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三滥同居的日常》 分卷阅读1 ?与夏三滥同居的日常 作者:小小初十五 文案(c6k6.com) 取名无能,文案(c6k6.com)无能,写文无能...... 男主后期英雄,撩妹宠妻还直! 多话精的舞蹈老师X毒舌怪的神外医生 男主窒息骚操作一大堆,严重怀疑有着我爱你但绝不放过你的变态心理 前期各种浪骚贱,后期各种甜宠萌 怼妻时他是这样: 饺子喝着烧仙草,夏医生放硬膜下血肿清除手术视频。 饺子:恶心死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夏医生:很多,比如可以一个人住。 追妻时他是这样: 夏医生:我不可能喜欢我去过的每个座城市,就算是生活了五年的纽约我也喜欢不起来。你听明白了吗? 饺子:嗯。 夏医生:复述一遍。 饺子:你不可能喜欢你去过的每一座城市…… 夏医生摇头:不对,再想想。 饺子:你不可能喜欢你遇上的每一个人,可你只喜欢我。 夏医生:总算听明白了。 勇猛怼妻一时爽,跪舔追妻火葬场…… 作为典型金牛座的夏医生喜欢人的表现是什么呢?给她花很多很多钱,还不告诉她…… 同居前 夏医生:早知道房客是她就该说我死了,这是凶宅不住人。 饺子:若不是现状比下油锅更惨,谁会想要住进刻薄鬼的家? 同居时 夏医生:从没见过看动画片也能鬼哭狼嚎的疯女人。 饺子:从没见过除了不收拾自己其他哪哪都收拾的怪人。 同居几个月 夏医生:绞尽脑汁想合法化...... 饺子:费尽心机想来大姨妈...... 十五小剧场 某位曾说择偶标准是不吵不闹不爱喝酒的温柔女人 某位曾说理想型是体贴大度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男人 真香……想问问,脸疼不疼?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代姣,夏名 ┃ 配角:夏星,柠檬,老姜,路央 ┃ 其它: 第1章 火坑推手 冷暖不定的四月,一个身穿皮外套、脚踩马丁靴、丝袜配短裙的女人走进了门诊楼三楼妇产科,病历本成卷握在手中,白皙修长的手指压低了天蓝色的运动帽,帽边露出一截五彩斑斓的头发。 她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叫号的大屏。 等候区里的穿宽松外套的女人们一阵唏嘘,但大多侧目看了她两眼便收了视线。脑补出来的,无外乎就是些不良少女意外怀孕的故事桥段。 饺子把病历本搁腿上,嚼着泡泡糖,一会左手托腮,一会右手托腮。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又换到中央来,在中央坐了一会又换到边上,来来回回挪了好几个地方,一副焦躁难耐的样子。 “小姑娘头一次怀孕很不安吧?你挂的哪个医生?怎么还没叫到你的号?”旁边陪着女儿过来做产检的大娘好心的问道。 饺子耳根一紧,礼貌地回答道:“我来复诊,想缓缓再进去。” 还不等她得意,一个洪亮沉重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得了吧!挂没挂号自己还不清楚?” 饺子心脏一顿,徐徐回头,一个胡子拉碴、脚踩棕色牛津凉鞋的大叔靠在墙边,双手轻垂在两边,满身慵懒的无力感,但眼神分外精明,凛冽中透着不屑、嘲讽和戏谑,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穿了身白大褂。 医生啊!她打小就怕医生!生病了怕,而现在就更怕了…… 心脏扑通扑通跳起Disco来! “让我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男人摊开刚刚在椅子边缘撕下来的小贴纸,语气懒洋洋得仿佛只要一闭眼就能秒入睡似的。“代孕供卵,性别筛选,三代试管,还包龙凤胎?”他抬眼轻蔑地一笑,点头道:“哇你们水平还挺先进,就是业务能力差了点!” 饺子懵懵懂懂地望着他,挠了挠头一脸无辜与不解。“医生,你在说什么呀?我好像不太能听懂!”她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可她功力欠缺,小时候连作弊都怕,更别说面对一个用眼神就能宣布你命数的医生…… “我说什么不重要,你听不太懂也不重要。”他慢吞吞地指了指左手边。“重要的是,大家都在等你。” 饺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齐刷刷一排四个保安,五大三粗的块头,如狼似虎的眼神。保安大哥朝她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其他人也许看不明白,但饺子却是五雷轰顶!万念俱灰! 什么呀这么倒霉!头一次来贴小广告,以为精准掌握了核心技术,谁知道还是秒被抓包…… 面对体形彪悍的保安大哥,她还不如找刚刚那位大叔医生好好辩驳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求饶卖萌编故事,这些她都很拿手…… 谁知一转身,毛都没有!走廊里也没瞧见一个高个子的白大褂医生…… 难道说刚刚那个人其实 分卷阅读2 是不存在的,是天要亡我,他是上帝派来的隐藏杀手,或者火坑推手? 城管局 饺子中规中矩坐在桌前,城管局大爷戴着老花眼,眯着眼睛看不清字,挪得手机都快杵她脸上了。他边滑屏幕边恨铁不成钢地说:“女娃娃,要不是看你只是个兼职,不参与其中的不法行为,我们早就移交公安机关了。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得偷偷摸摸扮成病人在椅子边上贴代孕小广告!代孕……我都替你害臊!” “是是是,是我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会为了区区一百五十块的兼职费去做这种缺德事了,坚决不去做代孕,也坚决和不法机构划清界限。我保证以后都要脸,争取让您不为我害臊。” “医院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大烧高香吧!” “是是是,以后只要路过医院,我定举三米长的高香走一步拜一步,以感谢他们的不杀之恩。” 大爷视线转到她身上,推了推金丝边的老花眼,不耐烦指着桌边的《城市管理条例》。“ 第四章抄完一百遍后交罚款就可以走了。” “谢谢大爷。” 大爷鹰眼一瞪,中气十足地朝她吼道:“什么大爷!我很老吗?” …… “谢谢,大哥!” “和你同龄的女学生都管我叫大叔。”饺子正想改口叫大叔,就见大爷瞬间满面春光。“不过我觉得叫大哥还是贴切点,我虽然长得不够英俊,但大家都夸我显得年轻。” 她实在不想拆穿夸人显得年轻的深层含义,那就是已经看出年纪,夸漂亮帅气都是指鹿为马,可又没办法必须捧,彩虹屁只能往年轻上靠。 饺子抿嘴咧出个灿烂笑容。“您现在去找匹白马来骑也不会有人说跟您不搭,毕竟气质在这。” 彩虹屁,谁不会呢? “你这女娃娃实诚啊!马马虎虎把第三十四条的第二小点抄十遍就行了。” 饺子站起身尊敬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哥!” 以为人生头一次进城管局的事能被她自然而然地轻易粉饰,谁料大爷凶着眼说罚款只收现金,不接受任何网络支付。无可奈何之下,她给夏星打了个电话。 夏星火急寥寥从出入境冲出来,打了的就往城管局赶,进门时正好看见饺子坐在椅子上和一群大爷们玩扑克,顺子出得不亦乐乎。 “饺子。”夏星轻声喊她。 饺子看到夏星,手里的牌立刻塞给旁边的一老头,欢呼雀跃奔向她一把抱住。“我的救星来了。” 看饺子这身打扮也知道她刚从舞团出来,可为什么又会跑去做兼职,还被抓? 带着满脸不解,夏星把现金递给她,就看她往牌桌边上一扔。穿制服的大爷专心盯着手里的牌,手上不得空,眼睛也没半分要清点的意思。 下巴随便往往后面一扬,“收据在抽屉,填完了拿过来我签个字就行了。” 饺子写好收据递过去。大爷放下牌,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来,黑漆的金属质地,笔尖还有好看的刻画,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签上大字。低头瞧过去时,大爷鬓角的花白头发都闪烁这熠光,从提笔那瞬,这实打实的气质就全上来了。 果然是大隐隐于市,高手在民间。那字迹让她这个大学生羞愧不已。大爷收了笔,利索地撕下一张给她。“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别往医院贴了。” “还以为您要说,下次就别贴小广告了。” “你听明白就行,回去吧!”大手一挥,又听他大喊一声,“等会我还没出呢!急什么急对圈是吧?来来来我对二压死!” 出了城管局,夏星皱着眉头问:“你怎么回事?” “柠檬下午有堂一翘就挂的专业课,她接了兼职又没法做。这不,刚拍完视频就被拉出来。”饺子揽着好友的肩膀说道:“钱过段时间给你,我现在衣食住行全部堪忧。” 夏星摆了摆手,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你住怎么也堪忧上了?” 瞬间说到她的痛点,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回答道:“房东涨了一倍的房租。” “啥?”一倍房租?动车高铁涨幅才33%、35%,房租居然敢100%的涨,纯打劫啊! 饺子的房东是一位年过六十老太太,一年前招呼她住下时,待她像亲闺女,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前两天冷不丁告诉她要涨房租,还说当初低价把房子租给饺子是因为自家儿子三十好几也没个女朋友,瞎担心也没用就直接帮忙囤货。现在儿子终于交女朋友了,这房子也不能再亏本了。 而饺子这个囤起来的‘过期货’就只能被扫地出门了…… “十号到期,我还有三天时间找房子。愁死我了!”又想到什么,拍了拍夏星的胳膊。“我交罚款的事别跟柠檬说,她快考研了压力正大,到时候考不上指不定怎么唠叨我。” “自身难保还想悬壶济世,你怕不是个缺心眼!” “我心眼多呢!在计划要不要去会会房东她儿子,指不定墙角挖的好傍上了,这不就能省好久好久的房租了。你觉得我这身丝袜配短裙对不对货车司机的胃口?” “……” 夏星满脸嫌弃已经不想多说话,拉着饿 分卷阅读3 得半死的饺子去附近的面馆吃抄手,红油辣椒辣得两人汗流如注。她拿纸擦汗,饺子笑得依然那么没心没肺,愚蠢至极。 夏星和饺子是大学好友,同为校学生会干事,夏星负责外联,饺子负责策划。大一时没正面接触过,直到大二团建时才擦出火花。夏星过独木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水塘,鞋子陷在淤泥里拔不出来,路过的饺子趴在独木桥上拽着她胳膊往上,谁想也把自己给栽了进去,摔得比夏星还惨,满身泥。 掉下水塘的饺子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用手在水里扒拉了几下,超兴奋地对夏星说:我摸到了一只小龙虾,你也摸摸,谁不定能凑一盘。 后来回忆起来,夏星说自己就是被饺子那愚蠢至极到可爱的表情收买的。不然谁会和疯子交朋友? 很显然,夏星也忘了其实自己也是个疯子。不然哪个正常人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笔友选择出国。 凉爽、迷人的黄昏,跑完第四家租房中介、看完第十间出租屋后,饺子已经累瘫在商场前的公共长椅上。 现在租个顺心的房子跟找个顺心的男友似的,条件优异的,手头制止你高攀;条件低劣的,身心不许你堕落;条件恰好的,手头和身心是正常了,但其他各种问题就来了。扰人的邻居、不便的出行、高不见顶还没电梯的楼层…… 仰头望着昏黄的天空,昏黄的颜色像极了将来某天她被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带上路前吃的溏心蛋。 要是明天还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她就得强制搬离。交两倍房租继续住这种事她打死都做不出来,抛开钱的问题,她实在不想跟那种两面三刀、别有用心的人天天打照面。 愁死了~愁得她竟然觉得现在这样睡在路边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城市真的很少能见到星星,这种时候若是有好运气从天而降就好了,要是没有,退而求其次来场雨吧!她很喜欢下雨天。 蹦出念头没过三十秒,她的及时雨就到了。 夏星说给她找到了短租的地方,问如果室友是男人要不要紧? 这种时候她哪敢再挑剔,是友国来的男女之外第三种性她都能接受。 夏星表哥住清潭郦都,她已经谈好了价格,一个月一千五,水电网物业平分。 一千五!这样的价格翻遍C市都只能租到一个不足五平米的小单间,更别说位于区中心的清潭郦都。 “你表哥收租这么佛?他干什么的?”饺子纳闷道。该不会是做非法生意?她刚从城管局出来,现在还心有余悸!使不得使不得。 “医生。家里空房间很多,闲着也是闲着就租给你咯!反正那房子对他来说就是个睡觉的地,医院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一听“医生”俩字饺子就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脑海里全是那个邋邋遢遢靠在墙边昏昏欲睡的老大叔。连忙问了工作的医院,得出的答案还真是最不想听到的。中心医院! “哪个科?”怯生生地问。 心里默念一万遍,千万不要是妇产科,不要是妇产科,不要是妇产科…… “神经外科。” “放心吧!我会和大表哥和睦相处的!”悬着的心瞬间着地,踏踏实实又满心欢喜。 晚上,饺子躺在软塌塌的床上,夏星发来具体地址,还叮嘱她明天一定要晚上五点到六点之间搬过去,那正好是她表哥已经起床但没出门的时间段。 自律感这么强,应该是个大度稳重、内敛成熟的人,也许会担待她不少小毛病!晚上才起床,那就是经常昼伏夜出,看来未来交集不会多,正好也减轻了很多人际关系上的麻烦!完全就是理想中的室友!莫名期待着未来和谐的合租生活。 翻身侧卧,正好看到门边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红色的箱子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贴纸,它伴随着她去过不少城市、进过不少摄影棚,每张贴纸下都遮盖一两道刮痕,也记录了这五年来她对街舞的热爱。 而银色的箱子却只有轮子因滚过坚硬的石砾而留下的浅浅磕痕,箱身光洁,拉杆上连塑料泡沫都没拆,它是她从C市往返故乡溧县的见证。 很显然五年来,这个见证过于崭新了。 可她从没后悔过。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恨妇产科大叔吗? 饺子:不恨。 十五:意识到自己错了? 饺子:恨一个再也没机会见面的人,只会伤自己的肝,多不划算。 十五上帝视角笑笑不说话...... 第2章 入住凶宅 饺子站在清潭小区二单元1602门前一脸懵逼。 半分钟前她按下门铃,一位揉着眼睛、叼着牙刷的男人打开门,花了三秒才睁开眯着的眼睛,又花了三秒打量她,丢下句“不办卡”后就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除了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地怀疑人生、担忧起未来以外,她眨了眨眼,临摹回忆起刚刚那个开门的男人的脸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面孔来…… 她又按下门铃,这回不等男人开口,饺子就直入主题。“我是今天……” “我说!”男人脸色略带怒气,拿 分卷阅读4 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嘴角的牙膏沫。“你从哪看出来我会买美发产品?” 大门再次被粗鲁地关上,饺子的手腕被行李勒得生疼,怒火一而再地被这个无礼的男人挑起,星星之火随着春风四起爆出噼里啪啦的燎原烈势来。 她卸下行李,这回没按门铃,拳头“嘣嘣嘣”砸在大门上,十几秒后才听见大门里有金属转动的声音。门打开的瞬间,饺子鲤鱼般灵活的身子钻进门缝,卡在中央。 “你又是从哪看出来我是开美发店的?”饺子愤怒道。 夏名满脸不耐烦,低头看向身侧已经气成河豚的女人,稍带否认道:“我可没说你是开美发店的。” “你的语气!眼神!都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不办卡!什么不卖产品!完全就是把她当成了上门销售员! “我发誓,我真没以为你是开美发店的,真的。”夏名耸耸肩。“我认为你是学徒。” “……” 饺子直直地盯着他,虽然头发剪了、胡子刮了、衣服换了,但这低沉的嗓音、欠揍的语气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原先的怒气值已经爆表!绝对不会错!眼前的男人就是她这些天在心里咒骂八百遍的大叔! “我说这欠揍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耳熟,妇产科的大叔啊!” 夏名眉头一皱,盯着她的头发看了一会,领悟道:“我说最近怎么这么多彩虹头,原来是同一个。” “起开,我是今天要入住的房客!” 夏名身子一僵,睁大了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蓝不蓝紫不紫的女人。夏星的好朋友?不是说好了是美丽优雅的奥黛丽赫本吗?怎么成了一手一个行李箱的母夜叉孙二娘! 天旋地转,身体瞬时无力。 夏名:“早知道是你,就跟我妹说我死了,这是凶宅,不住人!” 饺子:“早知道是你,房东涨一倍房租我都想倒贴着脸住下去!” “既然你也这么想,”夏名从玄关的抽屉里掏出钱包,“二十给你打车费,好走不送!”并面带鼓励地朝她摆了摆手。 “老子钱都打你卡上了你让我滚?这是凶宅我今天都住下了!二十块钱留给您喷个彩虹头!”饺子把钱塞回他手中,昂着脑袋转身进屋,还刻意地用力地甩了他一脸头发。 房子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也整洁很多。北欧风的复式楼,整个客厅和楼梯的主色调都是白色和蓝色,这清爽温情的风格与主人的暴躁的气质完全不搭。 她坐在行李箱上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男人。 “喂!我住哪?” 男人静默不言。 “不要做无力的抗拒,我对你,”饺子用几近牙咬切齿的语气说:“能感同身受。” 若不是现状比下油锅更惨,她也不想住进刻薄鬼的家。 夏名指了指楼梯口的房间。“楼上。” 她兀自走上楼梯,推开门看清屋内的一瞬间,后退半步差点尖叫出来。惊呼道:“我去!这房里贴的都是符吗?驱魔摆阵用的?这一定不是人住的地方!一定不是!” 夏名阴着脸。“爱住不住,不住就滚!” 饺子靠着栏杆往下望,用乞求的语气说道:“还有没有房间?能供我选择的。” “楼下。”夏名指了指靠近阳台的房间。 饺子屁颠屁颠跑下楼,欢呼雀跃推开门进去,没过五秒又跑了出来,确切来说是逃。她气喘吁吁指了指楼上贴满符的房间,尾音发颤。“我还是住上面!” “随你!但我这房里是有鬼还是你信风水?吓得你魂飞魄散的。” “不是,房间很好,坐北朝南,风向俱佳,室内整洁。但是浴缸啊?自杀宝地啊!我看着就怕。楼上洗浴室不是浴缸吧?” “不是。” “噢,那就好那就好。”饺子放下心,提起行李箱准备上楼,她是完全不会指望夏名这个男人能半分绅士风度。往后的日子多歧路,她已经能预见。 夏名摩挲着下巴,忽然严肃地说:“你这种现象其实属于一种心理疾病。”他顿了顿,抬眼看她。“需要治疗。” 双手一松,行李箱沉重地砸在地上。对上他谨慎正道的眼睛。略带怀疑地问:“我读过大学你别骗我!” “你是不是总会怀疑电源没关、门窗没锁?”她点头。 “是不是总担心会有什么人或物威胁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她点头。 “是不是还会在上楼梯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迈哪只脚?”她点头。 “是不是看到浴缸就会联想到死亡?”她点头。 “……。” 接连好几个问题都和她的思想行为不留余地的吻合,饺子从原先的怀疑逐渐开始深信。她记得夏名是神经外科的医生,而她也知道其实很多神经科的大病都是从容易忽视的小病演变而来的。作为压力正大的当代青年,被生活逼疯的人不计其数。她隐隐有些害怕。 “你这属于强迫性神经症,属于焦虑障碍的一种。强迫的怀疑、担心、恐惧、联想、意向、回忆你都占了。”夏名轻轻摇头。 店家可以随意摇头拒绝你的还价;老师可以随意摇头拒绝你的请假;就连老板也可以随意摇头拒 分卷阅读5 绝你的简历!但是医生不能!他们要是摇头问题就大了,会直接关乎到你明天是不是还能吃到溏心鸡蛋! “医生,我还有得治吗?”她谨小慎微道。 “有我在,肯定是死不了。” 饺子翻开钱包,里面有四种面值的人名币,十、二十、五十、一百,她抽出一张二十。“医生这二十块算问诊费,您收好。之前多有得罪我在这道歉,深刻的道歉加反思,望您多多担待。” 夏名没有接受她的‘问诊费’。 “治疗不难,需要配合。” “您说您说,我一定全力配合。” “我有一套心理问答的题目在办公室,晚上发给你先做下。” “好的好的,那咱们先加个好友。”饺子忙不迭把手机递给夏名,抬眼正好看到夏名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扇动,轻轻地,像羽毛滑过一样。一直没发现,原来他皮肤这么好,鼻子也挺,唇形也好看。 他忽然吸了吸鼻子,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头发看了一会,手机还给她的同时也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她没有立刻把手机装回包,拿在手上点开了网站。 转身回房的夏名忽然扭头。“友情提示一下,上网搜你只会看到更可怕的结果,不适合病情治疗。” 饺子低头瞄了眼刚刚输入的‘强迫’两字,好像网上求医确实是看虾说鲸,夸大其词,不靠谱! 她把行李扛上楼,进房时低着脑袋,尽可能不看墙,收拾好后她下楼放鞋子。 夏名换了件白衬衫,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书,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把钥匙放在茶水台上。“家里除了冰箱电视热水器洗衣机这些大物件是公用之外,其他全部是私人用品,别乱动。” 她蹲在鞋柜前认真点了点头,现在她对夏名的态度就像求水者遇上茶铺老板一样,殷勤属于本能。在她心中夏名的形象也瞬间伟岸起来。 夏名上班后,她熟悉了整个房子,异常的清洁规整和她初见夏名时胡子拉碴的邋遢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比如说厨房,水槽有三个不同大小的,刀是从左至右按个头顺序排放的,塑料手套是外翻用硬纸板夹着的,抹布是分区域放置在台子上的,洗手液是分前后两种的…… 抽油烟连半点油星都看不见,很明显不常用,可各类器具却整整齐齐得令人费解。 他的厨房该不会是照着手术室装的吧?细思极恐...... 没敢多瞧就奔上楼了,卧室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图片,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让人打寒颤。为了以后住起来不那么害怕,她想尽快跟它们培养感情,结果定睛一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头颈部右侧面肌肉、血管、神经;颅脑断层解剖图;大腿肌群;甲状腺血液供给;面神经走行图;脑静脉系;脑神经核模式……其中一半的标注都是用的她不认识的外语。 开始以为是打印出来的,直到看到一张什么颅脑结构定位法的图,它右下角被水渍晕开变成了米黄色,末尾几个字也模糊了,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全是画。 她躺在床上,右边陪伴她的是骷髅头,左边是一整具骷髅、前面是密密麻麻的人脸,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没一会,夏名发消息给她,是一个文档,标题是心理测评。 他真的应允的给她发了题目,她忽然对自己进屋时的态度感到羞愧。医者仁心,他虽然刻薄了点,但还是很善良的,会路见有病及时医。 犹豫着要不要点进文档,又怕自己真被诊断出什么病来。 她极其畏惧浴缸,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过跟浴缸有关的鬼片和刑警片的原因,她只要一见浴缸就害怕。上学时看到历史书上《马拉之死》的插画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晚上噩梦连连。熟识的好友都说她有‘浴缸过敏症’。 鼓起勇气点开文档,加载出来的一瞬间,手机从她手里飞出去老远,砸在地板上发出“bang”的声音和她歇斯底里的惨尖叫声完美融合。 “庸医!庸医!什么狗屁医生!妈卖批!”她用几近崩溃的声音朝着手机骂骂咧咧,说尽了她在脑子清醒时绝对不会说出的所有脏话! 正面朝下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一张比《马拉之死》血腥恐怖十倍的图片。 脑海里还依稀浮现着男人指尖的血沿着浴缸外壁一直流淌到地板上,画出一摊血色玫瑰来…… 饺子额前冒出一层晶莹,屏住呼吸闭着眼用指纹解锁,退出主页面,睁开眼清除后台,点开程序拉黑某人,退出程序点开视频。现在只有《我是大哥大》这样的沙雕剧才能安抚她受伤的小心灵。 缓解完全后,怎么想怎么来上火,气势汹汹拨通了夏星的电话! “说好的盛世美颜的莱昂纳多?这特么分明是莱昂纳多的中老年?!不不不!他完全不能和小李子相提并论,夏名就是一个暴躁腹黑且恶劣失德的恶魔!懂吗恶魔!头上插两头蒜还闪红光,青面獠牙能吓哭小孩的那种!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隐藏族谱?其实你们不姓夏姓撒,你叫撒星他叫撒名都是恶魔撒旦的子孙后代?来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善良的人犯罪?” 夏星半天没从她连珠炮中缓过神来!“你要相信我,我表哥只是不打扮,打扮 分卷阅读6 起来超级帅,我小时候还幻想过嫁给他当新娘!” “把我一手送进城管局的大叔就是你YY过的大表哥!帅我是一点没看出来,刻薄鬼的形象倒是记忆犹新!说起他我就上火!” “你看吧!我表哥还是挺正义的,别忘了是你先做亏心事的!而他虽然毒舌、欠扁了一点……” “不是一点。”她激愤地纠正。 “……” “但他心很温柔,相信我。” “从你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他帅如小李子、貌赛潘安的时候,我就无法直面你的‘相信我’三个字!好自为之吧!如果我死在这个家的话,请务必务必要记得煎个糖心鸡蛋烧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说出你哥很温柔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夏星:不痛啊!就是因为没良心才这么说的呀。 第3章 心态爆炸 “昨晚当贼去了?”柠檬拉下政治书露出半张脸,瞥了眼蜷着身子缩在椅子里的小刺猬。 饺子闭着眼睛,头蹭了蹭靠背,闷闷道:“失眠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又偷看鬼片了?” “夏三滥比鬼还恐怖。” 下三滥?骂谁啊? 柠檬奇怪地往旁边挪了挪,饺子耷着眼皮呼吸声很重,挪开没再打扰她,继续背题。没一会休息室的门被一股蛮力“砰”地撞开,舞团副团长瑶瑶扯着嗓门往里喊:“换衣服,五分钟后彩排。饺子你动作能不能麻溜点,树懒上身了?” 饺子闭着眼睛凭感觉换衣服,脱长裤时裤腿搅在一起人一个重心不稳摔地上。她打了哈欠后知后觉地捂着屁股嚷嚷着疼,人也清醒过来,挠着头睡眼惺忪问柠檬:“我睡了多久?” 柠檬不解道:“十五分钟前你还跟我搭话了呀。” 饺子:“说柯译学长工作外调的事?” “……” 柠檬:“那是两小时前。” 饺子暗自点头。难怪这么神清气爽,原来舒舒服服睡了这么久。 柠檬则郁闷,难道跟她搭的是梦话?跑来换衣服是梦游? 这次舞团接了个女团MV伴舞的活,风格性感奔放,服装组给的衣服自然也非常性感。饺子脱得只剩内衣裤的时候,柠檬撞了撞她。“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见柠檬笑得苹果肌挤得眼睛都快没了,这表情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你真的很适合穿情趣内衣,长腿配黑丝简直是人间珍宝,细皮嫩肉看得我都心生荡漾。讲真的我们结婚吧,去爱尔兰。” “好哇,你把柯译学长踹了,跟我走。” “我当他是婚外恋可以吗?” “不可以,明媒正娶后怎么能三心二意。” “……” 柠檬无力反驳,想起什么又转头说:“你成了夏星表哥的房客,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很激动?我之前在学校见过一次,好像是去给夏星送药。大高个,大长腿,一脸和善……”她越说饺子的脸拉得越低。“你什么表情?” 饺子揽过好友的肩膀:“不提这人我们还能做朋友。记住,爸爸我这辈子最讨厌姓夏的人,星星除外。走,跳舞!” ……柠檬一脸懵逼,无所适从。 夏名连续工作十八小时,刚下了台手术就回办公室补觉,躺在狭窄的行军床上睡着没多久手机铃声就成功把他吵醒。夏星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什么舍不得亲朋好友舍不得柴犬旺财,留学在外一定是孤单寂寞冷…… 手机放在枕边,夏名闭着眼均匀地呼吸,夏星那头都快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了。 “倒是说句话呀!你亲爱的妹妹这一去可能就是好几年光景!你不难过吗?国外**分子那么多,万一离开了祖国怀抱的庇佑会命丧他乡怎么办?” 夏名嗓音低沉沙哑:“开坦克去救你够不够有面?” “……” 柠檬:“你当年一去就是五年,不痛苦?” 夏名闭眼翻了个身,手机一动不动。“还有比学医更痛苦的?” “……” 这么一听夏星瞬间被治愈。 “没事我挂了。” “诶等会,我明明记得有个事来着,等我想想很重要……很重要……对了想起来了,跟饺子说一声,下午三点去永顺路看商铺,老板说要再跟她谈谈,一定别忘了很重要。” “自己去说,我为……” 夏星急促地打断他。“空少小哥哥催我关机,飞机滑道了,我关了。到悉尼再联系,拜。”动作迅速到夏名来不及拒绝,电话那头‘嘟嘟嘟’就已经传来。 “……” “尽整事!”夏名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坐起身编辑微信。‘下午三点永顺路看店’发送一点,文字旁就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对话框中弹出一条需要发送朋友验证的提示。 被拉黑了? 夏名一阵头疼,挠着凌乱的头发疲惫地出了办公室。 “陈护,把你手机借我下。”陈护士放下笔抬头看了眼,不解地拉抽屉拿手机递给他。 “夏医生怎么了?” 分卷阅读7 “我加个人,发条消息就给你删了。” 陈护士见他郁郁不乐,试探性叫了声。“夏医生。” “嗯。” “你不会是看哪个病患不爽想借我的号骂两句吧?” “我何必这么大费周折,查房手术哪里不能泄愤?” “说的对。”陈护士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等了会,微信申请还是无人回应,眼看时间已经快两点。 “添加了告诉我。” 见夏名往楼梯口走,以为是要去2201的病人,陈护士连忙说:“夏医生,2201房做完神经鞘瘤切除的病人还在监控室。” “我去门诊楼,有事打我手机。” “好。” 夏名走到三楼妇产科,翻了好几排椅子,终于在一个椅子缝了找到一张漏清理的代孕小广告。 贴得还真隐蔽,一点不像是她那个智商会做出来的精细活。想起那天她贼眉鼠眼到处瞄空座位,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的样子,简直蠢到爆。 照着贴纸上的数字输入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粗声震耳的男人。 夏名:“我找代姣,头发五颜六色、说话没头没脑的那个。” 对面沉默半天后。“你他妈脑子有泡啊?!瞎鸡儿发什么神经!找人?有病!”男人一顿谩骂后气愤地挂了电话。 夏名揉了揉耳朵,打了个哈欠,靠着墙回拨过去。 “你妈……” 夏名轻轻淡淡地说:“脑子有泡一般是蛛网膜囊肿,它有先天性和继发性两种类型,有时间来中心医院挂个号,早点到的话说不定四个小时就能挂上。既然有病那就早发现早治疗,祝安康。” 挂断后,夏名转手拨通了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举报电话。 回到住院楼时护士站前闹哄哄的,小护士憋红着脸对一个中年男人说:“您是病人也不能随地吐痰,再说哪有像您这样一天过来吐四次的。” “我就是痰多你管得着吗?你们护士管天管地还管我吐不吐痰?” “我们是管不了,但您好歹也要举止文明啊!” “我哪有不文明?你说谁举止不文明!” 夏名对污浊物瞥了眼。“怪病才生痰,看色相可能肝脏这一块有问题,回头让李医生多多留意一下。从结块粘合度来看,肾功能也不好……” 中年男人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很显然是认出了眼前的人。连忙红着脸客客气气地说:“夏主任您别说了,我擦!我擦掉总可以了吧!” 夏名揉了揉肩膀,实在困到不行。无力地招呼小护士给他纸。临走前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擦干净点!” 躲在桌子里的轮科护士对旁边科室的护士姐姐说:“刚刚那个就是夏主任?神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可是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呀!” 柳护士已经见怪不怪,初到她们科的小护士都会问同样的问题。低头继续写护理记录:“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夏医生九零后。” “九零后顶天也就二十九,这是怎么当上副高的?不合理啊!一般副主任医师都得四十啊!消化内科的章主任天天被夸年轻有为也有三十四了。” “纽约大学医学博士,虽说咱们医院95%医生都是博士,但进医院就是主治的屈指可数,夏医生就更不用说了,学历、实力、责任心、年纪、样貌都是佼佼者。” “进医院就是主治?”轮科小护士惊讶得瞳孔放大两倍,手边的中性笔滚到地上还浑然不知。 C市中心医院是中外合资的私立医院,是亚洲最先进的医疗机构之一,是很多医学生做梦都想进的地方。但在中心医院,博士学历是进医院的最低门槛,更别说一进门就想跳过规培、住院直接到主治了。在医学路上能被称之为精英的人多了去了,可他们很多了进了中心医院就会发现,这样的精英就跟大白菜一样满地都是。 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到谁进医院就是主治,这话让人吃惊的程度完全不亚于有人拿着世界地图随手指着一块地说这是我家后花园。 柳护士:“听科长说,夏医生和冯院长的博导都是纽约大学神经外科系Able Armstrong教授,算是师出同门,按辈分应该师兄弟相称。” “……” 她还是难以想象五十四岁冯院长亲切地叫二十九岁夏医生师弟的画面...... 饺子进单元楼时正好看到电梯门快合上,连忙加速快跑。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快合上的门又打开了。 难得遇上了一个好人!她想。心情瞬间美腻很多。 她一边低头道谢一边往电梯进,按楼层时发现她要按的数字正好闪着蓝色的光,有且只有这一个数闪着光。 抬眼一看,嗬!夏三滥!还是那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一只长手伸过来,嗓音低哑:“手机号码存一下。” 饺子没接手机,面对着电梯门一脸不屑。“我觉得咱俩的关系越浅显越好。” 夏名:“如果不用在联系你这事情上费尽周章,我俩一定能和谐共处。” “做视而不见的室友,我看行。” “赞同。” 她接过他的手机输入了号码,直接拨通 分卷阅读8 到她的手机上,顺便给他‘夏三滥’这个名副其实的备注。 夏名揉着太阳穴满身疲惫:“店看得怎么样?” “什么店?” “永顺路的店。” 饺子睁大了眼,他怎么知道她在永顺路看商铺的事? 夏名看她一脸惊愕的表情,太阳穴更疼了。“自己看微信好友申请。” 饺子点开微信,通讯录里确实多了条好友申请,申请备注写的是:三点半永顺路看房,夏名。 “夏星飞机上告诉我的,我没你电话,微信也被拉黑了,只能这样联系你,看你表情应该是没看到。” “哪有人用好友申请留重要信息的!你要是不想传达消息直接拒绝不就行了!干嘛揽了事还不尽责!你这人到底还能恶劣到什么程度?”饺子义愤填膺道。 夏名直直看着她,眼神如水淡漠,看不出起伏。“尽不尽责我自己清楚,没看见的事不要杜撰。拒绝这种事,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自主选择的。”他撇开脸,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当然,简单获取你号码然后准确传达信息的方式还剩最后一种,报假警。” 他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了。夏名走出电梯,背后怒到跳脚的女人雷声咒骂了句“混蛋”后,就听见电梯关上的声音!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 这个世界神奇的大脑和疯狂的女人还真是多! 睡着觉的夏名一天中被惊扰两次,暴躁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压抑着能捅破天的情绪,幻想世界其乐融融。长舒一口气,压低着嗓子说:“干嘛?” 居酒屋里,三个身材出挑的姑娘围坐在一个姑娘身边。 梦洁:“打给那个人真的可以吗?看名字就靠不住。” 瑶瑶:“柠檬说夏名和夏三滥也许是一个人,应该没问题。” 小婉:“那个人会来吗?听语气像是不会。” 瑶瑶:“说不准,你看饺子那傻样!任谁看了都想装不认识。快挡着点,别让邻桌人看到了,吃相太丑了。” 小婉:“这吃相实在不能忍。” 梦洁:“别和喝醉的人计较……清醒了再算账。” 瑶瑶:“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发自内心的想戒酒。感觉自己丢不起这人。” 瑶瑶:“半小时不来咱们就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带这妮子去酒店住。” “……” 夏名进居酒屋的时候,饺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乌冬面诉苦,情到深处捞起面碗里的油汪汪的小蘑菇捧在手心唱《小白杨》。 三人见到夏三滥本人的瞬间被惊呆,柠檬怎么没跟她们说这个夏三滥长得一点不普通! 瑶瑶盯着夏名看了半天,支支吾吾道:“你怎么证明和饺子很熟?” 夏名:“别误会,一点也不熟。” 小婉忙不迭加了句:“那我们怎么敢把她交给你了?”眼睛里充满着桃色和暧昧,她这条都是八卦给的,因此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在电话里是怎么夸大其词(丧心病狂)地说服(逼)人家来“收尸”的。 夏名指了指快要从椅子上摔下来的人,肉眼可见的无奈:“你们要有地给她住,干嘛让我来。”说完像拧小鸡仔似的把某人拽起来坐好。 “……” 梦洁:“总得证明你和她认识吧!这样我们也放心。” 夏名看了看他们三人,说:“夏星有认识的吗?” 梦洁点头:“小星星啊,我认识。” 瑶瑶举手附议:“我也认识。” 夏名撞了撞正哼唱《采蘑菇的小姑娘》的人。“手机解锁。” 饺子油乎乎的手里捧着小蘑菇,舍不得放下,对着面前手机吹了口气。“嘛哩嘛哩哄!开了!”说完一阵大笑,宛如一个智障。 夏名抽起旁边的餐巾,强制给她擦干手指,按着她的大拇指放在指纹识别处,翻出通讯录,转而也拿出自己的手机。 “一样的号码。” 大伙脑袋伸过来,一个备注是‘小星星’一个备注是‘夏星妹妹’。众人连忙点头,示意可以安全放行。 饺子被夏名用单手扛走的时候,三人莫名轻松加欣慰,这个傻子终于送出去了。欣慰之后三个脑袋又凑到了一块,开始编写各种小剧场。 出了居酒屋,饺子在夏名背上一通乱犟,脚差点踹他脸上。夏名用力箍住她的腿才算安宁了一小会,随后又开始伸手掀他的衣服,后背整块整块的透风,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观望。最终彻底无奈放下她。 刚落地,饺子挽着他的胳膊:“小仓鼠,你要带迷路的小羔羊回家吗?”睁着眼又戳了戳夏名的脸,“咦,这张脸好像一个人,像像像……像谁呢?我给忘了。” 夏名已经彻底没了脾气,拽着她的胳膊说:“好好走路。” “我知道了,这个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你是夏三滥对不对?对不对!” 自打知道他是夏名,咬衣服、扯胳膊、抱大腿各种动作连接不断,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刷新夏名心中对疯女人的印象。这个状态完全有可能跑到路边被车撞,满身拒绝地把她背起来。 伏在他背上,她忽然安静了,脸贴在他后脖子上,温热的 分卷阅读9 气息在他左颈处漂浮。原以为她睡着了,谁知她还在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夏医生对不起啊!我其实是有迁怒你的。自己的事情一团糟,而你偏偏又长了张欠揍脸,我也是忍不住。不能怪我,正常人都忍不住!” “……” “谁让你在我兼职的时候告发我,那四个保安长得凶神恶煞纯粹就是欺负我可爱!昨天你居然还拿恐怖图片吓唬我,我最怕浴缸,比怕鬼还要怕!吓得我还梦到你就是躺在浴缸里的死尸,又害怕又开心,后来就醒了。” “……” “其实我知道的,就算我去看了店也没机会,老板要价太高了。我刚刚去问他,他签出去的价根本不在我的预算范围内。我怎么这么倒霉?还这么穷!我穷极一身只有美貌!只有美貌了呀!” “……” “夏三滥,你的背好舒服,让人好安心。像商场前的长椅,能养活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 “算了我们和平相处吧!只要你跪着求我原谅!” “……” 路过大爷一身棉质武术服,手摇太极扇,听了几句发现这姑娘真有意思。对夏名说:“你女朋友醉得不清啊?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让她喝太多酒,伤身体。” 夏名面色平静:“不是女朋友,是我们科偷溜出来的患者。癫痫发作引起的神志不清和胡言乱语,我带她回医院。” 大爷一脸吃惊,转而变为遗憾。“啊?癫痫!真可怜还这么小。”摇着头又看了眼他,感慨道:“你们当医生也是辛苦,这么晚还要照顾患者,要是碰上个不清不楚的病人说不定还有可能受伤。”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说的也是。”走到三岔口,大爷说:“小伙子我转弯了,你注意安全。” 还不等夏名说话,背上沉默不到一分钟的人又开始鬼哭狼嚎,扯着嗓子大唱:“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要我疯我要我爱就是……” “再唱就给我滚下来!” 像是听懂了话,背上的人把脑袋耷回他后颈,安安静静不再说话,渐渐的呼吸也均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三观重塑了吗? 夏名:我深刻怀疑还会再次被打破。 夏名:女人真可怕,尤其是喝醉酒的女人,跟恶犬没什么两样! 十五:这么形容女孩子,我跟你港,你注孤身! 第4章 大力金刚 自从饺子酒醒发现自己横躺在画满符咒的房间那天起,她有好几天没见过夏名。早上出门时夏名在睡觉,晚上回来时他已经上班去了。这样的状态是她以前欣欣神往的,可当她对醉酒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毫无印象时,这样的状态就尴尬了。 就像,敌在暗处摩拳擦掌,她一无所知。她在明处瑟瑟发抖,他一目了然。 一天下午,饺子从超市回家,开门时竟发现家里来了位陌生阿姨,穿着围裙带着皮胶手套,见她进来,关掉吸尘器。面容慈和:“回来了。” 饺子放下购物袋,空出双手乖巧地打招呼:“阿姨好。” 阿姨亲切点头。 饺子站在冰箱前打量着客厅里的中年女人,个子不高看起来却非常勤健,跟夏三滥丧尸般的精神头一点都不像。 如果夏妈妈这么有亲和力,那夏爸爸得多冷若冰霜麻木不仁才能综合成夏三滥?! 小心翼翼把最后一颗鸡蛋放进冷藏室,瞥了眼水果保鲜盒总是觉得哪里奇怪,上次好像买了四个橙子五个梨,她没吃几个,现在竟然只剩一个橙和一个梨了。 难不成她得了梦食症,喜欢夜里翻冰箱? 合上冰箱正巧和夏妈妈眼神对视上,尴尬地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夏医生居然找了个这么出挑的女朋友?” “???” 夏医生?这么称呼肯定不是夏妈妈!那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 女朋友?说谁?难道除了她这个空间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阿姨把她的茫然震惊误解成了害羞难为情。“难怪我说要把当老师的侄女介绍给夏医生他不答应,原来是心有所属。” “阿姨你夸我出挑是没错,但女朋友这定位就错了。我是夏医生的房客,您误会了。” “啊?”语气中透着一股遗憾,遗憾中夹着一点吃惊,吃惊后像是幡然醒悟,放下吸尘器就开始拿手机。 等了一会阿姨似乎没话想对她说,转身上楼,哼着曲踩着楼梯听到背后的声音脚底一滑,差点磕到门牙。阿姨对着电话直嚷嚷:“对对对招女房客,哪个夏医生?就是我做家政的那个房主,你不是还挂过他的门诊吗?对对对中心医院的。你别急我帮你打听打听,我瞧着还剩两房间……” 扭头偷偷看了眼,阿姨眉飞色舞加喜笑颜开,像给三姑六婆报喜自己女儿要出嫁了一样。 她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事…… 当晚,饺子梦到自己徒步在沙漠里走了三天,快渴死时见仙人掌下有一瓶农夫山泉,一个箭步冲过去手刚要抓住瓶身,谁料被夏三滥抢先,他拧 分卷阅读10 开瓶盖把水倾倒在黄沙里,一瞬就被吸了干,扔了瓶贱兮兮对她说:“一起死啊!” 怒不可遏要飞腿踢裆,与此同时太激动,她脚一抽搐就惊醒了,梦里的画面她还保持着飞跃起跳的动作。 喉咙干涩,贼想喝水,难道是晚餐吃的抄手太咸了? 下楼瞥见厨房异常明亮,还有嗤啦嗤啦的水声。谨慎向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窥视。看清一瞬她青蛙似的弹出来,指着厨房里的人大喊:“你干嘛?” 靠冰箱旁啃梨的人放下手里的书,抬眼望发声的人瞅了瞅,一脸平静:“吃东西。” 她当然知道!吃的还是她无故失踪的水果的遗留同胞。被当场抓获,作案的人居然是惬意地翘起指尖翻了页书悠闲读着。 “我问你吃什么?” “你看不见?非得我告诉你。”他连眼都没抬。 饺子炸毛地指着冰箱门:“老子还纳闷怎么水果没吃就少了,原来是有你这个上灯台偷油吃的老鼠精!” 小老鼠上灯台?又是一首歌…… 夏名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中华儿歌曲库是你吧。” “???” “在儿歌频道里还有什么歌是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唱?莫非你偷偷关注我的唱吧了?” “什么是唱吧?” “……” 他露出的疑惑在话落一瞬,不像是装出来的。打量着他身上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脚上是老年经典款式的布艺拖鞋,摇着头感叹:“果然是个老年人。” 她伸手端水壶的手被突然挡在前面的书的书脊处重重拍了下,皱着眉头瞅过去。“干嘛?” “求知欲。” 她摊手耸肩,回答道:“年轻人都知道的K歌软件。” 夏名沉默一会,“介绍不严谨,回去吧!” 脸上似乎有些不悦,哈哈哈哈莫不是年轻人这三个字刺痛了他? 饺子畅快地干完一大杯水,看他不爽她自然是痛快。“吃人家水果还不知道谢,哪有你这样做长辈的?” 夏名把梨核扔进垃圾桶,挑起眉:“长辈?” 饺子腼腆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今年十六,按理你就是长辈。” 夏名把书扣在茶水桌上,漫不经心看向她,嗓音慵懒:“哦,看身材也能理解。” “……”饺子低头看了看到膝盖的睡衣,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抬头瞥了眼他刚刚看的书,名字又是她看不懂的ABCD。而他本人在认认真真地洗手,用两瓶不同的洗手液洗了两遍,还换了两个水槽,看起来尤为变态。 ……医生都这么奇怪?还是只有他是个特例? “有修养的男性绝不会随意地对女性评头论足。”尤其是身材! “那真遗憾,我的工作就是对人评头论足。”夏名从抽屉抽出一张擦手巾,擦干手后扔进垃圾桶,转身说:“还有,有修养的女性也不会穿睡衣在成年男性面前瞎逛。” “用穿着去判定总结一个人你还真优秀……阿嚏!” 夏名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递给她:“要么拿衣服去给我煮碗面,要么滚回去睡觉。” 饺子揉着鼻子,嘟囔着:“偷吃我水果还埋汰人,我凭什么!” 立刻准备回房间睡觉,坐等他饿死,边想边乐了。走到一半又回头冲夏三滥嚷了句:“上次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吃她水果非但不道歉还变本加厉指使她煮面?这波操作简直厚颜无耻! 走到客厅的饺子听见身后一阵轻轻地笑声,回头见夏三滥坐在椅子上扬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想起梦里他说“一起死啊”时的贱笑,瞬间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现在是笑的时候吗?!” 夏名跟她瞪圆的眼睛对视上,笑意未收。“打算回来煮面了?” “没有!”忿忿离开。 草,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阴沉脸忽然笑得这么癫狂!平时看着眼睛也不大,笑这么开居然还能瞧见眼仁!他脸是什么构造?毛骨悚然之余竟觉得,分外好看!疯了! 温暖的太阳俯身拥抱整座城市,清早窗外就透着好天气的预示。拉开帘子,阳光照进卧室,连墙上的骷髅头看起来都是眉清目秀的。 楼下阳光顺着落地窗爬进来,照亮了整个客厅。好心情地伸了个懒腰,空荡荡地屋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扫视了一周才发现夏三滥的房间居然开着,前所未有的情况!门口的老年款布拖鞋在鞋架上。 他凌晨两点多还在厨房觅食,那时候应该刚回家,今天竟然这么早又出去了?医生还真是个不把人当人的职业。 伏在沙发背上,盯着他房间看了一会,配色单调,空间很大,东西虽然多但异常规整。 这人有个除了不收拾自己其他哪哪都收拾的怪癖。 和她想的一样,冰箱里最后一个橙子也没了。捧着粥坐在客厅里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夏星打电话,一接通就听她叨叨叨个不停。 “早年听坊间有言,澳洲人说英语很魔性,如今一听,真不假。我雅思听力8.5,他们一开口,我看韩剧都不尴尬了。去银行办手续,一个活期定期听了三遍我才猜 分卷阅读11 明白。回来我可能就不敢去芝加哥旅行了,口音会跑偏。” 一口一口喝着粥,“印式英语了解一下。”听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地声音,“你在外面?” “在走路,悉尼这鬼天气,我一来就全身过敏,脸、胳膊、腿起疙瘩痒死了。最气人的是去附近医院挂号,门诊排到下周二,等到那时候我估计已经抓到溃烂身亡了吧,不敢想。” “那你现在去哪?” “我哥也就是你房东把他学弟的联系方式给我了,视频看了我的情况昨天就给我寄了药,我现在去邮局取。” 舔完最后一勺,不由感叹:“出门在外还是我们华夏同胞最靠得住。” 夏星深表赞同,问起她的近况。“听柠檬说了你店没签下来,后一步你怎么打算?重新找?” “嗯,只能找新地了。” “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办少儿舞蹈培训中心呢?成人不行吗?说得通听得懂还有经济能力,生意更好做啊!哎我最讨厌小孩了,我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熊孩子拿木凳子砸过,头顶还缝了针,幸亏我头发旺盛不然露出来就成地中海。” “……” “哦对了,我哥也就是你房东知道后,把那熊孩子镶椅子底槽里挂树上挂了一天,邻居都快疯了。” “……”完全看不出来他妹控。 “话说你俩相处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可能!你俩都不是正常人,相处起来应该很正常啊!” “……我当这是夸奖了。”为了有友谊长存…… 第二天下午,她端了杯烧仙草窝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夏三滥从房里出来,一身睡衣,头发估计有段时间没剪了,蓬松在脑袋上,他蹲着身子在电视机下的抽屉里来回翻了好半天动静才小了些。饺子直起腰伸长了脑袋看过去,他手里拿的是一张薄薄的光碟。 哇~5G时代的珍藏品啊!别说他家里还有CD机? 不负所望,夏三滥从左边抽屉拿了台CD机出来~ 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半天,难不成她看错了,他不是不收拾自己其实是走复古摇滚风,蓬头有须是格调? 夏三滥把光碟放进机器,拿着遥控器走过来。“回屋躲躲,我要放血腥视频了。” 饺子盘着腿吸了口奶茶,倔强地拒绝。“不,我要越挫越勇!” 夏三滥一副‘看哭别怪我’的表情,耸耸肩膀按下了播放键,坐在她旁边。 视频开头又是她看不懂的外语,合着我泱泱大国就找不出一个翻译能给视频加字幕了?还是他有意要装逼! “这是什么?你要学的手术?” “硬膜下血肿清除,这种常规手术我在娘胎就会了。” “不吹牛逼你能死啊!那还个放什么劲?蜷缩身子回归母体不就行了呗!”怀疑加略带惊恐地拧身斜眼望过去:“该不会是专门用来膈应我的吧?” 夏三滥都懒得扭头看她。“明天要给学生培训,瞄下重点。” “你学生都多大呀?” “小我几岁。” “……”几这个范围就大了,可以是八,也可以是九! 她捧着奶茶盯着电视,手术进行时镜头直对医生操作的手,能很清楚的看清每一步动作。剪刀剪开一层鲜血染尽的薄膜,薄膜下是一坨巴掌大零碎的血块,颜色较深还是半流体,会轻微晃动,最后一根吸管样的东西把血块全吸走了。 整个过程她屏着气,结束后僵硬地低头盯着手里捧的奶茶,吸管半截露出仙草冻,仙草冻颜色也深,也是半流体,它怎么这么像…… “噗~” 嘴里还没咽下的一口奶茶瞬间喷在裤子上和地板上。 坐在旁边的夏三滥受到惊吓,连忙把脚往里收,身子往外挪。满脸抗拒又嫌弃:“干嘛?很脏!” 一边拿纸擦一边用颤抖的食指指向茶几上被推开老远的奶茶,“你看像不像?” 夏三滥认真观察后点头,“像,尤其是颜色跟质地。”不怀好意地问:“口感怎么样?” “呕~”她已经有种吸了满肚子血肿块的错觉,可他还要添油加醋。“夏三滥恶心死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夏三滥眼神坚定,神态中还透着兴奋。“很多,比如可以一个人住。” 夏星说的一点没错,她哥果然不是正常人,正常人不会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还心胸狭窄、小气毒舌! 瘪嘴坐在电视前看沙雕剧《大哥大》缓解心情,心理作用作祟总觉得肚子难受。没一会儿就被三桥伊藤的浮夸演技影响,缩在沙发上笑得不行。 “代姣!”某人在阳台大声叫她,语气还是那么没礼貌。 “干嘛叫我!”胳膊夹着抱枕到阳台,某人阴着脸掸开他刚刚烘干的衬衣。她瞬间领悟:“哦~展示你的新款衬衣是吧!哇真好看渐染……”昧着良心夸赞时夏三滥从洗衣机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来,她话音戛然而止,抱枕也扔在了手边的小沙发上,快步上前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我的阿玛尼400!” 昨天找好久找不到,原来是在洗衣机里。还是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 温热的衬衫忽然罩在她头上,阴郁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 分卷阅读12 来。“洗干净!” 扒开衬衫扔回给他。“你开的洗衣机怨我咯?”她还没开始心疼几百大洋的口红呢!她最最心爱的口红现在只剩一个指甲盖的长度了,拿起来还沾到掌心到处都是。 “没它我衣服就不会这样!” “谁让你开洗衣机时不往下看的!我洗衣服可以,你先赔我口红!” “我有病?”说完他走进客厅把衬衫扔进了垃圾桶。 饺子又气又恼,没由来地一阵委屈,低头嘀咕着“冲我发什么脾气”一脚想解气地踢在洗衣机脚上,瞬间‘砰’的一声惊得她弹开好远。 听到动静,手刚放在房门把手上的夏名转身瞧过去,某人扒着玻璃窗门边探着脑袋往阳台望,像极了在危险边缘想试探不敢试探的小绵羊。 饺子感应到身后炙热的眼神,自觉理亏,赔笑又惊讶道:“我就轻轻轻轻地碰了一小下,桶就自己掉下来了!好惊奇哟!” 夏三滥走过来弓身往里瞧,滚筒洗衣机里的内筒整个掉了下来,扭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大力……金刚?” 她屈膝撞他后背。“哪有这么形容小姑娘的!它还能抢救一波不?” “只能打电话报修了。”他站起身在洗衣机边上找到了一个维修电话。 她偷偷瞄了眼洗衣机的牌子,特地上网搜了一下,个十百千万……五位数,确认过眼神,是赔不起的桶! 维修师傅一小时就到,左敲右摸后告诉夏名,虽然过了保修期但很多零件也可以赠送,换桶是个大工程,费用算下来是四千二…… 四千二,是她近三个月的房租……修一下都够重新买个性价比高的国产洗衣机了。 付钱时夏名眉头都没动一下,只叮嘱师傅尽快。站在一旁的饺子惊愕不已,有钱人的世界是不还价的吗?四千二不说折半价慢慢磨,好歹抹掉零头两百呀! 什么情况?她现在竟然开始管两百块叫零头了!膨胀了膨胀了! “那个……”她支支吾吾,有点难为情,毕竟是她犯的错。 “我知道你看起来就挺有劲,但以后别乱使劲。”夏三滥面色不改,不知道是她听力有问题还是怎么,他语气里好像没有埋怨,反倒是好脾气的揶揄…… “钱我会还你的。” 他“哦”了一声,准备回屋。 她夹着尾巴跟在他身后,不服气地说道:“我真会还。”怎么也是她一脚踢飞的四千二…… 前面的人忽然停住脚,她脑袋直接撞在他肩膀的骨头上,眉头疼得一批。他转过身双手摊在她面前,“还。” 她转了转眼珠,全国人民都她现在穷得叮当响。“以后还。” “那以后说。”他背过身朝她不耐地摆了摆手,进了屋,关门时掀起一扇微风,扑在她脸上。风里有他房间的味道,像荷尔蒙……像消毒水……像油墨……也像她很喜欢的淡淡香柠檬。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和夏医生相处如何? 饺子:再也不敢拿吸管吃龟苓膏、仙草冻,太有画面感了,不说了我先去吐会儿。 第5章 慷慨相助 当上主治出门诊近一年,杨劭头一次非常不巧的要和夏名合用一个诊室。杨劭坐在他对面战战兢兢,自打早上进门时看到屏幕上‘夏名’两个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上了考场,吊着一颗心,问诊时轻声细语,缜密得生怕对面的人会捡了缝隙教训他。 夏名的病人刚出去,下一个还没进,趁着空挡他倒了杯水,瞥了一眼杨劭正在开的检查单。 “想排查脑肿瘤?”夏名抿了一口温水道。整个问诊过程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有了分析。 杨劭敲键盘的手一顿,没有继续敲下去,怯生生地点头。坐他对面的大娘眼观问题不严重,有可能只是轻微脑震荡,或者外伤引起的小毛病,但完全不能排除是脑肿瘤早期的症状,他有些担心。 “先做个头部CT判定脑内是否有损伤,核磁共振就不用了,肿瘤CT也能查出来,若是真有再做下一步判定。” “哦,好的。”杨劭划掉了核磁共振那一项。正好夏名的下一位病人也进来,两人便没了对话。 对面的大娘听了两人的对话,低声问杨劭,“那个年轻医生很有经验吗?为什么你要听他的。” “他是我们科副主任,按理应该坐专家门诊的,但是那边好像没空缺,就来普通门诊了。虽然年轻,但在神经外科上很有造诣您放心。拿单子去一楼D区做头颅CT就可以,拿了结果您再过来复诊,下午我还在这。” 大娘出门前不禁多看了几眼夏名。 病人接档有空子时,杨劭都会特地坐在位上听夏名问诊,从写病历,到开检查单,到诊断出结果。这一系列都让他受益匪浅。脑海里不由想起每次特殊病例分析时,夏名用审视的目光扫过他们所有人,然后逐一点名发言的场景。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 午休吃饭时,杨劭在食堂环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空了三个的四人位上找到了目标,迎面走过去在夏医生对面坐下。 “夏主任。” 分卷阅读13 “嗯?”夏名扒了口饭,慢条斯理抬眼。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科长说你赚的都是搬砖搬来的辛苦钱。”从给病人开检查单和开药就能看出来,简直是一股清流。 “一开始谁不是只赚辛苦钱。” 这句漫不经心的话让杨劭心口一震。一开始谁的目标都是一样,只是后来路口多了,分散的人就多了。 “我知道了。” 夏名闷头笑了,擦了擦嘴说:“你知道什么了莫名其妙地就说知道了。想这么多干嘛,八字箴言记牢你就合格了。”拍了拍杨劭的肩膀离开了食堂。 他刚进科室的时候,夏名作为主治带过他一段时间,夏名时常告诫他们的只有八个字,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欠下四千二巨款的饺子站在泳池边思考人生,脚泡在水里,两边都架着摄影机,远处阴凉地是某女歌手补妆的地方。 她就纳了闷了,一个三句歌词的短镜头,播出来前后不超过十五秒,拍了一下午还没拍好。一会儿要补妆、一会儿跳不齐、一会儿又觉得面部肌肉没掌握好不够妖娆勾人! 舞团四个姑娘因为要定点不能动,机位都已经固定,人如果走的话很难再找准点和角度,她们只得顶着太阳站在游泳池边干站着。 “歌唱不好舞跳不齐,这水平还当什么女歌手,回去继续当嫩模啊!”小婉拿手挡着太阳,脸颊已经泛红。 平时杂活累活都干的梦洁也开始发起牢骚来:“你以为嫩模好当,前提条件不就很苛刻吗?嫩。” “她已经回去不去了。”饺子说一句,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小婉瞥了眼饺子:“你拿手挡挡太阳,你整个脸都是红的。” “是吗?难怪觉得烫烫的。” “……” 石印走过来,给每人一瓶饮料,还尤其贴心的带来了遮阳伞。 小婉猛灌一口水。“这种时候还是团长最好,再不喝点水我就要蒸发去大气层了。” 石印轻笑,转身见饺子眯着眼睛不似往日的活泼,她双手罩在头顶,闷不吭声。 他微微弯腰,手撑在膝盖上,扬头看她:“不舒服?”拿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像暴晒过后的鹅暖石一样滚烫。“你打算在脑袋上煎蛋?”他拿了瓶冰镇的水准备放她头上,饺子抬手去挡下。“别啊!水会花妆!” 石印扒开她的手,把冰凉的手放在她额头。温柔道:“没事,花了我让人补。” 饺子低头一愣神,和他深褐色的眼眸对上,而他脸和她凑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出的鼻息。她后仰虚拂过脸,用冰凉的水瓶给头顶降温。轻笑道:“还是团长会心疼人。” 石印也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径直走到隐蔽处,和那个女歌手说起话来,五分钟后那个女歌手就回拍摄现场了。拍摄过程中,石印一直站在导演旁边,导演貌似和他是旧识,说起话来表情很是亲切。拍摄前两人低头商讨了很久,简单变了几个机器的位置,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后面几个镜头竟然一两条就过。 饺子甩了甩脚上的水,拿毛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刚刚有喷水的镜头,现在她们四个已经全身湿透。 梦洁由衷地表达了对石印感谢,眼里那种解脱的自由溢于言表。“真正意义上的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小婉点头如捣蒜。“论有个会摄影的团长的好处!” 北塔:“大恩不言谢啊团长!” 三个人都来了一波彩虹屁,饺子知道她也应该说几句,可她除了饿和头晕已经想不出任何新鲜词。 饺子万分诚恳:“团长我也想夸你,可目光所及只关注着你塑料袋里的三角饭团。” 石印轻快一笑,对大伙说:“快去换衣服别着凉,晚上一起吃饭,你们应该都饿了。” 吃完饭回家她破天荒打了个的,实在没力气,摸了摸额头,一定是发烧了。靠着车窗浑身无力,头昏昏沉沉,尤为嗜睡。 夏名到家时已经九点,翻开冰箱已经没有任何水果可以供他充饥。 