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朝皇后是吾妻(重生)》 分卷阅读1 《贵朝皇后是吾妻(重生)》作者:易非尘 文案(c6k6.com) 【纨绔世子版】 作为名满京城的纨绔世子,顾止平生有三大愿望: 做上京一霸,统领手下无数混混; 不被爹打,至少能少打; 阅尽天下名“花”。 【前朝遗孤版】 作为名动天下的前朝遗孤,顾止平生有三大抱负: 做上京的皇,统领手下千军万马; 只被爹打,最好能多打; 坐拥三宫六院。 【临死前版】 作为坐拥一切的轩辕皇帝,顾止临死前有三大遗愿: 做白曦言的夫,生一堆孩子; 再被他爹打一次; 只要白曦言一个。 ———— 然后,他重生了,马不停蹄拉上他爹上门提亲,谁知却看到渣女欺负他心爱之人。 渣女:你以为顾世子会看得上你? 顾止:不好意思,本世子还真看上她了! 白曦言:我才醒,容我歇会… 【庸俗版文案(c6k6.com)】 前世,他率十万大军,攻入上京,红衣裹布,只为迎她为后,执扇拱手间,春风得意,“今日,小爷我以江山为聘,朝臣为媒,十万大军为礼,举倾国之力,特来迎娶贵朝皇后!” 而她,一抹白绫横梁而过,从此香消玉殒。 今生,十万大军再次临城,她从城楼一跃而下,她知,有一人,绝对会接住她。 而她,卧于他怀,扬头对视城上前夫,笑得明媚倨傲,“介绍一下,我男人,这上京的皇!” ps:这就是一篇从暗恋到明恋,从惺惺相惜的对手到并肩作战的爱人的故事。 顾止:若有一天,我所有的退步,都仅是给了你折辱她的理由,那即使纲常不再,天理不容,我也会夺回她! 内容标签: 甜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止,白曦言,穆临渊 ┃ 配角:颜如,宁尘,云逸,桓战,春朝,秋辞,云轻… ┃ 其它: =============== 第 1 章 七月的天有些燥热的凉,透着人心从里到外泛着白水,倒是有闲暇得空的,往那茶楼一坐,在捎上小二带上来的一碗凉茶,最是清甜。 也难怪一些贩夫走卒如何都离不得开去,歇了脚尽管听那茶楼的说书人道一些现下最时兴的故事。 只见那说书人短量身材,一身灰袍,长脸猴腮,左手拿一惊堂木,右手一柄提字扇,说得那叫个唾沫横飞。 要闻他说的何事,当不过现在最时兴的闺阁版本,话的是那王氏正妻善妒掌权,不但不许丈夫纳妾,竟还罔顾伦常抛头露面,欲要夺其家财。 他正说得绘声绘色,一众看客兴味正浓,突的似从后面传来一不大不小的声音,顿时整堂拍手叫好声都给愣住了去。 “今儿个怎的尽是些苍蝇在耳畔嗡啊。” 说话的是一绯衣少年,长得那叫个唇红齿白,眉目神飞。要说女子的眼眸如秋水含情脉脉,那他便是一汪清潭,触而望不见底色。 时而让人不明,时而又让人胆寒,要说貌比女子,又比女子多几分凌厉,要说似男子,怕是着了红妆准让那月老都牵不出线来。 且端顾他说话间,眸色虽是平静,却明显语调生厌。整个茶楼因此一句话而鸦雀无声,那说书先生醒是新来的,不懂行情,当下见周遭叫喊声顿无,不禁斜过眼去。 只见一少年斜靠椅上,双脚横桌,头戴白玉攒珠冠,身穿流云薄纱绯锦衣,脚踩软底黑皮靴,端得那叫个大爷架子,再瞅他身旁随着的四五个常侍,皆是五大三粗。 当下肥肠脑子遛了个弯,也当是知道了这位爷是何等来头。要说在这上京城,有谁能如此排场,又生得此模样,当不过那定远侯府世子顾止是也。 要说这顾止,字号景行。本是个儒雅之名,谁知却仗着是定远侯独子,平日里尽干些斗鸡走马之事,就连那地痞流氓都要尊着让却他三分,当不说别人。 也不知这说书先生是初来乍到,还是因平日里识字多了些,仗着读书人这股清流,最是看不惯顾止这等游手好闲之人。当下竟破口大骂,说道什么不学无术,有娘生没娘养的。 还不待那茶楼管事捂住嘴去,便见顾止眸色已然沉下,当下只捎带一眼,便有随从将此人拉了下去,后果如何,在座众人不用想,也自是知晓,不禁心中又多了几分惋惜。 而顾止却在那人走后,竟径直起了身去,迈开步子便朝台上而去。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见他眼眸已然带过了那话本子。 而下一瞬,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只见他手一伸,拿起一旁的烛台点燃便直直朝台面上扔了去。 “晃哧” 只见那火油着了话本,一瞬间便燃了起来。周遭看客见状皆愣在了原地,整个大堂静悄悄的,唯有听到火苗“呲啦”的声音作响 分卷阅读2 。 那响声,透着火光,竟让顾止的脸色显得有些幽暗不明。那一刻,所有人都僵住了,只待回过神来,便见台上一片灰烬,就连那台子也未得幸免漆黑了大半。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却早已不见了踪迹,徒留一随从在跟店家说道什么,让众人觉得还好似恍在梦中。 众人只叹,生子莫要肖此儿形状。而没人知,一个月后,所有人都道,恨未生顾止此儿。 ··· “爷,线人来报,皇后娘娘有孕,正起驾回往皇宫。” 远处,云逸匆匆而来,却见顾止愣在了远处,握着扇子的手指节泛青。 良久才道,“派人随着,务必保她安全入宫。” “爷!” 云逸对着顾止急急唤了一声,他家爷对当朝皇后白曦言是何等心思,他如何不知。可他当真要为了别人的女人,而放弃轩辕的百年基业吗? 要说顾止,名义上虽为定远侯府世子,实则是前朝皇帝流落在外的遗孤。而如今所在的王朝为大圣王朝,皇帝穆临渊的父亲穆韩便是当年轩辕王朝的大将军。 只因轩辕王朝当时的皇帝轩辕政太过信任穆韩,以至于才被他伙同其他将领给谋篡了皇位,而定远侯为保住顾止也只得假意投敌。 如今复国迫在眉睫,谁知他家爷却因为一个女人,而选择放弃,这让他们一干手下何等的不甘。 “云逸啊,没有她镇守的军中,即使拿了这皇位又有何意义,不都是胜之不武。” 他与她从来都是棋逢对手,她因常年征战伤及腹中,为苦寻良方而放弃军权,如今她有喜,他怎能让她不安。 “爷!” 云逸依旧是低唤一句,却听顾止沉声道,“查那话本子内容所出何处!决不能让此言被她听去,但凡京中再出现任何此话,杀无赦!” ··· 街上,一辆马车缓嗒嗒的从街而过,只见车上坐着两位女子。一位身穿疏云胧月白云衫,头挽邀月髻,鹅蛋脸型,双瞳似若剪水,却眉目清明,只端看其正经坐姿,也当知是知书达礼,大家闺秀无疑。 而她身旁则是一黄衣女子,挽着双垂髻,大眼俏蛾眉,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好不机灵。 只见她一路叽叽喳喳对着身旁白衣女子就说个不停,什么,娘娘有孕,陛下定当欣喜不已。 什么菩萨保佑,娘娘终得身孕。 诸如此类,竟一直都没逃开过那个话题,白曦言倒是一路淡笑着紧着她说,有这么个黄鹂鸟的丫鬟在身边,怕是将来孩子出世不活泼都难。 “西大街,东大街,王家有个老大姐。霸着丈夫不生儿,赶了大妾赶小妾,东偷银子西管家,硬是要把夫家拿。丈夫哭,大姐喜,誓要谋了家财好变天。” 忽的,似从车外传来一阵童谣。秋辞掀开帘去,便见一群孩童围在一起,蹦蹦跳跳的好不欢愉。 “诶,娘娘,这童谣倒是挺有趣的,我去问问究竟有什么故事。” 还不待白曦言叫住她,便见她已然掀开了帘子去,白曦言无奈,真的是个说东就是西的丫头,倒不知她这爱凑热闹的性子何时能改得了。 只见马车停了一会,便见秋辞掀了帘子进来,脸色倒不似出去时那般欢快,鼓着一个小脸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怎么了?” 白曦言倒是一讶,少有见她这般模样。 秋辞没绷住抬手想要说什么,却在看见白曦言清明的眸子时,手又给缩了回去,嘟囔了一句,“碍您耳朵”,然后便将脸别在了一旁,独自生起了闷气来。 白曦言闻言倒是扑哧笑了,“别人不知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欺负了你去呢。” “娘娘!” 秋辞嘟了个嘴,竖着眉头睨了一句,“您就是心太宽了,紧由着别人说去。” “怎么了?可是又有人闲言碎语了?” “没。” 秋辞快速嘟了句,白曦言又怎会不知,这丫头向来都是什么都写在脸上,想来刚刚那番言辞定与她有关了。 “无碍。” 白曦言只淡淡道了一句,便爱怜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别人说什么她从来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那个人的态度和她腹中的孩子。 “娘娘!” 秋辞闻言眼眶就红了去,“虽然奴婢没有陪您上过战场,但也知道以前的大圣是何等的光景。若没有娘娘您除去奸臣,换上一身戎装打退狼子野心的三国,又如何会有如今风调雨顺的大圣。现在到好了,娘娘您一放下兵权,那些个所谓学士文豪都来指责娘娘不该什么抛头露面。他们也不想想,若没有娘娘,他们哪里读那书去。这般看来,他们书倒都是读狗肚子里去了!” “瞧把你急的,呆会这泪水可别把我这车给淹了。” 白曦言笑着便递上了手帕过去,倒是将秋辞又弄得个一急。 白曦言淡笑,她如何不知那王大姐说的就是她,可她仅凭一人之力,又怎堵得 分卷阅读3 住那悠悠众口去。 只是没想到,就算她放弃兵权,但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她若想要这大圣王朝,当年便要了,何苦等到现在,还眼巴巴的去求什么生子药。 好在,她终于是怀上了,一个月了,她的孩子有一个月了呢。 “娘娘,您说会不会是那什么轩辕少主散布的造谣啊,他不是最巴不得娘娘好了吗?” 秋辞小嘴微翘,倒是惹得白曦言上前一勾,“你呀,别逮着谁就咬谁。虽然我从未见过此人,但与他也算是斗了十多年了,他不会是这般的人。” “倒少见娘娘这么信任一个人。” 秋辞话落,白曦言亦是笑了,掀开帘子便朝窗外看了去。的确,怕是除了穆临渊,她最信的便是此人了吧。 君子之交淡如水,但知己之交,唯信而已。虽未见,却已莫逆。虽不同阵营,却亦惺惺相惜。 窗外,似有一绯衣身影一闪而过,白曦言打眼瞧去,只端看得背影,却觉着眼熟异常。虽从未见过,但好似已认识了许久,许久。 ··· 一路绕过几个弯,马车便直直朝皇宫而去。白曦言向来低调,当下让秋辞递了牌子,便见守门侍卫让开了路去。 马车嘀嗒缓慢而行,一路通过宫门,绕了许些红墙碧瓦,才落在了一宫门前。到了此处,马车便已经不能通行。秋辞见马车停了下来,便伸手扶过了白曦言。 马车外,已有跟来的小太监跪下了身去,秋辞见状连连一道,“新来了吧,我们家娘娘是什么规矩还不知道,去去去,一边去。” 秋辞说着便将那想当人形凳的小太监给撵了去,却是径直跳下了马车,然后将白曦言小心翼翼的扶了下去。 白曦言倒是瞅着那小太监问道,“皇上此刻在何处?” “回娘娘话,在朝言殿呢。” 秋辞闻言倒是笑开了眼,“看来万岁爷也想娘娘了呢,那我们快回去吧。” 白曦言点了点头,颇为爱怜的抚了抚肚子,真好,他盼了这许些年了,怕是呆会儿会比她还更为开心吧。 “娘娘,您说呆会万岁爷会有多开心呢,要不奴婢就站您跟前,万岁爷一高兴,准给我赏去,可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好位置。” 白曦言闻言便是戳上了她的额头,“你呀,就是个小财迷。” 秋辞吐了吐舌头,“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当时捡到我的时候,我不就正在偷银子。这银子可是奴婢的命根子,准少不了去。” “那你家娘娘我呢,是你什么?” 白曦言淡笑着看向她,秋辞脑袋一遛弯,转眸便喜笑颜开道,“您是奴婢的天,奴婢就是您庇护下的小草,只要有娘娘在一天,奴婢就算不是螃蟹也能横着走。” “你呀,鬼机灵。” 两人似相携着越走越远,身后,那微低着头的小太监眼眸中似闪过一抹亮光,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顾止:“我喜欢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 白曦言:“你再说一遍!” 顾止:“嘿嘿…,我喜欢的女人只能欺负我。” ———————— 第 2 章 “娘娘,您先进去吧,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您,免得打扰您跟万岁爷的久别重逢。” 一到朝言殿外,秋辞便停下了步子。 白曦言倒是一笑,“刚谁紧着要进去的,才不过十来天,哪有什么久别重逢。” 秋辞吐了吐舌头,半推着白曦言便道,“我的好娘娘,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可不想被万岁爷那眼神杀死。您就快进去吧,万岁爷怕都等得望眼欲穿了。” 白曦言一笑,却是看着朝言殿,会心一笑。刚迈开步子却是踌躇了起来,他会开心吗?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是喜欢男孩多一点呢,还是女孩多一点呢? 她们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像他,然后一点点长大,叫她母后,叫他父皇。 然后她每天教他武功骑射,他教她读书写字。 白曦言似展眸一笑,迈开步子,便朝朝言殿走去,每一步似都带着小女儿的娇俏,每一步似都带着欢愉。 “穆临渊,我们有孩子!了!” 几乎是在推门那一瞬间,白曦言大喊出声,那声欢快得似黄鹂鸟,眸中尽是喜悦。 也几乎是在同时,殿内女子的声音没入她的耳中,“临渊哥哥,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骗到姐姐手上的暗线吗?” 白曦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在触及二人衣裳不整时,心像似割裂了一般疼,为了暗线吗? 她的手似愣在了远处,几乎在穆临渊冲过来那一瞬,转身夺门而出,却被那人紧紧的抓住了手去,“阿言,你听我解释。” “解释?” 白曦言一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皇上啊,本就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干嘛给我解释啊 分卷阅读4 。我不过就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一直以来是她束着他,因为他说,她是他唯一的后,她信了,顶着所有的流言蜚语,她站在了他的身旁。所有人都说是她善妒,但其实呢,她不妒,她只是太爱他了。 所以哪怕他身边多一个女子,她也觉得痛测心扉。 还有… “轩辕谷的眼线?你就那么想要吗?甚至不惜对我百般殷勤,我不是都将兵权归还于你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白曦言似在瞬间甩开了他的手去,而穆临渊的眼中却尽是闪躲。 闪躲,最不该的就是闪躲。 “曦言,将暗线给我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的。” “呵!” 白曦言冷笑出声,他终于还是承认了吗? “暗线对于你就这么重要?那我呢,我算什么?” “曦言,朝中大臣都说你玩弄权术,结党营私,意欲谋反…” “那你信吗?” 白曦言就那样看着他,想从他眸中看出一丝信任,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曦言笑了,笑得悲凉,原来她这么多年,做尽一切,换来了不过是他所谓的玩弄权术,结党营私,意欲谋反。 “元德四年,我嫁予你,彼时你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我为救你,尝遍百草,从此不孕!” “元德七年,张世昌意欲谋反,一剑刺来,是我替你挡下,遍揽群臣,护你皇位!” “元德八年,三国谋反,不会任何武功的我,为了你习武练剑,一身红妆变戎装,从此双手溃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现在,你说是我错了?” 白曦言似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出眶,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果真真就是错了吗? “姐姐,这些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怨不得别人。” 身旁,良久没有说话的女子终是开了口,白曦言却是目光怔怔的看着她。 对啊,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可她,又有什么立场说她? “你我虽不是同胞姐妹,但这么多年,我何曾亏待过你,你说你想出席宴会,我将最喜爱的衣裙给了你,你说,你想来皇宫游玩,我二话不说,接你进宫。而如今,你却爬上了我丈夫的床,你便是这么对我的吗?” “那我凭什么次次都要捡你不要的?” 几乎是在同时,白婉心一把推向了白曦言。白曦言身后本就是台阶,脚一个不温,整个向后重重衰落,延着台阶一梯梯滚下,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麻木了。 只感觉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一点点被抽空,一点点离她而去。 小腹传来的刺痛感似突然将她惊醒,她整个人都张皇失措的朝身下看了去。血,沿着白色衣裙,像乍开的罂粟,渗人得可怕。 白曦言从未觉得有这般慌张过,整个人都竭力大吼,“救救我孩子,快救救我孩子。” 她整个人都竭力出声,眼中早已是忍不住的泪花。 孩子? 穆临渊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抬步就欲迈出去,却被白婉心一把给拉住了,“她出宫数十日,这孩子定是个野种。” 只消一句话便让穆临渊顿下了步子,他缓缓转眸看向白曦言,怔然道,“这孩子是我的吗?” 白曦言幻想过无数场景,她想过他会笑,会开心,会抱着她跳起来,但她从未想过他会这般问她,这孩子是他的吗? 似这一刻,白曦言所有的防线都被击溃,眼中却是痛彻心扉。 殿外秋辞似听到动静,大步跨入殿中,在看到白曦言倒在地上时,又快速狂奔了出去,口中不停着急的大声呼喊,“太医,快传太医!” 良久,御医终是来了,但白曦言也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孩子也没了。 穆临渊似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绝望,有些艰难的什过了手去,而眼前女子却木讷得无丝毫生气。 “你知道吗?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他到底是喜欢男孩呢,还是女孩呢。你说我们该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你说他长大了是会叫我阿娘呢,还是叫我母后呢。他一定很乖,一定既会读书习字,又会武功路数,你说,他会像谁多一点呢?” 白曦言似麻木的一直喃喃,说道最后眼泪终是绷不住的夺眶而出,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啊,她求了十年的孩子啊。哪怕他不曾给她希望,她也不会这般难过。 可她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他,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一点一滴,都好似随着她而动。她开心,他会开心,她难过,他会难过。 她那么喜欢吃辣的一个人,却因为他,低口不沾。她那么喜欢喝冰镇后的凉水,却因为他,从此只喝温水。可现在却告诉她,他没了,他没了,明明前一刻都还在动弹的人,没了。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他怎么忍心,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问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他该多么难过啊,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分卷阅读5 ,他的父亲在质疑他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阿言,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穆临渊喃喃开口,白曦言却是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可那都不是他了,不再是他了。他只有一个啊,你知道吗,他只有一个啊!” 穆临渊从未见过白曦言这般激动,也未见过她这般泣不成声,她分明很少哭的,永远都是那么坚强,让人看不出半分软肋。 可她现在,却哭了。 “滚,你滚,你给我滚!” “好,我走,曦言,你别激动,我走,我走…” ··· 空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一丝光亮,仅去一天。却好似像许久都未曾有人住过一般,泛发着腐朽的味道。 秋辞在一旁低低的啜泣,眼睛早已哭得像是彤红的杏仁。 “怎么了?” 白曦言无力的声音响起,秋辞哭得越发的难受。 “娘娘,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秋辞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半天都没将话给说囫囵,白曦言眼眸中划过暗淡,如今,难道还有比她失去孩子更让她接受不了的吗? “扶我起来去看看吧。” 秋辞点了点头,将白曦言扶起来便欲给她上妆,却被白曦言给拦住了,“随意挽个髻就好了。” 镜中,白曦言的脸色苍白,眼睑凹陷,虽是倾世容颜,却像开败的花朵,了无生气。 “娘娘,奴婢还是给您上点妆吧。” 秋辞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白曦言略微点了点头,却是伸手将一旁木簪递给了她,“用这个吧。” 秋辞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一步一步晃似极慢,曾几何时,她家娘娘,芳华绝代,睥睨间便可指点江山,何曾有过这般模样。 紫宸殿外,大臣跪倒一地,尚学馆的学子延着后面,从殿前跪到宫外。同样的着装束服,同样的黑白相间,此时却齐齐振臂高挥,“皇上,请下旨废除皇后娘娘,以正纲常!” “皇上,请下旨废除皇后娘娘,以正纲常!” 不远处宫道上,白曦言看着这一幕,眼中早已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心痛,或许她的心早已麻木。以至于看到这群她亲手提拔上来的人,穿着她所亲赐的衣袍,却在这齐齐要求废除她,她已没了任何表情。 “要不是娘娘得罪权贵,亲颁科举,为他们谋此一席之地,他们怎能在此处,他们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娘娘。” 秋辞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白曦言却是敛眸转身便走了。就连最信任的人都可以背叛自己,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哟,姐姐今儿个倒是好心情,怎么跑这紫宸殿来了,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吗?” 身后,似有一骄横的声音响起,白曦言没有停下脚步,谁知身后之人却是直直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曦言看着她,一身玫红牡丹宫装,头挽飞凤展翅,朱唇半点,眉目含春,好不光彩照人。 然而那扭曲的面容,却明显让人生厌。 “姐姐,别急着走啊,不再多看看?” “不要脸!” 秋辞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却被白婉心一掌给打在了脸上,顿时秋辞眼眸含泪,一脸愤恨的看着她。 “本宫如今可是一品贵妃,你好大胆子!” “那你又好大胆子,如今本宫还贵为皇后,你莫要太得寸进尺!” 白曦言一把将秋辞揽在了身后,眼神如鹰的看着白婉心,白婉心倒是勾唇一笑,“皇后?呵,你迟早会跟你下贱娘一样不得好死!而我,也迟早会将所有被你们夺了的东西都夺回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曦言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眼中闪着熊熊怒火。 白婉心依旧勾唇,讽刺一笑,“说你会跟你那下贱娘一样不得好死。” “你们把我阿娘怎么了?” 白曦言的手却捏越紧,整个人都处在极怒的边缘,白婉心虽已疼得面容扭曲,但仍然讽刺一笑,“谁知在哪口枯井里面呢!” 白曦言闻言,眼中再也是忍不住的恨意,伸手一把便掐上了她的脖子,她要为她的阿娘和孩儿报仇,她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皇后娘娘杀人啦!” 身后,似突然响起惊恐的声音,一种大臣学子都纷纷侧目过来,一时之间,指责声音一片响起,然而白曦言却已然听不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两股大力扯开跌落在地,再回过神的时候,身前已然站了一个人。那个人,她曾心心念念,爱得死去过来的人。 此刻却居高临上的看着她,“即日起,废除白曦言皇后封号,关入朝言殿,不得外出!” 废除皇后称号,关入朝言殿。 曾几何时,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以后,朝言殿便是我们的家,你是我唯一的后,从今以后,我们共掌这江山万里。可现在,他却说,废除皇后称号,关入朝言殿 分卷阅读6 ,那她,到底算什么! ··· “爷,话本来历已查清,出自太傅府。” “烧!” “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被白婉心推倒滑胎。” “杀!” “爷,刚刚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被废除。” “夺!” 一条条,一件件,顾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白婉心,穆临渊吗? 所有伤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交给他,不是让他这般折辱她的!既然如此,就算天理不容,纲常不在,他也不会再放手! 十里黄沙漫天,众将士肝胆照天,顾止手执一碗酒站在高台,一身黑衣束服,身姿挺拔,宛若暗黑阎罗。 “今日,我顾止在此以三大罪立誓,誓要讨伐大圣,复我轩辕荣光!” “一,诛逆臣贼子窃我家国之罪!” “二,报叛将杀我父之仇!” “三,伐穆氏狗贼夺吾所聘妻之恨!” “以此三恨为罪,上敬天,下敬地,复我轩辕,万世永昌!” 此话一出,酒倒碗碎,十万将士齐声跪下,振臂高挥,“复我轩辕,万世永昌!” 此经一月,世人皆道,生子当生顾景行! 从此茶楼话本皆书,轩辕王朝,百年出两位情种,一是轩辕后主轩辕政为清妃,引高山水,拓鸣翠湖。二是轩辕少主轩辕止为大圣废后白曦言,冲冠一怒为红颜,破城池,捣黄龙,压上京!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现言《星空说要仰望我》 【文案(c6k6.com)】 顾初一高中的时候做了陆堇言三年的小尾巴,而他对她总是不咸不淡,毕业的时候她送给了他一张大头贴,而他回赠给了她一只自动铅笔。 直到多年后,她用完了他送给她的自动铅笔,才发现里面卡着的小纸条:如果有一天,你嫁的人不是我,那我便陪你嫁。 她拿着纸条屁颠屁颠的去问他:“如果我嫁的人不是你,你会陪我嫁吗?” 他看着她淡淡道:“不会” 顾初一眨着疑惑的双眼看向他:“为什么?” 他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傻,因为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她曾仰望了三年的星空,有一天星空悄悄告诉她:我也在仰望你。 —————— 【同一个世界,另一种文案(c6k6.com)】 “哇,男神好帅啊…” “多么希望他手中的篮球砸向我…”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向我投射的秋波…” 顾初一看着篮球场一群犯花痴的女生,心里啧了一句:怕是激光波吧。盲目,眼瞎! 多年后,顾初一看着眼前帅得人神共愤的陆堇言,啃上了他的脸:“真香!” 第 3 章 天阴沉沉的,伴随着狂风怒吼,黑云压顶,打落一众枝干娇花,昔日繁华的皇宫,此时人心惶惶,众人翻箱倒柜,奔跑私逃,混乱一片。 没有人搭理正跪坐在清水池畔满目呆滞的女子,素白长衫,头发随意用木簪挽起,却已是湿漉一片,粘在苍白凹陷的瘦弱脸颊上,尽是绝望。 而她双手抬起处正撑着一女子的下腋,那女子半截身子还没在池中,脑袋低垂,面色青灰,入目处衣裳破碎,青紫遍布,俨然已死去多时。 “秋辞,起来了,别贪玩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白曦言口中温柔喃喃,双目呆滞,凹陷的脸上扯出森然诡异的笑容,手却一点一点将怀中女子从肮脏的水池中拖出。 孩子死了,阿娘死了,如今连她身边的最后一个人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她曾说她是她的天,有她在,她便可横着走,可她现在,连她也没能护住,她算是什么天! 周遭,不断的有人从他们身旁匆匆经过,行迹慌张,绊脚间珠翠散落一地,大圣王朝,就要亡了。 “皇后娘娘,城破了,我们快逃吧。” 终有不忍心的小太监看不下去,上前去拉拽她,却被她狠狠甩开,眼神凌厉一瞪,小太监立马腿软的瘫倒在地。 而她却一把打横抱起秋辞,削瘦的身子似撑着无尽力量,抬步间便朝相反的方向迈去,在来来往往仓促慌张的人群中,白衣潇潇,背影挺直,绝然独立。 而此时,紫宸殿,昔日整个皇宫权势最甚的地方,此时却是人头挤着人头,顾不得什么身份,要么破口大骂,要么泣不成声,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顾止就那样,在万众举目中缓步踏入殿中,身着紫色鎏金软玉袍,头戴白金玉冠,手执十二指骨团云扇,扇节敲打手际间,分明是吊儿郎当,却在凝眉横扫间,所有人都被吓得噤了声。 他却似突的笑了,看向上座故作镇定的穆临渊,开口第一句便是,“不知贵朝皇后白曦言 分卷阅读7 可在?” 穆临渊没有答话,倒是他一旁本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白婉心在看见俊美如斯的来人后,颇有些颤颤巍巍的讨好开口,“那贱人在朝言殿。” 谁知她话音刚落,一把横扇便直直朝她脸而去。只听得她“啊”了一声,便痛苦的抱着脸呻吟了起来,本就丑陋肮脏的面容此时更加扭曲。 倒是顾止颇为心疼的看着手中的扇子,“啧啧,上好的千骨扇偏偏沾了这脏血,失策失策,早知道就该直接用刀,一点一点将那碎嘴从里到外雕出一朵花来,要知道那沾了血色的花可是最美不过了。” 此话一出,吓得白婉心顾不得疼,连忙朝上位的穆临渊靠了过去,穆临渊见她这幅模样,本就不耐烦的眼神中划过一抹厌恶,一把便将她甩开,转而看向顾止不悦的说道,“你找皇后作甚?” 顾止这才合上扇子在手上一敲,怎的磨蹭了半天终于到话点子上了。 当下大手一挥,顿时十万大军,红衣裹布,拦腰而系,而原本畏畏缩缩跑到他身后的大臣们,则是一人从手中拿出一小玩意,似任命般吹了起来,顿时唢呐喇嘛声响彻整个紫宸殿。 而在一片热闹声中,顾止的声音清澈响亮,执扇拱手间,春风得意,“今日,小爷我以江山为聘,朝臣为媒,十万大军为礼,举倾国之力,特来迎娶贵朝皇后。” 而此时,朝言殿,白衣女子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秋辞,呆滞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温色,似如释重负般,惨冽一笑,伸手间,一抹白绫横梁而过。 “秋辞,等我,黄泉路上,我陪你。” 紫宸殿,顾止笑得邪肆张扬,似颇为理直气壮,却看得穆临渊怒气陡增。 “顾止,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我是会过分到宠妾灭妻,还是会过分到害死亲子,让她孤守冷宫?” 顾止一步步朝他走近,原本嘻笑的神情陡然变寒,每踏一步,都带着好似地狱阎罗而来的煞气。 他一直以来的忍让,不代表就是他折辱白曦言的理由。 若不是因为白曦言他早就攻入上京,而不会顶着谷中所有长老的压力直到今天才为轩辕复仇。 以前是因为白曦言的阻挠,后来是为了白曦言的幸福,而如今,既没人能牵制住他,也没人能让他甘愿放下,所以,他不能给她的幸福,他会亲自来给,哪怕朝臣反对,天理不容。 穆临渊似被戳到痛处,当下便欲站起身来予以理论,却被顾止狠狠一把摁肩禁锢在龙椅上,“她孑然一身嫁你,为你除去佞臣,平定三国,为你女扮男装,孤身入营,为你褪去戎装,生儿育女,而你怀疑试探,妄自尊大,自私胆小,懦弱无能,没了她,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她也是朕的皇后,而不是你的!” 穆临渊怒目圆睁,张口便驳,顾止却再次笑了,站起身来瞬间,眉眼一冷,手中扇子再次一甩,便直直划向了一旁白婉心的咽喉。 而白婉心,神色惊恐,双目陡睁,似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反应过来。 “挂到城门,暴晒三天。” 伤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还不去将皇后迎来。” 他转身间,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在一众惊魂未定的注视下,嘻笑着便朝后唤去,却见一小太监哭天抢地而来,一把便扑倒在金石门栏上,声音哀戚,“…皇后,薨了…” 顾止嘴角的笑意还未落,便直直的僵在了脸上,却是在他话落后,脑袋“嗡嗡”作响。 直到良久,大殿上似静得连针落都能清晰作响,他却敛眉“呵”的一声笑了,微闭双眸间,用扇头抵了抵眉心,再抬眸时,额角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伸手就将来人衣领提了起来,“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白曦言死了?白曦言会死?白曦言怎么可能会死?” 他似丧失心智一般,一把将那人甩落在地,几欲癫狂,而那人疼得直哆嗦,却仍反复强调,“皇后娘娘上吊了…” 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他,而他却是失魂落魄的跌退一步,眼眸尽伤,兀自喃喃“她怎么会死,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上吊自杀。 他一把抓住身边的人,厉声喝道,“把这胡说八道的阉碎拖出去斩了,再五马分尸,叫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 顾止目眦尽裂,眼中猩红,却是转瞬挣脱侍卫,冲了出去,她还没嫁予他呢,怎么能死。 所有人都静默了,所有人都不曾见过这般丧失心智的顾止。他当是嚣张,不可一世,哪怕跌入尘埃,亦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众人不知的是,顾止的所有跌入尘埃都来源于白曦言,所有翻云覆雨的动力,亦都是为了打败白曦言。 可他,不仅没能与她相守,如今就连与她为敌的机会也无。那他重夺这江山,又有何意义? 那一日,举国丧事变喜事,喜事又变丧事,百姓只知,大圣国破了,这天下真当变天了。 元德十四年八 分卷阅读8 月,大圣元德帝火烧皇宫,遁逃而走。 同年八月,轩辕止登基,国号永昌,封白曦言为后,悬置后宫。 所有以白太傅为首聚众学子纠罚三年,抄写永生决,终生不再录用。 另,广招天下能人异世,万金以待。 ··· 朝言殿,长明灯已点了九九八十一日,围绕着中间二人,闪着点点幽光。 顾止的血一点点流入白曦言的口中,法师说,唯有点亮长明灯,放干他所有的血,以他死换她生。 他想,若他死,便能换她生,那他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毕竟人生能得一知己多难,唯有他知。 初知她,她以一己之力震慑朝堂,他闻之,灿然相笑。 再识她,她毁他钱庄,惹得他天涯相杀。 十年相斗,他爱极了她,也恨极了她,但终不相负于她。 若有来生,他愿与她初相识,烦她,扰她,逗她,护她,一生一世,绝不离她。 顾止缓缓抬眸,伸手便向白曦言脸覆去,“吾聘之女,可缓缓归矣。” 殿外,似有桂花盈香久久散之不去,而顾止死前最大的遗愿,便是至此一生,未能让白曦言识得他。 若有来世,他必鲜衣怒马,带上他爹,娶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白曦言:“如果有一天世人皆毁我,谤我,欺我,辱我,骗我,你当如何?” 顾止:“我会守你,护你,爱你,信你,一生一世陪着你。” 白曦言:“你曾可欺我?” 顾止:“我何曾骗过你?” ———— 顾小爷:“如果有一天我开始疼你,爱你,宠你,花式秀你,你懂了吗?” 某云侍卫:“不懂…” 顾小爷:“你傻呀,收藏啊(* ̄rǒ ̄)抠鼻屎” 第 4 章 七月的天微有些燥热,却已悠悠转凉,但青天白日间竟蓦地响起一阵晴天霹雳,倒将花园内站着的红衣女子吓到了。 她似回过神来有些后怕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但仍壮起胆子怒骂道,“白曦言,我告诉你,你可别装死,要死也不要死在这里,白糟蹋了花园的晦气!” 白曦言似被这刺耳的声音给惊醒,缓缓的睁开了眸子,触手间额头却像似撕裂一般的疼。 白曦言神智有些恍惚,却是在坐起身后,抬眸间看清楚了女子的样貌,十五六岁的模样,头挽灵蛇髻,用金钗束发,姿容艳丽,身着水红流云百褶裙,衬得身姿绰约。 不对!十五六岁? 白曦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再快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直到触及手时,眼中的震惊愈重。这哪还是那双为了穆临渊练武伤得遍体鳞伤的手,分明柔嫩无骨,通体修长。 莫非… 还不待白曦言多想,便又听女子指着她怒道,“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嫁定远侯世子!定远侯也不过是酒后胡绉一句罢了,也不看别人看不看得上你!” “不好意思,本世子还真是看上她了!” 突的,不远处似传来微沉的男声,只是转瞬间那人便走到了二人跟前。 白婉心抬眸看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绯衣,高冠束发,唇红齿白,棱角分明,倒将白婉心看呆了去,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答话。 只见顾止几个迈步上前,便蹲在了白曦言的面前。眸子在触及她额头上的伤痕时眼中尽是心疼。连忙伸手从怀中掏出药瓶,便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起了药来。 白曦言一脸懵逼,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等会,容我歇会,我才醒…” 白曦言大手一伸,脑袋飞速运转。 十五六岁,白家花园,秋千跌落,这分明是她脑中没有过的剧情。 前世,她从现代初来乍到,醒时便已经躺在了小院,当时白婉心分明对她一脸关切,十分讨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放下心防,真以为她是个好妹妹,然后后面又被她和白洵忽悠着给穆临渊冲了喜。 这般说来,前世她来到这的时候是她因为从秋千摔落已经被带回了小院,而现在她是回到了刚跌落秋千的时候! 一想到这,白曦言的眼眸中便划过惊喜,这般想来,她莫不是重生了! 就在白曦言沉思时,耳畔已然再响起了那男子的声音。 “是你伤了她?” 只见顾止斜眸便看向白婉心,白婉心被他一瞪,心头顿时一紧,连忙道,“是她自己摔的,不管我事!” 白曦言闻言眸中却划过一丝讥讽,她自己摔的吗?从秋千上直直掉下摔到了额头?还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顾止勾唇眸子沉冷,“自己摔的吗?那小爷我倒想看看白三小姐是不是也能自己摔这般模样!” “云逸!” 顾止当下大喝一声,便见一黑衣男子快速闪到了身旁。 “既然白三小姐这么喜欢荡秋千你不如 分卷阅读9 帮帮她,让她试试究竟能不能摔成这模样,若摔不了,你今天也别回来了!” “你敢!” 白婉心对着云逸怒喝一声,云逸倒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将白婉心抱上了秋千,然后再伸手一推,秋千便荡得老高,将树上的鸟儿都惊得飞走了。 “顾止,你敢这样对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止一把抱起白曦言,冷笑一声,头都没回便走了,只留下一句,“那我等着他,别忘了,小爷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身后,白婉心害怕的惊呼一阵阵传来,白曦言倒是不厚道扑哧一声笑了。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能看到白婉心这般,她可是相当愉悦。 “阿言就这般开心?” 若她知道前世他帮她亲手除掉了这女人,会不会更加开心?只是可惜了,重来一世,他又得脏一次手。 “你认识我?” 白曦言好奇,见自己还在他怀中,连忙反应过来,挣扎着便要起身,然而顾止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别动!你身子还虚。” 白曦言闻言更疑惑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突然跑上来跟你说他看上你了,还各种献殷勤,白曦言打心底的不信。 顾世子,这上京城,心狠手辣的顾世子。这么一号人物,她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顾止,定远侯府世子,上京一霸,行事乖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最喜为常人所不为,爱流连花街柳巷,招惹一众良家闺秀!” 白曦言面无表情的念出一大串,顾止闻言嘴角就抽了抽,没想到自己在这小妮子这里印象这么差,不行,他得扭转。 “那个阿言,这个都是谣传…”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眼见到了小院,伸手便从他怀中撑了出来,“顾世子,我不是良家闺秀,也不是花街女子,请您另择高明。” “可你就是我的高明。” 顾止有些委屈的看了白曦言一眼,白曦言懒得和这种痞子打交道。听闻顾家世子有三不要,嫁过人的不要,身子不清白的不要,主动凑上去的不要。 白曦言斜晃了他一眼便直直道,“我嫁过人。” “我知道。” “我滑过胎。” “我知道。” “我喜欢过你。” “我娶你!” 白曦言闻言蓦地便怔住了,指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知道和娶她几个意思! 顾止勾唇一笑,看着眼前的女子,伸手便将她指着他的手给握在了手心,“家父已上门提亲,阿言该绣嫁衣了。” 白曦言脸蓦地便羞红了,手一甩便从他手中退了出来,“我不嫁!” 说完,转身便进了小院。 顾止闻言无奈的笑了,果然,追妻路漫漫。 ··· 大概几年前,定远侯曾于一宴席上戏言要和白太傅家结为儿女亲家,指名要他二女儿白曦言。 当然,一直以来大家都当这只是定远侯酒后的胡话,更何况顾止向来花名在外,这么多年也没人再提这事。 白洵本来都忘了,谁知今天定远侯突然上门商议两家亲事,倒将他给惊了。 要知道如今朝中因小皇帝病重,丞相张世昌把持朝政,一手遮天。若说谁能与之抗衡,便当属握有一方兵权的定远侯无疑,所以这般算来,这桩亲事还是他们高攀了。 一听顾舜这般说,白洵当下便点头答应。 谁知顾止等人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了圣旨,说要白家嫡女入宫冲喜。 作者有话要说:  白曦言:“滑过胎都要,你真牛逼!” 顾小爷:“我不能滑胎,你还不是要,你更牛逼!” 第 5 章 当下白洵的脸色就变了,讨好着送走宣旨公公,便叫人去叫白婉心。 而彼时的白婉心因被云逸在秋千上甩了几十个来回,正头脑晕厥,呕吐不止,谁知便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当下大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而白婉心母亲刘氏在听到女儿晕厥,又闻知圣旨一事,当下也顾不得照顾白婉心,直直便冲到了白洵书房。 “听说你要把女儿嫁入皇宫冲喜?我不干!” 刘氏当下抄着一个手便蛮横道。 白洵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眼便道,“这是张丞相的意思,是你说不干就不干的吗?” 刘氏闻言当下便拿起帕子呜咽了起来,“婉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心头肉,那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半条腿都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这不是让我们女儿嫁过去守活寡吗?” 这事白洵又如何不知,但圣旨都下了,他能怎么办? “这是什么?” 刘氏突然瞅到一边桌上放着的几匹绫罗绸缎和一些上好的茶叶礼物,开口问道。 白洵抬眸看了一眼便道,“ 分卷阅读10 这是今日定远侯上门带了的。” “定远候来干嘛?” “说是商量他家儿子和曦言的婚事。” 刘氏闻言当下心头便更不爽了,她女儿还在这受苦,她倒好,还想嫁到定远侯府去! 突然,刘氏眼中似划过什么,连步上去,便覆在白洵耳畔说道了什么。 只见白洵眉头一皱,直直便道,“不行!” 刘氏闻言顿时就撒泼了,“什么不行,她就是个野种,你还护着她?不就让她代我们家婉儿去冲个喜,皇宫那么大,也亏不得她什么吃的。再说,我们都养了她这么多年了,说什么也该她回报回报我们了” “胡闹,她娘手中还握着我的解药,你若动了她,她阿娘不交解药怎么办?” 刘氏闻言便讽刺一笑,“要不是当年你垂涎她的美色,何苦受这么多难。看在她当年救过我的份上,这些年我也没把白曦言不是白家的种的事给捅出来。你以为白曦言真是你的女儿?笑话!” 白洵闻言满脸震惊,只听得刘氏继续道,“如果你不信可问问当年接生的婆子,你以为白曦言真的是不足月早产儿?不过是我怜悯,没开这个口罢了。如今,你还是狠不下心?” 白洵闻言便怒了,他从未想过白曦言会不是她的女儿,而这些年,苏暮清那人一面用解药威胁他,一面说白曦言是她的女儿。 他就说,怎么可能一次她就怀孕了,而且他根本没有动过她的感觉,原来是早就珠胎暗结! 当下,刘氏见他动摇便直直朝外吩咐了去,“来人,将二夫人绑了带过来。” 白洵闻言皱眉,“你打算如何做?” “你直接用白曦言威胁苏氏便是,看她到底是要解药还是要女儿,至于白曦言,呆会哄哄她便是了,直接说朝廷下旨要的是她。若是违抗圣旨,不仅太傅府不保,连她母亲也会难逃一死。她这些年不是一直想给她母看病吗?你就许了她,会找最好的大夫。若实在不行,就来硬的,看她到底是不嫁,还是不要她母亲!” 刘氏说得狠厉,好似这么多年的情分一点都不讲,白洵倒是皱眉,“那定远侯那怎么办?” “定远侯又没见过白曦言那丫头到时候将我们婉儿嫁过去便是,婉儿可是我们白府嫡女,难不成还比不过她一个庶女了?” 白洵闻言便觉颇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当下大手一挥,此事便定下了。 ··· 破旧小院内,斜开盖的棕瓷药罐“咕噜咕噜”响着,腾起层层水汽,却有扇火蒲扇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白曦言打量着小院,有些破旧的门扉,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些木质家具,虽有些被磨得发白,却是十分整齐干净。 这便是她前世初来这时呆的小院啊,她当初怎就那般单纯,分明这么多破绽,她怎就偏偏信了白婉心,信了白婉心真拿她当姐妹,信了白洵真拿她当女儿。 记得前世初来乍到,还没弄清什么情况,便被白洵一阵忽悠,说什么全福一家老小的性命都系挂在她一人身上,说什么他人微言轻抵不过那丞相府的施压。 而她最后亦是为了替阿娘治病,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在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入了皇宫,从此以后一心就在穆临渊身上,没了自我,到头来,不过只是笑话一场。 对了,阿娘,怎么没有看到阿娘。 白曦言突然心头一紧,脑中似划过什么,阿娘本就重病,怎么没在房中?她本就无父无母,幸得前世初来有阿娘陪伴,虽只和她相处了几日,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也是为了救治阿娘的病,她才最终答应入宫,可如今,阿娘怎么不见了? 白曦言急步迈出院落,挨着四周便寻了起来。 “阿娘啊,这一生什么都不希望,就希望我们曦儿能健健康康。” “只要曦儿幸福,阿娘就算死了也甘愿。” “你是阿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阿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对,就是这一句,即使过了那么久,苏暮清说这一句时的决绝她依旧感觉历历在目。 好像自那天以后,直到她踏入花轿,都没见到苏暮清的踪影,父亲只道阿娘病了,在调养,来不了。 如今看来,阿娘的消失,绝非那般简单,她前世怎就那般无知大意,如果这一切都是白洵算计好的,那么阿娘很有可能不是在什么调养,而是被他抓了起来。 白曦言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阿娘是她活下去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有事。 ··· 后府花园内,一众花团锦簇,香竹掩映间,似悉悉索索传来细碎的声音。 白曦言心头本来就急,当下想抓一个仆役询问,谁知人没待她开口,那人便如风般隐了去,神色避之唯恐不及。 而其他人远远见着,也皆是绕道而走。 白曦言皱眉,难道她有这般吓人? 心头疑惑间,便听见那假山后的动静越来越大,隐隐 分卷阅读11 还传出女子的娇唤声,那唤声… 白曦言呼吸猛的一窒,分明是“救命”无疑。 第 6 章 因着前世学武的原因,她的听力极好,远远便听见了廊下有婆子碎嘴,“可怜哟,不知又是哪个院的丫鬟,又要被白白糟蹋了。” “谁叫人家是少爷,哪是我们管得着的,万一运气好便抬作小妾走运了呢。” 有一婆子说着便欲走,却被另一婆子推攘了一把,“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谁不知道夫人为了少爷能娶个好亲,如今连明面上的通房丫头都不给个名分,更别说这随意玩玩了。” “那倒真是可怜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听说若是扰了少爷好事,隔天就要被卖出府去。” 婆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白曦言却是听得分明。少爷?难道就是她那不学无术,长相肥腻的纨绔大哥白钟书? 耳畔,女子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满是绝望,白曦言却是越听越耳熟。 这个声音… 白曦言下意识便朝那边靠拢,入目处,一个肥头大耳眼睛小得似绿豆的油腻男子正将一个柔弱女子压在假山上,手上扯衣服的动作不止。 白曦言却是在看见那女子的面容后,身子微颤,倒退一步,眼神怔怔。 那是,春朝… “小姐,如果不是你懦弱无能,不管不问,让我被欺辱也无处可诉,如果不是你,春朝不会走到这一步,春朝恨你,春朝恨你…” 女子凄厉控诉的声音声声在耳,话落后撞柱而死的满脸血痕,死不瞑目的模样历历在目。 下一秒,白曦言不知哪里起的愤怒,握紧拳头,大跨步上前,一把将那男子拉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间,一拳便揍到了他的脸上。 男子吃痛退后两步,似没反应过来般,怔愣一瞬,在看见来人是白曦言时,怒声喝到,“白曦言你吃了豹子胆了?敢打老子?” 说话间脸上肥肉乱颤,恶心至极。 谁知白曦言在触及他的衣襟时,整个眼眸瞬间一缩,顿时煞红,尽是嗜血,也没听得他说什么,捏紧拳头便是再次直直打了上去。 那衣襟,那花纹,分明是秋辞死时紧紧攥在手里的绢布纹路,当年,此缎是她亲赏给太傅的。 想到此处,白曦言胸口似闷着一口气,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晃影直直便再朝他脸而去。一拳不够,再上一拳,直直将那人踢到假山上才直直罢休。 而那肥猪依旧不讨扰,撑着便欲站起身来,摸了摸唇角,一双小眼睛尽是狠光,威胁开口,“贱人,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呆会连你一起上。” 说着整个人都朝白曦言扑了上去,而一旁才回过神来的春朝,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直直操起地下的花盆便对着白钟书背上砸了下去。 白钟书脸似疼痛的扭曲成了一团,本就小的眼睛越发眯成了一条线,转头直直便是恶瞪着春朝,春朝似被吓到了,手上一抖,花盆落地,哐当作响。 而白曦言却是趁此时一个闪身到了他的跟前,狠狠扭上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向后一搬,一脚便直直朝他后退蹬去,白钟书吃痛一声跪在地上,肥胖的身躯砸起一阵尘土,直直入了他的口,而他却仍是丑眉倒竖,恶声喝道,“你这个野种,贱人,放开老子,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下一秒,白曦言手上的力道更是加了加,直直将他脖子向后一勒,“你说谁是野种?” “哦哦…啊~疼” 白钟书一阵嚎叫,脸上呈现猪肝色,扭曲难堪,却仍是不松口的喝道,“我娘说了,你就是你娘在外面跟别人生的野种,你最好识相的快点放了老子,老子高兴兴许还能把你和你那丫鬟一起纳了,否则,你就等着被我娘扫地出门吧。” 白曦言有一瞬间的震惊,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转瞬在听见他的后话后,又想到秋儿临死前的那番模样,心中怒气腾涌,手一扭,便将他掀倒在地,直直便踩向了他的下体,脚下力度狠绝,丝毫不手软。 叫他色心不死,叫他害死秋辞。叫他染指春朝,白曦言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饶是脚下人大声呼喊,疼得嗷嗷直叫,她也没有停下。 远处,过路的仆役仍然是远远绕开,只道是今日他们少爷玩得有点开。 身后春朝却是缓过神来,连忙拉住了白曦言,神色慌张,“小姐,使不得,小姐,他是大少爷,我们快走,我们快走,不然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白曦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倒是退下了脚去,地上的人连忙连滚带爬的翻身起来,奔着肥墩墩的肉捂着下面便朝远处嚎叫奔去。 “小姐,我们快走,小姐。” 春朝似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拉着白曦言的手便欲要走,白曦言却是看着她的模样一阵回不过神来。 前世,春朝便是因为被糟蹋,所以才一直受制于白婉心,才会背叛她,才会替白婉心监视她的吗? “小姐…”b 分卷阅读12 r   春朝的声音更大声的从耳畔划过,白曦言被惊醒,顾不得多想,直直便对她嘱咐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在院里等我,待我寻到阿娘,便去同你汇合,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春朝见她认真模样,怔怔的点头,在白曦言的示意下,道了句让她小心,便匆匆跑了回去。 白曦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想到前世每次出宫后,她便是一身伤痕的回来,可因前世她一心都在穆临渊身上,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她,想到前世她被她发现背叛撞柱而死的时候的心灰意冷的模样,她的心便没由来的一阵抽痛,她还有机会挽回吗? “她前世那般对你,为何还要救她?” 身后,有一男声幽幽响起,愣神的白曦言下意识便喃喃开了口, “因为她陪了我十年…” 从十七到二十七。 不管如何,她始终未曾真正的伤害过她。 白曦言在话出口后,猛地反应过来,瞬间转身,身体呈防御态瞪向来人,神情严肃,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心中疑窦丛生,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男子兀自一笑,露着一颗人畜无害的小虎牙,甩开扇子便故作风流倜傥的开口道,“小爷名顾止,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阿言可记住了?” 说着便上前两步,白曦言被他逼得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却是不小心碰到了身后花盆,身子不稳便朝后倒去,却是稳稳的落入一个清爽的怀抱,是好闻的竹叶香。 “虽然小爷很喜欢这种免费的肌肤之亲,但阿言以后还是小心着些为好,我可不想别的男人有可趁之机。” 白曦言被他调笑的语气,弄得脸颊一红,伸手直直便将他推了开去,“你究竟要作何?” 此话一出,顾止倒是可怜兮兮的瘪了瘪嘴,本就妖孽的容颜配上这可怜的小眼神,若换得别人连多看一眼心都给融化了,可惜白曦言不是别人,依旧冷眼旁观,神情淡漠。 “听说宫里下了圣旨,要白府嫡女入宫冲喜。” 他可是听闻这个消息马不停蹄便赶回来了,想来前世可就是因为这一张圣旨让白曦言嫁给了穆临渊,今世他可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白曦言闻言眸子闪了闪,果然,圣旨还是下来了吗?那这一次,白洵是不是又会让她代嫁,若是这样,那阿娘的消失绝不是偶然。 白曦言看了一眼顾止便道,“此事似乎与顾世子无关。” 说完,也不再理会顾止,大步便离开了去,现下先找到阿娘要紧。他要玩,便自己玩吧。 顾止闻言一笑,若是与他无关他用得着眼巴巴赶回来吗? 而白曦言却在迈开步子后,神经暂时松懈下来,脑中思绪万千。刚刚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现下想来,在秋辞出事之前,白钟书便因犯了混账事,被她亲自下令杖责五十,永不许入宫。那那日伤害秋辞的人究竟是谁? 想着她的拳头便不自觉的捏紧,秋辞死时满身青紫的模样在她眼前浮现,让她脑中更是如充血一般,恨不得抓住伤秋辞的人,饮其血,嗜其肉。 而白曦言还没离开花园多远,便被一众家丁给围住了,为首之人赫然是她那所谓慈眉善目的父亲,只是原本精明的眸子被怒气遮蔽,一张颧骨微缩的脸上尽是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白曦言(哭唧唧脸):好感动,你竟然陪了我十年( ??? ? ??? ) 春朝(拒绝脸):别说了,我们只能做朋友! 第 7 章 “来人,将我把这个不孝女拿下,竟敢对兄长下如此毒手。” 白洵几乎是怒喝出声,眼眸微聚,没有丝毫迟疑,那可是他白家唯一的独苗。 家丁正欲上前,却被白曦言狠厉一瞪,明是一张蜡黄无颜色的脸,周遭瞬间腾起的气势竟直直让他们愣住了脚,有些缩了缩脖子的不敢上前。 “兄长?他配做我兄长?那你可曾问过,我为什么要废了他?” 白曦言步步紧逼,白洵一掌便欲打在她脸上,“逆女,犯了如此大错,还敢顶嘴,要不是…” 白曦言一闪便躲开了他打来的手,冷笑出声,转眸不屑地看向他,“要不是什么?要不是我还要替白婉心去冲喜,你便要如何?杀了我?” 白洵却是没回答他,怒气早已冲昏了理智,当下大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将这逆女关入柴房直到出嫁。” 呵,白曦言再次冷笑,他当真是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想着前世他就是顶着这张脸对她百般讨好,如今想来她不过是他权力的垫脚石,他何曾真正将她当女儿看待过。 周遭家丁闻言,皆是硬着头皮一拥而上,他们不信他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柔弱女子了。 事实上是,白曦言瞬间夺过一人手上的木棍,旋身一扫间,立棍而起,凌厉出脚,周遭便倒了一片,如今的她因为刚刚跟白钟书 分卷阅读13 对敌早已没有了刚醒的不适感,反而将前世的武功融会贯通,就是身子还弱了些,不过对付这些人,足够了。 白洵的眼中闪过讶异,这个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谋生活的女子何时竟会了武功,甚至连他也不曾知晓? 然而不待他多想,便见白曦言转身要走。而他眼中却是划过一抹算计,怒气下去,淡声开口,“你可是在寻你娘?” 闻言,白曦言的身子一顿,直直便转过身去看向他,握着棍子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我阿娘在你那。” 没有丝毫疑问,只是紧逼,果然,她没有猜错,阿娘在他手上。 “想救你娘?” 白曦言不置可否,白洵却是看着他这个女儿,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可惜了,若不是她废了书儿,或许他还能放她一马。 “那我想,你应该知道要如何做。” 白洵话出口,白曦言握着棍子的手便松了松,阿娘在他手上,若她就此离开,阿娘还有春朝都会出事,可若连她也被抓了,那便什么机会也无了。 白曦言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衍,眸色闪了闪,在挑衅的看了一眼后,手上木棍直直一松,便被她扔在了地上,周遭家丁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押住。 白洵这才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为父教你的第一条生存法则。” 白曦言冷哼一声,“那可真是稀罕!” 白洵也不跟她多废话,朝着家丁便挥了挥手,便将她拿了下去。 破旧柴房内,白曦言被家丁毫不留情的一把给推了进去,转瞬,便是锁门的声音传来。 白曦言倒是不疾不徐的扫了扫墙角的位置,铺上枯草便径直躺了上去,入眼处却是黑色砖瓦,也不多想,闭着眼睛便轻数了起来。 “三” … “二” … “一” “哐当…” 屋外锁落的声音应声而响,白曦言依旧双手撑着后脑勺,眼眸微闭似丝毫不觉。 “你是吃定小爷了对吧?” 顾止那欠揍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白曦言这才幽幽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水眸,勾魂摄魄。 “我没有强求,你大可不来。” 白曦言坐起身来,靠在身后墙上说得十分随意。 顾止却是一掀衣袍蹲了下去,直直便对上白曦言的眼眸,语气微嗔,“那你有本事就别当着小爷的面将手上棍子扔了啊。” 一想到在花园外,他好好的躺在墙头看戏,她倒好,挑衅看他一眼,便直直将木棍扔了,还说不强求,分明是吃死了他。 不过白洵那老儿,竟敢打李代桃僵的主意,幸好他回来了,不然岂不是又被他算计了 “走吧,我带你出去。” 顾止说着便欲起身,却被身后的白曦言叫住了,“我不走。” “不走?那小爷这一趟,感情是来下个锁,聊个天,再顺便吃个憋?小爷时间可是很贵的。” 顾止甩了甩手上的扇子,却是没再起身,依旧蹲跪着看着白曦言。 “是挺贵的,贵得都用来听墙角了。” 白曦言丝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面上却依旧淡淡,本不想多言的她,竟一日间被他逼出了急性子。 “别废话了,再说外面就该来人了,说吧,叫小爷来干嘛?” 顾止随意的甩了甩扇子,看着白曦言认真的说道,白曦言也不磨蹭径直开口,“帮我一个忙。” “哦?原来阿言也有求我的时候?” 顾止闻言便笑了,眼眸闪着星光,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别说,他还挺享受的。 “不愿意?那你现在就可以走,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白曦言犟嘴,身子重重的靠向了身后的灰墙,说着便要再次闭了眸去。 “别呀,不过…” 顾止连忙开口拦道,顿了顿再次开口,“阿言要我帮也成,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止打开扇子便翻转着欣赏了起来上面的笔墨,白曦言闻言倒是眉梢一挑,淡淡开口,“什么条件?” 若不是如今她受制于人,她也无需求他。说什么,这一世她也绝不再嫁穆临渊! “阿言有没有兴趣换个称呼,譬如可以叫我阿止,或者景行也行。” 顾止斜斜一勾唇,笑着便凑上身去,白曦言睨了他一眼,空灵出声,“滚” “阿言可是伤到我的心了。” 说着便退身低下头捂着心口,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看得白曦言连连想给他翻几个白眼。 突的,院外廊处似传来脚步声,白曦言也不再跟他贫,拧眉沉声开口,“帮我救出我阿娘还有春朝,还有,帮我派人去激张世昌,我自会脱身,明日午时城外十里地见。” 顾止闻言不悦的瘪了瘪嘴,“阿言连个称呼都舍不得换,还吩咐我做这么多事,就不怕我办砸?” 白曦言却是看着他认 分卷阅读14 真开口道,“因为我信你。” 顾止却是在触及她恍若漩涡深幽眸色时,心头一窒,转瞬便咧嘴笑了,旋身间便飞了出去,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走时更如雁过,不留痕迹。 白曦言待他走后,收了眼中神色,敛了敛眉,便再次躺了下去。他是个聪明人,应当能懂她的话,她得可好好歇歇,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过这人,不知为何她竟莫名的觉得熟悉,她没说谎,她是真的信他。 而那厢顾止在落于院外后,才似回过神来,不禁再次用扇子抵了抵眉心,摇头好笑,他的阿言,果然是个诛心谋者,只消一句话不谄媚不妥协,却能引得别人为她扑汤蹈火,他啊,这辈子,算是栽了,不对,上辈子也栽了。 顾止深深吐了口气,敛了敛唇,打开扇子,微扇着便迈着愉悦的步子向远处走去,微风袭过,青草微扬。 定远侯府,云逸看着一脸得意归来的顾止便立马迎了上去,“爷,你刚干嘛去了?也不带我。” 说完,还不忘委屈的看向顾止,顾止倒是伸出扇子敲上了他的头,“带你带你,一天正事不做,竟想着玩。” 云逸吃痛的摸了摸脑袋,一脸的恍然大悟,“爷,感情你是去玩了啊,说吧,又调戏哪家小娘子了?” “就你知道得多,你很美啊,是不是?” 顾止边说边朝他屁墩踹去,云逸连忙委屈得直躲,顾止却是瞟了他一眼,敛了敛神色,正色道,“去办一件事。” 第 8 章 云逸闻言也连忙收了嘻笑模样,站定在了顾止身旁。 “找个想讨好张世昌,平日跟白洵那老儿不对盘的人,上门去找张世昌,就说白洵以庶代嫡,将他下的令置若罔闻,务必要在明日送亲队伍离开前将他引去白府。” “是” 云逸没有丝毫犹豫的应到,却是在话落后一脸八卦的看向顾止,“爷,你一醒就让侯爷去提亲,现在还管起人家婚事了,莫不是真看上了白家那小娘子?” 他瞅着那模样,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顾止闻言倒是微一挑眉,笑着便踏步朝院内走去,只留一句,“爷还真是看上她了。” 云逸闻言摸了摸后脑勺,满脸的疑惑,回忆,更疑惑,再回忆,他怎么不记得他家爷何时跟白家小娘子有牵扯了? 最后索性没想明白也不想了,他家爷看上的姑娘多得去了,他哪记得过来。 白府柴房内,顾止刚走,便有两个家丁开了门,随之进来的还有白婉心。 白曦言没有睁眼,却是闻到了满鼻的香粉味,一个喷嚏便直直的打了出来。 白婉心当下一阵恼怒,“白曦言,你故意装死是吧?” 她一想着今天白日顾止对她做的事,她便是一肚子的火。当下大手一挥,招呼着两个家丁便上前去抓白曦言。 白曦言微抬眸,冷眸一瞪,家丁瞬间顿下了步子。 “还愣着干嘛?一个女人都弄不了?” 家丁没有说话,白曦言却是扑哧一声笑了,看来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白婉心见叫不动,当下自己一捞袖子,便直直要朝白曦言打去,谁知却被白曦言一把给握住了手腕,“趁我还留你几分面子,自己滚!” “你,好你个野种,伤了我哥哥,如今还要打我不成?” 当下一个厉眼回瞪家丁,家丁怕她吃亏,亦是硬着头皮上前,哪知白曦言一个松手,推搡间,便将白婉心朝他们身上撞去,顿时三人不稳,齐齐跌了下去。 两个家丁看着佳人在怀,又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小姐,顿时都呆了去,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白婉心看着他们二人微闪的目光,当下一个恼怒,爬起身来便对着二人各踢了一脚,还不忘狠狠叱道,“废物…” 白曦言虽然乐得看戏,但她这一天着实有些累了,当下又给躺了回去。 白婉心见状连忙再次上前,谁知白曦言冷眸一睁,顿时便将她给吓住了,何时她这草包姐姐竟有了这番本事。 当下顿了顿步子便颇为愤恨的甩袖离去,临了还不忘留下一句,“明天出嫁之前,不准给她吃任何东西,喝水也不行。” 白曦言闻言眸子顿时便沉了下去,果然,她没白算计她。 白婉心! 她不是前世那般费尽心思想要爬上穆临渊的床,那她今世不妨帮帮她,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提前双宿双栖。 只是不知这娇滴滴的美人在看到穆临渊那垂死挣扎,病入膏肓,双眼凹陷的恐怖模样时,还有没有前世那般勾引放荡的勇气。 白曦言冷笑,当下大眼一闭,也不管其他,继续睡觉。 感觉没过多久,白曦言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被两个婆子给拉起了身来,拧着她的手臂便将她强行弄醒。 白曦言吃痛的抬眸,看了看柴房半开的小窗,窗外天还是一片昏暗,连月牙都还没完全隐去形状,瞅着模样,才不过寅时过 分卷阅读15 卯时的模样。 白曦言冷笑,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那两个婆子见白曦言没动作,对着她肩膀便是攘了一把,白曦言面露几分不悦,狠狠的瞪了那两婆子一眼,顿时便将那两婆子吓得缩回了手去。 白曦言收回目光,却仍是踏步出了门去,手上拳头微捏了捏,也不知那人将阿娘救出去没有。如今也只能依昨日之言信他了,实在不行,她就只有自己想办法,看情况而论了。 婆子们将她拉到一个屋子便开始给她洗浴穿衣打扮了起来,许是听闻了昨日她的壮举,刚刚又被她一瞪,对她还算客气,只是仍不停的絮絮叨叨, “二小姐这可是好福气,旁人想嫁到宫里去享那荣华富贵,许还是没有呢。” “就是就是”,另一个婆子立马附和道,“你看,这皇宫里赐下的喜服可当真是美,老爷对小姐也算是优待了。” 白曦言闻言也没有多言语,优待?当真是优待也不会让她在此时嫁给穆临渊了。前世的穆临渊此时已病入膏肓,每日清醒时间不足三刻,顶多坐在朝堂上咳咳嗽,便作罢。换得正常人家谁舍得将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去做寡妇,这便是优待? 直到婆子们将她扶起身开始穿衣,她才抬眸看了一眼即将穿戴的凤冠霞帔,东珠冠礼,金丝绕线,绣得竟是展翅翱翔的凤凰,她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两个婆子,见她们都没异色,她倒是吃惊了。 上一世她的喜服可没这般华贵精美,也不知是从哪里寻来随意敷衍皇帝的,如今,这凤凰,自古皇后的代表,岂敢轻赐? “这喜服太傅可是瞧见过?” 白曦言淡淡开口,如今,对那人,她是连父亲亦再也叫不出口了。 婆子倒没有为难,只是摇了摇头道,“是刚宫里的顺公公拿来的,老爷还没看,便径直让我们拿过来了。” 白曦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只是皱眉,顺公公是谁?她前世怎未曾听过这号人物。 想着婆子们便已然给她上起了妆容,想来毕竟是嫁入皇家,如何他们也不敢敷衍。 红色凤尾花被精致的描于眉间,白皙的粉底遮盖了原本发黄的肤色,倒是她苍白的唇色在染上一点胭脂后,竟显得芳华绝代,灼灼让娇花失了颜色。 两个婆子一番打扮下来,连自己都挪不开眼了,平日里瞅着这二小姐发黄素颜也无暇多顾,没想到这打扮起来,怕是以美貌著称的三小姐白婉心亦是望尘莫及。 白曦言嘴角勾笑,在微黄的铜镜前,显得极为妖媚摄魄,但白曦言想错了,她们根本就不是不敢敷衍。 只见那婆子伸手便拿起一旁黛笔,对着白曦言脸便直直点去。白曦言眸光微冷,当下手一伸便直直捏住了那婆子的手去。 只见那婆子吃痛得有些厉害,另一个婆子见状连忙下跪求饶,白曦言唇角一勾,“说!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三小姐,三小姐说想看您出丑!” 那被扭住手的婆子连忙大喝道,白曦言手一松,便直直将她们摔在了地上。 “真是好大胆子,可知嫁进皇宫的女子身上若有瑕疵可是要诛九族的,你们可担待得起这责任?” 两个婆子闻言,当下身子斗得跟筛糠似的,一阵求饶。虽然有瑕疵还不至于诛九族,但白曦言了不想呆会这两个婆子节外生枝。 “知道怎么给白婉心说了吧?” 白曦言声音微冷两个婆子连忙点头“知道知道,事情办好了。” 白曦言看了她们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当下便挥了挥手,让她们继续。 待一切收拾完毕,外间已经大亮,外院开始喧闹了起来,虽然府邸未曾挂半分红绸,无半分喜庆,到底还是皇家迎亲,怕是宫里来人了。 白曦言就那样,执着大红羽团扇遮面,摇曳着步子便踏入了前厅。见着白洵已坐在上位了,而一旁的白婉心亦是顶着哈欠连连站在了一旁。怕是来看她笑话的吧,不过今日她可来得正好,如果一切顺畅的话,她才是今日的角儿呢。 白洵刚瞅见她的喜服,眉头便是紧皱,“谁给她穿的这个?” 这语气不威自怒,一旁婆子被吓得连忙跪了下去,“这是今晨宫里送来的,老爷您说拿去的。” 白洵这才像是想起一般,虽然面色依然不悦,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也不能立马寻套喜服来。 倒是白婉心的眼中划过嫉妒,平日里她最喜买各色绸缎首饰,这料子她一看便知,是江南进贡,上面的金丝绣线还是用苏绣手艺绣的双面,平常线还不难,这金丝还绣凤凰,那可得有一番讲究,怕是还会耗一番时日,没想到她白曦言就嫁个病秧子冲喜,还能穿上这么华美的衣裳。 “姐姐,你这羽扇一直遮着面,莫不是见不得人?” 白婉心当下心头划过算计,便直直开口出声。虽说只是冲喜,但平日里与白洵走得近的官员还是都来了些。 当下白婉心见白曦言不动,直直便瞪向了一旁的婆子,那婆子见状手有些微颤的便伸手 分卷阅读16 将白曦言手中的团扇拿下。 当下四周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白婉心打眼看过去,本还想看笑话的她瞬时便呆愣在了远处。 这,这还是平日里黄皮寡瘦,丑陋不堪的白曦言吗?何时她竟有了这番容貌。 当下,她便听见一旁的议论声传来,有不少赞叹白曦言的,说白家嫡女果然名不虚传为上京第一大美女。 若今日嫁的是白婉心还好,这番言论落在她耳中自是骄傲不已。可今日嫁的是白曦言,当下她脸便一阵红一阵绿的,眼眸直直朝那两个婆子瞪去。 “胡闹快遮住,哪有新娘子给别人看了脸去的。” 白洵虽是怒喝,但言语间却没有丝毫对白婉心的责怪,白曦言勾唇一笑,她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太傅,到时辰了。” 一旁有侍从提醒到,白洵摆了摆手便示意喜婆将她带上花轿。 白婉心眼中却是划过一丝不甘,上前一步便叫住了她,“难道姐姐不应该给父亲跪下行礼拜别再走吗?” 白曦言闻言顿住了脚步,索性将团扇再次取下,回眸秀眉一挑,便勾唇一道,“他配吗?” 白洵没想到这临了一朝,她竟当着一众亲朋好友对他出言不逊,当下面色就不爽了,但碍着还有人在场,不好发作。 “爹爹,你看她竟还敢如此出言不逊,爹爹,你可要为大哥报仇啊。” 白婉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句话便戳到了白洵的痛处,当下他大手一挥,竟是直直便让一旁家丁上前,欲要强行将她押下。 白曦言冷笑,心中倒是略微起了波澜,那张世昌怎的还没来,她这戏可是给他搭好台子了。 难道今日就要这般放了白婉心? 想着间,四周家丁便上了前来,白曦言凤眼一瞪,家丁立马住了脚,想着昨日之事,今日都还心有余悸。 愣了两秒终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去,白曦言见状正欲动手,便听见后面传来看门小厮急切的传唤,“老爷,相爷来了,相爷来了。” 第 9 章 这人她向来是不屑的,他也不过是懂得溜须拍马逗得先皇愉悦,才一路扶摇直上,承蒙先帝垂青,得了辅佐新帝之令,竟妄想一手遮天,还敢给穆临渊下药。 想着前世她嫁予穆临渊,帮他解毒,斗倒这人可花了好大的劲,没想到如今竟还要借他之手,倒真是让她有些嫌脏。 “相爷,你怎么来了?” 白洵笑得一脸谄媚,其实白洵向来很聪明,懂得该迎合迎合,饶是心里觉着再恶心,面上依旧如常。 张世昌倒是没理会他,背着手便踏进了厅内,在看见白曦言的时候有一瞬间怔神,眼中竟泛过一丝淫邪的光芒。 白曦言觉着恶心,倒是想着他既然来了,想来那些事情是办成了。 当下一抹眼泪便瘫软在地,没了半分刚才的傲气,尽是小女儿梨花带雨的娇弱,“爹爹,那圣旨分明说的便是让嫡女入宫,女儿一届庶女,怎敢代了嫡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欺瞒皇上是小,怎可违背了相爷的意思。” 白洵闻言面色大惊,立马扫了一旁婆子两眼让她们将人带下去,白曦言却是不依不饶依旧哭腔,大有今日嫁了她便是于相爷不忠,对相爷不敬,一切都是与相爷作对。 一旁白婉心闻言亦是慌了,连忙欲要上前去掌她的嘴,却被白曦言巧妙的躲过了。而周遭众人皆是一副看戏的神情,没有人上前多说半分。 “住手!” 一直没开口的张世昌终于皱眉开了口,转过头去便是一脸不悦的看向白洵,“太傅啊,太傅,你可真是好本事,本相亲自指的婚你也敢换人,赶明是不是就要骑到本相头上了?” 张世昌本就是受人挑拨而来,平日里早有耳闻说白洵对他那是当着一套背着一套,今日还真就给他拿住了。 白洵闻言神色故作慌张,连忙跪了下去,“相爷,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只是今日所嫁的正是下官嫡女啊。” “哦?本世子怎不知什么时候白府庶女变嫡女了?更何况,太傅这是要明摆着跟定远侯府作对吗?” 门外,顾止的声音突然响起,白曦言抬眸看了过去,她倒是想知道这人究竟看多久戏了? 谁知顾止竟给她抛了个媚眼,白曦言当下就不想说什么了。 而张世昌在听闻顾止的话后,倒是眼神深幽的带了一眼白洵,什么时候他竟和定远侯府有牵扯了。 白洵闻言自知是瞒不下去了,当下只得连连讨笑道,“下官这便换过去,还望相爷息怒,顾世子息怒,给下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张世昌睨了他一眼,再带了一眼顾止,对着白洵勾了勾手便将他唤了起来。 然后似附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眼神稍带了他一眼,便对着一旁的顾止道,“顾世子,这白府的喜酒看来我们是喝不起了,不如带本相去拜会一下定远侯?” 顾止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知 分卷阅读17 道这人打什么主意。当下带了一眼白曦言,便见她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当下顾止便点了点头。 待二人走后,白洵的眉头深锁,手中攥着的拳头紧了紧,复又松开,对着婆子便招呼着去抓白婉心。 “爹爹,爹爹,你这是作何,我不嫁,我不嫁…” 白婉心怕打着上前去的婆子,一张柔美的脸上尽是泪水,白洵也不待看,直直便扭过头。 门口,刘氏闻讯带着哭腔便奔扑了过来,“老爷,婉儿可是你嫡亲闺女啊,怎么可以嫁到皇宫去当寡妇呢。” “娘,你快帮我劝劝爹爹,我不嫁我不嫁!” 白婉心见着刘氏,连忙扭打着身子,婆子也不敢下重手,一时间竟相持不下,白曦言倒是乐得在一旁看闹剧,顺便想着脱身之计。 白洵见周遭众多人还看着,当下脸就更黑了,对着众人便道了一句,“今日白府喜事到此为止,各位大人请回吧,白某改日登门道歉。” 周遭众人闻言虽也有想看好戏的,但也知道今日是无法了当下便都拂袖走出去了白府去。 白曦言见众人都走了,倒是直直便将外身喜袍褪下放在了一旁。 好在刚刚她穿衣时斥退了婆子,想着要脱身,便套了一身长白素衫,也算派上了用场。 将头上珠珠绕绕的凤冠取下,连带一旁的喜服一起,笑脸盈盈的便递到了白婉心跟前,“姐姐现在可是要祝贺妹妹,喜登龙门了。” “你…” 白婉心指着她怒得说不出话来,白洵却径直叫人将那妇人拉下,挥手便让婆子带了白婉心下去。 白曦言见一切都结束了,抬步便走,想来如今这太傅府也无人再能拦得住她。 白洵见状,眉头倒竖,对着一旁家丁便吩咐道,“将她给我拿下!” 白曦言抬眸,“太傅以为你的人当真能抓得住我?” 白洵冷眉,“你别忘了你娘还在我手上。” 白曦言闻言倒是低眉莞尔一笑,“你真以为我娘还在你手上?” 淡淡的语气,似轻描淡写,话音刚落便见一仆役慌张的跑了过来,附在了白洵耳畔说了几句,白洵当下脸色大变。 白曦言挑眉,“如今太傅可否让开了?我可不想伤了我们最后的情分。” 白洵闻言似看了她一眼,略带犹豫的侧身退后一步,白曦言径直便迈了出去,却在经过白洵面前时,一阵白粉扑面而来,她连忙闭气,却仍是触不及防吸入了一些。 她皱眉退后一步看向白洵,“你对我洒了什么?” 话音刚落,头便是一阵眩晕,隐隐约约便听见一旁白洵的话冷冷传来,“这是为父教你的第二条法则,姜还是老的辣。” 见识过她身手的他,若再不有点准备,她若弃她母亲于不顾而跑了,那他可真是白白算计一场。 只是想到苏暮清那女的跑的,他的手便不自觉的捏在了一起。 当下便朝一旁家丁斥道,“还不快把二夫人寻回来,就算掘地三尺也不能让她跑了,不然,你们就自己提头来见。” 家丁闻言,连忙招呼着人一溜烟便跑出了府去。 第 10 章 城郊十里地,日头高上,树林熙熙攘攘冒着些许热气,让几个本来就等得着急的人的心越发的烦躁。 顾止在脱身后,便按照白曦言所说早已在那等候多时,却一直未见她前来,目光一直落在出城的路口。 而他的身旁,亦有一妇人被春朝搀扶着,同样是一脸忧色。只见她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仍面容姣好,唯有眼角微留的痕迹,透出了岁月的风霜,只是此时却因身子病重脸色稍显苍白,有些虚软的靠在春朝身上。 “这位公子,为何我家曦儿还没来?咳咳…” 苏暮清眉头紧皱,终是耐不住询问了起来,也不知是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是太过心急,竟然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伯母唤我景行就可以了,放心吧,阿言那般聪慧定能脱身的。” 顾止上前安慰着她,眼神却示意一旁云逸前去查探,自己则是扶着苏暮清坐到了一旁的亭子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你与曦儿,怎么认识的?” 苏暮清有些疑惑的开口,却是没有甩开他搀扶的手。只是从未曾听白曦言说过这么号人物,也未曾见白曦言与外人有往来,如今,竟平白多出个朋友,倒是让她有些忧心。 顾止知道她心生疑惑,将她扶在石凳上坐下,便抬手从袖口掏出了一枚玉佩,这还是他走时顺手从白曦言腰间取下的,想来如此便能证明身份了吧。 “伯母,我与阿言就是偶然识得,但是却互相引为知己,所以你就放心吧,阿言会没事的。” 苏暮清接过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中摩挲,这确实是曦儿的东西。 “伯母,如果你实在无聊得紧,可以给我讲讲阿言小时候的事。” 顾止坐在她的身旁,柔声说道,苏暮清闻言 分卷阅读18 倒是笑了,拉过他的手,缓声间便絮絮叨叨了起来。 倒是到了最后,跟止不住的话匣子似的,边说边笑,看得顾止一阵羡慕,也是,世上应当没有哪个母亲在谈到自己孩子的时候是不兴奋的,如果,他娘还在的话,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顾止看着苏暮清的眼中充满柔色,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白曦言是幸运的,至少比他幸运。 不稍半刻,原本还忧心忡忡的苏暮清在顾止的声声逗趣中,止不住的笑逐颜开了起来。 “爷” 云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沉闷,顾止眉头微皱,却是安抚似的拍了拍苏暮清的手,坐起身来便出了亭子去。 只见云逸附在他耳畔道了几句,顾止顿时面色一变,眼中尽是抑不住的怒气。 “景行,可是曦儿出什么事了?” 身后苏暮清担忧的声音响起,顾止收了收神色,回眸间便恍若如常一般,笑着对苏暮清道,“没有,伯母你放心吧,是其他事,阿言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我去接应一下,我会让云逸先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等我接到阿言便来与你们汇合。” 说完安抚似的看了苏暮清一眼,便转身嘱咐了云逸,云逸却是有些担忧,“爷,丞相府戒备深严,让属下跟你一起去吧。” 顾止背对着苏暮清缓缓朝他摇了摇头,小声道,“你先去安顿好夫人,然后再去相府接应我。” 云逸见他一副没得改的模样只得点了点头,上前便将苏暮清二人带走了。 而顾止在她们走后,面色瞬间溢满怒气,跨上一旁的马,便狂奔而去,白洵最好祈祷阿言没事,否则就算一切功亏于溃,他也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丞相府,白曦言悠悠转醒时,入眼处便是奢华的金色水幔,而她双手双脚被绑正躺在陌生的床上,连嘴都被捂得严严实实。 她有些用力的想挣脱手上的束缚,全身却是使不上一点劲来,想到昏迷前白洵对她说的话,顿时一双眼眸尽是不甘。 “小美人,看来你那爹还是挺识相的嘛。” 有开门声传来,接着便是熟悉又恶心的声音响起,白曦言下意识的回眸看去,入眼处却是一张恶心到让她想吐的脸,尽是淫邪,笑得无耻又极贱,赫然是权相张世昌。 白曦言下意识的朝后靠了靠,眼中尽是恨意,白洵啊,白洵,枉她还顾及多年来的父女之情放他一马,他却转手将她送给了别人,还明知是这般恶心的人,果然是为了权势不折手段。 白曦言的眼眸越来越煞红,看着那人搓着手向她走来,她便觉得一阵恶心,奈何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的挣脱绳索,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来。 张世昌上前一把扯开了她口中的布,淫笑道,“小美人的唇这么美,怎么能堵住呢,要堵住也是让老爷我来好好滋润滋润你。” 说着恶心得像腊肠的嘴便朝白曦言覆去。 “呸!” 白曦言毫不留情的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张世昌瞬间就被激怒了,一掌便打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她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疼,眼中似闪过屈辱,她却强忍着泪水,依旧是狠厉的瞪向那人。 她早就不是那个初来乍到动不动就哭的女子,从她前世杀死眼前人,平定三国开始,她便再也不能哭,她只有咬着牙才能在囚笼中求生,才能面对周遭的危机四伏。 张世昌将脸上口水一抹,跟怒极反笑似的看向了她,“老爷我就喜欢制服小辣椒,待会就让你在老爷胯下讨扰求欢。” 而白曦言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眼眸四处瞟动,想着脱身之法,手中却是攥紧,白洵,还有这个人,统统,她都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 11 章 而那厢,顾止七拐八绕便翻进了丞相府,四下皆是巡逻家丁,执棍四处走动。顾止嗤笑,这张世昌果然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过这些人也不过拦拦宵小鼠辈罢了,想拦他没那么容易。 一想到刚刚云逸来报,说白洵竟将白曦言送给了张世昌,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四下找了一圈,竟不知白曦言被带到了哪个房间。 最后只得逮住一个小厮便沉声询问,“今日可有被送进府的姑娘?” 小厮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顾止怒目陡增,一把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小厮当下拍打着便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在,在花园尽头的小院…” 待小厮说完,顾止毫不犹豫便以手为刀敲晕了他,将他拖至一旁房间便飞身朝小厮指的方向而去。 小院内,白曦言看着眼前朝她越来越近的脸,当下一展眉头,换了一副讨好神色,魅惑一笑,“老爷,您别急嘛,妾身还有话想要对你说。” 张世昌被她那模样瞬间勾了魂去,暗道一句,果然,有谁不想乖乖爬上他的床。 当下,笑得一脸糜烂,“你说,你说。” 白曦言抬眸示意他附耳过来,张世昌乐呵着便上了前,谁知白曦言当下眼眸一狠,一口便直直咬上了他 分卷阅读19 的耳朵,力道之大,鲜血尽流。 “啊…疼” 张世昌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一手无助耳朵,另一手却是直直掐向了白曦言的脖子。当下白曦言便只觉一阵窒息,手却在这时费力的解着绳子,到这种感觉似乎除了秋辞死的时候,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到这般无能,无能得只能任人宰割,她不愿,她不愿。 眼看手中的结已经解开一半,但白曦言的手越来越无力,眸色也越来越溃散,神智亦是越来越不清醒,直觉脖子上的手越勒越紧,直到她感觉全身虚软,她这是又要死了吗? 突的脖子上的劲道一松,她猛地大口喘息了起来,大脑一片混沌。只见眼前,有绯色身影一脚将张世昌踹落在了床角,接着便是狠狠的用扇子上的利刃直直剁了那人的右手,顿时惨叫声冲天而响。 云逸赶到丞相府的时候,便见一大堆家丁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当下心道不好,连忙闪身上前,家丁一见有人影飘过,当下转移目标,直直朝着云逸追了去。 而屋内,顾止在废了张世昌的手后,一脸担忧的快速迈到白曦言跟前,以最快的速度解下了她手上的绳索,眼眸中尽是充血的赤红,当下一个转身便再次狠狠踢向了张世昌。 本来还想留着他牵制穆临渊,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正欲直接了结了他,却见张世昌口中淌着鲜血,朝着他狠厉一笑,在顾止用扇子划向他脖颈那一瞬间,脸上一个决绝,用没受伤的手对着床角处的蟠龙纹一扭。 几乎在他死的那一刻,四周亦是羽箭横飞,顾止心中暗骂一声,当下便挥舞着扇子替白曦言当着箭羽,白曦言却是在后退的瞬间不知是手按向了何处。 当下床从中间而裂,白曦言下身不稳便直直落了下去,顾止见状也顾不得箭羽,在白曦言落下那一刻,旋身便抱住了她将她翻转置于身上。 自己则是重重的砸在了生硬的石板上,顿时背上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却是在看见趴在他身上人儿时,顿时疼痛掩去,竟看得有些呆了。 刚刚太过没时间好好看她,如今这么近的距离,他才发现今日白曦言是上了妆的,红色凤尾花袭着一双惊魂未定的水眸,嫣红的樱桃嘴唇,美得几乎让人窒息。 当下便忍不住呆愣地惊叹一句,“阿言,你好美!” 才回过神来的白曦言当下脸微一红,撑着便从他身上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敛了敛心中的异样感,反而是斜眼的看向依旧怔怔躺在地上的人,“你还要躺在地上多久?” 顾止闻言,当下便笑嘻嘻的爬起了身来,抱着白曦言的手便蹭啊蹭的,“阿言,你快看看,我是不是伤着背了,怎么火辣辣的疼?” 白曦言瞟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却还是看向了他的背,当下便白了他一眼,她还真看不出来他哪里伤着了。 也不管他,径直便打量起了四下的情况,当下心中便是一惊,宽大的圆形密室,四周高悬夜明珠,将整个密室照得宛若白昼,而在密室中央,一把纯金的龙椅的置于12刻点钟处,螭龙盘绕,龙口皆镶红玉宝石,奢华无度。 而龙椅右侧挂着展开的宽大的龙袍,用金线所锈,绣面立体,龙身皆由细碎珠玉串成,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着熠熠光辉。 而其他地方皆四处随意摆放着红木箱匣,白曦言随手开了两箱,不是金银珠宝,便是刀枪剑戟。 白曦言的眸色暗了暗,前世张世昌的府邸是她亲自带人来搜的,竟没想到这床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顾止亦是在一旁啧啧的道,“这老儿当真是想要谋反,阿言你说小爷我这算不算是正了朝纲啊。” 顾止说着便笑着讨好似的上前肘了肘她,白曦言睨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我阿娘没事吧?” “小爷办事你放心。” “找一下哪里可以出去吧。” 白曦言说着便四下寻找起机关来,顾止倒是乐得跟她处在一屋,也不忙着找机关,反而是她去哪,他便站在一旁悠闲的看着她。 “你是想在这困死吗?” 白曦言冷眼,顾止倒是抱着手靠在一旁的墙上,用扇子无比悠闲的敲着下颌,听到白曦言的话,便是咧嘴一笑,“能跟阿言死在一块,也是我的福气。” 似乎,上一世,他便是抱着她一块死的,而醒来就回到了如今,还真是他的福气。 白曦言不知道这个人为何从一见到她便是这幅模样,每每看到他在看她时的眸色尽是灼热,她便心中疑惑,感觉他像是认识她很久很久了,可她却无丝毫记忆。 “我认识你吗?” 白曦言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话毕,竟觉得有些荒唐,自己怎会问这个。 顾止摇头,却是笑道,“阿言可以从现在开始认识我。” 白曦言没有理会他这一句,却是有些戒备的沉声开口,“为何要帮我?” “为民除害算吗?” 顾止挑眉,他可真真见不得有人欺负她。 白曦言一听他这回答就觉得问也是 分卷阅读20 白问,索性出去后她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便觉得也无所谓了,当下便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找起了机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曦言几乎是找遍了每一寸地方,皆是没有任何反应,看了看她们掉下来的地方已然关的死死的,当下心中便有些着急了起来,这么久还不能出去,阿娘定会担心吧。 想着眸色再次暗了暗,找机关的步子也越发的错乱了起来,顾止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臂,没有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放心,我们能出去的,张世昌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 白曦言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便安定了下来,明明眼前这人,还是那副模样,却成熟了不少。 结果下一秒她就幻灭了。 只因那人转瞬便咧嘴笑了去,“阿言,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些金银珠宝都带出去,发财了诶。” 说着似颇为兴奋的拎起木箱里的金银珠宝,还不忘咬了咬,确认是真的后,还不忘朝白曦言兴奋的扬了扬。 白曦言扶额,真的是脑壳疼。 顾止挑眉倒是不在乎她的神情,转身便坐向了上位的龙椅,撑着一条腿便躺在了上面,颇为潇洒的扇起了扇子,“还别说,这老儿挺享受啊,这龙椅做得还真不错。” 说完还不忘拍了拍龙头,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 “别动!” 白曦言眸光一闪,立马喝出了声,顾止似被她吓到了的模样,当下不敢动弹分毫,结结巴巴的便开口问道,“怎…怎么了?” 白曦言凝眉便迈步了上去,直直便踱在了顾止面前,凑入了他的怀中。 “诶,诶,阿言,小爷可是很矜持的,你别乱来,…不,不然” “不然怎样?” 白曦言抬眸看向他。 “不…,不然小爷会忍不住乱回来的。” 顾止唇角一勾,本结结巴巴的语气顿时化为邪肆。 “滚!” 白曦言毫不留情开口,将他手一抬,直直便将龙头口中含的宝石推了进去,顿时,一侧大门轰隆响起。 顾止眼眸微带了一丝笑意,却是转瞬便抱住白曦言的手臂十分赞叹的开口,“阿言,你好厉害啊,要不以后小爷就跟着你混了吧。” 白曦言简直不想理会于他,将他手一甩便朝门内走了去,可是所见场景让两人眉头皆是狠狠一皱。 作者有话要说:  嗯… 好想知道是哪个小可爱给我收藏了… mua~mua~ 第 12 章 门内是一个小室,说是小室,还不如说是个小型的牢房,四周鞭笞,刑具,火烧,应有尽有。而这一切的刑具都直指室内中央被绑在刑架上的人,蓬头垢面,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伤痕遍布,而手上和脚上都被铐上了粗壮的铁链,早已看不清是死是活,连年龄似乎也只能从皱巴巴的手上看出至少四十岁以上。 顾止的眸子动了动,而白曦言却是在看了一眼后转身便走。 “阿,阿言,我们不救他吗?” 身后顾止的声音传来,白曦言淡漠开口,“我们自己都还没能出去,如何带这么大个累赘,更何况是生是死也未曾知。” 顾止似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亦是走了出来,“那现在怎么办,很显然出口没在那边,阿言,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吧?” 顾止说着便蹿上前一把抱住了白曦言的腰,颇为害怕的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白曦言狠狠的压下了心中对面前这人的无语感,她发誓她如果能出去,真的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让我好好想办法?“ 最后几字,白曦言几乎是咬牙磨出来的,顾止闻言立马讪笑着放开她的手,躲在她身后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白曦言不禁暗道,装! 白曦言这才没好气的四下再次寻找起来,顾止也不闲着,东摸一下,西摸一下,还不忘献宝似的边摸边朝白曦言开口,“阿言,你说机关会不会在箱子底下呀?” “或者藏在这些金子里。” “阿言,你看,你看,好大的珍珠,我们带回去吧。” “哇,阿言,这可是王叔子打的剑诶,看看这光泽度,这手感,简直让人秒变武林高手!” 说完还不忘拿着剑比划了几下,白曦言无语的看着在一旁神神叨叨的顾止,瞅那模样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终于在顾止再一次狗腿的朝她捧来一大堆翡翠玉石时,她终是忍不住破了功,“你能不能住嘴!” 当下顾止的神色立马便垮了下去,瘪着一个嘴,委屈得都好似白曦言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该死,白曦言暗骂。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模样,你说一个男人长得妖孽就妖孽吧,偏偏还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想抽他。 “阿言,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分卷阅读21 白曦言扶额,她这是认识了一个什么品种啊,一会跟个小孩似的,一会又厚颜无耻,一会看着又挺聪明的,直直觉得这人要不是演戏高手,便是人格分裂。 “你,要么就站在这别动,要么就闭嘴。” 白曦言真的是快要被他烦透了,本就心里着急,这下更是烦躁。 谁知顾止却是捂着嘴,对着她一阵挤眉弄眼,手还一直指向一处。 “你是不是眼睛抽了,有废话就说。” “阿言,那里好像有东西。” 顾止似蒙大赦一般,委屈着一张脸便朝龙袍指了去,白曦言当下便走了过去,只见整件龙袍规规矩矩挂在架上,横扫一眼,除了满目的奢华,似乎也别无异样。 顾止却是走上前来,握着她的手,便直直将龙袍转了一个方向,白曦言震惊的回眸看向他,顾止耸了耸肩,抬眸便看向了另一个方位露出了石阶。 白曦言一把便甩开了他的手,当下就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感情这人一直都在玩她,怒气腾腾的便迈上了石阶。 身后顾止好笑,背着手,用扇子敲打着背便跟着大跨步走了出去,他的阿言,还是挺好玩的。 谁知他刚迈开步子便迎面撞上了回过身来的白曦言,当下手一伸,便将佳人抱了一个满怀,“阿言,别总是对小爷投回送抱,小爷是真忍不住。” 白曦言忍不住踩了他一脚,顾止当下就吃痛的挪开了手臂。 只见他在还没缓过神之际,原本一脸淡漠的人儿,竟然直直的伸手解起了衣服。 当下顾止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得老直,颇有些心猿意马的感觉,难道,莫非… 他一脸邪笑着便不顾脚上的疼痛扑了过去,谁知直直扑了一个空,竟一跃头先着地的栽了下去。 而原本还站着的人儿,早已在他扑过去的那一刻蹲下了身去,也不管顾止,将解开的外衣直直便铺在了地上,等顾止看明白她想干什么时,当下嘴角便抽了抽。 说好的,视金钱为浮云呢? 现在猛从箱子里面揣珠宝出来是几个意思?刚刚他还那么卖力的表演,嫌弃的眼神呢?不屑的表情呢? 只见白曦言打包好一包金银珠宝转身便走,她和阿娘出府生活定需要钱,不拿白不拿。 身后顾止却是快速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直直便将她手中的包裹取了下来。 展开,然后一件一件拿了出去。 “你干嘛?” 白曦言皱眉,却见顾止没有理会她,反而将自己的外衣一脱铺在了地上,顿时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还有,精致如玉般光滑突出的锁骨。 白曦言眼眸闪了闪,却见顾止拿起她的外衣便站起了身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直便给她穿了回去,自己则是用扇子一捞包裹便扛在了肩上。 “别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小爷,小爷向来爱助人为乐,不求回报。” 当下说着便跨步出了去,身后白曦言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名鼎鼎的定远侯府世子,若这般着里衣黑靴出门,会不会明日就沦为整个上京的笑柄啊。 听见她笑声的顾止却是没好气的转头瞪了她一眼,也不知他是为了谁才成这幅模样的。 白曦言却丝毫无甚所谓的抬起衣摆便跟了上去。 倒是上了台阶后,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似没有尽头一般,黑洞洞的。 顾止不知从何处便戏法似的掏出一火折子,便将洞壁的烛台点了起来,当下取下一只蜡烛便握在了手里,转身一把拉过白曦言的手便朝前走去。 白曦言本欲挣脱,谁知顾止却是拽得老紧,想着烛光昏暗,前路又未可知,当下便不再挣扎。 只是他的手,不知是因习武还是为何,有些微刺,不若手背看着那般白皙光滑,手心却是老茧横生,她不知道一个人是如何养成这两番极端的,但却很好的体现在了面前这人的身上。 而他,似乎让她越来越猜不透了。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便到了尽头,顾止放开她的手,便用蜡烛点燃了四周烛火,自己则是皱眉看向了石门上,那一大堆复杂的九宫格。 白曦言亦是皱了眉,没想到那老狐狸临了了还给她们来这一招。今日这密室怕是没有那般好出去了。 第 13 章 而就在她正欲上前查看时,便见顾止将包裹挎在了肩膀上,咬着扇子,手便飞快的动了起来。 一系列繁复的手法看得白曦言眼花缭乱,却不稍片刻便见顾止停下了手去,而石门也应声而开。 “你怎么弄的?” 白曦言有些惊讶的看向他,顾止耸了耸肩,便将扇子握回了手上,“真的不用太崇拜小爷,小爷会的技能多着呢。” 不过这次白曦言是真的好奇了,按理说,若这是逃生的门,张世昌不可能将它做得如此复杂啊,当下便疑惑开口,“确定这是用来逃生的门?手法怎么这么复杂?” 顾止却是微一 分卷阅读22 挑眉,颇为轻松的说道,“是逃生的门啊,只是小爷不知道步骤,将它重置了一番而已。” 当下白曦言便似惊掉了下巴,不知道步骤,重置了一番而已,这个重置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你不着急了?” 顾止转眸看向依然有些微愣的白曦言,白曦言瞬间敛了神色抬步便走了出去。 外间的天已经临近下午,太阳亦是沉沉的落下了山去,有余晖打在四周的树上洒落斑驳的树影,微风吹过,竟还有一丝惬意。 “这里是哪?” 白曦言当下便皱了眉,瞅了瞅四周荒无人烟唯独一片树林的模样眸色便暗了下去。 顾止倒是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东西,一拉,便见天上闪过一束独特的标记。 而他却是在信号弹闪过后,随意找了一块干净点的石头便坐了下去,当下还不忘拍了拍一旁,示意白曦言一起坐。 想着她们也不知这里是哪,如今也只得等着他的人来接她们,索性也就挨着他坐了下去。 倒是依旧将心中的疑惑道出了口,“你为何对那九宫格这般熟悉?” “从小玩到大的,自然手到擒来。” 顾止似颇为轻松的模样,白曦言不知为何,却莫名的看出一丝心酸,有些小心翼翼的便开口询问道,“除了这种机关,是不是每一种你都会解?” “差不多吧。” 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再让白曦言想到刚刚他的手心的伤痕,心下却是更加疑惑,按道理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定远侯府世子,为何会手上布满老茧和裂痕,还精通各种机关。 可不待她多想,便见顾止扑哧一声笑了,“阿言,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白曦言当下便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这人怎么总是没个正形。 谁知顾止却是拉过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药瓶便给她手腕上勒出的伤痕上起了药来,似乎,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手腕还受着伤。 沁凉的感觉传来,白曦言却是用没上药的那只手径直便朝顾止胸前摸去,当下被他大手一抓,“你还是老实点吧,我怀里没其他东西了。” 白曦言被抓包,不禁瘪了瘪嘴,了然的收回了手去,只是越发好奇,除非经常会受伤的人才会随身携带金疮药吧,而他,经常受伤吗? 白曦言的眼眸布满探究,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非她看到这般简单,理智也告诉她,她应给离这个人远一点。 当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瓶便磕巴着开口,“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着便自己给自己上起药来,顾止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良久似不经意的开口,“阿言,你是不是太过坚强了?” 白曦言上药的手一窒,太过坚强了吗?似乎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她若不坚强,便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虽然…她曾经护错了人,所以才导致她真正该护的人一个一个相继着离她远去。 想着上一世,她初入宫,为求自保,只能和穆临渊相互依靠,抱团取暖,可原来,所谓同生共死,都抵不过权力的诱惑。 顾止见她怔神,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伸手便将她脑袋靠近了怀里,“阿言,以后不用太坚强,有我在。” 而白曦言却是瞬间泪目,曾经她多么希望那人跟她说同样的话语,说有他在,她便可以一世安,可事实上却是她竖起了刺,护了他一生,而临了了,他却将那刺狠狠的倒插在了她的心口。 而她,不过是自作自受,又有何怨气可言,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尚未成型,便被自己的父亲亲手了结了生命,他明前一刻还在踢她,告诉她他的存在,可下一刻却是鲜红浸染整个宫殿,她的孩子没了,她心心念念想要怀上的孩子,没了,可她却不能哭,不能说,不能言,只怕别人看穿她的软弱,便借着这软肋,狠狠的插向她,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身后,似有人讪讪的微咳了咳,白曦言瞬间抹去了眼泪站起了身去,有些懊恼刚才的失态,竟被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惹出了从不轻易流淌的泪水。 “我是不是坏了你们好事啊。” 云逸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讪讪的看了二人一眼,却被他家爷狠狠瞪了一眼。 顾止心里嘀咕:知道是坏好事,还要坏,他的那个心哦,真的是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当下冷眸扫了云逸一眼,便径直说道,“脱!” “啊?!” 云逸似没反应过来,便见他们爷直直便朝他衣服扒了去,而他这才注意到顾止只着了一身里衣,当下便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谁知还没得意半晌,身上的衣服便被剥了下去,直直便披在了他家爷身上。 顿时委屈得直哆哆,谁知他家爷丝毫不客气的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反而颇为嫌弃的模样,当下便将一旁包裹甩给了他。 “这是什么?” 云逸好奇的便欲打开去看,却被白曦言一 分卷阅读23 把给抢了去,这可是她和阿娘的救命钱,别人染指不得。 顾止见白曦言那副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抢了的模样,当下一阵无奈,他看着像是很缺钱的样子吗?会稀罕她那点东西? 而白曦言抬步便径直朝云逸来的方向走了去,而原本就可怜巴巴的云逸,末了还被他主子狠狠踹了一脚,恐怕他想不到他家主子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吧,好不容易佳人在怀,多么重大的突破。 真的是,德行… 最后的结果便是,某侍卫身着里衣可怜巴巴的跟在他家爷身后,而她家爷却是死皮赖脸的缠着前面的淡漠女子,形成了诙谐的三人组。 而此时城郊的一个院落内,树影西斜,苏暮清着急的来回走动,连春朝亦是担忧的揪着手中的绢帕,这都一天了,还未回来。 苏暮清望了望暗下去天,又不敢轻易寻出门去,怕到时候人没寻到,她反而被抓了回去,岂不是害了曦儿。 可如今,这天都快黑了,还不见人影,就连说去找的顾止也未曾回来,而那侍卫将她们安顿好便匆匆离了去,这般一想,觉得铁定是出事了。 似再也坐不住,直直便对着春朝道,“春朝,我们出去寻寻吧。” 春朝点头,她亦是着了急了。 当下二人意见一统一,春朝便扶着苏暮清朝门外走了去,才一开门,便看见了门外正欲进来的人。 苏暮清当下一喜,却瞬间露出担忧神色,将白曦言一把揽入了怀中,“你可算是回来了,吓死为娘了,你若再不回来,为娘都打算去寻你了。” 白曦言有些眷恋的靠在她怀中,柔声安慰道,“阿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吧。” 她是多久没有享受到阿娘怀抱的温度了,十年吗?阿娘身上的味道,似乎依旧像记忆中的那般好闻。 苏暮清慈爱的抚了抚她的脑袋,一旁的顾止看着这幅温馨的模样,倒没想过白曦言原来也会有这番卸下心防的女儿姿态,想着刚刚她靠在他怀中的温度,心中顿时一暖,他的阿言,似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去了解。 “好了,我们进去吧,今日也累了吧?还要多亏了人家景行。” 苏暮清轻拍了拍白曦言的背,白曦言却是疑惑皱眉,“景行?” 这是…? 顾止一听,便知道这小妮子准把他名给忘了,当下便微咳了咳嗽以示尴尬,而白曦言才似想起来一般,却是无所谓道,“阿娘,他这个人喜欢助人为乐,不求回报,咱就不用谢了。” 顾止没想到白曦言居然把他说的话捡回去来怼他,当下一阵哭笑不得,还真是记仇的丫头。 谁知苏暮清闻言却是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背,“什么不用不用的,阿娘从小就教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都当耳边风了?” “是是是是是…” 白曦言当下连忙应道,没想到她阿娘还有这般生猛的时候,而一旁顾止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心中更是笑意不止。 当下便大跨步上前一把扶住了苏暮清,颇为乖顺的笑着开口道,“伯母,阿言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我扶你进去坐吧,担心这么久,定是累了吧,我可学了一套按摩手法,呆会我给您按按,保准您舒服。” 顾止的声音越来越远,苏暮清倒是颇为满意的拍了拍他的手,弄得被晾在门口的白曦言抽了抽嘴角,她阿娘不是来寻她的吗? 可她还在门外吧… 而一旁,云逸的嘴角亦是抽了抽,…按摩手法…,他家爷何时会的?他怎么不知道??? 而此时,皇宫内烛火通明,往日每常只醒三刻的皇上竟破了例,还备了薄酒一杯,随行的小公公提着灯笼,也不敢马虎,扶着他便朝那疏花殿而去。 因着新进宫小主还未曾有名分,掌事公公便将她安置在了一常秀女进宫时所住的疏花殿,如此才算规矩。 “朕,咳咳,自己进去就好。” 被小太监扶着的穆临渊,面色有些不好,浓黑的眉毛微蹙在了一起,却似强撑着道了一句,小太监也不敢多言,喏喏的便退了下去。 而屋内坐在床榻上的白婉心,本就梨花带雨的模样,在听到那人半死不活的话音后,泪水硬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心只道,若有机会,定要拿了那白曦言作葬。 可还未待她多曾想,眼前就端的出现了一双明黄的金丝绣龙锦鞋,顿时抽噎得更加厉害了。 “曦言,是你吗?” 不似刚刚在外间那般虚弱的声音,反而十分洪浑,充满了雄性的磁音,却带着一切小心翼翼,此话一出顿时把白婉心给噎住了。 第 14 章 还不待她多想,那人便已然用喜称掀开了她的盖头,她猝不及防的一双氤氲的眸子对上穆临渊,哪有什么半死不活,分明身姿强壮,孔武有力,尤其是那脸端得冷峻,竟叫白婉心一时看呆了去。 哪知穆临渊在看见她那一瞬,顿时脸色煞变,丢下喜称转身就走,徒留她茫然不知所措。b 分卷阅读24 r   外间有新的更始太监见穆临渊怒气腾腾而出,连忙迎了上去,语调尖细,“皇上,丞相大人吩咐了,今日您必须要合了这欢场,才能冲了那霉运,还请皇上回去。” 穆临渊闻言,顿时就更加怒了,一双冷眸直射出寒光,仗着张世昌,连一个小太监都能压在他头上了吗? 正欲发作,便见宁顺匆匆赶来,给穆临渊行了一礼便立马说道,“皇上,丞相大人遇刺身亡了。” “当真?” 穆临渊眉梢一挑。语气瞬间划过一喜,见宁顺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蓦地便笑了。转身便一脚狠踹向身旁的小太监,残忍开口,“既然你那么听丞相的话,不如去陪他吧。” 说完旋即冷笑,“宁顺,将这以下犯上的东西拖出去斩了,还有里面那位,关到掖庭宫去,顺便查查为何嫁过来的人是她。” 为何是她?难道不是她吗?宁顺皱眉,有些琢磨不透,明晨儿个还让他送了秘织三个月的锦绣龙凤袍过去,为何现在又要将人关到掖庭宫去?那掖庭宫可不是好地方,向来都只关那些个犯了事的妃嫔,难道里面那位将这龙主子给得罪了? 当下他也不多想,朝着身后带来的两个小太监挥了挥手,便立马将那小太监拿了去。 那太监着实在被拖走的那一刻都没弄明白,向来重病缠身的帝王,怎个今日进去了一趟,不仅没了病态,反而龙虎精神。 “皇上,各位大人都往宫里赶着呢,可要移步紫宸殿?” 宁顺在一旁恭敬的询问道,穆临渊点头抬步便走,“去,怎么不去,说说吧,怎么回事?” 那人竟然还不待他动手,便死了。 “说是被新进门的姨娘给杀了,只是那姨娘现在都不知所踪。” “哦?!” 穆临渊挑眉,这倒是有点意思。 “你去将之前收集好的证据都整理下,朕要一次性肃清他的党羽” 话说他这死,死得倒挺合时宜的。 “皇上是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宁顺开口询问,穆临渊点头,这毒他早就自己解了,这病也早就不想装了,奈何一直没机会拔掉那颗毒牙,现在他死,人心正是溃散之际,自然也是他重掌大权的最佳时机。 而白曦言,想到此,他的眼眸竟暖了暖,待他重掌大权,她便是他唯一的后,与他再享这锦绣山河。 紫宸殿,平日里与权相张世昌走得近的官员此时都有些战战兢兢,谁也不曾想权倾一时的人竟然突然被杀,这让他们突然没了主心骨。 而穆临渊踏入殿内的时候,众人皆是暗吃一惊,眼前的人,皇袍加身,眼神凌厉,迈步间尽是阵阵生寒,哪有平日半分虚弱,萎靡的模样,一时之间众人竟都无了言语。 也唯有定远侯好歹是前朝重臣,亦是先皇死后唯一能和权相抗衡的人,此时心中虽也是惊讶,倒略微定了定心神,便站了出来,“皇上,丞相张世昌被发现死在家中,该如何处置?” 他话音一落,因着有人开了这头,身后立马有大臣跟着站了出来,“皇上,丞相一生为国,皇上可要替丞相做主啊。” “皇上,丞相死不瞑目,还请皇上下令彻查此事,抓捕姨娘” “皇上,那姨娘行刺丞相,若是抓捕,定要诛她九族,以慰丞相在天之灵啊。” 而一旁白洵的脸早已黑了去,若他所料不错,那姨娘定是白曦言吧,倒没想到,她竟有这般大的本事,中了软筋散都还能给他耍出这么多花样。她最好祈祷逃得远远的,别被他抓到,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只是此时,他可得想办法阻止此事,若查到白曦言与他有关,岂不是得不偿失,可他偏偏不能站出来反驳,看来得先将知道此时的人灭口了。 “一生为国?彻查此事?若朕说死得好呢?” 上位,穆临渊沉眸冷声开口,下方一众人顿时噤声,这,皇上,这是何意? “宁顺,好好把东西都给各位大人看看,看看这些年,我们张世昌,张大丞相都是如何一心为民的?” 穆临渊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话音刚落,宁顺便将手上的各种证据递给了为首的几位大臣,顿时,除了定远侯和位于定远候后面的一位年轻将军,其他人皆是跪了下去。 穆临渊冷哼一声,“都是朕养的好臣子啊。” 话音落下,四周的人更是抖得厉害,互相交替了一下眼神,却全都落在了穆临渊的眼中。 而他,没再说话,下一秒却是从龙椅上走了下来,随手从托盘中拿出了放在最下面的那份奏折,朝着一旁的宁顺便吩咐道,“去取火折子来。” 四周的人闻言都一头雾水的面面相窥,穆临渊却是开了口,“这份奏折记录了所有与张世昌有往来的人的名单,朕没看,以前不会看,以后也不会看,只要各位大人从今以后真的一心为国,尽职尽忠,朕就当此事从未发生。” 说完,接过宁顺递过的火折子,当着一众大臣的面便将那份奏折烧了去。 分卷阅读25 顿时四下臣子在一惊后,立马聪明的响起一片恭维声,“皇上圣明。” “臣以后定唯皇上马首是瞻。” 此时,唯有站在一旁的定远侯眸色暗了暗,却是什么话也未曾说。 “臣请命搜查逆臣张世昌府邸。”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年轻将军终是站了出来,玄黑朝服,一脸英气,此时却是神情严肃,颇为恭敬。 穆临渊打量了他一眼,似没有丝毫犹豫便开口道,“此时就交给桓将军了,宁顺,你明日便不用在御书房候着了,陪着桓战一起去吧。” “谢皇上。” “是。” 两道应和声,顺声而响,交织在一起,在一众静默的大殿显得格外响亮。 而穆临渊却是摆了摆手,抬步径直便出了殿门去,身后宁顺见状立马跟上。 “盯紧桓战,看他有何异常。” 出了殿门,一到僻静小路,穆临渊便沉声吩咐道。 “皇上是怀疑桓将军?” 宁顺疑惑开口,除了他以外,要说穆临渊最信任谁,那便非桓战莫属了。一是因为他们二人是嫡亲的表兄弟,二则因为桓战年少时曾舍命救过穆临渊。宁顺思即此,算是越发的不懂了。 “你就照我说的办吧,除此之外,让你去张世昌府还有一件事。” 穆临渊说着便示意宁顺附耳过去,在他耳畔道了几句,宁顺便似了然般点了点头。 第 15 章 城郊小院内,白曦言一脸无奈的被母亲大人给推出了门去,而目的,自然是送她身旁这尊大佛,也不知他是嘴吃了蜜还是怎的,硬是将她阿娘哄得不亦乐乎。 “你可以走了。” 白曦言没有好气道,顾止却是委屈了,“阿言,这都还没到门口,你也不多挽留挽留我。” “我明日会带阿娘搬出去。” 没有商量语气,只是淡淡知会一声,也好歹算是承蒙他收留一晚。 顾止却是皱了皱眉,一脸正色,“你有地方去吗?” 白曦言摇了摇头,“我…” 而她可以自己去找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顾止截了去,“没有地方就呆在这,白洵现在到处找你,你不想想自己,也当为你阿娘想想。” 白曦言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反正,等过了这阵风头,她定是要带阿娘离开的。 “谢了。” 白曦言随意的开口,却是走上前去将院门给他打开了去,顾止闻言倒是乐了,“阿言是谢我一天救了你三次呢,还是谢我帮你救出了阿娘,还是谢我…” 顾止话还没说完,便被白曦言一把给推出了门外,还不待他反应,白曦言便已经将院门关了去。 徒留顾止在外间一直敲门,“喂,阿言,小爷可是不随意帮人的,你这谢礼是不是该以生相许啊?” 良久,月色高挂,院内却是静悄地,无丝毫回应。 顾止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好吧,追妻尚未成功,小爷还需努力。 “爷” 远处,本在中途离去的云逸走了回来,看着被拒之门外的顾止便唤了声。 “如何了?” 顾止转身,眸光微敛,敲打着扇子便开口询问道。 “告诉桓将军了,现在应该已经回府了。” 云逸在一旁正色回到,顾止散开扇子,轻晃着便踏步走了出去,“走吧,去问问情况” 云逸应了一声,却是小步迈上前去,没有好意的坏笑着肘了肘顾止,“爷,你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 当下顾止转身,腿一弯曲,撑着他肩便一个猛踢,“小爷是不是没教过你有些话不该说便不要说。” 云逸捂着下面,一阵不服输的哀嚎,“你那是记恨我说实话吧。” 顾止倒是没有再理会他,冷哼了一声,散开扇子,便再次踏步向前走去,而身后,一人痛苦的跟着,恨不得现在就操刀回去练个十年八年,然后将他这无良的主子捅死,他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小院内,白曦言送走顾止便踏回了屋内,看着从苏暮清房内走出来的春朝便开口问道,“阿娘睡了吗?” 春朝点了点头,白曦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今日受的惊吓也不小,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有得忙。” 春朝迟疑,“奴婢还是先服侍小姐歇下吧。” “无妨,既然出了太傅府,以后便再无什么主仆,不过都是亡命人罢了,以后你便是我除了阿娘以外唯一的亲人了。” “小姐。” 春朝有些哽咽的唤了一声,她何德何能能成为小姐的亲人。 白曦言伸手揽过她,将她抱在了怀中,“傻丫头,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姐妹看待,没有什么主仆之别,所以以后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姐姐吧。” 然而春朝却是从她怀中退了出去,径直便朝着她跪了下去,“小姐今日救了春朝,便是春朝的救命恩人,春 分卷阅读26 朝就算是为小姐做牛做马也难以偿还,所以小姐还是让春朝继续服侍你和夫人吧,春朝不奢求其他,只要能呆在小姐身边就好。” 白曦言见她那副执拗的性子,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扶起了身去,“此事以后再论吧,你今日就先去休息吧。” 春朝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回了自己房去。 白曦言却是捏了捏眉心,她似乎,有什么事忘了。 张世昌,张世昌,张世昌手中的暗线。对,前世穆临渊便是为了张世昌手中的暗线所以对她虚与委蛇,如今张世昌死了,那那条暗线,绝不能落到别人手上去。 想着,她便转身,出了院去,只是声音极轻,深怕吵醒了苏暮清。 定远侯府密室,顾止看着早已在里面等候的桓战径直开口问道,“没被发现吧?” 桓战摇了摇头,“放心吧,没人跟着我,你让云逸给我说的事,我说了,只是…” “只是什么?” 顾止皱眉,桓战却是在顿了声后再次开口,“皇上让宁顺跟着我” 顾止闻言,却是四下迈步来回走动了起来,手中扇子不停的敲打,“算了,妥善起见,明日你还是按兵不动,照常搜府就好了,那事我待会和云逸去办。” 桓战点头,却是再次开了口,“今日还出了件怪事” 顾止抬眸看向他,眼中略带疑惑。 “那位的病一夜之间好了,说是因为冲喜奏了效,但哪有那么巧的事,而且今日他还当着众大臣的面烧了所有与张世昌有关的大臣名单。” “烧了吗?” 顾止半疑惑开口,好一招稳定人心,只不过这一招不是阿言的手笔吗?这一世的穆临渊怎么会?是巧合吗? 桓战依旧点头,“你今夜和云逸小心着点。” 顾止回过神来安慰的看了看他,“放心吧,我知道暗道,你先回去吧,我怕人起疑,记得密切注意穆临渊的动向,若再有什么异常随时知会于我。” 穆临渊的病竟然提前好了,究竟是因为他重来这一次破了规矩,还是他本来就早已解了毒,看来得防一防了。 桓战点了点头,便将黑布蒙在了脸上,快速走了出去。 顾止也不磨蹭,立马唤了云逸,“走吧。” 丞相府外,也不知因是白天死了人,还是明日便有人来搜府,四下家丁倒是守得比往日更严实了。 远远便听得一众妇人的哭腔,也是,张世昌死了,又犯了事,她们这些夫人妾室什么的,少不了会被卖出去为奴为婢,怎么不伤心。 不过白曦言却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四周找了一圈,竟都没发现知道暗线那人的踪影,她必须解决了他,这条线才算是真真正正断了。 “谁在哪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白曦言大惊,连忙上前将那人打晕,拖到一旁便欲要走,却见四周家丁听到响声,都围了过来。 第 16 章 白曦言眉头一阵紧皱,捏紧拳头,正欲正面突围,却突的被身后一人捂住了嘴。 白曦言死命的拍打着,正欲给身后的人来一个后空翻,便闻道一阵熟悉的味道,故而放弃了挣扎。 顾止好笑,见她不再挣扎,抱着她便朝一旁隐了去,几个飞闪瞬间,众家丁只觉一阵风过,两人便没了踪影。 “阿言,你怎么认出是我的?” 一落到府门外,顾止便立马好奇的开口问道,白曦言没有回答,却是皱眉退开了他的怀抱,“你怎么在这?” “那阿言呢?你又为何会在这?” 顾止好笑得开口,幸好刚刚和云逸在密室将老家伙救出去后,他便忍不住想上来看看,否则这丫头,可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有东西掉了。” 白曦言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却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如愿了。 “那阿言找到了吗?” 顾止也不戳穿,好笑问道。 “找到了。” 白曦言淡淡开口转身便走,顾止却是背着手甩着扇子跟在了她的身后。 直到走了老远,白曦言终是忍不住站定回过身去,“顾世子不回自己府邸吗?” “我还以为阿言当我不存在呢,回呀,不过要等你回了我再回。” 此话一出,白曦言也不再理他,倒是顾止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旁,看着她们在月光下重叠的身影,笑得像个傻子。 直到回了侯府,云逸才迎了上来,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顾止,调侃道,“爷,你路上捡银子啦?” “捡捡捡,你待会给我捡个去?不捡个几百两别给我回来。” 云逸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去,颇为委屈的嘟囔,“那我还是去白姑娘那里捡吧” 顾止闻言,一扇子便敲在了他头上,“少给小爷去烦你少夫人。” “少夫人?” 分卷阅读27 云逸乐呵着一脸精光的看向顾止,冒着胆子便肘了肘顾止,“你说的是白姑娘?” 顾止不置可否,云逸却是退后一步,站得老远摇头啧啧道,“估计就没戏。” “你说什么?” 顾止的声音顿时便拔高了几度,感情这小子几日不遭打,便要上房揭瓦啊。 云逸颇为委屈的小声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啊,白姑娘一看就特嫌弃你。” 此话一出,某侍卫成功的讨得他家主子一顿打。 倒是事后,顾止颇为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扇子,“你皮那么厚,把小爷我扇子打坏了怎么办?” 而某侍卫捂着全身的扇痕吃痛直叫,如果诅咒有用,他一定诅咒他家主子永远都娶不到白姑娘。 “带回来那人,记得找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张世昌抓的人,一定对我们也有用。” 说完,顾止转身便走,身后云逸操着剑柄便朝他一阵比划,顾止回身一凝,云逸顿时讪讪的将剑放下扛在了肩上,一副欣赏夜景的模样,顾止也不跟他计较,抬步便走。 城郊小院,阳光熙熙攘攘的攀上篱墙,将院内的青草照得晶莹剔透,偶尔有枝头鸟鸣叽叽喳喳,好不欢愉,虽说这四处不近人家,倒别有些清静。 白曦言一大早便醒了,昨日她守着苏暮清睡的,半夜里苏暮清咳醒了几次,她也没甚睡好,索性也便起来了。 “小姐,要不你再去睡会吧。” 春朝见她一脸疲惫的出了屋,连忙迎了上去。 白曦言打眼一瞧,春朝都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了院外的石桌上,对着她便摇了摇头。 里头苏暮清似听见了动静,悠悠转转的也醒了来,春朝听见动静,连忙将热好的水端了过来。 白曦言见状帮着春朝一起便服侍着苏暮清起了来,自己随意收拾了一下,待吃了过早饭,便让春朝好好将这院落周围收了收,毕竟她们还不知道得在这里住多久。 “阿娘,我给你瞧瞧病吧。” 白曦言想当然的便坐到了苏暮清身旁,拉过她的手便径直把手了脉来。 苏暮清却是将她的手一把给抓住了,有些迟疑和疑惑,“曦儿,你给我瞧什么病啊,你又不懂岐黄之术。” 此话一出,白曦言才想起原主是不会医术的,她这重来一次,都晕头转向了。 想来她在现代的时候学的还是中医,也因此她才能替穆临渊解毒,奈何前世初来时,她虽给苏暮清瞧过病,却因白洵匆匆让她进宫耽误了苏暮清的治疗,如今她对苏暮清的病情也忘得差不多了,这了如何是好。 “阿娘,前些日子我闲暇时看过一些医书,我就照着上面写的给你瞅瞅,看看我这现学现卖有没有用。” 白曦言笑着握着苏暮清的手有些撒娇的意味,苏暮清好笑,“你呀,我就这破败身子,你想看就看去吧。” 当下也不多话,径直将袖口挽了起来,白曦言也是装模作样的给她把起了脉来,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她原以为苏暮清只是小病,这脉象看来却是宿疾,五脏内服尽都受损,这些年她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阿娘,为什么你不离开他?” 白曦言抬眸认真的看向苏暮清,苏暮清却跟没听见似的,有些微闪的便收回了手去,“为娘的身子为娘自己清楚,你那半吊子水平定也瞅不出个啥,为娘累了,想先进去休息了。” 说完,站起身便欲要走,却被白曦言一句话给惊住了脚,“阿娘,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不对?” 白曦言看着她的背影一僵,便越发笃定了,难道,她真的是野种? “阿娘,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给我说实话吗?” 白曦言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前世不知道的事,她觉得她是有必要知道的。 苏暮清的背影微沉,似等了良久,她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白曦言的眼眸中尽是沧桑。 “你,真想知道?” 白曦言点头,伸手将她扶到了屋中榻上坐下。白洵那般对她,若他不是原主的父亲,那她便绝不会手软。 第 17 章 苏暮清握着她的手轻拍了拍,眼眸尽是伤色,微叹了一口气,终是沉声说了起来。 当年,苏暮清在怀着白曦言时,跟同门师兄宁飞云在外游历行医救人。 路上恰逢一妇人难产,荒郊野地,又离镇子较远,那两夫妇没法请大夫,便央着苏暮清师兄妹帮忙。 苏暮清因亦为人母的原因动了恻隐之心,便帮着妇人接生,哪知在接生时遮面的面纱落了下去,这不落还好,一落便出了事端。 待接生完后,那夫妇感激,刚巧询问了去路,皆是去同一镇子,便结伴同行了。 哪知刚到镇上才落了脚,便被衙役给团团围住了,原因是因为宁飞云医死了人。 苏暮清二人自是不服,奈何衙役根本就不听她们辩解,说着便要上前去抓宁飞云 分卷阅读28 。 虽说她们二人医术了得,但奈何未学过武功,三几下便被抓了去,本以为是去见官,哪知衙役竟硬生生将她们分了开去。 而苏暮清也是那时候才知,原来她救的那家男人看上了她,所以才使了如此毒计,诬陷宁飞云,后来她听说宁飞云逃跑时摔下了山崖。 苏暮清怒极,便给白洵下了毒.药,虽说这些年被他找各种大夫给医得七七八八,可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痛不欲生两天,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一直将她囚在府中,一是为了她的美貌,二便是为了从她口中撬出解药,这么两不妥协的人,竟以这种模式相处了十多年。 “那我爹,是阿娘你的师兄吗?” 听完苏暮清的话,白曦言想当然的道,苏暮清却是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提及的模样。 “那我爹到底是谁?” 白曦言有些急切,苏暮清的眼中划过伤色,最终只道了一句,“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很好的父亲吗?那为何会缺席她的生活这么多年?明知道苏暮清受苦,为何不出现? 白曦言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暮清给止住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话落,苏暮清一副疲倦的神色,白曦言也怕说多了打扰她,便不再多问,只是将她扶在床榻上睡下,父亲的事,她便自己去查吧。 定远侯府,顾止担心昨晚带回来的那个人,一早便让云逸寻了大夫去看,自己则是坐在大厅等着定远侯顾舜前来一起用膳。 话说这顾舜,本乃是前朝大将,最后却降了新朝,封了个定远侯,得了一方兵权,却难免被人诟病,索性这一家子都是无所谓的性子,尤其是顾止,不仅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哪家哪户不是怕他哪天闲心出门一个手抖不小心就揍了一人。 倒是定远侯,虽说是叛国贼,因着往日里乐善好施,又对这纨绔儿子多加管束,倒平白竟又落了一个好名声,倒是有时候真不知人心所向。 顾舜一踏进屋内,便见顾止吊儿郎当的躺坐在椅子上,不成样子,当下抓起桌上的馒头便朝他扔了去。 “诶,爹,你这可是浪费粮食,这可是你最爱的老百姓种的东西,你也不怕传出去毁了名声。” 顾止将馒头接住便径直咬了一口,话音才刚落,这次甩过去的倒不再是馒头,反而是筷子了,吓得顾止连忙一个弯腰。 “哐当…” 身后不远处置于架上的花瓶应声而倒,顾止不禁边咬馒头,边摇头。 “你这逆子,跟我到书房来。” 顾舜落下话去,转身便走,顾止见状,委屈的揣了一包馒头,跟在顾舜身后一脸愤恨的模样,边咬馒头,边朝着顾舜龇牙咧嘴。 不过,这种感觉,他还真是怀念! 一到书房,顾止四下瞅了没人,便立马将房门关了去。 将手中的馒头径直甩了一个给顾舜,顾舜也不客气,一把便接了去。 “我说爹啊,这白脸尽都让我唱去了,很毁形象的,万一你未来儿媳妇嫌弃我怎么办。” 顾舜白了他一眼,便将桌上的笔砚给摔在了地上。 “啊,疼…” “啊,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爹,咱有事好商量,你别打了,我错了行不?” 顾舜看着顾止扯着嗓子朝外吼道便一阵好笑。 “你不唱白脸,难道让你爹扯下老脸来?不然要你这个儿子作何?” “那您就不能少演点这戏吗?难道纨绔子弟就不能大彻大悟,立地成佛啊” 顾止一脸的不满。 “听说你昨儿个带了人回来,如何了?” 顾舜敛眉,也不再跟他开玩笑,径直说起了正事。 顾止摇头,“让云逸带颜如去密室看了,还不知道情况,走吧,我们一起去瞧瞧。” 说着,便抬步将书架第三层的书挪了一个方位,书架从两边闪开,二人抬步便进了去。 “颜如,颜大神医,如何了?” 顾止一踏进密室,便大声嚷了起来。 此时榻旁,站着一年轻男子,身着青衫,头发用墨绿丝带随意绑起,顺着墨黑的发丝,如黑色锦缎上的一抹亮色,衬得绝然出尘。 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径直便朝一旁跟进来的顾舜行了一礼,“侯爷,此人伤及肺腑,又经脉尽断,我只能尽力将他身体调养好,想要清醒,怕还要过些时日。” 顾舜点了点头,却是抬眸看向了榻上的人,面容已然被清洗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若不看他满脸的沧桑褶皱,想来年轻时亦是飘渺如仙的美男子。 顾舜心下一惊,在触及到他面容后,转身颇有些严肃的看向颜如,“颜如,务必将此人医治好。” 颜如点头,“放心吧,我这次出谷嘱咐了师父的,说要一月后才回去,将他调养至清醒应当没问题。” 顾止却见顾舜的模样,也不计较刚刚颜如的态度,有些皱眉的问向 分卷阅读29 顾舜,“你认识他?” 第 18 章 他昨日也不过是觉得张世昌关在地牢的人定是有些利用价值,才将他救出,难道,还救了个熟人? 顾舜点头,“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 顾止见他也不想多说,也没问,倒是看向一旁颜如一把便将他脖子勾了过来,“你都多大了,出个门还要报备啊?” 颜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把便将他的手甩了开去,“师父年纪大了,我定当多照顾着些。” 顾止闻言,一脸啧啧,“话说总是听你说师父师父的,你师父到底是谁啊,你又每次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知道…” “我知道,家师说了在外定要警言慎行,悬壶济世也罢,行医救人也不妨,但万不能打着师父的旗号,你的话我都快背了。” 顾止抱手,一脸的嫌弃,颜如摇头,他怎就交了这么一个损友,不对,似乎他也并没有将他当朋友,不过是某人在偶然一直见他救治人后,医术高明,所以一直死皮赖脸的缠着他罢了。 “你记得就好,所以以后有些话不该问就别问,我先走了,有事再来寻我。” 说完,颜如对着顾舜拱了拱手,便踏出了门去。 “爹,你说他对别人都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我怎就一副生人勿近呢?” “还不是你死皮赖脸烦着人家。” 顾舜此话一出,顾止便不乐意了,“我要不死皮赖脸缠着他,您能得这么个神医吗?” “你当真信他?” 顾舜皱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要的只是他的医术,而不是他的来历。” 顾舜见他一脸笃定的模样也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榻上的人一眼,亦是转身出了门去。 小院内,白曦言在照顾苏暮清再次歇下后,便出了门去,本想着写下药方让春朝前去抓药,却找了一圈都未曾看见笔墨纸砚,当下便只好招呼着春朝出门去买纸笔,顺便报了几味药材给她。 “你们在说什么呢?” 门外,顾止的声音响起,迈着步子便进了屋来,今日倒是着了一身玄黑紧身衣,少了昨日那般招摇,看着倒有些英姿飒爽。 白曦言没有理会他,径直便招呼着春朝下去了。 顾止看着她面色不太好,眉头却是微皱了起来,“阿言,你昨日没睡好吗?” “顾世子,你我萍水相逢,又身份有别,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还望世子爷以后别再来了。” 白曦言说着便提起裙摆进了大厅里去,顾止却跟没听见似的不依不饶的跟上了前去,“阿言,我早上还没吃东西呢,好饿啊。” 顾止一脸委屈的看向她,白曦言却是一脸的无奈,停住脚步便转身看向了他,“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缠着我?” “因为小爷喜欢你。” 白曦言被触不及防的表白弄得一愣,却是转瞬恢复神态,嘲讽一笑,“顾世子花名在外,谁人不知,以后莫要再说这般唐突的话了。” 说完转身便欲要走,却被顾止顺手一拉,便入了他的怀中,“若我说,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阿言可会认真考虑?” 顾止的眼眸闪着灼热的光芒,白曦言不期然对上他的目光,却是将他一推,她本就已是无心之人,更何况这般一个浪荡公子,她又岂能轻信。 “咳咳…” 突然一旁房内传来沉重的咳嗽声,白曦言想也没想便奔了过去,身后顾止亦是跟上。 “阿娘” 白曦言连忙扶起苏暮清便给她顺起了背来,一旁顾止见状亦是连忙倒了一杯水。 白曦言看着递过来的茶杯,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了一声谢,便将茶杯接了过去。 顾止却是在她给苏暮清喂水的同时,伸手搭上了苏暮清的手腕。 “你干嘛?” 白曦言一惊,低声喝到,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我的内力可以帮伯母暂时舒缓一下病痛,让她好受一些。” 顾止说着,便加大了劲道,神情严肃。 白曦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良久,才似从口中脱出,“谢谢” 她知道内力有多难得,如此轻易的渡给一个不相干的人,除了谢谢,她似乎也别无他话了。 顾止却是笑了,“阿言,你从昨天开始便一直谢我,要不,你直接以身相许吧,我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白曦言见他一脸贱笑,当下便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止好笑摇头,“那阿言这下当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只要你别再烦我。” 白曦言想也没想的说道,顾止却是再次一脸可怜兮兮的看向她,白曦言被他澄澈的眼睛一直盯着,神色瞬间便有些不自然,躲过他的眼神便看向了苏暮清。 却见苏暮清迷迷糊糊的有些悠悠转醒的模样, 分卷阅读30 见顾止还想说什么,当下便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顾止连忙顿下口去,却是放开了给苏暮清传内力手,正色道,“伯母身子还很虚,怕是承受不了太多内力,等过一段时间她好些了,我再来帮她修复吧。” 白曦言点了点头,替苏暮清拭去额角的汗渍,便再次扶着苏暮清躺了下去,替她掖了掖被角,便跟着顾止再次出了门去。 顾止见她一脸的忧色,安慰的开口,“放心吧,伯母会没事的。” 白曦言点了点头,眉头却还是未曾舒展开来。 “阿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告诉小爷我呗,你这模样看得我怪不舒坦的。” 顾止说着便坐在了院内的石桌上,一把扇子扇得那是虎虎生威。 第十九章 “我缺一味药。” 白曦言看了他一眼,缓声说道,却在话落后,转身进了一旁的厨房内,再次出来时,手中还端着早上剩下的米粥。 顾止见状,立马眼神就亮了,当下便一把抱住了白曦言,“我就知道阿言是记挂我的。” 白曦言端着碗的手一阵摇晃,脸瞬间便黑了,她刚刚定是脑袋抽了才去替他端饭出来。 当下抵着他锁骨便将他戳了出去,一碗米粥直直便横在了二人跟前,“你喝还是不喝?” “喝,当然喝。” 顾止一把接过米粥,乐呵着便端回石桌上喝了起啦。 边喝还边不忘问,“阿言,你是缺什么药啊?” “千年人参。” 白曦言缓缓开口,却是坐在了他的身旁,当下顾止便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这点小事就包在爷身上吧。” “当真?” 白曦言挑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虽说这药铺亦是有人参卖的,但千年人参却是寻不着,她本还愁呢。 “当然,比珍珠还真,就像我的心一样,阿言可要摸摸?” 顾止将碗朝桌上一放,嘻笑着便凑到了白曦言跟前,目光灼灼的便欲要抬起她的手。 白曦言蹭的一下便站起了身来,躲得飞快,这人,真的是要死,而身后,顾止蓦地便笑了,他的阿言,没想到连害羞也这般可爱。 大街上,四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排排精致的小玩意被摊主摆得那是个琳琅满目。 而春朝倒是没心思理会其他,看着手中刚刚买来的笔墨纸砚一阵疑惑,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会写字了? 正当她走神时,远处却传来了喧嚣的马蹄声,顿时闹哄哄的人群,连忙躲开了去。 “快闪开,快闪开” 只见一玄衣劲装男子骑在马上,玉冠束发,浓眉大眼,高挺鼻梁,只是此时面色却一阵心急,不期然间看见前面没回过神来的春朝,当下旋身一脚踢开马匹,便将春朝护着滚落在了地上。 随着周边摊架倒塌的,还有春朝手中的笔墨纸砚,顿时也是散落一地。 春朝有些没回过神来的看着身下的人,桓战却是一脸关切的问向她,“姑娘没事吧?” 春朝闻言,立马一脸羞涩的站起了身去,对着他便是服了一礼,“不好意思,让公子见笑了” 桓战亦是拱手回了一礼,“该说抱歉的是在下,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而此时,四周的百姓似回过了神来,围着两人便指指点点了起来,边说还边不忘交头接耳。 “你们看,那就是当年那卖国贼桓熊的儿子桓战,果然跟他爹一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现在都敢当街纵马行凶了,那以后还了得” “嗤,人家可是大将军,有什么不敢做的” “嘘,你们都闭嘴吧,等下人家若真是要拿了你们,看你们往哪跑” 春朝听着周遭的话有些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桓战,却见他一脸淡然,当下便是一疑,“你不在乎吗?” 桓战摇了摇头,却是弯腰将落在地上的笔墨纸砚给捡了起来,春朝却是再次疑惑开口,“你不是将军吗?为什么不管管他们?” “我能用权力堵住他们的嘴,却蒙不住他们的心,更何况他们说的是实话” 他爹的确是卖国贼,而他亦是卖国贼的儿子。 春朝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纸笔,却是看见了他手臂上的擦伤,当下眉头便是一皱,“我带你去药店上点药吧” “没事,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桓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手臂,当即便是摇了摇头,却被春朝一把抓过手臂,拉着便走。 桓战有些没反应过来,便已然被春朝拉着出了包围圈。 “他们都说我是叛国贼,你不怕我连累你吗?” 桓战看着拉着他一脸固执的人,缓声便询问出了口,春朝却是停下了步子看向他,“我不管别人眼中的你如何,我只知道刚刚是你救了我,我春朝向来是有恩必还的人,所以,你的伤我管定了” 说着也不 分卷阅读31 待桓战回话,继续拉着他便走,桓战却是看着她拉着他的手,有些怔神,终于有人不是用看他父亲的眼光看他,而是只因他是他了吗? 药店内,春朝按照白曦言的吩咐向掌柜买了药,便转身进入了内堂。 当下见桓战没有穿上衣,一愣便连忙转过身去,“对不起对不起” 桓战有些好笑,对着药童点了点头,便将衣服穿了回去。 走到春朝身后便拍了一下她的肩,当下春朝一惊,仍有些不好意思的背对着他。 桓战只好开口道,“我穿好衣服了,你放心吧” 春朝闻言这才转过身去看着他呼了一口气,脸色依旧有些微红,桓战却是凑向她耳畔小声道,“不知刚刚春朝姑娘看了多少?” 春朝面上一羞,一把便推开了他,“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与将军,有缘再见” 说完,也不待桓战反应,转身一溜烟便跑了。 身后桓战倒是有些懊恼刚刚的莽撞,本想逗逗她,却没想到把佳人给吓跑了,都怪最近跟顾止那混蛋走得太近了,竟也学会了他那般油腔滑调。 定远侯府,刚进府门的顾止,触不及防间,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当下便有些不悦的嘟囔着,“又是谁在惦记本世子” 只稍说了一句,便径直的朝顾舜的书房走了去,瞅了瞅四下没人,便翻箱倒柜了起来,连带好一阵,才终于将他爹的宝贝给翻了出来。 当下乐呵着便抱着锦盒便出了书房,哪知才将云逸唤了出来,便听见他爹的冲天怒吼声出来,“顾止你这个王八羔子,把老子传家宝翻哪去了?” 第二十章 当下顾止背影一僵,连忙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揣给了云逸,“将这个送到阿言那里去。” 云逸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一副你自求多福的神情,然后转身抱着锦盒便走,而身后,只听见传来顾舜暴跳如雷的声音,还有顾止的…求饶声 “说,你把我宝贝藏哪了?” “爹,疼疼,留我个面子,别揪我耳朵啊” “别揪你耳朵,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爹,我可是我们家独苗,你打死我,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吧” “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收拾你” “啊,啊…” 身后,顾止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云逸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了看手中的锦盒,只想道一声活该,乐呵着哼着小调便离侯府越来越远。 城郊小院内,苏暮清已经起身了,坐在院外的躺椅上歇息,许是这个院落长久未曾住人,有些荒凉又夹带着一股霉腐味道,白曦言便给苏暮清撑了一把躺椅在树下,但又怕太阳毒了把苏暮清晒得慌,便着手给她撑起了凉棚遮阴。 “曦儿,不要忙活了,不碍事的。” 一旁苏暮清握着手帕,看着她的动作一脸的欣慰,却是见她额角出了汗水,连忙唤道,白曦言朝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苏暮清却连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白曦言见状连忙快速将手上没干完的活拾掇干净,便走到苏暮清旁边坐下,安抚似的抚了抚她的手,“阿娘,没事的,这点活我还是能干的,这里我们先将就住一段日子,等风头过了,我们就搬到更好的院落去。” 苏暮清微笑的点头,伸手用手帕将她额角的汗渍拭去,转而却是满脸的愧疚,“可怜你这孩子了,别家闺女你这么大的时候哪个不是养在深闺,每日只用养养花,学学刺绣什么的,都是为娘拖累了你啊。” 说着,眼眶竟一时红了去,白曦言见状连忙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安慰,“阿娘,那些曦儿都不在乎,曦儿只希望阿娘能健健康康的,能永远陪在曦儿身边,曦儿就知足了。” “傻孩子,哪有姑娘大了,尽是呆在为娘身边的,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苏暮清从她怀中退出,有些嗔怪的数落了起来,白曦言却是一撅嘴便趴在了她的怀中,“曦儿才不嫁呢,曦儿要一辈子和阿娘在一起。” “傻孩子。” 苏暮清轻抚着她的背,温柔喃喃,满眼都是爱怜。 “今儿晨个是不是景行那孩子来过了?” 她好像迷迷糊糊听见了他的声音。 白曦言点头,“嗯,来过了,给娘您用内力修复了下身子,然后吃了个早饭便走了。” “好,好,景行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娘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上心,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苏暮清笑着说道,谁知白曦言一听这话蹭的便坐起了身来,有些不满道,“阿娘,你说什么呢,还有他一看就是不正经的人,一点都不踏实,怎么能托付终身,更何况女儿是真的不想想那些,只想永远陪在阿娘的身边。” 更何况,她还要报仇,替前世的孩子报仇,阿娘报仇,秋辞报仇,还要替她自己报仇,别说她没有那个时间,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再浪费在男人身上。 苏暮清摇 分卷阅读32 头,笑而不语。 白曦言却是瞅着日头大了,柔声说道,“阿娘,日头大了,我还是扶您回房间去休息吧。” 白曦言站起身来,见苏暮清点了点头,便扶着她回了房间。 刚出房门,便听见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白曦言缓身过去打开门一瞧,见是云逸,便连忙让他进了来。 “怎么了?” 白曦言抬眸看向他,却见他直直递给她一个锦盒,白曦言挑眉,顺手接过便打开来看了。 只见一支千年血人参规整的躺在锦盒里面,白曦言咋舌,她不过是想要一支千年人参,他这还连本带利给她整了一支千年血人参啊。 白曦言将锦盒盖上,抬眸便问向了云逸,“他人呢?怎么不自己送来?” 按道理说,有这么好的借口,依他的性子不该是自己亲自来走这一遭吗? 云逸闻言想到临走时的那一幕,嘴角抽了抽,有些难以启齿,如果他告诉她,他家爷正在挨揍,会不会有损他家爷的形象啊。虽然他早就没了形象,但他若是知道了,万一弄死他怎么办。 正当云逸踌躇时,院门外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颇有些不厚道的意味。只见她身着一袭青花蝴蝶半衫裙,一手拿着笔墨纸砚,一手提着药包。 见白曦言疑惑的看向她,将手中的东西朝院内的桌上一放,便转身盈盈朝着白曦言行了一礼,“小姐,你就别为难他了,刚我在大街上可听说了,说顾世子因为偷了传家宝,被定远侯打得下不了床呢。” 白曦言闻言嘴角抽了抽,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抬眼看了看手中的锦盒,还是递还给了云逸,“既是传家之宝,你还是拿回去吧,免得你家侯爷责怪。” 云逸见状,连退一步,没有接过,“白姑娘,我家爷送出的东西向来都是没有过收回的,更何况打都打了,也不能白挨打是不?你就放心收着吧,我家侯爷打我家爷那是常事,别在意,别在意。” 云逸连忙摆手,颇有耐心的解释道,他还怕她不收,他回去被打呢,他可不想遭这个罪。 挨打是常事… 白曦言闻言嘴角再次抽了抽,却是没有再将人参递了过去,如今阿娘正是需要这个的时候,而且用这个可比普通千年人参好太多了,这样阿娘也能早日好起来。 “代我给你家爷说声谢谢。” 一说到这,白曦言又想到了早上顾止说的话,明明才认识两天,她似乎,真的对他说了很多谢谢了,可如今她又身无长物,无法报答,想着过几日她便去街上走走,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营生,将来等有了钱,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好嘞,姑娘放心,这话我一定给我家爷带到,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云逸对着她拱了拱手,便转身出了门去。 白曦言将手中的人参递给了春朝,嘱咐她去煎药,自己则是顺着院墙,将四下的杂草都拔了拔,赶明在这开块土,种点药草也是不错的。 定远侯府,云逸着急忙慌的便跑进了顾止屋里去,见着顾止躺在床上,一脸哀戚的便将他翻了一个遍,“爷,您不会真被打得下不了床了吧…” 顾止睨了他一眼,连忙打开他的手,“别瞎碰小爷,小爷只给我媳妇碰的。” “那爷,您伤着哪没有啊,不会以后幸福都没有了吧?” 云逸一脸忧伤加委屈的看着他,顾止却是从榻上一跃而起,一把便扑到了他身上,双腿缠腰,手上不停的捶打他的背,“靠,你以后才没□□呢,小爷我好着呢。” “爷,您能下来吗?我真想让白姑娘看看你这蠢样。” 云逸嘴角直抽,顾止闻言虽是从他身上下了来,却在转身一个瞬间生扑到他背上,将他压在了地上,“你说什么?你说下来我就下来啊,那小爷岂不是很没面子,你挺会演,幸福,幸福,信不信小爷明儿个就把你送进宫去,给你插羽毛啊。” 云逸吐血,他家爷这样子,哪里像是下不了床的模样,以讹传讹,真他妈是以讹传讹。 突的,床角似有铃铛声响起,顾止抬眸望了一眼,连忙从云逸身上起了来,嘻笑的神色瞬间敛了去,只对着云逸道了一声,“走,有情况。” 只见顾止抬步对着床角柱子上的鎏金狮子头一转,便见床从中间裂开,一条暗道便显现出来,云逸见状连忙跟上。 第二十一章 密室内,顾止到时,桓战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着他手臂上有包扎的痕迹,顾止皱着眉头一问,“怎么受伤了?” 桓战瞟了一眼摇头,“马惊了,不碍事。” “嘁,哪里是马惊了,我回来的时候可听见街坊传了哈,说什么桓大将军纵马行凶,就为博一女子欢心,结果连摊钱都没赔就跑了。” 身后跟来的云逸,不厚道的吐槽了一遍,顾止眸色却是亮了,肘了肘桓战,“哪家姑娘啊,还要我们桓大将军背负着纵马行凶这么大一个名号去博她一笑,连手都受伤了,美人心疼了吧,啧 分卷阅读33 啧,好手段啊,小爷怎么没想到呢,赶明一定要试一试。” 桓战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受他影响说了混账话,也不至于将别人姑娘给吓跑了,他现在还恼他呢,当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要听正事不,不听我可要走了。” 顾止摇头,啧啧道,“无趣,说吧,张世昌那老儿府中如何了?” “宁顺果然是在监视我,怕是穆临渊真的对我起了疑心。” 顾止了然点头,“放心吧,相信今日过了,他便不会再对你起疑了,还有其他异样吗?” “有一件事特别奇怪。” 桓战一想到便皱起了眉头,看似寻常,又感觉不怎么寻常。 “你说” “宁顺带走了一个人,说要询问张世昌的死因,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按道理说满院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就偏偏带走了那么一个人,而且也不让我去见,说什么他要亲自拷问。” 顾止皱了皱眉头,看来此人一定不简单,不然穆临渊也不会大费周章带这么一个人走,“此事你不要插手,当做不知情便好。” 顾止朝桓战说了一句,便转身吩咐云逸道,“此事,你带人去查一下,看看被带走那人是什么来历,注意,别打草惊蛇了。” “是” 云逸点了点头。 顾止这才回眸对桓战笑道,“你快回去吧,记得赶明将那姑娘带来给我看看。” 桓战白了他一眼,只落下一句,“你还是先搞定你自己吧”,然后转身便走。 身后,顾止差点就忍不住操着他那一把扇子朝出门那人的脑后勺砸去。 大街上,桓战越想越不对,似乎他除了那姑娘的名字对她一无所知,当下连忙赶回出事的地方,将摊贩把钱给还了,便再次去了药店。 药店人不多,掌柜也乐得清静,站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在算些什么,桓战进门径直便敲上了他的柜台。 掌柜抬眸一瞧,顿时脸上便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桓将军,可还有何事?” 桓战敛了敛眉,四下看了一眼,严肃道,“早上跟我一起来那姑娘在这都拿了些什么药。” “这…” 掌柜有些迟疑,被桓战拧眉一瞪,连忙翻了药簿,这才讨好说道,“都是些调理宿疾五内的药” 桓战挑眉,“那她在你这拿的药够吃几天的疗程?” “七天。” 掌柜丝毫没有犹豫的开口。 “确定她七天后还会来?” 桓战出口,掌柜却是为难了,“这,若是那姑娘还需用药自是要来,只是,是不是来小的这家店,小的就不清楚了。” 桓战点头,知道再问也是多余,甩了他一锭银子便转身就走了,那他就七日后再来这瞧瞧。 密室内,顾止对着云逸一阵挤眉弄眼,倒是弄得云逸一头雾水,“爷,你眼睛怎么了?抽啦?” 话音刚落,他的头发便被稳稳插上了一把扇子,整个人还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顿时他一张脸就垮了下去,“爷,您有话就说啊,别吓我,我不禁吓。” 顾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扇子从他头上一抽,便有些别扭的开口问道,“那个她,就没有些什么?” “哪个她?” 云逸凑上一问,当下便被顾止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脑袋,“你他妈给我装是不?再装?” 云逸看着指着自己的扇子连连退了几步,手微晃着讪讪道,“那个,那个白姑娘让我给你说声谢谢。” 云逸话一出口,顾止顿时跟泄气的皮球似的,垂头丧气的便坐回了座椅上。 云逸见状连忙安慰道,“爷,不妨事,不妨事哈,女人嘛,多追一追便到手了。” “怎么追?” 顾止瞪着两个大眼睛便直直的看向了云逸,顿时云逸就颇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又没追过姑娘,他咋知道呢。 然而他家爷的眼神,简直是要将他瞪死一样。 “哦,哦,哦,对了” 顿时,他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连惊叫。 “有屁快放!” 顾止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真的是他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那个爷,我之前听别人说过哈,追女孩子,就要投其所好,对,投其所好…” 云逸一脸肯定的指着顾止说道,顾止瞟了他一眼,有些不确信的开口道,“确定?” “千真万确,不行您就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顾止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那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云逸当下下巴一僵,“那个,爷,白姑娘喜欢什么?” 顾止皱眉,喜欢什么啊,看她那天揣珠宝首饰,揣得挺带劲的,他微点了点头。 “给她送一箱金银首饰去。” 末了,还嫌不够似的,再次开口,“再送一箱衣裙,瞅她总是那一身素白长衫,小爷我眼睛都快看素了,一定要挑当下最 分卷阅读34 时兴的,姑娘最喜欢的。” “要不,胭脂水粉也来点?” 顾止挤眉看向云逸,白曦言抹胭脂水粉也挺好看的,白白润润的。 云逸看着他家主子兀自在那傻笑,当下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醒醒,醒醒。” 然而某人,似乎还沉浸在一身美好中,云逸无奈,就着一旁桌上的茶水便欲要朝顾止倒去,哪知手才伸出去,便被猛然想起什么的顾止高兴的一伸手。 水华华丽丽的倒了他自己一脸,顿时…清醒了。 “诶,云逸,你干嘛呢,喝水就小心点哪,你本来就够丑了,这样子更丑。” 某始作俑者跟无知一般,看着云逸一脸好奇道,当下也不再管他,径直再次开口,“云逸,要不,啥都别送了,把你爷我送给她吧,毕竟投其所好嘛。” 说着,还一副故作羞涩的模样,云逸当下眼睛抽了抽,脑袋一甩,水径直到了顾止身上。 顾止连连退了一步,拍打着身上的水渍,“靠,你干嘛!” “让你清醒清醒。” 云逸悠悠开口,还想把自己送给白姑娘,估计还没进去便被扫地出门了吧,还不如送他呢,他好歹还有点价值。 他家爷,他看了看一旁上蹿下跳的人,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转身便走。 小院内,白曦言陪着苏暮清用过午饭,收拾收拾了房间,便继续拿着一小锄头,在院篱下拔起了草来。待所有草都除去,顺下翻了翻土,再抬头时,天已渐入了黄昏,淡蓝又夹着些灰朦的天色,被白云一杠杠揽开,衬着日头的夕下,披上一层暖光的光晕。 竟在清风拂过时,院内的树枝颤巍巍摇晃出些许响声,夹杂着枝头的鸟鸣,让人不禁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得感。 而就在白曦言享受这难得的一刻闲暇时,院门外却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这次白曦言听见了,不止一个人,一路路数下来,少说也有几十个。 第二十二章 她的秀眉微皱,直到门外响起云逸的声音,她才站起了身去,却是十分疑惑的看向了门外的人,这算得上是一天三次了吧。 云逸见她疑惑,冲着她一笑,当下便让开了路去,只见身后一路路人,抬的抬,搬的搬一窝蜂尽是进了屋内。 白曦言微蹙,“这是?” 云逸咧嘴一笑,拍了拍手,便见那些人打开了箱子,顿时,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成衣服饰,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白曦言的嘴角抽了抽,却在抬眸看向最后入门的人时,眼眸闪过深色。 只见十来号人扛着一棵桂花树,便入了院门,颇为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没看她,比量了一下院落的方位,便着手栽种了去。 “这桂树?” “爷说姑娘最喜桂树,这天已入秋,正是满院飘香的时节,最宜欣赏这美景,感受这花香。” 云逸微一拱手,缓缓道。 白曦言却是看着那群人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前世她喜桂花是满朝皆知的事,而朝言殿外便是栽种满了桂树,她记得,她孩子死的时候,院内亦是满园飘香吧,只是那香却是顺着她孩子的血流淌的。 白曦言心中溢出无尽的痛楚,这树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又似乎像要她忘却什么,而一切,皆由她心生。 屋内,苏暮清早已被惊动,被春朝扶着出来,看着满园的动静疑惑的看向白曦言,白曦言稳了稳心神上前扶过她柔声道,“顾止送过来的。” 苏暮清慈爱的点了点头,尽是满意的神色,而春朝却是看着满园各色的东西打趣道,“这怕莫不是将整个府邸都给送过来了,小姐你可要接住了。” 云逸挑眉十分自得,若说只论他们侯府要拿出这些东西是要费些时日,可他家世子是谁,隐藏产业遍布天下,区区这些,自是手到擒来,不过他倒没笨得提这些。 当下只是笑道,“这是我家爷对姑娘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笑纳。” 白曦言眉头却是不经意的皱了皱,这些东西她似乎都不需要,刚欲要让他们抬回去,却被云逸眼尖的提前将那群人赶出去院门去,自己也是转头笑道,“姑娘只用收下便可,还有时兴的成衣,绣娘正在赶制中,待三日后属下再送过来。” 白曦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堆满了整个小院的东西,眼中不经意划过一抹不耐,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疑惑看向云逸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尺码的?” 云逸嘿嘿一笑,却是不说话,白曦言脸色却顿时黑了去,好个顾止… 当下连带见云逸也不爽,招呼着春朝便将他轰出了门去。 门外,云逸死命敲打着门扉,却是没有人应,一张脸顿时便垮了下去,这,他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啊,似有些留念的看了一下院门,终是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开,这下完了,连句谢谢都没了,他回去还怎么交差… 定远侯府,云逸一踏入府门便被早已守在门口一 分卷阅读35 脸激动的顾止一把给揽住了脖子,“怎么样,怎么样?” 云逸眸光微闪了闪,却是故作镇定的顿了顿,然后颇为傲娇的指了指他的手,顾止了然的放了下去,对着他便是一阵挑眉。 云逸却是立马放低了身子对着他嘿嘿一笑,顾止亦是朝他嘿嘿笑着,还不忘娇羞的推了他一把,云逸亦是用膀子肘了肘他,两人你来我往,一来而去。 而就当云逸准备再次撞向顾止时,却对上了一张黑得要死的脸,“你他妈再撞,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云逸讪讪一笑,知道瞒不下去了,当下缩了缩脖子,一溜烟的便退了离顾止十丈远,有些快速的将话一溜,“白姑娘什么都没说。” 说完整个人更是撒腿便跑,而顾止呆愣一秒,却是瞬间回过神来操着一把扇子便恶狠狠的追了上去,“谁他妈说的一定行?不行将他的头扭下来当球踢的,有本事就别跑啊。” 云逸再次缩了缩脖子,脸上尽是沮丧,他也不想啊,他也不知道白曦言异于常人啊,他若知道,他一定不发这么蠢的誓,更何况他不跑,除非他傻。 二人翻岩走壁,踏叶飞花,搞得整个府邸鸡飞狗跳,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人在前面累死累活的跑,一人在后面死命的追,直到最后两人都没力气了,才倚在一旁树下大喘着粗气,“你说,你给小爷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 顾止没好气的对一旁云逸说道,云逸亦是喘着粗气没好气回到,“那又不怪我,明明就是爷你的问题。” “嗯?我的问题?” 顾止一听当下便不乐意了,撑起身子便一脸威胁的看向他。 云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那还不是因为你知道白姑娘的尺码,人家想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顾止闻言却是低头嘿嘿一笑,当下便摸了摸云逸的脑袋,“这不是挺有收获的吗?” “把你手拿开哈。” 云逸斜了他一眼,顾止却是一掌拍在了他头上,“还给你长本事了是不?过来,有话给你说。” 云逸瘪了瘪嘴,疑惑的凑向前去,便只听得顾止道,“三日后七夕乞巧节,你就这样…” 第二十三章 这几日,因着有顾止帮忙输送内力,又有千年血人参入药,苏暮清的病缓和了很多,也不似往日那般日躺在屋里,闲暇时,亦是由春朝扶着在小院周围走走。 话说这小院虽然位置偏僻,但风景却是极佳,卧可观蓝天白云,行可观青山绿水,尤其是小院背后不远处的天然瀑布那才是叫一绝。 待阳光洒落时顺着瀑布激荡的水花,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再衬着满山的红叶,静谧中透着舒爽。若不是白曦言心中想着复仇,此地真当是她养老度过余生的最佳选择。 而平日里,白曦言和春朝浣洗衣服便是在此处,偶尔借着天地灵气,还用树枝给春朝比划,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武术,虽然很累,但春朝也乐得学,估计是上次被白钟书欺负给吓怕了,而白曦言也乐得当这个师父。 春朝的性子向来沉稳,若是稍加历练,必是一把好手,而白曦言缺的便是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春朝必须得有自保的能力,以后才能独当一面。 “春朝,我出去一趟,照顾好阿娘。” 白曦言刚用过早饭便对着春朝吩咐道,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去,而门内两人这几日对她的外出也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多问,自是以为她有什么大事要去办。 当然,她也的确是有大事要做,这几日她在暗处观察了几家青楼酒肆,打算用手中的余钱入手一家,若想要搬到白洵,更甚至于穆临渊,那她就必须得有自己的势力和底本,而青楼酒肆,作为人流量最多又最杂的地方,自是收集情报的第一选择。 只是至今她都还没看上一家合适的,所以趁着有时间她便径直出了门去。 大街上本就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若说有谁在谁身后自是没什么奇怪,可白曦言却在走了没多久后,便本能的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当下心下微沉,看了看远处的几个稍显僻静的胡同,带着那人便绕起了圈子。 小巷内静悄悄的,偶有狗叫声从高宅大院传出,白曦言顺着一道拐弯处便径直隐了身去,当下便屏住呼吸,静待来人。 似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带着微沉的气息,一点,一点,靠着尽头缓慢而来。 而白曦言在恍惚间一察觉人影,便一个闪身,率先凌厉出招,直直朝那人肩膀而去。 而来人却是猛地一个闪身,饶有兴致的跟她打斗了起来,边打还边不忘调笑道,“阿言的功夫不赖嘛” 白曦言一见来人是顾止,手微一顿,本欲收手,却感觉他跟戏耍猴子一般,当下心中便是一阵恼怒,正好,她早就想收拾他了。 当下便加重力道,出拳更加的快狠准,顾止连连闪身,每当白曦言要打到他时,他却很自然的躲避,弄得白曦言更加的不爽。 当下便直直下了大招,只见她拳法忽而 分卷阅读36 复杂,状似无形却似有形,而手拨开处直直便朝顾止胸膛而去。 直到一声闷哼传来,白曦言才不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怎会,虽然她用了七八分的功力,但以顾止的道行是绝对能躲过的。 而顾止却是捂着胸膛,一脸委屈的模样,“哎哟,阿言,我前几日才被我爹打得下不了床,如今你又对我出此狠手” 俗话说关心则乱,白曦言也没想到他竟然躲不过这一拳,当下眉头微皱,便有些忧心的凑上前去,正欲探查伤势,便见某人身子微弯,待她低楼瞬间,触不及防间便直直亲上了她的脸。 白曦言当下震惊的后腿一步,捂着脸便瞪向顾止,却触及到了某人得逞的笑容,一脚便狠厉的踩向了他,无耻。 而身后,顾止抱着脚是又疼又笑,他这算不算得上是小有成就了。 而白曦言才走没多远,便更是没好气了,只因眼前几个打扮流里流气,好似醉酒了一般,对着她猛流哈喇子的人。 “小美人,跟爷去乐乐,爷正巧缺个陪酒的” 他话一出,身旁几人皆是仰头哈哈大笑。 白曦言皱眉,不想跟他们多废唇舌,径直便冷声喝到,“滚” “哟,还是个小辣椒” 有一人指着她回头对同伴说道,下一秒,伸出的手指却是传来钻心的疼。 “疼,疼,放手…” 那人疼得直抽抽,身旁几人却是在看见搬他手指的人,当下便是丢下他屁滚尿流的跑了。 而那人却因没看清来人,当下便破口大骂,“谁他妈的敢坏爷好事?” “是你小爷我!” 深寒又透着些许嚣张的语气传来,那地痞顿时脸色大变,哭丧着一张脸便跪了下去,“爷,顾爷,顾世子爷,是我程三有眼不识泰山,惹了您的人,小的这就给尊夫人道歉,还望爷看在小的曾远远追随过你的份上,放小的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顾止瞥了他一眼,却是在他一阵哀求中甩开了他,正当某人喜极而泣时,便被顾止狠狠踢了一脚,“还不给世子妃奶奶磕三个响头,磕完就滚” 当即程三朝着白曦言就径直猛磕起头去,嘴中还不停的唤着世子妃奶奶,白曦言看着脚下的人,嘴角直抽,她可以说拒绝吗? 本她自己就能解决的事,这人偏出来瞎掺和。 “还不快滚!” 当下顾止对着那人呵了一声,那人便连滚带爬的跑了。 白曦言却是转身掉头而走,看来今日她想做的事是做不成了,却是没好气的留下一句,“世子爷当真不愧是上京一霸,连这下九流的人都与之为伍” 顾止当下便委屈的跟上了前去,一脸讨好的解释道,“阿言,我才没有与他为伍呢,那还不是因为他说你是世子妃嘛,还算他识相有眼光,所以我们就姑且放过他好不好?” 白曦言斜眸,“可我不想看见你” 一想到他刚刚耍花招偷亲她,她就想将他掐死,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她这么多次的份上,她还真的不想他活过明天。 “阿言,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但是我是真的受伤了。” 顾止一脸委屈的避重就轻,白曦言没好气的一路走着,也不理他,他明知道她生气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他骗她,而是… “阿言,那我发誓,以后不亲你脸了,这样你可原谅我了?”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径直朝小院走了去,而顾止却是一路的不依不饶。 “阿言,原谅我呗” “原谅我嘛” “就次一次,一次哦。” 一直到入了院门,白曦言看见院内正坐下树下刺绣的苏暮清,这才对着顾止笑了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顾止了然,当下便坐到了苏暮清跟前去。 “景行来了?” 苏暮清一见是顾止便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顾止当下便甜甜一笑,露出他那人畜无害的小虎牙,看得苏暮清一阵乐呵。 “伯母,我几日没来,可有想我啊?” 苏暮清被他直言直去的话逗得一乐,当下便点了点头,顾止却是撅起个小嘴,“那伯母是真的想我了,还是想我的按摩手艺了” 此话一出,苏暮清又是忍不住大笑,“当然是想我们家景行了,把你想来了,不就盼到按摩了吗?” 顾止站起了身去,走到苏暮清身后便给她按摩了起来,还不忘委屈的控诉道,“伯母,您可真是狡猾,怪不得将阿言都生得这般伶俐。” 苏暮清却是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怎么几日都未曾前来了?” 顾止猛地咳嗽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 一旁本乐得看戏的白曦言,当下便不厚道的笑了,倒是整得苏暮清一阵疑惑。 “阿娘,您可别问了,戳到某人痛处了,他可是被打得一连好几天都没能下床” 苏暮清当下便脑补似的点了点头,顾止却是对着白曦言一阵吱呀咧嘴,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才挨打的,真是没 分卷阅读37 良心的女人,他一定要连本带利的好好给讨回来。 当下便是笑着俯身凑到了苏暮清耳畔,“伯母,今儿个就是七夕了,阿言可不可以借我一晚上啊” 苏暮清闻言,了然的笑了,却是径直点了点头。 当下便被顾止直直从身后抱住了,“伯母,你简直就是我的恩人啊” 一旁白曦言嘴角抽了抽,她这正主都还没发话呢,当下冷声开口,“我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 第二十四章 谁知下一秒,本还坐着的苏暮清腾的一下便站起了身来,手重重的便落在了白曦言的背上,“不去不去,你是要去那尼姑庵当老姑子吗?” 当下话音一落,更是抽出手绢掩面哭泣了起来,“孩子她爹啊,都是我对不住你啊,没能给你们家生个儿子,偏偏生出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还竟是想让我们家绝后,孩子她爹啊,我苦啊,我还是去寻你吧” 说着,便四下瞅了瞅,打算找个寻死的佳地,白曦言见状连忙一把抓住她,一脸的无奈,“我去,行不?” 当下苏暮清跟立马换了脸色一般,喜逐颜开的便对着顾止一阵挤眉弄眼,顾止也回以她一个大拇指。 白曦言见状,嘴角再次抽了抽,她这是被她娘卖了吗?还是带帮数钱的那种。 用完午膳,按照以往惯例,白曦言会教春朝习武,自己也顺着练练身子骨,现在的她委实还是弱了一点,至少若那晚在张世昌府邸被一众家丁给围住,她定也讨不了好。 只是今日,因着顾止在这,苏暮清未曾去午休,而她也不便带春朝去习武,要知道原主可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几乎活着这十几年来,除了守在母亲病榻前嘘寒问暖,她便没干过什么实事。 本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只是她难得废一番唇舌去给苏暮清解释,而春朝那丫头,虽然心中疑惑,但心思极为细腻,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索性,除了练功以外她也能找到其他事做,当下便将这些日从山上寻回的药草给种到了前几日翻开的土中,若照顾得当,赶明开春,定是满院的青草香味。 而也不知何时,顾止竟将苏暮清哄了睡去,便蹲在了她身旁,将扇子朝腰上一别便卷起袖口同她一起摘种了起来。 “阿言,这些都是什么草?” 顾止不识得,却看着绿油油的一片觉得煞是清爽宜人,连刨土的动作都卖力了不少。 “药草” 白曦言没有抬眸,简洁的回了一句却在看见他的动作时,当下便吼道,“你轻点,这些药草娇惯着呢。” 顾止就白曦言皱眉,一脸心疼的模样,当下便放缓了力道,“阿言,你识得这些?” 白曦言点头,手下动作却极为柔缓,顾止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杵在一旁,也不再帮忙,就径直盯着她看。 她的阿言,似乎面色不好,还有点瘦,该补补了。 “阿言,我前些日子差云逸送来的东西里面有人参燕窝鹿茸什么的,你定要多吃一点。” 白曦言手顿了顿,挑眉,有这些东西吗? 顾止见她这幅模样,当下心里便清楚了,这妮子不会根本就没打开看过吧? “你把那些东西放哪了?” 白曦言闻言嘴角抽了抽,这两日为了练力道,她和春朝两人徒手给抬到河边去了,这里地处偏僻,应该还在吧… 最后她没敢看顾止,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许是春朝收起来了吧,我不知道。” 本来她是趁着春朝去洗衣服的空档,想来个死无对证,谁知她话刚落,便见春朝抱着木盆从外面回来了,似乎听到此话,颇为疑惑的看向白曦言,“小姐,你们是在找什么吗?” 当下白曦言跟被抓包似的,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春朝,一把抓过她手中的盆子,看了两眼,颇为正色道,“春朝,你看你这都没洗干净。这才洗多久啊,别偷懒,快拿回去重洗” 说着大手一推便将春朝给推了出去。 门外,春朝一头雾水,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这衣服没洗干净吗?可明明是洗干净了的呀。当下似想到刚刚她进去时,白曦言一脸跟吃了屎的表情,瞬间似明白了什么,摇摇头,抱起盆子便好笑的离开了。 而院内,白曦言转身便看见顾止质疑的眼神,颇为讪讪道,“那丫头,最近越发懒了,连个衣服都洗不干净” 顾止也不揭穿,莫名觉得这样的白曦言煞是可爱,当下几下将剩余几株药草种下,便起了身去。 见白曦言还是一副闪躲的模样,也不说啥,打了一盆清水,便拉过白曦言,将她一手的泥土洗去。 白曦言脸颊有些微红,这人怎么总是在她触不及防的时候便有意无意的给她来个肢体接触,有些讪讪的抽回手,自己随意洗了几下,便接过顾止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手去。 顾止见她毛毛躁躁的模样,当下眉头一皱便夺过她手中的帕子,轻柔的给她擦拭 分卷阅读38 起了手,“女孩子的手最为细嫩,别太用力了,伤到手怎么办” 白曦言难得见他这般温柔,可她的手要干活,舞刀,迟早会伤的,却好似第一次有人关心她的手,而这双手,曾经为了捍卫穆临渊,舞过刀枪,攀过山崖。杀过人,浸过血,哪还有什么细嫩可言。 “那你的手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握着她,便是一阵咯手。 顾止闻言,连忙收了手去,转而隔着一层帕子抬着她的手,“可是咯着你了?我就小时候总贪玩,爬树什么的,所以伤着了,以后我就回去养着,可不能再咯着你了” “不是的” 白曦言连忙否认,她并不那么觉得,因为她的手曾比他的还不堪,她知道,那绝不是爬树能弄出来的,而是常年习武,被各种武器摩挲起的伤痕,而他不愿说,她自然也不会揭穿。 她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抽过顾止手中的帕子,拉着他便出了院门去。 春朝出门后,没有将衣服重洗一遍,而是在河边拿着树枝按照白曦言以往教她的招式舞了起来,一人亭立于圆石之上,在山水瀑布间,一招一式,绕着溅起的水花极美。 忽而,似有一人落于她身旁,手亦是执一根树枝,将她不大流利的动作,带得如龙飞凤舞,出剑,绕花,退步,旋腰,鹤舞独立,划水成霜。 一套全脚下来,春朝颇为兴奋的看向一旁的白曦言,“小姐,我会了” 白曦言点头,这才回了顾止身边,而顾止早在看她起舞时,便漏了心神,这哪是练武,分明就是如九天翱翔的飞凤起舞,每一招透着阳光洒落的七彩斑点,美得恍若人间仙境。 春朝见到顾止,了然的端起木盆,朝着二人行了一礼便离了去。 直到良久,白曦言见顾止没有反应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止这才回过神来,开口第一句便是,,“阿言,以后你定不要再别人面前跳舞” 白曦言没理会他,禁止向河下游走去,顾止见状连忙跟上,临近草丛时,他嘴角便直抽。 他就说,阿言怎么会那副表情,感情她把除了那棵桂树以外的东西都扔到这里来了。 而白曦言却是凭着记忆打开了一个箱子,果然,里面林林总总有许多药瓶,从里面取出一只,便径直走到顾止跟前。 “手” 顾止闻言,立马递上了手去,入手处却是微凉。 “你知道给我送这东西,不知道给自己用吗?” 顾止讪笑,“这些都是女儿家用来护手的,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合适吧” “那东西我给你了,你用还是不用?” 白曦言抬眸,冷声开口,顾止却是连连乐呵着点头,“用,用” 他的阿言都吩咐了,他能不用吗? “阿言,你这可算是担心我?” 白曦言挑眉,闻言便一把将瓶子揣到了他的手上,“我是怕硌着” 说完转身便走,身后顾止倒是乐得像个傻子,连忙吼道,“那阿言的意思是允许我牵你的手了哦。” 依旧一个清冷的“滚”字从前面传来,却似乎没有往日那般决绝。 而顾止闻言,却是上前一把牵起了白曦言的手,而下场… 被白曦言反手一扭,疼得都快叫爹了… 果然,越美的女人越是带刺,不过他喜欢挑战。 回到院中的时候,云逸来了一趟,带了些许成衣来,说是之前顾止吩咐新裁的那些,春朝瞅着煞是精美,不同款式,不同颜色,应有尽有,看着白曦言便一阵捂嘴轻笑。 而白曦言却是条件反射的想到了那日她和云逸的对话,顿时脸就黑了一大截去,当下便是皱眉,“拿走。” “拿走?那阿言你穿什么?” 顾止一脸轻笑上前,白曦言却没再理会他,在云逸的手中翻来覆去,找了几件素净的挑了出来便递给了春朝。 “阿言,你一个小姑娘,别总穿得那般老成啊,这粉白桃红蝶舞裙也拿上呗。” 顾止有意无意的递给了她一件衣服,白曦言眼眸闪了闪,却是扭头走了。 第二十五章 身后顾止嘴角依然含笑,眼中却是担忧,他究竟如何才能让她回到当初那般模样,没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有的只是普通姑娘的天真和无邪。 夜幕的时候,白曦言还是只着了一身白兰云绣裙,便被顾止拉出了小院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华光溢彩,两旁道路皆是趁着时兴开卖的小摊贩,各种稀奇玩意,面具灯笼,绒花头饰,琳琅满目,就连往日无甚有人的湖边亦是挂起了各色灯笼,零零落落的皆是难得见上一面的小无猜。 大概也只有白曦言这样的,才会每日随意的走在大街上,其他闺阁女子哪个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她不怕,一是因为没有人说道她,二是因为也没人敢说道她。 “阿言,送你的,好看吗?” 顾止不知从哪里掏出来 分卷阅读39 一盏莲花灯,灯很漂亮,粉白的桃瓣向四周展开,里面有一盏小灯,忽闪忽闪,像孩童的眼睛。 白曦言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反而是加快步伐向前走去,街道很宽,中间被琳琅的灯花隔开,一来一往,尽是人流。 而唯有她,在一阵嘻笑中,渐渐生寒,乱了方寸。 “阿言,你怎么了?” 顾止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却被她甩开,而她却是在踉跄走了几步后,突的蹲在了街头,哭得像是失声的孩子。 这是从孩子出事以来,她第一次哭,却是哭得撕心裂肺,想要将这么多年来无尽的苦楚都宣泄出来。 她曾好好的将她交给了他,他却亲手将她打碎了,穆临渊,穆临渊… “曦言,你看,我亲手做的莲花灯,好看吗?” 彼时,亦是七夕,那时候她刚入宫不久,又是在异世举目无亲,而她唯一能亲近的人,也只能亲近的人,只有穆临渊。 那一日,他送了她一盏莲花灯,她们一起偷逃出了宫去,在街上逛了一夜,那一日,亦是如今这般如花璀璨,锦楼上挂着各色更美的花灯,而她却握着他亲手送给她的花灯,笑得像个傻子。 只因,那是他送与她的,曾经他是她的全部,她唯一的温暖,最后,却成了亲手将她打入深渊的人。 他说他之所以叫临渊,是因为他走的每一步都如临深渊,她将他从深渊里救拂,他却踩着她的肩膀,将她堕下了地狱。 “曦言,今日是民间的七夕,你看这偌大的皇宫,似乎也只有你陪我了。” “曦言,以后每一年的七夕你都陪我过可好?” “曦言,待平定三国,我定许你唯一的后位,与我共赏锦绣山河。” 她信了。 她成了他唯一的后,却再也不是与他惺惺相惜的人。 此时,街道另一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亦有一身着月白锦缎华丝袍的男子,手执一盏莲花灯,恍若四下无人般喃喃开口,“宁顺,你说,我还能遇见她吗?” 宁顺没有答话,垂首在一旁,跟在他家主子身后,他不知他口中所说的那人,却是第一次在他家圣上的眼中看到了期盼,迷茫,眷恋和不舍。 穆临渊愣了一瞬,摇头苦笑,“又怎么可能会。” 他的眸光落在街头的华灯街市上。怔怔愣神,那年,她初出宫,笑得像个孩子般纯净,在街头东看看,西摸摸,好似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充满着神秘和好奇。 而他就跟在她身旁,提着灯,兀自轻笑,好似那一瞬就永远的定格在了那里,他在笑,她在闹。 街道被灯花隔开,哪怕他再走一步,他便可遇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然而,命运总是那般的捉弄人。 身后,似有人急急寻来,在宁顺耳畔道了几句,宁顺立马上前,“爷,来信了,说那人开口了,我们回去吧。” 穆临渊皱眉,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向了远处,那里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他,告诉他,必须去。 身后,宁顺又提醒了一句,最终他还是苦笑一声,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啊。 而他转身瞬间,身后满城烟花齐放,在暗黑的天空乍开璀璨,绚烂夺目。 而他身后不远处,顾止缓缓蹲下身将哭得伤心裂肺的人儿揽入怀中,“阿言,以后你的余生都有我陪你。” 他要做她黑暗中最光明的璀璨。 烟花依旧绚烂绽放,所有人都驻足欣赏起了这难得的盛况,而白曦言,泪眼朦胧中,一切浮华。 顾止将她缓缓拉起了身,抱着她飞身上了锦楼,红墙绿瓦晃眼而过,直到登临房顶最高处,才将她缓缓放了下来,并排而坐 白曦言眼中依旧是泪水,顾止缓缓将她靠于他的肩头,“阿言,你看这烟花美吗?我找了三日,寻了三日,终于买遍了这上京城的烟花,我要你从今以后,都做最夺目的那一个,永远为自己而活。” “美吗?可再美的烟花都有消散的那一刻。” 白曦言喃喃,带着些沙哑,双眼无神。 “那不是消散,只是我们人生这场戏该谢幕了,而不管何时何地,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亡我亦亡。” “你到底是谁?” 白曦言抬眸望向眼前的人,为什么他对她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第二十六章 “在很早以前,我们便已不相割,我永远是你眼中看到的那个你。” 顾止温柔喃喃,伸手将她掉落的发丝挽在脑后,有些事他知便可,而她只需要开心,快乐,他便足矣。 那一日,她们在屋顶上坐了很久,看着满城的灯花璀璨,看着从人来人往,到稀稀落落,最后,仿佛整个上京只余他们二人,四目相对。 “顾止,你陪我去喝酒吧。” 白曦言坐起身来看向他,似乎她两世还未曾喝醉过,或许有些事,正如那些文人墨客所说,喝完了便就 分卷阅读40 忘却了。 “好。” 顾止点头,没有半分迟疑,抱着她飞身便离开了锦楼,街头繁花似锦,璀璨的灯笼依旧高挂,打更的更夫敲着响锣绕着满城游走,好似华美夜色中最趁景的曲调。 而白曦言恍惚间,便不知道被带往了何处,等回过神来时,只觉酒香四溢,香气夺人。 晃眼抬眸间便见到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酒窖,里面烛光有些昏暗,盈盈绕绕间各色酒坛被昏黄的灯光映衬,显得莹润光洁。 白曦言抬步逛了一圈,倒是有些啧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顾止跟在她身后,连忙摇头,“小爷才没这爱好呢,全是我爹的。” 白曦言闻言眉梢一挑,却又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震惊的回眸迟疑开口,“这里…是你家?” 顾止不置可否,白曦言却是白了他一眼转身连忙出了门去,这人,哪不带好,非得将她往他家带,被别人撞见了怎么办。 顾止却是轻笑出声,从架上随手取了一坛酒,便提着跟上了白曦言,却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再次抱上她飞身出了去。 因着是七夕节,府中零零落落的亦是挂满了花灯,但四处却是静悄悄的,只听得有鸟叫虫鸣,或是风拂过树枝打响的颤声,在耳畔叮铃作响。 白曦言以为他会将她带出府去,谁知却是径直将她带到了一个小院,院落不大,却是种满了各色花草,就连门槛上亦是蔓藤环绕,好似花草世界。 白曦言盯着从院门到屋子间的那条白玉鹅暖石铺成的路有些怔神,路边点满了蜡烛,好似常年不灭,在一旁繁华树叶间盈绿的灯笼闪烁下,若说踏入精灵世界也不为过。 而白曦言却是回过神来,虽然喜欢眼前美景,却深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定远侯府,还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想着,有一瞬间的留恋,微闭眼将所有的美景都留在脑中,然后转身便走,而顾止却将她的手一把给拉住了,“阿言,你放心吧,这里没有人来。” 白曦言抬眸,一副你确定的神情,顾止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这里是小时候我阿娘给我布置的院落,除了我和我阿娘谁都不允许进来。” “万一,你阿娘来了呢?” 白曦言想也没想的反问,却在抬眸间触及到顾止有些低垂的眸色,瞬间心头一紧,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只听见顾止缓缓开口,却已无了初时的半分愉悦,“我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白曦言正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这样的顾止是她从未见过的,却无端让她感觉心疼。 第一次,如他陪伴她一般,她亦是将他缓缓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哄委屈得哭泣的小孩一般,他若不弃,她必不离。 顾止似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瞬间跟没事人一般,推开白曦言便笑着说道,“哎…,小爷都给你弄得矫情了,放心吧,小爷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白曦言笑了笑,也不戳破,将他手中酒坛拿过,便禁止朝屋内去了,“今日我们喝酒,不醉不归。” “阿言可要说话算话。” 身后顾止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她们家阿言刚刚抱他了呢,失策失策,他怎就给推开了呢,好不容易赶上的一次重发突破。 屋外,月亮悄悄的隐去了身形,任由薄雾遮掩,而屋内,两人你来我往,酒胆酣畅。 白曦言脸上浮现红晕,整个脑袋都晕晕的,少有的可爱模样,“顾止,你个王八蛋,这拿的什么酒,什么酒,我才…才喝这么一点…” “嘘!”顾止亦是红着一个脸,凑到了她跟前,“小声点,这可是我阿爹的千日醉,喝…一点…一点,就够你睡上三天三夜了。” “那给我,我也睡,睡三天三夜。” 白曦言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酒坛,仰着头便朝口中灌去,顾止却一把夺过去了,“我也要喝,我也要喝,阿言可不能一人独享美酒…” “我就要一个人…” “就要一个人…” “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白曦言少有的跌坐在地上耍泼,大吼出声后,却是一点一点的掩了下去,好似触及了伤心事。 “喏,那给你,你一口,我一口,你我就不分离了,以后你就是小爷的人了。” 顾止将酒坛递给了白曦言,白曦言一把接过,却是对着他嘴唇直嘟着打颤,“滚犊子…” 顾止一笑,脸上红晕扯开,表情迷离,“阿言,阿言,你好可爱呀。” “可爱吗?” 白曦言突然一撑起手便凑到了他跟前,脑袋微侧,抬手便抚上顾止的眼眸,“你也好可爱呀,你的睫毛好长啊,脸红嘟嘟的。” “还有,这里,怎么看着那么诱人。” 白曦言笑着,手指上了他的唇,下一秒在顾止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曦言便径直覆上了他的唇,偷香后还不忘用手捏了捏他的脸,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退开他的唇便在原地“嘿嘿”大笑,便笑还边不忘指着他说 分卷阅读41 ,“为什么你的香肠跟棉花糖一样,你是不是买到盗版了” 而顾止一直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笑得一脸狡黠的女子,虽不懂什么是棉花糖,也不知什么是盗版,但看她那模样便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 还敢说他的唇是香肠,那他就好好给她尝尝,到底什么是香肠。 想着,一把拉过面前的人儿便再次覆到了自己的唇上,而白曦言被猛地一拉,却是径直将眼前人扑倒在地,四目相对,唇齿相交,宛若干柴勾起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十七章 第二日,阳光熙熙攘攘的透过绿叶洒进屋内,落下点点光晕,白曦言被阳光晃着,揉着头撑起身子便坐了起来,明是千日醉,似乎也不怎么醉来着,随意打眼一瞧,便看见身旁睡着的男子。 她颇有些不置信的揉了揉眼,再睁开时却看见某人依旧躺在她身旁,用手撑着脑袋,衣裳半解,十分委屈的看向她,搞得像她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别这么看着我,什么都没发生。” 四目相对,白曦言想也未想瞬间脱口出声,顾止却是眨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十分无辜的道,“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说着还有意无意抚上自己的唇,白曦言迟疑,被他这么一反问下意识便去回想,昨晚,她们…,…她,她好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曦言猛摇头,她怎么可能会霸王硬上弓,而入眼处,依旧是一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阿言是不打算负责吗?” “滚” 白曦言落下一字,翻身便落荒而逃。 身后顾止缓缓坐起身来,看着某人的背影痴痴的便笑出了声,然而还没待他乐呵够,晃眼瞅到白曦言落跑的方向,一拍脑袋连忙跟了上去。 而那厢白曦言在冲出院门后,便看见院外齐刷刷的眼神朝她射来,她有些讪讪猛拍脑袋,她真的是糊涂了,怎么可以忘了这里是定远侯府,连忙背过身去往回走,却径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顾止,触不及防间,又被某人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周围仆役再次张大了嘴,简直都吃惊得能放下个鸡蛋了… 先是院里出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貌美女子… 然后他们家世子爷衣裳不整的跑了出来… 然后…,两人抱在了一起… 天啦… 怪不得昨晚云侍卫让他们都早早歇下… 原来如此… 连忙有八卦的婆子便肘着一旁的人说,“你看那姑娘,长得挺水灵啊,你说她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还一阵坏笑的表情,一旁连忙有人符合,“我们家世子爷那身子骨可结实着呢,厨房老王日日给他炖猪骨汤,自然…嘿嘿” 白曦言听着她们的话,脸上一阵羞红,连忙一把推开顾止,却瞅见一旁高大的院墙,无奈又回眸看向顾止。 而顾止却伸开双手,一副你要走你自己来报的神情,看的白曦言一阵想打人。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下人都是这幅模样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睨了顾止一眼,转身便将四下的凳子箩筐凑了凑,搓了搓手便要卯足劲翻墙,谁知身子刚起步,便被人从身后捞了起来,白曦言斜眼见着是顾止,连忙挣扎了起来。 顾止却是暧昧的凑在她耳畔,邪邪一笑,“阿言莫不是想让全上京的人都知道。” 白曦言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一脸的愤恨,“都怪你,大家都误会了。” “哪里误会了?” 顾止颇为委屈的看向白曦言,白曦言却是一拳打了过去,“你他妈再给老子装。” 明明…明明她只是亲了他一下… 这怎么搞得像是她上了他一样… “阿言,你要对人家负责。” 白曦言横了他一眼,她都还没找人负责呢… 若算是重来一次,这可是她的初吻,妈的… 而身后不远处,待顾舜闻讯赶来时,便见他家惹祸精抱着一女子飞身便出了府去,独留他站在墙下默默吹胡子瞪眼。 待到了小院外,白曦言连忙退开顾止的怀抱,伸手推开门扉便进了去。而院内,背对着门口而站的苏暮清闻声背影一颤,连忙转过身来,脸上尽是着急和忧心。 见着白曦言,一把便冲上前去,对着她背便是狠狠一拍,“你知不知道你昨日没回来可吓死为娘了。” 白曦言微揉了揉肩膀,却是讨好的攀上了苏暮清的手臂,一脸的歉意,“阿娘,对不起,是我贪玩了,害你担心了。” 而一旁顾止亦是连忙道歉,“伯母,对不起,昨日是我不好。” 苏暮清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是道,“玩可以,切莫忘了时辰,今日你便先回去吧。” 顾止一听便知道苏暮清是在恼他,也怪他,忘了女子名节才是最重要的,可看苏暮清这模样,想着还是过些时日再来登门道歉吧。 分卷阅读42 对着白曦言点了点头,便拱了拱手出去了。 而白曦言亦是知道苏暮清有些生气,蹭了蹭她的肩膀,有些撒娇的开口道,“阿娘,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边说还边不忘摆各种道歉神情,苏暮清睨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呀”,却是在话落拍着她的手有些语重心长的道,“为娘知道你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有自己的想法,为娘不是怪你一晚没回来,而是担心你,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为娘可怎么活啊。” 说着,苏暮清的眼眶却湿润了起来,白曦言一阵懊恼,前世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殊不知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担心她,而且是无条件的担心她。 “阿娘,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白曦言紧紧的将苏暮清抱住,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而那厢,顾止刚踏入府门,便被顾舜差人来叫了去。 书房,顾舜坐在太师椅上,壮似无意的拿着一本书开,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心思没有在上面。 顾止一进门,嘴角便抽了抽,“爹呀,原来我竟不知道您还好这一口。” 顾舜闻言,疑惑的将书翻过去一看,顿时脸就黑了,一把便朝顾止甩去,顾止见状连忙躲开,还不忘开口调侃道,“爹,虽然您年纪大了,但风采依旧不输当年,有冲动嘛,我懂我懂…” 结果下一秒,他便华华丽丽的被一只茶杯给堵住了嘴,当下便哭笑不得,他爹…真的是风采不输当年,这武功,依旧那么的好… 而顾舜也不跟他废话,径直便开口道,“说吧,那姑娘怎么回事?” 顾止嘿嘿一笑,连忙上前讨好的捏起了他的肩,“你瞅着了?标致不?那可是你未来儿媳妇。” 那神情是要多骄傲就有多骄傲,顾舜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你从哪拐来的?” 顾止闻言嘴角抽了抽,“你觉得你儿子需要拐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顾止的气势越来越弱,最后妥协,好吧,似乎还真是他拐来的。 “赶明带来我看看。” 顾舜也不废话,作为一家之主,他儿子有了女人,他竟然还是全府最后一个知道的,多损他形象。 “好嘞。” 顾止依旧一脸讨好,顾舜却是笑了,儿大不由人啊,只是,彻夜不归的姑娘… 他还是得亲自把把关。 小院内,白曦言瞅着青灰院门一阵黑脸,自从七夕那日,她在外面被恶霸围堵后,顾止每次都来花式堵她,美其名曰说什么要保护她,她是需要他保护的人吗?最主要是她要做的事,也不是他想跟着就能跟着的。 就连她已经换上了男装,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她真的,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一副总是想要阻挠她的模样。 白曦言无奈,今日索性摸着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就不信他还能堵着她,本来想要径直推开门去,但一想到每次推开门,那人十分欠打的表情她顿时便没了走门的欲望。 一直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眼见天都快亮了,终于是一咬牙,掉头便往屋后去了。 屋后面是一堵半高的墙,说是半高却已然打在了白曦言的脑门,可为今之计,为了避免撞见那人,这墙嘛,她咬咬牙,还是能爬的。 当下一下定决心,便从一旁搬来了一根木凳,搓了搓手,脚顺势往墙上一蹬,手就直直攀上了院墙上的砖瓦,当下,嘴角便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想来赶明她还真得去好好学学轻功,这可是一门技术活。 然而,她刚站上墙头,嘴角的笑意还没下去,便看见某墙下面笑得比她还要璀璨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小天使,日常码字痛苦…(???︿???) 第二十八章 当下脸一黑,转身便欲跳回去,谁知脚下一滑,一声错骨的咔嚓声传来,某女便华华丽丽的被某还漾着璀璨小虎牙的得意世子给接了个满怀。 当下,她的脸更黑了,手一推便想要站起身来,谁知却被他抱得稳稳的,“别动,带你去药店,这伤筋动骨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自己可以。” 白曦言没好气道,她会成这样子还不是都怪他。 “如果阿言不嫌弃当一只丹顶鹤供大街上的人欣赏的话,小爷我也是不介意的。” “你…” 白曦言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有些愤愤的看向一脸得意的某人,当下十分不认输的,一把便揪上了他的耳朵。 “疼疼疼,阿言,这揪耳朵的爱好可不好,我们有话好好说。” 某人笑着吃痛讨扰,白曦言却是放下了手去,“我就喜欢揪耳朵了,如何?” “阿言喜欢就好。” 某世子泪奔,他能怎么办,自己找 分卷阅读43 的媳妇自己作死都要宠着。 白曦言这才颇为满意点了点头,然而某世子却是乐呵了,“没想到阿言也学会得理不饶人了,不错不错。” 结果此话刚落,下一秒,他成功的再次被人扭上了耳朵,果然,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这都是血的教训。 而这场教训,似乎一直持续到了进入主街道的时候,然而某人还有些乐此不疲的模样,“阿言,要不你这边再揪揪,平衡嘛。” 白曦言无奈,果然,她是拿这种不要脸的是没有办法的。当下也不再理会他,倒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还这么久,有些颇不习惯。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再加上顾止身上本来就有的竹叶香,一点点萦绕到白曦言的鼻尖,竟让她耳朵有些发红。她,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他,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的确不耐,白皙的皮肤,斜飞的横眉,一双如晔闪着灼灼的温眸,衬上凝脂般高挺的鼻梁,再加上微抿的薄唇,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是人追人喊的大帅哥一枚,更别说是在这帅哥资源缺乏的古代的。 想必,若是换现代女子,离这么近,温度这么高,触唇可即的位置,她想,那些疯狂女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么绝佳的机会。 这么一想,她便觉得自己之前的霸王硬上弓着实怪不到她头上,要怪就怪某人长得太妖孽吧,反正她是坚决不会承认是自己把持不住的。 白曦言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将顾止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倒是顾止瞅着她的模样,低低的笑了,“阿言,怎么样?可瞅实诚了?小爷我长得不耐吧?有没有一丁点爱上小爷的感觉?” 白曦言顿时脸色爆红,一别开脸便嘟囔了一句,“无聊。” 她想她定是脑子抽了,才觉得他长得还可以,这分明是一不要脸的纨绔子弟,倒是白白浪费这一副好皮囊。 天有些昏昏暗暗的,酒家外的招牌旗帜被风吹起,卷着帘子随风晃荡,街上,零零散散已经有了早起摆摊的小贩,或睡眼惺忪,或笑容洋溢,许是在盼着今日能有个好生意,但在他们路过时都毫不例外的睁大了眼睛,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白曦言这才想起自己今日穿的是一身男装。 “快放我下来。” 白曦言推搡着顾止,这人真是,上次被府中丫鬟婆子看到,这感情好,整大街的人都看到了,谁知顾止却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直直道了一声,“我不”,便依旧无所谓般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缓步而过。 “你是想被传龙阳之癖吗?” 白曦言冷眸,没好气的说道,顾止倒是一耸肩,“反正小爷不好的传闻多得去了,小爷才不在乎多这一条呢,再者,说小爷好男风,也好过他们说我流连花丛让你误会得好。” 白曦言一想到他的传闻,脸就不禁黑了黑,“看来顾世子以前沾的花不少嘛?” 白曦言这话出口,连自己都愣了愣,什么时候她说话也这般阴阳怪气了。 顾止闻言却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解释道,“阿言,你可别信那些,都是假的,什么沾花惹草,根本就是误传。” “你不用给我解释。” 白曦言稳了稳心神,恢复一贯的冷然。 “阿言,真的,都是别人拉我去青楼硬塞给我的,我可是连她们一根手指都没碰。” “若你真不愿去,谁又能拦得住你?” 此话一出,顾止哑言,却在看见怀中人儿不依不饶的模样时,眼眸溢出一抹好笑,“阿言,你是在吃醋吗?” 白曦言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一阵不适,瞅着药店到了,连忙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却见平日里零零散散的药店此时难得的堆满了人,而且还是在这个时辰。 店里昏昏暗暗的掌着两盏烛灯,将不大不小的药店照得一边亮堂一边漆黑。有些暗黄的烛光打在柜台前面的药店掌柜脸上,将他颇为战战兢兢的神色显露无疑,明已入秋,早时的风吹过还带着一阵凉飕,而他却是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水,看向下方的神情又为难又无奈,颇有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窘迫感。 而他脚下,此时一个身着麻布衣裳的女子正拉扯着他的裤腿呼喊求救,脸上尽是急切和泪水。而女子身旁有一四十多岁的老汉背靠着柜台,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身上发抖,牙齿不停的上下开合打颤,而他的汗水早已布满整个脸颊。 然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左手的小拇指,此时正半耷在地上,有些错位的扭曲,只用筋连接,骨头尽断,染满了血红,显然是被人砍了却又未有完全砍断的模样,仅单单是看着便是蚀骨的疼。 而另一盏烛光的位置却是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圆桌前坐着一三十多岁的肥胖男子,此时正翘着退,喝着茶,一脸看戏的表情,而在他的前面,一群站得流里流气的人,手或执木棍,或执刀剑,跟大街上舞剑似的随意晃动,倒是将那掌柜给吓得半死。 “咱们三爷今儿个可是把话撂在这里了,识相的从了咱们三爷,逗得三爷乐呵了或许还能让 分卷阅读44 大夫将你爹这断指接回去,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爹收拾吧。” 一个手下模样的人斜支着腿敲着木棍便对那姑娘流里流气的喝到,那姑娘虽是满脸泪水,却依旧毫不妥协,扭过头一脸愤恨的便啐了回去,“要不是你们硬逼我爹跟你们赌,还出老千,我爹怎么会输,这分明就是你们设计好的。” “哟呵,小妞还挺横啊,你爹可是把你输给了咱们三爷,你就乖着点,兴许还能救他的命。” 男子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女子的脸,却被她扭头甩开了,而她转眸间却是依旧哀求的看向药店掌柜。 白曦言站在一旁驻足良久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是有人想要强取豪夺啊,当下正扯着受伤的脚想要迈开步子,便见横空飞来一软鞭,直直便打在了刚刚那手下身上。 白曦言收回步子,转眸看向来人,只见来人是一位女子,身穿鹅黄旗装,头发高高挽起,用简单的珠串环绕,脚下一双软云靴踩得极其有力,而此时精致的脸上却是怒气腾腾,手上挥舞鞭子更是力道不减,在越过白曦言时,还不忘冷哼了一声,“见死不救” 白曦言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慢了一步竟让别人说成了见死不救,当下跟顾止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便事不关己的倚在了一旁看好戏,毕竟这美救美,既然已经有了美,她也无需再去凑这个热闹,只是她的目光却是没有从老汉的手上离开,看样子,应当才断没一会… 而那所谓三爷见状,将茶杯狠狠朝一旁小弟手上一摔,当下便站起了身来,肥肉乱颤,怒不可遏,“哪里来了小娘们,竟敢坏老子好事,来人,将她一起给拿了。” 众手下纷纷领命,呈包围趋势围向黄衣女子,女子初时还能应付,一根鞭子甩得虎虎生威,周围的人也不敢上前,奈何人一多,手一快,便从她后面突袭径直将她手中鞭子打落,当下人便被压到了所谓三爷面前。 “小妞,不知道强出头是要本事的啊。” 那三爷重新捧回了茶,倒是颇为得意的轻抿了几口,黄衣女子不甘的瞪了他一眼,直直想用眼神将他戳死,“你最好识相的把我给放了,否则被我哥知道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哟呵,我好怕怕哦。” 那三爷一听顿时故作怕怕的姿态,一旁手下哈哈大笑,女子却是对着他呸了一声,余光在注意到不远处的白曦言时,面上竟是一脸不屑与愤恨。 白曦言颇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下到好,被人记恨到底了,当下转眸便看向顾止,“那啥三爷你认识不?” 顾止得意点头,这上京城的纨绔还真没有他不识得的,结果,还没来得及等他炫耀他的丰功伟绩,下一秒,便被某人毫不留情的给推了出去,好死不死,竟直直的撞到了所谓三爷身上,醒是他停得快,亦或是那三爷的吨位在那,否则就这冲击力,两人跌在一起,若再来个嘴对嘴,那可真是奇观中的奇观。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都从头点到尾了,不妨再多点个收藏呗,打滚… 第二十九章 “妈的,哪个龟孙子敢撞爷爷我?” 那三爷一脸恼怒的转过身去,当下便看见了一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而拥有这张脸的人… “顾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啊…” 只见那男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哭丧着一张脸便跪了下去,抱着顾止的腿直打颤,白曦言倒没想到顾止竟然这么好用。 然而顾止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直直一脚便将他踢到了地上,顺势踩上了他的手腕,“薛老三,小爷给你脸了是不?这么喜欢砍别人手指,看来小爷说的话你从来都没放心上啊。” 只见他说完,眼眸一冷,手中扇子出手,亦是直直将男子手腕截下,顿时鲜血溅飚。 “服还是不服?” 顾止依旧冷声开口,男子虽然疼得痉挛,依旧点头,颤颤巍巍开口,“顾…顾爷,小的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 顾止闻言这才将脚抽开,转身看了看四下的人,“今日就给你们警个醒,我顾止定下的规矩,以后若还有人敢再犯,便不是一只手能解决的了。” 说完,一脚将身下人踢了出去,而那群手下见状连忙抱起薛老三连滚带爬的便跑了。 白曦言挑眉,果然,恶人就要恶人磨。 而顾止却是在转身间,讨好的看向白曦言,“阿言,可还满意?” 白曦言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虽然血是血腥了一点,不过结果还是好的,只是… “你定的什么规矩啊?” “秘密。” 顾止嘿嘿一笑,一旁的黄衣女子却是不满了,“假慈悲!” 说完转眸便看向掌柜,“还不将她爹带下去医治,是也想吃本姑娘的鞭子吗?” 说着还作势将手上鞭子扬起,白曦言也不与她计较,一看就是一个初出茅庐又自许有侠义心肠却莽撞不自知的女子,虽然心是好的, 分卷阅读45 不过就跟那薛老三说的一样,没那个本事。 而那药店掌柜却是为难了,看了一眼靠在柜台上的老汉,又看了看黄衣女子手上的鞭子,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了一句,“这…本店医术不精,这断指,实在是没法接啊。”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闻言,却是突的失了魂魄,跌坐在地上,泪水越流越多,抱着老汉便大声痛哭了起来。 白曦言早料到会如此,以古代的现有的医疗水平,自是对此没有办法,不过… 白曦言上前一步,径直对着掌柜说道,“找个人将他抬到屋里去,我能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倒是顾止反应得快,百分百相信她的模样,当下便睨了掌柜一眼,掌柜见状连忙招呼了店里的人来抬男子。 黄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了,“大夫都医不好,你确定你可以?万一医不好,你要怎么办?” 白曦言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缓声说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当下黄衣女子便被噎住了,地上女子却是止了止眼泪对着白曦言求道,“公子,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阿爹,否则…” 说着她的眼泪便再次啪啪的落了下来,白曦言朝她点了点头,便对着一旁的掌柜吩咐出了口,“准备热水,银针,酒,火烛,伤药,缝线,还有,要两块小拇指一半宽度的薄木板,不能太厚,但也不能太薄,送到里面来,其他人留在外面,叫个熟练的大夫来给我打下手” 掌柜闻言,连忙点头,转身便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而白曦言对着顾止点了点头,便欲要走,顾止却是担忧的看向了白曦言的脚腕,只见她弯腰伸手间,手一扭,骨头便正了位,而她的表情却无丝毫变化。 顾止咋舌,心中却是溢上了一抹心疼,怪不得她说她自己能治,可别的女子脚崴了怎么都会疼得眼泪直流,而她…却连表情都没有变,这是,曾经历过多大的痛苦,如今才这般能忍受。 而白曦言却在他的目光中缓步朝屋内走去,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一旁的老大夫却是看着她一阵皱眉,“年轻人,看你这年纪,这种手术…万一做不好…” “别说话!” 白曦言皱眉,她最讨厌别人在她动手术的时候说话,尤其还是说废话,虽然她也知道成功的机会很小,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她记得在现代时,她的导师曾教过,只要处理得当,像这种经脉没有完全断的手指是能接回去的。 老大夫被她这么一吼有些讪讪,倒是想看她有什么办法,连他都不能完成的手术,一个毫无经验的丫头,他的眼中划过不信。 白曦言却是没时间搭理他,这断指若是再不处理,估计便是真的废了,给自己手先用热水浸了消了毒便立马动手忙活了起来。 清理… 消毒… 上药… 缝合… 固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曦言的额头上冒出层层细汗,其余的人在外面等候,不清楚情况皆是心急火燎,顾止倒是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虽然他也心急,但是他相信白曦言,不过他以前倒不知道她竟然会医术,新鲜。 倒是那黄衣女子看似跋扈,此时却柔声安慰起了身旁女子,不过神情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刚刚见死不救,现在又突然出手,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而待白曦言终于完成最后固定夹板那一步,才堪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医术还未曾退步,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活这人。 白曦言拿过一旁的帕子便擦拭起了汗水,对着一旁的老大夫便吩咐道,“去,给他熬点滋补养生的药。” 然而老大夫早已呆愣在了原处,看着那人被固定好的断指,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欣赏,那么精细熟练的缝合手法,饶是他行医几十年也未曾见过。 白曦言见他呆愣,也不再理会,放下帕子,转身便出了屋去。 屋外素衣女子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一脸的焦急,“公子,我阿爹怎么样了?” “没事了,但还需要静养。” 此话一出,那姑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飞奔入了内室,看着榻上的老汉一脸的欣喜,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屋外,白曦言本以为黄衣女子好歹要给她一个好脸色了,谁知依然如常,她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被扣了一顶帽子,恐怕她现在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对她的第一印象了吧。 白曦言耸了耸肩,顾止见状却是递了一杯茶水过来,颇为辛勤的给她扇着扇子,“累坏了吧。” 白曦言摇头,顾止却是睨向一旁掌柜,“都要你们有何用!” 掌柜哑言,正当要说什么,却见那素衣女子再次走了出来,先是朝着白曦言一跪,然后再转向掌柜,“老板,我阿爹治病的钱可不可以让我在你这里帮忙换取,实在是手头支不开。” 掌柜听闻这话却是连忙摇头,看着那女子一脸的抵触,虽然那薛老三暂时被斥走了,万一他知道了 分卷阅读46 ,他这药店还开不开了。 女子还欲说什么,便见一旁黄衣女子径直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递给了她,“拿着这些钱带你爹去其他地方生活吧,应该够用很久了。” 女子连忙感激的对着她磕头,她却是一把拉起她,对她点了点头,连名字也不留,转身便出了门去。 白曦言倒是乐了,这人,还真是有趣。 不过瞅着事情解决了,想着既然也到药店来了,如今阿娘的药也要用完了,索性难得让春朝再出来跑这么一趟,让掌柜的将差的几味药捡齐了,便叫上顾止出了门去。 而顾止却是一把将她给拉在了椅子上坐下,问掌柜要了治跌打损伤的药,便欲给白曦言揉脚腕。 结果打眼一瞧发现外间天都已经大亮了,再看了看白曦言,最后将她一把抱向了内堂,他媳妇的脚可不能让别人碰了去,徒留身后一众震惊的人。 “我自己来吧。” 白曦言见顾止欲要给她上药,连忙说道,顾止却是不管不顾的捞开了她的裤腿,便给她上起了药来,白曦言莫名的看着他皱眉小心翼翼的模样,竟然不想打扰,似乎,有这么一个人关心,也是很不错的感觉。 结果,很快,她便不这么觉得了,因为某人以她脚刚上了药不宜走路,华华丽丽的便将她再次抱了起来,抬步便出了门去,而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无疑都很奇怪… 她真的是想抽死自己,刚刚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 而待他们走后没多久,店里再次迎来了一人,身穿青黑朝服,手执佩剑,一脸英气。掌柜见状连忙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桓将军。” 桓战皱眉,朝店内打量了一圈便开口询问道,“上次那姑娘今日可曾来过了?” 掌柜摇头,“还未曾来。” 此话一出,桓战心中却是隐不住的失落感,当下走进药店,将佩剑朝桌上一放,便兀自的等了起来。 掌柜欲要上前照顾,却被他一眼给睨开了,颇有些讪讪的退回了步子。 而此时,定远侯府,顾舜坐于高堂之上,满脸都是抑不住的怒气,斜眼瞅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云逸便没好气的开口道,“你家主子若要是再不回来,你就自己选择一种死法吧。” 跪在下面的云逸欲哭无泪,他家爷啊,到底又给他闯什么祸了,偏偏看顾舜这神情他又不敢问,只能默默的想着各种死法… 吊死…太掉价了,一点都没英雄气概 毒死…太痛苦了,万一半死不活… 割腕…难道他要看着自己死…?嘤嘤… 算了吧…他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可看了看座上的顾舜,再瞅了瞅依旧空空如也的大门,顿时咽了咽口水,果然,侍卫不好当… 他现在只想默默求他爷快点回来。 而就在他顶着顾舜的威压,感觉要死的时候,他家主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大门口,他颇为欣喜的看向他,嘴角都扭到了耳后根,结果… 第三十章 某人见势不对,拔腿便跑,说好的主仆情深呢?说好的有难同当呢?他连他祖宗都想问候一个遍… 当下,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转头看向某位更大的爷,只敢对着他嘿嘿嘿… 而某大爷扔了一根绳子给他便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绳子… 是要他勒死自己吗? 某侍卫华华丽丽被吓晕了… 而那厢,不出十米,顾止便被某大爷给抓住了后衣领,“你还敢跑,翅膀长硬了?” 顾止连忙回头对着他讨好一笑,“爹,我哪敢啊,我这不是溜达溜达,有助于活血化瘀。” “那想来你应该不介意我替你活血化瘀。” 说完,操起一旁的木棍,便华华丽丽的朝顾止屁墩打去,顾止一脸懵逼,“爹啊,你为什么又打我啊?”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就去上了个朝,你就给我整出个龙阳之癖?你很想断子绝孙是不?” 顾止心中咯噔一下,脚下却是生风跑得更快,然而依旧没能逃过魔爪。 “爹,误会,都是误会。” “说,是不是跟云逸有一腿?” 某世子嘴角抽了抽… 云逸… 他可以想吐吗? 而某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勒死自己的侍卫,拿着绳子便朝这边走了来,正欲开口,便听到顾舜这话,连他自己都差点被口水给呛着… 龙阳之癖… 怪不得他家大爷想弄死他,他死有余辜啊… 当下,为了证明清白,颇有正义的一甩绳子便将某小爷给栓了起来,尔后转向某大爷,“侯爷,我帮你抓住了,你尽情打!” 某世子:“…” 心里有一万句mmp想讲… 而某侍卫只敢对着他缩了缩脖子,心里暗道,爷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都斗不过的大爷,我更应付不了,比起选择一种死 分卷阅读47 法,我宁愿被你打一顿… 而身后,某世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街上,人头攒动,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来来往往都是各色商人。而街头一家茶肆旁,店家的旗帜招牌下白曦言身着月白锦袍坐在桌前正沉眸思考着什么,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对面的迎香楼上,而手中的茶杯亦是被她拿着直晃悠。 近些日子她走访了整个上京,大大小小的青楼酒肆细细数来大概有十来个,不过这青楼和酒肆都毫无例外的是一家独大,若有外人想要插足,一要有实力,二就要有势力。 实力这东西她自是有的,只是势力嘛…,白曦言看了看手中的茶杯,蓦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顾止,可是她并不想借顾止这一股最佳东风,她自己的事,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她亲自出马。 “小二。” 白曦言抬眸朝着一旁正掺茶的小二唤道,小二一脸堆笑着便弯腰支了过来,白曦言放下茶杯伸手指向了对面的迎香楼便径直开口问道,“迎香楼不是上京第一大青楼,怎么近日有些萧索?” 小二倒是一掸手中的帕子,颇为了解的模样,“客官怕是不知道吧,这迎香楼以前可是仗着张丞相的势力,在这上京城横着走,不知道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权贵,这不,张丞相倒台了,现在这迎香楼可是想着法子疏通门路,想要换个撑腰的,奈何朝中没人买账啊,所以啊,这做人还是得给自己留点余地。” 小二越说越起劲,白曦言也乐得听,这张世昌倒台,恐怕得连累一波人吧,这也好,刚好她缺的就是人。 白曦言见小二还站在一旁,打赏了他点钱打发他下去了,便再次沉思了起来。 这迎香楼既然朝中没人敢要,那她不介意接手,只不过,这是以后的事,现如今她看上的,可不是这家青楼。 白曦言勾了勾唇,瞅着天快黑了,怕苏暮清担心,便起身掸了掸衣摆往回走了去,路过锦楼的时候,白曦言还有短暂的停留,看着锦楼两条柳眉便蹙在了一起,这些日子她每日早出晚归,倒不见顾止那家伙来堵她了,难道是放弃了? 白曦言摇了摇头,好笑的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停留了一瞬,但也仅有一瞬便再次迈开步子,继续朝小院走了去。 天色渐渐的有些昏暗,白曦言走这一路都是静悄悄的,哪知她刚到小院,便听见里面传来哄堂大笑,倒是把她一个激灵,竖耳一听,俨然是苏暮清的声音,白曦言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暮清既然乐成了这样。 然后下一秒她便解惑了,耳畔传来的熟悉男声,俨然是顾止那厮,白曦言不知为何,竟摇头会心一笑,抬步便进了院去,脚下步子连她都不察欢快了许多。 本以为苏暮清几日不怎么见她应当欢喜异常,怎么也得好过顾止那厮逗她的愉悦感吧,谁知苏暮清一见到她脸色立马就变了,颇为不满道,“曦儿,你这些日子怎么总是早出晚归见不到人,一个黄花闺女,总是穿成男子的样子像什么话,要不是景行日日来陪我,您莫不是想要你娘我闷坏在这院子里不成?” 白曦言听着苏暮清的嗔怪便是一脸的讪讪,她这些日子的确忙了一点,倒是颇为疑惑的看着一旁笑得一脸灿烂的顾止,“你每日都来过?” 可她怎么一次都没见着? “你以为像你,每日都不在?” 还不待顾止答话便被苏暮清截了去,白曦言闻言条件反射的便是看向顾止,眉头却是拧在了一起,感情这人打的是这主意,阴险,太阴险了,怪不得这些日子都不见他来堵她,感情是迂回战略啊。 当下白曦言便换了一副脸色,笑嘻嘻的有些讨好的便走到苏暮清身旁,环过她的手就蹭着撒娇道,“阿娘,我错了,我赶明就不出去了,就在家陪你,免得有人说闲话。” 白曦言说着还不忘睨了一眼顾止,顾止倒是看得乐呵,感觉似乎,白曦言哪里变了,说不出的感觉,但他乐得看这种改变。 苏暮清也不多说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便站起了身去,“你们玩吧,我去弄晚饭。”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把白曦言给吓着了,连忙一把拉住她,“阿娘,你又开玩笑了是不?你的身子怎么能熬得住,你就坐在这跟某人一起聊会天就行了,我去做饭。” 苏暮清倒是睨了她一眼,“你娘我的身子我清楚,哪有你说的那么脆弱,连个饭都不能煮了?” 白曦言只好讨笑道,“行行行,您不脆弱,但我惹您生气了,该赔罪不是?所以这饭还是我去煮。” 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春朝倒是伸了个头出来,“小姐,真不知你们在争什么,我这饭不是弄得好好的?” 白曦言一囧,走上前去便将她从厨房里推了出来,边推还边不忘讪笑道,“那今日你就休息,让我来弄。” 春朝闻言猛地摇头,她家小姐她还不清楚,双手不沾阳春水,做饭…? 想着她的头便摇得更像拨浪鼓了,然而,她还是被某人三令五申的呆在了院中,一旁顾止倒是乐呵了, 分卷阅读48 他还从没见过白曦言做饭,当下便是一脸新奇,连忙招呼着春朝便走了过去,“春朝,你过去照顾好伯母,我去给阿言打下手” 说完,转身朝着苏暮清点了点头,便乐呵着进了厨房。 而厨房里面,白曦言打一进去便四下打量了起来,刚刚春朝是在洗菜的时候被她叫了出去,饭已经在灶上沥好了,看着阵仗,想必就差炒菜了吧。 想着自己在现代时都是一个人做饭,这点小事倒还难不倒她,更何况她还是专门去厨艺班学过的人,较那些酒店的大厨都不逊色,只是前世还未曾有机会亲手做羹汤,也不知生疏没有。 当下拿起一旁的围布便系在了身上,而刚进门的顾止倒是伸着脑袋从她肩上蹭了出来,弄得她一阵痒痒,连忙避开,“你进来干嘛?” “进来帮你啊,阿言,原来你这么贤惠啊” 顾止背着手,笑得一脸璀璨,白曦言却是睨了他一眼,真心说道,“君子远庖厨” “那小爷我就不当君子了呗” 顾止笑着便顺手从一旁拿起了食材,看着白曦言便问道,“需要我怎么弄?” 白曦言看他一脸自得的模样,心下却是暗道,他以为做饭就那么简单? 当下便随手指了指,颇有些为难的意味,“你就先…把土豆切成丝。” 哪知她话音刚落,便见某人手起刀落,哗哗哗… 一个土豆瞬间被削成小丝,粗细如一,看完整个过程的白曦言嘴角抽了抽,原来刀工还可以这么用… 不过…,这样就想过关?没那么容易。白曦言再一个伸手便指向了水里的豆腐,“再把水里那白豆腐切了,一样,丝…” 顾止倒是无所谓的瞄了一眼水中的豆腐,反而有些质疑的问向白曦言,“我切丝儿可以,但阿言你确定你能用豆腐丝做菜?” “别废话。” 白曦言径直便喝了一声,她倒要看看他功夫有多好… 然鹅… 事实上人是经不起夸的,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她还真以为他能将豆腐切成丝儿呢… 结果一番一下,豆腐都碎成了渣,白曦言倒不心疼那豆腐,反倒一副看好戏的看向顾止,“你不是很得意吗?你丝呢?” 顾止挑了挑眉,凑向她,唇角勾笑,“阿言好像很想看我笑话啊。” 白曦言不置可否,颇为得意的挑了挑眉,然而下一秒便被某人揽在了怀中。 第三十一章 右手直直便被某人大手覆上,只见顾止握住她的手,拿起菜刀在案上一拍,便见剩下的豆腐从砧板上飞了起来,而白曦言被带得一脸晃神,只觉得身体一阵旋转,然后右手被带动挽花,横竖削切间,待再次回过神,便见一盘豆腐丝稳稳的落在了盘中,白曦言当下就一阵郁气。 感情刚刚这人是在戏耍她,只是为了逗她才故意将豆腐弄成渣的… 当下,手一个翻转,菜刀便直直架在顾止的脖子上,“好玩吗?” 顾止一张脸立马就垮了下去,眼眸滴滴转动,颇为怕怕的瞄了一眼脖子上的刀,“阿言,你悠着点,这刀这么锋利,你看小爷这如丝缎般光泽柔滑的头发,你舍得让他掉一根吗?” 结果话刚落,白曦言手一动,头发丝应声便断了一根,顾止连忙讨好的朝着她一阵嘿嘿嘿笑,“阿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做饭,做饭才是大事…” “那你还秀不?” “秀?” 顾止一脸懵逼,白曦言连忙住嘴,没想到竟又将现代的话说出来了,当下也不理他,“你,蹲那边去。” 手指了指厨房的角落,转身也不理他,拿起剩下的菜便切了起来,顾止撅着嘴有些不甘不愿,正转身要去蹲墙角,突然间脑中精光一闪,一个转身,从白曦言耳后绕过亲了一下她脸颊便快速飞到墙角蹲下,还不忘自己捏着自己的耳朵,不停的道,“阿言,我错了,阿言,我错了,阿言,我错了…” 白曦言脸爆红,抽着一把刀便转过身去,看着某人的动作,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得落下一句,“自己出去围着院子跳,吃饭之前,不准停,话继续喊。” 某人见她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最后只有默默出去蹲圈,而院外,早已听到里面响动的苏暮清和春朝都乐得看好戏,也不阻止,倒是云逸赶来的时候看见他家爷一脸憋屈,顿时就不厚道的笑了。 反而从一旁扯了一狗尾巴草,走到顾止面前边走边退,“爷,你声音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爷,你这跳得也太慢了吧…” “爷,看着这草,对…咬…” 顾止看着某幸灾乐祸的侍卫,咬牙切齿,他完了… 顾止正盘算着怎么弄死他才好,便见从厨房里直直飞出一把刀,瞬间,狗尾巴草从中折断… 顾止立马就乐呵了,瞅着云逸得意道,“我媳妇还是向着我的,你有多远滚多远,不然等会小爷我起来了,要你吃 分卷阅读49 不了兜着走。” 