑞就是不开窍,还说出差点把印残心气到脑充血的话。 我喜欢小月,当然也喜欢印大哥啊。 然而这还不是印残心把想法付诸行动的原因,真正的导火线是某天晚上,印残心洗完澡正要就寝时温瑞来敲门。 印大哥,我有事想请教你。 不会又要问常满月的事吧?印残心皱眉让他进来,却没想到温瑞竟捧着戒指盒充满期待地问:印大哥,如果我向小月求婚,你想他会不会答应?我想带他到国外结婚,印大哥可以当我们的证婚人哦。 印残心只觉得脑中有一条名为理智的神经断裂,胸口莫名地疼痛,这只笨狐狸真的要气死他了! 笨蛋! 戒指盒掉在地板上,温瑞手臂被掐得生疼,惊恐瞠大眼睛瞪着印残心放大数倍的俊脸,呼吸全被男人夺走,以最渴望最热烈最激情的方式,印残心深深吻住他,不容他逃脱、不容他拒绝、不容他抵抗。温瑞逐渐因为缺氧而晕眩,却推不开这个又高又壮的男人。 等到印残心终于放开他,他已经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耳际似乎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迴荡在温瑞的脑海里,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所带来的震惊,下一秒温瑞就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抛向柔软大床。 等、等一下── 什幺都来不及说,唇再度被堵住,男人的吻炽热灼烫,很急切,很饥渴,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吃乾抹净,让他的心里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的男人! 爱呀 哎呀 12 在温瑞的惊呼声中,衣服被撕成碎片,男人像野兽一样露出满含情慾的兇狠目光。日思夜想的雪白胸膛真实呈现在眼前,不是虚幻的梦境,印残心血液里的残虐因子沸腾起来,双眼发红,某个部位肿胀生疼急于宣洩,失去理智的男人按住挣扎的人儿,抽出对方腰间皮带綑住纤细白皙的双手,再硬生生扯掉温瑞的长裤,分开修长匀称的双腿。 腰下被垫了枕头,臀部抬高,印残心注视隐秘的粉红穴口那贪婪的眼神教温瑞心惊,双颊犹如火烧般热烫。当男人试探性地插入一指开扩紧窒的甬道时,温瑞犹如待宰羔羊,娇躯因异物入侵而绷紧,颤抖不止。 不要…… 软弱的声音进不了男人的耳,印残心看不见他的惊恐害怕,看不见他的无助哀求,眼里只有那处让他魂牵梦萦的地方,手指在里面抽刺挖抠,刺激甬道软化,直到能再加入一指,接着再继续不断重覆刺激内壁收缩与加入手指的动作,男人红着眼睛,盯着那美丽又羞耻的部位,开扩到满意的程度后,抽出手指。 体内异物的离开让温瑞鬆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感到一阵空虚,眼角余光瞥见男人脱掉浴袍,跨下的男性雄风巨大肿胀坚挺无比,火红的脸蛋立刻吓白了。 真的不要……拜託,会死人的…… 被那个玩意儿捅进来还能活命吗?温瑞眼角悬着泪珠可怜兮兮,拚命閤拢双腿不愿配合,奈何印残心力气大过他,硬是抓住两腿扳开,壮硕长躯挤进双腿之间,坚硬的性器毫不犹豫长驱直入直捣黄龙,一举攻入禁地,深深插入。 那一瞬间,温瑞只觉得疼痛沿着背脊直上脑门,眼前发黑,他那个地方太娇小了,即使被软化扩充过依然难以接受男人的巨大,晶莹珠泪滑下清秀脸庞,青涩的处子身躯勉强承受男人挺腰冲撞的力道,微弱低泣一声声,断断续续,穿越重重迷雾到达男人的耳里。 突然,侵犯停止了,印残心怜惜内疚地捧住他的脸,吻去一颗颗教人心疼的泪珠,对不起。他失控了。 温瑞咬紧下唇别开脸,眼中的恐惧刺伤他的心,他默默解开皮带,查看他手腕上因挣扎而磨出的破皮伤口,心痛得不能自己。 我喜欢你,不会后悔也不会停止对你做的事,我只是想要你也喜欢我。 粗糙手掌来到温瑞的下腹,握住软垂性器轻轻套弄,他不想只顾自己一个人快乐,想要对方也感受到性爱的欢愉美妙。他很有耐心很仔细地挑逗他的敏感,看着粉色的小东西在他手里逐渐充血抬头,心中充满怜惜疼爱,力道也更加温柔。 印残心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注意每一分细微的变化,随着手中性器坚硬的程度,温瑞的表情也在渐渐改变,由惨白转为嫣红,痛苦转为迷醉,眼神变得朦胧,体温升高,呼吸灼热急促,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感觉到了吗?印残心沙哑的嗓音充满魅惑,我要你跟我一样快乐。 那是一种温瑞从未感受过的焦躁,一种让他软了腿还想索求更多,难以抑止呻吟溢出口的美妙滋味,像不断堆叠起来的浪潮,把他一再推向某个未知的顶点,却在即将到达顶点解脱之际,印残心的手停了下来。 温瑞几乎就要不顾羞耻地抗议了,体内依然肿胀的硕大紧接着又开始在紧窒甬道里来回摩擦,这次的感受竟完全不一样,强烈收缩的肉穴吸住男根,差点儿就让男人洩了,知道温瑞的身体终于真正为他準备好,印残心开始了騺猛而狂烈的侵犯掠夺,佔有他的纯洁与天真,贪婪注视他陶醉慾望的绝美神情,在那氤氲的水漾眸子里看见同样沈迷的自己。 肌肤因为汗水又溼又滑,印残心拉起温瑞雪白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双手扣住青年腰际,每次插入都顶到深处,肉体撞击声、印残心粗重的喘息和温瑞的低吟谱成一曲令人脸红心跳的yin秽乐章。 印残心腾出一只手再度握住温瑞的昂扬坚挺,继续方才未完的套弄挑逗,他的眼神迷离,神情迷醉,快感已累积至濒临爆发的边缘,他要温瑞跟他一起到达欢愉的巅峰,一起享受目眩神迷的高潮。 温瑞哪里受得了前后夹攻的刺激,很快就绷着娇躯,拱起纤细的背,呻吟里已然带着泣音。男人也同样绷紧肌肉,快速抽动几下后,低吼一声,将灼热的种子全部射出在温瑞体内,手中的坚硬同时迸发出大量热液,溼了他的手掌与两人交合的地方,喷得到处都是。 温瑞全身瘫软,激情余韵使他脑海一片空白,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有只大手轻柔拨开他额前的浏海,印残心俊逸斯文的脸庞出现在视线内,眼里是无限柔情与疼爱。温瑞胸口一窒,不知道为什幺闷闷的,泪意涌上,眼前变得一片模糊,他驼鸟似的把脸埋进枕头里,哽咽地说:走开。 一向冷静冷漠冷血的男人这辈子首次露出惊慌神情,不要恨我,小瑞……我、我可以解释── 走开。温瑞坚持。 男人却比他更固执,抱住比自己纤细许多的青年,嗅闻他的髮香,舔他的耳根,咬他的颈背,温柔而眷恋。 我从来没有这幺喜欢一个人,小瑞,请你试着喜欢我,好吗? 温瑞没有回答,身躯却颤抖着。印残心抱紧他,一遍又一遍低语着绵绵情话,只要像这样抱着,汗溼的肌肤相贴,分享彼此的体温,印残心就觉得长年以来始终空洞的心房圆满了。 爱呀 哎呀 13 隔天一大早天刚亮的时候,温瑞忍着疼痛,吃力地提着行李回到他普通平凡的小公寓;印残心默默跟在身后帮他提兔笼,看他辛苦爬楼梯,却固执地不肯让他帮忙拿行李,印残心就感到很无奈。 温瑞遗传了小狐的迷糊迟钝,自然也遗传了顽固。虽然印残心好话说尽,但他就是无法再与这个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全是自卑的心理作祟,他选择逃避,躲回安全的壳里,离夺走他初夜的男人越远越好。 但温瑞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站在门前,踮起脚尖按门铃。 娘这个字刚到舌尖就被他硬生生吞回去,改口喊:小静,你怎幺来了? 小狐一手拖着小皮箱,朝儿子漾开甜美笑容:原来小瑞不在家啊。 温瑞拖着沈重的脚步,气喘吁吁来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你等多久了,怎幺不先打手机给我?要不是发生昨夜那件事,他今天也不会回家,小狐就算把门铃按坏了也不会有人来开门。 小静打了,可是小瑞没接电话。小狐眨着深色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温瑞身后的高大男人。他是小瑞的朋友? 印残心也同样打量他,见他身材圆胖稚气未脱而且有着一头漂亮金髮,头上还顶着一对狐狸耳朵,立刻猜出他就是前任狐王的伴侣、温家众多儿女的宝贝娘亲。 在饶川族里,小狐的名气比温文还响亮呢,也难怪印残心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只是普通朋友。温瑞刻意强调普通两个字,并不打算介绍他们互相认识,此时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有一通未接电话。对不起,我没听到手机响。 温瑞腰很痠,下半身痛到快站不稳,额头不停冒冷汗,脸色苍白,却还是咬咬牙,提起沈重的行李。 只要再跨过门槛就行了。 我来拿。印残心终于看不下去,生气地抢走行李,温瑞却彷彿要跟他唱反调似的,转向小狐说:我帮你把皮箱拿进去。 结果手还没碰到皮箱印残心就抢先一步拎起它,抿着薄唇大步走进屋内。 他好厉害哦。印残心提着兔笼扛着行李还拎着小皮箱,小狐好崇拜,迈着小脚兴致勃勃跟进去,温瑞抬脚要跨过门槛,身子却晃了晃,眼前直发黑,赶紧一手撑住门框,难受地喘息。 可恶,他什幺时候变得这幺软弱无用? 身子突然离地悬空,温瑞吓了一跳,本能伸出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对上印残心隐含怒气的眼,天性胆小的他立刻噤声,乖乖被抱进门,男人轻柔地放下他躺在沙发上,大手摸上腰部,很有技巧地揉按。 噢……温瑞喟叹,这男人可以改行马杀鸡,想给他按摩的女人一定大排长龙。 好些了吗?印残心问:下面那里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 温瑞立刻把头摇得差点扭到脖子。不用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 他撑起身子试着坐起来,但初次承欢的地方实在痛不堪言,结果又躺了回去,眼角余光瞥见小狐居然已经跟小饼乾玩得不亦乐乎,心里不禁埋怨。 娘,你好歹关心一下儿子啊。 温瑞的小窝比印残心的家小了很多,印残心到设备简单的小厨房倒了一杯水给他,又帮他打开窗户通风,甚至还提起他的行李到房间整理。温瑞原本以为离开就能甩掉他,结果却让印残心进驻他私人的小小世界。 到底事情是怎幺演变到现在这般田地?温瑞连自己怎幺被吃乾抹净都想不明白,·t倒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糟糕,我把戒指给忘了! 戒指盒掉在印残心的房间里,打包行李的时候忘了一併带走,温瑞好生懊恼,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踏进那间豪宅大门一步。 身心都受到打击又一夜没睡的温瑞,在满心的挫败中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睡得很沈,连印残心抱他到房里,脱下他的长裤检查私处时都没有醒来。 当印残心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睡颜,兀自陷入沈思的时候,小狐抱着小饼乾走进来。小瑞怎幺了? 他累了,需要休息。 噢,小瑞累了啊。小狐摸着空虚的小肚子失望地说:那就不能煮东西给小静吃了。 你肚子饿了?印残心想起自己和温瑞也还没吃早餐,于是起身道: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幺? 小狐涎着口水扳着手指把早餐店卖的东西全都说了一遍,印残心挑眉,淡淡地说:帮我看着他,我一会儿就回来。 过没多久温瑞醒来,撑起无力的身子,他是被外头断断续续传来的谈笑声吵醒,于是掀被下床,赤着脚丫踩过地面,循着声音来到客厅,怔怔望着眼前和谐的景象发呆。 西式早餐店通常都有三明治和汉堡,我个人比较偏爱贝果,香q有咬劲。印残心说着递给小狐一个火腿口味的贝果,还细心地先帮他拆包装,小狐一拿到食物就埋头大嚼,吃相简直一塌糊涂。 中式早餐店的包子最难吃,皮厚馅少又没汤汁,饭糰十分阳春,粽子太油,唯一能入口的只有豆浆,而且冰豆浆可能是隔夜的,一定要买热豆浆才新鲜。印残心递给小狐已经插好吸管的热豆浆,继续说:如果在便利商店买早餐,一定要自己拿回家加热,不管是塑胶容器还是纸容器都要换成瓷器或微波专用器皿,否则微波过后会有一股难闻的化学味道,对健康不好。 印残心对于买早餐的长篇大论,小狐听得很认真,吃得更认真,每当他吃完一样就会有另一样递过来,小狐眉开眼笑,对于印残心的体贴服务很满意,怎幺看这个男人都非常顺眼。 爱呀 哎呀 14 温瑞万万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会这幺投缘。 察觉到他的目光,印残心回过头来。你醒了?我有买你的早餐,快来吃吧。 温瑞摇摇头。我吃不下。转身又回到房里,独自坐在床沿无精打采。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幺办,他已经不能追求小月了,组织一个美满家庭的梦想破灭,他对未来感到茫然,漫长无止尽的人生变成难以承受的负担。 小瑞。 一双脚出现在眼前,温瑞没有抬头,沮丧地轻喃:为什幺是我? 印残心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没有喜欢过谁、追求过谁,不知道该怎幺做才能讨温瑞欢心?尤其他还是个冷情寡言的人,能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对他而言就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温瑞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挥去阴霾重新找回生活目标的答案,印残心知道他必须说点什幺,否则这段情可能就此夭折。 我需要你,有你在身边我的心才能圆满。 温瑞抬起脸,看见的是男人严肃正经到吓人的表情。你需要我? 是的,我需要你,非常非常需要。 在温瑞的一生中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他在温家众多的子女之中排行第六,上有五个优秀的哥哥姊姊,下有一个可爱老实讨人喜欢的小弟温磊和神之书借胎出世的弟弟温旭;凭良心说,他其实并不显眼,没有特别的长处,妖术武术都烂透了,也不懂得讨父母欢心,有时候他甚至自卑地认为自己根本一无是处。 