她已经穷到买不起水果了?那他也只能饿肚子了。 正要关上冰箱,发现有个用保鲜膜包好的瓷碗,拿出来看了一眼,正好就是他需要的。 饺子迷迷糊糊被额头上冰凉的东西冷醒,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房间的刺眼。眯着眼艰难地睁开,白色天花板上的灯开了两盏,余光瞥见一个庞然大物在桌前,吓她一跳差点叫出声。 看清侧脸,松下心情,伸手拿下额头上的东西。声音喑哑:“这是...腊肉?” “我家没冰块,我看你在冷冻室放了块腊肉,我就直接套塑料袋用了。虽然有点味道,但物理降温效果一样。”夏三滥没看她,自顾自在桌上写写画画,顺便吃饭。 吃饭?等等……他手里的碗怎么那么熟悉?那不是她新买的吗!今天做完早饭她顺便炒了个饭放冰箱留着晚上吃,现在竟然在他手里! 饺子闷闷不乐,质问:“你就直接吃了?” 夏三滥一口否认。“不啊!”他终于肯扭过头来看她,饺子本以为他会说出要补偿她之类的话。谁知他竟然来了句,“我还用微波加热了。”而且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骄傲。b 分卷阅读14 r 一口没喘上来的气差点没咽死她。粗重气喘:“你个,夏三滥!” “躺下别说话,我吃完就回房。”他继续低头写画,没再说话。 饺子昏昏沉沉又睡着了,恍惚间她感觉夏三滥在她耳边说了句“张嘴”,声音轻得不同寻常,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堵了层薄膜。他好像给她喂了勺什么东西,稠稠的,尝不出味道。 她咽下时无力地睁开半眼,夏三滥碎发飘在额前,下颚线出奇流畅,下巴有短短的胡茬,眉心光亮。 这人长得真他娘好看。 第二天起床,她神清气爽一身轻松,完全没了昨天烧得喘不过气的难受。早上见不着他已经是常态,他俩时差永远不在一个频道。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夏三滥根本就没有一套正常的作息规律,有时早上出门,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反正应证了夏星那句话,“房子对他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医院才是他真正的家”。 下午回家的路上,饺子挎着购物袋玩手机,时不时抬眼看看路。市区内中小学周边的商铺怎么这么难找,价格合理且转让的铺位实在是太少了。上次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家,地理、空间都非常不错,就是有点漫天要价。愁死了…… “饺子。”一声亲切又生疏的声音从旁边四周传来,绕了个大圈才在喷泉旁的石凳前找到发声的人。 “赵延,涂岚。”他俩是她大学同班同学,一对情侣。涂岚还是她室友三人中最不熟络、最合不来的那位。正纳闷着,他俩为什么会在这? 涂岚亲切地想挽她的手臂,被她转手躲过。涂岚面色尴尬但还是非常自来熟:“听说你住这我们刚好路过,很久没见了,就想来看看。” 饺子警惕问道:“听谁说的?”她搬出来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赵延揽过涂岚的肩膀,笑容怪怪的,“没想到刚毕业一年你就在这住上了,长本事了饺子。” “正常人谁买得起这里的房子,我租这而已。你俩有什么事就直说,别七弯八拐我听得累。”饺子直截了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登估计不是找人借钱就是求人办事。 赵延爽朗一笑,用粗犷的嗓门说:“能借我一万块钱不?要没有五千也行。” 果不其然,借钱来了。 饺子耸耸肩,“我也想问问你有没有一万,没有的话四千也行,我自己穷得都快吃不上土了。” 赵延怒上眉梢,完全把饺子的自我调侃当成了挑衅。毫无顾忌地大声嚷嚷起来,“代姣你不想借就直说,装什么穷!大学你到处接商演挣了不少钱吧?算起来没个十万,三五万肯定不缺。同学四年还摆什么谱,我又没管你多借,才一万。怎么小地方出来的就这么小气,一万块都当个宝!” “一万块对于我这种乡间小路里走出来的人来说就是宝贝啊!怎么了!我都说了没钱,你爱信不信。”找人借钱还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还真当她是个欺软怕硬的冤大头! “你……”赵延气到失语。涂岚抿了抿嘴,眉头紧锁有些无奈:“饺子,我们最近确实手头有点紧,要不是着急用还真不会上门来找你,就五千块可以吧?又不是不还你,等赵延手头一宽裕就立刻还你。”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眼神里也满是乞求。 饺子想起室友成静上个月跟她聊起的事,说赵延打着涂岚的名号满世界借钱,几百几千的,班里多数人都借过,但赵延从来没还过。有好几个人催赵延还钱的都被拉黑了,此后一传十,大家伙也就留了个心眼,不再借钱给他。 刚软下来的耳根子在思考中又坚硬无比,竖起三根手指,对涂岚说:“我敢对上天起誓,我很穷!” 赵延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到她面前,吓得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赵延瞪着眼,嗓门如钟:“你他妈别逼老子动粗?” 饺子昂着脑袋气势一点不弱,语气坚决。“自己有手有脚,为五千块钱特地跑过来借钱还不如挂个牌子去街边卖艺,这么有劲别浪费啊!去徒手劈榴莲,要是再豁出去点胸口碎大石也成。说不定人围观一下还能成为网络红人,什么不是挣钱的法子干嘛满脑子只想管人借钱?”借了钱还不还,天下哪有这么不劳而获的事!要真有,她早就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实在不想被纠缠。 “你给老子站住!” 哼,让她站住就站住?多没面子。 可心里还没脑补完,手肘就被人从背后攥住,用力贼猛,感觉她的骨头都快割破皮层了。她凶横地朝人瞪过去,凶狠没持续几秒,眼神穿过赵延停留在后面慢悠悠骑自行车的人身上,那人也正好看着她,神态和往日一样波澜不惊。 夏名蹬着自行车过来,停在她和赵延旁边,转头瞥了眼赵延,摇着头感慨:“有生之年头回见到这么逗的场面,一个负债累累的人竟然还有人瞎了眼问她借钱。”话落又看向她,满带质疑道:“傻子,你出门吹牛逼炫富了?” 饺子把手肘从赵延那挣脱开,委屈地揉了揉。“没啊!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很有钱。” 夏名哧哧一笑,扬起眉对赵延说:“你借多少来着,五千?那你先排排队,她还欠我四千二。” 赵延恼怒地瞪眼看他 分卷阅读15 ,问:“你谁啊?” 夏名回答地不犹豫:“她债主啊!”边拿眼打量赵延和涂岚边说:“你俩是这小区的吗?要是的话那我就得搬家了,什么猫猫狗狗都住这以后环境肯定差。要不住这大门在那,不走我叫保安了!” 说完夏名拍了拍饺子的脑袋,继续慢慢悠悠蹬自行车。“走啦。” “哦来了。”饺子反应过来连忙跟上,没走几步就听后面赵延扯着嗓子喊:“野鸡就是野鸡,飞进凤凰窝也装不了凤凰。”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她听的,转头瞄了眼夏三滥,大概是误会她攀了高枝。想了想扭头说:“野鸡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七彩锦鸡。” 夏名:“废话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竟然靠搬砖买了套几百万的房?真令人羡慕~ 夏医生:行行出状元,你搬你也......你不行。 十五:不要太直白! 第6章 以劳抵债 陪夏三滥锁好自行车,进电梯时她想正经八百的跟他道个谢。她的发烧搁平时怎么也得难受个三五天,从没有过睡一晚上第二天全好的情况,她今天能活蹦乱跳得亏有他。 放下购物袋,她侧身弯腰准备说声“谢谢”,谁知夏三滥拿手戳着她额头把她往后推。 “离我远一点,别把病过给我。” “……”好吧!一句道谢生生被憋了回去。她直起腰板沉默不语地盯着电梯门上的广告思考。前一秒还在帮她解围,下一秒就开始嫌弃。一会是天使降临,一会是恶魔上身,搞不懂搞不懂! “傻子。” “叫上瘾了是吧!刚刚情况在那懒得说你,你竟然还不知好歹一回二回的叫!”她一脸不满瞪过去。 “你换洗发水了?” 什么玩意啊?莫名其妙的。“没啊!” 他“哦”了一声,又说:“你头发一会黑一会彩是怎么回事?” 她摸了摸自己垂在肩上的中长发,解释道:“有时候工作需要就会用染发喷雾,不需要就洗掉啊!” “难怪。”他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然后低头看手机。 “怎么?” “味道真难闻,你搬过来那天我还以为你往脑袋上抹了臭鸡蛋。” “……”臭?臭鸡蛋?这他妈是什么鬼形容!谁没事往脑袋上抹这种恶心玩意?一脸惊恐外加匪夷所思地望着他。 电梯停在十六层,夏三滥率先出了电梯,果然是没有啥绅士风度,一般绅士都是先让女性从危险的地方出来。算了算了,她心怀大海不计前嫌,进屋换好鞋对准备进卧室的人说:“晚饭一起吃?” 夏三滥一愣神,回头对她说:“做好了叫我。” 饺子提起购物袋奇怪地看向他:“你不帮忙?” “我会越帮越忙,你尽情发挥。” “你不会是想吃白食吧?!” 他一副理所当然:“你邀我吃饭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吃白食?” 好强的逻辑……是在下输了。饺子无可奈何,本就没指望他能帮什么忙。“行吧,那你欣然接受吧!” 他敷衍地丢了句“谢谢”就进屋了。 在酷似手术间的厨房里做好饭,她扯着嗓子叫了声夏三滥,没人回应,走到他房门口,贴着耳朵听了听,好像真没啥动静。正当思索的时候,房门陡然从里拉开,她下意识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佯装出一幅刚准备叫他的样子。 夏三滥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爽香,发尖还滴着水。 搞了半天原来在洗澡。 他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头发,清了清嗓子问:“做好了?” 她点头轻“嗯”了一声。见他准备绕过她去厨房,连忙说:“你不先吹个头发?我可以等你。” “吃完就干了。” 头发短就是好…… 望着他的后背往厨房走,猛然想起小婉说她喝醉酒后是他扛上肩带走的。具体细节问了小婉、梦洁、瑶瑶她们都是缄默不言。但根据她昔日的经验,和她喝过酒的朋友都说她酒品不好,可上次回来后,夏三滥好像从来没提过这事。难不成他给她喂过镇定安眠的药,一吃就能安静的那种? 瞅了眼正在操作台(水槽边)按流程一步步洗手的人,这种变态程度喂她吃安眠药完全有可能…… 夏三滥擦干手,坐在桌前,眉头紧蹙,拿筷子在一盘油麦菜上空虚指着说:“下次别放蒜,我尤其特别非常讨厌蒜!” 饺子端起碗,夹了一筷子满带蒜蓉的油麦菜放进嘴里,轻哼一声道:“别说下次,这次吃完你洗自己吃过的碗。” 夏三滥没接话,在碟子上认认真真挑着蒜末,三五下就挑干净了。尝了一口后不吝啬夸奖,点头说:“味道还是不错。”停顿一下又补充:“没蒜肯定更好。” 余光中瞥见夏三滥吃得还算畅快,慢慢饺子心生一计,不怀好意地咧嘴看向对面的人。 “夏医生。” “别这么叫我,你心里可不是这么叫我的。”他对夏三滥这个名字已经深有了解,她手机上的备注和她急得 分卷阅读16 跳脚时直接咆哮而出的称呼。不用看她表情都知道当她恭恭敬敬叫出夏医生时心里在盘算什么小九九。 她放下筷子托腮卖萌道:“咱们来讨论讨论还钱的事呗?” “自己打我卡上,卡号你应该有!” 饺子哈哈直笑,摆了摆手亲切道:“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看能不能以劳抵债呢?” 夏三滥抬眼,褐色眸子上眼睫毛微微扇动着,不慌不忙问:“你会什么?” 她伸手细数着,“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做不放蒜的菜。” “收拾屋子我自己会,打扫卫生有家政,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一个做饭的人?”夏三滥翘着嘴角一脸好笑。 “因为我见过你明明毫无厨艺却无可奈何的还要在夜里煮碗难以下咽的面来填肚子的场景。”一串绕口又冗长的句子一口气说出来让她脑子有点缺氧,头晕目眩的。正舒着一口气就听对面的人说:“修饰词过分了。” “为了突出你饿肚子的辛酸。” “不辛酸啊!” “那你到底需不需要,我可以尽可能迁就你的时间。”她求个职容易吗?还得忍受他似笑非笑阴险狡诈的表情。 “哦是吗?那你出什么价?” “你每周一次的家政出什么价?” “五百一次。” 靠!比她想象中还要昂贵!她也没瞧出上次那位阿姨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出场费这么高!我的妈呀有钱人的钱这么好赚吗? “也就是两个月九个星期总共四千五,额,这样吧!我给你做两个月的饭,四千二就这样抵消你看成吗?”她抛出特价促销的橄榄枝,而对面的人却无动于衷稍作考虑状。 “这还用考虑?你知道你碗里那块排骨折合人民币多少钱吗?我不管你要食材费已经是非常顾忌夏星的面子了,物价很可怕的!四千二两个月你稳赚不赔好吧!咱们算笔账,你吃盒饭一餐至少三十,一天两顿,两个月就是三千六。花三千六吃地沟油、防腐剂、甜蜜素等等一系列的有害物质你说亏不亏!我这用油健康,食材新鲜,手艺俱佳,优势满满好吧!” 夏三滥在她目不转睛的监视下啃完排骨,擦了擦嘴感慨道:“你已经开始卖艺了,再落魄点是不是打算卖身?” 饺子内心一记白眼翻出个鲤鱼打滚来,双手抱胸靠着椅背,说:“老大叔就是老大叔,好好说话不行吗?人家还是个花季少女呢!能不能不要传播恶性思想,指不定在你的点播之下我就成了失足少女,穿梭各大红灯小巷,那你就罪孽深重了!” 他起身给自己倒茶,背对着她说:“你穿梭红灯小巷时,别人知道你力大如牛不?” “聊不下去了!吃饭。”饺子重新拿起筷子疯狂扒饭,油盐不进的家伙,戳起一块排骨拿手啃了起来。 夏三滥嫌弃地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戳进她拿排骨的手掌心。“我答应。但别一口一个老大叔,我也不老。” 她老早就从夏星那听来他的年纪,擦了擦手调侃道:“莫言三十是年少,人生三分已一分。按你的身高比例,三分之一,那就是整个腿都进了棺材哇!”一边煞有介事地说他老,一边还昧着良心挖苦他腿短。 “我可不指望活到九十,能活过平均寿命都是福大命大。” “你对生命这么悲观?” “一天等一个明天就是我的生命观。当医生的生死感慨比一般人要浅,我遗嘱都已经立好了。”他抿了一口茶,软塌塌地湿发耷在眉上,有小水珠滴在肩头也没去管,褐色眸子毫无异动,就像说着什么稀疏平常的事一样。 一直以来饺子都有体会,夏三滥表情里时常透着深思熟虑地冷静,就算咄咄逼人口出恶言,但完全忽略不了他那不缺见识地脸。“……莫名觉得你有点帅了。” 他对她说的奉承话置若罔闻,稍带笑意:“有个笑话这么说,医生一罢工,死亡率都下降了。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你天天这么累,有后悔当医生吗?”和他同年纪的单身男性业余生活大多都很丰富,而他却经常加班、经常没饭吃。 “时常后悔。” “那为什么还……”她欲言又止,等待他的回答。 “做了决定就要负责,这是原则问题。如果半途而废了,就算我改去做其他事估计也是一无所成。” 猝不及防被上了一节课,而上课的人竟然超自觉地拿着自己吃过的碗去手术台,不,是水槽开始洗。她顺势也见了一次最标准(最变态)的洗碗步骤。 他洗完后回头擦手时,她又问:“那你喜欢这个职业吗?哪怕一点点。” 他轻轻一笑,大拇指指向身后的水槽:“步骤都看明白了?以后所有碗都按照这么顺序来。” “???”意思就是以后她不仅要做饭还需要洗碗? 在她迷茫之际,夏三滥端起玻璃茶杯,离开厨房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爱透了那件白大褂。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拿‘傻子’当爱称吗? 夏医生:你可能对这么词的使用语境不太了解,去趟菜市场再回来问我。 第7章 意外电话b 分卷阅读17 r 太阳西沉很久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凉爽的微风穿过落地纱窗吹在她脸上,舒服自在。窝在客厅里边看综艺边和夏星聊天,夏星说她约了那位一直想见的笔友Leo周三去新威尔士州美术馆看展。正为她周三的穿搭出谋划策,夏三滥从房间出来,穿过客厅到阳台,收了几件衣服又回房。全程对她视而不见,且表情郁闷。 洗衣机坏后,没法烘干,衣服自己晾自己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啥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饺子:【你哥是不是有焦躁症?】 夏星:【你对他的偏见能不能加以掩饰一下?好歹我也是他妹妹!】 饺子:【看他面相,有种孤独终老的感觉。】 夏星:【……】 饺子:【不骗人,以女性的角度来看,他太尖利了。】 夏星:【他似乎有过一个谈了三年的前女友。】 饺子:【似乎表示你也怀疑,反正我是不信。】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夏三滥收起粗鲁不逊满带出温顺爱意去哄女孩子的情景,不是她想象力贫乏,是一想就觉得那场景过于阴森恐怖,笑里藏刀的后脊发凉。 雨过天晴的清晨,阳光还没倾洒到C市,天还是蒙蒙亮。饺子深陷香甜美梦时,房门被粗鲁地敲开,撒旦穿了件白到刺眼的衬衫站在她房门口,用犀利却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她。她揉着惺忪朦胧的眼睛半坐起来,声音嗡嗡:“干嘛?” “早饭。” 夏名看着撅着嘴发呆的人,没睡醒的脸颊上带着温暖的红润,细碎的头发贴着白净的脖颈,纤细秀长的手指搭在被子边缘。只见她缩了缩鼻子,豪放地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恍然拍了拍脑袋:“哦对!答应了要给你做早饭。” 岁月静好的画面破碎成豆腐渣…… “进女孩子的房间你连门都不敲太没礼貌了!万一我在换衣服那我不就亏大发了。” “顺便给你做个外科检查不就赚回来了,起床,我上班要迟到了。”他催促完关门下楼了。 她穿好衣服站在二楼地栏杆边,低头对客厅里看IPAD的人说:“夏医生你会用针线吗?” “很熟练。”他视线没有变化,始终盯着屏幕。 饺子屁颠屁颠进屋拿了件衣服和针线盒奔下楼,“我演出服肩膀部分线不紧,你帮我缝一下呗!” 夏三滥抬头,她一手衣服一手工具箱一脸痴笑晃荡在他眼前。“我为什么?” “行吧!那我自己缝完再做饭。”正要收回手,就听旁边的人叹了口气,一脸‘败给你’的表情,不情愿道:“间断、外翻、水平褥式外翻、半埋和连接,你选哪个?” “什么?”一脸懵逼,除了‘你选什么’这句是人话,其他一个词都没听懂。 “缝合方法。” “我选速度最快、痕迹最小的。” 夏三滥指了指茶几。“放这吧!”她满带怀疑地放下衣服,有点担心它未来的样子。 等她做完饭出来,正好看见夏三滥坐在桌前,手拿着镊子夹着针,动作来来回回非常娴熟。这样子,让她觉得自己那亮片闪闪不足百元的衣服是至上宾客,尤其是他眼神里无时无刻都透露出的认真和谨慎。 一边惊奇他是怎么用镊子把针夹稳的,一边开始酸得牙疼。被夏三滥折磨惯了,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一件衣服都能比她的处境好。 练完舞已经是下午四点,饺子收拾好东西离开舞馆。在走廊正好看见穿着训练服的然师姐,正好要去买水就顺道一起下楼。张然然见她一直盯着手机导航位置,“你又去看商铺?” 饺子抬头害羞地挠了挠耳后,“嗯,对呀!”她想开少儿培训班的事在舞社好像已经人尽皆知了。 张然然抿嘴淡淡一笑,走到一楼时她才犹豫地开口:“培训中心不是这么好开的,前期投资投入都大,你还年轻,为什么不再等几年,等更有经验一点。光凭热情和莽撞是开不好店的,还需要经验。” 饺子终于理顺了地铁转公交的线路,笑脸迎着阳光,轻松地对师姐说:“没事没事,开店不是最能积累经验吗?开了店就有了。” 张然然笑了笑,咋舌道:“你还真是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谢谢师姐。” 一直以来她看得上的店都是败在价格上,这次也不例外。从店铺里出来,老板还摇着头对她说,他也是因为特殊情况没法再经营,这属于第二次转让,给出的价格已经让自己亏本了。还说她预想中的价格在市区内哪条街上都租到好店铺,更别说住宅区和学校附近了。 这些她都明白,她的预算也在随时间不断增加,挣一点钱就往里多算一点,从没停止过。若不是为了存办培训中心的资金,她也不至于为了四千二沦为某人的厨子。 这是她高一就有的梦想,这些年她做过各种兼职,卖电话卡、考试资料、衣服杂货,当家教、舞蹈老师、外卖送餐员,接商演,搞策划,还当过临时演员跑过龙套。有挣钱的机会,只要得空她都会去。 昨天赵延说的话其实很有问题,大学四年她那么拼命怎么可能只挣了十万,大学毕业时她卡里的存款差四 分卷阅读18 百块钱到三十万,再加上毕业近一年的收入,她开店的现在成本已经在五十万左右了。而她对店铺月租的承受力也从八万涨到了十万。 她太明白五十万对于C市来说多么无足轻重,也许就是一夜笙歌花销的数额,在创业上甚至可能连一个月的正常运营都无法维系。可她就是想试试,拿她五年的所有赌一把! 她没有把握,可内心藏着一股不可名状地期待,还有一种怯怕,怕自己会为眼前困境而低头言放弃。 真希望每一次被没问及时,她都能毫不犹豫坚决地回答,没错,她就是要创业,要开属于自己的培训中心。 夕阳落幕良久,夜色还不至于漆黑,她在阳台收衣服,发现杆子上好几个空衣架,环顾四周担心有什么衣服掉下来,探出头看往窗外看,邻居和楼下的阳台上什么都没有。而远处,有一个被路灯拉长的小身影,闲散信步得像在游园赏花。目光滑过衬衫西裤落在一双棕黄色的牛津凉鞋上。 啧啧啧,实在糟蹋那条笔直的大长腿…… 没过一会,夏名开门进屋,很自觉地进了厨房热了她留在冰箱里的饭菜开始吃起来。 轻车熟路,好生佩服…… 夏名洗完澡上阳台,路过客厅时正好听饺子一个人欢腾着,嘴里还自言自语地碎碎念。 “我要pick这个跳舞跳的好的小姐姐,我以前给她伴过舞。真人超美,人也超好。” 夏名擦了擦头发,瞥了眼电视:“这什么节目?” 饺子忙着在手机APP上投票,根本没抬眼看。“选秀啊。” 开梭门的人回头再次盯着电视沉默了一会,说:“认亲节目吧?都长一个样,整整齐齐。” 饺子惊愕地拿眼瞅他,这位老大爷眼疾多少年了,是什么眼神和勇气让他敢说出她们长一个样这种话! 等他从阳台回到客厅时,饺子把碎发拢在耳根故作腼腆,娇滴滴地问:“那在你看来,我和神仙姐姐刘亦菲是不是也长一样?” 夏名被她那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语气吓得不轻,瞠眼蹙眉:“我长眼睛了。” “……” 您老说的时候能别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吗? 她抓着抱枕的手更有力了,“怎么我说也是你未来两个月的饭票,就不能对我稍微友善一点,指甲盖那么一点也成,或者像对待你可爱的病患那样!” 夏名点头,“我对你一直是这么状态,你不知道吗?” 饺子从沙发上跳下来,单手叉腰血脉喷张想吐血。“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有病的人看待的是吧!你安的什么心?” “你刚刚还希望我这么做,现在应了你的要求也折腾?”他摇了摇头,“女子难养也。” 饺子一屁股坐回沙发,撅着嘴咕哝:“三十岁的人了,就不能老于世故成熟些?损人不利己的!” “那种装出来的成熟,不过是披了件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裳。” “那也比裸奔好!” “我偏爱自由。” “……”见她失语,夏名转身抿嘴一笑,往卧室走去。与此同时,代姣的手机响了。她用往日轻快地语调接着电话,“嗯,我是代姣,请问您是......啊警察,您,您有什么事吗?” 夏名半天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进屋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她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表情呆滞得像被雷劈过一样。 夏名疑惑道:“又参与违法行动了?” 饺子抬头,语速极缓:“赵延死了。”眼神毫无生气,看不出任何情绪,空白得像一张白纸。仔细看还能看出她身子的颤颤巍巍和频率过缓的呼吸。 “谁?” “昨天找我借钱的,警察说溺水了,让我去认尸。”挂断电话后手从未离开过手机,一直保持着紧握的状态。说话时,身体有明显的僵硬感,眼神呆滞地看向地板,满身热情和活力在接听电话时全部凋零。 夏三滥走进屋,把收来的衣服随意地搁在床边,拿起衣橱里的外套走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走,我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再问一遍‘傻子’是爱称吗? 十五:我昨天去了趟菜市场,买鸡蛋的大爷也管买番茄的大妈叫‘傻子’。 夏医生:...... 第8章 赵延溺水 繁星闪烁是C市难得几有的,可偏偏是在这一天的夜晚。街道华灯喧嚣,可她偏偏只听得见走起路来的飒飒声响,只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刺眼凉风。 迈着机械般的步子进了警局,经过严警官的介绍,接到沿江码头的运煤船的工作人员的报警,在江中发现一具男尸,查核DNA和指纹后,发现是一位名叫赵延的24岁男性。搜查江岸后找到了一件牛仔外套,里面有一个摔坏的手机。技术人员维修后,在通讯录的最近通话中找到了代姣的电话。 原本在联系饺子之前还联系了好几个人,但不是通话中就是已关机。 饺子坐在严警官对面,手捧着一杯热茶。“你们没有联系涂岚吗?她是赵延的女朋友。” “联系了,一听消息就晕过去了,现 分卷阅读19 在在医院。”严警官拿着笔,继续问道:“你刚刚说赵延和涂岚昨天有去找过你?” 饺子盯着自己的手掌说:“嗯,他们去清潭小区门口等我,找我借一万块钱,我没借。” “他当时有什么奇怪或异于平常的举动吗?” “不知道,我很久没见他了,无法区别什么是异于平常。” “严警官,和赵延的父母联系上了,他们明天赶最早的动车过来。”一个瘦高的小警察走到严警官旁边,“刚刚聊了几句,他父母说他儿子在外欠了很多高利贷,他们经常接到要挟电话。” 严警官若有所思,抬眼看了看面前脸色惨白的小姑娘。“法医明早会做死亡原因鉴定,我们过去吧!” 饺子站起身,腿有点软,手正伸向桌子要支撑点,胳膊被旁边伸过来的长手抓住。夏名没说话,也没松开她,一路跟着严警官到了一个阴暗低温的房间。她站在房间里没再往前,人是空洞的状态,生理直觉告诉她要停下。 夏三滥松开手,绕过她肩膀,把自己手臂搭在她窄小的肩膀上,手掌上下安抚着她脑袋,说:“溺水的人会全身水肿,你做好心理准备。” 饺子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越过严警官停留在平躺着一动不动的尸体上。她抬脚向前。 和夏名说的一样,原本瘦削的方脸变成了肿涨的圆脸,面色蜡白中透着铁青,额头和下巴都有淤黑的伤痕。她无法想象昨天还对着他怒气冲天的人,怎么今天就了无生气的躺在这张白色的床上,用无法有表情的脸面对着她。 “是赵延。”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可一发声才知道原来喑哑到了极点。 饺子安静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冷得脚趾尖都在发颤,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吵到谁。夏名和严警官似乎早就相识,留在有赵延尸体的那间屋子里说了一会话。出来时,夏名蹲在她面前,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糖放在她掌心。拍了拍她的头:“走了,看门大爷要下班了。” 跟在夏名身后,低头走过一条冷清的长巷,来到一条满是大排档的街上。他走到一个摆在外面的空圆桌前,拿起桌上的纸巾把椅子擦了三遍。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她在凉风中打了个喷嚏:“你该不会是为了安慰我要把我灌醉吧?” “你回去后若是可以不吵不闹安静睡觉,我现在就站起来。” 她揉了揉鼻子,坐在他旁边,对到远处的老板扬手:“老板!两箱雪花!” 夏名深表怀疑:“你受得住两瓶都很无敌。” 饺子昂着脑袋怼回去:“小看人呐!我酒量很好的。” “你朋友说上次你只喝了半杯梅子酒就烂醉如泥。” “……” 老板穿着一件写着什么鸡精字样的红色围兜,卖力地把两箱沉甸甸的啤酒搬到夏三滥脚边。饺子伸头数了一下,24瓶,表情忽然复杂起来,问:“老板,喝不完能退吗?” 老板很是爽朗:“没关系,喝多少算多少。” 饺子渐露笑颜:“谢谢老板,您人真好,再来盘毛豆。” 老板拿着笔在小本子记下,又问道:“只要毛豆?烧烤卤味不要吗?” 见夏名一脸嫌弃,饺子尴尬地朝老板摇了摇头。 撬开两瓶啤酒,递给夏三滥一瓶,倒在被杯子里喝了一口,苦涩难咽的味道让她整个五官都扭曲了,抖了抖双肩,舒了一口长气:“刚刚真被吓到了。” 夏三滥擦完瓶口,又用茶水涮了塑料杯,等开始喝的时候,饺子已经一杯见底。他不紧不慢,“第一次见死人恐惧是正常,想想自己注定也会有这一天,就很容易看开。” 饺子边倒酒边摇头:“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我是歉疚,因为一万块我完全借得起。” “严警官说,昨晚赵延和他女朋友大吵了一架出门了,一晚没回去,和你借不借钱关系不大。” 饺子再度摇头,没了往日疯闹的神态,整张脸都透着冷静。“我怀疑我做的以自己为出发点的所有决定,是不是在无形中都伤害了别人。”也许赵延的死和她没有直接关系,但会不会就是因为她没有借出那一万块钱而使得他因此受罪,最终选择轻生。这种设想不是没可能。可真的这样,她又拿什么去赎回她的罪过,生命该怎么弥补? 若是能预见未来,知道自己小小的一个举动能给他人的生活造成不可磨灭甚至不可弥补的伤害,自认不会有人坚持这么做。 若是生命和生命的对峙,她也许不会这么遗憾,可这是生命和一万块钱的对峙…… 夏三滥凝望着她,毫不反驳的点头承认。“人一辈子会做出无数个决定,不管你所坚信对的事情有多对,总有人会因这个决定而受一些苦。” 饺子拿杯的手僵硬着,苦笑道:“确实。”一阵风吹过,迎面吹来邻桌干锅牛蛙底下的燃酒精,熏辣得她眼眶发红。饺子拿起筷子戳着塑料碟里干瘪的毛豆,毫无食欲,胃里阵阵翻滚。 夏三滥放下杯子。“人应该给乞讨者一个钢镚,这话对吗?”饺子木然看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似乎也没想听她回答,继续说:“好人心善会给,但说不定因此就毁灭了乞讨者 分卷阅读20 自己劳作的决心。” 他又问:“补充蛋白质要多吃瘦肉,这话对吗?”这回显然不再是问题。“为了营养健康会吃,但也因此更多动物被宰杀。” 饺子听懂了他的意思,可疙瘩如鲠在喉。“若是因为那一万块钱让他走这条路,那我就真的错了。” “死亡原因还没鉴定,你怎么知道是因为你。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骆驼致死的罪魁祸首吗?” 夏三滥说话云淡风轻,像是在开导某个因为玩具而跟人闹别扭的小孩。饺子噗嗤一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夏三滥不以为然地挑眉。 “像苏格拉底,我是雅典,你是牛虻。一直叮叮叮,却不给答案。” “答案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任何事情出发点不一样,对错也就不一样。” 饺子闷头一笑,她忽然能想象他给学生上课的状态了。仰头干了一整杯:“不说这个了,等明天的结果吧!说实话的,我和赵延也不熟,能扯上关系的也只是我不太喜欢的那个室友的男朋友。来喝一杯,为他这匆匆忙忙的一生,愿他来世要么勤勤恳恳,要么家势显赫。” 夏三滥出奇配合地抬手和她碰杯,亦是仰头喝干。 饺子拿手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看,我以前是个胖子,后来跳舞跳瘦的,有时候想起来还挺自卑的。” 夏三滥对比了照片和本人,稍有疑惑说:“只是以前胖?” 饺子拿回手机时随便给了他手背一巴掌。“你眼镜蛇转世吗嘴这么毒!”好好说话他能烂嘴巴还是咋地!善良不过三秒的男人,简称三秒男! “我以前是个学渣,后来学医做了医生,以前班里那些成绩好的学霸现在都找我看病,赚了不少钱!” 饺子吃惊地捂嘴,本以为他生来就躺在金字塔顶端,原来竟然也是靠逆袭。这得是多么成功的逆袭才能早就现在这么桀骜不驯却目中无人的他,默默对自己未来开店有了巨大信心。举起杯主动碰上他的酒:“为我们距离拉近走一个。” 离开大排档前,老板黑着脸过来收了二十五块钱,又默默招呼人把啤酒搬进店里。 一瓶啤酒让她晕晕沉沉,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回到家时饺子倒头就睡在沙发上。夏名从她房间抱下被子扔在她脸上,饺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摸到被子又很自觉地摊开缩了进去,没一会鼾声阵阵。 “还真好养活。”夏名被她一连串动作逗笑,摇着头自语。 时间已是凌晨,他明早九点还有手术,拉上窗帘就回屋了。 第二天起床,饺子睁眼就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吓得尖叫了一声。喘了口气,挪了挪身子,才发现自己原来睡在茶几底下。头痛欲裂,全身僵硬,坐起来时腿都是麻的。 她睡觉总是莫名就横过来,这习惯一直没改过来。 按摩着脖子张嘴打哈欠时,大嘴正对着的房门打开。夏三滥穿着灰色睡衣,蓬松着头发,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叫什么?” 饺子毫无形象地打完一个大大的哈欠,流了两滴泪。声音微哑:“醒来看到玻璃,以为自己躺在水晶棺材里。” 夏三滥一脸无语,眯着眼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夏医生上课怎么样? 饺子:不明觉厉。 第9章 尸检报告 赵延不幸的消息在大学同学圈子里传开,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赵延溺水前去找过饺子后,他们一部分人纷纷把矛头指向她。Q群里不少人指桑骂槐发恶意信息。 【有的人就是把一万块看得比命重呗!找蛇蝎妇借钱,没个九条命哪借得到。】 【交友需谨慎,万元见人心。】 【真他娘憋屈,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 也有不少人站着上帝视角帮饺子回怼的。 【虽说亡者最大,但不可能什么都不了了之。赵延平时什么样大家难道不清楚吗?某些人就别在这秀智商了。】 【换句话,当时找你借钱,你借吗?指着别人鼻子骂之前先看看自己好友通讯录里是不是还有赵延这人,拉黑了的就别不要脸的出来满嘴喷粪。】 ……还有团支书的一条消息真的让她惊艳。 【为什么只要人一去不复返了,那这人就成了正直的代名词,而其他人就要被伪善指指摘摘?】 饺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聊天记录,好几个人@她,她都没吱声。临近一点的时候严警官给她打电话,说了个惊人的消息。 赵延体内含有大量的甲基苯。丙胺,俗称冰。毒。尸检报告显示,胃里还有十二颗甲基苯。丙胺丸未被消化。联合交警找到了一位晚十一点四十分开车经过桥尾的的士司机,调查行车记录后看到赵延坠江的全过程,赵延靠着栏杆左摇右晃,一瞬间忽然捂着心脏整个人开始抽搐,看不清面部表情,随后全身无力地倒在栏杆上一头栽进江中。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当时的士司机看路根本没有注意右边的情况,也没能看到那一幕。最终判定,赵延死亡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溺水,而是过量吸食毒品导致的猝死。 分卷阅读21 今早涂岚去警局坦言,赵延半年前在酒吧结识了一群兄弟,染上毒品也是那时候的事情。他得知自己吸毒后跪在涂岚面前保证自己一定会戒毒,谁知这样的下跪一次又一次,这样的保证也是一遍接一遍。涂岚在一家销售公司做招商,业绩和薪资都不错,她平时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本想和他一起在C市按揭买套房,谁知钱全让赵延拿去买毒了。 赵延出事前一晚,涂岚提出了分手,赵延拿椅子砸烂了她家的门和玻璃后怒气冲冲出了门。一晚没消息,第二天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饺子坐在电视机前心猿意马,思绪复杂得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想什么,实在头疼,最后索性干坐着什么都不想。 直到下午三点,柠檬捞她出门喝奶茶,茶过半时饺子手机里一个存着的却没任何通话记录的号码打了进来。男人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告诉她今晚和明早都不回家,让她别做他那份。 饺子吸了满嘴甜到齁的粉圆,含含糊糊道:“你总算是有业余活动!来自老母亲的欣慰。”对面沉默了一会,说了两个字:“留院”。 她记得他好像是个什么副主任来着,因为这个职位夏星跟她吹捧了半天,活生生炫哥狂魔。疑惑问:“你们医院是官越大人越忙吗?” “有个VIP患者脑出血住院了,我是主刀要留院观察。” “那你吃饭怎么办?” “有食堂,饿不死。我挂了。”话落就立刻听到‘嘟嘟嘟’的急促短音。 走路慢慢吞吞,谁知道挂起电话来倒是相当积极。 夏名做完家属沟通后回办公室,想着严警官给他发的消息,也得知了赵延事件的前因后果,大量毒品的出现也让警局开始着手调查与赵延来往的那群人。方才代姣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还算轻快,看样子是不会再傻了吧唧瞎自责了! 护士站前医生护士三五成群围在一团,抱着文件夹的住院医何腾瞧见夏名,怯生生地问:“夏主任,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夏名一脸不解,听了句没什么营养的话,打算径直走过,被陈护拦住。陈护指了指墙角:“有个夏……三滥的外卖,整个神外科只有一人姓夏,而且号码是你的准确无误。但这种怪事我们头回见,怕有炸弹没敢碰。在那边,要不要叫保安?”陈护担心是某个医闹过的家属,外卖小哥送来后就让他扔墙角了。夏三滥……看来怨恨不浅。 众目睽睽之下,夏名走到墙角弯腰拧起白色外卖袋。 何腾叫道:“夏主任!” 夏名瞥了眼外卖单上一长串备注‘不要蒜,蒜蓉蒜末蒜片任何带蒜的都不要,切记切记,生死攸关,生意兴隆’,嘴角扬出一个弧度。“是我的。” 陈护、轮科护士以及两个住院医生都惊呆了。陈护捂着嘴重复了一遍:“夏……三滥?” 夏名擦肩走过他们身边,轻轻指向背后:“铃响了。”然后离开了。 陈护从震惊中回神,回头看了看大屏幕,除了时间温度啥都没有啊!而且她好像也没听到铃响。扭头问轮科护士:“铃响了?”轮科护士摇头,说:“刚刚那慵懒的一眼为啥我看出了宠溺。” 陈护盯着屏幕,无力道:“我只看出了记仇。” 何腾身边的住院医巧巧托腮道:“信不信是个姑娘送的,上一个给夏医生取外号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郁郁葱葱了。现在有了新名字竟然毫无波澜接受了,还当众承认。不简单不简单。” 陈护摇头,不以苟同:“说不定是在暗地里磨刀。” 何腾撞了撞巧巧问道:“谁啊?坟头草郁郁葱葱的。” 巧巧回看了一眼何腾,他来的晚,不知道这事。解释道:“急诊室的刘湛医生,实习是夏医生带的,来神经外科没待几天就给夏医生取了个名字叫‘夏三遍’,然后就顺利转科了。”转的还是急诊科啊!都说神外科是中心医院忙碌程度前三,但急诊才是真正累死人不偿命的地狱,响当当占据首位。 何腾疑惑:“为什么叫夏三遍?” “同一个问题夏医生问到第三遍时,那你赶紧摸摸你的脖子,因为马上你就做不出这个动作了。” 何腾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上表情无比精彩。巧巧见他吓得脸色发白,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因为你很有可能会被罚抄,一般都是五遍起,会让你手酸到抬不起。” “五遍不多呀!” 巧巧用‘你还太年轻’的眼神看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还没问抄什么!” 何腾眼珠一转,眉上神经跳动。“抄什么?” “柳叶刀最新发布的论文。” 何腾当场石化,那论文随便一篇都超过五千字,读起来都费劲如果罚抄的话…… “不过夏医生会很人性化的酌情给出一周至一个月不等的期限,也就是说在那一周或一个月之内,你除了值班、写医嘱、查房忙得死去活来以外,还要抄论文。”巧巧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值班室,临走前何腾还僵直地站在原地。 回办公室的夏名拿出手机,微信上有个红点,点开是代姣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我是不是很贴心?】 他指尖轻快的回复过去, 分卷阅读22 打开外卖,是牛柳茶树菇和笋片。几口进肚,冰凉空空的胃被成功安抚了。 饺子坐在书屋的楼梯上等柠檬,手机震动,收到夏三滥的信息。【什么居心?】 居然怀疑她有居心,夏三滥这个内心阴暗的人。她就想简简单单地感谢他昨天陪她喝酒给她安慰,不然漫漫长夜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 她看着屏幕上四个字,心里痒痒的,顺水推舟发了过去。 【你记好了,我有给你点了外卖,以后别拿这没吃上的两顿饭当挖苦我的幌子。】 【你当我是什么人?】 【毒舌的人,我担心你毒舌起来会翻旧账。】 对面沉默了,近五分钟都没回消息。该不会生气了? 柠檬下楼时,她才收到夏三滥发来的消息,是一个链接,犹豫半天没敢点,怕又是上次那种巨血腥的图片。饺子站起身,举起手机呈给柠檬,闭着眼:“你点开看一下,安全了叫我。” 柠檬给了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即使她看不见。她利索地点开链接,定睛一看,诧异问:“你背着我得白内障了?或者青光眼。” 饺子愣神,把手机屏幕对向自己,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中心医院挂专家号的主页,医生是眼科副高彭昌明,擅长青光眼、白内障。 “靠!”夏三滥这是在转着弯骂她眼瞎,让她尽快就医啊!奇耻大辱! “这个夏三滥!”恶狠狠地咒骂道,微信里回怼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音。最讨厌这样的人,你气到一肚子火,别人却不予理睬,就像对这一堵坚硬无比的墙拳打脚踢,来来回回无法解气不说,疼的还是自己。 柠檬看着旁边鼓着腮帮子滋滋磨牙的人,挽起她胳膊若有所思道:“你和星星她大表哥发展很顺利呀,都开始怄气有情绪了,难得难得。” 饺子伸手指了指自己怒气冲天的脸,“你看不出我现在的仇恨值已经爆表了吗?” “头一次这么讨厌一个男人吧?” 毅然决然地点头如捣蒜。“昂!” 柠檬摸了摸饺子的头发,用骗小孩子棒棒糖的语气说:“还记不记得我和柯译是怎么谈起恋爱的?” “学长捡了你饭卡,刷爆后拿去广播站失物招领。” 柠檬暗自点头。“当时全天下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饺子翻了她一个白眼,“他当时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柠檬为饭卡里的九百块对柯译打击报复,花了八百块找人盗他游戏号天天挂机,然后他号被封了。听说某天晚自习,柯译给她们班买了二十桶肯德基,哭着喊着求柠檬放过他。 “为了一个游戏号苦了他了。”氪金大佬的游戏号是超值钱的,这样比起来,区区二十桶肯德基算得了什么。 “不不不,我玩封了四个,其中一个禁止登陆二十年。”柠檬食指轻晃,傲娇一脸。 “也难怪他会疯。”柠檬你还能活着真好…… “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花光我的钱来激怒我吗?” “???”捡到柠檬的饭卡就相当于捡到钱,她脑子根本记不住密码,从来没设过。花光钱纯属为了贪小便宜,何来激怒一说? 柠檬见她满脸傻气,痛心疾首又问:“正常人会刷爆别人饭卡后还拿去失物招领?” 饺子连忙摇头。“不会。”除非这人和夏三滥一样阴阳两体、善恶共存。 “那张饭卡上贴着本人的艺术照,这是柯译后来告诉我的。” 扭头看向柠檬,眼眸漆黑,皓齿红唇,左眼尾有一颗泪痣尤为勾人,作为女生她有时还被柠檬不经意抬眸的眼神吸引,更别说**思考的男人了…… 她一直以为柯译学长是个不会撩妹的铝合金直男,没想到套路这么深。真人不露相呐,她实在佩服! 柠檬伸出食指戳她额头:“我俩就是恨出来的感情,你懂我的意思吗?” 饺子郑重其事地点头:“懂,你俩都变态。” 柠檬长脸一拉,期待荡然无存。“算了算了,你还没开窍。” “好好说话,我可是大你一级的学姐。”饺子毫不留情地踹在她小腿上,当然也用什么力。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求柯译学长追爱史! 柠檬:后来是我主动追的。 柯译:我是追,你是追杀...... 第10章 暖心石印 在医院待了近三十个小时,中午回家刚洗洗睡下,夏名就被一声刺耳地尖叫惊醒,顶着一头鸡窝出了卧室,上楼见饺子房门是开的,里面没人。隔壁洗浴室里某个疯女人站在镜子前,一脸生无可恋。 “干嘛?” 饺子正对着镜子满腹怨气,被夏三滥懒洋洋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睡午觉的时候吗?哎没心思管他,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哭丧个脸:“我眼睛肿了!好明显!” 她就午睡前灌了三大杯水,醒来就成单眼皮了。 夏名吁了口长气,“等你缺胳膊少腿了再吱声行吗?我刚睡下!”说完转身离开。 “可我今天有个MV的伴舞,这样子怎么上妆!”b 分卷阅读23 r 夏名到走廊,回头见她急得地板砖都快跺碎,停下脚揉了揉眼睛问:“很重要?” 饺子坚定地呐喊道:“很重要!非常重要!重要死了!” “拿冰箱的牛奶,倒二十毫升用棉签涂抹,涂个十分钟能消一部分。”说完下楼了。 饺子望着他的背影,瞬间觉得他有种深藏功与名的淡泊感。连忙跟着下楼,追在他后面问:“等一下,二十毫升是多少?” “自己查。”语气冷得她一哆嗦……抿嘴小声问:“真的管用吗?” 夏名实在不愿理会她,抚着额头,语气无奈:“以前睡不安稳梦到的全是急诊手术,现在全是你的一惊一乍。中邪了!” 饺子哧哧一笑,见他憋着气心里特别痛快,噘嘴卖萌:“谁让你在意我呢?” 一头鸡窝的人侧脸睥睨着她,满脸写着‘你傻缺’三个大字。眼神里还有一种冷酷、胁迫、恐吓…… 秒怂,她立刻对着面前的人来了个一百三十度深鞠躬:“抱歉,是我吓到您了,以后不会了,您继续安心睡……”‘砰’的一声,夏三滥的房门都快甩她脸上了。 她上网搜了二十毫升是多少,有个难以理解的回答是,一小口水那么多。一小口这个范围也很大,得看参照物才行,外面卖的矿泉水五百五十毫升她一小口是四分之一,玻璃杯一小口是一半。所以查了也白查…… 但神奇的是按照夏三滥的方法,冰牛奶是真的有效。虽没全消,但双眼皮出来了。 在饺子看来,夏三滥的确是个非常实用的理科男,只是实用错了方向。 前阵子她窝在沙发上吃薯片,一袋黄瓜味和一袋烧烤味,想减肥的她自然选择清新的黄瓜味。谁知夏三滥拿起袋子,瞥了眼营养成分表,冷不丁说,两种口味能量一样,都是每三十克六百五十千焦。末了还问她从哪看出来黄瓜味一定比烧烤味能量低。她说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抛开味这个字,黄瓜和烧烤一比较,自然是黄瓜更健康。听完她的话夏三滥露出前所未来的惊愕表情,她也不知道为啥,那晚他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整的她薯片都不敢咬太响。 后来又一次,她说想减肥,不然会变成圆滚滚的猪。刚睡醒的夏三滥又开始给她科普,说猪的体脂率本来就比正常人的要低很多,说胖成猪是个错误的表述,也是对猪的侮辱,猪没人胖。 所以说常识丰富有什么用,谁要听他说科学?女孩子要的是正确吗?不是,女孩子要的是应和、顺从!严重怀疑被夏星骗了,像夏三滥这样性格恶劣的直男,怎么可能谈恋爱?一谈还是几年!这话说出来就像是天方夜谭,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自打赵延的事情发生后,她食欲猛降,以前一餐能吃两碗饭,现在小半碗后就只想喝水。去舞社的那条路上,很多餐厅都换了招牌,快五月了,小龙虾火爆的季节。馋水三千尺,蹦蹦哒哒到舞社,走进大厅就见柠檬在二楼的走廊喝饮料。 挥着胳膊大喊:“柠檬你啥时候请我吃小龙虾?”新年的时候她给柠檬发了个五块二的红包,被臭骂了一顿。柠檬说要是她敢发个两位数的,开年就请她吃小龙虾,饺子一听乐了,忙不迭发了个十块给她,在她无消息的默认中,饺子深深记住了这顿小龙虾。 柠檬翘着兰花指,把饮料放在栏杆上,慢悠悠回答:“再等等。” “等学长回来吗?”柯译五一应该要回C市。 柠檬摇摇头,搞得饺子不明所以。纳闷中听柠檬说:“等小龙虾降价,你这家伙一吃至少三斤,我怕,我钱包更怕。” 饺子撸起袖子对楼上的人叫嚣道:“你有本事下来,三斤?你看不起谁呢?”三斤小龙虾,实际上虾肉只有一点点,塞牙缝都不够。 柠檬俏皮地谄媚道:“爱你,笔芯。”伸手越过头顶准备比个大爱心,谁知袖子打到饮料,没盖子剩着大半的瓶子‘刷’地掉了下来,泼出来的水正好在饺子头顶。 饺子拔腿往后跑,想着赶紧逃,但毫无疑问就算不被洒一身也肯定会被殃及,做好心理准备的同时,她头顶忽然一黑,一件黑色的外套罩在她身上。身后‘嘣’的一声,水瓶好想在半空中撞到什么然后飞往另一边了,她露出的脚踝被溅到了一两滴。 外套罩在她脑袋上,肩膀上有只有力的胳膊,被搂紧时她脸正好贴着人家胸膛,嘴唇边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眨了眨眼,动了动肩,搂住她的人松开了手。 透着外套缝隙她能看到一件白色卫衣,颜色纯净得很舒服,卫衣左下角有手工刺绣的字母,IN,这是件定制的衣服,不,石印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定制的,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有个做服装设计的老哥呢! 她扒开外套抬眼时石印正好也在看她,场面十分尴尬。柠檬飞奔下楼,连忙捡起饮料瓶,满脸笑意地摆了摆手:“手滑手滑。” 饺子挠完眼角又揉了揉鼻子,拿掉衣服递给石印,满脸诚恳:“谢谢你衣服,不然得去跳湿身舞了。” 石印蹙眉地盯着衣服:“脏了。” 饺子摊开衣服,运动外套反面还滴着水,这样还回去确实不厚道,连忙接话:“那我洗干净再还你。” 石印轻笑地点头:“麻烦 分卷阅读24 你咯。” 他露出的笑容让她不明就里,可帅气的脸蛋一笑自然更加蛊惑人心,好看得让她老脸一红,不自在地摆摆手:“哪里的事,不麻烦。” 石印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地板,温柔道:“收拾好了准备排舞。” 石印走后,柠檬撅着屁股双手搭在拖把柱子顶端,一脸贼笑:“火热的夏天要来了。”字正腔圆得像吟咏泰戈尔的诗似的。 饺子抖了抖外套上的水珠,瞥了眼某人:“离考研也不远了。” 柠檬瞬间变脸,考研是她心口隐隐作痛的一根刺,脑子里整天都是政治和英语试题。 “饺子你变了,变得比以前犀利了。” “近墨者黑。”谁让她每天面对的是夏三滥这号人。怼人技术不加强那她还怎么跟他过招? 夜幕将临时,单元楼下的白玉兰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孤零零地树干,不过马上它们就会茂盛葱郁。回家时已经晚七点,幸好夏三滥还在睡,做好饭敲门叫他。夏三滥洗漱完穿着睡衣走出来,见饭桌上就只有他的餐具。 夏三滥问:“你不吃?” “没心情。”饺子撇嘴摇头,又猛灌了一杯水。 “饿着肚子的时候身体先消化不是脂肪,是直肠。也就是说,不吃饭等于吃屎。”夏三滥边洗手边低声说。 饺子半信半疑,想想要消化直肠,她恶心中莫名来了点食欲。皱着眉头纠结时,夏三滥已经把盛好饭的卡通瓷碗塞进她手里。然后,她顺理成章地坐下来开始吃了。 她纠结了半天说:“夏医生,以后我一个菜能炒两份吗?蒜蓉茄子没有蒜就过分了。” 夏三滥咽下嘴里的食物,擦干净嘴对她说:“随便你,只要你不嫌麻烦。” 饺子含着满嘴饭,正想说话又停住了,她担心会喷出来。艰难地咽下后,说:“不不不,我嫌麻烦很嫌麻烦。我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快说你可以好心地接受一点点蒜,或者整头蒜,这样味道不浓也好剔除。 夏三滥像是接收到她发射的信号,了然于胸地朝她点了点头。正当她开心得像个孩子左摇右晃时,夏三滥说:“你可以只烧不用蒜的菜,像红烧排骨、土豆鸡块这一类。” 饺子不再接茬,闷头面对面继续吃饭。夏三滥把碗收到水槽倒了杯茶准备离开时,她伸长脖子问了句:“那个,饿肚子真会消化直肠?” 夏三滥没回头,平淡淡道:“四舍五入可以这么理解。” 饺子一下子听懵了,四舍五入的意思难道是,饿肚子到消耗直肠之间隔了许多他忽略不计的亲戚? 憋着一口气洗完碗坐回沙发翻手机,她今天下午很惊喜的找到了一家正在转让的店铺,原来是开跆拳道的,后来店铺扩充原店铺就开始转让了。 夏三滥上阳台收衣服时被头上一件衣服扫了一头水,抬眼是件宽大的黑色男士运动外套,品牌价格不菲。冲沉迷于手机无法自拔的人说:“你开始改穿男装了?” 饺子抽空瞥了眼他:“不是,我们团长的。今天差点被饮料泼,他帮我挡住了。” 店主那边加了微信就没了后文,发过去的消息也没回。撇嘴正好见轻飘飘夏三滥经过,趴着身子瞅了眼阳台晾衣杆上零散的几个空衣架,立即叫住面前的人:“夏医生。” 他脚下一顿,面无表情:“嗯?” “能不能劳烦您,以后收衣服时,把衣架也收回来。”不然她每次晒衣服都得先从杆子上取下来,超麻烦。只取衣服不取衣架是什么臭毛病,仗着自己身高在那就可以秀单手取衣服? “下次尽量。”说话语气像极了上级给下属安排任务时的看似委婉实则倔强…… “你这都四五回了吧,估计我下次说你还会说下次尽量,周而复始,我继续唠叨你继续不痛不痒不长记性,也就是说,我说了也白说,你答应了也白答应。”她说得义愤填膺脖子都红了,可面前的人却是一脸云淡风轻。 “有觉悟,分析很透彻。”点头认可后就扭头回屋了。 什么臭脾气?为啥进屋前回头看她的那一眼像极死亡凝视?她语气说重了?不会吧!夏三滥可不是玻璃心,他的心可值钱了,是钻石做的,无比坚硬纯碳组成的矿物。摸着脑袋捉摸不透……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觉得饺子穿那件衣服会好看吗? 夏医生:穿上试试看! 十五:呃这句话是威胁还是简单陈述? 夏医生:你说呢? 十五:我语文素养差,见闻色霸气也没有,所以不知道。 第11章 夏名情史 饺子坐在餐厅角落,阳光洒在后背,整个人都蜷缩在阴影中。她眯着眼睛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夏星发消息。 【江湖救急,团长约我吃饭,已经坐上桌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又被告白怎么办?】 当初饺子和柠檬一起参加比赛,成功入围并进了舞团,成为舞团一份子没一个月,她就被身为团长的石印假公济私约出去表白了一波。当年饺子对团长除了敬仰还是敬仰,没有半点敢亵渎的心。石印问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她那个紧张 分卷阅读25 地嘴一瓢说了句只敢做师妹。自此,石印就再没提过这事,团里也没几人知道这档子事。 【你暗自嘚瑟不行吗?非得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夏星消息回的相当快。 说来也特逗,夏星周三约了笔友一起逛展,她那个心花怒放小鹿乱撞,谁知经过公园时出了只拦路袋鼠,抓破了她的白纱裙,死命围着她转圈圈,场面完全浪漫不起来,整个人叫一狼狈啊。 夏星说虽然澳大利亚袋鼠过剩到本国人都吃袋鼠肉,但在悉尼市区遇见袋鼠的几率就跟捡到一个密码锁,随便转出三个数就能顺利打开的几率一样大。 这种小小概率事件,偏偏就是让她给赶上了。 眼看石印就要从点餐处走过来,连忙求救。 【没有,我也很急很急,要怎么拒绝才能不得罪人且未来友好相处?】 【主动出击给他介绍女朋友,这招对心思细腻的男人管用,直男就说不准了,但对心思细腻且有执念的男人肯定无效。】 【那你说出来是在逗我玩?】 【说有喜欢的人了。】 【为啥不直接说我有对象了。】 【绝壁分分钟被拆穿啊,你哪像?】 【……】 石印走过来,迎着阳光,嘴角隐隐约约有着笑容。绅士的替她拉上身后的窗帘,抵挡强光直射。 认识石印已经快两年了,可饺子还是不太习惯他英俊的脸上透露出的温柔随和。见过石印跳舞,太明白他自身最强烈的气质是什么,习惯他在舞台上的傲视群雄,再想习惯他舞台下的温文尔雅就难了。 饺子把手机收进包里并认真道谢,石印见她拘束谨慎,仰着笑脸诚挚地说,约她出来吃饭只是想谢谢她帮忙洗衣服。 饺子一听笑了,庆幸的同时又开始羞愧,人家目的单单纯纯,她自个各种YY,一顿饭的感情色彩全是源于她自恋。 回舞社的路上,石印边替她抬起左边垂下的树枝条,边说:“‘冲突’男团专辑主打歌的编舞老师是我,成舞需要三位女生做搭档。” 石印说的话她秒懂,身为团长的他只是自己接了活,能带上团里成员的绝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回估计也是想直接从咱团里挑。 “男团平均身高183,女搭档肯定不能低于168,团里身高样貌能达标的女生不多。”石印低头看向她,“你怎么想?” 饺子踢着脚下的石子,低头沉默了。 “不管决定是什么,考虑好了晚上告诉我,我好安排。” 饺子若有所思,仍是点点头道谢。石印迎着微风笑了笑,谁都没再说话。 夏名下午回到家,冰箱里连个菜叶都不剩,肚子咕咕直叫。说要配合他时间管两顿饭的人不知所踪,回房拨通了电话。“在哪?” “穷乡僻壤!” “投奔亲戚去了?” “屁啊!高德地图为我指了条明路,简直相当优秀。我就想找个移动大厅改改套餐,谁知道它带我抄小路到了个侧门,门被水泥糊满,我现在正在找大门。” 饺子在那头尤为暴躁,振聋发聩,夏名拿开手机调低了通话音量又放回耳边。 “移动大厅小区楼下就有。” 对面沉默了一会,“什、什么时候有的?” “我住进来之前。” “……去他妈的地图,说好的就近导航,老子想骂人。” “赶紧回来。” “不回!站在墙边还能看到大厅的招牌,我今天爬墙都必须进去,不然晚饭一定无滋无味难以下咽。” “找不到的,赶紧回来,我要饿趴了。”懒洋洋地说完后他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站在墙边的饺子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心里五味陈杂。原来无意间她也开始成了别人依靠的对象了,虽然只是在吃饭上,可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久违了。 得有六年了吧…… 傻站在原地看着街口卖麦芽糖的老奶奶,她想起那个一直拿她当所有的人了,那个人也会做麦芽糖,而且超好吃。只可惜已经不在了,她吃不到最好吃的麦芽糖了,也没人再拿她当全部了。 鬼神神差跑到附近商店,买了瓶黄桃罐头,几口吃完后揣着洗干净的玻璃罐来到摊边,找那位皱纹满脸但慈祥和蔼的老奶奶买了罐麦芽糖。一路上都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就像这就是外婆给她一样。 第二天,夏名坐在专家诊室,手机进了条信息。 【夏医生你吃午饭了吗?】 【有事说事。】 【我给你送午饭吧!】 【有事说事。】 【我已经出门了,马上到医院,目的地是你办公室。】 夏名盯着屏幕扶手按着太阳穴,旁边的护士见了连忙问:“夏主任你舒服吗?” 夏名是中心医院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年纪轻轻开颅手术已经可以用千次做单位了。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连忙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夏名看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到休诊。抬头说:“我没有不舒服,叫下个号。”指尖轻快地输入一行字,发送过去。 【门诊楼四楼神外科,B2诊室。】 饺子抬脚走进门诊 分卷阅读26 楼时心有余悸,四处偷瞄找上次那四个凶神恶煞的保安。一圈下来幸好不见人影,之前做贼心虚的情绪久久无法消散。 四楼神经科等候区这个点了还有不少人,所有叫号的屏幕已经全部处于锁屏状态,轮番播放着医院简介和本科室专家介绍。到走廊时,夏三滥正好从诊室出来,还没对上视线,一位年迈的阿姨疾风骤雨般挡在她面前。 “医生,我下午两点的火车回老家,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帮我先看看,就耽误您几分钟。到我老家的火车一天才一趟……”阿姨几近恳求地抓着夏三滥的白大褂。 夏三滥看了看阿姨,伸手接过她手里拍好的片子。“您进来吧!” 夏三滥转身准备进诊室时,又有人越过她往走廊里冲,结果被护士止住:“您干嘛?都下班了您往里闯什么?” 冲在饺子前面的男人指着那位阿姨不服道:“既然下班了,凭什么她就能进去,我们就只能干等着!” 话落,等候室不少病人开始窃窃私语和唏嘘。 护士应对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信手拈来。“孕妇被人让座你是不是还得找人理论去?时间规定上午门诊到十二点,下午两点,挂号时一定告知过您。” 男人依旧不依不饶:“老弱病残孕就能被关照,进了医院谁还没个病咋地?!” 听到这饺子噗嗤笑出声来,这货一定是个傻子。 夏三滥推门让阿姨进屋,自己扶着把手对那傻子说:“下班时间给谁看病是我的自由吧?” 越过粗犷的男人他这才看到人群中那道纤细的身影,和她对上视线后说:“等我一会。” 她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夏三滥进诊室。想起他上次说的话来,那身白大褂原来真的很适合他。 护士顺着夏医生说话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果木绿衬衫和白色短裤的女人,她提着保温袋站在人群中。鲜艳的上衣衬得小脸粉白,露出的长腿纤细笔直,扎着左右双丸子头,表情很是乖巧温顺。 这是个大新闻啊!有女人给千年单身汪送午饭,这还不能说明夏医生是近女色的吗!她要宣扬出去!不然别的科室老以为咱副主任和麻醉科的姜医生在搞基! 等人时,屏幕上的专家介绍放了好几遍,光光夏名那张用来做宣传的冷酷脸饺子就看了不下五次。 他还真不适合拍照,本人比照片上看着更立体,鼻子更挺,睫毛更浓,眼珠子更有神。还有这肤色,照片拍出来像个挖煤工,而本人其实是白白净净的的。 几个护士路过她身边时还能听到几句异常兴奋的夸赞,说什么很吃夏主任的颜,真庆幸今天上白班能碰上面…… 如果不说话,不穿凉拖鞋,夏名的长相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前缀和假设都是不存在的,人得综合来看,哪怕颜值十分也弥补不了性格负分。 其实她听力不算好,上学时总听不见老师走近的脚步声,可坐在等候区,她却能清楚听到有人用正好的音量点评着她裤子太短、头发太张扬。 十五分钟后,阿姨从诊室出来,面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随后夏三滥也出来了,和往常一样的面无表情。从门诊楼到住院楼需要穿过两栋高楼,阴日无阳,清风吹起时夏三滥从白大褂里取出听诊器和笔,把褪下的白大褂递给她。 “天冷就别穿短裤,真想就加条丝袜,你们年轻人不懂保养,老了就是瘸了拐了也活该。” 饺子接过衣服直接穿上,不想客套也不想装,毕竟的确有点冷。白大褂随他身高,很长,她穿上后正好到脚踝,成功御寒。 “夏医生懂挺多呀。”末了想到什么,又故意说:“喔忘了,你是交过女朋友的人。” 眉目清秀的男人侧过头,眼睛发亮:“往我痛点上戳是吧?” 她认真斟酌字眼,自言自语的咕哝了句:痛点?看来是被甩。 不知夏三滥是否听到,余后的路程他都没再说过话,一直沉默着。 到了住院楼22层,进电梯后她立刻脱下白大褂给他,他拿在手里没穿。出电梯后有几人跟他打招呼,他都只是颔首示意。 “你这幅表情?归你值班?” “不是,我们干部科室有对老夫妻,老爷子早上九点五分重症病房去世,住普通病房的老太太没过两分钟也跟着走了。”经过护士站时她正好听到两个年轻护士的对话,情绪复杂。低声嘟囔:“原来这世上真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这回事。真令人感动。” 夏三滥超不解风情问:“为死亡感动?” 饺子强忍着把盒饭拍他脸上的冲动,冷静道:“为爱情感动,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种悲哀的美丽吗?” 夏三滥嗤鼻耸肩,“我爸妈也说未来要一起死,我劝他们别想不开。” 这是饺子第一次听他说起除夏星之外的家人,有点诧异。