云逸看着手中端了半截的草,再看了看一旁深深插在泥土的刀,顿时缩了缩脖子,他这不也仗着有白曦言撑腰才能奴隶翻身做主人,欺负一下平日里剥削他的爷,这下完了,得罪世子妃了…他以后日子是不是更要凉凉… 当下嘿嘿一笑,蹲下身去,一脸哭丧着便陪着顾止便蛙跳了起了,只见两主仆一人道,“阿言,我错了”,一人道,“世子妃,我错了…”,此起彼伏,好不乐乎。 然而坐在一旁的苏暮清却是疑惑了起来,世子妃?难道顾止是世子?为何她从未听说过,只是不知是哪家的世子,还不待她多想,便见顾止已经跳到了她的身边,蹦蹦蹦的惹得她一阵逗趣儿,当下便无暇再想其他。 厨房内,正在忙活的白曦言听到外面的嘻笑声,心中竟没由来一阵满足,两世为人,她最想过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可是… 每每她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娘亲怀中逗趣,她心中总是会遗憾,会有不甘,若她的孩子还在,是不是也到了承欢膝下的年纪了。 顾止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身后,见白曦言眼角有氤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白曦言却是眸色一转,将案上炒好的菜递给了他,有些软弱,一次就够了,那么矫情的模样实在不适合她。 待所有饭菜都端了出去,所有人才开始上桌吃饭,在她们这里,可没有什么主仆的讲究。 “阿言,为什么少了一双筷子。” 刚分完筷子的顾止委屈着一张脸,白曦言兀自给苏暮清盛着饭,“我以为某人已经吃饱了撑着了,不需要吃饭呢。” 还有闲心来管她闲事,谁知顾止却是转眸看向了苏暮清,下一秒,筷子便打到了白曦言的背上。 … 她真的想知道这是亲妈不? “还不快去拿!” 白曦言刚把饭递给苏暮清便被她睨了一眼,苏暮清转而不满的恨恨瞪了顾止,顾止倒是一脸得意,真的是,给他脸了。 “喏…拿着。” 白曦言没好气的递给他,坐着便闷头吃起了饭来,谁知苏暮清竟一直给顾止夹肉,气得白曦言牙痒痒,她才是亲闺女好吗? 顾止见白曦言嘴上都能挂起一个壶了,连忙伸出筷子给白曦言夹肉,结果她夹一块,白曦言退出去一块,弄得顾止一阵无奈,这小妮子,是在跟他闹别扭吗? “阿言,你看这些肉你弄了这么久才做好,不吃多可惜呀。” 白曦言扭头,不理他,顾止却是再次给她夹起了菜,“阿言莫不是还想学小孩子撒娇,要我喂,那我就勉为其难吧,啊…” 顾止笑嘻嘻便将肉夹到了她嘴边,身边其他三人都是一副偷笑的表情,看得白曦言一囧,从他手上夺下筷子,便兀自吃了起来。 顾止这才低低的笑出了声,其他几人皆是默默吃饭,心照不宣。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着院子里初开的桂花蕊泛着阵阵清香,白曦言站在树下,一袭白衣衬得清雅秀丽,厨房里云逸在帮着春朝洗碗,顾止扶着苏暮清去房间睡下了,而她难得的看着墨黑的天色,月牙氤氲,心中慨慨思量,转眼重生都快一个月了,而她竟还一事无成。 身后,嘻笑说话声传来,竟不知何时,她的心沉淀了,许是现在的日子太过安逸了吧,她都忘了初来时和前世的窘迫,忘了那些疼痛,哪些恨。 “阿言,这桂花香吗?” 身后,顾止的声音淡淡传来,白曦言闭眼深吸了一口,又如何不香,要知道,她曾最喜欢的就是这香甜的味道。 “如今呢?还香吗?” 不知何时,白曦言已割破手腕,鲜血顺着银白皓腕流淌,一点点落入泥土里,混入桂花香中,就是这淌着鲜血的桂花味,才是那最该铭记的味道。 身后顾止没有想到她反应这般的大,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药瓶便给她包扎了起来,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愠色,“我送你桂花,是让你记得初时的美好,而不是让你去祭奠生死,不然,我又何须要它陪你。” 顾止转手间,一手使力硬生生朝桂花树而去,却被白曦言一把给挡住了,“不要!” 即使它带有太多伤痛,她也不想它有事,毕竟如今,它是她唯一对前世牵挂的媒介了。 “以后,万不要再伤自己了。” 顾止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却是感到了阵阵冰寒,第一次,她的身子这般的冷,这般的柔弱,让人心疼。 “你想做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去做,你只需要闲暇看庭院花开花落便好。” 这是他对她唯一的要求,开心。 白曦言没有说话,她,哪有什么资格,她要报仇啊,为她所在乎的所有人报仇,而那些他不懂,也与他无关,可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阿言,陪我走走可好?” 良久,顾止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眸泛着柔光,白曦言点头,二人相携便出了院外。 远远的,山丘灰朦一片,山腰处几许人家坐落,屋内 分卷阅读50 的烛光闪烁,好似星芒。路边的碎草被露水打湿,沁着裤管有些微凉。 “我要你住在这,可有怨言?” 顾止缓声开口,白曦言轻摇头,目光落向远方,昏暗中有虫鸣的声音和着流水叮咚,说不出的恬静美好。这里,这般的美,远离尘嚣,远离她那个所谓的爹,她又如何会有怨言。 “听说白洵最近忙着接手张世昌的势力,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他,阿言若想搬出去,是时候了。” 接手张世昌的势力吗?那她想要斗倒他岂不是更难了,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 白曦言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顾止眉眼挑过,却是上前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温暖的触感传来,白曦言紧张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下去。 顾止转眸看向她,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惜白洵吸取了张世昌的教训不知从哪找来一群江湖高手,随时护卫左右,想必就是为了防白曦言的吧。 而如今可行的办法,便唯有想办法除去他的羽翼,而能办成这事的唯有那人,只是一直到如今,他都未能将他请出山,若实在不行,即使是为了白曦言他也会放弃他这个经世之才,就像上一世一般,直接利用民心和武力,直捣黄龙。 良久,二人漫步在田间,各怀揣着心思不知走到了何处,而白曦言却缓缓将手从顾止的手中挪开,这人,终究太过不正经,不会是她的良人,而这一世她也不想需求什么良人,而且她若想要做的事,是颠覆天下的事,她不想将无辜的人牵扯入其中,感情,对于她来说终归是奢侈的。 “阿言。” 顾止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却是驻足了脚,白曦言亦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四目相对,清风拂过发丝,那一瞬恍若良久。 “阿言,我知你知,我心悦你,你可悦我?” 那话说得极为缓慢,好似跨越千年,却字字恳切发自肺腑。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小可爱们,挂预收了哦,欢迎点击专栏收藏哦,现言预收《双标大佬宠妻日常》 * 谁都知道刑警大队队长楚申,虽然看起来一声不吭,冷淡疏离,实际上却是个狠角色。 当年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只一刀就了结了沙漠最狠的毒枭。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冷心绝情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家来个姑娘。 小姑娘长得乖乖巧巧,恬静可爱。没想到出手比他更狠,不仅偷喝了他酒,更砸了他家。 楚申的眼当场就阴了。 谁知小姑娘竟抓着他的手,蹭了几蹭,声音软软糯糯,委屈极了,“妈妈,我疼~” 楚申感觉心都化了。 从那以后,刑警队的人发现,他们老大变了。 一丝不苟的他竟纵容顾一打人,只因那人欺负了她。 从有心结的老房子搬到了市中心,只因顾一家的地板太硬,而他睡不习惯。 不想继承的家业也想继承了,只因顾一偶然夸了某家上市公司的总裁。 从顾一扑在他怀里,说自己不是坏孩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沦陷了。 【外冷心热的把小姑娘捧上天的禁欲警官×长相乖巧实则天不怕地不怕的野狗属性小姑娘】 “他们何其有幸,这一辈子成了救赎对方的光。” 第三十二章 悦…她吗? 白曦言动了动唇角,眸光怔怔的看向顾止, 好似要从他眸中看出一丝吊儿郎当, 可是没有,有的只是真切。 而她,却是在脚微迈出间, 瞬间走好似躲避什么, 缩回了脚步, 然后快速转身,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背影定是非常狼狈。 然而落在某人眼中,缺是无尽的苦楚。 良久,她终于开了口,“你既了解我,便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我的回答,一直以来, 我很感激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 便被顾止从身后抱住,他就是因为知道, 所以才想守护她,却没想到,这才是他们之间的鸿沟。 白曦言没有再说话,顾止亦是紧紧的抱住她,远处山坡迈过清风, 夹杂着青草的香味,落入顾止鼻尖,竟都是苦涩的味道。 月悄悄的露出头来,然后又缩了回去,山烟雾缭间,顾止终于松了手,神情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浅淡,只是缓缓道,“我送你回去吧。” 白曦言点头,两人如来时般相携,背影洒过乡间小路,斜斜的,落得老长。 顾止回去的一路上一直没说话,连云逸都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远远的跟在他身后,识趣的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街道有摊子桅杆吱呀零落散着,顾止走过,却一切都是静静的。 而此时,定远侯府外,已有一人等候多时,青衫皮毡小帽,就像普通下人一般候在府门外,面容却被黑暗虚掩着让人看不真切。 顾止在看见他时睫毛微闪了闪,迈步朝门内走了去,经过他时嘴角微动了动,声音沉稳,“ 分卷阅读51 进来吧。” 那人压低了帽子四处打量了一眼,转身随着云逸便进了门去,顾止却是径直将那人带往了密室。 密室很黑,顾止下去时才用火折子点亮了四周的烛火,烛光摇曳下那人憨厚老实又透着些许机敏的面容显露无疑。 还未待顾止开口,便听云逸道,“云轻,你怎么来了?” 云轻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顾止恭敬的行了一礼,“爷,老家来信了。” 顾止皱眉,却是伸手接过云轻递过来的竹筒,竹筒是秘制的,镶着独特的飞火印记,顾止的眼眸微不察的闪动了一下,飞火令,族中最高机密,唯有传信之人与收信之人方能破开,若有外力强行打开,竹毁信灭。 顾止抬眸看了一眼云轻,手中飞快转动,竹筒划出一条小缝,缝中一张纸条缓慢掉落,顾止快速扫过,却是在看完瞬间将纸条捏碎,化作灰烬,落了一地。 而他却是转身走向了书桌,着手留了一封信放在案上,抬步间便对云逸吩咐道“老家来信,召我速归,你跟我走一趟吧” 云逸点头,却是迟疑开口,“白姑娘那里…” 话还未说完便被顾止打断,竟还透着一丝苦涩,“想必她是不想再见我的吧,也好,没了我叨扰,她也可静一静,一切等回来再说吧。” 云逸闻言眉头虽然一皱,却依旧点了点头,看着顾止略显萧索的背影,心中不免沉叹,看来这两主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而一旁云轻亦是跟上,只是眉头微不察的敛了敛。 出门的时候,几人恰逢遇见了赶过来的顾舜,顾舜一见到云轻便知道有事发生,也不多问,只是抬手轻拍了拍顾止的肩。 顾止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爹,我给你留信了,颜如救治那个人你就先照看一下,他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满足,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顾舜点了点头,面色亦是沉重,既是雇人,他本当照顾。而顾止见他点头,吩咐云逸去牵马,对着顾舜微一拱手转身便快速出了门去。 大街上,天刚大亮的时候,便有一青衫女子带着斗笠朝药店疾驰而去,刚进院门,二话不说,径直讨药。 掌柜的瞅了半天才认出是那日跟桓将军一起来的女子,春朝见他一直瞅在她跟前看,当下一拍柜台,掌柜的立马讪笑着转过了身去,手中拿药的动作极慢,就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桓战撑住来的时辰。 春朝倒是想着白曦言在外面等着,当下便催得紧了一点,掌柜见状朝着她讪讪一笑,手中动作依旧如一,待春朝终于快忍不住的时候,掌柜终于递了药出来,春朝却是留下银子一把抓过便走。 掌柜连忙招手,“诶,姑娘,不知您家住何处?” 谁知却被春朝转身狠狠一瞪,掌柜顿时知道失礼了,不再多言,这为了桓将军,他的老脸可都丢尽了,当下埋着一个脑袋,死命算账。 而那厢,白曦言一身淡蓝锦缎男装,带着镶珠锦帽,一身那叫个俊美富贵,站在庆春楼外,连过路卖菜的阿婆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还不待白曦言敲门,便已有一女子率先敲上了门,身穿粗布衣裳,脸颊黑黑,双眼强忍泪水,一脸的梨花带雨。 白曦言甫一下还没认出,直到打量了一番,才发现竟是那日在药店求救的女子,当下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子转头,在看清楚白曦言的面容后,眼眸瞬间划过惊喜,连不迭地弯腰唤了一声,“恩公有礼了” 然而再话落瞬间眼眸不免再次染上哀戚,当下白曦言便疑惑开口,“你不是和你阿爹已远走高飞,怎么又会出现在这?” 此话一出,那女子强忍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哀哀戚戚便道,“小女与阿爹在路上被贼人偷了钱,阿爹因为没钱治病,染了风寒重病而亡了。” 说完更是掩面哭泣了起来,而她话音刚落,身旁庆春楼的大门便被打开了去,只见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身披大红薄纱,青黑发丝随意在后挽起,眉目微挑,朱红半点,说不出万千芳华。 只是此时有些睡眼惺忪的倚在门栏上,听着她们的对话哈欠连天,伸手处,银白皓腕上金镯半露,大红蔻丹映在唇上,慵懒间带着些矜魅。 白曦言见她一副你们说我听着的模样,朝她微点了点头,转而再次问向身旁女子,“那你又为何出现在了这?” 女子掩了掩眼泪,这才开口说道,“素闻庆春楼的妈妈待手下姑娘亲厚,常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却又从不逼迫,所以,小女故来投奔。” “那你可知这庆春楼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 此话一出,女子顿时怔住了眼,傻傻的看着她,有些口吃,“恩…恩公,说的…可…可是真的?” 一旁红衣女子亦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白曦言点头,瞅着从街头走来的春朝,顿时眸色深了深,如今阿娘身体仍然不好,但春朝总是要跟着她出来的,这般阿娘就会没人照顾,如此… 想到这,她的眸光似落在了面前女子身上,当下 分卷阅读52 便直直开口,“名字?” “啊…” 女子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又在转瞬连忙回道,“袭香。” 白曦言点头,这名字倒是不错,夜来月袭香半里,何处酒家尽飘香。 “可愿跟我?” 此话一出,袭香瞬间呆愣,却是被倚在门栏上的女子给拉在了身后,只见她浅浅笑道,“这位公子,虽然你长得俊俏,但当街要女子的举措不妥吧?” 刚巧春朝走了过来,撩起斗笠下的白纱有些微好奇的开口,“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白曦言对着她微摇了摇头,这才转眸解释道,“我想两位定是误会了,我只是想收留袭香姑娘,顺便照顾我生病的阿娘罢了。” 那红衣女子闻言却依旧面露怀疑,小心翼翼的将袭香护在身后,不过没了刚才那般的敌意。当下白曦言便再次转眸看向了袭香,“你可愿意?” 而那女子转眸看向袭香,浅笑道,“姑娘,若是你想留在庆春楼,你放心,庆春楼少不了你一口吃食。” 袭香似有些左右为难,思索片刻还是对着女子微一福礼,抱歉道,“多谢这位姐姐好意,袭香心领了,不过袭香本就又欠于恩公,如今既然有机会报恩,袭香自是应当谨记家父教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女子见她绝然,只好妥协的点了点头,白曦言这才转眸对春朝道,“春朝,你带她先回去,我办完事便回来。” 春朝点了点头,唤着袭香便朝街尽头走了去。 而此时,药店门口,却再次急冲冲进去了一人,依旧一袭官服,还未待他开口,掌柜便已经丧着一张脸说道,“桓大人,你可来了,小的已经很努力拖延时间了。” “然后呢?” 桓战急急问道,掌柜却在他急切的注视下,有些讪讪的咽了咽口水,终还是开口道,“然后那姑娘便走了。” 顿时桓战想死的心都有了… “难道你就没给她说我在找她?” 掌柜缩了缩脖子,他能说他年纪大了,反应没那么灵敏吗?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当下便讪讪开口道,“小的下次一定记得给她说。” 桓战却是一脸的不爽,看他这样便不靠谱… 而且,他不就上个朝,怎么人就走了? 不行,下次他一定要请个假,不然他的终身大事便完了… 想着,也不管身后药店掌柜痛苦的神情,握着佩刀便兀自发神出了药店。 而这厢,白曦言目送二人离开后,本欲与那女子谈些正事,谁知她见二人走后,搓了搓有些发凉的臂膀,径直便转身要将大门拢上,白曦言见状连忙一手掌在了门栏上。 “有事?” 那女子微抬眸,眉梢斜挑,狭长的眼眸中有微不察的不耐,却仍是开口问向了白曦言。 白曦言不知为何,只稍一眼便觉得眼前的人不简单,当下也不拐弯抹角,收回手便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想买下庆春楼。” 哪知那女子却是低低的笑了,“公子好大口气,我庆春楼也不是谁人说买就能买的。” 第三十三章 “那姑娘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呢?” 白曦言很明显的看着她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迟疑,虽然只是瞬间, 她却看得分明, 当下一笑便再次补了一句,“我想姑娘是不是该请我喝一杯茶了。” 那女子似再次打量了她一番,有些缓缓的退后一步, 白曦言见状礼貌的微弯了弯腰, 踏步便走了进去。 庆春楼的现任妈妈, 据说是上任妈妈的亲生女儿, 在母亲早亡后,不过二十来岁,便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庆春楼,手腕极强,白曦言努力的搜刮着脑中前些日子打探到的消息,一边打量一边思考。 而身后,那女子待关上了门,便走了进来。楼里有被吵醒的姑娘, 本想下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一见着身穿男装的白曦言,一个个睡意陡惊, 皆快步回了房去,但又耐不住好奇,猫着门缝悄悄的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白曦言随意打量了一番,发现庆春楼与其他青楼无异,皆是三层, 第一层是大厅,由中间一条过道展开。过道不是专门隔开的,而是桌椅摆放的位置很自然的在中间隔出了一条道来,供人直接走向整个楼正中央的圆形舞台,而舞台上面是中空的,以便二楼三楼的客人打开小窗就能欣赏到下边的歌舞。 舞台后面是上二楼的宽大楼梯,白曦言刚刚进来时,看到的女子便是从二楼的走廊下来,与她碰了个对面,然后再羞涩的跑了回去。 不过白曦言的关注点却没在这,而是一楼右侧走廊通向的后院,而那后院的东西,才是这庆春楼的核心所在。 “说吧,你此行何目的?是不是迎香楼那位让你来的。” 女子的话很明显带着浓浓的敌意,白曦言轻笑,颇为淡然,“既然妈妈都已让我进来,显然是看出了我不是那位的人,所以又何必多此一问。” 分卷阅读53 女子神情放松了些,但是从她的称呼中知道她对庆春楼定是有些了解,当下便了然道,“想来那位也找不来你这般通透的人。只是,不管你是不是她的人,这庆春楼,我都不卖。” “妈妈,凡事说话还有留有一些余地的好,万一真卖给我了又如何?” 女子嗤笑,“公子好大口气,怎就笃定我一定会卖?又如何笃定我一定会卖给你?” “妈妈不卖,是等着让整楼的姑娘喝西北风吗?” “笑话,我庆春楼就算是不开张,我这姑娘个顶个的好手艺自然也能谋口饭吃。” 这次轮到白曦言乐了,“若真想妈妈说的这般简单,你何不早就带着手下姑娘另谋出路去了,又何必等到如今,想必各位姑娘跟着妈妈还没吃过苦头吧,若到时候再被迎香楼盯上,能不能混得下去,想来还真是个问题。” “听公子口气,还能力保下我庆春楼不成?”,女子语气尽是不信,她这庆春楼少说也有五十来号人,五十多人每天张嘴等着吃饭也不是想解决,就那般好解决的。 “若我说能,妈妈可答应?” 白曦言说得笃定,目光直射向面前女子,她知道,只要她有足够的能力保下庆春楼,眼前人自会同意。 哪知那女子突的摇头笑了,“这世道啊,男人说的话若能信,我这庆春楼也收留不到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 “那这样呢?” 白曦言说话间,抬手便将头上锦帽取下,落下如瀑布般黑顺的头发,打在如玉的脸颊上,泛着凝脂般的光泽,美得不可方物。 若说才出太傅府时面色发黄的白曦言已经让人赞叹,那经过一个月滋养的她已然让人再难以挪开眼睛。 女子恍若吃了一惊,良久才拍了拍脑子,“看来今日倒是睡糊涂了,竟连个黄花大闺女都没认出来。” “那妈妈现在还有何疑虑?” “我能相信你吗?” 这是进屋这么久,女子神色最严谨的一次,若她仅是一人,她绝对不会多此一问,可她身后是整个楼的姑娘,若有一步行错,那她就枉为她们的妈妈了。 “你还有选择吗?” 白曦言此话一出,那女子倒是苦笑了一下,有些自言自语的喃喃“对啊,我还有什么选择,万一,万一害了所有姑娘,怕是进十八层地狱也难逃我的罪孽…” “妈妈…” “妈妈…” “…” 身后,不知何时一群姑娘一涌而出,眼中尽是含着泪花,“妈妈,别说这胡话,是我们拖累了你。” “对呀,妈妈,若不是你收留我们,我们早就无家可归了。” “妈妈,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们永远相信你。” “对,妈妈,就算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都跟着你。” 身后姑娘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白曦言从未想过原来一个小小的青楼也可以如此的团结,而凝聚这股力量的人,便是眼前的女子。 良久,她终是点了点头,看着白曦言缓缓道,“你要发誓,定要保我一楼姑娘温饱,不能让她们出任何差池。” “我保证。” 没有丝毫犹豫,若她连这些姑娘都保不了,何以去保天下。 白曦言走的时候仅仅是交代了几句,毕竟她还没有完全想好要怎么整改庆春楼,而她如今需要的只是一个完整的规划,而这一切,还得待她再去一次张世昌密室再做打算。 秋日的太阳不太毒辣,甚至吹着些许凉风,本是该很惬意,然而走在小道上的春朝却不这么觉得,此时她的背影发直,有些微冒虚汗,却只能硬着头皮直视前方一直走着。 自从学武以来,她的警觉性高了不少,很明显此时身后有人正跟着她们,可她却不敢回头去看,深怕被发现端倪。 身旁的袭香倒是没有察觉,只是疑惑为何身旁的姑娘走着走着竟绕起道来走了回头路,但又不敢多言,只能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又回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多了起来,这才让春朝心中踏实了一些,然而手中却是一直冒着虚汗。袭香看不真切她的面色,却是能感觉到她身子的僵硬,安抚似的将手牵过她的手去,却感觉到一阵湿润,她这才惊讶的对上了春朝的眸光,直到看到她的目光微往后闪动,她才惊觉身后的异样,顿时亦是毛孔紧缩,面色发颤。 春朝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低着头想着脱身的办法,然而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有些微吃痛的侧过身去,而那一刻,被她撞着的人亦是透过斗纱中的缝隙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虽是惊鸿一瞥,桓战却是一眼便认出了她,颇有些兴奋的打招呼,“春朝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 春朝警惕着后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直到他开口,这才看向了他,当下便人出了他是何人,将斗纱微撩开,宛若平常女子撞到人一般给他道歉,眼神却是在身子微弯的那一瞬间一直示意着身后的方向。 桓战常年以来 分卷阅读54 的作战经验,自是对这眼神十分熟悉,当下眸光一转便看到了不远处鬼鬼祟祟的两个男子,当下便压低声音道,“你们先走,我帮你们引开他们。” 春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拉着袭香快速朝前走了去。而身后二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然而却迎面撞上了桓战。 其中一个男子颇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妈的,走路不会看路?” 身旁男子目光却一直没有从前方春朝他们的身上离开,见二人走远,拉着同伴便欲跟上,却是再次被桓战堵住了,“怎么?骂了人就想走?” 当下刚刚骂人那男子便怒了,“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而他话音刚落,手却是被桓战朝后一扭,便将他整个人扭了起来,顿时疼得他直叫,他同伴见状连忙欲上前来帮忙,却被桓战微一侧身躲过了他的攻击,下一瞬便一脚将他踢到了地上,脚重重的踩向了他的背。 “说,谁派你们来的?” 桓战话语深寒,被他扭着手的男子神情微有些闪烁,结结巴巴便道,“什么谁…谁派来的,你撞到人你还有理了?” 当下,桓战神情一凝,手上力道便加重了些,那人痛得再次面容扭曲,而被桓战踩在身下的人眼见春朝二人离去,又知道在此人手中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当下便求起饶来了。 而四周的人早已在他们打起来时便已然纷纷侧目,要么交头接耳,要么用眼神朝这边斜瞄,既怕被伤及池鱼,又忍不住碎嘴。而她们碎嘴的内容桓战自是知晓,也无非就是那些。看着春朝二人已经没了踪影,这才微退一步放开了二人,二人见状连忙相扶着连滚带爬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桓战微勾了勾唇,随意的拍了拍手便朝后转过身去,却在看见空空荡荡的街道时,无奈的摇头笑了,哎,又忘了问住址。 索性只有背着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去,头微低垂着盯着鞋子移动的步伐,背影极其无奈。 而那厢春朝也不敢多做耽搁,带着袭香便从另一条道绕了回去,一进院门,便将门关得死死的,深怕再被人盯上,倒是看得院里正在树下乘凉的苏暮清一头的雾水。 还没来得及等她解释,便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春朝的心顿时提了上来,连带着一旁的袭香亦是神色慌张。 直到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春朝才放松的舒了一口气,倒是看得刚进来的白曦言一脑的疑惑。 当下便开口问道,“出何事了?怎么紧张成这样?” 春朝一把将她拉进院内,探头探脑的朝外瞅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谨慎的将院门关了去。 “小姐,刚刚街上有人跟踪我们。” 春朝拿下斗笠一脸的心急,白曦言却是眼神示意她别慌,“甩掉了吗?可知是什么人?” 春朝连忙点了点头,却是一副急得快要哭了的模样,“甩掉了,感觉像是白府里的人,但是他们都跟到小道了我才发现。” “没事的,没事。” 白曦言连忙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慰道,毕竟以她现在的武功底子能发现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她当下便十分严肃的皱眉道,“看来我们得挪地方了,春朝,快去收拾东西,把值钱的都带上,我们马上离开” 以白洵的性子,若是没有抓住人,定会派人沿着小道大面积搜索,这样她们迟早会被发现,与其到时候束手无策,还不如先离开。 “可小姐,我们又能去哪呢?” 春朝依旧是一脸心急,白曦言却是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有地方去。” 春朝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屋去,袭香见状亦是跟了上去,“春朝姐姐,我来帮你。” 白曦言见她们二人进去,这才转身走向了苏暮清,见她一脸疑惑,便开口解释道,“阿娘,袭香是个无家可归的姑娘,我让她以后就呆在你身边照顾你,可好?” 苏暮清点了点头,面上却是忧色,“曦儿,白洵不会找到我们吧?” “放心吧,不会的,我们去的地方很安全,只要阿娘不介意” 白曦言蹲在她身旁,轻抚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安抚,苏暮清摇头,这逃命的关头,她哪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只是… “曦儿,若是景行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苏暮清此话一出,白曦言倒是想到还真几日没见着他了,不会是她那晚的话将他伤到了吧… 苏暮清见她走神,便看出了端倪,当下便问,“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白曦言连忙笑着摇头,“没有,人家堂堂定远侯府的世子定是很忙的,哪有时间天天往我们这跑啊。” 白曦言虽是笑着说的,但话语间却透出一股连她也微不察的嗔怪。 而苏暮清却是在她话出口间面色突变,有些迟疑的开口,神情却极为严肃,“你刚刚说他是哪家的世子?” 第三十四章 白曦言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暮清,眼神寒得要 分卷阅读55 冻死人, 却依然开口回道, “定远侯府啊。” 白曦言明显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微不察的有些颤抖,而她却只能抬头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阿娘, 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苏暮清好似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久久不能自拔, 白曦言连摇了她几下,才见她悠悠回过神来,但看向她的眸中却尽是空洞,白曦言被这样的苏暮清给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上她的脉搏,却被苏暮清给一把抓住了,“曦儿…” 这一声似夹杂着无比的沉重,甚至有些沧桑, 听得白曦言一怔, 连手亦是任由苏暮清抓着,只是静静的, 等待着她的下文。 “阿娘对不起你,但从今往后,阿娘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白曦言被突然严肃的苏暮清弄得有点慌,下意识便开口询问道,而苏暮清却是端详了她良久, 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和顾止那孩子感情非同一般,但他绝不会是你的良配,听娘一次,以后别再与他相见了。” “为什么?” 白曦言不懂,明明上一刻还让她与顾止多走动的人,下一刻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她说到定远侯府开始的,然而,苏暮清并没有想要给她解释这个问题。 “阿娘只问你,我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白曦言虽然疑惑,但面对着苏暮清的严肃神情却依旧只能点了点头,不过想来这几日那人都未曾能见到身影,怕是,他也不想再见她吧。 白曦言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溢起了无端的苦涩,有些堵得慌,然而时间却来不及让她多想其他。 只见她们说话间,春朝和袭香二人已然将包裹收拾好了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白曦言从春朝手上接过一些,却是蓦地想起顾止送的那几箱的东西,心中不禁划过一抹暖流,然而现在,她们却带不走那么多了。 转身抬眸间,院里的桂树依旧临立,枝繁叶茂,一簇簇花蕊团着奶黄小花,柔柔的,在风吹过时散发着阵阵香味,白曦言留恋的看了一眼,却是咬牙一狠心,扶着苏暮清便朝院外走去,只是可惜了她新种的药草,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没了还可以再种,白洵,竟然他如此赶尽杀绝,那她绝对不会再对他心软。 一行人匆匆忙忙压低着头便朝街上走去,趁着早上街上人流还没有散去,白曦言打头四处张望着在人流中穿梭,领着几人便到了一巷子。 巷子平日里没什么人来,甚至冒着些许青苔的霉味,青石板路的尽头右侧有一门扉,门扉是从里面落了锁的,白曦言示意春朝盯着巷口便兀自敲起了门来。 不过此时白曦言也是吃不准的,此处正是庆春楼的后侧门,也不知这时候有没有人经过,但她却只能碰碰运气,她们一行人太扎眼了,走正大门,若是被有心人瞧见,恐怕连庆春楼也保不住。 好在她没敲多久,便见门扉轻轻的被开了一条缝,缝隙不大,白曦言对眼瞧去,只能看见一些刚晾好的衣服,不过,为什么她能看见?? 突然,裤脚似被什么拉了拉,白曦言这才低下头去,只见一四五岁的小萝卜头伸出一个小脑袋来抵在门背后,似眨着迷糊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们。 白曦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门是没有上锁的,不过这小家伙是? 还未待她询问,便听见门里面传来一声大吼,“小石头,你又顽皮了是不是?” 只见那小萝卜头咻的转过头去,然后再“嘭”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徒留白曦言站在外面一阵懵逼,而春朝几人亦是面面相觑。 白曦言无奈,只得再次敲门,却只听得里面有上蹿下跳打落东西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人来给开门,白曦言哭笑不得,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自己直直便推门进了去,后面几人依次跟上。 却见院内,一个小孩把三四个姑娘耍得团团转,一会钻洞,一会爬着爬那,硬是让平时矜持的姑娘拿他一点办法却没有,白曦言却是大步上前,直直看穿了他下一步的动作,率先堵在了他的面前。 小萝卜头吃痛的跌坐在地上,颇为不满的瞪着她,白曦言倒是蹲下了身来,戳了戳他的脑袋,“小家伙,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跑啊。” 谁知他朝她做了一个鬼脸翻身便跑了出去,身后白曦言倒是低低的笑了,如果她孩子在的话,会不会也如此可爱,然而,却没有如果。 几个姑娘见到是她,当下便有些懊恼的上前来福了福身,“公子不好意思,小石头冲撞到你了。” “无妨。” 白曦言回过神来,对着她们摇了摇头,眸光却是落在了刚刚进来的门扉上,门上是有门闩的,却被绑了一条长长的线,只需轻轻一拉,门就可以被打开,白曦言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当下又是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这笑倒是看得一旁的姑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曦言连咳嗽了两声,这才让她们去把妈妈叫过来。自己则是让姑娘带着春朝等人进了后院的内室。 分卷阅读56 苏暮清对陌生的地方有些茫然,刚进屋子,便附上了白曦言的手,“言儿,这里是何处?” 白曦言安抚似的回拍了拍她,“阿娘,放心吧,这里是庆春楼,我们就先在这里住几天,我会出去另外寻间宅院的。” 苏暮清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含忧,一旁春朝见状连忙跟她道起了原委来,袭香亦是在一旁解释庆春楼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而白曦言瞅着妈妈朝这边过来了,便直接迎出了屋去,正欲唤什么,却突然哑住了,转而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抱歉,刚走又来打扰,竟还没有请教妈妈名字,是在下礼数不周。” 妈妈倒是低低笑了,将她拱起的手拂了下去,“你倒是学那臭男人越来越像了,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芳华姐吧。” “芳华姐。” 白曦言礼貌的笑了笑,便自曝了家门,“我叫郗言,芳华姐若不介意如何叫都可。” “那以后就唤你言儿妹妹了可好?” 白曦言点了点头。 而那厢见春朝二人也解释得差不多了,白曦言便将芳华领了进去,挨着介绍了一番。苏暮清也无了初时的抵触,大概也是听了两人说这庆春楼的妈妈是多么多么的好,多么多么的心善。毕竟在这世道,能以一己之力护下这么多姑娘真真能称得上是奇女子。 “芳华姐,这是我阿娘。” 白曦言一进门便引荐道,芳华也不居着,径直便弯了弯腰,也算是进了礼数。 “阿娘,这是庆春楼的妈妈芳华。” 苏暮清亦是朝着芳华点了点头,白曦言这才转眸对着芳华道,“芳华姐不好意思,也没提前打声招呼,恐怕要叨扰一阵了。” “言儿妹妹说笑了不是,如今你才是这庆春楼的主子。” 白曦言轻笑点头,苏暮清却是疑惑了,但见白曦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了然,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该走那条路的人便注定无法脱离。 当下也不说什么,再困难的时候也有过,住青楼也无妨,只是… “曦儿,你要呆在这庆春楼为娘不反对,但务必要着男装啊,可别误了清白,便是为娘的过错了。” 苏暮清此话一出,芳华倒是略微有一瞬的尴尬,但她却是清楚,的确,好人家的女儿谁会上这烟花之地来。 而因着白曦言本就是现代人,对这些倒没有什么介意,反而见芳华脸色微变不着痕迹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芳华倒是反应过来,无所谓的笑了笑,这种风言风语她受得多了,也就坦然了。 苏暮清好似也知道自己有些说错话了,只是让白曦言照顾着自己一点。 白曦言点头,心中却是想着尽早出去寻个住处,看苏暮清这样子,虽是能接受这烟花之地了,但对于她来说肯定不会久留之地。 当下便转身对着一旁的芳华道,“芳华姐,麻烦你了。” 芳华点了点头,便朝着外面吩咐了下去。此时之前遁逃的小孩倒是跑了回来,一见着芳华便扑了上去,糯糯道,“阿娘,我想吃桂花糕了,你叫王姨做好不好。” 芳华倒是毫不客气的掐了掐他的脸,“你肯定又是去厨房捣乱了对不对,不然王姨怎么会不给你做桂花糕。” 此话一出,小孩便对着她吐了吐舌头,白曦言在一旁看着好笑,却是开口问道,“芳华姐,这是你的孩子吗?” 芳华转身对着她点了点头,却是连忙招呼小孩道,“小石头,快叫言姨。” “言姨好。” 小石头也算是个小人精了,当下便对着白曦言甜甜的唤出了声,白曦言也见他可爱,一联想到自己的孩子便是满脸的慈爱,当下毫不犹豫的便从怀中掏出一吊钱来,“来,拿着,去买些想吃的。” 芳华在一旁也是淡笑,见小石头接过,便连忙道,“还不快谢谢姨姨。” “谢谢姨姨。” 白曦言淡笑,这软糯的声音听着还真是让人舒心,可似乎… “这孩子是你亲生的?” 白曦言抬眸半问,芳华点了点头,白曦言似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开口,芳华却是了然,敛了敛眉有些黯然道道,“孩子的父亲从军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白曦言依旧能感受道她身上的低压,看来此事不仅仅是从军那么简单,而她也识相的闭嘴没问,只是可怜了这么小的孩子。 当下看见芳华刚刚吩咐下去的那个姑娘回来了,便让春朝和袭香二人扶着苏暮清去歇息了,自己则是开口询问道,“芳华姐,你可知这附近有哪处僻静的宅院,最好越少人经过越好?” 芳华敛眉,神情严肃,最终只道,“我呆会去帮你问问,有合适的再给你说。” 白曦言点头,看来这一时半会她们还真得住这了。而她告别了芳华后,也便跟着领头的姑娘回了房去。 丰城,是大圣王朝除了上京以外最繁华富庶之地,此地除了商贾众多,是传说中的销金窟以外,还是众多武林 分卷阅读57 高手的聚集之地,每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选举便也是在此处。因其四通八达,河流众多,所以各种贸易极为发达,而街道上亦是各种人集聚一团,其热闹度不低于上京,就连女子亦是比之上京更为开放。 而此时,却有三个男子驰马从街道飞快而过,为首的男子,神情倨傲张扬,而身后,一人略显严谨,一人忠厚老实,显然是顾止三人,而三人却是没有在街上停留,冲开街道后,便朝着后城门疾驰而去。 徒留身后一众女子争相拥挤,只为看清是哪家的俊俏小公子,然而却只能见一阵尘嚣滚过。 而顾止几人待出了城门后,便在一山谷停了下来,山谷倒是与别处无异,在烟雾笼罩间山上的树木倒是生机盎然,尤其是从山谷顺流而下的一众瀑布更是浑然天成,击打在下面的石头上发出哗哗的响声。 只见顾止几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匹便沿着零零散散却又错落有致的大石头朝瀑布迎面走去,而他们却不是所有石头都踩,先左一,再右二,然后左三,再右三,如此循环才到了瀑布面前。而顾止却是没有任何停留,径直便穿过瀑布走了进去。 “爷,你这机关也不怕哪天有人误打误撞闯进来啊。” 一旁的云逸倒是颇为不相信这左左右右之理,顾止倒是一扇子敲上了他脑袋,“我若不弄这么简单,就你这智商进得来吗?更何况,进来又如何,进得了这第一步,还能迈第二步不成,若真是那样,我得考虑考虑换了你,让他来当我侍卫。” 云轻在一旁低低的笑了,云逸倒是睨了他一眼,一点都不想接他们的话,不过,这瀑布一般人没那运气倒还真进不来,就算前面误打误撞猜对了,又有谁敢穿瀑布? 毕竟在没踩那些石头前,这瀑布可是真瀑布,不过踩了后嘛,自然是变成了幻象,而这一切,当然归功于他奇门遁甲,机关术数皆通的世子爷。 自从他当年将前人留下来的机关破了后,便发明了这更厉害的,可乐坏了老家里面那群老顽固,更觉得他是个宝了,其实有时候云逸觉得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主子。亦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当然,他从不出去随便炫耀。 瀑布后面不是黑黢黢的山洞,反而白亮通明,阡陌交通,男女老少耕相叠种,恍若进入世外桃源。但凡是被凡尘俗世所累的人,只要见到这幅男耕女织,老少和谐的画面,宁静之感定然油然而生。若说不想尽快投入这片怀抱,那定是假话。 但顾止三人却是没有一人迈开了步子,只见三人各自从怀中掏出一白色药瓶,待吃了药丸后这才打眼瞧去。只见刚刚阡陌交通的景象陡然一变,面前竟是万丈深渊,云逸每每走到这都害怕,深怕脚一个哆嗦就多迈出一步。 当下便有些后怕道,“爷,以后你不回来,我绝对不一个人来” 万一掉下去,他就少了他这么一个可爱的侍卫了。 顾止白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去将一旁烛台转个方向。直到一系列动作完成,山崖旁才是一石门打开,三人迈进,再次看到的,便是真正的房屋宇舍。 他们一进内,便听见清脆铃声在整个山谷响起,顾止莞尔一笑,便见一群人迎了出来,对着他恭恭敬敬道,“少主” 为首的一共有五人,皆是四十岁上下,胖瘦皆有,一派老成。而另外还有一人,和他差不多年纪,稍有微胖,却始终端着没有向顾止行礼。 顾止扫了他一眼,便见那人有些不自在的微晃了晃眼眸,然后似被身旁一个长老轻捏了一下,顿时又鼓起胆子朝顾止直直瞪了回去。 第三十五章 顾止讽刺一笑,也不管, 踏步便朝山谷内走去。 甫一落座, 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茶便悠哉悠哉喝了起来,也不说话,大堂顿时一阵寂静。 良久, 终是有人沉不住气, 开口道, “想必少主已经收到了大长老的信, 应当也知道今日叫少主前来有何事。” 说话的人是轩辕谷的三长老,平日里总掖不住话,顾止倒是一笑,放下茶杯微挑眉道,“知道?我应当知道你们还叫我一声少主呢?还是应当知道你们想把这轩辕谷变个天呢?” 此话一出,大堂气氛再次凝固,五长老见状立马开口打圆场,“少主, 三长老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如今先帝遗孤被寻到,是不是当安排个什么合适的职务?” 合适职务吗?说白了, 不就是想要分权。 顾止再次一笑,眼眸扫向右下首坐着的男子,轻启唇角,“就他吗?” 三长老立马点头,顾止一个瞬移便到了他跟前, 悄无声息的便掐上了他脖子,这速度快得周遭几位长老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那男子早在顾止附上他的脖颈时,便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就差把嘴里的求饶叫出声了,但颤抖的身子依然出卖了他。 “顾止,你只是个私生子,别太过分。” 三长老见状顿时跳了起来,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大长老却是沉声喝道,“老三!” “少主 分卷阅读58 ,三弟他向来口无遮拦,您别见怪。” 二长老亦是开口打起了圆场,顾止当然知道他的脾气,就是没脑子,别人几句话都能将他挑拨起,若不是看在他是长老的份上,他早就遣他到蛮荒之地了,也不至于现在在这碍眼。 顾止松开了手,那男子顿时大口粗喘气,顾止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抬步就走,“下次别再找这种窝囊。” 身后,三长老还欲说什么,却被四长老给抓住了,剩下的几人皆是沉默。 轩辕王朝曾经是整个九州大陆最鼎盛的王朝,而它败就败在当年的皇帝太过轻信手下的将军,其中之一便是如今大圣王朝的开国皇帝,穆临渊的父亲,其二便是镇远大将军桓战的父亲,二人连手一同推翻了大圣王朝,落下个窃国的臭名。 而顾止,便是轩辕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私生子,外称轩辕少主,统领各方前朝势力。 而刚刚那个,自称是正统的前朝遗孤轩辕绍,顾止轻笑,重活两世,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大圣王朝根本就没有什么子嗣留下,除了他,当年被定远侯一力护下,甚至为了掩护他假意投诚,而他一直铭感五内,从来都是将他当亲生父亲看待。 “爷,大长老跟上来了。” 身旁云逸出声,顾止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回到自己往常住的院落,大长老亦是跟上。 刚进屋子,大长老便开了口,“此事,少主怎么看?” 顾止坐在桌后的太师椅上,用扇子轻敲一旁的扶手,既然他们要给他耍鱼目混珠,那他就要看看,这么劣质的鱼目他们到底是从哪找来的。 “派人去看看那人是从哪寻来的,如果能找到寻来的人自是最好,秘密寻访即可,找到了直接带过来。” 大长老点头,顾止倒是撑了撑懒腰,赶了几天几夜就为了这么一破事,可把他累着了。 当下对着大长老挥了挥手便示意他回去,“大长老,您先回去吧,我赶路也累了,你有了消息再来寻我把” 大长老自是对他这模样见怪不怪,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一旁云逸紧绷的身子亦是垮了下来,直直就躺在了一旁,“真累。” 顾止蹬了他一脚,“就你,这还累?小爷还没喊累呢” 云逸当下便讨好的笑了笑,一旁一直沉默的云轻见状倒是机灵的上前给顾止揉起了肩来,顾止当下便是一脸享受,瞪了脚下云逸一眼,“自己学学,小爷都把你养皮了是不?” “哪能啊?” 云逸笑着便翻身起来给顾止捶起了腿来,顾止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舒服,若是能换两个小娘子就更不错了。” “是吗,爷敢吗?” 云逸当下便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顾止抬身瞪了他一眼,“爷不敢?有你爷我不敢做的事吗?” “那您有本事当白姑娘做去呗。” 此话一出顾止顿时焉了,想到临走那日某人那决绝的表情,他现在心都抽了抽的痛,哎,追妻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云轻,你别忙活了,来回奔波了这么些天,快下去休息吧。” 顾止似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径直便云轻开口道。云轻闻言松了手,朝顾止行了一礼便下去了。 云轻一走,云逸倒是站起了身子,皱眉道,“爷,如今谷中分为两派,大长老,二长老和四长老明显是向着您的,三长老是说话难听了点,但向来是个没脑子的急性子,此番定是受了人挑拨的,反观五长老虽然是在打圆场,很明显是占那冒牌货的,爷您究竟是如何打算的,给属下一点准信,也让我心里有点谱” “有谱有谱,我看你心里挺有谱的嘛,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还不是爷教得好。” 云逸嘿嘿便拍起了马屁,顾止睨了他一眼,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放心吧,就那两个筛缸子,染不出什么好颜色的,你爷我就还担心那水不够黄,引不出大鱼” “爷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云逸狐疑道。 “不然你以为呢,你是觉得三长老有那个脑子,还是五长老有那个胆子?” 此话一步云逸脸立马就垮了下去,一脸丧气,“爷您这说了跟没说似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都能听懂了,那你就是爷了。” 云逸闻言立马就讨好的笑了,“哪成呀,小的就算屁股翘上天去,您也是我爷是不?” “滚!” 顾止没好气道,云逸瘪着嘴便抽起了鼻子,果然,夫妻同心,这语气都学得越来越像了。 和其他的青楼一样,庆春楼每到晚上亦是灯火通明,曲调热闹声不断,虽然庆春楼的姑娘不卖身,但单凭技艺也是能吸引一些附庸风雅的人的。 而此时,庆春楼后院,白曦言估摸着所有人都在前院招呼,打量了四处便摸着今日来时的侧门出了去。 虽然她从张世昌那里拿的银子够给庆春楼翻个新,但若想要像她所想的那般去改,这些钱是万万不够的,而现在她唯一希望的便是朝廷的人 分卷阅读59 没有发现那间密室,也没有将钱财带出去,否则,钱财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因着密室出口是在城外,一是地理偏僻,二有树林掩映,想必若非误打误撞也是不能到达那处的,这也让她勉强放心了些。 一路弯弯绕绕,趁着月光洒在巷子里昏暗的光芒,穿过树林,费了好一阵时辰,才堪堪到了城外。 而白曦言到时却是驻足在了门外,看着墙上与那日顾止开的同样的九宫格皱起了眉头,她倒是忘了还有这茬了。 想着上次顾止开门时说的那些,她无端的瘪了瘪嘴,别说她没顾止那天赋,就算有,若重置错了乱了章法,便是毁了这密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活在单机的世界中吗?哭唧唧… 小可爱们,12点钟还有一更哦。 第三十六章 白曦言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九宫格上的八个数字便研究了起来, 若是她没记错, 九宫格在古时亦称“洛书”,一共三行三列,此时她便是需要推动格上已有的八个数的排列使其每行、每列两个对角上的三数之和都要等于十五。 而这无疑是一个数学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白曦言一直盯着眼前的数字目不转睛, 脑中却是回想起了在现代玩魔方时的经历, 若所料不差, 这原理亦是相同。 当下打定好主意,手便快速转动了起来,每移三退二进一,她都会停下来思考一阵再次动手,倒无端竟想起了顾止那家伙,若是他在的话,是不是她也不用这么费力忙活了。 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 又不是不会, 就是麻烦了一点。 白曦言微挑眉,停下手去退后一步, 便见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了去,见成功了,白曦言这才深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感觉让自己算数学还真是难为自己了。 当下迈进石门, 石门便应声而关,本来还有些月光照耀让视野不那么漆黑一片,这石门一关,倒真成了黑瞎子,除了嗖嗖的袭身的凉气,倒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过幸好白曦言早有准备,当下在怀中摸索着便掏出了火折子点亮了一旁的蜡烛,照样如那日顾止一般,端着烛台便下去了。 还是那间密室,金光璀璨,摆满了红漆木匣箱子,不过这次耳边却没有了聒噪的声音,白曦言竟一时有些不习惯。甩了甩脑袋,将烛台放在一旁,便将早已备好的布袋拿了出去,呼哧呼哧装了一溜溜,直到实在拿不下了,这才收了手。 白曦言背起包裹,便弯身去取一旁烛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一旁的侧门依旧是开的,然而白曦言却没有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按照上一次自己走时所看到的面色,按理说应当是撑不过这个月的,怎会… 揣着一丝好奇,白曦言朝侧门靠了去,然而入眼处除了当初看到的各式刑具,整个屋子都是空空荡荡,当初绑住那个人的枷锁依旧还在,只是… 上面的人不见了! 白曦言心里一惊,拿包裹的手瞬间紧了紧,目光幽深,门外的金银珠宝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那么此处除了她,便只有顾止知道… 她突然想到那日来丞相府寻找暗线时,被发现后,顾止曾救过他,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个人,最有可能是顾止再来带走的,可他带走这人,又有什么目的? 而且… 白曦言条件反射在密室四处打量了起来,若是按照当时那个时间,顾止若是救了人,再从刚刚她来时那里出去,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快回到丞相府,更不可能救下她…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里,还有出去的路! 想着白曦言便四处寻找了起来,上次是她是被顾止带着找到出路了,而那条出路明显是张世昌用来逃跑的,而且张世昌不可能每次下来再往城外出去,然后再回来,唯一的解释便是,还有张世昌随时进来和回到他房间的暗门! 而外面她上次找完了,唯一还有可能有暗门的地方,便只有这间密室。 中间的木桩十字架! 白曦言下意识的便把目光落在了这上面,却看见原本木桩绑手的地方很明显有挣扎的痕迹,不然木桩绑手处的颜色应该和其他地方一样呈现棕黄色而不是淡白中夹杂着些铁锈的痕迹,这明显是被铁链摩挲而成。 若说这痕迹是想要逃脱造成的,那正常人在第一次尝试不能成功后便会放弃,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一直挣扎。 除非… 有让他异常激动的事! 而上次看那人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到处都是,显然是个不服输的硬汉子,这样的话他最多认命接受,哼都不会哼一声。 除非每次都有什么刺激他的事情,而站在他所在的位置,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面前这堵墙。 对,这堵墙!白曦言目光一拧,缓缓向前靠近,却见着堵墙有明显不同于一旁 分卷阅读60 的地方。 白曦言用手在面对着的墙和一旁转角处一抹,手上灰尘一浅一深,明显,这堵墙只有被移动过,上面的灰尘才可能掉落不至于那般深。 看来这堵墙便是暗门无疑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白曦言条件反射的朝两旁看去,这是张世昌平时进来的门,会经常用到,肯定不会像出口那么复杂,最有可能的便是灯台,木架这些方便移动的东西。 刑具他会用,不会是刑具,那此处便唯有灯台了,然而灯台… 白曦言四处打量一下,一共八处,分别在密室的各个方向,以张世昌的老奸巨猾,很难保他不会在其他地方安下致命机关。 进来的那侧门一方的两个灯台可以排除,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她现在面对着的这堵墙上的两个灯台。 应当是左还是右呢? 白曦言缓缓挪步,右边按道理说顺手,一般人下意识都会弄右边。 而张世昌,那日他在右手被砍后,左手的力量仍不逊色,竟能搬动机关,那么很大的可能他是左撇子。 不过,这也仅是猜测,但她现在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张世昌真是左撇子,那么习惯使然,定是左边无疑。白曦言深吸了一口气,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 她缓慢走上前去,下定决心伸手对着左边灯台一扭,“咔吱…” 只听见一阵响声响起,白曦言下意识看向右手旁,脸上露出惊喜,果然,她没猜错。 门后是一层层阶梯,一直延伸到最高处,白曦言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没发现机关,顺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却发现这门是翻转的。但白曦言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深怕外面有预想不到的危险。 此处宅院早已被封,白曦言推开门后屋内便是一阵发霉的味道,黑洞洞的,一点生气都没有。本来她还想碰碰运气,问一下有没有见过暗线,如今看来,只得另谋它法了。 见此处无人,白曦言也大大方方的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屋外原本是个花园,此时却花零凋敝,杂草丛生。白曦言哂笑,在黑暗中格外的吓人。 “哐当…” 突然一旁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白曦言汗毛倒竖,条件反射的朝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头正蹲下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可掉落的拐杖很明显就在他的眼前。 瞎子? 白曦言条件反射的便这么想,但她却没有打算放过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线索。 “说,你是谁?” 白曦言从靴子旁抽出小刀悄无声息的便闪到了他身旁,明晃晃的小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在月光反射下发着铮亮的银白。 老头显然没想到此处还有第二人,当下便一惊,“小的,小的是看守这宅院的人,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啊。” 听他如此说,白曦言才有一瞬间的放松,然而手上的刀却是没有离开他的脖子,“从现在开始,我问你每句话,你都要如实回答,否则,我手上的刀连我自己都稳不住。” “是是是…” 那老头连忙应到,白曦言却是沉声开口,“你可认识一个叫王平的人,之前也在丞相府当差” 那老头似有一迟疑,白曦言手一靠拢,冰刃的微凉触感在脖颈上显得更加的明显,那老头点忙点头。 白曦言见状再次开口了,“他现在在哪?” “前些日子被来搜查的人给带走了,然后小的就不知道了。” 白曦言目光微沉,带走了… 难道,除了她还有人知道暗线的中间人… “既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就应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是是…” 那老头连忙点头,白曦言却是收回了手,快速从后门踱了出去,若今日碰到的不是个瞎子,怕是她的手又要沾血了吧。 不过她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个了… “女孩子的手最为细嫩,别太用力了,伤到手怎么办。” 顾止的话陡然在她脑中响起,让她一阵晃神,这么多日了,那人真当,不想再见她吗? 可是阿娘的话,究竟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为什么阿娘一听到顾止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反应会如此的大,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白曦言想得烦躁,脚步却是没有停下,直直朝庆春楼而去,阿娘不说,她又无从知晓,这种没法掌握全局的感觉,让她各种不便。 月亮高悬在天空将周边的云雾氤氲起一层白光,朦朦胧胧间照在僻静的小巷里,衬着几声狗吠,格外的深幽宁静。 如出来时一样,白曦言回去时亦走的后门,走时她曾吩咐过春朝给她留门,自然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不同于外院的喧嚣,内院很静,叮叮咚咚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响声,给后院的僻静添了一抹异色。白曦言走近看时,只见一四十来岁的妇人,坐在温泉的大石头边,挽着发髻,身着素色衣裳,手上拿着一把小锤子似在敲打着什么。 月光 分卷阅读61 下,锤子下面的银簪显得格外醒目,白曦言下意识便提醒道,“婶子,这银簪可不能这么敲,会敲坏的。” 那妇人扭头对她一笑,微侧的幽深眼眸闪着精光,在空荡荡的黑暗处显得异常的渗人,连声音都无端有些阴深深,“我就是想看看,在我把它敲碎前,他是来还是不来,你说他来还是不来呢?” 那妇人站起身来,一步步向她逼近,眸色尽是狠色,夹杂着嘴角边的诡异笑意,看得白曦言一惊。 第三十七章 这人莫非是个怨妇? 白曦言下意识便这般想,却是后退一步, 拢了拢背上包裹, 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她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白曦言住的地方就在温泉旁的小筑,虽然已经离开, 但黑暗中那敲打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耳中。 小筑里是掌了灯的, 白曦言径直上楼便快速将门给掩上了, 可似乎, 那抹声音依旧没有消散。 春朝见她一阵慌张,连忙开口询问道,“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白曦言转身对着她摇了摇头,将包裹放在屋内的桌上,便径直倒了一杯水喝。 “那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白曦言依旧点头,除了路上遇见两个怪人以外,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过… “春朝, 你没有听见有什么声音吗?” 白曦言好奇一问, 春朝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当下一笑,“你是说外面传来的声音吗?我问过楼里的姑娘了, 她们说习惯就好,那妇人每晚都会那样。” 白曦言站起身来走到了小窗边,月光稀稀落落的洒在汤池上,阵阵波纹氤氲,好似揽下了整个月亮。 春朝好奇的跟了上来, 随着白曦言打眼向下瞧去,依旧是那妇人,依旧在远处,敲打着手中的发簪,叮铃叮铃… “小姐,你这是?” 春朝好奇开口,白曦言却是朝着那妇人一指,开口道,“你可知她为何每晚都会在这?” 春朝摇头,这她可还未曾多问。 “那便去查查吧,这整夜这般,怪渗人的,还有,顺道打听下楼里有没有一个叫挽娘的,记住,千万别被看出端倪,小心查探便好,这是这么久以来,我正式交予你办的第一件事,你可承得下?” “小姐,你放心吧,春朝保证完成任务。” 白曦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现在的春朝还未曾像前世那般在宫中和战场上跟她几经沉浮,处事自然也没有那般的老练,如若她连此事也承不下来,那以后,她也便没那资格跟在她身边了。 “去找芳华姐要点纸墨来吧,既然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这庆春楼的整改方案也该写写了。” 春朝点了点头,便退下了,白曦言则撑在窗栏上,看着楼下的妇人眼神深幽,挽娘,前世暗线透露给她的人,据说与轩辕谷一位长老牵扯颇深。 这也是她会选择庆春楼的原因之一,只有这挽娘才能连起她与轩辕谷的线。而轩辕谷,是她如今唯一能借助的势力。 而轩辕少主,白曦言勾唇,似乎到时候跟这个人打交道了,毕竟前世斗了那么多年,他是什么人,她最了解,也唯有他,能助她推翻穆临渊,也只有他,她能将他所行的每一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因她们太像,像杂草一样不服输,即使被死死踩踏在脚底,亦能借助一点阳光便再次复苏,甚至长成参天大树。 她想,如此一个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又步步为营,若不是前世有自己与他缠斗,怕是他早就登顶,也不至于挨到后面她孩子死后,她放弃军权,才攻入上京,直捣黄龙。 所以他,绝对无疑是最佳人选。也唯有选择他,她才能掌控全局,即使后面功成身退,将江山交给这么一个人,她也觉得这是对百姓最好的选择。 而她若想与他合作,她便得先找一个牵头人,而想要找到这个牵头人,挽娘无疑是最关键的一步。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如今还在不在楼里。 白曦言依旧倚在窗扇,有些暗深的月光落入她的眸中,一切好似马上就能拨云见月,一切又好像还在迷雾,而这一切,复仇,无疑是最长又最难的一步路。 春朝回来时,见白曦言还倚在窗前,没有叫她,只是将笔墨放在了桌上,然后将宣纸铺得整整齐齐,便安静的墨起墨来,眼中却是隐着一抹疑惑,久久纠结在眼底深处。 白曦言起察觉到了动静,转身便坐到了桌前,耽误这么些时日,她的第一步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 而这第一步,显然是掌控整个上京的经济命脉,若想要以一己之力挤进这复杂的圈子实属不易,尤其还是她这种没有背景的。 若想要在短期间内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整个圈子,无疑靠的是实力,毕竟庆春楼也屹立这么多年,若说人脉,芳华应当有一些,而她所要做的便是出奇制胜,让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庆春楼,并且欲罢不能。 而能最快吸引人注 分卷阅读62 意力的无疑都是新鲜的东西,而能让人欲罢不能,便是利用炒作,然后限量售出,这一点,跟现代的网红店营运模式差不多,她必须先有好的点子,然后找有实力的托,这样,就已然成功了一大半。 而除此之外,首先在整个楼的装潢上便要与众不同,而至于要与众不同,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日在定远侯府,顾止阿娘给他装饰的小屋,那般生机盎然,让人眼前一亮。若她也能将庆春楼外院装饰成那般,也算是与众不同了吧。 白曦言想着便径直写了下来,边写还边将庆春楼的草图一并给画了下来,毕竟她要整体改造,这图是万般需要的。 而至于点子,古代人往往重男轻女,总是容易将男子摆在首位,时兴的玩意哪个不是跟男子沾边,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另一个庞大的消费群体,那便是女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女人的天性永远没变,买买买,除此之外游玩之心也绝对不会比男子少。 只是古代礼教森严,女子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并不是所有女子每天每时每刻都呆在府中,这还不得把人憋坏。而最时兴的莫过于各种宴会,这是女子露脸的最佳机会。 而古代所谓的礼教,其实也并没有完全制止女子的行动,更何况在大圣王朝这个地方,女子除了能出去游玩,有钱的人家亦可习字读书,而唯一他们要禁的,则是怕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私相授受。 若她想利用女性这一庞大的群体,那便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一点,未婚男女不得同桌而席。 想到此处,白曦言抬笔写下的第一点便是,庆春楼男女皆可来此,但男女需分开。 故此,庆春楼她必须一分为二,一边为男子游玩之地,一边为女子游玩之地。 而她之前看中庆春楼最大的一点便是它有两口温泉,若以此开放,一为男汤,一为女汤,想必可以招揽很多顾客,毕竟除了此处,离上京最近的天然温泉若是搭马车也要走上半天,故但凡嫌麻烦的,定然不会放过这里。 而这一点,唯一的难度便是说动芳华,毕竟此前这两口温泉只供楼里姑娘使用。 白曦言抬笔写下的第二点,男女分汤,引流。 若说泡温泉是让人舒筋活脉,而这些人之所以要泡温泉定是因为平日里太过劳累,所以想借此放松,如果此时再加上艾灸按摩,让人更加神清气爽以养生为主,若定为平价,便可让普通百姓留下。 而那日她也看到,庆春楼之所以快开不下去,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楼里养了很多三十岁以上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在青楼里明显就没有市场,留着平日里也只能帮着楼里做些粗活,如果此处能利用上来,又可解决所谓的人口就业问题,减轻一些负担。 至于艾灸和穴道按摩,这可是她学中医的强项,想来在整改庆春楼的这些日子,要教会那些姑娘一些穴道掌握亦不是难事。 故此,白曦言落笔第三点,汤后艾灸按摩。 而这泡汤和艾灸这两点,只能引流却不能时兴,在这强邻环伺之地,但靠这个,不足以快速打入。 而时兴又能快速打入的,无疑是新奇的东西,而对于古代人来说,新奇又没见过的东西,无疑当属两千年后的玩意。 而其中之一,她想引入狼人杀,这是一款最容易引起人兴趣,并且快速引起的兴趣的游戏,不论男女。 而男子处,她打算在后院再建一个篮球场,在这古代,蹴鞠已是男子最时兴的运动,想必若是加入篮球,也不会让他们觉得不适应。 而女子处,她则打算时不时做一些新鲜的现代小玩意卖,还包括时兴的衣服款式。 而她要做的第一个玩意,是单身戒指,她会找人放出消息,凡是佩戴此戒指的女子,皆是未婚,这样,既可满足女子的平日里想要展现自己,又可让男子知道这家女子可以求取,这一点,尤其针对古代寡妇最是有用,一般寡妇都会将头发挽起,别人也不能识别出她现在是未嫁还是已嫁,若有这东西,当让人更好识别。 除此之外,她还要延续古代的时兴玩意,男子处引曲水流觞,女子处行飞花令,以附庸风雅。 而若是要做这些,庆春楼便会从中一分为而,而她便是打算在这一分为二间建造一人工湖,而两边立亭台水榭,中隔薄屏供男女分台诉心,她这也算是对古代难以见面的男女提供平台了。 当然,她做这些的主打都是引流,而最重要的还是她打算在后院建小筑,将新奇的菜品引入,主打隔音,供所有达官显贵在玩后能够吃饭聊天,而这聊天,聊的内容,便是她最想要知道的东西。 当然,庆春楼的主打也不会落下,前院依旧设舞台,男女两楼皆可欣赏,而她目前的打算便是先将现代出名的话剧都在这庆春楼演一遍,如此,便先看看效果吧。 若有更好想法再加也不迟,白曦言写完这一串串感觉头都大了,当下便感叹,果然生意不好做啊。 而且她想做的可不仅仅是庆春楼,她是要以庆春楼为底,分别发展酒肆歌坊,成衣珠宝店,还有娱乐中心。 分卷阅读63 但凡做大,此三家分立而成,便可在这上京城独占鳌头。 春朝本是不识字的,不过之前在跟白曦言学武也曾耳濡目染,再加上白曦言还曾教过她一些,故她这些日子无事的时候,在院中除了交予练武便是习字,此番白曦言写的,虽然有些词她看不大懂,但配合着白曦言所画的草图,她也勉强能理解个七七八八,只是当下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佩服眼前的人,她只当小姐只是性情变了,不再是以前整天唯唯诺诺,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可如今… 春朝瞪大了眼睛,有瞬间的不置信,“小,小姐,这些都是你想的?” 无疑这样的白曦言让她感觉既陌生,又欣喜,可这才短短一个月,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若不是她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都会怀疑面前的白曦言是别人假扮的。 先是会了武功,又会了写字,能带她们逃出太傅府不说,如今还有如此好的点子,这,真的还是她的小姐吗? 白曦言点头,对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吹了吹,却是转头看到春朝的眼神越来越迷茫,当下一笑,心中了然般再次将宣纸放在了桌上,开口说道,“有什么想问的便直接问吧,别憋着。” 此话一出,春朝一愣,这些日子她实在是憋了太多太多疑问了,她,真的可以问吗? 春朝看向白曦言,在接触到她肯定的目光后,这才像吐葡萄皮一样,一溜全出来了,“小姐,你是怎么认识顾世子的?又怎么会了武功,字又是什么时候学的?还有您的医术,还有如今这些奇思怪想,您都是从哪知道的?” 她向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丫鬟,也知道警言慎行,但这么多日来她真的憋了太多太多疑问,若再不问出来,恐怕她都不知道哪天能把自己给憋死,不过她也跟了白曦言这么久了,知道她的脾气,不会多说什么,所以当下便不管不顾的都吐了出来。 第 38 章 白曦言闻言倒是一笑,竟不知道这丫头原来在心里埋了这么多疑惑, 当下便开口解释道, “认识顾止那是偶然,至于武功和字嘛,也都是跟他学的, 而医术呢, 是你小姐我天赋异禀自己看书琢磨的, 而这些点子呢, 多观察一下如今上京的店铺,自然便能想出,不然你以为前些日子你小姐日日往外跑是跑着玩的?” 春朝闻言,眼眸转了转,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毕竟顾止的身份和武功学识她是知道的,若说是他教的,她觉得也是可能的。 “好啦, 就别纠结那么多了, 我就问一个问题。你是喜欢以前的小姐呢,还是现在的小姐?” “现在的。” 春朝想也没想, 毫无疑问的肯定道,如今的小姐虽然总是让她看不懂,但她知道只有现在的小姐能够庇护她,而她也相信,只要是跟着小姐, 小姐在的一天,便也会有她春朝在的一天,对于这一点,她从未疑惑过。 白曦言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这不就对了,别瞎想了,去前院看下芳华姐忙完了没,让她忙完了来找我一趟” 这计划,得实施着走啊。 春朝莫名被这句傻丫头弄的有些感动,心情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温暖感,听到白曦言的话,朝着她点了点头便再次出了门去,神情异常坚定。 而白曦言在她走后也是伸了伸懒腰,她可得好好歇一下,费脑子。 如今阿娘有袭香照顾,她也放心,春朝她也可以用起来了,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 那人。 白曦言觉得自己是真的不能闲下来,每每一闲下来,她便会不自觉的想到顾止,她本是一个凉了心的人,按道理说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而事实也不会允许她再爱上任何人,可她的心,为何总是会忍不住去想他。 难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吗? 而此时,远在丰城的顾止毫无意外的打了一个喷嚏,而他却是看着屋外的月亮傻乐,这会不会是他的阿言想他了? 等他办完了事,他便回京,他看得出他的阿言对他也不是全无感情,她只是将自己藏得太深,只是害怕再重蹈覆辙,而他要做的,便是让她安心,安心的走出来,安心的将自己教给他。 他绝不会让她像上一世那般受那么多委屈,他,要她开心快乐,永远的开心快乐。 等他,等他办完事,他便去找她,找她重新要一个答案,认认真真的答案。 前院,虽然看似热闹,实则客人不多,大都是姑娘吹拉弹唱造出来了热闹感,所以当春朝对着芳华那么附耳一说,芳华当下便放下了手头正招揽客人的活,跟着春朝便朝后院去了。 而屋内,白曦言等着也是等着,本打算再多写点东西出来,哪知看着天边那轮弯月便走起了神来,如今八月十五也快到了吧,也不知顾止那厮… 白曦言莫名的一阵烦躁,刚着墨落笔写下的一张纸便被她几下揉成了团。看着手上乱糟糟的纸团她的心就更乱了,碾一碾的又给它舒展开了来,哪知 分卷阅读64 打眼一瞧那白色宣纸上墨黑的两个字不是顾止又是什么。 当下颇为恼的又揉成团朝一旁甩去,恰恰被迎面进来的春朝给接了一个满怀。 春朝看了一眼白曦言,又将手上的宣纸展了开来,当下了然一笑,她们家小姐这是想顾世子了呢。 芳华不知何故,有些疑惑的看向春朝,春朝倒是一笑,“这中秋团圆夜,怕是我们家小姐也想团圆了呢。” 这话一出,芳华柳眉微挑,而白曦言也早在春朝的打趣声中回过了神来,当下站起身来便把春朝这打趣的丫头给推出了门去。 芳华本就是久经风月之人,这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她怎会瞧不出来,当下便是笑了,“也不知哪家的公子有幸能让我们言儿妹妹看上啊,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曦言脸颊微红,有些娇恼,“姐姐,连你也打趣我。” 此话一出,芳华顿时就笑了,哎,女人啊,终究是躲不过情之一字。 “我也不逗你了,你叫春朝唤我来是有正事吧。” 白曦言闻言这才想起来,当下便拉着芳华到桌前坐下,然而把早早写好的东西递给了芳华看,边看还边解释道,“芳华姐既然信我,我也不能让芳华姐亏着是不?你先看看,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直接问我。” 芳华点头,接过白曦言递过的宣纸仔细看了起来,却是越看越暗暗心惊,微侧眸道,“妹妹,你是想用那两口温泉?” 白曦言点头,见芳华面露难色,当下便说道,“若是姐姐觉得不妥,我可以另谋他法。” 芳华摇了摇头,笑道,“平日里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它,索性留给楼中姐妹享用了,既然妹妹有这么好的点子,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拿出来,更何况如今整个庆春楼都是妹妹的,自然一切都是妹妹说了算。” 白曦言闻言感激的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只要楼中姐妹肯配合我,自然一切都能规矩。不过还要先请姐姐与她们去说道说道。” “这是自然”,芳华点头,却是赞叹,“妹妹既会这医术,又会那厨艺,还能编曲写话本,姐姐真真是自愧不如啊。” “姐姐说笑了,姐姐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庆春楼,谁人不知?若换做妹妹恐怕都没有那么大魄力。” 白曦言此话一出,芳华倒是敛了眉,“家母去世得早,我怎的也不能让她一番心血白费了不是?” “这庆春楼之名亦是伯母所落吗?” 芳华微点头,白曦言倒是打消了一个念头,她本还想给庆春楼换个名,如今既然得知此事,还是给芳华留个念头得好。 “姐姐,按照我画的草图你便去寻个工匠让他们尽可能在一月之内赶造出来,这是银子,如果不够再来寻我便是了,切记,对外只宣称是你的主意,切莫宣扬我的存在,楼里的姑娘,以后便让她们唤我公子吧。” 如此,便不会引起白洵注意吧,白曦言顺手从一旁将包裹拿出递到了芳华手上,芳华点头。白曦言倒是想着这些日子够得她忙了,不仅要教姑娘习话本,还得教厨师厨艺,还要教推拿按摩,除此之外还要设计单身戒指那种时兴玩意,顺便设计几套古代衣服,如此陀螺般的生活,也应当不会再想念那人了吧。 白曦言苦笑,目光再次落在了窗外的月亮上,芳华见状心中了然,拿起桌上的东西便悄悄出了门去,缘浅缘深,终归还是要自己把握。一人多进一步,便是缘深,可但凡其中一人退那么一步,再深的缘分也终究是浅的。 清晨,因着已然立秋,晨起的风吹在脸上嗖嗖的疼,春朝出门的时候还特意裹了一身厚点的衣服,但这依旧对于没有任何防护的脸和手没用。 因着怕再被白洵的人发现,所以她瞅着天还没大亮便出了门来,视野一片灰蒙蒙的,只有街边偶尔亮起的小灯在昭示着有人已经早起在开始忙活了。 春朝缩着身子,呼哧呼哧便朝药店狂奔而去,而等她到时,药店果然已经掌起了灯,春朝不知为何一个药店开门都总是这么早,不过她也不多做探究,只要她能买到药那便够了。 而药店内,掌柜看着面前早早就将他敲起来的黑脸将军便缩了缩脖子,他最近这是犯了哪门子冲了,总是遇见各路妖魔鬼怪,等今儿个忙完了他一定得去庙里拜拜。 而他口中的黑脸将军此时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深怕放过一个细节,他就不信了,他这次装病请假连早朝都没去上,还等不到她? 而就在他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缩着小脑袋的青衣姑娘便低着头冒冒失失的奔了进来。 桓战本来黑得要死的脸色瞬间挂满了笑意,看着那小妮子不看路一股脑的朝他怀中闯,他也索性看得过去,呆会就要看看她该怎么囧了。 这家药店春朝是来熟了的,按照以往惯例,进门走八步便能到柜台,而刚她又瞅着门是大开着的,所以索性便低着头缩了进来。 哪知迷迷糊糊的朝前走竟一头撞在了要硬不硬要软不软的什么东西上,当下便疑惑的抬起来脑袋。 分卷阅读65 第 39 章 而桓战一副憋笑看好戏的模样陡然落在了她的眼中,春朝想不想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狠狠跺了他一脚便转身吩咐掌柜的给她拿药去了。 桓战则是一脸的吃痛, “春朝姑娘,上次我可是帮了你的,你怎么可以这般不近人情呢。” 他这么一说春朝才想起来, 上次还多亏他帮她打走那两个跟踪的人, 不然麻烦就大了。 当下微转身还是颇为感激的转身朝着他一福礼, “多谢桓将军了。”。 此种模样看来好似开始两人什么也没发生, 桓战浅笑,看着她有些泛红的手,当下眉头皱了皱,在春朝疑惑的目光中便走向了内堂。 而不稍一会再回来时,手上赫然端着的是个小暖炉,当下便直直揣到了春朝手中,春朝感激的朝他笑了笑。手一碰到暖和的东西顿时一激灵,其实现在天还不是太冷, 只是她原本就是个怕冷的, 所以每一到这个时候人就是最不舒爽的。 而此时抱着这暖炉,手一暖和了, 顿时觉着全身都暖了。 “下次若要是再出来便多穿一些,实在还是冷便抱个暖炉出来。” 桓战颇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倒是见她这幅打扮像个丫鬟的模样,当下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你是哪家的丫鬟?可是主子虐待你了?若是这样你给我说, 我这就去给你讨过来,绝不会再让你吃这苦头。” 春朝闻言便是笑了,“桓将军你想象力可真丰富,我主子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可是…” 可是我想要你才是真的啊。 此话被桓战噎在心里没敢说出来,知道对于春朝这种知礼数的丫头只能循序渐进,定莫要再像第一次一样乱说话把别人姑娘给吓跑了。 二人说话间掌柜的便已经将药包好捆在了一起,春朝接过,给了银子,便欲要走。 桓战见状却是立马将她给拦住了,“春朝姑娘,我送你回去吧,万一你再遇到歹人怎么办?” “这…将军应该还有很多要务要忙吧。” 当下春朝迟疑,桓战连忙摇了摇头,“不忙不忙,如今无战事,我一般都是很闲的,更何况送你不费时间”。 春朝的脸有一瞬间的羞红,点了点头便将手中暖炉放在了柜上,转身便出了门去。 桓战见状,连忙将身上的黑色披风取下搭在了春朝身上,用帽子将她小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 “走吧” 桓战淡笑,春朝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二人沿着街道七拐八绕,风柔柔的吹着,并肩而走,在微朦的天色下,偶有对视,一笑碾过。直到到了一个巷口,春朝才停了下来,看着身旁的桓战道,“桓将军就送我到这吧,我就住在前面一点了。” 桓战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宅大院点了点头,却是道,“春朝姑娘,下次就不要再唤我桓将军了,叫我子宥吧。” 桓战,字子宥,又名桓子宥。 春朝的脸红彤彤的,糯糯道,“这不合礼数吧。” “无妨,我说合礼数就是合礼数,以后我也直接叫你春朝了。” 春朝点了点头,却是将身上的披风取下递给了他,末了还不忘福了一礼,“谢谢桓将军了。”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却被桓战一把抓住了手,“七日后还是这个时辰,让在下陪姑娘去买药可好?” 手上温热的触感传来,让春朝有些凉的手感到一暖,当下低着头脸就更红了。 谁知桓战依旧是一脸殷切道,“可好?” 春朝羞答答的点了点头,甩开他的手便狂奔而去,身后桓战倒是开心的笑了。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除了三顾茅庐,看来药店三等佳人原来也是适用的。 紫宸殿,穆临渊坐在大殿之上,面色微沉,只有袖口下拢紧的手才能知晓他已经暴怒到了极致。 “皇上,如今四海升平,第一大事当是选立皇后啊!” “皇上,太傅千金曾为您冲喜,才得以让您身体康泰,如此有福气的女子堪当国母。” “皇上,如今朝廷经费凋敝,若选后宫定是劳民伤财,皇后人选宜从后宫拔选,而素问太傅千金乃是当朝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又知书达礼,当为皇后不二人选啊,皇上…” “…” 众臣子一个接一个的开口,白洵却站在首处听着众臣的话一直了无动静,而穆临渊一双鹰眸紧盯着他,尽是咬牙切齿。 本以为张世昌死了,他便可以大展拳脚,谁知竟让白洵这老儿趁机揽权,便这般想当国丈吗?上一世是,这一世亦是。 上一世为了拉下白曦言,竟让白婉心给他下药,让曦言误会,掉落孩子,这一世,竟还妄想让他接受白婉言,绝对不可能。 “够了,都别说了,如今朕身子刚刚初愈,还有甚多朝政未曾处理,此时容后再议,今日,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穆临渊说完,站起身子便拂袖而去,宁顺见状连 分卷阅读66 忙跟上。 而出了紫宸殿的穆临渊,却是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将后殿案上的所有奏折一扫而落,眼中尽是骇人的光芒。他不信,他不信没有白曦言他便什么也做不了,他不信他压不下那群故作忠心的老顽固。这朝局是他换的,当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宁顺!” 穆临渊撑着桌子朝一旁喝道,宁顺闻言立马微弯着身子凑上前去。 “安排一下,找个时间我们出宫,该去见见那人了。” 宁顺点头,却是默默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奏折都捡了起了,而穆临渊则是转身坐到案后的椅子上,眉目微沉,迟早有一天,他会亲手执掌大权,让所有人都不能置喙。 而那厢,春朝匆匆跑出后,便穿过了一条旧巷子,而在巷子尽头转过弯便是一座四合院,院门没有落锁,春朝推开门便进去了。院落不大,进去时有一些厢房,然后通过小门穿过走廊便是大院,院里落了几座小院,但几乎都是空出来的。 幸得平日她和袭香照料,这些院里的花花草草才不至于枯死。想来等这阵忙过了还真得要让小姐买几个丫鬟婆子回来,不然她们人手还真不够用。 这院落还是芳华给找的,她们也是三天前才搬进来,平日里她和袭香换着给苏暮清守夜,故至今也只用到了三个厢房,其余全部闲置。 想来她竟和苏暮清一样的想法,都觉得还是以前的小院住着舒坦,平日里还可以去河边走走吹吹风,哪像这,一条胡同给通死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春朝回来的时候,白曦言已经起身了,披了件外衣站在屋檐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春朝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这些日子可把你给累坏了吧,怎么不多歇着会?” 春朝将药包放在一旁便给白曦言拢了拢衣服,边拢还不忘嗔道,“您可不是那西游记里的大罗金仙,不饿不冻的,瞧你这样子定还没吃饭吧,您快进去坐会儿,我给你端过来。” “臭丫头,得空还教训起我来了,对那西游记那么了如指掌,不如你去当那说书先生?” 白曦言揪着她的鼻子睨了一声,春朝闻言嘿嘿一笑,微向后一缩便伸手扶着白曦言便到屋内坐下,而自己则是去将早饭端了过来。 白曦言倒是淡笑,果然经典就是经典,一下就俘获了这么多小迷妹,不过西游记演起来总归太复杂,所以她也就将它改成了话本让说书先生开堂上讲,而至于楼里姑娘演的当属那《白娘子》,《西厢记》,包括应着这庆春楼她设计的那两锦楼的《合影楼》,这一串串一许许,保叫那些个夫人小姐欲罢不能。 当然,这仅仅是针对女客,而针对男客,她则依旧是教姑娘歌舞,只不过要采用现代的选秀方式,让众客选出三甲,列为三大花魁,由她教授歌舞,从此挂上头牌,号召一切营销方式,势要将她们包装成万众举目的人。 白曦言坐在桌前这般想着,便见春朝端了早膳过来,不同于以往的清粥小菜,现在的伙食算得上格外丰盛,不仅有鸡蛋饼,各色糕点,还有面包,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春朝的死缠烂打,一心想成为第一个学会白曦言所有厨艺的人,不过白曦言也乐得教,索性就打算教会春朝一个,然后让春朝去搞定一片。 “小姐,你可不知道,楼里的那些姑娘有多羡慕我呢,她们都恨不得天天黏着你,让你教她们新花样。” “难道你不是?” 白曦言淡笑着拿起筷子便吃起了饭来,春朝则是坐在一旁撑着小脑袋着看白曦言,听到白曦言这般说只得嘿嘿一笑,“谁叫我是小姐最贴心的丫头呢。” 白曦言微睨了她一眼,尽是宠溺,“好了,别贫了,说吧,有段日子了,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 第 40 章 白曦言依旧一口小菜一口粥的吃着,春朝闻言倒是兴奋了, “小姐, 你说巧不巧,你那日不是让我问问那老妇人怎么回事吗?然后我就去厨房打听啊,结果那天晚上您让我看的那个人就是挽娘。” 白曦言闻言眉梢一挑, 略略一惊, 就是那个敲银簪的妇人吗?没想到竟这般的巧, 而那晚她说那人不来找她, 莫不是… “那你可有查出与她有关的事情?” 白曦言扭头问道,要知道上一世暗线只告诉她,与轩辕谷其中一位长老有纠葛的是迎春楼一位叫挽娘的人,除此之外他便什么也没说了。 “只听说她以前有个相好的,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赌气,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 春朝歪着脑袋努力回想着她探听来的消息,白曦言闻言倒是眉梢轻挑, 老死不相往来吗?可那日那妇人的话分明不是这样的。 “那他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春朝摇头, 白曦言却明显觉得这两人是爱慕着对方的,分明就是是嘴硬, 不然也不会出现挽娘敲银簪那一幕。 “那春朝,我现在交给你第二件事情,想办法探听到挽娘与她情郎是否还有联系,或者有什么 分卷阅读67 联系方式。” 只要是在乎,便不会真的放任不管。 春朝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副卯足了劲的模样,虽然一次任务比一次难,但她喜欢这样的挑战,好似只有强大,她才配站在面前这个人的身旁。 她家小姐太耀眼,耀眼得连她这种小飞蛾,明知可能会死,都依旧忍不住想要靠近。 白曦言怎么会看不出她这等心思,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待吃完早饭,便匆匆去了庆春楼,甫一刚踏进门槛,便被一众蜂拥而上的姑娘给围了起来,还拉过来扯过去的。 “言公子,今日去教我练舞吧。” “言公子,我们不是说好今日排话剧吗?” “言公子,言公子…” 白曦言看着周围的莺莺燕燕,无奈的笑着直摇头,她这是成香饽饽了吗?但却似乎又无法拒绝。 “好了!” 身后芳华扶着发髻,摇曳着身姿便走了过来,看着众人睨道,“别烦公子了,把自己手上的事做好再说。” 众人闻言唯唯诺诺的微弯着腰便散开了,走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看得白曦言直笑,瞅着一旁芳华便道,“芳华姐,你这都把美人支开了,岂不是你这是嫉妒我?” “对,我就是嫉妒你,那要不我去帮你把姑娘都唤回来,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芳华摇曳着团扇看着她嗔道,白曦言闻言直摇头,“别别别,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你呀。” 芳华无奈直摇头,一手便戳向了白曦言额头,“明知道自己男装惹眼,还穿出来招摇,怕时日多了,我这楼里的姑娘都忘了你是个女子,魂都全部被你勾走了。” “姐姐知道的,我也有我的难处,还望姐姐向外保密。” 白曦言说着便故作一揖,芳华连忙接过她的手去,“你不是今日要去厨房教她们做些新菜式吗?正好,呆会你留一点,我带点去给我那常年不出门的弟弟尝个鲜。” 白曦言一疑,“倒从未曾听你提过还有个弟弟。” “他呀,不提也罢,你快去忙吧。” 芳华笑着便推她走,白曦言也不多说啥,点着头,便背着手朝厨房而去。 “诶诶,你说芳华姐今天会带我去吗?” “你不才去过吗?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 “一次哪够啊,末公子可是仙人之姿,谁不想多去瞧几眼。” 白曦言一到厨房外面就听见里面几个姑娘在那里叽叽喳喳,心中微好奇,悄声走到她们身后,支出了一个脑袋便好笑着开口询问道,“你们说去哪啊?” “言公子?” 几人闻言顿时一阵欣喜,连忙转过头来,白曦言倒是故作伤心的捶了捶胸,“看来你们都不欢迎我啊,我这都在门外站了半晌了。” 说着便欲转身出门去,几个姑娘见状连忙把他给拉住了,“言公子,哪有啊,我们都巴不得你来呢。” “那你们刚在说去哪?那末公子又是谁啊,还不速速来招来!” 白曦言故作一副吃醋的模样,几个女子闻言一阵娇笑,颇为羞涩的蹭了蹭白曦言的手臂,“我们是说跟芳华姐去濛山脚下呢,末公子就是芳华姐的胞弟宁尘,宁本末。” “宁尘?” 白曦言拧眉,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第 41 章 “对呀对呀,末公子可是我们这一带出名的隐士, 不仅才高八斗, 还是个美男呢。” “你说的可是那位‘王得之,可兴天下;臣得之,可覆天下’的濛山公子末?” 白曦言略有些震惊, 但还是开口询问道, 公子末,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都如雷贯耳的人, 但凡是牵扯到政治的人,便不会不识他大名,要知道前世在朝中但凡能有立足之力的大臣都曾受过他的点拨,而这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天资聪颖,洞察天下,但凡有他所在,所有难题必会迎刃而解。但此人却是非三类人不纳, 不是父母双亡不纳, 不是穷困潦倒不纳,不是心智坚韧不纳, 唯有三种都占之人才能接受他的点拨。 要说他一手掌握朝中半壁江山都不为过,而他本人却是天性孤傲,喜山林野居,宛若云中鹤,从不出仕, 也不多与人来往,一人偏居一隅,悠然自得。她本还想着等这阵忙过了,便去拜见,倒没想到竟得来全不费工夫,而他,必将是她扳倒白洵的最佳人选。 几个姑娘闻言连忙点头,都是一脸的期待,白曦言却是回过神来打趣道,“你们莫不是有了末公子,便不待见我了?” 其中一个姑娘一急,连忙道,“怎么会呢,要知道言公子才是我们心尖尖上的人。” “调皮。” 白曦言淡笑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却是挽起了袖口说道,“好了,做正经事吧,今日就教你们八宝酥如何?” 几个姑娘连忙点头,白曦言却是走到案前,做得极为认真,既然这东西呆会是要带去给宁尘吃的,倒不如在见 分卷阅读68 他之前,先讨好讨好他的胃,如此也算给了一份人情,拉拢起来会不会也容易一番。 白曦言在教她们做好后,便将糕点单独留了一盘出来,本来只是出门歇个脚,哪知转个身回头,便见盘子里的糕点少了三四块,当下眉头一皱,转身便欲询问,却见余光所及之处一旁柱子后面露出了一角灰黑衣摆。 当下便故作焦急道,“完了,完了,刚刚好像不小心把用来清理肠胃的巴豆粉当做面粉用了,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此话一出,柱子后面连忙传来作呕的声音,白曦言却是笑着走了过去,只见一小萝卜头颇为不甘的瞅了她一眼,继续呕呕呕。 白曦言蹲下身子,却是将装糕点的盘子径直递到了他的面前,“既然你这么喜欢吃,不如多吃点。” “女人,你好狠的心。” 小石头瞥了糕点一眼,立马扭过了头去不再看白曦言,白曦言却是扑哧笑了。 “你可知不问自取即是偷?” 小石头瞥了她一眼,嘴硬道,“这是我家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东西。” “是吗?那你为何不光明正大来索要?” “你…我…” 小石头哑口无言,白曦言却是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知道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这糕点,若你问我讨要,我给了,便是知礼,若是不问自取,不仅是你,怕是你阿娘都会感到羞愧。” “你说我便说我,不要牵扯我阿娘!” 小石头有些激动,白曦言却道,“既然这般在乎你阿娘,为何又要如此忤逆她?” “女人,你懂什么?” 小石头睨了她一眼,白曦言却是好笑,“这开口闭口女人女人的,你阿娘不是让你叫我姨姨吗?” “我才不要呢,那只是敷衍我阿娘的。” 小石头依旧一脸傲娇,白曦言却是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可愿跟着我学武功?” 小石头闻言眼睛顿时便亮了,白曦言浅笑,这孩子,当是芳华太忙没时间教导,才会如此无法无天尽想些招数让芳华刮目相看吧。 “既然愿意,那从明天开始,你便要听我的,这样,你才能保护你阿娘不是吗?” 小石头连忙点头,他要代替阿爹守护好阿娘。 “那,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白曦言故作傲娇,本以为小石头会犹豫一阵,谁知当下便立马讨好开口,“师父好。” 白曦言一听,这感情,人精啊。不过多了个徒弟,也不算亏。 轩辕谷,顾止立于山端,俯视着脚下的一切,群山掩映间宇舍遍布,偶有孩童嬉戏打闹,老妪拄拐而过,一片祥和。 身后似有脚步声传来,顾止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深幽,“云逸,你说,我们选择复仇是对的吗?” 虽然他们被迫生活在这狭小的山坳,但他们很幸福,不是吗?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良久,身后的人才似缓慢开口,声音有些苍老,却满是劝诫,“少主,你可知朝廷对我们虎视眈眈,现在你所见到了安稳,都是外面的弟兄用生命换来的,你可知,哪怕我们就退后一步,这里一切都将崩塌。” 顾止的心猛地一震,手有些微微捏紧,缓慢的转过身去,对来人低唤了一句,“大长老。” “少主,从你出生那一刻,你就注定必须背负整个轩辕族的兴衰,当年穆韩和桓熊勾结发动政变,背叛轩辕,害死先帝,此仇不报,怎为男儿,更何况轩辕皇室是民心所向,少主切莫再有退缩之念!” 大长老说得恳切,眉目微皱,身子微弓,句句泣血,顾止见状连忙抬起他的手,“大长老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有此念,我顾止在此立誓,誓为轩辕氏报仇雪恨,此心不亡不灭,不死不休!” “谢少主!” 大长老的声音微含哽咽,身子弓得更加的低,他是受先帝照拂最多的人,他这一生,能支撑到他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便是辅佐少主,为先帝报仇,否则,他早就追随先帝而去,如今既能得顾止这番话,他死也有颜面面对先帝了。 “大长老前来,是有什么事吧。” 顾止放开了他的手,开口问道,大长老点了点头,微抬起了身子,“之前少主让我调查轩辕绍之事,有眉目了。” “如何?” “探子来报说当初在连城一带找到他的人,后面都遭到官兵围剿,全死了。” “一个活口都无?” 顾止眉梢微挑,大长老依旧沉声,“一个都无。” 顾止勾唇笑了,眼中尽是寒光,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这莫不是也太巧了一点。 “爷,其他几位长老求见。” 云逸的声音从不远处恭敬传来,顾止嗤笑,对着一旁大长老便道,“走吧,估计有人坐不住了。” 第 42 章 大堂内,暗灰浮雕的狼图腾印于正墙上, 张裂着银牙 分卷阅读69 , 带着嗜血的狠光,好似要吞噬一切,让万物俯首称臣。而顾止就坐在图腾前面, 身子微斜的靠在座椅上, 眼眸如同头狼一般微眯, 神色不明, 如同之前来时一般,此次依旧同样排场。 不过这次顾止却是没有跟他们磨叽,既然他没有找到轩辕绍不是遗孤的证据,想必这些人也没那么轻易善罢甘休。 “说吧。” 顾止淡淡两个字出口,左手握拳撑着脑袋,颇为随意。几位长老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也不多加指点,只是三长老径直上前请命, “少主, 若是您再不给皇子安排职务,谷外很多追随先皇的弟兄怕是会不服了。” “我看是三长老不服吧。” 顾止眉梢微挑, 语气依旧淡淡,三长老却是瞪了他老半天,哑口无言,“你…” “还请少主顺应民心。” 五长老在一旁沉声开口,顾止却是笑了, 只是那笑蓦然让人看着有些生寒。民心吗?用愚蠢舆论煽动的民心?他倒是要看看,他们所谓的民心是如何,既然他们那么想要一个职务,他就成全他们,不过把不把握得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听说上京的迎香楼现在无主,就让那谁去接手吧,若是没有将迎香楼打造成上京第一楼,便别说小爷我没给机会。” 顾止端详着右手执着的扇子,依旧淡淡开口,轩辕绍却是被五长老一推,连忙上前谢过。顾止冷笑一声,也不理会他,一敲扇子,站起便走,身后云逸见状连忙跟上。 出了大堂不远处,云逸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爷,那迎香楼本就是京城第一楼,只是暂时因为张世昌而败落,你此举岂不是让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 顾止甩开扇子,微一勾唇,依旧大步朝前走着,“大便宜吗?小爷我倒不那么觉得,倒是此事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在他掌管好迎香楼之前,摸清楚他身后之人。” 云逸瘪了瘪嘴,一脸的不满,“爷,您可真会为难人,而他身后,不明摆着是三长老和五长老嘛。” “那你便查查这两人最近有何异动,既然这是个假皇子,要么,是别人安排进来的,要么,就是这轩辕谷有人想分家了,总之,不管是哪一样,务必抓到证据,总之,在大仇未能得报之前,切勿自乱阵脚。” 云逸闻言连忙点头,“对了,爷,今天早上安插在皇宫的探子来信了,是上次您让我查的在张世昌府中被带走的那个人有消息了。” “哦?如何?” 顾止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云逸,云逸却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笺递给了顾止。顾止接过展开一看,在看完后蓦地勾唇笑了,眼神却是十分深幽,“云逸啊,这下,便只有一条路了。” 云逸听得一头雾水,颇有些好奇的看向顾止,顾止随手将小笺一递,云逸连忙接过一看,却是在看到笺上内容之时,眼眸大睁,先是一脸的不置信,尔后却是满满的怒气,他们轩辕谷竟然有张世昌的奸细! “爷,没想到原来我们轩辕谷竟也会!” 顾止勾唇,继续朝自己房间走去,“从轩辕绍出现那一刻,不就已经知道了吗?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爷,您放心,我会派人密切注意谷中所有人的动向的。” 云逸眉头紧皱,声音微沉,他誓要抓出轩辕谷的奸细! 顾止点头,却是笑道,“轩辕绍那里也让人跟紧一点,毕竟搞破坏也是小爷我的专长,但不到最后一刻切勿轻举妄动,免得被人拿来做文章,说我谋害遗孤,总有一天,小爷我会让他自己亲口承认,至于如今嘛,我们且放长线钓大鱼,给些利头,让他们觉得小爷我服软了,如此,他们的尾巴才会露出来不是?” “爷,您果然是绝顶聪明,智慧无双,双…双…” 云逸闻言,眼眸顿时一喜,本想拍马屁,结果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后面出来,反而被顾止一敲吃痛的“嘿嘿”讪笑,果然拍马屁也要多读书,否则可能拍到了的是马腿子。 小院内,春朝看着白曦言着了一身月白长裙,颇有些皱眉道,“小姐,您确定您要穿女装去见那人?” 白曦言点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若她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人又怎会信任于她。 “那您将这个带上吧,免得惹来麻烦。” 春朝从一旁递过长纱斗笠,白曦言点头接过,“照顾好阿娘,我去去就回。” 春朝微点头,白曦言顺势将斗笠一戴便出了门去。 濛山脚下,虽偶有几户人家,却显得有些清净,路上萧索一片,好似少有人烟,山中亦是静悄悄的,偶有飞鸟经过,扑腾留下痕迹。 因着濛山离上京也不甚远,白曦言雇了辆马车,不多时便到了山下,刚掀开车帘而下,便听见一阵马蹄声疾驰而过,有风顺势吹来,斗纱飞扬,露出白曦言精致的面容,白曦言愣了一秒,又连忙缩回了马车中。 前方,马蹄声似有一瞬停留,滴滴答答,在路上响得清脆。 “主子,怎么了?” 分卷阅读70 宁顺开口问道,穆临渊却是调转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马车眉头微皱,他,刚刚好像看到白曦言了。 啪嗒啪嗒,马蹄声慢慢的,一步一步朝车内靠近,车夫看着越来越近的穆临渊,脸上连忙堆笑,“这位爷,不知有何事?” 穆临渊没理会他,弯腰用剑柄直直撩开了车帘,眉头却是狠狠一皱。 第 43 章 “车内的人呢?” 穆临渊声音微沉,看着车夫便开口质问。那车夫却是缩了缩脖子, 一脸茫然, “爷,这车里没人啊。” “你敢骗我?” 下一秒,穆临渊的剑便架在了车夫脖子上, 那车夫吓得连忙跪下了身去, “爷, 小的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您开恩啊。” “主子。” 身后宁顺担忧的唤了一声,良久,似四周皆静,穆临渊的剑才缓缓从车夫身上移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调头便打马疾驰而去,他,看来是太过想念她了。 身后, 待听到马蹄声走远, 白曦言才从马车后的隔间出来,对着一旁的车夫便道, “你表现得很好,喏,赏你的。” 白曦言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甩给了他,车夫见状连忙弓身感激的笑了。白曦言却不理会他,深深看了一眼那一群消失的方向, 转身便走。 穆临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他不是应该重病卧床,难道,张世昌的死打破了原本运行的规律? 反正,不管事实如何,她会给她的孩子报仇,让他血债血偿! 身后,马蹄碾过的尘嚣依旧未曾散去,白曦言绝然的背影,却在一片灰朦中洒下银白的光辉,绚烂得让人挪不开眼。 山林掩映间,白曦言缓步而上,只见一竹屋倚山而居,分为两层,屋外有菊花遍地,金光花色,渲染夺目。偶有虫鸣鸟叫声声入耳,恍若置于深林山坳,又似置于花蝶丛中。 白曦言就那样站在楼下,身后是野菊萦绕,长纱斗笠在风中飞扬,背影挺直。而那人,就在那时,缓缓从屋内而出,虽着粗布麻衫,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睿智之气,手执箩筐,却是修长嫩白,青白相间,说是格格不入,却又别有风姿。 他似看见了楼下的白曦言,缓缓将箩筐放下,就那样站在二楼檐下,静静看着白曦言,良久,二人对视,谁也没有先开这个口。 终于,似在山野遍静时,白曦言空灵的声音响起,久久绕于山端,“不知公子对前些日子的糕点可还满意?” 那人似眉梢微挑,手负身后,打量她的目光泛出一丝兴味,“满意又如何,不满意又如何,终归只是裹腹罢了” 他的声音有些清幽,像泉水叮咚,空灵清脆。白曦言闻言一笑,没想到竟被人这般应了回来,索性将头上斗笠取下,露出绝美容颜,风中,依然是那双自信到几经狂妄的眼神,“若天下依旧有人不能裹腹,公子当如何?” “天下人自有天下之主去忧,于我这乡间野人何干?” 他似丝毫没有被白曦言的容貌所惊艳,依旧淡淡。 “若如今天下之主不能忧呢?公子又可愿择良禽而栖?” 白曦言有些步步紧逼,她只知道,面对一个长袖善舞,又绝顶聪明的人,你只有表现得比他更聪明,才能激起他的兴趣,让他忍不住去探究,然后才会牢牢被你牵住鼻子。 “在下名尘,字本末,姑娘可知家父于在下有何等要求?” 白曦言未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人轻笑,“家父曾言我本微末之人,便行微末之事,凡尘俗世于我无意,也于我无关,故此姑娘请回吧。” 白曦言不知何故,竟从他眼中看出淡淡讽刺,却能断定,有些东西不是出于他的本心,“既无心沾染尘世,又何必三不纳,公子一身才华,无以得施,岂不惋惜?” 那人依旧淡笑,“那姑娘是让在下投奔青楼,与姑娘共商烟花之事吗?” 早在白曦言说出糕点时,她便知晓他会于此为难,当下心中了然,更是浅笑,“据我所知,公子母亲亦是烟花之人,所以公子本就与我是同类人,又有何事不能商?” 宁尘淡笑,他与她是同类人吗?倒是有趣。不过… “你可知刚刚走的那些人是从朝廷而来,除此之外,轩辕谷亦是几番伸出橄榄枝,皆欲要我归于麾下,而姑娘又有何资本觉得我会选你?” 白曦言闻言,微抬衣摆,却是缓身朝楼上而去,脚下竹梯被踩,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白曦言却是走得极其稳健,直到与他对面而视,白曦言才缓缓开口,“因为我既不是朝廷之人,亦不是轩辕谷之人,这个理由够吗?” 此话说得颇为自信,连唇角勾起的笑容亦是动人心魄,若不是有前世记忆,她是万不知道宁尘此人既对当朝无感,又对前朝厌恶,以至于两边都从不想多过踏足,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这,却恰恰成为她最大的资本。 那人依旧淡笑,带了一眼她的眸光,却是转身进了屋去,“喝杯茶吧。” 分卷阅读71 白曦言闻言亦是缓步跟上,她知晓,既然能让她入屋,这第一步,她便已然成功。 竹屋不大却是异常整洁,尤其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排书落,更能彰显主人的博识,有些儒雅之风。 “如今天下三分,一为朝廷,二为轩辕,三为三国诸侯,这三方势力,若以姑娘之智,当觉如何拿下?” 那人跪坐于桌前,沏了一壶小茶,没有看白曦言,缓缓开口,白曦言也不客气,微打量了周遭一眼便径直在他面前坐下,“若左联轩辕,右惑朝廷,先拿三国,再定中原,公子以为如何?” “姑娘这番说,当是有了联轩辕,惑朝廷之计?” 那人依旧淡淡,好似不惊不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白曦言浅然,“轩辕我自有妙计,这朝廷,亦是我今日来求公子之因,只因唯有公子能定乾坤,倒朝纲,颠覆天下,亦兴天下。” 那人轻抬茶杯抿于唇角,淡笑,“这世人于我评价看来颇高。” “那如此,公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白曦言将他手中的茶填满,缓缓问道,那人却是看着她颇为探究,“你既不为这几股势力,又为女儿身,为何要覆了这朝纲?” 白曦言添茶的手微一愣,却是转瞬收回了手去,看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正色道,“一为百姓择明主,二为臣子择明君,三为枉死之人正纲常。” 宁尘轻笑,“看来第三才是你真正的原因,不过,前些日子的糕点腻了些,改日换些淡点的来吧。” 只见他说完,便站起身出了门去,依旧执起箩筐,缓步下楼,身后白曦言有一阵没缓过神来,待回转后,茶已微凉。而她却是看着微晃的茶水,执起茶杯,轻抿入口,似乎,甚是甘甜。她没想到此次前来竟会如此顺利,她本想着怎么也要三顾茅庐那人才愿点头。 不过,她似乎也的确还要再来一趟,毕竟,糕点腻了不是吗? 白曦言回到宅子时,春朝正剪着院内的花丛的枝叶,只是瞅那模样,心不在焉的,白曦言见状微咳了一声,春朝却是听见动静抬起眸子一愁,眼中瞬间划过一喜,放下手中的钳子便迎了过来。 “怎么了?” 白曦言笑着开口询问,看她半忧半喜的模样,竟有些莫名的想打趣儿。 “小姐,你怎么最近都跟顾世子一样不正经了。” 春朝微拍了一下她的胸口嗔了一句,白曦言闻言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怔住,转瞬便咧得更大了,好似在掩饰什么,跟顾止一样吗?什么时候她竟渐渐的和他越来越像了。 春朝见她这幅模样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便有些恼自己,连忙拉扯着白曦言转移话题,“小姐,挽娘的事我打听出来了。” “如何?” 白曦言闻言,收了收笑意,也不做多想,径直开口询问。 “挽娘与他那相好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用信号弹,不过她从来都没打算要用。即使这些年过得再苦,她都未曾用过。” 春朝的话竟莫名的越说越有几分低沉,白曦言见状便知里面有故事,倒是边向屋里走去,边好奇开口问道,“他们二人之间可有何故事?竟让你这番感慨。” 春朝闻言立马开口,“当年挽娘本也是迎香楼当红花魁,自从遇到那人后,两人便相爱了,谁知后来挽娘怀了孩子,那人竟一时不知所踪,挽娘以为那人是抛弃了她,忧思之下,孩子没长好,后面便滑了,待那人再回来时,一切都晚了,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孩子。挽娘从此也不愿再见他,将他斥走,临走时他便留下了那信号弹,让挽娘若想找他,随时都可以。而挽娘自那以后,便一病不起,后来便日渐消瘦,也担不起那花魁之名,便开始在后院帮忙做些杂活,便一直到了现在。” 白曦言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番瓜葛,当下一叹,“挽娘其实一直都想那人主动回来找她吧,可那人并没有,而挽娘又天性倔强,有些时候,情爱就是这样,对方都在等着对方开口,谁知面子才是害二人不能相守的最大原因。” 春朝点头,她也便是如此觉得,才深叹男女之间情爱,竟让他一时踌躇。 “对了,那信号弹你拿到了吗?” 白曦言侧身看向春朝,春朝点头,却是面露难色,“小姐,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挽娘那里…” “她是想见到他的,我们只是帮了他一把,虽然,并不是他本意,但为了更重要的事,便不得不牺牲小我了,找个时间便将此事办了吧。” 白曦言拍了拍春朝的肩膀,她知道春朝还涉世未深,对这些难免有些下不了手,不过,这些终究是她必须经历的。 春朝点了点头,眼中没了刚才的迟疑,白曦言一叹,“让你跟着我,为难了。” “小姐,没有,是春朝自己不争气,你放心,以后春朝不会再这样了,虽然春朝不知道小姐想做什么,但春朝知道,但凡小姐决定要做的,定有小姐您的理由,所以以后春朝不会再怀疑了。” 春朝略微有些激动,白曦言却是 分卷阅读72 将她拉入了怀中,似乎有些时候,身边人的支持,对于她来说才是莫大的动力。 “对了,小姐,还有一事” 春朝突然似想起什么,退出白曦言的怀抱,认真的看向她,再次开口,“听说迎香楼换了个主子。” 白曦言闻言眉头皱了皱,她还未来得及下手,谁竟比她动作还快,“是朝廷的人吗?” “不清楚,连芳华姐也打听不到一丁点消息,只听说挺财大气粗的,一口气便揽下了迎香楼。” 白曦言点了点头,目光深幽,迎香楼向来视庆春楼为死对头,如今庆春楼还未开张,迎香楼便已找了人脉。本来她还想在庆春楼开业后,便一举收了迎香楼,现在看来,估计没那般简单了。 “你先下去吧,待会我便去楼里找一趟芳华姐。” 白曦言朝着春朝吩咐道,既然搞定了宁尘,那庆春楼有些该利用的,便得利用起来了。 庆春楼,经过一个月的停业整改,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大厅的设计宛若植物天堂,仿的是迷雾深林,甚至有小溪蜿蜒流转,蝴蝶盘起,用灯笼色彩打出盈绿的光芒,树藤蜿蜒着一路从中间的柱子改成的参天大树而上,树旁有由碎草搭建出来的舞台,供姑娘舞蹈,而楼上,则分隔两处,男女各执一方,皆可观赏下面风采。 而白曦言一到庆春楼便径直去了后院小筑找芳华,后院同样的小筑有三四座,皆是邻水而居,用于客人商量私秘之事。 “你今日不是休息吗?文么过来了?” 芳华一见到她便好奇开口问道,白曦言朝她点了点头,伸手便将房门关上,神情颇为严肃。 “芳华姐,今日,你可曾去过你弟弟那处了?” 芳华点头,见白曦言一直盯着她看,才一笑开口,“坐吧。” 白曦言了然,也不推迟,“既是如此,芳华姐也是通透的人,想必已经猜出我今日的来意了吧。” “从你买下庆春楼的那一刻,我便在想,你一个女子,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承下庆春楼,如今,我想我应该明白了,你是想用庆春楼做基点做更大的事吧。” 白曦言点头,莞尔一笑,“如此,芳华姐可愿跟随我冒这风险?” “连他都选择了你,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芳华亦是一笑,二人当下默契对视一眼,“那芳华姐,你便帮我召集一下楼里你信得过的姐妹吧,也是时候了。” 芳华点头,站起身来便径直出了门去。 不稍多时,芳华再回来时,屋里便已是莺莺燕燕一大群,有局促的,有好奇的,也有通透的,整一溜溜一站,白曦言才站起身开口,“跟大家相处也快一月了,从未正式介绍过自己,我叫郗言,而今日叫大家来这的目的,想必各位在路上也有耳闻。” 白曦言微顿了顿,再次开口,“我郗言要求不多,目的也仅有一个,便是从今以后,无论是你们在这庆春楼听到了,还是看到的,皆要统统上报。 你们都是芳华姐信得过的人,想必在庆春楼呆了这么久也都通透,知道哪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而这一切,芳华姐闺监管着你们。 