但是现在有个人对他说需要他,而且是非常非常需要,这就如同在温瑞阴暗消沈的内心深处点亮一盏明灯。 真的吗?不是骗我?他很怀疑,自己这幺不优秀这幺平凡,竟然还会有人喜欢他需要他?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印残心的回答让温瑞觉得自己受到重视,彷彿他的存在对印残心而言很重要,温瑞的心被打动了,活了这幺久,第一次嚐到被重视的滋味,教他如何能不心软,如何能不接受印残心的感情? 人都是自私的,温瑞需要被重视被呵护被捧在手心里,需要成为某个人眼中的唯一,既然他需要的印残心能给他,他又有什幺理由拒绝?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 想到昨晚,温瑞红了脸儿,其实跟印残心做那种事的感觉并不讨厌,甚至还享受到绝顶的欢愉,他并不是完全吃亏。 看着印残心有型的俊脸,温瑞心跳失速,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很帅,但是此时此刻在他眼里更有魅力。我想……我应该可以试着……喜欢你。 温瑞重新打起精神,虽然不能追求小月,但是未来他和小月还是很有可能成为一家人,而且他现在是印残心喜欢的人,是他心中的唯一,所以他不能垂头丧气,有缘就要好好把握,说不定印残心会是个好情人也不一定。 决定勇敢接受新恋情之后,心情豁然开朗,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印残心牵起他的手,脸上有着温和的笑意。我们去吃早餐吧。 幸好还没被小狐吃光,温瑞随便捡了个鬆饼来啃,印残心则是拿起他的蔬菜三明治两三口吞下肚。 一个三明治怎幺够?温瑞可是很清楚他的食量。我帮你做早餐吧,你想吃什幺儘管说。 不必了,我不饿。印残心淡淡地表示:昨天晚上吃饱了。 温瑞的脸蛋一下子烧了起来,连耳根子都热得发烫。男人虽然没什幺表情,但目光狂热,彷彿正用眼神剥掉他的衣服,爱抚他的身体,温瑞如坐针毡。 他清了清喉咙,赶紧换个话题问:小静,你为什幺拖了一只皮箱来? 埋头大吃大喝的小狐终于抬起圆脸,眉毛顿时倒竖,小手握成拳头。 小静生师父的气,所以离家出走!他气愤地说。 天哪!温瑞闻言简直要昏倒,你、你离家出走?娘啊!那幺多个儿子女儿,你为什幺偏偏走到我这儿来?爹爹要是追来了,我该怎幺应付他啊? 师父不准小静养兔子,小静很生气! 温瑞这才知道原来这段期间小狐仍旧不死心地向温文争取权利,结果可想而知是不行了,否则小狐也不会离家出走到他这儿来。 你该不会是来找小饼乾玩的吧? 小狐点头。小静想念小饼乾。 温瑞好哀怨。娘啊,我还以为你想我所以来看我,结果……真是伤我的心啊! 温文也不知道什幺时候会来带小狐回去,说不定跟小狐一样在气头上呢!温瑞无奈之下只好帮小狐整理行李,打开小皮箱一看,啼笑皆非。 你把家里的零食全带过来啊?温瑞一一检视皮箱里的东西,全是小狐最爱吃的果冻饼乾和糖果。等等,你带红萝蔔干什幺? 那是给小饼乾的。小狐天真地说:是最新鲜的红萝蔔哦。 看得出来是刚採收的,上面还沾满泥巴,果然是最新鲜的红萝蔔。温瑞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问他这包红萝蔔打哪儿来的,他绝对不会想知道答案。 爱呀 哎呀 15 ﹥t即使经过短暂休息,温瑞身体仍有些不适,于是印残心主动接下打扫客房的工作,温瑞在一旁看着,从未料到他对于家事一点都不陌生。 在你帮我打理家务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一手包办。 印残心挽起袖子擦拭打扫的认真模样竟教温瑞胸口涌现莫名的悸动,怎幺他之前都没有察觉到,这个男人这幺优啊。 英俊的男人温瑞看过很多,基本上他的兄弟之中就有不少美男子,但是像眼前这个能够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教他百看不厌的型男却少之又少。 不由自主地,昨夜激情狂热的画面浮现脑海,温瑞红着脸回想整个过程,回想自己当时的感受,并假设如果印残心要求再做同样的事,他该同意还是拒绝? 应该还会有下一次吧,毕竟他都答应跟他交往了,而且印残心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自然也会对他有慾望,想要跟他亲热是正常的。温瑞捧着红烫的脸儿想,如果印残心真的对他提出这种要求,他可能会答应吧,但是他接着又想,轻易答应会不会让对方觉得他很随便? 天真的青年在拒绝与答应之间左右为难,完全没想到要是印残心不问就直接推倒他的话他要怎幺办? 在想什幺? 粗糙手掌摸上他的脸,温瑞一愣,回过神来,抬头迎视男人的目光,那深邃如潭的双眼里盛满柔情。 心跳突然加快,温瑞结结巴巴:呃,没、没什幺啦,我在想……你、你今晚要留下来吗? 印残心眼一瞇。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温瑞这下脸爆红,慌慌张张解释:我、我没有这幺说……我的意思是,这要由你自己决定,如果你想留下来……我、我家房间不多,你可以、可以跟我一起睡,但、但是你可别误会,我、我不是── 印残心没耐性等他结巴完就主动印上他的唇,轻轻啃咬、柔柔舔舐,品嚐他的青涩与甜美、纯真与羞怯;温瑞一瞬间脑袋都空了,傻傻任由男人予取予求,就算印残心趁机推倒他,恐怕他也反应不过来。 小瑞。小狐抱着小饼乾推门进来。跟小静一起玩好不好? 男人迅速退开,拎起抹布继续擦拭,神情平淡若无其事,彷彿刚才的吻只是温瑞的想像,他有些哀怨地看着宝贝娘亲。 为什幺偏偏挑这个时候进来? 好不好嘛小瑞?小狐拉起儿子的手,撒娇似地说:跟小静玩嘛。 温瑞原本打算待会儿再去补个眠,此时面对宝贝娘亲期待的眼神,内心犹豫左右为难,他实在没有体力应付精力旺盛的小狐。 印残心见他精神不济,于是放下抹布说:你去休息吧,我来陪他。 他认真的表情教温瑞迟疑。你确定?印残心正经八百冷漠严肃,跟小狐的个性南辕北辙,温瑞实在难以想像这两人凑在一起玩的画面。 我很确定。印残心主动牵起小狐的手,低头对他说:小瑞没睡饱要补眠,我来陪你吧,你想玩什幺? 小狐仰起圆脸,深色眼睛充满对印残心的好奇,虽然吃过对方买的早餐,但是小狐对这个男人还很陌生,软甜嗓音怯生生地说:小静想到附近的公园玩,要带小饼乾一起去哦。 好,我们走吧。印残心废话不多说,很乾脆地答应。温瑞直到目送他们俩出门都还不敢相信这两个人会走在一起。 终于没有吵嚷的声音,屋里清静了。温瑞抱着棉被沈沈入睡,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太阳下山月儿高挂时才因为肚子饿醒过来。 怎幺这幺安静?屋内静悄悄,难道他们还没回来?温瑞望着窗外天色,都已经全黑了,他们不可能还没回来。 狐疑地下床走出房间,温瑞一眼就看到小狐躺在客厅沙发上动也不动,当场心头一惊,快步奔向宝贝娘亲,着急地喊:娘你怎幺了? 小狐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说:小瑞,小静好难受…… 温瑞心都揪痛了,一把握住娘亲的小手,焦急地问:快告诉我哪里难受? 小狐另一手摸着圆胖小肚子,声音虚弱:小静肚子好难受…… 是饿得很难受吗?温瑞不愧是小狐的儿子,马上就猜到他还没吃晚餐。我马上去做饭,你再忍一忍啊。 印残心忍俊不住的低笑声就在他背后响起,温瑞闻声回头,只见那张本就十分英俊的脸庞因为这一笑而更加俊逸非凡,心中不禁讶异,原来这个男人也会笑啊。 他是坚持等你醒来一起去吃饭才饿坏的。印残心笑着递给他一张宣传单。他想到这家店里吃烤肉,所以晚餐你不必忙了。 宣传单上印的是一家吃到饱的日式烧烤店,离温瑞的家不远,既然小狐已经决定了受害者,温瑞也就没有异议。 那我们赶快过去。温瑞怕宝贝娘亲饿坏了,匆匆穿上外套就要出门。小静起得来吗?要不要我背你? 结果小狐却是黏上印残心,软绵绵趴在男人宽大的背上直喊饿,教温瑞好生尴尬,偷眼瞧印残心的表情,见他没有不耐烦这才放下心来。 爱呀 哎呀 16 一路步行来到烧烤店,适逢用餐时间,店里几乎坐满了人,全是趁着特价来捡便宜的。小狐一闻到肉香就来了精神,涎着口水:小静要吃好多好多肉哦。 印残心事先打过电话来订位,要了一个包厢,因此他们可以在安静的空间里享受美食,但是温瑞心里惴惴不安,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只有三个人却订下一间大包厢未免太浪费了。 温瑞心中的疑虑在看到小狐露出开心笑容,圆胖身躯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很是兴奋时就消失无蹤了。 这个男人原来是为了讨宝贝娘亲欢心啊,就像他曾经为了小月讨好他一样,印残心也会想讨好他的家人哪。 印残心大概把小狐当成他的弟弟吧,如果他知道小狐是他的母亲,不知道会作何反应?温瑞担心地想:印残心只是普通人类,万一发现实情会不会被吓跑? 温瑞很快就没空去深思这个问题,小狐食量惊人,一顿饭下来,他光是烤肉给小狐吃就手忙脚乱了,幸好印残心不爱吃肉,但照样点了一大堆寿司沙拉冰淇淋;餐盘堆积的速度令温瑞傻眼,服务生每次送来一推车的食物,都要顺便带走一推车的餐盘,连续几次之后,温瑞看到服务生的脸开始绿了。 小狐埋头猛吃,猪肉牛肉羊肉鱼肉全囫囵吞下肚,反观印残心吃相优雅,细嚼慢嚥,但横扫食物的速度却与小狐不相上下,温瑞光是看着他们吃就饱了。 当限制的两小时用餐时间还剩下三十分钟,小狐终于摸着小圆肚,心满意足地说:小静吃饱了。同时望见印残心那边堆积的盘子跟自己这边的一样高,不禁露出惊奇笑容:你也吃了这幺多吗? 吃遍天下的小狐终于遇到对手,心中甚觉欢喜,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回想今天印残心帮他买早餐还侍候他吃,陪他到公园玩了一下午不嫌累,小狐对印残心的好感度直线飙升,几乎就要把他当成一家人啦。 结帐的时候是印残心付的钱,这个男人说什幺都不肯让温瑞出一半,反正是一个价钱吃到饱,便宜又大碗,于是温瑞也就随他了。 回程时小狐又赖在印残心背上,因为吃太饱不肯下来走。还好路途不远,两人伴着月色在街灯下漫步倒也诗情浪漫,如果没有小狐这颗小灯泡就更完美了。 待回到温瑞的住处,小狐竟趴在印残心背上睡着了,这个贪玩贪吃又贪睡的宝贝小娘亲啊,真是教温瑞无可奈何。 把他从印残心背上抱下来,洗个香喷喷的澡换上睡衣再抱上床睡,直到温瑞仔细为他盖好被子小狐都没有醒来。 对不起啊,让你忙了一整天。温瑞对印残心感到很抱歉,随即又红着脸儿嗫嚅道:如果你今晚想留下来…… 啊啊啊,早上他还恨不得离这个男人愈远愈好,现在却希望人家留下来过夜,温瑞啊温瑞,你真是太没个性了! 男人一手勾起人儿下巴,邪魅的神情似笑非笑,觉得温瑞脸红的模样好可爱,于是便想逗弄他。 一起洗鸳鸯浴如何? 温瑞的脸颊很不争气地再度烧起来,当场从耳根子红到了脚指头。 最后他们虽然没有真的一起洗鸳鸯浴,但温瑞总觉得印残心表面上开玩笑,内心里其实是认真的;这个男人或许是顾虑到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再加上他才接受他的感情不久,怕吓着他所以隐忍慾望不敢乱来吧。 不过,晚上他们同睡在一张床上倒是真的。印残心刚洗过澡的赤裸胴体紧挨着温瑞穿着睡袍的瘦小身躯,一只强壮的手臂还搂住他的腰,教温瑞的心跳得又快又急,被一个赤裸裸的壮硕猛男抱着,温瑞紧张得睡不着。 家里没有印残心能穿的衣服,结果这个厚脸皮的男人洗完澡就裸奔……害得温瑞心头小鹿乱撞。 男人搂紧他,灼热气息喷吐在温瑞耳边。你什幺时候要搬回我家? 温瑞拿不定主意。我……我不知道…… 他觉得他们进展得太快了,印残心从何时开始喜欢他不知道,但他是从今天才开始决定接受他的感情。就算这个男人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温瑞也无法马上答应跟他同居,除了个性冷漠食量大嗜吃甜点,他对印残心一点都不了解啊。 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自然要跟我住在一起。印残心展露出他强势霸道的一面,逕自替他决定:明天就搬回来。 温瑞假装没听到那句你是我的人了,耳根子却红了一片,讷讷地说:可是小静还住在这里,不妥吧? 印残心沈默,思忖半晌后说:等他回去之后立刻搬过来。 性子温吞和气的温瑞根本没机会说不,特别是男人勃发的部位顶着他的大腿时,他的脑子糊成一片,完全停摆。 果然对于印残心这种猛男,只做一次是不够的,等他身子好了,这个男人肯定会再度扑倒他,吃得连渣都不剩。 爱呀 哎呀 17 才刚这幺想,白玉耳垂就落入男人口中细细啃咬,温瑞触电般背脊一僵,酥酥麻麻的感受从耳朵传到心里,像蚂蚁似的不停挠着他的心;第一个闪过温瑞脑海的念头就是──这个男人饿了,而且很饿很饿,恨不得马上吃了他,但是担心他的身子承受不住也怕他会反感,所以只好加减啃零食解馋。 印残心啃完耳垂换颈背,温瑞猛地一颤,缩起脖子。好痒…… 你脖子很敏感? 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印残心锁定他的颈背为目标又舔又咬,温瑞笑着闪躲,但是被男人抱住的他无处可逃,只能缩起脖子求饶。 哈哈哈……别闹了,好痒…… 人儿双颊嫣红无比可爱,印残心忍不住内心的悸动,寻到那两片柔嫩的唇瓣之后便深深吻了下去。一时之间天雷勾动地火、乾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气氛变了,体温升高,温瑞被吻得薰薰然,印残心的大手滑进青年睡衣底下爱抚丝滑嫩肤,很有技巧地挑逗,企图挑起对方情慾。 门把转动的声音让纠缠的两人都僵住了,不约而同看向门口,只见小狐推开房门迈着小脚奔进来,软甜嗓音央求:小静可不可以跟小瑞一起睡? 因为踢被子冷醒的小狐,见房里只有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已经习惯身边有温文陪的小家伙倍觉寂寞,于是跑来跟儿子挤一张床。 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迅速分开,温瑞掀开被子刚坐┅t起来小狐就扑到他怀里,深色眼睛可怜兮兮瞅着儿子。 小静不想一个人睡。 温瑞的表情比小狐还要哀怨。娘啊,可是我不想跟你睡啊! 床垫震动,温瑞回头看见印残心掀被下床,当众裸奔,他连忙摀住小狐眼睛以免让他看到儿童不宜的画面。 我去睡客房。 印残心淡淡地说完就走出去了,温瑞不确定他是否在生气,想追上去道歉又觉得不妥,只能无奈于心中一叹,任由小狐爬上床。 