也确实,对象若换成自己的父母,同一天失去两位亲人该多痛心啊。抿嘴说:“如果离别只差个三五天,这也算是浪漫的成全。” 跟着夏三滥进了他办公室,和她想象中医生的办公室完全不一样,不凌乱也不紧凑,档案和文件有专门的柜子收纳,桌上摆着一根白骨森森的脊柱模型,墙上的 分卷阅读27 图片让她倍感亲切,虽然内容不同,但和她卧室里贴的是同一系列。 他坐下忙着吃,她到处晃来晃去欣赏办公室,遇到几个不认识的东西他也会忙里偷闲白着眼给她解释,途中一个护士拿了份文件进来找他签字。 等人离开后她坐在他对面问,奇怪地问:“为啥有的人叫你夏主任,有的人叫你夏医生?” 夏三滥擦完嘴从桌子旁边拿了两瓶水,递了她一瓶,“同科室的叫医生,同医院的叫主任。” 她明白了,也就是熟的叫医生,不熟的叫主任呗。 夏三滥用喝水结束了这顿时长十分钟的午饭,她把饭盒放进包里,鼠眼放光:“下午能正常下班吗?” “说不准。”夏三滥边穿白大褂边说:“今天是个意外,也许能正常。” 这话不假。凭几率来看,正常下班对夏三滥来说其实早已属于不正常的范畴。即便如此,这个意外还是天遂人愿降临了,饺子得知他会正常下班后活蹦乱跳的去医院门口接他。 定了一家离医院不远的餐厅,她捧着手机站在十字路口导航,地图上的剪头反应很迟钝,总对应不了正确的方向,根本看不出该往哪走。 见她慢吞吞地在原地转了一整圈,夏名无可奈何。等她找到方向,天都黑了。“非得拜完八方神灵才肯走?” 饺子已经被手机整成半疯,现在又听某人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烦躁不已:“没看见我在导航位置吗?这边!” 夏名看了眼路口上方的蓝色路牌,指了另一个方向。“你不是说在万同路吗?这边!” “你导航我导航?地图这边!”饺子气呼呼地拿着手机朝她认准的那个方向走,抬出第三步的同时脑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摁住。 “你这姑娘怎么认死理,昨天栽的跟头还没爬起来又想栽一个?这么爱栽跟头你住公路局啊!居然还信导航。”夏三滥一手轻易地夺过她手机揣进兜里,把她身体强行掰正后自己毫不犹豫踏上了斑马线。 没了手机她只得鼓着腮帮子跟在他身后,心里幻想着他没找不着店后她用满清十大酷刑惩治他的场景,一想他嗷嗷直叫跪地求饶就忍不住想笑。 只可惜,他的聪明才智再次证明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餐厅里飘着红油酱香的浓郁香味,她不怀好意假装纠结,“到底是要蒜蓉虾还是蒸呢?”夏三滥坐在对面满脸不痛快,眼神似剑,利刃毒淬。 最后她既没点蒜蓉也没点清蒸,她点了油焖和麻辣。 点完餐就见对面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板药片,就着涮过三遍的水杯咽了两片。 “你担心寄生虫?这家很贵的,来源很正规。”她大下血本出来吃虾,还特地选了家C市最具好评的店,多普天同庆的好事!他竟敢当着她面吃药,背地里吃不行吗!这是多瞧不起她! 夏名垂眼不理会,可对面撅嘴撅上天的女人对着塑料碗哐当哐撒着气,没忍住地笑出声来。店内放着音乐过于嘈杂,那轻轻的笑声被完美掩盖。饺子一直低头跟碗筷较劲,没看到夏名嘴角的那抹轻松和眼底的晶莹剔透。 夏三滥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口袋:“氯雷他定,过敏药。” 饺子抬眼一阵茫然,眨了眨眼连忙招呼刚刚点餐的服务生。“你虾过敏怎么不早说,您好刚刚三份虾……” 夏三滥打断她:“谁说过敏就不吃了。”随后对被饺子唤回头的服务生说:“麻烦尽快上。” 她一时哑口无言,揣着过敏药来吃小龙虾,看来是真爱了。 三盘红通通的虾摆在面前,他一直在龟速剥虾,没吃上几个就脱了手套。 “你不吃?”她麻利地抽出虾尾扔进嘴里。 夏三滥摇摇头,“再吃过敏药都救不了我。” 她举起油乎乎的手招来服务生,“加个酱油炒饭,不要蒜。” 点完夏三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眸子里闪着精光,她抿着嘴转了转眼珠:“我不想你饿着,然后有机会使唤我给你做夜宵。”借此机会立即转换话题。“夏医生,你和女朋友为什么分手?” 他擦手的动作一顿,郑重其事地纠正:“是前女友。” “好好好,前女友,那为啥分手?” “我大一她大三,我大三她毕业。” “姐弟恋耶!然后呢然后呢?”八卦之心被瞬间点亮,对别人的爱情故事她总是听得乐此不疲。 “她开始挣钱有收入,我还在备考看着书。” 她露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叹息道:“原来是没时间。” 夏三滥摇头:“我们每周都见面。” 随后,夏三滥在等酱油炒饭期间轻描淡写的讲完了他整个爱情史。他女朋友,哦前女友,是A大同校师姐,非临床专业,学广播电视的。据他描述加她自行脑补,前女友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温柔人善良。饺子在脑补他前女友颜值时,毫不夸张的说,抛开审美不谈,能搭配得上夏三滥外表的女人至少也得是系花级别。系花前女友毕业后迅速化身职场白骨精,可他还是个没收入的愣头青。分手那天,系花前女友搭了身C市厕所价的装备去找他,正经八百地指着自己的包和表说:你个傻缺知道这包和这表多少钱吗? 分卷阅读28 其实没这么嚣张没这么横。反正最后系花前女友说了句对不起,夏三滥就懂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有联系吗?”剥虾的手一痛,食指被虾钳扎了一下。 “她去年结婚了。”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愫,像说着杜撰来的桥段,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唯有那眼神深不见底。 算起来系花前女友应该三十多了,这个年纪结婚太正常了。 “节哀。” “白痴吧你!我节什么哀?”他拿纸擦掉她嘴角的污渍,不知是他用力过猛还是小龙虾太辣,温热的指尖透过薄纸摩擦后她嘴角开始发烫了。 故作自然地舔了舔嘴角,“想追回旧爱只能等人离婚,你说够不够悲哀?” “确实白痴。”夏三滥眯眼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吧!请我吃饭什么事?” 手里动作一滞,羞愧道:“夏医生,我要出差三天,所以……”没法给他准备早晚饭。 听完后他面上只摆出了‘我就知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的表情,看不出开心与否。 直到回到家,她隐约感觉龙虾钳的碎片刺破了食指镶进了肉里,夏三滥戴着手套帮她挤,她嗷嗷直叫,可某人无动于衷地使劲挤,还说只要挤出来再消毒就不会疼了。她双眼噙着泪又一次隐约感觉到,这人肯定记仇! 她觉得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可是她没有确凿的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喜报喜报,饺子即将与团长双宿双飞了~ 夏医生:她吃了六斤虾,只怕是飞不动! 第12章 出来挨打 几片云朵游弋空中,四处漂泊,没有一朵落在饺子头顶,替她遮挡光辉的太阳。马戏团的装束就像给燥热加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着身体。近景拍摄完后她拿着小风扇躺在竹编躺椅上休息,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她手机拿起的同时,夏三滥的微信进来了。 奇了怪了,怎么搞得好像知道她正玩手机一样。背后扫过凉风,她怯生生回头看,啥都没有。 【那件衬衫你洗了?】 夏名下午起床,翻开衣柜发现白衬衫多了一件,上次被口红染色的白衬衫应该混在其中。结果可想而知。 【对呀,我试了三种清理方法才完全洗掉。】 夏名仔细观察过,十件白衬衣干干净净,完全看不过其中一件曾红斑点点。 【挺成功。】 【心灵手巧代饺子就是我。】 饺子一手支着小风扇,一手撩开泡泡裤腿透气,好几分钟都没收到回复。 她小小自夸一句就终结话题了? 【夏医生你在干嘛呢?】 没过十秒微信提示音就出来了,明明没掉线……郁闷没多久,看到发过来的三个字就沉默了。 【吃外卖。】 想了半天,厨娘饺子开始迂回。 【我也好惨,H市的太阳极其毒辣,我在江边游乐场里暴晒,再多待一会我可能就会成干尸。】 【注意安全。】 回复的四个字让她摸不着头脑,灌完一瓶水后拽了拽旁边的小婉:“一个总跟你过不去的人说让你注意安全,这话怎么赏析?” 小婉撑着伞,伞骨架上吊着冰袋和风扇,徐徐回头,一一细数:“一,设了陷阱等你落网;二,希望别人设了陷阱看你落网;三,屁事没有随口一说;四,这就麻烦了,你被惦记了。” 饺子伸手比划,“我选三,或者二。” 握住她比出来的二。“你二有什么用?关键在于人家选的是什么!” “那你觉得人家选的是什么?”饺子凑到脑袋边,享受这她伞下的阴凉。 “注意安全这四个字不仅保险还保守,看不出有何不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屁事没有随口一说。” 饺子暗自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可你莫名其妙跑来问我,那至少说明”小婉的柔发在风扇送风中飘拂,高抬下巴对上饺子期许的眼神,莞尔一笑,轻飘飘地说:“你希望它是百分之一,至于具体希望是哪一种我就不知道咯。” 饺子囧成欢脱的八字眉,难不成她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自己被黑势力惦记上了,成天担心生命安全? 收工时,云霞堆积在对面的江岸,这时的太阳不似午前午后倔强的炽热,此时温顺中带着鲜艳,不岑寂不猛烈。 小婉从背后勾起她的肩膀,满面喜色:“走了,晚上团长请客吃小龙虾。” “小龙虾?我能不去么?” “怎么回事!你龙虾杀手的称号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饺子满脸惆怅,欲止又言:“我前天一个人吃了六斤,想缓缓。” “……”“吃独食,活该。” “冤枉……”本来是一人三斤,或者她四斤也成,谁知夏三滥还没吃上十个就改道投奔酱油炒饭去了。她在无形中,不知不觉消灭了六斤…… 回酒店后,夏星跟她开视频,说了关于她笔友的新动向,这也随即决定了夏星的新动向。简而言之就是夏星开始学油画了,美其名曰是为了满足情感需求、领略各国艺术之美、探索世界十大著名 分卷阅读29 油画背后的故事……真实目的就只是为了泡画油画的笔友。 花四十分钟听她介绍完笔友Leo前二十四年的精彩事迹后,她满脑子只剩四个字,惊为天人。 夏星的迷妹滤镜厚到分不出男女的那种…… 她躺在床上按着遥控,悄咪咪跟夏星分享夏名的感情史,夏星听得哈哈大笑,没半分同情她哥的意思,笑完又开始继续类比讲述笔友Leo的情感史。就这样,饺子又听了二十分钟狗血的爱情故事。 关了视频,她躺在床上敷着面膜专心致志看剧。看了一会柠檬发来消息。 【你没去吃虾?】 【你咋知道?】 【她们发朋友圈的照片里木有你呀!】 饺子退出对话框点进朋友圈,红灿灿的小龙虾看得她肚子咕咕直叫,这么诱人的美食当前柠檬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她在不在! 【……侦探本探。】 【你该不会是为了躲团长吧?】 【没有……好吧有点。】 【团长跟你表白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自己别扭而已。】 石印对她大多时候都是一视同仁,可不知是她比较敏感还是比较自恋,她总觉得石印看她的眼神带着某种坚定。排舞时无意间抬头就能对上他的眼睛。刚和柠檬讨论完待会吃什么,团队就会被请客,而且吃的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她缺钱时总有活干,费用不菲。类似种种,她实在无法相信这都是巧合。 【你就矫情吧!】 【我正看韩剧呢!哼就矫情!】 这种不明不白的好意让她心有负担,偿还没理由,不偿还心不安理不得。愁啊~撕下面膜晃了晃脑袋继续看剧。 陈护负责的一位硬脊膜外肿瘤的老太太手术完转到普通病房,她的两个孙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打游戏。来找夏名吃饭的姜医生看到了,啧啧嘴感叹不懂流行美:“那俩人花里胡哨的头发太扎眼了,有碍观瞻有碍观瞻。” 夏名扭头看了一眼,一人是头发金光灿灿,另一人则是耸入云霄的刺猬头。几乎脱口而出:“三桥、伊藤?” 姜医生奇怪的看向他,指着长椅上端着手机傻笑的两人:“是你认识的人?” 夏名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会认识这么中二的人?” 只不过有个傻子天天在客厅里笑得四仰八叉,嚷嚷着一天一集大哥大,快乐源泉就是它。黄头发和刺猬头正是那部沙雕剧里的主角。 推着治疗车的陈护士停住脚,拿发现新大陆般的眼神看向夏名。“夏医生居然知道大哥大?” 夏名摇着头离开,独留姜医生左顾右盼问:“谁?大哥大在哪?” 陈护士一脸嫌弃,“漫改人物啊姜医生!你能不能新潮点?光有钱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姜医生望着陈护士进了病房,追上夏名开始玩命叨:“什么是大哥大?是新出的漫威英雄吗?我怎么没听说!你快说说是不是看了大哥大就会很新潮、就能追到女朋友!你快说……” 夏名若无其事自己走,就像身边喋喋不休的人跟自己不是一路。直到进餐厅需要用嘴吃饭,姜医生才没了工夫说话。 快吃完时夏名招呼来服务生,指着一碟赠送的甜品问:“这是什么?” “这是咱们店手工制作的草莓大福,用炒熟的糯米粉做粉饼,搭配最新鲜的奶油草莓和动物奶油,味道甜而不腻,口感……俱佳。”说着说着服务生停顿了一下,因为碟子里的草莓大福几乎是完整的,只有底部被小勺戳了个小孔。 难道是不喜欢?盯着那个大福想找出哪里会让人不甚满意。 “来一盒打包。” “啊?”服务生有些不可思议,呆了几秒后连忙点头离开了餐位。 姜医生放下筷子若有所思:“莫非你五大三粗的身体里藏了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光喜欢草莓大福还不够,还学松鼠兜在颊囊里带走?” 夏名嫌弃地戳了戳大福表面的椰蓉:“这种甜到糊嗓子的东西我怎么会喜欢?” “那你吃糊涂了非得自己找虐要打包!”身体强烈拒绝,还要带走,他这不是闲的蛋疼吗? “打包喂宠物你满意了?”夏名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袋子,催促道:“赶紧吃,下午我还要交报告。” 姜医生重新拿起筷子,“吃甜食的宠物……莫非你养猫了?”猜测到这他忽然兴奋起来,“公的母的?我有只大脸盘子的金吉拉,要不要出来约个会或者面个基?!” “……” 结束拍摄后,她终于美梦成真的成功瘦了三斤,到家后只想躺在沙发上不动弹,懒散地点了个外卖,送餐途中颠沛流离,到她手里时外卖袋上浸满了油。奔到厨房找她那可爱的卡通碗,结果怎么翻找都没见着。盘子太浅盛不下汤,无奈之下只得悄咪咪地借用了夏三滥的碗。 休息了两小时后,日落黄昏,在落地窗飘进的夕阳中下楼,玄关鞋架上摆着夏三滥的鞋子。 “夏三滥出来挨打!”她双手插兜用脚踢门,房门一打开她便气势汹汹道:“我碗呢?” 夏名拿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声音不急不慢,“碎了。” 饺子:“谁 分卷阅读30 干的!” 夏三滥:“显而易见。” “我出就门三天,你怎么连个碗都守不住!你给我回来!我话还……”只见夏三滥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东西递给她,成功打断了她的絮叨:“给你赔个不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装着纸盒,粉色盒子顶端有透明薄膜,里面的东西若隐若现。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撇过脸:“休想拿甜品收买我。” “店家说这是手工制作的草莓大福,炒熟的糯米粉做的粉饼,有新鲜的奶油草莓和动物奶油,甜而不腻,口感俱佳。”夏三滥一字一句重复着店员的介绍,饺子的苦瓜脸也像颓圮的泥墙逐渐松落,夺过袋子抱在怀里。 “你牛!” 饺子边坐在客厅吃大福边反思,夏三滥的道行越来越高了,以前是用赤果果的炮弹,现在居然开始给炮弹穿糖衣了。 一口塞进一个大福,满嘴奶油好幸福。 哎穿了糖衣的炮弹根本让人无法拒绝!她不能总被牵着鼻子走啊! 夏名吹干头发来到客厅,某人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看剧,时间已是七点。 “还不做饭?” 饺子放下手机捶了捶腿,装出一副不胜凉风的娇弱:“你要体谅我工作的辛苦!” 夏名‘呵’了一声,拿纸巾把茶几上的残渣擦干净,纸团扔进垃圾桶的同时他说:“你工作又不给我钱,我拿什么体谅?” 饺子握拳更有力,看向离她不到一米的男人,强忍捶烂他脸的冲动,面带杀气的穿好鞋,进了厨房。 把青豆当夏三滥,抽筋剜心;拿五花肉当夏三滥,粉身碎骨;拿莴苣当夏三滥,碎尸万段……想着想着背脊一凉,拿刀的手一顿,缓缓回头,夏三滥站在门框边拿眼瞅她。心慌慌:“马……马上就好。” 夏三滥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水槽,声音空灵:“别浪费水。” 她连忙将没拧紧的水龙头拧紧,再回头时门框边空空如也。 妈呀似曾相识的场景!夏三滥是属幽灵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知道你在无声无息中丰富了夏医生的认知吗? 饺子: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总是无声无息吓得我灵魂出窍! 第13章 再次醉酒 饺子坐在公交站的公共椅上,回顾这一整天的所有事情,如同噩梦般令人喘不上气。大小车辆从她面前经过,留下腾腾刺鼻的尾气。今天是五月一日,多少人欢呼高兴的日子,人潮蜂拥。来往每个人都笑意盈盈,唯独她丧着脸望着车道。 下午终于接到跆拳道馆老板面谈的邀请,洽谈两小时后,老板兴许是见小姑娘一个人创业不容易,也答应了她近乎胡搅蛮缠的降价要求。老板直言他还有一位预选商家,那位准备盘下店铺开美容院,因为操着一口浓郁的乡音,沟通起来有点费劲,所以才优先选择了饺子。 站在便利店里嚼冰棍,计算着手里的资金。老板月租不高,但押金比预想中多了十万,根据现在的情况若是盘下店铺,前期的装修、宣传、拓客、招人等等成本肯定就不够了。这十万绝对是不能从预算里扣的。 斟酌半天,她打电话给表哥代坤。表哥结婚买房时有管她借十万,时隔一年,又是亲人,现在开口要钱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她先问起了他的近况,然后假装回忆感叹嫂子结婚时的那件婚纱好看。谁知表哥哈哈大笑,说了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反倒被催了一波婚。 前思后想总不能跟表哥说,表哥啊你抬头看看,那颗太阳值不值首付里的十万块? 被问到近况时,饺子恍然中有了契机。含蓄的话还未出口,就从表哥那知道了消息。三月中旬,代坤把十万块和当月的生活费一起转给了他爸。当初借钱就是代坤他爸开的口,所以就想让他爸还给饺子。顺嘴一说后,代坤还问饺子开培训中心资金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可以尽量帮她周转一下。 饺子呆呆地道完谢就匆忙挂了电话。 打电话给舅舅说起那十万块钱时,舅舅直截了当说没钱,她急了,还顶了一嘴,结果被电话那端的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这个喂不亲的白眼狼,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为十万块钱和老子发脾气。你也不想想当初我妈死后,你那些阿姨小舅哪一个愿意接你回家,还不是我!要不是我你能继续上高中能考上大学吗?” 隐约还能听到舅妈在远处嚷嚷,说她是美君留下来的野种,活着就是给人添麻烦。 电话挂断时,饺子手里的冰棍已经融化,整个手心都沾了黏黏的奶油。在便利店里买了包纸,边擦边走神,到公交站掏公交卡时发现整个口袋空空如也。回头望过去,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更加绝望了。手机、钱包都没了,只剩下手里花一块五买来的纸巾,就连那根一只没声的耳机也被人顺走了。 向几个面容和善的年轻人借手机打电话,都被当成骗子无声拒绝了。这里离清潭郦有十四公里,走回去一定不现实。求助过的路人不下十个,终于有个长相清秀的男人停在她面前,伸出白皙秀长的手,递过来黑色手机:“打完还给我。”随后就在公共椅上坐 分卷阅读31 下,不再看她。 “谢、谢谢!” 饺子拨给柠檬,关机了。柯译学长回C市了,两人应该腻歪在一起。她熟记的号码只有柠檬和夏星,随即扭头问向坐着眺望远方的男人,“能打国际长途吗?”男人冲她点了点头。 打给夏星后,夏星让她待在公交站不要动。 手机还回去时饺子问他:“为什么帮我?”其他人都拿她当骗子,避之不及。 “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总丢东西,手机、钱包、准考证,还有……”男人欲言又止。 “女朋友?” 他摇头,手机揣进兜。问:“有人来接你吧?” 她点头,他转身,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没有问及名字,当它是场温暖的萍水相逢。 坐在长椅上,不知等了多久,只知道35路公交过了四辆。当一辆的士停在她面前,玻璃后窗透着一张熟悉的脸时,她忽然泪崩了。没由来的,就像瞬间松开的水闸,眼泪停不住地往外迸发。 车里的夏名看到车窗外的景象,输密码的手一滑,手机掉进了卡槽里。 视线模糊的饺子能感受到夏三滥下车后的一脸懵逼,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姑娘被她的哭声吓跑,四周人都齐刷刷看向情绪崩溃的她。 夏名没有直接走过去,他绕到后面的小卖铺买了瓶水,要了个塑料袋。回到站台,从身后将黑色的塑料袋套在她头顶,跨过长椅坐在她身边。 哭腔气喘的饺子质问他:“你干嘛?” 夏名没看她,仰望远处,目光不定。“你哭的太丑了。” 随后她哭得更凶了。 天蓝色公交站亭,飘檐挡不住西沉的夕阳,站亭后卖十元泡泡机的老板吸引了一群可爱的小孩。一阵风吹拂,透明的泡泡越过树枝飘进黄昏里,染上几抹粉色光圈,闪烁在低空中。 站亭下哭泣的人,脑袋上的塑料袋一涨一缩。旁边慵懒望着天空的人,不在意行人投来的怪异眼光,默默无言。 等饺子终于摘下塑料袋,夏名懒懒地扭头问:“哭好了?” 饺子声音嗡嗡“嗯”了一声。他把手边的矿泉水推到她旁边,“洗把脸。” 饺子摇头,用纸擤了擤鼻涕,嗓音哑哑:“我妆还没卸。” 夏名瞥了她一眼:“给你就是让你把脸上那黑黢黢的颜料洗掉。” 饺子拧开瓶盖,委屈巴巴地说:“我还没吃饭。” 她顶着红通通的眼睛跟在夏三滥身后,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屁颠颠紧跟生怕自己走丢。 来到一家中餐厅,夏名把菜单递过去,让她自己点。她接过,翻开一页后抿嘴说:“我没钱。” “我让你出钱了吗?” 饺子闭嘴了,开始认认真真看菜单。糖醋排骨三块188,一碗手擀面108,海鲜类就更不用说了,贵得离谱。她怯生生点了份除花生米之外最便宜的猪肉饺子,一口一个八块五的饺子。 夏三滥撇嘴看向她,继续点了大虾、牛肉、豆腐、鳕鱼等等,外加竹荪汤和甜品。他一脸平淡对服务生说着自己忌口的蒜,而对面懵逼的饺子自闭了。这顿饭的人均她不敢想。 她饿着肚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望向窗外,车水马龙间,高楼的霓虹灯已经开始工作,橙红色的天空逐渐暗淡。餐厅对面的矮楼是一家蛋糕小店,红色横幅上拉着‘一路逆袭,甜美暴击’,橱窗玻璃上贴的TK板上应该是写着什么励志故事,引得过路人纷纷围观。 她托着腮向夏三滥指了指那家店,说:“以前看别人成功我会鼓励自己相信一切都有希望。可现在,觉得深受打击。” 她很小心眼的,她对那些处处不如她却比她成功的人很是羡慕,也嫉妒。虽然会一面假装大度地劝自己那是人家应得的,别人肯定私下有着看不到的付出,但不能否认,她就是眼红。 夏三滥拿着手机好像给谁回了条消息,掐掉屏幕抬眼说:“你要时刻做好为梦想受苦的准备,如果承受不了,那这个梦想之于你就太大了。” 她要开培训中心的梦想,他老早就知道。夏星在电话里说她今天看完店出来就被偷了手机钱包,应该所有不顺都不约而聚了。 饺子没好气的瞪着红眼睛,像只微怒的小兔子。“有你这么给人灌毒鸡汤的吗?” “我有定义什么程度是承受不了吗?” 饺子拉下眼皮摇了摇头,用求知的眼睛看向他。她也想知道什么程度算承受不了,想对比一下她现在的状态。 “身心俱疲可以是承受不了,濒临死亡也可以是承受不了,是毒鸡汤还是鸡汤,因人而异,全看你自己区分。” 饺子沉默了一会,别过头继续看楼下的街道。“说了跟没说一样!” 上完菜她才知道夏三滥刚刚像上了马达似的滔滔不绝的点餐绝不是土狍子,因为每份的量实在是太少了,毫不夸张的说很多盘菜只够她一口,最多两口不能再多了。满满一桌子各式各样的……盘子,按她豪迈又粗鲁的吃法,可以边吃边撤。 不知是不是人名币心理作祟,又或者太饿,菜出奇的好吃。口感和味道,让她觉得那孤芳自赏的摆盘居然气派起来。 吃着吃着她忽然 分卷阅读32 怂了,这种一口百来块钱,现在她这皮球般的肚子已经吃到七分饱了,那得多少钱?偷瞄着对面的人,举止优雅地拿着刀切海参,手法就像给海参做手术似的。 “夏医生。” 夏三滥抬头,语气平静:“吃不够?”就把预留的餐单递给她,“再点点,你的饭量我见识过。” 饺子朝悬在半空中的菜单疯狂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吃够了吃够了。” 夏三滥见她一脸急迫,收回菜单:“那就安静等我吃完。” 饺子一脸无措外加憋屈地乖乖坐好,双手放在腿上不再说话。 最后买单时,她偷瞄了一眼打印出来的长长小票,光是10%的服务费就收了五百多!靠!服务生就出来点了个菜好吗! 再观夏三滥,他划卡签字时那小眼睛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习以为常啊!我的妈! 跟在夏三滥身后蹭的士回家,市中心路段总是堵车,现在水泄不通也只得在离家两站地铁的地方下车。 走在人声嘈杂的街道,树影随风摇曳摆荡,商铺前的灯火通明左右拉扯着两人的影子。看到便利店,她忽然停住脚,从后面拉住夏三滥的手臂。 “夏医生,我知道现在说这话有点不要脸。” “知道不要脸就别说。” “能不能借十块给我买瓶饮料。” “……”夏三滥在鄙视与无奈夹杂的情绪中掏出钱包给了她十块。她欣喜的接过,给了他一个招牌的一百三十度深鞠躬,蹦蹦哒哒地跳进便利店。 出来时瞥了眼她塑料袋里绿色的易拉罐,轻哼一声:“酒精饮料,挺会避重就轻的。” 这种时候不来点酒实在过意不去,不喝酒怎么对得起老天看得起赏给她的倒霉透顶的一天? 打开啤酒前特地拿纸巾将槽子扭着擦了三遍,递给身边这位只对别人洁癖的怪人。 “来一瓶?” 他出奇没拒绝,接过后仰头喝了一口:“正好我也需要。” “为什么?”完全无法想象这么自律的他会主动说出自己需要酒这种话,喝酒是逃避和摆脱现实的一种消遣,在她眼里,夏三滥从不会畏惧现状。 他拿手指着胸口,平静道:“揪心。” 她抬头细看,夏三滥别过脸,灯光打在梧桐树上,透过微微细缝照在他眉眼中心,颤动的睫毛似乎没什么活力,仔细看能瞧出他不同寻常的惆怅,今日的他也的确格外苍白寡言。 她打开易拉罐碰上他手里的啤酒,“那干杯。” 两人在热闹的人群中边走边喝,没有任何对话,气氛却好得让人惬意。 打开第二瓶后,饺子泛红的脸颊开始燥热,脑子异常清醒,强睁着眼睛自言自语:“我没有多大的志向,我对自己的期望远没有其他人对我的期望高。我到底该不该一根筋的去开店?很奇怪,开店的阻力总是在即将谈成的时候出现。难道是神看不惯我去祸害人间花骨朵,特地派各路小鬼前来阻拦?切!连神都不可爱!哎,所以我到底还要不要开店?” 她就像漂泊踉跄而行的一叶孤舟,梦想其实就在不远的彼岸,只是没有顺行的风也没有桨,每当触手可及的时候,从彼岸吹来的逆风就将舟推得更远了。 夏三滥将喝光的易拉罐扔进沿路的垃圾桶里,轻飘飘又坚定的回复:“别留遗憾。” 饺子一口气猛地灌完一瓶,身形摇晃地挽起夏三滥,拿热热的脸颊去蹭他胳膊。“夏三滥你真好,你要是我闺蜜就更好了,我俩可以一起去买化妆品……”话音到这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倾,夏名眼疾手快地抬胳膊拦住她的腰,扶正后她整个人还是左右不稳,正要张嘴说什么却被制止。 “再说话自己爬回去!” 迷离的眼睛对上他的凛冽冷峻,肚子翻江倒海,仰头对着夏三滥,捂嘴巴开始干呕。“呕~” 夏三滥吓得一批,连忙绕后偏离呕吐预备爆发的轨道。“你给我咽回去,咽回去。” 饺子捂着嘴巴表情挣扎,扭头冲着他打了个酒嗝,开心地像邀功一样:“咽回去了耶!” 还不等他真的开心,眼前毫无酒量和酒品的女人就吐了,即使他身轻如燕,动作飞快,仍无由幸免。近乎咆哮:“代姣!” 饺子吓得身子一缩,蹲在路边扶着大树想吐又不敢还拼命往回咽。“咳咳咳!” 夏三滥仰天吁了口气,看向脚边缩成一团的人,也蹲下身抽了张纸给她。“吐都吐了还忍着干嘛?你往那边倒什么!回来。”掰正她往地上栽的身子,考虑着要不要打晕了扛回去。 姜医生打来电话,隆重的告诉他自己已脱单,夏名一手拧着饺子的后领,一手接着电话。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有个傻子喝醉了在路上踢正步。” “那确实够傻的,录个视频说不定能火!” 夏三滥无力言说:“没事我掐了。” “你还没祝福我脱单呢!” “我又不是你老爹,还指望你传宗接代祝福你脱单?掐了。”说完收了手机,把偏离盲道的某人跟拧小鸡仔似的拧回正道。 安顿她躺下时已是十二点,夏三滥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真想知道她身体 分卷阅读33 里到底有没有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被两瓶啤酒放倒不说,还发三小时酒疯!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准确无误的照在她紧闭的眼睛上,颤动着眼皮感觉全身僵硬且酸痛,睁开眼的一瞬,恍惚间一切历史又重现。 她脑袋在茶几底下,一只腿在沙发上一只腿在沙发底,挪着屁股从茶几下出来。豪迈地打着哈欠,嘴对着的方向又是他的房门,与此同时房门也打开。 这么邪门?她继续张大嘴打完哈欠。 夏三滥穿戴整齐,提着黑色公文包从卧室出来。“清醒了就把屋子收拾一下。” “为什么?”她还没刷牙洗脸就被指使去干活?白雪公主的后妈呀! 夏三滥推开客房的门,不紧不慢道:“昨天有个疯女人在浴室里吐了一地,太恶心我没敢看。还有,”凌厉的眼神朝她杀过去。“那个疯女人喝醉后一点也不怕浴缸。” 临走前夏三滥还说,钱包在玄关抽屉,有需要自己拿。 若只到这句她感天动地,歌颂他万福永寿。只可惜末句是,拿了自己乖乖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知道喝醉的你仍然怕夏医生吗? 饺子:被支配的情感深入骨髓,化为本能。 夏医生:到底谁才是被无情支配的那个!!! 第14章 居夏而夏 《荀子·儒效》里说:居楚而楚,居越而越,居夏而夏,是非天性也,积靡使然也。 自与夏三滥朝夕相处来,她依稀察觉自己也逐渐变态起来。戴着3D眼镜清理浴缸,诡异的光圈和晕乎乎的感受叠加,她居然幻想出了现下构成死亡的十几种威胁。入室抢劫、电路燃烧、水管爆炸、晕厥猝死……想着想着反倒有趣起来,没在怕的! 收拾屋子时她有了个重大发现,特别劲爆。 夏三滥的衣柜里竟有一整排洛丽塔洋装,经细数共23件。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一个牌子,这个品牌身为洛丽塔爱好者的小婉跟她科普过,是走轻奢风的国牌,便宜的八千一件,贵的高定无上限。 她站在柜门前沉思着,简单来说,这小小一扇柜门,至少值二十万。 ……异装癖?这三个字在她脑海萦绕不散。 中午十二点,她拧上饭盒进了中心医院住院楼,夏三滥不在办公室,护士站里的一位小姐姐说他去行政楼了,道谢后准备挪步去公共椅上,还未旋身就听护士小姐姐问:“你是夏医生的女朋友吗?”眉眼星星,是小婉同款的八卦脸。 饺子并不知道,自从几天前她跟在夏名身后进了办公室,那一刻起,整个神外科茶语饭后都在讨论她,就连科长昨天例行检查时都旁敲侧击问了夏医生的感情生活。 饺子一听全身细胞都开始哆嗦,忙不迭地摆手:“不是不是,是室友室友。” 陈护捂嘴大叫,面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女室友?!” “我住他楼上。” “原来楼友。”陈护士有些失望,楼上啊!事情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呢,不对啊!清潭郦都复式楼!她挑眉掀唇:“总归是孤男寡女公共处一室!花花绿绿的画面浮现脑海。” “……”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被赋予想象力的小脑瓜是无法重置的,解释得越具体就越会给想象素材充值。 陈护士瞥了眼她手里拧着的东西。“又过来送午饭?” 饺子坦荡地将饭盒放在台子上:“也是迫不得已,一不小心就欠了他钱。” “欠夏医生钱没搞错吧!我们科室最不敢欠的就是夏医生的钱。”陈护士一脸惊悚。话音刚落,饺子背后传来一句极为认同的声音。“不止你们科室,我们科室也是。” 饺子转过身,白色的护士服,圆脸浓眉,左边嘴角有颗痣。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她俩就是上次在这讨论干部科室一同过世的那对老夫妻的人。 陈护士深有觉悟地点头补充道:“钱,只是包括但不限于。” 饺子挠头,他在这方面竟早已名扬四海!佩服佩服! 自从知道夏三滥是她债主,陈护士就立即将她从夏医生女朋友的位置拉到了群扒夏医生战友的位置,闲谈间陈护士声情并茂说个有趣的事。 去年夏三滥做了场非常重要的开颅手术,倒不是手术难度顶尖高,而是躺在无菌床的上人的身份,病人是市里一位身价百亿的老企业家。手术正到节骨眼上,夏名‘诶’了声,吓得整个手术室里的人大气不敢出。谁知下一刻他慢悠悠换了2×3直形钩头脑用镊,低头对麻醉科的姜医生说:待会吃饭你请客,上回是我请的。 楼上干部科室的圆脸护士低伏在台子上,一脸痴迷脸:“夏医生和院长亲徒弟的叶医生是中心医院公认的不动产,年纪轻,颜值高,医术强,而且还不约而同的有着一些磨人的小癖好。夏医生只是比较刻薄,但叶医生就不同了。”她勾了勾饺子的手臂,神秘兮兮地说:“叶医生是只不动声色的笑面虎。” 饺子挠了挠痒痒的耳朵:“他俩谁的手术成功率更高?” 陈护士身体站直,凝视她的眼神格外认真,启唇发声:“医 分卷阅读34 生只能把靠近临界线的人往回拉,但过了临界线的人谁都说不准。” 饺子垂下眼帘,不敢看她:“对不起。”语气小心翼翼得像个受训的小学生。她这猪脑子一抽,竟问了个傻叉至极的问题。 “不用说对不起,很多不懂医的人都以为医生无所不能!” 饺子垂着眼睑,半晌,翕张嘴唇:“以后不会了。” 陈护士鼻翼微缩,柔和地看向她:“别在意,我没批评你的意思,纯属习惯。”对那些无礼家属的习惯。 “我知道。”本就是她冒犯在先。垂眼不动,听见背后有个熟悉声音在叫她,回头正好对上那远看漆黑近看偏褐的眼睛。 夏三滥把手里的蓝色文件夹递给陈护士,侧头看她:“怎么丧着个脸?” “没。”她摇头,提起饭盒放在身前,语气欢快,一脸殷勤:“我特地来谢谢你。” 夏名瞥了眼,咧嘴上扬:“谢我耳朵被你折磨了两小时?”尾音带笑刺进她神经,顺势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与他并肩走在走廊,侧头问:“我又唱了什么?”一醉就爱唱歌,这一点很致命。 他思忖了三秒,“什么小鲤鱼吐泡泡之类的。” 她转眸看向走廊尽头的方形窗户,微微颔首:“喔《小鲤鱼历险记》里的歌,我小学五年级看的动画片,你没听过吗?” 夏三滥停住脚步,拿钥匙开门,半张脸淹没在阴影中,侧脸轮廓的线条让她愣怔,他声线低沉:“我大你六岁,那时候我大一了。” 门咔嚓一声敞开,办公室窗外透进的光刺眼,饺子神经一跳,眼底的慌乱转瞬消散,跟在他后面进屋。喃喃自语:年代的鸿沟啊! 当天下午,她补了两张银行卡、一张电话卡和交通卡,新买了手机和卡包。庆幸自己从H市回来后身份证放在行李口袋一直没拿出来,不然就不止大放血这么简单了。 登上微信后果不其然,昨天跆拳道馆没得到她的回声,今早就和那个美容院老板洽谈成功,她到手的商铺又飞了。 扔了手机跳下沙发,从卧室里抱了捆瑜伽垫铺在客厅,跟着电视学舞蹈动作。累得满头大汗时大门‘咔’的打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双肩打直侧头问:“你回来时小区门口削菠萝的大爷还在吗?” 听见钥匙和桌子相撞发出的叮叮当当声,“在。” 她活动了全身,卷起垫子嘟囔着:“那酸酸甜甜的香味现在都还在我四周飘荡,实在忍不了我要下楼。”回屋洗了把脸,下楼换鞋时夏三滥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衬衫在灯光下显得洁白纯净:“带现金。” “为啥?我没现金啊。” “拿我的。”夏三滥拿手指了指玄关抽屉。饺子心尖一颤,上午买菜和搭车花的一百块还没给他补回去……磨磨蹭蹭伸手打开抽屉,夏三滥言语无奈地说着楼下那位大爷的故事。 小区门口卖水果的老大爷住在隔壁街区的一间矮楼里,春夏秋卖应季水果,冬季卖烤红薯和糖炒栗子。去年十月份夏名在医院见过一次,心血管破裂住院了,家里的俩儿子死活不舍得出钱做支架,一直用药物降压,出院没两天大爷就和往常一样继续出摊了。 “支付宝和微信都是他儿子们的账户,给现金,也别还价。” 饺子低头翻钱包,没零钱索性拿了张红色的,转眸望向悠哉喝水的男人。“哟,挺有爱心的。” 夏三滥嗤鼻轻哼,转身前耸肩清淡道:“杯水车薪,能尽点力就尽点呗!” 夏名没说,他见过好几次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兴冲冲管大爷要钱的场景。说着难听刺耳的话,啃着摊位上拿起的水果,丑陋无耻。 没过多久,大门被哐哐撞响,开门是代姣红扑扑的小脸和两大袋黄灿灿的菠萝。 “菠萝绝种了还是闹饥荒了?” 饺子窜进来,用脚一勾,大门轻易合上:“听你说完我一个没忍住,想他早点回家休息就把削好的全买了。重死我了,你倒是帮忙接接啊!”一个菠萝近三斤,十个就有三十斤了。细细的塑料袋勒得她掌心泛红。 “你等会。”夏三滥转身进厨房,拿了银色大盆走出来,看得她眼睛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夸张过头了吧?又略接地气…… “这么多你吃得完吗?”夏三滥把盆扔在她脚边。 她甩着发酸的手臂,接过他从桌上抽来的几张纸巾,擦拭着指尖的黏腻。“不是还有你吗?” 他双手插兜,眉梢一挑:“得~那明天一起胃酸过多进医院好了。” 转念一想,这东西吃不完又放不久,总不能秉承着不浪费硬塞进肚啊!舔了舔嘴唇:“我给邻居送俩过去。” 夏三滥抬眼看她,语气不轻不重:“我家隔壁住人了?” 饺子屈指一颤……大哥您是业主您问我? 内心吐槽后清了清嗓子:“住了一家人,爷爷奶奶和孙子,奶奶还挺亲切的,上次在电梯里遇上还给了我一捧海带面,我回来煮了,味道超赞。” 他抬眸掀唇,“没拉肚子?” 拢紧眉头瞪眼看他,语气微怒:“你什么心理!!” 夏三滥漫不经心耸动双肩,缄默不言。 饺子白了他一眼 分卷阅读35 ,挑拣出最大的两个洗干净后出了门。没一会,夏名听到大门合上的轻响。她傻站在玄关一动不动,漆黑的眼仁望向他,表情木然,抖了抖怀里的东西:“邻居奶奶又给了我一大包雪花酥……” 他哭笑不得,上前揉了揉她耳畔细软的头发,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没看出来,你交友挺广范呐。”嗓音入耳,像无意掉落深潭里的一粒小石子,脆而有声,清而透亮。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真的没听说过《小鲤鱼历险记》? 夏医生:鲤鱼怎么历险?跳进海里就会死的淡水鱼。 十五:鲤鱼跳龙门你知道不? 夏医生:鲤鱼只能跳出水面两三米,哪有这么矮的龙门!你当我傻! 十五:你真棒......是老子傻可以了吧! 第15章 等待戈多 周一清晨,她一如往昔走进舞社,舞团周六要上新作,拍摄今天得完成,要给后期留时间。 额上的汗水滑过鼻尖滴落在地板上,拍完MDV她褪下格子外衫,吊儿郎当搭在肩膀上,坐在场边猛灌水。石印拿了瓶淡盐水递给她,随后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同的是,她坐姿狼狈,他坐姿潇洒。 石印指向身后,“从拍摄开始孟哥就一直在外面。”顺着他大拇指指向的方向瞧过去,玻璃外站着一个面熟的男人,她见过几次。“他来找谁?” “找参赛选手。”望向她迷茫的小眼睛,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有个选秀节目让他们公司出两个会跳舞的女生。” 她揉了揉发痒的眼角,尤为自豪地扬起下巴,台高音量:“这样啊!咱们团各个都能以一敌十,拧出去随便吊打各种颜色的花瓶。” 石印望向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柔和至极,眉眼也会舒展,嘴角还会微微上翘。见她准备起身离开,神容一慌,十指微曲:“饺子。”她回头应了一声,已经站起身。 “我前天发的消息,希望你没觉得唐突。” 她听出来了,这个语气不是平日里的冷静,气语中有起伏停顿。面带疑惑:“我前天手机钱包被偷了,昨天才去补卡。你发了什么?” 石印轻笑,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笑。笑声微重,短促。“没事,无关紧要的消息。” 饺子挠头无解,**手里矿泉水瓶。“喔神神秘秘的,我先去找柠檬了,拜。” 石印漆黑的眼底是她消失在门边的身影,白皙的手掌边是纹丝未动的水瓶。粗暴捋着头发,情绪异常浮躁,表情变得沉闷自恼。 傍晚时分,夏名从花了半个多月才修好的洗衣机里拿出烘干好的衣服,用力甩平整,余光中瞥见沙发上窝成一团的人,她心猿意马望着电视,手里攥了张卡片。 衣服熨烫好之后上楼拿了本关于头颅CT影像诊断的书,叫唤了她几遍,而那个傻缩在沙发上的人却像是隔绝了外音。一本厚书压在她头顶,“看什么这么出神?” 饺子没伸手减下头顶的负担,眼睛分外纠结地盯着手上的东西。“一张名片,有个娱乐公司高管让我去参加选秀节目,想捧我出道当明星。” 夏三滥拿下书,“这样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的梦想不在这。”她连摇三次头,“虽然出道有了名气肯定能赚更多钱,就样我就不会再挑剔租金贵、为十万块钱发愁到失眠。可出名了那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认识我了,我的生活、我的经历就会被扒光,摊在阳光下暴晒,未来开培训班就必须接受更多的闲话,这对我来说是得不偿失。” “那就从心。” 她把沉甸甸的脑袋靠在沙发上,绞紧十指:“可我现在左右无依,根本找不出下一条能走的路,商演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分析这么透了,那你到底想怎么选?” 饺子瞬间情绪躁动,晃动着胳膊,眉头紧锁:“不知道啊!分析利弊并不能帮忙做选择好吧!尤其是这种一步踏错终身买单的事情!你问我我问谁?” 夏三滥把书竖压在沙发边上,对她发牢骚的情绪视若无睹,眼神静如止水:“也就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开店?” “对!一定要开”她用力点头。 “不想当明星?” “对,非常不想!”点头后拼命摇头。 “那就等着吧!” “等什么?”难不成他有更妙的法子?也难怪,静水流深说的就是他这种漫不经心的人。 “等待戈多。” “啊?”我擦勒。什么狗屁!还以为有什么深不见底的宝贝,合着就是句玩笑!不不不,不怪他,是她太抱希望了,从他那得到过半点心灵安抚的甜头就开始依赖了!是她不该,不该! 默默叹息:“戈多今天不会来了……”仰头看向站在沙发边垂眼翻书的人:“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恍惚间她好像有听到他叫她几遍。 夏三滥拇指蹭起书页右角,食指将它翻过:“楼上洗浴室水压不够,提醒你早点洗澡。” 她抱起圆形抱枕放腿上,垫着下巴看向已经放了半集的韩剧,“你怎么知道?” “上书房拿书时顺便洗了手。” 分卷阅读36 拿起遥控,将进度条拉到片头,颔首称赞:“厉害。” 余后一小时,沙发上的人入迷地望着电视,无动于衷。 周二下午,姜医生一身便装推开夏名办公室的门,冲到他面前,双手撑在桌上:“老夏,把你车借我几天。” 夏名目不斜视,盯着电脑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敲:“干嘛?” “我小侄女夜里总是哭闹不睡觉,整得我哥天天吊着半口仙气上班,想试试过减速带这招好不好使。” “C市有名的包租公,会缺车?” “迈巴赫、劳斯莱斯的减震器太强了,过减速带根本没效果。” 夏名抬眼瞪了他一眼,从抽屉翻出钥匙扔在桌上:“拿着滚。” 姜医生勾着钥匙转了个圈,“谢了。” “你知道车停哪?”近三个月没动过了,他自己都忘了。 姜医生昂头骄傲道:“当然知道,地下停车场里积灰最厚的那辆呗。这车在你手里两年,没开上百公里吧?” 他耸肩,不否认。姜医生很识趣的不再打扰他,转身离开时忽然被人叫住:“等会,问你个事。” 完事后,姜医生站在门边,指尖旋转钥匙扣,吊儿郎当又颇为戏谑道:早知道,我应该坐等你这大忙人上门找我的。 周四下午,她下了公交,半挂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边走边掏钱。自打从夏三滥那听来大爷的故事,她养成了每天准备十块零钱的习惯,路过时买点菠萝或者荸荠。 夕阳的余晖照在路旁的大树上,空气中有树木周身散发的清香,绿叶盈盈。汪国真说,五月是枝繁叶茂的。一点不假。 她蹦蹦哒哒转弯到小区门口,不算热闹的街道有几声刺耳的杂音,发源地正是大爷的小水果摊。 她步步靠近,一个寸头胖身的年轻人双手支在大爷的摊位前,背对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大爷佝偻着背,满是老茧的双手焦急地来回搓动,嘴里念叨着‘我没收你钱,真没收’。她站在男人身后,听见他低头大声地啐了一口痰,冲大爷嚷嚷着要他找钱。态度无赖又粗鄙。 大爷满布皱纹又骨瘦的手攥紧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缓慢又颤巍巍地来回数弄。“全部加在一起都没一百,我哪有收你的一百块!你是不是记错了?” “反正我给了,你快点给我找钱,别磨磨唧唧的。”男人拿起小篓里削好的马蹄扔进嘴里,脚急躁地朝本就不稳固的木推车踹了几脚。 呵,她这暴脾气!什么龟孙都敢出来丢人现眼,你爸爸都替你蒙羞。 “这么大的人了还来摊位上骗老人钱,你知不知羞的?”饺子上前稳住推车,大眼圆瞪! “哪来的娘们?”男人皱着眉头,露出满口黄牙。 “在这费劲口舌昧着良心抢一百块,有这时间你怎么不去做销售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无所畏惧。“这蛮不讲理的嘴皮和这厚如城墙的脸皮,所向无敌好吗?” 男人上扬唇角发出轻蔑的鼻息,摸了摸粗壮的胳膊和拳头,说:“妹妹我劝你别管闲事,哥哥的拳头不长眼,砸在你身上可是生疼。”扭头一拳挥在摊位上,一个未削的菠萝晃了晃掉在了地上。“老东西,给你的一百块你什么时候找给我!老子没时间陪你耗!” “我这真没一百块,真的没有啊。”大爷因衰老而塌陷的眼睛写满了无助,发黄的上衣和发灰的裤子,耳鬓银灰的透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原来举目无亲跟老无所依比起来,还是更友善的,至少一如既往的绝望比忐忑过后陷入绝望要幸运得多。如果大爷的儿子们看到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在外被一个黄毛小混混欺负,他们会怎么想? 小混混一把抓住大爷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推。“还要老子再说第二遍吗?赶紧找!不找我就砸了这摊子!” 她正想伸手去扶大爷,就见大爷踉踉跄跄地站稳了脚跟。 拧身看见小混混再度把手伸手小篓里的荸荠,上前打在他手背上,“想吃,给钱!” 男人抬高了嗓门看向自己的手背,怒不可遏。“你个臭娘们!不知好歹!” 青筋暴起的拳头朝她挥过来,如同狂雷闪电朝她劈过来一样。本能的脚步退后,仰头想离他远一些。脚下慌乱无章下一个不稳,重心悬空的瞬间她被一股强力拽起,天旋地转,靠着手臂上的支撑,她的身体惯性转体后贴在一个温热的后背上。 小混混的拳头扑了个空。 她的头靠着的地方能清晰感受到身前的人胸脯发出的剧烈起伏,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柠檬气味进入鼻腔,心脏不自觉跟着他的频率跳动起来。 下一刻,身前的人被一股蛮力撞击,她刚站稳的脚又往后退了几步。他陡然佝身,因吃痛发出医生“滋”。 她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焦急大喊:“夏三滥!” 他低头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痛苦,眉头蹙成一团麻绳,额上蒙了层晶莹。 一瞬间有股冲天怒气在她脑子里炸裂,这个龟孙!夏三滥这种成天在手术室里不见天日的体能弱鸡,怎么可能是小混混的对手。刚刚那一拳透过他的身体她都有清晰感受到余力有多足! 她扯下背包正要朝那个人渣砸过去, 分卷阅读37 握紧背袋的拳头在抬起的刹那被一只大手拽停。夏三滥微微抬头,悄悄地冲她调皮地眨了眨右眼,嘴角上扬。 大爷步履蹒跚地朝他俩走过来,语无伦次地干着急。 小混混活动手腕,眉头挑起:“嚯英雄救美啊!” 夏三滥捂着侧腰,半蹲着抬眼看他:“这一拳刚好。” “更好的还在后面,嘴上这么硬朗有本事别怕疼啊!” “躯干部软组织挫伤达总面积6%以上,法律可以判定为轻伤。走程序的话,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轻则六个月拘役、两年管制,重则三年有期徒刑。所以我才说,这拳刚好。”夏三滥语气平淡,表情更是慵懒,像是着急下课的授课教授。 男人喉头一紧,满脸通红,“别装病,老子一拳你就软组织什么6%!你是块豆腐还是块渣!” 夏三滥微微牵动嘴角,“你往我后面看,那颗树上是不是有台球机?” 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台白色球型摄像机像个哨兵挺拔地矗立在树上,目睹着他做的一切。“你!” “你再往我这看,这一蹲是不是很贴合实际?”夏三滥捂着腰,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正好是一副受伤捂痛的可怜模样。 男人满脸横肉,声音大如雷鸣。“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劝你向后转跑步走,不然你扯不清。” 她站在夏三滥身边,那贱兮兮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手指悬空轻点,语气活脱一个小流氓。 男人啐了口痰,大力踹向推车,盯着树上的监控,回头虎瞪着夏名。“真特么晦气!” 那牙咬切齿的声音在她听来尤为解气。 男人离开后,夏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精神头很足,扭动脖子时饺子拽了拽他的衣角,表情复杂:“你还真够无赖的。” 一般这种时候,男士为了显示自己的阳刚之气一定会出手还击,他倒好,套路和招数总是出其不意。 “夏三滥不就是得用下三滥的手段。”夏名低头捯饬着大爷的推车,看是否稳当。 “不枉费我给你取这名。”听了她的话夏名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跟大爷说了些关于身体健康的问题,也嘱咐了几句。 她跟在他身后,这才看见横倒在路边的自行车,前轮在人行道上,后轮在汽车道上,车身还有刮蹭。 这该是多着急停车…… 夏名扶起车,检查车身,背后的人用蚊子嘤嘤嗡嗡的声音叫他。“呃?” “你人明明很好但为什么总装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不好惹的架势?”明明是做了善事,看起来却像害人不浅。难不成这是内心脆弱的人的保护色?不对,夏明绝不是个内心脆弱的人,他有着超越她认知的沉着,不易察觉的稳重。而且还隐隐约约觉得他不靠谱中透着异常可靠的感觉。兴许是在他那受教过。 夏名支起车把手,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她:“……你从哪看出我人很好?” 她拍了拍背在身前的背包:“从心里呀!”推车的人半天没回话只顾往前。她陡然惊喜地张大嘴叫道:“我的天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耳根子都红了。很少被人夸奖吧!是不是很开……” 夏名一只大手罩在她分外兴奋的大嘴上,强制闭音。 “你以为我是你,会缺奉承?” 准备扇他手背时他机智收手,她差点没刹住车抽自己一大嘴巴。“奉承是不缺,谁让你强得不像话。可发自内心赞美你心善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 “不是。”毅然决然的否定。 呃?居然有人比她慧眼识珠。“是谁?”问出口又觉得不该,毕竟他前二十九年都处在她未知的状态之下,只要有机会多多和他相处,应该不难发现他的魅力。尤其是还有过情史,要是勾起他悲伤的回忆怎么办? “好饿,早……”她仰天转移话题的同时,夏名气定神闲:“我妈。” 她眼神一滞,一阵风吹动耳边的碎发,蹭得她后颈发痒。嘴角微微抖动,翕张嘴唇想说什么又抿嘴合上了。转瞬又咧嘴笑,大义凛然道:“既然是你有眼光的妈妈,那我就勉强认输吧!” 夏名低头看她:“瞎较什么劲?” “下周母亲节,记得给妈妈送份礼物。” “瞎操什么心?”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 “……” 回家吃过晚饭,她拧出洗衣机里**的床单,比起洗衣机的烘干功能,她更喜欢自然风干。湿重的床单抱在怀里,冲屋内叫唤了几声。夏三滥满脸不耐烦,走进阳台帮她晾。 这次她也算是明白,他为啥总是取衣服不取衣架?因为只用轻轻摇下一点点晾衣架,他的身高就能轻易够上。 厚重的床单他一个人轻而易举就可以搞定。 她站在他身边掸着枕头套,侧眼才发现他手抬高时,左腰上露出了一小块血紫印子。 扔下手里的东西,眼疾手快撩起他的白色背心。 夏名:“你是色。欲熏心的魔鬼呀?” 果不其然刚刚见的只是冰山一角,一撩开,那块血紫印有她掌心那么大。 “那孙子!”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没好气地冲 分卷阅读38 着夏名嚷嚷:“你是医生自己诊断!” 夏名绕过她,把她扔在洗衣机上的枕头套晾在衣架上。“皮下出血。” “怎么消除?” 夏名侧过脸正好瞧见她面带愠色地盯着他腰,“淤青两小时后滚熟鸡蛋,24小时后局促热敷。”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就利落地离开阳台。“等会。” 八分钟后,饺子把他摁在沙发上,毫不避讳掀起他的衣服,拿着微烫的鸡蛋在他侧腰上来回滚动。夏三滥在她武力强攻下面露难色,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疼。 这下她更来气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现在知道疼了?当时硬气得像真讹人似的!” “男人嘛,怎么能疼给别人看?太跌面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要面子给气笑,粗鲁地哈哈直笑,手里的动作却一直很轻很轻。 夏名手支着脑袋的,背靠沙发,看着蹲身趴在沙发上认真盯着鸡蛋的人。她耳垂上有颗浅浅的痣,脸颊粉红,小巧的鼻子,张嘴笑时露出两颗小虎牙,挺可爱。这傻子……长得不赖。 饺子缩了缩鼻子感受到他的眼神,回望过去,正巧见他一脸不高兴,学着她的语气,低声咒骂:“那孙子手真够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武力和智力,你更喜欢哪一样? 饺子:我喜欢武力爆表的人玩智力。 十五:夏医生呢? 夏医生:我崇尚‘非暴力不合作’。 第16章 戈多来了 这几天,她与夏三滥的矛盾逐步激化,从她楼上洗浴室的水压早晚偏低的时候开始。 夏三滥已经有好几次在清晨时分,一脸吃屎地冲着她嚷嚷:你能把那个白色的洗面奶赶紧用完么?扔了也行。 毫无疑问,某人又拿她的管状洗面奶当牙膏了。 这也实属无奈,楼下的另一间客房的浴室是带浴缸的,她总不能真戴着3D眼睛刷牙洗脸贴面膜吧!抽不上水又不能不洗,只得挪步房东浴室! 而在昨天清晨,她终于忍无可忍,颠着勺,颇有志气朝他喊:“让你早上洗漱不睁眼,活该。” 其结果就是,当天晚上她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她的宝贝洗面奶。 吃完饭他还没回来,发了个三块钱的红包让他回家时帮忙捎瓶可乐。本想要罐装的她收到了一点五升的家庭装。夏三滥扔给她时说,就算是水桶装我也相信你能喝完。 她暗自为他辩解,权当他扔别人东西是一时冲动,可以得到原谅。并且算起来也不亏,反正她只给了他一瓶易拉罐的钱。在小人得志的兴高采烈中拧瓶盖,忒紧,抱在胸前,一咬牙一使劲…… 一股冲击波砸中她脑门,身前顷刻间已全部湿透。发梢滴下黏黏的汽水,揩拭眼角挡住视线的可乐,双眼藏剑地盯着挂钟下揉捏手腕的男人,他神容清闲,眼神无波,事不关紧。唯独那细微上扬的嘴角,显露他魔鬼般内心。 人到极致抓狂的时候反倒会冷静下来,放下可乐、换好衣服、卸沙发套、拖地,动作一气呵成。瞧她这么冷静,反倒是夏三滥先懵逼了。 今日,太阳西沉,回家后就缩在刚洗净的沙发上看韩剧,全程姨母笑,少女心尤为泛滥。准备与夏三滥决绝对立的她,冷眼看他下班回家,进厨房吃饭,回屋洗澡。 可她依旧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他湿着头发一出房门,她立刻兴致盎然地朝他挥手问: “夏医生,你和异性亲密接触最动心的时刻是什么样的?不许说病患,有没有?” 夏三滥神神秘秘盯着她看了老半天,她正要泄气视线回归屏幕时,他擦着头发点头说,有。 她瞬间开朗,“是那种能让你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的感觉吗?”像长腿欧巴的壁咚、车咚和床咚,啊啊啊啊~ 夏三滥言语清朗:“差不多。” “快说说快说说。”她迫切地托腮望向他。他眉梢挑动,咧嘴问:“你真想听?” “当然,我现在兴趣正浓。”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是在回忆春光美好…… “那是我第一次上老许的课,他让我和另一个男同学去楼下拿教材,那个房间没有风,炎炎夏日里显得很清凉。有个女人在里面,身姿俏丽,长长的头发有些湿润,皮肤很白,保养很好,灯光正好打在她睫毛上。我还记得她右脚踝有个很像海豚的纹身,靠近时她的手臂差点蹭到我的鼻子,那味道我至今都很熟悉。她的身体很软,特别是上肢手臂这。”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耳朵胳膊。 她捧着脸心痒痒,粉红色泡泡填充大脑,只想刨根问底。“她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 “好像是个芭蕾舞者,年纪……”他摩挲下巴思索了一会,终是放弃。“具体记不清了。” “哇哇哇!!!艳遇艳遇!”她激动得全身抖擞,催促他:“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就被有机分解了。” 呃?有机?有机农作物的那个有机?分解?分解方程式的那个分解? “大体老师在解剖后都要被有机分解。” “大大大体老师?” 分卷阅读39 解…解剖? “伟大的大体老师,生前无私奉献了自己的遗体。” 她如五雷轰顶,僵硬着两只想要挥舞的双手。支支吾吾道:“那…那味道?” “福尔马林。” “软?” “脂肪。头颅剖开后的大脑,柔软度跟你手边那碗豆花相似。” 她猛地推那碗乳白色半凝固状态的豆花,近乎歇斯底里冲着夏三滥喊道:“你妹……我擦!” 夏名进厨房灌了三大杯凉白开,皱着眉头从客厅飘过,拧把手前他扭头用嗓音阴沉说:“再往我牙膏里灌盐试试。” 两人愤怒的眼神在空气中如同火石相撞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又如同天火倾泻而下,砸在他俩之间。 饺子生平头一次想为这无法明状的委屈愚蠢的大哭一场,眼眶微微泛红时她忍着了。毫不示弱地厉眼瞪他。 夏名率先收回眼,不自在地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屋了。 合上门后,他后退两步,背靠在房门上,听不见客厅有任何动静,揉着湿润的头发,颓然无力低下头。 “的确,过分了。” 天空披上了明亮的色彩的,窗外的清风与柔和的阳光相处融洽,渐染金色圣衣的枝叶簌簌作响。空气的透明无法教会她冷静,饺子仰头靠在办公椅的靠背上,历数夏三滥做过的那些下三滥的事。 柠檬忙里偷闲,周日假期允许自己看两小时剧,结果听她叨叨叨了老半天。斜眼凝望:“你难道没发现从上周开始,我俩讨论的话题就没离开过夏三滥?” 饺子愣怔,一股恶气淤在胸口:“难道不怪他过分讨厌?” 柠檬答非所问。“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动漫。”好像是海贼王……吧! 她朝饺子招了招手,把刚好暂停的屏幕往她的方向摆了摆。“你看一眼。” 饺子坐在椅子上伸腰凑过去,立马被清奇的画风惊艳到:“哇,这个画风好厉害,男不男女不女。” 柠檬振振有词,“本来画的就是人妖!人家是……”欲言又止后一巴掌拍在饺子脑门上,“谁让你看脸了,看台词。” 饺子捂着脑袋,凑过去继续瞧:“「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对喜欢的女孩恶语相向」你说谁?哪个男人?” 柠檬按了播放键继续看,理所当然答:“夏医生啊。” “得了吧!如果恶语相向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求老天不要给人世间真爱,大多数人都受不起!你是活菩萨呀?非得给他不讨人喜欢的性质加这么亮的光环,爱情说我不背这个锅。” 柠檬挑眉耸肩,嬉皮笑脸:“我忽然期待起来了。” “期待什么?”饺子一脸懵逼。 “期待你的爱情会是什么样?” 她的爱情,她幻想过一万遍,一千种可能,一百种类型,但都只是幻想而已。现实比想象单一,也比想象复杂。这一点,在同龄的小朋友争做白雪公主时,她就看透了。 她敛起正色,噘嘴掰着手指细数:“至少温柔体贴、对我千依百顺,人如果再帅一点就更好了,成熟稳重,能包容我,这种性格的男人才是我的理想型。” “不见得。石印学长全都符合,你现在还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如果不是为了陪饺子躲团长,她俩也不会借着痛经的由头待在休息室里坐等吃冰的小伙伴们回来。 “感情这东西,最不能缺的是感觉。” “所以理不理想型完全不重要,说不定就是那个粗鲁毒舌不讨人喜欢的人走进你的心了呢!”柠檬耸肩,伸长腿搁在纸箱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想暗示什么?” 柠檬一脸无辜,“我有暗示?随便一句话你当做阅读理解题?这么厉害去理解鲁迅啊!这个男人折磨了我整个学生时代。” “……我也是。”饺子侧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粉底下若隐若现的黑眼圈,汗浸透后又自然风干的头发。兀自嘀咕了一句:“七月前得搬出去住了。” 日未落西山,飞蛾们还未在路灯下相逢。黄昏星星点点铺洒大地,明暗交错,慵懒地。 夏三滥比以往回来的要早,兴许这才是意外中的正常下班时间,两人同桌吃饭,相继无言。以往都是她没话找话,如今她实在不想自讨没趣、跟自己宝贵的生命过不去。 饺子细嚼慢咽,想等某人秋风扫落叶般吃完后静默离开,谁知某人今天跟中了邪似的,温温吞吞。仔细听着对面传来轻微地窸窣声,但没抬眼看他一眼。 直到听到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看就要起身离开,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一阵脆响。 玻璃碎落成花的破裂声…… 她往地上一看,褐色的麦芽糖浆弥散在白瓷地砖上,晕开胜似一株褐色睡莲。 夏名眉头深锁,他竟然也有这么不小心的时候。而他是知道的,这个玩意她宝贝得很,捧着回来时就差摆神台给供起。伸手去捡,离碎瓶五厘米距离时被她拉了回来。 “别动!我去拿扫帚。”她冷静看向他,那奇特的眼神让他心里憋得慌。她匆忙拿来抹布和扫帚,边扫边说:“医生的手又不是用来捡玻璃碎渣的。” 她以前真不觉得夏 分卷阅读40 三滥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直到她无意间上网搜到了A大,知名校友那一栏里居然会有他的名字,出现他名字旁边的那位,是她上学时从课堂里听来的历史人物。 这么金贵的双手若是划伤,她拿头换都负不起? 夏名站着未动,趁她转身倒碎渣的空子,拿起抹布蹲身擦污渍。她上前欲说什么,被低头忙于手中工作的人打断。“我朋友的一家商铺准备招租,你要不去看看?”身后的人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在哪?” “新延路,十二中学旁边。” 