而只要是芳华信的人,我郗言便信,想必大家也知道今后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多余的废话我也不想多说,只希望从今以后大家能荣辱与共,将庆春楼做大做强。如此要求你们可能达到?” “奴家谨遵公子之命,愿与庆春楼荣辱与共。” 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白曦言满意的朝芳华点了点头。她早便知道,以庆春楼如此凝聚力,只要搞定了芳华,其他人便自然会归属她麾下,如此她也算是轻松解决一个大麻烦了。 “芳华姐,不好了…”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有一姑娘匆匆忙忙破门而入。 第 44 章 芳华见状眉头紧皱,“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那姑娘被斥, 有些诺诺的低下头, 却仍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迎香楼的妈妈带人来闹事了。” “哟,原来是她来了啊。” 芳华低讽一笑, 撑着手上的团扇, 摇曳着柔软的身子便出了门去, 白曦言见状招呼着众人也一并下了楼去。 前院, 因着庆春楼还未曾开业,平日里屋内都是靠着掌灯才能看清,结果今日倒好,芳华到时,便见前院一阵大亮,有阳光从门外射进来,将屋内场景都照得个通亮,而屋外黑压压的尽是些看热闹的人。 只见一四十来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 手亦是执一团扇, 颇为轻蔑的指示着手下的人在与庆春楼的打手扭打。 芳华见状当下便是讽刺一笑,“哟, 赵妈妈今日怎得空来我庆春楼啊,莫不是张丞相回来找您来了?” 那妇人轻蔑打量了她一眼亦是一笑,“芳华姑娘说笑了不是,如今我们迎香楼可是有比张丞相更硬的大主顾,劝你还是别撑了, 老老实实将庆春楼卖给我,还能保你楼 分卷阅读73 中姑娘衣食无忧。” “赵妈妈看我楼里这模样,是需要卖的吗?莫不是被您后院那腌臜之物糊了眼睛,这点眼力见都没了?” 芳华用扇子掩着嘴轻笑,当下那赵妈妈便是一怒,面容扭曲,“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给我砸!” 当下她身旁便有一群人动起了手来,庆春楼的打手见状亦是上前维护。而此时,门外却是进来了一人,只见他右手已然断了,却依旧流里流气的用左手撑着一把扇子。 那赵妈妈见状,眼睛立马便眯成了一条线,笑着便迎了上去,“三爷,您可算来了,快帮我教训教训一下这帮不知好歹的!” 赵妈妈指着芳华便斥道,薛老三见状,朝着身后手下便是一个招呼,芳华等人顿时如临大敌,若只是迎香楼带来的那几个人,她们楼里还能应付,可如今多了这么多不要命的混混。 一时之间,楼里跟上来的众姑娘皆是一脸的担忧,白曦言见状倒是眉梢一挑,看着那人断了的右手,再联想了一下三爷,顿时那日在药店之事便浮现了出来,当下便是一勾唇,原来是老熟人啊。 眼见那薛老三的手下拿着木棍便要上前敲打,白曦言立马站了出来,当下便是一喝,“住手!” 那薛老三倒是微抬眸打量了她一眼,“小子,你胆子挺大啊,敢阻挠三爷我办事!” 白曦言一笑,眼神却是幽深得像漩涡一样,没有温度,“薛老三,你莫不是这么快便将我忘了吧?” “笑话,爷我凭什么要记得你?” 当下他讽刺一笑,再次大手一挥,手下众人便直直上前,白曦言知道说好话没用,一个飞身上前,快速撂倒一片。 直到所有他带来的人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呼号,薛老三才脸色大变,白曦言不屑的拍了拍手,瞟了他一眼,“现在肯听我好好说了?既然不记得,我不介意帮你回想一下,药店,右手?” 白曦言说着,薛老三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合拢扇子指着白曦言“你,你,你…”了半天,才终是挪出了口,“你是那日与顾世子在一起的那个人?” 白曦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神情颇为得意,她真的是很期待这人听到顾止名号时屁滚尿流的样子。 果然,在白曦言点头的瞬间,那人脸色便更难看了,当下招呼着手下便跑了出去,跑时还不忘讪讪朝白曦言一鞠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说完,便屁滚尿流的奔了出去,身后赵妈妈见状连忙“诶,诶…”了几声,终是颇为不服气的睨了芳华一眼,跺了跺脚亦是跟着走了出去。 当下有姑娘见状将大门嘭的一声便给关上了,白曦言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子大堆脂粉味给团团围住了。 “言公子,你刚刚太威武了。” “言公子,你也教教奴家武功好不好?” “言公子,奴家真的是好喜欢你。” “…” 白曦言一脸无奈的看着一旁的芳华讪笑,芳华却是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模样,转身便不顾白曦言祈求的目光朝后院走了去。 徒留白曦言一阵欲哭无泪。 “言公子,言公子,没想到你还认识顾世子啊?” 白曦言挑眉,终于有一个值得回答的了,当下便点了点头,颇为得意,她明明能打退那些人,却莫名想用他的名号,这是,骄傲吗? “言公子,那你记得下次让顾世子常来哦,他好久都没来看奴家了呢。” 只见一姑娘一脸娇羞的卷着手帕,白曦言闻言,当下脸便黑了,手中的扇子被硬生生折断。 “咔嚓”一声响起,众姑娘似被吓了一跳,嘈杂的声音瞬间消散,顿时整个大堂都静悄悄的。 白曦言似回过神来,做无事般一笑,朝着刚刚那姑娘便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他好!好!带!来!” 那姑娘闻言便更羞涩了,其他姑娘见状再次一窝蜂朝着白曦言挤啊挤。 而此时,估计只有千里之外的某人知道白曦言是多么的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云逸啊,我最近怎的总打喷嚏啊,你给小爷我瞅瞅,是不是病了?” 云逸看着院外正躺在长凳上吹风的云逸便凑了上去,云逸白了他一眼,“你这是相思病吧。” 当下顾止便咧嘴一笑,“我也觉得,要不,我们回上京吧?” 顾止肘了肘云逸,一脸殷勤。 云逸瞅了他良久才点了点头,他家爷这恐怕不仅仅是想白姑娘了吧,毕竟,轩辕绍如今也在上京呢,有什么人比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安全的呢。 庆春楼不远处,匆匆追上薛老三的赵妈妈,一脸的不爽,“我说你跑什么跑,这点事都干不好,老娘我可是给足了你银子的。” 那薛老三将她拉到一旁无人的小巷便附在她耳畔低低的说了起来,“那顾世子的人谁敢明面惹,不过,既然不能来明的,我们就来暗的,妈妈你就且放宽心。” 薛老三说着嘴角还泛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赵 分卷阅读74 妈妈闻言肘了肘他,正色道,“你可要说话算话,把事情给办好了,不然主子怪罪下来,你照样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 那薛老三连忙弯腰讨笑道,赵妈妈睨了他一眼,摇着肥颠颠的身子便走了出去。 而薛老三却是在她走后面色一变,对着一旁的手下便招了招手,眸中泛出一丝狠厉,顾止,他迟早会报了他的斩手之仇。 第 45 章 而那厢,白曦言在好不容易摆脱众姑娘后, 便沿着走廊回到了后院, 见芳华正站在修好的合影楼上,嘴角泛起一丝浅笑便也走了上去,但却去的是与芳华相对的那栋楼。 合影楼, 顾名思义合两楼之影与水上, 只消见得水中月, 听得帘后声, 却是空虚影。 “对面娘子,可否容小生上前一步?” 白曦言捏着京腔在帘后微弯下腰身,有影子落在中间的湖面上,随着风轻轻晃荡,泛起涟漪,芳华只消一眼便认出是何人,当下便是捂嘴轻笑了起来。 而白曦言却是掀开帘子,径直与她打了一个照面。芳华的眼中虽带笑意却扔掩不住眼角的愁丝, 白曦言微叹, “姐姐,你可是想他了?” 芳华不言, 良久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当年,我们便是在河上廊下相识,如今,也不知他如何了。” “既是如此, 当初为何又要让他去从军呢?” 虽然朝中有服军役的说法,但凡是有钱人家使些银子也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大丈夫当志在四方,我怎可阻拦他的脚步?” 芳华的眼神悠远,似落在湖面上,缓缓荡起波澜。 “那小石头,他可知?” 芳华摇头,白曦言心中一紧,若没了小石头,芳华和挽娘的遭遇又有何异,就因为是女子,便需得承受这些吗? 白曦言不知何时已经缓缓下楼挪到了芳华身后,柔声道,“这些年,你苦吗?” 芳华鼻尖蓦地一下便酸了,这么多年,人人都道她独当一面,可谁曾知她一直是在心中筑起了一道高防。 “我不苦,只是苦了小石头那孩子,生下来便没见过父亲,我又因为忙不常有时间照顾他,以前我看着他被别人欺负,说是没爹的孩子,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芳华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白曦言从身后轻轻的环住了她,怪不得小石头那么迫切的想学武功,怪不得那么的想保护芳华,原来是这般。她也曾为人母亲,这种痛,她明了。 芳华似用手绢沾了沾眼泪,转过身来看向白曦言重新笑出了声,“让你看笑话了,你来找我,定是有什么事吧?” 白曦言心中微叹气,却也是点了点头,谁都有自己的难处,除了自己,外人也帮不了什么。 “想来问问明日开业的事可都准备妥当了?第一步是让姑娘们穿新做出来的衣服在店外展示,第二步免费供进店客人品尝小吃。还有,请的方圆百里有名望的人也最好一一确认一遍,免得出什么差错。对了,差点还忘了一件事,为了以防今日的事在发生,去多雇一点打手吧,毕竟我也不是时时刻刻在楼里,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好歹有些防范。” 芳华点了点头,握上她的手郑重道,“放心吧,我待会就去挨着检查一遍,雇人的事我也会安排下去的,你今日想必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可有得忙。” 白曦言亦是朝着她点了点头,安慰了一句,“你且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便先回去了。” 她迟早有一天会帮她找到她的丈夫,完完整整的送到她的面前。 说完,白曦言在芳华的目送下便下了楼去,而白曦言一路却是打量着周遭一切,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便是她亲手创下的商业基底,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它成为真正的商业帝国,到时候她便和… 顾止。 一起游山玩水。 她,原来内心是这般想的呢,她是不是该去一趟定远侯府了? 白曦言轻摇头,却是没有回小院,反而径直去了自己在楼中常驻的小筑,她似乎该换身女儿装了。 定远侯府,白曦言没有如上次顾止带她那般翻墙而入,反而是径直去了大门口,只是怕以防万一覆了白色面纱在脸上,对着门外守门的家丁便是弯腰径直说道,“还望小哥通传一声,顾世子曾落了一样东西在我这,特来归还。” 家丁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气质出众也没多想,径直便进去通报了。 而正坐在书房的顾舜闻言却是眉梢一挑,“你是说一个姑娘?” 家丁点头。 “可瞅清楚什么模样了?” 家丁摇头,“那姑娘穿了身白衫,还带了面纱,不清楚模样。” 顾舜闻言却是摸了摸胡子,姑娘,又穿的是白色衣服,他想当然便联系到了那日顾止带走的女子,当下将手中书卷一甩,站起身便朝大厅走去。 “去, 分卷阅读75 将人给带厅上来,本侯要好好问问,顾景行那小子落什么东西在人家姑娘那里了。” 家丁闻言立马跑了出去。 而白曦言在等了家丁许久后,才见他出来,还不待她多问什么,家丁便径直引了她进去。白曦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顾止那厮究竟打什么主意,若是不想见他,又何必让家丁请她进去,若是想见她,不是应该早早便自己出来了吗? 还是… 他仅想跟自己守君子本分了? 白曦言嘴角无端溢出一丝苦笑,自己如今这算什么?上赶着去吗?不是之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人家,如今却说什么别人有东西落在自己这了,他的心,当真还落在她这吗? 只是如今,她想清楚了,情爱,若谁也不进一步,便会落得挽娘那般下场,而既然是她欠他的,她进这一步又何妨?爱情本就是需要一方主动的,以前是他,那以后便换做她吧。 白曦言跟着家丁,一路上心思百转千回,本以为家丁会径直带她去见顾止,谁知却是到了大厅。 而白曦言打眼瞧去,只见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背对着她,颇为威严。 还不待白曦言发问,便见领她进来的家丁快速退了下去,当下无奈,只得一服礼,“小女见过侯爷,冒昧打扰,叨扰了。” 顾舜闻言,心道还算是个知礼的姑娘,径直走到上首位坐下,便上下打量起了白曦言,只见白曦言已然将面纱取下,露出白洁莹润的脸颊,一双通透的眸子,瞅着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来找顾止?” 顾舜也没叫她坐下,径直开口询问,白曦言不知他何意,却是点头。 顾舜见她面色并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倒是颇为满意,倒是个知进退的姑娘,只是… “姑娘这般径直找一个男子,恐怕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吧?” 白曦言没想到顾舜会开口为难,不过想想也是,大家闺秀也怎会如她这般,不过既然是顾止的父亲,那她便迟早要过这么一关,当下便回道,“若因为大家闺秀的矜持,而耽误了良缘,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顾舜听闻面色一下便变了,白曦言瞅了一眼,当下心中一咯噔,饶是顾止平时再不讲礼数,但对于顾舜来说却是三朝重臣,她如此这般直白的表达心意,无父母之礼,又无媒妁之言,岂不是大大的失礼,更甚之会觉得她孟浪吧。 第 46 章 当下心中一悔,但却知道话已出口自无收回的道理, 但她字字真心, 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若是顾舜真当介意,怕是以后, 她情路坎坷啊。 正当白曦言心中暗自思量之际, 顾舜却是大笑出声, 如此不直接不做作的姑娘, 他倒是头一回见,他们家本就是没那么多礼数之人,若这姑娘刚刚真是故作矜持,他倒会想那日所见和今日所见,会不会是伪善之人,如此这般,倒是觉得这姑娘不拐弯抹角,颇有他们家风。 “可读过女戒?” 顾舜开口询问, 白曦言一愣, 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当下便诚实的摇了摇头, “未曾读过。” 顾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烈女传呢?” 白曦言依旧摇头,顾舜面色若是越来越满意,白曦言心中嘀咕, 感情这顾侯爷还真当和别家不一样,别人都要媳妇读女戒,读烈女传的他倒好,反而不要。 “那你会什么?” 这话可是问道点子上了,白曦言沉思,良久才道,“排兵布阵,武功兵法,商场经略,厨艺创作,医法要略。” 直到说完白曦言才想到,她这一溜溜,竟然没有一样是大家闺秀该做的,当下恨不得拿块砖头拍死自己。 顾舜倒是眉梢一挑,眼底明显大喜过望,这简直是个全能媳妇啊,这都能随丈夫出征了,不仅能上阵杀敌,还会医术,不错不错,虽然心中颇为满意,却仍是开口问道,“那琴棋书画,女红这些,可会?” 白曦言闻言微咳了一下,对着顾舜讪讪一笑,“勉强,书可观…” 顾舜点头,当下对着扶手一拍,“那就这般定了,你以后便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妃了。” 白曦言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这就直接定了?可她… 顾舜见她迟疑,当下语气便深了下去,“你不愿意?” 白曦言连忙摇头,“小女暂时还没想到那般远,今日前来是想先见一下顾世子。” 顾舜当下了然,“没事,不急,顾止那小子有事出远门去了,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便告知于他。” 白曦言感激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哭笑不得,这定远侯这般随意的吗?都没问过她是哪家姑娘,便草草决定?而且顾止,既然没在上京,为何也不派人给她说一声,还她白忐忑了这么久。 不过,他没告诉她… 白曦言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兴奋中的顾舜,朝他服了服礼,“那便多谢侯爷了,小女改日再正式登门拜访” 怕是她和顾止之间可能还不会这 分卷阅读76 么轻易便如顾舜的愿,他既没告知于她,是不是还在怨她?既是如此,一月不见,他可会… 忘了她? 白曦言心中有些许慌,在接到顾舜点头后便转身夺门而去。顾止,一个流连花丛,从不正经的纨绔子弟,她当真,就这样沦陷了吗? 而他,又当真只是一个不正经的纨绔子弟吗? 白曦言懵了,从没有一刻,她这般迫切的想见到他,想问他,他对于她是不是仅是玩玩而已,还是认真?付诸百分之百的真心。 白曦言回到小院时,苏暮清正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外的天空似在沉思着什么,见到白曦言失魂落魄的回来,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面上却满是担忧。 “曦儿” “曦儿?” 连唤了好几声,白曦言才回过神来,看见是苏暮清,连忙笑着将她扶回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 “阿娘今日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苏暮清摇头,看着白曦言真挚的眼神,却是握上了她的手,开口道,“你这般模样可是因为顾止那孩子?” 白曦言看着她殷切的目光,心中顿时一咯噔,眼神微晃的便笑着道,“没有,是在想生意上的事” 苏暮清闻言半信半疑的拍了拍她的手,“为娘给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谨记,切莫让为娘失望啊” 白曦言看着苏暮清,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能重重的点头。她怎么忘了,连阿娘也不愿他们两人在一起,而这中间究竟有何缘由,为什么,为什么? 白曦言的眼中越发的彷徨,顾止的话,苏暮清的话,在她耳畔交相响起,她究竟该如何? 苏暮清只是一直拍着她的手,心中祈祷她能听进一句,否则,这便是孽缘啊… 而她,只能尽最大的力量去阻止,阻止这场不会有好果的姻缘。 皇宫,本正站在御花园池塘旁喂鱼的穆临渊,听着宁顺的来报,眼眸不经意间划过一丝惊喜,却又转瞬沉了下去,“你是说有一白衣姑娘进了定远侯府?” 宁顺点头,自从他家圣上让他派人监视定远侯府开始,这有姑娘上门也还是头一遭,本想当个趣事来说,却没想到穆临渊是这般反应。 “可知道长什么模样?” 穆临渊将手中剩下的鱼饲料递给了一旁的迎上来的宫女,对着宁顺便是正色道。 宁顺闻言,立马朝后挥了挥手,便有一小太监手捧一画卷迎了上来,宁顺一接过,便立马在穆临渊面前展了开来。 “这是让奴才让人凭着记忆所画,皇上,您瞅瞅?” 穆临渊手负身后,本是随意抬眸看去,却蓦地被画中人给吸引了挪不开眼去,待反应过来,一把就抓上宁顺,神情略急,“可知这姑娘现在在何处?” 宁顺摇头,他还从未见过他家圣上这般激动过,穆临渊却是将手一甩,厉声喝到,“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另外多派人手密切注意定远侯府,但凡再看见这姑娘,务必找到她的所在。” 宁顺一惊,连忙将画收好恭敬的弯了弯腰,“奴才遵命。” 说着,便欲要拿着画退下去,却被穆临渊一把将画卷从怀中抢过,有些讪讪的继续退了下去。 而穆临渊却是缓缓展开画卷,看着画上的白衣女子,眼神一阵眷恋。他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他的曦言了,她,究竟在何处? 为何又会出现在定远侯府,难道… 多的他不敢去想,只想尽快找到她,让她重回他的身边。 入夜,白曦言躺在床榻上,正闭目浅眠,本就想着明日开业,辗转反侧都没能入睡,正欲起身到院中练练拳脚。 便听见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白曦言一惊,连忙穿好衣服下了床去,待打开门后,见到的却是一张慌张异常的脸。 “流莹,出什么事了?” “楼里,楼里出事了。” 流莹有些慌张,几乎喘不过气来,白曦言连忙顺了顺她的背,拉着她便往庆春楼走,“边走边说吧。” 身后春朝和袭香似也被吵醒,连忙跟了出来,白曦言扫了一眼二人,“袭香,你留下,照顾阿娘,春朝,你同我一起。” 第 47 章 二人领命,袭香退去, 春朝却是上前接过流萤。而此时流萤也已经缓过气来, 跟着二人便边走边说道,“今日夜里有贼人闯入楼里,他们好歹毒的心思, 竟然放火, 幸好发现得及时, 楼中其他无甚问题, 只是…明日巡展的衣服全没了。” 流萤说着便是一阵心痛,几人加紧了步伐,直到入了庆春楼,白曦言才知道,不单单是衣服没了那么简单。 “言儿,小石头,小石头…” 白曦言一进庆春楼,便被芳华急切的拉过了手去, 满脸的泪痕和忧心。 “慢慢说, 小石头怎么了?” 白曦言心头略微一紧,连忙安抚着她, 芳华掩面低泣,一旁有姑娘立马递了一信笺过来,白曦言接过一看,眸中 分卷阅读77 却是溢满怒火,手中信笺瞬时便被捏成一团。 “春朝, 你回去将我给你和阿娘袭香制好的衣服全都拿来,先应付一下明日。” “小姐…” 春朝有一瞬间的迟疑,她很明显的感觉到白曦言是在支开她。 “快去!” 白曦言又喝了一声,春朝才微弯腰退了下去,走时还不忘递了个眼神给芳华,让她务必要照顾好白曦言。 而待春朝走后,白曦言亦是要踏出门外,芳华心头一紧连忙拉住了她,“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们要的人是我,你去了也没用,若明日之前我还没回来,记得庆春楼按照我所说的照常开业。” “可是…”,芳华犹豫片刻,却终是在白曦言放心的目光下郑重的点了点头,“千万要小心,小石头…谢谢你。” “放心吧,我一定将小石头安全带回来。” 白曦言拍了拍她的手,却是眼神示意一旁的流萤拿银票过来。 直到一切准备齐全,白曦言这才驾马朝城外东十里的破庙而去。 “若要小石头,让今日那男的亲自拿千两银票来赎,城外东十里破庙。” 白曦言回忆着笺上写的话,按了按怀中的银票,千两,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别说现在的她拿不出,就算有天能拿出了,那也不是拿给他的! 破庙外,有些冒着深寒的冷气,秋日夜晚的雾朦在暗淡的月光下,有些盈蓝,过于安静的破庙,反而显得有些阴深深。 白曦言缓身踏入,眼神微凝,密切注意着周遭的一切,但似乎,没有感受到一个人的存在,她心下不禁一疑,却仍是朝破庙内走去。 庙内有一支暗淡的烛光摇曳着,将佛像照得分明,却满是灰尘,四下枯草遍地,显然已经很久未曾有人来过。 白曦言眉梢微挑,却是看着前方一处枯草,嘴角划过轻蔑的笑容。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周遭似乎有呼吸声,随着她一步步的走近,也都渐渐急促了起来,好似在等待什么时机。 而白曦言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如众所期待般一脚踏上了面前的枯草,果然下一秒,四周绳索一缩,一张大网便将白曦言死死吊上了梁上。 而就在她被吊上去的同时,周遭蓦地跳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人流里流气,扯着大黄板牙,不是薛老三,又是何人。 只见他上前用手推了推她,轻蔑一笑,“小子,总算让你落我手上了,银票呢?” 说着,他眉目一拧,白曦言看着他淡淡道,“薛老三,你胆子倒不小嘛,说,小石头在哪?” 最后一句几乎是气势大开,深深镇住了薛老三,薛老三却是在一愣后便嗤笑,“你现在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吗?来人,搜!” 说着,周边便有人快速上前,白曦言这算是明了了,看来这人是打算报了仇,拿了钱,就此离开上京呢。 而就在那几人上前的瞬间,白曦言却是勾了一抹笑,伸手从鞋旁摸出小刀,只消几下便将绳网割断,而就在众人还未能反应之时,她手上的刀已然附上了薛老三的脖颈,“说!小石头在哪?”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薛老三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待触及到白曦言狠厉的目光时,腿顿时就软了。本不想开口,脖颈处却蓦地一疼,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血液顺着脖颈滑落的不适感,当下便心急了,连声朝着手下喝到,“他妈还愣着干什么,想爷死啊,还不快去将那兔崽子带上来!” 吼完,他便立马换了一副讪笑的讨饶表情斜眸看向白曦言,而白曦言却是没有搭理他,面色沉得如霜。 而她的眼神,却在看见被几人带进来的小石头后,越发的深幽,甚至接近暗沉。 当下手便是重重朝他脖颈一抵,咬牙切齿道,“你虐待他了?” “没没,就是他不听话,咬人,教训了一下而已。” 那薛老三讨饶说道,白曦言却是看着小石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宰了,说是迟那时快,手上刀径直便欲一抹。 “我给你说,你只要敢动爷,那小兔崽子一样会死得很难看。” 那薛老三似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吼道,白曦言的手堪堪一停,才沉声道,“叫他们放人!” “放人可以,但你必须先把我给放了。” “你现在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吗?” 白曦言手中刀顺势又离他脖颈近了几分,冰凉的触感传来,那薛老三却是硬着头皮道,“那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 说着,眼神便示意一旁手下,那手下亦是用刀指着小石头。 白曦言眸中已是抑制不住的怒气,却仍是开口,“我数一二三,一起放人。” 那薛老三妥协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径直开始沉声倒数。 “三” “…” “二” “…” “一” 话落瞬间,白曦言一把放开薛老三,快速移步上前 分卷阅读78 便将小石头身旁两人踢开,将小石头稳稳的抱入了怀中。 “还撑得住吗?” 白曦言警惕的看着周遭的人沉声问向小石头,小石头立马点头,声音有些嘶哑,“师父,你放心。” 白曦言点了点头,将他抱在了怀中站起身来,那薛老三见状目光越发发狠,大手一挥,周遭众人便朝白曦言扑了过去。 只见白曦言一手抱着小石头,几个闪过,顺势将手中小刀一收夺过其中一人的刀,便抵在了那人脖颈上。 其余众人见状停住了脚步,却在薛老三的示意下再次上前,白曦言却是一脚踢开面前的人。抱着小石头便往庙外跑去。 “追啊,还愣着干什么!” 身后薛老三的厉喝传来,白曦言却是找到来时骑来的马匹,将小石头推上马去,快速驾马而走。 而此时不远处,只见有三人慢搭搭的骑着马,刚见到前面有破庙,其中一人便是面色大喜。谁知还未曾开口说什么,便见一马匹疾驰而去。 顾止凝眉,看着前方远去的身影眉头紧皱,那身影为何那般像白曦言,可还不待他多想什么,便又见从破庙冲出一群人,这下顾止算是看清楚了,那不是薛老三是谁。 当下直直一个眼神便示意云逸将他们拦了下来。众人有些兢兢战战,尤其是在看见缓步踏来的顾止时,更是不知所措。 顾止用扇子微敲了敲脑袋,“薛老三,真巧啊!” 那薛老三连忙讪笑着点头,却是眼神示意众人退下,正欲转身遁逃,却被一把剑给架到了脖子上,当下便是转过身来,扑腾一下跪了下去,“世子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小的这就离开,马上离开。” 顾止却是蹲在了他的身前,看着他低头求饶的模样,眼波暗沉,“就仅是冲撞这么简单?” 那薛老三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抬眸瞅了他一眼,又立马低了下去。 “你们刚追的那人是谁?” 顾止厉声喝到,薛老三却是打起了哈哈,“没谁啊。” 他话落,脖颈上的剑便离他越近了几分。 顾止却是站起了身来,嘴角噙一抹狠厉的笑,“不说实话是吧?” 只见他眼神一凝间,那剑毫不犹豫划过他的耳朵,下一秒,薛老三便是一手捂住耳朵躺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身后众人见状更是退后一步,有些胆战心惊。 “都给老子上啊!” 那薛老三似忍着疼大喝一句,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顾止讽刺一笑,便见那些手下畏畏缩缩便上了前来,顾止示意身旁二人,只见他挑眉瞬间,二人身影一动,周遭众人便已然被全部撂倒。 顾止轻蔑的看着躺了一地的人,“现在,你们呢?有没有人说实话,小爷我兴许高兴还能饶他一命。” 有手下闻言,连忙抢声开口,“刚刚追的是那日与世子爷在一起的公子。” “为何要追她?” 顾止眉头皱得更紧。 “因为我们受了迎香楼妈妈所托,抓了一个孩子,她是来救那个孩子的。” 迎香楼吗?顾止眉梢一挑,这轩辕绍还真能给他惹事。 “将他剁了,其余人断一手,以示惩戒。” 顾止扫了一眼薛老三,留下一句,转身便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而那厢白曦言良久都没听到后面有人追来的声音,心中虽有疑惑,却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将小石头紧紧护在怀中。 “疼吗?” 白曦言柔声问道,小石头摇头,“不疼。” “师父,对不起,让你和阿娘担心了。” 小石头的声音有些歉意,白曦言却是温和一笑,“傻孩子,只要你没事便好。” 白曦言看着小石头,再想到薛老三,握着缰绳的手不禁捏紧了紧,迎香楼是吗?她定会要她们血债血偿! 黑暗中,一骑马蹄声飞驰而过,在宽阔安静的大道,留下一串清脆的响声,而这声音,落在白曦言耳中,却是越发的沉重。 第 48 章 庆春楼,此时灯火通明, 四处灯烛照得大亮, 紧闭的门扉偶有几抹斜影倒映而出,却是来来回回走动,颇为不安。 而白曦言甫一推开门, 便见芳华迎了上来, 在见到白曦言怀中的小石头后, 眼泪终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一把将小石头接到怀中,便是紧紧的将他的头捂在了胸口,脑袋直蹭。 “对不起,对不起,是阿娘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芳华一直懊悔的喃喃,面上泪水越流越多,小石头却是懂事的伸手将她的眼泪拭去, 糯糯道, “阿娘,不怪你, 是我自己不听话乱跑,还得你担心了,对不起。” 小石头说着,头越来越低,嘴唇懊恼的微翘, 芳华却是心疼的亲吻着他的额头,直到良久后,感觉怀中的人儿真实了,提着的心这才落了下去。 芳华这才看着一直站在一旁的白曦言感激 分卷阅读79 的说道,“言儿,谢谢你了,小石头就是我的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白曦言看着越来越激动的芳华,连忙上前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我是小石头的师父,自是该救他。” 说着白曦言便看向小石头,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以后莫要乱跑让你阿娘担心了,否则我都饶不了你。” 小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和芳华二人这才展颜笑了起来。 而此时,庆春楼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了,春朝和几个姑娘捧着衣服便走了进来,白曦言上前查看了一番,对着芳华道,“明日只能用这些先应下急了,但愿不会再出其他纰漏。” 芳华点了点头,一旁流萤却是不甘,“芳华姐,这件事定是与迎香楼脱不了干系,我们可不能就此罢休。” “可是,如今我们又没有她们放火的证据…” 芳华迟疑,白曦言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放心吧,我有主意。从明天开始,你便高价撬走迎香楼姑娘,我就不信,她们迎香楼没了姑娘,还怎么嚣张。” 芳华面上一喜,却是转瞬又为难道,“可迎香楼向来亦是大手笔,怕是这钱财还不足以让她们…” 白曦言闻言却是笑了,提醒道,“姐姐莫不是忘了我们庆春楼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了?” 芳华似恍然大悟,一旁流萤亦是“哦,哦,哦”了半天,最后一口气给吐了出来,“公子您说的是我们庆春楼卖艺不卖身吧。” 白曦言点了点头,“哪个风月场有点才情的女子不是同样也有点傲气,只要有这傲气,便不怕她们不过来,只是这些还要靠芳华姐费点唇舌了” 芳华亦是点头,“放心吧,这事我最拿手,一般好点的姑娘,都不会甘于曲意承欢的,更何况如今的庆春楼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只要明日开业打响了招牌,便不怕她们不闻风而来,怕是到时候不用我上门,她们自己便来了吧。” 白曦言听闻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今晚大家都累了,都快去休息吧,明日可有得忙。” 众姑娘闻言皆是朝着她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白曦言朝着芳华点了点头,摸了摸她怀中小石头的小脑袋,便也带着春朝出了门去。 而那厢,一路追上前去的顾止却始终没有发现白曦言的身影,身后云逸二人跟来,见状直直说道,“白姑娘应当是回小院了,我们明日再去寻她吧。” 顾止摇头,对着云逸便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趟小院。” 他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的。 云逸点头,云轻欲要说些什么,却被云逸给拉住了,看着绝尘而去的顾止,眼中尽是担忧,但愿他主子能和白姑娘和好如初。 只有他知道,回京的这段日子顾止是怎样过来的,本是十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短了一半,路上连换了好几匹马,整个人都消受了不少。而眼看这临近上京,整个人又彷徨了起来,竟慢搭搭的朝上京而去,只有他知道,他家主子是在害怕,怕再被拒绝,连靠近的勇气亦无。 云逸微叹了一口气,给了云轻一个眼神,二人便驾马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怕是走了这么段日子,侯爷也当是担心了吧,早早报个平安亦是好的。 因着担心白曦言,顾止这次没有任何犹豫便打马快速朝小院而去。 院外静悄悄的,也未曾掌灯,有些黑洞洞的,顾止以为她们是睡下了,便悄声的翻身下马,按照以往的惯例翻墙而入。 而入眼处,不仅是漆黑一片,更是萧索,借着月光,一旁桂树上的花蕊已然完全跌落,掉进泥土里,泛着暗黄。 而一旁篱墙下,他亲手帮白曦言种植的药草也已然枯萎一片,有些陈旧发霉的气味遁入他的鼻中,让他心下没由来的一紧。 缓步上前,院里的青石板打着细碎的响声,然而却没有人闻声而出,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推开了白曦言的房门,入目处一切衣服凌乱,箱柜倾斜,显然是早已无人住了多时。 几乎是在迷茫那一瞬间,顾止夺门而出,翻身上马朝河边而去,直到看见那依旧一口口未曾动过的箱子,他心突的一疼。 箱子因着一直放在草丛里,又沿着河边,已然附上了一些青苔,顾止翻身下马,缓缓的打开一个又一个,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摸索,眼中尽是伤痛,她是走了吗?就因自己给她表明了心意,她便走了吗?这般决绝,连他送的东西也没带走半分,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终是他错了吗?错在不该逼她,不该让她选择,他明知道她才从壳中伸出一角,他怎么可以,又硬生生将她给吓了回去。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月光依旧明亮的照在一旁的河水上,哗啦哗啦的流动着响声,然后银白光辉荡着石头一层一层的晕开,而顾止就那般瘫软了下去,靠在木箱上,任由露水浸湿衣裤,他,该早点回来的,她为何就不等他呢。 当顾止牵着马回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已是深夜,府中还亮着灯光,云逸就那样守在大门口,静静的等着他回来。 直到 分卷阅读80 看到他一身湿漉漉的牵着马,仿佛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满脸的不知所措,云逸才立马迎了上去,二话不说牵过他手上的缰绳。想说什么,却见顾止好似没看见他一般失魂落魄的朝府中走去。 云逸动了动唇角,不知发生了何事,抚了抚身旁马儿的头,便将它牵了进去。 顾止本想着径直回屋去,谁知却看见顾舜的书房还亮着灯,云轻守在门外未曾退下,他的心微泛起一丝涟漪,依然的推门而入。 屋内闪着烛光,顾舜坐在桌后似在看着什么,顾止缓慢靠近,却没见顾舜有任何反应,似在走神。 直到他看到他手中的玉佩,心下没由来的泛起一丝柔软,当下醒了醒神便走到了顾舜身后给他捏起了肩来。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顾止的声音很柔,没有丝毫以往的调皮,顾舜拍了拍他的手,另一只手依旧在玉佩上摩挲着,“你阿娘走了许年,这转眼啊,我也老了,你也长大了,我也算不负你阿娘所托了。” 顾舜的眼中似有氤氲,微皱的眼角打着细颤,顾止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头,你别这样,阿娘看着呢。” 顾舜嘴角微微浮出一抹笑示意顾止去一旁的椅子坐下,然后开口问道,“刚刚是去寻那姑娘了吧?” 顾止微挑眉,“云逸跟你说了?” 顾舜摇头,“没有,那姑娘,我见过了。” “见过了?” 顾止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见她的?” 莫不是,把人家给吓跑了吧。 顾舜见顾止一阵担忧的模样,没由来的轻笑,“倒不曾见你这般急性子。放心吧,没把你那姑娘吓跑,人家是主动找上门的,说你有东西落在她那了,特来归还,你什么东西落人家姑娘那了?” 落在…她那的…东西吗? 他的心算吗?可来归还是什么意思?她不想要吗?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可有留下什么?” “来过几日了,没留下什么,只是说过些时日再来拜访。” 顾舜语气淡淡,顾止微有些紧张,“她说,还会来吗?不会只是客套?” 顾舜看着他的小心翼翼,倒是微不察的挑了挑眉,他这儿子从小天资过人,也比同龄孩子早熟,所以他看到的他永远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绝对不会被其他事所扰,更不会露出此刻这般神情,这般的小心翼翼。 “你是和那姑娘闹别扭了吗?前些日子她上门来找我,还直直说不想耽误了良缘,莫不是这短短几日便反悔了?” 顾舜此话一出,顾止灰暗的眸中陡然溢出一抹狂喜,只消一瞬便闪到了顾舜跟前,拉着他的衣袖不置信道,“你说,良缘?她真当这么说的?” 顾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顾止像是瞬间复活了一般,一把便激动的抱住了他,“爹啊,你可真是你儿子的救星,你等着,马上就把你儿媳妇给带出来。” 顾止说完,还不待顾舜反应便咻的冲出了房门,恰恰迎面撞上了刚过来的云逸,云逸一把扯住了他,“爷你干嘛去?” “找你世子妃” 第 49 章 顾止的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云轻一直守在门口, 里面的对话自然是听得分明, 当下便道,“爷,您不是不知道白姑娘住哪里吗?如何去寻?” 此话一出, 顾止才是反应过来, 扶了扶脑袋, 他真的是晕了。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明日再说。” 顾止对着二人交代道,两人弯腰弓身便欲要走,却再次被顾止给叫住了,“对了,云逸,务必要查到白曦言的踪迹。” 云逸点头,跟着云轻便再次下去了。而顾止则笑得比花还灿烂似的,转身问候了顾舜两句, 便回了自己屋去。 顾舜看着他明显与来时完全不同的轻快步伐, 不经好笑的摇了摇头,抚着手中的玉佩脸上尽是爱怜, 他如此也算不负夫人了吧。 “诶,你们都听说了吗?那庆春楼开业当日可是上京所有的名嘴都去了,都对那里的新菜式赞不绝口呢。” “那还说什么,我们也去看看呗。” “你以为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吗?那庆春楼美食可是限量,早早就一堆人排那里了。” “还不止如此呢, 我家夫人那日看中了庆春楼展出的新款衣服,还没喊价呢,就被一抢而空了。” “这算什么,那庆春楼里面的装潢才是一绝,真真让人宛如遁入迷雾深林,最主要是,不分男女,皆可前去。” 一大早,顾止便摇曳着扇子走在大街上,听着来来往往街口茶肆的人七嘴八舌,不外乎全部都是那庆春楼之事,他这才回府歇息了个几日,出来感情上京都变天了呢。 “这可真是新奇。” 顾止啧啧道,一旁云逸亦是得意,“这下不用爷您搞破坏了,量迎香楼也开不出什么起色了,我还听说庆春楼在高价撬走迎香楼的 分卷阅读81 姑娘,这几日下来,那轩辕绍都愁死了。” 顾止倒是将扇子一拢打在了他的头上,“小爷我是搞破坏的人吗?” “哪能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云逸笑得讪讪一脸的狗腿,深怕他家爷一个不高兴就将他送回丰城了,“那爷,咱要去那庆春楼凑凑热闹不?” “反正也无事,就走呗,对了,阿言有消息了吗?” 顾止边走边问向云逸,云逸摇头,这次还真是,他竟一点风声都没探到,倒是奇了怪了。 顾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难道只有让白曦言来找他,他才能见到她吗? “爷,云轻来了。” 身后云逸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了顾止耳畔,顾止点头,将扇子一收,便朝一旁小巷而去,云逸见状连忙跟上。 巷口,没有什么人经过,顾止站在一个棚后,手负身后,等着云轻过来。 而云轻走近朝着顾止点了点头,便附上了他的耳畔,“爷,你让我监视的那几个长老有消息了。” 顾止微挑眉,云轻接着说道,“这几天五长老有异动,刚刚有人来报说他往庆春楼去了。” 庆春楼,又是庆春楼,顾止手上的扇子微不察的在后背上打着,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先回去吧,继续监视其他人,我跟云逸去庆春楼看看。” 顾止说完给了云逸一个眼神便压低了身子走出了巷口,云逸本欲跟上,却被云轻一把给抓住了,“云逸,你说为什么主子不带我去庆春楼?莫不是…” 不信任他? 云轻的话有一瞬间的迟疑,脸色都纠结在了一起,云逸倒是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你想啥呢,主子可是把监视长老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你做了,那是看中你,你别看我经常跟主子出去,但都不是实事,游手好闲的,你就放心吧,别想太多哈。” 云轻有些迟疑的松开了手,云逸朝着他一笑便顺着顾止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小院,白曦言陪着苏暮清用完早膳便见春朝寻了来,朝着她点了点头,便让袭香带着苏暮清下去休息了。 自己则是将春朝唤到了一旁,“如何?” 春朝点了点头,“昨日我给那人留了信了,说挽娘在我们手上,让他若要见挽娘,今日来楼中一聚。” 白曦言点头,赞赏的看了春朝一下,“不错。” 做事越来越老练了。 春朝听闻白曦言夸他,面上陡然一喜,“那小姐,你快去吧。” “嗯,对了,你呆会去趟濛山,告诉宁尘,若穆临渊再去寻他便让他半推半就允了,这朝廷,也该换块天了。” 春朝闻言点了点头,白曦言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回房间换了一身男装便出了门去,轩辕谷,朝廷,她都势在必得。 街上,出了巷口是个早市,有屠夫剁猪肉的声音咔嚓作响,渗着一股子肉腥味,一排排过来皆是如此,亦或是有妇人,补着大花补子,挽起袖口叫卖着鸡蛋,零零碎碎的有些错乱无章的感觉。 这里一般是没有人管的,都是下里巴人的地盘,而白曦言能选中这一处很大原因也是印证了那一句大隐隐于市,如此贴近生活的地方,也是极为热闹的,只是小院在巷子尽头,离这里稍远,倒也安静,平日个买个菜什么的也甚是方便。 一般像白曦言这般穿着华贵的人是很少踏足这西市的,白曦言倒是走得坦荡,一路顺着贫苦地区再越界到繁华地带,有时候她也会感慨人的两个极端。 分明都是叫卖声,东市的小贩显然更为殷勤,甚至透着一股子铜臭味。白曦言本也是随意的走着,却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总是感觉身后有一束目光一直盯着她,回头看过去,却又只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不过她向来是个谨慎的人,饶是什么也没发现,依旧压低了身子加快步伐朝庆春楼而去。而身后,不适的目光好似一直盯着她未曾挪过半分。 白曦言一进庆春楼,流萤眼尖便瞅见了她,正欲迎上来却被白曦言一个眼神给止住了。白曦言神色略微一紧,挤着人群便上了二楼去,身后那目光似依旧没有挪开半分,反而有欲跟欲紧的趋势,白曦言咬牙,加快步伐闪着人群便随着缩进了一间厢房。 甫一进去,二话不说还未待看清里面的人便将锦帽一脱,直直将那人捂住嘴,压在了榻上,而她的眼神去一直警惕的注视着门口的方向,没有挪开半分。 “得罪了。” 白曦言的声音微沉,身下的人却在看见她面容那一刻,眼眸中划过惊喜,转瞬则是好笑的看着她,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妮子呆会怎么收场。 白曦言本想着究竟是何人再跟踪她,但良久却感觉身下的人也忒安静了一点竟半分未曾挣扎,白曦言略微一疑惑,鼻尖似有熟悉的竹叶香传来,正欲看去,谁知还不待她反应,便被身下人一个反扑给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白曦言的眸中陡然划过一喜,然后竟是氤氲,而顾止看着身下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也 分卷阅读82 不知真是被勾了魂去,还是太过眷恋,唇直直便覆了上去,炙热得好似要融进骨血。白曦言有一瞬间的怔愣,却是一点点迷失,勾着他的脖子便炙烈的回应了起来。 顾止好似受到了身下人的鼓舞,更加卖力的亲吻,却又像是对待心爱的娃娃,轻柔得怕一个不小心便将她打碎。 突然,门似“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顾止听着动静,被人打断,蓦地一阵不爽,却仍是在白曦言唇上啄了一下,将她紧紧护在身下,然后厉声朝门外喝道,“滚!” “抱歉。” 似有熟悉的声音传来,白曦言的身子猛的一紧,竟有些微不觉的战栗,顾止的眸光紧紧的锁住身下的人儿,然而白曦言的眸色却像是失了魂更本没有看他半分。 直到门“吱呀”一声再被关上,白曦言却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一把就将顾止推了开去,而自己整个人披头散发,踉踉跄跄便打开了门去。 走廊下,有一人顺着楼梯缓缓而下,一袭浅蓝袍子,镶着金丝玉,身姿伟岸,依旧是那般模样,那般的让白曦言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模样。 白曦言的眸光一直紧紧的锁着穆临渊,不知何时,顾止竟凑上了跟前来,从身后将她给揽住了,看着白曦言一直盯着的人,眼中尽是暗沉,但面色却是一阵委屈,“阿言刚刚还扑人家呢,这转瞬就盯着别的男人看了,你摸摸,小爷我这心是不是都快碎了” 白曦言转头睨了他一眼,谁知却迎上他如花的笑颜,还没待说什么,便再次被人覆住了唇,白曦言二话不说转身径直一把就将他推入了房去,脚一勾,门瞬时就啪嗒一声关了。 顾止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步步紧逼的女子,微讪笑道,“阿言,虽然咱是一个多月没见了,但这般生猛不好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被某女再次一推,径直倒在了床榻上,白曦言瞬时袭身而上,抚上他的脸颊便道,“顾世子不是很想被扑吗?这样如何呢?” 白曦言的声音如羽翼般在顾止耳畔哈着气,顾止感觉着身上人儿的摩挲顿时一阵心痒,“阿言,这青天白日的,不好吧。” 谁知下一秒白曦言面色一变,一把掐向他的下巴便左扭右扭的查看了起来,良久才沉声道,“说,这些日子去哪了?” “那个,出去散了散心” 顾止被突出起来的转变弄得有些讪讪,咳,他怎么有种偷腥的丈夫回到家被妻子质问的错觉感,不过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谁知还不待白曦言说什么,便听见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唤声,“顾世子,奴家来了,快开开门啊,奴家可是想您得紧呢。” 白曦言一听这话脸顿时便沉了下去,而顾止则是恨不得将外面那女的的嘴给堵上,连忙手头并用,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阿言,误会,真的是误会。” “误会吗?” 她记得她可是亲耳听到过楼中姑娘说想他的,她还承诺要将他好好带来不是吗? “顾世子可真惬意啊,一回来就来找老相好,要不,我给您腾位置。” 白曦言说着便从他身上抽身而起,顾止一脸的欲哭无泪,门外的敲门声还一直在响,顾止坐起身来想也没想的朝屋外吼了一句,“云逸,快将她给我拉走。” 说完便再次欲哭无泪的看向白曦言,“阿言,我心里只有你,真的,我发誓,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他这不是以前为了掩人耳目才叫几个姑娘吗?但他的的确确,千真万确从未做过任何越礼的事啊。可为什么他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的错觉感。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将他再次往榻上一推便戴上帽子夺门而出。她终究是太想他了,刚刚竟想就那样沉沦,可是阿娘,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第 50 章 白曦言的心里莫名的有一丝压得慌,本欲朝后院而去, 谁知竟心不在焉的撞上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的便道了一声对不起,低着头便欲踏步离去,谁知刚擦身而过手便被人给紧紧攥住了。 “站住!” 只听一声娇喝到女声传来, 白曦言下意识的转过身去打量起了她, 本心里还想着这怕是第二次遇见如此骄纵的女子了吧。谁知正眼瞧去, 原来竟还真是故人。 只见来人身着一身粉色衣裙, 眉眼间透着一股洒脱之气,只是此时眉头紧皱,看着她一脸的不爽。 “姑娘,真当是缘分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再见面了。” 白曦言对她笑道,这女子不是那日在药店帮袭香的火爆女子又会是谁,果然,性格如常啊, 倒是不知道今日是逮着她干嘛, 莫非那么久远的事还记仇? 女子依旧拉着她,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更没有想要和她套近乎的意思,直直便道,“就是你将袭香要去了?” 今日她本在街上闲逛,谁知竟遇见了袭香那丫头,询问之下才知她被这人给收留了回去, 这好巧不巧,竟让她在迎香楼遇见了她,那她就必要救袭香于水火。 白 分卷阅读83 曦言倒没想到她竟知道这事,开口便问她要袭香,不过她倒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女子见她承认,当下便甩开她,环着手臂颇为傲气的说道,“她,我要了!” 白曦言闻言竟无端一笑,这女子未免也太傲慢了些。女子见她发笑当下眸子便溢上一丝怒气,“不准笑!” 白曦言微无奈的摇头,还不待她说什么便听见一旁有空灵的声音传来,“这位姑娘都未曾问过那丫头本人的意见,便如此随意吗?” 白曦言下意识转过头去,却见到是宁尘,一袭白衣墨带飘飞,倒颇有些芝兰玉树的儒雅感,但周身又泛着些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仙骨之风。 那女子又一瞬看呆了去,但仍是开口辩驳,“袭香一个女孩呆在大男人身边怎会讨得好,我是为了她好。” “姑娘话不要说得太过绝对,还先去问过本人再来吧,莫要做那狗拿耗子之事。” 宁尘微缓步上前来,说得极为轻松,那女子倒是被一激,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终是拂袖而去。 白曦言看得好笑,见那女子走了便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可知那人寻你去了?” “庆春楼开业多日,还未曾来看看,索性糕点没了,便自己出来寻寻,半路上碰到了春朝那丫头,刚她见你麻烦,招呼了我前来,自己去后院了,让你别担心。而至于那人嘛,让他多等等又何妨,太过容易得到的,总归不会那般珍惜不是吗?” 宁尘依旧笑着淡淡开口,白曦言无奈摇头,恐怕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本让别人等。 而楼上,顾止刚跟着白曦言踏出房门,便又被迎面而来的如花女子给扑了回去,好不容易将人给支开了,看着一旁的云逸便一脸不爽的说道,“不是叫你把她带走吗?怎么还在这?” 云逸无奈的耸了耸肩,“爷,你要知道天下唯女子最难缠了,我也没辙啊。” 顾止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抬步便欲出门去,却在经过云逸时,听见云逸压低了声音道,“五长老进了后院密室。” 顾止点了点头,示意云逸跟过去看,自己则是去寻寻白曦言,结果刚一扶上走廊,便看见某女子在下方跟一个男的有说有笑,最主要是那男的长得还不赖。 顾止当下就不爽了,这才斥走一个,怎么又来一个。当下便一个闪身到了白曦言跟前,二话不说便将人拉到了怀中,也不管周遭人的眼光,颇为占有的瞅着跟前的人。 这不看还好,一看眉头便有一瞬的微颤,宁尘,这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从上一世拉拢到这一世,始终没能得手的人,竟和白曦言认识吗? “这位公子,莫不是有特殊癖好?” 宁尘微挑眉,顾止闻言便知他没认出他,以往他每每见他都是带了面具,若真认不出,也倒是正常。只是,特殊癖好吗? 顾止嘴角抽了抽,放开白曦言便微咳道,“小爷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是某人才应当看清现实,莫要误入歧途才对。” 白曦言白了他一眼,对着宁尘便径直道,“糕点改日会送去的,您今日先回吧。” 宁尘微勾唇,似乎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端倪,没有理会顾止,倒是径直对着白曦言道,“如今山花遍开,言儿可要亲自前来与我把酒话桑麻啊。” 宁尘说完这一句,眸子微带兴味,转身便走,徒留白曦言一脸懵逼,良久看着顾止越来越沉的目光才知道,自己似乎是被某人给坑了啊,腹黑,真他妈腹黑。原以为是云中鹤,倒没想到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不过她最擅长的便是驯狐了。 白曦言瞅了顾止一眼,同样摊了摊手,“误会。” “我信吗?” 顾止眸子危险的看着她,一步步朝她逼近。白曦言倒是戳了戳他的肩膀,对着一旁随手一指,顾止不明所以,顺着她的手指处便看去,只见一姑娘颇为羞涩的用丝帕捂着嘴偷笑,便笑还边给他抛媚眼,白曦言见状当下脾气就软了,“那个阿言,咱这就算是扯平了哈。” 白曦言哼了一声,错身从他身旁走过,径直便出了庆春楼,既然春朝已经去了后院,她就不必去瞎掺和了,毕竟现在身边还有这么大一颗闪光灯。 宁尘回到竹屋的时候,穆临渊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宁尘眉眼也没抬,径直便朝楼上走去。 倒是身后一女子突然怒喝出声,“站住!你可知你这是大不敬。” 宁尘听着有些耳熟,才微侧过头看去,从竹梯中间打量而下,女子倨傲得近乎狂妄的眼神落入他的眸中,他不禁微挑了挑眉,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倒是女子看清楚他的面容后,神色更加恼怒了几分,“竟然是你!不知礼数!” 宁尘微挑眉,没有理会,落下一句便再次朝楼上而去,“乡野之人招待不起,三位请回吧。” 穆临渊示意一旁宁顺将穆云瑶给拉住了,对着宁尘便说道,“是舍妹不懂事,还望末公子见谅。” 宁尘挑眉,随意打量了他一眼,只见穆临渊笑得伪善。宁尘微一勾唇,若不是他看到了此人袖下微紧的 分卷阅读84 拳头,恐怕他都信了他这番礼让了吧。果然,自古皇帝皆伪善,不过是在需要你的时候宠宠你,不需要你的时候便一脚踹开。 对于他来说,这种人他见多了,这也是他不屑助他的原因,只是如今似乎倒不得不放下这身段来。 “上来吧。” 宁尘落下一句,便进了屋去,依旧是那日的小桌,上面依旧摆了一壶茶。宁尘听着外面咚咚上楼的声音,自是知道是何人所谓。 倒竟不知这女子被宠得这般孩子气,不过一生下来便为公主的人,没这点娇气,又怎能称得上是公主,不过这种人亦是宁尘平日里最烦的人。 穆临渊警告的睨了一眼穆云瑶,穆云瑶微嘟了嘟嘴,真不知道他皇兄为何要如此敬畏一个乡野之人,这种人,派个人来招揽便是,还非得自己亲自前来,要不是她在庆春楼瞅着了他,竟不知他还来这种地方。 穆临渊也不再理会她,缓步便踏入了屋中。屋内,宁尘正添着茶水,一杯是穆临渊的只添了一半,一杯是他自己的却是已经溢了出来,但他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止。 穆临渊不知何意,但仍然跪坐在了他的面前,穆云瑶倒是在一旁直直不屑的道了一句,“疯子。” 宁尘闻言,眉眼竟无端的笑了,疯子吗? 穆临渊给宁顺示意了一眼,穆云瑶还没落座便被宁顺给拉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大喊,感觉自己颇为正义,“皇兄,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穆临渊眉眼微沉,这妹妹常年养在蜀山,没想到竟修成了这般不知礼数的模样,奈何又跟他一母同胞,平日里也只好央着她,权当是她性子被养野了,不过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庇护她这少了一根筋的率直性子了吧。 “不知公子这是何意?” 穆临渊微摇了摇头,不再想其他,见宁尘压根没理会过穆云瑶便径直开口询问道。 “这不就是今日您来寻我的目的吗?” 宁尘停下手去,却是伸手将自己满的那杯茶水缓缓的添到了穆临渊杯中,直到两杯皆是相同。 穆临渊眉目微挑,只听宁尘又道,“您不就是想让我撑起这朝中的平衡吗?君威与臣权,两相并重。” 穆临渊闻言笑了,却是伸手将他杯中的茶水朝自己的杯中再倒了一些,“如果朕想这般呢?毕竟这臣还是得以君为天。” 宁尘微一勾唇,没想到此人的野心竟这般的大,不仅不想要大臣揽权,竟还要赶尽杀绝,倒也不怕一口气吃撑个胖子? 穆临渊见宁尘迟疑,道,“莫不是公子浪得虚名,做不到这番?” 宁尘轻笑,“皇上不必激我,只是在下为什么要应了您?可否给个理由?” 穆临渊微挑眉,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听说末公子寻这欧阳子的绝版很久了,在此奉上,要知道整个天下,唯有皇宫的藏书阁包罗万书,只要是公子想寻的,便无一不有,以此为码,公子可愿承了?” 宁尘蓦地笑了,“皇上您还真是会投其所好,不过…” 宁尘一顿,倒是微抬手,一把执过一旁的茶壶,“入朝可以,但您要让鄙人执这个,不受朝纲所缚,届时您想如何,就当如何。如此,皇上可能接受?” 穆临渊亦是一笑,倒是眸子微暗了暗一把便抓住了他手中的茶壶,“朕怎知公子不想做第二个张世昌?” 宁尘闻言随意一松手,无所谓道,“既然您对在下一点信任也无,那便请回吧。” 穆临渊却是蓦地笑了,伸手将他杯中的茶水填满,“公子末的为人朕自是清楚,只是这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只要公子不越界,这壶朕自是不会收回。” 宁尘看了他一眼,却是伸手将那杯茶水抿去,再挪开时已然全干,穆临渊自是知道是何意思,眸中有微抑制不住的狂喜。 二人站起身来,互弯腰一礼,穆临渊便道,“那朕明日便在紫宸殿候公子佳音了。” 宁尘点头,正欲送穆临渊离去,便听见外面“啊”的一声惨叫传来。二人想也没想便快速踱出门去,就见屋外的宁顺亦是一脸惊恐,只是独独有一人不见了。 第 51 章 待三人闻声寻去时,便见穆云瑶瘫在屋后的竹林间, 周围有竹叶萧索的打在泥土里, 穆云瑶手捂着脚腕,脸色苍白,头上汗滴尽溢。 宁尘听着周边有悉箤的声音响起, 当下眉头便是一皱, 紧声问道, “可是被蛇咬了?” 穆云瑶痛苦的点了点头, 唇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穆临渊见状立马对着一旁宁顺喝道,“宁顺,扶上公主,立马回宫。” “等下!” 一旁宁尘立马喝道,穆临渊皱眉疑惑的看向他,宁尘才缓缓道,“这竹林里的翠蛇毒性极重, 必须要马上把毒吸了, 若强行走动,定会加速蔓延, 性命堪忧!” 穆临渊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倒是穆云瑶脸色苍白的看着几人,眼中尽是请求,丝毫没有了初时的傲气。 穆临渊没有说话,似在 分卷阅读85 沉思什么, 一旁宁顺倒是为难的开了口,“这毒,圣上万金之躯,自是不能帮公主吸毒,若是有什么闪失,老奴该如何向朝中大臣交代,可偏偏老奴又是个奴才,身份卑微,也万不敢碰公主千金之躯,毁了公主清白啊…” 穆临渊闻言眉头越皱越紧,正要迈前一步,却被宁顺给死死抓住了,“圣上,使不得啊,圣上!” 穆云瑶的神智开始有些恍惚,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讽笑,这便是帝王家吗?所有人最先想到的都是自己。 宁尘看到了她眸色中的失望,倒无端觉得她竟有些可怜,所谓公主,在生死面前还不是如蝼蚁一般。而身旁这两人,分明就是贪生怕死,竟用男女大防做借口,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吗? 宁尘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微敛了敛神色,当下便蹲下身去,在宁顺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便已然拉开了穆云瑶的鞋袜,对着她的脚腕便吮吸了下去。 穆云瑶本有些绝望的心情,顿时似溢上一抹难以言说的感动,看着面前原本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竟一时有些恍惚,他,不是该讨厌她吗?为什么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宁尘倒是没有注意穆云瑶看着他的异样,一心只在于将毒吸干净,他还做不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就这样死去,即使这个人自己并不喜欢。 穆云瑶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看着宁尘的眼眸似闪着光亮,他的唇似乎凉凉的,吮在她脚腕上有些痒,似乎从未有过一个男子如此对待她,也从未有过一个男子敢如此对待她,而他… 穆云瑶怔怔的看着他,心竟抑制不住的怦怦乱跳,原本苍白的脸色都不自觉的溢上一抹红晕。 直到良久,宁尘将污血吐尽,才站起了身来,看着穆云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略微一皱眉。怕她似被吓傻了,连忙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穆云瑶这才回过神来,却是连耳根子都红了。 “把她扶到屋里去吧,我去找点药来。” 宁尘见她回过神来,转身便对着一旁的宁顺说道。宁顺似也才回过神来,看着大步离开的宁尘,想要说什么,却被穆临渊给一把拉住了。 宁顺看着穆临渊为难道,“主子,这,这…公主,他这般对公主,可是破坏了公主名节,理应对公主负责啊。” 穆云瑶听着宁顺这话耳根子更红了,穆临渊倒是带过她一眼沉声道,“别多事,末公子只是情急之下不得不为之,便当此事不存在吧。” 穆云瑶闻言有微一诧异的看向穆临渊,穆临渊却是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竹楼走了去,徒留穆云瑶满脸的不置信。 难道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就这般算了吗?虽然是为了救她,可他不仅看了她的脚腕,还亲了,难道不应该娶她吗?可她皇兄是什么意思,不仅不说什么,为什么还要当此事不存在? 穆云瑶连忙示意一旁的宁顺扶起自己,跟上穆临渊便质问道,“为什么?” 穆临渊脚步微顿转身看向她,眉目微沉,“你可知本朝驸马不可任官职,如此大才之人,你是想折了他翅膀吗?” 穆云瑶一顿,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折了翅膀,什么意思,不任官职又如何,她似乎没怎么听懂。 穆临渊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做解释,她只需要知道宁尘这人不行就够了。 竹屋外,似有木凳被摆放于一旁的花圃间,那是宁尘平日里打理花花草草时所坐的,而宁顺见状便将穆云瑶扶在了那凳子上坐下,甫刚一落座,便见宁尘拿着舂好的药草过来了。 穆云瑶打他从他走过来那一刻起,目光便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见他看了一眼她的脚腕,以为他要给她敷药,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将脚袜撩开一些,谁知宁尘却径直将药递给了一旁的宁顺。 宁顺见状连忙接过,颇为殷勤的蹲下了身去。谁知还没触碰到穆云瑶,便被她射过来的目光狠狠一瞪,宁顺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去,迟迟不敢再有多的动作。 “时辰不早了,快给她上药吧。” 一旁穆临渊瞥了她一眼,沉沉的对着宁顺说道,宁顺闻言这才讪讪的伸出了手去,穆云瑶却是神情颇为不爽,嘟着嘴央求道,“皇兄,我想留在这里。” 谁知话音刚落便听见穆临渊一声怒斥,“胡闹!” 穆云瑶颇为委屈的瘪了瘪嘴,眼睑微低,闷声道,“这里离皇宫那么远,我脚上又有伤,根本就没法走,我只是想留在这里将伤养好,反正过几天末公子也要进宫啊,我可以到时候跟他一起回去。” 此话一出,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宁尘倒是微皱眉道,“公主,男女有别,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有伤风化,还请公主回吧。” “那男女还授受不亲呢,你刚还不是给我吸毒了。” 穆云瑶哝了一句。 “那是形势所逼。” 宁尘依旧皱眉,声音低压,穆云瑶却是不再管他,径直看向穆临渊。而穆临渊的眼眸却是在二人身上流转,似在思考什么,并未有注意穆云瑶投过来的目光。 “皇兄。” 分卷阅读86 穆云瑶似不依不饶的再娇嗔了一句,穆临渊倒是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便转眸对着一旁的宁尘微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宁公子你看,舍妹这伤实在不宜走动,看来还需劳烦公子照看一日了,您放心,明日朕定吩咐人前来将舍妹和公子一起接回宫去。” 宁尘听着他的话,略有所思的看向他,似想要看出什么端倪,这短短一瞬的时间,这人为何就突的改了主意了? 宁尘似面色颇有些为难道,“这…”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见穆临渊眼眸一暗,警告的眼神直直朝他射了过去,宁尘见状落在嘴边的话语陡然缩了回去,转而对着穆临渊施施然一礼,“皇上放心吧,在下定会照顾好公主的。” 果然是皇帝,即使是商量的语气也不容别人拒绝,不过既然人家两个当事人都不介意,他又有何妨呢。 穆临渊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对着一旁的宁顺便吩咐道,“走吧。” 宁顺点头,转身便将来时的马给牵了过来,直到二人驾马走了老远,宁顺才疑惑的开口问道,“主子不是不想让公主坏了末公子前程,为何又突然会改了主意?” 穆临渊勾唇一笑,“这般锋芒毕露的人,现在能为朕所用,自是大喜,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不得不提防,若他能与云瑶培养出感情,待到朕真正掌权那天,便也该是他卸权那天了,毕竟朕还不想做到卸磨杀驴那一步,让天下人诟病。” “妙啊”,宁顺陡然大喜,“主子,你这可是一箭双雕,一是保全了与公主的手足之情,二又得了民心,让人觉得主子您慷慨大度,知人善用。而待朝纲稳定后,只要您一旨圣旨落下,替公主和公子末指婚,这不管他手中有多大的权力,他都不得不放开。” 穆临渊眉梢一挑,唇角露出微妙的笑意,“这就得看云瑶本事了。” 说完,伸手扬鞭,便快马驰骋而去。 竹屋外,宁尘在二人走后,看了穆云瑶一眼便朝二楼而去,穆云瑶见状连忙跳着一只脚便跟在了他身后。 宁尘听着身后传来的“啪嗒,啪嗒”的声音,眉头微不察的一拧,停下步子便转过了身去,谁知却迎面撞上了正跳过来的穆云瑶,几乎是一瞬间宁尘条件反射的便将她扶在了怀中。 穆云瑶的脸色似微有一红,宁尘却是在稳住她后连忙避嫌的放开了手,“你脚上有伤,便别乱走了。” “可我不想一个人,你去哪,我便去哪。” 穆云瑶低着头,细声细语道。 “随你。” 宁尘微敛眉,落下一句,便再次朝二楼而去,谁知刚迈开几步,便听得身后的踏步声再次响起,颇有些固执的意味。 当下他便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去,看了那颇有些局促的小女子一眼,便走上前去一把拦腰抱起了她。 穆云瑶似有一瞬的怔愣,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听说你才识渊博,刚好本公主缺一个师父,你以后便教我读书习字吧。” 穆云瑶看着他如玉的侧颜,竟有一瞬的心驰神往的痴迷感,当下便直直说道。 谁知她话音刚落,便是“咚”的一声,某人毫不留情的一松手,她整个人都跌落在了地上,屁股疼得都跟要开花似的。 当下便吱呀咧嘴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哪知宁尘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旁绕过,“公主请自便,在下粗鄙,不堪为公主之师,还请公主另请高明。” 穆云瑶一恼,瞪着他颇为不爽的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她就不信她堂堂大圣朝的公主还搞不定一个乡野之人了。 第 52 章 那厢,白曦言甫一出庆春楼便被顾止给拉住了, 二话不说, 抱起她便骑上一旁的马狂奔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 白曦言皱眉挣扎,顾止却是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颇为眷恋, “阿言, 我好想你。” 低沉似夹带着万千情愫的声音从耳畔低低传来, 白曦言本来躁动的身子蓦然便沉静了下去。她又何尝不是?想他想得快要发疯, 甚至连礼数都不顾径直去找他。可现实呢?她能怎么办?阿娘怎么办? 良久,白曦言没有再说话,在顾止看不到的地方,眼角尽是伤痛。顾止靠在她的身上,二人一路从繁华街头穿过,出了城门,直直往城郊而去。 走过无数遍熟悉的小路,白曦言如何不知顾止这是要带她去哪, 扭头正欲对着身后人说什么, 谁知刚一转头,便再次被某人略有些温热的唇覆了过来, 白曦言想要挣扎,腰身却被人狠狠禁锢。 顾止没有闭眼,看着眼前的人儿从挣扎到渐渐沉沦,心没由来的一阵满足,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久到他都以为他的阿言不会再接纳他。 而他, 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风习习的吹着,打在脸上有些凉,却止不住二人的温情,马蹄声滴答滴答地响着,恍若对这条小路熟悉异常, 分卷阅读87 竟是一直朝着最里边的小院而去。 良久,顾止终于放开了她,而身下马儿亦是停了下来,白曦言有些迷离的睁开双眼,转过身时面前却是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分明还未曾有多少日子没有住人,这里却已然有了蛛丝网布下的霉味,白曦言有些眷恋的翻身下马,眼中满满的都是回忆,还未曾如往常一般推门而入便被身后人紧紧的从身后给抱住了。 白曦言没动,顾止似埋在她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他究竟是有多久没离他的阿言这般的近了。 “阿言,父亲说,你去过府上了。” 白曦言身子有微一丝的颤动,想到那日自己的大胆之举,可若是这般被阿娘知晓了,当如何? “阿言,你怎么了?” 顾止皱眉,睁开眼睛,却是缓缓的将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白曦言看着面前人的面容,手缓缓的抬了起来,一点一点缓缓的覆上了他的脸,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阿言,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不知何时,顾止的手已然覆上了她的手,一点一点缓缓被他挪到唇边轻吻了起来,眼神中尽是真挚。 白曦言的手微一颤动,她是喜欢他,喜欢他到不顾礼义廉耻亲自上门寻他,可她… 白曦言还未待多想便被那人拉着手进入了屋去,本以为屋内也会如屋外一般遍布灰尘,然而没有,一切似乎如她在的时候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墙篱下的药草活得好好的,未曾枯萎,院内东南角的桂花虽然谢了,树叶却依旧滴翠,生机勃勃,院内的窗台崭新如初,流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阵阵花草的清香。 白曦言条件反射的看向顾止,顾止却是一笑,“这里是我们的家,怎么可以让它布满灰尘?” 我们的家吗?白曦言心头没由来的一暖,却见顾止拉着她的手便走到了桂花树下,而他再伸手时,不知是从哪里变来的桂花枝,香飘异常,而他,却是单膝跪地,“阿言,嫁给我好吗?” 顾止的眼神有真挚,有祈求,甚至还带着些许害怕,白曦言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直面的便是眼前之人那双真挚的双眸,她的心似没由来的砰砰直跳,伸手便欲拉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怎可…” “因为你就是我的天。” 白曦言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顾止截了去,两世为人,她似乎只有在顾止这,才觉着自己是个女人,是一个需要别人关心疼爱的女人。 白曦言未曾将他拉起,却是看着面前的人,闭上眼眸唇缓缓的覆了上去,如果躲不开,逃不掉,那么就让她沉沦一次吧,也好过万般不舍。 顾止的唇边笑意不止,只消这一动作他便一切都已经明了,他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炙热的双唇相交,一点一点站起身来,似想要将怀中的女子刻入骨子里。 风无声的静止,炙热的气息从两人鼻尖传出,直至良久,顾止才放开眼前的人儿,嘴角是再次抑制不住的吊儿郎当,“原来我们家阿言喜欢的是这个,看来是为夫孤陋寡闻了,日后必当勤加练习。” 话音刚落,顾止却又是用手微一撑额头,“算了,还是别以后了,就现在吧。” 说着整个人便都再次朝白曦言凑了过去,可惜还没凑拢,便被白曦言一掌抵住了胸口,白曦言微有一些恼,“你分明不是这般不正经的人,为何却总是说些不正紧的话,做些不正经的事。” 顾止勾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守在你身边,才能让你注意到我。才能将你的心一点一点打开,才能想承你所承,受你所受,而你,只需在我身后安虞。” 顾止的手缓缓的覆在了她的手上,眼神真挚,整个身子都朝着白曦言步步靠拢,白曦言微不察的退后一步,却是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顾止覆身上来,白曦言的心没由来的再次砰砰直跳。 她只需在他身后安虞吗? “阿言可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都问了吧。”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白曦言猛的摇头,顾止没由来的一笑,却是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脸正对着他,“既然世子妃无事,那本世子可就有事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又是再次直直的覆上了唇去,白曦言欲哭无泪,看着面前一脸享受的某人,感觉自己是不是进了狼窝了,今日这都多少次了??? 谁知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唇却始终被人覆住久久未曾挪开,直至身下的柔软传来,白曦言才发现她们已然进入了屋中。 暧昧的气息从小院内传出,日头从高上直至落下,而某人却跟噬不知味一般久久的缠着她。 她看着他,心里竟没由来的感到满足,这便是她喜欢的人,她喜欢到为了他宁愿放弃世俗的人。 夜悄然来临,小院内黑成一片,有悠悠虫鸣从屋内传来,扯着高歌,顾止这才似满足一般放开了她,而唇却止不住在她脸上游走,每一落处,都感觉像是一个梦,美 分卷阅读88 好得让他不愿醒来。 “阿言,阿言,我好爱你。” 顾止口中有游离的氤氲,眼眸中尽是痴迷,白曦言抚上他的脸颊,亦是动情开口,“我也爱你。” “为什么…?” 白曦言知道顾止要问什么,却是伸手止住了他的嘴,为什么要在此时将自己给他吗?她微微一笑,眼中尽是爱怜,她本就是嫁予过穆临渊的人,又是来自于现代,对于这些她并不在乎。她只是怕,怕面对阿娘,怕与他只能有这么一晌贪欢,不过能如此完完全全的拥有他,她便满足了,但她却不能说。 “因为我爱你。” 白曦言缓缓开口,说完整个人便再次主动的覆了上去,顾止却是被她压在身下抚上了她的面容,“阿言,我娶你可好?”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阵炙热的吻,迷迷糊糊中他只听见白曦言的低声言语,“等除去白洵,大仇得报,我便嫁与你,风风光光的嫁予你。” 顾止再醒来时,已是半夜,本是随意想将身旁的人儿拢入怀中,谁知触手之处竟是一阵冰凉。他微闭的眸子陡然一睁,翻身便坐起了身来,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是空空荡荡,若不是唇角的温热和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他都会以为这是一场梦,只有他一个人的梦。 顾止的眸子陡然变得彷徨无措,站起身来快速穿上衣服便夺门而出,月光惺忪地洒在院中,一切如来时一般,没有任何变化,少的独独是那一个人。 顾止的心猛地一窒,整个人都跟空了一般,在小院里打转,跟疯了似的想要在这本就不大的小院里寻到那人的踪迹。 然而没有,他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扉,入目之处皆是空无一人,顾止的手微一颤,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虚软的倒退一步,她,是走了吗?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又走了吗?不是说好的嫁给他,把整个人都给了他,为何突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顾止不敢置信的夺门而出,门外小路上亦是空空荡荡,就连骑来的马儿也不见了踪影,顾止发疯似的跑遍了四周,田坎,河流,一切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这到底算是什么? 云逸寻来的时候,便见到顾止瘫倒在院门外,整个人靠着门扉,手抚在门上,眼神中有痴迷,有彷徨,有无助,一会像是有糖吃的小孩,一会又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娃娃,整个都几欲疯癫。 云逸心下一急,连忙翻身下马一把便踱到了顾止面前,有些担忧的开口,“爷,出什么事了?” 而顾止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眼眸挪了回去,良久,似反应过来是他,脑子一激灵,转过身去便颇为激动的掌上了他的手臂,“云逸,阿言呢?你见到阿言了吗?” 云逸默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止,眼中充满着期待,生怕他的一开口便将他打入了地狱,这般的小心翼翼又无助。 云逸打眼朝院内瞧了瞧,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只得叹了一句道,“爷,白姑娘兴许回去了,我们今日也先回去吧。” 云逸说着便要将他扶起身去,顾止却是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脑袋直摇,眸光怔愣,“没有,她没有回去,她不会走的,不会走的。”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浅,眼中无丝毫神采。 “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云逸无奈,顾止依旧是摇头,整个人都向后缩了缩,“不要,我要等阿言回来,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云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叹一口气,上前一步便抱住了他,一咬牙便伸手从后面将他打晕了去。 云逸看着瘫软到身上的人,眸中尽是伤痛,爷,对不起了,他只能这般做。 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白曦言是真的走了,那个来找他的人,叫她来接顾止的人,除了白曦言他想不出第二个。 —————— 第 53 章 云逸扶着顾止回到定远侯府时,书房内仍是一阵灯火通明, 似有黑影打在门窗上, 身姿挺拔。 云逸带了一眼,便将顾止扶进了书房,对着书房内等候的颜如便点了点头, 自己则是伸手摇晃了几下顾止, 谁知顾止一点反应都没有。 “完了完了, 爷怎么还不醒, 难道是我下手重了?” 云逸将顾止放在椅子上,有些后怕的瞅着颜如,心中一阵着急。 颜如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伸手便从袖中取出银针对着顾止脖颈处便是一扎。 顾止这才半开阖着眼悠悠转醒过来,在看见眼前激动的云逸时,颇为不爽的一把便将他凑上来的脸都推了出去。 “说!是不是你打小爷了?” 顾止用手枕着脖颈便朝着云逸质问道,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嘿嘿嘿”。 顾止似突然抚颈的手一窒,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就那样怔怔的, 良久没再有多余动作。 云逸担忧的看着他,又似转眸求救 分卷阅读89 般的看向颜如, 他这没恋爱过的人,对这事还真没辙。 颜如眉梢一挑,瞅着他便随着的道了一声,“喜欢的姑娘跟别人跑了?” 此话一出,顾止的眼神更暗淡了, 云逸亦是狠狠的朝着颜如一蹬。颜如颇为无辜的耸了耸肩,却依然随意开口,“跑了就追回来呗,多大点事。” “你以为追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追了她多久?” 顾止突然似狂躁的吼出声,眼睛竟有些发酸,颜如倒是随意抬了抬眼皮,凉凉道,“多久?十年?二十年?如果没有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回去做你那纨绔世子。” 顾止似被他的话猛然一震,对啊,他本就没有在她身上花多少心思,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颓废,更何况如果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她,要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 “云逸,去查,一定要查到她去哪了!” 顾止似突然来了精神沉声开口道,云逸面色一喜,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 颜如则是依旧淡淡的拂了拂袖子,悠悠道,“活过来了?既然活过来了,就说正事吧。” 顾止倒是睨了他一眼,颇为不爽的翘了翘嘴唇道,“我原道你是谷中兰,却没想到你竟是廊下葩,嘴这么毒。说吧,何事?” 颜如低头莞尔一笑,似不计较,下一秒却是沉了沉眉,“那人醒了,但是…” “但是什么?” 顾止眉头没由来的一皱。 “依旧疯疯癫癫,什么都不记得。” 颜如话落,顾止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颜如抿了抿唇,“我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的,这病我暂时也没办法,所以明日想回谷一趟,请教一下家师。” “要多久?” “不确定。” 颜如淡淡回道,顾止却是看着他,目光如炬,良久终是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颜如看了他一眼,亦是点了点头,转身便缓步迈出了门去,只是在踏出院门那一刻落下一句,“虽不是朋友,但还是劝你一句,情爱什么的终归是虚无,别误了正事。” 顾止闻言倒是随意半躺在椅子上嗤笑一声,“颜大神医,等哪天你遇到喜欢的女子,便不会说这种话了。” 走到院外的颜如听到这一句,神色无丝毫波动,背影依旧走得极为潇洒,喜欢的女子吗?对于他来说,还不如医术有趣。 “我倒是很难想象颜神医这般清心寡欲的人爱上女子会是何模样。” 云逸看着颜如的背影,颇为考量的说道,顾止亦是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微翘嘴点了点头,他似乎也想象不出,不过,肯定不会是现在这般对情爱不屑于顾。 “对了,你今日在庆春楼可查到了什么?” 顾止收回心思问向云逸,云逸闻言,眉头却是一皱,想到今日下午看到的,还是实话开了口,“五长老今日去了庆春楼密室。” “哦?他去那作何?” 顾止微一挑眉,云逸顿了一瞬才再次开口,“他见了春朝姑娘。” 顾止闻言,眼眸却是微一闪动,春朝,阿言的侍女,难道,轩辕绍是阿言安插在轩辕谷的? “可知她们说了什么?” 云逸摇头,“属下怕被发现,没敢靠近。” 顾止微拢了拢眉,“明日直接将五长老秘密带过来,我亲自审问,切记,不要被人发现了。” 若轩辕绍是阿言的手笔,那他也不怕打草惊蛇。若是不是,他也正好问问,他去庆春楼究竟为何。五长老吗?他倒要看看他究竟要作何。 云逸点头,却是再次开口,“还有一事,属下查明庆春楼的幕后主人是白姑娘” 顾止闻言眸子陡然一亮,转瞬又便了然的笑了笑,也是,这世间怕是也只有他的阿言能想出如此妙招。 “她们是住在庆春楼吗?” 顾止随口一问,眸中却是像失了航线的船只有了方向,谁知云逸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我查看庆春楼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老夫人的踪影,应该是住在别处。” 云逸话落,顾止刚提起来的心陡然又沉了下去,有些失落,微叹了一口气,还是开口,“尽快寻到阿言住处吧。” 云逸点头,却是对着顾止道,“那爷,您也早点休息吧,属下便先退下了。” 顾止点了点头,沉叹一声站起身子便出了书房。谁知走着走着竟到了七夕那日跟白曦言去过的小院,他似想起来那日的场景,面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迈开步子,忍不住便推开了门去。 院内依旧是一片绿盈,有烛光微闪烁着光芒,他似看了一眼身旁,似那日女子绝美的容颜和惊艳的神情依旧晃荡在跟前。 “阿言,我们进去吧。” 他似莞尔一笑,那笑容像是承载着满天繁星,那般璀璨明亮。他似缓步推开门去,眷恋的枕上了那日跟白曦言同睡的床榻。 然后就那般睡了下 分卷阅读90 去,嘴角是甜腻的笑容,阿言,他的阿言。 白曦言在给云逸送了信后便独自一人回了小院,月光稀稀的落在院中,将她的背影拉得斜长,却衬得有些萧索,而她却是有种想哭哭不出来的感觉。 不知何时,她竟缓步走到了苏暮清的院落,院子很静,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袭香守在门外,似也那般静静的站在。白曦言对她点了点头,便示意她下去睡觉,自己则是缓缓的挪到了门前。 屋内,苏暮清祥和的睡颜映入眼帘,白曦言竟没由来的一阵满足,然而却转瞬,心似被抽空了一般,有些撕裂,她甚至想扯开一丝音节,都噎在喉咙中说不出半分。 不能,不能跟顾止在一起,不能。 苏暮清对她说的话一直在她耳畔低吟,像是佛主的婪咒,紧紧的锁着她,让她不能挣扎分毫。 而苏暮清在说这话时那恳切的眼神,更是在她眼中盘旋,久久挪开不去,她的嘴角似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她终究选择了逃避不是吗?选择给大家留下一个美好,然后再各不相干。 不知何时,身后似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白曦言缓缓转过头去,见是春朝,对着她微点了点头,便将房门搭上,跟着她便出了院去。 “今日的事如何了?” 白曦言边走边问,眸上却依旧似笼罩着层层阴云,春朝凝眉,低着头缓缓开口道,“一切都是按照小姐吩咐的告知于他的,说若想见到挽娘,便替我们打探消息。” “他同意了?” 白曦言顿下步子来,扭头看向春朝,春朝点头,却是道,“同意了,不过他说仅限于约见轩辕少主,其他机密之事概无可告,若是想打轩辕谷的主意,他宁愿和挽娘共赴黄泉。” “倒是个忠心的情种。” 白曦言勾唇一笑,她倒是小瞧轩辕谷了,不过这人若真是个卖主求荣的,那她约见轩辕少主的第一件事,怕就是替他除去此不忠不义之人吧。 清晨,雀儿在枝头叽叽喳喳,跳跃着划出欢快的叫声,而京中一座大宅院内,五长老早早便起了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给一起同来的上京的三长老道了一句有事,然后就径直出了门去。 谁知他刚到巷口,便被人从正面突袭而来,他眸色顿然一惊,连忙飞身闪躲,手却是在回过神来后转躲为攻迎上前去。奈何来人众多,几十招后,他终是因为不敌被来人擒了去。 “是谁派你们来的?” 五长老眉目微沉,厉声喝道,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应承他的只有铺面而来的黑色头套,在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时,便已然被人套住,然后推搡着他便七拐八绕了起来。 第 54 章 直至感觉好像是入了几道院门,又下了几道阶梯, 众人终是停了下来。然后, 五长老便听到一群人离开的声音,但缚住他身子的手却依旧没有落下。 只听一女声道,“长老, 不知昨日说的事您回去考虑得如何了?” 五长老闻言莫名一怒, “难道这便是姑娘的待客之道吗?昨日我便已经说了, 我会帮你们联系少主, 约上见一面,但其他的事免谈,若姑娘执意想知道其他什么,便将老朽的命拿去吧,我想挽娘是会谅解我的。” 五长老说得正义凛然,大有慷慨赴死的决心。良久,屋内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一旁顾止则是微敛了敛眉, 心下思量, 阿言便只是想见他一面吗? 他似附在一旁女子耳畔说了什么,便听得女子再次开口, “那轩辕皇子之事你如何看?” 五长老挑眉,“没想到姑娘对我们轩辕谷之事竟如此了如指掌,轩辕皇子是前朝正统血脉,老朽自当以命相护,也绝对会报先帝之恩, 但这似乎与姑娘无关。” “这么说,她并不认识轩辕绍,你也仅是因为他是遗孤才护着他?” 顾止眉梢微挑,也不再让女子代为转达,径直问道,五长老闻言却是面色一惊,有些颤颤开口,“少,少主?” 顾止微抬手示意云逸将他脑袋上的黑色布袋取下,五长老这才看清面前的人,自是顾止无疑。 “说,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止凝眉,声音微沉,五长老顿时一颤,恭敬说道,“少主,是属下糊涂,但挽娘是属下心爱之人,属下已经对不起她太多太多,所以才会再得知她被抓后前去庆春楼谈判,但少主放心,属下绝无背叛轩辕谷之意,只是昨日那姑娘说想见少主一面,今日属下本就是打算来跟少主商量此事的,结果就被少主带来了此处。” 顾止闻言这才点了点头,但神色依旧讳莫如深,如此看来,就仅是阿言想与他合作吗? 她果然还是想报仇,他说了让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呆在他身后,所有的复仇,所有的鲜血都让他来沾染,但她始终都没听进去,亦或是根本就不信他吗? 顾止的手有微一颤,头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手忍不住便缓缓捏向眉心。 “爷,你不舒服吗 分卷阅读91 ?” 一旁云逸的声音担忧的响起,顾止微摇了摇头,顺了一口气便对五长老说道,“她们可有说怎么联系吗?” “给了我一小牌,让我下次去时直接将牌子给庆春楼的妈妈她们便会知道,” 顾止点头,缓缓道,“那你呆会便前去吧,问问她们有什么合作的诚意,记住,务必要庆春楼的主人前去,你才能松口。” 五长老点了点头,虽然疑惑,但还是决定照做,对着顾止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待他走后,一旁云逸倒是略微一皱眉,“主子,你是想趁机引出白姑娘?” 顾止的手一颤,嘴角却是溢出一丝苦笑,如今他便只有如此才能见到她了吗? “她是见过暗线的,应当会有些线索。” 云逸闻言一惊,颇有些疑惑的看向顾止,“白姑娘如何会见过暗线?” 顾止看了他一眼,眼眸深含笑意,这能算得上是他和阿言的秘密了吗?此间独有他二人知未来的秘密。 “爷,你别笑啊,你最近一会笑一会哭的,搞得我都不自在。” 一旁云逸搓了搓手臂,顾止斜身上前便是用扇子朝他头上一敲,“还不快去干正事,好好去盯紧轩辕绍。” “那爷你是要去庆春楼吗?你不怕五长老说漏嘴?” 云逸疑惑,之前不是说五长老是轩辕绍的人吗?若白姑娘真当知道暗线的事,那五长老会不会说出去,亦或是,他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放心吧,他不会的。” 顾止落下一句便踏步出了门去,前世没有轩辕绍的存在时,五长老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甚至还曾为他挡过箭,所以他从未有怀疑过他对轩辕王朝的忠心,只是想知道他对于轩辕绍的态度。 日头熙熙攘攘的高上,却被云雾遮挡了大片阳光,和着风有些冷嗖嗖的感觉。而小院中,一大一小的人儿此是却是热血沸腾,一人手执一树枝,一招一式好不威武。 “学武之人在于心静,只要心静下来,全神贯注于身上,然而用手发力,饶是树枝,亦能杀人与无形。” “像这样吗?” 小小人儿眼中透着狡黠的光芒,一把便将树枝直直的戳在了白曦言腰上,白曦言嘴角莫名的抽了抽,学武是件很严肃的事好吗?为什么她会觉得是在过家家。 一旁坐在梧桐树下绣花的苏暮清,一大早不知道被逗笑了多少次,怕是她这女儿也难得这般吃瘪吧。 小石头得意的给苏暮清使了使小眼神,苏暮清顿时就更乐了,白曦言大脸一黑,一掌就拍在了小石头的后脑勺上,“自己一边蹲马步去,赶明我在院中安一些梅花桩,你跑不过,庆春楼的糕点就免谈了。” “师父…” 小石头委屈的瘪了瘪嘴,白润的小脸上尽是可怜巴巴,白曦言瞅了他一眼,“叫师父也没用,自己说好的要学武,跪着都要学会。” 还想跟她玩这招,感情把习武当成玩了,说说这些日子他都偷懒到什么程度了。 小石头抽了抽鼻子,好吧,可是为什么学武这么难,每天都要扎马步,好无聊哦。 谁知他刚蹲下去,手上便被白曦言不知何时拿来的书给放在了手臂上,顿时他瞪大了眼睛,“师,师父,这,这不对啊!” 白曦言微挑眉,“没什么不对,你放心,我就给你放两本,一刻钟加一本,安啦,不重。” 白曦言笑得一脸狡黠,小石头则是一脸的不信,然而却无可奈何。 就在他手上撑了六本书,以为自己手就要废了的时候,门外他的救星终于出现了。 只见春朝从门外进来,附在白曦言耳畔说了几句,便见白曦言微点了点头,小石头一喜,连忙谄媚的说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的话你就快去哦。” 白曦言瞅了他一眼,自是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转而将一旁所有的书一口气都给放他手上了,“自己好好蹲着,没一个时辰不准起来。” 小石头闻言欣喜的表情顿时就苦哈了下去,见着白曦言跟着春朝出去了,对着苏暮清嘘了一声,猫着腰也便跟了上去。 庆春楼,早早的便已经是人来人往,正因为这段时间庆春楼生意的火爆,所以来往的尽是些富家子弟,就连白曦言这般俊美的身影走在庆春楼里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更多人的精力都是沉浸在庆春楼华美的装饰和精美的舞蹈上,不过白曦言也乐得如此。 只是此时,后院一方小筑的三楼,有人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入了对面的小筑。 白曦言进房间时,五长老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在见到白曦言时眉梢略微一挑。他没想到庆春楼幕后之人尽是如斯一个年轻公子,倒是和他家少主差不多年纪,莫不是他老了?怎的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 他在打量白曦言的时候,白曦言也在打量他,方脸,眉目清明,略有些皱纹,和大多这个年纪的江湖众人一样留着些许小胡渣,但看面相,的确是一个忠心的人。 “听说你指 分卷阅读92 名要见我?” 白曦言示意春朝下去,自己则是缓步上前对着五长老说道,五长老亦是有礼的站起了身来,邀请她坐下谈话。 白曦言没有推辞,刚坐在便听五长老道,“昨日公子让老朽给我们少主带的话,少主已经知晓了,只是不知公子有何筹码,值得我们轩辕谷与你合作?” 白曦言闻言倒是眉梢一挑,握起桌上的茶壶便给他倒了一杯,倒是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已经知晓了,看来轩辕少主如今也在上京啊。” 五长老闻言眼中倒是划过惊异,他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细致,从他的字里行间都能摸索到信息。 “公子真是通透之人,若是公子能有什么好的筹码,老朽定帮公子力促与轩辕谷合作。” 白曦言微抿了抿茶,看这样子,他今日前来定是轩辕少主授意的,如此看来那人定是信任他的,若这般,她将所知暗线的情况透露给他应当也是无妨的。 白曦言放下茶杯,看向五长老,眼中清明,,“若是我说轩辕谷有朝廷奸细,而在下恰恰知道那奸细的一些事,如此,可能做筹码?” 白曦言虽是淡淡,但闻言的五长老却是手一抖,茶杯中的水瞬时便染上了桌布,乍开氤氲的花朵。 “你是说轩辕谷有奸细?此话可当真?”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置信。 白曦言点头,他的眉头却是紧皱起来,眼中渐渐溢上愤怒,轩辕谷是他誓死也要保护的地方,若真是出了奸细,他绝不轻饶。 “还望公子告知。” “那奸细颈后有一指甲盖大小的火形胎记,虽不分明,但细看亦是能发现的。” 白曦言依旧淡淡,那五长老却是一脸的震惊加不置信,“你说火形胎记吗?” 白曦言点了点头,五长老的眸色却是变了又变,最后倒是颇为深幽的看了她一眼,不再震惊,有的只有怀疑,“我怎知公子不是在挑拨离间?” 白曦言在看到他渐渐转变的神色时便知这人定是与他相识的,而如此问,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你姑且说与你家少主知晓,至于是不是挑拨离间,那人又是不是奸细,在下相信以轩辕少主之智,定能分辨真假。若是在下说对了,还望到时候轩辕少主能看清在下的诚意,与在下联手。” 五长老见她没有丝毫闪躲,说得肯定,竟一时间心中的坚持都有些动摇,可他不信,那个人与他共事十多年,早已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怎会,他一定会查清楚,这人一定是在造谣。 他看着白曦言的眼神越来越戒备,白曦言倒不在意,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挽娘在后院汤池旁的房间里。” 五长老闻言有一瞬间诧异,没想到她竟会告知于他,虽然疑惑,但这几日内心的担忧早已将他折磨疯,如今能见挽娘,他的行动早已比心里的想法更快一步的奔出了门去,至于暗线,他定会禀报少主好好探查。 第 55 章 春朝在前院走走逛逛的时候,恰逢遇见了要开演西厢记的姑娘闹肚子, 因着平日里楼中就属她最爱看这出戏, 被央着无奈就只好硬着头皮替她出演了。 今日这出戏是庆春楼早几日便开始宣传的,本来只是打算在女楼出演,奈何许多男子亦是对这闺阁之戏感兴趣, 索性芳华就将中间隔楼的帘子拉开, 在中间搭了一台子, 如此男女两楼皆可观赏。 奈何临巧着出演了, 这姑娘倒是因为紧张频频拉肚子,奈何其他姑娘平日里练的又是其他戏,对这戏不甚熟悉。芳华瞅着廊下被那姑娘带过来的春朝,顿时眼眸就划过一喜。 “芳华姐,你确定?” 春朝略微为难瞅了芳华一眼,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上,谁知芳华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便道, “你若不当那红娘真是可惜了。” 春朝闻言汗颜, 她还以为是演崔莺莺呢,害得她还略微激动了一把, 不过,她若上台,被有心人瞧见了会不会坏了小姐的事啊。 芳华见她面有难色,倒是打趣道,“春朝, 你莫不是还觉得这演戏是青楼女子之事吧。” 春晓闻言,头连忙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芳华见状一笑,“逗你的,你是担心有人认出你吧,你放心,呆会我让流萤给你化妆,将那两坨红润润腮红一抹,保准没人认得出你来。” 春朝闻言讪讪一笑,听到她如此说,才勉强点了点头。 桓战今日本是瞅着天气好,又是奉了皇命跟宁尘打好关系,索性便将他带到了庆春楼,话说庆春楼开了也有些许日子了,他倒是从未来过。不过今日他的正经事,倒是替顾止探探这宁尘,究竟是不是真的投了穆临渊。 “在下本以为公子末是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倒不曾想竟也会入朝为官,只是不知公子怎的突然便改了主意?” 宁尘淡淡一笑,“既是同朝为官,桓兄以后唤我名字便好,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千里马也得需要伯乐,才会被世人知是千里马,饶是 分卷阅读93 是千里马恐怕也是不想虚度时日,就此了却一生吧。” 桓战闻言亦是一笑,“宁兄说得在理,只是宁兄真甘愿沦为坐下骑?” “桓兄这话倒是有趣了,莫不是桓兄有更大的抱负?” 宁尘看向他,眸带笑意,似丝毫没有被他刚刚的无礼的话所影响,反而转过来将了他一军。 桓战顿时哑口无言,这人,果真真是大名鼎鼎的公子末,怕是他再多说得几句,这造反的帽子便直直得被扣上了吧。 只是如此之人,真当要辅佐大圣王朝吗? 还不待桓战多想,便听见周边转来一阵阵喝彩声,他随意打眼朝楼下瞧去,先是对那台子惟妙惟肖的花园布置给震撼,而后… 那花园中突的出现一个女子,做红衣梳丫鬟头打扮,硕大两坨胭脂将小脸遮得满满当当的,倒是眼眸滴溜滴溜直转,像个机灵的丫头。 丫头。 他倒是蓦然一笑,想来春朝那丫头,也是有些许时日未曾见过了。 这般想着,他眼前便慢慢浮现了春朝的模样,似顺着与楼下那花园中的女子身影一重合… 桓战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姑娘怎的和春朝那丫头越看越相似。 直到看到那姑娘因为衣着单薄而有些微颤的手,他的脸蓦地就黑了下去,手直直便握成了拳。 当下对着宁尘便道了一句,“宁兄,今日再下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聚。” 说着,整个人如地狱阎罗一般,竟径直翻上窗台。一个飞身而下,便将那个正在墙边的探头探脑的小女子抱上,直直就给带出了庆春楼去,徒留身后一众看客目瞪口呆。 庆春楼外,春朝一脸懵,连抱着自己的人都没看清楚,就一个劲的费力挣扎,谁知却迎上了一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 “你说的主子便是这庆春楼的主事妈妈,而你就是这庆春楼的姑娘?” 若不是他知道这庆春楼向来卖艺不卖身,恐怕他现在想将她骨头捏碎的冲动都有。 春朝闻言便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我是庆春楼的姑娘,但是…”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便被面前的人给直直覆上了,眼眸瞪大了好几圈,这人…是在亲她吗? 可她还没解释完… 周遭,似有行人纷纷侧目,春朝的脸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米,桓战似感受到了周围来自世俗不容许的目光,带着春朝一转便入了无人小巷,一个重重的覆身,就将她抵在了墙上,唇依旧火热的没有放开春朝分毫。 而春朝则是一直愣愣的看着他,好似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闭眼!” 桓战沙哑的声音低吟出口,春朝条件反射的便闭了眼去,直到唇上的异样感再次传来,她才是回过神来,脸更加的红得要死,不敢再动分毫。 天,她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让她闭眼她就得闭眼。 “真乖。” 耳畔似再次有低哑的温柔声音传来,春朝一囧,连忙一脚跺在了他的脚上,桓战有些吃痛的挪开身子,在看着面前娇恼的小女人时,没由来的低低一笑。 突然,巷口外似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春朝本还迷糊的大脑顿时抖一激灵,附在巷口转角处,便往一旁的庆春楼瞧去。 而她却是在看见为首之人时,眸色大惊,整个脑袋直直便缩了回来,桓战见她这番模样,亦是好奇的看了出去。 只见白钟书带着一群官兵,径直便朝庆春楼而去。桓战皱眉,白钟书,太傅白洵家的公子,怎会出现在这? 而不待他多想,他便感觉到身下的女子越来越颤抖的身子,那恐惧的感觉好似前世带来的一般,整个人都像是受了伤的鸵鸟,久久窝在那里,止不住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了?” 桓战担忧的看向她,谁知她却是猛地一把扑在了桓战怀中,力气之大,好似要将整个人的缩进他的怀中,以此求得庇护。 “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桓战皱眉,虽然不知道为何春朝突然就这般,但依旧柔声安慰,他的直觉,此事跟白钟书脱不了干系。 “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桓战依旧是轻声细语,春朝却是抖着受伤的眼眸看向他,然而似回过神来一般猛地摇头,不行,她还不能走,小姐还在里面,她还不能走。 想着,她便一把推开了桓战,直直朝庆春楼而去,而桓战无奈,亦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白曦言在五长老走后,便也跟着出了门去,本想就此回去,谁知刚踏入前院便见一男子飞身而下将台上一红衣女子抱上而走,瞧那身量,白曦言一眼便认出了那姑娘是春朝,只是抱着她的男子闪得太快,她竟一时没有瞧得真切。不过她倒是乐了,看来春朝那小妮子也是有护花使者的嘛,不过竟从未听她提过,她回去倒要好好询问询问。 而就在春朝被带走的那一瞬间,楼中先是一静,仿佛只剩周遭的呼吸声,但转瞬便是嘈杂的哄闹,更有甚者颇为不满的叫嚣出口。b 分卷阅读94 r   芳华见状,连忙将之前的姑娘抽身而上,一个从天而降,红衣姑娘再次而回,手中更是多了一风筝,只听得红娘道,“刚瞅着那张公子送信风筝未曾落到院中,婢子便让府中侍卫带我去墙外寻了去,小姐可是等急了?” 白曦言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或许她知道为什么芳华能以一己之力庆春楼如此之久了,这般应变能力,饶是她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寻不出这么好的由头来。 这般一瞧,还真像是情节安排,而不是意外发生,周遭的看客再次安静下来,好似如初一般,音乐丝竹静静绕响。 谁知白曦言刚想要迈开步子,便见白钟书带着一群官兵鱼贯而入,她的身子条件反射的朝身旁的柱后躲了躲。白钟书,他为何在这? 大堂再次安静一片,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眼中全是看热闹的兴味。芳华见状连忙上前,“不知官爷前来是有何事?若是想看戏,便楼上请坐。” 谁知白钟书根本理都没有理她,直直冷哼了一声,“来人,将这庆春楼给爷封了。”更多文在公众号:时光扫文 身后官兵闻言连忙上前,芳华立马大喝,“住手!官爷,要封我这庆春楼您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如此恐怕众人会不服吧。” 白钟书冷眼瞧了她一眼,“说法?前日有一男子在你们店吃了食物,回去便中毒而死了,如今他妻子还在县衙讨说法呢,这算是说法吗?” 说着他便不再理会芳华,大手朝身后一挥,便有官兵一拥而上。柱后躲着的白曦言闻言眉头则是紧皱,中毒身亡吗?可是这县衙的事何时归白钟书所管了?她怎么看就怎么觉得是一个阴谋。 第 56 章 正待她思考着要如何化解危机时,突的大门外再次传来一浑厚的声音, “什么时候官府的事也能轮到半点官职也无的白公子管了, 也不怕坏了规矩?” 白曦言打眼瞧去,那人身形甚为熟悉,仔细端详一阵后才知是桓战, 前世曾与她并肩作战降下三国之人, 只是他为何在此处?又为何要替庆春楼说话? 白钟书听闻此话面色已然扭曲, “本少爷父亲可是当朝太傅, 嫡姐贵为贵妃娘娘,怎的管不了了?” 贵妃娘娘,白曦言闻言眉梢一挑,讽刺一笑,看来她还真是将这渣男贱女给凑一对了,不过也好,免得她一个个报仇,显得麻烦, 如此一锅端, 让他俩葬在一起,也算是全了两世情谊了。 “那本将军若是不许封呢?” 桓战声音深寒, 字字明显透露着对白钟书的敌意,一想到春朝看到这人时的异样,便觉此人定是对春朝做过什么,不然也不至于让她害怕成那样。 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直直将面前这人打趴, 逼问他究竟对春朝做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再次传来一声音,颇为威严,“桓将军好大口气,若是本太傅在此处呢?亦是不能封?” 白曦言闻言眉梢更是一挑,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不禁一笑,今日可真是赶巧了,大家都凑一桌了。 只见那厢桓战还想说什么,便见从三楼缓缓下来一人,紫衣翩跹,以前只见他身着一身粗布麻衣,白曦言还道他是云中鹤,自从那日她听他故意惹顾止误会,又见他如今这么一身,倒是觉得自己误会颇深,这人哪是什么云中鹤,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嘛。不过幸好,她训狐亦是一绝。 而他自下楼众人的目光便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宁尘本就是俊美非凡之人,平日里便惹得楼中一众姑娘心悦不已,如今着一身紫袍更添邪魅,竟让人久久挪不开眼。 只听他走下楼便道,“竟不知今日如此之巧,不仅能遇到桓将军,还能见到如今朝中举足轻重的白太傅,倒是幸事一桩。不过今日这庆春楼人来人往的,二位这般争执也是无意,无端让众人看了笑话,倒不如一起去那府衙瞧瞧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也得给大家一个信服的理由不是?” 白洵瞧了他一眼,眼眸深幽,二话不说拂袖便走,宁尘见状连忙示意桓战跟上。而白钟书在走时却是吩咐手下人将芳华给押住了,芳华下意识朝楼中一瞧,在触及到白曦言放心的眼神时,这才跟着众人而去。 而桓战在出门的时候眼神却是带了一眼转角处被他拉回去的春朝,示意她放心,既然她是庆春楼的姑娘,说什么他也会帮她护下庆春楼。 春朝朝他感激一笑,待众人走后快步便进了楼内,只见白曦言已经走了出来,似对着流萤说了些什么,流萤则是点头,转身便下去收拾乱摊子了。 而白曦言则在见到春朝后,对她道了一句,“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然后缓身便出了门去,春朝闻言亦是连忙跟上。 而那厢,顾止在见着白曦言从小筑出去后,连忙欲出门跟上,谁知推了半天门都推不开,这才发现是有人将门从外面给锁住了。 当下眉头一皱,转身便攀上窗户跳了下去,谁知刚一跳便见横空飞来一马桶,顾止眸色一惊,连忙在空中 分卷阅读95 旋身一转,正欲踏上一旁的树干借力,谁知脚还没落下去,便从树干四周飞来绳索欲要将他脚给覆住,他被迫只得直直落在树下。 谁知刚打算踏下脚去,便见脚下有一装满泔水的木桶,连连再次飞身一转,直直向后一落,本以为这次总算踏实了,谁知脚才刚刚落地,便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直直落了下去。 顾止嘴角抽了抽本以为这已经够他无语的了,谁知下一秒还有让他更无语的。只见还不待他飞身而出,便迎面飞来一横鱼直直朝他脸上砸去,然后杂七杂八,鸡啊,黄瓜,土豆,茄子,应有尽有。 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索性伸手将众蔬菜一接,然后直直朝飞来的地方打了回去,只听见“哎哟”一阵童声响起,他便立马飞身踱上前去,将一直偷袭他的小子给直直拎了出来。 “小子,你知道你惹的是谁吗?” 小石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撇过头去,大有宁死不屈的模样。 “说,为什么要整我?” “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你觉得你有讲条件的资格?” 顾止看着他,一脸的威胁,小石头倒是瞅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像你这种跟踪我师父的人,我师父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止闻言眉梢一挑,师父? 他似将小石头左右拎着晃了晃,怪不得他刚刚瞅着小子眼熟呢,感情是那一日在破庙外白曦言护在怀里的孩子。 “你这么顽劣,你师父知道吗?” “管你什么事,你最好放小爷我下来,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顾止闻言倒是笑了,他这是被人抢词了吗? “小爷今日才真是要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上京的小爷。” 说着顾止便拎起他飞身将他挂在了树叉上,不高不矮,脚勉强能着到树干,却又不能踏实,小石头立马不满的嚎道,“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你不要脸,欺负小孩子。” 顾止闻言眉梢一挑,无所谓道,“小子,忘了告诉你,小爷我偷鸡放火的事做得多了,以后认准点,上京一霸知道不?” “你是,顾,顾…” 小石头是喔大了嘴巴,顾止到没想到原来这小不点竟也知道他,破是得意一笑,还不待他将后面几个字突出,便截了去,“以后叫我师父?师娘?师公?” “…” 某世子凌乱了,这称呼怎么算的,管他呢。 “你只需要知道你师父是我的女人就行了。” “哼,没门,我师娘是我的。” 哟嘿,顾止这小爆脾气,感情弄走大情敌,这还来了个小情敌,当下便指着他道,“你今日别想下来了。” “那我就告诉我师娘你欺负我。” “嘿,你还敢威胁我?” 小石头得意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看得顾止一阵想打人。 不过这一出闹了这般久,怎的都没有见人从后院路过,不符合常理啊,他本来只想逗逗这小子,等人来就将他放下来,怎的这都这么久了,别说人了,鬼影子都没看一个。 当下眉头一皱,也不跟他皮了,飞身将他抱了下来,便朝前院而去。 而小石头刚刚还一脸得意的神情,顿时就一头雾水了,看着冲出去的某小爷,背着手也装作大模大样的样子走了出去。 他现在可是上京一霸顾小爷的小爷,以后看谁还敢见着他不绕道走,赶明他就要跟他那一群小伙伴炫耀炫耀,让他们俯首称臣,认他做大哥。 府衙外,熙熙攘攘堆满了全是看热闹的人,白曦言跟着春朝站在人群后面小心翼翼的遮掩着身子。 不知宁尘几人在堂上说了什么,便见有衙役从外面抬了尸首过来,白曦言瞅着像是从义庄送过来的。她打眼瞧去,只见那人唇色泛紫,面目发青,显然是中毒迹象,可是这完全说明不了这人是在庆春楼中毒的。 尸体后面似跟了仵作,也匆匆的进了衙去,然后白曦言便只听到仵作的声音道,“回大人,此人的的确确是中毒而死,而毒发时间也恰恰是去了庆春楼之时” “但如此就断定是在我们庆春楼中的毒,岂不是笑话,万一是他自己中途吃了其他东西呢,亦或是其他人栽赃陷害呢?” 芳华质疑的声音响起,当时便听见惊堂木一拍,一个打着官腔的声音便开了口,“住口,朝堂之上岂容你一青楼女子喧哗,还不速速退下。” 宁尘闻言,眼眸微不察的闪过一抹戾气,“那大人莫不是就要如此草草定下庆春楼的罪?” 那官员似一哑,一旁白洵直直道,“宁大人,今日这不仅是有人证的,还有物证的。” 只听得他说完便拍了拍手,一旁立马有人呈上庆春楼的食物,而仵作验后,的的确确有毒不假。 白曦言看得眸目微缩,这分明是陷害! 可如今,她要如何才能翻案? 大堂内有一阵的寂静,白曦 分卷阅读96 言跻身上前想看个分明,这打眼一往内堂瞧,才看见跪在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妇人,说是妇人,但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从侧面瞧去,竟是如花容颜,尤其是那水眸含情更是要将人的魂勾了去。 只是此时眉目哀伤,柔柔弱弱,一副求青天大老爷做主的无辜感。 而白曦言在打量她的时候,吸引她的却不是妇人的面貌,而是她脖颈处微不察的勒痕,虽不分明,但她却瞅得清楚。 突然她似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可是,如今她却不能进去,这般就没有人能给那死去的男子再次验伤。 第 57 章 白曦言眉头紧皱,心下略急, 若在没有人进去翻案, 庆春楼便真的会因此而声誉受损,以后即使她们再想做其他,恐怕也无人信赖。 