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来士往》 分卷阅读1 【仙侠】《尸来士往》作者:观一 超短篇丧尸末日小说,随心之作,主角古穿未,战斗力爆表,无异能无空间(本作者最讨厌异能空间文,如果以后还写这类文,也不会有异能空间) 内容标签: 恐怖 末世 女强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殷长冬 ┃ 配角: ┃ 其它: ================== ☆、入世 起风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随风卷起,飘散至四周,经久不散。 这里曾经是C省省会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殷长冬站在全市最高的大厦楼顶,有些迷茫地看着楼下密集的尸群,大厦的正面背面两条街均被丧尸群占据,像是布下的地网,让人无处可逃。 远远看去,殷长冬一脸呆滞如同丢了魂魄,而事实上,的确如此。 她在竭力思考一个问题,关于—— 我从哪里来,将要去何方。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身上穿着一套纯青色长衫,领子和袖口处有繁冗精巧的手工绣花,脚上套着一双同色短靴。背上背着一筒铁箭,每枝箭的箭尾刻有一个“殷”字,左手上精致的弯弓柄则刻有“长冬”二字,她推测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名讳。 然而,即使是知晓了名字,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她神情木然地站在天台边上,目光跟随着地下的尸群移动,灵敏非常的耳朵捕捉着空气中轻微的声响,风撩起她的衣衫下摆,衣袂纷飞里,整个人好似要乘风归去。 她自清醒以后便是站在这里,陌生昏暗的天空,陌生平坦的楼顶,还有底下陌生嘈杂的声音。起初她以为街道上是在赶集,仔细一听却发现大有不同,踱步走近边缘地带,广开耳目,这一看去顿时令她眉头微蹙。 分明是一堆腐烂的尸体,却违背了生老病死的规律,聚集在街道上蹒跚而行。有的死尸口中还咀嚼着肉渣,隔得太远她不大能分清那是什么肉类。 东边街头传来一声尖叫,她闻声揽目看去。一众死尸围着三个年轻人,两个男子满身是血,唯一的女子脖子被咬断,死尸疯狂地饥饿地啃食着他们的肉体。 瘟疫。 头脑中闪过这个词,她怔愣地看着死尸群很快地瓜分了三个成年人的肉体。这种瘟疫竟是死人吃活人。殷长冬神情肃然地站立许久,天色渐暗,朦胧中她似乎看见那被啃得残肢断臂的女人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加入到了死尸的大军当中。 嗅着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气息,有相似的熟悉的场景从脑中掠过,快得令人抓不住。 紧了紧手中的弯弓,右手轻轻往箭筒底部一按,殷长冬微微闭上了眼睛。 有一片枯叶不胜风力从树枝上坠下,两百米远处的高楼上,一道青色身影随着它的飘落疾风而下。 短靴踏行在厚实的大厦玻璃壁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殷长冬口中“吁~”吹起一声口哨,右手迅速拔出三枚铁箭按不同方向架于弯弓之上,在她落地的同时,“咻——”三箭齐发,一箭直穿四只闻声而来的死尸头部,一箭穿过五只胸部,最后一箭穿过五只脊椎。 殷长冬只是眼角微撇,并不恋战,内力一提,脚底生风,动作极快地向正北方向飞去,在死尸的迟疑之间,几个起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几个小时以后,天灰蒙蒙亮起来,一道青色身影迎风站立在S市郊区的岭山小镇路口,她苍白的面容些许呆滞,背上背着箭筒,里面插着二十来支哑光黑色铁箭,左手拎着一柄同色的精致弯弓,右手则斜斜挎着一只军绿色双肩包。只见她往左行了十来步,又一脸茫然地走回来,好似不可置信似地最后干脆坐在了地上。 她拿过箭筒数了又数,接着又背回了背上,这才又站起身来,眼底竟闪过些许愉悦。 昨夜为了成功脱离尸群的围阻,她放了三支箭清理了最近的几只死尸,箭筒里原本仅存二十五支箭,用去三只应当只留二十二支才对,昨晚一直忙于奔波没发现,方才她站立在此处不久,背上的重量却让她生疑,走了几步发现确实不对,这才亲自数了数,果然,箭数又回到了二十五支。 