那里是个绝佳的好地段,位置绝佳也就意味着租金离谱。她没说话,正想怎么拒绝,那里的租金不是她这种市斤小民付得起的。 似乎懂得她的忧郁,他低头补充道:“租金很合理。” “要不我在等两年吧!先攒一些经验,我好几个朋友都这么觉得。” 夏名站起身,清水冲洗抹布时她递过来一副手套。 “小心有残渣。”她说。语气很轻,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一般,不打扰不热情。 他默不作声戴上,洗碗抹布后回到桌前再度清理地砖。“每年因为脑脓肿开刀的病人很多,汪医生一般会用脓肿切除,陈医生则会选切开引流,我的话,可能就是刺穿抽脓。但若是有病人跑来问我应该选什么治疗方法,我一定不予回答。” 饺子拿碗的手一顿,于情于理,她现在应该问原因。若是平日她一定脱口而出‘为什么’,可现在,卡到嗓子眼的话被她活生生给咽了下去。 有骨气一点,不准接茬! 他沉默了一会,丝毫不被她的冷漠影响。“一个病症,十个医生能给出十种治疗方法,但最终怎样实施,关键在于主刀医生。若不是主刀,绝不越俎代庖。开不开店是你现在的一个病症,要做什么样的治疗方法,别人说再多也不重要,你这个主刀才是重要。” 他收拾完后顺便把自己的碗给洗了,离开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了她手边。 鬼知道当天晚上她抱着纸条在床上翻滚了多少次,对着被子拳打脚踢,心有两意,两意皆不能全。 她完全不明白夏三滥口中的租金合理是什么程度,若是像一顿饭吃五千多都习以为常的餐饮合理,那她真没必要去自取其辱。 她不想再受惠于他,这种人格不健全、有虐人倾向、恶魔和天使切换自如且切换毫无预兆的坏家伙。她实在不想再受惠于他…… 可无形中,她早已负债累累。 最终,她还是厚着脸皮又夹着尾巴的,联系上了姜医生。第二天就约面看店了,谈完价她才深切感受到夏医生的面子非常非常非常值钱。混迹C市商铺圈这么些年,随便指一块地,近三年的房价涨幅她都能精确到小数点,更别说这么个黄金地段了。完去是蟠桃圣地,是她瞻仰不起的地方。可因为夏三滥的介绍,直接让姜医生给了个近乎五折的价。当她再次厚脸皮问及押金时,姜医生挠头好脾气地说:你要是没有就甭交了,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从完全理想的店铺走出来,仰望四周银楼亮瓦,静看路旁车水马龙。就连迎面飞过一只苍蝇,她都觉得芳香四溢。 天呐,她居然能在这种地方开店……一定是戈多来了,即使他是个半神半魔的夏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恕我直言,怼妻一时爽...... 夏医生:一直怼妻...... 十五:继续说完!(看戏专用脸) 夏医生:尸骨无存。 第17章 夏日烈火 白气朦胧的暴雨之后,天边出现一抹云霞,住院楼闷热的走廊里透着一股不招人喜欢的湿润。 饺子伏在护士站的大理石台上,津津有味听着上次那个干部科室的圆脸护士说着自己工作中的趣事。 她说,很多护士最怕的家属类型不是不讲理,而是迷信。 她有个八十二岁的高龄患者,有次卡痰喘不上气,嘴巴又像沾了502似的紧闭着不张开,可是救人要紧,痰不能不吸。她拿管子准备从鼻子吸,谁知患者的孙子一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瞪着眼说绝对不能从鼻子里吸痰。她纵使怒气冲天也只能忍着,最后是老爷子的儿子好说歹说才把他嘴巴用汤匙撬开。 末了,老爷子的儿媳妇跑来替她儿子道歉,还说他家有忌讳,不能从鼻子里吸痰。 “我特么,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要妈妈来道歉,自己不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圆脸护士赤红着脸怒不可遏。“我去给老头换管子,他对我骂骂咧咧,说你们医生护士都是坏人,都想杀我。要杀他我至于忙前忙后还挨一巴掌吗?简直不可理喻!” 而迷信一说最为强烈的体现是患者儿子发自肺腑的安慰。她不止一次听到患者六十高龄的儿子说:爸,你要是不舒服,就喊阿弥陀佛。 前天事出突然要进ICU,众所周知进去要全身扒光,得穿那里的无菌服。他儿子还再三叮嘱,让她跟ICU的护士说他爸脖子上的佛珠一定不能摘,那是他爸全部的信仰。 听到这饺子已经憋红了脸,圆脸的小护士又叹 分卷阅读41 了口气摇着头说:“最搞笑的是,老爷子在推床上抓着佛珠念了一路的阿弥托佛阿弥托佛。”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不怕人无知,最怕无知不自知。 瞥了眼走廊,夏三滥估计还得有一会才会回来。 姜医生奇怪地望着站在门边的老夏,来人丢了句‘晚上一起吃饭’就离开了。他忙不迭脱下白大褂,换好鞋追了出去,这才知道原来是饺子想特地谢谢他俩,要请客。 到达22楼,出电梯时正好遇上一个准备下楼的护士,她亲切与老夏打完招呼后,贼兮兮地问护士站的女人和夏医生的关系。 夏名面无表情,不予理会。姜医生喜笑颜开地答了句:“女朋友。”夏名瞬间回头,护士笑意满满的面容消失在银色的电梯门里。 “谁跟你说我和她是恋爱关系?” “你上次不是默认了吗?”夏名找他问铺源的时候他就问过,这么上心该不会是女朋友吧?当时夏名没说话。 夏名脑仁一疼,满面无奈。“我沉默是不想理睬你空穴来风的假想。” “那你和饺子毫无关系咯?”姜医生不可思议地挠头。不应该呀!夏名绝对不会做一件不能让自己受惠留名的事,他可是个惜财如命、斤斤计较的金牛座。 “债务关系,仅此而已。”夏名语气坚定,面色不改。 姜医生撇嘴正好瞧见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形。“饺子……” 饺子尴尬地呲牙一笑,连忙解释:“我正要去洗手间,我发誓我绝不是故意偷听,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名字的敏感才停下的。”她抓着身前小包九十度深鞠躬,“得罪了打扰了,你们继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转弯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一波操作实在太让人眼花缭乱,姜医生和夏名都还一脸懵的傻站在原地。姜医生轻撞了下身边的人,捻了捻莫须有的胡须,端着诸葛孔明的架势:“这么一看,你俩确实没情况。” 发现身边的人半天没晃过神,表情茫然又严肃,眼睛盯着前方长椅上哭泣的女人。姜医生细瞧,确实有几分姿色,但他敢打包票,这完全不足以让这个不近女色的夏和尚破戒! “看那人哭,你什么感觉?”夏名嗓音低沉。 “想泡,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姜医生如实回答。 夏名侧头看了眼他,了然于胸。“分手快乐。” “伤心事不要再提。”上次他摇着尾巴跟夏名打电话炫耀一番后,没过一周就被甩了。沉浸在伤心情绪中不能自拔,夏名莫名其妙小声说了句:“会揪心吗?”声音微弱,以至于姜医生半天才听明白。 “当然不会,揪心这种情绪很深的。对初次见面的人,不,即使是交情不浅的人,一般人也只会心怀怜悯。揪心是断断不会有的。” “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谁哭会让我这么揪心。” 当医生这么多年,几乎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朝他哭,病人、家属以及医生。嘶吼号叫的痛哭流涕或是梨花带雨的泪眼婆娑,他见惯了。遇到后他从来都只是努力找解决的办法,而不是手足无措的感同身受。他原以为揪心不过是尤为普通的情绪,谁知见过的其他,他心里连一丝丝涟漪都没泛起。 “谁?谁?谁哭让你揪心?”姜医生喔着大嘴,瞥见老夏离开前紧缩的眉。望着老夏的后背,他径直走过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没有一丝停顿。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肯定不是她。健步上前勾住他脖子,挂在他身上激动兴奋地感叹:“爱情呐爱情。夏日里熊熊燃烧的烈火呀!” 声音瞬间被走廊里的护士铃声、讲话声、游戏声嘈杂吞灭,唯独夏名在万籁寂静中细细琢磨着那烂俗的两个字…… 姜医生晚上八点有手术,为了方便她挑了个靠近医院的中餐厅。落座后姜医生立刻对邻桌的妹子心生歹意,拿出手机翻了翻,抽了张餐纸,很神奇地掏出一支笔来。正当她纳闷笔从何而来时,姜医生已经满脸谄媚地将纸递给了邻座的妹子,餐纸上是一长串数字。 妹子瞥了一眼,趾高气昂地回了句神经病。妹子看过来时,眼神在抿嘴喝茶的夏三滥身上停留片刻。这道视线被饺子捕捉,看了看夏三滥。 回想起那天从人间天堂到深渊地狱的感受,她满心惆怅。若不是心肠坏,光看脸的话,他无疑是个妥妥的帅哥。只可惜金玉其表…… 姜医生忿忿不平又失落:“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瞧不上我的余额。” 饺子倒茶的手一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风中摇曳。她余光中看到邻座起身离开的妹子脚下一个踉跄。 饺子看了眼被退回来的餐纸:“是个人都会以为这是手机号。” 姜医生噘嘴反驳:“这才十位数啊!” 才十位数……先容许她膜拜一下大佬。 姜医生有钱的程度是她后来才夏三滥那知道的,她的培训中心所在的那一整条无比繁华热闹的街,左右两边商铺都是姜医生家的产业。 夏三滥在桌下狠狠揣了他一脚,脾气比往日还要臭:“说话就说话,别喷口水。反正就是没看上你。” 姜医生颇为苦恼,挎着脸:“那怎么办?如今有钱也追不上妹子?” “有钱的王八还是王八 分卷阅读42 !” 老夏的恶怼,他早已司空见惯。昂着脑袋自信道:“别不服!老丈人见了就是金龟婿。”低头喝水五秒,他萌生出一个念头,兴奋道:“这样吧我去捐款,你们怎么觉得怎么样?既能混个慈善家的名头,又能结识福利办事处的善良小妹妹~一举两得。” 姜医生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中不能自已,满脸堆着傻笑,完全看不出是个常与夏三滥合作的麻醉医生。 她在桌下碰了碰夏三滥的手肘,示意他低头,声细如蝇:“他是怎么当上医生的?” 夏三滥挺直身板,挠了挠耳朵。“你问他。”说完没再看她,兀自继续喝茶。 饺子一阵莫名其妙,她哪里惹到他了?今天一整天她都小心翼翼,生怕他又下套吓唬她。吸吸鼻子问向坐在对面的人:“姜医生,你是合法就业吗?” “什么算合法?”他皱眉不解。 “不走关系不走后门,凭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当上医生。”饺子心想,揣着十位数的余额想当个医生玩玩不是轻而易举? 姜医生毫不犹豫的摇头:“那不是。”正在饺子细思极恐决定不再去中心医院的时候,他补充道:“我当医生纯属巧合。” 吃饭过程中她和姜医生聊得热火朝天,某个平日吃饭就不太爱说话的人闷不吭声吃完了一整盘没加蒜的白切鸡。这让她和姜医生都非常不爽,专门加点了道放蒜的烧排骨刺激某个目中无人、没礼貌的家伙。 得知真相后她才为自己狭隘的思想感到羞愧,姜医生做麻醉医生的原因只有一个,学霸。 据说当时姜医生的室友都在考执业医师,本来打算回家坐吃山空的他正好没事干也跟着报了名,最后室友们没考上,裸考的他考上了。 回家的路上,夏名好像淹没在暗淡的阴影里,无声无息,走在她身边都好似不存在。这种气氛让她浑身难受,就像昨天的闷热还没散去,今早那场暴雨没下似的。 “姜医生好厉害呀!”她说。 夏三滥微微歪头,嘴角动了动。“什么?” “裸考执业医师呀,很多人说这很难的。”她话落的瞬间,他就扭头看向前路。扭头的速度就像电卡没了费,到点当机立断。 “不厉害,我的高级职称也是裸考。”他平淡地说。 虽然她不太懂什么是高级职称,但很变态就对了。 五月的第二个周日很快来临,这天是春光明媚的。她不知道以往夏三滥是如何过母亲节,只知道今天的他早早起床,穿戴整齐,还换了双新的白色运动鞋,没吃早饭就出门了。反常得不像话。 社团的排练昨天下午就完成了,下次紧锣密鼓的训练怎么也得等到下周三。 她和姜医生签的转租时间是从六月起,近期她已经把前期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找人对接了一上午,终于把装修设计图给敲定了。装修队她有熟人,这方面好解决。嗓子冒烟的她躺在沙发上看韩剧,整个下午连窝都没挪一下。 夏名回家时已经七点,他瞥了眼瘫在沙发上的废人,问她今天不是不没出门。 她伸了个懒腰,“365天我最不讨厌今天出门,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路边商场里什么母亲节用餐特惠打八折,母亲节礼物打七折,还有街上挽手笑脸盈盈的母女,看到就讨厌。”她把身体从压麻的肩膀那边换向另一边,活动了僵硬的脖子。话里听不出什么厚重的情感,语气也像是为一颗糖而发牢骚的小孩子会用的不讲理撒娇。 她耸了耸肩,对木然的他解释:“毕竟我很早就没有妈妈了,看别人有多少有点烦躁。” 夏名凝望着她,目光与她清浅又沉重的眼神相遇。 “我妈捎给你的糕点。”他俯身,把袋子放在茶几上,“她说,祝你前程似锦。” 她两小时前就饿了,可惜太懒就没做饭。心不在焉答:“谢谢阿姨。” “草莓的,不能隔夜。”夏名耐心提示道。 啥?草莓的?她对草莓毫无抵抗力。 饺子食欲瞬间满格,虎视眈眈盯着茶几上的袋子。直到夏三滥转身回房她才轻手轻脚打开袋子,盒子掀开一瞬,香甜又新鲜的草莓味填满鼻腔,糕点精致小巧,形状像月饼,顶部花纹层层有致,颜色绯红。 拿出软糯的一小块送进嘴里,原本应该进屋的人用冷淡的声音说:“残渣不收拾干净,明早要了你狗命。” “……”给的一个枣还没咽下去,就被一巴掌打了出来。 他还真是有能耐,可以让人在感恩于他的瞬间对他记恨。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这么傻又这么多金,你爸知道吗? 姜医生:我随我爸。 十五:我上哪领个同款? 姜医生:找后土娘娘,包分配。 第18章 一吻开窍 难能几有的短暂休息日,饺子一想,活动筋骨在家就能完成,没必要千里迢迢跑去舞社。然而,说好要做体能训练的人窝在房间里看了几小时装修材料,挑花了眼,键盘底下压着被数字舔满的草稿纸。十一点,手机进了条信息。 【今天来医院送午饭。】 【 分卷阅读43 为什么?】 【谢我。】 【我昨天不是谢过了吗?】 【不够。】 ……大哥!她也是要糊口过日子的好吧! 周一中午,夏名照例查完房指完导工作后回到办公室,盯着电脑屏幕无心工作。手指轻点胸口,像是有座隐忍不发的火山立于此处,憋得慌,极其难受。 陈护士敲门进来时,夏名仰头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面色不好。 “夏医生有心事?这几天你休息时总是忧心忡忡的。”陈护士双手递过文件,夏名从白大褂里掏出笔,快速看完文件后刷刷签上字。 “没事。”他说。嗓音低沉。 陈护士离开后,他拿出手机,在绿色拨号键处犹豫了片刻,最终毅然按下。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听见有个声线较粗的男人在那端喋喋不休。 “你送的饭呢?”他问。 “等会。给我十分钟。”匆忙回答完他后,电话那端的人的又与其他人说起话来,语气强硬。 “怎么了?” “跟人自行车撞了,正在协商。” 饺子以为他着急吃饭,再次强调十分钟后一定到。夏名问了具体的位置,脱衣服下楼了。 陈护士配好治疗车的药物,见夏医生急匆匆地朝电梯口赶,一改此前颓然,居然在小跑。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夏名到时,饺子正站在人群中与一个五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争执。见他过来,饺子原本不饶人的表情忽然变换成了吃惊。 他下来干什么? 正午当头,对送饭这档子事她只想快去快回,扫了辆路边的共享单车,岂料过斑马线时一个闯红灯左转的男人极速冲向她,她一时慌张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扶车时才发现那个男人居然躺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一边骂她一边喊路人替他做主。来的三两路人像是师出同门,劝她赔钱的套路词都是一模一样。 她平日里是蠢了一点,但还没蠢到背完莫须有的锅还替人生火炒菜。 夏名瞥见她被晒得通红的小脸,脖子上都是细密的汗水,右手肘有蹭破皮的伤口,有些许血渗了出来。他表情陡然阴冷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停在树下,拧起车篓里的盒饭,拿出五百块送进中年男人的怀里,靠近男人时,他眼神冷漠凛冽:“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完扣着她手腕往医院走。饺子怒不可遏,盯着路边一脸得逞笑意还炫耀般回望着她的那群人,手腕被拽得贼紧,怎么都挣脱不开,整个人像在被他拖行。 他瘦高的身板看着弱不禁风,哪知蛮力比牛还大!满心烦闷全都发泄在夏三滥身上。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他明显就是故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助纣为虐!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就是有组织的敲诈碰瓷,明明可以报警呀?!你家里有矿也不至于对错不分啊!” 夏名脚下一顿,面容沉闷。“我为什么不能给钱?” “他是坏人。” “不想跟坏人费口舌,我难道不能给钱买清闲?” “这等于放虎归山,他们以后还会欺负更多老实人。” “他们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只在意你是不是完好无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饺子这才感觉手肘火辣辣的疼。 她某根神经被挑动,‘我只在意你是不是完好无损’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何,此话一出直接浇熄了她满心的怒火。她抬眼看向夏三滥,他已经别过脸没再看她。在她放弃挣扎的刹那,抓紧她手腕的力没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往前的步伐还是很快,但不知不觉间已没了被强行拖拽的感觉。 陈护给2229的病人换完吊瓶出来,正好瞧见夏医生一脸铁青带着饺子进了办公室。咦?手牵手吗?不会吧!忙不迭推车到护士站,趴在大理石台上问低头写记录的柳护士。 “柳姐柳姐,你刚刚有没看到夏医生牵着……”陈护异常亢奋的说话被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给我双氧水、碘伏和棉签。”陈护缩着脖子微微回头,只消一瞥她都能读懂他眼神中的寒意。 “哦好,稍等。”她推着车连忙逃进后屋。 夏名回到办公室时饭盒和餐具已经被拿出来摆在桌上,饺子则坐在离桌子老远的窗边板凳上。 他朝她招了招手,轻敲办公桌边。“坐过来。” 饺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道:“你先吃。” 这个姿势落在夏名眼中却像一根针深扎其中。那天他和老姜的对话被她听到时,她也做过同样的动作。 他后来问老姜,明明不信他的话,为什么又在见过饺子后直接断定他俩关系清白? 老姜的回答是:但凡是有点喜欢他的人,听到他说彼此只是债务关系的话后都不会是那副表情。那副只想澄清自己没有偷听的坦然表情。 他撕开棉签。“过来。” 这次,饺子完美接收到他不予忤逆的眼神,她完全相信,如果她一直不过去,他会一直盯着她。 挪动凳子,面朝着他,端正坐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伸长了手递过去。夏名轻拖着她递来的手,滑动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他 分卷阅读44 俩的距离瞬间缩至一肘的距离。她的膝盖抵着他的小腿,只需轻轻抬头就能碰到他脑袋。 整个消毒和上药的过程,夏三滥竟然没有半分使坏,没有故意弄疼她,也没有故意说风凉话。 完了夏三滥打开饭盒,轻轻嗅了嗅,一脸嫌弃:“这菜是什么?闻起来味道怪怪的。” “腌黄瓜和猪肝。” “你是想毒死我?我最讨厌吃内脏!最最最讨厌。” 见他那么抗拒,本想调侃问问蒜和内脏到底哪个是榜首,可他的表情实在过分狰狞,她没胆。说了句:“为什么?” “你若见过血淋淋的肝脏还下得了嘴,那我也是服了。” 饺子顺势调侃:“还以为你百无禁忌呢!你可以吃下面的土豆,猪肝留着就行了。” 夏三滥盖上饭盒将它推开老远,极力摇头:“看到它我就吃不下。”他一系列的动作都说明着,他不吃了。 她夺过饭盒掀开,抓起筷子就开始将片片猪肝挑在盒盖上:“我给你挑出来就是了,不吃饭哪成!” 每道菜都是她亲手做出来的宝贝,浪费不吃就是对她辛苦付出的不认可,她一边挑一边嘴馋,抿了抿嘴唇仰头瞟了一眼他,问他挑出来她能不能吃掉,夏三滥对着电脑轻“嗯”了一声。 她一边挑一边吃,猪肝明目补血是好东西,夏三滥这个不懂养生、无福消受的家伙。谁知吃得太急一口咬在舌头上,血腥味弥散在口中,眼中本能噙满泪水,视线模糊时有一只大手扒开她捂嘴的手,双唇接触到什么温软干燥的东西。 她用力眨了眨眼,眼中的泪水滑落,视线不再模糊,她清楚看到夏三滥浓黑的睫毛就在她眼前,他高挺的鼻子蹭在她脸颊,鼻息拂过她唇角的每个毛孔。 卧槽什么情况!他闭着眼这么专注干嘛?靠他伸舌头了!好软好心动!嗤伤口有点疼。 妈蛋她为什么也要跟着闭眼!睁开睁开不能沦陷,这人绝逼有老司机驾驶证。 待会完了怎么才能显得不尴尬?友善握手?不不不这不是她应该思考的问题! 极力让自己睁开眼,她腰板僵硬,在她走神之际他也睁开了眼睛,他俩瞳孔间只隔了半指的距离。她淡定地望向他,他似乎有一时慌乱,唇齿分开后他靠回椅背上。 门外有治疗车车轮滚动的哗哗声,以及车上瓶罐颠起的哐哐声。他转头看向她不解的眼睛,说:“你知道做医生的……多少有点怪癖。”说完拿起她面前的饭盒和她用过的筷子,自然而然地埋头吃了起来。 她僵在原地,捶了捶酸痛的后腰,嗜血两个字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在他吃饭时她替他脑补出了吸血鬼的身份。 看到她手肘流血,一度失常。她咬到舌头流血,再度失常被他……这难道还不算无法抵挡血液的诱惑?这样一来,他在医院工作的原因是不是也昭然若揭了? 可说到底,她还真是不懂拒绝。其实石印上次问的信息她看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叶芝的一句诗,第二句是石印自己的后缀表述。 【酒从口入,爱在眼里。你该知道,我的视线从没离开过你。】 消息是上午发来的,手机是下午丢的。她不过是借着丢手机的由头假装没看到罢了。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接受一个人或者拒绝一个人才算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她横冲直撞想拼搏事业,而回归生活,她还是个疲于改变现状、转换立场的懒虫。参杂感情的请求,她都不知应对。 可如今,她竟然懦弱到这个地步?被一个人如此冒犯,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看了眼时间,清了清嗓子轻唤他:“夏医生。”他抬眼看她,不知是咬肌活跃过头还是夏季天气热,他整个脖子通红,耳朵也是。 “你能不能快点吃,我下午还有事。”他平日里一顿饭最多十五分钟,现在过了半小时碗里还剩一半。 “尽量。”说完他悠然地夹了一片土豆送进口中,细嚼慢咽。 当天晚上,夏名叫住来22楼做术前访视的老姜。 夏名直奔主题问道:“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姜医生被问得不明所以,心算两秒。“四五个吧。” “最久有多久?” 姜医生叹了口气,耸肩道:“半年,若算上正式分手前的冷战期,那就是一年。” “资历太浅。”夏名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转身没走两步就被人追上来问:“怎么了,想咨询爱情问题?” 夏名刚“嗯”了一声,就见老姜满脸兴致盎然,接着说:“我有个患者在感情上出了状况。” “男患者还是女患者?” “隐私。” 姜医生瞟了眼他心事重重的脸,说:“看你这么愁,该不会是患者不解决感情问题就不做手术?” “差不多,他在考虑是直接手术还是药物治疗。” “你的分析结果是?” “直接手术治愈率百分之五十,药物治疗毫无抑制作用,反倒还有副作用。” 姜医生一听比他还急,连忙跟着出谋划策。“那就赶紧帮他解决完情感问题后手术 分卷阅读45 啊。对了对了,感控科的路医生不是你本科同学吗?他是咱们医院非官方挂牌的情感专家呀!你去求救求救他。” 夏名步伐一慢,疑惑道:“那小子?” “对呀!他能追到咱们医院万人仰慕的女神,肯定有技巧!” 姜医生也是纳闷,为什么那个瘦猴子有追上女神的命,而他只能在撩妹的途中被骂神经病。他酸了。高氯酸、氟锑酸、三氟甲磺酸的酸,集结三种最强酸的酸。 夏名漫不经心道:“女神?” 姜医生吃惊张大的嘴已经能表演吞拳头。“儿科的冉茜茜啊!你不知道?” 夏名拿出钥匙,低头开门:“她是谁?” 姜医生组织语言半天,解释道:“一位聪明伶俐……”夏名办公室门‘砰’地一声关上,甩了他一鼻子灰,继续低声说:“的漂亮女性。” 姜医生临走前狠狠踹了几脚门,咒骂夏名的爱情不会轻易开花结果,必须让他吃点苦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继我的一个朋友/邻居/同事/同学/基友/闺蜜系列之后,我的一个患者正式上线。 夏医生:......欲盖弥彰了? 十五:猪都知道是假的吧?! 夏医生:老姜不知道。 第19章 套路崩盘 烈日高挂空中,灼人难耐。路医生躺在空调送风口下面,惬意无比,而这份惬意没能维持五分钟就被来的人给打破了。 夏名这个不近人情的瘪三居然也有主动上门的时候。 万宝龙黑色签字笔在指缝中灵活转动,听完夏名言简意赅的陈述,路医生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这是你患者的感情问题?”着重强调了患者两字,挑眉望向对面这个毫无表情的人。 夏名被他盯得不耐烦:“你能不能行?” “行行行,当然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路医生连忙接话,正襟危坐,轻咳了一声说:“姓名、年龄、病史简单交代一下。” “……”夏名准备离开,被路医生一把攥住。“不好意思习惯了,你懂的。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想,哦不,你患者想追人家是吧?” 夏名掰开他的手,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透着冷静与执着,纠正道:“是吸引。” “……哦。”路医生单手握拳置于鼻下,遮挡咬唇憋笑的嘴角,再次轻咳了一声。“我教你,吸引女生首先就是彰显特长,规避短板,这样才能让她产生崇拜感。其次是不经意的显示自己的体贴入微,女人都是细节控,这样才能使她心动。最后这个嘛……”路医生欲言又止,眼珠上下转动,细细打量着他。 “最后什么?”夏名扬眉问。 “最后这点很关键,你的话,既能说有又能说无。” 夏名再次纠正,“说了是我患者。”肩膀微微晃动,问:“到底是什么?” “颜值。”路医生一脸笃定。夏名则嗤之以鼻。“庸俗。” “不要小瞧颜值,真的。” 夏名瞥眼疑惑:“过来人的前车之鉴?” 路医生仰头翻了个白眼,“别对我冷嘲热讽,我不吃这套。”他手指从上至下,从夏名那快耷到眼睛的蓬松头发,指到西装裤下的棕黄色皮质凉鞋。“你先瞅瞅你,审美离家已经三十年了吧?打扮得跟个五旬老头似的。我们科长六十六了都知道穿衬衫要打领带,反观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你说的还少?”话落,夏名转身打开了门。 路医生站起来慵懒的活动着肩胛骨。这人忒不厚道,学完艺连声谢谢都没有就要走。“诶,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吃个饭呗。” “没时间。”语气强硬得好似并无回转的余地。 哼~过河拆桥的家伙。路医生自信地脱下白大褂,拿起手机:“我还有其他特技,包学包会。” 半只脚已经踏出房门的夏名动作一顿,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外走。路医生撇嘴反思,难道他想错了,其实老夏并不是很在意追姑娘这事? 正当路医生的自信快被击溃时,夏名站在宽敞的走廊里抬眼问他:“吃什么?” 他吊儿郎当吹着哨子,内心狂喜。果然是世事斗转星移,夏名啊夏名,你小子也有如此盲目迫切的时刻。 经路医生指点,沿着彰显特长的主线,夏名在白纸上罗列了好几条优势。 一、手术操作技能娴熟;二、参编临床神经外科专著三部;三:发表学术论文56篇,其中SCI收录发表24篇;四:获两项国家专利;五:熟读万卷书,学习能力强…… 写到这时夏名一阵烦闷,抓耳挠腮怎么也想不出第六点优势来。扶额深思,屈指轻敲桌面。 陈护士敲门进来告知夏医生手术室已经在准备了。她不经意瞥见平铺在桌上的纸,一眼就懂什么,纠结了半天小声道:“夏医生我可不可以偷偷问你个事?” “你问。”夏名收拾完凌乱的病历,走到洗手台边。 “你打算跳槽吗?” 他抬眼奇怪地回看她,语气清朗:“从哪听来这子虚乌有的事?” “那你为什么准备个人简历?”她抱着文件夹 分卷阅读46 的小手颤颤巍巍指向桌上的写着条例的纸。 夏名回望了一下,擦干手略有不满地将桌上的纸放进抽屉。“我另有他用。” 在夏名的理解中,结合实际生活,手术操作技能娴熟就等同于杀鸡宰牛,恰似庖丁。想要彰显自己的才能,肯定不能按兵不动、静待东风,他得自己创造机会。 下班回家,时机凑巧,饺子正在厨房准备晚饭,他瞟了眼盒装的半只鸡,眉头微皱:“为什么不买活禽?” “为什么要买活禽?”饺子关上龙头,捞起青菜在水槽里甩了甩水。身后的人一本正经回答道:“活禽健康。” “现在超市哪还能见着活禽,你搞笑吧?!”她撕开保鲜膜,取出肉,鸡身还有片片血迹。脑子像是开了弹幕似的满屏都是嗜血两个字……??? 心跳骤然加速,呼吸渐渐紊乱。略微僵硬地侧身看向他:“还是说……你,别有用心?” 夏三滥躲开她的眼神,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在水槽里冲洗了一下,转手接过她洗净完的半只鸡。“没活禽也行,我帮你剁肉。” “今天吹的什么风?”他居然会想着进厨房来帮忙?要知道他是个连客厅垃圾桶都懒得套的人。兀自摇了摇头,却听夏三滥说:“东北风。” 饺子蓦地瞪大了眼回望他,他今天好奇怪!像没智商似的。难道没听出来她是在嘲弄他?竟然回答得这么认真。彻底服了。 她蹲在垃圾桶边刮完土豆皮,站起身就看到鸡身的骨头和肉被全部分离,肉被切成个头均匀的块状。夏名拿起手边的鸡腿,食指和中指在皱皱的皮上轻轻摩挲,腕关节一转,一根细细的骨头被抽离出来。 一个医生剔骨剁肉这么厉害,她想不害怕都难,咽着喉咙,后脊凉透。 从袋子里拿出一根山药递给他,怯生生道:“你还是削这个吧!肉放着我来。”比起动物,至少植物不会让她有那么多代入感。 夏三滥嘀咕了一句:“做个菜还真是麻烦。”然后接过了山药。 饺子噘嘴开始切肉,现在知道饮水思源了?切,看他以后吃饭还敢不敢挑三拣四! 手边的菜全都备齐了,就缺山药了。正要问他削好没好,一扭头却看见他手背上冒了很多不正常的红点。 “你手怎么?” 夏三滥那刀的手一顿,看了看手上的红疹,快速削完根部最后一点皮,扔在砧板上。“生物碱过敏。” “过敏怎么不早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拽着他的手背放在出水口。“冲着!别拿出来!” 她真想骂人,他今天是脑子抽了还是神志不清!怎么尽干着匪夷所思的事呢?! 夏名见她着急忙慌地从柜子里翻出一瓶白醋来,哟还挺专业的嘛。轻笑侃道:“怎么搞得像你才是医生?” 饺子一巴掌扇在他手背上,想起他刚刚切肉的动作,她也没敢用力,怕他记仇。“别贫。你看哪个医生会自己跑去招惹过敏源的?” “一时给忘了。”夏名见她把白醋倒在手心,小心地浇在他手背上。掀唇道:“被你说傻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浇了几次后,把自己掌心残留的白醋蹭在他的手背上,让他自己抹匀。边洗手边没好气地说:“你以后还是别进厨房了,这不是给我增加做饭难度吗?” 夏名十指交叉的动作一滞,在脑海中自行划掉了第一条优势。套路一,崩盘。 饺子准备炒菜时,他贴心地凑过去帮忙系围裙。 马有失蹄,关心则乱。开饭前饺子面色愠怒,“你给我系的什么结?死打不开!”手背在身后摸着拧成一排的死结,怎么摆弄都打不开。 夏名站到她身后。“你手艺不精,怎么还怨上我了?”嘴上理直气壮,鬼知道他心里多郁闷,方才过于认真,条件反射系了个外科结。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犯了错,你知道吗? 路医生:我万万没想到,夏名竟然傻到把解剖当成魅力来散发。 十五:他追妻艰辛,你功不可没。 第20章 实力妹控 这几天,饺子明显察觉到夏三滥周身熊熊燃烧的好胜心之火和表现欲之火,随便谈及什么,他都会像老学究似的追溯本源把整个知识点给她贯穿一遍。 午后他俩在客厅看美剧,女主人翁提到俄狄浦斯情结,她随口一问。余下十分钟,夏三滥从希腊神话中的悲剧人物讲到弗洛伊德的《性。爱三论》。说实话,他讲起故事来一点都不干瘪,有他原生具备的若有似无的讽刺语气,整个故事很精彩。 她津津有味的听完,夸赞说他从头到脚都有墨。谁知这人顺杆就爬,从楼上书房搬下了一厚摞书摆在她面前,有杂志有教材。 她窘迫:“我虽然挺欣赏医学,但不打算学习。” 他表示认同:“我知道,你要是学医我都不敢生病。再说凭你的智商也不适合学医。” 她拳头紧握,这人活着的意义就是挖苦人找优越感? “少埋汰人,我可是获得过保研名额的优秀学生!” “市场营销专业还有保研?”夏三滥耸肩摊手,继续说:“营销 分卷阅读47 学了这么多年自己还不是滞销了。” 她都无力辩驳,她确实是为了上C大才被调剂到市场营销专业的。而营销学的精髓就是销售自己,在这方面,她只能哑口无言。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进客厅,明亮与阴影在他脚边被分割。她抬手翻了翻最上面那本纯英文杂志,问:“这些书干嘛的?” “每本里都有我的名字。” 他的语气虽然清淡如水,但眼里骄傲、自信、求表扬的神情呼之欲出,随时迸发。 她迟缓地眨巴眼,内心邪恶一笑,假装惊呼:“你的名字已经成为一种病症的代名词了?或者是跟俄狄浦斯类似的某种情结?”顺着最上面那本书的书脊一摸而下,“这么多书都是研究你的,那你代表什么?债主综合症还是diao丝综合症?” 他深叹了一口气就回屋了,表情比她预想中还要气馁。可她却乐不可支,总觉得自己在百战百败中扳回了一局。 下午四点,本想叫他一起点外卖凑单,站在门前手还没叩下去,门就从里打开了。 “去医院啊?”夏三滥这个人,穿衣只有两种风格,要么衬衫西裤,要么睡衣睡裤,完美对应上班下班的两种状态。 他低头扣着袖口,回答:“紧急手术。” 她抱着手机往后退,给他让出道。轻声嘀咕:“医生真惨。” “找我干嘛?” “想约你一起吃冰。” 他拿钥匙的动作一停,迟疑了片刻,明亮的眼睛看向她:“后天下午吧!店名发我,我来预约。”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用了你忙,我自己点外卖。”不够起送价,大不了她一个人吃两份嘛。什么预约?她吃个路边摊而已,怎么他就想成了米其林轮胎呢? 她虚靠着他房间旁边的展示柜,对着手机埋头纠结沙冰的口味,忽然头顶一记沉重,某人的手肘搭在她脑袋上,慢悠悠的在展示柜上挑拣东西。她像个三明治的鸡蛋,被夹在柜子和他庞大的身躯中间。飘进她耳朵的声音近乎是从他胸膛传来的,带着震颤,不透亮。“外卖不健康。” 她想了想,蓄力报复性地拿头撞他下巴,与此同时他恰巧和她拉开距离,她撞了个空。为了不显尴尬,假装活动脖子,争辩道:“一家店,外卖和现吃食物都是一样的。” 夏三滥简单翻了几页笔记本又放了回去,她撇嘴继续看外卖。玄关换鞋的人临走前丢了句:“我后天下班了联系你。” “喂!” 她呆在原地,握着手机纳闷,就想简简单单点个外卖,他怎么这么多戏? 柠檬去年十二月考研失利后,一直都是斗志昂扬地迎接下一次考试。可临近毕业季,同寝室的都被大企业录取了,事业一片坦途,唯独她一边跑舞社一边啃书,飘零不定。学习倦怠和自我怀疑的情绪已经主导了她整个思想。A大法学院是柠檬梦寐以求的地方,她用印着A大喷泉的明信片做书签,就是想时刻暗示并激励自己,那就是她马上会去的地方。 柠檬丧气地跟她倾诉,她安慰道:“既然是梦想,为它受苦受累也是应该。还没到濒临死亡的绝境,你现在放弃,以后回忆起来的后悔肯定比现在更难熬。” 柠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声音清亮有力:“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她顿时一愣,刚刚的话几乎是她脱口而出的,柠檬现在的心情她太了解。当初她迷惘怀疑时,坐在饭店里看人家招牌都不顺眼,后来信心重塑,很大程度是因为夏三滥那几句贱兮兮的废话。 有时候吧,他说的道理还挺受用。 她像条咸鱼似的残废躺在沙发上,白皙纤细的脚踝在空中轻晃。翻了夏三滥扔在茶几上的书,她能看懂的还真是每本的参编作者都有夏名这两字。都是九零后,怎么人家就能活得这么硬核? 这种时候只想怀着震惊之情采访采访夏名同学的至亲友人,夏星。 饺子:【你哥居然出过临床医学的大学教材,惊不惊喜?他简直是学渣逆袭的史诗级案例。】 星星:【学渣?你逗我呢!你知道我小时候多记恨我哥不?从出生开始就被家里人教导要向他看齐,不夸张的说,我满身厌学情绪就是因为他。他这人就是为考试而生的,只要考试有排名,他就没掉出过前三,而且从本科到博士他没交过一分学费。学渣?不存在的。我还跟我妈讨论过,上辈子他可能是个穷困潦倒买不起书的孔乙己,这辈子为了读书投的胎。】 饺子:【……】 饺子一想有点气愤,手指在屏幕上灵活触动,给夏三滥发了句:你个骗子。 估摸着他忙得很,根本没看到,和夏星聊完后她也完全忘了自己发出什么消息。直到黄昏时他打来电话,开口就问:“什么?” 饺子嚼着脆海苔一懵,反问道:“什么什么?” 他说起那条消息,她这才恍然大悟。“星星说你根本不是学渣,枉我还当你是同一阵营的战友对你敬仰有加。骗子!”她以前是胖子,而他以前是学渣,这就是谁的青春没有过黑历史的共同特征啊!因为这事她还开心了好久好久。 “就问你,我说我是学渣时你有没有被安慰到?善意的谎言不懂?” 分卷阅读48 他语气无奈,远处还有哗哗的水声。 讲实在的,知道他曾经是学渣后无形中给了她很多激励。毕竟现在的夏名在大众的经济型思维下,他是成功的。年轻有为,术业专攻,财能两相媲美。这让她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心想事成。 尽管心里已经服软,但嘴上还是强劲不饶:“那还是骗子。” “女人难养也。” “你歧视女性?” “我只针对你。” 她举着手机凭空翻了个白眼,‘戚’了一声:“没礼貌。”说完她动了动耳朵,一脸奇怪。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轻笑了两声。 “把楼上最里面的那房间收拾一下,我堂妹要过来住两周。” “为什么是我收拾?她是你堂妹又不是我堂妹。” “你总该讲点待客之道吧?” “我也是客好吧!” “你不是。” “我是。”他就像没听到她抬高嗓门的认真似的,继续说:“收拾干净点,她明天下午到。” “喂……!!!”在她狼嚎声中,对面已经掐断了电话。 卧擦,什么人呐这是!听不懂人话那就滚回外太空啊! 骂虽骂,但她终归没种。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就推开了那扇她从未打开过的门,灯亮的一瞬间她呆滞在原地,窒息到无法动弹。 这特么是房间?不是主题酒店?还是豪华公主套房! 从地板到天花板,基本都是少女心的粉色。金属边的梳妆台、圆形的公主床、满满一壁橱的公仔玩偶、单独的粉色衣帽间…… 衣帽间中央立着一只大大的白色独角兽。也只有见识过这衣帽间,她才通透的明白夏三滥衣柜里的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忽然想起夏星说的一句形容夏三滥的话,他在属于自己的身份位置上,表现得一直很完美。 这句话她也认同,抛开夏三滥喜欢吓唬恶心她的恶趣味,作为房东他是尽职尽责的。楼上水压不够是他发现并报修改善的;她卧室的窗子总是嘎嘎直响,去F市出差前跟他说过后一回来就弄好了;冰箱制冷效果降低是他这个不常用的人率先发现的,而且还自己加了氟……当房东,确实没话说。 而当哥哥,做到这个地步简直称得上‘世界欠我一个哥哥’的完美代言人! 她能不能重新投胎给他当妹妹呢?贼拉羡慕明天要来的那个小女生了。这么受宠,该不会是娇娇小姐的脾气吧?咬唇担忧。 很显然,她战战兢兢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二天夏三滥拧着行李箱带他妹妹进门时,她很小只的站在哥哥身边浅浅微笑。那时的饺子叼着鱼肠在沙发上抠脚。她闻声连忙收敛动作站起身,小妹妹看清她后,眼神变得警惕,而她误以为那是一种敌意,吓得嘴里鱼肠没咬稳掉在地上。 饺子尴尬地捡起来放在身后,礼貌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饺子,是你堂哥的房客。” 小妹妹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后眼神转而变成了惊喜,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冲到她面前,激动又兴奋地问:“你是D姐Dumpling吗?” 饺子唇角一抽,有些震惊,食指指向自己:“你见过我?” 不应该啊!既然是叫她Dumpling那应该是舞团的关注者,可她在舞团跳舞基本不露脸,拍视频也都是顶着认不清脸的大浓妆。这个小妹妹怎么认出她的? “我是IN的疯狂粉啊!认识你这件衣服。IN是白色,你是紫色,北姐是蓝色,L姐是橙色……”她掰着手指把舞团非临时的十位团员的衣服颜色全说了一遍,饺子呆若木鸡。 “D姐你本人好好看。我原以为你是短头发,没想到居然是齐肩,看起来好温柔!我能不能和你拍张照片?”夏萌兴奋不已,跺着小脚捧着手机开心极了。 饺子眨了眨眼,感慨ING这个舞团终于还是对00后下手了。瞥了眼默默拧着粉色箱子上楼的夏三滥,觉得人生真奇妙,他妹妹居然是她舞团的粉丝。 “拍照可以,发微博的话能给P个猪头让我不露脸吗?” 说完她猛然抬头看向楼上走廊里低头行走的人,这次她肯定没听错,夏三滥笑了,而且很可能是嘲笑!讥笑! 夏萌笑眼弯弯,眼神满带恳求:“那能不能拍两张?一张珍藏,一张炫耀。” “当然可以!”一张是萌萌和露紫色衣服的半个身子的合影,一张是她俩双双剪刀手的亲密照。 很快她和萌萌的友情顽固建立起来,以往被她独占的沙发现在有了两个人紧紧挨着。萌萌喜欢的IN,是石印。这不惊讶,ING的粉丝分布情况就和字母一样,三分之二是IN的妹妹女友妈妈基友粉,余下的三分之一则是从IN的妹妹女友妈妈基友粉演变而来的团体粉。 “气死了,居然说我在自导自演。”萌萌撅起小嘴对着手机,“还有人说这件衣服已经烂大街了,某宝九块九包邮!” 饺子看她圆脸红红,估计气得不轻。笑道:“我让官博给你点个赞?” “真的可以吗?” “很简单!”ING的官博管理员是舞社前台的小姐姐,发个消息就搞定了。 五分钟后萌萌阴转多云,那些 分卷阅读49 被打脸的人要么删了评论,要么没再说话。很多从官博来的粉丝都跑来实名羡慕,乐得她全身摇摆。 过了一会萌萌把手机凑到她跟前,“能帮我看看吗?IN是不是给我点赞了?”饺子点进头像一看,肯定地告诉她,她被好运包围了,被自己男神翻牌子了。 萌萌还是不可置信。“姐姐你告诉IN了?”饺子摇头。“没啊!” 萌萌刷了一下评论,又指着一条说:“这人说有D姐的地方就有IN。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这话一出,吓得饺子一激灵,扬声解释:“瞎说的,我跟他清清白白。” 萌萌认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很慷慨地说:“就算你们是情侣我也不会脱粉的,我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了我会很开心。” “真不是。”她欲哭无泪。真不是,她真的不是因为怕给他掉粉才这么说的,她只是说了句事实。 “萌萌,洗澡睡觉。” 饺子回头对上夏三滥深不可测眼睛。咦,他什么时候站在她俩旁边的?怎么没声呢! 他表情好像很不开心,她太阳穴一绷,该不会是介意她霸占了两兄妹独处的空间?一定是,不然为啥用那种极具占有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安地缩回脖子,妹控不能惹,不能惹。 萌萌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 “日落而息,天已经黑了。” “这么早……”萌萌看了眼夏名严肃的表情,虽然有不愿,却异常听话。乖乖回答道:“我知道了。”收起手机站起身。 萌萌经过夏名身边时,他忽然指向沙发上双臂抱膝呆呆看电视的人,说:“她现在还属狗。” 在场两位都懵了,三个人呈环形观望状态,夏名看着萌萌,萌萌盯着饺子,饺子瞪着夏名。 一个在想,认清事实啊孩子。 一个在想,我哥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一个在想,我招谁惹谁了拿我开刀?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采访一下,你妹妹喜欢你情敌是种什么体验? 夏医生:情敌?算不上吧!顶天也就是个留有姓名的炮灰。谁都甭想在我是主角的剧本里战胜我。 十五:很懂行嘛~呵呵。 夏医生:别整幺蛾子,我追个媳妇有这么难吗? 十五: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主角了,自己作妖自己炼化是你必须具备的优秀素养。 第21章 贪念于你 饺子知道当今医患关系会时常紧绷,这个社会不缺失良的医生,也少不了愚昧的病人家属。可她断断没想到自己会有亲眼目睹的一天。 这一天本该是悠然自在,她却要出门送外卖,万恶的资本家不给配车就算了,还偏偏警告她一定要徒步。十分钟的脚程不远,可正午的太阳实在灼人,头顶的帽子被晒得发烫。 夏三滥这个坏家伙现在使唤她使唤得一套一套的,什么都能被他找到正当理由。 ‘当初既然承诺要迁就我的时间,你自然要有中午管饭的觉悟。这是诚信经营的第一步,若这都不能兑现往后怎么做生意?’ 长叹一口气,拢了拢帽子。老是被牵着鼻子走太难受了,什么时候她也能好好恶整他一顿。路漫漫其修远兮…… 住院楼双层电梯拥堵为患,她不想当压缩饼干,转而进了单层电梯曲线救国。中心医院确实有钱,她在21楼绕得头都晕了,经人指点这才找到一个极为破旧的楼梯口。里面很暗没有灯也没有窗子,门口的绿色指示牌上都蒙了一层灰,看来很古老了。她咽着喉咙小心抬脚,停下拿手机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嘤嘤嗡嗡的回声吓得她魂不守舍,立刻攥紧手机。 医院这种地方果然不能瞎走,正想小心翼翼不发声地望后退,说话声音瞬间激愤起来。 “三妹你怕什么,打电话让二弟把村口葛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一起拖过来躺着,七老八十看医生还敢不敢动,警察来了也没辙。”粗犷的男音,即使刻意压低分贝但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一口气要180万是不是太多了?那个瘦瘦的女医生好摆平,可那个夏名主任不像是个怂包啊!”尖细的女声比男人的声音要大。 夏名两个字准确无误飘进她耳朵,浑身一颤,听了两句话她也了解了三分情况,这两个人要搞事情。 男人似乎在抽烟,吁了口长气又轻微咳嗽着,嗓子低哑:“你我二弟一人50肯定不能少,能多要就多要,最低不能低过150。” 女人沉默了半分钟。“老娘知道是我们拖到爸不行了才送医院的吗” “估计想到了吧!看她拼命往医生身上扑,哭得那么真还不是为了钱。”男人口吻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那钱不够分啊!老娘怎么办?” “多要的给三弟,把老娘丢给他婆娘管。” “那就180,多的三十万当咱娘的生活费。” “要是哭得噎了气就再好……”女人急促的声音打断男人的说话,语气愤怒:“大哥你说什么胡话!” “怎么就是胡话了?爸的事还不是故意的。生前不给儿孙造福, 分卷阅读50 要是死了能造点福也算他们功德圆满了。” “你小声一点!走走走,亮子已经到门口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后,楼梯间只剩下死寂般静谧。 饺子站在原地,身体忍不住颤抖,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空空的楼梯间只听得见她重重的呼吸声。 楼梯间里的黑暗已经不再令她害怕,至少它没有灵魂,一动不动黑得真实明白。 过了一会,她退回21楼,坐电梯下到1楼,排在双层电梯的长队后面,安安静静的。到了22楼,刚出电梯,就听到一阵喧闹,不少病人倚在病房门口探着脑袋往转弯处望。她走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被左右推搡的夏名。 他剪了头发,表情隐忍不发,和几个男保安一起将一个脑袋垂得很低的女医生护在后面。 他以往的傲气在这群人哄哄闹闹的不讲理中显得非常无用,像个手无缚鸡之力遗世漂浮的穷秀才,又像湖心被疾风吹来吹去的草芥。 这一幕她看得很心疼。平时有多孤傲不逊,此时就有多力不从心。这都不应该是夏三滥的风格,遇到这种事就应该怼回去,不管是阴损的招还是强劲的拳头,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这样无处可依,这么惹人心怜。 当他眼疾手快挡下挥向女医生的拳头时,他只是深深地一皱眉,表情严肃地低语说了句什么,就没了。 看到这,她才察觉自己的指甲扎得掌心生疼,一群从电梯里奔出来的保安和警察吹着哨子拿着警棍。从她身边像风一样经过的人里有一个很眼熟的,正是上次因为赵延的事接触过的严警官。 警察支着警棍分开两群人,视线开始明朗起来,嘈杂的一切中她只注意到夏名低头轻拍了衣服上的灰尘。他穿着那件他爱透了的白大褂,也穿着那件白大褂上许许多多的迫不得已。 混乱中,站在严警官面前的男人矮小肥胖,面相憨厚老实,可声音一出她就觉得恶心,粗犷的嗓门和挑衅的语气和楼梯间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苏医生已经做了她作为医生应做的所有事。”夏名嗓音低沉。 “我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失手害死了我爸后来推卸责任!我爸是活着推进手术室的,怎么一出来就说没气了呢?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您父亲送过来时脑干出血量达19毫升,已经严重压迫到了呼吸循环中枢。苏医生的操作也没问题,辅助呼吸、降压控血都是在尽最大的能力抢救您的父亲。如果你们有任何怀疑,我们随时可以找公安部门做鉴定。”夏名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你们不是医生吗?人都没救活还说尽了力!反正你们懂行你们怎么说都行,我们不懂行的只能闷声吃亏!我爸身体一直很好,就是你们这群黑心的医生给害死的!”那个尖细女声的主人是个瘦削的女人,皮肤蜡黄无光。她说完后脚边趴在地上的老人蓬松着头发,带着哭腔来回重复着一句话,‘我可怜的老头子啊真可怜呐’。 饺子浑身颤抖,箭步上前夺过保安大哥手里的喇叭,壮着胆大声说:“你以为医生是耶稣还是观世音?人身体结构那么复杂,你说你爸一直很健康怎么突然就脑出血了呢?你怎么解释!骂医生就是尽孝了?生——”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扼住,身体被往后拽。夏名用充满警告的眼睛狠狠瞪着她:“闭嘴。” 她强力挣脱但毫无作用,索性放弃挣扎,不用喇叭继续说:“生前不好好照顾,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期才送来你们怀的什么心思自己心知肚明!医生不是有回天之术的医生,如果是她医术不行你骂无可厚非,但若是因为你们心怀不轨,故意延迟抢救,那你们就是杀人。”她在夏名怀里像条离水的鱼似的死命挣扎。 为首的男人气得不轻,青着脸粗声道:“你他娘是谁!” 她利齿咬在夏名捂住她嘴的手掌上,用力了近十秒他都像是不知道痛似的不撒开。 她气红了眼,老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张正义你特么做什么拦路虎!他们这种恶人就该被教训!她不屈不饶眼神对峙了好久,最终夏名无奈地放下手来,环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在背后,尽可能让她远离他们。 “我是你祖宗可以吧!我刚刚在楼梯间已经听到你们的对话了,还录了音,分赃计划都在里面。我跟你们说,我这人什么都不大就是胆子大,不怕闹事,检察院法院都是门清的亲戚,到时候别一分钱没捞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我劝你们回家麻溜给老人做份体面的白事,别在自导自演假孝顺!我呸。” 严警官赫然盯着她,“丫头你有录音?”她点头。电视看得多了,遇到那种情况总觉得会有用。 警察确认了她的录音材料可用后,人群奇迹般的疏散了。夏名催促其他医生回归工作岗位,转身拍了拍巧巧的肩膀:“这事你没错。” 苏巧巧勉强地抿嘴一笑以示无碍,抖动肩膀低头说:“可人的确是从我手里送走的。其实有机会的,如果科技能再先进一点,或者早一点,就足够了……我都有把握……”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我知道。”仰头对夏名轻轻鞠了一躬,“谢谢。” 夏名招呼来站在一旁的男医生:“何腾,带她去吃饭,不 分卷阅读51 吃三碗不许出食堂。” 年轻的男医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交给我吧!” 空旷的转角处现在只剩下她和夏名两人,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很是不安。估摸着要怪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她靠着扶手先发制人:“一群狼心狗肺的人,简直太可恶了!刚刚楼梯间里那嘴脸简直分分钟想让我提刀!” 而夏名的怒气值远远超过她的预计,她看到的杀气腾腾的眼神其实已经是他加以控制之后的了。他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她脑袋旁的白墙上:“谁让你跑出来瞎逞能的!你以为自己很威武像英雄是吗?!愚蠢至极的笨蛋!” 她感觉他那拳其实是想砸她脑袋上的,只是杀人犯法所以才忍住。 她原本平息的怒气被直接挑起:“恩将仇报啊你,我是为了出头当英雄才站出来的?我是看你在人群里被推来推去太可怜了不忍心。你知道不知道当着这么多人放狠话我心里多没底?什么检察院亲戚都是鬼话!要不是担心你我至于现在还站不稳脚扶着墙吗?麻蛋的!”她撇头不看他,掀嘴大口大口朝脑门吹气。一溜串说了这么多话脑子不仅缺氧还有点神志不清。 不知是她那句话安抚了他,他冷静了很多,周身的温度都缓和了不少。支着墙的大手缓缓挪到她头顶,当事人语气还是很强硬:“冲动!” 打掉他的胳膊,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你和那群人一样狼心狗肺,不识好心。” “我担心你。” “担心我就骂我!你当我是真傻还是你智商欠费?” 夏名拿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强行让她看向他:“遗体还在我们手里,医疗事故鉴定起来不算吃亏。有录音证据自然是更好,可你这个笨蛋也应该私下给警察或者给我让我出面。他们开口就敢要一百多万可见心够狠,你一上来就把他们路给封死难道没注意他们盯着你的眼神?又没能力保护自己还站出来瞎逞能,被惦记上了怎么办?我又这么忙,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他稍加力道地重捏了一把她的脸。“……笨蛋。” 她眨了眨眼,她真没考虑太多,见不惯他们作恶就直接揭发了,完全忘了她自己还拉了波超强的仇恨。 “你担心我?” “非常非常。” 她低眼想了想,用力甩开他的手。别过脸:“尽管这样我还是很生气。” “我更气。” “那行吧!眼不见心不烦我回家了,你自己回办公室吃…..咦饭盒呢?”她低头看着只有运动帽的双手,懊悔地敲了下脑门,恍然大悟:“哎呀,刚刚忙着录音把它放楼梯口了。” 经过她的描述,夏名带着她很准确找到了21楼的那个旧楼梯口。然而空空如也。她叹了口气,极其无奈:“能报失窃么?价值三十元的豪华午餐、九十元的品牌饭盒外加十元的精美保温袋。” 最后,两人在一家欧式装潢的中式餐厅里坐等了半小时。 饺子喝了三杯大麦茶,可怜巴巴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邻桌:“好气啊!隔壁三桌都在我们后面来的,他们桌上的菜都快齐了我们连一盘也没有。” 夏名问:“很饿?” 她一只手无力地支着下巴:“没有,就是觉得不公平!”放下杯子问:“你难道不憋屈?就像有什么魔障,唯独我们这一桌被成功忽略。” “还好。”经她一问夏名也觉得奇怪,若跟老姜或者小路一起来他铁定会不耐烦,可这次却觉得更久一点也没关系。 饺子神神秘秘低声朝他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我们这一桌会不会有什么诅咒?其实来来往往的人根本就看不见我俩,而我俩看到的这些人也并不真实,他们也许都是幽灵或者都是……死去的人。” 他沉思了一下,“也许吧。” “你看那幅画上的人,眼神那么有力会不会就是在监控着我俩的一举一动?” 夏名很配合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所说的画和眼睛。点头道:“有可能。” “那这样吧!我身子往左你往右,看他眼睛会不会跟着动。” “我的左就是你的右。” “哦对喔,那这样我往这边,你往这边。我数三下,一二三动——”两人动作敏捷地地一齐错开身子,然后双双看向那幅画。毫无改变。 她说:“他没反应。” 他说:“开小差了吧。” “扣工资扣工资!” 她刚话到这,一个穿深色POLO衫的男人走到他们桌旁,一手撑着托盘一手扶着边缘,满脸歉意:“真是抱歉让两位久等了,给您上个剁椒鱼头。” 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她和他眼神无声地交流一波,很有默契地一齐拿起了筷子。 夏名看着对面被鱼肉烫得一个劲往嘴里扇风的人。有一种感慨,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跟她这个急躁冲动、话多无脑的女人相处得满心愉快,甚至让他有了很多贪念,若是可以一直一直待在这家风格奇特的店里,他和她,该多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其实我就是上帝派来窥视你们一举一动的小天使。 夏医生:古今中外里没一个好人是 分卷阅读52 做这种事的。 饺子:附议。 十五:现在就开始同仇敌忾了往后我的处境很艰难啊! 夏医生:你心智强大,肯定抗怼。 饺子:附议。 十五:我记仇了。 第22章 逼疯夏名 离交铺还剩一周,饺子闲余中带着些许焦虑,六月一日是她个日思夜想赶紧来到的日子,可兴奋渴望的同时怯弱也随之而来。 夏三滥见她坐立难安,从书房里挑了几本小说扔给她,说:保持这种状态,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吃到难以下咽的饭菜。 她瞥了眼书名,《夜莺与玫瑰》、《月亮与六便士》、《呼啸山庄》,满身抗拒,她一直都不太爱看书,尤其是这种世界闻名的书,总透着一种俗人敬而远之的气息。 “这种文艺青年装逼犯十足的书,我这种俗人肯定理解不了,我不要。”她摆手拒绝。 “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它们有这么深的误解,反正这是我书房里最通俗易懂的书,能识字就能看懂。” 她怀疑地翻了几页放在最上面的书,发现书里有用不同颜色的笔划的横线,有些段落旁的空白处居然还有批注。 “黑蓝橙三种颜色的线条有什么区别吗?” 他转手将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右下角的地方说:“阅读时间的先后。” 她看到三行字,黑——2008年6月;橙——2012年10月;蓝——2017年11月。 “这本书好看到让你看这么多遍?”她吃惊地望向他,对手里的书不禁产生了兴趣。 “早岁读书无甚解,晚年省事有奇功。随年岁增长,看的每一遍感受都不同。” 她早就说过,他长着一张不缺见识的脸。可不是吗?摆弄起来都听不太懂。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假装迎合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翻着书。 毫无防备时,一只手掠过细软的头发轻揉着她的脑袋。她愣愣望向他:“干嘛?你最近很奇怪,老是摸我头发。” 夏名表情一滞,看到自己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才恍然明白刚刚干了什么。 “你这种行为很危险,很容易遭人误会。”饺子别下他的手,用满带窥探的眼神望着他。 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道:“你倒是误会啊!”裤兜里的右手在收紧,眼神也不似表情那般镇定。 饺子紧张地咬了咬上嘴唇,看他的眼睛开始闪躲,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开口:“你,你该不会有恋发癖吧?” 夏名差点被吊着的一口气给憋死,从来没有比这个时候更令他受挫的了,原本狂跳的心脏现在愈发猛烈。他对上她小心翼翼又满带怀疑的眼睛,心乱如麻,双手罩在她头顶胡乱揉了一通,边揉边说:“有!还很严重!非常严重!” 女生直觉准?路央你这个混球! 饺子咬牙的脾气还没来得及发,夏三滥就已经踏着重步回了屋,房门关上时如天雷滚滚、地动山摇。 她十指烦闷地理着蓬乱的头发,鼓着腮帮子怒气呼呼:“我特么又哪得罪他了?天天就想着弄死我。” 每天晚上,萌萌一写完作业就会用水汪汪带着乞求的眼睛望着饺子,拜托她用电视播放IN跳舞的视频。萌萌今年十三岁,夏名规定她周一至周五不许看视频和上网。她固然很听他哥的话,可古灵精怪的她鬼点子却多得很。 这天,萌萌和往日一样兴致盎然看着视频,陡然敏锐地捕捉到门外走廊里的一阵脚步声,立刻飞奔到楼梯口端起事先放在楼梯上的水杯,佯装下楼倒水喝。 门打开的时机也正好完美展现了这一幕,夏三滥放下钥匙,低沉提醒说:“睡前少喝水。” “好的。”萌萌浅浅地抿了一口水,乖巧转身上楼。 夏三滥瞥了眼沙发,径直往厨房走去,经过楼梯口时对上楼的人轻飘飘说了句:没有下次了。萌萌心一顿,闷声应答:知道了。 她这个观望的人一时摸不着头脑。自从上次医闹那事之后他就没再要求过她送饭,这不,他现在又开始苦兮兮用自己热饭了。 她叫住趁着空档准备回屋放东西的人,“你诈她?”夏三滥脚下未停,指着她说:“你旁边有个不深不浅的窝。” 饺子低头看向沙发,萌萌方才坐过的地方还未完全恢复形状。 这眼力厉害了。 没一会她就开始怀疑夏三滥是不是来了大姨父,挖空心思找她的茬。 吃过饭后他指着电视屏幕上还没切换的舞蹈视频:“你们跳的是国标?胯贴这么近,误导观众。” 她气得指节发麻:“哪里贴胯了你看清楚!”她和石印的双人舞动作从来都是悬空动作,贴胯?绝对不存在的。 “世风日下,这种视频不是教坏小孩子吗?” “这本来就是偏一点点性感风的舞,哪里就世风日下了!” 夏三滥阴着脸‘啧啧’几声:“又是摸腰又是牵手,最后这动作差点就要亲上去了。怎么?他喜欢你?” “跳舞和私人感情是两回事,拜托他很专业好不好!中国知名编舞老师和舞者。” 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他在她刻意站起身叉着腰理论 分卷阅读53 的动作中看出了明显的局促不安。“哼!专业?” “你冷嘲热讽什么?” “你又气愤什么?” 饺子一愣怔,对啊她到底在气愤什么?好像不只是关于跳舞这么简单。深思片刻:“我不爽你拿一副瞧不起人的眼光看待我的朋友!”就好像是他也在用同样姿态很瞧不起的否定着她这个人一样。 “狗屁的朋友!” “你骂谁狗屁?你说清楚!”她追上去,赶在他关上门之前一把怼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衣柜上。“想骂你很久了!别以为你每次都能用甩门逃——歪!”她一阵天旋地转,壁咚反被咚!士可杀不可辱。 “想骂什么你放心大胆地骂,我听着。”边说话他还边将脸凑过来,消毒水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鼻,他步步逼近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奇怪的认真、未消的余怒、以及某种不明就里的固执…… 还不等她别扭这诡异的氛围和暧昧的动作,鼻子一痒,提着一口气猛地震天动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着不舒服的鼻子望向离她三尺远的人,她打喷嚏的瞬间他就跟身上装了发条似的弹开,可见躲避细菌的本能有多强烈。不过样子也实在滑稽。