突的, 她似闻到身旁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似嗅着闻了闻, 眸子在触及身旁的陌生男子时, 顿时一亮,药香! 颜如看着一旁对着他两眼放光的男子便是一阵不适,他不过是打算回谷,见到桓战那厮来凑凑热闹罢了,谁知刚站稳没多久,便被一男子给挤了开去,哦,不, 不是男子, 而是女子,他行医多年, 自是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此人定是女子无疑,但最主要的是这女子现在还这般看着他,这就让他更加不适了。 白曦言二话不说便将颜如拉到了一旁僻静之处,直直给抵上了墙角, “公子,事态紧急,想公子也是学医之人,定是菩萨心肠,也见不得别人弄虚作假,还望公子能帮忙验清那男子真正死因,还冤枉之人清白,大恩不言谢。” 颜如看着眼前小女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而他正欲要说什么,还不待反应便被某女子再次拉回人群中然后朝着衙内直直一推,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都已经在衙内了,而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颜如一脸懵,而他打眼朝外面人群中看去时,却根本没见到那女子的踪影,他这是莫名其妙被坑了吗? 只听得惊堂木一拍,那官腔声音再次响起,“来者何人,竟敢在堂上捣乱,来人,快拉下去。” “住手!” 桓战的声音响起,却是走向颜如,“颜如,你怎么来了,可是觉得此案有异?” 颜如再次黑线了,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吗?他可以说他只是来凑热闹的吗? 事实上,不能。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便走了上去,“大人,在下是一郎中,行医治病多年,刚刚只是看着这男子的死因蹊跷,这才大胆上前来,怕大人误判毁了清明。” 那官员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若他再将此人拉出去。不正是说他不清明了吗? 但颜如此话一落,一旁跪着的妇人身体陡然有些许微颤。一旁白钟书倒是没想那么多,直直道,“验尸自有仵作在,你这小小郎中掺和什么,来人,还不将他拉下去。” “我看谁敢!” 桓战再次站到了颜如跟前,颜如这算是看明白了,恐怕这仵作也是跟着他们一伙的吧。 不过因为行医的本能反应,他刚刚站在外面便也已然看出了些许端倪。当下,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他则是缓缓走到了那妇人跟前,说道,“不知夫人脖颈上这伤从何而来?” 那妇人脸色陡然一变,捂着脖颈处便道,“那是不,不小心撞到的?” “撞到的?那你再撞一个看看?” 桓战也看出了端倪,当下便不依不饶道,站在白曦言身旁的春朝倒是不厚道的笑了,这人,也忒直白了点。 白曦言倒是转眸看向一旁的春朝,见她满眼的笑意,似顺着她的眸光看向堂内的桓战,这眼神不对啊,当下便压低声音打趣道,“刚刚带走你那人莫不是桓战?” 春朝陡然一惊,连忙收回目光摇头否认道,“小,小姐,你在说什么?” “跟我装傻是不?看来最近没好好罚罚你了啊,自己老实交代,是不是那桓将军勾引你了?” 春朝闻言,脸一红,连忙娇羞驳道,“子宥才没有” “哦…!子宥…” 白曦言故意拉长了尾音,还说没什么,这小字都叫上了,看来好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春朝闻言娇羞的一跺脚,便连忙跑了出去,白曦言见状亦是跟上。 而那厢顾止在得知庆春楼出事后连连寻了过来,结果瞅了一圈都没见着白曦言的身影,倒是那府衙内他熟悉的身影不少。 只见颜如不知何时已经找到了男子身上被指甲抠出的血痕,而那妇女有指甲也已然断裂,而颜如查出,那男子真实的死亡时间是回家以后,很显然这是预谋杀害。 宁尘见状当下便做了现场模拟,实际情况便是妇女先是给丈夫下药,混在饭菜中让丈夫吃下,丈夫在临死前掐上了她的脖子,她挣扎时在丈夫身上留在痕迹,而庆春楼的糕点,分明是之后买好了在上面下了毒,然后再栽赃嫁祸给庆春楼的。 宁尘分析一出来,那妇人顿时便被吓到了,朝着 分卷阅读97 一旁的白钟书便跪着爬了出去,拉扯着他的裤脚便哭道,“白公子,救救奴家,救救我,不是我,不是我。” 白钟书恼怒的一脚将她踢翻,“贱人,你自己谋害丈夫,罪有应得,还敢求我,来人,还不快将这栽赃陷害,谋害丈夫的贱人拖下去就地正法!” 宁尘眉梢一挑,这态度变得这般的快,他怎么瞅着像是撇清关系呢。 当下便直直道,“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本官做主,定保你性命。” 那妇人似突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直便求饶道,“大人,是白公子,是白公子想要奴家跟了他,才在奴家丈夫酒里下了药的,奴家不知便给了丈夫,而后面,也是白公子让奴家诬陷庆春楼的,这糕点亦是白公子给奴家的。” “一派胡言!”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一旁良久没有开口的白洵道,白洵眼眸如鹰光闪烁,带了一眼白钟书,有些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他竟用这么拙劣的手法,更没想到的是小小的庆春楼竟牵扯出这么多人物来。 当下便直直对着上位大人道,“刘大人,这分明就是这妇人死到临头了想减轻罪责的推辞,刘大人不会是信了吧?” “当,当然不会,下官怎会被一个妇人所蛊惑。” 当下刘大人便直直让人上前将那妇人拖下去。 桓战倒是一笑,“白大人便是这般徇私的?本将军今日算是涨见识了。” “仅凭这妇人一面之词,桓将军便要定小儿的罪吗?更何况刚刚这位郎中也说了,死者和这妇人分明有打斗,这不是证据确凿的事吗?” 白洵的声音一直沉冷,宁尘倒是开口道,“那不知白大人认为这妇人当如何处置得好?” “大圣历律,杀人者,命尝之,此等谋害亲夫之人,斩杀也不为过。” “说得好,希望白大人能牢牢记住刚刚说过的话。” 宁尘勾唇,白洵不置可否,“那是自然。” 宁尘点了点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芳华便道,“你说吧。” 早在芳华对他使眼色的时候,他便知道芳华是有办法的,毕竟是姐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刚刚一切,不过是他激白洵的罢了。 白洵似眉眼一跳,顿时有不祥的预感,还来不及阻止,便听见芳华笑道,“众所周知,我庆春楼的糕点皆是限量的,似乎好巧不巧,这款糕点因为那日出炉时出了些许问题,原本限量十块的糕点,那日只有一块完好,好巧不巧,白公子买的,便是那独一无二的糕点。” 白钟书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分明是想着既然有许多人买,定是查也查不出什么,可这,怎会… “你不过是庆春楼低贱的妓女,别想污蔑本少爷!” 此话一出,顿时他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吃痛的跌落在墙上,而入眼处,尽是宁尘狠厉的目光,他,最痛恨的就是有人侮辱他的家人,只是他不敢告诉别人芳华是他的姐姐,那样,芳华便会陷入危险,便有无数的人想拿芳华来逼他就范。 他只是不想冒这个险,但不代表他不敢冒。 “若你再敢侮辱她,下次便没这般容易了。” 芳华拉了拉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再次说道,“庆春楼的限量每一款售出都是有记录的,大人可以明察。” “如此,白大人还有什么话可说,请遵守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桓战在一旁沉声开口,看着一旁倒地的白钟书便恨不得刚刚打他的是自己,但似乎马上也不需要他打了。 “刘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白钟书压下去!” 那刘大人似脖子一缩,最后硬着头皮便招了招手,白洵如鹰的眼眸紧盯着几人,宁尘,桓战吗?若他家书儿有半分闪失,他定不会放过他们。 “爹,爹,救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白钟书凄惨的叫声传来,白洵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桓战在转身时,眸光似触及到了人群中的顾止,对着他点了点头,便也跟着白洵走了出去,此事怕是要闹到穆临渊那吧。 “倒没看出来你也会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顾止背靠在门外的栏柱上,颜如出来的时侯便听见耳畔传来这么戏谑的一句,将诊袋整了整便再次放在了袖子里,迈开步子便悠悠道,“我也没想到我是会管此事的人。” 他的眼眸似在外面打量了一圈,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让他多管闲事的小女人。 顾止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背影,不禁嘴角抽了抽,这人,非得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吗? “不需要我让人送你?” 顾止跟上前去,颜如摇了摇头,“你有那个闲心还是管好迎香楼那位吧,今日这事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顾止微咳了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没有再跟上,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第 58 章 密室内,五长老在回来后 分卷阅读98 , 紧皱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 他不知道顾止是否知道此事,但他宁愿这一切都是白曦言在挑拨离间。 “她说什么了?” 顾止径直踏进来,便对着屋内坐立不安的五长老道。 “没, 就是些胡言乱语, 属下看, 那种人您不见也罢。” 虽然他见到了挽娘, 也发现了挽娘根本没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因为感激她便会认同他的看法去怀疑自己的同伴。 顾止很明显看到了他颇为不自然的神色,眸眼如鹰隼般利索,“说!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胡言乱语来。” 五长老硬着头皮道,“她说我们轩辕谷有奸细,而且…” “而且什么?” 顾止缓缓坐下,看着他的眸色暗沉。 “而且说那奸细颈后有火形胎记,这根本就是污蔑嘛, 四长老对轩辕谷的忠心指日可见, 所以还请少主勿要听信小人言,错冤忠臣。” 五长老的声音有些急切, 顾止闻言眸子倒是缩了缩,四长老吗? 那个从小他视之为师父,教他习武的人? 顾止握着扇子的手没由来的紧了紧,他不敢想,若真的是他, 他将如何面对。可阿言,不会说谎。 “你…先下去吧,我会好好调查的。” 顾止的声音似有些沧桑,手中握着的扇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 “下去!” 顾止的眸子瞬间猩红,整个人都是怒吼出声,五长老没由来的一震,缓了缓身,还是退了出去。 云逸来的时候,便见到顾止像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都面临崩溃的边缘。 “爷” 云逸有些小心翼翼的唤道,却能看出顾止眼神中深深的受伤,那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痛不欲生。 顾止没有回他,站起身来,便朝门口而去,步伐看似沉稳,却极慢,带着些颓然。 云逸挠头,他这查到了白姑娘的住处,到底现在是说还是不说啊…,愁死他了。 皇宫,御花园池塘旁,穆临渊依旧洒着鱼耳看着一众鱼儿争相恐后的游来。 “宁顺,你知道为什么朕这般喜欢喂鱼吗?” 宁顺低着头谨慎的摇了摇头,穆临渊轻笑,手瞬时再洒下一把,“因为朕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君便是君,臣便该是臣,就应如这池中的鱼一般,朕给什么他们便吃什么,朕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都应该掌握在朕的手中。” 似在话落那一瞬,他手中装着鱼饲料的小碗陡然从他手中话落,饲料倒了一地,小碗哐当作响。而池中的鱼儿则依旧是遥首期盼,穆临渊嗤笑,这便该是君王的样子,给谁不给谁,或者全都不给,都应该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主子,白太傅还有桓将军,宁大人来了。” 宁顺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穆临渊眉梢一挑,缓步便朝池旁的小亭而去,众人见状皆是跟上。 “皇上。” 三人似恭敬的唤了一声,穆临渊倒是示意他们坐下,“你们三人一起来倒是稀罕事,正巧,宫外进贡了些新茶来,你们也都坐下品尝品尝。” “皇上,怕是今日这茶白太傅不敢喝吧。” 桓战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穆临渊眉梢微挑,“哦?这是为何?” 桓战一笑,对着宁顺便点了点头,只见宁顺径直便附在了穆临渊耳畔说了起来。 穆临渊倒是不动声色,但微翘的嘴唇依旧出卖了他,他倒是装作一副颇为惋惜的模样,“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白太傅想来也不是那般徇私的人吧。” 白洵闻言,径直便跪了下去,“皇上,老臣家中就这一男丁,还望皇上看在老臣尽忠职守的份上,饶犬子一命吧。” 穆临渊心中冷嗤,眸中微不察的露出一抹狠光,这老匹夫,自他登基以来,他还未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吧,如今被握住了把柄,竟还敢说尽忠职守,笑话! “这,不是朕不饶恕,只是怕如此便宽恕,朝中会有大臣不服啊,不过…” 穆临渊的话有一瞬的微顿,白洵久经官场,自是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是如今他亦是骑虎难下,当下便只好直道,“皇上有话请直说,只要是老臣能做到的,定是万死不辞。” 穆临渊站起身来扶起白洵,对他笑道,“倒不至于要您万死不辞,只是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想来若是太傅替白公子承了这罚,自也是可以的?” 白洵的手微一颤,脸色顿时就变了,“皇上的意思是让臣以一命抵一命?” 穆临渊立马便拍上了他的肩膀笑道,“诶,哪能啊,太傅可是朝中栋梁,朕怎会让太傅命偿呢,只是您知道朕千辛万苦才请得宁尘入朝,如今让他顶个虚职,朕甚感愧疚,不知太傅有什么好的意见?” 白洵闻言,顿时眸子沉了沉,他倒是小看这在张世昌打压下求生存的小皇帝了,竟要借此让他放权,不过就算他放权,这朝中哪个不是依附他而生,想撼动他,他还嫩 分卷阅读99 了点。 “现任户部尚书已年事已高,正愁无人替上,以宁大人之智定能胜任。” 白洵皮笑肉不笑,穆临渊倒像是不觉一般,笑道,“太傅果然是太傅,妙啊” “宁尘,这个职位你可满意?” 穆临渊转眸便问向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宁尘,宁尘点头,“但凭皇上安排。”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穆临渊依旧笑意不止,连握茶杯的手都轻快了不少。 “既然此事解决,不如坐下喝杯茶?” 穆临渊淡笑,白洵此时哪有什么心情喝茶,直直道,“微臣还有事,下次再陪皇上,微臣告退。” 在白洵走后,桓战,宁尘接二连三的以相似的理由请求告退。 而宁尘的理由则是想去皇宫西边的藏书阁瞧瞧,穆临渊倒也大方,本指了小太监带他前去,谁知宁尘以有人跟在身边不自在为借口直直推辞了去。 这皇宫的地图,他只稍看一遍,便早已铭记于心,如此地方,他还是能找到的。 因着藏书阁在西侧,而御花园则是在北侧,宁尘要过去便会经过几个宫殿包括藏书阁旁的鸣翠湖。 传言鸣翠湖,四季翠如碧玉,窈窕柳枝扶揽而下,一眼望去翠波烟澜,此湖传说还是前朝皇帝为最宠爱的清妃所建,一生都不喜劳民伤财的轩辕后主,这番举动当时可算是震惊朝野,直至如今,后主虽国破,但与清妃的爱情依旧在民间广为流传,被众多闺阁小姐所喜,自是也希望能觅得如此良君。 “小兔兔,别动哈,乖,我给你上药呢,你怎么这么可怜啊,跟我一样伤到脚了,我知道很痛的,所以你别动哦。” 宁尘经过鸣翠湖的时候,只见一粉衣女子正在湖边的小亭旁,似蹲在那里给窝在草地上的小白兔疗伤。 宁尘勾唇,倒没想到嚣张跋扈的公主,也会有如此好心的时候。 宁尘本欲绕过去,谁知还没待他迈开步子,便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惊呼,只见兔子不知怎的突然受到了刺激便跑了起来,穆云瑶见状连忙提起裙摆跟上。 倒是一连连好几次都没有追上,宁尘瞅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兔子,颇为无奈的旋身一提,就把它两只耳朵给拎了起来。 穆云瑶见状连忙上前抱住了它,然后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宁尘,“月子,将小白抱下去,等它伤好了再放它离开。” 一旁,一直守着的婢女连忙上前接过,穆云瑶对她点了点头,她便立马将兔子抱了下去。 “宁尘。” 穆云瑶站在宁尘面前,欢欢喜喜的唤了他一声,脸上笑得比花还灿烂。 谁知宁尘对她微拱了拱手,继续沿湖边而去。穆云瑶看着他错开的背影,连忙嘟着嘴跟上,“宁尘,宁本末,本末,末末…” 走在前面的宁尘嘴角无语的抽了抽,但依旧没有搭理,要知道这种状态从她在竹屋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他要习惯这公主不像公主样的女子的死缠烂打。 “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些称呼啦,所以我还是叫你师父好不好?” 穆云瑶把上宁尘的右手,偏着脑袋对着他笑得一脸灿烂,宁尘无奈的将她的从从他的臂弯里拔出,“还请公主自重,臣早就说了臣不堪为公主师。” 说完,便再次朝前走去。 “啊——” 身后似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宁尘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看去,只见穆云瑶不知何时,脚一偏直直朝一旁湖倒去,宁尘拧眉,一个飞身而上便将揽入了怀中,这次没有绕过鸣翠湖,反而抱着穆云瑶如蜻蜓点水般,从鸣翠湖中央而过,直直落在了湖对面。 耳畔有风微微吹拂,穆云瑶看着他微拧的俊颜,窝在他怀中一脸的甜蜜,她,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抱着在湖中央飞的感觉呢。 “公主。” “公主!” 宁尘看着依旧死死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一阵无奈,连连唤了好几声,都只见那小女子眉目含春,笑得一脸痴相。 他索性也不再唤她,一把将她揽在他脖子上的手给松了下去,穆云瑶感觉到动静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宁尘的眼中闪着喜色,“师父,看来你也没有那么狠心肠嘛。” 宁尘看了一眼她,拂袖朝着鸣翠湖对面不远处的藏书阁而去,穆云瑶见状连忙提起了裙摆,心中依旧美滋滋的。 谁知前面的背影突然顿了下来,穆云瑶以为他要改口了,谁知宁尘似跟反应过来般,看着她一脸的不知是怒还是不爽,“还请公主以后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下次,就不一定是臣能救得了的了。”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穆云瑶凑上前去,宁尘退后一步转身便走,这公主,怎的听不懂人话吗? “师父,对不起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拿自己的性命跟你开玩笑了,我一定跟你好好开玩笑。” 宁尘的嘴角再次抽了抽,这公主,怎么都跟牛皮糖似的。 索性,他也不过是 分卷阅读100 来藏书阁借几本书,拿了书便出去,不会再被这嗡嗡嗡的声音叨扰太久。 藏书阁做为整个皇宫乃至于全天下最大的书库,所拥之书包罗万象,只见进去时,有一小太监候在门口,见着二人便服了服身,让他们自行查看,只需在出门时做些登记便好了。 宁尘点了点头,这藏书阁一共分三层,而宁尘在询问了小太监后,便径直朝着二楼而去,穆云瑶见状连忙跟上。 一排排书架间,书籍被整齐的罗列摆放,整个藏书阁都静悄悄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和谐。 而唯一的不和谐,宁尘瞅了瞅落在半空的手,再看了看已经被某女递到跟前的书,“师父,我帮你拿。” 宁尘无奈,放下手去,也不理会她,径直转身朝背面一本书拿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身影快速朝他冲了过来,目标正是他正欲拿的书。 “师父,让—我—来—” “哐当—” “哐当—” “哐当—” 只听见一排排书架如排山倒海倒塌在地的声音,然而这次藏书阁真的和谐了,除了一排排书架掉落的声音,余留的只是暧昧的气息。 只见某女趴在某男身上,瞪大了眼睛,唇却是死死的封住了身下的人,气氛一瞬间诡异起来,两张相触的唇瓣似魔怔一般,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想要去挪动。 宁尘就那样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女子,直到身边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公主…” 然而声音下一秒戛然而止,似如来时一般咚咚咚上楼,转瞬小太监好似心知肚明一般又咚咚咚跑了下去。 而这声音却是将宁尘震醒,连忙一把推开身上的穆云瑶,有些不自在的什么书都没有拿,快速下了楼去,那背影跟身后有鬼在追他似的,竟几番下楼有些踉跄。 而身后穆云瑶缓缓伸手摸上了唇角,痴痴的笑了起来,那里好似还有那个人的余温,软软的,凉凉的,比夏日的冰镇酸梅汤还要沁人心脾。 “公,公主…?” 小太监的声音似再次在穆云瑶耳畔响起,那小太监打一上来便看见他们公主在那一脸傻笑,但是看了看这倒塌一地的书籍,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将她唤醒。 穆云瑶感觉像是好梦被打断,睨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直到要下楼的时候才想起去追宁尘,谁知出了藏书阁,外面竟是空空如也。 他,不会是落逃了吧? 穆云瑶微嘟着嘴,一脸的郁闷,死宁尘,坏宁尘。 第 59 章 宁府内宅,坐落于皇宫不远处, 这还是穆临渊为了方便宁尘上朝给他亲赐的府邸。芳华因着担心庆春楼, 早早便过来等候消息了。 本来听得屋外有动静,她连忙起身出门迎了去,谁知她家弟弟竟然跟没看见她似的, 直直便进了屋子, 然后“嘭”的一声便将门给带上了。 身后, 风呼呼的刮, 芳华的心,拔拔的凉。本来因他回来而提上去的笑意陡然落了下去,然后转身便也径直打开了门去,谁知他家弟弟竟坐在桌旁,不停的读着书,反反复复,一遍一遍,这倒是把芳华给看得疑惑了, 这可不是她那狡猾似狐狸的弟弟该有的模样啊。 怎么瞅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样, 倒像个纯情的毛头小子呢? 芳华伸手便将他手中拿着的书抽开。 “公主,莫要…” 宁尘抬起头来, 似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在看见芳华那一瞬立马便噤了声,转口道,“阿姐,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都在这, 只是好像我的好弟弟并没看见我啊,这公主是谁?莫要什么?还有你,读这圣贤书作何?” 芳华笑着逼问,宁尘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连忙胡诌道,“是书中有句话叫供主莫要有二心,君子诚以矣” 芳华摆明了不信他这一套,宁尘连忙转移话题道,“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芳华闻言,这才想起前来的目的,连忙开口询问,“那白钟书如何了?” 宁尘凝眉,“白钟书还在牢中,不过穆临渊因为白洵那老头将户部尚书这个肥差让给了我,所以决定饶白钟书一死。” “今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白钟书好好的干嘛非要冤枉我们庆春楼,刚刚和白姑娘一合计,怕是那迎香楼又跟白洵勾结在了一起,如今若是白钟书被放了出来,我们庆春楼以后岂会安宁。” 宁尘一笑,“阿姐,你这不就是杞人忧天了不是,白姑娘如此玲珑的人,自能护住庆春楼的。” 芳华闻言亦是笑了,“是我老糊涂了,不过虽然有白姑娘撑着,但你我也要尽一份力啊” 宁尘点头,“这是自然。” 夜悄然宁静,风沙沙的吹过枝头,打着轻颤将一众本就摇摇欲坠的树叶晃荡落地。 云逸站在顾止的房门外,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手不禁紧了紧。这都一天了,他家爷怎么还不出来。 他的步伐略微有些急 分卷阅读101 的在门外晃荡着,手上捏着的信笺都快被他握成了团,有几次想要伸手去敲房门,都颓然的落下了。 云逸终是定了步子,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闭着眼便朝门上敲去,谁知还未曾落下拳,便听见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云逸紧闭的眼眸陡然一睁,里面尽是喜色,却听见顾止淡淡道,“何事?”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面如死灰,眸光飘忽,云逸见状没有立刻回话,却是绕过他从屋中拿出一件斗篷披到了顾止身上。 直到确认顾止有了点生气,他才将手中的信笺递了出去,顾止本是无意的扫了一眼,却在触及时,蓦地眼眸一缩,心抑制不住的疼。他,便真要如此吗? 此前他还在想为什么会收到五长老去庆春楼的消息,如今终是一切都明了了吗? “爷,去吗?” 云逸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他这番样子,真的撑得住吗? “既然有人精心布好了局,我们不去,岂不是扫了人家雅兴。” 顾止的唇微颤,眸子却是沉了又沉,隐隐的有伤痛冒出,无以复加。 城外东十里,依旧是那个破庙,盈盈的在月光下透着些许深寒。顾止每进一步,眼中的伤痛更多一分,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不得不近。 破庙内,似有一人身着黑衣蒙面,压低了身子隐藏在佛像后面,见着顾止进来,虽有疑惑但仍然揭开了面巾走了出去,看向顾止便问道,“少主,你为何在这?” 顾止扫了一眼五长老,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他,这是宫中暗线来报,说五长老今日会在破庙与穆临渊的人接头。 五长老扫了一眼,脸色霎时就变了,直直朝着顾止便跪了下去,“少主,您明察啊,属下绝对不可能是出卖轩辕谷的人。” 顾止缓缓的点了点头,眸色尽伤,伸手便扶起了他。他如何会不相信他,但越相信他,就代表另一个人会伤他越深。 一次还能说是巧合,若是二次,很明显是有人想将这脏水泼到五长老身上,如此推来那么第一次就不过是想让他起疑心罢了。 “说吧,今日你为何会在这?” “是四长…” “别说了!” 五长老甫一开口,便被顾止给打断,他的头瞬间似要裂开一般,疼得让他有些恍惚,他似伸手便缓缓捏向了眉心,嘴角尽是苦笑,早就猜到,又何必问呢。 “爷。” 云逸担忧的上前一步,顾止却是阻止了他,“速召几大长老入京,就说五长老系奸细,现已被抓,请众长老前来裁夺。” 云逸目含担忧的点了点头,顾止却是微抬眸缓缓看向五长老,“怕是要委屈你一阵了。” 五长老早已从开始顾止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端倪,眼中虽然亦是伤痛,但仍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没法想象,也不想想象,他最信任的人居然想拿他当垫背,那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算什么,就比不过朝廷给他的分毫吗? 牢房内,阴湿阴湿的闪烁着些微弱的烛光,狱卒闲着无事正聚在牢外的桌上喝酒赌色子,桓战甫一进来便听见的是几个粗老爷们的嘶吼声,眉头微不察的一拧。 身后跟来的牢头见状戳了戳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你他娘的,谁,谁敢挠老子!” 那狱卒似红着一张脸,微熏着便半阖眼扭过了头去,嘴唇还因醉酒说话直打颤,一开口便是浓臭的酒气,话语颇为嚣张。 桓战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其他几个狱卒见到他,皆是神色一变,立马便跪了下去。那醉酒的狱卒似还没反应过来,伸手便欲朝桓战推去,却被桓战一把抓住,下一秒就将他的手直直向后扭去。 “啊,啊,疼…” 狱卒痛苦的声音传来,桓战这才一把推开了他,沉声便道,“这人,拉出去暴晒十日,其余人全部罢职回家。” “将军,我们错了,求将军饶过我们。将军…!” 桓战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众人的求饶,径直便进了牢房去。 只见白钟书正跷着腿躺在最里间的牢房内,周遭都是好酒好菜,看样子过得十分滋润。 桓战嗤笑一声,白钟书似发现了外面有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颇为嚣张的撑着手便道,“你就是那个桓战是吧?是不是那窝囊皇帝让你放爷出去了?” 桓战冷笑,窝囊吗?看来这两父子是真的没一个认清状况。他似扫了一眼跟上来的牢头,便示意他将牢门打开。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跟白公子单独讨教讨教。” “这…” 牢头有一瞬间的为难,却被桓战睨了一眼,连忙弯腰退了下去。 如今朝中局势谁人不知,太傅白洵总揽朝中一切要务,将军桓战和定远侯顾舜却是各自手握一方兵权,这三人,不管是谁,都能撼动这大圣王朝的一片天。而桓战,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狱卒惹得起的。 “说吧,你要跟爷说什么?” 白钟书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躺 分卷阅读102 在草堆上颇为随意的摇晃着脚尖询问着桓战。 桓战倒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颇为不屑,“春朝这个姑娘你可识?” 白钟书闻言眸子一动,扭过头去不怀好意的看向桓战,春朝,他如何不知,就是因为这丫头,她差点真的被白曦言给废了,要不是阿爹给他寻了上京最好的大夫他如今焉能在此。 一想到此,他的眸中便划出一抹狠厉,扫了桓战一眼便淫笑道,“桓将军也认识那丫头?怎么样,身子滋味不错吧?爷摸着可是滑得狠呢!” 他说着,脸上的肥肉便一阵颤动,那样子看着要多恶心便有多恶心,而桓战的眸子却从冷静但阴暗,然后到暴怒。最后终是忍不住一把提起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说!你还对她做过什么!” 怪不得那日春朝看见他会是那般模样,那么害怕,像是见了魔鬼。 白钟书看着他一脸的怒气,倒是无所谓道,“怎么?难道桓将军还没碰过她啊,没事,不碰也罢,残花败柳罢了,还一个下贱丫鬟,赶明本少爷出去了,就给你物色几个更好的。” “你碰了她?” 桓战的脑门青筋突起,握住白钟书衣领的手越捏越紧,整个人都像是游走在暴怒边缘的狮子。 白钟书倒不信他敢拿他怎么样,当即便说道,“本少爷就碰个丫头,怎么了?要不要我提前告诉你,那丫头滋味可爽了,尤其是那叫声,销…” 他的话还没说完,桓战的手已然掐上了他的脖子,一点点,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白钟书似挣扎着去打他的手,然而丝毫都阻止不了,桓战的脑中一直回想着他的那句话,他碰过她,碰过他最心爱的姑娘! 只消这一点,他便得死! 事实上,桓战也的确这般做了,白钟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从费力拍打倒松软,最后眸色一点点散开,最终不再挣扎。 直到他咽气的一刻,桓战才似恢复神智,手缓缓一松,白钟书的身子便颓然落地,没有半丝生气。 桓战似看了他一眼,眸色无神,转身便踏出了牢门,颇为恍惚。似在路过牢房大门的时候,有狱卒喊了他几声,然而他却跟没听到一般,神色涣散的便踏了出去。 第 60 章 “你说什么?” 密室内,顾止看着一旁瘫躺在椅子上一脸平静的桓战不敢置信的开口。 “你没听错, 我把白钟书那杂碎给做了。” 只听见桓战无所谓的道了一声, 用手点了点眉头便再次说道,“估计现在满城都是追捕我的官兵吧。” “你向来不是莽撞的人,今日为什么?” 顾止眉头一皱, 桓战倒是轻笑, 却是缓缓的看向了自己的手, 对啊, 为什么,就因为那人伤了春朝吗?原来她对于他已经这般重要了,重要得甚至能让他放弃一切。 “没为什么,看他不爽。” 桓战随意搭了一句,顾止自是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也不再多问,径直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白钟书死了, 白洵那老儿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坐观其变吧, 我是穆临渊最大的筹码,他还不敢放下我, 若是没了我,这一方兵权便会落在白洵或者你爹身上,穆临渊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也是”,顾止闻言一笑,这事似乎还轮不到他愁, 自有人比他更担忧。 “那你打算在我这躲到几时?” 顾止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桓战,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春朝那丫头一定也知道了,现在指不定多着急呢?不对,她会为他着急吗? 桓战的心竟有一瞬的彷徨,起身也不答顾止的话便朝门外迈了出去。 “喂,你干嘛去?” 身后顾止的声音传来,桓战没有回头,只是落下一句,“我要去找那个将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顾止闻言倒是微一挑眉,将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那将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又在哪呢? 顾止的眸色暗了暗,似自言自语微叹道,“逸啊,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在给了我希望后便那么果断的抽身而去。你说她怎么那么坏呢?或者,是不是我太蠢了,蠢到连别人为什么离开我,我都不知道。” 云逸的身影似从黑暗中透出,瞅了他一眼讪讪道,“那个,爷,我好像知道白姑娘的住处。” “啊啊啊!” 下一秒,只见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便被顾止给掐上了脖子,“你要死是不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啊?!害得你爷我一直胆战心惊,很好玩是吗?是吗?” 云逸咽了咽口水,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家爷也太生猛了吧,为今之计,保命要紧! “爷,爷,放松,放松,放轻松…” 云逸连忙伸手往下压,顾止似随着他的节奏一点点吸纳吐出来,然后一点点平静,云逸本以为自己奏效了,结果话音刚落,耳畔便再次响起某人激动的,“啊啊 分卷阅读103 啊!” 连带着的还有要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云逸见状连忙道,“白姑娘!” 果然,脖子上的手和声音陡然停止,云逸吐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白姑娘管用。 “白姑娘住在西市尽头的第一个胡同里,直走转弯最大的院子。” 云逸快速吐出,顾止对着他挥了挥拳头便道,“等回来再收拾你!” 然后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他没有来过吗?真的没有来过吗?” 药店内,春朝扯着药店老板反反复复问了无数次,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没有。她去过桓府了,如今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但这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就代表桓战还没有被抓。 可她除了他家和药店,她真的不知道在哪还能寻到他了。 春朝一脸的急切和忧心,这人怎么好端端的会把白钟书给杀了呢,还那般明目张胆! 春朝有些垂头丧气的踏出了药店,刚路过药店旁的巷口,便被人一把扯了进去,正欲大吼,只见来人快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对着她一阵使眼神。 春朝倒是看着他,激动得泪都快飙出来了,一把便搂上了他的脖子。 “疼疼疼,快勒死了,我们家朝儿就这般想我啊?” 春朝看着他嘻笑的表情神竟一阵恼怒,伸手便掐向了他的腰,她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他还敢在这耍嘴皮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这德行! “我错了,我错了。” 桓战看着面色越来越不好的春朝连忙讨饶道,春朝则是拉着他一把便朝庆春楼而去,如今,也只有庆春楼比较安全了。 “你要带我去哪?” 桓战好奇问道。 “别废话,不想死便跟我走。” 桓战难得看到这么严肃的春朝,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嘴角竟无端的溢出了一丝笑意,他这是被女人给保护了吗? 只是,他的笑笑着笑着便一点点掩了下去,想着白钟书对他说的话,他竟看着她,莫名的再也笑不出来。 她是得有多害怕,才会见到那个人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哪怕是为了让她不再那般害怕,那他做这一些也值了。 春朝猫着腰,拉着顾止便穿过几个小巷,身边偶尔有拦街而过搜寻桓战的官兵,都被他们巧妙躲过了。春朝带着他径直便朝庆春楼后侧门而去,直到推开门,她都没再听见牵着的人说半句话,当下便疑惑的转过身看向桓战。只见他一脸的恍惚神色,痴痴的盯着她,似丝毫不知道周边发生了什么一般。 春朝见状也不敢耽搁,拉着他便朝庆春楼下的密室而去。直到入了密室,桓战才似回过神来,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是密室?” 桓战有些疑问的开口,春朝点了点头,便招呼桓战到一旁坐下。 桓战倒是啧啧道,“看来庆春楼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不过,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去告密?” “你现在自身难保了好吗?就算是被你告了密,那也是我活该,谁叫我相信你不是。” 春朝随意的搭了一句,下一秒却被桓战径直的拉入了怀中,“谢谢你相信我,谢谢。” 桓战的话竟带着些许哽咽,眼眸是无尽的深情和感激,倒无端的让春朝感到一丝的无措,迷茫的拍了拍他的肩便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杀白钟书?” 桓战闻言身子猛地一僵,缓缓放开春朝,却也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她。 春朝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脑中似乎有什么喷涌而出,当下便震惊开口,“你不会是因为我才把白钟书给杀了吧?” 桓战看着他,点了点头,春朝无奈的抚着脑袋,头疼,来来回回直转,一脸的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你?” “因为我悦你。” 桓战的眸子依旧真挚的看着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便开了口,而春朝拂头的手蓦地便是一顿,整个人都僵在了远处,悦,悦她吗? 可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怎么,不信吗?” 桓战上前一步,眸光依旧紧锁着她,春朝微退了一步,看着他怔怔,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贵公子,顶多是跟她玩玩,她从未想过他会喜欢她,甚至为了她放弃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而你呢,可是整个上京炙手可热的人物。” 春朝有些怔怔,眸子同样紧锁着桓战,想听出一个原因来,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自卑,毕竟一直以来她都装傻没有去捅破这层纸,原因便是怕这是一场梦,一场随时可能会被剥夺的梦。 “你是丫头又如何?但你是唯一一个不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是第一个不怕被我连累的人,亦是第一个担心我的人,这么多第一连着第一,让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桓战说得真挚,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嫌弃过春朝是一个丫头,春朝似被他的话说得愣在了原地,有些傻傻的,“万一,有一天有比我更好 分卷阅读104 的女子,也不怕你,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也会担心你,到时候,你会不会就看不到我了?” 桓战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害怕,微微一笑便勾上了她的小鼻子,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傻丫头,就算是有,但那也不是你,你可是让我等了三次的人。当在药店老板那里得知你每过七日便可能会去一趟药店,我便记住了,所以接下来的每个七日都会去等你,想要跟你偶遇。可是,第一个七日,我风尘仆仆的下朝去药店寻你,但等了一天你都没有去,第二个七日,我依旧下朝去寻你,但却知你已经走了,第三个七日,我以为是因为上朝时辰耽误了你我相遇,我便下定决心请了朝假,而那天我终于等到了你,你知道当你撞在我怀中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开心吗?这一辈子,怕也在没有女人让我这般悬在心上,压着失望,含着期待,一步步,只是想要就这样抱着你,就这般便足矣。” “你就不怕等不到我吗?” 春朝的声音微颤,桓战则是抚着她的脸深情说道,“那我便等你,一直等你,就算等到头发白了,也要等到你。因为我知道,你便是我命中注定要等的那个人。” “你就是个傻子,大傻子。“ 春朝的眼眶微红,将桓战揽得紧紧的,桓战却是用手将她脑袋微抬径直就吻了下去,他的丫头,他怎么舍得不爱? 第 61 章 白家小院外,顾止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 他竟有些害怕敲开这门。阿言,真的是被他缠怕了吗?他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女子,也从未有过喜欢的女子, 所以他以为, 只要自己一直跟着她, 对她好, 她便会喜欢上他。但是他好像做错了,爱是该给予空间,给予包容,而他如今,这一步真的该迈出吗? 顾止彷徨了,宅院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顾止寻声望去,只见一黄衣女子缓缓从门内走了出来, 看了他一眼, 似有些疑惑,挠了挠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 顾止瞅了她一眼, 眼中亦是疑惑,为什么阿言的府中会出来一个陌生的姑娘,难不成是他寻错了? 良久,那姑娘才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着亮光, 看着正欲转身要走的顾止连声唤道,“公子,您就是那日在药店跟小姐一起帮我的恩人吧!” 顾止闻言微一疑惑,脑中思索片刻才似想起什么,笑着对她微点了点头。不过,这丫头怎的会在阿言府上?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他倒是不想多去探究,径直便开口问道,“阿言在吗?” 袭香闻言摇了摇头,顾止的眸色顿时便暗了下去,失望之色显于脸上。 “袭香,谁在外面啊?” 院内,苏暮清的疑惑的声音似传了出来,顾止闻言便笑了,连忙对袭香道,“阿言没在也没关系,我去看看伯母吧。” 袭香想到那日顾止跟白曦言的互动,知道二人定是相熟的,当下也没想那么多,侧开身子便让顾止进了去。 “伯母。” 顾止笑得一脸灿烂,见着院内正在散步的苏暮清便开心的唤道,谁知后者却是听到这声音,脸色霎时就变了。 几乎是在顾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暮清转身便上前朝他推了去,“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别再来了,也别再来烦曦儿。” “伯母。” 顾止一脸懵,连忙握住了苏暮清的手,谁知苏暮清跟听不进去似的一个劲推他,袭香见状连忙上前歉意的看了顾止一眼。 顾止还待说什么,便见苏暮清猛的咳嗽了起来,吓得袭香连忙上前扶住她。顾止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袭香递了一个眼神,用手示意他快走。 顾止担忧的看着苏暮清,最终还是无奈的转身踏出了门去。 身后,门似“嗙当”一声响起,顾止顿下了步子,看着身后禁闭的门扉,心似沉到了谷底。 整个人都有些颓然的坐在了门前,疯狂的抓着脑袋,为什么,有没有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暮清会这么讨厌他,为什么阿言会一句话不说便离开,这都是为什么,他心中似急得有些发狂,但却无可奈何。 不远处,白曦言看着门前坐着的顾止,心抽了抽的疼,但她却挪不开一步,她究竟要怎么做?是不是只要避着他,从此她们便再无瓜葛? 如果早知今日会这般痛苦,那他回来那一日,她便不该给他希望。那种拥有了却马上又失去的感觉,肯定比从未得到过更痛不欲生吧。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这般的折磨了一个人的心,一心以为制造的是美好回忆,谁知却是无尽的痛苦,而这一切,她们还必须默默受着。 皇宫养心殿,穆临渊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手则是不停的揉捏着眉心,饶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桓战会给他惹出这茬事了。 最主要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竟连他人都没见到,这让他如何为他脱罪。 “皇上,宁大人来了。” 宁顺微弯着腰在一旁小声道,穆临渊闻言手一顿,舒了一口气便坐直了身 分卷阅读105 子,“让他进来吧。” 宁尘甫一进来,朝着穆临渊微行了一礼,便听得穆临渊道,“知道朕今日找你来是何事吧?” 宁尘点头,却是没有开口。 穆临渊却是径直道,“你怎么看?” “以现场狱卒的说法,杀人之人定是桓将军无疑”。 宁尘淡淡,穆临渊却是一恼,沉声道,“这朕自是知道,朕是想问你有何解决之法,能让桓战无事” “无事是没问题,只是这将军之职他怕是担不得了。” 宁尘依旧淡淡,穆临渊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不行,这一方兵权必须握在他手中。” 宁尘闻言,略微有一思索,“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短期必须卸职,等风声过了,皇上在将权力交还给他即可。” “爱卿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穆临渊心头有一急,宁尘点头,“桓将军的职位自是要卸下,只是兵权不交出来,由副将暂替即可,这般才能平息白太傅的怒气。” “可那老狐狸怎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去年黄河水患,朝廷曾拨出白银十万两,然而但地方手上不过万余两,其余九层,都流向了何处,皇上心中可是有数?” 穆临渊微皱眉头,“难道不是到了张世昌手中?” 宁尘淡笑,微摇头,“此事定不是一人能做下,除了张世昌朝中定还有其他利益分割,白洵自是也脱不了干系。虽然他做得干净,但其他大人便不一定了,若皇上此时来一招敲山震虎,密召其他大臣入宫,皇上觉得白洵会怎么想?” “若是其他大臣皆叛了他,那他日后在朝中还有什么立足之地,就算是为了维持这平衡,他也一定会将此事压下来。” 穆临渊缓缓将宁尘没说完的话给道了出来,眼神却是越来越惊喜。 “可此事,其他大臣就算是为了保全自身也万不会出卖于白洵。” 宁尘此话一出,穆临渊惊喜的眸色顿时掩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措,“那这该如何是好?岂不是还是没救?” “皇上放心,微臣会帮你解决此事,您尽管招众大臣入宫即可。” 穆临渊疑惑,宁尘却是对着他微一行礼,不再多言,穆临渊却只得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庆春楼密室外,白曦言已经站在门口良久,就想着等里面的人发现她,谁知她背靠在门前,里面的人愣是没一个反应过来,就只知在那里你侬我侬。 白曦言无奈,只得微咳一声,春朝这才似发现门外的白曦言,脸色瞬间羞红。 白曦言倒是背着手踏入了门外,上下打量了一眼桓战,便径直开口道,“长得还不错,嗯…,听说你把白钟书给做了?” 桓战见她说得轻描淡写,微抽了抽嘴角,但依旧有礼的朝着白曦言拱了拱手,“公子说笑了,不知您是?” 白曦言微一挑眉,倒是好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来我的地方?” 春朝见状连忙抢答道,“这是我家公子,郗言。” 桓战闻言这才颇感失礼,有礼的唤了一声,“言公子。” 但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白曦言好笑,径直开口,“有话直说,不用吞吞吐吐。” “在下想斗胆求公子将春朝让予我。” 白曦言闻言倒是笑了,看了一眼春朝便对着桓战道道,“你如今自身难保,我怎放心将春朝托付于你,更何况,你如今知道了这庆春楼的秘密,能不能走得出庆春楼都还是问题,竟还敢讨要我的婢女?” 桓战见她说得随意,但却字字不像是开玩笑,当下便将春朝拉在身后,颇为警惕的看着她。 春朝见状却是连对白曦言说道,“公子,都是我带他进来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白曦言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妮子,这都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 春朝闻言一羞,“公子,哪有?!” 白曦言闻言“哈哈”大笑,转眸却是将春朝支了出去,“你先去出去,有些话,我怕是要单独和桓将军说说。” 春朝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但还是在收到桓战放心的眼神后点了点头出去了。 白曦言心中倒是一笑,这小妮子莫不是觉得她要将她的情郎怎么样吧。 待春朝走后,白曦言却是径直朝上方椅子一坐,眉目微沉,“你想要春朝?” 桓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微一扯嘴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桓战拧眉,“你说。” “从今以后你必须听我的。” 白曦言看着他,眼神深然,他既然能为了春朝杀白钟书,那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为了春朝背弃朝廷。要知道,他可是穆临渊的人,若真是这般,迟早有一天春朝会跟他站到对立面上,她已经错过了的爱情,她不希望春朝也错过。 谁知桓战闻言却是皱了眉头,良久沉声道,“我可以为春朝放弃一切,但也绝不会背信弃义。” 分卷阅读106 白曦言闻言微挑眉,“你不后悔?” “不后悔。” 桓战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答道,而白曦言的眸光却是越来越沉,“你可知你说这话意味着的后果?” “我知道,既然撞破了您的秘密,我当不过死路一条,只是春朝是无辜的,希望您放过她。” “哦?” 白曦言闻言笑了,她倒不知道是谁给的他这番勇气,“你以为我想杀了你?” “不然呢?” 桓战反问道。 白曦言却是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很伟大?死了便死了,你可知春朝会如何?你可知她亦是爱惨了你?” 桓战闻言一窒,眸中顿时溢上伤痛,微有些躲避。 白曦言多的话不想再说,起身拂袖便出了门去。 春朝正站在外面背对着密室门口,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白曦言见状缓步便站在了她的身旁,语重心长道,“春朝,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丫鬟看待,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有一天那人会与我们站在对立面,拿刀子对着你,你可会后悔如今选择跟他在一起?” 春朝转眸看向她,眼中似有她从没有见过的坚定,“不后悔。” 三个字,似重重的打在白曦言的心上,她似微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她便不会插手,只愿她们无悔吧。 “小姐,谢谢你相信我。” 白曦言闻言一笑,“怎的突然说这个了?” 春朝看着她,颇为郑重,“因为小姐刚刚没有问我如果有一天您和子宥站在了对立面,我会选谁,而说的是我们,这便说明小姐信我。而我,也绝对。不会辜负小姐,即使,有一天会和他站在对立面” “傻丫头。” 白曦言闻言鼻尖竟有一酸,缓缓便将她揽入怀中,其实她何尝不怕,怕她会因为爱情离她而去,可是她是她的亲人,她怎会不希望她幸福。所以,即使有一天她真的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也不怪她。 身后,流萤似有事匆匆寻来,白曦言见状缓缓放开了春朝,流萤则是径直附了耳过来。 “让他在小筑等我吧。” 如今桓战在密室,有些事,他还不宜知道。白曦言对着流萤吩咐了便转身朝着春朝说道,“你进去陪他吧,放心,此事我会帮他想办法解决的,毕竟白钟书死有余辜。” 一想到前世白钟书对春朝做的那些她便也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如今他死在桓战手上也算得上是罪有应得了。 春朝感激的对看了她一眼,白曦言则是对着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小筑而去。 第 62 章 屋内,宁尘正坐在桌前悠悠的品着茶, 似丝毫都不急迫一般。白曦言见状倒是微一挑眉, 她就不信穆临渊没有找他帮忙。 “你是从宫里来吧,说吧,是有什么找我帮忙的?” 白曦言也不客气, 径直便在他对面坐了下去。宁尘闻言微抬眼眸看了她一眼, 蓦然一笑, “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 其实我倒挺不想帮他的,索性让他们自相残杀去,不过现在想要取得穆临渊的信任,这忙似乎不得不帮。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便索性驳了那人去,总归都是人不是,只要是人不都有办不到的事情, 算他也不会因此事而介怀我。” 白曦言闻言亦是微一沉气, 拿起桌上没用的茶杯便旋转了起来,“我也不想帮啊, 不过现在不得不帮了,你的好伙伴春朝姑娘已经深爱到人家无法自拔了。那就救呗,大不了救了等哪天看不顺眼又除掉就是了。” 宁尘闻言眉梢微挑,一脸的邪笑,“你知道我之所以选择你的另一大原因吗?” 白曦言耸了耸肩, 做不知道状。 宁尘倒是径直开口,“我就喜欢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又恰恰好像将天下玩弄在鼓掌的感觉。不过话说,你这自信谁给你的?” 白曦言微挑眉,“不是你吗?传言公子末可是无所不能,什么总归都是人不是,你在大家眼中都不是人了好吗?所以只要我有你,这握住天下的自信也就有了。” “那好像很抱歉了,今天你这个无所不能的战友似乎必须要你帮忙了。” “磨了半天你可总算是到点子上了,说吧,怎么帮?” 白曦言颇为随意的说道,宁尘倒是一笑,“你莫又要说是我给你的自信,让你连帮不帮得了都不问,径直就问我怎么帮。” “若是帮不了你会来找我吗?” 白曦言转杯子的手一定,眸光直直的看向他,宁尘坦然一笑,“好了,说正事吧。如今庆春楼在整个上京都已是数一数二的了,据说有不少夫人喜欢追逐庆春楼的衣服首饰,甚至以此为荣。而我想让你帮我的呢,也简单,只需在明日筹备一个宝物鉴赏大会便是了,势必要让所有官家夫人拿出家中最贵重的来。” “你是想利用各家夫人的攀比心理?然后捉贼拿赃?这倒是有趣。放心吧,区区小事,我还是承得 分卷阅读107 下来的,等下我便让芳华姐手书帖子送至各府手中。” “你就不问我为何这么做?” 宁尘微挑眉,白曦言无所谓道,“此事本就与我无关,这么烧脑的游戏还是留着你自己玩吧。” “烧脑?” 宁尘疑惑,白曦言讪讪一笑,“没什么,反正你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搞定,其余的就看你的了,还有,桓战那厮现在在我。这” 宁尘眸子倒是少有的略过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倒是无所谓道,“既然在你这,那便多留他一日吧,现在出去若是落在白洵手上反而坏了大事,让他等着,明日我自会来接他。” 白曦言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站起身便欲出门去谁知却再次被宁尘给叫住了,“这刚来就走啊,赶着去见你那小情人?” 白曦言无奈的转眸睨了他一眼,“什么小情人,人家有名字的。” “哦哦哦,那好吧,你去吧,记得告诉他你跟我在一起哦。” 宁尘狡猾的一笑,白曦言恨不得拿眼神戳死他,这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白曦言本欲径直走,倒是突然一疑惑,掌着门栏便回头道,“诶,话说你这样的,身边的姑娘不少吧?” “你说呢?” 宁尘微挑眉,白曦言倒是略微一思索,转而似想到什么一般一拍脑袋道,“我倒是忘了,宁公子从小都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自是很懂,很了解。” 宁尘也不反驳,一副随你怎么想得模样,白曦言倒是笑着踏出了门去。 庆春楼合影楼上,一大早各位夫人便带着丫鬟寻上了楼来,因着平日里大都是见过的,也不生疏,凑个三三两两便唠起了嗑来。 “哟,张夫人,您也来了,听说您上次拍下了那翡翠玲珑头钗,可是拔得头筹啊。” “王夫人可是说笑呢,您那一身百花纹蝶烟罗裙听说才是大手笔呢。” “哪里哪里,不过是我们家老爷喜欢得紧,非要让我买下。” “倒是不知今日王夫人可带了什么宝贝来?” “这个呆会不就知道了,要知道我们家老爷知道我要来,可是将他最宝贝的东西都交予我了呢。” 那两夫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周遭众人听着也是连连点头,这在场的哪一个夫人不是把看家宝贝都给拿出来了,这可是长脸面的时候,可不能落了下风。 芳华在楼下听了良久,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也便上了楼去,对着众夫人便道,“今日还要多谢众位夫人给芳华这个面子,让芳华有幸承了这鉴宝大会,也感谢各位夫人,愿意将宝物拿出来与大家品鉴。如此,废话也不多说,我们便开始吧。” 芳华浅笑晏晏,身着一袭红衣,粉黛施面,体态优雅,对着众夫人便是服了一礼,然而就招呼着大家坐了下去。 只见第一位让丫鬟捧出东西来的便是刚刚那王夫人。那丫鬟朝着众位夫人一礼,便把手中的蓝色锦缎盒子给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赫然是一座白玉观音,雕工精致,莹润光泽,整整一块白玉,竟无任何瑕疵。 众夫人见状眼中尽是羡慕之色,恨不得此刻拥有那东西的便是自己。芳华见状眼中亦是划过惊艳,连胜赞道,“果真是宝物,如此大的一尊白玉,别说平日里见都没见过了,就算见到了,这么精细的雕工亦是少见啊,可见王夫人此观音是花了不少价钱寻来了吧。” 王夫人闻言面上顿时就是一阵雀跃,尤其当接受到其他夫人传来的羡慕的眼光时,更加骄傲得不知道天有多高了。 当下用丝帕捂嘴便半含蓄半得意道,“不过区区万两罢了,也是我家老爷宠我,想抱个大胖小子,这才请了这座送子观音回来。” “区区万两?户部侍郎夫人好大手笔,万两竟也能说成区区。” 宁尘讽刺的话语从台阶下传来,待众人投过目光看去时,只见他带着一群官兵便牢牢的将整个合影楼给围了起来。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夫人?” 那王夫人似颇为不悦的瞪着他,宁尘一勾唇,这可真是户部的好蛀虫啊。 宁尘没有理会她,径直便朝一旁吩咐道,“来人啊,好好在这守着众夫人,莫让她们跑了,尤其是她们的宝物,可要好!好!看管。”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去,合影楼下,白曦言带着桓战已经在等着他了,宁尘微带了一眼桓战,便对着一旁的白曦言道,“还要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助了。” “无妨,能为朝廷效力是草民的本分。” 二人你来我往,颇为礼让,饶是在谁看来二人都是不相识的主。站在楼上的芳华见状倒是一笑,这两人,可真够会演的。 皇宫,众大臣在得知自己的夫人被骗后,个个都捶胸顿足,瘫在大殿中哭天抢地。 上首坐着的穆临渊倒是眉梢一挑,“白玉观音,青瓷碧螺盏,螭龙绕烟炉,各位大人,都是有钱人啊。” 几个被点名的大臣瞬时跪在地上直打颤,其他没被点到的亦是一般,心中一边 分卷阅读108 埋怨着自己的夫人,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抽身。 “皇上,臣有罪,臣有罪啊。” 众大臣皆是一片哀嚎,穆临渊倒是看着这滑稽的一幕,都快憋不住笑了,但依旧道,“既然知道有罪,便照着朕说的去做,兴许朕还能绕了你们一命,否则…” 穆临渊说着便语带威胁,众大臣皆是叩首,“皇上请吩咐,臣定当万死不辞。” 穆临渊挑眉,对着一旁的宁顺便招了招手。只见宁顺点头,便招呼着身后的小太监抱着纸笔给众大臣分发了下去。 众人不明所以,上座的穆临渊倒是悠悠道,“桓老将军一生为国,为我大圣王朝奠定百年基业功不可没,如今他独子桓战亦是一生戎马,忠心耿耿,你们说像桓老将军这般的功臣你们舍得他断后吗?” “不舍得,不舍得…” 有听出意图的大臣连忙道,穆临渊随意的摆了摆手,“那想必以各位大人的聪明才智当知道该写什么给白太傅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战战兢兢的点头,“桓小将军只是无心之失,但罪不至死,希望白太傅看其年幼,又是功臣之后,且多宽恕。” “不愧是礼部尚书,一点就通啊。” 穆临渊毫不吝啬的赞赏道,然而被他点名的户部尚书却依旧是战战兢兢,连握笔的手都有些不稳,一不小心,笔就倒了下去,看得穆临渊眼神微漾。 白府,待白洵收到众大臣来信的时候,差点没有将送信的人给杀了。 “蠢蛋,都是一群蠢蛋!” 白洵横眉倒竖,向来精明的他难得这般大怒,却也是想也不想的让人备轿朝皇宫而去。 第 63 章 而养心殿,穆临渊等人早已在那等候他了, 白洵则是一见到桓战, 便恨不得噬其血,吞其肉。奈何因在御前,总归是要忌惮几分的, 当下便颇为怒气的对着穆临渊拱手道, “皇上, 桓战杀吾儿, 此罪犯滔天,万般不能就这般便算了。” “哦?那太傅的意思是要违背众大臣的意见一意孤行吗?” 穆临渊倒是颇为随意道,白洵的眼中很明显的溢出上一丝暴怒,手紧紧的便攥在了一起,看向桓战的眼神宛若凌迟,桓战吗?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血债血偿! 良久,白洵才咬牙切齿对着穆临渊道,“微臣亦是敬重桓老将军, 此事, 微臣愿给桓老将军一个面子,只是这将军之位, 还请皇上另作他们择选,桓战此人实难再担此大任!” 穆临渊闻言颇为豪爽的点了点头,“的确,那便如太傅所言吧,从今日起革除桓战大将军一职, 至于军中之事便暂由副将待管吧。“ 白洵本以为就算桓战不死,自己也有机会握住他手上的兵权,倒是没想到穆临渊竟然给他来这一招,好啊,都是好得很,他真的是太小瞧他了。 “怎么?白太傅觉得不妥?” 穆临渊随意开口,白洵则是皮笑肉不笑,“没有,但凭皇上做主。” 穆临渊难得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但仍强力的抑制住,对着一旁的桓战便道,“对朕的判决可服?” “皇上英明。” 桓战微低头道,他本以为会死,如今却只是革职,对于他来说可算是最大的好消息了。最主要这样的话,他也不用请朝假去见春朝了,而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去见他们家丫头。 穆临渊见他笑得跟朵花似的,心里微疑,也没多询问,径直便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便都回吧。” 说着,他便转身朝内室而去。 而庆春楼,白曦言与宁尘并肩而立,看着被收走的众宝贝,一阵的可惜,“啧啧,你说这么多宝贝,竟全都收入国库了,这穆临渊可真够黑心的。” “怎么,难不成你想要?” 宁尘微挑眉,白曦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好歹都是从我眼前过了的东西吧,这还没瞅热火呢,下一秒都掉人家口袋里去了,你说换你爽不爽?” “嗯…” 宁尘微带了一眼,倒是转瞬无所谓道,“你知道我向来淡泊名利的,这些都是浮云,你也应该学学我,欲望眼中过就好了。” 白曦言闻言倒是嗤了一声,“那便请带着你的淡泊名利,出门饿死好。了” “这倒有点难,你瞧那边。” 宁尘示意了她一眼,白曦言便朝对面合影楼看了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的确,还真不会饿死,得搁这吃狗粮都吃饱了。 “你说她们是不是差个第三者啊。” 白曦言微撑了撑下巴,宁尘好似也唯恐天下不乱,“我也觉得。” “那你觉得谁合适?” 白曦言微转眸看向宁尘,宁尘倒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怕是除了你,没人承得下了吧。” “我?不行的,不行的” 白曦言连忙摇头,宁尘倒是对着露齿一笑,“晚了~” 话落瞬间白曦言已然 分卷阅读109 被某人用轻功一推而上,好死不死将人家拥抱在一起的小两口给直直撞开了。 白曦言颇为不满的瞪了一眼正站在对面合影楼的人,再回首时,见春朝二人疑惑的看着她。 白曦言讪讪一笑,斜眼便朝身后看去,无声做口型,“你完了。” 结果她话刚落,便听宁尘对着桓战大声道,“言公子说要与你公开比试,看下春朝姑娘到底归谁?” 白曦言当下便欲哭无泪,这人还真是没事找事,她不过随口说那么一句,他至于吗? 本以为英明神武的桓大将军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结果谁知待白曦言回过头去时迎上的便是他戒备的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说,我早就看出你对春朝有企图了,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没,没有…” 白曦言连忙辩解,谁知春朝似接受到了宁尘的眼神,当下便颇为娇羞的看向她。 我滴那个乖乖,她们是合伙想要整死她啊。 果然,桓战在看到春朝神情时根本就不信白曦言的辩解,直直便出拳朝白曦言打了去,白曦言无奈,只得迎上。 “喂,哥们,你不会看不出他们是在故意整我们看好戏吗?” “我家朝儿想看,本将军自是奉陪到底,正好让朝儿看看本将军的身手。” 桓战说着手下再次不留情的朝白曦言打去,白曦言就欲哭无泪了,在她这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就算了吧,还非得拿她撑场子,这下好了,打输了吧,太掉面,打赢了吧,估计这尊玉面罗刹以后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话说当主子当到她这份上是不是够窝囊的,不过,“喂,你现在可不是将军了,就别本将军本将军的了,等你再当了将军再说吧,我可是说好了,你没个黄金万两可别想把春朝娶走。” “公子…!” 一旁春朝闻言似娇羞的一跺脚。 桓战却是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别反悔,虽然我穷,但这黄金万两,自是有人能拿得出的。” 白曦言朝着他一笑,正欲问他谁能拿得出,余光却瞅见了不远处从前院走进来的人,当下脸色就变了,打开桓战的手,拉起一旁的春朝便朝合影楼下而去,“今日在下有急事,待春朝先走,改日再聚。” 白曦言跑得飞快,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两对翅膀,可却奈何不会轻功。 “小姐,你,跑什么啊?” 身旁,春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她说道,白曦言却是拉着她径直从侧门一踱而过。 “顾止来了。” 白曦言落下一句,春朝便是了然的摇了摇头。 身后,桓战似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两人快速下了楼去,只是,这二人相牵的手,他似看着颇为不爽。 “怎么?吃醋了?” 不知何时宁尘已经到了他的身旁,亦是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打趣道。 桓战没有理他,却是看向了庆春楼入口处,顾止似站在那里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便走。 桓战见状自是知道顾止找他,连忙对着一旁的宁尘服了一礼,“宁大人说笑了,想必您也要回去复命了,这宝物入库怕还是要宁大人亲自着手,在下也便不再打扰了。” 说完,也不管宁尘作何反应,朝着一旁阶梯便下了楼去。宁尘无奈,难得看到一两个有趣的,没想到这一窝蜂都散了。他似顺着二人刚刚都看过的方向,转眸看去,然而好似什么都没有。 定远侯府密室内。 桓战进来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怎么亲自来寻我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顾止倒是看了他一眼,埋汰道,“小爷我倒是不想亲自去寻,可惜某人迟迟不来啊,小爷倒是好奇这庆春楼有什么吸引你的了?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桓战闻言倒是突然想到刚刚白曦言的话,对着顾止便道,“我怕是要找你借钱了。” “为何?” 顾止微挑眉,桓战却是笑得一脸灿烂,“娶媳妇。” 顾止闻言便是微一疑惑,上前一把便摸上了他的额头,“没病啊,怎么竟说些胡话了。” 桓战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一把便打开了他的手,“没跟你开玩笑。” 顾止这才坐回座位,笑道,“哪家姑娘?是皇亲国戚还是大家闺秀?” “你俗不俗!” 桓战闻言直直便驳了去,顾止倒是来了兴致,“俗?怎的,感情既不是皇亲国戚,亦不是大家闺秀?” “难道你喜欢那样的?” 桓战直直反问,顾止却是猛的一窒,眼中似闪过什么,却被他快速掩了去。 他的阿言,似乎也不需要做什么大家闺秀。 “之前听你说在追姑娘,可是有着落了?” 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对于顾止细微的情感变化他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有了,又没了。” 顾止淡淡道了一句,倒是迈步就着门槛斜坐了下去,手中是不知从何地摸 分卷阅读110 来的酒,桓战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门外堆着的酒瓶子亦是坐在了他的对面。 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便喝了一口,道,“何意?” 顾止低头一笑,却是笑得苦涩,何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意,他的阿言到底是在躲着他什么呢? “别说我了,说说你要娶的女子吧。” 顾止偏头看向他,桓战倒是笑了。顾止从未见过他笑成这样,或许当初他跟阿言在一起的时候,笑容也是这般吧,有些痴有些迷,却是无限的眷恋。 “她叫春朝,是第一个不在乎我过去,也不在乎我将来,只在乎我的女子,我想,我这辈子有她便足矣了吧。” 春朝? 顾止看着他一脸的痴笑,心中却是陡然一惊,可是他知道的那个春朝? “你说的春朝可是个丫鬟?你便是为了她杀了白钟书?” 似乎这么一想,什么都串起来了,与白钟书并无深仇大恨的桓战之所以会杀了他,那便只有可能是为了别人。而那个人若是阿言的丫鬟春朝,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怎么知道?” 桓战略微一诧异,却是没有想那般多,“我的确是因为她才杀了白钟书了。” 果然,他所料没错,顾止低头对着手中的酒便喝了一口,这便是缘分吗? “猜的。” 顾止随意答了一句,桓战倒是抿酒一笑,“那你猜得可真够准的。” “白钟书的事解决的如何了?” “如你所料,穆临渊帮我摆平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被削了爵位。” 桓战倒是颇为无所谓,顾止却好奇了,“都被削了爵了,怎么感觉你还这么开心啊?” “那可不,现在我也算是一无所有的贫民了吧,这样春朝那丫头总不得再说什么身份有别了吧。” “那你也不怕人家看不上你。” 顾止嗤了一句,桓战倒是不怀好意的上前肘了肘他,“所以说便要靠你了嘛,她家主子可是说了,要黄金万两才肯将春朝许配给我,你兄弟我的幸福就牢牢握在你的手上了。” 顾止闻言倒是一笑,他家阿言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靠我可以,不过你可得请那丫头的主子当主婚人。” 桓战闻言疑惑了,“你没事管人家主子干嘛?” “你好像话很多?黄金万两想不想要了?” 顾止说着便站起了身去,桓战见状连忙拉住了他,“我闭嘴,所以,你会帮忙的对吗?” 顾止点了点头,却是看着他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先重新掌握兵权再说,否则小爷我干嘛要帮你?” “诶,你这人,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薄情呢?” 桓战亦是指着他一跃便从门槛上站了起来,顾止瞄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也不晚。” 说完转身便出了密室,徒留身后桓战一脸的怒瞪,话说他这娶妻之路怎么感觉就这么难呢? “爷,算算日子,长老们应该明日便能抵达上京了。” 门外,云逸见顾止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顾止点了点头,对着他吩咐道,“你亲出城去迎,千万别打草惊蛇让他们看出异样,也一定不能让他跑了,若是问何事的话,你应当知道怎么回吧?” 顾止看了一眼云逸,云逸点了点头,“知道,为轩辕绍之事。” 顾止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轩辕绍也是时候架空了。” 第 64 章 庆春楼,白曦言坐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合影楼上的男男女女, 眼神渐渐变得悠远, 好似在想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只是眼眸随意的落在一个点上, 一怔就是大半天。 她能躲他一次, 就真能躲他一辈子吗? 身后, 门似“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白曦言没有回头,有些恍惚,好似那开门声只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芳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曦言才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朝她看去,“你说穆临渊进了后院小筑?” 白曦言看着身旁一脸严肃的芳华皱了皱眉,芳华郑重的点了点头,“刚刚又有一人进去了,只是此人带着面具, 不清楚是谁。” “可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穆临渊啊穆临渊好选不选偏偏选庆春楼, 那他们这对话她还不是顺手拈来,不过当初在后院造小筑不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到了一些, 说什么轩辕谷的画像,好像是后面去那人将轩辕谷内重要人物的画像给了穆临渊。” 白曦言闻言大惊,若是被穆临渊知道了,岂不是轩辕谷众人就危险了,不行, 一定要想个辙。 “芳华姐,让姑娘去上茶,将穆临渊引到另一个房间换衣服,其余的交给我吧。” 白曦言敛了敛眉郑重道,不过按理说上次她将信息透露了出去,不应该还会有暗线再将画像传给穆临渊,难道,那轩辕少主并不信她?如此,可真是危险了。 分卷阅读111 芳华颇为担忧,“你只身前去,岂不是很危险?”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画像穆临渊一定不能带走,即使带走也只能带走一份假的回去。” 芳华扭不过白曦言,还是按照她的吩咐走了下去。而白曦言则在她走后,换了一身黑衣便朝另一个房间而去。如今短时间内,怕是也不能完全造一份新的了。最好的办法,便是将画册上的画像修改让他认不出,次一点的办法则是直接将画像毁了,但却容易打草惊蛇,不过如今也想不出最好的法子了。 果然不过一刻钟,穆临渊便一脸怒气的踱步进了屋来,抬步便朝屏风后而去。而白曦言则是隐在暗处,看着他将身上衣服一点点取下,而那册子她也看见了,被他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白曦言拧眉,看了看手中的笔,最后硬起胆子朝那册子摸了去,而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来者何人?” 果然,穆临渊一眼便瞅到了她,下一秒即是快速将衣服穿戴好,而白曦言就在这一瞬间将画册取过,拿着便狂奔出了门外,穆临渊的武功她自是知道,不堪一击,不过这一世他早醒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只是在她夺门而出的瞬间,突然闪上前来一个人,对着她便是抓去,白曦言的眼眸中划过震惊,看着来人一脸的不置信,宁顺,前世她掌权后提拔上来在养心殿当差的管事公公,没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 最主要是前世她便是因看见他在宫中被其他太监欺负,才做主将他提了上去,若是他会武功,那么一切,都是在利用她的善良欺骗她吗? 她蓦然想到了前世种种,竟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原来自己所认为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所有人都将她的善良当做可以戏弄她的资本! 她的眼中瞬间闪过嗜血,宁顺的招式亦是越攻越猛,身后穆临渊似跟了出来,看见她的身形,眼中似划过什么,连忙对宁顺喝道,“宁顺,抓活的。” 宁顺吗? 她一直以为他唤做小宁子,他也未曾反驳过,原来,他是姓宁啊。 白曦言似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周遭被吓得缩成一团的众人,连忙狠厉出招,不再犹豫。趁着宁顺一个空档,便连忙翻身下了楼去,几个闪身便从后门夺门而出。 “谁?” 突然,门后似有一人拉住了她,二话不说抱上她便运用轻功飞身而走。 白曦言被他摁在怀中不能动弹,却明显的闻到熟悉的竹叶香。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避开他的时候,她不会轻功,若与宁顺纠缠下去,她迟早会被抓住。 “阿言。” 终是到了无人小巷,顾止缓缓的放开了她,伸手便将她面上的黑巾取下,眼神说不出是痛还是眷恋。 “你怎么知道是我?” 白曦言疑惑,顾止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若我连你都认不出了,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你。” 白曦言心口似被猛地一击,眼泪竟不自觉的濛上眼眸,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让她甚至一瞬都舍不得离开他。 “傻丫头,别哭,我会心疼的。” 然而白曦言依旧那样看着他,泪水无声的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不骂我?” 她明明骗了他,还躲着他,他为什么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说。 “因为我知道那定不是你本意。” 顾止似缓缓的将她揽入怀中,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缠着她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他知道了什么才是他应该做的。 “对了,刚刚穆临渊抓你作甚?” 顾止缓缓的放开了她,询问道,顾止此话一出,白曦言才想起这茬来。 连忙从怀中将画册拿出,她倒要看看传说中与她斗了多年的轩辕少主长什么样。 而顾止在她翻开那一瞬间,眼皮便蓦地跳了起来,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白曦言在看到画册上那惟妙惟肖的人时,整个牙齿都在打颤,转过眸去便斜向了他,“顾止!” 顾止被她一吼,瞬间跳出三尺,讪笑道,“那,那个,阿言,我可以解释…” “解释?顾世子真当是好本事啊,不,应该叫轩辕少主,骗我好玩吗?” 白曦言一步步朝他靠近,顾止却被她抵在了墙角不能动弹,眼中欲哭无泪,该死的穆临渊,被她拿啥不好,偏偏是画册。 顾止看着她几近暴怒的眼神,连忙说道道,“阿言,没有,这个你真要听我解释啊。” “好啊,我倒是想要听你说出个所以然来。” 白曦言抱着手便问向他,再多的震惊也已被这人的身份给掩了。轩辕少主,当真是将她耍得团团转。 “阿言,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吗?我只想让你开心,不想让你沾染鲜血,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顾止真挚的看向白曦言,白曦言亦是看向他,原来他以前总是重复的话是这个意思。可是… “我的仇是我自己的事,无需别 分卷阅读112 人帮忙,说,你接近我究竟有何企图?” 白曦言突然眉头一紧,他与她同是重生而来的人,他也定当知道她的身份,若她只是顾止她倒不会多想,可他是轩辕少主,如此处心积虑接近她,若说没什么企图,她打死也不信。 “企图?阿言就这般小看我的真心吗?若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喜欢你,而想要的也只是一个你,你信吗?” 顾止苦笑一声缓缓靠向白曦言,白曦言却蓦地朝身后慌张一退险些摔倒,却被顾止一把抱在了怀中。 “可是你前世,灭了大圣王朝!” 白曦言依旧看着他,似想要从他眼眸中看出一丝谎意,然而没有。 “那你可知我灭大圣,只是为了你?你当知道,若以我智谋,在你放下下兵权的那一刻,我便可以攻入上京,可我没有,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你,甚至,因为你,我愿意放弃复仇,放弃大圣,只为你幸福。可是呢?你没有,没有幸福,被那个人伤成了那般模样,你可知我有多心疼?你又可知,在上京城破那一瞬,我是多么的狂喜,我以为可以就此将你接到身边,亲手给你幸福。甚至不顾朝臣反对,不顾天理伦常,只为迎娶一个你。可是,我晚了,就晚了那么一步,却得知你上吊自杀的消息,你可知当时的我是多么的绝望,而我若早知,我宁愿没有灭了大圣,也只求一个你。” “你,娶我?” 白曦言怔怔,有些没反应过来,顾止却是看着她,眼中尽是柔光,“是,娶你,以江山为聘,朝臣为媒,十万大军为礼,一切,只换一个你。” 白曦言怔然,她似乎能想象那一日满朝的震惊,可她呢?当时正拖着秋辞的身体,一个人彷徨无助,好似整个人生就从此完了。 她本以为也的确会如此,可是老天让她重生了,她以为,是希望来了,可如今,她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的重生是否与你有关?” 顾止点了点头,“是,我召集了天下所有法师,终于寻到了能救你的办法,点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长明灯,将鲜血放干融入你的身体里,终于在最后一刻,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你,想着若我的死能换你的生,那亦是值得的。毕竟人生一能得一知己是有多难,而我没想到,在我一觉醒后,竟然重生到了这里。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你,一心想着死皮赖脸缠着你,想让你忘掉那人,想让你满心都是我。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逼你做一个选择,而你,并不爱我。” 明明说的是自己的事,在白曦言看来他却是在讲述别人的事一般,将自己的痛说得那般轻描淡写,亲手将自己的血放干,岂会是他说的这般容易。 “我爱你,我爱你,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我嫌你幼稚,认为你并不是我的良人,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早已习惯了你所在的每一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早早就爱上了你。” “所以,阿言,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顾止的话出口,白曦言的揽着他的手有一瞬间的一窒,虽然很轻,但是却依旧被顾止发现,他似轻轻的撩开了她的发丝,柔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可好?伯母一定会同意的。” 良久,白曦言终在他真挚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顾止眸子却是瞬间染上喜色,从来没有一刻,他会觉得原来失而复得是这般的令人高兴,整个人都激动的将白曦言死死抱在怀中。 突然,耳畔似传来脚步声,顾止的眸色一拧,抱起白曦言便朝一旁闪去,只见宁顺带着几个人正在四处搜查。 顾止想也没想便带着白曦言朝城郊小院而去,那里,是她们的家。 桂花树下,白曦言靠坐在顾止的怀中,原来,幸福竟这般的简单,而她因为有了他,也终不会再选择逃避,不管前方是什么,都有他陪她面对,而这之于她,便是最大的满足。 “上次我让你们长老带给你的话,你收到了吗?” 白曦言突然似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顾止,顾止点了点头,“你是说暗线?” “嗯,不过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让他有机可乘给穆临渊传画册?” 白曦言好奇,顾止却是拧眉,“按道理说是不可能的,现在云逸正跟他在一起。” 白曦言敛眉,“难道,不止一个暗线?” 白曦言将自己心中大胆的猜测说出,可她真的只知道一个。 “前世暗线不是握在阿言你手上,当时可是把小爷我给害惨了,难道连你都不确定有几个暗线?” 顾止笑着打趣道,白曦言睨了他一眼,“很严肃的事好不好,若不抓到暗线,你们轩辕谷彻底玩完,前世我是真的只见过一个。” 顾止倒是好笑的蹭了蹭她的脖颈,“看来阿言很在乎夫家嘛,不错,还没嫁过来就知道护家了,谷里那群老顽固肯定会欣慰的,小爷真当是娶到了一个贤妻良母。” 白曦言没好气的将他脑袋一抽,感情就她自己着急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了,等你们轩辕 分卷阅读113 谷玩完,到时候你自己当那贤妻良母去。” “别呀”,顾止连忙笑道,“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相信为夫,区区暗线,为夫还是能搞定的。” 白曦言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也是,若这点他都搞不定了,前世也不配当她对手了。 对了,对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白曦言突然从他怀中挣扎而出,转身问向他。 顾止却是一笑,“或许是从你我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记得那次,便是因为你诱我出手救一人,便趁机引出了我手下钱庄,然后一把摧毁,从那以后我便记恨上了你,誓要让你也尝尝此痛,然而我却一步步走进了你精心布下的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你。” “可那个时候,我不也被你整回来过,咱两半斤八两。不过那时候我可是有夫之妇,你的口味可真独特。” 白曦言啧啧的看向他,却被顾止狠狠在头上一敲,“我开始没喜欢你,只是听闻你被穆临渊欺辱气不过。要知道,你可是唯一能打败我的女人,怎可让别人欺负了去。然后我就派人调查你的资料,然后一点一点,兴趣越来越大。知道我听到你孩子掉了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么心痛吗?我当时还笑自己,怎会因为别人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而心痛,但我却忍不住,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这世间唯有你懂我,也唯有你是我的知音。这种心心相惜的感觉,让我总觉得,我们俩不是一对都天理难容了,果然,老天还是肯给我这个机会的。。” 白曦言却是再次缓缓的趴在了他的怀中,“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即使在穆临渊放弃她的时候,他都未曾放弃过她。他说他们是惺惺相惜的对手,的确在她心中,这世间的确再也没有一对像他们这般越斗越烈,却越斗越觉得棋逢对手,乃至于惺惺相惜,甚至引为知己。 第 65 章 城内一座大宅院内,顾止坐在院中石桌前, 虽然是在喝着茶, 但任谁都能看出他身上抑制不住的怒气。 三长老站在一旁,从未有过一刻,顾止让他感觉这么胆寒过, 分明什么也没做, 神色也是如常, 但释放的威压却能让他坐立不安。 三长老正好奇顾止为什么会来这, 便见从门口走来几个人。三长老顿时大惊,分明都是他熟悉的人,可现在熟人却将熟悉抓住押了过来。 云逸看见顾止便径直行了一礼,“爷,人我带来了。” 顾止闻言转过头去,看着明是被缚住了手,却依旧无丝毫神色波动的四长老,眼中眸色更深。一个时辰前, 他接到云逸传来的信, 说四长老企图逃跑,他便这般连骗他的机会也不给吗? “为什么?” 顾止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他,眼中却抑着癫狂,四长老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凉凉的探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顾止却是一把扶上了他的肩膀,搡着让他正视自己,“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却说得极其痛心疾首。 四长老蠕了蠕嘴唇,似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师父!” 哪怕他反驳一句,或是说一句话,顾止想他都会有理由驳了去,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这般无声的沉默,他可知他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三岁那年,我跌倒,是您第一个教我,做为一个男子汉便要自己站起来,七岁那年,我偷跑出去玩,是您第一个找到我,告诉我为君之责,十一岁那年,我因不堪练武劳累躲在屋后哭泣,亦是您第一个找到了我,安慰我鼓励我,我曾以为这辈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可能背叛我,但你不会,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是顾止第一次癫狂,他似疯了一般冲上前去拉着他的衣领质问,而四长老的眸子早已再他开口时便已忍不住溢上泪花,“少主,这是为师教你的最后一件事,身为臣,忠于君,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报。” “这便是你的理由吗?” 顾止的脚步微有一晃,原来这就是他背叛他的原因吗?可他们这么多年的师生情分难道还抵不过救命之恩吗? 四长老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惩罚的来临,顾止却是深深的闭了眼眸,瞬时便用扇着朝手腕划去。 “少主!” 周围的人尽是吃惊大喝,顾止却是一笑,笑得极为凄凉,“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施教之恩,当以血偿!从今往后,你我师徒缘分就此了断!” 没有人知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有多疼,以至于连手上血顺着手腕溢出的痛楚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血依旧缓缓的流,顾止却是全然不顾,只开口问他,“今日为何要将轩辕谷众人画像交给穆临渊?难道,轩辕谷于你就没有半点情分吗?” 四长老闻言眸色略闪过一丝吃惊,好像有些怔怔不敢相信。 顾止却是又道,“你是什么为人我自是清楚,就算你要报恩,也不会拿 分卷阅读114 轩辕谷众人的性命开玩笑,说吧,还有暗线是谁?” 四长老闻言眼中不知还停留在震惊还是欣慰,最终颓然一笑,“景行,你一直都是师父的骄傲,但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轩辕谷的确还有一个暗线,但是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是师父辜负了你,所有的一切便让师父来偿还,但愿下辈子有幸你不再做我的徒弟。” “师父!” 顾止突然大惊的扑上前去,眼泪却终是夺眶而出,嘶吼出声,“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止的声音几近沙哑,抱着缓缓倒下的四长老一脸的不敢相信,而四长老却是缓缓闭了眸子。 “老四!” 周遭亦是有几道声音响起,全是哀戚。 顾止就那样抱着他,泪水从眼眶滑落,他还没有教过他,男子汉若是落泪该怎么办? “顾止!是你逼死了他!” 身旁三长老大喝,却是被二长老连忙给捂住了嘴。 顾止的眼神却是怔怔,是他逼死了他吗?对啊,是他,若是他不让云逸将他带回来,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或许他现在还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如往常一般歪歪唧唧,他记得,他可是最爱唠嗑的人,每每在茶肆就停不下嘴来。 “师父,你说啊,你说话啊,你不是要跟徒儿将最近游历的趣事吗?徒儿还等着听呢。” 顾止缓缓喃喃,嘴角似乍开一瞬笑意,十岁那年,他不能出谷,每次都是眼巴巴瞅着师父回来给他讲外面的趣事,给他带好吃的甜食,他记得,他最是喜欢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笑脸盈盈的摸着他的头。真当是他错了吗?错在不该逼他? “云逸,封锁一切消息,四长老之死除了我们在场几人,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格杀勿论!” 顾止眼中似还闪着泪花,神智却是慢慢恢复,将四长老缓缓放在了地上,便起身踏步走向了三长老。 三长老似蓦地被他逼得后退,有些心虚的看着他,顾止却是直直道,“他不是我害死的。而你,也没有资格说这话。轩辕绍的所作所为都是四长老让你做的吧?但凡你有点脑子,也会早就察觉四长老的问题,那便不会有今日之事,而你,耳根子软,狂躁易怒,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才让轩辕谷一步步落入穆临渊的计谋?” 顾止逼得紧,三长老似倒退一步,想要辩驳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 顾止微闭上了眼眸,缓声道,“三长老从今以后不经手谷中任何事物,将轩辕绍秘密控制,切勿打草惊蛇。” “顾止!你!” 三长老似想要说什么,却被顾止狠狠一瞪,像他这种阻碍谷中发展之人早就该撤了,以他之前对他的侮辱,留他一命都已经算得上是全了情谊了。 “老三,回谷中吧,照看谷中事宜。” 大长老沉稳的声音响起,三长老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却是第一个率先拂手朝门外而去。 而顾止却是在三长老走后,整个人像是突然失了力气一般,转身便跌坐到了四长老跟前。 “云逸,就在密室,设了四长老灵堂吧。” 顾止似抱着四长老喃喃出口,他竟连光明正大的葬礼亦不能给他,他究竟是何等窝囊! 大长老似看出了他眼中的伤痛,伸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止只那是何意,但却不想这么快醒。 他终究只是个凡人,没有铁打的身子,更没有铁打的心。他亦会累,亦会痛,亦会因为最亲近人的背叛而苦涩不已,而他,也只想要这么一个空间,可以尽情哭,尽情耍赖,尽情的放松。 顾止不知道是怎么出了院子的,却在避开云逸后直直朝庆春楼小筑而去。 白曦言一脸懵的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人,然后… 他便哭了。 哭了? 白曦言震惊的斜眸看去,她发现她没听错,他是真的哭了。 哭得像是一个失去全世界的孩子,那般的无助,就像是独自徘徊在十字路口,却突然有了方向般,但这方向却是带了几分逃避,而她,似乎就是他逃避的港湾。 那一日,白曦言什么都没问,就那般静静的看着他,守着他。 而顾止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哭累了,便趴在她肩头沉沉的睡了,可那睡意却没有一分踏实。 白曦言将他扶在了床上,却是伸手想要去抚开他紧皱的眉头,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可就在白曦言正欲起身的瞬间,却是被顾止无意识的拉住了手臂,口中不安的喃喃,“别走。” 白曦言的心有一丝的心疼,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却是温柔喃喃,“我不走” 只要他需要她,她哪都不去。 而她的眼眸在触及他血迹还未曾干的手臂时,眼中疼色欲烈,撕开裙摆便给他包扎了起来。 良久,终于等她处理完毕,却发现某人不安的神色已经落下,转而变得一脸满足。 她想,他定是在做一个很甜 分卷阅读115 的梦。 的确,顾止梦到了她,还有他师父,还有谷中的所有人,他们见证着他和她的婚礼,他的师父亦是欣慰的看着他,好似在说,我家徒儿终于长大了。 顾止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而白曦言却是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 “累了吧?对不起。” 顾止似懊恼的看着白曦言,白曦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顾止这才恢复笑意,一把扑在她怀中可怜巴巴的蹭啊蹭,“阿言,有吃的没有啊,小爷好饿。”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柔声道,“那你放开我,我好出去给你找找。” “哦。” 顾止闻声放开了她,却是一脸的笑意,白曦言忍不住便掐向了他的脸颊,“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可爱呢?” “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顾止毫不知羞的道,白曦言一脸的无语,这人能不这样变相夸自己吗? “难道不是吗!” 顾止又重复了一句,白曦言却是略微一想,“可能,是的吧。” 说完,便一把朝身后闪去,踱出了门,顾止却是笑得想要捏死她。然而,他似在白曦言离去后,眼中笑意渐渐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彷徨无助。 而门外,白曦言亦是知道他的强颜欢笑,亦是知道他在逃避,而她,却不想戳醒他这个梦。 白曦言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些清粥小菜,顾止的声音本就有些嘶,吃些清粥润润喉也是好的。 “阿言,你待会将和暗线联系的方式告诉我,反正穆临渊没有见过他,我也刚好可以传点假消息了。” 白曦言点了点头,却是疑惑道,“轩辕谷不是还有一内奸吗?怎么瞒得住?” “我已经下令封锁全谷了,短期晾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止一口喝着粥,一口说道,白曦言却是笑了,“你小心点,等吃完了再说。” 顾止却是对着她“嘿嘿”笑了笑,埋头认真苦干了起来。 第 66 章 白曦言来定远侯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好不容易再来, 却依旧被顾止扯着翻墙而入, 当下便看向抱着她飞身而入的顾止疑道,“真的不用去拜会侯爷吗?” “不用,免得被他东问西问的, 等下次我让他直接上门提亲。” 顾止半开玩笑的说道, 白曦言却是头冒黑线,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一直绕着府中的众人, 二人摸着便回到了顾止的房间,这还算得上是白曦言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简简单单的隔间,外间放了桌子,用帘子隔开,里间便是床铺。 只见顾止走上前去,似对着床角柱子上的金狮子头一转, 便见床从中间裂开, 一条暗道便显现出来,白曦言略微挑眉, 调侃道,“不错嘛,在自己房间里安密道,莫不是也跟那张世昌一样,堆满了珠宝?” 顾止走过来, 便拉上了她的手,“跟好了,我这里面可没什么金银珠宝,供不了你开个庆春楼。” 白曦言闻言诧异了,“你怎么知道庆春楼用的是张世昌的钱?” “除了他,你还有其他地方能找到钱吗?” 顾止斜了她一眼,白曦言讪讪,不过她还真得感谢张世昌。 “话说,那密室里的那个人是你带走的吗?应该除了你没有谁了吧?” 白曦言质问道,只见顾止扯了一个火烛放在一旁台上,便拉着她下了去。 “今日我就是带你去见他的” 白曦言疑惑,便听得顾止继续道,“他对我很重要,想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医治。” 虽然颜如说会尽快回来,但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把握。 白曦言点了点头,入眼处,却不同其他密室,就跟上面的房间一般,下面密室也布置的像是屋子,而此时房间内,正有一人坐在桌前大口的吃着糕点,像个好吃的孩子。 白曦言想若不是顾止给她说这就是那日在张世昌密室见过的那人,她简直不敢相信。白曦言看得出,他虽有点痴傻,但因为今日没有蓬头垢面,也没有血迹斑驳,就这般穿一干净衣服,倒是颇为得体。 顾止示意她上前去查看,谁知那人却在触及他们的时候,从桌前一跃而起,死死的退到了床角,白曦言皱眉,她能看出他眼中的害怕和迷茫。 却依旧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缓缓的靠近了他,“乖,我给你吃糕点,别怕。” 白曦言的声音很柔,更多的是歉疚,她曾以为他会死,所以抛弃了他,但现在这个人却过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那人似瞅了她一眼,微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糕点,见白曦言微动了一下,又立马给缩回去了,白曦言皱眉,到底是什么经历,让他即使疯癫了,依旧战战兢兢。 白曦言转眸看了一眼顾止,顾止亦是走上前来柔声道,“别怕,她不是坏人。” 那人似认得顾止,直直 分卷阅读116 便跑到了他身后躲了起来,白曦言无奈,感情还真成恶人了。 “将他扶到桌前坐下吧,我给他施针。” 顾止点头,将那人拉着便坐到桌前,白曦言示意顾止拿糕点吸引他注意力,自己则是看了一眼一旁柜子上的诊袋和火烛,倒是略微疑惑了。 “你这怎么会有这些?” 她进来的时候便想问了,不过这也正好免得她还要出去找。 顾止瞅了一眼,颇为正色道,“恐怕是哪知老鼠打洞带进来的吧。” 白曦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 她走到一旁柜子上伸手取过诊袋,袋子是精心缝制的,淡雅的白,上面还绣着空谷幽兰,“这绣工倒是挺别致的。” 顾止听闻她夸赞,倒是不悦道,“一个大男人会绣工能算什么本事。” “男的绣的?” 白曦言闻言更震惊了,她本还以为是个女子呢。 “对呀,是男的,不过,阿言,为什么你笑得那么开心啊?” 顾止似微斜眸,质疑的问向她,白曦言有些讪讪,却是敛了敛神色走了过来,顾止却是不依不饶的笑道,“阿言,你不会以为是个女子吃醋了吧?” 谁知他话刚落,一根银针便朝他飞了去,顾止连忙一闪,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阿言,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 白曦言瞄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介意先奸后杀!” 顾止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胸,转瞬又似觉得不对,邪魅一笑,“原来我家阿言好这口啊,那你来啊。” 白曦言伸手就再是一根针飞去,顾止再次一躲,一连几次,顾止就跟猴子上树一般,上蹿下跳,惹得一旁的正在吃糕点的人大笑拍手。 顾止无奈,他这是白白让别人看好戏了吗? 白曦言倒是没有再甩了,直直道,“自己捡起来,拿去消毒。” 顾止嘴角抽了抽,感情他还要伺候这些差点戳到自己的玩意,有些委屈的便瘪着嘴看向白曦言,然而白曦言根本没有理会他,趁着这个空档便给那人头上扎起了针。 顾止只好认命的蹲下身去,在硕大的房间里寻找渺小的针,果然,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是没说错的。 白曦言见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倒是一乐,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的谨慎,虽然她学的医术是几千年来所有前辈浓缩出来的精华,但这精华面对着实际情况,有没有用,就真得看前人保佑了。 良久,空气中似弥漫着一丝寂静,白曦言的额头有汗滴缓缓滑落,得亏这人也是乖巧,不再动弹,白曦言也没有插针让他沉睡。 而那人,却似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爱怜的抚摸了起来,这种感觉像是突然有了意识一般。 白曦言好奇的看向顾止,顾止却道,“大多数时候他像个疯小孩,但偶尔,他却会从怀中掏出玉佩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就像现在一样,兴许是跟他的什么记忆有关吧。” 白曦言点了点头,看着已经插完的银针,想着等过两个时辰再取下来,便知道了。 而她眼眸却是好奇的朝那枚玉佩瞅了去,那玉佩像是只有一半的弯月模样,碧绿通透,而白曦言却是在看到那玉佩时,眸色大惊。 顾止诧异的看向她,却见她似缓缓的从怀中也掏出了一枚极其相似的玉佩,然而顾止便只看见她极其缓慢,像是颇为不置信的蹲了下去,伸手便将两枚玉佩合在了一起。 而那一刻,白曦言再触及那人的眼神时却是猛的跌坐了下去,顾止连忙上前扶过她,“阿言,怎么了?” 顾止的话语有些担忧,白曦言却依旧怔怔的看着那人。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她抛弃了他,险些让他死! 顾止看着白曦言的眼眶越来越红,似察觉出了什么,但却什么都不问,等着她自己开口。 只见白曦言突然站起了身来,手上略微颤抖,看着那人头上的银针一脸张皇失措的喃喃道,“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顾止看着突然恍惚了的白曦言被惊了一跳,连忙起身将她揽在了怀中,而白曦言却蓦地一瞬间便哭了出来,“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把他丢在了密室,如果我可以早点救他出来,他就不是这样了。” 顾止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却是安抚似的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怪你,不怪你…” “我可以救他,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救他…” 白曦言依旧是在喃喃,顾止眸中却是溢上一抹心疼,“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放心。” “顾止,他是我爹啊,是我爹啊,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白曦言的眼泪越来越多,一点点润湿了顾止的肩膀,而顾止却依旧只能柔声安慰。 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白曦言的爹,而这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是他和她的缘分。 “顾止,快,准备一桶热水,里面放决明子,山青草,红线钱,快!” 白曦言似突然 分卷阅读117 想起什么,一把推开顾止,顾止则是没有疑问,连忙点头出去了。 而白曦言则是伸手将宁云飞头上的银针取下,动作极轻,深怕弄疼了他。而宁云飞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依旧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中的玉佩。 白曦言见他这模样,心中竟没由来的划过一丝欣慰,还好,还好她没有错过他,否则她该是多么的懊悔。 没一会顾止便回来了,白曦言也已然将他头上的银针去除,而她却是看着顾止严肃的说道,“待会你让他泡在桶里,有几个穴位需要施针,我不方便,就要麻烦你了,务必,拜托了。” 白曦言说得恳切,手朝着自己所说的几个穴位指去,然后就将银针递给了顾止,顾止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扶上一旁的宁飞云便出去了。而白曦言却蓦地跌坐在了座椅上,但愿,但愿他可以醒来。 白曦言不知道在密室里坐了多久,案上的火烛却是从完整的一支到燃尽,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白曦言的神情亦是在一片暗黄中越来越深幽,那种静,好似要将整个人缩进骨子里,又好像下一秒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爆发。 而白曦言就是那样,像只安静的小兽,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的边缘。顾止进来的时候,白曦言只是微抬眼看了他一下,极为沉静,好似与她无关。 但顾止却知道,她是在等他开口,而她,在怕! “他,神智清醒了,却因为受多了打击好像说不了话了。” 良久,顾止落下了这么一句,白曦言却是在眼眸微动间,狂奔出了门去,那一刻,室内的烛火似瞬间昏暗,连带着风,将顾止的衣摆微撩起,身旁,却已然没有了熟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崩溃了,想弃坑了怎么办? 第 67 章 另一个房间内,宁云飞身着一袭暗灰里衣坐在床榻上, 眸中有些湿润, 却有因良久以来的压抑弄得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痛苦。 似乎想哭,却噎了半天的嘴,都没有哑开过口去, 整个身子都微颤着迷茫, 明是有些微衰老的面容, 却因这彷徨无助, 更像个迷途的小孩。 白曦言进来的时候看着的便是这么一幕,大步上前便抱住了他,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良久却是从口中噎出“阿爹”两字。 宁云飞有些呆愣,不知何故。白曦言似有所察觉,在触及到他微有些迷茫的眼神时,缓缓放开过他,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佩。 而宁云飞的眼眸在触及那枚玉佩时, 激动得手舞足蹈, 整个人都拉上了白曦言咿咿呀呀想要说什么。 白曦言见状眉眼都笑开了,拍了拍他肩便道, ,“阿爹,没事的,我在呢。” 说着,转身便想去一旁的桌前给他倒杯水来, 然而却被宁云飞给直直拉住了,他的手有些粗糙,许是因为常年习武而留下来的茧子。 但却又因为身体虚弱,在拉白曦言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而白曦言却是停了下来,安抚的看着他。 宁云飞似想说什么,咿咿呀呀的给她比划一通,而白曦言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因为她什么都看不懂。 宁云飞似有些着急,虚弱的面色因紧张而微微泛红,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做好。而才进门的顾止却是一眼便了然了,转身便去取了一些笔墨纸砚来。 然后朝着宁云飞便招了招手,宁云飞瞬间大喜,三步并作两步便踱到了桌前,伸手便欲提笔,但却因手上因为没力,握笔的姿态有些微颤。 但他却是强忍住了手上的颤抖,用左手抓住右手在宣纸上费力的写了起来,字体有些歪歪扭扭,像上气不接下气,但白曦言还是看懂了。 “我不是你的阿爹。” 白曦言猛的一窒,他不是她的阿爹?那谁是?而那玉佩又作何解释? 白曦言一时心头万千疑问,蠕了蠕嘴唇却不知该从何开问。 顾止仿佛似看出来了她的无措,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微晃的手,便对着宁云飞道,“若你不是他阿爹为何会有那枚玉佩?那你可知她阿爹是谁?” 宁云飞看了他一眼,转眸便继续提笔写了起来。 “那是我师父送给我和师妹的信物,一人一半。” 他写完似抬眸看了一眼白曦言然后继续写道,“我师妹叫苏暮清,是轩辕王朝的清妃,若你是我师妹的女儿,那便是轩辕王朝的公主,而你阿爹便是轩辕皇帝,轩辕政!” 顾止拉着白曦言的手顿时一窒,不敢相信的看向白曦言,而白曦言同样不敢相信的回眸看向他,若她是轩辕王朝的公主,那他是轩辕遗孤,那他们是… 兄妹! 两人似都从互相的眼眸中看出来不敢置信,而白曦言却是像触电一般,猛的想要缩回手,但却被顾止狠狠拽在了手中。 白曦言对他摇了摇头,眼眸中尽是痛楚,她终于知道阿娘不让她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了,是因为这个吗?除了顾止谁都 分卷阅读118 可以。原来,阿娘一早便知道了。 顾止似被她绝然的目光下了一跳,手中的力度更大,然而却没能止住白曦言挣开的手。他看着狂奔出去的女子,似带了一眼宁云飞,也快速跟了出去。 白曦言这次没有躲避,甚至没有思绪去思考,就那般堂而皇之的从顾止的屋子冲了出去,而周遭的丫鬟仆人看着她,皆是一脸的震惊,为什么他们不知道这姑娘是何时进去的。 暗处,似有一束目光一直紧紧的锁着白曦言,在与怀中掏出来的画像对比后,便从另一侧后门出了去。 而白曦言在出了定远侯府后,便径直冲回了白家小院,伸手便是将小院门推开,哐当作响。 本在树下绣花的苏暮清听见响动,好奇的抬眸看去。却是看见了白曦言一双略带紧张又不敢置信的眸子,当下便是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篓子。 而白曦言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径直开口,“我的父亲是不是轩辕政?” 她问得极快,似有些横冲直撞的想要掩去她心中的忐忑,即使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是这样的,但她依旧带了几分期待,希望苏暮清告诉她不是这样。 然而没有,苏暮清同样是震惊的看向她,眼中有疑问,有好奇,唯独独却没有否认。 原来,是真的。 她似突然颓然的跌坐了下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没有了方向,而苏暮清却是一把上前将她揽在了怀中,柔声道,“是的,你的阿爹虽然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但他却是最好的父亲。” 最好的父亲? 白曦言每每听到这话时,眼眸中都会划过一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苏暮清永远都在给她强调,那人是最好的父亲。 可她呢,似乎一点都不希望那人是她的父亲,至少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希望。 “那这便是你不让我和顾止在一起的理由吗?” 白曦言的话问得极为渗冽,而苏暮清亦是答得极为肯定,“是”。 