娘,你气消了吗?明天叫爹爹来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静不想回家。小狐再度义愤填膺握紧小拳头,师父是大笨蛋! 这棵小辣椒很呛,看来短时间内是消不了气了,温瑞倒回床上,不知道为什幺胸口有着很深的失落。 隔天早上,印残心穿上洗好烘乾的衣服,匆匆吃过早餐就到公司去了,临走前当着小狐的面搂住温瑞来个法式深吻,直把温瑞吻得天南地北都分不清。 午餐就免了,你好好在家休息,我会早点回来吃晚餐。男人柔情地说。 印残心简直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温瑞捧着爆红的脸蛋儿,面对睁大明眸一脸好奇的宝贝娘亲,只差没羞得找地洞钻。 小狐赖在儿子家里好几天,跟小饼乾玩得乐不思蜀,眼看没有想回家的迹象,印残心乾脆打包简单的行李搬过来,住进温瑞家的客房。 几天相处下来,印残心很黏人又很霸道的性格渐渐显露。他不介意小狐老是冒出来当电灯泡或是佔用主卧房的床位,因为他有的是机会吃温瑞的豆腐,这个天真迷糊的狐狸精实在是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下肚,但是碍于小狐也住在这里,印残心不好明目张胆把人家的儿子压倒。 就在小狐入住温瑞家第八天的早晨,温瑞正在厨房里忙碌,小狐还在呼呼大睡,而印残心刚走出客房要吃早餐时,门铃响了。 一大早的,会是谁呢?温瑞匆匆跑去开门,结果门一开,他脸色大变,惊呼:爹爹,你怎幺来了? 他没想到温文会亲自上门带小狐回家,一时措手不及,绝对不能让温文跟印残心打照面哪,要是让爹爹知道他跟一个人类同居就糟了,怎幺办怎幺办啊? 我来带小静回家。温文面容冷峻,语气冷硬,见儿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以为是自己一脸兇神恶煞让温瑞误会了,于是表情缓了缓,语气柔和许多:你放心吧,我不会打小家伙。 几百年前唯一打过的一次让温文记忆深刻,从那时起不管小狐再如何任性他都只有出言恫吓,没有再打过他的小pi股。 他不是在担心这个啊。温文一进门温瑞就不知所措地跟在他后面,心里直喊完了完了,这下要怎幺跟爹爹解释? 客厅没人,温文望见桌上摆满刚做好的热腾腾早点,随口问:你在做早餐? 温瑞不敢直视温文的眼睛,说谎道:是啊,给娘吃的。 温文挑眉,小静应该还在睡吧,现在煮会不会太早了?他熟知小狐的生活作息,知道他还要再两个小时才爬得起来。 呃……的确是、是早了点……在威严的父亲面前,心虚的温瑞紧张得结结巴巴,幸好温文并没有起疑,因为他急着带小狐回家。 温文会一大早上门来是有道理的,趁着小狐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带他回家,会比他清醒时还顺利得多。 小静睡在里面那间房吗? 走向主卧房时会先经过客房,温文突然停住脚步,瞇起眼,盯着客房紧闭的门板警戒地问:里面有人?嗅觉敏锐的狐妖察觉陌生气味,顿生怀疑。 爱呀 哎呀 18 没、没有……这里只有我和娘住啊,没有别人了。温瑞嗫嚅着,眼神不安瞟向门板,印残心大概是为了不让他在客人面前尴尬所以回房了吧,爹爹要是闯进去岂不是撞个正着? 温瑞拚命在心中祈祷温文不会进去查看,偏偏事与愿违,温文握住门把转动,发现没锁就直接大剌剌闯进去。 温瑞不敢跟进去,缩着脖子等待温文的怒吼声,等了又等,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心生疑惑的温瑞壮起胆子走进客房一探究竟。 房里只有温文一人,印残心不见人影,温文把所有橱柜和抽屉都打开检查,找到几件男人穿的衣服,完全不符合温瑞的体型。 那是朋友借住时留下来的衣服。温瑞赶紧解释:那个朋友是人类。 人类?温文犀利的目光盯着他一向单纯的儿子,看得出来温瑞在说谎,但是温文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孩子都有不想被父母知道的秘密,温文不是古板的父亲,不会探查逼问儿子不想说出来的隐私。 温文逕自走出客房没再继续追问让温瑞鬆了口气,提起脚步跟上。 小狐睡在主卧房的大床上,流着口水作着大啖荔枝猪肉的美梦,他睡得很香很沈,温文轻柔抱起他的时候完全没有扰醒他,他反而在温文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圆脸贴着温文胸膛,引起男人满心怜爱。 真是折腾人的小家伙。 居然为了一只小兔子闹革命,都是他太宠他,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 娘醒来发现已经回到家里会很生气的,说不定一气之下又离家出走。温瑞只希望宝贝娘亲不要再出走到他这儿来了。 温文不信邪,我就不相信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温瑞真不想提醒他,事实上温文就是拿小狐一点办法都没有。 站在门口目送爹爹远去,温瑞不禁鬆了口气,终于送走娘亲这颗大灯泡了。 印残心无声无息出现,自背后拥住他,差点把他吓得跳起来,男人被他的反应逗笑:你真胆小。 故意吓人还说我胆小?温瑞没好气:你刚才躲哪儿去了? 我在厨房里。不靠油烟掩盖身上的味道绝对会被温文揪出来。 印残心不问刚才的客人是谁,就像小狐在这儿住了这幺多天,他也从来不向温瑞探听小狐的身份,温瑞有哪些家人他略知一二,不需要再问。 男人将下巴抵在温瑞纤细的肩膀上,状似亲暱。你今天搬回我家吧。 这句话居然不是问句,这霸道的男人居然不问他愿不愿意就擅自替他决定,偏偏温瑞提不出反对意见,双颊因为两人的身体亲密接触而酡红,心跳飞快,脑子成了浆糊,傻傻地应声:好。 反正印残心赖定他,住哪里其实都一样。当天温瑞就在印残心的催促下搬回豪宅,结果温瑞竟然傻愣愣地提着行李搬进客房,印残心第一时间把人揪出来,拉着到主卧房去,开始了两人发生亲密关係之后首次没有电灯泡干扰的同居生活。 温瑞以为印残心会迫不及待当天晚上就把他压倒,从头到脚啃得连渣都不剩,所以一到了晚上,他洗完澡换上睡衣盖着棉被躺在床上时,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紧张得心脏怦怦跳,内心深处却又有着小小的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了,明明就被人家给霸王硬上弓吃乾抹净,他不恨不讨厌也就罢了,居然还答应跟对方交往,搬来同住一个屋檐下,现在又把自己洗乾净準备好随时被吃掉,温瑞啊温瑞,你真是太没志气了! 结果印残心并没有猴急地扑过来吃掉他,而是紧拥着他安稳入眠,温瑞彻底失望了,这个男人先前总是一副饿狼相,恨不得扒光他的衣服大快朵颐,如今肉都送到嘴边了,怎幺突然没了性趣? 其实印残心不是突然没性趣,他只是觉得温瑞刚搬来的头一天就把人家拆吃入腹太不厚道,起码要给对方一点心理準备的时间,床事应该是你情我愿之下发生的美好情事,他并不想再强迫他配合。 真心爱一个人就会开始为对方着想,以前的印残心不懂爱情,就算对亲人也没有现在这种想要为对方做点什幺的可笑念头,但是自从遇上这只个性善良的小狐狸之后,一切都改观了。他喜爱他的驽钝,喜爱他的纯真,喜爱他的没有心机,喜爱他做出来的每一道料理,温瑞用他纯良的天性抓住他的心,而他甘心失去自由成为爱的俘虏。 同居之后印残心每天準时上下班,晚上都会回家吃晚餐,加班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就算时常手机铃声大作,印残心也是直接把手机关了,公司不管发生天大地大的灾难都没有回家跟温瑞培养感情重要。 已经响五次了,关掉真的没关係吗?温瑞担心地问。 身为下属可以这幺任性吗?温瑞不明白印残心的心思,这个男人很神秘又很难懂,对于自己的事总是不愿多谈。温瑞除了知道常满月是他的弟弟之外,其他一概不知,不知道他有哪些要好的朋友,也没见过家里有人来拜访,就算已经发生亲密关係了,温瑞对印残心的了解仍旧跟以前一样少得可怜。 没关係。印残心说:我加班加了这幺多年,偶尔放鬆休息一下不为过。 这幺说也有道理,于是温瑞不再追问,换个话题说:我今天去了一趟甜夏桔,带了好几种口味的蛋糕回来,放在冰箱里,你想吃就去拿。 但是印残心想吃的不是蛋糕,算计的眼神看着温瑞忙碌的小身影,心里转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坏念头。 晃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纸盒掀开一看,原来是十六块切成十六分之一的小蛋糕拼凑成一个十六种口味的十吋大蛋糕,全是他爱吃的口味。 真是细心哪。男人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爱呀 哎呀 19 温瑞洗好碗盘烫好衣服忙完所有家事,还进浴室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穿着浴袍出来时,印残心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吃蛋糕,而且已经吃掉一半。 你的食量真大。温瑞直到现在仍旧不太习惯拥有白马王子般英俊挺拔外表的印残心有着大象的惊人食量。 要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吗?印残心指着身旁的空位,就算陪我说说话也好。 呃,好啊。温瑞老实地坐下来, 单纯地认为聊天可以活络气氛,拉近彼此的距离,何况印残心白天上班,他们也只有晚上的时间可以跟对方联络感情,既然都住在一起了,就要时时关心对方,倾听对方的心事。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印残心淡淡开口表示:我打算换个工作,薪水低一点的,上班时间固定,晚上不必加班,可以每天回来陪你。 温瑞闻言受宠若惊。其实我没关係的,你不必为了我大费周章,这个工作你应该做了很多年,已经非常熟悉、得心应手了吧?再换工作就得从菜鸟开始做起,我不值得你如此牺牲。 男人露出邪恶笑容:如果觉得良心不安就好好补偿我。 温瑞还傻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啊? 他这个傻气的表情实在太可爱太诱人了,印残心忍不住凑上去,吻住了甜美双唇,比最细緻绵密的蛋糕还要可口,比最纯正的蜂蜜还要香甜,男人欲罢不能,直接推倒他吻得更加深入,舌头撬开贝齿探入口中,与温瑞的舌追逐嬉戏,眷恋交缠,汲取比烈酒还要醉人的蜜津。 浴袍鬆开,美丽裸体眩惑了他的眼,白皙胸膛上的粉色乳珠就像蛋糕上的小红莓,印残心手指沾着奶油涂抹乳珠时,冰凉触感教温瑞身子一缩,惊呼。 你在做什幺? 我在做什幺还用说吗?男人低笑:当然是吃掉你。 冰凉柔滑的奶油有清新香草、浓郁起司和芬芳蓝莓口味,各种颜色的鲜奶油涂满胸膛;男人墨色瞳眸更加幽深,含笑低头,舔舐所有被奶油侵佔 d. 点n et 的领地,溼软的舌尖滑过敏感肌肤,引起人儿一阵颤慄,全身虚软犹如融化的奶油,只能无助地喘息,被动承受男人的戏弄,体温渐渐升高。 我……我才刚洗澡……抗议声十分软弱。 我会吃得很乾净。他哑声保证。 粉色乳尖无比诱人,印残心舔掉它周围的奶油并含住它,轻轻逗弄啃咬,吸吮拉扯,发现垂在人儿两腿之间的性器立刻有了反应,逐渐坚挺肿胀;男人低低一笑,拿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在对方的昂扬上面涂满巧克力奶油之后,一口含住它。 温瑞不安地扭着身子,呻吟带着泣音,一只腿垂在沙发外面,另一只则挂在男人肩上,他羞红了双颊,根本不敢去看男人埋首自己腿间的yin秽画面,曾经让他欲仙欲死的极致感受再度袭捲而来,随着印残心吞吐的动作不断攀升直到极限,从跨下最敏感的部位延着脊椎冲上脑门。 温瑞低泣着,在到达顶点时绷紧纤细身子,白浊热液全数释放在男人口中,被一滴不剩混着巧克力奶油吞下,印残心意犹未尽舔着嘴角。 好甜…… 温瑞双腿大张的姿势让他能够清楚看见后方私密的粉红穴口,此时正因为刚才的高潮而急速收缩,穴口一开一合,彷彿在邀请他的进入。印残心拈着一颗草莓沾满奶油塞进xiao穴里,接着插入一根手指将草莓推至深处,他可以明显感受到温瑞的身子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紧绷颤抖,喊出压抑的害羞的可爱的沙哑呻吟。 草莓被挤碎了呢,很想要吗? 男人轻浮的问句带着戏谑,笑看人儿羞得掩住脸不敢面对他炽热的目光,心中充满柔情蜜意,无比爱怜。 痛的话就喊一声,我会马上停下来。 温瑞羞得不敢张开眼睛,只能凭感觉知道有某个东西十分缓慢地挤进xiao穴里,塞满了紧窄甬道,而且非常有耐心地等待他的不适感退去,逐渐适应之后才开始慢慢地抽动。 这种感觉温瑞并不感到陌生,有过一次体验就终生难忘,或许是因为滑腻的奶油产生功效,疼痛感比起上次减轻许多,在承受男人节奏愈来愈快的撞击时,温瑞能充分享受到性事的欢愉。 印大哥…… 叫我的名字。 人儿迷醉的眼神看着他,酡红的脸蛋显得楚楚动人,那不断低吟轻呼并急促喘息的小嘴一遍遍喊着印残心的名字。男人受到鼓舞,心神激荡,于是更加卖力,抱起温瑞跨坐在自己身上,有力的健腰往上挺刺,每一下都挺进深处,每一次撞击都让人儿叫出声来,情不自禁环住男人颈项,皱着眉头却露出沈沦慾海的表情。 残心…… 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被异物进入得这幺深,不断磨擦到最销魂敏感的地方,下腹刚洩过的疲软性器再度坚挺无比,顶端沁出蜜汁;对坐的姿势使得温瑞腿间的挺立不停在对方的腹间磨蹭,前后的敏感处皆受到刺激,快感的浪潮犹如海啸将他灭顶,人儿无法再承受更多,眼角溢出泪水。 呜……不行了…… 温瑞被放倒在茶几上,大张的双腿无力垂在桌沿,男人抓住他的腰发狠地贯穿,撞得他眼前直冒星星,纤细身躯一阵抖索,哭泣着达到高潮,肉穴跟着绞紧男人的巨物,连带使得印残心腰际一麻也跟着洩了,ai液全射进人儿体内。 室内空气中充满蛋糕的甜香混合着情事独特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是暧昧。 双手一左一右撑在茶几上,印残心居高临下看着沈浸在高潮余韵中的可爱人儿,待彼此喘息平复,稍稍恢复理智时,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瑞一僵,抬眼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你的初夜被我强夺了,照理说应该恨我讨厌我,可是你却答应跟我交往,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偷偷暗恋我了? 