脑瓜一转:“骂就免了,大家都是文明人自然就得用文明的方式,骂人多不符合我仙女般的气质!”这一刻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医院神经外科和保安科一站成名的壮举,也忘了自己站在路边跟人争论不休的情景,姑且四舍五入算个仙女吧! “你乖乖站着别动,只要忍受我朝你打个喷嚏,你惹我的事咱们就算过了。”她双手抱胸,理直气壮。 “要不换个更残酷的,我乖乖站着不动,你亲我一口。” “没看出来你还挺臭流氓的!调戏起姑娘来脸不红心不跳,很老道啊!” “你怎么知道我心不跳?” “心跳的表情是这样?诶不对被你给绕进去了,死人才心不跳呢!别想转移我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诶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我亲你比让你满脸细菌还残酷?你这不是欺负人么你给我——”夏名不等她说完一把转动她的身子,抓住她的双手牢牢扣在身后。饺子听见自己被推出房门前他顶着一副随时可能切腹自尽的表情说:“你真TM能把我逼疯。” 夏名从浴室出来后就直接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刚刚在客厅电视上看到的舞团名称,主页弹出了很多视频,点击量较少的都有两千万次保底。 视频背景大多偏暗,舞团人数不定,有时三五人有时则近二十人。哼人员组织结构不稳定,垃圾公司。 所有视频都有一个共同点,画质高清却都看不清脸。 在无数次的播放中,他忽然察觉到原来自己对她的了解程度竟远远超过认知,不管点开哪个视频、多少人、特效多昏暗,他都能在五秒内确定是否有她,哪个是她。 他翻到2015年的视频,那时候她应该还没加入,整个十一月十个视频都没有她。关上电脑揉着眼睛,头发不知不觉间已经干透,时间也过了两点。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么没时间观念……他就想看看,她究竟跳过多少能让他气到爆肝的舞!事实证明,有男的他都看不惯。 第二天下午,夏名手机里有个夏妈妈的未接电话,回拨过去后,那头的人开门见山:“听说你招了个特别能干漂亮的房客。” “听萌萌说的?” “我和你爸带学生做完田野调查回来了,担心你太忙想接她过来住几天,谁知这丫头乐不思蜀开心着呢。” “星妹的好朋友,找不找房子就找我这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听说你挺喜欢人家呢!” “的确是。” 夏妈妈吃惊了片刻,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干脆就承认了。莞尔一笑。想来也不奇怪,他从小是个直率的孩子,知道自己犯错后从来不撒谎掩盖,甚至还会主动承认,这让做家长的也很无奈,想惩罚他的错误又需要奖励他的坦诚,难做啊! “看来你陷情很深,对方知道吗?” “能察觉到一点点我都不至于这么发愁。” “跟你爸当年一个德行,总想着等两情相悦时再水到渠成,暗自下工夫就是不先表白。” 夏名举着手机的动作一顿。“可我心里没底。” 他的回答再次让夏妈妈沉默。自家儿子什么脾气德行她一清二楚,他不是个会在意周遭的评价的人,因为在内心深处他对自己是极度信赖和认可的,不会轻易被他人的眼光和言语动摇。可他现在却说心里没底了。 “我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身孤勇,外强中干。很莽撞,话不少。挺傻的一个人。” 夏妈妈听了这样的评价轻轻笑了,转而说道:“儿子,爱情和工作不一样,工作是凭理智,需要三思而后行,爱情则要听从本心,不能过分思量。”他和他爸爸年轻时一样,不轻易也不擅于表露真心,所以很多人便忽略了那颗在我行我素下有温度的心。 黄昏时分她买完菜在小区门口遇上了萌萌和夏三滥这对兄妹,夏三滥头一次非常绅士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重重的购物袋,这一举动差点没让她感动得哭出声来。 分卷阅读54 没一会她就发现气氛不对,夏三滥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萌萌耷着脑袋跟在后面。悄悄拉住落在后面的萌萌,无声地问什么情况。萌萌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洛丽塔,用唇语说:翘课,逛展,批评。 “跟上。”嗓音比往日还要低沉,这恰好表示他现在很生气。 三人进电梯时里面已经有了一位大妈,自打萌萌进了电梯那位大妈就一直前后左右地打量她。 电梯升到九楼时那位大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现在小孩脑袋瓜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穿奇装异服四处攀比,不知道努力学习考个好成绩。姑娘家家的腿露这么一大截,做家长的这么放任下去还不知道她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肯定不会是什么有用的人,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危害社会!” 饺子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穿身衣服怎么了?无凭无据就说未来会危害社会,什么歪理邪说。萌萌低着头,小手攥着衣角不吭声。大娘似乎还不打算闭嘴,咋吧嘴还在那嘀咕什么。 “您——”她想说:您能歇会不?知不知道电梯里会缺氧!首字一出就听旁边的男人说:“我的妹妹我自己会教导,不必您操心。” “唉你这小伙子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电梯正好停在22楼,夏名揽过萌萌的肩膀,出电梯时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强行送了一波祝福:“祝您儿孙后代知礼明德,不管他人家事。” 饺子轻步跟着出去,满心幸灾乐祸。嘿活该。 周日下午,饺子换好衣服下楼时正好见萌萌约了五六个好朋友来家做客,给她们切了两盘水果,出门前好心提示道:“声音小一点,你哥起来会大发雷霆。” 她知道夏三滥从凌晨一直连做了两场手术,中午才到家。 “不会的,家里隔音效果超级好。去年夏天我和朋友用音箱狂嗨了一夜,早上累倒在沙发奄奄一息,结果我哥安安稳稳睡了一夜从房里出来还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放心吧!我哥我了解,他只要关上门睡着了就很难吵醒。” “……那为啥我每次清早崩溃时都能见他孤魂野鬼似的飘在我身后?”她激动‘啊’一声难道能比音箱分贝大? 萌萌捂嘴含笑,眼睛弯似月牙:“是只对你的声音敏感呗。” 饺子弯腰换好鞋子,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懒得起床揍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饺子没有恋爱史不开窍我能理解,你个有恋爱史的人不会恋爱还需要安排助攻接二连三的上,你逗我呢? 夏医生:我又没追人的经验! 十五:那上一个...... 夏医生:送货上门。 第23章 提速追妻 她花了八个小时读完《月亮与六便士》,就此爱上了毛姆。如果哪天她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为了装逼,她一定要为书鸣不平。假装自己能看懂深奥莫测的书才是装逼,她这个理解能力一般、没有阅读习惯、文学素养几近为零的人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这书就是被大多数没看过的人给曲解了。 现在她开始翻《夜莺与玫瑰》了,看之前夏三滥说这是本能看出成人五脏六腑、神经脉络的童话书。对这个形容她似懂非懂。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老是分散她的注意力,索性放下书望向夏三滥的电脑屏幕。看清的一瞬呆若木鸡,全英文…… 密密麻麻的字母中她看到两个熟悉的单词。“White Matter?”她怀疑地开口:“白事?”医生还管这种事? 敲键盘的人手一顿,语气出奇地没有嘲讽意味:“白质。”他伸手指着脑袋解释道:“所属中枢神经系统。” 夏三滥正经八百、体贴解释的样子让她不适应,没有挖苦反倒让她因为没文化而不好意思起来。她继续扫视屏幕,想努力找出一个能彰显她英语四级险过水平的单词。结果她除了is、it、of、for、that诸如此类小学词汇之外,她认识的、长点的、发音起来有点技术含量的只有一个。 她清了清嗓子:“development我知道,发展壮大嘛。” 夏三滥估计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在纠结他的论文,回头不可思议地瞟了她一眼。“也有产物和成果的意思。” 她彻底泄气,聊不下去了,她还是继续看小说吧!算了看开点,在他面前她吃没文化的亏次数还少吗?人只要脸皮厚一点,还有什么害臊可言。 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她扔了书就热情洋溢地飞奔上楼。十分钟后她斜跨着小包蹦哒哒下楼,换了身行头,扎了高马尾,化了淡淡的妆。 一到出门时就总担心自己落了最重要的东西,她翻着包小声嘀咕着:“钥匙、手机、耳机、纸巾,还有什么没带呢?” “公交卡。”写论文的人视线没离开屏幕。 她大脑线条忽然明朗。“哦对公交卡。公交卡在哪?找到了!”饺子低头翻找时,完全没注意到电脑前的人勾起了一抹轻笑。 “还有什么没带呢?” “脑子。” “哦对脑子。脑子在哪呢?脑……老子!”她后知后觉地朝夏三滥低声骂道。 分卷阅读55 夏名敛起笑容,指着大门:“既然找到了,可以出门了!” “夏名!”这还是夏名头一次听她叫他全名,其他人一般都有儿化后缀音,可她没有,声音清脆悦耳,干净舒服。 她手指玄关桌:“你看到这盒纸巾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为什么要有?”他漫不经心问。 “跟你同宗,一样欠抽。”说着她抽出一张纸装作擤鼻涕,揉捏在掌心,满脸傲娇出了门。 夏名视线从大门挪开,边敲键盘边摇头感慨:“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眉眼弯起,瞳孔明亮,好似朗月映在清溪泉水,熠熠生辉。 途中路央打来电话,一接通就跟倒豆子一样喋喋不休。 “柳姐说以后不是重大急诊手术,都会论资排辈从住院医传唤起。没看出来啊夏名,你小子现在居然学会摆副高的谱了。拼命三郎的精神怎么没了?这么消极怠工你该不会是中彩票飘了吧?” “没有。只是幡然醒悟,如果再这么忙下去媳妇就要跑了。”昨晚夏星跟她电话,无意间透露说他的房客已经开始在寻七月份的房源了,时间紧迫。 “终于不再是我有一个患者系列了,为师倍感欣慰。我都听说了那女孩叫饺子是吧?那你们俩现在是在约会咯?” 夏名隐隐约约能听到路央那边有人在说血氧饱和度百分之多少。“她在约会,我在写论文。” “约会!感情萌芽茁壮的第一奥义啊!你居然一点都不慌?” “慌什么?”带公交卡出门的约会对象,肯定是女生。 说了几句闲话后就挂了电话。 饺子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半,累得半身残废,扑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我发现女人都是骗子。” “此话怎讲?”洗漱完的夏名正好听到这句。 “原本打算吃完串串就回家,谁知道吃完又觉得缺双鞋,你看,”她指向地上的购物袋,“最后我买了两件衣服。” “无法自律的人普遍善变。” 饺子连给他一记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幸亏今天穿了平底鞋,不然脚就废了。小婉太特么能逛了。蓦然想起中途夏名打了个电话她没接到,问:“你刚刚打电话找我干嘛?有什么地需要我?” “已经没了。” “到底是干嘛?” “饿!” “……饿你不会自己煮饭?”哦他不会。“饿了给我打电话还能凭空变出吃的不成?远水是救不了近火的。” “知道,所以我叫了外卖。”他指向她旁边的茶几。一个方方正正的披萨盒,她嗅了嗅,隔着盒子都能闻到肉香和果香,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夏威夷风味的。 “呃?我能来一块吗?” “不能。” “夏医生我饿,饿了容易低血糖,低血糖就会晕倒,倒了就得去医院,去医院又会加大你们医护人员的工作量,医者仁心肯定不会看人白白送死。你看我这手情不自禁……拉也拉不回来……”她眯着眼讨好地看向他,手已经打开了披萨盒。吃货的尊严保住了,确实是夏威夷风味。 正要伸手时被叫停,她可怜巴巴望着他,他满脸嫌弃:“洗手再吃。” “得嘞!”开心地满血复活。 她一边盯手机一边塞披萨,陡然感觉板牙深处一阵麻涩。她好像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细细嚼着咽下,麻涩感才后知后觉如暴雨般侵袭全身。卧槽什么鬼披萨?里面竟然有花椒?还是青涩涩的那种!差评差评! 她张大嘴卷着舌头四处找水,左眼眶蓄满泪水,呛着鼻子像只无头苍蝇莽莽撞撞地朝厨房跑,一时左脚踩右脚,她倔强地维持平衡,终是没能敌过万有引力定律。曲着手肘想着摔下去时能别砸伤头,本来就不够聪明了。 夏名屈身一手从后拦下她垂倒的身子,一手扶住她肩膀。四肢协同性差,小脑发育不全,真好奇她是怎么把舞跳好的? 在她双眼紧闭一脸视死如归时,夏名掰正她的身体,拇指摩挲她红润的薄唇。麻麻的后槽牙和痒痒的嘴唇使她全身颤抖,缓缓睁眼时她的整个瞳孔里只剩下那张白皙好看的脸,他朝她靠近,温热的呼吸掠过她的鼻尖,牙膏清凉的味道钻进她的口腔。大脑一时空白,就像按了空格键,哗啦啦毫无内容的无限延长,她知道这时她应该保持清醒想些什么,只可惜她无声静默着,脑子只剩心跳与呼吸。 世界回归正常时,她发现他的眼睛微微泛红,也许是进了水也许是疲劳。这次他站在她面前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无声凝望着她,用那种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她没由来的不安,仿佛自己置身于X光之下,各种想法和猜测都能轻易被照透。 直到空气都精疲力竭,直到萌萌下楼,两人之间萦绕不散的诡异气息才慢慢飘远。 那天她躺在床上,思绪重重想了很久。她和他有过两次接吻,但并不会因此让她觉得夏名是个为人轻佻随便的人,也并不会因此让她自以为是的误会他喜欢她。 困意袭来,在梦里,她遇上了一个行事作风尤为古怪的人,白衣长发,腰佩剑,著绡头。怪人说他推崇善恶两端,边救人于水火边置人于死地。说完就提剑挥向她,吓得她连连后 分卷阅读56 退坠入山谷。失重的刹那她醒了过来,现实中摔下床了。 上午时分,阴湿厚重的雾雨漂浮在C市上空,估摸着一场大雨很快会来临。十一点她的房门被叩响,萌萌去学校了,就只有到了中午就开始嗷嗷叫的夏三滥。 打开半扇门:“别催别催,我马上下去做饭。” “收拾一下出去吃。” “???”她这个抠搜汉一听出去吃满脑子只剩一个问题:“谁请客?” “我。” 他俩并排站在马路边拦车,她这发现今天他的胡子刮得格外光滑,头发也像捯饬过了,穿衣风格也终于不是职业装和居家服。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收拾自己的觉悟。姨母欣慰啊。 到了吃饭地点她才自觉失策,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在医院旁边凑合,谁知道他预约了一家不亚于上次那家死贵死贵私房菜的餐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运动套装,应该换身上大都市的装备。 不同于上次,这家店是法式餐厅,每一道菜的摆拍她都想拍下来发朋友圈,光看就饱了。她盲点点了道巧克力鹅肝,上菜后她只吃了外面的巧克力,那被叉子刮得面目全非的鹅肝他居然也不嫌弃,接过去切成几块后吃光了。 付款时她待在一边装空气,欣赏店内装潢,想找些细节亮点回头借鉴在自己的培训中心里。忽然一只大手从右边伸过来,整个人都被揽了过去。夏名指尖轻点POS机:“头伸过来,我告诉你支付密码,认真记好。”说完他慢慢地按下了六位数。“看清了吗?”见饺子点头他才按下确认键。 出了餐厅她才反应过来,她有知道密码的必要性吗?该不会是阴谋,未来丢钱了就赖她?那她一定要矢口否认。忘记密码忘记密码忘记密码……来回几遍反而记得更深了。 她跟着他进了一家电影院,感觉这才是他今天的真正目的。他去买爆米花,她站在检票口等他时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票,一张九十六,如果不通货膨胀,这也许会是她一生中看过的最贵的电影,她要保留票根。 进了影院,里面零星坐着三五个人。电影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黄热病》,打出的标语好像是医学生必看影片。 她抱着焦糖味爆米花,小声打了个嗝:“为什么看这个电影?”既然是经典返场电影,网上应该已经有片源了。为啥还要花这么多钱千里迢迢跑来看? 他伸手擦掉她嘴边的碎屑。“为了找一个看起来顺理成章的理由。” “什么意思?”她听得摸不着头脑。 他没回答,淡淡地看向前方:“电影开始了。” 影院内昏暗的灯光,不看字幕就听不懂的语言,这样她想起高中时班主任,一个教英语的老头子,他说起话来平稳得连起伏都没有,更被说抑扬顿挫了。和影片一样催眠。 眼睛隔着眼皮察觉到一阵强光,影片结束灯开了。她忘了自自己是在剧情推进到哪时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她靠在夏三滥的肩膀上,他怀里抱着不知何时从她这拿过去的爆米花。她无比惭愧,她好像拿影院当钟点房了。 “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慈悲之心,对这部电影实在不感冒。” “别在意。”夏名把爆米花递给她。对这部电影不感冒的何止她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有个流氓上纲上线,好不要脸。 夏医生:实名感谢必胜某店的披萨师傅,五星好评。 饺子:披萨加入群聊。龟苓膏、仙草冻、豆花表示热烈欢迎。 十五:夏医生有个人指桑骂槐说跟你接吻很恶心。 夏医生:总有些人眼红看不惯别人幸福。 饺子:就是就是。 十五:小心太监我跟你讲。敲键盘的手一抖。 第24章 提速追妻2 去年圣诞,YN商场正式开业,它坐落在C市两区接壤的豪华商圈里,休闲娱乐一体化。一楼是清一色的国际知名大牌,她不敢正眼瞧。八楼是个私人露天花园,一般人不让进。 虽然第一次来,但YN商场名声四起,有知情人透露,商场是老板为了讨喜欢血拼的女朋友欢心专门建的。是真是伪她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无从得知,就当是真的吧!这样置身其中也觉得很浪漫。 从影院下到一楼,她靠在环形栏杆边看负二楼举行的活动,主持人穿着宝蓝色的漂亮礼服,语气忽然激动起来,好像在介绍到场的明星嘉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前后左右站满了人,周围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她耳膜。一道追光摇摇晃晃间定在她所在的方向,强烈的白光刺痛眼睛,眯着眼刚想艰难背过身,夏名举起手挡在她眼前,挡住亮光,一言不发。 商场人声鼎沸,两人被堵在里面。追光挪开后夏名垂下手,五指牢牢握紧她,他从右边缓缓开出一条道来,牵着她挤出了人群。 短短两分钟,她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掌心都蒙上了一层薄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对他说:“你今天不像你。”少了棱角,多了温柔。 他突然眼神一厉拉了她一把,手扶在她的后颈,撞了个满怀。她挪开脚,扭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个女孩 分卷阅读57 满脸歉意地慌乱收着雨伞,红着脸对四周的人接二连三地说抱歉。伞应该是不小心打开的,撑破了套伞的塑料袋,雨水洒了一大圈,她刚刚站的位置正好在圈内。 他松开她的手,嗓音沉稳:“如果我以往的状态是超我,那现在就是自我。” 她听懂了。那次看剧他介绍弗洛伊德时有简单提过心理动力学中的本我、自我和超我。当时他还做了一个比喻。如果有个人喜爱抽烟,本我是一天抽三十包,随心所欲;自我是边享乐边注重健康,控点控量;超我则是严以律己,烟瘾犯了馋到哭都不抽。 “那你的本我是什么?”她问。 夏名眉梢一挑,不予回答,掀唇道:“不是说要帮我挑衣服吗?走吧!” 她嫌弃他一成不变的衣品不是一天两天了,出了影院她就说要以女性视角帮他挑几件好看的衣服。当时她还一个劲感慨:幸亏你衣服不多,不然还真不知道你奇迹般的创造力能搭出什么惨绝人寰的套装。 饺子表情呆滞地望着他,仿佛所有感官都悄然失灵。他昨天睡得很好,眼睛里没有常见的红血丝,清黑炯然,忽明忽暗的灯光让清黑转褐,目光如炬:“我有没有说过,你眼里有漫天星光。” 他有些惊讶,转瞬扬起嘴唇问:“好看吗?” 她痴痴点头:“好看。” 他弯下腰靠近她:“让你看个够。” 他的动作让她想起小婉家那只猫来,每当需要被顺毛时就会主动凑上去,摇着尾巴喵喵卖萌。 揉了揉他脑袋上柔软的头发:“好看也不能天天看,会腻的。” 外面雷声轰隆,暴雨倾盆。 夏名购物之迅速让她这种买一件会纠结至少半小时的人自惭形愧,她认真挑了几件款式不错的衣服,他直接让导购拿了他要的尺码走到收银台。 她跟上问:“不试试?” 他边刷完卡边说:“我身材匀称,穿什么都好看。” 收银小姐姐抿嘴一笑,饺子瞥了他一眼:“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小姐姐都笑你了。” 收银小姐姐双手把小票递给夏名,露出虎牙看向她:“我笑是因为你男朋友长得真帅。” 饺子惊愕地指向身边的人:“这衣品也帅?” 她收银一整天,能被一个漫不经心的抬眼惊艳到的,只有这一位。眼瞳清傲,五官精致却不失大气。宽松蓝衬衫搭五分直筒裤,风格随便却丝毫无损他的英俊。她看向他身边那个纤细长颈的美女,调侃道:“仗着帅瞎穿呗!” 饺子想附议一起吐槽几句却被夏名强行拖走,她抬头时不经意看到他上扬的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很诡异。 饺子只顾反驳他长得帅这一说,完全忽略了更为重要的前缀词,你男朋友。 她站在四楼儿童溜冰场外,隔着厚重的玻璃望向里面裹成粽子的小朋友们打发时间。夏名把所有购物袋扔在她脚边,让她待在原地自己却走开了。他心也是大,都不怕她带着这些死贵的衣服跑路。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个径直走向她的男生被人拦下,夏名眼神凌厉:“你干什么?” 男生指着饺子的身影说:“我找她——”不等他说完就被打断。“她是路痴,不知道洗手间、服务台和你想问的任何地方。” 男生忙不迭解释:“不是我——”“她没钱办健身卡、买保险、上兴趣班。” “你——” “她是我女朋友。”夏名语气镇定,钢铁般冰冷地眼神看向面前的人。男生震惊中夹杂着无尽的尴尬,朝同伴干笑两声后离开。 夏名盯着她运动裤下笔直修长的腿,表情不悦。 饺子见他回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网红奶茶,眨眨眼问:“你怎么会有这个奶茶?”她刚刚就想喝,看了眼一望无际的长龙队就直接放弃了。 “帅哥福利,送的。”他递给她。 “有那么多人排队还会白送?” “不帅的都得排队。” 她哑口无言。低头吸了一口奶茶,茶香浓郁,口感顺滑,芋圆软糯,草莓果肉酸甜可口,简直是人间珍宝。她瞥了眼低头在袋子里翻找什么的人。难不成他真的信不过她在检查有没有丢东西? “夏名。”他抬头看向她。她悄悄瞟了一眼远处坐在长椅上男生:“那个帅哥为啥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被我吸引了一样!他长得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该不该上去要个电话号码?说不定幸福之花从此刻开始绽放。” 夏名终于从购物袋中找出刚买的夏款冲锋衣,直起身虚抱着她,系在她腰间,衣身正好遮住大腿。面不改色道:“你例假可能来了。” “啊??!!”就说哪会有人无缘无故盯着她看,脸蛋刹那红成熟透的虾,狼狈窘迫。“我去下洗手间。” “整个商场都没你要的东西,还是赶紧回去吧!”夏名拧起袋子,暗自嘀咕:跟个瘦猴子似的哪帅了? 外面的雨下的比她预想中还要大,天昏沉得快要砸在人头顶。她撑开事先带上的雨伞,指着一旁卖伞的小贩对他说:“我的伞太小了,你再买一把。” 谁知他一把揽过她肩膀夺过伞,直接反客为主。“能节约就节约,我又不是真 分卷阅读58 有矿。” 走在雨中,她用余光扫见整个伞的位置,夏名左边从肩窝处开始往外所有地方都暴露在大雨中,购物袋张大了口接收着雨水,她整个人被固定在他的怀里,保持着和他一样的走路频率,直到进了出租车。 到家后,她气势汹汹从楼上冲下来,粗鲁地把衣服扔给他。“明明没有。” “什么?”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擦着湿湿的头发。 她字字愤慨:“例假,月经,大姨妈!”以前都是七八号,怎么可能这次提前这么久!她一路的担惊受怕谁来补偿! “我说了是可能。”他将湿毛巾扔在洗衣机里,又从阳台上拿出她那把湿湿的雨伞。 “你还要出门?” “萌萌早上出门没带伞。”他走到玄关,从低矮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长柄的黑伞。她随口问了句,为什么是两把。 夏名低头换鞋:“小姑娘往后还要嫁人,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搂搂抱抱了。” “你就这么不拿我当姑娘看?”他对她可从来没有避讳过!稍微尊重一下她能少块肉吗? “你不知道?我尤其喜欢跟你亲近,搂搂抱抱仅算入门级。”他眉眼含笑,这在她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耍流氓。她想起那两次尤为亲密的接吻,又想起夏名在某本书里的一句批注。‘麦林格——真正糟糕的是,许多下流的事有时候干起来却十分有趣。’ 等她从沉思中转醒,夏名已经消失眼底。独留她怅然若失。 周六,萌萌在她房间看她电脑里未对外公开的舞蹈视频,以及石印在一次年会中的女装造型视频。 她忙着煲汤,萌萌跑下来趴在门框边委屈地说:“饺子姐姐你骂我吧!男色当前我把你给出卖了。” 饺子满面疑惑,只见萌萌亮出饺子的手机,通话记录第一位赫然显示着两个大字,石印。而通话时间是两分四十五秒。 “只怪我俩的手机铃声都是ING的新舞曲,我以为是我自己的,看也没看就接了。等反应过来才知道对方是石印,接通电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萌萌双手合十放在头顶,垂着眼角,懊悔的小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责怪。 她扶额无奈道:“那总得告诉我,你俩都合计了些什么吧?” “明天下午五点IN哥在太古路的清风终场餐厅等你。”说完萌萌踩着嘎嘎直叫的拖鞋跑出了厨房。 清风终场,很出名的音乐餐吧。愁啊~看来要和石印正面交锋了。 饭桌上,她喝着汤前思后想也没琢磨出一套话术,泄气看向对面。萌萌食欲很好,吃相也可爱。饺子心生一计,扬嘴一笑:“萌萌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你偶像?” “真的可以吗?”萌萌双眼放电。 “当然啦!” “要去要去。”她痴迷地想起电话那端IN温柔的声音,又想起IN让她帮忙转达时语气里的几分恳求。敏感地察觉出异样,小心问道:“会不会不方便?” 饺子狼外婆般窃笑,极力摇头。“当然不会。” 周日下午,清风终场餐厅内,白玫瑰悬空挂满了所有手工编织灯,沸腾热闹的夜场还未开始,店内只有钢琴声慢悠悠地萦回在空气中,像静静开着一朵娇嫩的花儿。 石印见到萌萌时有一阵惊讶,随即礼貌地转变为热情与欢迎。尽可能照顾每个人的心情,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坚持做好的事。 饺子揣着不安,石印亦是,唯有萌萌在这样的氛围中边吃着水果沙拉边抑制激动地望着IN。本人比视频里还要英俊,脸型、眉毛、鼻子、嘴唇她在脑海里统统重新素描了一遍。虽然她哥也帅,只可惜不会跳舞。 等他们吃完,餐厅氛围逐渐升温,架子鼓咚咚敲了起来。 “饺子你是否知道我喜欢你很久很久?”石印凝望着她。 萌萌挖冰淇淋的勺一抖,看向IN哥又转眼看向饺子姐姐。 “隐隐约约。”饺子点头。看向石印又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有中意的人了。”说完这句之后,她吃惊于自己竟然没半分忐忑,用着夏星上次支给她的招骗人,她居然坦坦荡荡。代姣啊代姣,你现在撒谎都能不脸红心跳了,你堕落了…… 石印面上带笑,没有任何不悦。其实她也在等他表白吧,这样才能让他认清事实。他不表明,她就算隐隐约约有察觉,也没理由拒绝。 萌萌脸上的表情可谓五颜六色,小手紧张地攥紧包包,猛然想起出门前哥哥给她的东西,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石印爽朗地笑了笑,还顺势提醒她往后别乱翘训,她好久没去舞团了。还说培训中心装修开业各方面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帮忙,以团长和长他几岁的过来人的身份。她欣然接受了。 饺子受惠于石印的次数太多了,付款时当仁不让冲在他前面,谁知横空出来了一只小圆手。萌萌错开她的手递出银行卡,抬头别有用意地朝她说:“我哥说你知道密码。” 饺子一时愣神,石印笑着走过来,绅士道:“你俩别争了,我来。” 萌萌摆手拒绝,对上他的眼睛:“我哥还说了,当自家人的数量超过平均数时应该由我们买单。”扭头朝服务员姐姐卖萌地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撒 分卷阅读59 娇道:“漂亮姐姐麻烦你刷这张金光闪闪的卡。” 比起她哥的幸福,牺牲小我也值得。 石印敏感捕捉到‘自家人’三个字,转而看向愣神的饺子,垂眼一抹苦笑。 他一开始的犹豫彷徨真不知是对是错,如果一开始就表明心意是死心更早还是留有一线希望?这个假设他不敢深思遐想,不管怎么想都会让现在的他感到不幸。 今日是大雨转晴的第一天,落在城市地平线的橘色夕阳浅浅的,半截还藏在云层中,忽隐忽现。回去的路上饺子和萌萌闲聊,这才搞明白为什么夏名的堂妹表妹都姓夏。夏名的父母是一对很神奇的父母,不仅都姓夏,出生也是同年同月同一天!据说当时夏名父母谈恋爱时还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没有血缘关系后才结的婚。 她还记得第一次去医院听到护士说的那对老夫妻,他们在同一天去世,当时夏名就有提起他的父母。同年同月同日,这一天对于夫妻来说,不管是生是死,都让人没来由的有种敬畏的浪漫。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夏医生已经自告奋勇帮石印热好了盒饭,掌声鼓励。 饺子:杀人于无形。 十五:看似无招胜有招。 饺子:太可怕了,能不能给我换个人组CP? 十五:太迟了。现在只剩下巨有钱的姜医生和前房东那个是货车司机的儿子了。 饺子:姜医生..... 姜医生诈尸醒来:别看我别看我,小的不敢,小的愿意改变自己喜欢脆皮鸭...... 十五:节哀。 第25章 提速追妻3 刚到家,萌萌手里的那根麦芽糖成功引起了夏名的注意。 “少吃糖,对牙不好。”他阴着脸看向嬉皮笑脸进门的两个人。 看来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呐! 萌萌舔了舔刚换齐的牙齿,又看了眼非常诱人的糖,立刻甩锅给饺子:“饺子姐姐买的,她说麦芽糖有外婆的味道,会让她感到安心。” 夏名面色不改。“那也少吃。”瞥了眼萌萌后面悄无声息挪步到沙发的饺子,低头问:“明天周一,作业做完了吗?” 萌萌没趣又恼怒,转身不怀好意地问:“饺子姐姐你为什么不和IN哥在一起?”说完嘟着嘴炫耀给她桀骜不驯的哥哥看。 对一个热粉来说,给偶像留差印象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她牺牲了自己与偶像更近一步的可能帮她这个不可一世的哥哥,现在居然还给她脸色看! 刚打开甜品的饺子心里一咯噔,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抬眼时对上夏名冷淡的眼神,思绪越发复杂。 “你们看起来很配啊!IN哥吃饭时一直偷瞄你,给你夹菜帮你倒水,走的时候打包你爱吃的甜品,还跟你表白说爱慕你很久很久!难道这都不到谈恋爱的地步?”萌萌铁了心想膈应她哥,猛戳他的锐气。 饺子弱弱地说:“这不能说明什么……你哥也替我打包过甜品。”虽然只是为了赔礼。 “你和我哥吵架他从来不让着你,肯定还会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地挑你的刺!你还是和IN哥在一起吧,他疼你。” 萌萌说话时全程怒瞪着夏名,其实跟她没啥关系吧?饺子心想。顷刻间只觉头顶狂风嘶吼,冷气钻进脚心。端着甜品盒子缩着脖子想离开这个随时硝烟四起的战场,谁知没走几步就听到夏名冷冰冰的声音:“你也少吃甜食,想看牙医吗?” 城门起火殃及鱼池……她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为什么要遇上这对兄妹? 很快,萌萌的爸妈旅行回来了,她为期十天的暂住结束了。 五月三十一日,离她正式接手商铺还剩不到的二十个小时。 和前几天一样,她翘着小脚趴在沙发上看书。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让她有种自己略有文化的错觉,一边拾人牙慧一边膨胀。 夏名送完萌萌刚到家,弹起身子凑到跟前求知若渴。问他为什么在《自私的巨人》结尾处批注‘耶稣?天使?’,他单手扶墙慢吞吞换鞋,也慢吞吞让她仔细看结尾处对小男孩的描写,是不是手脚都各有两个钉痕。她翻回去看,确实有这样的描述。他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解释:想想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瞬时她才恍然大悟。思忖着问他:“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天使吗?反正我不相信。” 夏名这个相信科学不封建迷信的人居然甚是笃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 “那你心中的天使是长什么样的?中国神话故事里喝琼浆玉露那样,还是金发碧眼背着翅膀那种?” 他摇头。“都不是。她应该普普通通,圆圆的脸,眼睛是焦糖色的,既可爱又很吵闹,脾气大胆子小,懒起来像猫,气起来像河豚,凶起来就是老虎,上窜下跳,不过也很好玩。” 她傻眼地看向他,张大嘴含糊道:“我怎么觉得……” “觉得我在说谁?”夏名满怀期待地问。 “萌萌。” 这次换夏名傻眼,他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对着玄关的那面镜子。“加一句,笨起来像驴。”夏名摇着头离开。 分卷阅读60 饺子呆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焦糖色的眼睛,鹅蛋脸,明明有小V哪里圆圆了? 回忆起这些天反常的夏名,眉眼柔和,语气也不再像刚认识那样冷淡疏离,这样的改变是因为日益渐浓的交情还是其他可能?困惑关头,她决定请外援,找夏星。 【不是我自恋,我觉得你哥喜欢我。】 【哈?我哥?夏名啊?】 【我还认识你几个哥哥?】 【难以置信他竟然会有七情六欲!震惊得我三明治都掉了。】 【我只是怀疑,怀疑而已。】 【你怎么发现的?难不成他撩你了?】 【你知道吧,毫无绅士风度的人一旦骚起来会异常明显。】 【骚?我都不敢用这个词……那你喜欢他不?】 【贪图美色算不算?】有时候她真会陷在他有星辰大海的眼睛里无法自拔,要不是怕失态,商场那次,不夸张地说她能看到商场打烊。 【算……算吧!除此之外呢?有没有比较吸引你的人性光辉?】 【我只祈求他有人性,不求光辉。】 【……再观察观察吧!】 远在悉尼的夏星震惊地看着消息记录,连忙给她哥飙了个电话,问他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人误会的事。谁知她哥没皮没脸丢过来一个炸弹,反问她:接吻算吗? 天打五雷轰,夏星直入主题,得出的答案让她错愕不已。 “这丫头总算是有所察觉了,不然我真得自闭了。”能听得出他哥语气里媳妇熬成婆的欣慰之感。 “不是开玩笑?” “你见过我拿重要的事开玩笑吗?真心实意。我有预感,将来我化作缕缕青烟前,最挂念的人可能是她。” 一生并不漫长,遇上一个人过往后平淡每一天,也许临终还会觉得相遇那天恍如昨日。人生就是几十春秋,他不知道未来的每个春秋会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这样的夏天不会再有。 【我拿你当姐妹,你却想占我便宜当我嫂子!】 【天地良心我没有。】 【拜见嫂子!】 【好好做朋友不好吗?非得低我一等才满意?什么心理嘛!说个笑话,你哥这神人现在在屋子里研究怎么种小麦,我刚刚瞥了一眼,他在搜小麦发芽的适温和方法,我怀疑不久的将来,他会卖掉房子下乡务农,过田园牧歌的自由生活。】 【……你好自为之。】 【承蒙告诫。】 从接手商铺开始,她每天来回在商铺、建材城、商局、税务局之间。商铺原先是一家琴行,水电不用做大调整。装修队的工头是她一位老乡,大家都叫他老许。老许三十出头,有自己的建材店,也接一些短工活,他妻子是做建筑设计的,算半个同行,两人有个三岁半的帅儿子。装修工作交给他很可靠。 忙前忙后终于拿到了公章,她站在工商局门前高兴得直跺脚。第一时间,她满脑子只惦记着拍了张照发给夏名,配字‘从今天起请客气的称呼我为代老板’。可惜半小时过去了她也没收到一个字的回复。 回家路上,大学室友黄雨倩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班长因赵延那事要为她支持公道,还组了个明天下午的局。饺子听得一脸蒙蔽。 啥?班长?那个眼高于顶明面上老好人背地里捅刀子的虚伪女人?莫名其妙要替她主持公道,而她这个当事人一无所知!黄雨倩告诉她,班长一毕业就嫁了个小富商,现在豪车豪宅一掷千金。 此情此景像极了项庄拔剑起舞解释说:久坐犯痔疮,我就活动活动没别的意思。反正就算没有她蒙冤昭雪,也会有其他谁谁谁弄瓦乔迁。 跟黄雨倩挂断电话没多久,班长那娇滴滴的嗲音又重出江湖了。饺子本想拒绝,可是盯着手里的红章,她犹豫了。沉甸甸的幸福缺少实实在在的依托,令她惶恐不安。捏着太阳穴她答应了,班长说她在十二中学有人脉。她的培训中心就在十二中学旁边,面对这个引诱说不心动是假的,明知没有白掉的馅饼,可她还是想张大嘴去碰碰运气。 谁知最后不仅没捡到馅饼,还被飞过来的刀子扎得遍体鳞伤。她溜出包间坐在马桶盖上,在叫车软件上吐血加了五十元小费都没一个人接单。 她仰天长啸。苍天啊!吃个饭为什么偏偏选了个这么与世隔绝的地方! 十八公里外的清潭郦都,夏名回家时屋子一片漆黑,月光照进客厅,沉闷阴冷。 他只留院两天,房客就开始夜不归宿了? 来电提醒覆盖叫车界面显于眼底时,聒噪的铃声打破了静谧的洗手间,吓得她心跳骤停几秒。她接通电话小声问:“干嘛?”夏名慵懒的嗓音如旧:“今晚不回来?” “当然回!不回来我能去哪?”关键是她怎么回去……这是个世纪难题。总不能被数落后她还舔着脸去蹭人家的车?脸可以不要,自尊心总不能捧着送出去给人糟践吧! 夏名打冰箱的手一顿,回味着她那句‘不回来我能去哪’,眼底倾泻出无尽柔光。“你在哪?” 饺子闷声闷气道:“在一个看似其乐融融实则量长较短的同学会上。” 夏名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郁闷,“要我来接你吗?” 分卷阅读61 沮丧的脸放明,她纠结沉思了一会,仿佛这是个很难的问题。最后含含糊糊道:“不麻烦的话……” 夏名率先开口:“不麻烦。” “来。”她肯定道。 “地址发我。” “好。”她坐在马桶盖望着漆黑的门。她内心深处似乎也没有那么抗拒夏名的好意,有负担但却不讨厌。 在洗漱台洗手一抬头就看到团支书佟箐站在门口,她小声叫了声“饺子”。 “你也来洗手间好巧哦!”饺子笑意盈盈。真的算巧,她绕开离包间最近的两个洗手间千里迢迢上楼躲到这来的。 “她们喝点酒就容易飘,逮着谁说谁,你别当真。”佟箐轻拍她的右肩,面上有些不坦然。 她耸肩不以为然。“我从小就不爱听笑话,听到很快也能忘。” 佟箐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没一会便放弃,她笑容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目光炯炯。“白替你担心了。”她打开水龙头,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我现在在帮我妈经营婚庆公司,我记得以前我们那几届学院举行晚会都是你策划的吧?” “我有参与。”她只负责出谋划策,实则晚会是整个学生会一起协力完成的。 “八月份有个以庆生为主的谢师宴,主办人是咱们C大的学长,老师是C大考古系的一对夫妻。不知道你十六号有没有时间来帮忙?那天和我闺蜜的婚礼撞档了,两地相隔不近,我实在分身乏术。” “不出意外应该有!” “那我先预定那天咯!”佟箐抿嘴微笑,她的丹凤眼不时常笑,偶尔一见竟然有些好看。 回到偌大的包间,吞云吐雾的集中在东南角,翻弄照片夸夸其谈的在西南角,西北方则是几个男生推杯换盏,不省人事。她坐如针毡地喝果汁,时不时假笑应和谁几声,半小时后收到夏名的信息。 【我到了。】 她赔笑准备先离开,班长一个劲问她怎么走、要不要司机送、这个点没公交了……她瞥着脸说有朋友来接。不说还好,一说班长以及她身边两个非常来事的同学相拥出了包间,想看看她所谓的普通朋友是谁。这就尴了个尬…… 树影摇晃,清风徐来,阵阵土木清香。服务生推开她们面前的大门时,一个颀长的身影从一辆暗色的SUV下来,从夜色中迎面朝她们走来。 她们四人借着饭店暖黄色的光看清他的脸,一时错愕。眉目如水墨江南画,眼神清凉无欲,脸的轮廓无可挑剔,白色衬衫下也不难看出他腰身流畅的线条。此人,多看易陷。 他停在第三阶楼梯上,轻声唤了声饺子,抬手招她过去,浓醇的嗓音深如秋水。此人,多听也易陷。 而班长错愕中透着惊讶,上前不确定道:“夏主任?”瞧见他疑惑陌生的眼神,她一阵受挫。对于自己不俗的样貌她还是非常自信的,可他似乎并未认出她。解释道:“我公公二月份在中心医院做胸椎管内囊肿手术,是您和骨科的熊主任联手完成的。” 夏名一脸平静:“患者吴城新的家属?” “对。”班长食指将碎发别到耳后,轻声细语:“我也是饺子的班长,毕业一年多,趁大伙都有空就约出来吃顿饭。” 饺子抿嘴无言,内心各种不屑。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突然伸手轻扶她后颈,指尖微凉,惹得她双肩微微颤抖。男人掀唇道:“还不谢谢人家的款待。” 哈?款待?屁的款待!她轻咬舌尖,夏名一直盯着她。算了看在扇贝的份上吧!她乖巧地听从他的话,颔首道谢。 班长嘴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眉眼生波:“能联络感情才最重要。” 夏名抬起手扇开饺子头顶的飞虫,揽她到自己身前,远离光源,白皙的五指停在肩膀上安然自在。班长忍着不可思议,强装淡定。“你们?”问话欲言又止。 如果班长的话是引人遐想,那夏名的话则更直接让人想入非非。 “回家吧!我饿了。”他手指顺着她的手腕溜进掌心,十指相扣。夏名看向其他人,语调礼貌而疏离:“先走了。” 饺子的手虽然白皙修长,但不同于其他女生柔似无骨,她的骨节有力,甚至算得上是坚硬。夏名牵着她到车边,打开门,黑夜中的温柔比那明星还耀眼。 她悄悄握紧发热的手掌,瞧见夏名开门坐上驾驶座,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强聊。 “我以为是个普通的同学会呢?谁知就是个炫富大典,专门挑了个地偏路远打不着车的地方,不就是想炫炫自家车多牛呗!说什么给我主持公道,其实就是拿我当靶子乘机埋汰我。说要给我介绍学校生意,完全是让我去色。诱有妇之夫!什么裙子穿短点,酒要多喝点,嘴巴放乖点!我真她妈——啊!”一个急刹车她差点被弹飞出去,幸亏惜命系了安全带,拍着胸脯扑通扑通的小心脏,瞥了眼人行道对不靠谱的司机说:“你好好开车,差点撞到头!遇上红灯刹车缓缓踩,汽车慢慢停,这样才是优秀的汽车驾驶证。”后一句语气像幼儿园老师教导穿开裆裤的学生。 夏名声音低沉:“她们让你去陪酒?”眼角向下,眸子阴凉,他不太高兴。 她瞪大了眼:“别这么看着我!我当场就拒绝了!还 分卷阅读62 骂她们三观不正!” 夏名轻笑,听不出是赞赏认可还是轻蔑嘲讽。“那她们挺没眼光的,让一杯就倒的人去陪酒。看来是有人品味独特喜欢看人走直线踢正步!” 饺子嘴角一抽,无言以对。汽车缓缓启动,感受到他用余光试探扫视她的眼神。深吸了口气有慢慢吐出,淡淡道:“有个人说真羡慕我没有给爸妈养老的压力。我知道她当时是喝多了,但还是难受忍着没哭。” 夏名轻声问:“难受了为什么不哭?” “我那么讨厌她,才不会当着她的面狼狈。” “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她松开绞着的手,拍了拍大腿看向他,即使无法对上他的视线。“虽然我不记得我妈长什么样,也知道我爸是个人渣,但我还是挺希望能挣钱给他们花,这样就会有家人相依相靠的感觉。” “你以后就管我妈叫妈,爸叫爸。” 她噗嗤轻笑:“我又不是缺个称呼?” 夏名表情没有半分玩笑,镇定冷静。“你怎么知道这只是个称呼?”明明是个问句,却透着不予回转的固执。 她仰着头看向三环桥外的漆黑矮楼,僵硬地坐稳。她敢百分百肯定他绝对没有认她当义妹的意思,这句话的意味对她来说是复杂沉重的。 她指尖轻触车窗,问:“这是谁的车?” “我的。” “哪来的?没见你开过!” “医院年会抽奖得的。没什么用处就一直放着积灰。”也是,他上班脚程才十分钟,开车估计就是油门没踩就要停。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不知道为啥没显示) 十五:今天端午也不知道夏医生会不会包粽子。 饺子:说不定会,他不仅买了一公斤小麦,还有一公斤糯米。 十五:一公斤…… 饺子:也不知道他搞什么,垃圾贼拉沉。 夏医生:搞大事。 十五:你你你,别自己蹦出来加戏,我才是大BOSS,你听我指挥。我要说两句! 十五:那个…… 夏医生:还有一句。 十五:端午快乐。 第26章 套路表白 台湾某舞蹈大赛 ING舞团在观众那穿破云层的欢呼呐喊声中谢幕下台,退离后台,十人在休息室等待结果。 说是来参赛倒不如说是来商演,明码实价的请他们来表演,说比赛只是为了增加热度和关注度,吸引更多舞蹈爱好者前来报名。和ING一样的舞团还有一个,是韩国知名娱乐公司已经出道的男团。 小婉对着镜子翘起兰花指细细补妆,瞥了眼拿纸擦汗的饺子,不吝惜赞美道:“可以呀!练了一星期不比我累死累活这么久跳出来差。”这个新舞不管是节奏还是协作性都是难中之难,她一个拉丁舞专业的人学起来都有些费劲。可饺子临阵擦枪不开夜车居然还能跳得这么好,的确佩服。 “毕竟天赋在这里,不得不服。”饺子晃了晃脑袋一脸陶醉,纸巾服服帖帖地黏在脑门上,满身毛孔都在为自己的优秀洋洋得意。 “再飘就蒸发了。”小婉合上黑色气垫盒,边掏口红边问:“你出来参加活动没关系吗?培训班不是快营业了吗?” “装修好了,除甲醛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个步骤不能省呐!”心里为一天天流逝的高昂租金血滴成河,可坐等也是干着急无济于事,倒还不如比比赛赛挣挣租金。 “打算开几个班?” “爵士和拉丁。”跆拳道和芭蕾她也想过,只不过一口气开太多班种,资金开销太庞大,还是步步求稳比较好。 “老师找好了吗?” 饺子听她问,笑意盈盈揽过小婉瘦削的肩膀,开心道:“有你帮忙介绍,拉丁老师自然是各个有颜有才有质量啦!”小婉是体校毕业,经她介绍的同专业学生,各个舞蹈功底了得,形象气质绝佳。 转动小婉屁股底下的椅子,非常霸道总裁地朝她单手椅咚。“快让我夸夸你,你怎么能这么好看还这么优秀?” 小婉一脸淡然,食指戳着饺子额上的纸巾,嫌弃道:“别蹭脸,气垫粉底都很贵!”说完耸肩,一脸无奈地认可她的赞美。“我确实完美得过分。” …… 大赛结束后,柠檬马不停蹄地从台北奔向在台中出差的柯译,两人将公费情侣游演绎得淋淋尽致。 台北的夜景很美,像个脸庞恬静眼含秋波的姑娘,她有着乌黑的头发,即使在黑夜里也能透过月光看到忽闪的光波。 她和小婉享受着被夜色俯身拥抱的温柔,信步闲散地穿过一条喧哗热闹的夜市,发现了一间意境优美的奶茶店。店门外的南墙上有一首诗,字体圆润,带着台湾姑娘娇嗔发嗲的可爱。 [我想念你,当太阳从大海冉冉升起; 我想念你,当月亮在水中晃着彩笔。 我看到你,当大路的远方扬起尘; 当深夜漫游者在山间小路冻得打哆嗦。 我听见你,当大海咆哮着掀起巨浪, 当我在阒寂的园子里聆听万物静默。 我和你在一起,即使你 分卷阅读63 在很远的地方,现在夕阳落下去了,很快星星将照着我。 唉,如果你也在这里那该多好!——(德国)歌德] 小婉盯着那面墙,语气里带着鲜有的多愁善感:“我想大舒了,来台湾前刚和他大吵了一架,就为了一双黑色的椰子鞋。”大舒,小婉那位田径短跑运动员的男友。 小婉迟迟没听到身边的人接话。怪了,一路上感天动地欢脱得像只哈士奇的人居然静悄悄。侧头看她,轻拍肩膀问她:“想什么这么出神?” 饺子眼神悠远,像是盯着一处看得出神,又像是涣散得根本没有聚焦。她回望小婉:“我在想,此时此刻我究竟在想什么?” 满脑子都是夏名昨晚发来的那条消息,叮嘱她帮忙带东西。可令她纠结困惑的是,她究竟是先想到人才延伸到事,还是先想起事才延伸到人? 如果是先想到事,这只能代表她有着不错的责任心。可如果是先想到人,事情就大了,这至少表示她在无声无息间早已将夏名放在想念的人这一栏里。 小婉:“你把话题上升到了哲学层面。” 饺子轻笑:“我只是想起有个人让我帮他带东西。” 小婉扶额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我都没敢在朋友圈发动态,唯恐有人找我代购。可怕!” 饺子咯咯直笑,挽起她的胳膊开始导航。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微热山丘的店铺,进门的那阵香甜让人仿佛置身于奶油与凤梨之中,清爽中带着香甜,不至于太酸,也不至于太腻,味道恰到好处。 等了半小时,拿起打包好的凤梨酥,她邀功领赏般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夏医生您的凤梨酥已经进购成功,应您的要求,土凤梨酥不带任何冬瓜馅,不采用密封包装。PS.我有亲眼看到刚出炉时的腾腾热气。】 她情绪饱满,奈何无人捧哏。消息像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也不知道他是在工作还是睡觉…… 回到酒店已经十一点,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来,手机正好亮了一下。 【嗯。】 语气还真冷淡,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受到夏名那张敷衍又凛冽的脸。 【请您为我的服务打五星好评。】 饺子拿着手机走进浴室,边对着镜子吹头发边盯着手机直勾勾地看,生怕漏掉了他的消息。只可惜,热情再次付之东流。头发都吹干了,她那条消息下就没多出一个字。看了眼信号,满格,网速700kb/s,没毛病啊!怎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呢? 中心医院住院楼22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里,夏名点开饺子的朋友圈,来回翻看了好几遍仅十秒的舞蹈片段,视线一直盯着中心位的男人,以及右三的女人。男人对女人轻轻一搭肩的动作都让他有种心被火燎的感觉。 【你的身份证多少?】 他莫名其妙的消息在十五分钟后发来,饺子高昂的情绪已经淡下,侧卧着看电视,漫不经心打出一串数字发过去。一分钟后又觉得奇怪,他要是用来做坏事怎么办? 【你干嘛?】 【买机票。】 【你干嘛?!!!】 【我的凤梨酥保质期很短。明天十一点半的飞机,别误机。】接着他又发来一张截图,是航班信息。 【……我,卧槽。你干嘛?退了退了,难得来一次我还有很多地方没玩呢!赶紧退。】 【离起飞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退不了。机票很贵,能抵你几个月房租,别冲动!早点睡!】 【夏三滥你个自私自利的讨厌鬼!我好不容易公费来次台湾,好多有趣的景点我都没去,团里的小伙伴说好了明天一起去游湖的,你个混蛋!】 【退的话也行,照原价转给我。】 【你……】你特么不是航空公司的托吗?照原价!她长这么大就没买过原价机票,从来都是经济舱折扣票。原价转给他?他怎么不扶摇直上九万里?怎么不去北冥偷鱼呢?! 【明天回来,作为补偿,你出行的费用能报销。】 饺子拿手机的手一抖,望着干净的天花板。他这么费尽心思,总觉得有诈!她一边忐忑一边怀疑,最后还是回复了三个字。 【我回来。】 第二天,团友们穿着漂亮的衣服、戴上运动帽,租好自行车准备游湖时,她提着行李箱赶往机场,在心里暗骂了夏名上万遍! 她第一次来台湾,住了两晚酒店就要折返,多苦逼的出行!然而,等她进了机舱才知道为什么夏名买的机票这么贵,宽敞的座位、VIP的服务确实非常爽快。可当她看到商务舱退票手续费230时,她百感交集。离起飞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让退,这根本就是骗人的胡话! 达到C市后,她拖着行李箱气势汹汹奔到中心医院,粗野地推开夏名办公室的门,强硬道:“报销。” 夏名对她的出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当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时,莫名让她有种他正在等她的错觉。 她财迷心窍,将凤梨酥扔给他,接过红包掐了掐,感觉不太厚。一打开,她傻眼了。“两百?” 夏名拢了拢桌上的病历本,一脸坦然。“我只说能报销又没说报多少。” “你套路我。 分卷阅读64 ” “兵不厌诈。”他转动座椅,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她,一瓶打开自己喝了一口。 此情此景好像在哪见过……第一次来这好像也是这样。 饺子在他对面坐下,神秘兮兮地打量着他。夏名看向她审视的眼神,嘴角上扬,安静等待着她说话。 饺子:“你让我早点回来不像是着急凤梨酥,感觉动机不纯。” “我动机很纯啊!比纯净水还纯。”夏名态度诚恳且坚定。 她疑惑:“真是为了凤梨酥?” “不是。我单纯只想你回来。”饺子愣怔一秒,又听他接着说:“你在外面我不放心,尤其是那个团长,眼下有痣煞气重。” “那是很性感的泪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再说人家性格很温柔,待人也真诚好吧!”她反驳道。 “当着我面夸其他男人会让我非常不爽!我觉得除了我,其他人对你都不真诚。” “你终于为你总是怼我和欺负我找到正当理由了是吧?忠言逆耳的道理,对我好的都是有诈,对我不好的才是真诚?” 夏名眯着眼头疼,**着太阳穴。“喜欢你这件事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饺子瞳孔放大,回想起上几句话。‘我单纯只想你回来’‘你在外面我不放心’‘除了我,其他人对你都不真诚’……好像是这么回事。 饺子无所适从的手指摸着矿泉水的瓶身,拨弄着塑料标签。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你又没说过怎么会明显!” 夏名无奈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俯身扭转她的椅子,木头滑过地板发出滋滋刺耳的声音,她的后背抵着办公桌沿,夏名一手撑在桌边,一手穿过脖子握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向她。 万籁俱寂,她仿佛还能听到清风从敞开的窗户飘进屋子,吹动木衣架上的衣服发出簌簌声。当舌尖轻轻滑过她的上颚时,她感觉脚心都**了,忍着镇定实在不敢闭眼,一边盯着他浓密的睫毛一边警告自己不要过于泄露情感。 没一会,夏名明亮的眸子睁开,薄唇从她嘴边挪开,但俯身的动作没变,她离他的脸仍然不足五公分。他翕动嘴唇,轻声问:“现在明显了吗?”饺子推开他,她只想透透气。 “前两次接吻我就已经喜欢你了,你该不会那都没察觉吧?”夏名微微直起身。 “你等会,等我大脑风暴一下。”与她预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就算他喜欢她也不该是这么早。“也就是说,上次你说作为医生有怪癖是假的咯?” “这么烂的借口,傻子才信吧?”当时他知道自己对她不同寻常的感情,想通过接吻来确定一下。谁知只简单俯身靠近,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就狂跳不已,连同着手指都炽热起来。鬼知道他说那句烂借口前在心里预想了多少种回答。他不想太快,担心会吓跑她。 “……夏三滥。”饺子骂道。接着又没好气地问:“那第二次呢?” “接吻还能有什么理由?就像这样。”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抬头时眼底的柔和确切无误,流氓般小人得志的表情也确切无误。 饺子捂嘴大喊:“吓我一跳,我当时还以为你跟吸血鬼一样嗜血,还追着问我为什么不买活禽,吓得我连着好多天都没敢买带血的生肉。妈呀~” 夏名哭笑不得,揉着她脑袋问:“你成天在想些什么?”真好奇她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样。 “这么说我就能想通了,幸好幸好。”饺子拍着胸脯,略微安心。转瞬又开始义愤填膺道:“我她妈就知道你莫名其妙对我好肯定是贪图我的美貌。” 夏名坐回办公椅,叹了口气感慨:“路央说女人直觉准,神他妈准。” “女生直觉是准的,但你行事超纲了。”饺子拧开瓶盖爽快地仰头喝了一口。 夏名屈指轻敲桌面,凝望着她:“那你怎么想?” 饺子拨弄着手指,沉默了一会说:“我没法立刻答复你,毕竟我对你也不是没好感。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吊着你,给我一天时间。”她不止一次察觉自己对他的关注胜于常人,但她不确定,毕竟不少人说过,爱情会让人担惊受怕,让人患得患失。这些情绪她都没有对夏名产生过,她不确定这种好感是出于朋友还是爱人。 夏名身上笼罩着浓浓的慵懒气息。“多给你几天也行,认真考虑,我可不想被你草率拒绝。” 她摆手道:“我又不骑驴找马存备胎,哪需要这么久。我先回去了,明天晚上告诉你吧!”她抬高行李箱的拉杆,五指犹豫地在拉杆上来回摸了一下,抬头问:“若是拒绝你,我还能住你家吗?最多一个月。” 夏名周身的慵懒气息顷刻间被击得粉碎,他脑海萦回着那句‘最多一个月’,像是有根刺忽然扎进肉里,锐利无比。无论如何七月她都想搬出去吗?不论他告白与否,不论他爱与否,都不会改变她原有的计划…… 他鼻腔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嗯”,望着已转身准备打开门的人,夏名无力地轻唤道:“代姣。” “呃?” “答应我务必要认真考虑,不要轻率。” “好。” 饺子离开办公室十分钟后,夏 分卷阅读65 名从里走了出来,拧着凤梨酥,递给护士站的陈护。“代姣带回来的特产,让我分给你们尝尝!” “饺子给我们的?”陈护士疑惑又满脸灿烂地接过,暗自在人情簿上给饺子加上一笔。低头发现盒子并未拆封,抬眼问:“夏医生你不自己留点吗?” 夏名摇头道:“我不爱甜食。”说完顶着掩饰不掉的丧气往办公室走去。 早早下班回到家,夏名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装有褐色不明物质(看不出液体还是固体)的玻璃瓶。走到客厅对沙发上的人说:“给你。” 饺子身子坐正,将玻璃瓶拿在手里端详片刻,惊呼:“这是……麦芽糖?”她忙不迭拧开,左右找不着工具,最后舔了口盖子。“不太甜。” 对上她略微失望的表情,夏名顺势撇清关系。“那是小麦糯米不好,不赖我,我走的标准流程。” 拧瓶关上的手一顿,她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回想起他一公斤一公斤的往家里搬小麦和糯米,他上网搜小麦发芽的适温和方法,莫名出现在操作台的料理机,以及前些天异常沉重的垃圾袋。她明白了。“为什么要亲手做?” “追女朋友光我有决心不行,面对某些单细胞生物还是得表露出来,不然我就算摘颗星星下来某人也会以为我是想做天文研究。”夏名摊手解释道。 厉害,简单一句话把她损得体无完肤。 “你一口一个某人某些、单细胞生物,骂谁呢?!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能不能友善殷勤一点?”她叉腰傲娇道。哪有这么求爱追女朋友的?这特么是什么操作? “行行行,我有求于你,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给冰箱消个毒,把厨房的垃圾倒了,再帮我泡杯茶做顿饭,圆满。”她语调轻快地双手合十,满脸期待。 “既然你没什么需要,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望着夏名毅然转身的背影,她跳起来:“喂需要大大的需要!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倒垃圾做饭!喂?混蛋!” 靠,装没听见啊!果然,在家务面前男人只会想着回避和依赖。双手不沾阳春水,他的手长出来是不是就是为了拿刀和镊子、遵守七步洗手法? 暗戳戳地抱怨一通后。第二天她拖着乏累的身子起床做早饭,刚打着哈欠准备关房门,赫然发现上面贴了张便签。 【已出门,不用早饭!——夏名】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攥着便签缩回被窝,看着大气有张力的行楷。不是都说医生的字是鬼画符吗?怎么瞧他的还挺好认。迷迷糊糊间她又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九点,下楼才发现,她昨天说的那些要求除了没有一顿饭之外,其他种种夏名好像都做了。 清爽整齐的冰箱,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凉水壶里泡好的花果茶。 她伸了个懒腰。这人还真奇怪,昨天直接做不就好了吗?非得自己悄咪咪地做,要是她不留心没发现,那鬼才知道他有在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讲真的,妥协说回来那一刻,你确定不是为了报销? 饺子:两百?吼!气急攻心。已经屏蔽了其他团员的朋友圈的我,自闭了。 十五:中心医院东院欢迎你。 饺子:那是什么出名的鬼地方? 十五:那是出鬼的名地方。 饺子:...... 十五:夏医生科室的亲戚——神经科!常年招收自闭青年! 第27章 有点喜欢 麦芽糖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只是甜腻的零食,吃到会很开心,而它对于饺子来说,是思念一个人的实物媒介,吃到会感觉那个全世界最好的外婆就在身边,看着她跌倒站起,喜怒哀乐,默默陪伴着她。 夏名拿出麦芽糖时她是真的心动了,比被他护在身后、与他接吻还要心动。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刚刚搬进来时他有多恶劣她一清二楚,可现在,他居然会百忙中亲手给她做麦芽糖。毫无疑问在她还没发觉的时候,他变了,不再是那个沉闷毒舌、毫无生机的男人了。 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有些人就是会悄悄走近,一言不发,等你回头时才发现两人已经靠得如此近。她看不惯别人对他颐指气使,看不惯他孤傲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看不惯他受伤难过。这些看不惯肯定不只是泛滥的好心,其中包含多少不现于世的私心她自己也不知道。 空气清爽,街边树叶翠绿,把打印好的几摞宣传单搬进商铺后她往家的方向走,路上她接到表哥代坤的电话。他焦急地询问她他爸有没有找她借钱,她想起之前那十万块,犹豫了片刻说没有。听他语气中带着难有的不安,她问了情况。 代坤说,不知道他爸最近出了什么事,花销变得很大,一连好几个星期都催促他把一年的生活费一次性转过去。他担心他爸是不是上当受骗或者出了什么事。 “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总觉得不该置身事外。 “千万别给我爸钱就行,其他的不用管,我这个月会抽空回家看看。” 她眼神飘向远处,问:“他们养了我几年,也不用管吗?” “他们待你不够好。”b 分卷阅读66 r “总归是舅舅舅妈,和我有关系的。” “你没有义务去照管我的爸妈,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 挂断电话后,她心不在焉。代坤是怕她有负担她知道,可那句‘你没有义务’却让她胸口一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与这世上的谁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孤零零地苟活着。 