话落间,她脸上似溢满了沧桑,而下一秒却在听到门外传来的“哐当”作响声时,转为惊色。 二人抬眸看去,不知何时,顾止竟到了门外,只是此时整个眸色都暗淡了下去,连撞倒了一旁的扫帚都浑然不知。 他似接受到了二人的目光,动了动嘴唇,还待没说什么,便见苏暮清突然发疯似的上前操起扫帚朝他打了去。 白曦言不懂,为何苏暮清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而顾止却是在苏暮清的猛打下,一步步退出了门外,此时的他,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整个脑中都是慌乱不已。 而白曦言就那样站在院中,微迈出了一丝步伐,却终究没有再踏出第二步。她曾说他朝她迈过了九十九步,那剩下的最后一步,便由她来完成。可是此刻,她却退缩了。 苏暮清不知何时掉头回了来,而顾止却早已没见了身影。 “你还是没听我话,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苏暮清的话夹杂着无比的痛心,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而白曦言却是在那怔怔的喃喃开口,“就因为我们是兄妹吗?” “兄妹?” 苏暮清疑惑了,却是再次开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白曦言似没有察觉她的疑惑,只带了她一眼便道,“是阿娘的师兄告诉我的。” “师兄?“ 苏暮清的眸子似瞬间溢上激动,拉扯着白曦言的手便狂问道,“他在哪?他在哪?” 白曦言略微皱眉,还是开口,“定远侯府。” 此话一出,苏暮清顿时就怒了,“那个叛贼!如今连师兄都不放过吗?” 这是白曦言第一次听苏暮清提定远侯,而第一次给的称呼竟是叛贼。 白曦言连忙摇头,“没有,是顾止救了。他” 苏暮清闻言冷笑,“他们会有这么好心?” 白曦言看着苏暮清身上莫名的敌意却是疑惑开口,“阿娘,您与定远侯究竟有什么仇怨?” 苏暮清却突然似讽刺一笑,“仇怨吗?你阿爹视他为知己,他却投靠了穆韩,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我与他岂是仇恨那般简!单” 白曦言闻言大惊,原来,这才是原因吗? 可是… “可是,阿娘,你可知轩辕谷?是以轩辕少主为遗孤而掀起的反大圣组织,而定远侯便是轩辕谷之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暮清闻言一诧,却是微摇了摇头,“我这许些年从得知顾舜投敌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门白府,也没再探听过任何府外的消息,一心想着怎么对付白洵,所以对其他事一概不知。” “阿娘,你莫生气,听我说,你会不会有可能误会定远侯了?或者,他只是假意投靠?” 苏暮清眼中划过一丝不信,似这么多年认准的东西有了一丝动摇,那种东西就像是信仰被破坏一般,痛不欲生。 白曦言没敢再说下去,二人站在院内良久,风吹向梧桐树似哗啦哗啦的响着,而苏暮清却是 分卷阅读119 突的拉着白曦言便朝门外走去。 “阿娘,你要去哪?” 白曦言好奇的开口,苏暮清却是落下一句,“我要去问他,哪怕会死我也要找他问清楚,还要救回师兄。” 顾止在跌跌撞撞走回府的时候,却是迎面撞上了一脸着急的顾舜,而他眼皮抬都没抬,便从顾舜身边走过。 谁知顾舜却猛地朝他后背一拍,大喝道,“跟我到书房来。” “哦。” 顾止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便跟着顾舜朝书房而去。 而顾舜在见到他进来后,猛地将门一关,便立马问道,“公主呢?公主在哪里?你怎么认识公主的。” 顾止瞅了一眼激动万分的顾舜,眼皮顿时就更耷拉了下去,好似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公主,你也见过的。” “谁?” “白曦言。” 顾止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几个字吐了出来,而字字都纠缠着他的内心。 顾舜闻言眼眸瞬间划过狂喜,公主便是那个他喜欢上的率直姑娘吗?蓦地,他竟觉得一切都是缘分,他的公主,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顾止一脸疑惑的看向他狂喜的老爹,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而顾却是在接触到他痛苦的眸子时疑惑开口问道,“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这副德行?” 顾止闻言却是不爽的睨了他一眼,“我们是兄妹,难道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第 68 章 顾舜看着他有些微恼的神情,眼中似闪过什么, 却在看到顾止越来越恼的神情时, 终于憋不住开了口,“你和她不是兄妹。” 顾止闻言瞬间大惊,刚刚还失落的神情瞬间溢上狂喜, 却又在转瞬颇为疑惑的看向顾舜, “为什么?她不是公主吗?而我不是遗孤吗?” 良久, 顾舜盯着顾止质问的眼神却终是开了口, “你其实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不是什么前朝遗孤。” 顾止闻言顿时大惊,有些微颤的看向他,“那为,为什么?” 这太大的落差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他一直都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当年,我本是与宁云飞约定好,他去接清妃, 而我则是在半路接应, 可我等了好久好久,一直都没有了他的消息。而当时为了稳定人心, 我不得不将你推出去,好能有时间寻到她们的踪迹。后来过了三五年,我以为他们出事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以为我会一直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直到那一次, 你将宁云飞带了回来。我便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知晓。你,会恨我吗?” 说到最后顾舜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顾止,毕竟是他让他承受了本不应该属于他所承担的事情,以至于让他如此早熟,他终究是对不起他阿娘啊。 然而顾止却是对他笑了,“不会,我会感谢你。幸好,承受这些的不是阿言,幸好,我帮阿言守住了轩辕谷,幸好,我们不是兄妹。” 这一刻,顾止的心不知有多开心,简直就像要飞起来似的,他知道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阿言,那他便够了。 原来,他的阿言才是真正的前朝后裔,而前世,顾舜也的确是将这个秘密带入了坟墓,所以,她们斗了那么多年,原来都是斗的自己人。多么滑稽,却又多么幸运,他和她的阿言这一世注定了是一条线上的。 终于,她不是他的对手,而是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了,而这一切,真好。 顾舜欣慰的点了点头,却是道,“那你快带我去寻她们吧。” 顾舜的眼中明显带着些欣喜的急色,顾止点了点头,率先便走了出去。 皇宫御花园,穆临渊站在暗处,身影被树干遮了大半,眼眸却是如鹰的看着前面不远处。 只见一个丫鬟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捂着脸求饶,而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腰肢纤细,肤如凝脂,明是光鲜夺目,硬是让那微倒吊的眼给破坏了,只见她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上扯着嘴角,而她脚下竟是一盆冒着深深寒气的冰水。 “就你,也敢偷我们娘娘的东西,找死!” 一旁有丫鬟颐指气使的指着她,而那丫鬟则是颤抖着身子,脸上尽是委屈,泪水敢落不落,只得连声祈求,“没有,贵妃娘娘,我没有…” “你不是那么喜欢那钗子,就给我把手伸进水里捞起来,捞不出来,你今日也别想将手拿出来了。” 白婉心冷哼一声,那丫鬟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娘娘饶命啊,娘娘,这水里分明没有钗子。” “还敢顶嘴?!” 白婉心怒喝一声,一旁有丫鬟连忙上去一掌打在了她的脸上,那丫鬟眼泪顿时就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白婉心倒是蹲下身去,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讽刺一笑,“你就是凭着这张脸去勾引皇上的吗?” 那丫鬟似想要说没有,却被她捏住说不出话来,而白婉心则是一把将她脸给压到了冰水里,顿时四周有婆子连忙上来把丫 分卷阅读120 鬟手缚住,让她动弹不了。 不远处,宁顺似缓缓从一旁走来,看了一眼穆临渊便上前在他耳语了翻,“你说的当真?” 宁顺点了点头。 穆临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派人看紧定远侯府,若是再看见白曦言务必跟上找到她住的地方。” 宁顺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穆临渊却是看向不远处,抬步便朝前走了去,白婉心吗?当初给他下药,惹曦言误会,害得他们未成形的孩子枉死,这笔账,他会慢慢跟她算! “住手!” 穆临渊大喝一声,脸上尽是怒气,一把便将那丫鬟给拉了起来,一众婆子见状连忙战战兢兢的跪在了一旁。 “皇上!” 白婉心有些后怕的唤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无措感,不是说皇上在处理政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爱妃好本事啊。” 穆临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白婉心立马想要解释,却见穆临渊看向身旁的丫鬟,“想必贵妃娘娘是欺负你只是个御前伺候的丫鬟吧。。” 转眸间,他便大喝出声,“即日起,封画珠为从四品淑媛,赐住揽画阁!” “皇上!” 白婉心闻言大惊,脸上尽是不敢置信和张皇失措,“皇上,这不合理法啊。” 穆临渊倒是一笑,“那如何才算是礼法?私自设刑,掌掴丫鬟吗?看来爱妃这礼法是得好好学学了,那朕成全你,即日起,婉贵妃降为婉妃,禁足一月罚抄女则一百遍。” 说完,穆临渊将画珠交给一旁问询迎上来的宫女,便拂袖走了,徒留白婉心在远处一阵跺脚,眼中想要杀人的目光直射了画珠几百遍,看来她是的确没有低估这贱蹄子。 穆临渊的脚步却是轻快了不少,就算只是看在曦言的份上,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白洵,白婉心,迟早有一天,这两人,他都会让他们给他的孩儿陪葬! 那厢,顾止父子在匆匆寻出门后,便碰见了迎面而来的白曦言二人,顾止的神色划过惊喜,而顾舜则是看着苏暮清老泪众横。 还是白曦言先回过神来道,“进去说吧。” 顾舜连忙点了点头,引着二人便进了书房,刚通过书房的密道来到下面的密室,顾舜便径直朝苏暮清跪了下去,“清妃娘娘,这么多年,您可安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而苏暮清却是看着他,良久未曾回应,她的心在纠结,纠结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误会了,还是眼前这人演戏太好。 白曦言只是知道苏暮清的想法,伸手替苏暮清将顾舜扶了起来,顾舜亦是看着她一脸的欣慰,“微臣竟没能识得公主,微臣该死。” 白曦言连忙摇头,“这不怪你,只是,今日我们前来,有一事相问。” “您说。” 顾舜显然还没有从激动中缓过神来,眼中依旧带着殷切,却听白曦言道,“不知可否先将师叔宁飞云请来。” 顾舜点了点头,一旁顾止没待人招呼,便径直出去了,而苏暮清却一直站在一旁僵着,没有说任何话。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苏暮清始终未曾有过笑意的脸,更让顾舜有些许踌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苏暮清不来找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苏暮清会这般的戒备他。 直到宁云飞跟着顾止走了进来,苏暮清的神色才有一丝皲裂,只见她的嘴角轻颤,泪水不自觉得便漫上了眼眶,十多年了,她亦是从二八年华变成现在的老妪,她风华绝代的师兄又怎会不变模样。 “师兄。” 苏暮清似缓缓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脖子手腕处露出的伤痕,眼泪终是忍不住夺出了眼眶,“师兄,都怨我,都怨我” 她似伸手拉向他,看着他的未曾淡下去的伤痕满是愧疚,宁云飞想说什么,奈何始终都只能咿咿呀呀,最后只能安抚似的拍了拍苏暮清的手,对着她直摇头,眼中亦是眼花打颤,却尽是欣慰。 苏暮清似察觉出他的异样,连忙把上了他的脉,这让宁云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动作,竟将他逗笑了。 他记得年少时,他每每拿自己的身体试药,而彼时的苏暮清便也是这般,即使他再三说了毒已经解了,她却依旧不放心。 宁云飞对她摆手示意没事,而苏暮清在给他把了脉后,眼中的沉痛和愧疚却是越来越浓,如此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的身体,究竟是受了何种苦楚才会留下。 而宁云飞在她给他把脉的时候,眼眸亦是落在了她的脸上,眸色亦是越来越深,还未待苏暮清缩回手去,他便亦是附上了苏暮清的脉搏,同样的皱眉,同样的担忧,出现在两人不同的眸子中的却都隐含着对对方无尽的关切。 白曦言亦是知道她们这么把过来把过去的也是无意,连忙咳嗽一声上前道,“阿娘说正事吧。” 苏暮清闻言点了点头,宁飞云亦是放开了她的手,而苏暮清却是转身看向了顾舜,“如今师兄在此,当年之事我便一并问个清楚。你为 分卷阅读121 何会投敌叛国?” 苏暮清问得直白,因为此事她已经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顾止却在闻言后联想到什么连忙道,“娘娘误会了,臣当年也是迫于无奈之举,之所以投敌,亦只是为了静待娘娘归来。” “那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前朝遗孤?” 苏暮清指向顾止,顾舜连忙道,“顾止是微臣的儿子,当年因为没有等到娘娘,但又不得不稳定支持轩辕一族的老臣,臣斗胆做主让顾止冒充遗孤。臣愿意受罚,请娘娘降罪。” 顾舜说着便又要跪下去,却被苏暮清一把给扶住了,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他所言非虚,那她也绝不为难。 而白曦言在闻言后,神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狂喜,对着顾舜朝颤颤道,“侯爷的意思是,我和顾止不是兄妹?对吗?” 顾舜点了点头,而白曦言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神情一把便扑在了顾止怀中,而顾止亦是一脸满足的抱着她,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 而周遭众人见状,眼眸中子都是欣慰。 良久,白曦言似退出顾止的怀抱,却是转眸拉着顾止朝苏暮清跪了下去,“阿娘,孩儿不孝,不知您为什么不许我和顾止在一起,但我们是真心相爱,求您成全。” 白曦言眼眸中闪着真挚,说完便直直磕了下去,而顾止也带来了一句“求您成全”也便跟着跪了下去。 第 69 章 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白曦言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敢对着苏暮清祈求, 这种失而复得的落差感太大,大得连她都不愿再躲躲藏藏,她想和他在一起, 这一次不管苏暮清给出的理由缘何, 她都会跟他在一起, 此志不渝。 苏暮清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 眼中竟划过一抹愧色,连忙将二人扶了起来,道,“是为娘对不住你们,是为娘以为定远侯通敌叛国,所以才不愿你们相爱,是为娘错了。” 苏暮清说着便自责的去捶打自己的胸口,白曦言连忙连忙起身拦住了她, “阿娘,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能成全我和顾止,便是我最大的幸事了。” 白曦言的眸中似是微微泛起氤氲,似好久以来一直让她不安的事终于都一扫而空,而她们又可以恢复到了从前了对吗? 苏暮清爱怜的点了点头,伸手便将一旁顾止扶起, 然后拉起白曦言的手,便将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景行,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如今我将曦儿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对她。” 顾止郑重的点了点头,“清妃娘娘放心,我顾止在此发誓,必生生世世只对阿言一个人好,宠她,爱她,护她,怜她,惜她,绝不许任何人伤害她,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白曦言闻言却是皱眉不满的看向他,“谁让你发这么重的誓的?” 顾止却是对她一笑,“反正我会永远都对你好,发再重的誓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想让你安心,也让娘娘放心将你交给我。” 苏暮清闻言亦是笑着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无话可说了,一旁顾舜见状亦是满脸的欣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顾止倒是皮道,“爹,你这次不打我了?” 顾舜没想到顾止竟当众拆他的台,当下便睨了他一眼,却是转而对白曦言笑道,“犬子玩皮,公主请多担待。” 白曦言闻言亦是感触颇深的点了点头,颇为郑重道,“定远侯放心,我向来都对没长大的孩子宽容大度。” 顾止闻言不满了,这两一唱一和的,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啊,更何况,没长大的孩子? 顾止一想到这眸色便深了深,当下一把拉过白曦言抱着便飞出了密室,只留下一句,“诸位长辈请恕罪,景行有要事跟阿言探究,改日再叙。” 而白曦言就在一阵恍惚中被他带入了之前的花草房间,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整个人便已然被他抵在了墙上。 “你,你干嘛?” 白曦言有些结结巴巴道。 顾止倒是勾唇一笑,威胁的凑向她,“阿言不是说我是没长大的孩子吗?小爷不服,想亲自证明给阿言看,看看小爷我到底是不是没长大的孩子。” 白曦言闻言咽了咽口水,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啊,当下便有些欲哭无泪。 想要挣脱,身上却跟没力似的,被顾止死死压住,而顾止也不给她多话,径直便覆上了她的唇去。 没长大的孩子吗?他倒要让她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没长大的孩子。 而满脸绝望的白曦言发誓,以后再也不多话了… 因着知道苏暮清还在等白曦言,顾止也倒只是跟她开了一个玩笑,没过多一会便将她带回了密室,而苏暮清几人也显然是相谈甚欢。 这么久以来,还是白曦言第一次看见苏暮清笑得那般开心,发自肺腑的开心,好似多年来的郁结都一扫而空。 几人看到白曦言她们回来,皆是站起了身子。苏暮清则是对两人道,“今日我便回去了,师兄,侯爷,我们改日再聚。” 分卷阅读122 苏暮清说完,宁飞云倒是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什么,这次白曦言似猜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师叔可是想与我们一同回去?” 宁飞云激动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是看向了苏暮清和顾舜。顾舜想了想亦是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想必宁兄还有很多话想跟娘娘说。” 宁云飞闻言便笑了,苏暮清亦是点了点头。 走时,白曦言突然想起何事,连声道,“如今我是轩辕公主之事还是莫要声张,想来若是知道顾止不是遗孤,轩辕谷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便先隐下吧,我们几人知便可。” “这岂不是委屈了公主?”,顾舜闻言连声道。 白曦言闻言摇了摇头,“大事要紧,更何况我也不在乎那些名头,我与顾止本就一体,谁与谁又有何相关。” 顾止闻言却拉上了她的手,眸中尽是恳切,“阿言,谢谢你相信我。” “若连你都不能信了,那这天下我也无人敢信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世,他都是实打实的对她好,况且唯有他们二人知未来之事,他们再不相信,相依,又有谁可靠。 其他人闻言也没再多说,都听了白曦言的去,毕竟如今只有如此才能顾全大局,而苏暮清亦是一个放得开的。 这么多年,她本以为报仇无望,如今有了这个希望,这由头是谁她也早就不在乎了,只想着能了丈夫心愿便罢。 几人心思定了,对着顾舜一服礼便由顾止带着出去了,而走时,白曦言则不忘眼神示意顾止,顾止亦是满脸幸福的看向她。 只是此时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并没有发现,在白曦言等人的后面,一直有一双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她们,而这目光,一直到几人回到小院才堪堪挪开。 皇宫,八百里加急信使匆匆而来,穆临渊还来不及等待有关白曦言的消息便火速召集群臣。 紫宸殿,穆临渊高坐龙榻之上,眉头紧锁,三国之乱提前爆发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以至于,如今突发,棘手万分。四下都已有被匆匆召集而来的群臣交头接耳,反而将穆临渊弄得一阵烦躁。 “相信众卿皆已听说,陈楚吴三个诸侯国联手犯我大圣边境之事吧?” 忠臣闻言皆是面面相觑,要知道陈国,楚国和吴国之前的国君皆是当初有功于大圣,背叛轩辕,帮助穆韩拿下轩辕王朝的将领,如今多年已过,想必他们自诩藩王,如今也不甘示弱想要一口气吞了大圣王朝吧。 穆临渊想到了前世,皆是因为有张世昌在中间权衡,三国才偶有稳固,想来前世亦是因为张世昌死了,才会爆发三国之乱。以此看来,定是张世昌与三国早有勾结,不然现在也不会因为张世昌提前死了,而提前爆发三国之乱。 “众卿可有合适的御敌人选?” 穆临渊狭长的眼眸依旧暗含深海,幽深得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要说这最佳的御敌人选自是桓战与定远侯顾舜无疑啊,但朝中却鲜有人敢提。桓战才杀死白钟书,被削了爵位,若是此时选了他,必当会让他死灰复燃。而剩下的人选自是定远侯无疑,但谁也知道白洵与顾舜亦是两方阵营。 但若是要两者选其轻,当定远侯适宜。 “怎么,众卿是哑巴了?” 穆临渊蓦的一勾唇,却是笑得深寒。 终是有定远侯的手下迈出步子来恭敬道,“臣以为,定远侯当是不二人选。” 穆临渊盯着他看了良久,眼中意味深长,然而眼底却尽是暗色,他怎么会容许将一个有反叛之心的人放任出去。顾舜,他究竟在这中间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其他人呢?” 穆临渊眉目一转,看向其他大臣,良久,宁尘似看着他迈出了步子,“臣以为,当桓将军无疑。”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前几日白曦言突然给他传信说桓战可信,已归属他们阵营。就拿如今穆临渊的心思,怕这人选,他定还是希望为桓战的吧。 “宁大人!” 他话音刚落,便从一旁传出一声怒喝,声音阴沉,赫然是白洵无疑。 “宁大人莫不是忘了桓战已经被削职,岂有再用之礼?” 宁尘却是笑道,“那白大人可是有更好的人选” 白洵被气得有些牙痒痒,他无兵权,自是这二人他谁也不想选,怪就怪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好朝中之事,不然早会如同张世昌一样与三国相联,这般想来在朝中也无人敢与他为敌了吧,就是可惜太晚了。 穆临渊见白洵被噎得说不出话,眸中倒溢出笑意,果然,也只有宁尘能降住这老匹夫。 “桓战的确已经被削职,但定远侯又年事已高,朕实乃不放心卿的身体啊。” 穆临渊说得冠冕堂皇,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二人,他都不想选。宁尘亦是疑惑,若除了桓战,他还有什么更好的人选,而且任谁也知道如今是桓战复出的最佳时机,他不可能就这般错过。 “不知皇上可有更好的人选?” 分卷阅读123 有大臣开口询问道,穆临渊倒是一笑,看向定远侯,“听说定远侯府世子自幼在定远侯身边长大,亦曾出入军营,想必定也是虎父无犬子,众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落,立马有朝臣上前反对,“皇上,不可啊。” 上京谁人不知,定远侯府小世子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偷鸡放火,哪家没听过他的威名,此等人,怎可让他帅兵御敌,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为何?” 穆临渊直直的望向那个大臣,他倒是想知道,那人究竟隐藏得有多好,竟能将所有人蒙蔽,以至于前世他攻进皇宫,他都不敢相信是他。 奈何那大臣碍于定远侯不好直说,只能一直道不可,而顾舜也不知道穆临渊是在打什么主意,为何会突然想到让顾止前去,但顾止在外人眼中是什么模样,他自是知晓。 当下便迈出步子直直说道,“皇上,臣家小儿自幼顽劣,恐难当大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般,定远侯的意思是说你教导无方还是朕识人有误了?若是你教导无方,朕倒是要掂量掂量你这一方兵权,手下数十万将士,你究竟能否管得下来,若是朕识人有误,定远侯莫不是在指责朕是个昏君吧?” “这……” 穆临渊此话一出,顾舜倒是骑虎难下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能选。 穆临渊倒是一勾唇,“若是定远侯还有担忧,那朕就让桓战一同前去,借此戴罪立功。” 白洵没想到穆临渊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当下便上前反驳,“皇上,若是您执意让桓战前去,怕是朝中有很多大人不服吧!” 此话一出,顿时四周响起了多位大臣的附和,“皇上,求您三思啊。” 穆临渊的眼眸霎时便暗了下去,“众卿这都是在质疑朕吗?” “微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 穆临渊心中似堵了一口气,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的朝廷才是属于他的朝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添加了一二章内容,所以章节都顺延了两章哦,一直在追更的小天使可以跳两章看。 第 70 章 一旁宁尘见状倒是开了口,“臣倒是有个折中的法子, 不知皇上和白大人觉得如何?” 穆临渊对着他便是一拂袖, 示意他说,宁尘则是径直开口,“不如让桓战立下军令状, 若是不打退三国, 便以命抵。” “若是退敌了呢?” 白洵冷哼一声, 宁尘则是一笑, “既然都是以命相赌的事情,这赌注自是官复原职,这就要看白大人玩不玩得起了。” 白洵闻此言,眼眸中倒是精光一闪,如今宁尘势头正盛,朝中已有不少大臣被他拉拢,如今实则不好再硬碰硬。 不过那桓战,出去也好, 京中人多眼杂他不好下手, 但到了外面,就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了, 就算降退三国,回不回得来还是个问题。 “太傅,如此,你以为如何?” 穆临渊亦是看向白洵出口,虽然这赌甚为危险, 但除此以外,怕是没有再能让桓战官复原职的契机了。 “臣谨遵圣命。” 白洵的面色依旧还有些僵硬,却已然妥协。 穆临渊倒是一笑,“传桓战。” 此话一落连忙有小太监跑了出去,不多时桓战便匆匆而来,对着上位穆临渊便是一跪,然后便听穆临渊道,“朕欲让你与定远侯府世子同去击退三国叛军,但你需立下军令状,成,高官厚禄,败,身首异处,如此,你可愿?” 桓战虽然还震惊于穆临渊说他会和顾止一起出兵三国,但却依旧点头,“臣定当不辱使命。” 此时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要去闯,只有这般才能官复原职,才能有助于顾止。 更何况,春朝的主子说过,唯有他官复原职,带上黄金万两才可将春朝许配于他,不管是为了以上哪一点,他都会承下此事。 “如此甚好”,穆临渊大喜,然后对着众大臣道,“那便这般定了,擢定远侯府世子顾止为镇远大将军,桓战为监军,明日即刻起行,赐龙虎印,所有军令,皆以龙虎两印相压,方可履行。” “皇上圣明!” 此话一落,朝中大臣皆是跪下叩首大呼,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用顾止。 经此一事,宁尘本想着去与白曦言说道说道,谁知半路却被穆云瑶给截了下来。 想到那日藏经阁之事,宁尘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正欲绕过她去,便见穆云瑶直直蹿到了他跟前,双臂一伸便将他给拦了下来,“你在躲我?” 穆云瑶俏脸微恼,粉唇微嘟,神色颇有些不悦,宁尘见自己被她拦了下来,索性也避无可避,当下只能弯腰行礼,“见过公主。” 然后说完又是要走,却被穆云瑶一把给抓住了衣袖,当下四周颇有 分卷阅读124 些随同下朝的大臣纷纷侧目。 但穆云瑶因自幼养在蜀山,对于什么男女之别自是没那般讲究,当下依旧不依不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宁尘见四下官员看来,怕招惹误会,连忙拉着她朝宫门旁的小道而去,直到四下无人了,宁尘才开口发问,“不知公主今日寻在下有何要事?” 穆云瑶依旧微嘟着嘴,见他一副能避着自己则避着的模样,自是有些不爽,当下便直白道,“你可是忘了那日在藏经阁…” “公主!” 穆云瑶话还没说完便被宁尘截了去,而宁尘脸色亦是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他虽然自幼在女人堆里长大,但却是个未经情事之人,平日耍点嘴皮子便是罢了,真遇到这档子事,他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难道我说错了吗?” 穆云瑶说着说着,眼泪花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你莫是不想负责?” 宁尘见她这番模样,当下便是手足无措,但奈何心中对她并无情谊,只得道,“公主,臣不堪您如此垂青,还是请回吧。” 此话一出,穆云瑶泪水更多了,却依旧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蓝色香囊,拉着他便朝他腰间系去。 宁尘见势想要去挡,却见穆云瑶的手指被纱布缠绕,当下手便是一顿,便听见穆云瑶带着一副哭腔道,“这是我学了好久,花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绣成的,不要嫌弃它。” 宁尘打眼瞧去,见那蓝色香囊上赫然绣着两只鸭子,当下心中疑惑,“为什么要绣两只鸭子?” 穆云瑶的手一顿,神色微有一尬,讪讪道,“是鸳鸯。” 宁尘嘴角抽了抽,竟一时忘了去阻止,然后便听得穆云瑶再道,“好了,你走吧。” 宁尘见她眼角依旧沾有泪痕,不舍巴巴的看着他,竟一时鬼使神差从袖中拿出一丝绢帕便递给了她,然后转身便绕过她走了出去。 穆云瑶有些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绢帕,雪白段子,绣着几抹香竹,竟还染着淡淡香味,当下便哭不出来了这,这,这… 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会有女子的绢帕? 她那哪知是芳华每每硬塞给宁尘戴在身上的,当下心中有了疑虑,便迈步上前追了去。 宁尘在出了宫后,径直去了白曦言的小院,因着平日里经常来往,索性也自顾的掀开了门去,谁知刚进屋便被人撞了个正着。 只见那人身着灰衣,五十来岁,眼皮微松,身上还有几许没被遮掩住的伤痕,但看面相,是个和逊的主。 宁尘对着他微点了点头,“请问言姑娘可在?” 那人闻言本有些警惕的眼眸一喜,咿咿呀呀便朝身后指去,宁尘这才心道:原来是个哑巴。 当下对着他友善的笑了笑便走了进去,而本就在走廊处的白曦言看着远处二人的互动,心中却是疑惑了起来。 他们二人都姓宁,看相貌虽不大像,但白曦言仔细端详着,竟能从宁飞云的眉眼中看出芳华的感觉,都是子肖母,女肖父… 白曦言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想给惊到了,见宁尘过来,连忙摇了摇脑袋,笑道,“近日你倒是来得挺勤的,但废话不少。” “今日是有正事才来的,可没什么废话。” 白曦言扫了一眼宁尘,才发现今日他竟是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便过来了,想来定是有急事。 不过,她却眼尖的瞅到了宁尘身上所戴的香囊,倒是打趣道,“哟,这是哪家女子送的香囊啊,还挺别致,竟让我们不近女宁大人给带朝上去了。” 宁尘顺着她的眼眸瞧去,才发现是穆云瑶送的那个香囊,当下神色颇为不自然的便一把给取下来放袖子里了,他这急得竟忘了这茬。 而尾随而来翻墙而入的穆云瑶见着这一幕心下一阵不爽,当下又见白曦言着一身女儿装,当下便怒了去,没想到那人竟是一个女子,那这绢帕莫不是她的?想着便欲上前质问。 谁知却听得白曦言打趣道,“哟,宁大人害羞了。” 宁尘倒是微不自然道,“说正事吧,探子来报,陈楚吴三国正欲乱我边陲。” 此话一出顿时将穆云瑶想要上前的步伐给止住了。此事她怎么不知道? 白曦言闻言亦是皱眉,三国之乱,怎会在这个时候爆发,莫不是随着张世昌提前去世而提前了? “穆临渊怎么处理的?” “命定远侯府世子顾止为镇远大将军,桓战为监军,明日出发前往边境,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让顾止带兵,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白曦言闻言一笑,“倒是没想到还有让你觉得不合常理的事。” 白曦言虽然这般说着,心中却是起思量起来,想着呆会定要去跟顾止合计合计。 不过想到前世听闻的宁尘不管前朝,亦不受今朝之事,想来顾止的轩辕谷和她是前朝公主之事还是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再告诉他好了。 想着当下便转移话题道,“最近白洵如何?” 分卷阅读125 “你放心,如今朝中已有多数大臣被我收买,只待收集证据,便可将白洵一举拿下。” 不远处,隐在屋后的穆云瑶却是越听越心惊,收买朝中大臣,拿下白洵?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微退着便翻出了墙去。 仙瑶阁,月子甫一见穆云瑶回来便欣喜的迎了上去,谁知却被穆云瑶一把给抓住了双腕,“月子,你说,宁尘她们要对付的只是白洵是不是?不是皇兄对吗?” 月子有些没听懂,便只感觉穆云瑶一个劲的摇晃,当下便是附和的点了点头。穆云瑶看着她微懵的眼神,有些张皇失措的脸上亦是浮现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说着她便拿起一旁的鞭子,便在院外挥舞了起来,鞭尖所到之处,花枝尽断。 而那厢白曦言二人根本没有发现对话全被人听了去,当下见二人还站在走廊,白曦言便招呼宁尘去了屋内。 倒是想着开始他与宁飞云那一幕,好奇的开口问道,“之前听你说你名字是你父亲给取的,倒还没听你提过其他,不知他现在如何?” 宁尘闻言脸色有一僵硬,不自然的开口,“家父已逝,不提也罢。” 已逝? 莫不是她猜错了? 白曦言还想开口问什么,便见宁尘站起了身来,“我今日还是且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白曦言不好说什么,看得出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得点了点头,让他走。 而自己则是在他出府后,也便朝着定远侯府而去,顾止告诉过她另一条外面直通密室的道路,如此便无须进定远侯府,引人注意了。 第 71 章 定远侯府书房内,顾止在听到顾舜的话后, 眸子上溢上一抹讶色, “你说穆临渊封我为镇远大将军?” 顾止还是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顾舜点了点头,“此事你如何看?” “他明知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还如此的话, 那很有可能是他也不确定我如今的实力, 而是在试探我, 若我败了,他定会想方设法除掉我,若我胜了,便会暴露实力,而他怀疑我的理由…” 顾止眉梢一拧,从穆临渊自己苏醒,到试探桓战,再到他用阿言的计谋笼络人心,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指向他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件事。 那便是穆临渊也是重生! 有此想法后, 顾止立马掌上了桌子对顾舜说道,“我不在京中时日, 加强警惕,我怀疑穆临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只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如果他把兵队都带走了,那他想要对付定远侯府还是不信手拈来,若他真的知道所有的事, 那之前他之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很有可能就是忌惮,如此他都带走了,岂不是给了他时机。 顾舜闻言大惊,“若真是如此,我们定远侯府一家老小岂不是…” 顾止郑重的点了点头,“爹,我走后便快速转移,切莫让穆临渊发现端倪,还有联络老家各部,四下散播流言,说当朝皇帝昏庸无能,若真有什么,便待平叛三国后,咱们就直攻上京。” “嗯,放心吧!” 顾舜的神情亦是严肃,如果顾止所猜是真,那看来是要找借口遣散家臣了,怕是如此才能保全他们一条性命。 顾舜的话刚落,便见书房角落的铜铃声响起,顾止微敛了敛眉,对着顾舜使了个颜色,便朝书房内密室走去。 刚到密室,便见一女子,身着梨蕊白绒云裙,眉目清然,却明显有急意。 顾止一见是白曦言,便眷念的上前将她一把抱在了怀中,“阿言,我好想你。” 白曦言一笑,亦是将脑袋紧紧的窝在了他怀中,她似乎第一次觉得他这般高,都比她高出了一个脑袋,却又好像是刚刚好的距离。 “好了,快放开啦,有正事跟你说。” 白曦言轻拍了拍他的背。 “不要,想多抱一下,我家阿言怎么这么小一个,是不是最近没吃饭?怎么感觉都瘦了不少?” “瘦了吗?” 白曦言眉头一皱,一把便推开他朝身上东瞅西瞅了起来,“没瘦啊,哪里瘦了?” 顾止一笑,“哪都瘦,要不阿言,你以后就呆在定远侯府吧,别回去了,我怎么都要将你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当我是猪啊,我又不是秋辞”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却蓦地让白曦言心头一窒,秋辞,这个名字被她隐在心头太久太久,一直不愿提及。 每每想到,她便会想到她的惨死,可她至今都没能找到将她变成那样的凶手。 顾止见白曦言神情瞬间落寞了下去,自然知晓她想到了什么,却只能将她拉进怀里,柔声安慰。 “放心吧,一定可以为她报仇的,不是还可以找到她的这一世吗?” 对!找秋辞! 前世她便是在三国边境捡回的她,这一次,她一定要去,一定要找到秋辞! 分卷阅读126 “过来定是累坏了吧,先喝口水吧” 顾止说着便将她拉到了桌边,伸手便递过了一杯茶水,白曦言接过,却是直直道,“三国之事,我最为熟悉,我与你同去,顺便将秋辞带回来。” 顾止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却是忧心道,“伯母那里怎么办?” 虽然他也舍不得与白曦言分离,但战场凶险,苏暮清又病痛缠身,她怎可轻易前去。 “你放心吧,有袭香和师叔在,会照顾好阿娘的。我担心穆临渊此举来者不善,我怕不单单是试探你那么简单,若是有其他变故,你我二人一起也好有个照顾。” 顾止点头,倒是将刚刚心头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怀疑穆临渊与我们一样都是重生的。” 听顾止这般说,白曦言才回忆了一下。穆临渊提前醒来,还带走了暗线,以后还去寻找宁尘,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指名他是重生。 如果这般,很多问题就复杂了。 “放心吧,有我在,兵来将挡。” 顾止见她眉头紧皱,伸手便抵开了去,“我们家阿言还是不皱眉头的时候最好看,以后可不要再皱了哦!”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油腔滑调了!” 白曦言一嗔。 顾止倒是微自豪道,“有媳妇儿的人才有资格这么油腔滑调,像云逸那样,你想让他油腔滑调,她还没有机会呢。” “小心他马上就出去找一个,回来气死你。” “那我们还是先气死他吧!” 屋外,云逸闻言心拔凉拔凉的,果然,没媳妇的人就活该被欺负。 “你决定好了一定跟我要去吗?” 顾止敛了敛眉色,还是开口问道。想他二人前世斗智有时,斗勇有时,如此这般并肩而战,还从未有过,若是有这机会,还真真是荣幸之至。 白曦言点头,“当然了,前世我可是直退三国,自是对他们了若指掌,若我不前去,你可少了良将。” 顾止闻言便笑了,伸手便拉过她手去,“阿言便这般自信?” 白曦言闻言微挑眉,满脸的桀骜自信,“那是当然,连威震天下的轩辕少主都曾是我手下败将,我又有何不能自信的?” 顾止闻言,眉目自伤,做剜心状,“阿言此言甚是伤我,看来此次三国之战,为夫定要大显身手,以正夫纲!” 白曦言闻言便是一阵娇笑,伸手便抚过他头去,“那我们家景行定要好好表现,莫要让我失望哦!” 此状在顾止看来,甚像是怜惜狗类,当下作势将她手一拉而过,紧紧桎梏在怀中。 “阿言看来颇为嚣张,为夫自是要好好表现!” 说着,一脸威胁便朝白曦言而去。奈何白曦言像是没力一般,几番推搡,竟未能动他分毫,仍是让他给覆住了唇去,当下又羞又恼。 奈何顾止吻技甚佳,又生得肤白眉秀,饶是白曦言清冷如玉,亦是被此火化过了魂去,以至顿失心神。 半晌,顾止终是笑着退去,白曦言却是脸色红润,眼带迷离,粉唇微翘,颇似不满。顾止见状当下便笑了,“阿言莫不是欲求不满?” 白曦言闻言,神思顿回,脸上红晕更甚,推开顾止便夺门而出,“明日城外候你!” 说完,人比话快,狂奔而去,只留门声“哐当”,徒惹顾止一阵轻笑。 白曦言一回到府中,便先对着袭香交代了一二。然后转身便朝苏暮清的院子而去,却见她正坐在院外拿着些绢布在打量什么。 白曦言走近一看,才发现,竟不知何时苏暮清竟按照她所述花样,裁得一月白袄子,瞅其模样大小,倒和白曦言身量差不多大。 白曦言见状一笑,此等花色,不是做给她的又是给谁的。 当下便是颇为眷恋的迈步踱到了她的身后,一把便将她脖颈给揽住了,一脸的娇意,“阿娘。” 苏暮清闻言转头,见来人是她,当下便慈爱的笑了笑,伸手便抚过她手去,“怎的这般大了,还想在为娘怀中撒娇不成?” 白曦言闻此言更是不舍的在她颈间蹭了蹭,“不论女儿多大,在阿娘此处,曦儿都是小孩子无疑。” 苏暮清闻言亦是爱怜的笑了笑,伸手便将她拉过,橼至跟前,“你且将这袄子拿去试试,若有差量,再拿来给我改改。” 白曦言点了点头,一把便接过了去,甚是喜爱的抱在了怀中,“阿娘所裁,自是分毫不差。” 苏暮清闻言倒是被逗笑,“你这孩子,何时竟也学得景行那般嘴甜了。” 闻此言,白曦言才想起今日前来的正事,当下眸色淡拢,颇为小心翼翼的道,“阿娘,如今陈楚吴三国扰我边境,穆临渊指了顾止前去,我甚为担忧。” 苏暮清闻言,待看白曦言眸色,思忖片刻,竟直道,“你想一同前去?” 都说知子莫若母,白曦言觉得此话是真的无错的。 她当下便点了点头,却是忧道,“此去不知何时能归,我既 分卷阅读127 担心穆临渊耍什么诡计,又担心阿娘身子尚未调养至好,心中心中甚是忧虑。” 苏暮清闻言,倒是覆过她手浅笑,“你且前去,为娘身子自有你师叔和袭香照料,无甚多事,你本就为轩辕公主,自当一肩所扛,为你父皇除去此三逆贼,以正我轩辕朝纲!” 白曦言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一把便扑入了苏暮清怀中的有如此宽容大度的母亲,真是她的大幸。 待稍叙片刻,嘱咐了几句,白曦言便起身离去。如今,她这一去不知何时能还,心中倒还有一疑虑未解,若此事不解,怕再回来时,时过境迁,乱了大局。 想着,白曦言便出了院门,经过偏房,直直便朝别居而去。却见宁云飞正在照料她之前从别处寻来的药草。 见状她便直直上前,唤了一句“师叔”,便将他引至了屋中。 宁飞云见她模样,自是知道她有事询问,当下便从一旁端过笔墨纸砚来。 白曦言抿唇,径直开口问道道,“不知师叔可曾有儿女?” 宁飞云闻言,眸色竟伤,面上陇上淡淡烟云,白曦言见此,已然知晓,便再询问,“不知师叔对此话可熟?本微末之人,便且行微末之事!” 第 72 章 宁飞云闻言,眸色大惊, 竟渐渐陇上喜色, 手微有颤抖,便急速握上笔去,下笔之处, 力透纸背, 可见其激动之情。 “你怎知此言?我曾于少儿幼时, 为他取此一字, 曰做本末,若要追缘由,便取自于是本于微末,且行微末之事。” 白曦言见他所书,眸色亦是惊喜,想来她所猜定是无错了。但随即又想到宁尘谈及父亲时那种躲避之色,疑问道,“本末和我是至交好友, 自是相熟。但有些话我想问师叔, 你可是与本末有何心结?为何我每每与他谈及此事,他皆避而不谈。” 宁飞云闻言, 手中微颤,竟笔倒砚翻,俯身便欲捡去,白曦言见状连忙弯身帮他捡去,只是见他这番神态怕是他们之间真有什么心结。 只待一切规整, 方见他书,“曦儿可知他们母子三人皆是安好?” 白曦言有一瞬间的微顿,但还是微叹着摇了摇头,“听说叔母早逝,留本末姐弟二人相伴相依,幸得本末聪慧,芳华机敏,才不至流落街头。” 宁飞云闻此言,竟呜咽出声,眼中泪泽,皆是悔痛之意,良久方书,“是我愧对他母子三人颇多,今闻内人已逝,又闻他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我想他怨我由头,我已只一二。” 待见他缓缓书完,长篇大赋,白曦言方知这此中缘由,前朝往事。 待说当年轩辕国破,四方战硝灰烟,宁飞云念及同门之情,抛却妻儿子女,竟只身入城,遍寻皇宫,只为救出苏暮清一人。 而当时,轩辕后主,轩辕政以一己之力,拦下叛军,为他二人争取逃命机会,奈何苏暮清不愿独逃,竟逗留皇宫,亲见丈夫自刎。而轩辕政口中只叹,“吾妻儿性命已保,朕身死又有何焉,且待方年,吾儿定取卿卿性命,为朕报身死之仇!” 说完,竟自刎而去,苏暮清本不愿独活,谁知听此遗言,发誓定要苟活性命,以雪前耻,然后便于与宁云飞一起从皇宫密室脱逃。 奈何出了上京,还未与顾舜相见,竟惨遭白洵算计,他跌落山崖,被跟至前来的张世昌寻去,关押至今。 白曦言闻言,心中又是伤感又是悲痛,既觉愧疚于宁本末姐弟,又觉前世竟伴杀父仇人左右,罔顾轩辕政以死护她。如今她既然知晓此事,那她定为轩辕复国,也定会为轩辕政报杀身之仇! 想罢,白曦言便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小牌,递给了宁飞云,“这是庆春楼小牌,如今芳华乃是那处管事,你且带上小牌,可前去与她相见。芳华于你态度我不甚知,但本末心甚坚硬,此事怕是急他不得,你且徐徐而图之。” 宁飞云点头,心中对白曦言感激万分。奈何白曦言明日便要去往边防,此事不能在从中帮忙,心感愧疚,只愿事情能如她愿,这般也可解本末心中一结,她也算少些愧疚。 言罢,白曦言嘱咐几句,便将自己将离之事告知,拜托他照料苏暮清一二,便起身离去。 待回到院中时,见春朝正在打理屋子,便进去手书一封上前交予给她,“你将此信交予芳华,让她照做。” 春朝接过,看了看外间天色,已是大黑,疑惑问道,“此时前去?” 白曦言点头,“此时前去。” 春朝虽不知何故,但还是放下扫帚出了院去,而白曦言则是缓缓回了屋内。 如今宁飞云之事,她觉还是先告知芳华甚好,免得到时唐突,至于庆春楼,以芳华手段,她自是无甚担忧。 只是想着,此一战,是否带春朝前去,想她与桓战二人,才相依不久,若此时分离,定多有怨苦,想罢,还是待她回来其意见,再做打算。 夜半,白曦言正收拾衣裳,便见苏暮清寻来,手上自是大包小裹,衣服被褥,干粮水液,一应俱有,白曦言 分卷阅读128 见状倒是接过打趣道,“阿娘莫不当我是去游玩?怎的不将这整个府邸搬。去” 苏暮清闻言睨了她一眼却是语重心长道,“你此去万当小心行事,千万顾好自己,为娘年纪大了,还等着你回来养老送终。” 白曦言闻此言不禁伤感,“阿娘说什么话,阿娘心善之人,自是长命百岁,以后莫要再说这些,你且放心,我会顾好自己,你在府中安心等我回来即可。” 苏暮清闻言,爱怜的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你将春朝那丫头带去,路上总归有个人照顾你,为娘也放心些。” 白曦言正欲点头,便见春朝走了回来,闻言便问,“小姐要带我去何处?” 白曦言见状朝她娓娓道来,春朝闻言一羞,却是点头。 “看来你现在是一刻都离不开那桓战得紧了。” “小姐,春朝那是不放心你!” 春朝闻言娇道,苏暮清见她们女儿家说私房话倒是退了出去。 白曦言闻言自是不信,倒觉颇为有趣,“明日看那桓战见了你我二人是否会大吃一惊。” 要知道现今她虽知他是顾止之人,怕是他对她和顾止关系尚且不知。 春朝闻言亦是痴痴笑了,桓战那呆子,向来脑袋少跟筋的,她自是要吓他一吓。 当下也不再和白曦言贫嘴,便伸手帮白曦言整理起了行礼来。 待到第二日白曦言方醒,看到那一摞摞,才知原来女人真的这么麻烦。当下便将三分之二不要的东西给拿了出来,轻装上阵。 “春朝,你放心,这些军营一切皆有,不用多带。” 春朝闻言,只得惋惜的看了一眼自己一晚的成果,背着小包便与白曦言出去门去。 谁知待她们看到顾止那厮才知自己是天真了,那一车车的,竟不像是去打仗,倒真像是拖家带口去周游列国。 白曦言无奈,但只听顾止道,“我若不如此,怎当我纨绔之名?更何况,军营辛苦,我可不想我家阿言受罪。” 白曦言闻言,竟觉甚有道理,当下翻身上马,便与顾止并肩而立。 而春朝此时却四下环顾,竟一直没有看见桓战身影,顾止见状连道,“他从另一门出发,约好百里外亭驿相见。” 春朝闻言才慢慢的点头,脸上尽是失望之色,尤其是在看到高头大马时,整个人更是愣了。 白曦言见她此番模样,这才似想起,今世的春朝不如前世,怕是还不会骑马,当下大手一伸,便将她拉直身前,与她同骑一骑。 身后兵士虽有怨言,但看在顾止面上,皆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作自己这是倒了何运,竟随此纨绔,不善军事人前去,岂不是送死才怪。 但因其都是定远侯手下,平日军令甚严,虽对顾止颇有怨言,但仍敬重定远侯,故还算将就着些,心想万一这纨绔世子有什么奇招呢,毕竟虎父无犬子,只是看着刚才那一幕,倒是瞬间少了气势。 相较于这般还甚好的情形,另一边则是苦不堪言,他们本就是桓战手下,如今桓战屈居人下,他们本就有所不甘。 谁知竟得知那带头将军竟还是臭名远播的定远侯府世子,当下更是怨声载道。或是不满,或是颓然,最让他们愤愤不平的便是,他们将军竟对此欣然接受了。 桓战见此一幕,只有一笑而过,顾止此人如何,他当不过最是清楚,只是他如今也不知顾止会继续韬光养晦,还是借此一战成名。 若是想以后问鼎,怕是到了前线这第一招便是稳定军心,他且无妨,倒顾止若真选了这一步,他倒挺期待现在身边这些人的表情的,当想着,便快速朝约定地点而去。 话说待临近时,他打眼所先瞧到的倒不是顾止那一摞摞夸张的锅碗瓢盆,被褥攒花,倒是与顾止并排而立的两人,当下着眼到前面的小童,微束冠发,绿衣青袍,眉似故意被浓抹斜飞入鬓,倒端看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当下面色是又惊又喜,指着二人二人良久说不出话来,春朝见他此模样,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当下惹得桓战亦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你便是桓战?” 顾止晃荡着个吊儿郎当模样,打马斜视于他,桓战点头,待看到他身后那跟搬家似的东西后,嘴角不禁抽了抽,只得道,“先走吧。” 入夜,白曦言二人正整理行囊,还不待洗漱入睡,便见从帐外闪进一人,白曦言见是顾止还不待睨他,便见又从帐外闪来一人,赫然是桓战,白曦言就更是不爽了。 “你们这般也不怕被人发现!” “放心吧,帐外都是我的人,我已经叫他们退去了。” 桓战无所谓道,一双眼睛全挪到春朝身上了,而还不待他发问,便见顾止一把扑到了白曦言怀中,蹭啊蹭的,活脱脱像个娇小娘子,桓战见状嘴都快喔成圆的了。 “相识数载,竟不知你原来有这等癖好。” 说罢,似胆寒的搓了搓手臂,谁知还不待顾止回话,便感觉臂上传来痛楚,扭头看去,原是春朝那丫头不 分卷阅读129 知何时闪到了他身边,掐着他笑得一脸讪讪。 桓战无辜,便听春朝咬着牙齿道,“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么久都没看出我家公子是姑娘啊!” 桓战闻言这才挪过眸去,一脸震惊看着白曦言上下打量。也不知是她掩藏得太好,还真是自己少见女人,这般看去,白曦言的确比一般男儿娇小许多。但观起神态,清冷俊逸,再闻平日话语,怎看都不像是闺阁女子模样。 第 73 章 顾止见他一直盯着白曦言看,心下一阵不爽, 连忙挡在了白曦言跟前, “别瞎看,这是小爷媳妇儿,要看看你自己的去。” 桓战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倒是想起一事, 质疑道, “若这般说, 你是早就认识春朝,那那日干嘛还要诓我?说什么要春朝主子做证婚人!” “证婚人?” 春朝一时没明白过来,这什么跟什么,都扯到证婚人了。 桓战听她疑问语气,当下脸就垮了下来,转眸看向了她,“你莫不是不想嫁我?” 春朝闻言脸顿时羞红了去,也不待再跟他说话, 就径直整理起了衣服用品。 这下桓战讪讪了, 白曦言倒是一笑站了出来,“你放心吧, 有我做主,春朝跑不了。” “小姐!” 春朝闻言更是娇恼的一跺脚,要不是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她怕是早就跑出去了。 白曦言闻言大笑,以前她是担心桓战是穆临渊的人, 怕有一天他们会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所以怕春朝伤心,一直有所犹豫,如今既然已经知晓桓战是顾止的人,她便没什么顾虑了。 想来前世,她曾与桓战并肩作战,他也是个耿直率真之人,春朝跟他,她当是放心。 “你那日在庆春楼密室外跟我所说不做忘恩负义之人,是对顾止?” 白曦言突然开口问道,桓战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疑惑,“你父亲可是忠心与大圣,为何你会?” 桓战闻言苦笑,眸色渐渐淡下,“我父亲的过错我会一力承下。” 白曦言不再多问,却已然知晓他的想法。 一旁春朝却是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忘了告诉你,我家小姐叫白曦言,名义上还是白洵的女儿!” 桓战闻言大惊,指着白曦言久久回不过神来,“你是白洵的女儿?那我们之事?” “我全都知道,你和顾止效忠轩辕嘛。” 白曦言亦是一脸笑意,顾止好似也不想解释一般,看着他担忧模样。 桓战见顾止这模样,当下便急了,一把将他拉扯了过来,“她可是白洵的女儿!” 顾止淡扫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这可把桓战给急了,“我杀了她哥,你也不怕她去通风报信,将我们卖了?” “那就卖呗!” 顾止依旧无所谓,反而笑着给白曦言抛着媚眼,桓战无语了,感情都他一个人急了。 “真是个榆木脑袋,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要避上一避?”,春朝上前看着他嗔道,桓战连忙摇头,这才好似看到众人眼底的笑意,“你,你们都是在打趣我?” “因为你傻啊,我都说了是,名义上,我家小姐可不是白洵的亲生女儿。” 见春朝一脸嫌弃的模样,桓战闻言更是有些憨傻的挠了挠脑袋,微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春朝,便瞪向了顾止,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当下便上前一个左勾拳,顾止连胜一闪,二人打得好不热闹。 白曦言连忙喝到,“你们要打出去打,这里庙小,留不住你们两尊大佛。” “你们这么大动静,也不怕被其他人听到起疑!” 春朝亦是再一旁吼道,两人才缓缓停下了手来。 “好了,不闹了,分析下当前局势吧。” 顾止收了手,便将早早带过来的军事地图朝桌上一铺,众人闻言连忙凑了过来。 “此次你打算如何?依旧如此装作纨绔,还是另改以前,收复人心?” 桓战一路便在想这个问题,此时见状便开口问道,顾止点头,“如今军中一半是我父亲人马,一半是你的人马,其忠心自不必说,只是恐怕我这边是碍于父亲颜面不好多说,你那边定把我八辈子都给骂出来了吧。此次出来我是打定了主意的,等到了边境,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再行事也不迟。我是担心此次穆临渊让我当兵会有阴谋,如此,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待立了军心,以后也方便行事。” 众人闻言,皆知他是如何想法,然后便听得白曦言道,“这陈楚吴三国本就与张世昌暗箱勾结,此次出兵怕也是听闻张世昌之死才会前来,但想来亦是仓促而来。而陈楚吴三国地势,你们看这地图,陈处最东北,与楚吴接壤,若陈国要攻打轩辕朝,必然路过楚国和吴国的境地,而吴国又地处漠北。而楚国怕陈国趁机吞了它的国都,定会让陈国绕道跟吴国汇合。” “你怎么断定陈国要从吴国那边而去, 分卷阅读130 若是朝那边,他们的兵力人力粮草皆会消耗不少。” 桓战质问开口问道白曦言讪讪,总不能告诉他前世便是如此走势,不过此情她前世亦是料到过几分,当下便说出理由,“楚国国君向来多疑,此次情报又是得知三国率兵倾巢而出,只余少数兵力镇守边防。三国本就只是为了分一杯羹,何苦捡了西瓜丢了芝麻,更何况此次仓促前来,三国国君更多可能是互相相防。而吴国地处漠北,陈国若途径吴国,只会延其边境而过,不会如同楚国一般,需要横跨而过,自是无甚忧心。” 桓战闻言才似了然的点了点头,刚闻她是女子的还恐她来战场无多益处,虽然有春朝他自是欢喜,但又恐战场凶险伤到春朝,如今闻此言,他心中多是赞赏,倒有些埋怨刚刚自己小视。 顾止闻言亦是一笑,白曦言军事如何,他当不过最清楚,这也是他带她来的原因,有此媳妇,他还有何顾虑。 “虽是如此,又当如何?” 桓战虽听明白了,但还是不知白曦言言下之意,白曦言挑眉,示意了一眼顾止,“你说!” 顾止倒是一笑,看了她一眼,便接着她的话道,“吴国本就身处漠北,自是缺粮,而他们又放任陈国从边境过,若此时陈国偷了吴国粮草当如何?” 桓战好奇,正欲开口发问,便听得帐外传来极轻细的脚步声,未朝这帐子来,却是直奔一旁帐子而去。 本白曦言营帐便位于顾止与桓战之间,此时听这声音明显是朝桓战营帐而去。春朝虽不知所故,但见众人都屏息凝神,亦是敛下了气息。 桓战撩开营帐看去,只见一人端着酒菜便朝桓战营帐而去,因着桓战和顾止要来春朝这边,早早便将四周士兵打发了去,如今看那人虽着军服,但神色四顾,显然不怀好意。 待那人獐头鼠目踱进屋去,桓战才接过白曦言递过的短刀,掀开帘子寻声上去,却是走得极轻。 待说那人进帐,见灯烛已歇,又见榻上被褥铺盖,料知桓战已然熟睡,当下便从托盘下取出短剑,直直朝榻上刺去,谁知一连几下。 竟未听得任何动静,当下心疑,正欲掀开被褥看去,谁知脖颈处一凉,醒着深夜看不清楚来人模样,却仍是一惊。 待说此时,顾止几人已跟上前来,见桓战已然将人拿下,便让春朝上去掌了灯。那来人这才见是桓战,眸色大惊,他怎都未曾料到桓战会不在帐中。 而桓战亦是端详朝他看去,与一般汉子无异,五大三粗,倒是个生面孔,当下便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汉子倒是低低一笑,手中托盘哐当落地,而声音响动瞬间,众人被带过神去,却见他嘴角一动,桓战在上手时,这次早已服毒自尽,桓战深感晦气,顾止则是朝帐外吹了一哨声,便见云逸寻来。 顾止扫了一眼那汉子,便对云逸道,“找个地方扔了去,莫叫人家发现了!” 云逸点头,上前扛起那人便如来时一般,一闪而过。 桓战倒是心疑,只想着何人会害他性命,白曦言早在见那人是眸色便动了动,“怕是这军营奸细不少,以后还是警着点,刚那人是白洵手下!”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白洵曾招此人与她传过话,想来那时她还和白洵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没想到,现在这些人,倒成他们敌人了。 桓战闻言略微一惊,但想到白曦言与白洵关系,也只以为她是见过他的罢,只是当下后怕,怕是有这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白洵那老儿定不会让他活着回京。 众人是虚惊一场,待回到白曦言帐中,便继续开始刚刚的话题,桓战倒是率先开口问道,“刚听你说陈国偷吴国粮草?这是何意?他们联手攻打大圣,怎么说也得先齐心协力拿下大圣,怎会提前内讧。” 顾止闻言笑了,“若是由我们的人假扮陈国士兵前去偷盗粮草呢?” 桓战闻言大喜,却又是疑惑,“我们此去吴国甚远,怕是刚到人家边境,别人军队亦是已经大军压境,我们又有何胜算?” 第 74 章 “你真蠢”,春朝竟没由来的白了桓战一眼, 她跟在白曦言身边有些时日, 现在白曦言只待说前面,她便能猜到后面。自是忘了桓战对她们几人奇思怪想不甚通透,当下便有些心急。 桓战这被心上人一睨, 五大三粗的汉子, 竟脸色微红, 神情颇不自在, 也无可辩驳。 春朝当时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伸手拉过他,“是我急了,忘了这计谋向来当是由军事所出,你不过上阵破敌罢了。” “那你不恼我了?” “我恼你作甚,你本就性情憨直,是个舞刀弄枪的主,难不成我要重给你装个脑子, 硬让你变成末公子那般的?” 春朝娇嗔, 桓战一脸憨笑,不嫌弃他便好。倒是顾止听见末公子, 第一反应便是宁本末,想到那日在青楼光景,那人似乎与阿言相熟,当下便开口问道,“我曾让桓战去探了那濛山公子末底去, 分卷阅读131 谁知竟什么也未探出,阿言你与他相熟,可知他为何投了穆临渊去?” 桓战闻此言倒是又羞红了脸去,想那日被宁尘将回一军,后面又被他看了热闹,心下竟略微有些过不去,只是,“言姑娘你竟与他相熟?那日你们分明素不相识?” 白曦言闻言笑了,桓战见此模样,故作一恼,“好啊,原来你们就戏耍我一个人罢,竟将我蒙在鼓中!” 白曦言笑道,“谁让你顶着个穆临渊心腹,谁敢在你面前露出破绽?” 顾止闻此言才似反应过来,“这揽来宁尘之人莫不是阿言你?” 白曦言不置可否点头,“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几番相帮桓战? “我原道是他是穆临渊之人,自是要帮衬子宥一番,倒不曾想原是阿言你的人,不过阿言可是蛮得我甚苦,害我还在想办法,到底是派人去刺杀这宁尘呢,还是送钱去将他利诱过来。” 白曦言闻言笑了,这般想来,这宁尘莫不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桓战闻言看向白曦言的眸光更是赞赏,“这宁尘向来心高气傲,竟愿意随了姑娘你,子宥佩服。倒不知姑娘怎请得他出山的?” “也是,小爷可曾亲如果许多次都未曾见他有半分动摇!” 顾止点头,突又想到那日宁尘的话,面色一变,“他莫不是看上阿言你了吧?” 当下一把拉过白曦言的手,便警道,“以后莫要再和他来往。” 白曦言闻言一笑,“你又说胡话了不是。你们之所以都请不到他最大的原因便是你们是轩辕的人。而穆临渊是大圣的人。而他算算祖上亦属轩辕,自是不喜大圣。但又因他父亲曾为救轩辕后人而抛弃他母子,自是对轩辕亦有诸多怨恨。这般,任由你们磨破嘴皮自是无用,而我恰好彼时哪方不属,又刚好脾性相投,自随了我罢。” 众人闻言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顾止却是有些担忧的望向她,白曦言自是担忧宁尘会因为她是轩辕公主而与她产生嫌隙,倒是这一切,便看芳华与宁飞云的罢,一切只能随缘。 当下给了他一个放心眼神便道,“这扯远了不是?那吴国缺粮,攻打大圣最主要原因亦是多闻大圣富庶,而如今攻打,定不可能一次将粮食凑齐,后方定会再送粮草,我们只需待与边境将士汇合,待派一队精锐前去即可。不过再此之前,你们二人必须让军营所有人心服口服。” 顾止点头,桓战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春朝憨憨一笑,但又想到如今军中形势,怕是不妙,当下皱眉,“姑娘刚才也言,军中多有奸细,穆临渊此举本就有试探景行之意,若是暴露实力,岂不遂了他意。” 白曦言点头,“所以,顾止需到了边陲再显露实力,到时候便要靠你让亲信布防,莫要让奸细递出了消息去。还是不了,别打草惊蛇,若发现奸细,且看着他罢,将他所有信换下便是,莫要让穆临渊起疑。” 桓战点头,这点事他还是能做到的。 “其他事等到了边境看了形势再说,今日便先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白曦言道了一句,顾止桓战二人依依不舍了几番,便也踱回了自己营帐。 还不过一会便又见顾止回了来,后边却跟了几个士兵,抬了些许暖炉进来,如今已渐入冬,醒得顾止带了那么一车,也全给弄她们两个姑娘这来了。 待士兵下去,顾止才对着春朝笑道,“你家那位说你怕冷,硬是央着小爷我弄了这暖炉来,啧,他怎就不担心担心我呢!” 春朝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又见顾止对白曦言道,“我知你怕闷,是个不怕冷的主,奈何桓战那小子央求得紧,我也怕你凉着了,若是觉得闷的话,明儿个你就过来跟小爷睡一帐。”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你可想得美,放心吧,我无碍。” 顾止闻言倒是瘪了瘪嘴,“哎,果然军营凄苦,小爷还是空枕对愁眠罢,料是美人如斯,也紧得有酒空对月。” 白曦言闻言便是笑了,一把便将他给推出了门去,“那您好好去喝酒赏月,想来桓战也定睡不着,你不如陪他去吧。” “诶,阿言,你还真当不怕小爷跟他有个什么啊。” 顾止在帐外说道,只听白曦言道了一句,“那等你们先有个什么再说吧。” 然后便见帐内烛火熄灭再无了响动,顾止在帐外无奈站了良久,最终一笑踱回了自己帐子去。 笠日清晨,宁飞云早早便去了苏暮清的院子,被她留着一起用了早膳,然后就书明了原委。问了几句庆春楼的方位,便寻出了门去。 芳华本得了白曦言的信一夜下来都没睡到个踏实,反反复复起夜了许多次,身子一上午都颇为疲乏,也没起那个身去招呼生意,只让流萤盯着点。 谁知辰时刚过,便见流萤前来叫门,她迷迷糊糊中似一个激灵想着白曦言昨夜的信,心道会不会是那人寻了来。 果然,将里衣随意拢了拢招呼流萤进来,便见她手上拿着个牌子,说是一四十多岁老爷子递上的,她自是知晓小牌代表什么,赶 分卷阅读132 紧着就跑后院来了。 芳华接过一看,果然是那人信物,不禁心头一紧,但还是吩咐流萤将他带到小筑好茶好果子招待着,自己则是关了门。 本是想寻一件正经姑娘的素净衣服,结果翻来覆去尽是是花红柳绿的,当下心就紧了去。只得随意套了一件,便到白曦言房间取了一件她平日里穿的衣服。 这般一看,倒真有几分觉着不像自己了,又想着自己平日本就那番模样作甚要换了一身白衣去。本来想要着要挽髻的手索性放了下去,随意一挽,看着竟有几分不似和谐。 而那厢,小石头见流萤领着一个大爷进来,倒是紧着他瞅上瞅上,又见进的是平日里芳华谈事的屋子,当下便好奇了。 待流萤一走,便挪进屋去,见那满桌茶果,那人竟没动半分,一时不禁更是好奇,“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阿娘?” 阿娘? 宁飞云闻言眸色似有一闪,看着他的眸光竟一点点充满爱怜,似想要伸手去抚过他头去,谁知他却是一闪,又是直直问道,“你为何不回我话?” 谁知宁飞云对着他还是笑啊笑的,伸手踌躇的拿着桌上的果子便朝他递了过去,只管心里想着这是芳华的孩子,是他的外孙,哪有空去顾暇其他。 “你莫不是个哑巴吧?” 小孩向来都是敏锐的,但开口又不知分寸,这话一出,倒把原本宁飞云略带激动的心给压了下去。拿着果子的手有些讪讪的收了回去,想到自己的嗓子… 这也倒是报应吧。 忽听得门又是吱呀一响,进来一二十来岁姑娘,衣裳倒是素净,像是平日家里的好姑娘,可待看到那发髻,歪歪扭扭,宁飞云倒不知说什么好。 倒身子比言语更快,早已迈上了步子前去,而眼中尽是泪水盈眶。 小石头见芳华前来,连忙朝她身后一躲道,“阿娘,这老爷爷真是奇怪,问他半天一句话都不理” 芳华闻言想到白曦言信中所说,再看了一眼不远处踌躇得捏衣角的男子,当下便抚了抚小石头的脑袋示意他出去。 而小石头则是虎头虎脑的朝着宁飞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宁飞云见此状,眼眸倒是含上了笑意。芳华关上门去,转身便见宁飞云激动的想要比划什么。芳华看了他一眼,神色说不出是如何,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来,更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神态默默。 只是见他想说什么,朝着一旁书桌前取来纸笔便递给了他。然后便见宁飞云激动一把拿过,便书写了起来。 芳华就那样木然的看着他的好似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或许在很多年前,她便已经当他去世了吧。 如今,他又何苦寻来,还是这番模样寻来,是伤不伤,是哑不哑,又让她该如何面对。 只见宁飞云似献宝般将手中宣纸递给了她,芳华打眼瞧了,见问他那孩子是不是她的,她淡淡点了点头。 又见他问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芳华只瞧着,后面的也不待他问便说了出来,就说些当年她娘带着他姐弟迫于生计沦落青楼,又说了些现如今他是这庆春楼掌事,宁尘官拜户部尚书,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一番说下来语调平平,但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仅是淡然叙些家常罢了,但宁飞云如何不知者里间酸楚,想着自己终究是亏欠她们的。 一时间竟老泪众横,越发觉着自己没脸见她们。 “那孩子他爹呢?” 宁飞云见她道了半天,也未曾提到此事,谁知芳华闻言竟不再说话。 倒是突的门被人从外间推开了,便见一紫衣男子走了进来,对着芳华便道,“阿姐,我听流萤说你在这,你…” 第 75 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屋内还有一人, 瞅着模样, 倒是有几分眼熟,待见着他那身上伤痕时,才想到是昨日在白曦言院里见的那人。 当下便问向芳华道, “他怎么在这?” 芳华被她一问, 竟不知如何开口。待他再看那人, 则是满脸爱怜和激动的看着他, 莫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姐,怎么了?你说话啊。” 宁飞云笑道,手不知为何竟有些微颤,昨日他还未曾注意,今日才发现这人和芳华竟有诸多相像,譬如同样的丹凤三角眼,高挺鼻梁,甚至连脸型都有几分肖似… “本末, 他是阿爹…” 良久, 芳华才从口中磨出几个字。 宁尘闻言笑得更开来,“怎么可能, 我爹不是早死了吗?三岁那年就死了啊,阿姐莫不是忘了,我哪还有爹啊!” 他似笑着笑着,便退着步子,转身便夺门而出, 竟连一眼都没再看那人。 他的阿爹曾是他心中的英雄,但那个英雄已经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那个教他咿呀学语的阿爹,那个带他走街窜市的阿爹,那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已经模糊。 分卷阅读133 但他却记得,那年,他小胳膊小腿,扯着他的衣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要他不要丢下她们,可没有,他走得那么决绝,连一眼都没回头。 那这么多年都算什么?阿娘算什么?她们算什么?一个无聊时的玩物吗?现在心情好了,所以又回来了?凭什么?他觉得凭什么? 死了,他的阿爹早死了! 穆云瑶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竟在大街上推搡着人家摊上的东西,口中还一直喃喃,“我爹早死了,早死了!” 那眸中充满猩红,整个人身上全是戾气,似若癫狂,惹得周遭人都不敢靠近。而穆云瑶仅看了那么一眼心就疼了,这云尖上的人物,何曾会这般模样。 当下从怀中掏出了些银子便递给了摊贩,走上了前去,看着仍在发疯的宁尘便柔声道,“本末,我们回去好吗?” “别他妈叫我名字!我不叫本末,不叫,凭什么他给取的名字,我就必须得用!” 穆云瑶被这么一吼给愣住了,宁尘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像如今这般又是骂脏话,又是怒喝出声,罔顾形象的模样,穆云瑶还是第一次见,一时竟有些觉着害怕。 “好,你不叫本末,不叫,那我们回去好吗?” 穆云瑶还是稳了稳心神,柔声说道。性格火爆如她,这般柔声慢语开口也倒是第一次。 但现在面前这人,只是这番模样便无端让她没了气焰,只想着能让他别这样,别这样只让她看着便觉着疼。 大街上人来人往皆是驻足观看,一时鸦雀无声,宁尘愣在那良久,突的似从远处传来的一句“冰糖葫芦~”,他的眼眸微一闪动。 竟顺着那小贩手上的冰糖葫芦,高低晃荡间一点一点的挪动,要知道那可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零嘴,每每上街,都会央着想吃。 但又因他太小,那冰糖葫芦太大,每次他都只能很小块小块的舔。而每每这时,阿爹都会逗他,一口将他糖葫芦咬了大半去,惹得他又急又恼,最后被他缠得无奈,阿爹都会再给他补一串,他这才待喜笑颜开。 穆云瑶顺着他眸光看去,似了然般买了一串回来。伸手便递给了他,那果子红澄澄的,衬着穆云瑶的笑意,煞是好看。 宁尘似愣愣接过,穆云瑶却是一把拉过他的手便朝人群外走去。 “乖,我们回家咯~” 乖,我们回家咯~,记忆中那人好像也是这般将他顶在头上,撑着他的小手,飞也似的东跑西奔,口中道了也是,乖,我们回家咯~ 可他哪里还有家,他的家早没了啊,早在十多年前就没了啊,被那人亲手给毁掉了。 穆云瑶见他突然就愣在了远处,手中葫芦串似一点点化开,滴落到他手上,他都无任何反应。 而穆云瑶却是突的上前拉过他的手,便朝他的糖葫芦咬去,笑着便道,“你若再不吃,我便吃完了哦。” 宁尘似呆呆的看着她,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穆云瑶拉着狂奔了起来,当下便是闪到了一赌场。 “瞅你这读圣贤书的模样,定是还没来过这吧。” 穆云瑶拉着他便朝着一桌桌瞅去,赌场闹哄哄的,杂七杂八夹着些粗犷的声音。赌大小的,堵花色的应有尽有,一时之间,喧闹声,叫喊声,倒是将宁尘的思绪扰了去。 他就那样看着穆云瑶将他拉到了一赌桌前,颇有兴味的瞅上瞅下看了几眼,然后便对他道,“要赌两把不?本公主今日大方,请客!” 宁尘摇了摇头,倒是看着她一脸兴味,道,“你玩吧。” 穆云瑶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钱袋,当下掏出一锭银子便直直押了一注小去。宁尘倒是在一旁静静看着,也不言语,只是眼睛动得分明。 周遭都是闹哄哄的,有叫大的,有叫小的,倒都颇有默契的看着庄家手上的蛊盅。 穆云瑶亦是拉着他,手直上直下的,激动得不得了。宁尘瞅着她这上蹦下跳的嘻笑模样,竟不知自己怎就也被带出一抹笑意。 倒是穆云瑶眼尖的发现了他嘴角的笑意,当下叫的更欢了,宁尘见状,连忙隐了隐笑意。 穆云瑶瞅他模样嘟嘴不满道,“你刚刚笑了。” “没有…” “你就是笑了!” 穆云瑶指着他一步步上前,倒是宁尘突然被身后什么一哐当,整个人都向后倒了去,而穆云瑶亦是被他一带,竟华丽丽的给倒在了他的身上。 宁尘竟没由来的一笑,这囧模样倒不是第一次了。而穆云瑶见状亦是红彤彤着脸连忙起了身来,谁知宁尘却在坐起身后直直便向她伸出一手。 穆云瑶一愣,在看向他另一手拿着的冰糖葫芦时,还是一把拉起了他,谁知竟又将自己给拉他怀中去了。 宁尘一笑,倒是放过了她的手去,作无事模样一般看向赌桌。倒是穆云瑶一脸愣愣的,待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看着宁尘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而周遭人待看过,也皆回神到了那赌桌上,谁知这次开的竟是个 分卷阅读134 大,倒将穆云瑶弄得更郁闷了。 当下连番下注,谁知一连几把竟都是输了去,当下嘴翘得老高。 宁尘瞅了一眼她,见她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便伸手将钱袋里面的最后一锭银子拿了出来。 一连见她闭着眼直对着银子搓了好几下,便又欲押上赌桌,幸得宁尘眼疾手快,一把便给截了去。 穆云瑶疑惑的皱眉看向他,一双水眸迷蒙迷蒙的,宁尘倒是带了她一眼没多说话,将银子一旋,便直直押了下去。 “这可是我最后一锭银子,你这么草率就押出去了?” 穆云瑶有些着急的直跺脚,宁尘挑眉,“你以为祈祷祈祷就能押中了?” 穆云瑶被拆穿心思,脸一红,宁尘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她看赌桌。 果然,一注开来,竟中了。 “你这定是踩了狗屎运了!” 穆云瑶不满的嘟嘴,谁知还不待她伸手收银子,便见宁尘直接将银子连本带利的给押了出去,当下她便是一阵心急,“诶,你别都押了啊,输了怎么办?” 谁知宁尘却悠悠来了一句,“押都押了,要不你再拜拜?” 穆云瑶见他一副开玩笑的模样,当下便更急了,索性双手合十再拜了起来,求人不如求己,信人不如信佛! 宁尘见她一副漫念的模样,倒是伸手将她双手拿了下来,当下穆云瑶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便见他示意她看赌桌。 穆云瑶朝那瞅去,顿时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又赢了! 然后,接着一连开了几把,穆云瑶倒也不拜佛了,每次就专注收银子,取银子,下注! 宁尘指哪她下哪,本来开始还挺不服的,谁知一连开了好几把,竟都赢了,穆云瑶便闭嘴,安安静静充当起了一个下注的小厮来。 直到宁尘见她本都回完了,倒是伸手将最后一锭银子朝她手上一揣,便径直转身朝外走了去。 穆云瑶见状,连忙快速将银子揣进兜里,便小跑追了上去,倒颇有些气喘吁吁的问道,“你怎么走了?咱还没赢到银子呢?” “人切莫太过贪心,要懂得见好就收。” “可,可…” 穆云瑶可了半天,都没可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倒是疑惑问道,“你怎么手气这么好,把把赢?不对,你是有什么绝招对吧,快,教我,教我。” 宁尘看了一眼扯着他衣袖的女子,然后便低头一点一点将衣袖从她手中扯了回来道,“等你也成了濛山公子末那天再说吧!” 说着,倒也不再理会她,径直便走出了赌场去,倒是彼时因何而来的惆措感竟被他诸数忘在了脑后。 “那,你可得当我师父!” 穆云瑶一想,连忙将钱袋朝腰间一栓便直直道,谁知宁尘根本就没应她。 “师父。” 穆云瑶扯着他的衣袖,他还是不应。 “师父,师父,师父…” 穆云瑶嘴跟不停似的,一路一直嗡嗡嗡,宁尘索性就着手中糖葫芦就给堵了她嘴去,然后抬步就走。 良久宁尘似在前面落下一句,“明日卯时在尚学馆等我。” 穆云瑶闻言大喜,当下直直一扑,便给跃到了宁尘的背上。 宁尘无奈,“下来。” 谁知穆云瑶脑袋一摇,非但不下来,还用双腿将他腰缠得更紧了。 “你给我下来。” 穆云瑶倒是无所谓的一只手勾着他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边咬还边嘟囔着不要。 谁知二人一路僵持,竟直直到了皇宫门口。穆云瑶大嘴一瘪,再狠狠地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才颇为不舍的从宁尘背上下了来。 倒是在看见宁尘微皱的眉头时,穆云瑶才直直道,“谢谢师父将我背回来,我会将你给我授学之事禀明皇兄的,谢谢师父!” 说完朝他鞠了大大一躬,一溜烟就给朝宫内跑了去,徒留宁尘一阵懊悔,他怎就突然松口了。 第 76 章 庆春楼小筑,宁尘会这番反应早就在芳华的预料之中。只是宁飞云在听到那句, 我爹早死了的时候, 整个身子竟僵硬在了原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眼泪花在眼眶里直直打转。 “您今日, 便先请回吧。” 芳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是她现在都没法突然接受有他的存在, 又何况本末呢。 宁飞云似踌躇着迈开了步子,似发现手中还捏着果子,又转身迈步回去给放在了桌上,结果整个人便再也动弹不了,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他终是迈步走向芳华拍了拍她的肩。便欲出门去,谁知刚将房门打开便见宁尘正欲推门而进,两人四目相对, 宁飞云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连屋内的芳华也好奇他怎就突然回来了, 这不是他该有的性子啊。 宁尘似淡淡的看了宁飞云一眼,便绕着他进了屋子, 宁飞云不知该如何动 分卷阅读135 作,开门的手依旧愣在远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倒是宁尘突然道了一句,“不是来看我们的吗?呆在门口作何?” 宁云飞眼眸瞬间划过一喜, 正欲转身说什么,便见流萤带着袭香匆匆朝小筑跑来。 “芳华姐,不好了,夫人被抓走了!” 袭香一见到芳华便连忙说道,整个小脸都充满了急切。 “什么?” 芳华大惊,却看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道,“先缓口气吧。” 袭香却是撑着腰摆了摆手道,“刚刚宁老爷子走了后,院里就突然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进门便搜。最后见小姐不再,就将夫人抓了去,只让我去报信,告诉小姐,若想救夫人让小姐亲自去西十里铺子领人。” “可如今阿言已经走了半日了,怎么让她前去?” 芳华捏着手帕,亦是急得团团转。 宁尘倒是拍了拍她肩安慰道,“恐怕其中有炸,曦言此次前去边境是有要事要做,定不能因此扰乱她心神。我先派人去探探情况,待查清楚缘由,若我们能处理便自己处理就是。若是不行,再派人叫她回来。” 芳华无奈,也只得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宁飞云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心下亦是着急,宁尘带了他一眼,愣了片刻还是道,“你这些日子就先呆在庆春楼吧。” 宁飞云点了点头,却是激动的比划着,宁尘不知为何,一眼就看明白了,“放心吧!” 说完,他便大跨步出了门去。 ··· 入夜,营帐外的火把“吱啦吱啦”的响着,带着些宁静的深幽。 远处,有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大笑着在说些什么,顾止就站在不远处的营帐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不上前亦不阻止。 白曦言迈步走到他跟前,才听清那些人口中道的话。 “你们说,那顾止不会是个娘们吧,瞧那长得唇红齿白的!” “瞅那样弱不禁风的,还怎么上战场御敌,还不一去就被别人给掳走了,到时候可别让我们拼了命去救他回来!” “就是,上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派一黄毛小子,我们桓将军身经百战,凭什么只落得个监军啊!” 白曦言缓缓的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缓缓道,“怎么不上去?” “现在的我在他们眼中的确是这样,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不过明日以后,定叫他们改观!” “哎哟,我们家景行可真自信,瞧这唇红齿白的!” 白曦言说着便捏向顾止的脸笑道,别说,还真是唇红齿白的。 “好啊,连你也打趣我!” 顾止哼咯一声,伸手便朝白曦言吱嘎窝而去。挠得她直笑。 “诶诶,我给你出个点子。我曾知道有一人,也是因为长相太过像女子,总是被敌军嘲笑,后面他就专门找人制了一青面獠牙的铜面具,从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顾止微挑眉,“铜面具吗?放心,小爷不需要那个,照样威慑住他们。不过此人是谁?阿言何时认识的?” “他呀,可是以前我的偶像!” “偶像?”,顾止面露疑惑。 “就是喜欢,用来仰望推崇尊敬的人。” 白曦言认真的解释着,却没有发现身边人越来越危险的眸光。只稍一把,便伸出双手将她的脸捧至跟前,表情不满的看着她道,“阿言,不许你把别人当偶像,你的偶像只能是我!” 白曦言看着他一脸义正言辞,扑哧一声便笑了。 “不准笑,看着我!” 白曦言闻言立马掩住了笑意,但眼睛却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你要是再说喜欢别人,小爷找个绳子把你栓在身上!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哟,这么霸道啊!” “那可不?”,顾止一脸倨傲。 “那我…” “勉勉强强还是只喜欢你一个人好了!” 白曦言笑得一脸灿烂,顾止闻言就更不满了,一把便揽过她的腰便凑到了跟前,“什么叫做勉勉强强?” “那看来你不想我只喜欢你一个咯。” 白曦言眼眸含笑,闪着点点星光。 “不要,就算勉勉强强也只能喜欢我一个!” 白曦言闻言便笑了,伸手便捏上了他的脸,“哎哟,好可爱…!” 顾止瞅着面前小女子一脸的狡黠,感受着脸各种变形的感觉,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她两只手,一提便直直覆上了她的唇去。 而白曦言却是处于一脸懵逼状态。 ··· 一连赶了几十天路,白曦言等人才堪堪到了边境。也不知是因上次行刺失败还是什么,白洵竟没有再派人来行刺桓战,就连穆临渊亦是十分沉寂,这倒让众人觉着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校场上,一众将士皆已整体列队却是松松垮垮,毫无军纪可言,其中以桓战手下为之 分卷阅读136 一最。 顾止抬眸斜了一眼身旁之人,桓战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也没办法啊,总不可能公然挺他吧,那估计以后他也没什么威信可言了。 如今顾止在众人眼中就是一纨绔,他与他又不相识,将士们自是想替他讨回个公道。虽然在军营里,军令大于天,但同样,军营也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 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表演了。 顾止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当下便嘴角抽了抽。好吧,该来的,迟早回来。 当下他便迈着步子从高台走了下去,然后越过乌泱泱的人群,直上到了不远处的擂台。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便大声说道,“都说军营是个讲实力的地方,此前想必大家也听过我的一些传言。如果心里不服者,今日小爷就给他一个机会,仅此一次,不算以下犯上。凡是能在赛马,射箭,角斗任何一项赢了小爷者,官升三级。若无胜出者,都是大老爷们,不服就给小爷憋着,以后好好听话!” 当下便立马有人被惹怒了,像顾止这般纨绔之名在外,又不学无术的主,他们早就看不惯了,听他这么一说,便更想将他打趴下,给他一个教训! “你说的官升三级可是假话?莫不是想匡我们?或者你事后报复怎么办?” 人群中议论声纷纷响起,顾止闻言一笑,眸色却是敛了下去,“大丈夫当一言九鼎!” 说完,众人也且将信就信,尤其是在触及桓战的点头示意后,众人便更放开了身份。个个皆是摩拳擦掌的不怀好意的看着顾止,这官升三级,他们是要定了。 一路,从赛马开始,以三百米为一个来回,先取到终点红绸者再跑回来的为赢。 白曦言站在顾止身旁,拍了拍他的马一脸兴味,“要不,我也跑跑?” 白曦言笑得一脸狡黠。 “别,小爷可不想跟你争!” 顾止连忙拒绝,将马头一转便撇向了一边,白曦言见他这孩子气的动作倒是好笑,“你那是怕争不赢吧。” 顾止努了努嘴,拍了拍马头,不置可否,他可不想到时候掉面子,万一输了,那以后不服该憋着的,有可能就是他了。 所以,这种事坚决不能发生!白曦言也坚决不能上! 擂鼓声轰隆震响,趁着晚秋少有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马场上,倒是让人兴致高涨。 一排排那一列而下一百来号人,所有的目光都紧盯着不远处的红绸,而所有人所需要拖住的对象亦是只有顾止一人。 而顾止需要做的,便是从千军万马中夺回那东西。倒是一时之间,众人皆觉得是顾止不自量力。 鼓声停下,一人喊起,顿时百马狂奔。 顾止才稍出去,便有人用马匹拦住了他,剩下一群人直朝终点而去,只见顾止将马匹倾斜,几个空隙便绕开了众人,直奔而去。 有人见状,连忙勒马去撞顾止,更有甚者,直接使起了马上功夫,下拳之处毫不手软。顾止却是一边闪躲一边伸手去挡,最后索性一跃而起,一手撑马背,脚倒立旋转,一个旋风踢,周遭人便倒了一地。 似有人继续不甘心的上前,但顾止却不想再与他们多加缠斗,一个飞身便跃上最前面的人的马上,伸手便将他打落。 而在他飞身瞬间,顾止的马匹亦是跟着他一跃而上,几乎在顾止打倒那人的同时,顾止的马落于他的身旁。 而他亦是瞬时驾马而走,伸手便将不远处的红绸拔起,而就在他转马瞬间,一溜溜人将他围在最里处,颇有以多欺少的架势。 顾止挑衅似的朝他们勾了勾手,几乎是在他们一拥而上的瞬间,以退为近。众人皆以为他会向后滑落至地,谁知他却在后仰瞬间,脚踩马身,然后就着众人头,便越出了去。 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他时,马儿也十分默契的冲撞而出,一时间再次无数人倒地。而顾止却是落于马上,赞赏的拍了拍它的头。拿着红绸便快速奔了回去。 “顾世子胜!” 有令兵大吼,顾止嘴角扬起的笑意不止,翻身下马时还不忘给白曦言抛了一个媚眼,伸手便将红绸扔给了她,白曦言无奈,只得接过。 倒是身后跟上前来的一众士兵,个个灰头土脸,颇有不甘。 顾止转身,倒是看向他们问道,“你们知道你们败在何处吗?” 没人出声,连大喘气都没有,整个校场安安静静的。 “是爷们就把心里想法说出来,管他服还是不服!” 顾止此话一落,倒是有几个不甘的士兵上前开口,“是您武功太高。” “还有没?” “您的马比我们好!” “还有没?” 众人再次一阵寂静,除了这两个原因,他们似乎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您莫不是在耍我们!” 众人见他不依不饶的追问,有大汉立马就不爽了,明摆着的两个理由,难不成还有其他? b 分卷阅读137 r 第 77 章 白曦言闻言微摇了摇头。果然,这群家伙依旧是这般, 永远看到的是别人的问题, 而不是自己的问题。 顾止亦是勾唇,声音却是没由来的深寒,“一百个人, 你们一百个人拦不住一个!若这是在战场, 岂不是一人便可以灭了我们数百名士兵, 那这仗还打什么打!迟早投降算了!” “那是因为您武功高强, 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得我们普通人,谁能以一挡百!” 下面连忙有人没好气的反驳,顾止却是挑眉,“若别人营里也有这么武功高强的人呢?你们就巴巴去送死?如果你们从一开始便分工明确,每个人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即使对方武功再高,又能奈你们何。” “更何况, 你们最大的问题是, 你们每一个人都想拿到红绸官升三级!都因此不信任自己身边的人,把身边的战友当敌人, 但却没有人想过,你们最终的目的是赢我!而不是一个人官升三级!哪怕你们中有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去换取别人,你们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并且你们既然都是选了跟我挑战骑术的,那你们之中便定有骑术的佼佼者!而你们既然从军多年,马上攻击定也有一定技巧, 而其中打斗亦有佼佼者!若是你们认清了自己,打斗的打斗,抢红绸的抢红绸,也不至于一窝蜂不是都来拦我,就是都去拿红绸,反而自己乱了阵脚。” “以上三个问题,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似寥寥几个人的声音响起,顾止朝众人看去,却见他们皆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当下声音便再拔高了一度,“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这一次再回应的是整齐划一的声音,顾止说得对,他们都想赢,以至于都忘了他们最开始想做的仅是赢顾止罢了。 “你!我刚说的三个问题,重复一遍!” 顾止随手指了一人,那人连忙开口,“一,未有分工明确!二,没有明确目标!三,没有认清自己!” “不错!” 顾止赞赏的点了点头,便道,“今天下去,每人想出自己最擅长的事,哪怕只会挨打,也给小爷写,明日开始,军营一家,以擅长的重新分小队!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军营,向来都是一个强者为胜的地方,谁是强者,谁便拥有话语权。 “其他比赛继续!让本世子看看你们的实力!” “是!” 虽然顾止说得头头是道,也有不少人心服口服,但想与顾止比射箭,角斗的人仍不在少数。不管是争口气,还是想要自己看看实力,都纷纷上场。 当然,最后皆是顾止力压群雄。一轮下来,倒是所有人都服服气气的,至少在武功方面,都是耿直爷们,他们服! “报!吴国突然来犯!” 突然,不远处有一个士兵急急跑来,见着顾止便连忙说道。 顾止眉头一敛,当下大手一挥,所有将士瞬间整齐划一的排列阵队。 远处,号角声似穿破天际,不知何时,太阳掩下,天空竟陇上层层烟云。烽烟似顺着高高的城墙头飘渺而上,和着远处黄沙滚滚,竟有一丝肃杀之气。 顾止给了白曦言一个眼神,便快速换上盔甲朝城门而去,白曦言见状亦是连忙跟上。 桓战扫了一眼不远处,虽有些疑惑吴国为何会突然挑衅,却仍是安抚的掌了掌春朝的肩,“刀剑无眼,呆在城内,莫言出来! “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春朝点了点头,便眼神示意他快去,自己则是转身朝边城府邸而去。 城外,天似黯淡无光,竟压抑的笼罩着层层的灰蒙。北风似呼啸的刮着,带着城外黄沙滚滚,朝着对垒的两军席卷而去。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士兵的兴致高昂,反而迎风飞舞的阵营大旗,更将他们心中隐隐的雄心壮志给激发了出来。 一个一个,仿佛是因为刚才的受训,显得格外的团结,阵阵吼声,似越过那狂风,扯破天际。 将军硬碰硬对垒是白曦言最不想见到的局面,但如今却不得不直面。只是她好奇,如今三国只有吴国一国先至,怎敢率先挑起战事,兵少力小,实在不合常理。 “对面的人听着,素闻大圣为礼仪之邦,我们将军深受其感,又闻顾世子乃能人干将,愿与世子一战公平对决。输者,挂白旗三日!” 突然,对面阵营似传来士兵的吼声,白曦言闻言皱眉,看了一眼顾止,却不知着吴国在卖什么关子。 倒是顾止朝她放心的点了点头,对着身边人使了个眼神,便有人吼了回去,说愿与之一战! 言罢,顾止倒是将扇子朝腰间一别,伸手接过云逸递过去的银枪,便拎着打马大步上前。 而对面亦是有一人闻声而出,顿时双方士兵皆是大喝出声,“威武!威武!威武!” 白曦言眉头微皱,桓战倒是从后方慢慢的走了 分卷阅读138 过来,问了白曦言几句,便听她道明了原委。 倒是白曦言眼尖的发现春朝不在,连忙问道,“春朝呢?” “我怕刀剑不长眼,让她呆在了城中。” 白曦言眼眸闪了闪,脑中似划过什么,却见不远处顾止和那人已然打了起来,看了一会,发现顾止倒是占着上风,心下也没有那般担忧了。 倒是一直感觉有哪里不对,在看到桓战聚精会神的观战时,当下心底似划过什么,便直直道,“你在这看着,我去找下春朝。” 桓战疑惑,但见白曦言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当下便点了点头。 而白曦言显然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当下便快速打马回了城去。 谁知一连找了许多地方,白曦言皆未看到春朝,当下心中的慌乱感更重了,有种直觉告诉她,春朝失踪了! 突的,耳畔似一阵呼啸传过,白曦言连忙将头一偏,便见一只箭插着纸条稳稳的射在了她身旁的柱上。 白曦言快速的朝射箭的方位看去,却见来人已然没了踪影。当下,白曦言伸手便将箭上的纸条取下。 谁知打开一看,却见上面陡然几个大字,“若要救人,让桓战独自前来吴军大营!否则杀无赦!” 白曦言的眸子霎时便溢满了怒气,攥着纸条的手紧紧捏成了团。白洵!看来她就不该留下那些人,竟让他们发现了桓战与春朝的关系!” 若春朝有事,她定让他不得好死! “来人!” 白曦言走出院外去,连忙大喝一声,有留守的士兵闻言连忙迎了上来,“将云逸唤回来!” 士兵领命,连忙下去了。不多时,白曦言便见云逸手握着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公子。” “现在前方如何了?” “刚打完一场,爷胜,对方说,要三局两胜。” 白曦言点了点头,却道,“之前不是让你盯住了白洵的人,现在去将他们都给我绑过来!还有,派人让顾止退兵,说有要事!” “是!” 长久以来跟白曦言相处,云逸早就将她的话奉为圣旨,再也不疑有他,当下便快速下去了。 ··· “阿言,怎么突然急召我们回来?” 顾止一进屋便皱起了眉头,白曦言看了一眼他,再带了一眼跟进来的同样神情的桓战,道“春朝被抓了!” “什么?” “是谁干的?” 接连两句,桓战大步上前便直直扯上白曦言,白曦言摇了摇头,“我已经让云逸去将所有白洵的人抓起来了,等他回来便知道了。” 只见她话音刚落,便见云逸走了回来,对着三人便拱手径直道,“白洵的眼线都抓起来了,但唯有一个不见了!” 白曦言闻言眉眼微挑,“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说着,桓战便是一脸忧心,白曦言却是伸手将刚刚的纸条递给了他,解释道,“刚刚我还疑惑为什么吴军会突然挑衅,现下看来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要的是春朝!” “那我现在就去!” 桓战二话不说,拿起剑便欲朝外走去,却被顾止连忙给唤住了,“你着什么急!” “不是你媳妇儿你当然不着急了!” 顾止讪讪,也是,如果是他,早就拎刀独闯大营了。 “别冲动,不然是害了春朝。”,白曦言皱眉,连忙道。 桓战却是着急的看向了白曦言,“那你说,要如何做?” 第 78 章 入夜,边境的狂风呼啸, 却有一人执剑骑马单刀赴会。 “叫吴王出来, 我桓战来也!” 只见桓战一手执刀,身披银甲,在暗月下, 银光铮亮, 马蹄翻飞间, 霸气十足。 有号楼暗哨见状, 连忙一声哨响,便见有人上前拉开了栅栏。桓战倒是无惧,打马便径直上前,两侧火把盈盈闪烁,燃出火红,衬得桓战脸色暗沉,坚硬果决。 身后,栅栏再次关闭, 整个暗黑中, 只余马蹄的声音滴答作响。桓战拉着缰绳环顾四周,眼眸如炬, 却见四周一片黑暗。 “你桓爷爷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突然,一支利箭划破黑暗,接着,便是无数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 无一例外皆是朝桓战直直而去。 桓战连忙抽刀躲避,却突然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桓战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但似乎射向他的箭还是没减少。 一众雪白营帐间,只见一瘦小的黑色身影正四处踱蹿,待看见所有士兵都朝起火光处而去时,身姿躲避得越发快。 待确定四下无人,白曦言才从暗处迈了出来,快速的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寻找,只愿桓战能撑住。 白曦言眼神如鹰的打量四处营帐,却见一营帐外的守门士兵纹丝不动,当下便皱紧了眉头,粮草被烧仍不前去救火,看来这里面定是有重要东西。 分卷阅读139 虽然不确定里面是不是春朝,但白曦言还是决定赌一把。 只见她侧身快速闪过便藏匿在了暗处,然后再定准目标,一个旋腿上前,双腿直直扭伤了一人脖子,而手上短刀则是精准的划过一人脖颈。 待她身落,两具尸体应声而倒。白曦言连忙掀开帘帐走了进去,只见春朝双手被缚正躺在床上。 春朝听见动静连忙睁开眼睛,正要呜咽,便见白曦言一把扯开了面巾,当下便激动的动了动身子。 白曦言见状连忙上身,用小刀一划,绳索便被解开了去。 见绳索被解,白曦言连忙拉起她便欲要走,却被春朝一把给抓住了,“小姐,有一个人必须救走!” 白曦言皱眉,却见春朝打头快速奔了出去,白曦言见状连忙跟上,却是伸手便将信号弹打入空中。 那厢顾止一见到信号弹,便知白曦言已经成功。二话不说,打马便带着一群精锐直朝吴军营帐而去,但愿桓战那厮还撑得住。 只见顾止几个挥手间,便有士兵爬上高台悄无声息便将敌人脖子抹去,顾止勾唇一笑,果然是老爹留给他的精锐,就是好用。 当下二话不说,便隐在暗中,悄无声息朝桓战而去。顾止到时,桓战的左肩已然中箭,但依旧挥舞着剑柄,饶不服输的抵挡着箭雨。 顾止看了一会,当下便伸手指了几个方位,然后便有士兵悄无声息的朝高楼而去。 突的,似又有一箭直朝桓战右手而去,顾止连忙飞身上前用扇子一挡而过。 “你可算来了,春朝安全了?” 顾止点了点头,两人背对着背,皆是如临大敌。 “小爷最讲信用,你可得给小爷撑住了!” 桓战闻言点了点头,但意识却渐渐有些模糊,当下他二话不说,伸手便用刀朝手上划去,神智这才有些恢复。 顾止见状,手上的扇子飞舞得更快了,连忙替桓战挡下其他箭去,好在二人被靠着背,挡起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不稍一会,便见箭雨少了不少,顾止眉梢一挑,看着高楼处倒下的身影,拉起桓战便朝后退去。 不远处,似有人反应过来,盈盈拿着火把便朝这边而来,顾止连忙叫上一旁云轻,“将他带回去,我去接应阿言,让所有士兵守在十里开外,若半个时辰我还未出来的便直攻吴军大营。” “是!” 一旁云轻不知何时闪到了跟前,扶过桓战,便快速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顾止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方,却只见纵火归来的云逸等人,却并不见白曦言。 当下便皱眉问道,“阿言呢?可有碰到?” 云逸摇头,顾止却是疑惑了,不是已经发了信号弹,怎么还没出来。 “你守在这,我去找找,若半个时辰内没出来,发信号弹,云轻会带人攻进来。” “好,爷,你小心一点。” 顾止点了点头,将带着的几人留给云逸,便只身寻了出去。 不远处,营门的位置已经有人发现那些人都死了,当下顾止便听到一头目严声道,“你,带一群人去守好营门,务必不能让人再逃出去,你,带一队人马继续搜查!” 顾止侧耳听着,闻言便知白曦言没事,只是如今这营帐之大,他究竟要去何处寻她。 那厢,白曦言跟着春朝一路连饶过几波人马,便到了一空地,只是那空地上,此时正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被缚在木桩上,好像是遭受过毒打的样子,全身是伤,脸上污漆漆的,看不似很清楚容颜。 但瞅他身上装束,明显是大圣的人,只是此时奄奄一息,头偏在一方,嘴唇干裂,生死不明。 白曦言看了看四周,火把熊熊的燃着,借着一点月光洒在那人身上,看不是很清周围的形势,一直拉着春朝隐着暗处不敢妄动。 “小姐,您放心吧,周围没有人,那些人只是将他绑在了这,说要给他一点教训。” 春朝的声音压得很低,白曦言却是皱眉疑惑问道,“为什么要救他?” 春朝闻言,眼眸有瞬间的闪动,似沉思了一阵还是缓缓开口,“他是武则哥拼命保下来的,所以他绝对不能出事!” 白曦言闻言呼吸有一瞬的窒息,武则吗?芳华的丈夫? 白曦言似瞬间抓上春朝的手臂,神色有些慌张,“那武则呢?” 春朝闻言,眼中有泪花闪动,良久,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但白曦言却已经明了,眼中尽是震震,若武则真的出事了,那她要如何向芳华交代。 当下,她也不再顾忌什么,让春朝呆在原处,自己则是趁着夜色快速上前。 只见她从鞋子旁抽出小刀,便快速划过那少年手上的缚绳。那少年似听到响动,有些悠悠的转醒,眼眸半抬的看了她一眼,又有些摇摇欲坠的耷拉了回去,最终半晌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只能任由白曦言将他扛在肩上背了出去,春朝见状连忙欲要上前,却 分卷阅读140 突然见前方涌来一队人马,当下呼吸便是一窒。 白曦言将少年递给了她便道,“带他去约定好的地点,我去将人引开!” “可是小姐…” 春朝有瞬间的犹豫,白曦言却是掌上她的肩颇为郑重道,“相信我,告诉我,武则被他们扔在了哪?一定要将他带回去,芳华等了他那么多年。” 春朝含泪点了点头,告诉了白曦言自己听到的地方,扶着少年的手却是越发的紧了紧,都怪她没用,才害得武则哥死,还害得小姐来这。 眼见火把越来越近,伴随着的还有犯人不见了的高呼声,最后整个军营都乱成了一锅粥,白曦言见状连忙将春朝朝另一个方向推了出去,自己则是迎面对上了来人,再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顾止闻声亦是朝这便寻了过来,刚一看到白曦言便见到她被人追赶,正欲上前,却见一只箭破空而出,直朝白曦言而去。 顾止见状连忙飞身上前将她护在怀中,白曦言突然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抱住,然后便听见一阵闷哼声。 再转头看过去时,便见顾止皱眉,一脸的隐忍。她抬眸一看,触及到顾止身后的箭,眼神震了震却是转瞬拉着他朝一旁躲了去。 身后,依旧是穷追不舍的声音。 靠在板车后的白曦言却是担忧的看向顾止,“你傻不傻,谁让你给我挡的?” 白曦言说着,眼中竟闪起了泪花,顾止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我没事,阿言可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顾止扯出笑容,白曦言却是担忧的睨了他一眼,将他转了个身子对着自己,然后便看见血顺着箭头处,一点一点的渲染开来。 白曦言看了顾止一眼,顾止却是勉强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拔吧,小爷这点痛还忍得了。” 白曦言见状也只得再次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再伸手时毫不犹豫便将箭头一拔。 然后便听见顾止一阵闷哼声,白曦言朝他看去,却见他强忍着没再多喊半句,只是他额头上的汗珠和有些痉挛的脸昭示着他的痛苦和隐忍。 白曦言二话不说,便拿出小刀朝衣摆一划,只稍瞬间便将顾止肩头覆住了去。 “暂时只有这样了,忍一忍,我们很快就会出去了。” 白曦言只好这般安慰,顾止点了点头,却是听见外面脚步声越来越多,“放心吧,我给云轻说过,半个时辰若我还没出去,便让他带兵攻打进来。” 正说着,便见空中闪过一抹信号弹,顾止见状便笑了,安抚似的拍了拍白曦言的手。 而白曦言此刻惦记的却是武则,但一想到顾止此时这般模样,她要如何才能带走两人,当下一阵踌躇。 那厢云逸在放了信号弹后,便对带出来的十个人说道,“留五个人,照顾春朝他们,若呆会有机会,趁机将他们带出去。其余剩下的人跟我走!” 众人点了点头,春朝亦是担心白曦言,当下便对云逸说了武则所在的地方,云逸点头,便带着五人快速出了去。 眼见搜查的人越来越近,白曦言二人见快藏不住了,只得猫着腰半退着朝后走。 “阿止,我有一个必须去的地方。” 白曦言敛眉,顾止却是瞬间狂喜,“你刚叫我什么?” “阿止啊。” “再叫一遍!” 顾止脸跟笑开了花似的,似乎一切疼痛都没了。 “别贫,等我们出去,叫一百遍都没问题。” 白曦言说着,便扶着顾止朝抛尸地那边去。虽然吴军抛尸都是选择在自己营帐的最后面,但恰恰是因为在最后面,所以一般人也不会朝那边去,只是怕的就是在途中遇上敌人。 不过,这还倒好,走在半路的时候敌人没遇到,倒是遇到云逸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 当下云逸一见着顾止受伤,眼中便泛红了,连忙上前扶过顾止。 “爷,你怎么样?” 顾止朝他摆了摆手,嘴唇泛白,却是连声说道,“快走吧。” 白曦言倒是看见云逸前来,连忙对他说道,“快将顾止带回去,我需要去找一个人!” 顾止闻言眉头便皱在了一起,“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现在伤重,跟着我也无意。” 白曦言亦是忧心,谁知正待两人僵持不下,四周却有火把快速围了上来。 第 79 章 当下二人顾不得争,连忙掏出武器做防御姿态, 其余手下亦是将两人护在中间。 “云逸, 为何援兵还没前来?” 顾止苍白着脸色皱眉问道,云逸亦是疑惑,按道理说发了信号这么久了, 也该攻进来来了。 眼见周围敌兵越来越多, 已经有手下跟他们交上了手, 白曦言带着顾止, 一边躲闪,一边当机立断对云逸道,“估计出事了。云逸,我掩护你,出去搬救兵!” 云逸却是一边阻挡着四周的攻击一边道,“ 分卷阅读141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和爷不管!” 白曦言当下便怒了,“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难道你要陪我和你家爷死吗?你现在离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云逸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 但见白曦言一脸决绝, 又见带来的手下不是负伤便是倒地,连忙也顾不得什么, 眼睛煞红的便拼进全力朝一旁突围而去。 白曦言见状连忙对剩下的几个人喝道,“掩护云逸!” 眼见云逸越走越远,却突的从不远处划来一箭,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箭矢直直朝白曦言等人而去。 只听得几声闷哼声响起,白曦言便见周围几人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当下手中的剑便飞舞得更快了。 “撑住!” 白曦言眼眸煞红,直直便对着意识越来越模糊的顾止道。 顾止点了点头,却是撑起最后的意志用扇子挡着箭雨,说什么也不能让白曦言受了上去。而白曦言则是眼尖的瞅着一旁的木板,连忙拿起挡在了跟前。 突然,远处似传来一阵喝声,白曦言听得分明,是要抓活的,当下白曦言便舒了一口气,却依旧凌厉的看着朝自己靠得越来越近的士兵。 那厢,云逸在到达约定地点后,连忙招呼剩下几人去帮顾止,自己则是背上少年带着春朝,隐着黑暗从一旁栅栏脱逃而出。 高台上,有士兵眼神凌厉的看着下方,谁知突然见栅栏大门旁的火把似一闪,然后便突然熄灭了,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当下便有人招呼着往下射出箭去,云逸倒是趁着月色黑暗对方看不清楚,左闪右闪的带着春朝跑了出去。 而十里开外,显然是顾止开始带过来的士兵,正驻守在原地,但此时却没一人动作。 云逸带着春朝快速前去,连声问道,“云轻呢?” 有士兵指了指一旁树林,云逸招呼了他们带春朝下去,便疾步朝树林而去。然而却见着云轻直直将剑刺入了桓战副将的胸口。 而那副将指着他一脸的不敢置信,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然后便“嘭”的跌落在地,然后便再也没了生气。 云逸见状连忙大喝一声,“云轻,你在干什么?” 云轻似转过头来,脸色瞬间一变,老实巴交的脸上溢满了怒气,“这阉碎竟拖着不救爷,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云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副将,在看了看他,却是皱眉,“别磨蹭了,爷还等着我们!” 说罢,转身出去招呼了几个亲信将副将处理了,便带着众人直朝吴军大营攻去。 而此时,吴军的大营栅栏外依旧漆黑一片,连高台也见不到人影。很显然,吴军已然没有防守。 待众人一路巡视下去,竟发现整个营帐空空荡荡的,撤得极快。云逸见状,连忙飞身赶到白曦言所在之处,却发现他们周围依旧锲而不舍的围了很多人。 白曦言和顾止的身上都已然有了很多伤痕,顾止不知何时已经昏迷,被白曦言牢牢的护在身后,不再让人动顾止半分。 云逸在远处看着,那女子一袭黑衣,仿佛与黑暗融成一色,但周身的肃杀,却像是暗夜妖姬直直索命,却又对待身后之人,恍若至宝。 这是第一次,云逸真心服她,第一次觉得她,堪当世子妃,堪当轩辕国母! 白曦言咬着牙,手上拿着不知从何处抢来的刀,凌厉飞舞,四处早已血迹斑斑,就连她脸上亦是未能幸免。似疼得有额角有轻汗溢出,和着血液蜿蜒而下,而白曦言却是眼神坚定,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四处已然躺满了尸体,有死不瞑目的,有一刀封喉的,亦有穿心而死的。鲜血顺着一具具尸体似聚在一起,汇成一滩一滩,猩红得有些吓人。 白曦言已然杀红了眼,挥舞的手如同机械般运转,她只知道,这条命,她必须留着!而顾止,她也必须要护! 云逸见状,连忙招呼着手下众人将剩下那些人拿下。而自己则是和云轻快速奔到白曦言和顾止身边,一人带着一个,便快速的朝营中奔了回去。 夜,有些深幽的静,晃着帐外的火把“吱啦吱啦”的,竟有些格外的烦人。 军医来了一波又一波,血水亦是一盆又一盆的往外端,而白曦言却是坐在一旁凳上,静静的那么看着,不说话,也不上药。 而此时军营外,早已是人心惶惶,两大主将皆是受伤,副将又是下落不明。一时之间流言满天飞,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何会发生,他们只知道,军令如山! 云逸趁着夜色,便召集了剩下的将领,让他们各自回去安抚好手下的士兵,便回到了顾止营帐。 军医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云逸进去时便见着白曦言坐在顾止的榻边,就那般静静的看着他。 “公子,你的伤…” 云逸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白曦言却是道,“无妨,我已经自己处理了。” 云逸想想也是,白曦言毕竟是女子,军医自是不方便看,索性云逸还相信她的医术,当下也没有 分卷阅读142 再多说什么,只是劝她下去休息。 谁知白曦言却是一敛眉道,“吴军那边如何?” “吴军狡猾,又因为我们耽误了时辰,去的时候吴军已然弃帐而逃,只杀敌三千。” 白曦言点了点头,却又是道,“武则寻到了吗?还有那少年?” “公子放心,那少年已经安顿好了,刚刚春朝姑娘走了一趟,已经将武则的尸体带回来装入殓中了。” “明日便将武则送回去吧。” 白曦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溢满伤痛,也不知芳华能否接受这个打击,但她却不能私自将武则扣留下来。怎么说芳华是想丈夫的,小石头亦是想爹的,如此,也总好过每天都提心吊胆,但愿,她能挺住! 云逸领了命便在白曦言的招呼下退了下去,而白曦言则伸手是覆上了顾止的手,看着他苍白的容颜,眼中尽是担忧。 顾止不知何时已经悠悠转醒,睁着半眯的眸子,却是在触及白曦言手腕上的伤时,一把将她带到了眼前,“你受伤了?” 白曦言一笑,“你可算醒了,我无碍。” 顾止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扯她时,她眉头的微皱,显然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当下撑着手便要坐起来,白曦言连忙伸手按下他,谁知顾止却顺手将她肩头衣服一扯,顿时便煞红了眼去。 只见白曦言肩头明显有伤口凄厉蜿蜒,有些恐怖,甚至还往后面渗着鲜血。 白曦言见状连忙扯了上去,谁知顾止却是朝着营帐外怒喝,“军医,传军医!” 白曦言见状连忙捂住了他嘴去,“别叫了,你是想让全军营都知道我是女子吗?” 她只是手够不到背后,没法上药,不过无妨,她还能忍,只是怕会留疤。 顾止倒是住了口去,却是挣扎着坐起身来,苍白着脸色便伸出未受伤的那边手道,“我给你上药。” 白曦言的脸瞬间便通红了去,还不待说无妨,便被顾止一扯,背对上了他,白曦言竟不知道一个受伤的人力气怎还这么大。 顾止有些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衣服掀开,却是在看着她背上的一道道伤痕时,心痛得跟滴血似的。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顾止缓缓用手触及她的伤痕,话语间竟有些哽咽,白曦言倒是一摆手,想要说不怪你,谁知却牵扯到了伤口,脸一阵扭曲,硬是没将话说出口。 “金疮药!” 顾止道了一声,白曦言便连忙将一旁放着的金疮药递给了他,顾止则是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起了药来。 边上还边问道,“疼吗?” “不疼。” 白曦言扯出一抹笑意,以前有比现在伤得更加严重过,她都没觉得疼。 “怎么可能不疼,阿言,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所以你也不用再故作坚强。你不再是那个为大圣出生入死的皇后娘娘,而是我顾止的妻,一个只需要在我身后平安快乐的普通女子。” 白曦言闻言,眼眸中竟有泪花闪过。她也曾天真无邪过,也曾希望能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却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坚强,一肩挑起一切。 而现在,却有一个人说,她不需要那么坚强,似有什么,在一点点将她空洞的心填满,对啊,她不再是曾经的白曦言。 如今的白曦言,只需要呆在顾止身后便好了。 不知何时,顾止已然给她处理好了伤口,并小心翼翼的将她衣服给拢上了,拉过她,便躺在了他的身旁。 “阿言,若以后我找不到你了,我便放满城烟火,这样,你便知道我在找你了。你知道吗,今天我在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是有多害怕。幸好,幸好我替你挡了那一箭,所以,答应我,以后若我找不到你,你一定要来寻我。” 白曦言侧过身去,眼眸对上他,却是伸手抚上了他的头,“傻瓜,你怎会寻不到我。” 顾止目光灼灼,伸手将她的手给拉住了,却是像个小兽一般朝她怀中拱了拱。 “阿言,你的怀里真温暖。” 白曦言一笑,却仍是伸手轻抚了抚他的头,“睡吧,明日起来,便一切皆好了。” 第 80 章 笠日,白曦言早早便醒了, 刚睁开眼睛便见顾止那厮撑着手正看着她, 一脸的满足,二话不说便朝她脸上落下一吻。 “阿言,你好美!” 白曦言脸一红, 却是翻身起来拉过了他的手去, “快起来吧。” 顾止点了点头, 便朝门外唤道, “云逸!” 然后便见云逸端了热水进来,正欲浸了帕子给顾止擦拭,便听白曦言道,“你下去吧,我来就好了。” 云逸闻言点了点头下去了,白曦言却是上前,缓慢的扭起了帕子,顾止见状连忙上前帮她, “你手都使不上大力, 还逞强!” “难道妻子伺候丈夫起床更衣不是应该的吗?” “是,但是我伺候你更应该!” 分卷阅读143 白曦言闻言便笑了, 顾止却是伸手用帕子缓缓的沾着她的脸,白曦言亦是在他帮她擦完脸后,伸手再次过水扭干,然后帮他擦了起来。 “你可不要嫌洗了我脸的水脏哈。” 白曦言一笑,顾止却是连忙摇头, “才不会呢,我媳妇儿的脸多香啊!” “就你贫!” “快过来,我帮你梳发吧。” 