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寻常人身上必觉诡异,殷长冬思索一番,只想:我能突然出现在这座死城里已经是异事,如今瘟疫泛滥,如果箭数能够补充,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腹中饥饿,殷长冬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面包和牛奶,仔细摸索一番才吃了起来,用完早餐她便继续向北前行。 可能因为刚才路过的是小镇,一路上遇到好几只死尸,比来这边的路上遇到的要多些,走过小镇便是一条宽敞的柏油路,和昨晚路过的一样,死尸渐少。 要问殷长冬为什么要忘这个方向走,其一是昨日在楼顶,寻风而望,北方活人气息胜过另外几个方向,便大胆猜测存活的人应该都是往这个方向逃难了。其二是重点,方才她在箭筒里摸到一张锦帛,上面用 分卷阅读2 烫金字体书写到:“北都有仙者虞,载归来者归来,与来归者来归。”这才是使她继续肯定地选择北方,亦是她愉快的真正因由。 行了大约十公里,殷长冬忽然发觉这么步行不是个办法,尽管她健步如飞,排除消耗体力和遭遇尸群两项基本因素,最根本在于她的懒散,北都有多远她不知晓,但这样走下去何时是个头呢? 正当她思考间,一道重物碾压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近,她循声望去,一块在路上见过无数次的铁盒子正向她这方而来,很快,停在了她面前。 “姑娘,一个人?”中年女性的声音关切地问着。 殷长冬察觉是在问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受伤没有呢?”尽管这姑娘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孤零零的可怜,可如今乱世,谁也不敢冒风险盲目救人。 “没有。”殷长冬摇摇头。 见她不像撒谎,妇女又问:“你去哪儿?顺路的话我们可以载你一程。”她大约四十岁出头,模样纯朴五官端正,轻言细语好似怕惊吓住眼前苍白削瘦的女孩。 “北都。” “北都?”妇女思索一番,然后说道:“快上车吧,我们去N省,就在去北都的路上。” 女孩像似认真想了想,很干脆地上了车。 车上有四个人,一位老人,两个男人,还有和她说话的妇女。原来开车的男人和妇女是夫妻,后座的稍年轻些的男人是女人的堂弟,老人是她丈夫的父亲,两夫妇是准备去N省H市找子女,子女远在H市工作,瘟疫爆发的时候往家里打过电话报平安,而瘟疫过了两周,全国电网受阻,他们无法知晓子女的情况,家乡又陷入危机中,只好离家北上。殷长冬猜测这里的电话和电网应是用于通讯的工具。 说完自己的事,妇女又道:“姑娘,这一路吓着了吧,别担心,现在有肖姨在,那些人不用怕。” 她说的是人,可见还并没有遇到过大灾大难,再一问,说是从西边过来,那方人烟较少,又是村落聚集地,繁华城市较少,一路过来也没遭遇过尸群围堵,不可谓不幸运。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见她一直不说话,肖姨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打算讲些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殷长冬。”她应道。 她仔细听着妇女的用词,观察着车里所有人的动作,特别是驾驶座的人。 “长冬啊,是个可爱的名字,是在表演节目的时候遇事的吗?”肖姨的堂弟肖晓平笑着问她。 殷长冬见他盯着她的衣服瞧,稍一沉吟便顺口说道:“是的。” “多大了啊?” 大概—— “二十。”她低声道,全都记不得了。名字可不可爱、这衣服相不相同均无所谓,说到底她什么都记不得,能有个理由解释也是好的。 车子一路顺道开出了两百多公里,停在路边整顿休息。肖姨拿出食物分给众人,殷长冬并不推迟,吃过午饭后才继续上路。又开出了十多公里后,沉寂的车厢里,肖姨的丈夫何祥品忽然开口说道:“前面有个加油站,车快没油了,得去加点油。” “哦,好的。”肖姨点点头,转头看向肖晓平:“咱们一起下去。” 肖晓平点头答应。显然他们之前也是这样做的。 车子接近加油站,停在了加油箱旁,何祥品看了看四周,有几辆汽车同样停在这里,但没有人迹,他率先打开了车门下去,肖姨和她堂弟两人也跟着下了车。 