没注意迎面走来的一对母子,小孩脚步不稳,手里的玩具‘哐当’掉在她前面。肩膀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夏名低沉的声音传来:“看路。” 她被吓了一跳,静静等小孩捡完玩具、她顺便平复好心情后才回望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你接电话的时候。”他面上非常宁静。 对上他的视线后,原本平复好的心情又如泥石流般倾塌。夏名像是一面照妖镜,总在她扮得人模狗样的时候让她显露原形。 一路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倾诉着心情,零零散散中也简单介绍完了自己的家庭。 饺子出生成长在溧县,与其他家庭不同,她妈妈患有小儿麻痹症。爸爸为了三万块礼金娶了妈妈,结婚一年后爸爸下落不明。有人说他跑去大城市了,也有人说他赌博入狱了。真相究竟是什么谁都不知道。饺子从出生开始就是外婆抚养,她两岁时妈妈躺在竹椅上安然离世了,当时她坐在竹椅边玩着妈妈衣服上的流苏条,什么都不知道。 她上高二那年,外婆去世。那是天气灼人的夏季,放学回家时外婆和妈妈一样,坐在一把竹编躺椅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走得安详没有痛苦。 后来她原先住的房子被长辈们卖了,没成年的她没了监护人也没了去处,几经兜转,二舅三舅和小姨都不想收留她,最后是大舅瞧她可怜才带回家。 “外婆说我命很好,我出生的时候妈妈精神状态不好,话都说不清。当时四周没人,我被脐带缠满了全身差点窒息,妈妈本能地自己咬断了脐带把我放在床边。” “母亲的伟大就在于此,就算自己神志不清也能感应到孩子的难受。” 她微微仰头看向悬在半空中太阳的位置,犹如梦呓:“你说,我妈到底记不记得她还有个孩子在人间?” 夏名没有直接回答。“她是爱你的,虽然能力受限,但她给了你最好的生命。” 饺子犹豫了片刻,经过小区里肆意喷洒的喷泉时抿嘴问:“你会觉得我不成熟的表现和不可思议的行为都源于一个破败的家庭吗?” 她听过太多这样的话,觉得她来自这样一种家庭所以性格孤僻不能深交;觉得她没有爸妈教育所以道德观念差;觉得她的好心是表面,背地一定是提防和算计。 夏名侧头冷静又理智道:“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的行为和表现都应该由你自己负责。”转而客观被柔和代替,阳光将他整张脸照得异常温暖。“若真源于此,我只会更心疼你。”总是傻乐大笑、沮丧易怒的她,怎么不让人心疼。 心疼啊?莫名戳中她的心口。她一脸玩世不恭,耸肩撇嘴道:“看来你深深为我着迷呀!” 夏名并不否认,淡淡地笑了。“昨天的问题考虑得怎么样?” “我正在权衡利弊。” “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你不会做饭不做家务还喜欢指手画脚。” “以后会尽可能少指手画脚。” “你不会篮球不爱运动还特别尖酸毒舌。” “这也不成问题,以后我可以走路上班。” “你不会——”在她掰着小手细数时被夏名含笑叫停。“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挑三拣四就越证明你想答应我?” 她僵着手指别过脸。“屁啊!你都糟糕成这样了我是有自虐倾向吗?” “这是很普遍的病症,嫌货人才是买货人。” 她摇着头矢口否认,逐渐加快了步伐。“才不是,我只是声张正义!” 夏名伸手揉她脑袋。“承认吧!你至少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他暖暖的脸安静、俊美,她心生荡漾。这是人之常情,谁怪他长了张勾人的脸。不想再装糊涂,点头道:“那行吧!从现在起我是你女朋友了。” 夏名搂了搂她窄小的肩膀,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庆幸与喜悦。“很高兴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那作为你可爱又漂亮的女朋友,我应该做些什么呢?衣服我在帮你洗,饭我在帮你做,家我在帮你收拾。确定身份后该不会还要帮你值班吧?你知道我最怕鬼,晚上肯定不会去医院的。” “夜里值班肯定需要,有必要时还得帮我动动手术,有医闹还需要上前抗揍。”饺子听了咯咯直笑。 回到家两人亦如平日,丝毫没有尴尬与奇怪。该做饭的做饭,该洗澡的洗澡。完了该煲剧的煲剧,该看书的看书。后来她想了想,既然是女朋友了得贴心一点,准备回房间看剧不打扰他看书,结果在她起身的一刻被叫住。 他说:“你去哪?” 她答:“我上楼看剧,在这我会打扰到你。” 他说:“就在这,不会打扰。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她又坐了回来。后来睡前她想了想,既然都心不动万物皆不动了,那她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分卷阅读67 轻松自在的感觉并没能延续到第二天,迷迷糊糊被闹钟叫醒,她恍然对自己有对象这事有了认知,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谈恋爱了呢?隐隐中有各种期待和尴尬,她起床忙活了好一会才下楼。一边做饭一边不自在,担心他俩属于当朋友非常自然、当恋人无比尴尬的那一类人,内心演绎着待会打招呼的话。 婉约版:‘早上好!饿了吧?我熬了皮蛋瘦肉粥!’ 豪放派:‘你能不能把眼皮睁开让我感觉你活着!杵在那干嘛?自己拿碗筷啊!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保姆。’ 正沉浸在幻想中,谁知夏名毛茸茸的脑袋忽然从她肩头冒出来,用惯有的质疑语气说:“平时你做饭都放这么多盐?” 饺子抹盐的手一顿,所有演绎的场景全部垮掉。“你吃的时候觉得咸了吗?”盐焗鸡,她做过不止一次。 他撇嘴挑眉:“看着挺咸的。” 她没好气道:“那就闭嘴。” “你眼睛上沾了东西?”他伸手一扯,抱怨道:“什么东西粘粘的?” 饺子错愕地盯着他手里细细小小的东西,惊呼:“我的双眼皮贴!” 夏名似乎被吓了一跳,准备重新给她贴回去,发现粘性不足便作罢。“早上起来头发都没梳就贴双眼皮贴?” 梳了!故意梳成睡不醒头想卖萌,可卖萌对象是头不转弯的拉磨驴。她百爪挠心,舌头一时打结,不想说话。 恶狠狠吃完饭,收拾碗筷时仍是气愤不已。这是哪门子谈恋爱,好歹也害羞一下或者不动声色夸夸她,现在整的就她一个人焦躁不安。水槽里筷子摔得哐当作响,夏名穿好衣服进了厨房。“怎么了?下水道堵了?” 堵什么堵,她心堵!现在听他每说一句话就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淋下。闷声闷气回了句,“没有。”夏名“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折回来说:“快点洗。” 得~又想说她浪费水!看来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使唤夏名洗碗做饭为她所用了,默念心经让自己平静下来。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收拾完后一切归于沉静,走到客厅见夏名换好鞋,背靠着玄关柜翻看手机。 他怎么还没出门? 夏名察觉异动抬眼看向她,手机放回兜里朝她缓缓招手。她疑惑不已:“忘带东西了?”琢磨着**的手还没地擦,边走向他边想怎么自然不做作且隐蔽地擦在他衣服上。“病例本还是……”她还没想出招就被夏名一下勾住脖子。 他一脸嬉皮笑脸,俯身对她说:“亲一个再走。”说完顺了顺她的睡不醒头,在额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末了一脸得逞地朝她龇牙咧嘴笑了笑,开门便出去了。 她湿着手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大门,既惆怅又讶异。 靠,居然被他那小奶狗的表情撩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不知为何又吞了) 十五:请大声告诉所有人,你靠一公斤糯米和小麦追妻成功。 夏医生:低调不炫耀。 十五:请在婚礼上讲述,你被一公斤糯米和小麦成功俘获。 饺子: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十五:没有,除非不爱。 夏医生:劝和不劝分,注意素质。 第28章 当街被绿 培训中心除甲醛期间,饺子通过介绍、招聘、生拉硬拽等等途径雇齐了所需的员工,八个预热班的招生计划也早已通过横幅、传单以及社交媒体宣传了一阵子。 这天,饺子将工作人员分为四组,范围圈内的两所学校、人流量大的商场以及入住率最高的住宅区各安排一组支摊宣传。 夏名站在新店门口,看了眼招牌。明灯体艺培训中心?名字还真俗气,怎么不叫小桔灯呢!进店问了前台才知道饺子的去向。他朝十二中走去,隔老远就瞧见烈日下的饺子,她穿着宽大的T恤,松垮垮的运动裤,笑意盈盈地对来往的学生家属发传单做介绍,即使戴着帽子脸颊还是晒得通红。 走近时她正在给一位中年男人介绍课程,说完后男人满脸戏谑地问:“跳拉丁能拉丁吗?” “啊?”饺子在对方饶舌后一脸茫然。 “不能。”他上前站在她身边,夺回男人手里的宣传单,悠悠开口:“目前科技只能假体嫁接。” 中年男人忽然面露尴尬,故作吊儿郎当之态,摆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 饺子顾不上理会刚刚那人,仰头奇怪地看向夏名,只见他抽出她手里的宣传单和自己手中的那张放在一起拢了拢,低头很认真地看了几眼,旋即对临近的路人发了一张,还一本正经地复述着宣传单上的介绍。 连着好几个路人之后,她趁着半分空隙将他拉到阴影里。“你来帮忙的?” “不然我来做日光浴美黑?”语气还是夹杂着吹毛求疵的刻薄。他摘掉她的帽子,拿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过后没好气地捏了一把。“去洗把脸,现在煮熟的大虾都没你鲜艳。” 她 分卷阅读68 摇头没动。画过妆的人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洗脸的!不懂这个道理的人最后将她这个老板赶去做登记了,让她坐在阴影里。 圆形的大伞经过暴晒后塑料味弥散在四周,任阳光洒落在手中的宣传单上,他在烈日下动作慢条斯理,但却没放过任何一个过路人。 坐在她旁边的拉丁舞老师七七一脸打趣:“某人金屋里藏娇哟!”笑脸托腮望着夏名,“这脸蛋这身材,招男学生的活招牌呀!” 不得不说,夏名的出现让妈妈群体的数量呈肉眼可见的趋势增长着。这个时代,长得俊俏还真是讨喜。 她拿胳膊肘撞了撞花痴脸的七七,玩笑地警告道:“别觊觎我男朋友,我可是个很记仇的柠檬精。” “美是普罗大众的,放心啦!我就欣赏欣赏不觊觎。” 这话怎么那么像我就蹭蹭不进去…… 饺子望着主动上前管夏名要宣传单的行人们,陡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老鸨,而他是明灯院里揽客的头牌。 临近暑假,很多培训中心都在紧锣密鼓地招生。晚上回到店里开总结会议时得知,那个老牌培训机构今天在商场里也有支摊宣传。那是一家位于明灯体艺一公里外,经营七年但逐渐走下坡路的老牌培训机构。 白日里还蹦出来一个男人当面说她们是群没资历、没本事、没责任的皮包培训中心。只要有人来报名就上前诋毁她们,说交钱就上当。 饺子盯着她们拍的视频怒不可遏,掀唇吹着帽檐。想打压新店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这种伎俩也太小儿科了吧! 一面不爽又一面担忧,伎俩虽说不够高超,但影响的确不小。不少报名的人也因为这些谣传打了退堂鼓。做学生生意最靠口碑,前期不能被信任,后继乏力就太正常了。 正在商讨对策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前台妹子气喘吁吁奔上来,指着楼梯口说:“有人,有人来砸场子!” 下楼后看到一个肥硕的男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口,见她们一行人下楼就立刻开始骂骂咧咧,骂的话无外乎就是视频里出现过的那些。饺子滋滋磨牙,一脸愤懑走上前,刚往前一步就被人拧住后领。 这个等她下班的男人满身慵懒,轻点她紧缩的眉心劝导着:“控制脾气,别闹事。” 心想这位大爷心里一定住了一万只和平鸽。吁了长长一口气,面带微笑冲那个胖子说:“大哥您有话好好说行吗?没本事的狗才只会嗷嗷直叫。”她心里又没和平鸽,顾不上忍耐,能用客客气气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已经是非常克制了。 肥硕的男人一听也怒了,站起身就朝她狂叫:“你妈没教过你对长辈要礼让谦逊?就在这德行还配教人育人?只生不教,你爹妈都有罪——啊!”话音未落胖子就被一拳揍倒在地,她惊恐错愕地看向速度如疾风的夏名。 他不是和平大使吗?怎么比她还沉不住气! 胖子瞪着眼刚说了个“你”字又被夏名轻轻松松补了一拳。这下好了,滋事的人还真像只没本事的狗了,红着眼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原来是空有一身肥膘…… “我实在不喜欢揍人,打伤了还得救,麻烦。”夏名不耐烦地动了动手腕,转身对她说:“遇到他这种人不用讲礼抄家伙直接上,别伤着自己就行,你管揍我管医。你瞧多般配。” 旁观的一群人面上五光十色,都听到了刚刚他叮嘱她别闹事的话,谁知道闹得最大是他。甚至有两个妹子在后面兴奋不已地惊呼好帅好man,饺子无语地揉着太阳穴。 她就想打打嘴炮,没真想动手。 她不安地指了指地上叫痛连天的人,伤脑筋地问他:“怎么办?” 始作俑者不以为然,“当医生就是这点好,知道打哪最疼又最不致命。” “你这不是给我结梁子拉仇恨吗?” “都进你店了还不算是求着找你结梁子结仇?” 她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要是她表现得过于软弱,反倒让敌手觉得她好欺负,往后指不定怎么下套使畔子。 “可我实在不想夸你。”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人,回想着他说她不配教人育人的话陷入沉默。身子蓦地被人扳正,夏名挡住所有视线,俊脸在她眼里放大。经过这一天他好像晒黑了。 “别把什么猫猫狗狗说的话放心上,想想我是怎么夸你的。”他一脸正经。 “你是怎么夸我的?”她反问。 “我夸你像天使啊!” 她闷头一笑,这一刻她明白了他会动手的真正原因,这个一般不会动粗的人似乎比她还要小心她身上的伤疤,谁要是试图触碰都会被他挡回去。心里被丝丝甜腻的满足感贯穿全身,这一刻她是真的为他失神了。喃喃自语道:强风透过你后吹向我,都变软了。 接下来几天大家都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像从前那样,有着和谐的不干扰。可她断断没想到他们恋爱后的第一次约会是这么失败。 接到夏名会准点下班的消息后,她早早等在住院楼对面的小树底下,望眼欲穿望到他顶着一身diao丝装走出来,那一刻她差点没转身离开。一件套头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牛津凉鞋,白蓝棕的搭配太奇葩了。躲在树后偷瞄 分卷阅读69 着,见他环顾四周后掏出手机,估计是想问她在哪。正在这时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从背后抱住他,白色病号服,微卷长发,那个女人捧着他的脸好像在亲昵地索吻。 夏名敏捷地拂开她的手,跳离三尺远。 干得漂亮!饺子在暗处一边开心又一边发愁,有点姿色的男人就算打扮再丑也挡不住脸好看,还是有人会识货。 她倒是十分相信他,毕竟做医生的被病患喜欢是常事。昂首挺胸想去摆摆正宫娘娘的谱,走到马路中央就见那个女病患再次发动进攻,死死抱住他还拿身子乱蹭。 轰地一声,她炸了!关键是夏三滥这个臭男人不仅没推开,反而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这是TM什么剧情走向?她是当街被绿了吗?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病患? 这个狗男人当着她的面,光天化日之下在医院大门口就搂搂抱抱还蹭胸!手还攥得那么紧!摸摸小手她也就忍了,泥煤居然敢蹭胸!她气哼哼地低头看向自己胸脯!奇耻大辱啊! 走近,饺子就听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见到你我实在太开心了。亲我亲我,像以前那样说你爱我!” 夏名看到她后第一句是:“你先等会!”他低低的平静嗓音让她不爽,撇嘴玩味道:“艳福不浅。” “你在跟谁说话!你只能爱我一个人知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你有其他女人我就阉了你!把你剁碎!”女患者忽然面容扭曲地瞪向饺子,嘶吼道:“把她也剁碎!一起包饺子!” 剁碎包……饺子???饺子后脊发凉。 转而那个女人又娇滴滴地看向夏名:“你说好不好?老公!” 他脸色一黑,眼神深不见底,对饺子说:“你先回去!” 她木木然,察觉到他似乎非常不开心,轻轻点头,转身。没几步就听他低吼道:“你给我站好!” “亲爱的为什么凶我?”女患者瞬间梨花带雨,有浓浓的哭腔。 这个女人好善变,比她还会变脸…… 饺子到家一小时后夏名才回来,进门时黑着脸,什么都没解释问她吃过没有,然后回屋了。又过了一小时,夏名出来,她指了指厨房说:“饭菜在桌上。” “嗯。”他仍被低气压笼罩着。 好奇心使然,壮着胆子溜进厨房,坐在他对面问:“刚刚那人是你们科的患者?” 他一脸漠然,咽下食物后说:“我在神经外科,不是精神科。那人住东院,有狂躁症和臆想症,拿我当她老公,没完没了。” “那你还抓着她不放?” “身边一个护士都没有,肯定是偷跑出来的。” “哦。”她恍然大悟,又问:“是受刺激了才精神崩溃的吧?” “一年前出车祸流产了,期间老公出轨带着她所有的家当跑了,至今没下落。” 难怪。她愤愤不平地骂了声:“渣男。”忽然心疼起那个疯女人来了。 夏名瞟了她一眼:“说这话不要冲着我,总觉得你有某种暗示。” “有这种觉得只能说明你做贼心虚。” “笑话。”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我倒是想当登徒子,你给我机会了吗?” 她白了他一眼,好色之徒就是这个德行。转而又说:“那你呢?怎么回来就是一脸黑?” “差点被强。暴。”语气冰冷中夹杂着委屈…… “???啊?” “罪证。”他放下碗筷拉低睡衣指了指肩颈部,那有三道明显的抓痕,血血红红的,抓他的指甲一定很锋利。 她陡然又没那么心疼那个女人了,心里不满地抱怨,精神崩溃干嘛拿他下手。见他了无生气,妥协道:“行吧行吧~我来安抚你。”她屁颠屁颠跑进他的卧室,拿出热毛巾坐在他身边,轻轻擦着他脖子上的抓痕。 夏名伸手揽过她,掀唇道:“用毛巾太低级了,我不满足。”说完直勾勾地眼神盯着她的嘴巴。 还说不是登徒子!她将毛巾揉成团,作势要扔他一脸。“别蹬鼻子上脸。”说完又乖乖摊开继续给他轻轻擦。 明明洗过澡,这个行为毫无意义,他却将她揽在怀里灿烂得像只傻狗。 临睡前他俩在沙发上看电视,夏名告诉她,其实登徒子很冤枉,他背了口天大的锅。登徒子算得上是个十佳模范丈夫,妻子长得其貌不扬,但他从没嫌弃过,还和她还生了五个孩子,举案齐眉,相亲相爱。 夏名说这是家有丑妻,爱之入骨。回想起他之前的话来,他也想当登徒子,但她没给机会。这个意思是她不够丑还是她不够让他爱之入骨?想了很久,或许是二者都有吧! 中心医院 老姜乐呵呵跑来找老夏吃午饭,进办公室洗了个手正好瞥见他电脑上不同寻常的界面。 “网络竞价?”主体还是明灯体艺培训中心。他不解地问:“你在帮饺子做网络推广?” 夏名关掉网页,脱下白大褂。“不是我,我只看看数据。” 老姜很是奇怪。“我还以为她不会做网推,毕竟这样成本会将拉得太高。”这个问题店 分卷阅读70 铺还在装修的时候他俩都讨论过。 “是没做。” “那你这是?” “我这么忙,自然是请人做。” 姜医生一脸鄙视,他所说的帮并不只事必躬亲,还包含幕后操控。 “早就说你对她不一般,能让你这个视财如命的金牛座给我打租金押金的,啧啧啧……”老姜摇着头感慨。“你这么喜欢人家,人家知道吗?” 夏名眼里闪烁着熠光。“知道。现在我俩的关系,名正言顺。” “……”谈个恋爱而已干嘛一脸骄傲?“那我就不用再向饺子隐瞒真实的月租咯?” “她还不知道。” “该不会……”他对上夏名平静的眼神,又试探性地指了指桌上的电脑,欲言又止:“这也……” 夏名点头。“不知道,别说漏嘴。” 老姜喔着嘴,满脸不可思议。“不邀功不领赏还无欲无求,你想当菩萨啊?” “现在和盘托出只会让她心有负担,还是循序渐进得好!”夏名低头洗手,言语中透着深思熟虑。 “不爱则已,一爱痴心绝对地惊人。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老姜上前拍着他的胳膊,万分感慨。 “我又不是你。”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我也想都轰轰烈烈长此以往的谈下去,只可惜每次都被甩得太早。”他心心念念就想找个好姑娘与他一起过焚琴煮鹤收收房租的悠哉生活。 “你就没反思过你众叛亲离的真正原因?太猥琐、太傻吊?” “不不不!”老姜长叹一声。“是这个神圣的职业耽误了我太多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非暴力不合作?啪啪打脸不? 夏医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试想一下,一个说话像苍蝇的人在你耳边一直没完没了的嗡嗡嗡,你会不会想上去给他一拳? 十五:你给了两拳。 夏医生:那在嗡嗡嗡的时候还顺道叮了你一口呢? 十五:我绝对不会给拳头,我会用巴掌教他做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ik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iko 6瓶! 非常感谢小天使的大力支持,十五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他的真心 爱情总让人无端羞怯,虽然她和夏名一样,还不到爱之入骨的地步,但浓浓的喜欢是不可否认的。恋爱后,她已经无法表现得像最初那样恣意妄为。 当和煦的风穿过厨房敞开的窗子吹进来时,夏名走近,伸手将她垂在耳边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她心有小鹿乱撞,手中动作停滞,屏息期待着什么。 “注意卫生。”语调一如往常,毫无波澜。 她的怦然心动瞬间埋至深渊低谷,瞥了眼手里切成丝的胡萝卜。 还真不让人失望!这货居然是在担心她散着头发会影响食物卫生! 自那之后她也明白了,指望他会因谈恋爱而变得可爱乖巧,这是不可能的。他依旧吹毛求疵,不解风情和不怜香惜玉并没有因为她是他女朋友而有所改变。 有天白日工作非常不顺,她夜里兴起,窝在沙发上看鬼片。人的逆反心理就是可怕,明知不可而偏要为之。大夏天她严严实实地裹着毯子,只露出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正当主角缓缓推开洗浴室的门,影片配乐极其诡异时,她清晰听到嘎吱一声,屏息而迅速地看向声源处,黑暗里有个看不清脸的剪影,与此同时影片里一声尖叫,吓得她也跟着大喊起来。 夏名被她忽如起来地大喊惊到,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眼电视播放的内容。丁点胆子还敢看鬼片?他兀自轻哼了一声,刚打开灯就听饺子怒火中烧地斥责他:“你干嘛吓人?” “那你这是干嘛?打算吓鬼啊!”他漫不经心指向屏幕。饺子顺着指尖看过去,正好瞧见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掉进面盆里,突如其来的画面让她又是一声尖叫。夏名实在是耳膜脑仁一块疼,上前关了电视。 饺子听声音戛然而止,试探性睁眼,确定没有可怕的画面后又开始兴冲冲抱怨:“你有病?在家怎么不吱声!”她还以为他上夜班,家里没人。 “我又不说梦话,吱什么声。”夏名弯着腰在鞋柜里找鞋。 “你出去啊?” “组织召唤。”他显然还没睡好,但又无可奈何。 “今夜不回来?”如果真不回来,她就得一个人守着这空旷的屋子了。 “看手术难易吧,百分之九十九是回不来的。” 夏名出门后她再也没勇气打开电视,要知道看鬼片最怕半途而废,悬疑恐怖都在前半段,后半段基本就是破案解密,让一切看似诡异的事情变得有条有理。她揣着满肚子的疑神疑鬼上楼睡觉,结果噩梦不断,连连惊醒。凌晨四点她拽着被子拳打脚踢。 要不是夏三滥这个混蛋半路杀出来吓她,她一定能看到最后,并且豁然开朗。这个时刻,她分外想念没有遇见夏名之前的美好时光了。那时候她还能 分卷阅读71 避免浴缸,接受各类食物,不担心受惊吓。 就算咬牙切齿也不可否认,因为他的存在她变得比以前更自信了,不再是虚有其表,而是真切的锐不可当。像她这样间歇性矫情敏感的人,暗戳戳地怀疑自我是很常见的事,而她缓解这种消极情绪一般也都是暗戳戳地自我消化。可有了夏名,每当这时,即使她笑得和以往无二,他也能一眼看穿。 他会假装若无其事,又带着浓浓的说教气息对她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标尺,就算倾尽全力也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满意。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独一无二,闪闪发光。” “你在夸我吗?” “是安慰。” “那刚刚的都是假话咯?” “不是。” 明明是那么循规蹈矩的鸡汤,但她每次听都会感到暖心。兴许她就是缺少被肯定,缺少有人说她真的不错。也或者是她只喜欢被他肯定,因为她确切无误的有些喜欢他。 两人第一次以情侣身份成功约会是在交往半个月以后,那天恰好是夏至。夏名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家,萎靡得像丧尸。那时饺子已经穿戴整齐,见他回来便忙不迭催促。“快去换衣服!我们今晚出去吃。” “不去了,累。” “早上不是说好了吗?” “天有不测——”他话音未落就被堵死。“下刀子都得出去。” 转而,他开始采用绥靖政策。“晚上陪你看鬼片。” “不看。” “给你买好吃的。” “不吃。” “陪你打王者荣耀。” “不打。” “你是这世上最通情达理的可爱姑娘。” 为达目的,谎话连篇。她嘴唇上噘:“我化了精致的妆,带了日抛美瞳,穿了新裙子,老娘今晚整条街最靓!给你五分钟,麻溜换衣服!”今晚就算下刀子她也得出去!约会本身不重要,重要是不能让她的精心准备付之东流! 两人填饱肚子后,漫步目的在街上闲逛,走到游乐场时正巧遇上街边演出。日色还早,找了个小亭打算慢慢欣赏。买饮料时她非常少女心的点了一款两根吸管的情侣杯,捧着它神采飞扬地朝夏名走过去,谁知他绷着脸,拿奇怪又担忧的眼神看她:“你已经穷到买不起饮料了?” “说谁呢!人家培训班的生意如日中天好吗?等过两年,姐姐把帝国大厦买了送你。” “那你为什么只买一杯?”他端详着这杯子又嘀咕了一句:“唾沫能传播很多疾病。” “接吻不是传播得更多?”有本事以后别一脸无辜可怜的探着脑袋吻她啊!“我再去买一杯总行了吧!”刚站起来就被他长手一拉,又坐了回来。 “我又没说不一起喝。”这时他已经没了傲气,只剩温和。 “那你逼逼叨叨个啥?” “习惯了。”吸了一口可乐,又伸手覆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这么凉你少喝些。” 看路边演出时,她莫名收到一个大学女同学的消息,附上一张明灯体艺培训中心的网页宣传广告的截屏,广告上的电话地址各类信息都能确凿肯定宣传的就是她的店。她一脸纳闷:“我只在朋友圈发了开业信息,她怎么会在网页里看到广告呢?好奇怪!” 夏名平静自持,面色从容。“确实奇怪。” 她举着手机让他看:“这个人以前最自恃清高,还说我背白布包像个收破烂的,现在居然要约我喝下午茶?也很奇怪。” 夏名瞥了眼屏幕,不紧不慢道:“不奇怪。失财势的伟人举目无亲,走时运的穷酸仇敌逢迎。”说到‘穷酸’两字时还稍带恶意地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好有哲理,谁说的?” “莎士比亚。” 原来是莎翁。她收起手机翘着嘴角笑了笑:“我以为他最拿手的是写乱。伦剧呢!” “除了开黄腔之外,造词也是一流。” 回家的路上,夏名说莎士比亚这个听名字就使之却步的伟人为英语增添了上千个新词和新表达,虽然不少人质疑其中的水分,但不管最后论证是创造还是普及,他都为英语这门语言做出了巨大贡献。 她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我英语不好莎翁得有大半责任!”听完夏名哭笑不得地揽过她,也不否认。 夜幕降临,夕阳隐没在云层中,余晖散发着橙红色的微光。他们聊天并不是总能言之有物,时常聊着聊着就忘了谈的内容是什么。明明是废话连篇,两人却异常投入。 夏至之后的一天,她出门收快递,无意间听到隔壁的小孩朝骑手抱怨,说外卖全洒了。骑手背对着她,操着一口溧县的乡音,音色和背影她非常熟悉。试探性叫了‘大舅’,转过身的人和她脑海浮现的人一模一样。 本该在溧县无忧无虑过养老生活的人为什么会在C市送外卖,而表哥之前为什么会突然叮嘱她别大舅给钱。这些疑问的答案,当大舅坐在沙发上焦虑不安地来回搓手时便已拨云见雾。 大舅年后认识了一个江湖郎中,俗称骗子,骗子说他得了重病,还举例了好几种病症他都中招了。骗子基本意思是:你这病生得怪,上医院花个几十上百万是随随便 分卷阅读72 便,说不定还不见好。来我这,我给你个跳楼大减价,一万根治,亏本就当积德了。然后大舅就信了,一万接着一万,来回往复,不知不觉就搭进去了十几万。 “他说我这病去医院最少也得八十万,八十万呐,坤子付首付娶媳妇的五十万都是东拼西凑,怎么能给他添麻烦。花了十多万谁知道他竟然是个骗子。十万呐。”大舅懊悔地捶腿,衰老的眼角皱纹松垮犹如裂田。 得知大舅住在舅妈弟弟家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那十万块是搭给骗子当伙食费了,上次那些恶言大抵也是被她忽然要钱给逼急了才说出来的。 “明天我先带您去医院检查检查,确定身体无碍再想其他办法。不行就直接报警吧!”她安抚道。 “坤子那里……”大舅面色为难。她点头说:“我先不告诉他。” 正给大舅倒杯热水的功夫,大门嘎吱响了,她站在餐厅旁的走廊里望着夏名,夏名也有些错愕地回望着她,他手里还提着她让买的西瓜和雪梨。 “他是?”大舅拘束地站起身来问她。 她咽了咽喉咙,皮笑肉不笑,脱口而出:“他是我室友的男朋友!”说完自己都恨不得自挂东南枝,只怪刚刚大舅追问她和谁合租时,她的回答是几个女同学。 她端着水杯,朝站在玄关僵着未动的人挤眉弄眼:“哟!又来给她送水果?”她语气中带着绝对的歉意,希望他能听出来。 水杯递给大舅时,他压低声音问:“他不住这吧?” “不住不住,怎么可能住这,他只是来送水果的。”她连忙转身让夏名把水果放在旁边。 “外面晾的衣服是不是他的?”大舅指向阳台。 阳台上几件和夏名身上同一款式的纯白衬衫在风中摆荡,搔首弄姿,好不悠闲。 “是,是他的,他衣服放在我室友的房间,晾这是因为他是旁边医院的医生,时常值夜班所以我室友会带回他的脏衣服来洗。”她尽量让编造严谨。 “哦。”大舅热情朝他招了招手。“小伙子你别光站着,坐着等你女朋友。” 饺子立刻上前替他回答。“不不不。他特别喜欢在楼下儿童绘本馆里看书,他每次都在那等女友。”她背对着大舅,噘着嘴委屈巴巴地望着夏名。 夏名仿佛被凝重的乌云笼罩,神色冷清:“儿童绘本馆?” “儿童绘本馆旁边的便利店。”双手合十面向夏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你是我爸爸,求你了。” 夏名短促地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朝大舅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了。 送走大舅,她忙不迭跑去找他,他坐在便利店里吃着方便面,虽然她敢肯定面里一定有卤蛋,面碗旁边还有一格蒸饺,但她就是特心疼。跑进去握着他的手率先示弱。 “夏医生,别吃这些垃圾食品,我回去给你做好吃了。” “室友的男朋友?”他声音滞重,看来气得不轻。 “我大舅绝不能容忍我和男性同住,知道后肯定会打折我的腿。”就算再不管她,未婚就和男人同居这种事在他们那辈人眼中是非常放荡和不耻的。 “其实我还蛮乐意看你被打折腿。” “你!”正想发作,见他低头呲溜一声吃了口面,尽显心酸,她又泄气了。 “你难道没想过,以后把我领回家,怎么跟你大舅解释?”他的语调忽然变得安闲悠远,言语中没有须臾懈怠。 她大脑忽然沉寂起来,他们恋爱不久,这种事她还真没想过。内心的慌乱无处藏匿,就像班主任一个意味深长眼神,让人无端忐忑。她轻咬嘴唇,无力地辩解道:“我当时一见到你满脑子都是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嘴巴一僵就说了句室友的男朋友。” 他显然没听她解释,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挖室友墙脚?你家里人怎么想你?对女友的室友下手?你家里人又怎么想我?” “以后再说!坦白我俩是从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演变成情侣的,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无所谓。而你不是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吗?”他不只一次教导她,面对恶意时要用教养者该有的冷淡去无视它,反正都是凭空捏造,无稽之谈,没什么好记挂的。 可这次他没了冷淡和漠然,俊朗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刚毅。他轻摇着头:“你的家人我没法无所谓,将来我得从他们手里接过你呀。” 那一刻,她从他绝不含糊的话里幡然醒悟,他从一开始就比她看得长远,从一开始就将她放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比她用心,也比她虔诚。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有这么蠢的操作还有人为你砸钱,你上辈子是个好人吧! 饺子:这辈子也是啊! 十五:看来你并没想否认自己蠢这一说。出来感谢感谢金主爸爸,不是你夏爹,是天使爸爸。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ik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iko 2瓶; 非常感谢小天使的大力支持,十五我会继续努力的! 分卷阅读73 第30章 疯狂暗示 很好,她把夏名彻底激怒了。头一次见他脸这么黑,比他差点被人‘强。暴’那次还要黑。她自知有愧,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他身后道歉。 人家是她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凭什么不给人名分呢?她有罪。 趁夏名去洗澡的空子,饺子溜进他卧室,静听着浴室里水声哗哗,托腮坐在床边拿手机搜‘男朋友生气怎么哄’,网上的答案都不怎么适用于夏名。 亲他抱他?她哪敢,周身三尺寒冰,会死人的。 生更大气让他来哄?那她的坟头草会长成灌木丛。 陪他打游戏?看似宅男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白痴。 投其所好?现在去买一箱白大褂也不实际。 …… 看到最后一栏。【夸他,使劲夸他,不要命的夸他。】咦,这条靠谱。 听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她静静盯着雾气蒙蒙的浴室门,很快咔嗒一声,门从里被打开。水汽腾腾中,他穿着那件她熟悉的棉麻T恤,下身是成套的棉麻短裤,宽阔的肩膀上搭着白色毛巾,耳畔有水珠顺着微红的脖子滑下来。空气中飘着甘菊香,好像是密闭太久的浴室分走了她周身的氧气,她有一时的缺氧…… 夏名见到她坐在床边,两只小脚踩在床沿,用那委屈巴巴又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样子尽显乖巧。 饺子咽了咽喉咙,昂头对他说:“你现在真像一朵娇艳欲滴的出水芙蓉。”他站在浴室门口兀自擦头发,丝毫不作理会。 “你穿睡衣的样子帅呆了。”被无视。 “你擦头发姿势好性感。”被无视。 “……” “你比城北徐公美上一万倍。”仍是被无视。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汇能用的了,早知道方才就该将花式夸男友的语句也一并学了。揣着手机忽然灵光一现,一脸郁愤地站起身。“你是这世上最会撩拨人心的混蛋。” 说完转身就往客厅方向走,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还没两步脚后跟就被一股力量压住,抬起脚差点绊倒,身子左右摇摆时被人侧身压倒在床。 “哪有哄人这么没耐心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怨念。 看来她反其道而行做对了,夸赞自己是个机灵鬼。她窃笑时会习惯性舔嘴唇,伸出舌头碰到烫发的肌肤才想起来,她整张脸都贴在他颈部,所以,她刚刚舔了他……大脑鸣笛声一片,身上的人忽然发声:“颈动脉窦。”听不出喜怒。 她稍稍推开他,从缝隙中奇怪地看向他。 “你亲的地方是颈动脉窦。”说完一抿嘴,那表情那语气仿佛她轻薄了他一样。 “我没有亲。”她矢口否认。只是一时得意忘形而已。 她敏捷地从他怀里挣脱,跳下床指着脚下说:“是你先踩我拖鞋的。” 夏名坐起身面不改色“哦”了一声,顷刻间一把搂着她的腰再次将她压倒。她被夹在软床与他之间,四肢动弹不得。他毛茸茸的脑袋温柔低下,温热的唇在她纤细而光洁的脖子上缓慢滑动。“颈动脉窦,从这到这。”他的气息和呼吸也随之而动。 “这是迷走神经,颈椎横突,锁骨,肩峰……心脏。”她酥痒痒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感觉到他的睫毛拂过肌肤,鼻尖蹭过锁骨,嘴唇一路游走,最终停在心脏上。 他一系列轻缓温柔的动作轻易地挑动了她脑中神经,望向他的眼神里逐渐多了些未知而惶恐的期待。 靠!她想法不纯洁了!她完了!感觉有一瞬被原始本能给引诱了,差点就没出息的自己迎上去了。这个妖孽,兴风作浪的妖孽。 “心脏有十根血管四个腔,很狭窄。” 非得调情的时候科普医学知识是吧!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营造了什么氛围引诱了什么人吗?内心翻涌吐槽,表面云淡风轻,说的就是她了。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深不可测的眼神里只剩认真。掀唇轻声道:“可我不介意跟它们挤挤。” 她无声看着他分外执着的脸,串联起他刚刚说过的所有话,忽然有一阵鼻酸。恍然间明白,他生气的根源或许不是她没坦白他的身份,而是觉得她没把他放在心上。 伸出手掌覆在他的心脏的位置。“我有挤在这里吗?”她没料到说出来的声音居然喑哑到卡字。 “挤了快半世纪了,你才反应过来?” 他拨动她额前的碎发。在他低头一轻笑时,她已经鬼使神差地勾上他的脖子,闭着眼轻轻吻他,从额头到眼睑,从鼻梁到嘴唇。 她貌似又猜错了一件事,用网上说的任何一种方法来哄他,应该都能奏效吧! 最后不知谁的肚子咕噜一叫,她觉得自己整个头都在发烫。安静中两人极其诡异地对视一笑,相继无言,然后她认命般站起身,走到厨房煮了两人份的宵夜。 第二天清晨,日出比之前更早了,等他醒来时刺眼的阳光已经漫过了他整张床。进厨房后见饺子一边顾着火上的粥,一边扭动着右手胳膊。走上前问:“怎么了?” 她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她的笑一直都富有感染力。“睡觉手伸在外面,可能受凉了。”现在整个手肘都酸痛酸痛的。 她的 分卷阅读74 后脑勺忽然贴在他胸膛,一双温暖的手在她手肘关节上揉捏。没过多久,他忽然单手撑在头顶的橱柜上,伸手揽住她的腰,俯身从背后低头亲吻她,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渐入佳境。在她气喘吁吁、面泛潮红时,他却言语清晰。 “一个人睡不好就过来跟我睡,专治各种不良睡姿。” 她觉得他在勾引她,但没证据。毕竟他说这句话时面上不仅没有流露出欲望和不轨,反倒正经得像传教布道的和尚僧人。置身事外,客观平静。 难道是因为她心里有鬼所以才格外敏感? 上午带大舅去中心医院做了各项检查,走夏名的后门检查结果当场就拿到了。除了血压血糖偏高,其他都没大问题。医生开了几盒药,嘱咐了几句健康的日常饮食习惯就出了医院。 饺子帮大舅辞了工作,收拾好行李送他去搭乘长途汽车。路上夏名打来电话,说他在她包里放了一万块现金,老人家用不惯手机,给现金用起来方便,虽然不多,但得先安抚安抚。 她内心五味陈杂,问道:“为什么是你给钱?” “就当是献殷勤咯!”他笑着。 车站候车厅里,来回穿梭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匆忙,老人小孩都是一样。她坐在大舅身边,看着发往溧县的客车的时刻表。 “大舅,夏医生其实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住在一起。”听她说完后大舅面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点头朝她笑着,比任何时候见过的他都要慈祥。 “我知道。” “您知道?” 他晃了晃中心医院装片的袋子。“非亲非故的人哪会对我这个糟老头子这么在意,是别人的对象也说不通。” 一上午的检查夏名都陪着,明明他的每句话都是以医生身份说的,没有半句闲谈,而大舅这个旁人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在意。 她翻出包里的一个信封递给大舅。“这是他给您的。” 大舅顺势明白了里面是什么,边摇头边推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不能收,收了就给你丢脸了。” 饺子也摇着头塞进他的包里。“没关系,您拿着吧。”这种事,她能拧清。而且她也断定夏名给钱绝不是为了试探,他不是这样的人。 “饺子。”大舅显得很难为情,可现实当前他确实需要钱。“说实在的,这些年我们没给你花过什么钱,学费是你自己挣的,上大学的生活费我们也——” 她笑着打断。“都过去了。”指向前面已经开放的检票口。“可以进去了,您到了给我打电话。”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他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没有施恩,最后反倒还受惠最多。 “嗯,您也是。”说没委屈是假的,这些年明明没人疼惜过她,可都过去了。现在她真的很好,一切都挺好。 晚上她再度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是在勾引她,而且找各种理由。 洗过澡她翘着小脚横躺在自己床上刷剧,十点半时眼睛越发乏累,打了个哈欠朝坐在桌前看书的人说:“我要睡了,你把书带回自己房间看吧!”她揉了揉鼻子。 “今天不会受凉?”经他提醒,她站起来准备关窗户。 “别关。” “???”她攀在窗沿的手一顿,疑惑地回头看他。 “我睡觉不喜欢关窗。” “这是我的房间。”他不喜欢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己房间不关就是了。 只见夏名合上书,长手一挥,指向她的床说:“我今晚睡这。” WHAT?“凭什么?” “凭我拥有整个屋子所有权,包含你在内。” “我又不是屋子的一部分。”说得好像她是什么能挂能摆的物件似的。 “你是我心的一部分。” 她当场惊愕,后退几步,一时结舌。“油嘴滑舌的!你你你,被色鬼附身了啊?” “我被色鬼附身你干嘛这么开心?” “有吗?情不自禁。”她摸了摸自觉上扬的嘴角,好像确实笑过头了。 夏名拿起她箱子上一个超大的毛绒公仔放在椅子上,并将椅子拖至床头。他本人则自然而然掀开薄毯钻了进去,脑袋正好与公仔的肚子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场面有点诡异,蓝色大熊睁大了眼睛盯着床上的他。 “你这是干嘛?” “有风,我有偏头痛。”她房间的窗子朝北,今夜的风正好灌进来。 “严重吗?”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睡过来就不严重。” 要说他毫无异心她能把头拧下来当球踢,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她缓缓挪步过去,爬上床,背对着他。夏名抑身关了灯,躺下时直接从背后将她圈进怀里。 “拿我当抱枕?”他的脑袋搁在她颈窝里。 “抱枕哪有你软。” “你变了。” “不断突破才是人生常态。” “你变了并不代表是好话。”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你——”她被打断。 “再说话我就伸进去。”毯子底下,他拿手掀了掀她的上衣,言语满带威胁。 她哑口无言,肯定是色鬼附体了。无奈中涌出一种全身上下被 分卷阅读75 他稳稳支配的感觉,好没尊严。 “睡觉。”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声音温柔。 一夜之后,她总算知道他所说的专治各种不良睡姿是什么意思了。 锁喉! 在梦里,有个身穿云纹八幅裙的夫人赐给她三尺白绫,她被上吊时那股喘不上气的憋屈给弄醒了。醒来才知道始作俑者是紧紧抱住她的人,差点被勒死。 早饭后,夏名又像是换了只奶猫附体,死活催她要一起出门,修眉时从镜子里看向夏名浓黑的眉毛,一时手痒,拿着修眉刀走向他。好说歹说才胁迫他答应,她想试试给别人修眉的感觉。 轻刮了一下,就听夏名忐忑地问:“你会使刀吗?” 质疑谁呢?“当然会啊!我会修眉时你估计还没长眉毛——吧?”错了,真香…… 夏名听那忽然断层的语调,就知道她一定搞事情了。“怎么了?” 饺子不安地拿了满面小镜子给他。“缺,缺了一口子。”她手一滑,给他整了个断眉。 “我说怎么你一拿刀我就右眼皮直跳。” “你是医生,不能信这种歪门邪道。” “事实证明,确实有灾。” “没事没事,你有颜,眉毛不重要。”她拼命洗脑。 他左右对照看了一会,望向她说:“要不你在左边也给我弄一口子,对称。”好吧,他自暴自弃了…… 周日晚上微凉的冷风透过厨房的窗户拂过耳际,那时她才知道,夏名右眼皮跳,寓意没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锁喉可还行,社会新闻标题,中心医院某副主任医师睡梦中勒死女友。 饺子:谁能理解我的痛。 十五:配置太低,无法兼容理解。毕竟我有智商,你没有。 饺子:人间真是薄凉......女人喜欢帅哥,男人也喜欢帅哥,那让我这个美女怎么活? 十五:网络连接异常—— 第31章 职业暴露 清风爽朗,饺子窝在小黑屋里算开业半月以来培训中心的营业额,感觉空气中都飘着丝丝甜腻。 迄止今日,她的培训班已经招收了207个学生,其中报月班、暑期班、全年班的人数分别占比约为54.5%、36.7%、8.7%。按照不同的价格,她的成本不仅全部收回,撇开要预支的下月租金和员工工资,仍有不少盈余。 先不论报名学生的数量还在持续增长,就看那笔可观的数字她都已经飘飘然。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块做生意的料,商业奇才!再过两年,迪拜塔、碎片大厦、第五大道触手可及呀! 仰躺在办公椅上活脱地转了一圈,美滋滋给夏星发了条消息。【我这个小富翁越界成了你哥的女朋友。】着重给小富翁加了亮晶晶的双引号。 【早料到了你会是我哥的囊中之物。】 虽然直接忽略了她的重点,但这句话吊足了她的胃口。 【愿听其详。】 【他大四下学期突发奇想要去纽约大学读研,那时姨夫说只剩半年时间了,又是名校,申请起来肯定不容易,不过还是鼓励他试试。你知道最后结果是什么吗?】 【肯定申请上了呀!】 【没这么简单。他花半年时间拿了个国际专利,纽约大学直接抛来橄榄枝,硕博连读免学费,外加奖学金。科普一下,美国大学学费超贵,不少人四五十岁还在还学贷。】 【……硬核人生。】 【所以他的猎物无疑就是他的盘中餐,想吃一定会吃到。】 ……可她也没觉得他在捕捉猎物时有奔跑追逐过呀! 问了夏星的近况,似乎过得不错,基本能从浓重的澳洲口音中捕捉到沟通的关键词了。听筒那边有清脆的鸟鸣、有悠长的钟声还有忽近忽远的说话声…… 【你最近干嘛呢?】 【了解杜尚。】 【杜尚?有点耳熟。】 【马塞尔杜尚,上世纪去世的艺术家,给蒙娜丽莎画胡子的那个。】 【满世界展示小便池的象棋手?】 【总结得非常精辟到位,就是他。最近Leo迷上了他早期野兽派色彩的油画,我先恶补一下。】 【祝你撩汉成功。】 【我没说吗?我不仅撩到了,还睡到了。】 【没说啊!!!……速度了得。】 【喜欢他又不是一时兴起,相处后发现生活和肉体都很合拍,现在我正在追寻与他灵魂上的契合。】 【果然是性与艺术不分家。】 【既然你已经恋爱了那就说明长大了,有些东西我得交给你。】 饺子敲出的‘什么东西?’还未发出,一条长长的链接就显示在屏幕上。她确信夏星肯定比她哥靠谱,绝对不会吓她。翘着二郎腿点开链接,瞬间眼花缭乱血脉贲张,这难道不是网页下角的那种闪图加动图的色。情广告?秒退后拍着胸脯感慨,幸亏没在公众面前点开。 【这是啥???乌七八糟的!你手机中毒了?】 【生命的精髓岂能容你如此玷污!仗嘴五十!】 【……】生命精髓是交。 分卷阅读76 媾? 【收好,这是我珍藏多年准备传家的宝贝。还有啊,千万别说是我给的。】 这是打算给她来堂启蒙教学吗?好害羞……呃还有点小兴奋! 中心医院,颅内海绵状血管瘤切除手术中后段时,患者血管忽然破裂,颅内大出血。主刀医生深绿的无菌服、口罩帽子都沾满大片鲜血,浓密的睫毛上挂着血珠,有血液顺着眼睑慢慢流下。护士长压低了嗓音惊呼道:“夏主任!” 夏名动作未停,闭着被喷出血液溅到的右眼,忍着不适继续处理出血点。“准备血管吻合。”声音干脆,威严。 一声令下,器械护士立刻开始准备器械。护士长不安地望向夏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他现在想做的只是救活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其他根本估计不上,包括自己。 身后的小护士颤巍巍地抬手从他的脸侧擦拭血迹。 手术室的人都绷紧神经,屏息着。病人血止住时夏名额头已经蒙了一层晶莹,手里动作一如开始,稳健轻盈。“三号镊子。” “血氧?”他问。 “95%。” “心率?” “116次/分。” “陈助,收尾。” “好。”陈医生动作迅速地站至主位,拿起器械开始做最后的工作。 夏名走到水池边,打开龙头边用水清洗边淌着泪,刺烈的疼痛蔓延至整个眼球。五分钟后,他抬头看向镜子,整个眼睛通红,血丝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单手撑在台子上,嘴角微微牵动,舒了口气。 “血液送检。” “收到。” 护士长拿着病历本对他说:“家属提供的病史中并未填写传染病。” “家属隐瞒病史也不少见,或者他们原本就蒙在鼓里。” “你从阎王手里抢回了那么多人,肯定不会有事。”她轻笑着,掩盖心中的涌动。 “幸亏手术很成功,不然我白白遭罪了。”他的语气中不见惶恐,轻描淡写得像是话话家常。 住院楼22层,手术室的护士出了电梯就拿着检验单朝夏名跑去,气喘吁吁地将手中那张薄纸递向他。“夏主任,病人……”她只觉手指发麻,咬了咬下嘴唇说:“AIDS(艾滋病)。”声音很小,满带颤意。 夏名接过检验单,花两秒看完内容,轻轻“哦”了一声,继续盯着文件对巧巧说:“2214三床的病人夜里需要格外注意,尤其是体温。2208上午做手术的那个小男孩晚上肯定会哭闹,杜绝剧烈运动,也不能下床……” 小护士见他毫不在意,急得满脸通红。“夏主任!你有没有听我说?” 夏名堵了堵耳朵,微微皱眉。“听到了,我不交代完怎么去感控科?” 他学医第一年就考虑过从事医生这个高危工作会遇上的麻烦,感染病毒是麻烦中的首位。他不会挑病人,就算预先知道谁有艾滋、乙肝或丙肝,当救的人还是会救,该来的无法避免。而今天就是那个无法避免的日子,事后他在脑海里重现了当时的情形,知道病史的情况下他还是得站在原地摁住出血口,血仍会喷溅出来。 路央听到门从外面被推开,惊讶这个点夏名居然会来找他。没个正行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HIV。”路央脸上的笑容和打趣瞬间凝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破绽,只可惜他失败了。夏名的脸上没有戏弄,甚至连惋惜都没有。 路央敛起正色指着他开始作威作福。“脱裤子。” 夏名完全不理会,轻车熟路地坐在他对面,挽起袖子将胳膊伸过去。 “伸胳膊?副高果然是个体面人。” 采集完血样标本,路央扔给他一张复杂繁琐的表格。“你填表我开药,两周后来抽血。药你知道怎么服用吧?” 夏名拿着笔在指间转动,一脸鄙视。“我的资格证又不是混来的。”语气和眼神指向都很明确。 路央耸着肩膀不以为然。“能混个资格证也是我的本事,要是能像你一样混到副主任医师那我此生无憾了。” “抱憾终身吧,我们院长又不是没脑子。” “别的护士医生一进门不是哭诉就是抱怨,哎呀我被暴露了好怕怕救救我。你倒好,专程跑来膈应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魔鬼?” “如果说是能让你好过一点,那我果断承认不是啊!” 他配齐三种药,扔给夏名。“拿着滚,尽给我整事。” 夏名填完表,拿起阻断药,瞥了眼路央面前的本子,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在我们科室敢这么写医嘱,肯定拿不到下个月的工资。” “我这是个不痛不痒的闲差,不干活我还能娶媳妇生孩子。你管我!” 说完发觉夏名脸上若有所思,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非常不妥的话。如果他不幸是少数中的少数,别说生孩子了,娶媳妇恐怕都算妄求。 夏名极力回忆着。“那个儿科冉……茜茜?” 路央听到媳妇的名字,转而自豪地点头。“我未过门的老婆。” “挺倒霉的。”夏名撇嘴后离开,转身时一脸惋惜。 “你等会,我觉得你还需要被心理辅导一下。” 分卷阅读77 清潭郦都 饺子系着围裙站在窗边欣赏日落,整个天都是殷红的。楼间夹缝中,她看见落日像一颗圆圆的覆盆子缓缓陷进类似雪梨味绵绵冰的大地中,景色绝美,丝毫不觉奇异。看得出神,根本不知夏名已经在她身后。 夏名嗓音压低叫了她一声。“代姣。” “呃?”她一愣怔,回过头来看他,觉得诧异不已。怎么神色这么郑重其事。 “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你说。” “我被暴露了。” 饺子拿最浅显的字面去理解了暴露一词——也就是重要的马甲掉了。她问:“除了医生你还有其他身份啊?卧底警察?FBI?医院间谍?那现在我们应该逃命还是自首?” 夏名脑仁一疼,确实不能指望她明白什么是职业暴露。耐心解释道:“我可能会感染艾滋,今天手术中病人血管破裂,血溅进了眼睛。病人患有艾滋病。” 饺子听得认真,点了点头问:“那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格外注意的吗?” “你明不明白我的话?”他赫然抬高嗓门,带着几分不悦。 这话什么意思?当她是傻子吗? “明白啊!”饺子扬着比他高一倍的声音说:“我初中生物还挺不错好吧!不是已经发生了吗?那就现在开始注意啊!你刚也说是可能感染又不是真的已经感染。” “如果真感染上了,你得有所准备。” “准备什么?” “后路。” 吓她一身汗,还以为他要说准备后事呢!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摇头说:“不需要。” “如果我确定感染了,是断然不会和你继续交往的。” 她恼怒了,扔下汤勺叉着腰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什么狗屁逻辑?你是在为你想先甩我打预防针是吗?” “不是现在。” “那就是你已经有甩我的打算咯?” “代姣。”他厉声道。 “你先别说话,我帮你捋捋。就算你得了艾滋跟我俩在不在一起有毛线关系?你是因为给艾滋病人做手术才被感染的,又不是出门聊骚厮混了。什么就叫你断然不会和我继续交往?某人前两天还对我亲亲抱抱说我挤在什么血管什么腔里,现在就开始打退堂——”他厉声打断她。“代——”一个字刚出,她便礼尚往来地厉声打断他。 “我还没说完别打断我!现在就开始打退堂鼓,艾滋有什么好怕的,我——唔。” ‘可以照顾你一辈子’这句话淹没在他的双唇里。两条结实的胳膊将她紧紧环住,他的呼气很沉,扑得她脸颊痒痒的。只见他拿额头抵着她,干哑道:“你能不能放聪明点?” 他起先一点都不怕,这是他唯一信的宿命论。可见她也这么无所谓,反倒让他焦虑起来。担心若自己真的倒霉不幸被感染了,她还要一根筋地待在他身边。这就麻烦了。 饺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我只想很好很好的跟你在一起,和你有没有病无关。我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傻。好歹我也是个月入十几万的经商奇才,你说话客气点!” 见夏名傻站在原地,她很是受挫。他说情话时她感动得要死要活,现在轮到她怎么就换了画风,横眉竖目怨气冲天的。 她垮着嘴角,自闭了。 第二天清晨,夏名比往日起得要早很多,阻断药的副作用发作,头昏昏沉沉的。到厨房时发现食篮里满满当当。 “大清早的你出门了?”他问向东奔西走忙成陀螺的人。 “我去买了虾、鱼、鸡肉和一些蔬菜。”她昨晚上网搜了一整晚,看帖子看到眼睛都花了,拿小本本记了七页的注意事项。虾、鱼、鸡肉是最佳食材。 夏名敏感的闻出空气中有股不同寻常的刺鼻辛辣味,警惕道:“什么味?” 她回头莞尔一笑,眨了眨眼。“大蒜。” “过分了。”他满身抗拒往回退。 “网上说蒜能克制艾滋病毒。” “伪科学,不可信,我不吃。”他接连摇头,她步步逼近,拽着他胳膊强硬道:“必须吃。” “不吃。” “比尔盖茨还喝过从人类粪便里提取出的纯净水呢,大老爷们一点点蒜而已,至于怕成这样吗?” “就算是从粪便中提取,终归结底还是纯净水。” “蒜终归结底还只是植物呢!吃一头,来,张嘴。”她温柔又甜美地掰弄他的嘴。他别开脸抵死不张,眼珠子瞪得牛大,隐约透着惊恐和倔强。 “惯着你了是不是?”她不耐烦地把蒜扔进自己嘴里,踮脚压着他的肩膀覆上他的嘴唇,直接撬开牙齿给他怼了进去。 他一脸吃屎,脖子涨得通红。 “敢吐出来我就每天早上煮一锅蒜泥粥,去你卧室把你摁在床上灌进去。” 在她强逼之下,他生咽了下去。一脸生无可恋地将头依在门框边,有气无力道:“前半段听着倒不错。” “蒜泥粥?” “去我卧室把我摁在床上。” “……”日色浑浊,她眼拙。当初单凭他衬衫扣子全扣就断定他是禁欲系,这是个天大的错误。 夏名在身后一个 分卷阅读78 劲抱怨,她慢悠悠地搅着虾仁粥。只听身后有踏踏靠近的脚步声,她的脖子忽然被一只胳膊勾住。 “迄今为止最不能开心享受的接吻,我得补回来。” 他不怀好意低头吻下来时,她的手正碰到锅沿,吃痛的“嘶”了一声。 他停止动作。“烫到了?真够笨的。”对着她被烫到的那一小块地方仔细瞧,仿佛能看穿皮层瞧见骨骼。他拿大拇指拂过那里,低头吹了吹气,样子十分疼惜。 后来她问夏名为什么没将这事告诉他爸妈,他答得很坦然。 现在尽人事没用,只能听天由命,告诉他们只是徒增担忧,等结果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生死总是这么淡然,只是依稀记起他说医生的生死感慨要比常人少。这么一看确实不假。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不好意思喔~在你聊骚兴起的时候强制中断你。 夏医生:呵呵。 十五:尽不了人事,就听天由命吧!这可是你说的。 夏医生:呵呵。 十五:别消极抵抗,我并不是柏拉图式爱情的推崇者,信我,我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第32章 无聊日常 从吃阻断药的第三天起,夏名脸色越来越苍白,频频头疼,眉梢眼角尽显乏累不适,整个人都是憔悴无力的。她摸着他额头担心会发烧,幸得体温正常。让他休息几天他也不肯,不是周一查房就是周三讲课,更离谱的理由是哪个病可能出现首发特殊病症很感兴趣不能休息。 他爱岗敬业劳动模范她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一边暗自心疼担忧一边嬉皮笑脸迎合说有道理有道理。 有天晚饭后,她看狗血古装剧,小声嘀咕道:“日啖荔枝三百颗,口袋得空多少钱?”她心里的算盘刚拨到三百颗荔枝约18斤,就听身边拿着Kindle阅读的人回了句:“口舌得生多少疮?”他未抬头,眼神没离开屏幕,阅读频率不减,仿佛这只是源于身体本能的一句回怼,和他本身状态无关。 有人说再勇猛强壮的男人只要生病了就会像个孩子,她一直默默等待着夏名变成可以随意揉捏的孩子,等啊等,等得阻断药的副作用都过了,他还是看着比她高明,嘴上从不饶人。 但唯一满意的地方,这段时间他没再半夜出门做手术,作息正常了。 一年一度的全国街舞大赛在R市举办,评委都是知名街舞大师,主评委是世界街舞大赛的冠军。此次参赛选手大多出自国内外极为优秀的舞团,石印觉得可以去历练一把,一个月前就给团里的人成员报了名。 早饭时,她各种威逼利诱加撒娇卖萌,只为了夏名在未来三天里每天都跟她开视频直播吃蒜。 在她几声娇滴滴的‘夏医生’之后,夏名总算有了反应,专致地盯着她,翕张双唇:“有事人前人后都是夏医生,没事呼来喝去全是夏三滥,你什么时候改改这臭毛病!” 她眨了眨眼反思着,好像确实是他说的那样。托腮,用盈满喜悦地眸子盯着他漂亮的眼睛。“改成宝宝你怎么样看!” 他有一刻神色恍惚,随即被稀粥呛得满脸通红。她连忙拿纸递过去,继续说:“这就把你吓到了?还以为手起刀落救死扶伤的夏医生多了不起,原来也这么容易害羞啊!”瞧着努力恢复严肃沉闷表情的夏名,内心狂喜。这一愣怔的呆滞,竟然挺可爱,挺受的。 “别这么紧张,就当我没说,选择性记忆删除怎么样?”她语调虽轻缓,脸上大获全胜的得瑟却展露无遗。 “不怎么样,其实我一直没说,你……”他欲言又止盯着她,面色恢复正常,眼底的深邃越发明显。 “我怎么?”她小心警惕地问。 “你坐到我白大褂了,没来得及送洗,上面还有恶性脑膜瘤切除手术后的物质残留。”饺子僵硬地拿起屁股底下的衣服,抖开正好瞧见衣前有块不同物质。夏名点头道:“对,就是那团褐色的。” “……呕!”她边觉得恶心边头皮发麻,死命地拍着屁股,像是被蚂蟥缠身了般。夏名狡黠一笑,气定神闲继续喝粥。 夏名走到玄关准备出门时,饺子双手抱胸挑衅地盯着他。“说实话吧,那个爱称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夏名抽空瞥了她一眼。“再眨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看吧!你一点都不否认。”咧嘴自夸:“怪我过分美丽,为你自愿囚禁。” “那件白大褂——” “别扯犊子,手术室的脏衣服你怎么可能带回家?我陪你看了这么多手术视频,你以为我不知道动手术要穿绿蓝绿蓝的无菌服吗?这团褐色污渍明显就是我昨天给你的那管藿香正气液。”她刚刚留了个心眼闻了闻,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个心思坏坏的家伙! 夏名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慌乱,平静从容地反问道:“那你想证明什么?我说谎了?” 聊天一定要归咎到对错,那进度条基本到尾声了。没趣地朝他摆了摆手:“上班去吧!我下午的飞机,三天后回来。” “嗯。”关门动作利索到她都没看到他的正脸。 真够冷淡的。不是说 分卷阅读79 热恋期一般都有三四个月吗?那她这算怎么回事?提前步入爱情更年期? 十一点左右舅舅打来电话,被骗走十二万没法要回来了,之前付款后他有从骗子那拿回滋补的药,虽然价格没有这么高昂,但有实物交易,要回的可能很小。 她安慰了几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舅舅说那十万块等有钱了还她,她刚想说不用,就听舅妈在远处说:“等有钱了还?坤子不还贷款啊哪有钱还给她!她不是找了个当医生的男朋友吗?十万块对那男的来说还不是小意思?她都没开口要,你斤斤计较个什么劲!” 饺子心口一惊,大脑像触电般一片空白,有异物哽在喉咙酸涨着。 她也会挣钱,努力不比别人少,怎么在他们看来她的光鲜亮丽就只能依附于人。夏名有钱聪明职业体面,她呢?她就是贫穷愚蠢无所事事了吗? 她哑着嗓子说:“十万块是我自己的,我现在也不着急用,等您以后有钱了再还吧!” 慷慨给出的东西,在受惠者看来就是随随便便。十万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随便。 她背脊靠着沙发,将手机丢得老远,窝心的事也该滚得老远。这一刻她开始有点埋怨起夏名的优秀,埋怨着又替他委屈,她不该拿自己一个人的不自信去搅和整段感情。 静听风吹动阳台上稀松的金属衣架,错杂的飒飒声让她心安。没一会阴霾尽散,盯着电视看得入迷。 正午时分,一声异动,大门被打开。她讶异又不解地望向门口的人。“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医院也不是挺忙。”夏名站在玄关没有进来。 医院不忙?什么世纪玩笑。 “你逗我开心呢?还是真觉得我长了一张傻子脸很好骗?”她撇头不满。 “中午我们出去吃。” “我吃过了。”饺子摇头拒绝。 “陪我去。” “为什么?我电视剧还没看完。” “回来看。” “我还要收拾行李。”