顾止拉着白曦言便朝一旁凳子上坐去,白曦言挑眉,“你会?” “那你岂不是太小瞧爷了,以后小爷天天帮你梳,若你着女儿装,我还要帮你描眉,别人都说这叫举案齐眉。” “阿止,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顾止帮白曦言梳着头发,闻言却是将她扭过身子,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让我陪在身边。” “阿止。” “嗯?” “阿止。” “嗯。” “阿止。” “为什么要一直唤我?” “你不是说想听我唤你一百遍吗?” 白曦言目光灼灼的对上他,顾止却是抚上她的面容,缓缓道,“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白曦言亦是一笑,“人世间有浮华三千,唯独你,是我心之所安。” 顾止就那般看着白曦言,似乎从未有过一刻,他的心竟砰砰跳得如此之快,两人对视间,顾止却是轻抬白曦言的下颌,直直便欲吻下去。 谁知还未待触及,便听见外面传来云逸煞风景的声音,“爷,军医前来换药了。” 顾止顿了下来,不爽的瘪了瘪嘴,白曦言却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朝着他唇上快速落下一吻。 顾止见状只好瘪着嘴快速将白曦言头发挽好梳成男人发髻,然后便负手唤了声,“进来。” 待军医进来时,白曦言已经站到了床榻边,而顾止则是坐在床上,一见云逸进来,整个眼睛都是朝他直溜溜的射。 云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着军医伸了伸手,有些颇为勉强的对顾止笑了笑。 顾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瞅着上前来的军医,便将上衣脱了下来,军医见状连忙跪上前去给他换药。 “桓将军如何了?” 顾止随口问了一句,军医连忙答道,“回世子的话,已无大碍,想必现也醒了。” “也好,快些给本世子换药,本世子要去和桓将军商议军事。” 军医点头,拿出一旁的金疮药便给顾止上了起来,白曦言看着他肩上那黑洞洞的箭伤,还有周边为护自己留下的刀伤,心中浮上一抹心疼。 “将金疮药和绷带留下一些便下去吧。” 顾止见军医给他换好了药便吩咐了一句,军医也不疑有他,留下一些便随着云逸出去了。 待顾止帮白曦言换好药后,两人便相携去了桓战帐中。桓战也已然起身,春朝在一旁照顾,倒是一张小脸泪花盈盈。 白曦言见状打趣道,“春朝,你现在可是男子,哭成这样也不怕被人笑话。” “小姐,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害你们受伤了。” “怪只怪白洵那老儿防不慎防,与你无关。” 桓战连忙站起来维护她,白曦言一笑亦是点头。 顾止倒是在一旁皱眉问道,“昨日云逸回来禀报,说是因你手下副将延迟,所以耽误了援救时间。如今吴军退后百里,我想我们可以趁胜追击,免得三国相聚,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了。” 桓战点头,“呆会我便去点兵,只是,副将一事,我心中尚有疑虑,虽然他不知你我之事,但我也和他共事多年,他不像是会延误战机之人。” 白曦言道,“如今我们还是按照当初所述计策,桓战你继续带兵追击吴军,我打算亲自带人从楚国城门直入吴军背后,断他粮草来个前后夹击。” 桓战有些犹豫,“可是你要如何进入楚国国境?” 白曦言勾唇,朝着顾止便勾了勾手,顾止似了然般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个玄铁令牌,绣着古朴典雅的花纹,就是中间斗大一个飘逸的“张”字惹人注意。 白曦言接过便对桓战道,“这是张世昌生前给予暗线联络各国的令牌,如今张世昌虽死,但暗线未断,凭此牌则可进入楚国境内。如今楚国军队尚未抵达边境,是我们入境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此时会,便再难寻到。” 桓战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过白曦言话落,便见顾止将令牌从她手中夺了去,“我与你同去。”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更何况你一走,军中便无人镇守,必会被穆临渊拿住把柄!” 白曦言皱眉,顾止却是安慰的看着她道,“你身上也有伤,我不放心你前去。况且现在也不知军中是否还有穆临渊眼线。我们一走,更好让他摸不清。这样的话,即使想加害于我们,也不会找到理会。更何况此次出来,我便是来累下战功,树立威信的, 分卷阅读144 若事成,定名声大噪。更何况,我相信桓战会守住军营的。” 桓战闻言亦是点了点头,“如此也可以,趁此我也可按照景行昨日所说整顿下军营。你们带上我亲训的令鸽,到时候我们便飞鸽传信。” “那我呢?那我呢?” 春朝听了半天,都没听到自己的安排,桓战倒是将她朝怀中一带,“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吧。等我伤好了,便教你武功,你看你那跟耍猴似的武艺。” 白曦言闻言嘴角抽了抽,春朝立马就告状了,“小姐,他说你教的是猴耍!” 白曦言虽然郁闷,倒是丝毫不上当,“你莫不是还想看我跟他打一架?” 春朝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倒是白曦言想到顾止他们刚刚所言,妥协似的抿了抿唇。索性,她也不想跟顾止分开,想来他们两个一起行事也可方便照顾。 一回到营帐顾止便将云逸和云轻都叫了过来,得出的结果就是云轻留守军营,云逸随他们一起去楚国。 如果白曦言不是知道顾止喜欢的是她,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两主仆是不是有一腿了。 待安顿好了一切,顾止等人趁着夜色便出了城去。 第五日,临近楚国边境的阳城此时却有一行三人慢赶着马车着朝城门而去,瞅那雕花金香,盈果满车的模样,倒像是那家富贵少爷出游。 相较于桓战现在所在的金城那般的了无人气,萧条四索,阳城倒是因为楚国还没压境没那般的紧迫感,想必再过几日朝廷颁布的撤退令便要下来了。 也不知是因为这些人本就是常年生活在边境,有些习惯了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是因为此时并未受到影响,倒是还如往常一般来来往往的一些异域奇珍摆得齐全。 只是一路越到城门口,人烟便越来越稀少,越来越感觉一股来自边城的肃杀之气。而此时,城门虽然大开,但来往的人明显很少,即使有过关的人亦是在经受着严格的盘查。 毕竟如今三国已经撕破了脸面,这贸易往来自是断了,此时进城的怕也是之前出城走访或做生意的人吧。 原本白曦言以为是盘查得严了一点所以城门外才聚集了那么多人,谁知到了城门口一看,哪是盘查严格,分明就是有钱是大爷。 当下还不待白曦言说什么,云逸倒是气不打一肚子来,直直便将马车要喝着停了下来。 “哟,收钱啊,小爷最喜欢了!” 顾止一见云逸停下马车,一掀开车帘便径直踱到了一守门将身边,伸手便将他正收钱的手给捏着抬了起来,力道狠劲之大,直将那人疼得哼哼。 只见那人一个眼色,四周众人便围了上来,一个个抽出刀,皆是面色发狠,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们。 顾止倒是将他手一甩,“看来是时候让军队接手着城门了。” 那人闻言有一诧异,却是怒声喝道,“好大胆子,敢阻拦官爷办事,信不信抓你坐大牢!” 顾止闻言看了一眼白曦言倒是笑了,“媳妇儿,这蹲大牢的感觉小爷还没试过呢,要不赶明去试试?” 白曦言闻言微摇了摇头,“快些处理吧,我们急着赶路呢。” 那守城将听他们两人一唱一喝的顿时就不爽了,伸出刀便往顾止脖子上架去。 第 81 章 谁知顾止却是先他一步掏出一块金色令牌直直便抵到了他额前,那守门将一见, 晃了一眼, 连忙吓得跪了下去。 “桓将军恕罪,桓将军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一时之间周围的将士皆跪了下去, 这桓战的金牌边境之人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更何况最近上面早有风声说朝廷要派部队过来接手, 当下这些守门将便更加腿软了。 “叫什么名字?” “王大铁” “还收不收贿赂?” “小人不敢, 小人不敢了…” 当下一众人连连磕头,顾止倒是看了他一眼,拉着白曦言的手便回了马车上。 “还不快让路,将军要出城门!” 云逸抖了抖剑,喝了一声,便重新驾起了马车。 守门将见状连忙让开,顾止倒是在临近他们的时候,掀开了帘子, “过几日便有士兵过来接手, 若让本将军再知道你们收受贿赂,便不是这么轻易解决了的。” 王大铁连连道了好几声是, 明明是干冷的天气,倒无端让他被吓出些许汗来。 马车里,顾止躺在白曦言身上,神情满是得意,“小爷威风不?” “切, 那也是靠着桓战好吗?” 白曦言毫不留情的将他气压打压了下去,顾止倒是微不爽的憋了憋嘴,“赶明小爷也弄这么一块金字招牌,让他们看着我都绕着路走。” “云逸!给桓战传信,让他派一队人马到这边来!尤其是那啥王大铁,直接撤了!” 外面云逸似应了一声,白曦言倒是看着顾止道, 分卷阅读145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你这么孩子气,以后怎么继承大统。” “媳妇儿,你可别忘了,你才是轩辕公主,再说小爷那也只是在你面前孩子气,处理大事时可不含糊。” 白曦言好笑的摇了摇头,顾止倒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撑起来看向白曦言,“要不以后我们生个孩子,让他来继承大统,然后我们就像现在一样,游遍天下可好?” “你这想得也太远了吧!” “不远不远…” 马车似扯着咕噜轴声缓缓从城门而过,四下倒是有些百姓打量了一眼他们的马车,便交头接耳起来。 虽然声音不大,却都清楚的落在了白曦言两人的耳中。 “啧啧,这些当官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们都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了,他们倒好连个马车都这么奢华…” “这倒是小的了,你可不知道,听说那皇上下令要修什么揽月楼,据说要修得比天还高呢,这会子正四处抓人去徭役呢!” “哎哟,这可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啊,外边打仗的打仗,里面竟还修什么楼,昏君啊,无道啊!” “嘘,小声点,也不怕被听着了掉脑袋!” 车内,顾止二人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这穆临渊好端端的,这仗才开打,他竟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去修什么楼,这不是拖后腿吗? 反正白曦言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你怎么看?” “本来我还说找人去散布一些谣言,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需要我了,只能说,狗改不了吃屎!” 白曦言点了点头,也对,上一世要不是她在旁阻挠,什么避暑山庄,别宫,穆临渊得修一溜一溜的。 “公子,夫人,下车吧,我们需要徒步前行了。” 不知走了多久,云逸的声音突然传来,顾止道了一声好,便将提前收拾好的包裹带了出去。而白曦言则是在马车上换了一身男装,然后也跟着下了车。 顾止倒是站在马车旁看着马车啧啧道,“可惜了,希望有缘人捡到你吧。” “叫你不买,你偏要买,卖弄风骚了吧。” “媳妇儿,小爷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大圣首富吧,大大小小的产业无数,怎么说也不能亏待自己吧!” “好,你怎么说都有理!” 白曦言才懒得搭理他,拉着他便走。 而不远处穿过树林到官道上,再走个小会儿,便到楚国边城了,他们这马车太张扬,实在不宜在楚国出行,搞不好便成了众人的劫杀对象。 结果,白曦言刚一想到,便见从树林四面八方蹿出来十几号人。各个黑衣蒙面,凶恶肃杀,二话不说朝着他们便直直砍去。 “阿止,你的伤还好吗?” “放心,早好了,媳妇儿,如今可是我们共同对敌的时候了,这次可不能再灭了自己的威风。” “好嘞!” 二人靠背而立,话语刚落,便见一人执刀从他们中间直砍而过。两人被迫分开,白曦言却是瞬间旋身一转蹲立在地,从鞋旁掏出小刀,直直便朝那人的腿一射。 那人似吃痛倒下,顾止亦是在分开瞬间,掏出扇子,见那人脚上中刀,旋扇一割,那人便捂着脖颈痛苦的倒了下去。 其余众人见状,皆是快速上前,直拥二人而去。白曦言眼神如鹰的盯着众人,手上挥刀刀刀凌厉。这伙人明显来者不善,还一个个全挑要害的捡,当下直直便将白曦言给惹怒了。 只见她伸手便用小刀在就近一人的手上一划,顺势将他长刀给夺了过来,而自己另一手则是将短刀一收,便快速朝周围人砍去。 而一旁顾止亦是一个旋身,扇子顺手绕圈,周围涌上去的众人直直倒了一片。刚好趁着空隙看见白曦言换刀连声道,“媳妇儿,小爷赶明专门找人给你打一趁手的兵器,你看可好?” 只见他说着,一人的刀直朝他胸口而去,顾止连忙收扇一闪,故作怕怕的神情。 那杀手倒是不依不饶,将剑锋一转再次朝他砍去,一时之前有更多的黑衣人都朝顾止而去,当下顾止就不爽了,“什么仇什么怨,怎么都砍我来着?” 白曦言闻言蓦地便笑了,在一刀直戳一人胸口后,直道,“秀恩爱是会被针对的!” 顾止闻言有些欲哭无泪,手中动作却毫不留情。而白曦言和云逸则是将手上的手解决后迅速朝顾止靠拢。 “爷,看来他们是针对你而来的。” “你爷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以为真是秀恩爱招仇杀啊,不过,媳妇儿,秀恩爱啥意思?” 顾止一脸后腿的看着白曦言,白曦言闻言无语,倒是落下一句,“就是炫耀媳妇儿。”,然后便再次快速上前与剩下几个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诶,可是我喜欢怎么办?” 顾止连声大吼,却是转眸颇为愧疚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不好意思,大哥,我改不了了。” 说话,手中扇子快速合拢,毫不犹豫朝那人头上一敲。黑衣人吃痛退后,谁知还不待反应, 分卷阅读146 便被顾止一开扇子,扇棱索喉,一招毙命。 不稍一会,周遭血腥便已甚浓,四周树干地上皆是鲜血淋漓,倒是看得顾止将扇子一收,连忙上前将白曦言眼睛捂了去。 “别看,脏眼睛。” 白曦言闻言嘴角抽了抽,“那刚杀人的时候你咋不说。” “对哈,那以后你就躲后面好了,小爷能搞定!” 当下,顾止见四周黑衣死光了,连忙将白曦言手中剑一甩,便招呼着云逸快速离开了树林。 “要我背吗?” 顾止扭头看向白曦言,却在话问出口后,便已经蹲了下去。云逸在一旁别过了头,“爷,我也好想砍死你!” “那你得看我媳妇儿同不同意!” 顾止朝着白曦言一抛媚眼,白曦言倒是不置可否的趴在了她的背上。 云逸见两人这视无旁人的模样,只想戳死自己,“爷,我看你下次还是带云轻吧!” “没事,我知道你承受力好,大不了回去给你涨例银!” 云逸瘪了瘪嘴,“我要钱也没用。” 白曦言倒是睨了他一眼,“你傻不傻,存钱取媳妇儿啊,你看桓战那小子,可还欠我黄金万两呢” “媳妇儿,你可真黑!” “你说什么?” 白曦言伸手便揪上了顾止的耳朵,顾止连声讨饶,“错了,我错了,是媳妇你真会持家,这么快就有进账了” 倒是一旁云逸瘪了瘪嘴,非常实在的道了一句,“难道只有我觉得你们是在卖春朝吗?” “闭嘴!” “闭嘴!” 同样突然开口的两个喝声,倒是将云逸一震,故意的,他们绝对是故意的,他也要找媳妇儿~ “好了,说正事吧,我觉得刚刚那些人应该是穆临渊派来的。” 顾止点了点头,“若说有谁想杀我,最大的嫌疑便是穆临渊了,只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 “莫不是他派了人一路跟踪我们?” 云逸亦是在一旁好奇道,这下连白曦言也估摸不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皆下来这段日子小心一点便是了,我怕他耍什么阴招。之前我还想着他会因为还需要利用你赶走三国,而暂时不会对你动手,但看来是我高估他了。他可是宁愿要你的命,也不要这江山了。” “或许他是觉得只有我对他江山的威胁最大,我想,大概是我们脱离军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想接机在路上杀死我们,这样,不仅我们死得不明不白,到时候还有可能会被扣上擅离职守的帽子。这可真狠!” 眼看要到城门了,白曦言连忙从顾止身上退下来,道,“他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只考虑得到自己,为了自己的利息,其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就连是我,他说舍弃也可以立马舍弃。” 顾止闻言顿了顿,却是伸手将白曦言的手握住捏了捏。显然,他不希望白曦言想起那一段前尘往事。而一旁,云逸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着边际。 如同预料之中一般,看守城门的士兵一见着他们,直直便将他们拦了下来,“干什么的?” 顾止闻言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白曦言亦是将手抄起,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倒是云逸神情严肃,直直便抛出了一玄铁令牌,只是瞅那模样,要多大牌就有多大牌。 守门士兵见他三人模样,顿时点头哈腰的接过令牌,倒是在翻转连看了几眼后,顿时缩着脑袋歉意的朝云逸点了点头,然后便拿着牌子匆匆跑进了城去。 白曦言对着顾止一挑眉,无声道,“我说装大爷准没错吧。” “那是当然,我媳妇儿是谁?” 顾止当下便挤眉弄眼回去,云逸倒是瘪了瘪嘴,他真想将这两主子卖了! 不稍一会儿,便见那人又匆匆的跑了回来,连忙朝其他人一挥手,便让白曦言等人进了城。 “抓紧时间,我们直接过城吧。” 白曦言压低声音快速道了一句,顾止几人便快速跟上直穿城内主街道,径直往城门而去。 谁知就在几人出另一道城门时,突的后方似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急切,白曦言耳灵,一耳便听得那为首之人直喊关城门。 第 82 章 三人闻言顿时大惊,当下从那守门将手中夺过牌子便快速抵着门缝出了城去。 “就是他们!快!抓住他们!” 身后, 似有粗壮的声音大吼, 接着便听见无数道马蹄声朝这边传来,城门又再次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顾止和云逸各夺一旁商人手中的两匹马, 便快速翻身上了马去。顾止则是一把拉上了白曦言, 几乎是在白曦言上马的同时, 她眼疾手快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 直朝那商人扔去。 那商人见状连忙接过,再抬头时白曦言三人已经策马走了老远,徒留沙尘滚滚。 身后,追赶的驾马声不断,幸得顾止二人骑术甚佳,倒是远远把追兵抛在 分卷阅读147 后,。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不是长久之计。 “不行,这样他们迟早会追上我们的。” 白曦言朝后往了一眼, 便见身后有人搭弓欲想要朝这边射来, 只是奈何距离太远迟迟没有放箭。但白曦言知道一旦有机会那些人绝不会放过她们。 “那怎么办?” 顾止拉着缰绳狂奔,眉目紧皱, 白曦言却是眼神微拧的看向前方。 只见十里开外,一条大路直分了两道,当下白曦言灵机一动,当机立断的对两人喝道,“阿止!左!云逸!右!我数三声, 跳马!” 几乎是在话落,两人眸色微紧,虽未能明白意思,却依旧如白曦言所言快速分道而行,几乎在白曦言三声落下的时候,三人齐齐跳马。 只见两匹马′两道绝尘而去,顾止却是护着白曦言跌倒了一旁的草丛里,当下白曦言便连忙喝道,“快!从中间,朝树林里走!” 那边云逸闻言连忙爬起身来,朝中间树林而去,顾止亦是抱起白曦言二话不说朝树林狂奔而去。直到身影渐渐隐没在了林中,二人才放慢了步伐。 身后追来的人,似在路口停了一瞬,便分两队分别追了开去。 云逸疑惑,“夫人,没马我们怎么走?” 白曦言一手搭在顾止脖颈上,便伸头朝后望去,边答道,“往树林徒步,虽然会绕一点,但总比好过没命!” 云逸闻言这才点了点头,脚下健步如飞,顾止亦是抱着白曦言,运用轻功,快速穿林而过。 “如今已经到了吴国境内,再往北走数十里,到时候如果遇到人家买两匹马便是。他们这常年都是草原,没有设防,我们只需买到马后直朝渊家坡人去就行了!” 白曦言撑着从顾止身上下来,虽然她没轻功,但无需逃跑的时候,她还是能长途跋涉的。 “可是夫人,虽然渊家坡是吴国运粮草的必经之地,但吴军刚没了粮草,对这批粮草肯定把守甚严,我们要如何才能毁掉?” 云逸皱眉,白曦言勾唇一笑,却是迈开步子快速向前,一路朝西北而去。 “我们的目的是毁而不是夺,自然便好办许多!” “媳妇儿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守住渊家坡,朝粮车射火箭即可,到时候在顺便暴露一下我们是陈国人的身份。” 顾止笑着跟在白曦言身后,见她一路走得潇洒,倒是当放风一般,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去,而白曦言则是看向他毫不犹豫的夸奖道,“聪明,吴国国君向来多疑,即使不会因此对陈国用兵,怕是心中亦会起了怀疑,只要有了怀疑,我们便有可利用的地方!” 白曦言话落,云逸才颇为了解的点了点头,然而却在看见那两人相视一笑的场景时,只想将身上所有的行李直仍他们头上,为什么苦的总是他… 尚学馆,天还微微朦朦时,已经有不少早起点灯读书的学子。而偏阁一间小室内,两张案几对立而摆,几上放书籍少许,却是点了香炉盈盈绕着淡香。 而此时一张案几上,一身着粉色束腰撒花绵裙的女子却是一手撑头,眼睛半阖,时不时头微微半点,分明是还未曾睡醒的模样。 宁尘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模样。倒是在轻声合上门后,缓步蹲在了穆云瑶身边。 白皙的皮肤,莹润的鼻子,微闭的睫毛常常印在眼睑,像羽翼一般打下阴影。脸似圆不圆,但竟无端的透着些灵气。 宁尘想,或许她不跳脱跋扈的时候,看着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 几乎是在想到这一瞬间,嘴角竟无端的浮上一丝笑意。不知是发出了声音,还是穆云瑶感受到有人在看她,竟缓缓的睁开了眼。 而宁尘几乎是在看到她睫毛微动的时候,便伸手卷起一旁的书打在了她的头上。 穆云瑶有些吃痛的摸着头不满的睁开眼,却在看见宁尘时,顿时脸上堆满了笑意。 “师父。” “叫你这么早来,可不是让你来睡觉的,坐好,将书翻开。” 宁尘说着便站起身来坐到了穆云瑶对面的案几上倒是在打眼瞧着香炉时,眉眼微动了动。 “可有用早膳?” “啊…? 穆云瑶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却在触及他眼神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卯时还没到时,我便过来整理案几了,还没来得及吃,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宁尘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待会与我同去吧” “啊…好!” 穆云瑶几乎是在听到的同时眉眼笑开了花。 宁尘微咳嗽了一声,便伸手将今日带了的一画卷给打开了,只见画卷上面写着“兼爱”两个大字,龙飞凤舞,潇洒飘逸。 “师父,这是你写的吗?” 穆云瑶用手托着下巴问道,宁尘抬眸看了她一眼便道,“无用的话便不要问了” “哦。” 穆云瑶微嘟了嘟嘴,一会看字,一会看他。 宁尘今日穿了一身紫衣, 分卷阅读148 倒是用银线镶着白滚边,高束着头发,余有两鬓间各留一撮长发垂下,映着白皙的肌肤,和着桃花眼,竟让穆云瑶给看呆了。 宁尘见她一边盯着他,一边嗤笑,伸手便是敲上了她的头,“认真点。” 穆云瑶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师父,这两字我认识,是兼爱。” 宁尘点了点头,“今日,我便是要给你讲着兼爱。相传前古时期,有一人,名曰墨翟,当时各国战乱纷飞,民不聊生。而此人,便是靠着一己之力,游说各国,推行兼爱。兼爱,简而言之便是不管是对谁,都要保持一颗仁爱之心,哪怕是敌人,亦要心怀爱心。就算不是一国之人,就算他曾做过十恶不赦,亦要学会原谅,谅解,学会爱。只有拥有这样不计较一切的爱,将别人的父母看作自己的父母去爱,别人的爱人看作自己的爱人去爱。这样,天下才会没有战乱纷争。” 穆云瑶听得认真,眼神一直停留在宁尘身上,宁尘却是见她如此,开口问道,“听懂了吗?” “那师父,你会爱我吗?” 穆云瑶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托下巴的手,撑着便将两张案几靠拢了去,神色颇为认真,似不想放过他眼中的一分一毫。 宁尘似怔愣了一瞬,有些闪躲的微斜了斜眸子,才缓缓道,“不管是公主,亦或是其他人,本末都主张兼爱。” “即使有一天我们也成为敌人,你也会爱吗?” 穆云瑶撑着手凑到了他的眼前,宁尘看向她的眼眸,那里面似闪着星光。良久,香炉里的烟雾似缭绕到两人眼前,一阵朦胧中,宁尘缓缓开口,“会!” 那一字说得极其恳切,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即使有一天,他们因阵营不同,想法不同,今日的所说的话,他都会牢牢记住。 ··· 渊家坡,白曦言几人已经在这小镇旁住了几日了,因着没有战乱,此处倒是民风朴实。小镇是由一些游牧民族群居而形成的,往这再向北走百余里便是一个大草原。 因着人们生活有了一定的稳定,这些人便相约在了一起定居。小镇皆是造了房子的,四通八达,倒与大圣的小镇无异,平日里有牛羊亦是做好标记赶往草原任他们自己吃草,等到了时候再挨着赶回来。 有时候白曦言过着这般惬意的日子,是真的想远离战争,但心中却有什么在告诉她,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三国之乱,这样才可以统一天下。唯有统一,才能真正的让所有人免受战乱之苦。 “媳妇儿,该走了。” 顾止不知何时推开了房门,白曦言断了思索点了点头,“箭都准备好了吗?” 顾止上前拉过她的手,点了点头道,“放心吧,都做了陈国标记。” 渊家坳,这是草原之上难得的斜谷高坡,几人在换好陈国服饰后,便蹲在坳上隐着身子,密切的关注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夫人,你确定是今日吗?” 日头已经高上,被云遮掩着,像是没有一般,透着刺骨的寒意。白曦言点头,“吴军缺粮,定是早就飞鸽传书回去。如果从吴国都城发粮,估计就是这几天到了。本来我还不确定是今日,昨日见小镇突然戒严了许多,料想当是今日无疑了。” 白曦言话音刚落,便见一支小队押运着粮草正从远处而来,瞅形式,一共三车粮,每车粮由两人拉,却另有四人相护,算下来前前后后有五十来号人无疑。 “搭弓!” “点火!” “发!” 只见白曦言三声令下,云逸和顾止快速搭弓,每弓三支火箭朝着三车粮食直直而去。 第 83 章 箭的速度很快,几乎瞬间破空而出, 直射入粮车。似有护卫反应过来, 留下几人救粮,其他人皆朝山坳而去,白曦言见状快速让云逸点火, 又是几箭射出, 火势凶猛, 顺着粮袋一燃而尽。 白曦言的本意也不是完全将粮食毁掉, 而是想惹吴王怀疑,此时见护卫快到眼前,连忙对着身旁两人大喝,“射!” 话音刚落,只见顾止拉满三箭直射而出,走在最前面的几名护卫不防间,或是中箭,或是闪躲, 直直快速朝白曦言等人而去。 “撤!” 白曦言喝了一声, 快速挥手,一边射箭, 一边连朝山坳而下。坳后有白曦言等人事先准备好的马匹,还不待那些人追上,白曦言等人便已驾马离去。 只见为首之人一个手势,那些追兵便连忙停下追逐前去查看粮草,所到之时, 粮草已损失大半。 “媳妇儿,你这射箭的功夫不错啊。” 顾止搂着白曦言策马狂奔,白曦言则是笑道,“那是当然,之前让你跟我比,你又不愿意。现在可是认输了?” “认!” 顾止笑着,便快速拉扯缰绳,打马离去。那模样活脱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子,想笑又匆匆离去的模样,倒是少了的是那份忐忑。 白曦言等人没有回小镇,而是就近将弓箭处理后 分卷阅读149 ,便直接朝着另一条路绕吴国边境而走。如今吴军再失粮草,即使运到,怕也不撑不到些许日子,如果此时让桓战乘胜追击定是最好的机会。 “云逸,给桓战传信,说可以拿下吴军了,但穷寇莫追。” 白曦言对着云逸道了一句,便见他伸手从小鸽笼里取出了信鸽。 “对了,之前的小镇不远处似乎还驻扎着一波吴国军队,让桓战切忌穷寇莫追,若实在追不到便转兵去阳城,最好能将楚国边境那座城秘密拿下,然后静待陈楚两军前去。” “夫人怎么知道他们会到阳城?” 云逸微一疑惑,白曦言肘了肘一旁的顾止,她这是经验之谈,前世就是到阳城的,现在问又她怎么知道的… 顾止连忙咳嗽了一声,颇为正紧的模样,“楚国那座边城,联通吴楚两国,又四通八达,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乃是要地,没有那里更适合三国聚首了。” 云逸闻言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伸手便将二人所说写在了纸条上,然后绑在信鸽腿上,便将鸽子放了出去。 “夫人,那我们现在去哪?” 云逸在放飞信鸽后便开口询问道,白曦言薄唇微抿,“既然三国相聚阳城是迟早的事,那我们便回那座城吧。” “可是媳妇儿,你还记得那日有人追赶我们吗?” 白曦言闻言亦是皱了眉头,虽然那日侥幸出城,但那城内定是不安全,而那些人又怎会知道她们的模样,这是白曦言一路都未曾想通的。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顺便回去探探我们的身份为何暴露吧,到时候也可和桓战里应外合。” “如此也好。” 顾止点了点头,便将包裹扔给了云逸。 几人一路骑马向东北而行,谁知非但没绕回去,竟然遇上了意外的惊喜。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太阳有些微缩着光芒,透着寒风烈烈,将枯黄的野草吹得像麦起的波浪。 而白曦言三人就是在这般惬意的地方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而那些人皆是蓝衣布甲,做陈国士兵装束打扮。 因陈国后背靠海,看着这些人模样一个个鼻子通红,倒像是有些不适应这漠北气候。但此时仍然各个凶神恶煞的将白曦言几人给团团围住在了中间,而顾止正欲打马上前的动作,却被白曦言一把给拉住了。 “各位官爷,不知为何要拦我们的路?” 只见白曦言翻身下马便走上前去问道,那为首的官兵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眼她,便开口道,“可是陈国人?为何会在此处?” 白曦言闻言看了一下身上的服饰,便立马换了一幅神情,颇为沮丧,“官爷,小的们也是迫于无奈啊,相携出来经商,谁知生意不好做,如今正欲回往国都呢。” “前面发生了何事?” 还不待那人答话,便见从后面打马上前来一人,那人浓眉大眼,眼神犀利,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主。 那为首的士兵闻言,连忙上前附在他耳畔道了几句,便见他上下打量起了白曦言等人,神情一脸的不悦,“好好四肢健全的大老爷们不从军干什么经商,来人,让他们入军营!” 只见他话落,四下便冲出几个士兵,连忙上前欲要来押白曦言等人。云逸见状,附在马背旁的手微动了动,似想要拔刀而起,白曦言连忙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才见他微收了收手。 顾止连带了云逸一眼,便也是唯唯诺诺的翻身下了马,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云逸见状,也不再挣扎,认命的任由那些人将他们的马牵过,紧赶着便被他们吆喝着跟在了队伍后面。 这络腮胡子白曦言是有印象的,此人是陈国国君的得力干将。而眼前这形式,看着像是大部队的模样,想必是他们误打误撞遇上了陈国的军队。只是这陈国的军队为何会在吴国境内?难道是她所料差了? 一连又赶了一天的路,直到天完全黑透,白曦言几人才听到有人吩咐搭帐篷休息,当下便被人吆喝着忙活了起来。 “军爷,您看我们三个一路的,可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们三个住一个帐子啊。” 白曦言讨好的便看向一个像是管理内务的头头,那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连连便欲吆喝着她走。 白曦言见状,连忙朝云逸使了一个眼神,云逸见状一脸不舍的捂住胸口的位置。包裹里面的银子已经被这些人收走了,怀中的可是他们最后的银子,怎么可以再给了他们。 顾止见状无奈,递了他一个眼神,便伸手从他怀中摸出了一包银子递给了白曦言。 而白曦言则是隐着黑暗将这包银子揣到了那人手中,“军爷,都是出门在外,谅解谅解。” 那人斜了一眼手中的银子,才微扯了扯领子道,“那你们呆会就睡第五个帐子吧,爷可是最好说话的,既然都是出门在外,呆会你们就睡最边上吧。” 白曦言连忙点头道谢,那人则是负着手掂了掂银子,便快速朝一旁而去。 “夫人,…” 云逸 分卷阅读150 一脸急切的欲说什么,便接受到白曦言射过来的眼神,连忙改口,“公子,他那么势利眼的人,怎么可以把我们最后的银子给他!” 白曦言没有回话,似四下打量了一眼,便招呼着两人朝远处无人的地方而去。 “如今出门在外,能方便些便方便些。银子,到时候我自会取回来。倒是陈军如今在吴国境内,正好给了我们机会。本来还找不到让他们狗咬狗的理由。现在看来是有机会了。而再不远便是渊家坡了,那附近便驻扎着吴军。而如今陈军便是要在前方绕渊家坡从另一方向而走,直入楚国境内。你们说,如果陈军和吴军提前碰上会发生什么?” 白曦言压低了声音对二人说道,顾止一笑,赞赏的摸了摸她的头。云逸则是皱眉,“会发生什么属下知道,可是如何让陈军与吴军相遇,更让他们杠上呢?” 白曦言闻言沉思片刻,如今若是陈军绕过渊家坡,那两方便相安无事,可她们偏偏不能让他们相安无事。 “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四处都是眼睛,若有丝毫轻举妄动,定会被别人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白曦言难得的皱眉,似乎这次连她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要不我们想办法联络一下在陈军里面的眼线,让他们想想办法?” 云逸开口,白曦言却是眸子一亮,瞬间大喜,一掌便拍向了他后脑勺,“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云逸颇为委屈,“公子,你现在怎么跟爷一个德行了?” 白曦言闻言微咳了一声,收回了手,却也是睨了顾止一眼。见他神色自若,没半分愁苦的模样,当下便不爽了,感情这是她一个人的事吗? 顾止看向白曦言睨过来的眼神,便安抚似的想要去拍白曦言的肩膀,谁知却被她躲过了。 “别跟我动手动脚,有话就说!” 白曦言睨了顾止一眼,顾止倒是颇为委屈的眨了眨眼睛,那意思似乎像是在说,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白曦言见状就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伸手便揪向了他的耳朵,疼得顾止连连叫唤,“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 顾止讪笑着一边摸着耳朵一边道,“等会入夜后,我想办法联系下轩辕谷的眼线,让他想办法找人将吴军引过来。到时候一旦吴军发现陈军的踪迹,便必定会误会,到时候我们便渔翁之利吧。媳妇儿,你看这样行不?” 顾止讨好的看向白曦言,谁知还不待白曦言答话,便听见一道喝声,“你们在这嘀咕什么呢,点名了,还不快回营帐!” 白曦言等人闻言连忙点头朝营帐而去,顾止却是趁那人不备时不时的拉扯一下白曦言的衣摆。 白曦言一连甩了好几次,顾止却像是不依不饶一般。白曦言最后索性停了下来,睨了他一眼,便见顾止笑得一脸灿烂的看向她。大有她不满意,还会继续骚扰的架势。 “幼稚!”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顾止则是凑上她耳畔颇为无所谓道,“就对你幼稚。” 白曦言闻言,将手伸到后面,直直便朝顾止腰际一揪,顿时疼得他“啊”的一声便叫出来了。 四下似有人朝他们看了过来,顾止连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眸见便是龇牙咧嘴的看着某得意的丫头。 当下见要入营帐了,趁着所有人不备,顾止快速将白曦言一拉,便躲在了一旁暗处,伸手便直直将白曦言抵在了营帐上。 几乎是在白曦言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顾止直直吻上了她的唇。白曦言见状连忙推开了他,皱眉睨道,“你疯了吗?” “对,被你玩疯了…” 顾止说着便将她手拉过覆在了自己心口,二话不说将她一拉便再次直直吻了上去,力道之大,似想要将她嵌入骨髓。 “阿言,好想要你…” 良久之后,顾止似有些情迷的微喘着粗气覆在白曦言的耳畔。似有些微痒的气息划过,让白曦言一阵战栗,当下便一把推开了他,“你丫的要不要看看这是在哪?发情也要找对地方!” “嘿嘿,这不是刺激吗?” 顾止话刚落,脚上便传来一阵刺痛。白曦言不知何时一脚踩上了他的脚,然后留下一句,“这下刺激够了吗?” 转身便大步流星朝营帐而去。 第 84 章 营帐内,云逸已经帮他们铺好了被子。同营帐的还有其他人, 都是五大三粗的, 幸得晚秋比较寒冷,倒还未曾有光着膀子的男人。 但一见到营帐这么大帮子男的,就白曦言一个女的, 顾止当下便不爽了。一把拉过白曦言便将让她睡在了营帐的最边上, 而自己则是隔开了她和云逸。 在简单的点了名后, 便有人起身将营帐的灯熄灭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倒让顾止有些难以入睡。 白曦言迷迷糊糊中便感觉有什么凑她越来越近,带着些温热的感觉,白曦言转眸看去见是顾止,连忙伸手欲要推开他,谁知却被他一 分卷阅读151 把给抓住了。 “就一会,靠一会。” 顾止不知何时趴在了白曦言的肩头,声音有些疲倦。白曦言闻言却是转过身来看向了他。黑暗中, 两人的额头靠得极近, 短促的呼吸声在两人耳畔传了开来,眼中似闪着亮光就那样对立而视。 白曦言不知为何, 鬼使神差的便吻向了顾止的眼角,不知为何,夜晚的顾止让她看起来有些心疼。 顾止似满足的朝她怀中拱了拱,伸手揽住了她轻声道,“阿言, 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白曦言点头,却是安抚的摸着他的脑袋,“睡吧。” 营帐里黑洞洞的一片,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像是嘈杂的曲子般,让人听着顺耳又不甚顺耳。 一旁的云逸不知何时坐起了身,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便隐着夜色,悄悄的迈出了帐子。 白曦言伸手欲要说什么,却被顾止一把给压住了,“不要管他。” 他的声音极轻,像羽翼般落在白曦言的耳畔。白曦言点头,回眸看向了他。似乎第一次这么近,比任何一次都要近距离的去打量他。 明明是在黑暗中,但白曦言却能清晰的感知他的轮廓,有些硬朗,但却顺着柔和的线条。鼻子有些挺,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他闭上眸子的时候,睫毛氤氲的打在眼睑,不是很长,也不是很短,却趁着有些微斜的鬓角,看起来是那么的精致。 白曦言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喜欢上一个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可怜起来,像个受伤的小兽,霸道起来,却像只暴怒边缘的狮子。 似乎一身上下,没有一处,让别人敢拿他当女子来瞧。就连她,也从初时对他的不信,但现在觉得只有他的肩膀才是她最坚实的可靠。 或许就像他所说那样,他只会在她面前软弱,只会在她面前幼稚,也只会在她面前像个孩子。而她,在他面前,又何尝不是。那颗早已被岁月磨得异常坚硬的心,因为有他在,慢慢的一点点被柔化。 ··· 庆春楼小筑,位于合影楼的后面,因着是秘密谈事,所以一般都没什么吵闹。芳华和宁尘正坐在桌前谈话,而宁云飞似远远的靠在窗前,手不停的摩挲着衣摆,略显苍老的眼睑溢满忧心。 “西十里铺子我派人去探了,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看到老夫人踪影,看样子是被藏在了别处。” 宁尘有些略淡的清眉微拢,眼中似溢上雾霾。芳华亦是绞紧了手帕,柔美的脸上写满了愁思。当初是她们做主未有告诉白曦言此事,若苏母真的出事了那他们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你说伯母会有事吗?” 芳华担忧的看向宁尘,脚不停的抖动,连靠在桌上的手都有些不自然的移动。宁飞云不知何时踱步坐到了桌前,亦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宁尘。 “他们要的是曦言,这些日子也没有再收到来信,怕是他们也知道了曦言不在上京的消息,伯母应该安好。我刚来之前已经派了人往金城而去了,到时候曦言接到消息就会赶回来的。你们放心,我会继续派人探查的。” 宁尘只有说这些话来安慰他们,宁飞云和芳华却都是信任般点了点头。谁知还不待他们再说什么,便见流萤走了进来。 “妈妈,有几个自称金城来的军爷要找您。” “找我?” 芳华不确定的咦了一句,便见流萤点了点头。芳华疑惑,“莫不是言儿的人?” “你去看看吧,我们在房间等你。” 宁尘对芳华道了一句,便见芳华起身跟着流萤走了出去。倒是留着坐在桌前的父子俩,感到格外的尴尬。 “听说最近那公主经常来找你?” 良久,宁云飞似吐出了一句,宁尘的手微一顿,还是点了点头。 “你应当知道你和她是不可能…” “这个就不用您费心了!” 宁云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宁尘给截了去。这还是宁云飞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的神情,不知是还未原谅他,还是因他说的话。 “妈妈,那些人,好像…” 走廊外,流萤有些吞吞吐吐的跟在芳华身后。芳华瞄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话便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他们好像是带着武则哥回来了…” 流萤的声音恍若蚊吟,芳华闻言却是瞬间大喜,本来还忧心的眼中冒出星光,一把便抓住了流萤的臂膀,“你说什么?是相公回来了吗?” 说完,她似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连声问向流萤,“流萤,你看我这身合适吗?相公会喜欢吗?” 还不待流萤开口,又见她放下手自顾的扯着衣裙念叨着,“不行,今日还未曾沐浴呢。” “对,相公最喜欢我穿他送我的那件红色的衣服!” “还有头发,都得好好打理一下…” 流萤见她一惊一喜的,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看看衣服,想说什么,眉头皱了好久。谁知待她正欲开口时,芳华却是 分卷阅读152 甩下她提着裙摆便飞奔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流萤,你快去给小石头换身衣服,我很快就来。” 身后,流萤支出去的手良久未曾放下。 后院,流萤怕影响到前院生意,便将来的几位军爷从后门带了进去。彼时小石头正在后院玩耍,见流萤领着一大帮子人进来,连忙奔了过去,好奇的上下瞅瞅,一脸的天真。 “流萤,这是什么?” 小石头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指着流萤身后的棺材,这东西他从未见过,长长方方的,莫不是装了什么好吃的? 流萤有些许哽咽,还未回答什么,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响。 那是糕点落地的声音,芳华穿着武则送的那身红衣,点了朱唇,画了眉,甚至,准备好了庆春楼最美味的糕点。 她想着,他定是爱吃的。 她的眼神有些木讷的从那些人的脸上一个转过一个,像发疯似的冲上去,拉扯着每一个人。 “你是武则对吧?” “武则,你都长变了。” “武则,你看看我们孩儿,他已经长高了” “武则,我,等了你好久…” 没有一个人动弹,眼中皆是哀戚,而小石头被她拉扯得有些疼,却是听话的没有叫出声。似有一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朝着棺材便伸手一指,“夫人,这才是武则。” 话落,芳华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地,“我当然认得到我相公,这不是我相公,不是!你们滚!滚!” 芳华指着那些人怒声喝道,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留下棺材无奈的走了出去。 宁尘两人在房中听到动静,连忙寻了过来,就见芳华一把甩开小石头,发疯似的推着棺材盖,却始终推不开。 小石头似被她这模样给吓得哭了,被流萤抱在怀中,哭着看着疯了一般的芳华。 “阿姐。” 宁尘大步上前便将芳华揽在了怀中,芳华却依旧是不敢置信的捶打着他,而宁尘也任由她打。 “他怎么会死,他明知道我在等他,他说好的,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们…” 芳华不知何时打累了,蹲在地上汪汪的哭了起来,宁尘就那样在一旁陪着他,小石头似也不哭了,扯着小腿跑过来抱住她的脑袋,而芳华却是一把将他抱在了怀中。 宁云飞不知何时蹲在了芳华的身后,伸手抚上了她的头,“神曾说,每一个人心中都怀着一个人,它用思恋结成了一个结,悬在我们的心口,然后一点点的长成藤蔓,再开花,结果,再但化作泥土。来年,又结成一个结,又开始轮回,但他却从未曾离去。” 芳华似泪眼婆娑的回眸看向他,宁云飞却是伸手将她的手拉到了她的心前,“只要当它还在跳动,那你怀着的那个人便永远还在这里,从不会离去。累了的话,就感受一下它跳动的力量。想哭的话,也摸一摸它,只要让它不再空虚,那怀着的那个人,就永远还在心上。” “阿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芳华的泪顺着眼角,划过鼻梁,有些冰冷的触感落入口中,有些苦涩,但她却期待能从中寻出一丝甜来。 宁飞云的神情有些激动,苍老的眼角,叠起的皱纹间亦是划出一抹泪来,但却是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相信阿爹,阿爹永远都不会骗你。” 十里墓潇潇,早雾阴霾着天空,有些阴冷的大街上,连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却显得十分萧凉。 小石头穿着寿衣,就那样看着自己守了多日的棺木从眼前被抬起,然后出了院门,走到街上。 阿爷说,那是爹爹。 可爹爹不该是顶天立地,脚踏四方。阿娘曾说,爹爹有一天会身穿铠甲,握着长剑,骑着高大白马,领着千军万马回来见他。他会将他顶在头顶,会拉着他的小手走街串巷,至少会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站出来,说,谁敢欺负我儿子? 可爹爹,为何会是个四方盒子?不说话,不言语,甚至,不唤他名字。 阿娘说,他的名字是要等着爹爹回来取的。 但昨日,阿娘说,他叫武不悔。她说,她从不悔爱上他,也从不悔让他去从军,更不悔生下小石头。而不悔却听不懂。 隔壁家四狗的爹他是见过的,会砍柴,会做农活,还会给他买好吃的零嘴。 可他的爹爹为何没给他买过一次呢? 他就那样,牵着阿娘冰冷的手,走在冰冷的街上,看着舅舅捧着一块牌子,他悄悄看过,那牌子上写了一个叫武则的名字,那还是师父教他的。 周遭,纸花一点点从他眼前被抛起再到跌落,然后他顺着街道,踩在那些圆圆的纸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知道,他以前没有爹爹,以后也不再会有爹爹。 而阿娘,只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芳华再也没有等到她的如意郎君。 分卷阅读153 她比紫霞幸运,却比紫霞更苦。 紫霞见过至尊宝脚踏七彩流云的样子,而她却没见过武则骑着高头大马的模样。 而她,却为武则生了一个孩子,即使,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或许,漫长的岁月中,她只有不悔,才能度过漫漫余生。 这是她的苦,也是她的幸。 只是, 她不是仙子,武则亦不是孙悟空。 他们只是最平凡的人。 所以,她终究等不到她归来的如意郎君。 第 85 章 几天下来白曦言难得的再感受了一次军旅生活,起得比鸡早, 睡得比狗晚, 每天长途跋涉,还要战战兢兢。好在这种日子,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甚至还有些许怀念, 怀念那些热血沸腾的日子。 只是顾止每次都会很心疼的看着她, 每天晚上都会搂着她入眠, 但他不知道,她是多么庆幸,她还有他。 她想,芳华定是已经见到武则了,她见过的离合悲欢太多,那种酸楚她有些说不出,但每每都能切身体会,所以更加珍惜。 络腮胡子这几日似乎走得异常悠闲, 或许连他也不会料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渊家坡外, 原本驻扎在此处等候命令的吴军突然遭受到一支队伍的突袭。之所以说是队伍,是因为在雾茫的天气下, 突的从数百只箭朝他们袭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只队伍其实只有十人,但仍是仗着人多追了出去,而待追上的时候,是真的看到一支队伍,却是陈军的队伍。 早些日子粮草被袭, 他们便已对陈军起了疑心,当下又见陈军再次来袭,本来心中疑惑更深。谁知就在这时,陈军队伍突的破空划出一箭,直取吴军领头人性命,当下吴军便被惹怒。 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打了起来,就连络腮胡子亦是一脸懵的迎着敌人刺来的刀剑,然而失去理智的吴军头颈早已听不进去,当下四下打斗声顿起,无数人倒在血泊中。 早已料到的顾止早早将白曦言和云逸两人慢慢的带着往后退,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注视着这一场战争。 不知何时,两军的大旗倒了,不停的有人倒下,或呻吟,或痛乎,却仍然为活命奋起一搏。 明明是看了无数次的场面,白曦言却仍忍不住心痛,或许,这便是她为何最后会输给穆临渊的原因,她永远都没他那般狠。 顾止站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手已经覆上了她的眼睛,“本来想说这一切的杀戮都由我来承,但还是让你看到了。” 白曦言伸手拿过了他的手去,这条路是她选择的,她就必须承受这种煎熬。 “我们都是从地狱来的人,没有资格得到救赎。” 似乎在白曦言话落的那一瞬间,袖中划出的小刀再次割伤手臂,这,是她欠天下人的。 “你这又是何苦…” 顾止虽是这般说却是同样划开了手臂,鲜血似一点点浸染出衣袖,嫣红一片,但却没有一人皱眉。白曦言的心很大,装了天下人,而他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一个她。 所以,只要是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既然是他们挑起了这场杀戮,这便是他们应受的结果。若有来世,所有的怨,所有的恨,他一肩而扛,只愿白曦言能岁月静好,平安喜乐,再也不用遭受这些。 云逸似也想同做,却被顾止一把抓住了,“如今我俩负伤,还要你保护呢。” 三人似在一片杀戮中,转身离去,在雾霾的天空下,黑影茫茫,踏着枯草微扬,却说不出的哀戚。 “少主!” 远处似有十人打马而来,各个劲装精壮,一见到顾止连忙停下马跪了下去。 顾止点了点头,却是将白曦言扶上一匹马。似有人看见他手臂的伤连忙惊呼,“少主,你的伤!” 顾止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坐到了白曦言身后。 “所有粮草,烧!” 说完,打马而去。 身后几人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趁着两军对打,深入后翼,将陈军粮草一烧而空。 接下来日子,白曦言只听闻,粮草被烧后,陈吴两军反应过来,重新言好集结兵力。谁知此时却传来,楚军遇伏,皆连几座城池被桓战拿下的消息。 三国本就是仓促而来,未有何准备,当下听闻桓战一路打下楚国国都,本就缺粮的吴军仓促而逃,徒留陈军滞留吴楚两国交界。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春朝好想你。” 楚国别宫,春朝一见到白曦言立马就扑了上去,白曦言笑着勾了勾她的鼻梁:“多大的丫头了,还撒娇,可莫要叫你相公笑话。” “小姐!” 春朝闻言娇羞的一跺脚,身后的桓战闻言却是瞬间激动,“言姑娘的意思是肯将春朝嫁予我了吗?不需要黄金万两?” 春朝闻言,亦是目光灼灼的看向白曦言。 白曦言倒是抽了抽嘴角,不 分卷阅读154 爽的睨了一眼顾止,败家男人,顾止收到她的目光,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还要什么黄金万两,你找他要,不等于我自己的钱出去了,又进自己兜里。败家!” 白曦言说着又不忘瞪了一眼顾止,倒是把春朝和桓战二人惹得连连大笑。 顾止伸出扇子朝桓战打了去,“你丫的,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为了让你娶到媳妇儿,小爷会被我媳妇儿嫌弃吗?” 白曦言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说正事吧!” 白曦言话音刚落,便见顾止乖顺的停了下来站在了她的身旁。桓战看着颇为佩服的啧啧道,“驯养得真好。” 谁知他话刚落,便接受到了春朝的眼神,那模样比顾止还殷勤,两个女人见状相视笑了。 “媳妇儿,说吧!” 顾止看着白曦言亦是殷勤的说着,白曦言点了点头便道:“如今已经拿下楚国,陈军大部队滞留在吴国,现在陈国国内定然空虚,所以我们要趁势从楚国直上拿下陈国,然后再两面夹击吴国。吴国本来就缺粮,如今寒冬将至,漠北寒冷,又有那么多陈军滞留,定然熬不下去。我们只需到时候静待他们投降即可。” 桓战点头:“待我整理下军队,便带人乘胜追击。只是之前派人回朝请命前来接手楚国的人,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穆临渊察觉到了什么,不想我们安插自己的人手。” “这事无妨,先让手下暂管吧,陈国无需那么多军队。” —— 上京白洵府邸,一群官兵吆喝着便去敲打朱红大门,兽头勾环击打在玄铁门上“铛铛”作响。宁尘身着一袭大红官服,手负在身后,神情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门似“吱呀”一声被开了,白洵带着一群家丁怒气腾腾的冲了出来,在看见宁尘后便是指着他大喝:“宁尘,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这里是太傅府?” 宁尘一勾唇,那模样十分随意:“我找的便是太傅府!” 当下一伸手便从一旁跟来的人手上接过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当下便挑眉看向白洵:“白太傅,接旨吧!” 白洵似有些不甘的跪了下去,却听宁尘道:“兹查太傅白洵,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私吞赈灾粮款,收受贿赂。着大理寺卿兼户部尚书宁尘彻查此案,太傅白洵暂押入狱,府中女眷一概没入官府为奴,府中财产皆收归国有。钦此!” 宁尘话落,白洵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本太傅不信,本太傅精忠为国!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宁尘倒是收了圣旨,微一让步:“白太傅,请吧!” 白洵却是看着走上前来的官兵连忙甩手,一阵不悦:“放手,本官不仅是太傅,还是当朝国丈!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宁尘淡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便让官兵强行将他押走了,而自己则是吐了一口气留下一些人收拾烂摊子,然后便跟了上去。 倒不知曦言没能亲手做了这老儿,会不会心里不爽快! —— 皇宫养心殿,穆临渊有一搭没一搭的独自下着棋,宁顺走了进来,对着他一行礼便道:“宁大人已经将白洵拿下了。” 穆临渊点了点头,神色似看不出丝毫变化。 良久待再落下一子后,便见整张棋面成了包围局势,如今,他也只待请君入瓮了。 “吩咐下去,定远侯府那处也该动手了。” 宁顺点了点头便下去了,穆临渊倒是心情颇好的又下了一子:曦言啊,曦言,你终究逃不过朕的手掌心! 元德四年十月,镇远大将军顾止率兵攻打陈国,一路直捣黄龙,势如破竹,直取陈国国君项上人头为祭。 远在吴国的陈军听闻,皆是惶恐不安。 一月后,吴国国君举国投降,自愿改国为郡县,接受大圣的管治。 经此一战,顾止之名传遍大圣,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漠北的寒风有些凌冽的刮在白曦言脸上,带着阵阵生疼。队伍整齐排列的走在大草原上,倒是比来时的步伐更为轻快了些。 白曦言看着一旁的桓战和春朝便道:“你们二人先回去吧,我还得和阿止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春朝好奇的问道,白曦言一笑:“阳城!” 这可是她这次来边境的另一重要的事。 “那春朝也想去…” 白曦言对着她微摇了摇头,“你本就怕冷,还是先随桓战回上京吧,放心,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春朝瘪了瘪嘴,妥协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一笑:“傻丫头” 然后眸子便转向了桓战:“照顾好她” 桓战坚定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给了身旁顾止一个眼神,两人相携便快速打马而去,云逸和云轻见状亦是快速跟上。 寒风中,四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春朝却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子宥,小姐他们会平安的对吗?” 桓战点了点 分卷阅读155 头,伸手抚上了她的脑袋:“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吴国粮草… 顾止:“烧!” 陈国粮草… 顾止:“烧!” 楚国粮草… 白曦言:“你丫的再烧?” 顾小爷一脸娇羞的扯着衣摆,媚眼直飞:“好,我骚。” 第 86 章 阳城的集市上倒依旧热热闹闹,那狗眼看人低的守城门将也换了人, 这里仿佛从未经历过战争, 每个人都生活愉悦。白曦言等人早早便在一家烧饼店对面的茶肆坐着了。 倒是云逸疑惑他们这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周围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依旧不明白这两主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会来吗?” 顾止开口问道, 白曦言亦是有些不确定的旋转着手中的茶杯:“或许吧, 一天等不到, 等两天, 两天等不到等一年,迟早有一天会等到的。” 白曦言这话倒是把云逸给吓到了,等一年,这可是什么人物,能让他们杀伐果决的世子妃甘心等一年? “爷,透露一点呗。” 云逸笑着肘了肘顾止的手,顾止却是斜了他一眼,“等见到了, 不就知道了。” 云逸有些讪讪的瘪了瘪嘴, 心中却是一点一点的描绘起了那人的模样。能让世子妃等的,定不是简单人物, 想来不是像他家爷那般俊俏,定也会像公子末那般聪明绝顶。 然而很快,他的梦破碎了。 因为他看见他家两主子的眼神竟落在一小乞丐身上。说是小乞丐还真抬举她了,瘦小的身材,穿着洗的灰白的补丁衣服, 头上斜斜压着一顶小帽,像是用破布包着的模样。脸乌七八黑的,看不清楚真面容,倒是那双眼睛滴溜滴溜的,看着霎时机灵。 只见她大摇大摆的便走到了烧饼铺子旁,扔了一袋银子给店家,便伸手指了指烧饼。 店家一掂量,倒是先拿了一个烧饼给她,然后便见她继续大模大样的走了。云逸倒是疑惑,这小子有钱干嘛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 结果下一秒他就傻眼了,只见那店家一打开袋子,脸色顿时就变了,那里面分明是石子,哪里来的银钱。 当下便迈开步子追上了小乞丐,一把就欲朝她后领子抓去,却被她轻松的躲过了。 而此时,她手中的烧饼已经所剩无几,当下店主便朝她喝道:“小子,你竟敢糊弄我!” 谁知那小乞丐颇为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我哪里糊弄你了,我给了你东西,你还了我烧饼。两两交易,天经地义。是你自己没看清楚就给了我烧饼,现在怎么能怪我?” “你还敢狡辩!” 那店家气极,当下便拎起她衣领。云逸倒是看着好笑,这小子还挺强词夺理的嘛,不过就是一肚子坏水。 他正感叹时,便见他敬爱的世子妃夫人走了上去,伸手便硬生生将那店家的手从那小子的衣领上搬了下去。云逸的嘴o成了鸡蛋,当下便条件反射的看向他家世子,却发现他脸上无半分疑惑。 难道,他们认识这小乞丐?云逸心里嘀咕。 白曦言递了锭银子给店家,便将小乞丐拉到了身后。倒是那小乞丐不满的对着她直嚷嚷:“你是冤大头吗?那锭银子,可以买好多烧饼了。” “那我给你那锭银子的十倍,买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小乞丐闻言咻的甩开了她的手,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白曦言一笑:“你没地方可去不是吗?跟着我,保准你吃不了亏。” “你再笑一下。” 小乞丐突然紧盯着她的脸,眉头紧锁。 “什么?” 白曦言没反应过来,小乞丐再次道,“你再笑一下。” 白曦言闻言笑了,小乞丐却是一把将她头上的锦帽取下,飘逸的头发落了下来,打在肩头,莹润的脸上,衬着那笑容格外的亲和,却蓦地让小乞丐红了眼。 “你是娘娘?” 她迟疑的声音响起,却让白曦言惊了:“你怎么知道?你还记得什么?” 小乞丐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做过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她说,她是我的天,只要有她,我便可以横着走。梦里的我叫她娘娘,跟在她身边,我不用吃不饱,也不会穿不暖。她的笑就跟你一样,看着很舒心。所以,你是娘娘吗?” 大街上似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在触及白曦言的绝美的面容时,脸上都露出惊艳的神色。而白曦言却是看着面前人的清亮的眼眸点头:“是,我是娘娘,是你的天,是能让你横着走,能吃得饱,穿的暖的娘娘,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如果我跟你走,我真的能吃得饱穿的暖吗?” 小乞丐微有质疑,白曦言点头。 “那我跟你走。” 小乞丐的脸上似扬起明媚的笑容,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云逸远远 分卷阅读156 看着,竟觉得她有些可爱。就是,太瘦了… 白曦言领着小乞丐回来的时候,云逸的眸光还落在她的身上,小乞丐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给挖了。” 说着便伸拳威胁他,云逸这暴脾气瞬间被点燃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小乞丐,你要挖谁眼珠子,瘦不拉几的!” “你居然敢叫我小乞丐,看大爷我不收拾你!” 说着,她便一掌朝云逸脑袋呼去,云逸倒是一躲,闪到她身后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了起来。 “快放大爷我下来!” 小乞丐扑腾的直摇晃,白曦言看着这场闹剧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云逸,将她放下来吧。” 云逸闻言,才似妥协一般放开了她:“看在我家夫人的份上,今天就放了你,下次还敢大呼小叫,就不是这么轻易的了。” 小乞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快速躲到了白曦言身后朝着他挑衅的吐着舌头,倒看得云逸想将她那舌头给割下来。他何曾见过这么痞的乞丐,还逮着人就咬那种。 白曦言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的笑道:“以后你就叫秋辞吧。” “好。” 小乞丐有些乌黑的脸上顿时乍开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整个人像是吃了蜜一般,任由白曦言牵着她离开,这种感觉让她似曾相识,又极其温暖。 客栈内,换了一身女儿装出来的秋辞让云逸蓦地傻眼了,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 “你什么你,你傻了吧!” 秋辞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云逸倒是照样不服输的想去拎她衣领,却发现她好像是个女孩子,伸出的手又讪讪的缩了回来:“好男不跟女斗,算了!” 这话一出倒是把秋辞给激怒了,一把跳到他身上便扯着他耳朵朝他鼻子上咬了下去,疼得云逸连忙一把推开了她。 “你是属狗的吗?” 云逸一声怒喝,秋辞当下便重心不稳的朝后倒去。以为要落地,却被一人给接住了。来人看着有些憨厚老实,穿着一身灰白长裳,秋辞连忙感激的朝他一笑。 那人却是看向云逸道:“她只是个小姑娘,别那么计较。” “她这样子哪里像个姑娘了?” 云逸不满的摸着鼻子对着云轻喝道,云轻倒是不搭理他,直直看向秋辞:“秋辞姑娘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可好?” “谢谢你,叫我秋辞就好了” 秋辞甜甜的对他笑了笑,云轻顿时有些羞赧的摸了摸后脑勺,带着春朝便下了楼去。 倒是云逸见状连忙跟上,秋辞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傻大个,你跟来干什么?” “这路又不是你家开了,爷也是去用饭的,小乞丐!” “你再说一遍小乞丐?” 秋辞指着他,一脸的愤愤不平。 云逸倒是挑了挑眉,挑衅的看着她,嘴上直念叨:“小乞丐,小乞丐,小乞丐…” 秋辞当时就怒了,一把拉过他的手,便将他的头压了下去,手无情的在他头上敲打。云逸见状连忙想要反击,谁知云轻却更快的将秋辞给拉走了,只留云逸一脸的愤懑。 最好别再惹他,不然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云逸抚了抚头,一脸的龇牙咧嘴,这丫头打人还挺疼的。 “我赌一百两,押云逸,你要押云轻吗?” 客栈走廊上,白曦言和顾止趴在栏杆上,目睹了这全过程。 顾止微抿了抿唇:“既然媳妇儿你都押云逸了,我就只能押云轻了呗。不过云逸那榆木脑袋,你又看他们俩跟狗咬狗似的,你确定他们俩能走在一起?” 白曦言微挑眉:“凭我多年的追剧经验,这欢喜冤家,最后肯定会走在一起的。所以你就准备好银子吧,” “那我可不可以再加万两黄金?” “为何?” 白曦言好奇的看向顾止。 “娶你。” 顾止嘿嘿一笑,白曦言却是略微一挑眉,“考虑考虑。” “啊!为什么?” 顾止整张脸顿时就沮丧了,白曦言勾唇一笑:“那是春朝的身价,我就只值万两黄金?” 说完,整个人便朝屋内而去,顾止见状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那媳妇儿,这么看来,我只有拿出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什么?” 白曦言扭头一问,顾止却是一把将门给带上了,对着白曦言便是邪邪一笑:“我。”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将白曦言扑在了床上,一脸的委屈:“媳妇儿,可想死我了。” “这是白天…” “没事,被子一盖就黑了…” 白曦言:“…” 作者有话要说:  秋辞:“你以为乞丐就只是乞丐吗?你错了。” “所有小说的乞丐都不一定只是乞丐。” “还有可能是洪 分卷阅读157 七公…” 云逸:“我看你丫的是红鸡公才对!ヽ(‘⌒?メ)ノ” 第 87 章 在阳城逗留了几日,白曦言等人便着手启程回上京, 谁知却在半路上碰到了桓战和春朝。 官道两旁时不时来往着一些人, 倒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他们这群将官道霸占了一半的人便径直离开。 云逸骑马打头走在前面,后面是一辆精致的雕花阑木马车,马车四角挂着些许铃铛, 是秋辞让挂的, 说是风吹起来想着像清脆的鸟鸣, 好听。 白曦言本是不喜欢这么繁复的东西, 但却因为心里觉着愧疚,这一路不管秋辞要求什么,她都一切应允。倒是云逸一路不爽已经很久了,却无可奈何。 至少在没见到春朝他们之前,他很不爽,自然见到春朝后,他们也没了心思去计较那么多。 马车是云轻赶的,秋辞随白曦言和顾止坐在里面。在云逸招呼后, 白曦言便伸手掀开车帘下去了。 “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白曦言疑惑的看着面前一脸着急的春朝, 春朝却是一把抓上她的手:“小姐,我们半路上遇到了宁公子派来的人, 说老夫人被抓了。” “什么?” 白曦言瞬间大惊,瞳孔微睁:“怎么回事?” 白曦言的声音有些急切,桓战连忙翻身下马抢先一步道:“听宁尘的意思是若想救回老夫人,你亲去西十里铺子领人。” “西十里铺子?你确定是,西十里铺子?” 白曦言的手一震, 连眼眸都缩了缩。连刚从马车里出来的顾止闻言亦是敛了敛眉色,前世,西十里铺子是阿言和穆临渊在上京的铺子。 如今… 顾止看了白曦言一眼,见她也正看向他,眼中似闪着什么,顾止知道,她是在说她要去。 “我陪你。” 顾止唇齿轻启,白曦言摇了摇头:“若真的是他的话,按他的性子,怕是此时是在皇宫等着我去找他,你不能去。” “宁公子还说了,西十里铺子找完了,并没有发现老夫人。” 春朝适时的插了一句话进来,白曦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般看来阿娘定也是在皇宫了,阿止,我要去皇宫。” 顾止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知道阻止不了。却是扭头朝身后的云轻唤道:“我记得你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从这里到上京这段日子,时间够吗?” 云轻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白曦言:“我需要些材料。” “需要什么尽管找云逸要。” 云轻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看向顾止,“为何要易容?” “还记得我们的猜测吗?若穆临渊与我们一样,他定然是识得你的,到时候我会吩咐宫中的线人带你入宫。别去找他,我会让线人帮你的。” 白曦言点头:“我要怎么与他们联络?” “放心我自会吩咐下去,让他们主动找你的” 顾止伸手抚了抚白曦言的头,眼中尽是忧心。 白曦言拉过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你先去跟定远侯报平安,” “那我报了平安就去皇宫找你。” “好” 白曦言一笑,毫不迟疑的点头,白净的脸上尽是柔光。 —— 没日没夜的几天赶路,白曦言等人终于抵达了上京,一路上出奇的静谧,竟没有任何人阻拦或是刺杀。似乎对于顾止,穆临渊的态度暂时是放弃,但这却隐隐让几人不安。 因着要赶时间,白曦言后面就只带了云轻快速入京,顾止等人则是缓步而回。 一入上京,云轻便去了轩辕谷在京城的据点制作人皮面具,而白曦言则是与他分离,直去了庆春楼打探情况。 庆春楼依旧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皆是客人,白曦言倒是没有走大门,按照习惯往偏门而入。 谁知却看见小石头一个人蹲在后厨的门前,穿着灰白衣服,梳着小揪左左右右在忙活什么。 白曦言背着手朝他身旁一凑,见他手乌七八黑的,竟是在玩泥巴,当下便伸手一拍他脑袋,“小石头,你不练武在这玩什么泥巴?” 小石头本来面无表情的小脸,顿时咧开几颗大白牙转过身来看着白曦言。 白曦言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连忙后退,指着他警告道:“不要过来,我告诉你,不要过来,你会完的。” 谁知小石头根本没在意她的威胁,一把便扑到了她的怀中,乌黑的小手在白曦言的月白锦衣上留下大大两个黑印。 白曦言当下嘴角就抽了抽,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还要来的。” 白曦言说着便将他挂在了后厨墙外的钉上,小石头顿时就不满的抄手,哼哼的将头瞥向一边,“你怎么跟小爷的小弟一个德行!” 白曦言挑眉:“你小弟?” 小石头笑了一下: 分卷阅读158 “怕了吧,我小弟可是上京一霸,师父,你最好快把我放下来” 上京一霸… 这名号怎么这么耳熟… “你说顾止?” 小石头不置可否,白曦言蓦地便笑了。 “你笑啥?” 小石头疑惑的看向她,白曦言倒是伸手将他放了下来:“如果他是你小弟,你是我徒弟,那他不也是我徒弟了,我乐这个呢。” “你是不是傻,这有啥好乐的。” 小石头毫不留情的奚落回去,白曦言顿时就揪上了他的耳朵:“这才多久不见,你就皮了哈?师父都不怕了。” “疼,疼,疼,师父,我错了…” 小石头连声求饶,白曦言这才勉强放过他。看了一眼那团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泥团问道:“你刚捏什么呢?” 小石头的神情瞬间便落寞下去:“我想捏个阿爹” 白曦言的心有一痛,却是拉着他再次蹲了下去:“石头,来,那师父帮你捏可好?” 小石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神情认真的落在了泥团上:“不要,我的阿爹我自己捏。而且我现在有名字了,阿娘说我叫不悔。所以师父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石头了” 白曦言闻言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芳华从小筑下来直朝前院而去,当下拍了拍小石头脑袋,便朝芳华寻了去。 庆春楼大门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穿着一身棕色棉衣就那样直直的跪在了大门外,只是脸色苍白,背打得挺直,却是看着单薄,摇摇欲坠。 周遭行人见状皆是指指点点。 “诶,你这人怎么能跪在这呢,快起来。” 流萤说着便欲去拉他,却被他躲开了,少年的目光有些清幽,像深潭一般黑洞洞的。 “你是芳华吗?” 少年唇角来启,反反复复只道这一句。流萤摇头,他便不再理会。 直到芳华出来才皱眉看向他:“你找我作何?又为什么要跪在这阻挡我们做生意?” “你便是芳华?” 少年的声音依旧凉沉,芳华点了点头。而少年却是看着她,径直磕下头去,力道之重,连周遭的人都能听到吗触地的“砰砰”响声。 芳华有些懵,连忙想要去阻止,但少年似乎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鲜血似顺着额头印在灰石路上,有些像猩红的花朵。 白曦言倒是少见这么倔的少年,但却是认出了他,春朝说,武则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你不从军了?” 白曦言的声音划过,少年瞬间一震,抬眸看向她,摇了摇头。 白曦言却是在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时,一把摸上了他的后背,少年瞬间便吃痛的闷哼一声。 “为了出军营,你挨了多少军棍?” 白曦言知道在大圣若是无权无势想要脱离军营,便必须用命去拼,而出营的代价便是挨军棍吧。 “一百。” 依旧是沉凉的声音,无丝毫起伏。 一百军棍,受伤之身,能活到现在,走到这里,这小子,算是命大了。 “言儿,你识得他?” 芳华扯了扯白曦言的衣袖,白曦言点了点头:“武则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算是解释吧。 但芳华的脸却刷的白了,瞬间眼泪夺出眶中,抓着少年的肩便是直晃:“为什么?为什么?” 周遭一众看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少年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眉头微皱,眼睑下垂,像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颈,从喉咙间哽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以为对不起就行了吗?” 芳华依旧使命的怕打着他,却是越打越没力,越打心越痛。 少年的头微低,神情隐在黑暗中,幽深的眸子透出愧色:“以后我会代替武则哥照顾你的。” 芳华似在那瞬间颓然跌落地上,白曦言不忍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芳华姐,他是武则拿命换来的,如果再不救治,怕是也要小命不保了。” 芳华闻言止住了眼泪,看了一眼少年无丝毫血色的面容,良久才道,“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面上再无了任何表情,没有伤心,亦没有埋怨。只是那红色背影走得坚韧,但却看着异常单薄,竟让人无端生出一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那少年闻言脸上划过一喜,连忙欲要起身,却在站起那瞬间,“砰”的一声倒了下去,白曦言见状连忙扶过他,招呼着流萤便一起将少年扶进了庆春楼。 小筑内,白曦言看着芳华靠在窗前,眼眸直直的望着不远处的合影楼。合影楼上,男男女女隔河而观,或是羞涩,或是娇笑,一切都那么美好。 白曦言记得,芳华曾给她说过,她和武则便是在桥上廊下相遇的。 “恨他吗?” 身后,白曦言的声音清冷如钩。 芳华知道她说的那个 分卷阅读159 少年,她的眼眸依旧落在远处,额间的红色彼岸花印得分明:“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他终究回不来了不是吗?” 白曦言缓缓走上了前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那少年,善待他吧。” 她似乎没有立场为那个少年祈求,但她能知道那少年亦是痛苦的。就冲着他用生命来到芳华身边,她觉得这一嘴,她还是有必要多的。 “我知道。”,淡如风的声音。 “妈妈,他醒了。” 流萤推门而入,对着芳华便直直说道。 白曦言二人到时,大夫已经走了,只留了一张开的方子,吩咐人随着他去取药。 少年似在看见芳华后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芳华凉凉的看了一眼:“你以为你受了一百军棍我便会原谅你吗?你的命是我丈夫救的,可你这条命却差点死在军棍下。所以,若好不了,你便滚吧!” 白曦言向来知道芳华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在看着少年的眸色暗淡了下去后,连忙打圆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华生。” 依旧是沉凉却简洁的声音,从他来到庆春楼的那一刻起,他从此便是为芳华而生。 芳华没有再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一身红衣萧索,却看得身后少年越发的愧疚。 他,既然毁了她一个家,便会竭尽全力还她一个家。 “请教我做生意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白曦言说话,白曦言有微一瞬的诧异,却是蓦地笑了:“你想賺钱?” 少年点了点头。 白曦言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芳华不缺钱。” 少年的脸上露出纠结,白曦言却是再次一笑:“好,我教你。” 少年闻言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白曦言却道:“但是要等你伤好了以后。” 少年的眼神愈发的坚定,白曦言看了他一眼便也转身离去。看来芳华这次是捡了一个忠犬回来,倒是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华生:“我除了性子冷一点,话不多,什么都能干。” 小石头:“我爹爹也能干?” 华生:“……,我只是帮你爹爹照顾你阿娘” 第 88 章 云轻下午便过来了,交代了白曦言一些面具不能沾水之内的嘱咐, 便让人领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带她入宫的是一个小宫女, 据说是奉命出来采买的。在云轻走后,白曦言试探了几次,才发现她并不是顾止的人, 倒是心中生疑。 “你说是你家娘娘让你在这等我的?” 顶着人皮面具的白曦言其貌不扬, 那宫女倒也是单纯, 一路真像是出来采买一般, 这里寻点糕点,那里买点绫罗绸缎。 倒是白曦言成功的沦为了搬运工,一路左提右扛的拿了不少东西。 小宫女点头,一边看着路旁摊贩上的簪花一边说道:“我家娘娘说你是她远房亲戚,想谋份差事,让我给你说宫中她都打点好了,让我直接带你入宫便是。” 白曦言疑惑,倒是一边看着小宫女笑着向摊贩询问价格一边想着, 据她所知穆临渊宫里就一个白婉心来着, 什么时候有其他娘娘了。 “我们家娘娘不知现在贵为几品啊?” 白曦言从旁问道,那宫女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向她:“你不知道吗?我们娘娘是从四品淑媛啊。” 从四品淑媛, 白曦言还真没印象。不过既然是顾止的人,莫不是是他硬塞给穆临渊的? 白曦言就这样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随这小宫女入了宫,倒是守宫门的侍卫也没为难她们,或许是识得那小宫女的,只是检查了一下腰牌便让她们进去了。 —— 揽画阁距离朝言殿不远, 但环境清幽,虽比不上朝言殿那般富丽堂皇的皇家气派,但在这宫中也算是别树一帜。 要知道前世揽画阁可是白曦言最喜欢呆的地方,每次在庭院里撑一把椅子闲看云卷云舒,淡看花开花落,还是有一番惬意。 而彼时的穆临渊也往往都会让人将奏折搬到揽画阁,就那样坐在她的旁边静静的批阅奏折。 那些遥远的恬淡日子,若是放在以前,白曦言想起的时候或许还会心痛,但现在,因为有了顾止,很多事她都无感了。 一想到顾止,白曦言嘴角便不自觉的溢出一抹淡笑。倒是一旁小宫女见她还自顾的往前走连忙一把拉住了她:“到了” 白曦言“哦”了一声连忙回过了神来,停下步子便看到了右手边的拱形门墙,转身便迈过了步子去。 “你便在这候着吧,我去禀报娘娘。” 白曦言点了点头,便见小宫女走了进去。说是小宫女,倒好像是白曦言小看了她。只见她走过时,殿外那些洒扫的丫鬟太监见到她都会恭敬的唤声姑姑,想来这丫头定是这揽画阁的大宫女了。 不稍一会小宫女便回来了,领着她便进了殿去 分卷阅读160 。揽画阁一连有很多偏殿,不过因为穆临渊没那么多妃嫔的缘故,画珠虽然只是从四品淑媛,亦入住了主殿。 白曦言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女子正坐在软榻上,手倚着一旁的黑檀木方形小桌,桌上放着些瓜果。 女子身着一袭绯粉宫装,眉眼算得上清秀,在描上花钿和胭脂后倒是有些女儿家的娇俏。头上盘着飞云髻,用了些金钗流苏点缀,倒与一般妃嫔无异。 白曦言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白曦言。分明普通的宫女装束,也是普通的容颜,可那身上的凌厉气势和好似能洞穿一切的犀利眼神,让画珠没由来的一颤。 这便是少主喜欢的女人? 画珠挥了挥手让小宫女出去,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白曦言戒备的神情才微放松。 画珠走了下来,站到了白曦言面前:“言姑娘放心吧,我已经收到了少主的来信,会竭力帮你的。” 女子的声音清吟,白曦言这才看清她的眼眸,有些清澈,干净得像有些不问世事。这种眼神,她似曾相识,像她初入宫时的那般。 “那便谢谢娘娘了。” 白曦言缓缓道,画珠倒是一笑:“姑娘客气了,叫我画珠便是。我本就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幼时承蒙少主照拂才有幸能成为如今的一宫之主,更何况您是少主在乎的人,那便是画珠在乎的人。” “你喜欢顾止?” 白曦言的话没有丝毫疑问,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画珠的面上露出苦涩一笑:“喜欢又如何,他那么高高在上,不是我能肖想的人。” 白曦言没想到她竟这般直接,不过,她喜欢这么直接的人:“那穆临渊呢?你不是他的妃嫔吗?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画珠依旧淡笑:“他从未碰过我,我很感激他。但也仅是感激,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白曦言点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坦诚的女子:“那你可曾探听到什么消息?” 要知道这才是她进宫的当务之急。画珠点了点头:“有可能是关在朝言殿。这些日子,朝言殿的把守莫名的多了很多。虽然以前因为圣上经常前去的原因,顺公公怕圣上危险,所以多派了一些人把守。不过这些日子,圣上去得少了,倒是把守侍卫多了,时不时还有宫女前去送饭。但也是因为防守甚严的原因,我们的人探听不到更多的消息。所以不确定老夫人是不是在朝言殿,即使是在朝言殿,想救出来,也非易事,很有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你确定是朝言殿?”,白曦言疑问,画珠肯定的点头。 “那看来也别无他法了”,白曦言说了一句,便覆上了画珠耳畔,画珠顿时神色大变,连忙摇头:“不行,这样风险太大了。” “可是朝言殿根本就不能硬闯进去不是么?” “但养心殿把守的人更多,画珠这条命本就是少主给了,折了便折了,但姑娘不行。” 画珠一脸的强烈拒绝,白曦言抚了抚她焦躁的肩,安抚道:“放心吧,就算被抓住,他也不会杀了我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 顾止是下午入的上京,但打从入上京的那一刻起,顾止便感觉有人跟着他们,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却隐隐有些如芒在背。 早在京外,顾止便让桓战同他分开了,他和云逸一道,而桓战则是带着春朝和秋辞单走。 大街上,一路通往定远侯府,顾止心中的不安感便愈来愈深,似有什么在期待着,期待着他再多走几步,多走几步便到了。 近在咫尺的定远侯府,来往感觉如常一般,有小厮在门外洒扫,一眼望去,府门大开,倒与往常无疑。 只是… 他临走时不是已让父亲遣散奴仆,为何还这么多人? 身旁云逸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中的剑微动。顾止拧眉,低道了一声:“撤!” 结果转身间,便被一群人给围了上来,而身后,定远侯府亦是,一大群官兵从里面涌出,直直将顾止二人包围了起来。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一手。 “顾世子,你在军营擅离职守,本公公特奉皇命押你入宫。” 说话的人正是宁顺,顾止一笑,没有转身,擅离职守,好一招卸磨杀驴。 “准备好了吗?” 顾止对云逸低道了一声,云逸点头,两人便如配合默契般,快速朝一个口冲去。 宁顺挥手间,便越来越多的士兵朝顾止两人砍去。而顾止手中亦是毫不留情,扇子直飞,看来今日这些人怕不只是想拿下他,而是就地正法吧。 看这群人装束,怕是皇城护卫军,只是没想到他和桓战不在京中,穆临渊竟将这股势力拉了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阿爹就危险了。顾止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泛出担忧。 正待双方僵持不下时,突然四周寒箭飞来,直朝四周官兵而去,宁顺见状连忙大吼:“快!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顾止二人 分卷阅读161 倒是在抬眸看见墙上射箭的黑衣人时,神情略微一松,但手上动作却越发凌厉,借着黑衣人帮忙开路,几下便冲出了包围。 宁顺见状连忙亲自上前阻挡,却被顾止扇子一甩连退了好几步。 顾止一笑:“今日小爷可没时间陪你们玩。” 说完,带着云逸便运用轻功一飞而走,而一旁黑衣人亦是在顾止二人走后快速隐下了墙头。 第 89 章 上京一座高宅大院内,顾止二人隐着身形便寻了进去, 直到看见院内坐着的顾舜, 顾止的神情才似放松了下去。 “爹,没事吧?” 顾止上前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顾舜点了点头, 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回来就好, 如今上京戒备深严戒备深严, 宛如囚笼, 幸好我早已料到。” 顾止对着他点了点头,一路上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如果他出事,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不好了。” 门口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顾止回身看去,才发现是五长老。 “怎么了?”,顾止皱眉问道。 “我刚从庆春楼回来,听说桓战被官兵抓了。”,五长老顾不得歇气, 一股脑的把听闻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 顾止瞬间瞳孔微缩, 握着扇子的青筋暴起。桓战被抓了,还是官兵, 难道是穆临渊? “马上召集人马!” 顾止话落便欲抬步出去,却被顾舜一把给抓住了:“不要冲动,今日怕是穆临渊做的一个局,故意等你和桓战回来。如果你现在冒冒失失去救,一定会中了埋伏的。” 这个道理顾止自然懂, 可是桓战是他不可多得的兄弟,如今被抓住定是凶多吉少。 “静下心来,好好想下对策吧。”,顾舜沉稳的声音的声音传来,顾止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神色大变:“遭了!阿言!” 如果这一切都是穆临渊做的局,那如今阿言前去宫中岂不是凶多吉少。 “公主怎么了?”,顾舜本来还绷得住的神色亦是瞬间变了去,顾止捏了捏扇子沉声道:“她在皇宫。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绝对不能让阿言落入穆临渊手中。 谁知顾止还没有迈出步子去,便被云逸给挡住了,这样的爷太陌生,太冲动:“爷,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顾止手中的扇子直直朝地上摔了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急火冲上了心头,桓战被抓,阿言凶多吉少,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如今桓战被抓,公主又被困在皇宫,看来是我们暴露了。景行,我们只有一条路了。”,顾舜的眉头皱得老紧,眼中似泛着坚定的光芒。 “你是说举兵?”,顾止的眸子动了动,原本他表示这般打算,可阿言和桓战的变故让他乱了分寸。 顾舜点了点头:“如今你们带回来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只要我们想办法出城,就可以与穆临渊殊死一搏,那样就可以救出桓战和公主。” “可是阿言…” “少主,求您起事吧!” 顾止话还没说完,便被四长老打断了,只见他一撩衣摆便跪了下去,云逸见状如是,顿时两个人堵在顾止面前,让他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爷,现在你去皇宫也于事无补,或许打入皇宫还有一线生机!” 云逸亦是拱手劝诫,顾止敛了敛眉,没再言语。 皇宫地牢内,阴深深的不见光亮,隐隐有湿气渗着岩石壁往外冒出腐朽的味道。皮鞭抽打的声音一阵阵从里面传来,伴着些许闷哼声,透着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地牢中。 “你个畜生,你放开他,放开他,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春朝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她的手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泪水顺着眼眶直流。 桓战半阖着眼缓慢摇头示意她不要,但那有气无力的模样,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似又一狠厉的鞭子抽打在身上,乍开血肉泛出猩红,桓战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缓抬头间唇角却透出不屑的笑意。 “桓战,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却私通叛贼。这顿鞭子,你吃得不亏。”,穆临渊坐在桓战面前的椅子上,眼眸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却是伸手意识一旁的人停下。 “如今,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说出顾止在京城的据点,并且交出龙虎符,朕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毕竟你曾经救过朕不是吗?”,穆临渊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手负在身后,明黄的龙袍在阴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暗沉。 桓战只是咧嘴笑了笑,有血丝从牙齿里冒出,然而他却只是笑,没有答任何话。 穆临渊亦是低头一笑,再次抬头的瞬间眼中却冒出狠光,一步一步,竟朝春朝而去。他的手缓缓抬起春朝的下颌,口中却是极其残忍的话:“倒是个水灵的女子,想来这皇城守卫军凄苦,朕也是该犒劳犒劳他们了。” “你放开她!”,这句话几乎是从桓战的牙齿缝蹦出来的, 分卷阅读162 他的眼眸尽是狠厉,整个人都在癫狂的边缘。 穆临渊一勾唇:“不是不说话吗?这下舍得说了?” “放了她们两。”,几近沉冷的声音,像是徘徊在地狱的温度。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跟朕将条件的资格吗?”,穆临渊话落整个人便抵上了春朝,伸手便说着她的额头一点点划下。 春朝的眼眸中闪过恨意,张嘴便咬上了他的手,穆临渊条件反射,反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春朝的嘴角泛出一丝血迹,却是愤恨的斜瞪着他,桓战整个眼睛都猩红一片,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穆临渊,这么狠! “你如果伤害春朝,娘娘一定不会原谅你的。”,角落内,一直没有出声的秋辞终于开了口,灵动的眼中闪着一丝害怕,却像是鼓起莫大勇气一般开了口。 她受过冷,受过恶,也被打过。但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这么恐怖,哪怕只是对上他的眼眸,她都感觉像是会被凌迟。 但隐隐的,她只知道春朝不能出事,她要守护她,还有娘娘。她不确定这段像是梦境的回忆准不准确,但她却唯有如此开口。 “娘娘?你竟然也有记忆?” 穆临渊缓步走向她,秋辞却被吓得缩紧了脖子,整个人都别开脸往后躲去。 “怕了?”,阴冷的声音传来,秋辞的心恍若擂鼓,却是瞬间找回了以往的机灵劲,一扬头,毫不服输。 “呵,曦言迟早会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你以为我会怕吗?更何况还是曾经伤害过她的婢女。”,穆临渊的眼眸有些阴冷,斜睨着春朝。 然后一步步朝她靠近,伸手间便径直覆上了春朝的脖颈,“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他的眼眸如鹰的看向桓战,手上却是越掐越紧。桓战的眼眸越来越猩红,脸上溢满青筋,恨不得将他的手咬碎。 春朝死命的摇着头,但穆临渊的手却几乎将她掐得喘不过气来,死亡的气息一点点逼近,带着些痛苦的迷离。 那是桓战第一次哭,泪水从眼角话落,和着嘴角的血腥一点点没入了口中,铁锈般腐朽的味道传来,蠕动的唇角终于在春朝几欲断气的最后一刻,大吼出声:“我说!” 他的眼眸紧紧的闭在了一起,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肺腑发出的这两个字,却在说完后,整个人比刚刚被鞭笞还要痛。 穆临渊一笑,甩手便放开了春朝,转眸审视般看着他。桓战的眼角划过一抹泪,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眸,那眸中却是有愧疚有绝望,在湿黑的地牢内,幽暗晦明。 “龙虎符都在顾止那,据点是城西广宁街顺数第二个巷子里的第一个大宅院。” 说出这一句话,像是违背着心拼进了全身力气,那一刻,他的眼眸只是缓缓的看向了春朝,春朝的脸上泪水四溢,而他,却是在说完那一瞬间,眼眸深深的闭了下去。 穆临渊笑了笑,对着一旁的宁顺便道:“听清楚了吗?若这次再让人跑了,提头来见!” 宁顺点了点头,迈开步子便往外走去,迎面却撞上了一个匆匆而来的小太监。 宁顺看了他一眼,小太监连忙覆上了宁顺的耳畔,宁顺的眸色有微一闪,招呼着他退下,便走到了穆临渊的身旁。压低声音道:“暗线来了。” 穆临渊微点了点头,神色看不出是严肃还是平静,但周身都泛着危险的光芒,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能再阻止他。江山,他要!白曦言,他也要! 密牢外,已有一全身黑衣装束的人在等着了,幽暗的烛光下,他的脸上覆了玄铁面具,让人看不清容颜。 一见着穆临渊,他便微低了头,压低声音道:“白曦言已经入宫。” 说话的瞬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伸手便径直递给了穆临渊,穆临渊点头。 那黑衣人似有一犹豫,但还是开口道:“属下有一请求。” “你说?” 穆临渊没有犹豫,伸手便展开了画像,画上一女子面容显露无疑,虽其貌不扬,但眼神却被画得十分凌厉。 穆临渊一笑,这是他家曦言该有的眼神。 “事成之后,属下想要秋辞。”,黑衣人依旧是有些压低的声音,穆临渊闻言却是被拉回了神思。 他的眼眸似在那人身上流转了一阵,见他毫无躲闪,良久才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朕准了。” “谢圣上成全!” —— 揽画阁内,白曦言正跟画珠商量着对策,却有一太监匆匆寻来,压低着头,隐着便进了内室。 “你是说桓战被抓?顾止准备起事?”,白曦言按在案几上的手紧了紧,桓战被抓,莫不是暴露了。 “那顾止呢?现在已经出城了吗?”,白曦言的声音略微有些紧张,小太监点头:“就是少主派人来让我告诉姑娘的。” 白曦言点头,手却是止不住的在案几上叩了起来,清脆的响声,绕着案几上香炉的熏烟,在空荡的殿内响着回音,让忍得 分卷阅读163 心莫名的提到了嗓子眼。 “穆临渊现在没在养心殿对吗?”,白曦言的眸光有些暗哑,似在思索着什么,小太监点头,白曦言的叩桌子的手却是猛的一顿。 “画珠,该放手一博了” 一旁画珠点了点头,却是忧心道:“那桓将军怎么办?” 白曦言一拍桌子便站起了身去,对着小太监便道:“召集宫内所有人手,全力埋伏在地牢外。若宫内有变动,趁机救下桓战,哪怕暴露也在所不惜!”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去。 白曦言对着一旁坐着的画珠一点头,便见她起身推开了门,吩咐道:“让李嬷嬷将本宫吩咐煮的雪蛤汤端来,本宫要给皇上送去。” 有小宫女闻言立马跑了下去。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冬日的天有些阴沉的黑压,时不时刮点寒风,打在人的脸上一阵战栗。 白曦言就那样端着雪蛤汤,跟在画珠身后,一步步朝养心殿而去。 因着天色渐黑,养心殿内已经掌起了灯。有职守在门外的小太监看见画珠连忙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娘娘。” “圣上呢?在里面吗?”,画珠的声音不怒自威,小太监连忙回道:“回娘娘话,圣上没在殿内。” “那好吧,本宫便进去等他。”,画珠说着便要迈步上前,却被小太监一把给拦住了:“这…” 小太监的神色有些为难,画珠却是柳眉一竖,怒声喝道:“怎么?难道你们还让本宫在这殿外等不成?若是冻坏了,你该当何罪?” 小太监被一吓,连忙跪下了身去,如今宁总管不在,这淑媛娘娘又是圣上的新宠,他委实不敢开罪。 画珠斜眸横了他一眼,领着白曦言和李嬷嬷便进了养心殿。 第 90 章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 却是空荡荡的, 水色纱幔镶着金边,萦绕在内室的床榻上。白曦言二话不说掀开珠帘便朝内室而出,画珠二人见状连忙跟上。 “画珠, 你守在这, 如果有人来尽量稳住, 我带李嬷嬷下去。”, 白曦言压低了声音,迈开步子便朝右手处烛台旁的空墙而去。 金色雕龙旁,唯有中间留出一大团金色的雕花,镶入墙内,只有手覆过去时才能感受到一些凹凸不平。 白曦言伸手便朝上面凹凸不平的地方打去,三三上,四四下,白曦言按照记忆便按下了几个地方。 养心殿和朝言殿自古都是帝后住的地方, 因着轩辕开国帝后曾受外戚辖制, 为方便商量对策,所以命人凿了这密道。想来这还是她前世在朝言殿偶然发现的, 就连穆临渊也不知道。 白曦言带着李嬷嬷便一路到了朝言殿,还没踏出,便听见殿内有女声传来。 “老夫人,您别为难奴婢了,您就吃点吧, 不然圣上是不会饶过我的。” 苏暮清一嗤笑,坐在桌前眼眸都没抬一下:“滚!拿着这些东西滚…!”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接着白曦言便听见有人收拾离去的声音。直到殿内彻底安静,白曦言才隐着身子从密道内走了出去。 苏暮清消瘦了很多,微盘的发髻有白丝泛出,双眼半阖,整张脸上说不出的担忧。白曦言缓步靠了上去,眼中尽是愧疚。 苏暮清似听到了有声音,微揉太阳穴的手放下,连忙转过身去。在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眉头没由来的一皱,但转瞬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溢上心头:“你是阿言?” 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眸尽是激动,白曦言点了点头一把便上前抱住了她,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阿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歉意的声音泛着些许苦涩,苏暮清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眼角露出欣慰:“傻孩子,我这不是没事吗?乖,别哭。” 白曦言抽了抽鼻子,嘴角溢出笑意,一张脸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激动,但这一刻,她整颗提着的心都放了下去。 “姑娘,没时间了。” 一旁李嬷嬷提醒道,白曦言连忙放开苏暮清便道:“阿娘,快,跟李嬷嬷换身衣服。” “可是…” 苏暮清看了一眼李嬷嬷有些迟疑,白曦言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放心吧,李嬷嬷不会有事的。” 李嬷嬷亦是殷切的看了她一眼,苏暮清朝她感激的点了点头,便伸手换起了衣服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养心殿内,画珠将雪蛤汤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眼神一边盯向门外,一边看向密道的入口处,手不自觉的有些微颤。 “狗奴才!说,画珠那贱人是不是在里面。好啊,又敢背着我来勾引皇上!”,殿外,似有尖锐的女声传来,画珠的心有一咯噔,着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曦言甫一出来便听见白婉心的声音,眉头有些微敛,画珠则是在看到她那一瞬微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上前去。 “画珠,尽量引她到殿外。”,白曦言压低声音吩咐,画珠点了点头,白 分卷阅读164 曦言转身便对苏暮清道:“阿娘,皇宫的路你还记得吗?待会出去后直接朝揽画阁去,那里有人带你出宫。” 苏暮清点头,眼中却是担忧:“那你呢?”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白曦言拍了拍苏暮清的手,便对画珠点了点头。 殿外,白婉心正要推门而入,便见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白婉心一看见画珠便要伸手朝她打去,然而却被画珠一把给抓住了:“婉妃娘娘,如今我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宫女了,你最好别招惹我!” “你…” 白婉心气急,柔美的脸上划过扭曲,招呼着身后人便要上前拿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淑媛,还敢跟本宫顶嘴!” 养心殿的宫女太监都默默的退到了远处,任谁也不想沾惹这场闹剧引祸上身。而白曦言则是趁乱招呼着苏暮清压低身子往一旁退去,如今画珠孤身一人,她必须留下来帮她。 苏暮清看了她一眼,便压低身子朝外退去。 而一旁,白婉心带来的嬷嬷已经上前,伸手便朝画珠的肩上抓去,白曦言眼眸一闪,快步上前。 几乎是刹那,那两嬷嬷的手便被她一扭,“咔嚓”的裂骨声传来的,两嬷嬷的脸色刷的就白了。 “你,你…” 白婉心有些被吓到,指着白曦言说不出话来。白曦言微一挑眉,伸手一推,两个嬷嬷就跌落在地。俗话说冤家路窄,看来是真的窄。 “来人,上啊,还不快将她给我拿下!” 白婉心气得有些跳脚,竟莫名的觉得眼前这其貌不扬的丫鬟有些眼熟,但不管眼不眼熟,今天她都要将她拿下,否则她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威。 白曦言敛了敛嘴角,微叹一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以前欺负过你?”,白曦言斜挑眉问向画珠,画珠点头:“她将我揾到冰水中。” 白曦言了然般点了点头,随意的拍着手便朝白婉心走去,那模样要多吊就有多吊。 “你,你干嘛?” 白婉心看着她捏拳的动作,被吓得一退,脚一软便跌落在地。 “你很怕我?”,白曦言笑着蹲下身去看向她,白婉心却跟气急败坏似的拔下头上簪子便朝白曦言刺去。 谁知白曦言身形微闪,握着她的手腕,便将她一拉。而白婉心整个人就跟狗吃屎一般摔在了地上,鼻子被撞得通红。发髻也因为没有钗子的原因散落了一些,看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四周有宫女太监低低笑出声,平日里白婉心可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不少宫女太监受过她的罪。如今难得看到这么场好戏,倒是没人想要帮她。 白曦言撑起身子便朝带来的人喝道:“还不快来扶本宫,都是想死吗?” 一大群嬷嬷闻言连忙接二连三的上了前去,白曦言却是顺着一个嬷嬷一推,然后就跟排山倒海似的,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白婉心又被一群人给铺倒在地。 “解气吗?”,白曦言回眸看向画珠,画珠撑着微下巴道,“一般吧。” 白曦言闻言便笑了。 那厢白婉心似气急了,连忙推开身上的嬷嬷,招呼着她们便朝白曦言二人抓去。 眼看周围的人越靠越近,个个腰粗臀圆,眼睛鼓得老大,看着凶狠异常。白曦言将画珠护在身后,正欲出手,便听见一道愠怒的喝声:“住手!” 那些嬷嬷闻言,立马止住了步子,脸色都有些微变,拉扯着便快速退到了一旁。就连白曦言拉着画珠的手都有些微颤,她是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越过道道人群,明黄的身影缓步踏来,依旧是浓黑的眉毛,刚硬的面容,有些微沉的步子。但却莫名的让白曦言感到一丝阴冷,直觉告诉她,他变了。 白曦言在打量他的时候,穆临渊也看向了她,而心中却是隐不住的悸动,他的曦言,终于要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空气中似弥漫着一丝寂静,而白曦言在触及他的眸光时便猛地偏过了脑袋,他的眼神,她一如既往的厌恶。她至始至终都忘不了他说的话,那孩子是我们的吗?也至始至终忘不了,他说废掉她皇后之位。 他,从未信过她。 “皇上,你看那贱人以下犯上,把臣妾弄成了这番模样。”,一旁白婉心说着便拉扯着衣摆凑上前去,然而穆临渊的眸光却是紧锁着白曦言,伸手便将她一把给推了出去。 白婉心吃痛的惊呼声传来,穆临渊才转眸看向她,声音听不出有丝毫变化:“你说,是她打的你?” 穆临渊的手直直便指向了白曦言,白婉心面上一喜,连忙点头。一边还不忘故作柔弱,殊不知自己现在的模样要多丑便有多丑。 “你,留下!朕亲自处置!”,穆临渊看了一眼白曦言,眸中看不出动静。 然而却是在触及白婉心时眼眸划过厌恶,如今白洵已除,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婉妃因嫉妒成性,滥用私刑,不听训诫,贬为宫女,没入掖庭宫为奴!” “皇上!”,白婉心脸色瞬间大变 分卷阅读165 ,不敢置信的看向穆临渊,然而穆临渊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招呼身后人将她拖了下去。 “淑媛也先回宫吧,这宫女朕自会处置!”,穆临渊转眸看向画珠,画珠的脸色有瞬间的微颤,轻吟出声:“皇上…” “淑媛!”,比之她更大的喝声从穆临渊口中传出,那神色似隐隐的对她有些不满。画珠微一震惊,白曦言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画珠这才微拂了拂身子退了下去。 “跟朕进来!” 穆临渊扫了一眼白曦言,便迈步进了养心殿。白曦言眉头微皱,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却暂时不敢暴露身份,只好跟在他身后进了殿去。 第 91 章 身后门“啪哧”一声便被关住了,白曦言下意识抬起了头去。 养心殿内, 烛火悠悠的闪着些许暗光, 穆临渊的脸色在烛光下有些幽深未明,但却莫名的让白曦言感觉到一阵不适。 “过来,给朕磨墨!” 白曦言应了一声, 便跟着穆临渊走到了书桌旁, 却是见他毫不避讳的拿起了一旁的奏折。 白曦言也没多言语, 伸手便想要去拿墨, 却见穆临渊突的站了起来。他伸手便将一堆奏折抱了起来,放在了下手处的小案几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便朝白曦言示意道,“坐过来。” “皇上,这于理不合吧。”,白曦言故意的压低了声音,却始终猜不透他的心思,难不成他看上她这么一个小宫女了? 谁知她话刚落, 便被穆临渊拉着坐了下去, 而穆临渊转身一躺,脑袋便直直压在了她的腿上, 而他伸手便取过一旁奏折看了起来。 然而白曦言却蓦地红了眼眶,曾几何时,他亦是这般,躺在她腿上说不想看奏折,而她却跟他讲着一堆大道理。 白曦言触不及防的对上了他抬起的眼眸, 却是瞬间一惊,伸手便推开他站起了身去:“皇上,请自重!” 穆临渊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微变,却是合上奏折道:“跟朕去一个地方吧。” 说完便踏步走了出去,白曦言微一疑惑,却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鹅暖石铺就成的小路,一路沿着池畔蜿蜒,有月光洒在水中,漾起一些波光粼粼。穆临渊没有让其他人跟着,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白曦言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的影子在光下被拉得老长。路有些幽静的黑,知啦的响着些许细碎的虫鸣。穆临渊下意识便想要去牵白曦言的手,却被她微一闪躲过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路绕过了鸣翠湖,在藏书阁对立的地方,有一座楼,临湖而居。是一座八角重檐攒尖式建筑,红璃琉瓦,八尖有飞龙盘绕。外围是凭栏,里处是扇门,隔着内室。 与其他普通楼不同的是,这座楼有五层,算得上是白曦言至今在古代见过最高的建筑。背面还没有完全竣工,但临湖这一面仍能看出很美。 穆临渊打着灯笼便登上了一旁的玄梯,白曦言见状,连忙跟上。他似一路都没有停下,直接绕上了最高层。 内室有些漆黑一片,还有木料的味道。穆临渊抬步便走向了一旁的灯台,将灯笼里面的灯烛取出,便将室内照亮了。 里面一如阁楼一般,北面有榻褥,一旁放着小几,水色纱幔落下,却一眼便能透过半开的小窗看到外面的月亮。 今日的雾有些浓,隐隐的将月光藏住,泛着些灰蒙。穆临渊抬步走了出去,倚在了栏上,看着半掩的月亮,喃喃道:“可惜了,今日的月亮并不美。你知道这座楼叫什么吗?” 白曦言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站在他身后一臂开外,声音浅淡:“奴婢不知。” “那朕告诉你,它叫揽月楼。是朕为朕的皇后而建。她说她喜欢看月亮,朕不知道为什么,但朕却希望她能更近的看见月亮。只是可惜,今晚的月亮被遮住了,不然她就可以看到了。”,穆临渊的声音很淡,有些悠远。 白曦言的心却有什么在隐隐作痛:“就算有月亮,她也不会看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看月亮,你从来不问。问问她有多累,她有多疼,你所有想的,都是自己强加给她的。所以你也不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看月亮。” 穆临渊缓缓转过了身,眼眸沉痛,“曦言,是你,对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了吗?”,白曦言抬眸直视他,眼中有倔强,有不服输,还有讽刺。虽然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认出她的,但她却特讨厌他现在的模样。 “曦言,以后不会了,我会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看月亮,会知道你有多累,会知道你有多疼。所以,曦言,回来吧。”,穆临渊似目光殷切,一步步朝y白曦言靠近,而白曦言却是后退,语气坚决:“已经晚了!” “是因为顾止对吗?”,穆临渊脸色瞬间震怒,一把将白曦言扑到身后的榻上,白曦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光:“对!” 没有任何辩解,也没有任何解释,却足足将穆临渊逼疯。 他一把便抵住了 分卷阅读166 白曦言的肩,眼中有血丝像是在隐忍,然后一点点覆满整个眼眶:“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知道吗?你会再喜欢上我的,不准想他,不准!” 他只要一想到暗线传来的话,他都感觉自己几欲疯狂,他的女人,别人凭什么染指。 白曦言皱眉,伸手便要倔强的推开他,却被他狠狠的禁锢在身上。他的手是覆上白曦言的衣领,伸手便欲要去拔白曦言衣服。 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啪”的一声响起,白曦言的手狠狠的掌掴在他的脸上:“混蛋,不管是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绝对不会再喜欢上你。就当上一世,是我瞎了眼!” 上京城外,火把筑的高台一路延伸,而高楼的最顶上,一片火光中,顾止身着银色盔甲,肃穆直立。这是他第二次登高临上,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的初心从未变过,为自己最在乎的人,做最在乎的事。 “将士们,我们从军,远征三国,风餐露宿,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保家卫国,为的不就是家人平安,为的不就是那一家妻儿老小!” “可现在!大圣的皇帝不仅趁我们带兵在外徭役百姓,征收赋税。如今!更将平定三国的英雄桓战将军关入了大牢。如此不顾及我们的性命,不为我们着想的君王,还配当君王吗?” “不配!不配!”,四周有士兵被激怒,火光下,十几万大军,振臂高呼,一个个斗志昂扬。 “今日,我顾止在此立誓,誓要讨伐大圣皇帝,救出桓战将军,解万民与水火!” “取皇帝狗头!救桓将军出来!取皇帝狗头!救桓将军出来!”,士兵的声音响彻整个上空,他们都是与桓战并肩作战过的人,是桓战和顾止带着他们保家卫国,给了她们新生! 桓战和顾止都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而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英雄有事! 顾止沉眉,伸手接过一旁五长老递过来的酒碗,直直一扬,“这碗酒,我顾止先干为敬!” 说完,酒入肝肠,马蹄嘶喊,碗碎人走。 —— 夜半,有人敲开了宁尘的房门,隐隐的不安感在一路顺着皇城蔓延,有敏觉的百姓早已关紧了门窗,躲在暗处,默默迎接着这改朝换代的洗礼。 而宁尘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有的竟然不是欣喜。他的眼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音容相貌,她时而跋扈,时而刁钻,时而却又让人感觉傻里傻气。 而就这么一个他时常挂在口中绝不会喜欢的人,如今竟成了他如今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深夜的露水似染上湿寒,漫过脚腕。宁尘来不及换衣服,就一身素白长裳,一如她初见他时的那般。 寒风阵阵凌冽的呼啸而过,穿过宁尘单薄的衣裳,直透入心扉。宫门外,宁尘翻身下马,径直递过宫牌。 却被守门侍卫黑拦了下来,宁尘眼眸凸起,似在暴怒的边缘,伸手便将那人打倒在地。周围士兵连忙警觉将他围住,直直大喝:“宁将军,你是要造反吗?” “那你是也要造反吗?皇上密召本官入宫,若再有阻拦,格杀勿论!”,有侍卫似被他猩红的双眼给怔住了,交头接耳一阵。 如今白洵倒台,宁尘便成为了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任谁也知道他是皇上心腹,若说皇上密召,亦是有可能。当下也不敢贸然得罪,一合计,决定派一个人跟着他入宫。 而宁尘却是在入了宫门后,在转角处慢下步子,一个转身,便掐上那人脖颈,然后以手肘为刀,径直敲晕。 仙瑶阁,宫灯在寒风中,被吹得左右摇晃,殿门似开了一条缝,里面有烛光洒出,黑漆黑的道路打下一些光晕。 殿内,穆云瑶坐在桌前,看着手上今日从御膳房拿来的绳子,便对月子道:“月子,你说明日上早课我要不要拿这绳子将宁本末绑了,然后去求皇帝哥哥给我们赐婚。” 月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帮她铺着褥子一边道:“公主,你还是早点睡吧,怎么想一套是一套的。” 