殷长冬在车上闭目养神,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腐烂的气味飘来,她睁开眼睛直起身,看了看车外,快速下车两三步走近车外三人,低声道:“快上车。” “怎么了长冬?”肖姨不解地问。 殷长冬微一蹙眉,声音依旧很轻:“有东西过来了。” 三人一听,紧张地往四处看了看,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肖晓平不大高兴地看着她:“哪儿有东西?小姑娘要是怕了就去车上待着吧,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言下大有指她胡言乱语之意。 殷长冬知晓他们不信,便立在一旁垂眸不语,只广开耳力聆听周围的动静。 蓦地,她睁开双眼大喊一声:“快进车!” 可三人依旧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肖氏夫妻看着她不明所以,肖晓平正要再开口责怪,却见前方十米远处草丛晃动,有“呜呜呜”的声音传来,像是......就像是...... ☆、沈氏 不负众望,一只身形偏大的土狗忽地跃出草丛,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随着声音加大,周边草丛依次走出七八只犬,将他们团团围住。 即使在平时被狗围攻,不受伤的可能性也低,更何况现在这几只狗,浑身皮肉腐烂,血肉模糊,是感染了病毒后饥饿难耐的丧尸。 肖氏夫妇忽然很后悔没有听从殷长冬的意见,肖晓平也愣在原地,腿脚颤抖。他们出门得早,一直以来沿途只遇到过几只人形丧尸,今天 分卷阅读3 这样的情景根本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怪不得这里有几辆完好的车却没有人,怕是早成了这些犬形丧尸的腹中饱餐。 肖姨紧紧抿着嘴闷声流泪,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她握着丈夫的手,动也不敢动。耳边忽然传来空灵的声音:“我来引开它们,你们趁机上车离开,记住,五公里以内千万不要停车,不用再等我。” 三人齐齐看向殷长冬,心里充满愧疚和感激,来不及思考她是如何做到空中传音的,只想到她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却肯为并不熟悉的他们做到这一步,如果有来世......定要好好报答她。 殷长冬不知他们所想,她以为受人俸禄,□□,一顿饭加上二百多公里路程也算得上是俸禄了,于是她抬眼向三人点点头。接着,众人都未见她有何动作,她手里已然多了两支箭。她轻轻朝着车的反方向移动,双眼紧紧盯住领头的大狗,那只狗随着她的移动呜咽着转向她的方向。 心里暗自思考着昨晚的三支箭,只有两支有实际作用。攻击只是一瞬间的事,没人看清楚殷长冬的动作,只听见两只犬倒地的声音,顺着看过去,两只较大的犬脑袋中箭,伏尸地面。 权威受到了挑衅,头犬血肉模糊的尾巴一甩,喉咙里发出“呜——汪!”的吼声,剩下的狗听令,跟着它一起飞扑向殷长冬。肖氏三人趁机迅速跑回车里,有只狗注意到他们,急奔而来,眼看就要咬上肖姨露在车外的小腿。风声微动,“咻——”一声急过,犬形丧尸倒在她脚边,铁箭无情地穿过了它的脊椎。肖姨感激地看向殷长冬,却听见女孩平静的喊道:“快撤!” 何祥品急忙发动车子离开,最后,车中几人只看到女孩往反方向快速奔跑的身影,肖姨没忍住痛哭出声,说道:“要是我们早点听长冬的话就好了......就好了。” 丈夫在一旁安慰她:“长冬是个厉害的孩子,刚才你不也看到了?” “可是......可是......”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 凝重的气氛散布在车厢里,几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只能祈祷上天能够保佑那个孑然一身的女孩平安无事。四个人里,恐怕只有坐在后座一直睡觉的老人能有个好过的夜晚了。 殷长冬脚步不快,只为了能引诱几只丧尸犬,见车子远去,再不迟疑,拉弓放箭,剩下的几只丧尸犬还没能挣扎一刻,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抬头看了眼将黑的天色,她深吸一口气,才往位于东北向一间预制板搭建的超市走去。 超市里有几只丧尸,她顺手拿过一旁架子上的菜刀,几个动作砍倒它们,扔下菜刀抽身上了阁楼,关门睡觉。 