下午四点的飞机,吃顿饭回来大结局肯定看不到了。 “不想一个人吃饭。”他的表情极度坦然。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蛮横的语气说这么撒娇的话?饺子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唉一身臭毛病,可是也没办法,谁让我爱你呢!” 夏名望着已经蹲在他脚边开始换鞋的人,缩成一团像只幼小的动物。“故意说给谁听呢?” 她换好后站起身,跺了跺脚,反问道:“屋里除了我就是你,你说呢?” “我爱你不是说句我爱你这么简单。” “可我就想听你说一句。”她无比期待地望向他,想听他说一句能使她安心的话。不负众望,夏名打开门,回头说了三个字。“拿钥匙。” R市不是工业发达的繁华大都市,也不是山水秀丽的旅游圣地,农业与畜牧业是它的代名词。若不是主办方砸钱多,R市也不可能成为大赛的最终地点。 晚上与工作人员交接完注意事项后,饺子和大家一起回酒店。路上瑶瑶一个劲说其中某个参赛选手帅得不像凡人。饺子没看到,但经过瑶瑶的形容外加她的脑补,那个人基本长这个样,肩膀一米宽,腿长两米三,胸肌似馒头,臀翘似鱼钩。 确实不像凡人,凡人能发育成这样? 玩闹中走进酒店,瑶瑶忽然激动地撞了撞她的手肘,她蓦然抬头,酒店前台处站着一个人,装扮和气质都能轻易吸引人的眼球。白色的涂鸦T恤,蓝色的潮牌五分裤,死贵死贵的运动鞋。衣服鞋子都是她挑选的,可她也是头一次见他穿上身,居然出奇的好看。她暗暗抿嘴一笑。 “他是不是你房东?”瑶瑶见过夏名一次,她喝醉后夏名去接她的那次。 饺子无声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溜到他身后,正想吓唬他反被他突如其来的转身吓到。她佯装镇定:“你怎么来了?” “休了年假来度假。”夏名轻拍着行李箱。 “来R市?享受田园牧歌生活?” “我向来追求原生态。” “好的吧您嘞。”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皱着眉头细思极恐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家酒店的?你跟踪我还是给我装了窃听器?” 夏名露出一如既往‘关爱智障’的表情,把手机递给她。“微信定位。”她瞟了眼屏幕,是她发的朋友圈。文字内容是明灯体艺学生们的上课图片,而下角定位居然直接指向这家酒店。 “本想直接问你,谁知得来全不费工夫。你重新设置一下,任何时候都有定位很不安全。”夏名收回手机。 饺子若有所思。难道说赵延和涂岚能跑去清潭郦都管她借钱,也是因为这个一直没注意的定位? 身后有人叫她,是石印,他拿来她明天舞蹈的服装。 “正好过去找倪哥,顺便给你带过来了。” “感恩戴德的救星。”她抱着衣服感谢。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打断道:“请选房间号。” 夏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放在行李箱上,示意她去选房间号。她顺手选了自己旁边的房间,又乍然抬头问:“这间房的窗户面向什么方向?” 工作人员似乎不太分东南西北,小手上下左 分卷阅读80 右指了个遍,。“东西南,面向南方。”饺子又指向她对面的房间:“这个呢?” “这个是对门,窗户开在相反方向北方。” “就这个。” 工作人员办理手续是几度欲语还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这里面有风水学?” “不是,这人睡觉有个癖好,窗户不朝北夜里就梦游,轻则走廊晃悠,重则游街示众,我怕他作法招鬼影响你们做生意。”她趴在大理石台上,声音很小。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用眼神瞥向身边的夏名。 “代姣。”不料被发现。 “开玩笑开玩笑。他有偏头痛睡觉不能吹风。” 石印听完饺子落音的最后一句,想起那次吃饭时夏萌说的话来,试探性问道:“夏?” “夏名。” “石印。” 夏名自然认识他,视频里不知见过多少次。 等饺子拿到房卡转身时,发现夏名竟然已经和石印聊起来了。凑过去正巧听到夏名说:“我担任她的私人医生、劳务、人生导师及男朋友,她担任我的私人厨师、家政、抗压导师及女朋友。” ……哪有人这么介绍情侣关系的?厨师、家政、抗…抗压导师?什么跟什么?凭什么他是她的人生导师,她就成了他的抗压导师! 石印见她脑袋凑过来,微笑道:“早点休息,明天七点门口集合。”饺子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而交代夏名晚上睡觉窗子只准开一半,今夜风大。 收拾完后两人相约出门吃饭,夏名盯着她的吊带纱裙,深浅适度的锁骨、纤细瘦削的手臂以及白皙光洁的小腿全露在外面。宽松的白纱裙配着颜色艳丽的单鞋,灵动中隐隐透着蛊惑人心的妩媚风情。 到电梯口,夏名说:“夜里别穿红鞋到处走。” “为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 “会走进地狱的。” “……”她瞳孔赫然睁大,脚边一阵凉风。丢下一句“稍等”后忙不迭回去换鞋换衣服。 同等在电梯口的两个女人小声嘀咕着,其中有个人脚下踩着匡威的红色帆布鞋。 夏名用低低又平静的嗓音对那两个人说:“别在意,我瞎编的。” 被一个极其挑剔讲究并且自视过高的人夸奖是一种什么体验呢?仿佛整个密闭的空间都飘浮着袭袭樱桃香,在看不见的清澈的天空中有只湛蓝色的小鸟飞过,欢快自由。 比赛那天,夏名现场见了她跳舞后第一次夸她优秀。不是闪闪发光那种虚无缥缈的优秀,是具体的。 “任何东西都是浅尝容易精通难,舞蹈方面你真的优秀。” 夏名见她从舞台上下来是说的第一句话,直接把饺子给夸懵了,站在原地傻笑也不是,客气地谦虚也不是,眨着眼睛直接放空了。 一分钟后夏名又说:“可非得穿这么暴露吗?” “这?哪暴露了?”肤色柔纱,海蓝色浪花边,整套衣服除了露小腿和手掌心之外,其他都是严严实实的。 “身体百分之六十的肌肤都暴露在外了。” “哪有这么多?” “脸占了百分之十。” 饺子恼怒,瑶瑶在他们后面咯咯笑出驴叫声。“咯咯咯——这很男朋友。” 瑶瑶和石印一起等所有团员比赛完后才最后离开现场,瑶瑶慵懒地坐在他面前问:“你还好吧?” 石印手里动作未停,继续盯着手机看时刻更新的比赛信息。“为什么这么问?” “饺子啊!”她和石印认识快十年,她对他的了解,只消他一个眼神她就能从中看出个大概。只可惜,最近她看不太明白。难不成他克制眼神的能力提升了?面对人家男朋友亲临现场助威,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石印看完信息后关上手机,平静道:“有人说感情这种美好又难通融的东西,如果争取不到,就当它不存在,没发生。” “谁这么没情没理。” “罗曼罗兰。” “合情合理。” 比赛完后饺子要买些特产带回去,逛街时相中了一条民族感十足的裙子,日常砍价对人家老板说:“您便宜便宜,过两天我带朋友一起来照顾生意。” 老板还没反应,夏名就先奇怪地回问了。“我们不是明天回C市吗?” 饺子血液瞬间倒流。这个老实人呐!垮着脸瞪过去。“你纯心找茬是不是?” 后来你一言我一语,老板看情况不妙怕他俩打起来,连忙按她还的价麻溜给她装好衣服,说:“卖卖卖惹不起,你们再吵下去我还怎么开店做生意!” 出来后饺子盯着夏名手里的购物袋,刚刚两人并不是演戏骗低价,纯属抬扛抬习惯了,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走向一条人多热闹的街巷时,夏名伸手牵着她,将她拉得很近。 她没由来地问:“夏名你喜欢我什么?” 夏名看着前面的路况,没有低头看她。“说不上具体,好像都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我发现你真的是死鸭子嘴。 夏医生:硬?那确实,我喜欢,硬。 十五:等等,你开车来的? 夏 分卷阅读81 医生:嘀嘀。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0057088 1个; 非常感谢小天使对我的支持,十五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偶遇家长 金钱是个极其尖利的东西,无情冷酷,毫不通融。可它也有可爱的地方,能让没有安全感的人安心,它不比基因只能单靠出生决定,它无限制,只要披荆斩棘必有所获。因此对金钱,求之者众,避之者无。 明灯体艺运作和经营逐渐步入正轨,饺子一面劳心费力地完善的课表和教学,一面为不菲的经济收益感到洋洋自得。 经营培训中心是长久的事,收益与投资并存,从没有一投永益的事,不花更多的钱去进步,收益就会像慢慢干涸的湖泊,不仅水会消失,湖底也会龟裂。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但看到极其可观的数字时她仍然很开心。 她不知道夏名一个月具体能赚多少钱,只知道他两年前当上副主任时是全款买房。单凭这一点,她也该更努力些。 从R市回来后,夏名查验过艾滋抗体,很庆幸并未感染。但夏名不放心,说仍会有潜伏的可能,得过四周再去检查才能最终判定。 八月上旬,大学团支书佟箐联系饺子,说起上次那场庆生及谢师宴的事,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来说就是两位考古学教授的爱徒,毕业多年后做起了青花瓷的生意,借给两位教授庆生的名义邀请了多届毕业生参加宴会,就为了拓宽客路在圈内打个广告。 “那两位教授就没不乐意?被人当枪使。”饺子多了句嘴问道。 “没有,他们很和善,我去对接时他们说有人能攒个局邀众友聚聚已经很了不起,至于目的和结果怎么样,不重要。” 听完佟箐的话,饺子隔着屏幕点了点头,默默感慨真豁达。 谢师宴举办地是有着“C市之光”美誉的御柳堂饭店,恢宏气派的建筑中透着中华古典的韵味和传承。 C市广电的主持人,高九米的大厅,江南水墨风的装饰,入口两边分别摆放着价值十万、十五万的元代青花瓷瓶的仿品。 值十万、十五万的仿品?有钱人的世界好难懂。 负责查点道具时,饺子无意间看到一幅卷轴书画,里面用娟秀的小篆写着答谢恩师,夏信商、夏行江。 心脏一咯噔,她对接时根本没问两位教授姓甚名谁,毕竟她只管流程和现场。如今一看,都姓夏?莫非…… 果不其然,原本空出的环节——儿子致辞,是待临场调整的。这个环节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催场小姐姐引上台,他用着她熟悉的清朗嗓音说着感谢大家的话。发言中瞥向一旁的她,唇角泛着微笑。 他早就知道她在场!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昨晚还兴致昂扬跟他说很欣赏那对教授夫妻的豁达,他只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这个腹黑夏三滥! 她偷瞄着主桌那对微微含笑、面容慈祥的中年夫妻,仔细看,男人眉眼中的英气与夏名有几分相似,女人优雅高贵的气质与夏名……目空一切的桀骜……千差万别。 忽然间,那位优雅端庄的女人转头,目光准确地与她对上。空气逐渐凝固,饺子忘了呼吸,醒转时立刻低头拨弄对讲机,头都快垂到肚脐眼。 以这种奇怪的偶遇见夏名的爸妈,怎么想怎么刺激!尤其是在她散乱着头发、满身汗涔涔、冲着对讲机雷大嗓门的时候,她恨不得原地旋转爆炸! 夏行江收回视线,抿嘴轻笑,愉悦之情不言而喻。夏信商侧身好奇地问:“怎么了?” 她身子微微靠近他,小声道:“我刚刚瞧见见知喜欢的那位小姑娘了,挺可爱。” 夏信商朝着她方才看的方向望去,人头攒动,分辨不清。“她也在现场?” “是工作人员。” “哦。”夏信商伸手拢了拢她的外衫,兑了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她手心。“出门前让你穿厚点不听,手活该凉得像块铁。” 夏行江看向他冷峻的目光,捧着茶杯点头:“是是是,我活该。” 宴会结束时,广袤的夜空已经泛出星星点点的光亮。饺子安排好人员拆T台,一出大厅就看见前厅出口处夏名和一个侧脸漂亮的女人面对面站着。 混杂的走廊里能依稀听见女人说:“夏名,好久不见。” 女人就是有这种神奇的直觉,从那个女人口中听到夏名两个字时,饺子便知道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前女友了。 花边领口的素色长裙,纤细白皙的颈部,像一只高高在上又温柔可亲的白天鹅。 “好久不见。”夏名语气轻缓。 刹那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涌上心头,此时此刻夏名的表情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宽容。 “没想到夏教授夫妻俩竟然是你父母。”女人声音温润如水。 突然,隔壁宴会厅里有束追光打了过来,女人眨眼不适时,夏名侧身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恰好将灯光挡住。 女人耸动肩膀轻笑着,说着什么。正巧走廊有人经过挡住了她翕张的嘴唇,看不清嘴,又正巧走廊忽然变得安静,声音清晰。 “漂亮的眼睛都畏光,这句 分卷阅读82 话你竟然还记得。” 记忆开始翻腾,只觉头晕目眩,周遭的一切仿佛失去了活力。场景何其相似!YN商场里,她被舞台上的强光照到眼睛发痛的瞬间,也是他伸手帮忙挡住的。当初令她无比心动的体贴,没曾想竟不是属于她的特例,追其溯源,是眼前这个一颦一笑都淡然妩媚的女人。 翟溪注意到走廊里呆呆看向他俩的人,表情穆然。问向夏名:“她认识你?”细细回想着,“她似乎是这次宴会的场督。” “我女朋友。”夏名朝饺子轻轻挥了挥手。见他忽然放松的眉眼,翟溪有半刻惊诧,又回归平常。是啊!他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姻了。 夏名招她过去,但脚下似有千斤铅泥将她牢牢陷住。对讲机嗡嗡几声后传出声音。 ‘饺子饺子,舞台星光布可以撤了吗?’ 她咽了咽喉咙,冷静自持道:“星光布撤下来,舞台灯光一至十号机也撤了。桁架等所有宾客离开后再拆,音箱老师和忙完的工作人员现在去六十二号桌吃饭。”说完她转身进场。瞬间又扭转回来。 谁的青春没有过一段轰轰烈烈有疾而终的恋爱。前女友都结婚了她怕什么?他每天回家不是累成狗就是困成狗,哪有时间去当男小三!就算给他忍者分。身,她敢肯定他一定会用来做手术。劳模本模就是他。 夏名看向她的眼神清澈明亮。走近忽然听他那系花前女友问:“日久生情?像我们之前那样?” 饺子步子一顿,停在与他相隔两米的地方,用审视的眼光看向那个女人。 这究竟是预谋纠缠的挑衅,还是时过境迁的坦然? 夏名的回答让她头脑一惊。“不是。” 不是?他否认的是他与她不是日久生情,还是不像他们之前那样?她迫切想知道,但没问出口。 夏名主动走向她,屈身拿手擦了擦她的脸颊,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嫌弃加责怪。“脸上从哪蹭的灰?耳后也是。跟个花猫似的。”他一一帮她擦净,直起腰问:“吃过了吗?” 她晃着脑袋。“还没。” 翟溪听见有人叫她,虚指身后对夏名说:“我老公叫我,先走了,回聊。” 对上翟溪眼神的一瞬,那友善而坦率的深情让她吃惊。她是不是有所误会……望着她离开,见她被一个男人揽进怀中。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剧情这么狗血?夏名前女友的老公是他爸妈的得意门生?而这位年轻有为的得意门生还斥巨资给老婆前男友的爸妈办了场盛大的庆生宴? 一时间不知道是心疼夏名好还是心疼那个出钱的大老板好! 夏名揉着她的脑袋说:“你先去吃饭,我去招待客人,待会一起回家。” “好。” 人最怕在最狼狈的时候遇上了最想在她面前表现得最优秀的人。正当饺子狼吞虎咽扒饭时,夏妈轻拍她的肩膀,动作轻盈得让人毫无察觉。直到一只大手罩在她头顶,某人让她细嚼慢咽,别像饿死鬼投胎。她这才徐徐缓缓地扭头,好不尴尬,满嘴油。 走廊里饺子端庄地朝夏妈道谢:“谢谢阿姨上次带给我的甜品。”上次母亲节时,夏名带着甜品,还说夏妈妈祝她前程似锦来着。 夏行江眼底露出一丝惊奇,抬眼看向自家儿子,示弱的眼神中夹杂着恳求,顺势了然于心。“喜欢吗?” “喜欢。” “以后让见知常买给你,反正他知道位置。”夏行江莞尔打趣道。 “妈。” “好了,我去寻寻你爸,他聊起瓷器来歇不了嘴。” 夏妈妈离开后,饺子揪着夏名的衣角问:“见知是谁?” 他答:“我。” 夏名坐在驾驶位上,边开车边说着他名字的由来。 他出生后,夏爸去登记,提笔就忘了夏妈刚起的名,抓耳挠腮怎么都想不起,名字名字名字充斥了整个大脑,鬼使神差就在姓名那一栏写上了‘夏名字’三个字。登记处的人惊呆了,怕他是喝醉了瞎登记!友善提醒了一下,谁知夏爸大手一挥就把那个‘字’给去掉了,他便叫了夏名。 夏妈知道后当然不依,夏爸又懒得再回去改,还说这是冥冥中注定的,由着去吧! 饺子听了咯咯直笑,充话费送的儿子也没他取名这么草率。感觉旁边有道凶恶的杀气,敛起笑意安慰道:“你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爸,不然你就得叫夏见——知。”语气断句,暗喻明显。 夏名不予理睬,车朝着C大的方向开着,他说得回家一趟。她望着漆黑的街道问:“你为什么没在C大学医?” “我上C大又遇不上你。” “不是这个意思。你爸妈不都是C大的教授吗?” “你想象一下,在家里上大学是什么滋味?” 憋屈!兴许楼下住着院长,楼上住着授课教授,食堂大妈和保安大爷就像家里亲戚一样看着你长大成人,室友同学都希望自己在违纪乱规时你能出谋划策并求你走个后门……无尽的憋屈。 两三句后她便开始将话题往前女友身上延伸,要说心里没疙瘩是假的,但她又无法将那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合理表达出来,只得旁敲侧击试试他的态度。 分卷阅读83 听出苗头的夏名满脸无奈。“若知道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打死都不会那么坦诚。” 她不快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你是我女朋友。” “假使让你回到过去,你是打算瞒着我咯?” “不瞒。但会更考虑你听完后的感受,而不是我图一时之快的表达。”话落,汽车停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下,夏名拉上手刹,昏暗中扭头问她:“我上去拿个东西,一起?” “还是不要了吧!本来毫无准备地偶遇对象家长已经很手足无措了。”她摇头。 他也不强求,“那就下次!毕竟认爹认妈,总得正式点。”俯身在她唇瓣上轻啄了一口,下车走进楼梯口。 夏名从爸妈家出来后,手里多了一个小型的移动箱柜,既像保险柜又像手提箱。回到家后他竟然将这个内容不明的东西搬进了她的房间,放在壁柜里。 “你在我屋放的啥?该不会是微型探头,录音设备什么的。难道你还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偷窥狂?”她躺在床上,薄毯盖住整个身子。 夏名蹲身捯饬着手里的东西,背对着她。“我是偷窥狂然后呢?” “然后夜夜窥视我,指不定哪天你一个高兴就对我下狠手,割腕放血、开颅抽经、挖心割肾……啊!”她脑海中浮现出被变态杀人狂谋杀后的尸体,越想越怕。 夏名只觉好笑,站起身关上柜子。“偷窥狂不轻易杀人,除非事成之后,那叫奸。杀。” 绕到床边弯腰浅浅亲了她一下,起身退至门口。“关灯了。” “别,别关灯。”她身子缩在薄毯里。 “编剧编得能把自己吓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夏名进屋打开书桌的抽屉,忽然翻出一把美工刀。吓得饺子一身鸡皮疙瘩,她惊吓得汗毛都竖起。“你干嘛?” “你说,不听话的人该怎么惩罚?用什么工具才能立见成效?” “你……”他奸笑的表情,像极了撒旦。 后来,夏名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圆形的小灯,插在墙边插孔上,关掉大灯后小灯散发着橘黄色氤氲的暖光,他观察着卧室的亮度。“这样还怕吗?” 她躺在床上轻轻摇头。“不怕了。” “真服了你了。”夏名关上她卧室的房门。饺子在门合上的那一刻瞧见他眉眼舒展,嘴角上扬,表情慵懒,样子暖洋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你的名字......先让我笑会儿。 夏医生:这是谁的错? 十五:夏名字和夏见——知,都不是什么好名。你爸妈自己名字挺好听的,为啥不让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帮你取? 夏医生:你见过出生三天的婴儿开口说话的?这由得我选? 十五:没关系,你还有一个好听而响亮的名字——夏三滥。 第34章 他的遗嘱 夏名难能几有的一次周末,正好和风徐徐,晴空万里。清晨,饺子非常偷懒地只做了吐司煎蛋,饭桌上超殷勤地谄媚,朝夏名吹了一大波彩虹屁。 ‘哇你凌乱而蓬松的头发好具有艺术美感,配上这神仙颜值,我被迷晕了。’ ‘哇你锋利的眼神像极了人间天使花满楼……咦他不是瞎子吗……错了错了你像飒爽英姿陆小凤。’ ‘哇你这一双白葱秀嫩的手上保险了吗?没有赶紧上!人间珍品!’ “直说。”夏名咬了口吐司,声音低沉。 饺子坐直身子,切入正题。“今天约会吗?” “我有的选吗?” 她心满意足地催促道:“快点吃,吃完看个电影,中午我约了柠檬一起吃饭。” “柠檬?你朋友?” “嗯。”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夏名对柠檬这个名字一点也不耳生,经常听她提起,不过总有后缀词。例如,柠檬的男朋友很会做饭……柠檬的男朋友用Excel给她画了幅画……柠檬的男朋友从来不顶嘴…… 一直以为柠檬是她虚构出来教唆他的人物,原来是个活的。 “关系亲密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她一愣,点头如捣蒜:“亲密,是我闺蜜。” 他优雅地擦完嘴,一脸安闲。“是闺蜜那我就随便穿了。” 饺子惊愕,合着他是凭关系亲密度来挑选出行服装的?她兴起,好奇道:“若是普通朋友呢?” “捯饬捯饬。”看来是对越熟的人越不讲究。她接着问:“陌生人呢?” “和陌生人一起吃什么饭?”她眨了眨眼,好有道理。 “前男友呢?” 夏名看向她的眼神一变。“你有前男友?” “没有啊!我就问问。” “不去。” 见他表情满是抵触,她咧嘴笑得很欢。没看出来他一汪清水之下还暗藏着嫉妒心! 鲜花吐蕊,万物皆秀。明亮的光像溪水一般流淌至厨房的角角落落。饺子在舒缓怡人的音乐中悠闲地刷碗,忽然舒缓变为急促,姜医生打来电话,说了培训中心门口宣传牌尺寸过大需要调整的事。正要挂断,电话那端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分卷阅读84 ‘夏名吗?’ ‘他媳妇。’姜医生答。 ‘手机给我。’一阵飒飒风声之后就是疾风骤雨。 “让夏名赶紧麻溜的回来上班,报告出来了抗体阳性,老子都快忙休克了,他居然还在发朋友圈,没皮没脸的。”声音粗犷,嗓门极大。 她弱弱地问:“阳性就是说……” “屁事没有。” 尽管之前两周检查时并未发现HIV,但夏名吓唬她吓唬了一晚上,给她科普了好久的窗口期,现在最终结果也出来了,那就是百分之百没事了。 心口紧着的弦顷刻松开,挂断电话后奔进夏名的卧室,搂住正刮胡子的人猛地跳上腰,对他一阵狂亲。“夏医生你没事你没事。” 夏名一手托着她,一手将剃须刀远离她。“我知道了,你快下来。” 他这张过于平静的脸激起她心中一股无名之火。“你就没一点惊讶或高兴?” “只有两种结果,我都有心理准备。”他直直地盯着她看,这让她很泄气。撅着嘴从他身上跳下来,咕哝着:“没意思。” 做什么事都像是有所预谋,有所准备,是他一贯的作风。人生没有意外,这还真烦闷。 见他开始冲洗脸上的泡沫,问道:“你不是要刮胡子吗?怎么又洗了。” “不刮了。” 她耸肩,行吧!你的胡茬你做主。正想迈着高贵冷艳六亲不认的步子离开,刚来个转体就硬生生被拽了回去,一个湿热的毛巾盖在她脸上。“擦擦。”夏名说。 饺子拉下毛巾,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亲他时亲了一嘴泡沫,立即推开他,对着水池一阵吐。她刚刚还咽了口水!有没有毒? 某个欠抽的人站在一旁嘲讽着:“傻子。” 去电影院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上无聊玩微信,翻出夏名早上发的朋友圈。图片是她做早餐,全麦吐司上有个爱心型的煎蛋。他的配文很是简洁,两个字,不错。 趁着信号灯还没变绿,她将手机屏幕在驾驶员面前晃了晃,问:“什么不错?” 夏名瞟了一眼,继续看路。冷淡道:“没有焦。” “难道不是为了秀那颗心型——”“不是。” 不是就不是,干嘛那么着急否定,连给她幻想的空间都不留。 上午的电影院人不多,休闲区的按摩椅上空无一人。影片是她选的,若是让夏名来挑,不是黄热病就是黑死病,场面血腥,情节低沉。 影院给足了冷气,轻轻吸口气只觉冰霜雨雪都入了肺,她身子倾向左边,想从夏名身上找点温度。刚刚靠上肩膀,就听他说:“动漫你都怕?” ……空气沉寂。她吸了口凉气,破罐破摔粗鲁拽着他的胳膊枕在自己后颈处,争辩道:“大哥,你懂不懂浪漫?” “电影院到处都是微型监控器,360度无死角。” 饺子呼了口气,甩开他的胳膊低头吃爆米花。 她是怎么被他这种人骗到手的?生活毫无情趣。她成天不是自己怄气就是被他惹火跟他怄气。 爱情这扇纸糊的窗户啊!还未等她绘色雕琢就已经开始斑驳脱落。 当她怀疑之心已经飘到澳大利亚大堡礁时,夏名将两人中间放置饮料的扶手推了上去,一把将她捞过来揽入怀中,还趁机低头在她嘴唇上轻咬了一口。 “喂!监控。”她没好气地提醒。 “别说话,认真看电影。”她露出的冷空气中的手臂,经他轻轻摩挲着变得温暖起来。 心口不一……口嫌体正直的傲娇本娇了。 慢慢空调温度变高,周身开始暖和起来。夏名的手一直搁在她肩膀上,喝可乐时被一把制止,神秘兮兮地让她电影后半段再喝。观影入神也没多问,等到快结束时才发现,没有了冰的兑水可乐,难喝至极。 最后,她所期待的约会中道崩殂。他俩刚和柠檬会上面,还没来得及点餐夏名就被医院电话急招了回去。她不满抱怨道:“拿人不当人的黑心医院,休息都还使唤人,整得跟要随时迎战打仗似的。” 夏名顺着她炸毛的脑袋,解释道:“患者是位超级VIP,也是我转了几道弯的亲戚。” “亲戚?” “我嫂子的表妹的老公的爷爷。” 隔得还真是不近呢……临走前夏名把钱包留给她,还彬彬有礼地朝柠檬赔礼道歉,谦逊得一批。 饭到中段,柠檬带笑说刚开始那么讨厌为什么最后会喜欢,她默虑良久,认真道:“他就像炎夏里忽然凛冽的冷风,初来乍到让人忍不住打喷嚏,日夕相处就会发现他顺时而变的温度,虽然有时会强烈有时会迟缓,但确实适合我这种耐寒耐热的体质。” 柠檬的脸堆满笑容,瘪嘴说了句:矫情。 这天夏名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家,好好的假期又正儿八经搬了一天砖。 周日饺子去培训中心忙了一上午,下午回来竟然发现夏名在看足球比赛,仔细一瞄,去年的世界杯…… 她喜欢的德国队小组赛就被淘汰了,后面的比赛她都没关注过,只知道最后法国队夺冠了。 她不是资深球迷,但还是和夏名一起投入地看了一下午。晚上,夏名抱着她躺在沙发 分卷阅读85 上看没看完的比赛,闲聊着忽然发现腿上的人没声了,低头一看她面朝电视睡着了。 这么窄小的沙发她睡得特别安分,连翻身的迹象都没有,枕在他腿上乖巧得不像话。他俯身在她脸颊上吧唧了一口,熟睡的她毫无察觉。等她醒时,电视上已经开始播其他球队的比赛了。她坐起身揉着眼睛,用糯糯的声音问:“比利时赢了吗?” “赢了。” “高兴吗?” 他点头“嗯”了一声。饺子伸了个懒腰,见他悠闲自得。想起时常因他小鹿般乱撞的心,说道:“你和我在一起好像真的不会紧张。” 他难得面上显现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开什么玩笑?” 她暗自点头。“我想也是。”他连艾滋都不怕,爱情这种东西他怎么会紧张。 “哪有不令人紧张的爱情?” “啊?”他扭头望着她,在她恍惚之际,他又用非常严谨不苟的语气说:“我很爱你。” “夏名。”她轻唤他。 “嗯。” “为什么要说你爱我?” “事实为什么不能说?” “爱是什么?” “有位哲学家说,爱是忠诚于相遇。”夏名安安静静地凝望着她,像在观赏博物馆里价值连城、艺术斐然的珍品一般,小心又深情。 万籁俱寂,只剩下电视里的一片哗然以及高昂的男解说员的声音。 ‘全场的任意球,格雷茨曼开球哟吼球进了,回看一下是不是防守球员顶入了自家球门。本届世界杯已经出现了十一个乌龙球,打破了98年法国世界杯六个乌龙球记录,我们来看一下这是否会是第十二个……’ 饺子嘴唇紧绷,咽了咽喉咙。“你这样深情凝望我的模样,让我吼想睡你。” 夏名勾起唇角,眼睛越发明亮。“谁拦你了?” “没有。”她摇头,深吸一口气笑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夏名身子往后一靠,打开手臂摊在沙发檐上。“静候。”语气轻轻慢慢。 她直起身子一把将他摁倒在沙发上,速度之快让她自己都为之惊叹。他搂着她的后腰,用自己软温的薄唇去贴她的泛笑的嘴角,手掌拂过她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触觉使他呼吸紊乱。 夏名亲吻她至情浓时会轻唤她的名字,声音很小,沙哑又温柔。迷情的醉意让她切断了除他之外,周遭的一切感官。 两人呼吸急促地忘情吻着,不知不觉中她被他举起来抱进了卧室,白皙娇小的脸上透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夏名眼角微红,整个身体都在发烫,欲念来之强烈,他片刻理智尽失。 被窝里,两人面红耳赤,受阻之时见她眼底晶莹。夏名喉头一紧,大脑逐渐拨云见日,不再急迫冲动。小心翼翼拨动着她额前汗湿的头发,努力让自己冷静,喘着气从她身前倒在她身边。“不做了,睡觉。” 饺子将被单攥至颈部,脸颊潮红,面朝天花板,一动不动。 夏名没听到任何动静,侧头问:“怎么了?” “别特么说话,老子在怀疑人生。”生平第一次这么不害臊的主动,居然半路被废了。真够悲催的…… 夏名嗤笑一声。“年纪轻轻,什么胆量都有。” “切!我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说出想睡他那句话可一点都不轻巧,鬼知道她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生怕他会觉得自己轻浮放荡。 “等下次,你下很大决心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低哑。 “老年人就是畏首畏尾,一点都不干脆。” 夏名瞥向撅着嘴抱怨的人,他实在不想拆穿某人缩在他怀里是怎么不敢睁眼、怎么眼角泛泪。 他起身套上浴袍,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白T给她。“衣服穿上。”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勾起她的内衣时眼底一抹温柔流溢出来。 饺子气哼哼。“脱的时候是你帮忙脱,现在不做了,就要人家自己穿,呵男人!” 夏名将衣服放进衣篓,出来就见她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干嘛去?” “回房间啊!”既然没她什么事了,总不能继续待在吧!多尴尬。 “就在这,陪我睡。” “我说的睡是动词。” 夏名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床,然后进了浴室。饺子摸着门框琢磨着又缩回被窝,想等他出来,谁知过了半小时浴室里仍然哗哗不止,真浪费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实在扛不住就闭眼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一段不够完整的话,什么轻率莽撞,什么怕你后悔,句末是一声温柔的‘代姣’。 她困乏地翻了个身,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只知道混沌中脑子多了一个没有根据点的领悟,他真的要比她年长。 清晨醒来,夏名侧卧身子手搭在她腰上,微酣。她没敢动,轻嗅着他身上香柠檬的味道,静静望着卧室里的家具和物件。瞧得出神之际,身边的人拿鼻子蹭了蹭她的颈窝。咕咕哝哝地问:“睡得好吗?” 她摇头,佯装无力。“不太好。”夏名笑了,不打算拆穿。 “那里面放的什么?”她指向半开梭门的壁柜,里面有个和她房间一样的类似保险柜的东西。 “ 分卷阅读86 我爸妈的遗嘱。” 饺子猛然望向他。她还以为是古玩或者金条之类的珍藏的贵重物品。夏名眼神深沉如海,面上去闲情从容。 “那我房间里的?” “我的遗嘱。”明明是冰冷的语句,从他嘴里出来却带着融化冰雪的脉脉温情。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 “一个房间放两份太沉重。”他搂紧她,伸手抚摸她白透明的肌肤。“我把我的全部交付于你。” “这两个答案,哪个让你更自在你就选哪个吧。”他的双眸闪烁着光泽,像二月清冷的月光下橙色的路灯,用丝丝柔光关照着灯杆下蜷缩着的橘色野猫,不炽热但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小搞事情,别翻脸嘛!见谅见谅。 夏见——知:裤子都脱了你让盖被子纯聊天? 十五:不是已经聊完了吗? 夏见——知:你把我太监吧!我死了。 十五:我卡文了,遂了你的心愿,你死两天也行。反正都有遗嘱了,不怕没人帮你照顾媳妇、帮你戴绿帽子。 夏见——知:恶毒的女人真可怕。 十五:不,是卡文的女人与来大姨妈的女人最恶毒最可怕。 第35章 吵架日常 八月底舞团去迢山做三天两晚的团建,夏名知道后,给她列了近七十条注意事项,唯恐她与大部队走散失联,或在没信号的大山里碰上意外。 临行前一周,她学会了使用高山救援代码,制作简易回光仪,掌握了迢山的地形特质。 这不,明早的飞机,她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朗读并背诵那近七十条的注意事项。 “不可散漫拖拉,紧跟队伍;不可迎风烧烤、篝火;不可喝生水;不可食野果;不可任意摘花;不可挑逗动物;露营地不可过分靠近水源和树木;轻度烧伤时,用可流动的水冲洗伤口五分钟以上,适当补充盐水;被动物咬伤时,应立即冲洗保留唾液,消除感染进行包扎……” 有气无力,莫道不销魂,连背三天,人不黄花瘦。哎~ 她也有反抗,说她是去团建不是跟着贝尔去冒险,而且迢山是个开发完善的旅游景点。可夏名厉声纠正,说迢山只是半开发,顺便还将近五年迢山失足坠亡人数的预估报表甩给她,说那块地危机四伏。 约等于0.003%的几率……天选之子吧! 正读得昏昏欲睡,夏名从卧室里走出来,把一个MacBook Pro15.4英寸大小的军绿色手提包放在她盘着的腿上。 哇!已经发麻的腿要碎了!憋出内伤。 夏名极其认真地嘱咐着她:“急救包我给你整理好了,考虑到火种和刀具不能上飞机,我已经给你列好单子等到了那边你再添上。” 饺子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防水火柴?外科手术刀片? “这些很难买到吧?!”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微微俯身,闻到她身上沐浴乳的香味,撇嘴笑着指向那张纸的背面。“这家户外用品店离机场很近,打车过去不用十分钟,我写的东西在那都能买到。” 她将纸翻了个面,抿嘴无奈,想迫切地再强调一遍,她不是去野外生存!只可惜这一定是句让他置若罔闻的废话。 救急包外面的小口袋鼓鼓囊囊的,拉开拉链发现了几双纯白色的袜子。震惊地抬头看向他:“这是?” “尼龙袜和棉布袜。” “???”她懵了,还都是盖脚踝的长筒袜。 “防止爬山脚起泡,内穿尼龙袜,外穿棉布袜。” 他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她真不忍心吐槽。干笑两声将袜子塞了回去,说:“真周到啊!” 这种复杂的心情就像是收到了毫无益处的礼物,明知赠送者是一片好心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背完了吗?”夏名问。 “差不多吧!” “那现在教你心肺复苏。”夏名抽掉她手里的纸,挪开急救包,单膝跪在地毯边,指挥她仰面平躺在沙发上。 他声音清亮,客观谨慎。“扳开下颚,捏住鼻孔,检查口中与喉咙的阻塞物,口对口……” 随后,她学了一套能活活气死医护人员的人工呼吸,原本他还是呼气吐气,一张一翕,有板有眼。慢慢的,夏名整个身子都死死地压在她身上,‘人工呼吸’随即让两个人脸红心跳外加缺氧。 事后她被他搂在怀里,她问:“一个死活不和你睡却想方设法调戏你的人,该不该就地打死!”夏名破天荒的好脾气,咯咯笑个不停,没接茬。 最后整个团建下来,夏名准备的所有东西,只有驱蚊水和创可贴派上了用场。当别人一个劲往行李箱塞特产时,她在计算怎么给急救包重量分散,以免托运超重。 爱得重量,死扛…… 九月初,一个炎热的晚上,灼烈的空气让人身体麻木,也让人内心烦躁。那天他俩吵了一大架,起初的原因是什么两人都给忘了,只知道最后她闹腾起来不小心撕坏了他手里刚装订好的论文材料。气氛瞬间憋闷,夏名捡起地上的碎纸进屋了。转身时那个表情凝重到完全可 分卷阅读87 以不着声色地将她生吞活剥。 她自觉有愧,晚上还梦到自己死乞白赖地追在他后面端茶倒水,捶腰捏肩,但他就是不予理睬,怨气哼哼的。 第二天起床发现他已经出门了,她决定等他回来一定好好道歉,承认自己失心疯了,有罪。可是,那天夏名没回家。 第三天,饺子意识到自己似乎罪孽深重,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再打,不在服务区…… 第四天,夏名未归,饺子怒了。 第五天,夏名未归,饺子坐立难安加怒火中烧! 第六天下午,她实在没忍住冲进中心医院,粗暴地推开夏名办公室的门。 正在用PACS看CT片的夏名转眼见她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眉头微微蹙起。 “东西整理好了,我会搬出去的,你回家住吧!”她将一把光秃秃的钥匙扔在桌上。“钥匙还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毅然转身,完全忽略他满脸惊愕。 她大步流星时差点与门口一个抱着蓝色文件夹的小姑娘撞个满怀。 小护士怯生生道:“夏医生,2215房……” 夏名盯着桌上那把钥匙,只觉整个太阳穴绷成一根锁紧的弦。忍着怒气朝护士说:“稍等。”疾步追了上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摁着她的肩膀。“代姣!你发什么神经?” “我还想问你发什么神经!无声抵抗吗?还是想看我可怜兮兮地赖在你家不走?不就是简单几张破纸吗你有必要玩冷暴力有必要这么过分吗?感情的事不喜欢了不爱了不想谈恋爱了就直说,哪来那么多难以启齿的理由?!躲避不理不睬是不想主动提分手怕显得自己渣是吧?所以希望我能主动领悟主动离开是吧?你个夏三滥的!” 喋喋不休中饺子三番五次想从夏名手中挣脱开来,强硬几次后急得跺脚,又委屈。她本来都已经想好赔礼道歉的措词了,结果他却来了这几天的冷暴力。空空的房子冷清了好几天,她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天是喜是悲,不懂他在想什么,又担心他是不是幡然觉得他俩不够适合。 她不想被甩,不想在她勾画两人未来时被甩,这样会让她觉得曾经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喜欢很傻很蠢很廉价。她讨厌狼狈,讨厌被自视重要的人笑话! 一旁呆若木鸡的小护士愣怔清醒后,立刻离开了这个硝烟四起的战场。 夏名喷气机式上升的怒气在看到她缩着鼻子红着眼眶的那刻,极速坠落。深深吐口气。 这个小家伙每次骂人都恨不得先骂哭自己。 他动作放轻柔的一瞬,饺子像条周身滑润的鲤鱼,灵活快速地逃开。“代姣。”夏名朝着走廊高声喊道:“柳护士给我拦住她。” 柳护士得令一把将手里推着的小车横在饺子必经的路上,人和车挡在中央。柳护士瞥了眼低声说:“治疗车,很贵。”语气中带着提醒和劝慰。 饺子被挡住,怒不可遏转身看夏名,口不成句:“你!你们!你!”夏名上前强行握住她的手往回拉。“去哪?你别抓我。” “办公室。” “我才不要跟你共处一室,你个混蛋夏三滥的夏三滥夏三滥……” 病房门口站了不少观戏的人,带着吃瓜专用脸,八卦专用眼,交头接耳,兴致高昂。 ‘诶夏主任勒!和他小女朋友吧?小两口闹别扭了……’ 饺子被拖在后面嘴上不停叨着‘夏三滥’三个字,生拉硬拽走的实在太慢,夏名转身松开手,不等她反应就直接拦腰抱起。饺子晃动不安中惯性地勾住他的脖子,听他低声说:“别闹了。”声音中竟然流露出几分软弱与善良。 两人进了办公室,夏名放下她,关上门堵在门口。这时饺子手机响了,听筒处传来一位男性粗粗的男声。夏名瞟眼正好瞧见号码下方显示着‘被18人标记为出租车司机’。 “师傅我被绑架了,就被中心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夏……你还给我!你个夏三滥老是欺负我。”饺子伸手去拿手机,奈何身高吃了大亏。 夏名一条胳膊将她整个人箍在怀里,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微微跳动的心脏,以及说话时颤动的胸腔。“我力气刚刚已经花完了,别闹了。”声音似微风扫树木,轻缓无力。 夏名拿起手机致歉。“对不起师傅,我和我女朋友还有个问题没解决暂时不用车,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饺子被捆在他怀里不得动弹,只得恶狠狠地拿脑门撞他的胸膛,其实没用力,就是想发泄。“哪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挂断电话后,夏名将手机放在桌上,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办公椅上,自己就着小板凳坐在她面前。“我没有生气没有做抵抗没有想分手,论文的事再小不过,我都快忘了。” 她严声质问:“那为什么五天都不回家?” “科室的邓医生,你见过的,有络腮胡的那个,五天前他爸爸过世了,休息这些天他手上的患者全由我和老谭负责。老谭下个月要结婚,所以我就更忙了。” 饺子望向办公桌,病历本确实比之前多了不少,已经摞成了三堆。 “那为什么关机不接我电话?”声音渐弱。 夏名拿食指戳着她 分卷阅读88 的鼻尖,表示很冤。“一周前不知道是谁洗衣服时顺便给我的手机做了个水疗。” “那个……我忘了。” 一周前,她按了开机键就坐在客厅看剧,半小时后听见洗衣机里哐哐直响,暂停从里捞出了一部手机。当时夏名只是拿在手里瞧了瞧,说了声没事就洗澡去了。他那么淡定悠闲,连眉头都不带皱,因此她理所当然的觉得根本没事,谁知它已经报废了。 夏名捏着她囧成一团的小脸。“出门前我还给你在冰箱上留了便条,看你气势汹汹,肯定没看到。” “不可能,我一天开两三次冰箱都没看到你说的便条。”她昂首否认道。 “是不是飘地上了?” “有可能。”气焰瞬间被灭。 夏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封皮的小本子,翻至最后一页,摊在她面前,又从白大褂里拿出一支笔,抽掉笔帽递给她。“把你的手机号写一下,一直想打给你来着。”可惜没记号码……不爱记号码,还真不是个好习惯。 她低头看了眼本子,问他:“写哪?” “急诊室电话下面,写清楚一点。” 她乖巧地一笔一划写下号码,笔还给他时说:“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不想你都开始预谋分手了而我还在计划咱俩去哪约会,这样会让我看起来很傻叉。” “你计划我俩去哪约会?” “海洋馆,我们上次一起看纪录片时你……你听重点!我现在说的不是个问题!”饺子噘嘴看向他。 夏名笑意吟吟。“你得先有本事让我不爱你才行。” “我还真怕我哪天会有这个本事。” “那至少得先会认甲骨文。” “……”贫嘴一级,鉴定完毕。 从夏名办公室退出来时周围环境尽显尴尬,病房门口溜达的病人见了她总是笑嘻嘻的,来回的护士们也是一脸憋笑。 她要疯了,刚刚做事没过脑。垂着脑袋面红耳赤,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解剖她纷扰她的地方。 陈护士凑到她跟前,见她低到胸口的脑袋上双颊涨红,伸手拦住她安慰道:“我见过不少原配来医院打医生小三的,你不过是随便骂了几句而已,没关系的。再说我记性不好,你骂的什么我都给忘了。” 这时护士站里的一个姑娘问:“陈姐,2209房的注射记录放哪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陈护士张口就答:“上次注射15点27分。”低头看了眼手表:“十三分钟后第二次注射。” “好的。”小护士点头,进了里屋配药。 饺子嘴角抽动,整张脸发麻无力。“记性不好?” 陈护士挠了挠头,左顾右盼。“我刚说什么来着?喔对了,医院的伙食确实一般。护士铃响了,溜了。” 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内伤更深了…… 悠长的黄昏已过,天色晦暗。饺子再次敲开夏名办公室的门,满脸赔笑。 “别担心,我没准备骂人,你继续工作。新手机我放这了,全当赔礼道歉。” 说完正准备夹着尾巴退下,就听夏名说“等会”,她闻声转过身。 “晚饭吃了吗?”他问。 她慢吞吞眨了眨眼。之前怒气冲冲,一心只想理论,后来心知有愧,只想给他买手机,完全忘了吃饭这事。 夏名看一眼她纠结迟钝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站起身说:“一起去吧!” “你不忙了?” “待会晚点睡就可以。” 方才她一直没注意,他的眼睛因为没睡好而有些发肿,眼底发青。 “你继续看,我买上来。” “一起去。”他坚持,正在脱白大褂。 饺子看了眼窗帘后面简易的小床,又看了眼他解扣子的手。扬声道:“坐下。”夏名身子一僵,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指挥吓到。 她清了清嗓子说:“时间宝贵,我可不想因为待会吃饭花太多时间又让你睡不好,本来加班加点已经够苦了。” 她心疼,现在的他脸色不太好,说不上是铁青还是苍白,反正不够红润透亮。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一罐复合维生素片拿给他。 夏名拿起罐子朝罐身密密麻麻的英语看去,说了一串带着美国痞气的英语,元音咬字中活像个小流氓。 “这是针对女性的维他命。”他说着就打开盖子吃了一粒。她看得目瞪口呆。他合上盖子还给她,“我尝尝什么味。” 吃过晚饭已经八点,夏名说他马上有手术不能送她。她耸肩无所谓送不送。误会解开就行,不然他就等着被拆家吧!临走前夏名让她把盒饭扔到公共垃圾房,逛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个较为隐蔽的入口。 刚要转弯进去,里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A:“夏主任她女朋友很狂野啊!” ???狂野?哪有人这么形容小仙女的! A:“最后夏主任那个公主抱太man了,男友力max!那个女人她何德何能!” B:“听陈护士说夏主任的女朋友起先是他房客,这么想也就说得通了。你们别看夏主任满脸写着人勿近不好惹,其实他属于和谁相处久了都能有感情的人,你看看神外科的护士医生们,哪 分卷阅读89 个跟他关系差了?还有最典型的例子,麻醉科的姜医生,最开始简直是相看两厌,再看看现在,举案齐眉比翼双飞。啧啧啧~” A:“也是吼!我怎么没这么好的命当夏主任的房客呢?哎命运再次让我错过了神仙男友!哭唧唧。” B:“赶紧收拾吧!不然护士长要骂人了。” ‘他属于和谁相处久了都能有感情的人?’ 一瞬间系花前女友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入大脑。 ‘日久生情?像我们以前那样?’ 心口一方顷刻坍塌,砸得她生疼,攥在手里的塑料袋像根满带倒刺的荆条,勒着手心也勒着喉咙,让她喘不上气,使不上劲。 哪里是日久生情?是习惯吧! 她还以为自己有多独特,能让夏名这样的人对自己死心塌地。她抿嘴无声微笑,浑身冰冷。 是不是这一切只与际遇有关,跟她本人无关,换了谁去做那个推门入住的房客,都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哎!恋爱中的女人想象力就是丰富多彩呐~ 饺子:你不懂什么叫安全感,什么叫失重感。 十五:夏医生你知道吗? 夏医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说得对。 十五:......我是个孤儿,你们成精了。 夏医生:遥想当年,中考之际,我差点满分。 十五:学神!我表妹今天中考,快助助威。 夏医生:中考大捷,给出题老师一点面子,错两三道以表尊重。 第36章 哄妻日常 夏名看着报告,对他嫂子的表妹周肯肯说:“虢爷爷的恢复很不错,只要注意些饮食,复发的可能性不大。” “谢谢。”肯肯轻笑点头。 瞥见她圆润的肚子,揣测道:“18周?” “今天正好18周。”肯肯娴静的脸上透着幸福。正想感叹他眼神犀利,桌上的手机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她不经意瞥见手机上一闪而过的锁屏。是个笑容灿烂眼睛清明的姑娘。 周肯肯默默调侃道:“本想把我的好朋友大姚介绍给你,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夏名瞟了短信,微微耸肩,带着礼貌与轻笑:“多谢费心。” “文静的姑娘?”她好奇地问。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看脑残剧哭得比女主角都凶,哭完又栽头嚷嚷护肤品很贵。周而复始,极度变态。” 周肯肯摸了摸肚子,莞尔一笑。“可你说话时的眼神都要腻死我了。” “是吗?”他食指轻触眼角,笑得更深了。 昨天饺子来过之后,他一直忙得脱不开身,本想下午回去瞧瞧,又被安排了一场手术。人到用时方恨少,神外科的医生还得扩招啊! 上午的天空阴霾晦暗,不见光日。中午时分细雨霏霏,雨声清脆,雨滴敲打玻璃窗发出阵阵叮声。 午饭过后他整个人像瘫痪了一样靠在椅子上,正想拨号打给饺子,对方却像心有灵犀般。他慵懒地闭上双眼,脸上挂着笑容,等待她那乖张活跃的声音。 “培训中心的押金是你交的?”语气冷静得听不出起伏,不带任何色彩。 他猛地睁开眼,后背微微挺立起来。“嗯。” “还花了什么钱?” “一半的租金。” “还有呢?” “竞价。” “手边有笔吗?仔细算算总共多少。” 夏名望着纯净洁白的天花板,语气柔和。“31万。” 饺子安静了一会后,用极具自嘲玩弄的语气说:“原来我挣来挣去挣的全是你花掉的钱。”咔地一声,通话挂断了。 夏名尝试着再打过去,正在通话中以及无人接听。 五分钟后老姜气喘吁吁推开办公室门:“老夏老夏,出大事了~” “我知道。”他那双静谧冷漠的眼睛看得老姜一阵轻颤,嗫嚅道:“那个你上周就说要去坦白,我以为你已经说了。刚刚不经意和她谈起押金的事我嘴一下没收住,她也精明想刨根问底,我没敢细说立马转口让她直接问你了。” “嗯,这事不怪你。”夏名再次尝试拨号,一无所获。 “没事吧?”老姜不安道。 “有,大事。” 他不知道她那风中颠簸的无所适从的安全感会指引她往哪个方向想,她那看似大条实则敏感的心又会做怎样的决定。他不知道,不知道得甚是烦躁。 手术结束后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回到家,进门便发现她留在玄关的所有鞋子都不见了,试探性地唤了声她的名字,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其中。从客厅穿入卧室,传出阳台,最后消散。 她的行李本就不多,两个箱子足够,现在全都没了。 久藏阴霾之中的大雨倾盆而下,站在她的卧室攥紧的手机忽然响起。看清屏幕后失望中夹杂着丝丝希冀。 刚接通,夏星姨妈式的盘问便开启。“饺子培训中心出事了吗?还是她舅舅又开始管她要钱了?她现在满世界找人借钱这是怎么一回事?又忽然搬去和柠檬住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俩分手了? 分卷阅读90 ” 借钱?“她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 “你去问问。” “你自己去问!” “被拉黑了。” “……” 挂断后还不等夏星发来微信,他的手机率先进了条短信。 ‘您尾号7072的储蓄卡账户9月6日19时26分银联入账收入人名币310000.00元。’ 真够可以的代姣!夏名只觉一股猛烈燃烧的火焰冲破丹田,蔓延全身。 同样的居酒屋,同样是三个人身材出挑样貌姣好的姑娘坐在一个醉酒的女人身边。居酒屋外大雨之势刚过,蒙蒙细雨为这宁静的夜晚披上了一袭神秘的纱衣。 小婉无意瞥见入口处那抹夺目的身影,帅哥总让人过目不忘。晃了晃身前的人说:“饺子,有人来捞你了。” 饺子死死抱住小婉的胳膊,咕咕哝哝:“我是芙蓉塘外惹人生厌的一声轻雷,惊扰金蟾,被王公贵族赶尽杀绝,命运多舛,我好苦。” “没事没事你是滚滚天雷,抓不到杀不死的。” 夏名走近时正好见饺子饿狼扑食般抱住小婉,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地往人家身上蹭。表情凝重,蹙眉叫道:“代姣。” 小婉感觉饺子浑身一颤,无神的眼睛中散发出光亮。饺子松开小婉,左右摇晃找发声源:“谁?谁叫我?声音好耳熟。” 小婉卸下身上的重负,翘起二郎腿,双手轻拍,惊愕地望向夏名。“厉害呀!” “我们膜拜你大佬。”梦洁同款呆滞脸。 夏名上前稳住饺子的胳膊。醉成一滩烂泥,隔老远都能闻到她呼吸中的淡淡酒气。 “过去一小时里,她一会儿说自己是半夜早醒的鹣鹣,一会儿说自己是北风吹卷的白云,反正就不是她自己。自说自话,怎么叫都不给回应。”瑶瑶摊手解释道。 小婉:“前半生读过的书全用来发酒疯了。” 夏名颔首道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梦洁摆手道:“没事没事,当她坐上桌给自己叫了两瓶梅子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两瓶?”夏名低头看向靠着他打哈欠的人,还真是长本事了。 饺子潜意识中似乎已经认出他来,揪着他的衣角喃喃道:“夏医生我手机一定是停机了才打不通你的电话。”小脸尽显委屈。 夏名满肚子的腾腾气焰在软糯的语气中逐渐消散。离开得那么狠心绝对,原来也是想打给他的。 “手机没停机。”是拉黑了。 “不,一定是停了,连拨号都拨不出去。你看你看。”饺子噘着嘴捧着手机拿给他看。 不看不知道,一点吓一跳。电话号码没问题,可界面上加减乘除与等于的符号就跳戏了。夏名差点被她气乐,将她七倒八歪的身子摆正,手机收进她的斜跨小包里。宠溺一笑:“用计算器当然不能拨号啊笨蛋。” 她虚着眼,嗡声问:“什么计算器?” 夏名弯腰将她背起,扭头对她轻声说:“没什么,靠着我睡一会,醒来就到家了。乖。” 说完朝三人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居酒屋。后来瑶瑶招呼服务生结账时才发现夏名过来前就已经结过了,三人心照不宣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摇头无言。 出租车上饺子出奇地没吵没闹,只是在黑暗中温柔舒适地依偎在他怀里,慢慢他感觉自己胸前的衬衫湿润而滚烫,借着前车微弱的灯光见她靠着他泪咽无声。 “代姣。”声音极缓。轻轻擦拭她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心口揪得生疼。 饺子虚着眼睛看向他,含糊不清地问:“你是谁?” 夏名俯下头亲吻她的眼角,咸涩的泪水像是镇定剂一般,抽离他所有急躁情绪,徒留一身温情。 “你想我是谁?”他问。 “玉皇大帝你能不能帮我把夏三滥这个混蛋削一顿?” “……”夏名脸色复杂得望向饺子,她挣脱开他的胳膊,半跪在座椅上,迷茫的脸上挂着泪痕,还夹杂着愚蠢的虔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玉皇大帝保佑’。 “不许拜。”他无奈地伸手护着她脑袋,生怕汽车颠簸中她会撞到头。与此同时听见,出租车司机噗嗤笑出声。 他转换成天真的语气,低声问她:“为什么想削他?” 饺子蓦然沉默了,合十的手慢慢交叉,耷着脑袋弓下背,用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夏名将她的膝盖从椅子上放下去,揽过她的脑袋,倏尔听她说:“我没安全感时就会拼命挣钱,想优秀想值得被人喜欢,我没有可以骄傲的,唯独自诩很会挣钱,可……可他偏偏拿钱砸我。” 夏名静默无声。出租车停在清潭郦都门口,夏名看了眼熟睡的饺子,小声让司机掉头。 某小区单元楼 柠檬趿拉着拖鞋打开门,咬着牙刷吐字不清:“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夏医生?” 夏名满带冒犯的歉意。“她喝醉了,我送她过来。” 柠檬连忙拿出牙刷,挪开身子往里招呼。“里面里面。”见他把饺子放在床上,脱鞋、取包动作轻轻慢慢,手边还有从药店里买来的醒酒茶。 柠檬倚在门 分卷阅读91 边,那探究的眼神看向他。“你怎么不直接带她回去?她心软得很,说几句好话就乐不可支。” “我知道。”夏名手里的动作未停。“我还没开始哄,直接带她回去不公平。”他打开饺子的行李箱,翻出毛巾起身问:“洗浴室在哪?” “这边。”她指了指左手边。 夏名将饺子的一切安顿好后才离开,临走前还像个犯事学生的家长似的跟她说:今晚打扰你了。这幅谨慎的模样让她完全无法联想到几年前她在C大校园里见过的那个清高自傲的俊朗少年,如今俊是俊,但毫无气傲一说。柠檬恍然想起柯译大二寒假去见她爸妈时的局促周到,如出一撤。她倚着门框,暗自感慨:饺子啊饺子你知道自己找了个极品吗? 第二天,饺子醒来又是一阵神清气爽,总觉得这种感受似曾相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背后抱住柠檬,撒娇地问:“昨天是小婉送我回来的吗?我依稀记得我喝了不少,怎么今早都不头疼啊!好神奇。” 柠檬将手头榨好的热豆浆递给她,大大翻了个白眼。“昨天是位下凡的神仙扛你回来的,你还说他是玉皇大帝。” 饺子误以为她的不满是自己因为忽略了她的功劳,立刻讨好道:“爱你爱你。” “别爱我,去爱你的夏医生。” “夏?”饺子表情一僵,脑袋嗡的一下变大了好几个倍数。 “我只听过有人嫌自己男朋友抠门而分手闹别扭的,没见过像你这种嫌男朋友为自己花钱花太多的,受在下一拜。”说完欠身作福。 见饺子还是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拿起一根油条细嚼慢咽。 “我的情况你知道,除了舞团没有正经工作,忙着考研时间很少也没你那么拼,赚的自然不多。从柯译工作开始,他每个月都会给我打钱。我会很难为情,但我知道我爱他,受之不会有愧,因为爱所以我知道等我有钱的时候我也会义无反顾将我拥有的给予他。试问你爱不爱夏医生?他一开始没直说确实不对,但如果你爱也应该明白,他的出发点没有问题。他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财力,也不是在鄙视你的困苦。他只想你好,事业好心情好。” 饺子抿了一口豆浆,暗自沉思。她知道,自然是知道,但她心里的疙瘩老是过不去。她瞥眼看向柠檬,嘴角泛笑。“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天说了什么?” “说不顾女朋友感受暗自砸钱的都是大男子主义泛滥并且急于彰显优越感的臭男人。” “那是昨天,我误导你了,我道歉。” “……???”这么快就倒戈了?不像她的作风啊! “你上次说你文化猛涨自信心爆棚,是看了《月亮与六便士》是吧?” 她对柠檬的问题不明所以,但还是微微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施特略夫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爱情的事情上如果太考虑自尊心,那就是不够爱对方,你爱的只有自己。” 饺子呆愣愣地望向她,嚼着嘴里油条,食不知味,思绪重重。 没有星星的阴沉夜晚,她刚走进小区就被迎面打开的汽车前车灯照得睁不开眼。正想憋屈暗骂这人没礼貌不道德。车灯关上的瞬间,一个白衬衫西装裤的男人从车内出来,眼睛模模糊糊,时间仿佛停滞不前。 夏名站在她面前,双眼微微浮肿,周围有厚重的黑眼圈。睡眠不足…… 想起每次她得意地向他炫耀培训中心今日进账多少、本月营业额是多少时,他那安然的模样现在只觉是浓浓的讽刺。 “我来接你回家。” 饺子侧身绕过他,兀自往前。身后脚步缓缓跟上,一路跟着她走到单元楼门口,他一言不发,仅仅只是跟着。 饺子沉不住气,又恼火又头大。“为什么跟着我?” “我们得把事情说开,不然这个问题一直无法解决。” “你凭什么干预我的工作?” “我帮你交押金交租金做宣传不是以有钱没钱为初衷,只是想帮你。只是凑巧我现有条件能直接实践我的想法。若你说我砸钱侮辱你,那求你也用砸钱的方式来侮辱我,我很乐意。” 夏名摸着她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别人都巴不得自己找个条件优渥的,他家的这妮子居然反其道而行,是个小另类。“真搞不懂,你连传染病都不怕,为什么要怕我给你花钱?” 饺子有脾气地打掉他乱摸的大手。“因为从小到大看不起我的人都是嫌我没钱,嫌我家里没钱。” 看着她气成河豚的嘴,他耸肩轻笑。“那你就挣更多的钱来包养我好了,我乐意当吃软饭的,这样就能睡个好觉,清闲些。” “夏名你挖苦什么?” “我真心这么想。”夏名诚挚地盯着她。见她无动于衷,又扶额思索着怎么跟她说明白。问道:“一对夫妻男人赚钱给女人花或者女人挣钱给男人花,你觉得有问题吗?” “有。”她闷声回答。 “那婚后财产夫妻共同所有呢?” “……”她默不作声。 “你看吧只是换了个说话,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谈什么清清楚楚,谁财势不错就为对方多花点,谁时运不佳就靠对方倚仗些。这样不是 分卷阅读92 正好吗?”他的语气平静且明快,理所当然的。 “可那是夫妻呀!不是——”她的反驳被他不假思索地打断。“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察觉到两人之间飘荡着空气开始变化,从一开始的火辣辣变得阴凉、沉寂。干燥中,他借着旧楼一层忽闪忽闪的橘色灯光,看清她纤细白嫩的脖子上的一块搔痕红印,见她再次抬手去挠,立刻制止。“别挠,我看看,都快破皮了。你等等我去车上拿……” 正当他回望来路时,饺子陡然转身往单元楼里逃去。夏名身后拧着她的后领。“想溜?” “我肚子痛。” “正好一起看看。” 她被生生拧回了小区门口,塞进了他的车。她瞥了眼他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急救箱,为了蚊子包这么兴师动众,她头一次见。 夏名擦完前颈,又抬起她的左手细细擦着乳膏。他低头问:“钱管谁借的?” “舞团朋友。” “具体。” “小婉五万,团长十五万。” 夏名拿棉签的手一顿,赫然抬头。“石印?你和我闹脾气去管他借钱?” 饺子朝车窗边挪了挪身子,不看他。“比起欠他,我更不想欠你。”那时她只想守着那点仅有的骄傲,不想欠他一分钱。 “一个外人的恩你受得心安理得,那我呢?我说了那么多是废话咯?他的银行卡号多少?我现在就转给他。”夏名放下手里的东西,怼着她要了半天石印的银行卡。 后来她在汽车后座上发现了一个精致的甜品盒,是一家知名甜品店的爆款,每天限量供应,极其难买。她一阵感动,问是不是买给她的。夏名气鼓鼓地盯着她和石印的聊天记录,说:不是,精神出轨的人不配吃甜品。 她一千个冤,一万个惨。她准备回柠檬的租房时,夏名也跟着下车。她问:“你干嘛去?” “上去帮你搬行李。” “我还不打算回去。” 后来她简易解释了她苦恼的事,夏名听了似乎比看石印的聊天记录还要气愤。重重戳着她的额头几近咬牙切齿地问她:“你为什么要用从别人那听来的话判定我,你问过我这个当事人吗?你用你灌了那二氧化碳的脑子想一想我到底喜不喜欢你爱不爱你!” “我想不到。如果不是日久生情,我就更想不通了。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是个贴小广告的骗子。” 只见夏名吁了一口长气,像是在气急败坏时发现仍有一线生机的自我安慰,又像是忍着捶爆她的头的冲动,强行平静。“如果一定要说,是乍见欢喜,久处情深。”树枝的影子轻轻在他脸颊晃动,“我不可能喜欢我去过的每个座城市,就连生活了五年的纽约我也不喜欢。我很挑剔,并不是什么都喜欢。你听明白了吗?” “嗯。”她似懂非懂的点头。 “复述一遍。” “你不可能喜欢你去过的每一座城市……” “不对,再想想。”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坑蒙拐骗给人洗脑的‘传教士’,一定要别人也说出同样的话有同样的感悟才肯善罢甘休。 “你不可能喜欢你遇上的每个人,可你只喜欢我。” “总算是听明白了。”他安心地抱着她的脑袋顺着她的细软的头发。 “为什么喜欢我?” “你难道从来不知道你很漂亮吗?” “贪图美貌的喜欢是不长久的,容颜易老。” 夏名捏了捏她的耳垂,对她说:“善良起来很漂亮,闹脾气很漂亮,就连犯傻也漂亮。如果让我说出一个明确的点,我连胡诌都不会。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没有安全感,但我想说,爱情不比事件,它兴许根本没有前因后果,能说得具体的那只是优点或者特点,不是喜欢。”转而他想起什么,面对着她说:“你的想法很危险。” “什么想法?”她莫名其妙。 “把我从普通人里排除在外的想法,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你不一样?这对我不公平。” “有吗?”她心虚地摸了摸下巴,眼神闪躲。 “还是那句话,你要嫁给我吗?”语出惊人,饺子再次僵在原地。想了很久竟然问了句:“空手套白狼?” 