穆云瑶挑眉,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的绳子。窗上,突然有黑色倒映一闪而过,门卡啦便响了,穆云瑶神色一变,就着手上的绳子便朝身后人绑去。 宁尘触不及防被她缚住了身子,穆云瑶却是在看见他那一刻,眉眼都染上了喜色:“师父!你是想我了吗?我还正说拿绳子绑你呢。” 说着,她似脑袋溜了一个弯,手上不松反紧,一把便将宁尘绑在了一旁椅子上。 “公主,你听我说,我有事告诉你。”,宁尘有些急切,但穆云瑶才不管他,嘿嘿一笑:“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我要去让皇帝哥哥给我们赐婚。” 说完,还不待宁尘再开口,提起裙摆便趁着寒风奔了出去。 “月子,快给我松绑!公主有危险!”,宁尘朝着一旁月子着急吼道,月子却是摇了摇头:“宁大人对不住了,你就从了公主吧。”,说完还不忘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揽月楼内,白曦言撑起身子便欲朝穆临渊打去,却蓦然发现手上渐渐使不起力道,神色一 分卷阅读167 变,这才想起刚刚穆临渊点灯那一幕:“你刚刚下了软筋散?” 白曦言的眸中闪过不敢置信,穆临渊却是放开了她,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红色药丸:“阿言,废了武功吧,回到朕身边。从今以后,你便是朕唯一的皇后。” “你混蛋!”,白曦言怒喝出声。 “朕若再不混蛋,你要如何?给朕带绿帽子?跟顾止走?”,穆临渊伸手便捏住了白曦言的手腕,脸上尽是狰狞,说着便要强行给她喂药。 “报!”,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穆临渊看了白曦言一眼,甩开她的手便走了出去,皱眉问道:“何事?” “顾止率军已攻入城内了!” “什么?!”,穆临渊脸色大变,一脚便将那人踹番了去:“还不快召集所有皇城护卫军,给朕死守住皇城!” 那人连忙起身连滚带爬便下去了。 “你早就知道了?”,穆临渊转身,每走一步都似隐着极大的怒气,伸手便将白曦言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白曦言不置可否。 “那今日朕便要让你看看,看看他是怎么死在朕的手里的。”,白曦言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穆临渊却是拉着她便朝城头而去。 城楼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头,顾止率大军已经抵达,银亮的盔甲在一众火把间显得格外的醒目。 “阿言!”,顾止的声音极大,在看见白曦言声音的那一刻大吼出声,整张脸上都尽是急切。 火光下,白曦言站在穆临渊身后,给他做了一个手势,顾止识得,那是在说她没事。 “穆临渊,放了阿言,否则今日我便踏遍皇宫!”,顾止的眉头皱得极紧,看向穆临渊的目光尽是狠厉。 穆临渊却是居高临下的站在墙头,不屑的看向他:“来人,将苏暮清,桓战等人都给朕带上来!” 第 92 章 “穆临渊,你别逼我恨你!”, 身后白曦言看着他咬牙切齿, 穆临渊却是回眸看向她:“难道你现在就不恨我吗?” “恨!恨你杀了我孩儿,恨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每时每刻, 都将你挫骨扬灰!” “那是白婉心做的!不是朕!”, 穆临渊眼中闪过似气急败坏的暴躁。 白曦言却是冷哼:“若不是因为你不信我, 她会死吗?” 穆临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戾气, 不再跟白曦言对视:“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顾止在下面看得着急,马蹄蹿动,几位长老在一旁纷纷劝阻他攻城,而他的目光却一直紧锁在白曦言身上。上一世,他攻城为她,这一世,还是为她。 所以,在确保她没事之前, 他绝不会攻城! “报!皇上!桓将军被人劫走了!”, 有士兵快速上前来禀报。 “废物!”,穆临渊闻言怒喝一声, 二话不说抽出一旁人的佩刀便直直朝来人心口捅去,而身后,又有一人走了上来,却在看见这一幕后,迟迟不敢开口。 白曦言微一勾唇, 眼中冒过冷光:“连桓战都跑了,你认为我阿娘还会在吗?” 穆临渊闻言有些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去,鲜血顺着手上的佩刀蜿蜒流下。而白曦言却看着他笑了,转身便爬上了了墙头。 穆临渊眸色瞬间大惊,“曦言,你干什么,你快下来!” “穆临渊,我上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爱上你,这辈子,我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对你心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她转身从城楼一跃而下。 而那一刻,穆临渊的手微一颤抖,佩刀落地“哐当”作响,几乎是在同时,箭步朝城头而去。 白色的身影在空中直落而下,而那一刻,白曦言的心却无比的踏实,她知道,有一个人绝对会接住她,因为,她信他。 而顾止,在她跳下那一刻,瞬间踩上马头飞身上前,整颗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感觉手臂上有温热的重实传来,顾止的心才似落了下去。 “阿言,以后再也不许这般吓我了”,顾止的神色微有一愠怒,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白曦言点头,卧于他怀,回眸扬头便看向城楼,笑得明媚倨傲:“穆临渊,给你介绍一下,我男人,这上京的皇!” 几乎是在白曦言说完那一瞬间,穆临渊的神色转忧为怒,夺过一旁人手上的弓箭,便搭弓而起。 飞速的箭矢直朝顾止而来,他抱着白曦言连忙闪过,落于一旁:“穆临渊,如今你还有什么筹码?速速投降吧!” 穆临渊的眼中明显溢出了暴怒,挥手间,无数箭雨直朝城楼而下。 “攻城!”,顾止一声令下,一时之间无数士兵朝城楼涌去,而顾止与几位长老则是搭弓径直朝城上弓箭手而去。 一片火光中和嘶吼中,白曦言的眸光却是在看见缓踏上城楼的人时呼吸一窒。 只见一女子身穿绯粉宫装,盘的是从四品 分卷阅读168 受牒时的发髻,额间描红,朱唇半染,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只见她缓步便朝穆临渊而去,似每一步都用尽了极大的勇气。 “皇上,放手吧。” “就连你也要逼朕吗?”,穆临渊转身,手直直便掐上了画珠的脖子,画珠有一瞬的喘不过气来,却是一笑:“皇上,你是早就知道臣妾是奸细了对吗?” “对!朕恨你,恨你们一个二个都背叛朕。” “可您还是没杀我不是吗?直到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她的替身。她以为我喜欢的是少主,却不知,在你将我救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变了。第一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的拿我当人看,虽然只是别人的替身,但也足够了。所以,你杀了我吧。能比你先死,画珠很开心。”,穆临渊的手紧了紧。 而白曦言却是大喊出声:“不要!” 从画珠走上来的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终于知道了画珠语气中的无奈,终于知道了她那句,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她,怎么这么傻! 画珠还是死了,却不是穆临渊杀死的,穆临渊松开了她,而她却是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心口,她知道,这辈子,她再也不配做一个谍者,也更不配爱他。 “画珠!”,穆临渊明显慌了,抱着她的身子,竟有血从手中晕开。 他的眼角划过了一抹泪,却被画珠抹开了:“他们都说你狠,但只有我知道,你是太爱她了。所以,不要哭,你是皇上啊,是画珠用尽一生去爱的人。” 穆临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只为这一个陪伴了他一个月的女子。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却站在楼下,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笑话。 他突然仰天大笑,而楼下,几位长老却顺势攻入城中。 一时间厮杀声一片,而白曦言的目光落在画珠身上,却再也没有了明媚倨傲。 她没动,顾止也没动。 而穆云瑶寻到穆临渊的那一刻,看见的就是满目苍夷,无数人的尸体流淌,鲜血涌在地上,一滩猩红。城破了,而她最敬爱的皇兄,在她的面前抱着画珠退入了殿中,然后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大殿。 “皇兄!”,穆云瑶不敢置信的奔上前去,却被跟上来的宁尘一把给抱住了。 “放手!放手!我要救我皇兄,我要救我皇兄!”,穆云瑶不顾一切的拍打着他的手,就那样看着殿内的火势越燃越大,然后整个火舌瞬间吞没整个大殿。 她的皇兄没了,她的哥哥没了。 穆云瑶似怔愣的看着整个大殿,那里有火光氤氲在她的眼中,像是将她的魂魄也随之燃尽。她似木讷的转过头来看向宁尘,“你知道的对吗?你所有都知道的对吗?” 宁尘缓缓松开了她,没有说话。而穆云瑶却是蓦地跌落在地,泪水不尽的往下流:“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噩梦,我再也不会让皇帝哥哥赐婚了,我再也不要嫁给宁本末了,我不嫁了,求求你,求求你,快让我醒过来。” “公主!”,宁尘痛苦的唤了一声,穆云瑶却是抬眸看向了他:“师父,你快带我出去吧,云瑶不想再做梦了,不想了,师父。” “对不起,对不起。”,宁尘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而穆云瑶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后退。身后,无尽的厮杀声响成一片,有鲜血顺着皇城一点点蔓延。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护我,又为什么偏偏是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嫁给你。我从小就被送到蜀山,我从未见过母后,也从未见过父皇,从小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只有你,不怕我,不讨厌我,护着我,帮我吸毒,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庆幸认识了你。可你,却伤了我最后一个亲人。” 一片火光中,穆云瑶站上了城楼,在黑黄的天空下,一身粉色飘灼,却再也没了当初的跋扈。 “云瑶!”,宁尘第一次眼眸中闪过害怕的神色,他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怕什么的。 而穆云瑶却是看着他笑了,然后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就像断线的纸鸢,在暗黑的天空下,一跃而落。 几乎是瞬间,宁尘冲上墙头,纵身一跃便跟着跳了下去。 半空中,两道身影一上一下,两目对视,宁尘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拉到了身上,然后就那样紧紧抱住了她。 “傻瓜,成亲哪是女孩子该开口的,早就想跟你说了,嫁给我吧,可惜我好像没机会了,好好活下去,一定,一定。” 巨大的落地声传来,那是宁尘附在穆云瑶耳畔落下的最后的话。鲜血顺着宁尘的后脑勺一点一点往后四溢,穆云瑶慌了,趴在他身上费力的嘶吼:“宁本末,你这个大傻子。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不要死,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可我为什么还这么爱你。” 不远处,宁飞云快速闪到了宁尘跟前,口中咿呀着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顺着眼眶一点点滑落。 他似抱起他,狂奔而去,他才跟他 分卷阅读169 相处没多久,他还没有原谅他,他还没叫他阿爹,他怎么可以死。 “本末,小本末,爹爹带你骑大马好不好?” “本末乖,阿爹是去给你买好多糖葫芦,很快就回来,你好好跟着阿娘和姐姐。” 他错过了与他那么的多。 第 93 章 元德四年十一月十五,大圣元德帝穆临渊自尽于皇宫, 享年22岁, 从此大圣王朝改天辟地。 元德四年十一月十六,定远侯世子顾止更名轩辕止,复辟轩辕王朝, 定都上京, 国号永昌。 同年十一月二十日, 举行登基大典, 册封白曦言为后,赐金宝。 紫宸殿外,擂鼓声阵阵,群臣以定远侯为首,从殿内一直跪到了宫门口。旗帜在风中飘扬,白曦言挽着顾止的手,第一次,从宫门口直内而入。 上一世, 她冲喜而来, 即使后面贵为皇后,却因国事萧条, 从未举行过封后大典,如今,她何其有幸。 “皇帝臣轩辕止,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穆氏佞臣, 窃吾家国,私授行窃,奴役百姓。诛有功之臣,伤良善之民。天道惩害,上怒于天。今景行受天得命,启于上天,先祖赐下,必勤俭自恭,执政为民。群臣为证,万民监行!”,有执礼太监揽旨而念,白曦言与顾止并肩而立,站于高处,俯视万民。 “以吾之名,冠你之姓,阿言,我这可算得上是入赘?”,顾止的手紧握住白曦言,悄声在她耳畔言语。 “那你的意思莫不是想我主外,你主内?哎,看来明日我得收拾行囊去阳城戍边。” “不准!”,顾止突然大喝,将一旁司礼太监都给吓到了,台下大臣皆是仰起头来小心注视。 顾止微咳嗽了一声,示意司礼太监继续。自己这才看向白曦言威胁道:“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走,不然小爷就跟着你迁都阳城” “马上就要祭天了,我父皇看着呢,你要是敢不好好治理轩辕王朝,小心本宫让你净身出户!”,白曦言一脸的威胁。 顾止连忙道:“不敢不敢,本宫最大,本宫最大。” 白曦言闻言隐着袖子便一把掐上了他的手,顾止疼得直缩,面上却依旧只能一脸笑颜,连忙告饶道:“媳妇最大,媳妇最大。” 白曦言这才笑着罢手。 —— 不同于举国欢庆的喜悦,庆春楼却是笼罩着一层阴霾。芳华看着小筑内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心里急得直发蹙。 一连多日,所有大夫给出的结果都是没救了,就连苏暮清和宁飞云亦是如此结论。 穆云瑶已经守在宁尘的榻前多日,不吃不睡,不喝亦不言语。芳华是恨她的,甚至在她来的第一天还骂过她,因为大家都说,宁尘是为了救她才死的的。 可这些日下来,芳华又觉得她可怜了,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现在,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 华生从一旁端过粥来,芳华蹙眉看了他一眼:谁让你端来的?” “这粥你早早便起来熬了,难道不是给里面那位姑娘的?”,华生的眼睑微低,芳华却像是被戳穿心思般,有些恼怒:“谁说我是给她做的,我自己吃不行吗?” “那我看着你吃”,华生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芳华一哑,她还真是,莫名每次都感觉被这少年吃得死死的。 最后无奈,一把夺过华生手上的托盘,便迈进了屋内。身后,华生万年僵硬的眸中,似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芳华将托盘重重朝桌上一放,穆云瑶似被惊到,连忙转过头来看。芳华别扭的看了她一眼,敛了敛神色,严肃道:“不要以为我是在担心你,我只是怕我弟醒来怪我。这粥厨房是做了,你爱吃不吃,” 说完,芳华抬步便朝房外走去,她真的是倒了什么霉了,丈夫丈夫为救别人而死,现在连弟弟也是为救别人而变成了这样。偏偏她还得顾着这俩被救的,就怕一不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身后穆云瑶以为已经冻结的心,似微微的泛起涟漪。她还记得这些日来,芳华是给了她多少白眼。她知道是自己害了宁尘,是自己有愧于她。 所以一直都只能默默承受,只希望宁尘能快点醒过来。似乎今日还是宁尘出事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宫内,好不容易举行完登基大典,顾止陪着白曦言回到朝言殿,便伸手帮她卸起了礼服。 “累了吧?”,顾止有些心疼的看着白曦言,白曦言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脖子,果然,凤冠什么的,都不是人戴的。 “那你便好好在皇宫休息,今日朕有一个朋友回来,他医术高明,我想带他去看看宁尘。”,顾止一边帮白曦言卸着衣服一边道。 白曦言点头,眼中却是担忧:“希望能从你朋友那得到一线转机吧。” 她只能尽力救活了他,但经验告诉她,宁尘以后都只能是一个植物人了,少则半月醒来,多则一 分卷阅读170 年,或者一生都不会再醒。 但她却不知如何给芳华她们开这个口。 顾止点头,却是拉着她的手蹲在了她的面前:“阿言,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一定补回来。” 白曦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登基大典是为了稳定朝纲必须举行没办法。宁尘出事是我们大家都没预料到的,如今你还要安抚民心,等一切都稳定的,也不迟啊。再说,难道没有婚礼,我就不是你媳妇了吗?” 顾止闻言便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站起身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乖,等我回来。” —— 城门口,顾止靠在墙边,看着一人身着青衣缓缓而来,当下打开扇子便凑到了他跟前。 颜如一把抽开他扇子,便面无表情的进了城去。 “喂,现在小爷好歹也是个皇帝了吧,你怎么还这么不给我面子。”,顾止在后面气得跳脚。 颜如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那你见过哪个皇帝还自称小爷的?” 顾止一噎:“你说你,这么久都没消息,还说很快回来,真是言而无信。” 颜如看了他一眼,眼中毫无愧色,转身便走:“我家那老头子管得慌,今日帮你朋友看过病我又得回去。还有,下次叫你的人别在药王谷乱闯,幸好被我遇见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说,上次那人疯病好了?” 顾止点头跟上:“好了,可惜伤了嗓子,没法说话。” “我听说了,从谷中带了药来,叫他一日服一粒,一个月后应该能勉强开口了。”,颜如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了顾止。 “这么神奇?”,顾止接过,一脸的啧啧。 “我倒是觉得你的新皇后挺神奇的”,颜如挑眉,连他都未曾治好的病,竟被一女子给治好了,他倒是想见见。 “我警告你啊,那可是小爷的媳妇儿,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顾止瞅他的模样,便感觉似曾相识,那不就是他前世发现白曦言竟能打败他时露出的模样吗?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好奇。 “我对女人没兴趣”,颜如睨了他一眼,便加速了步伐,顾止一笑:“那就好” —— 冬日的天有些多变,本还带着些暖阳,此时却渐渐阴沉了下去。有风带过树枝,刮出唰唰的声响。而此时,皇宫却因刚刚进行过一场洗礼,有些萧条。 秋辞端着托盘,一路朝朝言殿而去。耳畔,似带着些许清冷的寂静,脚踩在青石板上,竟划出“扑哧扑哧”的响声。 有些灼热的火烧从背后传来,秋辞握着托盘的手蓦地一紧,脚下更加加快了步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有这样的错觉感,从进入皇宫开始,她便一直觉得身后有一束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没由来的有些战栗的害怕。 她似闭着眼睛一股脑冲进朝言殿,“砰哧”一声便将殿门狠狠给合上了,而她则是跟松了一口气般,背靠在门上,久久平复不下心情。 内室白曦言听见响动,走了出来,看见秋辞连忙问道:“怎么了?” 秋辞刚平复下的心情似又被一吓,一个激灵手一抖,“哐当”的声音传来,托盘落了一地。 直到看到是白曦言的那一刻,她才猛的拍起了胸口:“小姐,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曦言好奇皱眉问道。 秋辞蹲下身去拾起托盘,便将这些日子的怪异感觉告诉了她。 “你是说有人跟踪你?”,白曦言疑问开口,秋辞猛地点头。 “刚刚你进殿的时候,也还明显感觉到他的存在?” 秋辞又是猛的点头:“只要我一出朝言殿,那种感觉就在,毛骨悚然的,小姐,你说该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吧?” 虽然白曦言是穿越而来,又经历的重生,但三世为人,这东西,她还真没见过,要说脏东西,那她怕才是鼻祖吧。 当下安抚的拍了拍秋辞便道:“放心,没事的。你去将衣服脱了,和我的换。” “什么意思?”,秋辞好奇的问道,白曦言却将她拉扯进了内室,伸手便脱起了衣服:“今日,我便要帮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跟着你。” “可是,小姐…”,秋辞有些担忧。 白曦言一笑:“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小姐我的武功?” 秋辞皱眉想了想也是,这才点了点头。 殿内,突然一阵托盘茶杯落地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阵训斥:“本宫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带你入宫的,你便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吗?既然这样,还不如继续回阳城当乞丐去,反正你手脚都不干净。滚!本宫今日不想再见到你!” 话落不一会,便见一宫女打扮的丫头捂着面奔了出去,那模样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暗处似有一人在看见她落寞的身影时,眼神微有些戾气闪过,然后飞身便跟了上去。 白曦言一路掩面朝偏僻地方而去,身后明显的呼吸声让她知道,跟着的 分卷阅读171 ,绝对是个人。只是这人,武功不错,若不是她耳朵本就灵敏,怕是也察觉不出他。这样想着,倒觉得秋辞那丫头的直觉不错。 一直到了护城河旁边,白曦言才停下了步子来。她似看着眼前汹涌的暗流,联想到了秋辞,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上一世,秋辞的死,难道,与现在身后跟着这人有关? 有细微的步伐声慢慢向她靠近,白曦言眼中寒光一闪,几乎是在那人近身的瞬间,转身便朝那人打去。 来人似没有预料到,连退几步,而白曦言却是在看见他那一瞬间,眼中划过不敢置信。浓浓的背叛感升起,而那人在那一刻似也看清了她的样貌。 一时间,白曦言脑中思绪万千,似乎一直以来一些未解的谜题,瞬间都被一一破解。 “为什么?”,白曦言咬牙质问道。 而那人却是欺身上前,一掌朝她拍去。白曦言连忙伸手去挡,脑袋却突的一阵眩晕,连肚子都有些微微镇痛。 白曦言强撑着躲过了那人的一击,下一秒却是朝一旁跌去,那人见状连忙再是一掌。 身后,护城河流湍急汹涌,而白曦言就像断线的纸鸢,直直被打飞下去,似有什么磕盼到一旁石头,鲜血乍开。 而白曦言却是感觉刺骨的冰寒一点点包揽自己整个身体,而她却只能绝望的任由水淹过掩鼻。她有试着想要挣扎,但肚子上的镇痛却越来越强烈,直到最后,意识一点一点消散,而她也越来越绝望。 阿止,阿止… 第 94 章 远在庆春楼的顾止似打了一个喷嚏,连忙拢了拢领子, 看着刚给宁尘诊好脉的颜如便问道:“如何?” 四周, 似齐刷刷几道眼神都直朝颜如射去,而颜如却只是看了宁尘一眼,便收起自己的诊袋来。 “他如今还有呼吸和脉搏, 意识也在, 只是身体陷入沉睡状态。我只能开个药房维持他现在的模样, 至于能不能醒, 都要看他造化”,一贯没有任何起伏的冰冷声音。 “那要多久呢?”,穆云瑶殷切的看向他。 “不清楚。少则一月,多则一年,甚至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不过,你们可以多给他说说以前的事,没事的时候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样唤醒的概率或许要大一些。” 一旁芳华连忙点头, 一连道了许些声好。颜如对她微点了点头,拢了拢袖子便迈出了门去, 最近他还真觉得自己医术欠佳,似乎真该如师父说的,他还应该在谷中好好进修一段时间。 “你这就要走了?”,身后顾止的声音响起。 颜如回眸看向他,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不然呢?难不成你还真要带我去见你的皇后?” “别, 别”,顾止连忙摇头,笑得一脸讪讪:“您走您走。” 颜如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迈步便走,顾止的声音却是再次在身后响起:“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等我医术精进,至少能救醒刚刚那人后,我们便,有缘再见吧。”,颜如话落,便大步流星而去。 身后,顾止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耸了耸肩,果然,他们不是朋友。哪有朋友刚见面就走的,还这么果决。 —— “阿言”,顾止一回到朝言殿便乐呵着唤了一声,秋儿本在整理衣物,听见穆临渊的声音便寻了出来。 “姑爷”,秋辞甜甜的唤了一声,顾止一乐呵,甩开扇子便朝内室走去:“秋辞,你这嘴越来越甜了,赶明赏。” “那我要每天吃三个烧饼”,秋辞毫不客气,要知道她对这烧饼可是有执念的。 “好,三十个都没问题。”,顾止笑着应道,看了一圈都没发现白曦言,转身便问向秋辞,“阿言去哪了?” 秋辞闻言这才一拍脑袋,她怎就忙忘了:“我感觉有人跟踪我,小姐扮着我的样子引他出去了。” “什么?!”,顾止闻言神情一变,“往哪去了?” 秋辞摇了摇头,顾止扇子一收,快步踏了出去:“去通知云逸,找!” 秋辞见他这副模样,也心知闯祸了,连忙去寻云逸。 —— 侍卫内房,云逸一边雕着小像,一边问向刚踏进屋的云轻:“这几日怎么总是不见你人影,你干嘛去了?” “随便逛逛,熟悉下环境”,云轻掸了掸衣摆,见云逸的目光根本就没从手上挪开过,好奇问道:“你刻什么呢?神神叨叨几天了。” “我也不知道。”,云逸随意拿着手上的小像看了一眼,“不过前两日在街上看到别人雕刻,无聊得紧,自己试试。” 云轻凑上一看,那小像虽还不成性,但显然看得出是一个女子模样,尤其是那双大眼滴溜溜的,被雕刻的极为灵动。 “秋辞?”,云轻一疑问,云逸闻言手一抖,木雕“啪嗒”就落在了地上,看向云轻就没好气道:“你别平白无故吓我,这哪像那小乞丐了。” 分卷阅读172 云逸捡起小像左右打量了起来,像上女子身着一袭裙装,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头发…乱糟糟的… 云逸突然有一瞬间就嫌弃手中的小像了,他分明是想刻个仙女,怎么被云轻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那小乞丐了。 当下十分嫌弃的将小像往门外一抛。 “哎哟”一声传来,云逸的心一咯噔,转眸看去,不是秋辞那丫头是谁,当下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便将小像捡了起来,藏在身后。 “哪个王八羔子敢砸大爷我?”,秋辞抚着脑袋,口中爆出与秀气小脸完全不符的言语。 云逸闻言嘴角抽了抽:“你来干嘛?” 秋辞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知道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当下便道:“小姐不见了,姑爷让你带人去找。” 云逸闻言眉头便皱了起来,转身看向屋内的云轻便道:“云轻,快走,出事了。” 云轻握着茶杯的手似有瞬间的微愣,闻言,将茶杯朝桌上一放便走了出去。对着秋辞便是憨憨一笑:“秋辞姑娘好。” 秋辞对着他点了点头,朝着云逸脚上一跺,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云逸疼得龇牙咧嘴,就差将手中的小像扔她头上了。他的手定是坏了,才雕了这么一个鬼东西。 —— 皇宫护城河旁,天有些阴沉的低压,云逸站在顾止身边,脸皱成了一团。 “说!”,顾止的手捏得极紧,眼中尽是隐忍的怒气。 “属下找遍了皇宫,都没发现皇后娘娘。”,云逸的声音有些慢顿,顺着顾止的眸光落在了隐在暗石旁的血迹上。 这还是找了几遍唯一发现的不寻常的地方。 “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顾止的声音有些暗哑,哪怕是有其他任何可能性,他也不想去相信这是阿言的血迹。 “有丫鬟说似看见过两个身影往这边过来,不过,没大注意…”,云逸的头微低着,有种有些许自责,明知道轩辕谷还有一个暗线没找到,他们便该谨慎一点的。 秋辞闻言便哭了,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滚落:“都怪我,小姐要不是为了帮我,就不会,不会…” 她的语气越来越抽噎,云逸皱眉,手微动了一下,最后似一沉,颇为别扭的伸手抚过她的头去。 一旁云轻在触及他的手时,眼中微不察的划过一抹戾气,只是那血迹…,还真是他疏忽了。 “云逸,召集人手,顺着护城河找,就算翻遍整个上京,都要将阿言找到!”,顾止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眼中血丝一点点漫上。 云轻看着他的模样,就那样站在那,似隐着极大的怒气,心中似有担忧划过,却只能缓缓的点头。 —— 而此时,护城河下游,顺着河流分支,一开为三,没入其他水道。 码头边,颜如负着手,等着船只的到来。 “公子,今日这船还有一趟,要申时三刻才走,若您觉得难等,可以在周边转转。”,有卖票的贩子在一旁对着他道,颜如缓缓点了点头。 突然,河流下游有惊呼声传来,颜如侧耳听去,好像是说河中浮了一个人。 索性船只还不待开,颜如也迈过步子看去。四周似有人招呼着想要下去救人,但瞅那模样又像是死人,一时竟踌躇在了那。 这段时间京城突变,时不时上游下来的浮尸倒不少。前段时间还有人去救,结果捞起来都是尸体,这下,如果不是活人,倒是没人想去触这个霉头。 颜如站在岸边朝河上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竟发现有些眼熟。一连在脑中回忆了良久,才似想起竟是那日在衙门外推他的女子。 周围好似都是看热闹的看客,聚在那里指指点点的,但没有一个人想要下去救的样子。颜如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冰冷刺骨的河水,这人,不会死了吧。 他似眉头微皱了皱,最后,本着大夫救死扶伤的使命,颜如还是将衣服脱下纵身跃下将人给救上来了。 白曦言的身子已经被冻得冰寒,脸上苍白如纸,颜如本来以为她已经死了,却在搭上她的脉搏时,发现还有微一丝的跳动,而且隐隐的,好像还有什么平滑的触感。 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从一旁衣服里掏出一瓶药给白曦言喂了一颗。当下寒风袭来,冷得他有些打颤。眼见船只已抵达岸边,颜如抱着白曦言便让卖票的小贩给他们找个隔间,准备个火炉。 小贩犹豫了半天,直到最后颜如不耐烦甩了他一大锭银子,才乐呵引着他们上了船去。 颜如瞥了一眼被他放在一旁的白曦言,饶是磨蹭了半天都没下下手去。最后索性出去找了一婆子给白曦言换了一身衣裳,再让小二准备了一床褥子。 一系列下来,倒是他自己劳神又破财的,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做到这般。想来还是是被药王谷那老头子给摧残多了,要知道他虽是大夫,但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 一路沿着护城河,顾止一行人 分卷阅读173 已经搜寻良久,越往下走,顾止眼中的戾气越重。有几次,甚至脚步不稳,几欲跌倒,还是被云逸给扶住了。 “爷,你回去吧,交给我就好了”,云逸有些担忧的看向他,顾止却是甩开了他,“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阿言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云逸看着顾止有些蹒跚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突然,前方似有人匆匆而来,顾止在看见他时,眸色一紧,连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来人径直跪了下去:“有人说一个时辰前有人在码头救起过一个女子” “快!快带我去!”,顾止有些着急,连忙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身后云逸见状连忙跟上。 第 95 章 码头旁,要走的乘客早已登上了船, 零零落落只有些许卸货的人。顾止他们赶到的时候, 就只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阴沉沉的天空下,水光暗哑, 倒映出一片萧索。 他似快速翻身下马, 发疯似的便抓向了一旁人的衣领, 青筋暴起:“那个被救的女子呢?” 正在卸货的工人似被他的寒眸一震, 连忙指着远方结结巴巴道:“走,走了,开了船一个时辰了。” 顾止连忙甩开了他,对着身后便是一喝:“云逸,备船。” 他的眼眸似有猩红一点点爬上,身旁有侍卫递了件白色衣服过来,顾止在触及那上面的污泥时,整个人都像是徘徊在阴暗边缘的刹罗。 他的阿言, 绝对不能有事! 闻讯而来的春朝桓战二人在看到顾止搭在码头的萧索身影时, 连忙问向一旁的秋辞:“怎么样?找到了吗?” 秋辞看了看顾止痛苦的脸色,自责的摇了摇头, 眸中依旧泪花直转。 —— 外界传言,药王谷位于丰城与上京之间,只有一条陆路可直达谷中。但因其外大雾缭绕,山林掩映,又多有变通, 显少有人能真正踏足。 所以世人不知的是,药王谷其实还有一条通道,走水路,环山而上,其凶险度为之更剧。但这对于从小就生活在这的颜如根本不在话下,自从他发现这条路后,为了躲避陆路入口处各方势力的拦截,他倒是习惯了从水路而行。 故此,一到药王谷附近,他便背着白曦言趁众人不备之际,飞身隐没入了山林。 等顾止众人截到船后,云逸连忙唤了卖票的贩子前来询问:“今日在你们船上被救的姑娘呢?” 贩子被几人凶神恶煞的表情一惊,连忙带路,谁知到了隔间,只看见褥子和火炉不见半个人影。 “这,这…”,贩子连连指了半晌,又回眸看向顾止,只见顾止眼中已是抑制不住的怒气。 “说,救她之人长什么模样?”,顾止话落,云逸手中的剑顺势而出,架于小贩脖子上。 小贩被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就,就是个男的,有点高,长得还不错…”,小贩连连想了一个转,实在不知如何描述:“大爷,小的嘴笨,实在描述不出来啊。” “那他穿的什么颜色衣服?”,身后桓战连忙问道。 小贩转眸一想:“好像,是着了一身白色里衣,然后,然后后面又让我随便找了件干净衣服给他换,那衣服,就小的平时穿的粗布麻衣,说不出什么特色。” “找,一定要给朕找到!”,顾止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鲜血顺着指骨流出。 “爷…”,云逸担忧的唤了一声,顾止却是看向秋辞对他道:“云逸,从今天开始由你保护秋辞,直到抓住内奸为止!” 云逸看了一旁的秋辞一眼,连忙道了一声是。 而顾止却在话落后,头脑一阵晕眩。桓战连忙上前扶住:“言姑娘福大命大,定会没事的,倒是你一定要保住身体,朝廷还需要你!” “是啊,皇上,小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你一定要保重”,一旁春朝亦是连忙开口。 顾止的眼中却恍似要泣出血泪来,字字诛心:“我,顾止,指天发誓,必寻回吾妻,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药王谷,颜如甫一进入密林,解开奇门遁甲,便见一怪糟糟的老头奔了过来。 “颜小子,是不是给老头我带好吃的回来了?”,他的神情有些激动,笑起的眼褶子都可以拉到脑后去了。 颜如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今早是不是又没梳头?” 老头嘿嘿一笑,皱得像松皮的手往头顶上抓了几下:“忘了…” 颜如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便背着白曦言进了谷中:“过来吧。” 老头闻言连忙跟上上去,倒是凑到颜如背上的白曦言瞅了好一阵,一会戳戳脑门,一会戳戳脸蛋:“女娃娃?” 他的声音略有一丝惊讶,他可是好几十年都没见过女娃娃了。 颜如不置可否,老头却是一拍他后脑勺:“你对人家女娃娃做什么了,咋还搞怀孕了呢?” 颜如倒是来不及计较他打他,眼神颇为有 分卷阅读174 些震惊的看向他:“你说她有身孕了?” 那他之前诊到的平滑脉象… 他这莫不是还救了个有夫之妇回来… “你这小孩家家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好意思了?”,老头说着又是朝他脑后一招呼。 颜如瞬间就炸了:“你再打?再打以后就自己做饭,还有,你看我什么时候对女的有兴趣了。” 老头闻言就跳了老远,一张脸哭唧唧的:“好啊你,还敢威胁你师父了。你喜欢男的你就说嘛,你师父我活了八十多岁,有什么没见过。” “我不喜欢男的!”,颜如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要不是看在他越来越年老痴呆的份上,他才不会留在谷中。 若是顾止那丫在,肯定会说他这能气死人的本事是跟这老头学的。 那老头倒是见他发怒,摸了摸衣摆憨憨一笑,连忙跟了上去:“这女娃娃本就是该死的人了,怎么会脉象一切正常呢?” 他的眼神中露出疑惑,颜如有些讪讪的微咳了一声,老头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丫的,把老子炼了十多年的还魂丹给她吃了?” 颜如没有答话,老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可是老子炼了十多年才得的一颗,你这败家子!” 说着,手又朝颜如脑后招呼了去,颜如连忙一躲:“是你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 “可你要捡就捡一姑娘回来,你捡个孕妇干嘛?老头我想要的是儿媳妇!儿媳妇!”,老头郑重其事的喝了好几声。 颜如白了他一眼,便将白曦言抱上了床榻。伸手便取过一旁的茶水,刚入口便听老头道:“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颜如一口水才进去,下一秒就给喷了出来,他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不过,这人上次可着实整了他一把,他不将她救起来问问究竟,他还真是寝食难安。 “过来!”,颜如朝老头唤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老头闻言连忙坐了过去。颜如倒是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伸手便从一旁台上取过梳子给他梳起了头发来。 “我走时留的吃的,可还有?” 老头猛的摇了摇头,似被梳齿扯到了头皮,手有些吃痛的便覆上了脑袋。 “别动!”,颜如瞄了一眼窗外:“说吧,是不是把我留给你的吃的喂那些动物去了” 老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倒是没敢再动,颜如闻言更是无奈了:“都给你说了,它们是不会吃那些青菜的,又不是肉。” “不准吃肉!动物是我们的朋友!” “是!”,颜如微叹了一口气,感觉这老头不该当什么神医,倒适合去当个佛主什么的。 —— 一连过了几日,不管是皇宫还是朝堂,都持续的低压。 因为皇后的失踪,新帝一连罢朝多日,好不容易上朝了。结果一大早,因着之前白洵和穆临渊留下来的腐败问题,有大臣上了折子,又是发了好大一通气。 与之前皇后在时完全不同的氛围,倒是让朝臣更加的惴惴不安,好在顾止虽说怒气大了一点,但做事还算是雷厉风行。 几个御批,一是举行开科考试,选拔人才;二是将陈楚吴三国设为郡县,从本地选拔人才管理,另从中央各派一人前去监守;三则是将宁顺和白洵二人关入大牢,终身监禁。 一串下来,倒也暂时算是解决了棘手问题,稳定了朝纲。 有大臣上折子说要永绝后患,但顾止总想着等白曦言回来解决,所以只是将他们关押。毕竟这些人都是曾经伤害和背叛过她的人,想来交由她处理最为合适不过了。 “春朝前些日子做了几身衣服,说给你也做了,让我带过来。”,养心殿内,桓战看了一眼座上的顾止,便从身后捧出了一件绯衣。 顾止揉了揉额头,在看见那衣服颜色时,竟让他觉着有些晃眼:“放着吧。” “对了,春朝是还没名没分跟着你吧,也是该给你们赐婚了,不然阿言该怪我了。” 顾止似坐直了身子,招呼着一旁小太监便欲让他拟个旨,倒是被桓战给连忙叫住了:“我们的事不急,春朝说一切等寻到皇后娘娘再说,倒是你,顾好自己。” 顾止闻言,头便更痛了,派出去的人接连寻了许些日子了,各个关卡路口也都贴了画像,可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的眼神似落向殿外,那里有风吹过枝头,本就摇摇欲坠的枯叶掉落了一地:“军营的整顿方法,按我之前说的做吧。顺便再召集下制衣坊,重新做一批厚的棉衣给军营送过去吧。这么冷的天,阿言肯定也冷了。” 桓战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模样,只有无声的叹着气,但愿早点找到皇后娘娘吧。 —— 云逸从养心殿退下后,便回到了侍卫房。顾止给他和云轻单独赐了一院落,秋辞那丫头倒也不避讳,索性顾止让他保护着她,她也便搬了过来。 云逸打一进到院内,秋辞便冲了过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小姐找 分卷阅读175 到了吗?” 云逸摇头。 “你们都怎么办事的,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秋辞有些气极的怒吼,云逸连忙伸手去拉她,谁知却被她狠狠给甩开了。然后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丫头早就一溜烟不知跑哪去了。 云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分明是自己的错,反而怪起别人来了。 直到临到傍晚要吃饭的时候,云逸都一直没见到她的身影。一连在屋前屋后找了一圈,才发现那丫头竟蹲在院子后面的墙角下。 只是好像是哭累了,眼角泛着泪渍,就那样靠在墙角睡着了。云逸走近蹲下一看,才似发现她眼下的黑框。 瞅着模样,怕是已经多日没睡了吧。 云逸的眼中似划过愧色,伸出了手去,想要唤醒她,最后又给缩回来了。沉沉的叹了一声气,便拦腰将她抱进了屋子。 结果却发现,她整个身子冻得像坨冰,冷得吓人。一连端了几个暖炉放在屋子,然后给她盖好被子,他才放心的关上门出去了。 “哟,云大侍卫,您来御膳房干什么啊?可是圣上有什么想吃的了?您尽管吩咐一声便是了,何必跑这一遭呢。”,御膳房里有太监瞅着云逸,连忙迎上了前去。 云逸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进了御膳房:“没事。我就找点猫食,你忙自己的去吧。” 那太监似有些疑惑,想要问这宫里何时养猫了,结果在触及到云逸凌厉的眼神时,又只好将话给咽了回去。 云逸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就着灶上,便起了砂锅,想着那丫头一天没吃饭,索性给她做点粥,免得半夜醒来又饿得叫“烧饼烧饼”的。 云逸一想着她那滑稽模样,便有些忍不住笑了。 最后将粥端回去的时候,还在半路上碰到了云轻,倒是云轻好奇的看了眼他手上的粥问道:“给谁的?” 云逸没有答话,只是眼神瞅了瞅秋辞那个屋子,云轻倒是秒懂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走开了。 第 96 章 药王谷内,白曦言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头一阵刺痛, 然后被什么一惊, 顿时睁开了眸子。结果就看见眼前斗大两颗眼珠,还是暗沉无光的那种,吓得她立马就跳起来缩到了榻角。 “你, 你是谁?”, 白曦言看着眼前一头发白, 长须, 看起来略微有些吓人的老头惊呼道。 “我吗?”,老头似倒过手来指着自己,笑眯眯的便道:“你可以叫我药老头。” 白曦言闻言皱了皱眉,打量了四周一眼,发现竟是个茅草屋,虽说东西挺齐全的,但总感觉不怎么踏实。 “这是哪?”,白曦言一脸的疑惑, 她记得她不是在研究院研究中医, 然后好像试了一下药,然后就晕了。 “药王谷”, 药老头看着她的模样上瞅下瞅的。 白曦言闻言更疑惑了,药王谷,这年头,还有什么地方取名叫药王谷?好吧,现在什么奇葩名字没有, 也不稀奇。 “那我为什么在这?”,白曦言看了看药老头。见他穿了身深灰色的短褐布棉衣,貌似是古代的衣服,然后又触及他有些起褶子的脸,倒是有些奇怪。 虽说不上害怕,但震惊是有的。 “我徒弟把你给背回来的” 白曦言闻言连连“哦”了好几声,一拍大腿,便下了床榻,对着药老头道:“那麻烦你了,我得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走,却发现光着脚丫,竟有些刺骨的寒冷,当下又给缩回了被窝里去。然后低头瞅了榻下半天,来来回回竟就只看到了一双绣花棉鞋。 “这,我的?”,白曦言迷茫的看了一眼那双鞋,然后指了指自己,药老头点了点头。 白曦言顿时就捶胸顿足了,她这是遇到什么人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大山村?她被绑架了?被卖来房媳妇儿的? 这种新闻她看得可多了,当下瞅了瞅药老头那模样,顿时被吓得往后缩了缩。 颜如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某女子一脸警惕的捂着胸口,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老头。 药老头好似想要上前,白曦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硬东西直直便指着药老头,那样子大有你敢上来,我就鱼死网破的模样。 “徒弟,你捡回来的莫不是个傻子吧?”,药老头看着颜如,然后瞄了一眼白曦言,便指了指脑袋。 “喂,你们嘀咕什么呢,别当我不存在。告诉你们,最好把我给放了,不然我家里人可是要报警抓你们的。” “报警?”,颜如疑惑的走向白曦言,白曦言倒是两手握着硬东西。直直就对上了他:“喂,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任意妄为,你若再敢上前一步,你就等着给你自己收尸吧。” “帅?”,颜如眉梢一挑,倒是饶有兴致的再上前了一步,伸手便握住了白曦言手中的东西,“这又是何意?” 白曦言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模样,倒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谁知手上一连 分卷阅读176 抽了许多次,竟没能动他半分:“你们山里人都这么土包子的吗?” 这句话,颜如倒是听懂了,当下一松手,白曦言就跌了回去。颜如看了她一眼便道:“别装傻充愣说不认识我,说,上次为什么要将我推出去?” “你神经病啊,谁没事推你啊!”,白曦言一脸郁闷的撑起了身子,她这是倒什么霉了,遇到这么两个奇葩。 “几个月前,在上京衙门外。”,颜如目光紧锁着她。 白曦言倒是皱眉了:“上京,衙门,等会,衙门??” “想起来了?”,颜如挑眉。 白曦言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竟然也是一身古装。二话不说,跳下床,光着脚丫便跑了出去。 眼前,云雾环绕,苍翠欲滴。好吧,还是大山… 可身后这两人什么鬼? 白曦言掐了掐脸,疼的… “现在是什么年份?”,平复了一阵心情后,白曦言终于问出了这个连死也难以相信的问题。 好吧,她也有可能是吃丹药吃死的… “永昌元年。”,颜如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有礼貌的答了。 “什么朝代?皇帝叫什么?” “大圣王朝,顾止”,颜如手负在身后,依旧一脸耐心,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顾止… 白曦言抚了抚心口的位置,为什么,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会隐隐有些疼呢… “你不冷吗?”,颜如看了一眼她的光脚。 “嗯?什么?”,白曦言似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转瞬脚下传来的刺骨的感觉,让她连忙动起了脚来。 颜如就看着她光着一双脚丫子,在那互搓着,转身从屋内拿过一双鞋便扔给了她。 “谢谢”。白曦言甜甜的对他笑了笑,颜如有些不自然的微咳,“有身孕的人就照顾好自己” “什么?”,她的耳朵没听错吧。 颜如听着白曦言提高了八百声贝的叫声,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再转眸时,竟发现药老头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当下有些无语的出了屋子。 结果就在与白曦言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她给一把抓住了:“你刚刚说我有身孕?” 颜如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你的?”,白曦言似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怎么可能!”,颜如连忙矢口否认。 “那是谁的?”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不知道吗?”,他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救了个什么女的回来,怎么这么麻烦。 “我要知道,我能问你吗?”,白曦言急了,搞不好她就是穿越了,穿就穿呗,她可不想带个崽。 颜如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便把上了她的脉:“没问题啊,怎么尽是说胡话。” 白曦言一把便甩开了他的手,直直道:“你们这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堕胎的?”,她可不能带个崽,好麻烦的。 “不行?不能杀生!”,药老头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把白曦言下了一大跳。 “杀,杀生?有这么严重吗?”,白曦言小声嘀咕。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把这个孩子堕了,你会后悔的”,颜如亦是在一旁悠悠道。 “你刚刚说你在什么衙门见过我,你认识我?知道我是谁?”,白曦言打算把失忆贯彻到底,她必须弄清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对了,镜子! 她似突然想起什么,快速向屋内奔去,然后,找了一圈,又跑了回去:“我说你们这怎么连个镜子都没有呢?” “你看我们是需要镜子的人吗?” 白曦言抽了抽嘴角,算了,反正都穿了,身穿魂穿问题不大。 “言归正传,说吧,我是谁?”,白曦言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颜如。 “我与你只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你的身份。”,白曦言闻言就丧了。 颜如打量了她单薄的一身,“你确定不需要去床上躺着,或者再穿件衣服?” 白曦言闻言就打了一个寒颤,拉着他便朝床榻而去,“你坐这,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们这是药王谷,是不是医术很厉害的样子啊?”,虽然她刚刚只出去打量了一眼,但外面圃子里可全都是药草。 好几样还是她一直想寻没寻到的,既然如今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可得先抱紧大腿。 不过老天爷是不是看在她捣鼓中药太尽心尽力的份上,给她弄这么一个好地方,那样,她岂不是能继续研究了。 “还有,你们是不是都会做什么药丸什么的?”,白曦言一脸殷切的看向颜如。 颜如倒是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从床榻上蹭的坐了起来。 “是又如何?”,结果他话落的下一秒,某女子一把便抱住了他的大腿,可怜兮兮的看向他:“那个,大哥,不对,公子,小女子人生地不熟的,不仅失忆, 分卷阅读177 还有身孕,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颜如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眸似毫不犹豫的掰开了她的手,“你既然好了就该走了,药王谷不留外人。” 靠,这么不近人情,一个弱女子的请求都拒绝,这什么男人啊。 “我不管,你若不让我留下,我就去堕胎!!”,白曦言一脸威胁的看向他。 药老头适时的在身边冒了一个泡:“不能杀生” 白曦言得意的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自己都不在乎你孩子,我又何必在乎。”,说完,他转身便走。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好歹也是个弱女子,你这让我出去了,我不直接得死。而且,我也会医术好吗?你留下我,我还可以给你们打杂。” “你会医术?”,药老头倒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她,白曦言点了点头。 “那你会做饭不?” 白曦言闻言就喜了,这可是自己最拿手的,连忙点头。 “好,那你这女娃娃,老头我要了” “师父!”,白曦言立马狗腿的唤了一声。颜如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他还真是不喜欢谷中有一个女子的存在。 “喂,你叫什么名字?”。白曦言披上衣服便走到了颜如跟前。 “他叫颜如”,药老头连忙在一旁补了句,下一秒就接受到了颜如的狠瞪。 “你好,我叫顾言”,白曦言殷勤的伸出一双白嫩的小手,见颜如没反应,连忙双手握住了他的手。 颜如神情一阵别扭。 “你可以叫我小言什么的”,白曦言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 颜如看也不看她,甩开她的手便朝外面去了。照顾一个都够呛了,现在还来两,不对,还有可能是三。他以后绝对不会再乱救人了! —— 半夜,秋辞醒来的时候,就看着床榻旁边的炉子上煴着一锅东西,正欲打开看,就看见一旁夹着一纸条。 “吃完粥后到鸣翠湖来。 ——云逸” 秋辞低了低眉,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这么好心。就着一旁案上的碗舀了一碗粥喝下后便朝鸣翠湖去了,只是不知道那家伙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鸣翠湖旁,夜色漆黑,有树枝垂落在湖上,风吹过的时候,泛起点点涟漪。 树下,有一个身影背对着秋辞来的方向,好似已经等待多时。 “你做的粥还挺好喝的嘛。”,秋辞奔奔跳跳就走上了前去。 然而面前的人似乎没有半分回应,似有极淡的月光映在他侧脸上,带着深深的骇人。 秋辞似不防的后退一步,有些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四周,似更静谧了一些,连虫鸣都停止了声音。 第 97 章 侍卫房,云逸在榻上辗转难眠, 脑中尽是那丫头今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也不知道她起了没有。 一连来回在床上翻了好几遍,云逸才蹭的从榻上坐起了身去,穿上衣服, 便朝秋辞的房间而去。 云逸一连敲了房门许多次, 都不见里面有动静, 心想是不是还睡着。 正欲转身的时候, 不知为何又鬼使神差的转了回去。伸开手便将房门推开了一条缝。 他发誓,他只是想看看那丫头有没有喝他的粥。 结果目及之处一片漆黑,他似好奇的推开了门去,谁知却发现奔本该在榻上睡觉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直到掌了灯,他才发现那丫头是起来喝了粥的。正好奇人跑哪去了,就看见一旁案上放了一张纸条,直到看到上面内容,他的眼神蓦地一变。 鸣翠湖旁, 秋辞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带着些许颤音:“云,云轻?” 那人的背影似动了动, 转身便回过了头来,却一步一步向她迈进。秋辞不知为何,今日的云轻看起来异常的陌生,她似有些害怕的朝后退了退。 云轻老实巴交的脸上似闪出骇人的神色:“你很怕我?” 秋辞连忙摇头,但眼中的神色却是抑制不住的害怕, 这种气息,她感觉异常的熟悉。 “那你退什么?”,云轻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秋辞连忙要抽,却被云轻狠狠的禁锢着。 “发现不是云逸,失望了?”,云轻的眼中闪着狠厉。 “没,没有…”,秋辞连忙摇头,心紧张的似快要蹦出来一般。 “没有?你不是那么喜欢他?你还对着她笑,你怎么可以对着他笑呢?”,云轻似将她一拉,一把抚上了她的脸。 秋辞连忙闪躲:“云轻,我们回去吧,不要开玩笑了” “开玩笑?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你都是”,云轻的眼睛鼓得老大,莫名得看得秋辞有一瞬的窒息,脑中似有什么片段闪过,是一如既往的狰狞。 秋辞害怕的捶打他,似有什么痛楚慢慢爬上她的心口,那种感觉让她恶心极了, 分卷阅读178 也害怕极了。 她的泪水似覆上了眼眶,云轻却是抚上了她的眼,笑得有些渗人:“哭了?那你和云逸那小子打情骂俏的时候想过我吗?” 他似一把掐着秋辞的下巴怒喝出声,下一秒整个人都朝秋辞唇上覆去。 身后,似有什么重物狠狠击打在他头上,云轻有些气急败坏的转眸去看,却发现云逸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暴怒。 “云逸”,秋辞连忙大喝一声,却被云轻一把抓了回来拉到了身后,他似对着云逸一笑:“云逸,今日这事你最好当没看见” “为什么?”,云逸的眼中似闪过不敢置信:“为什么要这样?” “呵,你问我为什么,我喜欢她而已。”,云轻的脸上是与以往恭谦完全不符的邪笑,那模样,极为狰狞。 “喜欢你就可以这么逼迫他吗?”,云逸覆着剑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一个与他相处十多年的兄弟,他第一次竟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 养心殿,彻夜灯火通明,顾止在等一个消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的消息。 可是桓战还是来了,他缓缓的推开了门,神色凝重,顾止只消一眼便确定了。 他整个人都似颓然的跌落在身后的椅子上,他宁愿他信任的人都是真刀真枪出来跟他干,说出对他的不满,也不愿看到他们在他的背后捅刀子。 他似最后确认了一遍,对着桓战缓缓开口,问得极为慎重:“你确定宁顺说的是实话?” 桓战点头,虽然他也不相信,但所有的理由都指向云轻。 毕竟他们是先怀疑的云轻,才去拷问宁顺的。 顾止一瞬间似苍老了许多,似有鲜血一口没上喉咙,又被他生生给咽下去了。 怪不得在三国时,穆临渊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怪不得回到上京,他就遇伏,怪不得阿言一入宫就被穆临渊认出,原来他的身边一直藏着这么大一颗毒瘤。 “皇上!”,殿外,似有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着急的唤声。 顾止抬眸看向来人连忙喝到:“什么事?” 小太监连忙跪了下去道:“云逸侍卫和云轻侍卫在鸣翠湖边打起来了。” 顾止神情一震,连忙招呼着桓战带侍卫跟他走。 鸣翠湖旁,两抹身影交织在一起,不相上下。一抹招招狠厉,一抹却步步退让。 “云轻,前几日是不是你一直跟着春朝?”,云逸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饶是有再多的不敢相信,在他对他刀剑相向时,便有什么崩塌了。 “云逸,你也是喜欢她的吧,不然为什么雕小像,为什么给她熬粥。你这个虚伪的人!” 云逸的神色似瞬间一愣,却被云轻抓住空档一掌便将他拍倒在地。 秋辞似连忙想要去扶起他,却被云轻给一把抓住了,“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放开我!”,秋辞似死命的拍打着他。 而远处,似有火光和脚步声快速朝这边移动,云轻一把抓上秋辞,便要朝后退去。 云逸连忙将剑一推,直直朝云轻射去,云轻见状连忙侧身一躲,却见云逸已经站了起来,眼神再也不似之前那般退让。 “放开她!”,他的声音喝得极重,云轻却是变态的笑了:“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有她陪我,也就够了。” 他说着手似缓缓的覆上了秋辞的喉咙,秋辞瞬间便感觉呼吸一窒。 “住手!”,云逸连忙大喝。 “怎么?心疼了?”,云轻的手似一直保持那个力度,让秋辞上不去也下不来,却是痛苦极了。 “想我放了她?”,云轻再似一问,云逸的眼神却越来越凝重。 “那好啊,就用这把剑自刎吧!”,他似说着,用脚一把将地上的剑踢给了云逸。 而云逸却依旧是望着他,喃喃问出口:“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云轻笑得残忍:“因为我就想让你死啊,只要有你在的一天,不管是爷还是她,他们的眼神都只在你身上。明明我们是一起到爷身边的,凭什么不管去哪,爷带的人都是你?又凭什么,大晚上我以你的名义留一张纸条给她,她就出来了。凭什么?” 云轻似有些气急败坏的怒喝,云逸的眼中却是一窒,他从未想过云轻心中竟有这么多怨气,而一直以来,他只是理所当然的接受着爷的器重,而忽略了他的想法。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吗?”,身后顾止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走得积极心痛。 云轻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神有瞬间微动:“是。既然你不器重我,总有能知道我价值的人。” “你说我不器重你?我将轩辕谷交给你,将追查暗线交给你,甚至将整个联络线也交给你。可你呢?定远侯府分明出事了,可你却拦下了消息,十多年的相处,就只是穆临渊给你的那么一丁点利息,就值得背叛我们吗?”,顾止的声音透着些悲凉,四长老是,云轻也是,分明都是他最珍重的人,却都背叛了他。b 分卷阅读179 r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你别再花言巧语了!”,云轻的脸上似浮过挣扎,云逸却是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从小我们便一起长大,你还记得初入谷时,所有的师父都说我笨拙,说我成不了大气候。那时候,是你鼓励我,给我说我可以的。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对!那时候,我是比你优秀!而你,也不过只是一个跟在我身后的可怜虫罢了。所有师父都不重视你,只有我帮你。可你凭什么?凭什么超过我?凭什么抢走属于我的光芒?凭什么让长老们舍我而用你?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就是当初帮了你!”,云轻的手似越掐越紧,整个人都在愤怒的边缘。 “可是对于我来说,你一直都是我最敬爱的哥哥,收手吧,爷会原谅你的”,云轻的眼中闪过殷切,顾止亦是缓缓点头。 云轻的手似略微有些松动。 突然,一支长箭划破夜空。 “不要!”,云逸和顾止双双大吼,可是却来不及了,那箭直直射在了云轻手上,云轻吃痛一躲。 下一秒云逸快速将秋辞揽过,护在了怀中。 四周似有侍卫将云轻团团围住,顾止的心这才落了下去,看向一旁桓战道:“谢谢你没杀他!” 这是真心的。 桓战点头,他只是知道这人的重要性。 可下一秒,云轻却是拔出箭头,一把刺入了心口,顾止转头间,便看见了这一幕,快速的奔了上去:“为什么!我不是说放过你吗?为什么?” 云轻似冷笑:“你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杀了白曦言。” 顾止似被震得颓然一跌,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下一秒伸手便覆上了他的脖颈。 “你看我猜得对吧,你果然不会放过我。”,云轻依旧在笑,顾止却似再也下不去手了。 他似闭眸,缓缓站起了身来,转身便走,一片火光中,他的身影似衰落极了。 似猛地有鲜血从他口中一喷而出,然后他整个人都跌落在地。 身旁,不断的惊呼声传来,云轻的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似有一滴泪从他的眼眶滑落,他,何德何能。 从那天以后,世人都说新帝变了,变得狠厉,果决,似乎,他能信的人越来越少了。 一个帝王必将经历的孤独,他受了。 他再也没有了吊儿郎当,甚至没有了笑,他似将自己狠狠的裹在了茧中,每天麻木的进行着朝事,疯狂的寻找着白曦言。 甚至朝堂有人向江湖抛下重金,只愿寻回白曦言。这样的顾止太陌生,好似跌入了深渊。 而他所有亲近的人都知道,只有一个人都救赎他,那就是白曦言! 第 98 章 五年后,药王谷, 依旧是云雾缭绕, 早晨的露水打在树上,沿着树叶经脉缓缓的滴下。 林中,似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趴在一株草下面左看右看。 “颜爹爹, 颜爹爹, 你快过来, 快过来, 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小女孩糯糯的声音响起,颇有些激动的朝不远处的一大一小招着手。 那小男孩似瞥了一眼她指的东西,颇为嫌弃道:“你一早上都说了十多个了,没一个对的,能不能安静点。” 小女孩闻言颇为可怜巴巴的站了起来,颜如一笑,倒是上前去将她给抱了起来。小女孩本来还闷闷不乐的表情, 顿时喜笑颜开, 对着颜如的脸就是“吧唧”一口。 “羞羞羞!”。小男孩颇为不满的看着她,小女孩倒是颇为得意的对他吐了吐舌头。 颜如无奈, 对着小男孩就伸出了一只手,谁知小男孩“哼”了一声,便颇为嫌弃的迈着小胳膊小腿往前走了。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这德行怎么比他当初还要傲娇。 “大宝,慢点走, 别摔了。” “不要叫我大宝!”小男孩不满的扭头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是娘亲说的什么sod蜜。 颜如讪讪的耸了耸肩,和小女孩相视偷偷一笑。 “颜爹爹,我喜欢小宝这个名字”,小女孩滴溜溜的大眼中漾着笑意。 “娘亲说了,他才不是我们的爹爹”,小男孩停下来便转身对着小女孩说道。 “可是我就是喜欢颜爹爹,颜爹爹,你是不是喜欢娘亲啊?”,小女孩甜甜的看向颜如,颜如连忙摇头。 小男孩连忙道:“我才不信呢,你要是不喜欢阿娘,为什么要让我们叫你爹爹,为什么又要大早上带我们出来找娘亲想要的草药,口是心非!” 颜如一噎,倒是小女孩乐呵呵道:“颜爹爹,我告诉你哦,娘亲说她喜欢的是暖男。所以你就不要每次暗戳戳献殷勤啦!” 颜如脸似一红。他活了二十几年,现在是被小孩子教学了吗? 他似微咳一声,别扭道:“那你娘亲有没有说什么是暖男?” “看吧,我就说你喜欢我娘亲吧,还死不承认!”,小男孩连 分卷阅读180 忙在一旁大呼。 “喂,记住对你们娘亲保密,不然下次我就不带吃的回来了。” 小女孩连忙点头。 “还有你!”,颜如看向小男孩,小男孩犹豫一阵,两条眉毛都蹙在了一起。虽说吧,这人喜欢小宝多一点,对他还是蛮不错的,最主要是,连娘亲都说了,不知道他们爹爹是谁。 这样的话,有一个爹爹也总比没有好吧,当下似下定什么决心般点了点头。 颜如这才笑着将小女孩放了下去,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往回走了去。 “颜爹爹,娘亲说暖男就是对她各种好的,给她做饭,洗衣服,买东西。关心她,爱护她,照顾她。” 颜如想了想这么多年,似乎饭都是白曦言做的,衣服都是白曦言洗的,好吧…,他只知道压榨她… “看在你给我买吃的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我阿娘她还喜欢霸道猛男。” “霸道猛男是什么?”,颜如好奇的问向小男孩,虽然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词。 “譬如说,若她下次再光着脚丫在河边练习轻功,练完了,你就直接把她抱起来,然后帮她穿鞋。别再傻逼一样把鞋直接扔给她了。” “这样你确定可以?”,他怎么感觉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小男孩不置可否。 —— 朝堂上,气氛一阵压抑。 有大臣冒着头皮上前开口道:“启禀皇上,前吴国国君勾结乱党,欲意谋反,已被捉拿,该如何处置?” “杀!”,顾止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道,眼中冰冷一片。 在场大臣各个都是战战兢兢,深怕这杀字似落在自己的头上,一连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再上前禀报。 “磨蹭什么呢?有话就说!”,顾止似再一怒喝,众大臣身子一抖,皆是打了一个激灵。 最后还是桓战在众位大臣祈求的目光下站了出来:“皇上,最近丰城据说频繁发生怪病,出现不少当街咬人的怪事。当地官员都束手无策,所以上报朝廷,希望皇上能派太医前去诊治。” 顾止的手似扣在御桌上,一声一声,好似在思考着什么,却沉寂得可怕:“当地大夫怎么说?” “从未见过。” 顾止敛眉,以后道:“朕知道了,定远侯和桓战留下,其他人都就散了吧。” 顿时,四周大臣都如临大赦般快速走了出去。 顾止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自嘲一笑,抚了抚头道:“我现在,这么恐怖的吗?” 桓战摇头:“何止是恐怖,那些大臣都巴不得你给自己放个假吧,出宫几天,他们好喘口气,整天阴沉沉的,吓都被吓死了。” “阿爹,你也这么觉得?”,顾止看向顾舜,顾舜不置可否的点头:“以后还是不要叫我阿爹了,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敢乱嚼舌根!”,顾止怒声喝道,又是一拍桌子,顿时殿外太监跪了一地。 桓战耸了耸肩:“看吧,不用问我们了,你自己感受。” 顾止瘪了瘪嘴,收回了手去:“丰城的事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听传回来的消息说,最先发病的都是些青壮年,后面他们发疯咬人后,才多了女人小孩这些。”,桓战连忙将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顾舜亦在一旁补充道:“此事怕不是派一两个御医过去就能解决的。还是得查查,而且宫中御医常年都给宫里人治病,怕是对那些怪病也没有什么辙。不如,你将颜如叫去吧。” 颜如,这个名字,他还真是好久没听到过了。 顾止一笑:“这个不是朋友的朋友,若要用到他,怕是我也得亲自去丰城走一趟了。” “你要出宫?”,桓战眼眸一亮。 “这不是大家期待的吗?我顺道去查查是怎么一回事,朝中的事,你就和阿爹两人看着点。” “我替所有大臣谢主隆恩了。”,桓战笑得一脸灿烂,顾止伸手就拿起一旁的奏折朝他砸去,眼中亦是笑意。 他是有多久没笑过了,自从阿言不在了以后,他好久都没笑过了。 还记得前几天云逸传来消息,说似乎在丰城一带看到了酷似阿言的女子,这次不管消息到底属不属实,他都要亲去一趟。 顾止一回到朝言殿就招呼着云逸收拾行李,倒是秋辞两眼放光:“姑爷,你终于舍得出门了,太好了!” 这么多年来,她不知道是有多愧疚,而现在,顾止终于肯出宫了,她的心好似得到了一丝宽慰。 “嗯,你也同行吧”,顾止说了一声,秋辞高兴得拉着一旁的云逸直蹦。 “爷,您是去寻皇后娘娘的吧”,云逸的声音略微有一点低,他是真的怕顾止再失望。第一年的时候,出现了不少为了领赏假冒的,而顾止也是从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心灰意冷,然后杀鸡儆猴,变成了现在的患得患失。 如果,这一次还是假消息的话… 他真的不敢想。 分卷阅读181 顾止知道云逸的担忧,但不管他要承受多大的失望,他还是要去。 五年了,他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那句将朝廷治理好,他早就放弃了,他真的,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药王谷,午后的阳光遍撒在湖边,泛出一些波光粼粼。湖畔,凤眼蓝的绿叶盈盈的绕在岸旁,有白衣女子赤足而上,身姿轻盈蹁跹。 而湖畔,有一青衣少年靠树而坐,手上似捧着一本泛黄的药书,在仔细研读。 只是他时不时微抬的眼眸,出卖了他的心思。湖上的女子似微掀起裙摆,足尖时不时的点在水上,泛起阵阵涟漪。 那巧笑嫣然的模样,在阳光的照耀下,恍若落入凡尘的调皮仙子。 颜如鬼使神差的从身后摸出了一颗石子,对着湖中便弹了去,顿时一道惊呼声传来,颜如点地而起。 “都说了,你这轻功还不到家,下次别在湖上练了。”,颜如将白曦言缓缓的接入怀中,白曦言啧了啧嘴:“刚刚好像似有什么砸水中把我吓到了而已,下次一定不会跌倒的。” 颜如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径直抱回了屋里。 身后,似一老两小蹲在墙角,眼睛泛着精光。 “大宝,你说颜爹爹这次能成吗?”,小宝肘了肘身旁的人。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主意。”,大宝一脸得意。 颜如将白曦言放在榻上,便伸手取过一旁的巾布给她擦拭了起来。白曦言一愣,倒是摸上了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咋不正常了呢?” 颜如抽了抽嘴角,手上的力度大了些,白曦言一脚便蹬上了他,果然,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颜如似在被她一蹬后,看到她原本白嫩的肌肤上有红痕生起,顿时心中似生出一抹愧疚,倒是按大宝说的,拿起一旁的鞋就欲给白曦言穿上。 “你又想干嘛?”,白曦言连忙一缩,警惕的看着他,颜如睨了她一眼,便强行将她脚给拽了过来,“别动!再动伤着脚!” 白曦言似被吼得一愣,只得乖乖的任由他穿鞋,有些好奇的开口:“你今日怎么了?” 怎么这么反常。 颜如的手一顿,果然,那小子的话不能信,他现在估计得被当成神经病了吧。 “没什么,今日的饭我来做吧。” 白曦言闻言,嘴差点o成一个鸡蛋:“这难道算是突然的觉悟?” “要不,你继续?”,颜如微挑眉看向她,白曦言连忙摆手,“还是不了不了” 突然,谷内似有响铃大作,颜如和白曦言同时变了脸色,有人闯谷! “你呆在这,我去看看”,颜如道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去。 “颜爹爹,我也要去。”,小宝扑腾扑腾跑了过来,一把便抱住了颜如的大腿。 颜如瞅了她一眼,响着应该没什么事,倒是抱上她便飞身朝谷外出去了。 第 99 章 药王谷外,云逸可不像上一次那么傻的乱闯, 只是碰了碰会触动谷内机关的地方, 就在外面安静等候了。 只是当他看见一大一小的人儿出现在面前时,顿时惊住:“颜,颜公子, 你女儿?” 他似结结巴巴了好一瞬, 一个对女色嗤之以鼻的人, 现在牵了一小姑娘出来, 这五年,都发生了啥… 颜如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颜爹爹,这个叔叔是谁呀?”,小宝指着云逸便问道,而云逸依旧一脸呆愣中,刚刚,他是点了头? “颜爹爹,他怎么一副傻缺样啊?” 颜如闻言便笑了, 这小言这些年爆出来的金句, 还真给他们俩学了个遍。 “傻缺是什么?”,云逸一脸懵。 小宝闻言便捂着嘴笑了, 颜如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云逸叔叔” 小宝“哦”了一声,但笑意不止。 “说吧,来找我何事?”,颜如开口问道, 云逸这才反应过来:“爷让我请你去趟丰城,最近那出了些怪病,大夫都束手无策。” “我不想去。”,颜如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他可是在追妻阶段,哪有那闲工夫去管其他事。 “丰城,丰城有好吃的吗?有好玩的吗?”,小宝的眼珠子亮晶晶的,云逸闻言连忙点头:“超多好吃的,好玩的。不信,你让你爹爹带你去。” 颜如看着他一副诱拐小朋友的模样抽了抽嘴角。 “爹爹”,小宝可怜巴巴的看向颜如,颜如感觉心都快被萌化了:“真想去?” 小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去问问你娘亲再说好不好?” 小宝点了点头。 “娘亲?”,云逸再次懵了,这速度得多快,媳妇儿女儿都有了,为什么他还是一个人… 颜如没搭理他:“你回去告诉他,如果我孩子他娘答应了,我自会去丰城找他的。” 说 分卷阅读182 完,抱着小宝便朝谷内走去。 “别跟着我,别缠我,没用!”,颜如突然转过身去,对着正欲跟上来的云逸便说道。 云逸顿时顿住了脚步,对着小宝就是一阵挤眉弄眼,小宝颇为郑重的对他点了点头,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虽然云逸看不懂,但感觉自己好像是把所有筹码都压这姑娘身上了。 女儿… 他似乎得告诉他爷,一起乐乐。 想当初某人可是说了绝对不可能对女人感兴趣的,那模样,想必他家爷还记忆犹新吧。 谷内,白曦言看着一大一小的人儿回来连忙问道:“什么人闯谷” “一个旧识罢了。”,颜如微道了一句,便将小宝放了下去。 小宝倒是一把扯向了白曦言的衣摆:“阿娘,阿娘,小宝想去丰城玩,你让颜爹爹带我去好不好?”。小宝眨着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向白曦言。 白曦言倒是好奇的看向颜如,颜如耸了耸肩无奈道:“据说丰城最近出了点怪病,有个不算是朋友的朋友,想让我过去看看,被小宝听到了。“ “你真那么想去?”,白曦言看向她问道,小宝连忙点了点头,连大宝都不知何时蹿了过来,“阿娘,我也想去。” 白曦言微顿了顿,嗯了老久才点了点头,“好吧,反正我也没出去过,一切都靠你们颜爹爹当向导了哦。颜导,你OK吗?” 颜如无奈,他可是不想去的… “师父怎么办?”,颜如只好拿药老头来当借口,谁知药老头颇为配合的蹿出来点了点头:“你们去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落得清静。” “师爷爷,你是嫌我们吵吗?”,小宝颇为委屈的看向他,药老头抓了抓快要掉完了的头发,老久才摇了摇头。 “就属你最吵了”,大宝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才吵!大宝,sod蜜!” 大宝闻言就炸毛了,伸手便要去抓她,顿时满山谷都是两小孩的声音。 果然是吵… “师父,你真的可以吗?”,白曦言看向药老头,药老头郑重的点了点头:“你们给我留点吃的就好了,夏天其实也吃不了多少。” “我那坛子里还腌了泡菜,你不吃肉,可以用那个下稀饭,爽口。” 药老头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你们就快去收拾行李吧” 不过,白曦言来这五年了,从来都没出谷去看过,突然觉得要出去了,竟还有些不习惯。 她似一把抱住了药老头:“师父,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好,好”,药老头一边抚着她的头,一连道了好几声“好”,“颜小子,我可是把丫头他们都交给你了,好好照顾着。别一天什么什么,我不喜欢女的,她也好歹是你师妹。” “好了,我知道,知道”,颜如有些不耐烦的点头,真是的多久之前的事了,还拿来说,谁说他不喜欢女的了。 “哎,师兄,这次出去,我会帮你物色一个好男人的,你放心。”,白曦言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的肩,云逸闻言嘴角抽了抽,“我不喜欢男人!还有,别叫我师兄,叫我名字。” “我懂的,师兄,不用解释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师兄!”,颜如感觉自己都快气炸了,他才不要当她师兄。 “那叫什么?颜颜?如如?”,白曦言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最后颜如还是妥协了,算了,师兄也算得上是一个颇为亲密的称呼。 丰城,云逸回到丰城的庆春楼便立马给顾止禀报了此事,结果,自然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也是为什么他让云逸去的原因,他可不想去他那什么药王谷碰一鼻子灰呢。 “你说他有女儿?还有个媳妇儿?”,这可算得上是这五年来,顾止听到的最稀罕的事了。 这次不管颜如来不来,这事他处理完了,定要去看看他媳妇儿长什么三头六臂,能将颜如这老什鸠给拿下了。 “云逸,今晚又是七夕了吧…”,顾止突然喃喃道,云逸点了点头,这满城的烟花又该放了吧。 “今日许你个假,带着秋辞出去玩吧,不用跟着我了。” 云逸略微有些迟疑,顾止一笑:“别说你爷我没给你创造机会。” 云逸闻言顿时眉眼便闪开了花,一溜烟就踱了出去。 身后顾止倒是低头笑了笑,如果阿言在的话,他定也是这般开心的吧。 而此时,丰城的另一家客栈入住了两大两小四人,待收拾好行李后,颜如便对白曦言道:“言儿,今日是七夕,会放烟火,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出去逛逛吧。” “言儿…,你怎么改称呼了。”,白曦言惊得鸡皮疙瘩都掉了,颜如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看了看一旁的小宝,一阵挤眉弄眼。 “说谁言儿行的?” “我,我猜的…”,某小宝颇为委屈的眼神示意。 “算了,我们出去看烟花吧”,白曦言倒也不再计较 分卷阅读183 ,她可得好好逛逛这古代集市,还七夕,肯定很热闹。 “等会,我写封信给我朋友,让他明早在庆春楼候着我们。” “庆春楼?”,白曦言好奇问道,为什么她会感觉很熟悉呢? 她分明从未听说过。 “一个比较好玩的地方,明日可以带你去看看,顺便认识下我那位死皮赖脸的朋友。” 白曦言闻言就笑了:“真是你朋友?怎么连死皮赖脸都用上了?” “或许还算不上是朋友,想当年可是他死皮赖脸将我给留住的。”,颜如说着便找到一旁的纸笔写起了东西来。 白曦言耸了耸肩:“得,你也不要脸” 颜如微摇头,才不跟她计较,将书信写好后,一行四人便出了门。 嘱咐了掌柜派人送去,四人便朝丰城最繁华的地带去了。 “哇,娘亲,娘亲,那里那个灯笼好漂亮。” “娘亲,那个,那个,那个花花也好看。”,小宝似一脸兴奋的看这好看,看那也好看。 就连平日里颇为稳重的大宝都是忍不住眼中泛出精光,这模样倒是看得白曦言心头一酸,他们终究是孩子啊,五年都未曾出谷。 颜如似看出了她的神色,连忙将小宝朝头上一捞便让她骑大马来,而自己另一个手则是伸过去牵起了白曦言:“言儿,我们带他们去前面看舞狮子吧” 白曦言似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另一个手牵着大宝便朝前面而去。 “好看吗?”,颜如指着那些喷火的,小宝连忙点头。 “娘亲,我也要。”,大宝终究是个孩子,踮了好几次脚都看不着,终于忍不住对着白曦言道了出来。 白曦言一笑,倒是将他抱了起来,结果… 还是看不到,大宝顿时神色就敛了下去。 颜如倒是看向他道:“过来吧。” 颜如将小宝递给了白曦言,自己则是捞起了大宝,看到里面舞狮喷火的大宝终于忍不住嗷嗷嚎叫了起来:“颜爹爹,他们好帅啊” “那是他们帅,还是我帅?” “你帅!” 颜如闻言便笑了,心里美滋滋的,这小子,可算是肯叫他爹爹了。 “走吧,马上就要放烟火了,带你们爬屋顶”,颜如笑得一脸精光,大宝闻言更乐呵了。 颜如说着便跃身而起,抱起大宝便朝一旁屋顶飞了上去,但是一连落了几个屋顶,才找到了自认为的最佳观赏点。 而白曦言因为轻功尚不熟练,落在了后面,颜如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挨着回去将那一大一小给接了过来。 等白曦言他们坐好后,天空顿时乍开烟花,而且,不止是丰城,感觉这一刻,全天下所有的地方都是烟花绽放。 而屋下,似有一绯色身影拦街而过,在看到这满城烟火时,口中喃喃:“桂子花开,满城烟花,卿归何时归?” 而屋顶上,白曦言用手撑着下巴,仰望着天空:“好美啊。” 她的口中似喃喃,突然一瞬烟花乍开,似有什么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亦是屋顶,亦是满城烟花,似有一人喃喃对她说道:“阿言,你看这烟花美吗?我找了三日,寻了三日,终于买遍了这上京城的烟花,我要你从今以后,都做最夺目的那一个,永远为自己而活。” “美吗?可再美的烟花都有消散的那一刻” “那不是消散,只是我们人生这场戏该谢幕了,而不管何时何地,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亡我亦亡。” 她的脑袋似瞬间炸裂一般,有些嗡嗡作响,说话的人,是谁。为什么她的头会这么的疼。 第 100 章 颜如看着她捂着脑袋,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曦言缓缓摇头:“为什么七夕全城都要放烟花啊?” “不是给你说过我那朋友, 据说, 他在寻找他的妻子,因为他答应了他,如果有一天走散了, 他会放满城烟火, 那样, 他的妻子便会知道他在找她了。” “你的朋友可真痴情啊”, 白曦言喃喃道。 颜如点头,虽然他没见过那家伙的皇后,但据说这些年,他变了挺多的,希望他能快点找到吧,到时候他们兴许可以见一见。 “是不是累了?”,颜如看着白曦言依然扶着脑袋,白曦言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 刚刚颜如分明说的是他朋友,倒将她心里说得堵堵的, 有些喘不过起来。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大宝小宝肯定还没玩够呢。”,白曦言有些歉疚,颜如连忙说道:“待会我带他们去玩就好了。” 白曦言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烟花过后,街道上依旧热热闹闹,来回都是蹿动的人头。虽然近日丰城频发怪事, 却依旧没有阻挡节日的喜庆。 “颜爹爹,我想吃冰糖葫芦。”,被颜如牵着的小宝央求道。 连另一只手 分卷阅读184 牵扯的大宝亦是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 “好。”,颜如道了一声,不知道还以为他都成孩子奴了。 至少,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某人是这般认为的。 顾止饶是看了良久,也不敢相信那竟会是自己认识的颜大神医,那模样要多掉价有多掉价。 谁知他正欲上前,突然四周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原本在街上走得好好的人,突然眼眸突出,双眸红肿,对着一旁的人便咬去。 一时之间,颜如三人几近被包围在内圈。 “颜爹爹…”。小宝一下就被吓得哭出来了,有怪人直朝颜如扑去,说时迟那时快,颜如一手抱着一个连忙一闪。 那下一瞬又有另外一边扑了过来,奈何他双手没空,只能闪躲,一时竟有些心急。 街道上的都能跑的都做鸟兽状散了,不能跑的都被狠狠的撕咬住脖颈,发起狂来,一时之间,两小一大的颜如三个,就成了众人眼中的活物目标。 之间一个人直直朝颜如身后扑去,顾止待打倒身旁人之时,连忙飞身而上,扇子一闪,便直直伤了那人手臂。 谁知那人却跟无痛无绝一般,继续扑了上来,顾止连忙再是一踢,与颜如背靠背道:“没事吧!” 颜如摇头:“谢了。” “给我抱一个吧。”,顾止说着便伸出手去,将大宝抱了过来,而大宝看着他的眼中也是闪烁着精光:“叔叔,你的武功好厉害啊,可不可以教我” 顾止不置可否,抱着大宝上去便是一个回旋踢,顿时周遭的人倒了一地:“你爹爹没教你武功?” “我娘亲说我太小了,不应该摧残自己。” 顾止闻言乐了,看向颜如便道:“你还真有媳妇儿啊?” 颜如没有搭理他,倒是说道:“别开玩笑了,这些家伙怎么都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女儿见血腥。” “哟,颜大神医居然也有这么仁慈的一天。”,顾止一边躲着上前来的人一边说道,那身形,一会大一会踢,好似故意在跟大宝炫一样:“厉害吗?告诉你,小爷我以前可是上京一霸!” 顾止不知道为什么,好久不用的自称都给带了出来,大宝连忙拍手道:“厉害,厉害!不过,上京一霸是什么?” 颜如在一边嗤道:“也不嫌害臊,一个混混头子。” “混混头子,很厉害吗?”,大宝好奇的看向顾止。 顾止点头:“当然,比皇帝都厉害。” “哇”,大宝顿时拍起手来:“你好厉害啊,要不你做我爹爹吧。” 颜如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喂,你爹在这呢!” 大宝瞥了他一眼:“谁厉害,谁是我爹。” 颜如这暴脾气顿时就给激出来了,当下拿起一旁巾布将小宝往背上一栓,几个扫堂腿一出,顿时跌倒一片。 “看见没?”,颜如挑衅的看向大宝。 顿时顾止也不甘示弱,两人打得不亦乐乎。 待官兵到的时候,就看见两大两小被围在中间,四周不断的有人朝他们扑过去,可又不断的被打回来。 最主要的是那两小孩的表情竟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桓战,你怎么来了?”,顾止看着欺身而上的桓战疑问开口。 “你爹不放心你,让我带兵出来的。” 那些怪人似感觉到了四周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连忙朝那些人扑去,却见官兵皆是手持火把,直直朝怪人身上而去。 火势瞬间点燃,而那些人也是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颜如和顾止下意识的捂住两个小孩的眼睛。 “非要如此吗?”。顾止看向四周的一片惨状,这些人,也是有家人的啊。 桓战点头:“县丞说只有这个办法,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难道就不可以绑起来,让大夫医治吗?”,一旁颜如连忙道。 桓战摇了摇头:“今天数量太多了,之前的都绑了起来,关在了牢房,但如今牢房已经满了。本来已经有几日没有出现当街咬人的事了,大家趁着节日想去一去晦气才出来的,没想到又遇到了这档子事。” 顾止定了定神,也知道别无他法,只是眼眸中闪过沉痛:“带兵再四处看看,注意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桓战点头,顾止则是看向一旁颜如:“既然来了,明日我在县衙等你,去看看吧” “嗯”,颜如点了点头。 远处,火势依然高涨,不断的有人在地上打滚,却诡异的没有任何喊叫声,让人感觉无端的渗得慌。 “我先回去了。”,颜如担心客栈里面的白曦言连忙对顾止道。 大宝则是依依不舍的抱着顾止,顾止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也有些许舍不得。 “大宝,明日会再见到的,走吧,你阿娘该担心了。”,颜如对着大宝道了一句,大宝听到阿娘才似不舍的从顾止身上滑了下去。 顾止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明天见哦 分卷阅读185 ,下次我带你去上京玩。” “真的吗?”,大宝的眼神黑溜溜的,顾止不置可否的点头。 一旁小宝的眼神亦是有些可怜巴巴的,“叔叔,小宝要抱抱!” 说着,便支出双手去要顾止抱,顾止也毫不迟疑,一把便抱了过去,那慈爱的模样,相较于颜如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孩子呢。”,桓战在一旁打趣道,顾止不知为何,似突的心一化,他的孩子,如果阿言在的话,他们是不是也有孩子了。 “叔叔不疼哦,小宝呼呼。”,小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才见了一面的叔叔,为什么眼睛里会有这么多忧伤。 顾止看着小宝伸过来抚他眼睛的手,不知为何竟湿润了眼眶,有些爱怜的蹭了蹭她。 “不过,这到底是谁的孩子?”,桓战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我的。”,颜如毫不客气的宣示主权,对着小宝就伸出了手:“快来,跟爹爹回去了。” 小宝点了点头。 一大两小牵着手便从顾止两人眼前离开了,走时大,小宝还不忘朝顾止挥了挥手。 “完了,为什么小爷有些嫉妒他了。” 而桓战则是在一旁久久的愣住:“你确定,那孩子是他的?” “你也不相信吧”,顾止肘了肘桓战,桓战猛的点头,要知道他当初嘲笑他们为了一个女人时的话还历历在目,这转眼,不仅女人有了,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速度,不得不让人啧啧啊。 颜如回到客栈的时候,白曦言已经睡下了,看见她没事他也就放了心,招呼着两个孩子便随他去另一间房睡了。 —— “我今早起来的时候听见客栈里面的人说昨日又发生了骚乱,你们三个昨天逛街,没事吧?”,白曦言甫一起床就听见这言论,二话不说便扒开了颜如的房门。 颜如本来在穿衣服的手顿时被一吓,光洁如玉的胸膛顿时露了出来,颜如连忙抄起一旁的衣服去挡:“你能不能避讳着点?” 白曦言“嘁”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什么时候?”,颜如顿时就震惊了。 白曦言微不察的咳嗽两声,她总不能说是小宝拉着她去偷看他洗澡吧,毕竟也是谷里唯一的帅哥资源,也该共享一下。 “我去给小宝他们穿衣服了。”,白曦言连忙岔开话题,一溜烟跑到床榻前便将大小宝叫了起来。 倒是大宝在揉了揉惺忪了睡眼后,嘟囔了一句:“是去见昨晚那个叔叔了吗?” “昨晚那个叔叔?”,白曦言好奇的咦了一句,颜如穿起衣服便道:“昨晚遇见给你说那个朋友了,待会吃完早饭,带你去县衙认识认识。” 白曦言点头,大宝在一旁倒是兴奋的拍起了手来。 “有这么高兴?”,白曦言一边给他穿着衣服一边问道,大宝连忙点头:“他好帅啊,娘亲,让他做我爹爹好不好?” 下一秒大宝整个耳朵就被颜如揪了去:“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大宝朝他吐了吐舌头:“小宝也喜欢那个叔叔” 白曦言看向小宝,小宝点头:“那个叔叔看起来好难过,小宝看到他想哭。” 白曦言闻言倒是好奇了,居然能将她一双儿女都吸引去:“你这朋友挺厉害啊” “厉害也不能让他当爹爹,知道吗?”,颜如连忙朝两个小崽子喝道。 大宝无所谓的吐了吐舌头,倒是小宝点了点头:“颜爹爹,你放心吧,小宝不要其他爹爹” 颜如不爽的脸这才乍开笑颜,抚了抚小宝的头。 “你说,他们的亲爹会是谁呢?”,这些年,白曦言不止一次的好奇过,大小宝的基因都这么好,肯定不是她一个人贡献的。 “我就是他们亲爹!” “你说什么胡话呢!”,白曦言睨了他一眼。 颜如却是一把抓住了她:“以后,不要再想他们亲爹了,让我做他们亲爹吧” 白曦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有摸了摸自己:“你最近怎么总是说胡话呢。” 谁知她话落,便被颜如抱在了怀中,他嫉妒嫉妒大小宝的亲爹嫉妒得发狂,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有记忆,也永远不要回去找孩子的亲爹。 “你,你怎么了?”,白曦言有些结结巴巴,为什么眼前这高傲的男子却跟一个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娃娃一样。 “既然这么多年他都没找过你们,你也记不起来,以后彻底忘记他好不好?” 白曦言闻言就推开了他,笑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哪来什么忘记。” 她可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怎么可能认识那人,即使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他们,她也不会将大小宝交给他的,大小宝是她的宝贝。 “走吧,我们去吃早饭”,颜如笑着便抱起一旁小宝,白曦言则是点了点头,牵过一旁大宝。 第 101 章 分卷阅读186 待用完早膳后,他们一行人便朝衙门而去了。男的帅女的美, 两个小孩也是粉雕玉琢的, 倒一时之间惹来街上不少人的侧目,而大小宝则是兴奋的这瞅瞅,那瞅瞅。 许是因为昨天的暴乱, 今日的街道萧条了不少, 零零散散只有一些迫于生计而出来的人。白曦言没见到昨日的场面, 自是感触不大, 只有颜如的眼神有悠悠的有什么在晃动。 但愿今日去看了,能找到办法医治那些人吧。 县衙内,除了高坐于上的顾止,其余人的眼神皆是齐刷刷的盯着门口。 “子宥,你确定那两小孩有你说的那么可爱?”,春朝肘了肘一旁的桓战问道,桓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也见过的,不过只见到了小女孩, 没有见到男孩, 稀罕,真稀罕。”, 云逸一脸的啧啧,秋辞倒是起劲了:“那神医真有你们说得那么神?长得好看吗?” 秋辞满眼的精光,云逸闻言就朝她眼睛捂去,秋辞顿时一阵不爽,连忙要拉开他的手, 谁知却被云逸掌着脑袋就朝屋内拖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秋辞一边扯他的手,一边大喝,云逸本来还桎梏得紧紧的手,突然一下便松了。 空气似划过诡异的宁静,秋辞似好奇的直起身子去看。之间大门口进来了两大两小四个人。旁边的白衣女子,姿容秀丽,一根素簪随意挽起,却丝毫挡不住风华。 “小,小姐…”,秋辞的眼中似划过一抹泪来,二话不说不说便甩开云逸的手冲上去将白曦言抱住。 白曦言有些懵的看着抱着她死都不撒手的黄衣女子,再抬眸看了看殿内的,一,二,三,四个人,他们眼中都毫无例外有惊喜,亦有激动。 而最里面那个,坐在高处本来还把玩着扇子的人,在看见她的那一瞬,扇子噌然落地。 颜如在看见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时,连忙将秋辞掰开,护在了白曦言跟前。 而大小宝亦是扯着白曦言的衣摆,有些怕怕的躲在后面,时不时还露出眼睛来瞄两眼,这些人怎么看着都这么恐怖,像是要将她们生吞活剥的一样。 而白曦言的目光却在触及座上的男子后,再也没有挪开过。那一瞬,脑中似闪过无数画面。 “小爷名顾止,字景行,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阿言,以后不用太坚强,有我在” “阿言,小爷可是不随意帮人的,你这谢礼是不是该以生相许啊?” “女孩子的手最为细嫩,别太用力了,伤到手怎么办?” “阿言,若以后我找不到你了,我便放满城烟火,这样,你便知道我在找你了。” “以吾之名,冠你之姓,阿言,我这可算得上是入赘?” 她似一点一点蹲下去,头痛欲裂,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让她的心无端的疼,而这些,都是身体原主的记忆吗? 她的眼眶似不自觉滑出一抹泪来,而顾止早在看到她蹲下去的那一刻,便再也忍不住飞身过来了。 然而他却被颜如直直给挡住了,顾止的眸中煞过猩红,直直道:“让开!” “不让!”,颜如没有分毫动弹,不知为何,他竟在触及顾止看白曦言的眼神时,心中竟莫名的闪过害怕。 那种感觉像是自己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般,抓不住,更留不住。 顾止伸手便朝他打去,脑中尽是昨日他说的话,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妻子。 那他呢?阿言,是他的妻子啊! 颜如毫不犹豫的接招,白曦言的反应让他太过害怕。本来是朋友相见的场面,一时之间竟剑拔弩张,拳脚相向,这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小宝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看白曦言,又看了看打斗的二人“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她不想看他们打架,不想。 白曦言似被小宝的声音拉回了神智,连忙对着空中打斗的二人大喝一声:“住手!” 两人闻言,同时收手,下一秒却皆是落在了白曦言身边。 “言儿,我们回谷中吧,此事我们不管了。”,颜如似拉着白曦言便欲要走,却被顾止从另一边给拉住了:“阿言,我是阿止啊。” 顾止的声音似有沉痛,重重的击打在白曦言的心上,这个人,为何这般让她心疼呢。 “言儿!”,颜如又唤了一声有些急切,他似才响起一件事,顾止的皇后叫白曦言,而她,叫顾言,那么多姓,为何会偏偏姓顾。 他有些慌了,二十多年来他从未这般慌过,好似感觉下一秒白曦言就会甩开他的手,重回那人的怀抱。 如果他早知道,他绝不会带她来这。 而事实上,白曦言松开了顾止拉住她的手,却是转眸看向颜如:“师兄,不是说要帮他们看病的吗?我们看好了再走吧。” 不知为什么,她竟舍不得离开。 她的眼眸似缓缓的落在顾止身上,他的眸子似乎因为她的放手而绝望,又因她的话顿时染上欣喜。b 分卷阅读187 r   为何,会是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 而颜如在听到她的话那一瞬,却是整个眼眸一震,连拉扯着她的手都颤抖了,下一秒,他似害怕的将白曦言拉入怀中:“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好的,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从今天开始都忘了的。” 顾止的眸中瞬间染上怒气,那是什么话,什么叫忘了。 下一秒,他直直将两人分开,将白曦言拉扯了过来:“阿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为什么阿言看他的眼神会那么的陌生,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曦言被他们吵得头疼,甩开他,便对着一旁的桓战道:“那个谁,不是来看病的吗?带路!” 桓战“哦”了一声,便讪讪的朝外走了去,连春朝亦是看向白曦言,满眼的泪花:“小姐。” 白曦言莫名的有些受不住,连忙跟在桓战的身后出去了。 而顾止则是看向颜如:“她这些年都发什么了什么?” “不管她发生了什么,都与你无关。” “颜如!她是我妻子!” “可他也是我喜欢的人!”,这句话,颜如终于吼了出来,从喜欢上白曦言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他从未这般赤裸裸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而正走在门口的白曦言愣了,转过身来缓缓的看向他:“你,喜欢我?” 白曦言迟疑的开口,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颜如点头:“是,我喜欢你。喜欢你笑,喜欢你闹,喜欢你学医的模样,喜欢你练轻功的模样,你所有的无理取闹,所有的开怀大笑,我都喜欢。” 他真的是怕了,怕再不告诉她,他便永远的失去她了。 白曦言一脸的不敢置信,而下一秒,顾止的拳头却是直直打在了颜如脸上。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这般明目张胆的对着他的女人宣布爱意。 这种感觉,让他憋屈极了。 颜如的嘴角划过一抹血迹,他却是伸手一抹看向顾止:“不管她从前跟你是什么关系,可陪他五年的是我,陪在孩子身边五年的也是我。她难产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是我,她因孩子抑郁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也是我。而你,有什么资格,凭借这一句回忆,便让她回到你身边,凭什么?” 顾止本欲再打下去的拳头,却蓦地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明明该怒的,却蓦然心疼了。他不在阿言身边的这五年,阿言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白曦言的眼眸中蓦地划出一抹泪来,她似不再看二人,转身便大步离去,她,似乎逃避了。 大牢内,已经堵满了人,皆是脸色泛青,眼球突出。白曦言随着桓战蹲在了一个人面前,却见他手被绑在门栏上,口中亦是堵着布。 白曦言伸手便欲要去拿,却被桓战连忙给喝住了:“不要取出来,他们会咬人。” 白曦言闻言手一顿,却是伸手去覆住那人的脖颈,顿时那人似激动的动弹,朝着白曦言一股脑的凑。 跟上前来的顾止二话不说拉开白曦言便将那人敲晕了:“现在再来看。” 白曦言对着他点了点头,伸手覆上那人的脖颈,眉头却是紧皱。而她下一秒,则是一把扯开了那人的衣领,一路从脸上到脖子,一路延伸到心脏,皆是青筋凸起。 白曦言回眸看了一眼颜如,颜如了然的上前,从怀中掏出银针,便刺向那人脖颈,果然下一秒,有东西似顺着青筋涌动,一上一下,泛着猩红,极其恶心。 “你猜得没错。”,颜如看了一眼白曦言,白曦言的神色却是瞬间凝重。 “你们打什么哑迷?”,顾止瞬间不满了,他可不想要自己的媳妇跟别人这么有默契。 “这毒最早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爆发的?”,白曦言问向顾止,顾止则是转眸看向桓战。 桓战连忙道:“蜀山!” 蜀山位于丰城不远处,常年都是修道之地,倒是少有的清静地方。 “这些人中的皆是蛊毒,顺着血液,繁殖极快,所以一咬人必伤。我们去蜀山看看吧。” 顾止点头,招呼着桓战便让他备马。 “但此事定非中毒这么简单,桓战说一开始中毒的都是青壮年。”,顾止道了一句,白曦言闻言便欲去解刚刚那人的衣服,却被颜如一把给抓住了:“我来!” 只见他伸手便掀起了那人衣服,着手覆上了那人肚子:“是凉蛊。” “什么意思?”,顾止好奇问道。 白曦言在一旁解释道:“凉蛊子蛊如果作用于青壮年身上,若是母蛊动,子蛊便会随之而动。意思就是俗话说的操控人心。但一个人身上至少要有三只子蛊才能被操控。而这人身上只有一只,显然是被咬,分离出来的。” 顾止算是秒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如果此事有幕后黑手,他的目的其实是想操控人心,但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出现咬人的事。” 白曦言点头:“所以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人误中蛊,所以咬人,二就是有幕后主使,只是有可能有他不小 分卷阅读188 心放出来的漏网之鱼。” “那我们去蜀山吧” 第 102 章 几人出了大牢后,白曦言便将大小宝托付给了春朝和秋辞, 自己则是随着顾止等人一同前往蜀山而去。 “言儿”, 颜如翻身上马便是对着白曦言一伸手,而顾止见状亦是看向了白曦言。 白曦言没搭理他们,走到一旁的马旁边, 一连绕了几个圈, 然后对着马儿便是一阵拜托:“我第一次骑, 你可别摔我哈。” 颜如闻言就笑了, 而顾止心中的疑惑却是重了,阿言,连会骑马都忘了吗? 只见白曦言费力的想要爬上马,顾止连忙上前去扶她,白曦言看着他笑了了笑:“谢了!” 下一秒,她便装模作样的一驾,顿时马便狂奔而去,顾止二人见状连忙跟上。 倒是白曦言在飞奔出去后, 竟然没有想象中的不适, 好似这种感觉已经熟悉了千万遍,难道, 这身子以前也会骑马? 她的脑中似又时不时闪过一些画面,在扭头看向顾止的时候,记忆中人形的模样越发清晰了。她连忙甩了甩头,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走太快了,她好像找不到路… 顾止看着突然慢下来的白曦言, 顿时就笑了,为什么现在的阿言给他的感觉更为有趣呢。 顾止飞身便落在白曦言身后,打马便快速冲了出去,身后颜如见状,一阵跳脚,亦是连忙跟上。 他,发现自己的爱是不是太晚了。小宝说的好,似乎顾止都对白曦言做过了,而他,还来得及吗? “阿言,大宝小宝多大了?”,顾止覆在白曦言耳畔问道。 “五岁”,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没有丝毫犹豫,顾止闻言就激动了,揽着她的手竟有些颤抖,五岁,那那两个孩子,是他的孩子对吗? “你和颜如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兄。”,白曦言不想骗他,身后这人问话时的颤音,让她感觉好难受。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而顾止闻言,却是抱她更紧了,不管她是不是失忆了,既然他能从前世追到这一世,那他就不怕再追一次她。 蜀山,本来该是清灵俊秀之地,此事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有些阴深。 白曦言她们上山的时候,只感觉一路好像总有人在盯着他们,但四目望去的时候,又是空空如也。 “阿言,我背你吧”,顾止说着便蹲在了白曦言面前,看得身后颜如直抽,这就是小宝说的,暖男? “言儿会轻功的。”,颜如在一旁不满的嗤了一句,白曦言连忙点头。 “你会轻功了?”,顾止有些震惊的看向她,要知道以前的白曦言虽然杀伐果决,但唯有一项是她一直以来的短板,那便是轻功。 想来以前她没有轻功的时候,他还可以有借口抱她… 现在… 他似斜过眸子便狠瞪向颜如:“谁让你教她轻功的?” 颜如才懒得理他,跟着白曦言便快速飞身而上。 而暗处,似有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们,眼中划过嗜血的狠厉。 山顶上,似来来往往有人一如既往的打扫,练功,但却没由来的让人感觉泛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似有一个年长的人在看到白曦言几人时,连忙迎了上来:“不知诸位施主有何要事?” 桓战看了他一眼便道:“我们来调查日前你山中之人得怪病之事。” 那道士似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白曦言几人闻言连忙跟了上去。 空气中似隐隐的泛着怪异的感觉,白曦言总是有种如芒在背的错觉感,她每每转过身看去时,又见那些人好好的在做自己的事。 但为什么会感觉他们在盯着她呢? 她似递给了顾止和颜如一个颜色,立马捂着肚子道:“哎哟,大师,我肚子疼,我们改日再来吧。” 这氛围太奇怪了,还是多带些人来便好。 说着她便拉着颜如和顾止转身要走,可刚刚分明还在身后的人,下一秒就闪到了他们跟前,他的眼中是有不容拒绝:“施主,这山上便有茅厕,不如贫道带你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白曦言连忙摆手,“我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说着便欲要绕开他,谁知道士的声音却是在头顶上响起:“姑娘以为,我们蜀山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白曦言闻言顿时就不装了,看着模样,她们怕是入了狼窝吧。 几人顿时背靠背掏出了武器,白曦言被围在中间,却是道:“如果我们今日非下山不可呢?” 那道士闻言,当下大手一挥,四周的弟子顿时就围了上来,白曦言他们这才看清,这哪是弟子。分明一个个眼神呆滞,面上虽与常人无异,却明显不是正常人。 “既然姑娘执意要走,便休怪贫道不客气了。” 说 分卷阅读189 着,他似退后一步,远处,似有笛音阵阵传来,而四周那些弟子却跟瞬间爆裂一般,肌肉肿大,眼眸充血。赫然跟颜如他们在山下看到的是同一种。 只见他们二话不说便扑了上来,顾止连忙道:“小心,别被他们咬住了。” 众人点头,各个皆是如临大敌。 只见周边的人一个一个朝他们扑来,顾止等人则是连忙迎上,这次倒是没有人心软,皆是招招狠厉,刀扇所落之处,断臂血腥,沾染这个。 桓战见状连忙招呼着一旁的白曦言:“言姑娘快来,搭把手,这些怪物怕火!” 白曦言闻言立马上前,快速从一旁捡起木棒,然而却发现根本就点不燃。 “护住我,去厨房”,桓战和云逸二人点头,三人一路边砍便找起了厨房。 顾止和颜如二人见状亦是连忙给他们打掩护,一边退一边朝里面走去。但似乎越往里走,怪物越来越多,有好几次白曦言都差点被咬到,皆是周边的人快速上前帮她给挡了。 只见几个怪物顿时合起伙一起扑向顾止和颜如,顿时两个人便被掣肘。 白曦言暗骂了一句,倒是凭借着方位感,快速奔往厨房。 谁知厨房因为多日没做饭,根本就没有火星。顾止在打开周边的人后,连忙闪到了厨房门口,厉声喝到:“守住这里!”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撕咬而去,而颜如被压在地上,分毫动弹不了,顾止见状连忙飞身上前将那怪人给踢开了,拉起颜如便道:“没事吧?” 颜如摇头:“谢了!” 而白曦言却在原地急得直打转,一连翻了好些个地方,才在灶台的一个角落发现火折子,当下就快速对着一旁的枯草一点,拿起刚刚的木棍便朝火势烧了上去。 顿时,带木棍火势一大,拿着便走了出去,顾止见状连忙接过,白曦言却是转身一连弄了好几个火把。 那些怪物却像是不怕一般,前仆后继朝火把咬去,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火把,瞬间就熄灭了。 白曦言顿时就急了,顾止连忙道:“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人太少了。” 白曦言一咬牙,再次烧了几个火把,让众人拿着,便朝外退去:“既然是笛声在控制他们,只要毁了这吹笛人,便够了。” “可是我们现在如何出得去?”,桓战道 “掩护我!”,白曦言眸中划过狠光,看向云逸腰间的小刀,就一把抽了出来,她似快速的闪身上前,几个刀刺,划破那些人的脖颈。 一连串如云流水的动作,别说是颜如看呆了,就连白曦言自己也呆了。 这熟悉的本能反应,还真是熟悉。 但时间来不及她想什么,她似将小刀快去覆在火上,灼烧,顿时小刀一片灼热,而白曦言一个反手便划向了一人脖颈,那人果然吃痛而退。 白曦言眼神一闪,众人明了,皆是如此。 “掩护我,朝笛声而去!” 白曦言正说着,却感觉笛声越来越近了,不是他们移了过去,而是吹笛人过来了。 之前那老道士似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恭敬的鞠了一躬。 而顾止却在看见那人时,瞬间怒了:“穆临渊!你没死?” 穆临渊一笑,将笛子交给了一旁道士吹,自己则是缓步走上了前来:“你都没死,朕怎么可能会死。” 他似转眸间便看向白曦言笑道:“阿言,喜欢吗?操控人的感觉如何?” “你是谁?”,白曦言警惕的看着他。 “曦言,我是你的夫君啊。” 此话一出,白曦言头都大了,指着身旁两个人便道:“他们也说是我夫君,你们都欺负我失忆了是不是?” 顾止闻言竟不厚道的笑了:“他们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我是!”,颜如毫不客气反驳道。 旁若无人的感觉,倒是将一旁穆临渊给看怒了:“你们都死到临头了,还是不要废话了。” 只见他睨了那道士一眼,顿时笛声更加昂扬了,而四周的怪人亦是越来越兴奋直朝顾止几人而去。 而初时带出来的火把,俨然熄灭了,眼看顾止几人越来越不支,白曦言看向穆临渊连忙道:“你说你是我夫君?那你怎么证明?” “这需要证明吗?” “当然”白曦言点头,“不如,我过来跟你详说。” “好啊”,穆临渊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顾止连忙吼道:“阿言,别去” 结果话落,便再次被人给扑到了。 而白曦言却是没有停下步伐,一步步朝穆临渊而去,而穆临渊看着她的眼眸,亦都满是惊喜。 几乎在白曦言快要靠近他的那一瞬,只见她旋身一转,手上小刀直直飞出,没入一旁道士的心口。 笛子顿时落下,穆临渊一惊,连忙去夺,而四周怪人也因为没有了笛音停了下来。顾止等人见状连忙要去帮忙。 却见穆临渊眼中划过狠厉,伸手直朝白曦言 分卷阅读190 而去:“你背叛我!你竟敢背叛我!” 白曦言触不及防便被他缚住了脖颈,只恨自己,对这武功竟还不熟练。 “住手!”,一旁顾止夺到笛子,连忙喝道,然后穆临渊却在看见他那一瞬,掐着白曦言脖子的手更狠了。 他似覆在白曦言耳畔说道:“他不是说他喜欢你吗?那我倒要看看他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说着,他伸手便将小刀甩给了顾止:“自己一刀一刀朝身上划,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要!”,白曦言连忙道,穆临渊的手却蓦地一紧,那一刻她的脑袋似瞬间混沌。 只看见顾止缓缓弯腰捡起了那把刀,正要朝身上划去,便听穆临渊道:“跪下来!” 顾止眸子猩红的射向他,眼中似有不甘,而穆临渊的手却是越发紧了几分。 白曦言急得直摇头,而顾止却是依言跪下去了,对着手臂便是一划。 穆临渊蓦地仰天大笑了起来,白曦言却是瞬间眼泪夺出眶中。 黄沙漫漫之地,她亦曾一刀划过手臂,只因她说,他们都是地狱来的人,不配得到救赎。而他,虽然口中责怪,却亦是一刀划向手臂,没有疑问,没有猜忌,满满的全是信任。 白曦言那一瞬怒了,手费力一肘,直朝穆临渊肚子而去,云逸见状连忙上前刺向穆临渊,而白曦言却是大步冲向顾止,眼中尽是泪水:“阿止,怎么样,疼不疼,啊?疼不疼?” 而顾止却是看着她傻傻笑了:“阿言,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傻子,你这个傻子。”,白曦言似一把将他搂入了怀中,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与他经历那些事的不是别人,就是她啊。 一旁颜如似眼中划过刺痛,手中的剑噌然掉落在地,她还是想起来了吗?那他呢?他怎么办? 颜如跟发疯似的朝穆临渊打去,所到之处招招狠厉。 “阿言,你还舍不得杀他吗?”,顾止看向穆临渊缓缓道。 白曦言却是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来:“母蛊在他身上,所以只有他死,这些人才能得以活命。” 那一刻,好似两世与穆临渊的纠葛都被她敛在了手上的小刀中,只见她飞身上前,对着穆临渊的脖颈就是一划。 身后,人轰然倒地。 而她眼中,一抹清泪直落而出。 上京,家家户户毫无例外的红彩高挂,喜庆锣鼓声满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后回来了。 顾舜和苏暮清还有宁飞云等人高坐堂上,如同寻常家娶亲一样,顾止终是还了白曦言这个婚礼。 大宝小宝一左一右的跟随着新人入堂,而小宝的眼神却一直飘落在门外。 直到一声声贺礼声响尽,小宝看见了,她的颜爹爹走了,那种感觉,好似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言,我们斗了一辈子,可知我最想对你说的便是,若我甘愿放弃这天下,你可愿放弃那后位,我们只做那地上连理枝,不理那凡俗事。”,顾止的声音似在白曦言耳畔响起。 白曦言点头:“好!” 从始至终,她想要的,都只是平凡夫妻的生活。 而他们身后,亦有几对新人鱼贯而入。 宁尘在白曦言返京后便被救了起来,桓战与春朝阔别五年的婚礼,秋辞和云逸的欢喜冤家。 这一场盛世空前的婚礼,从此刻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