第二日早晨,殷长冬将食物和水塞满了双肩包,返回加油站找了一辆还不算太破烂的汽车,凭着记忆中何祥品的动作,歪歪扭扭地开车上路了。 丧尸当道,驾照它不重要。 出了C省,又顺着沿途的指示牌和地图开了两天,殷长冬顺利将车开进了Q城,Q城是个直辖市,她只知晓往地图上的北都方向,该城乃是必经之地,至于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并不在她的掌控之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刚进城不到二十公里,车子不动了,事实上是没油了,可殷长冬不明白,何祥品加油的时候,她注意力都在逼近的丧尸犬身上,哪知到他做了什么动作,现下只见她一脸迷茫地围着车子饶了几圈,最后无奈地拿起背包,徒步而行。 路上摸索了好几辆车都没法用,她有些不耐干脆放弃,想来想去还是搭便车适合她。Q城比之前待过的地方气候要干燥些,空气中尘土混杂着血腥味,问起来着实不大好闻。说来也怪,殷长冬徒步走了一个多钟头几乎没怎么碰到丧尸,正午时分拐过一处街道,她嗅到了非常多活人的气息。 这块被围墙圈起来的地,面积非常大。远处看去,外围的铁门内侧两旁各有十来个年轻人把手,他们偶尔互相开玩笑,倒不像是活在乱世中的样子。 殷长冬倒是没想进去,她对这种看似保护区的地方兴趣不大,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有一辆车队缓缓行来,停在了铁门外侧,看起来是要进去的意思。 她一手托腮,思考要不要等他们出来搭便车,手心里忽地一沉,她低头看去。一块翠绿色的玉石出现在手中,里面像似塞有一团东西。殷长冬疑惑地扯出来摊开,同样的锦帛,上书四个大字:“线索沈氏” 思绪一转,殷长冬起身信步往大门处走去。 车队已经开了进去,殷长冬刚走至门口,一道年轻的声音叫住她:“Stop!” 赵松拦住独自一人的殷长冬,严肃问:“你一个人?” 殷长冬摇头:“我搭乘的车队刚走了,我想留在这里就一个人过来了。” 男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类似汉朝男子,还背着箭和弓,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子有病,最后还是指了指右方:“进门右转,检查身体。” 殷长冬点头走了进去,听见身后几人还在议论。 “这人 分卷阅读4 脑子有病吧,这什么打扮” “说不定人家喜欢玩儿Cosplay呢。” “尼玛,这都世界末日了不是脑子有病谁还玩儿这个?” “说的也是,哈哈哈,可惜了,长得还挺清秀白嫩的。” “你他妈口味真重。” ...... 殷长冬毫不在意地理了理衣服,走向右侧聚着人的帐篷。 “姓名。”登记的女人抬头问她,显然也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殷长冬。” “右边个帐篷,检查后出来登记结果。”女人写好她的名字,看着她进了帐篷,才转过身对身旁的男登记员低声说:“这女孩儿有点奇怪。” “怎么了?”男登记员紧张问,以为她说是被感染了。 女人摇头:“可能精神出了点问题。” “哦。”男人心里一松,这种事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末日都比这奇怪。 殷长冬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三个女人,一个穿着白大褂,应该是检查员,另外两个年轻女孩刚检查完,见她进来都微微诧异了片刻。殷长冬向她们点头示意,两个女孩尴尬地点点头,连忙向外走去,路过殷长冬身边时,后面一个女孩身形一晃,被脚下碎石埂了脚,殷长冬顺手扶了她一把,女孩笑了笑,红着脸道谢离开。 人一走,殷长冬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等检查员检查完后再次穿上。 “你......”检查员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殷长冬面色平静:“没事我先出去了。” “哦哦,好的。”检查员想了想又说:“你这样穿委实有些奇怪,我那儿有衣服,要不给你换上?” 殷长冬想了想,打开一旁的双肩包道:“我有。”只是穿不大习惯。