夏名轻轻一笑,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说出这句话,而且还是一天两次。他伸手松下她绑紧的头发,将一次性皮筋恢复成圆环状,趁她不留神直接握起她的手套进无名指里。 “……哪……哪有人用……用黑色皮筋求婚的?”而且还是她自己的。 “没来得及买戒指,先用它代替,你看也相差无几。” 她低头看着已经微微泛白的皮筋。相差无几? 见她面露不满,夏名又将皮筋收了回去。说:“算了。” 这一刻她忽然慌了神,他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又望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怎么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夏名从车里拿出笔纸,趴在引擎盖上认认真真写着什么。他边写边说:“我给你开个证明,事后你凭证明到我这取带钻的戒指。我签个字画个押,这样总可以吧!” 饺子心痒痒地凑上去,握住他稳重而温和的手指。“别人求婚都会下跪。” 夏名回握住 分卷阅读93 她,眼睛清澈,看了眼小区门口忽然繁多的人群。俯身说:“人多我要脸,回家跪给你看。” 后来夏名说,这一天是他这辈子说话最多的一天,毕业答辩时都没这天说得费劲。 也是这天她发觉,她骨子里其实不是乐观向上的,至少相较于夏名来说她不是。她的乐观开朗甚是一种胡搅蛮缠和固执已见,不过夏名说无所谓什么,反正都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离家出走不到36个小时就被逮了回去,还顺便卖了身,厉害呀! 饺子:男人的嘴不可信,尤其是平日里不着声色的男人。 十五:呼叫夏医生,请速速前来反驳。 夏医生:女人的乐观不能信,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在哪个灿烂笑容时翻脸不认人。 第37章 住院日常 为期一天的离家出走后,饺子又被捞了回去。路上夏名告诉她,昨晚他基本没怎么睡,生怕她一个冲动将他列为不可能的范畴。别看他刚刚表现得淡定从容,实际上心里揣着三五套哄人的方案。只不过她耳根子太软了,话说开就直接乖了。 她气愤不已,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夏名则说,好哄自然就得以后多宠着,这样的媳妇上哪找。 然后……然后她再次没了脾气。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哄人方案被实施的那么快。 中心医院 刚做完一个漫长而艰难的手术,夏名站在洗手池前萎靡不振地刷手,仿佛随时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瘫倒在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恶性脑瘤?”是院长的爱徒,叶医生。 夏名点头,“非常棘手。”声调疲惫而细微。 “听说你花了九小时,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打破你的记录?”透过面前的镜子,夏名看到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谨慎。 “whipple(胰十二指肠切除手术)?”夏名问道。叶医生扬眉点了点头。 “加油。” “够敷衍,很像你。”叶医生耸耸肩。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来。“对了,你女朋友叫代姣没错吧?” 夏名无神的眼眸陡然沉静起来,满脸警惕地望向叶医生。“怎么?” 叶医生摩挲着下巴感觉被敌视,哭笑不得。他虽然知道自己是个**的渣男,但撬墙角这种事他从来不主动。委屈地解释道:“她在麻醉恢复室。” 夏名喉头一紧。麻醉恢复室? “凌晨她挂了急诊,急性阑尾炎,早上老陈加班把手术给做了。喂老夏——”叶医生想叫住提醒他鞋子还没换,可人已经消失在走廊。默默摇头感慨:“还真是猴急。” 夏名匆匆忙忙换了身麻醉恢复室的无菌服,站在代姣的床边。她安静的仰面躺着,双唇间插着呼吸管,整个身子都被墨绿包裹,留出一张小脸,肌肤细薄苍白。 麻醉恢复室的小护士站在他身边,很好奇8号床的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夏医生。” “她的病历给我看一下。” 小护士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药效已过应该马上就会醒。”他接过时,清楚看到自己轻**动的手指。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拉扯着,扭绞着,让他对自己整个人陡然生厌。 他站在床边,静静等待着她醒来。 当饺子扇动睫毛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整个世界都只有夏名那横着的大脸。她一惊,神志不清。“咦?是你呀!” 夏名像个人形立板,站在原地忧心忡忡盯着她。 呼吸管被固定在她嘴边,她含糊不清问:“我来干嘛来着?” 她脑子沉重如铁,像是丧失了大半记忆一般。完全不清楚她为什么一醒来就躺医院,还盖着蓝乎乎的被子。 “做阑尾炎手术。” 她想了好一阵子才恍然大悟。“啊对,肚子痛。” 夏名盯着她身后的显示器看了良久,对护士说:“呼吸频率为17次/min,PaCO2正常。” “Steward苏醒评分高于4,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到病房后,麻醉的后劲慢慢散去,饺子已经清醒了许多。她抿了抿嘴渴得慌,大热天里,夏名给她倒了杯温水,她硬着头皮喝了进去。去枕平躺完全限制了她的视线,她只能拿鼻孔看人。 “夏医生你不回家休息吗?”他一直像座大山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余光中她能感觉到他死死沉重的眼神。这让她倍感压力。 “不回。”平淡无奇的语调。 “你明天不上班吗?”他的眼圈绯红中发青,紫青中泛黑,难以形容。 “代姣。”只要一想到她一个人忍着疼去挂急诊、办理住院手续、抽血,做心电图……他就难受。凌晨时分的急诊有多忙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几乎样样都要排队。 医生不是个好职业,忙起来一天睡不上四个小时,醒着的时候还要保持十二万分的精神,虽然他有时也会烦闷当医生苦,但从来没觉得这样不好,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深深束缚其中。 饺子被他的语调吓了一激灵。“你别!我不是故 分卷阅读94 意要生病的,是阑尾炎它自己来的防不胜防。” “我不是这个意思。” 饺子艰难转动脑袋,想看看他那忽然低沉委屈的声音是用着怎样的表情。见到后才知道,是蹙眉怜惜,懊悔自恼。 “你这副表情该不会是觉得愧疚吧?觉得我一个人动手术你看着自责难过了?千万别,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忙着救人,完全不用愧疚。”这样算起来,他也在帮她积攒功德。 他起身扶着她的脑袋,将她歪脖子的姿势摆正。“你越通情达理我越不好受。”当他俯身离开,饺子朝他脸上吹了口气,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啊就是……贱!” 他心绪难宁,没心思开玩笑。“我总是没时间。” “那确实。买好两张电影票结果是我一个人看,开始蛮失落但想想我能喝两杯可乐,心情就平复了。下大雨说好去接我下班,一等就是一小时,寻思着蜗牛都爬到了!谁知道你特么又忙起来了!我那个抓耳挠腮啊!只觉得自己在和FBI特工谈恋爱。”她撇嘴说:“我还要喝水。” “不过呢!见过你工作的样子后,我就不会埋怨了。你除了工作,其他时间几乎都和我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听护士长说,你去年忙得连前女友的婚礼都没去成。这么一想还挺悲哀的,连她最美的样子你都错过了,唉!”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喝水。 “上周她来做产检,我碰到了。” 她的瞳孔顷刻放大,盯着他。“一面说要和我缠缠绵绵,一面又和前女友藕断丝连!还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别乱动。” 她别过头不想看他。前女友这个话题,女人可以说,但男人绝对不能接茬,不管好话还是坏话。 她闷闷道:“喜新厌旧果然是人之天性。” “这方面我先天不足。” “所以你还惦记着你的旧爱咯?” 被下套了……“你!” “你看吧!恼羞成怒,你就……唔!”喋喋不休的嘴瞬间被堵,还是被他用极其羞涩的姿势摁在床上封口。 “别以为……唔!” “你……唔!” 三番两次,她彻底闭嘴了。 “乖乖的别说话,我照顾你。” 夏名坐回椅子上,静静看她。只消看着她,他身体里会有种难以掩饰的缓慢和舒服,不管是忙得多累,神经再紧张,都能轻而易举的静下来。 “你在旁边床上休息会儿吧!有事我会叫你。” “嗯。” 麻醉作用完全散去之后,夜里两点伤口绷得生疼,她难受地呼了口气,就听旁边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昏暗中他轻声问她是不是伤口疼。 他从抽屉里拿了片事先有准备的止痛药,吃过药后她微微蜷着身子,他趴在床边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哄她睡觉。 她住院的那六天,夏名乖巧得令人发指,那无意识露出的愧疚与关切搞得他像是害她住院的阑尾一般,惟命是从,恭恭敬敬。 唯一不好的是,普外科的医生们每早查房时见了夏名都会热情打招呼,有什么问题都是问他,让她这个病人好没存在感。 出院回家的那天下午,她躺在卧室的小床上,夏名洗过澡后也凑了上来,将她揽在怀里说姜医生的事。 上周四姜医生拉他去医院旁边的商场吃火锅,诉苦自己刚交的女朋友又分了。夏名直言不讳地评价他为人渣。 姜医生心里也苦,辩解说好不容易追到一个妹子,结果值了一星期夜班,周一早上屁颠屁颠跑去给人家送早餐时被甩了。分手三天后他贼心不死找去求复合,那时才知道人家前些天休了三天病假,痛经痛得出不了门,给他打电话他不以为然说要查房就给挂了。 夏名拨弄着她头顶的头发,缓缓感慨。“当时我听着真没当回事,你住院后我就开始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多想想。” 明明受切肉之苦的人是她,怎么反倒是他有情绪。一个阑尾炎他还走不出来了是不是?她呼了口气。 “那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咱俩就算扯平了!” “别说想要我摘星星之类的鬼话。” “不是不是,我想要星星还不简单吗?你笑一笑,你眼里就有啊!” “你这么撒娇并不能增加无礼要求的可行性!” …… “我想要你以后手术前发消息Call1,查房教学及门诊忙碌前Call2,休息时Call3,不忙碌但走不开时Call4,想我时Call520!这样我就能明确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找你聊天,什么时候让你专心工作了,也能减少我们之间沟通上的很多矛盾,你觉得呢?” 他摇头。“这不算要求,是我应该做的。再提一个。 ” “那你给我取个好听的称呼吧!每次你叫全名都让我发毛。”他从来不叫她饺子,也不知道为啥。 “傻子?” “不许骂人。” “笨蛋?” “不许侮辱人。” 他将怀里娇小玲珑的人搂得更紧,低头用温热的唇深情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心肝儿?” 饺子一愣怔,骨酥肉麻中带着得逞, 分卷阅读95 红着脸埋在他怀里咯咯直笑,没说拒绝。 天气依旧很热,风扇对着墙,空气回流让屋子更凉快。宁静中她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中听到夏名用很细微的声音说,走开。她感受到他的手臂在晃动,睁开眼看了看床边,什么东西都没有。正狐疑时,只听电风扇一震,开始咔咔作响。吓得她往他怀里一缩,平静后细思极恐。拍着他的胸膛问:“你是不是能看到什么脏东西?” 他闭着眼,气定神闲。“比如?” “鬼魂什么的?” “看不见。” “那它现在在干嘛?” 他睁开眼,望向床边。“正看着你。” “啊!”她整个脑袋钻进被子里,死死攥着边沿,生怕里面进了一丝空气。 “你想捂死自己?脑袋拿出来!” “不拿。反正死了你也能看见我,不拿!” “你当我是什么人?居然说我能见鬼?” “休想骗我,轻轻一诈你就露馅了,你就是能看见它!” “我以为你问蚊子。” “我不信。” “你仔细听,嘤嘤嗡嗡的。”夏名把她的耳朵露在外面。她左耳感官似乎真的有接收到嘤嘤嗡嗡的讯号。 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悄悄地探出脑袋继续闭眼睡觉,忽略某人不怀好意的嘲笑。闭眼! 晚上醒来时夏名已经不在她身边,她朦朦胧胧地下楼,门铃响了。 夏名从厨房出来正要去开门,就见饺子已经站在玄关,和门口的人轻言几句后门便合上了。饺子转身看向他,笑道:“刚刚邻居大娘送过来一盘韭菜饺子,我已经看饿了。” 她在医院吃了六天食堂,食之无味。两眼馋巴巴地准备拿手直接吃。 “别吃。”他立刻制止。 “你该不会还心怀警惕吧?大娘人很好的。你不要这么阴暗!”她不满道。 “我知道。” “那你还不让我吃!” 夏名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你不能吃发物啊笨蛋!” 她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韭菜是发物。“啊对哦!给你给你。可我好饿。” “我煮了粥。” 她眼睛放光,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他第一次下厨她要记录下这个时刻。当看到锅里干巴巴的,类似浓浆糊的东西时,她郁闷了。“你煮?这这……粥量很足啊!”她咬了咬嘴唇,怯怯地问:“是不是水放少了一点?” “我严格按书上说的食材和步骤做的。” “那书上有没有说要盖上盖子呢?” “没有特别强调。” “你是个理科生啊兄弟!加热后水会蒸发的!” “粥还喝不喝了?” “这是米饭。” “粥。” 后来,那锅似煮稀了的米饭在她再三加水的补救下,还是没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粥。但秉承着不浪费的节约心理,一锅半固态的米粥被两人生生灌下了肚。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某人的毒舌高冷一去不复返,忆当初目空一切唯我独尊。 夏医生: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不退出谁退出。 十五:你好强啊!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脸没皮。 第38章 疯狂主动 早在五月中旬,夏名就已经辞退了保洁,听说那个阿姨的侄女连挂了他两个星期的专家号,要求夏名收她当房客住进来,他嫌烦就连带的把保洁也给辞了。 她当时在一旁默默吃水果,没敢插话。毕竟从客观角度来说,保洁阿姨的财路是她断的。如果她当时不说自己是房客,或者制止阿姨打电话搞介绍,事情会大不相同。 除去良心这一说,她也希望保洁阿姨能留下来开心工作。因为自从她走后,艰巨的清洁工作奇怪地落在了她这个厨娘的头上。原先夏名还象征性地搭把手,后来连客套都懒得有了。尤其是两人在一起后,他还变本加厉地指使折腾她。 地板她拖,玻璃她擦,衬衫她熨,饭她做,碗她洗,就连他卧室里的小盆栽也要她来照料。活生生成了保姆。 夏名生来就是公子哥的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说辞永远都是,这不是外科大夫该做的事。 这天下午,她正汗流浃背地擦着落地窗,心生怨念,瞟了眼坐沙发上悠然看电视的人,由衷感叹道:“如果我离开了你,你将生活不能自理。” 夏名忽然暂停电视,疑惑地望向她:“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嘴角抽搐,将抹布揉成团用力扔向他。“听重点!生活不能自理才是关键。” 夏名轻松接住飞来的湿抹布,微微蹙额,提醒道:“注意伤口。”起身朝阳台的洗水槽走去,经过她时忽然顿住脚步,“再说你一直都是我的重点啊!” 一抹粉红轻悄悄地攀上她的脸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说情话。 望向正在阳光下弓身洗抹布的人。好吧!她承认自己刚刚的想法有点片面,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他会帮忙买菜,晾衣服,倒垃圾,修水龙头,取快递…… 人就是这样,埋怨一个人不够好时,满脑子浮现的都是那个人的缺 分卷阅读96 点。这一点,她反思。 夏名拧干抹布,晾在扶手栏杆上,直起背见她站着不动,眸中带着关切。“伤口疼了?” 他清澈的美目中泛着温暖的柔光,犹如皑皑白雪中一杯飘着热气的奶茶,甜腻又不缺真实。 她轻轻晃了晃头后,就听他问:“你喜欢吃大闸蟹吗?” 她愣愣了几秒,莫名其妙地点头道:“喜欢。” 夏名塞了张报纸在她手里,眼神示意她继续擦落地窗。“好好干,明天带你去吃。” 她撇嘴摊平报纸,想想大闸蟹,千般不情愿也还是继续干活了。 第二天下班后,夏名将车开进了C市某个保安比住户还多的小区,十分钟后,在一栋花园洋房前停下。 这才知道,姜医生前天得了一大批阳澄湖大闸蟹,内赠下发至卖菜阿姨了都还有不少囤货,所以要请客。 进屋后,她才对夏名口中一大批的概念有了认识。若姜医生不是她培训中心的地主,她会毫不犹豫地怀疑他家是做螃蟹养殖的。 那晚她第一次碰上夏名口中的路央,还有他女朋友冉茜茜。 一见他俩进门,姜医生就忙不迭握住路央的手乞求传授追女神心得,还说要找个好女孩比翼双飞。 冉茜茜笑而不语,有着一种难以书写的美。路央则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朝屋内华光灿灿的的摆件一看,调侃道:“你这么有钱,做个渣男不好吗?” 夏名极不厚道地接茬:“那也得有人能让他渣。” 她站在一旁更不厚道地对他后腰狠狠一掐,用眼神警告他好好说话,不要刻薄。他低头回瞪了她一眼,没再说。 姜医生家的阿姨做饭超赞,难怪能把他喂得白白净净。 姜医生是个生来自带喜感的人,说什么话发什么牢骚都特别逗,饭桌上逗得其余四人笑得乐不可支。 吃蟹时,姜医生问她要不要工具,她含笑道:“不会使,也用不惯。”说完咔地一声掰开了蟹盖。她是个急性子,用蟹八件文吃,还差不少火候。 姜医生仰头哈哈大笑。“妹妹直爽不做作,我喜欢。” 还不等她回敬笑意,夏名稍带质问的声音便从身边传来。“喜欢谁?”他直直地盯着姜医生。 “这你都看不惯,以后若是生个儿子你不得醋死?”姜医生哀声切切,摇着头又嘀咕了一句“真是小心眼”。无奈地扭身和路医生两头凑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她深刻怀疑他俩说的是夏名的坏话。 夏名对此满不在乎,伸手挪走她面前的瓷碟,螃蟹也步步从她手边消失。 “放着我来。”她回望过去,很奇怪他什么时候戴好的手套。 夏名拿了张湿巾给她,她边擦手边说:“让海鲜过敏的人帮忙剥壳,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剥虾都能扎破手,剥蟹不得发炎化脓?”半斤的大蟹,盖上前缘与侧缘都长着利刺,她居然还敢徒手掰。 她一时哑口,女人才爱翻旧账,怎么他也带这种属性。叹息道:“往事不要再提,你继续,剥精细点。” 大闸蟹配香槟,多完美的组合,可惜她只能静静地望着他们欢心享用。 如果王尔德笔下的夜莺化为人形,应该就长冉茜茜这样,可爱柔情,笑靥如花,粉面如桃。一双芊芊素手,举止优美文雅。她是那种无论男女见了都会忍不住轻声细语的女神,不染凡尘,也不令人生畏。 但饺子实在想不通,冉茜茜为什么会和路央在一起,这并不是说路央哪里不好,他为人幽默真实,看得出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性格爽朗过头。两人同框就仿佛飕飕刺骨的北风与薄暮冥冥中那朵娇美的茉莉花相恋,很不搭称。 饭后,五人玩三国杀,饺子像持续水逆似的,抽到的不是反贼就是内奸,夏名精明,拿牌第一件事,先看每个人的微表情。她那拙劣的演技,在他眼里就像假装闭眼不睡觉的幼儿园小朋友,根本不值一提。结局可想而知,她被夏名杀得不亦乐乎。最后输得次数最多的人得收拾所有的食物残渣,这个人非她莫属。 她认命地戴手套去收拾,感慨姜医生为什么会有洁癖,还说食物类残渣不能过夜;感慨姜医生家的阿姨为什么那么早下班;感慨夏名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揪着她不放!内心将夏名碎成五段。 正当她感慨世间薄凉时,夏名从身后一把夺过她的橡胶手套,自己带上。她一脸震惊,“你这是干嘛?” “看不惯你在家以外的任何地方做清洁。”他面上平静,好整以暇。 她呆呆地看着他宽阔的后背,过了一会才轻拍他的胳膊,佯装不受影响地抬高嗓音,生怕显示出害羞与动容。“小同志,洗完碗记得擦桌。” 夏名背对着她,肩膀微晃,与此同时发出一声轻笑。 她摸不着头脑,拿着手机跑到他身侧,想拍张照片留住他贤良的一瞬,可他老是动来动去。 “你别动,我对焦呢!”夏名像是纯心跟她过不去,说过后动作幅度更大了。 她噘着嘴泄气道:“对不上算了,我咔了!”正按拍摄键时,他陡然弯下腰亲在她脖子上。 温润的嘴唇触碰到脖子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全身酥 分卷阅读97 软,感受到他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脖颈,轻嗅着他身上酒精的味道,心漏了好几拍,僵在原地不敢动。 水龙头的水声掩盖了她轻咽喉咙的声音,可夏名却感受得一清二楚。她的脖子最是敏感,轻轻一触便能让她乖得不像话。 他的嘴唇从脖子上挪开,缓慢攀升,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去玩吧!” 她机械式地点头转身,僵直地走到客厅。良久都觉得颈部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岩浆。低头看手机,果不其然,只拍到了他恍惚中的半截肩膀。 她和姜医生坐在客厅打电动,几局下来胜负不分。他家那只肥胖的金吉拉踩着她的后背往茶几上跳,感受到它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去扶,正好被它爪子挠翻的水果汁沾了满手。 姜医生收拾地板,她去洗手。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撞见本该在阳台看星星的两人在……在亲密接吻。 冉茜茜面泛潮红地悬坐在洗手池上,温情款款地勾着路央的脖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误入的饺子。听见冉茜茜一声娇羞地轻吟,饺子这才觉得慌乱,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时一只凉凉的大手捂住她的眼睛,她被身后的人抱头带离了现场。 夏名带上门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路央温言软语的声音:“头疼好些了吗?”无疑是问冉茜茜的。 那声音不是刚刚交谈时的粗犷,语调胜似她住院时夏名趴在床边哄她睡觉的温柔。 不了解的人说再多不配,两个人过得好才是真。她收回方才对他俩不成熟的评价,这么一看还是很搭的。 夏名松开手,奇怪地问:“点什么头?” 她抿嘴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 他拢了拢身前的衬衫。“偷窥完人家亲热,笑成这样,我有点担心。” “我那是不小心,没有偷窥的意思。再说你担心什么?”她不解地眨了眨眼,坦率地望向他。 夏名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他的眸子比平日里还要深邃,动作甚至还有些拘谨。 “什么嘛?总感觉你后面还有话。”她伸手去拽他衣角,又恍然想起手还没洗。算了,他个腹黑,肯定是在想什么鬼把戏。转身进厨房洗手。 饺子生日在十月下旬,10月22日,软糯颜控的天秤座,与强硬记仇的天蝎座只差一天。生日当天,夏名并没有给她准备任何惊喜礼物,她为了炫耀,故意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地拆柠檬送的礼盒。 拆完就尴尬了,遥想四月,她刚住进夏名家,柠檬似乎说过一句话,‘你真的很适合穿情趣内衣’。两人盯着那盒黑色蕾丝没啥布料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死一般的寂静。 “你朋友真逗。”夏名由衷地感慨道。 她立刻合上盖子,满脸通红地咬牙切齿。这个柠檬!!! 晚上躺在床上发消息质问柠檬,反倒是柠檬开始纳闷为什么夏医生见到情趣内衣的第一反应是这样。 【你家夏医生没啥大毛病吧?】 【你才有毛病呢!】 【我是说在生理上,不是身体。看到这玩意没反应的,除了不举就是不爱,不爱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只有……】 【不可能,他好着呢!】 【你知道?】 【隐隐约约吧!】 【说来听听。】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那就是不举。】 【不是!!!中道崩殂后,浴室里待了超过半小时……】这是她后来看电视剧时反应过来的,当时只觉得他败家浪费水。 【靠你家这位也太心疼你了吧?想睡他吗?如果你想的话就上去勾引一波,是他你准不吃亏。】 在柠檬的煽风点火之下,她开始坚信柠檬所说的‘没有性的爱是不完整的’十字真言,她立下了Flag。 必须睡到他,不睡不是人。 原以为彩虹蛋糕,以及吹蜡烛时的一吻就是她的生日礼物了。谁能想得到其实在她生日前一天,夏名不知从哪学来的招式,悄不吭声地把她的购物车给清了。完了也没说,直到生日第二天起,无数快递小哥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收到了各种商品。明明是件浪漫而心动的事,却把她折腾坏了。 要知道很多女生加入购物车的东西并不全是要买的,也并不是一个商品只加入一件。 那几天,她收到了同色号的四只口红,同款式的三件羽绒服,同型号的两个拍立得……还有各种各样奇怪到她自己都忘了有加入购物车这一说的东西,野外用的帐篷、桌面喷泉摆设、磁悬浮地球仪……以及要上门给家里贴瓷砖的和带着锤子要给家里凿橱柜的…… 那些天她为退货忙得不可开交,上门取件的小哥还以为她是开网店的,问她要不要看看合同。 期间她忍着爆粗口的冲动,问夏名为啥买的时候不看看。夏名更无奈,说自己看她的购物车无疑于分辨一个女生是素颜还是带妆,眼花缭乱,所以干脆不看。 若不是真心喜欢,她真的想踹了这个多金无脑的傻子。强颜欢笑地感谢购物车有120件的上限。清购物车这种事,只在有所准备时做才能浪漫,毫无预兆时做就是踩雷。 生日过后不久,她才猛然反应自己并不知 分卷阅读98 道他的生日。询问好几次后才发现,不仅她不知道,连他自己以及他爸妈也不清楚。 上户口那天,夏爸不仅乌龙的随意取了名,还填了假生日。后来有出生信息的手环也丢了,夏爸和夏妈记的生日又不一样,两人又固执,三岁前都是两人分开庆生,后来两人都以为对方会替他过,间断几年后索性就都不过了。统一口径,说五月上半月都是他的生日。 听完她再次感慨,夏名是垃圾桶里捡的没错了。她抱着他的腰说:“那这样吧!从现在起你的生日就是5月18日,吉利还有钱,以后每年我都为你庆生。” 夏名摇头拒绝。“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什么生日。” “到底要不要?” “不要。” “不要我亲你了。”她厉声道。 “不要。” “那我强睡你了!”她借机勾引。 夏名一脸好笑地把她摁在沙发上,将她耷拉在额前的几绺凌乱的头发拨开,俯身用诱人的嗓音在她唇边说:“先把上面欠的还了再谈。” 她屏住呼吸,他轻轻舔舐她的唇瓣,灵活地撬开牙关,湿润的舌尖滑过她的上颚,痒痒地无力感让她红着脸抵抗,但毫不见效反倒被吻得更死。 后来没谈妥,夏名说他不是个随便的人,没个十里红妆不能睡。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衣冠不整地躺在沙发上,他单手支在她身上,本来搂在腰间的手已经溜进了衣服里。 生涩如她都能看出他有动情,可偏偏就是要守着那一点底线。她不明白为什么。 之后的一周她主动示好几次,反倒显得她饥渴急迫。鼓起最后一次勇气,她得了柠檬真传,在他临睡前钻进他的被窝。 夏名躺在床上无动于衷,认认真真看血腥的开颅视频。她小心翼翼地准备脱T恤,细微地动作还是惊扰了他。他也总算作出了反应,低头看向她,开口道:“热?那你别靠我这么近,我也怕热。”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你看不出来吗?我分明是在勾引。” 夏名听完关了手机扔在一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问:“那你打算怎么勾引?” 饺子心凉如雪,背对着他准备安心睡觉。 夏名从后面抱着她,火热的唇贴着她的后颈,手指探进她的衣角,轻触着她滑腻的肌肤,慢慢上滑,她身上带着甜美的芳馨。摸到两侧肋骨处蕾丝边的镂空衣物时手一顿,哑着嗓子问:“你穿的什么?” 她含糊道:“战衣。”他的双唇仍贴着后颈,手掌却停着那里一动不动。回头发现他整张脸都已通红,脖子锁骨也是。 “你害羞了?”她得逞地笑道。 夏名面部僵硬,声音低沉:“胆子不小。” 饺子摇头,她胆子其实不大,做这件事之前她在卧室里抱头思考纠结了一小时,最后才下了决心。 “我也有自尊心,主动勾引也是有限度的,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还拒绝那我就真放弃了。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反正只要你无意,我怎么勾……” “谁说我无意?”他打断她,呼了口气才接着说:“我怕你后悔。”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后悔?”她愤愤不平,难道这种两厢情愿的事他还担心她会怪他吗?什么逻辑! 夏名说:“你做事从来冲动,不假思索,莽撞还不计后果。” 她噘嘴不满,试问她是这种人吗?好吧!对待其他事她可能确实欠考虑一些,但这次真心是件深思熟虑甚至水到渠成的事,或者命里终有的事。 “我明确告诉你,我爱你我愿意。还是说你对你没信心,担心自己人到中年会被外面某个年纪轻轻的小护士媚了心?” 夏名戳着她的眉心轻笑。“我担心你再长大一些,会觉得我不过如此,只是个三十多岁普普通通的老大叔,不解风情不够暖心,不能时刻待在你身边,还有各种缺点。” “你说的这些都很在理,评价也很客观,你能这么反思我真的很欣慰。可你真的不普通,至少对我来说绝对不普通。这不是因为你智商多少、存款多少、颜值几分,是你真心实意地对我好,而我也只想对你好。因为有你,我可以毫不后悔地对往后所有路人无动于衷,只把真心留给你。那你呢?能做到吗?做得到就吻我。”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真挚地望向他。 他俯身含住她的嘴唇,无比霸道,和此前每一次接吻都不一样,热烫地鼻息扑在她脸上火辣辣的。她甚至还感觉到他尖利的牙齿啃咬着她的锁骨,所有动作都凌厉生猛,丝毫没有理智一说。 等她从朦胧中反应过来时,身前早已空荡荡,柠檬送的战衣轻轻松松告终于世,被某人粗鲁地扯坏了。那一刻,她噙着泪不可置信地望着被扔下床的破布条,有点遗憾。夏名见她失神,在她脖子上深吮出一个红印,喘息道:明天赔你一套。说完又在红印出轻咬了一口,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岂料为某人助了一把火,身体越发炽热。 事后她整个脑袋都闷在枕头里,神他妈醉生梦死飘飘欲仙,这分明是个体力活,比三个五小时的体能训练还累人。双腿与腰身抖得不行。太他妈累人了…… 反观夏三滥,神清气爽跟个没事人似的。她死了,自闭 分卷阅读99 了。困倦地蜷缩在被窝里生闷气,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不该听信柠檬的片面谗言。夏名穿着浴袍抱她去洗澡,在她气鼓鼓的腮帮子上轻咬了一口,说:“我已经很克制了。” “哪有!”她沙哑着嗓子反驳。 夏名怜惜地吻了吻她的眼睑,用近乎无声地气音说:“慢慢会好的。”他知道起先会难受,慢慢会好的。 温凉怡人的清晨,厚重的窗帘缝隙中透出一抹刺眼的亮光,她艰难地睁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温热的怀抱里。她的手机在楼上,不知道几点。夏名应该已经上班去了。 手支撑着身子才勉强坐起来,揉着后腰,酸痛酸痛。 她甚至开始恶意地希望夏名真的能像柠檬说的那样,不举。不然她往后的日子真心不好过。 蹙着眉头揉捏着腰,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动作很轻。夏名穿着一身慵懒的居家服站在门口,见她醒来一时愣怔。随后坐到床边拿起手机说:“楼下便利店已经没早餐了,我们只能点外卖了。” 她清了清喉咙问:“你出门穿的什么衣服?” 他忽然腾出一只手来,温柔地帮她揉腰,动作和缓。“就这身。” “厉害了。”她轻摇着头,已经能想象他七老八十不正经地懒散样了。 那天还有件让她特想就地将他捶进土里,顺便在他坟头蹦迪的事,她恶狠狠地指责他过分,他点头承认后还附赠了一句: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你是因为过分紧张才腰疼的。 WTF!她真想揍他!那胯疼呢!这个他怎么解释? 中心医院神经内科 “自己觉得是怎么回事?”神内主任看了眼片子问向对面的人。 “神经衰弱。”夏名认真回答。 “你能自己确诊还跑来问我?脑子坏的地方应该不止这一处吧!”神内主任带着医生特有的尖厉。 “以防万一。” “护士间传来传去的那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夏主任,真的是你?”夏名尴尬地笑了两声,默不作声。 神内主任见他无声的样子反倒更懂了,问道:“要结婚了还是要当爸爸了?” “啊?”夏名一时错愕。 “能让你意识到健康可贵,估摸着只有这两种可能。”神内主任端起玻璃保温杯轻吹了几下,热气蒙住厚厚的眼镜,轻抿了一口枸杞茶。“想当初我也是院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您?”此情此景唯有养生惜命的内涵,毫无拼命两字的演绎。 “这不后来结婚有爱人了吗?也做爸爸了。这称号自然就得让贤给你们年轻人。心无所栖才做不归巢的鸟,人一旦有了羁绊就会格外惜命。” 夏名颇有认同地点了点头,见有人等在门外,站起身拿好片子准备离开。“您忙。” “什么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 “随时。”夏名眼中有如一汪深潭,水质清冽。 十二月份,夏名去芝加哥某医院做为期一个月的项目交流。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好不适应。他让她去芝加哥找他,她想了想自己那蹩脚的英语,说出来活人基本听不懂,然后拒绝了。 周日早上她还没睡醒,被子里忽然灌进一股冷气,她被一个寒冷的身体抱住,浑身战栗地打了个喷嚏,夏名意识到什么又钻出被子,将她柔软的身子与棉被一并抱入怀中。在她唇畔落下一吻,用微喘的语气说:“我只有十个小时,让我好好抱抱你。” 他一定很着急回家,隔着被子她都能感受到他心脏发出沉闷地心跳声,速度很快。 她虚着眼让他脱掉外衣,然后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温热他。 “我想你。”她搂紧他的腰肢,在他怀里蹭了蹭。 她是真的心疼了。花十四个小时飞回国,又得花十四个小时飞去芝加哥,这个周末假期对他来说尽是奔波。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我敬你是条汉子,就喜欢你主动邀请还不做作的简单直接。 饺子:两个人中总要有人先耍尽流氓,不然怎么生儿育女。 十五:......份子钱已经准备好。嘀嘀。公交卡。 饺子:是结婚的钱还是生娃的钱。 十五:别着急,现在搬砖行情不好,一件一件来,容我先缓缓。 第39章 羞涩日常 木心说,少年人都是毫无准备地发育发情了。这句话形容夏名这个即将步入三十的中年人再恰当不过。男人是禽类与兽类的并集,而夏名绝对是这个并集里出类拔萃的。 她不想说自己起先有多没出息,被他轻轻一**就心乱如麻。可往往在她还羞于深吻的暧昧时,某只不老实的手就已经解开了文胸或撩起了睡裙。他永远都在理直气壮地耍流氓。 针对这件事她三番两次的强调过,无济于事不说还被反问:饿到半死的狗放出来,你说咬不咬人? 流氓,绝对是流氓。 前些天有个恶**件在网络上引起一片躁动,一个女大学生在路上走着走着,一辆面包车擦肩而过,里面出来两个彪形大汉,直接将人捂嘴拽进车里带走了。 视 分卷阅读100 频内容与很多影视剧里的劫持片段尤为相似。她看得心有惊悸,转手就分享给了夏名。 【这世道,简直太可怕。】 午饭时间,夏名消息回复得很快。 【正心,正身,正行,可驱魔。这就是我平日里告诉你要强身健体,衣冠端正的原因。】 【……哦。】 他总是装着民主的样子揣着专。制的心,看不惯她的穿衣风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跳舞时要穿的短上衣和超短裙,每次穿都能听他在一旁哼哼唧唧吟诵木兰辞,指代性极强。 她时常思考,夏名的脑子到底是有核,为什么只要他一开口,她的思维与逻辑必定完败,每天的智商只够用来拖地。 她看到电影里生老病死的结局,有感而发想再活五百年。 夏名:如果你再活五百年,续命续的是晚年,恶疾缠身,你还愿意吗? 夜里一起回家,举头望月,发现月亮又圆又大,拽着问他要不要许愿。 夏名:月有盈亏圆缺,愿望也许会变得跟它一样无常。花时间许愿还不如勤奋,上下求索怎么都比虚无缥缈的许愿强。 后来她蓦然反应过来,夏名孤家寡人这么久不是没原因。 分享完恶**件的晚上,她接到姜医生的电话,说是得了夏名嘱咐,专程来送她回家。 什么强身健体,衣冠端正都是鬼话! 时间悄无声息地掠过,不知不觉间她和夏名已经在一起七个多月了。一月份,寒风凛冽,雨意朦胧。 冬季是吃糖炒栗子的绝佳时期,小区门口的大爷每天支摊卖烤红薯和栗子,她只要一见大爷身上的棉服有缝缝补补的痕迹,都会忍不住买很多。 有天她吃了三斤栗子,其结果很是尴尬,肚子里总是憋着气,她连放了两天屁。后来夏名受不了了,盯着她吃了两天消食片。 晚上抱着她睡觉时,他用极其无奈的语气说:“你的肠胃本来就不适合吃高淀粉的东西,以后真的别吃了。不然我会觉得怀里搂的不是你,是大肠排遗物。” 她嘴角一抖,揪着他的耳朵不满。“你知不知道说屎其实并没大肠排遗物这几个字恶心?” 夏名将她的手塞回被窝,又给她掖了掖后背的被子,提醒道:“别着凉。”又想起什么,继续说:“你高中同学是明天结婚吧?” 她闷声点头。“毕业一年多,份子钱赶了不少。” 夏名见她小脸满是愁思,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到时候,让你一次性收回来。” 饺子浑身一惊,忆起几个月前他求婚后,这事就仿佛石沉大海了,没再听他提起过。她不知道她现在心情是期待还是失望,又或者更复杂些。 “我不想办婚礼。”说完明显感觉放在她后腰的手颤了一下。随后见他再次俯身,吻向她愁苦的嘴角,温柔道:“都听你的。” 她心动神摇地抱紧他。办婚礼图的是喜气,她娘家人太少了,不够热闹。 第二天清晨,夏名发烧了,说话声音嗡嗡的,眼神阴郁,两颊和额头烫得似锅炉。让他去吃药,他却犟得很,说睡一夜就能好。 她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捧着药片,听他絮絮讲了二十分钟人体免疫系统的构成、功能与提升。 千言万语就是不想咽下她手里的药片,攻守防备招招带目的。最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灌了杯温水才放他去上班。 大老爷们,连咽气都不怕,居然还像个小朋友怕吞药片。 晚上婚礼结束后,外面寒风呼啸,她站在大厅靠近门的地方,以方便能一眼看到夏名。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门口,不等服务生上去拉开车门,里面的人就已经走了出来。 白色高领毛衣,浅灰色呢子大衣,身形挺拔。他低头对服务生说了句什么后,抬眸看她时,眼睛犹如水晶般清明。 突如其来的俊美攫住她砰砰作响的心,映衬着酒店外富丽堂皇的灯光,夏名像个一不小心滞留人间的脱俗神仙。 因为他的出现,她身后泛起小小的一阵骚动。她来不及多想,就见夏名站在旋转门外,隔着玻璃朝她轻轻招手。不知是他生病的原因还是灯光效果,他眼底溢出了许多温存与明媚。 她走过去,夏名帮她转动旋门。冷风刚刚扑面,她整个人就被他裹进大衣里,鼻腔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坐进车里后,他从后面掏出一份生煎递给她。低头瞅了眼袋子,是她常买的那家店。 “这种场合你肯定没吃好。”他转动车钥匙,瞥眼看后视镜,开始缓慢起步。 她心口一暖,偷偷瞟着他非比寻常的装束。“刚刚约会去了?” 夏名耸动肩膀。“离我俩挂断电话不到四十分钟,打包这个花了十五分钟,开车二十分钟,我是神仙?约会只用花五分钟?” 看长相,确实像神仙。 “有的只用花三秒。” “我用多久你难道不知道?” 筷子刚夹起的生煎包又掉回碗里。侧面望过去,夏名眼角上翘,带着狡黠。行吧!是她先发的车,他不过是提速了而已。比起两人之间更为羞涩的事,这连窗外飘浮的雨点都算不上。 分卷阅读101 之后有天,她睡得正香,被夏名拍醒,睡眼惺忪正想发作,就听他说:“起来,你睡我兄弟上了。” 晕沉着脑袋,蹭了蹭枕头,想想多大的事,挪了挪屁股闭眼继续睡。 直到感觉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在她颈背好生膈应,这才幡然醒悟,好像枕头是没有呼吸起伏的。 我去,她怎么又横着睡了?连忙将脑袋从他腿上挪开,爬起身。夏名面色发青地把视线从天花板挪向她。 “大男人,别冲动。”她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 她大姨妈来了她怕了啥?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抱着枕头放在床头,侧躺在他身边继续睡。 “你惹的麻烦你不解决?” “又不是我让它站起来的,怎么还怨我!” 话落一分钟后,夏名下床,满身愁郁地推开浴室的门。 她轻飘飘地问:“大冬天你打算洗冷水澡?” 夏名目光暗沉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闷道:“管我。”说罢就进了浴室。 饺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眯着眼也爬下了床,打开浴室门,从背后抱住他。“不许你洗冷水澡,你烧还没退。” 浴室的强光刺眼,加上她困乏疲劳,闭着眼靠在他后背上,昏昏欲睡。 “睁眼。”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睁开,这才反应过来夏名脱了个精光,透着浴室镜子能清楚地看到他兄弟挺拔得像个站岗哨兵。 隆冬里,他额前渗着汗。她红着脸问:“怎么帮你?” “手给我。” 她直接将抱在他腰间的手松开,摊在他面前。他忽然转身把她压在浴室的墙上,后背一凉,夏名的脑袋耷在她的肩膀上,火热的唇贴在她耳垂的位置,**着,轻咬着。 双手在他的教导下,发挥着拇指姑娘救人于水深火热里的作用,任由他握紧操控。 她的脑子一塌糊涂,眼睛穿过他肩膀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的镜子,观察着夏名的后背,宽肩窄腰,还有翘臀。 发现她开小差,他惩罚似的在她锁骨上重重**了一口,疼得她差点骂娘!后听到他喘着粗气,脖子上还有汗滴,想想他也挺难受的,虽然是自找的,原谅他一回好了。暗暗夸赞自己好良心。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喉音,颓然无力地伏在她肩膀上,这才结束。那时候她的手腕已经酸到抬不起来。 夏三滥爽了,苦的还是她。被他拾掇好了之后,她飘着步子又缩回了被窝,睡了好长好长一个回笼觉。 一月末的一天,夏名回家时明显很是阴暗,表情像漂浮海面的冰山,蚀骨的寒,进门就回屋了。 情况非常不妙,这种气氛太奇怪了!立刻拿出手机给姜医生发了条消息。 【我男人怎么了?!一回家闷不吭声的。】 【让老夏自己静静。他的解剖老师上个月找他做脑肿瘤手术,手术非常成功,两周前就出院了。谁料今天忽然高血压发作引起脑出血,没抢救回来,去世了。】 她盯着手机半天没缓过神。炫耀什么生死感慨浅,面对自己亲近的人离世,就算是地府官差也不见得内心激荡不出一阵涟漪!更何况是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她小心翼翼推开他的房门,他坐在书桌前,手边什么消遣的东西都没有。在他的注视下,她弯腰一把抱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安慰着,两分钟后柔声说:“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一起去吃饭吧!” 他忽然软慵一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她却有了另一种感悟。 她难过时,他来哄不见得管用,得她自己想通才行。可他难过时,她只用上去抱抱他,他都会笑得这么满足。 她内心被一股暖意侵占,融汇全身。 临近春节,她越发焦躁,在夏名面前一天晃悠八百次,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关键词。 她郁闷地疯狂按着遥控器,屏幕上转换的频道只能看见一闪而过的白光。终是没忍住,她扔了遥控器朝沙发上阅读的人喊了声:“喂。” 他抬眸,视线从书上挪开。“呃?”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他表示疑惑不已。 饺子百爪挠心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用力甩给他。“这个?!” 夏名不明所以地打开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看到内容的瞬间眼角闪过一丝熠光。“怎么?” 怎么?什么怎么?那不是他写的凭借黑色橡皮绳能换取带钻的钻戒吗?现在反过来问她怎么?! 她咬牙切齿道:“还管用吗?” “当然。”他将腿上的书放到一边,食指滑过纸面。“我一直在等你提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提?”她不满。 “结婚光我一个人想不行,只有当你也愿意了,我们才能真正结婚。”夏名站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过来。” 她乖巧地跟在身后,只见他从书桌抽屉里掏出一个海蓝色的天鹅绒礼盒,示意她坐到他身前的床沿边去。 她踱步靠近,心脏跳到嗓子眼。她貌似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刚刚坐下,就见夏名单膝跪在她面前 分卷阅读102 ,打开礼盒,用庄重又温柔的语气说:“小心肝儿,要和我结婚吗?” 浪漫温馨的场面本该感动,但在他爱称一出,饺子直接被逗笑了。她没了方才的紧张,直接伸出手,夏名含笑地替她带上戒指。 戒指是捧花的群镶钻款,很奇怪的是戴在她无名指上分毫不差。她撇嘴看了看戒指,陡然发觉自己越来越值钱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写完欠条第二天。” 她惊讶地望向他。原来他早就准备了,还憋着只字不提。什么腹黑心理嘛! 现在离春节还剩不到十天的时间,她凝望着仍半跪在地上的人。问道:“你愿意陪我回趟溧县吗?” “非常愿意。”他勾着嘴角吻在她无名指上。这句话,他不知等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十五:冒昧问一句,不是三秒到底是多久? 饺子:解除封印的疯狗,发起癫痫来你说多久? 十五:没遇上过。 饺子:他随随便便一个手术都得站五小时,持久耐劳是基本职业素养。 十五:......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else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ik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十五我的支持,今日发车愉快!脸红。 第40章 婚前日常 年二十八,夏名跟着她一起回了溧县。亲戚们听了风声,一早便在舅舅家等着,说是想帮她把把关,瞧瞧她对象靠不靠谱,实则就是单纯想看看相貌和条件。见过夏名后,大伙都攥着饺子的手说她运气太好了,还说夏名一定是美君托给她的福气。 她运气好她知道,但大家伙直言不讳地拜托夏名不要嫌她哪哪不好时,她就不爽了。他们担心的不是她未来是否幸福,而是担心能不能攀上夏名这个相貌堂堂、条件优渥的亲戚。 小型见面会中,夏名给足了她面子,任谁搭讪都没摆出臭脸,每当有人说她哪哪不够好望他多担待时,他都只是笑着说我觉得挺好。 饭桌上,舅妈一个劲给他夹菜,表哥代坤则一言不发地低头吃着。 饭后她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今天你和你的大钻戒出尽了风头,发表一下感想吧!”手握成话筒伸到他嘴边,等他接话。 夏名毫不客气地伸手弹她脑门,她猝不及防挨了一痛,捂着头恶狠狠盯着他:“你干嘛?” “想清楚再说,什么你你你的!”他逆着光,黑莓般的眼睛锁定着她。 她磨牙滋滋,腮帮子鼓上天。“我哪错了您直说不行吗?非得这么暴力?你将来不会家暴吧?我觉得咱俩的事还能再考虑考虑。” “木已成舟,大局已定。想再考虑是没机会了,领证结婚我都安排上了,蜜月假也挪出来了。” “你凭什么都安排?”她垮着嘴角非常不满。 夏名带着危险的眼神步步朝她逼近,直到她的后背抵到墙,他才停住脚。“都把我给睡了,你难道不打算负责?” 饺子听完就郁闷了,指着他那张恶脸口齿不灵:“你!咱俩不是两情相,呸呸呸,两厢情愿吗?怎么就成你单方面索赔了?” 夏名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翕张的嘴唇,眼角泛着笑意。他将下巴压在她不灵光的脑袋上,双臂支着墙,把她禁锢在身前。淡淡道:“既然都两情相悦了,结婚、蜜月不也是水到渠成?你傻我聪明,我懒你勤快,你听听多般配!” “……”饺子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又极较真地质问:“你为什么弹我脑门?” 夏名直起背,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痛心疾首。“说你傻一点没错,归属权错了呀笨蛋!戒指和我都归你,自然是你出尽了风头。” 她噘嘴摇头感慨。“明明是句感人肺腑的情话,可伴随着隐隐作痛的脑门,我内心毫无波澜。” 夏名再度伸手,吓得她面部扭曲往墙上一缩,双手将脑门捂得严严实实。只见他嘴角一撇,对着她的鼻子轻捏了一把,嗤笑一声:“提醒是让你长记性,不是让你感动。” “……”等她练就九阴白骨爪,第一个就挠他。 溧县的小镇不繁华,夜色却如墨浸染般动人。晚上舅妈甚是殷切地让夏名和饺子同睡一屋,还说是迟早的事,不用害臊。饺子倒是无所谓,只担心她的小床容不下他。 夏名推开角落房间的木门,出乎意料,房间小得令他压抑,一张小小的矮床和一个黄漆老旧的衣柜,占了整个面积的八成。余下地方也只够两个人勉强错身。 饺子一年没回来,一时间也忘了她的房间根本住不下两个人。挠头尴尬道:“我带你去住酒店吧!” 夏名将刚从车上拿下来的行李包放在衣柜脚边。“没事,能住。” 饺子见他已经开始翻找洗漱用品,上前抓住他的手。“别勉强,以你的身高睡我那床,半截腿都得悬在空中。” “你总算承认我腿长了。”夏名挥了挥毛巾,一脸流氓样地问她:“一起洗?” “趁你开车送表哥去超市的空档,我已经洗过了。祝您沐 分卷阅读103 浴舒心。”她露出八颗牙齿假笑。 “那就劳烦小娘子替为夫暖床了。”夏名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一巴掌甩在他手背上,颇有报仇雪恨的爽快。夏名垂眼乐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后转身洗澡去了。 这人,喜欢挨打受虐? 上床就困,沾枕头就秒睡,说的是饺子没错了。夏名回来时她蜷缩在被子里发出细微的鼾声。他轻缓地钻进被子,小心地拨开她脸庞的发丝。 “幸得。”细若蚊蝇,近乎无声。 ‘幸得你健康长大,笑得灿烂,来到我身边。’ 第二天年三十,饺子带夏名去后山的田地里,见她外婆和妈妈。回来的路上,夏名握着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有些感慨:“原来你的漂亮全靠遗传,没半点自己努力的成分。” ……面膜、面霜、精华液,她还要怎么努力? 中午吃过午饭后,夏妈妈打来电话,让夏名带饺子上他家过新年。舅舅舅妈毫无意见,眼巴巴地希望她过去。 她在房间收拾行李,夏名进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哥待会拿十万给你时,只收一半。” 她懵懵懂懂,还不等她开口问,就见代坤站在门前。 “听我爸说了,他被骗的钱里有你的十万,你该告诉我的。”代坤愧疚地望向她。 “舅舅不想你操心。” 和夏名说的一样,代坤拿出一大沓红票递给她。她也按照夏名说的,只收了五万。 代坤欲言又止地离开后,饺子握着五叠现金。问夏名:“你怎么知道?” “隔音效果不好,我听到了。” “为什么是一半?”不是分文不收,也不是全额留下,而是一半,收一半给一半。 夏名摸了摸她的脑袋。“家里亏损,两个孩子各担一半才正常。” 她抬头望向他,他的坦荡正直是她喜欢,甚至是痴迷的。她明白他的用心,他希望她能融入这个家。 再次见到夏爸夏妈,她才更明白夏名一身坦然从何而来,他有一个极其融洽并幸福的家庭。虽然从夏名的名字和生日来看,这似乎是个不靠谱的家庭,但身临其中她能清晰感受到那种彼此信赖理解的幸福。 一个对死亡这个人人避讳的话题都开诚布公的家庭,怎么可能不牢靠。 夏爸夏妈知道她是C大的学生后,拉着她说了好久的校园趣事。 她们学院的许教授,人送外号可移动的珍爱网,学校有超过十五位教师的婚姻是经她的手搓成的。 文学院的武玥瑾美女老师与来自西班牙的外教老师是一对,就住在他们楼下。每日黎明之际,美女老师朗读西语小说《蜥蜴的尾巴》,外教老师背诵唐诗三百首。 夏名初三上班,初二晚她和他一起开车回家。临走前夏爸夏妈送了她一个大盒子,她正推辞说不要。 哪有见第二面就收礼物的! 岂料夏名直接将盒子抱在怀里,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说:“还不谢谢爸妈。” 她惊恐地望着他,难为情地又将视线挪到夏爸夏妈身上,他俩正笑意吟吟望着她,带着满心期待。 她喉咙一紧,低头紧张道:“谢谢……爸妈。” 夏妈抿嘴轻声笑,玉手拉着夏爸催促说:“红包呢?快拿出来呀!” 夏爸手伸进口袋。“我知道,早准备好了。” 她僵在原地,满脸涨红,不知所措。最后还说夏名撞着她的胳膊让她手下,说迟早要收的。 她难为情地鞠躬收下,红包拿在手里,实在是有点沉。 下楼钻进车里,夏名打开盒子,拿出一条项链,眉眼柔情地说:“冰种飘花翡翠,妈很喜欢你。” 他又摸了摸下面的摆件。“香樟木木雕如意,爸也很喜欢你。” 她扣好安全带,喃喃道:“你爸妈是爱屋及乌。” 若不是夏名喜欢她爱她,他爸妈自然不会对她这般喜爱。 夏名眼神凛冽:“谁爸妈?” 她舔了舔唇角:“咱爸妈。” 夏名露出满意的笑容,系上安全带,柔声说:“乖。回家吧!” 年后,无数新婚夫妻大办酒宴,单单初六当天饺子就收到了两个大学同学的婚礼邀请函。她一个人去也就算了,夏名不知识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跟着去。可他明明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啊…… 到场后她明白了,一个无名指的钻戒,一个举止亲昵的恋人,代表婚期将近。饭桌上大伙一个劲祝他俩白头偕老,真心假意无从得知,毕竟只有小姐妹成群结队时,她们才会露出真面目。 比如,小走廊、洗漱间。 她刚从新娘的更衣室走出来,转角处三个女人围成一团吞云吐雾。 “她呀!来自小地方,当然想凭借婚姻来改变命运。” “傍个C市本地人,有车有房不是两全其美?别看她一股傻帽劲,其实手段高明得紧,骗男人厉害着呢!” “看她刚刚在饭桌上给人挑菜的殷勤劲,啧啧啧。” 换作以前,饺子听到这些话绝对生一肚子气。但现在心静如水,反倒有点想笑。一转身,撞进熟悉的怀抱中。 他站在她身后多久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 分卷阅读104 有? 夏名委屈巴巴道:“她们胡说,明明是我骗的你,费劲心机,用尽手段。” 饺子噗嗤笑出声。“我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眼力见。” 她饶有兴趣地耸了耸肩,悄悄指着那群女生中穿皮裙的那位,问道:“你看那个人化妆了吗?” 他蹙眉深思。“化了吗?没化吧!” 她眼角一颤,死亡芭比粉没看出来吗?眼睫毛都成苍蝇腿了!高光打的鼻子跟珠穆朗玛峰似的。这得多直才有胆量说人家没化妆! “明显人家是化了,你这样的眼力见还好意思说我!你瞧瞧那粉底多厚?笑一笑我都怕她掉粉!” 夏名似乎倍受打击,不可置信嘟囔着:“那不化妆得……”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抗拒。饺子恶毒地笑了笑。 初十,夏爸夏妈约饺子的舅舅舅妈吃了顿饭,两人结婚的事也定了下来。 培训中心去年盈利其实不错,但离饺子的预期还差很多。年后她像注射了千斤鸡血似的,拼命工作。夏名则觉得她奋发的状态有点反常。 有天深夜,她回家时夏名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刚关上大门就听他关切地问她:“芭蕾课程开展的不顺利?” 她一边换鞋一边回答:“挺顺利的。”扭动脖子,打着哈欠继续说:“就是舞团商演比较多。” “都累成狗了为什么不少接点活?” “我要挣钱。”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多挣点。” “我卡里——”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突如其来的激动让整个气氛陷入死寂。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静悄悄地拿眼瞟着夏名。他没说话,站起身走进厨房。 怎么办?她又作死了。不过谁让他先挑事!又气又恼…… 没一会,夏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多了杯牛奶。“我想说,幸好我卡里有点钱,不用像你这么累。”将热牛奶塞进她手中,淡淡道:“洗洗早点睡。” 饺子望着紧闭的卧室门,百感交集。上楼洗过澡后溜进他的房间,钻进被窝不等他开口率先道歉。 “对不起,是我敏感了,我有罪。而且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挣钱,忘了顾忌你的感情,我有大罪。但咱们就事论事,你刚刚那句话也有问题。” 当时他的眼神就是在说:我卡里的钱足够让你兴风作浪,逍遥度日,你大可不必这么累。 他忽然莫名问道:“看过遗嘱了?” 饺子心尖一颤,轻轻“嗯”了一声。看过了,知道了他各类账户,知道了他的生前预嘱,也知道了他没做掩饰的全部。 “有压力了?” 饺子在黑暗中轻点着头。“如果我只是我,六十分足够。但如果我是夏名的老婆,至少要八十分才算及格。”她不能一洗如贫的嫁给他,她要为自己筹嫁妆。 “只挣钱肯定是不够。” “那还要什么?” “我的聘礼是真心,你若用钱换,肯定不行。” 她动容地抱紧他,说:“那我努力做个好人,陪你一起走进坟墓,陪你一起踏上天梯。” 夏名听完笑个不停。做个好人?行善积德?造福苍生? 饺子上楼洗澡时发现卧室的床单被套全换了,悄悄一问,夏名今天做了三台手术,前后加起来站了八小时,本该很累才对,回家后竟然还帮她换床单。 黑暗中她的肚子咕咕一声,在寂静的夜里余音绕梁。 夏名松开抱着她的胳膊,低沉道:“冰箱里有吃的。” “我不饿。”刚说完肚子又咕咕作响。 夏名打开台灯,将挂在床边的浴袍扔给她,顺便踹了她一脚。“吃了回自己屋睡。” 她勉强坐起身子,套着浴袍,纳闷他怎么忽然有了情绪。“情绪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明天有台重要手术,不能受影响。” “????受我影响?” “你知道医生睡不好是会出人命的吧?” “知道。”她乖乖点头。 “如果你睡在我身边,我至少,”他瞅了眼一旁的手表,认真道:“两点后才会睡。” 她不明所以。“我睡觉不打呼噜!”除了喜欢横竖颠倒,但基本上是安静的。 然而,夏名躺在床上,拿一脸哀怨的表情望向她,眉眼里的情愫很深。饺子顺势明白了,赔笑道:“您早些休息,小的先撤了。”说完,夹着尾巴立刻溜出了卧室。 三月六日这一天,她和夏名两人的个人信息,从未婚变成了已婚。 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她咬着指甲盖坐在车里仔细端详,考虑要不要发朋友圈,想炫耀但又不想将夏名那张俊朗的脸公之于众。纠结了好久好久,还是没发,她决心要将他藏好。 对了,婚前还有一个改变不得不说。 如果有一剂药能治疗她的恐惧,夏名就是那剂药的名字。自打鸳鸯浴后,她对浴缸的恐惧便转移了。如今见到浴缸,想象出的画面不再是死亡与鲜血,而是……他发烫的身体与重重的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小剧场 分卷阅读105 十五:我酸了,敢问夏医生有没有同胞兄弟? 夏医生:曾经有几亿兄弟,但都被我干掉了。 十五:你好强喔!(生无可恋的假笑) 十五PS.【越到结尾越卡文,哭出一条黄浦江。】 第42章 饺子自序 我们爱得很普通,像许许多多人的爱情一样。争吵起来会拆家,甜腻起来又想捧在手心里呵护。我还是一惊一乍易沮丧易发怒,但每当这时他都会待在一旁静静看着我作妖,等我嚷嚷完了、哭完了就若无其事地上前拥抱我,说我一个人能演整部红楼梦。还说我是个奇才,骂别人还能把自己给骂哭。 你们看,他还是那么喜欢吐槽。 我还是没能变得多么聪明,时常蠢得不像话。有次拿卸妆水当隐形眼镜护理液泡了一整晚,第二天怼隐形像眼睛里进了辣椒油,火辣辣地刺痛,用水洗了好久好久,不仅没好转,视线还多了一层白雾。给夏名打电话说我怕是要瞎了,他着急忙慌带我去看眼科,医生开了消炎眼药水稀释,疼了三天。 后来我在中心医院的眼科也出名了,接他下班,还听到旁边有个护士跟另一个护士说,你看你看夏主任他老婆!差点把自己搞瞎的那个人。 我也很自闭。 可我现在也不怎么想变聪明了,反正有夏名在,我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用花最大的能耐和他斗嘴,照顾他爱他。 参加我的同学聚会,夏名经常摆出一副自恃清高的表情,这绝非故意,因为他以往也是这样,色字当头、心怀不轨、良心发现时除外。 在别人看来我就是殷勤倒贴的那个,还总会遇上几个人用‘坐等你摔入谷底’的眼神看我。这种时候我也不怎么解释,感觉解释是刻意秀恩爱。 任尔东西南北风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和夏名已经结婚了。看他的态度,也没想过要甩了我跟别人好,我自己将他藏掖着就好。 行吧!你们要说我不帮夏名的冷脸做辩解是私心我也认了。宁可别人单方面觉得我婚姻不幸福,我也不要为夏名拓宽行情。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把我的遗嘱和他放在一块,装进了一个盒子,留给了夏爸夏妈——除了彼此之外,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 这就是我人生的前二十几年,与漫长的时光相比它普通到可以忽略不计,可于我而言,它是我一辈子永远的珍藏。 我知道,在未知的几十年里,我和夏名会一直这样。他说,他的人生始终都是坚持,选择喜欢的,坚持选择的。我是他的喜欢,也是他的选择。只要医生这个行业不消失,他绝对不可能不爱我。 而我就没有这么肉麻了,只说:那就给夏晴天再生个弟弟或妹妹吧! 关于夏家取名无能我深深见识了,夏爸知道这事后就开始琢磨新名字。纠结了很久,昨天他发微信告诉我,说他花尽毕生内力定了两个,女儿叫夏灿烂,儿子叫夏鸣雷。 夏名知道后沉默了好久,说他争取提供X染色体,生了女儿。鸣雷……生出来可能会恨我们。 第43章 夏名自序 堂哥说,女人婚前婚后性格及相处方式会产生很大变化,落差必不可免。当初他和堂嫂结婚,内心明明早为这份落差留足了空间,只可惜,婚后堂嫂的表现仍是超出那个范围,最后他不得不对理想的婚后状态进行瓦解重塑。 我结婚时,堂哥三番五次耳提面命,让我一定要想清楚,做好准备,避免失望。 这些提醒于我而言,纯属多余。 我理想中的婚后状态很简单,简单到只是我站在厨房里,对她喊一声:水烧开了,过来放饺子。 不用惊世骇俗,也不用长风破浪,平平淡淡,健健康康,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