温瑞傻住,有吗?他有吗?他很早就开始暗恋这个男人了吗?不可能啊,他喜欢的是活泼开朗的小月,不是阴沈冷漠的印残心啊。 可是为什幺身子被强佔了之后,他却一点都不恨他,甚至伤心不到一天就答应跟他交往呢?难道真如印残心所说,他喜欢的人其实不是小月而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才没有暗恋你,绝对没有啊。温瑞固执地摇头。 男人瞇起眼。你这个小笨蛋不肯承认是吧?他邪恶一笑,伸手再拿来一块咖啡蛋糕,再度往温瑞的雪白胸膛涂奶油。那就继续吃蛋糕吧。 啊,怎幺可以这样!这霸道的男人太不讲理了,温瑞红着苹果脸大声抗议:蛋糕不是这幺吃的啊! 说你喜欢我我就停下来。印残心端出条件引诱:快说啊。 这叫脸皮薄的温瑞怎幺说出口? 还是说你其实不想我停下来?男人坏笑,俯身舔去温瑞胸前的奶油。今天的蛋糕真美味啊。 尚埋在人儿体内的性器再度充血肿胀坚硬无比,温瑞敏感察觉到体内的变化,眼眸吃惊圆睁。 你你你、你又、又…… 印残心笑吻他酡红傻气的脸蛋,万分怜爱。别忘了我的食量很大。 说完又开始另一波的攻势,挺腰冲撞强肆掠夺,顶得温瑞声音都破碎了,语不成句,除了含泪呻吟之外一句抗议的话都说不出来。 印残心当真吃的很乾净,没让他花太多力气清洗,每当温瑞事后回想都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活埋。 结果从那次以后温瑞再也不敢把蛋糕当宵夜给印残心吃了。 温瑞这只小笨狐狸摸不透男人的心思,压根不知道印残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蛋糕的兴趣比不上一口一口吃掉傻气小情人的乐趣。温瑞很快就发现,印残心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早,待在家里欺负他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有一次,这个霸道不讲理的男人在接近中午的上班时间跑回家,找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温瑞,不由分说压住他,直接剥掉他的长裤。 温瑞自然抗议: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竟然为了做这种事情翘班! 我很饿。男人连一分钟都不能等,解开裤头掏出巨物就直接上了,还咬着他敏感的颈项辩驳:只不过提早十分钟吃午餐而已,不算翘班。 近来性事频繁,温瑞那处私密的地方已经逐渐适应,能够承受男人莽撞的入侵而不受伤,被男人从身后顶撞的温瑞双手撑住流理台,皱着秀眉露出似痛苦似愉悦的陶醉表情,喘息着说:鱼、鱼要烧焦了…… 我会负责把它吃掉。就算整个厨房都烧了,印残心也不会停下来。 结果烧焦的那条鱼进了垃圾桶。 爱呀 哎呀 20 印残心的专制与任性只表现在床事方面,平常时候对待温瑞是很温柔的,而且给予非常多的自由。温瑞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只要在他肚子饿的时候餵饱他,温瑞就算要请常满月来家里吃饭他也不会有意见。 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情他不能妥协。 你说什幺?印残心咬着牙,目露兇光。 被那双严厉的眸子瞪着,温瑞胆小地缩着脖子往后退,嗫嚅着说:反正都已经买了,不送出去留着也没用啊。 把它丢掉! 不行,丢掉太浪费了。温瑞试着跟他讲理:小月的生日快到了,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他。 你可以送他任何礼物,就是不能送戒指!印残心臭着一张俊脸朝温瑞伸出手,戒指拿来,我帮你保管。 对于印残心莫名的怒气,温瑞完全摸不着头绪,只得乖乖交出先前遗落在印残心家中,后来被他找到的戒指盒。那小月的礼物怎幺办? 让他自己去买!印残心酸溜溜地吼道。 这只笨狐狸真是要气死他,只记得小月的生日却从来没有想过要问他的生日是几月几日,想收到哪种礼物! 估计是印残心的脸色太黑了,準时来吃饭的常满月一见到哥哥顶着一张包公脸瞪他,立刻产生逃跑的冲动。是小瑞要我来的,不是我想来当电灯泡啊。 认识印残心二十年了,常满月没见过他的脸色这幺难看,因此非常识相地埋头扒饭,尽量跟温瑞保持距离,匆匆吃完就起身道别。 等等啊,小月。温瑞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交给他。我记得后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常满月拿了东西就走,几乎是用跑百米的速度逃出来,只怕慢了一秒就要被印残心给千刀万剐了。 吃醋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以后不准送小月礼物,就算其他男人也不行。印残心专制地说:你要送的话只能送给我。 可是、可是你明明说过,除了戒指之外,我可以送他任何东西。 印残心噎住,小笨狐狸不笨嘛,居然把他说过的话丢回来,本来只是小火苗,被温瑞这幺顶嘴之后,星星之火立刻燎原了。 我现在把话收回来! 温瑞不满抗议:你、你不讲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不算话的是小人,你──啊,你干什幺!?我在跟你吵架,你要听我把话说完! 跟这只笨狐狸吵架只是浪费时间,印残心直接扛起他,大步走向卧房。 到了床上温瑞只有任他宰割的份,他的火气很旺,非常需要发洩,小笨狐狸明天早上大概没办法起来做早餐了。 撇开偶尔的争执不谈,同居生活基本上是相当愉快,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性福,对温瑞而言,建立一个温馨家庭的梦想就快要实现;虽然跟当初的构想不同,但印残心是一个很棒的情人,纵然霸道了点,却非常宠他体贴他,会帮他分担家事,相信未来他也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性福的同居生活转眼就过了三个月,小狐没有再离d an .点 n?e t家出走上门来,温瑞实在想不出温文到底用什幺方法阻止小狐来找小饼乾玩又不会惹宝贝娘亲生气?无论如何,小狐没再出现着实让他鬆了口气,现在的温瑞正为了其它事情心烦,没有心思再去应付难缠的宝贝小娘亲。 你想我该不该告诉他呢?帮小饼乾清理兔笼的时候,温瑞对着小兔子自言自语:他是人类,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会把他吓跑的,可是我好想知道他会有什幺反应哦,不晓得他喜不喜欢小孩? 印残心的个性有点孤僻,某些时候相当阴沈冷酷,却跟孩子心性的小狐很合得来,令人意外。温瑞想:或许他很喜欢孩子也不一定呢。 就算他喜欢孩子也不会接受妖怪生的小孩吧。温瑞沮丧地想,这世上能接受妖怪成为伴侣的人类不多,他不会乐观地以为印残心是其中一个。 我究竟该不该告诉他呢?温瑞好烦恼,抱起小兔子羡慕地说:要是像你就好了,成天吃喝拉撒睡,无忧无虑,不知忧愁为何物,多好啊。 和印残心同居三个月,那件事没少做过,几乎天天都要上演一次限制级的戏码,在没有任何避孕措施的情况下,不中标是不可能的。温瑞不确定自己怀孕多久了,依他自己的直觉推断,大概有两个月了吧。 温瑞苦恼地想,该如何开口告诉印残心这件事呢? 吃饭的时候说?不好,万一害人家噎住怎幺办?晚上睡觉的时候说?也不好,要是害他失眠隔天上班会没精神的。 胡思乱想的温瑞心不在焉,等他注意到墙上时钟已经快要十二点时已经来不及给印残心送饭了。 他连菜都还没洗哪。 只好打电话跟印残心道歉了。温瑞刚拿起手机门铃就响了起来,他疑惑地跑去开门,心想该不会那家伙又翘班了吧?可是不对呀,印残心有钥匙不必按门铃呀。 门一开,按门铃的是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温瑞并不认识他。 你应该就是温瑞了?中年男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有礼地说:我是饶川族情报部门的主管,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温瑞以为对方是来找印残心的,结果却不是?奇怪,饶川族的人怎幺会晓得他住在这里?他和印残心同居的事情连爹爹都不知道啊。 爱呀 哎呀 21 饶川族……温瑞看着名片,确定是真的,于是请对方入内,并端出果汁来招待客人。请问找我有什幺事呢? 温瑞平日素行良好,所以饶川族绝不是来算帐的,他想不透自己跟那些兔妖完全没有交集,他们的主管来找他干什幺? 主管面色凝重,很严肃地说:是这样的,我想请你说服印残心,请他再回来情报部门工作。 温瑞不只愣住,而是整个傻住了。印残心跟饶川的情报部门有什幺关係? 主管讶异。温先生不知道吗?印残心这二十年来一直都是帮饶川的情报部门工作啊,你不是也去过那个地方? 经他这幺一说,温瑞想起来了,印残心换工作之前,他的确帮他送午饭到一栋气派的大楼,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商业大楼,难道不是? 见温瑞一脸莫名,于是主管又接着说:印残心没告诉你吗?他是我们饶川族少数拥有妖力的族人之一,不老不死,有着一身好本领,却屈身在人类的职场做那些不入流的差事,领的薪水只有以前的二分之一,真是太不像话了。请你帮我劝劝他,劝他回来饶川吧,不要就此埋没他的才能与天赋啊。 主管非常诚恳地一再拜託,就只差没跪下来求他了,温瑞整个脑子嗡嗡作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当他恍恍惚惚地送走客人之后,手机突然响起来,温瑞吓了一跳,颤抖的手拿出手机一看,是印残心打来的。 望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二点半了,印残心等不到他送饭去于是打电话回来,他到底该接还是不该接?接了之后又要说什幺才好? 就在温瑞犹豫不决时,手机铃声停止了,但是不到三秒又开始大作。温瑞脸色苍白,四肢发凉,默默看着来电显示的画面,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他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想听他亲口说他不是兔妖。 手机接通,温瑞声音迟疑:残心…… 小瑞,怎幺了吗?印残心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不知为何有种不祥预感。你今天没送午饭来,是忘了吗? 温瑞沈默,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小瑞? 温瑞先做个深呼吸之后再开口,声音已然有着泣音。 残心,我问你,你是兔妖吗? 突来的问题教印残心措手不及,在电话那头沈默良久,温瑞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一颗心沈入谷底。 我明白了。温瑞不等他回应就切断通讯,直接到卧房整理简单的行李,帮小饼乾多加些牧草之后,提着行李离开。 他前脚一走印残心就跟着施展瞬移出现,屋子里找不到人,衣柜里少了温瑞的衣物,他低声咒骂,急匆匆追了出去,却已经不见人儿的蹤影。 温瑞没有回家,而是提着行李去找常满月。 今年刚大学毕业的常满月闲赋在家,找工作的态度并不积极,一见到未来的大嫂拎着行李袋出现,他心头一惊。 小瑞,你怎幺来了?哥哥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温瑞的眼眶都红了,但是没有哭出来,垂头丧气地问:小月,你知道你哥哥是兔妖吗? 常满月想也不想便说:当然知道啊,他是我哥嘛。说完才觉得奇怪,忙不迭问道:难道小瑞你还不知道? 就因为常满月是人类,所以温瑞从来不曾怀疑印残心的身分,他甚至笨到连对方是妖怪都看不出来,还傻傻地跟人家上床,同居三个月,甚至有了孩子…… 温瑞六神无主,完全不晓得该怎幺办,孩子他是一定要生下来,但是他该如何向爹爹和娘亲说,孩子的父亲是一只兔妖? 提着行李离开常满月的住处,温瑞对未来感到惶惑不安又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何处才是他安全的避风港。 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温瑞想了想,决定当下先找个地方休息过夜,好好冷静下来再说。 于是温瑞坐上计程车,前去投靠姊姊温凤。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常满月的住处不过五分钟印残心就随后而至,揪着弟弟的衣襟寒着脸问他的下落。 我哪里知道大嫂去哪儿了,大哥,难道你们吵架了?拜託别告诉我你把我心目中的完美大嫂给气跑了。 我连他为什幺离开都不明白!印残心简直要捉狂,他是兔妖碍着谁了?跟他们的交往一点关係也没有啊,那个小笨蛋究竟哪根筋不对,居然不告而别! 如果他再回来找你,一定要帮我拦着他。 印残心匆匆离开,站在大街上却不晓得该往哪个方向追才能找到温瑞。 温瑞不只遗传到小狐的迷糊迟钝,连小狐最擅长的离家出走的把戏都遗传到了,印残心只要一想到温瑞有两个哥哥三个姊姊两个弟弟,他可能去投靠他们任何一个人,头就不禁痛了起来。 难道要他一个一个去问去找吗? 自古以来狐狸与兔子水火不容,他要是冒然上门肯定被轰出来。印残心不能只顾私人感情,他还必须顾全大局,这件事得慎重处理,万万不能挑起狐族与兔族的对立;狐妖的数量虽然不如饶川族多,但是不乏实力高强的好手,光是拥有千年道行以上的九尾狐就有三只,要是惹恼他们可就不妙了。 为了顾全大局,印残心决定给温瑞时间好好想清楚,希望他想通之后会主动回到他身边,于是印残心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开始了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爱呀 哎呀 22 少了温瑞忙碌的小身影,家里变得好冷清好安静,印残心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对低头猛啃牧草的小饼乾,空洞的心倍感孤寂。 以前自己一个人住,无牵无挂自由自在,从来也不觉得有什幺不好。可是自从一只笨狐狸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的食衣住行都充满了他的影子,朝夕相伴亲密无间,日复一日的相处已经让他习惯对方的存在;却突然有一天,笨狐狸闹起彆扭不告而别,独留他一个人面对满室寂寞无比空虚,曾经尝过情爱的甜美,如今哪里能够适应没有爱人陪伴身侧的孤单日子。 小瑞,你这个小笨蛋。 他都不在乎他是狐狸了,这个小笨蛋居然在意他是兔妖?有没有搞错! 对于温瑞的离家出走,印残心不是不生气,但是生气又能如何?他不希望任何不理智的行为导致他们之间的裂痕扩大,甚至引起难以收拾的风波,所以在找到温瑞或温瑞主动回来之前,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持理性。 过去二十年的修身养性在此时发挥功效,印残心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又一天,每天都告诉自己等小笨蛋想通了就会回来,但是当十天过去,二十天过去,连一个月都过去时,印残心就再也忍不住了。 小笨蛋居然遗弃他,害他独守空闺失眠一个月! 修身养性全是狗屁,他要亲自把小笨蛋给逮回来! 当印残心气得七窍生烟,决定天涯海角都要把温瑞追回来的时候,温瑞还傻傻地待在温凤那儿,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打算养足体力精神好应付辛苦的生产过程,一点都没有警觉到印残心可能随时找上门来逮人。 他对姊姊隐瞒自己有孕的事实,幸好温凤是个粗线条的人,对怀孕生子这些事情没有经验,因此并未发觉温瑞的异样,这也是温瑞前来投靠的原因,他还没有作好心理準备向亲人公开自己怀了孩子。 但是一直住在这里不是办法,粗心的温凤就算对他的害喜症状不知不觉,等到肚子大起来还能视而不见吗?于是温瑞在白吃白喝一个月之后,开始盘算接下来要搬到哪儿去才好。 温琴交友複杂而且时常不在家,相较之下,体贴细心擅长照顾人的温琬似乎是比较好的选择,在她那儿待产会比在温凤这儿舒适,只是这幺一来就无可避免必须让她知道真相,温瑞天真地想,只要拜託她别说出去就ok啦。 于是温瑞告别三姊温凤之后再度拎着简单的行李离开,搭着计程车前往投靠五姊温琬;就在温瑞搬走的隔天早上,印残心找来温凤的住处询问温瑞的下落,对方一见他是兔妖,不只不说还抡起拳头赶人,即使印残心一再表明自己是温瑞的朋友也无法取信温凤。 看样子温瑞不是刚离开就是没来过,印残心转移目标去找下一个温家人,他发誓一定要把小笨蛋给揪回来绑在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温家子女的住处很容易找,因为饶川族的机密档案库里有他们的资料,只要有一部电脑他就可以入侵档案库取得每个温家子女的详细资讯。 档案库里唯一没有的是温文和小狐的资料,如果温瑞躲回父母家里就麻烦了。 印残心在温琴那儿同样吃了闭门羹,于是转而找到温雅的住处,按住门铃不放。 来开门的是温磊,有那幺一瞬间印残心还以为自己见到温瑞,但是他很快就想到温瑞有个双胞胎弟弟叫温磊,目前跟温雅同居,他瞇眼仔细瞧着眼前的圆脸,发现果然和温瑞有许多细微之处不同。 温磊仰起圆脸好奇地看着他。请问你要找谁? 我找温瑞,他来过吗? 你找小瑞做什幺?温雅突然出现温磊身后,瞇起锐利双眼盯着不速之客。你是他的朋友还是仇人?老实的小瑞应该不致于得罪饶川族才是。 可恶,为什幺每个姓温的都只要一眼就看出他是兔妖,而且一个个都不给他好脸色,偏偏那个小笨蛋和他同居两个月了还看不出来?印残心真是哀怨极了。 温瑞是我的人!印残心火冒三丈地说:如果他在这里就叫他出来。 温雅和温磊一同露出惊愕的表情,下巴掉了下来。 印残心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温瑞不在这里,于是不再多说废话,挟带一身怒气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他走远了,温雅才回过神来。 小磊啊,你喜欢看戏吗?我们挑个时间回去探望宝贝娘亲好不好,顺便看看这只兔妖有几把刷子,能不能挨得住爹爹的怒火。 温雅坏心地想,狐兔大战这齣戏可千万不能错过呀。 你说你怀了孩子?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温琬瞪大眼睛盯着弟弟平坦的肚子,兔妖的孩子? 温瑞低头揪着衣角,心虚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我、我在躲孩子的爹……五姊妳暂时让我在这儿住几天好不好? 你完了。温琬摇头道:躲也没用,迟早有一天东窗事发爹爹会很生气,你还是趁早去跟爹爹自首,否则等肚子大起来就来不及了。 爱呀 哎呀 23 想到温文发怒的可怕模样,温瑞胆颤心惊。有那幺严重? 就是那幺严重,你可别以为我在吓你,爹爹对我们的管教虽然严格,但也算是个开明的父亲,只要好好跟他说,没有什幺事是谈不成的。问题是再开明的父亲也有不能碰触的禁忌,你想想看,爹爹那幺爱娘,可是娘为了一只小兔子跟他闹,甚至离家出走,爹爹也没有妥协让小兔子进家门。 温瑞闻言白了脸。妳是说……爹爹不会喜欢我的孩子? 我的意思是,爹爹会先宰了搞大你肚子的兔妖,然后再让你把孩子生下来。温琬有点担心地问:饶川族都是些妖力被人类血缘淡化的软弱家伙,让你怀孕的那个人受得住爹爹一掌吗? 这个……我不知道。温瑞沮丧地说: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就是因为没有好好了解对方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如果印残心只是个普通人类,他不会提着行李离家出走。现今数量最多的两大妖怪族群──狐妖与兔妖表面上和平共处,但实际上对彼此的成见仍在,不可能真正地接纳对方成为亲人哪。 温琬见他发愁,忍不住就想替他出主意,于是问道:小瑞,他爱你吗? 温瑞微微红了脸,低头小声说:他说过喜欢我。 那你喜欢他吗? 只见温瑞把脸儿垂得更!da n.. 低,红着耳根子点头。 若是你们两情相悦那就好办了。温琬提出自己的意见供他参考:带他一起去找爹爹,姿态放低一点,恳求爹爹成全你们,只要你们对彼此的感情够坚定,爹爹不会太为难你们的。 坚定的感情谈何容易?温瑞没自信,对印残心更没信心,他是个没有任何优点的笨狐妖啊,连瞬移都不会使,不明白印残心喜欢他哪一点。 再说他不告而别离家出走那幺久,印残心肯定气坏了不想理他,否则怎幺到现在都不见他追来? 温瑞承认自己离家出走是冲动了点,但是当时他真的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印残心是兔妖的事实,无法相信自己跟他相处了这幺久,被吃乾抹净那幺多次,却从来没有发现枕边人是狐狸的死对头。温瑞受了很大的打击,无法相信自己有那幺笨,面对不了现实的残酷于是选择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如今重新调整心情之后才开始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 他应该跟印残心好好沟通,而不是急着逃避,如今都离家一个月了印残心还没有追来,他也没面子再回头找他了。 容易胡思乱想的温瑞甚至开始怀疑印残心说喜欢他究竟是不是真的。 五姊,我还是在妳这儿待产好不好?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爹爹。温瑞满心以为看在孙子的份上温文会比较好说话,不那幺生气。 你这个笨蛋,是想气死爹爹吗?温琬真受不了弟弟爱逃避的个性,当下抓住他的手果断地说:走,我跟你回去找爹爹。 温瑞吓死了,他还没有心理準备面对温文的怒火啊。不要,我不去! 甩开姊姊的手,温瑞只待了一个小时就匆忙拎起行李逃出温琬的住处,在路边坐上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温琬没有去追他,其实她是吓他的,并没有真的要揪着他去找温文,本来是想吓吓他看他会有什幺反应,结果既然不开窍,强迫他也没有用。 温瑞离开不到半小时,不速之客就找上门来,温琬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兔妖,没想到生得一表人才啊。来找小瑞吗? 印残心一愣,这个女人知道他是谁,那就表示她跟温瑞见过面了。我是小瑞的朋友。他急道:小瑞在里面吗? 你慢了一步,他刚走。 印残心懊恼低咒,转身迈开大步。 等一下。温琬喊住他,我问你,你爱小瑞吗? 停步回头的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哑声道:他是我的心。 失去的心要找回来,锁在胸口不再让他离开。 温琬又问:如果我爹爹不想成全你和小瑞,甚至发怒想杀了你呢? 我会除去任何阻挡在我和小瑞之间的障碍,不管那个人是谁!说完即转身离去,背影坚决,隐含杀气。 温瑞有幸,老天爷让他遇到一个愿意为爱拚命的人,温琬好羡慕。 温瑞无路可走,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温郁所住的顶楼豪华公寓按门铃。 来开门的是秦飞,温郁的情人。 我还以为没人敢来呢。秦飞迎他入内,扯着嗓子喊:小郁儿,你弟弟来看你了。 身怀六甲体型臃肿的温郁立刻躲进被子里掩饰丑态,咬着牙在心里咒骂:好样儿的,到底是哪一个弟弟有这个胆子上门来找碴,简直讨打! 但是一等到温瑞红着眼眶出现,温郁立刻明白他不是来看自己笑话,而是出了事情来向他求助的。 爱呀 哎呀 24 大哥,我只能来找你了。 温瑞委委屈屈哭哭啼啼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大哥,我该怎幺办? 温郁揉着隐隐作疼的额角。你怎幺会捅出这种娄子?这回我帮不了你了,你还是去向爹爹自首吧。 爹爹会气炸的。温瑞哽咽着说:大哥你让我在这儿住几天好不好? 眼前情况容许他说不好吗?温郁头痛地说:我马上叫秦飞打扫客房,需要什幺就跟他说,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谢谢你,大哥。 温瑞于是擦着眼泪吸着鼻子提着行李搬进温郁家的客房,终于好好安顿下来。 正在拿出行李中的衣物整理时,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最近神经很紧绷的温瑞吓了一跳,透过门缝看见秦飞接了电话,听了一阵后挂断,匆匆进房不知跟温郁说了什幺,随后又匆匆出门。 到底发生什幺事呢?温瑞很好奇,但又不好过问他人的事,既然寄住在别人的屋檐下就要低调点,最好不要问东问西,所以温瑞很快就把这段小插曲给忘了,儘管还是大白天却疲惫地倒在床上坠入梦乡。 秦飞来到楼下的警卫室门外,印残心早等得不耐烦。小瑞呢?我要见他。 由于印残心是生面孔,所以被警卫挡下来,再以电话告知秦飞,而秦飞接了电话转而徵询温郁的意见,结果太座下达指示:把人赶走,不准他跟温瑞见面。 他不方便见你,你请回吧。秦飞不客气地挡在印残心面前。 到处碰壁一整天,印残心耐性用尽,脸色阴沈。我要见他! 好锐利的杀气!秦飞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直觉对方不是软脚虾,心生警戒,连忙暗中运行内力以防万一。 你是兔妖,应该很清楚我不可能让你上楼。 那我就踩着你的尸体过去! 印残心主动出击攻向秦飞,速度之快教秦飞讶异,幸亏他是拳术高手,及时闪过挟带万千怒火的一记重拳并还以颜色,铁拳找到空隙打向对方侧腹,结果被印残心眼明手快挡住,还他一记肘拐。两个大男人在警卫室外头打了起来,你来我往势钧力敌,谁也无法佔上风,更伤不了对方一根毫髮;由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明目张胆使用妖术,只能以拳头决胜负,因此秦飞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只差没把看家本领使出来,好不容易才让印残心知难而退。 见警卫忙着打电话叫警察,印残心冷冷地说:我明天会再来。 他不会轻易放弃,明天再来的时候一定能打倒这只鹰妖,顺利见到温瑞。 秦飞抹着冷汗回家向太座报告战况,爱面子的老猎鹰自然不会让温郁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摆不平一只兔妖,那可是有损他的鹰名啊。 不速之客走了吗?温郁懒懒倚着床头,张嘴吃下秦飞餵来的水果。 不过是只兔妖嘛,两三下就被我打跑了。秦飞说谎不打草稿,见温郁露出满意神情,于是试探地问:要是他不肯死心怎幺办? 秦飞很担心自己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对方似乎还没拿出真本事哪。在他的印象中,饶川族里好像有个很厉害的解咒师,后来消声暱迹二十年……不会就是那个家伙吧? 解咒师是妖怪的剋星,难怪那个家伙的武功招式怪异教他应付不暇,原来是解咒术中专门用来对付妖怪的拳法。 如果他再来就告诉他温瑞不想见他。温郁下达指示:要是他不相信就说小瑞哭了瘦了憔悴了,儘量形容得越惨越好,但是别让他知道小瑞有了孩子。 小郁儿这招不错,只要引起那只兔妖内疚自责就不敢再冒然硬闯,因为他要是伤了温瑞的家人就会惹温瑞更伤心哪。 秦飞自动把自己归类为温瑞的家人,隔天印残心又找上门来的时候,他遵照太座的旨意把温瑞的情况形容得悽惨无比,果真顺利引起印残心内疚,犹豫着不敢出手硬闯,担心自己不留余地的冲动会连带使得温瑞受到家人责备,万一伤了温瑞的家人也会使温瑞更加难过。 一旦这幺想心就软了,心软了手也软,印残心没有再试着打倒秦飞,而是默默转身离开。 既然温瑞不想见他,印残心也不愿意勉强他一定要见自己一面,他可以暂时忍受相思之苦,等小情人的情绪平静下来,能够见他的时候再说。 印残心依旧每天都来,站在公寓大楼外望着温瑞所住的顶楼公寓,彷彿只要这幺望着盼着等着,总有一天他的小情人会回到他身边,胸口的残缺能获得圆满。 温郁每天透过窗口看见印残心孤单的身影,日复一日站在同样的位置望着同样的方向,风雨无阻,不禁感叹。 好痴情的人哪。 温瑞那个笨小子怎幺会招惹这只兔妖?温郁想不明白,为什幺弟弟会这幺好运遇到一个痴情种呢? 哼,有我痴情吗?秦飞拉上窗帘不准温郁再看,语气酸溜溜:不过是个小白脸,有什幺好看的? 秦飞早就忘了自己曾经差一点吃了这个小白脸的亏。 温郁为他无聊的举动丢过去一个大白眼,挺着大肚子坐回沙发上。小瑞应该还没发现孩子的爹就在楼下吧? 当然没有,他不是怕高吗?五楼以上的高度他是不敢往外看的,小郁儿绝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就好。 事关弟弟的幸福,温郁总是得测试一下那家伙有多少诚意多少真心,.毕竟对方是兔妖,门不当户不对,想跟温瑞在一起就得经过温家人的重重测试与关卡,通过他这关不算什幺,能过温文那一关才是强者。 就不知道这只兔妖的耐性如何,要是一直见不到温瑞,难道就要一直这幺站下去?温郁好整以暇等着看印残心能在外头站多久而不捉狂。 爱呀 哎呀 25 印残心的耐性超乎温郁想像,他每天都来,什幺都不做就只是静静地站在大楼外面等待,一直持续到温郁阵痛生产那天,他感应到使用瞬移所产生的妖力波动,马上就猜到温郁要生了。 凡是妖怪都只能到饶川族开设的医院生产,温郁自然也不例外,说不定温瑞也会跟着一起去。虽然小笨蛋连瞬移都不会,但说不準那只鹰妖会带他一起过去,印残心觉得到医院去碰碰运气见到温瑞的机率很大。 他实在是太想念他了,恨不得马上见到他。 施展瞬移来到医院,印残心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三岁之后他被送来这里的实验室做各式各样的精密检查,每隔一段时间就被抽走一管血供研究之用,当白老鼠的日子长达两年,直到五岁才结束,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凭着遥远以前的记忆找到优生部门,无人的长廊尽头是一间手术室,手术中的灯号亮着,一抹熟悉的小身影站在手术室外。印残心上前两步,忍着内心激动,轻声唤着:小瑞。 温瑞背脊一僵,有些迟疑地转过身来面对他,心虚地拉着衣服下摆试图掩饰隆起的腹部,目光不敢与之相对,嗫嚅道:残心…… 印残心的视线从他消瘦的脸往下移到凸起的小腹,震惊呆住。 你……你……他居然说不出话来,一再深呼吸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有心疼有狂喜还有濒临爆发的怒气。 小笨蛋竟然带球跑?今天他若没有找到他,是不是会被一直隐瞒下去不知情? 你欠我一个解释。印残心挡住他唯一的去路,寒着脸问:为什幺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为什幺不告诉我你有孕了? 温瑞垂着小脑袋,像做错事的小孩。我原本打算告诉你孩子的事,可是……后来发现你是兔妖,所以…… 印残心磨着牙齿,怒道:我是兔妖配不上你吗? 当然不是,我没有这幺想。 .○.温瑞立刻摇头否认,垂头丧气招供:我、我是受了打击,一时冲动才会离家出走。 印残心脸黑了一半,我是兔妖让你受了打击? 不是不是啊!好像愈解释愈糟糕啊,温瑞急忙澄清:我是被自己太笨,一直没有看出你是兔妖的事实打击到了,所以离家出走。 这个解释印残心勉强可以接受,于是怒气稍降,脸色和缓许多,再看到小情人挂着黑眼圈一脸憔悴,胸口便隐隐作痛,心疼地轻抚他苍白的脸。 瘦了这幺多,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温瑞瞅他一眼,老实说:我睡不好吃不下,一直都很想你。 唉,这个小笨蛋。想我为什幺不见我?我每天在你住处的楼下等得好辛苦,却始终等不到见你一面,如果不是我感应到瞬移的妖力波动追来医院,不晓得还得等多久。 温瑞吃惊:你一直在楼下?可是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才刚消下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印残心火冒三丈。 连猜都不用猜,绝对是温郁刻意从中作梗不让他们见面,天杀的,除了温瑞和小狐,温家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印残心真是郁卒极了。 一定是我大哥自作主张瞒着我,对不起。 温瑞低头道歉,但是印残心不要他的道歉。跟我回去,瞧你瘦的,没顾好身子怎幺生孩子,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才行。说着拉住他的手。 不行啊,我不能跟你回去。温瑞挣脱,惊慌后退。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爹爹会很生气的,我、我不能惹他生气。 印残心真的会被他气死。孩子都有了,不跟我在一起你还能跟谁在一起?你父亲那儿由我去说,我会找个日子上门提亲。 这个小笨蛋到底都在想什幺,他不敢惹温文生气难道就敢惹他生气? 温瑞没有因为印残心要娶他而兴奋开心,反而紧张:不行不行啊,你不能去找我爹爹,他要是知道你是兔妖,会一掌打死你的。 如果不是看见温瑞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心之情,印残心就要火山爆发了。 小笨蛋以为他是纸糊的吗?开什幺玩笑,他可不是软脚虾,就算是兔妖也不见得会打输狐狸精啊,难道他不发威就被小情人当成软弱小白兔挨不起温文一掌吗?真是够了! 印残心的脸色不是普通的铁青。你认为我打不过他? 呃,这个……本来要点头说是的温瑞看见印残心蕴含怒气的表情,立刻改口道:我是怕你受伤。 这句话犹如天降甘霖,彻底浇熄男人的怒火,印残心表情软化,胸口涌起万千柔情,别担心,前任狐王该是明理的人,我会好好跟他说,不会惹他生气。 温文究竟有多明理?温家的子女们最明白。 温瑞仍是摇头,恳求道:你别去,爹爹那儿由我去说,等我确定他能接受你了你再去提亲好不好?见印残心迟疑,他又加了一句:我不想看见你们打架。 沈默良久,印残心终于妥协,轻声说:好,我等你三天,如果三天后你没回来我就去找你。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爱呀 哎呀 26 温瑞明白他不能再逃避了,于是跟印残心分别之后,他鼓起勇气直接前往父母的住处,家里却没有人在,打了电话问姊姊温琬,得到的答案竟是── 温文早就在五个月前带着小狐到义大利游玩了! 难怪宝贝娘亲没有再来找小饼乾玩哪,原来是在欧洲玩疯了不想回来,爹爹这招投其所好真是高明啊。 温瑞好犹豫,想到要面对爹爹的怒火就腿软,但是眼前情况不容许他再拖延逃避,都已经有了孩子而且即将为人父母,他的胆子不能再那幺小。 抓紧话筒,温瑞按下温文的手机号码,手指颤抖。 铃声响了不久就被接听,传来温文的低沈嗓音:喂? 爹爹,是我…… 小瑞?温文听出儿子的声音,疑惑道:找我有什幺事? 会找他的通常不是温郁就是温琬,其他人都是畏惧父亲的权威,能离他多远是多远,尤其是温瑞这个孩子怕他,平常连跟他说句话都要鼓起好大的勇气,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温瑞竟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教温文十分讶异。 爹爹,我、我……温瑞紧张得手心冒汗,喉咙发乾,结结巴巴道:我、我怀孕了。 即使温瑞愈说愈小声,温文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什、幺!? 温瑞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挂断电话已经十分钟了,温文的怒吼犹在耳边迴响,他敢打赌爹爹会立刻打包行李带着宝贝娘亲施展瞬移赶回来。 温瑞有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 又过了五分钟,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他的心一抽,紧张地握紧拳头,温文果然带小狐从欧洲赶回来了。 小瑞! 小狐兴奋地迈着小脚奔进客厅,一见到儿子就扑过去,圆脸扬着开心笑容:师父说你有宝宝了,是不是真的呀? 温瑞张开双臂接住小狐飞扑而来的圆胖身躯,抬头对上温文的目光。 爹爹…… 温文放下行李,神情份外冷峻,目光严厉地看着儿子,果然见到温瑞的小腹微凸,顿时怒火狂烧,质问:几个月了? 在父亲面前温瑞根本不敢说谎,老实招供:大概四、四个月了。 温文的磨牙声清晰可闻:孩子的父亲是谁? 温瑞低头不敢迎视他犀利的目光,支支吾吾 .○r *g:是……是…… 见儿子一副心虚畏怯的模样,温文一颗心直往下沈,语气更加严厉,提高音量怒声吼着:到底是谁! 不只温瑞被吼声吓得身子一颤,连小狐都缩起脖子,不明白温文的怒气打哪儿来?师父不喜欢小瑞有宝宝吗? 温文瞪着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爱人。你别来乱。 事情并非表面上那幺单纯,儿子怀孕不是重点,重点是搞大他肚子的家伙是谁! 但小狐偏偏就是不肯闭上小嘴:可是师父在生气,好兇好兇。小手指着温文不满地说:师父那幺兇会吓到宝宝的。 温文额上蹦出一条青筋,而且还像蚯蚓一样抖啊抖,温瑞见情势不对,赶紧摀住小狐嘴巴阻止他再继续火上添油。 爹爹,对不起。温瑞先开口道歉,尔后才坦白:孩子的父亲是兔妖。 小狐两眼放光,儘管被摀住嘴巴不能出声,但那兴奋的圆脸明明白白写着:是兔宝宝,是兔宝宝耶! 兔妖!?他的儿子被兔子搞大了肚子!? 温文像一座火山,轰隆隆地爆发了! 我要宰了那个混蛋! 他气得头顶冒烟,二话不说转身大步往外走,只要找饶川族长询问就能揪出那个该下地狱的混蛋。 温瑞不知哪来的勇气,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追上去,拉住温文哀求:爹爹不要啊,不要伤害他,我要和他成亲,求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他的儿子居然要跟兔妖成亲?温文气得眼前发黑,血液逆流。 为什幺不是狼妖虎妖豹妖或是同族的狐妖,偏偏是软弱的兔妖?瞧现在的饶川族已是风中残烛强弩之末,被人类同化的血缘是不可逆的改变,注定他们将会走向式微衰败的命运,这种没有未来可言的妖族,根本配不上他的儿子。 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孩子跟软弱无能的兔妖扯上关係!温文坚决地说:孩子你可以生下来,但是孩子的父亲要为此付出代价! 没有人能够把他的儿子吃乾抹净搞大肚子之后还全身而退,要是不把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他不能消火! 爹爹……温瑞咚一声,竟然跪下来哭着求道:不要伤害他,我什幺都听你的,求你不要伤害他。 爱呀 哎呀 27 你……没曾想一向怯懦胆小的儿子竟然为了一只兔妖向他下跪,温文心情複杂,一时犹豫。 温瑞定是爱上那个家伙了,如果他再对那只兔妖动手,届时可能造成他们父子俩反目成仇,而温文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温文正迟疑时,小狐见儿子哭得好伤心,忍不住也跟着泪意上涌,哇哇大哭。 哇啊啊──师父害小瑞哭了,师父是坏人! 这个小家伙!温文眼角抽搐,满脸黑线,在小狐扯开喉咙嘶喊的恐怖哭声中非常不得已地妥协了。 全给我闭嘴!温文兇巴巴地怒喝,小狐与温瑞登时收住眼泪闭上嘴巴,一同以哀怨的眼神瞅着温文。 只要你不再和那个人见面,从此断绝往来,我就不去找他的麻烦。温文提出条件,这对他而言可是非常难得的让步了。 不再……和他见面?一想到永远不能再见到印残心,温瑞心痛如绞,可他如果不答应,印残心就要被温文当沙包揍扁了,一只修行不到百年的兔妖哪里经得起温文一掌呢?万一出人命他会哭死的。 再三考虑后,温瑞痛下决心。我答应绝对不再和他见面,爹爹要信守承诺,不能去为难他。 温文一向说到做到,这点倒是不必怀疑,父子俩达成共识之后,温文火气也降下来。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就住在这里待产吧,我会叫小琬搬过来暂住一段时间,你的日常生活方面有什幺需要人帮忙的就找她。 是,爹爹。温瑞低垂着眼,用手抹去颊上的泪痕,只觉得胸口痛得好似快要裂开,又觉得好像突然间少了什幺似的无比空虚。 再也不能见他,再也不能……见他了。 温瑞虽然在父母家中住下,但是心却不在这里,每日闷闷不乐愁容满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也一天天瘦下去;他变得沈默寡言,总是暗自垂泪,或是望着某一处发呆,连小狐都看出来他不快乐。 小瑞为什幺都不笑呢?小狐仰着脸儿,深色大眼睛瞅着儿子。要开开心心的宝宝才会健康啊。 娘……也不知道为什幺,温瑞只喊了一声娘眼泪就掉下来,滴滴答答像下雨似的,他难过地掩面低泣,好不伤心。 啊,小瑞哭了!不明白自己说错什幺话,小狐不知所措立在原地,怔怔看着儿子伤心哭泣,一颗颗珍珠般的眼泪浸透衣襟,灰心又绝望的氛围感染了小狐,深色眼睛逐渐蓄满泪水,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嚎啕大哭。 哇啊──哇啊啊──哇啊啊啊── 温琬急匆匆赶来,就见这对母子哭得肝肠寸断,忙拉着小狐关心询问。 娘,发生什幺事了,为何你和小瑞哭得如此伤心? 小狐撩起衣服下襬擦眼泪,抽抽噎噎可怜兮兮的说:因为小瑞哭了,所以小静要陪他一起哭。 温琬进一步追问:那小瑞为什幺哭呢? 小狐摇头。小静不知道。 娘……温琬叹息,拿来面纸帮他把小脸擦乾净,牵起他的小手。小瑞心情不好,娘还是别来吵他。 小狐被女儿牵着离开,一边还回头望着儿子。可是小静想要跟小瑞一起去甜夏桔,小静好想吃蛋糕哦。 原来这才是他来找儿子的真正目的。 温琬朝他笑得温柔。我陪你去吧,娘。 小狐只要能吃能睡能玩就心满意足无忧无虑没烦恼,教人好生羡慕。 说好三天,结果温瑞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用膝盖想也知道绝对出事了。印残心很急,急着找到温瑞,但是他查不出温瑞的父母究竟住在哪里,饶川族里没有相关资料,温家子女们根本不告诉他,甚至使用妖术也探查不到确切位置,印%残心简直快急疯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坚持跟他一起去,现在也不会焦头烂额团团转。 温瑞没有回到他的小公寓,也没有出现在甜夏桔,无计可施的印残心每天都去这两个地方,期盼可以遇到温瑞,结果温瑞没遇上却遇到了小狐。 哦,是你啊。没想到会遇见老朋友,小狐笑容灿烂:你也来吃蛋糕吗? 娘,你认识他?温琬真是讶异极了,宝贝娘亲居然认识印残心,而且似乎还很熟的样子,真是太教人惊讶了。 小狐眨着眼睛天真地说:当然认识呀,他就是跟小瑞住在一起的印叔叔嘛。 印叔叔这三个字让印残心当场老了一千五百岁不只,害他差点吐血,终于了解有其母必有其子的道理。 我是来找小瑞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印残心把握机会说: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非常担心,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带我去找他。 温琬立刻挡在两人之间,正色道:我们不可能带你回去见小瑞。 爱呀 哎呀 28 印残心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温家最有份量最有影响力的是小狐,其他人不值得他浪费唇舌与时间。可以吗?他问小狐:可以让我见小瑞吗? 小狐从女儿身后探出脑袋,笑咪咪地说:可以呀,小瑞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娘!温琬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爹爹会很生气的! 一提到温文小狐就眉毛倒竖。小静更生气! 小狐把温瑞这阵子的怏怏不乐与憔悴,还有先前温文不准他养小饼乾的旧帐全算在温文头上,认为都是因为温文不喜欢兔子才会惹得温瑞那幺伤心,所以他已经一个月没跟温文睡同一间房了,每天晚上小狐都跑去温瑞的房间跟儿子挤一张床,每天都非常期待地问:兔宝宝什幺时候要生出来呢? 这一个月来,温文的脸色总是不怎幺好看。 温琬拿小狐一点办法也没有。娘,爹爹看到他真的真的会很生气。 固执的小家伙才不管温文会有多生气,他想请朋友到家中作客难道也不可以? 小狐攀着柜檯对店员说:小静要一个很大很大的优格起司蛋糕,要放在盒子里面,绑上漂亮的蝴蝶结,小静要带回家跟小瑞一起吃哦。 店员微笑道:好,请你稍等。 等待的时间里温琬试图游说,希望小狐改变心意,但是小狐眉开眼笑地跟印残心聊了起来,关于哪种口味的蛋糕最好吃,他们有着相同的见解,在小狐的内心深处俨然把印残心当成知己看待了。 直到店员把包装好的蛋糕交给小狐,温琬都插不上一句话,甚至当她伸手要帮宝贝娘亲拿蛋糕时,印残心快她一步提起纸盒,对小狐说:我帮你拿。 小狐笑呵呵,迈开小脚率先往前走,心情犹如阳光普照。 跟我来,小静的家不远,很快就到了哦。 温琬跟在宝贝娘亲与印残心后头,不停抹着冷汗。 老天爷啊,就快要出人命了! 一只只懒洋洋趴在草地上晒太阳的狗儿们察觉陌生气息,马上警觉地抬起头,目光不约而同望向大门口:牠们的小主人正领着一只兔妖穿越草坪,走向被花园绿地围绕的气派别墅。 狗狗们互相交换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 那是兔妖? 没错,是兔妖。 完了完了,大主人会很不高兴,我们得赶紧避难。 后园偏僻,是避难的最佳地点,大家快点过去吧。 狗狗们达成共识,转眼溜得无影无蹤。 这里就是小静的家。小狐指着大别墅骄傲的说:很漂亮对不对?里面有好多房间,每个房间都很大哦。 小瑞就住在这里?印残心打量四周环境,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美不胜收,显然经过费心整理。我可以马上见到他吗?他实在是不能再等了。 你没机会见他了。温琬相当紧张,结界是爹爹设下的,你一踏进来他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便颳起一阵怪风,那是凌厉杀气迎面而来,温琬忙拉着小狐躲到一边,印残心放下手里的纸盒,迅速掐指捏诀。 护! 数支妖力凝成的飞刀及时被挡下来,化作光影消失,印残心瞇起锐利双眼,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施展瞬移出现,是温文。 足尖一点,温文二话不说攻向他,招式凌厉狠绝,似乎非置他于死地不可,逼得印残心不得不出招回击。 消! 温文的每一掌都像棉花一样力劲全失,根本打不中敌人,就算打中了也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他内心微惊,但很快恢复镇定,操纵妖术引来落雷击向印残心。 巨雷眨眼间当头劈下,千钧一髮之际印残心使出解咒术。镜! 落雷被印残心反弹回来,温文随意一挥手打散它,往后跃出数丈与对方保持距离,脸色阴沈。 你是解咒师? 没错。 那你就更该死! 以妖力凝结而成的长剑锋利无比,直取对方要害,印残心同样以妖力凝出护盾挡下温文杀来的每一剑,同时喊道:我要带小瑞走。 休想! 前院变成战场,两个大男人你来我往,出手皆是不留情面,欲置对方于死地,在一旁观战的小狐好着急:师父不可以伤害小静的朋友,不可以不可以! 若不是温琬牢牢抓着他,只怕他就要跑进战场挨剑了。 偏在此时,温雅竟拉着温磊赶来凑热闹。哎呀,来得正好啊,爹爹和兔妖打起来了,小磊,咱们找个视野绝佳的位置看戏。 爱呀 哎呀 29 温琬投来一记责备的眼神,二哥,你不想办法阻止他们就算了,竟然幸灾乐祸!没瞧见整座院子都快夷为平地了吗? 阻止?开什幺玩笑,那可是会出人命的,我又不是大哥,他──小瑞!?温雅眼尖瞥见一道身影掠过,急忙伸手去抓,及时抓住冲向战场的弟弟。你这是在干什幺?凭你能阻止他们吗? 温瑞被哥哥挡住去路,只能乾着急。可是、可是一定要阻止他们啊。 前院飞沙走石,花全死光、树倒了一半、围墙被轰出一个大洞,玫瑰花架也塌了,彷彿嫌这样还不.1i.够似的,印残心右手插入土中,低喝一声:土煞,棘! 地面窜出锥形巨柱,顶端尖锐无比,一根接一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温文即使往后跳开,圆柱也如影随形跟着他行动的轨迹不断往上方刺出,稍有不慎就会被刺成肉串,场面惊险。 温文很快就想到破解之法。 随手折来一根树枝往地上一插,妖力源源不绝注入,顷刻间,树枝生了根、长了叶、开了花,枝干不断生长、长高长壮,再横生许多细枝,再冒出更多绿芽;深入地底的根如蛇般钻动,积极向四周扩张,触角逐渐扩及整座庭院,巨刺本从地底而来,如今根基被破坏,顿时犹如骨牌倒塌。 破解对手招式之后温文趁胜追击。魔焰九龙! 水煞,破! 足足有九个头之多的大火龙还来不及发威就被印残心的水煞之术破解,这两个人交手五百招尚分不出胜负,亦不能伤及对方一根毫髮,却几乎要把整个前院外加房子给毁了。 师父是大坏蛋,欺负小静的朋友,小静再也不理师父了。小狐气得双颊圆鼓鼓,不停挥舞小拳头,努力要挣出温琬的怀抱,温琬差点就抓不住他。 娘,你冷静点。 温瑞则是不断哀求哥哥想办法,阻止温文和印残心的恶斗,但是温雅能有什幺办法?眼前这种场面就算是狐王亲自出面调解也搞不定啊。 温雅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算计的眼神上下打量弟弟,直瞧得温瑞心底发毛。 怎、怎幺了吗? 小瑞呀,要委屈你一下了。 啊? 温雅一记手刀砍向温瑞的后颈,毫无防备的温瑞连反应都来不及,软软地倒下来,被温雅接个正着。 温雅抱着昏迷的弟弟,当场扯开喉咙呼天抢地:哎呀呀,小瑞呀,你怎幺了呀?为什幺会昏过去呀?快来人哪,出人命啦! 温琬直冒汗,心想二哥啊,你演得那幺烂是想骗谁啊? 偏偏真的有人吃这套,那就是小狐。 小瑞生病了吗?深色眼睛立刻因为担忧而蓄满泪水。兔宝宝也会生病吗?他好担心好担心,万一温瑞生病了,不能生兔宝宝该怎幺办? 哇啊──小静不要小瑞生病,不要不要── 小狐说哭就哭,中气十足的恐怖哭声比打雷还响,想不听见都难,温文与印残心同时皱起眉头,停手往这儿望过来。 小瑞!印残心眼里除了温瑞倒在温雅怀里的情景之外再无其它,他撇下温文急奔过去,从温雅手里抱过小情人,急着测他的脉象。 当年印残心的师父教过他医术,医者仁心,希望能引出他良善仁慈的一面,虽然印残心只学了一半就退隐,然而他的天资聪颖,学习能力强,就算没有学全,普通病症依旧难不倒他。 结果温瑞只是身子虚,并无大碍,印残心鬆了口气,瞧见人儿紧闭的眼睛下方出现阴影,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而且抱起来一点重量也没有,瘦得差点变成皮包骨,印残心好心疼。 为什幺小瑞瘦了?你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印残心谴责的目光直瞪向温文。今天我一定要带走他,谁来阻止我就揍谁! 温文对他威胁的话语充耳未闻,利眼扫过抖动肩膀抽噎的小狐、温琬的满脸无奈、温磊的一脸无辜,还有温雅脸上明显的心虚,立刻明白是怎幺回事。 做爹的当然了解孩子们使出什幺诡计,温文火气直冒吼:温雅,罚你将前院恢复原状,而且不准使用妖力! 温雅当场抱头惨叫,温文没理他,逕自拎起不停啜泣的小狐大步走进屋里,看都不看印残心一眼,却在经过他身边时说:小瑞的房间在楼上,左边第三间。 温琬擦汗,到最后爹爹还是不肯让印残心带走小瑞,不过温文能暂时压下怒火、甚至允许印残心踏进屋内,对于这段不被看好的狐兔之恋而言,算是好的开始了。 在收拾烂摊子之前,温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对温磊比了噤声的手势,拉着弟弟一同蹲下来,小心地将耳朵贴在书房的门板上,温磊也同样照做。 书房里,温文坐在书桌后面,难掩疲惫。 爱呀 哎呀 30 小狐抽来面纸擤鼻涕,两眼水汪汪瞅着温文,小脸气愤。 师父欺负小静的朋友,是坏人! 温文长叹:你的朋友是兔妖。 小狐愣了三秒钟。 师父欺负兔子,是坏人! 温文没有生气,反d&an#. i而淡淡一笑,朝小狐招手。小家伙,过来。 小狐还当真听话地走向他口中的坏人,被温文抱在腿上坐好,铁臂环住圆胖身躯,脸埋在小狐肩头汲取熟悉的气息。 水静,如果是你,你会怎幺做呢? 你那幺善良,一定是成全他们吧。 小狐乖乖被温文抱着,直到温文抬起俊脸与他的目光对视,眼神温柔。 小家伙,你真的那幺喜欢小兔子? 小狐点头,天真地说:因为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小静还没有遇见师父的时候,兔子是小静在森林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哦。 在遇见他之前吗?原来如此。 回忆当初的爱恨情仇,数百年前的事情彷彿昨日才发生过,那个时候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而且多达八个。他一直很小心不让水静有孕,水静总是为此埋怨他,就算水静变成了小静,就算他再度遇见他,他也没有心理準备会有自己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不会是个好父亲,所以不曾有过为温家留后的念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小静为他生了八个子女,八个孩子八种个性,应付起来着实头疼;于是他索性採取放任的管教方式,只要好好读书习武修练妖术,不惹是非不闯大祸,基本上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给子女们非常多的自由。 偏偏就是有人不爱念书,偏偏就是有人爱闯大祸,一再挑战他怒气的极限,十八万个日子一路走来,不知发过几千次脾气,渐渐的在儿女们的心目中,他变成一个爱生气爱反对爱吼人的父亲。 其实生气也是很累人的。 有时候温文真希望能有人来帮他管教这群孩子。 温文抱着小狐往后靠向椅背,大手轻抚着小狐柔软的金色短髮,小狐圆脸贴着温文胸膛,听见对方规律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师父为什幺讨厌兔子呢? 这问题真是问得好极了,他怎幺会讨厌兔子?兔子是狐狸的食物,非常美味可口,他喜欢都来不及了,哪里会讨厌呢? 我讨厌的不是兔子,而是兔子的软弱! 然而今天印残心的表现可一点儿都不软弱,温文并未拿出全部实力对付他,而他也保留部分实力没有施展,以一个修行不到五十年的软弱兔妖而言,能跟他对打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最重要的是,印残心面对他的怒气没有显露出害怕畏惧,而是勇敢挺身作战,完全颠覆了温文对饶川族的观感,兔妖也是有两下子的。 温瑞胆小又单纯,武术妖术都不专精,印残心则是一位解咒师,年纪轻轻且未来大有可为,或许能更上一层楼,把儿子交给他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幺糟。 温文抱紧小狐,低头看着小爱人憨纯的圆脸,胸口盈满柔情。 如果我成全他们,你是否愿意让我再见你一面? 小狐眨着深色大眼睛,总觉得温文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温瑞张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印残心担忧的俊脸,眉头紧紧地揪结着,没有因为他醒来而鬆开,反而锁得更紧。 我好担心你。印残心怜惜又心痛地说:不管你爹爹同不同意我都要带你回家。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波折,不把温瑞绑在身边他不能安心。 温瑞没有再说出需要温文同意之类的话,而是轻轻说了一声:好。 他要跟印残心在一起,就算温文反对他也不在乎了。 印残心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那我们马上离开。 才刚扶着温瑞坐起来,温文就牵着小狐的手推门进来,印残心立刻护在床前,俊脸阴沈,周身散发杀气。 出去。温文冷冷地说。 不。印残心断然拒绝。 眼看这两个彼此怒视的大男人又有大打出手的可能,温瑞赶紧拉住印残心,好言说道:你先到外面等我好吗?我有话跟爹爹说。 印残心回头看着小情人眼中的恳求,牙一咬,瞪了温文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守在房间外面当门神。 小瑞,兔宝宝有没有生病,要不要看医生呢?小狐很担心,十分关切地盯着儿子隆起的腹部,就怕万一有个闪失就没有兔宝宝陪他玩了。 娘……温瑞无奈,你应该问我有没有生病,要不要看医生才对啊。 哦,那小瑞有没有生病,要不要看医生? 小狐眨着大眼睛天真地望着儿子,只是被他这幺凝望着,温瑞就感到内心无比温暖,忍不住激动拥住了宝贝娘亲的圆胖身躯。 娘,我会想你的。 温文跟印残心不对盘,他们离开之后,只怕再也不能回来了吧。 爱呀 哎呀 31 温文看出儿子的想法。「你下定决心要跟他走了?」 「是的爹爹。」温瑞低头不敢迎视父亲的眼神,怕看见其中的责备。「我、我爱他,我要跟他成亲。」 他这个胆小怯懦没有主见的儿子也会有追求幸福的勇气,虽然是为了一只兔妖跟他唱反调,但是温文仍旧感到非常欣慰。 孩子长大了就该放手让他去飞,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无论结果是喜是悲都要让孩子们自己去承担,人生这条路上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要亲身体验过才能了解其中的无奈与沧桑。 「既然爱他那就去吧,我已经没有阻止你的理由。」 温瑞讶异抬眸,见到温文眼中的暖意,内心激动,不禁热泪上涌。 「爹爹……」 「我不是个好爹爹,不够了解我的孩子,但至少我知道何时该选择放手,你想做什幺就去做吧,但是别忘了,不管你在外面受到什幺委屈都可以回来,我会替你作主。」 温文说完再度牵起小狐的手。「我们去看看小雅收拾得怎幺样了。」 小狐略显犹豫,跟着温文离开房间,途中一再回头看着儿子。「师父,小瑞不想住在这里吗?」 「小瑞要回去自己的家。」 「噢……」 小狐以为儿子会一直住下来,以为兔宝宝生下来之后也会一直住在这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温瑞视线模糊,连父母离开的背影都看不清楚,当印残心拥他入怀轻声安慰时,他才知道自己泪流满面。 跟着印残心回到他的豪宅,温瑞踏进家门头一件事就是查看小饼乾的状况,结果竟然发现牠饿趴在笼子里一动也不动,把温瑞给吓坏了。 温瑞投给印残心责难的眼神。「你难道没有定时餵牠牧草和水吗?」 「呃……我忘了。」未来的老婆都跑了,他哪里有心情去记得这种小事。 「兔子每十五分钟就要进食一次,绝对不能挨饿啊!」亏印残心自己是兔妖,居然差点饿死小饼乾,温瑞抱出小兔子查看,非常心疼。 可怜的小兔子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幸好还活着,虽然牠不能说话,但是瞅着温瑞的眼神非常哀怨;温瑞好自责,忙着餵牠喝水吃牧草,还抱着小饼乾找兽医,一番忙碌折腾之后,小兔子总算逐渐恢复精神,不再软趴趴。 温瑞这才抹着冷汗鬆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小饼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就要淹大水了。」 印残心疑惑:「淹水?」 温瑞横他一眼,没好气:「娘会哭死的。」 印残心恍然大悟,见识看&好看的小说就来% i.com过小岳母的哭功之后,他再也不敢大意,给小饼乾吃的牧草不但是品质最好的,而且无限量供应。 「你这是要干什幺?」印残心一把抢走温瑞手里的抹布,横眉竖目。 这个小笨蛋,才忙完兔子的事情又忙家事,是想气死他吗? 温瑞一脸无辜的表情真是像极了小狐,在印残心的瞪视下嗫嚅着:「家里好久没打扫,都积灰尘了,所以……」 「我会负责打扫,你给我回房里躺着,不准找事情做。」 印残心主动接手家事,反正以前也都是他自己在做,基本上没有差别,现在温瑞肚子里有了孩子,印残心把他供起来养着都来不及,甚至厨房都不让他进去了。 「可是我不下厨煮饭难道要天天吃外面卖的东西?」 「我会找人来煮,你儘管安心待产,不必烦恼这等小事。」 结果印残心找来法国蓝带餐饮学院毕业的名厨,就只为了帮他炖一盅人参鸡汤补身子,害得温瑞在名厨面前尴尬得想找地洞钻。 「他是我的族人,你不用担心怀孕的事情在人类面前曝光。」 每天光吃不做事,这些日子消瘦不少的温瑞很快就胖了回来,甚至比未怀孕之前还圆润许多;印残心不仅包办所有家事,请名厨来为他烹饪三餐,定期带他到饶川族的医院产检,还会陪他逛街买宝宝的小衣服小鞋子,与他一起期待小生命的到来。 某天清晨,门铃声大作,印残心和温瑞都被吵醒,男人匆匆下床穿衣赶到玄关开门,当温瑞慢吞吞下床跟出去的时候,惊讶地看见小狐拖着一只非常眼熟的小皮箱,被印残心迎进客厅。 「娘,你、你怎幺又来了?」千万不要告诉他又离家出走啊。 小狐扬着开心笑容:「小静想念兔宝宝和小饼乾。」 温瑞想想不对呀。「可是你怎幺知道来这里找我?」小狐不可能知道他住在印残心家里呀。 「是师父带我来的,他说小静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哦。」小狐好兴奋,非常期待:「小瑞什幺时候要生兔宝宝呢?什幺时候呀?」 ~ 爱呀 哎呀 32 天哪,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啊,小狐一旦住进来,他势必得每天回答一次这个问题,光想温瑞就头痛极了。 于是只好转移话题:「娘,你这回带了什幺来?」可别又是零食和红萝蔔啊。 「是宝宝的衣服哦。」小狐迫不及待打开皮箱,拿出一件件小巧可爱的婴儿装献宝。「是师父陪小静一起去买的,小瑞你看,还有袜子和围兜哦。」 小狐拿出的围兜上面绣着红萝蔔,温瑞这时才发现,每一件衣服每一双袜子的图案都是红萝蔔,不禁好气又好笑。 「爹爹帮你找齐这些东西很辛苦吧?」 真是意外的惊喜。温文或许是想表达歉意又拉不下面子,又正好小狐想念小饼乾,于是顺水推舟让小狐带着礼物上门来,一看好看的小- 说 就来则可以软化僵硬的父子关係,二则可以讨好小狐,一石二鸟,温文真会精打细算哪。 其实温瑞漏算了一点,应该是一石三鸟才对。因为只要有小狐在,印残心就别想和温瑞独处超过五分钟,狐狸不愧是老的奸诈,要给予对手打击不见得需要用到武力。 然而印残心也不是省油的灯,小狐怕寂寞,不想一个人睡,于是他让小饼乾进驻客房。小兔子可以自由在床上蹦跳,小狐睡觉时牠就窝在他身边的床位,很乖巧很安份,小狐随时睁开眼就能看见牠,心中充盈着满满的安全感,每天都睡得无比香甜,不再跑去跟儿子挤一张床了。 「对不起啊,娘这次不晓得要住多久。」小狐老是跑来打扰两人甜蜜的生活,温瑞对此感到很抱歉。 「小笨蛋,为什幺要道歉?我一点也不介意啊,有他在场的时候你的笑容特别多,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幸福美满的家庭曾经是温瑞的梦想,虽然后来对象换了人,常满月变成印残心,他却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让他遇见更适合自己的伴侣,一个能够体贴他了解他,与他共患难并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能与印残心相遇相爱进而相知相守,常满月功不可没,因此温瑞时常邀他来家里吃饭,人多热闹嘛;反正下厨的不是他,洗碗的也不是他,他只要负责吃得白白胖胖圆圆润润,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就行啦。 「大嫂真好命啊,我还没见过大哥帮哪个人洗脚呢。」常满月羡慕地说。 温瑞脸儿红了。「也不是洗脚啦……残心懂医术,所以帮我按摩穴道,怀孕到现在我一次抽筋都没有过呢。」 「咦,不是说怀孕不能按摩吗?」 「自己当然不能乱按啊,如果是专家就没关係了。」 提到印残心,温瑞眉眼都是笑,唇角弯成幸福的弧度,愈是相处愈是了解,这个男人其实死心眼,一旦爱上了,就是到死都不会改变。 印残心家里有间书房,平常都是锁起来的,连温瑞都没有进去过,今天却反常地打开了,印残心进去拿了一个长型木匣出来,温瑞认出那是一只剑匣。 「这是……」 印残心抚着木质花纹,感慨地说:「这原本是我应该放开,结果却不甘心放手的东西,如今的我已经不需要它,我要拿去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温瑞似懂非懂。「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曾经如同我的双手一样重要。」他低头笑看他的懵懂,纯真的眼里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很是可爱,印残心忍不住偷了一个香吻,蜻蜓点水般在小情人的唇上留下炽热的温度。 「我很快就回来,乖乖待在家里不准乱跑,知道吗?」 温瑞红着苹果脸点头。 印残心牵挂着小情人,不想离开他太久,因此施展瞬移来到师父隐居的深山野林里,找到记忆中的小木屋,而记忆中的熟悉身影正站在屋前等着他。 男子有着一头比阳光还耀眼的金髮、蓝色的眼眸,容貌斯文英俊,皮肤相当白皙,比印残心还略矮些,甚至看起来比印残心还年轻。 印残心上前行了大礼,「师父。」 「你看起来很不一样。」男子声调平稳,并不讶异他的到来。「跟二十年前相比你变得有人味多了。」 「师父当年的教诲,徒儿受益匪浅,今日前来,是为归还师父授与徒儿的宝剑。」印残心打开木匣,红色锦垫上静静躺着一把断成两截的长剑。 二十年前的他不甘心被封印使用刀剑的能力,总想着有一天定要破解师父的封印,却是一晃眼二十年过去,当初的不甘心慢慢沈澱,在爱上那只小笨狐狸的时候彻底了悟,他不是为了沾染血腥而生,这双手要握住的不是杀人武器,而是相伴一生的爱人。 宝剑依旧闪烁银辉,锋利无比,男子的手抚过剑脊,抚过断裂处,轻道:「这是一把难得的好剑,已经认了你当它的主人,再还给我毫无意义。」 印残心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师父?」 「回去吧,你会需要它。」男子不明说,只因天机不可洩露。「好好保护你所爱的人,务必珍惜得来不易的缘份。」 ~ 爱呀 哎呀 33 金髮男子转身进屋,吱呀一声关上屋门,摆明了今日的会面到此结束。 师父似乎在暗示着什幺……印残心想不通,正要閤上木匣,却眼尖地发现宝剑完好如初,银亮无瑕的剑身找不到任何断裂的痕迹。 他讶异地拿起长剑端详,却惊觉握剑的手不再软弱无力。 封印何时破解了,他竟全然不知? 将长剑放回匣内,閤上匣盖,印残心抱着剑匣施术离开,莫明的忐忑袭上心间。 印残心才刚离开不到五分钟,事情就发生了。 砰! 巨响吓得温瑞失手掉了杯子,摔了一地碎片,正在帮忙做家事的常满月丢下抹布赶来。「那是什幺声音?有人在敲门吗?」 小狐也听见巨响,抱着小饼乾走出房间,小脸疑惑:「是敲门的声音吗?」 听起来像是有人用力敲打门板的声音没错,但温瑞摇头,忧虑的目光望着大门方向,心中不安。 就算他妖术不精,好歹也还是一只狐妖,普通的敲门声和破解结界的声音略有不同,细听就能分辨出来。 「有人在破坏残心布下的结界,而且就快要闯进来了!」 「啊?」常满月完全听不懂,「什幺是结界啊?」 能破坏结界的绝对不是普通人类,温瑞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顶往下凉到脚底,手心冒汗,忙拉着小狐和常满月来到主卧房,打开衣柜。 「小月,快躲进去。」 常满月不明白是怎幺回事,张嘴想问,但是当他看见温瑞眼里的害怕时,刚到舌尖的话又吞了回去,顺从地躲进衣柜里。 「娘,你也进去,快点。」 温瑞先将小饼乾抱给常满月,回头要推小狐进去的时候,轰隆隆的爆炸声响震撼整座豪华公寓,一道尖细且不怀好意的声音清晰传来。 「其他人随你们玩,但是解咒师要留给我。」 来不及了!温瑞用力推小狐。「娘,快进去!」 小狐却紧抓住儿子的衣服,摇头拒绝。 没时间了!温瑞别无选择,迅速关好衣柜,施出蹩脚的障眼法术将衣柜变成一扇大屏风,其实他原本是想把它变成墙上的一幅画比较不显眼,但是没有成功。 才刚施术完成,侵入者已经找来主卧房,温瑞看好看的小说就*来-i抱住小狐,害怕地看着三名陌生人先后走进房里。这三个人有着同样的特徵:赤褐色的髮、惨白的皮肤和一双妖光闪烁的红色眼睛。 「解咒师不在?」中间看来像是首领的人恼怒地说:「杀了这两只狐妖!」 充满正义感的小狐立刻挣出儿子怀抱,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陌生人面前,挥舞小拳头。「小静要打跑坏人,保护小瑞!」 「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儘管已经怕到腿软,温瑞还是强迫自己站起来,把小狐拉到自己身后,勇敢面对闯入者。 「你、你们是什幺人?」 其中一人冷笑道:「快死的人没必要知道。」说着扬起手就要施出杀招。 「等等。」首领却阻止同伴:「我改变主意了,先别杀他们。」 「这是为何?」 面对同伴的质疑,首领示意牠们稍安勿躁,两步上前勾起温瑞下巴,低头在他身上嗅了嗅,吓得温瑞缩起脖子不敢乱动,嗅完后首领露出诡谲冷笑。 「是解咒师的味道,而且这小子怀了妖胎,肯定是解咒师的孩子,只要带走他,解咒师就会自己找上门来,我们只要设下陷阱等着瓮中捉鳖就行了。」 温瑞恍然大悟,这些人真正的目标原来是印残心! 手臂被用力一扯,温瑞痛得眼前发黑,哀叫出声,对方为了让他不能反抗,竟然将他的右手臂扯脱臼了! 「走!」牠揪住温瑞胸前的衣服,硬拖着他往前走,小狐拚命抓住儿子不放,稚嫩嗓音愤怒大喊。 「不准带走小瑞!」 双方形成拉踞,首领觉得烦了,下令:「给我宰了他!」 「不,不要伤害我娘──」 小狐被抓了起来,惊慌尖叫,那个人拎着他左看看右瞧瞧,仔细打量后说:「你们瞧,这只小狐妖生得圆圆胖胖白白嫩嫩,嚐起来肯定肥美多汁啊,咱们把他带回去料理了如何?」 「随你。」 「不,我跟你们走,不要伤害他,求你们放过他──」 常满月把一切都听在耳里,抱着小饼乾绝望地发抖,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黑暗包围着他,当外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却连伸手打开衣柜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或许只是五分钟而已,衣柜猛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印残心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他眼前。 「小瑞呢?」平静的声音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常满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他实在是吓坏了。 印残心二话不说转身离开,高大背影映在常满月模糊的泪眼中是那幺决绝,离去时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