看着女医生不解的面孔,她抿了抿唇,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从澡堂里出来的时候,殷长冬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黑色的纯棉T恤,黑色紧身牛仔裤,腰间一道银色光芒掩盖在T恤下,似银色的腰带,外套着一件中长款军绿色风衣,脚下是黑色的运动鞋。全套是当时她直接从模特身上取下来的,她对这种衣服是毫无印象。背上依旧背着箭筒,左手拿着弯弓,形影不离。 路上遇见女医生,医生赞许地向她点头,殷长冬垂首回应,径直离去。 按照锦帛出现的时间推算,所谓的“线索沈氏”应该就在早她一步进来的车队当中,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位沈氏,竟然是个......瞎子。 ☆、枢白 据说,这里当初是个重点大学,现在变成了收纳幸存者的临时基地。是什么不重要,但要从操场上成千个帐篷里找人确实是个难题。殷长冬早有预料,凭着空气中残留的金银花草味,找到了该车队的帐篷。之前扶那女孩儿时,她将从超市带出来的腌制金银花草沾了一点在女孩腰后,渍迹和气味都很淡,但在这污浊的空气中很容易辨认出来。 车队帐篷在操场不起眼的角落里,场地最外围通常人们都不愿意去,这里地处深处,后方围墙虽高,却没有完全封死,一旦有什么从后方冲进来,当先受难的就是最外面一圈的人。然而,车队因为来得晚,只能在这里搭篷。 车队帐篷共四个,女孩是最里面一个,殷长冬静坐在十米远处,闭眼开耳细听他们谈话。 最外侧的帐篷没有声音,从第二个开始。 “陈哥,我们为什么要带着他走啊,刚才你也不是没看到,洗澡还是我给他冲的!”粗哑的男声不断抱怨:“什么也不做,连个女人都不如,还在队里混吃混合。” “我自有用处。”叫陈哥的男人接话:“你尽管做好自己的事。” “能有什么用处,连个丧尸都杀不了,长得人模狗样。” “少说两句,李遂。”另外一个男人插话,“陈哥说有用处就有用处,去睡你的觉。” “有什么用处啊?”李遂莫名其妙地问:“孙潇然你说说看呗。” 孙潇然看了陈哥一眼,低声道:“过两天要出队收集物资,陈哥会叫上他的。” 李遂愣了愣,恍然大悟,笑道:“还是陈哥有办法。” 第三个帐篷里,是悉悉索索夹杂的□□声,殷长冬聚神一听,片刻后耳鬓泛起红晕,顿时改了方向听第四个帐篷里的声音,话题人物貌似是她。 “陈霞,今天扶我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好奇怪是不是?” “是啊,穿的是汉服吧,还拿着弓箭呢。” “弓箭能有什么用啊,杀丧尸吗?” “哎哟,高敏敏你别说,恐怕丧尸来的时候,她箭还没来得及射出去就被咬了吧。”陈霞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高敏敏点头赞同:“你说得是,明儿和乐蝶姐姐说说,她准有兴趣听。” 殷长冬睁开眼睛,神情木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到了被安排的帐篷里休息。她是个年轻女孩,又是一个人,登记员将她安排到零散的几 分卷阅读5 个人当中,她的到来让帐篷空间又一次缩小,不过几个妇人倒是没有抱怨,但也没有理会她,自顾睡去。 一日三餐非常简单,殷长冬排队领了粥,悄无声息走近车队帐篷。忽然,第一个帐篷里传来男人粗哑的呵斥声:“你他妈能吃快点不?老子还等着去还碗呢!” 没人回答。 “再给你一分钟,喝不完就别喝了。” “不喝了是吧?不喝就算了,饿死你,他妈的!”说完就见昨晚讲话的李遂拿了碗火气冲冲地走出来,向外而去。 殷长冬看得清楚,那碗粥还剩了一大半。她眉形微动,闪身进了帐篷里。 该怎么描述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感受。很年轻。轮廓秀雅清晰的脸上,鼻梁秀直,唇薄而干涩泛白,分明是极为精致的眉眼,偏生眼睛空洞毫无焦距,肤色煞是苍白。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深色的九分休闲裤,平底鞋有些脏了,但不影响他整个人干净出尘的气质,和这乱世格格不入的气质。 “你姓沈?”她走近跪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应该说是男孩子更为恰当。他发丝凌乱,薄唇紧抿,唇角还有渍迹。刚才她看得清楚,李遂将碗搁在地上,只要他吃一口,李遂就给碗换个位置,不准让他端着,就这么折磨他。 男孩不说话,看李遂的做法,这人应该是听得见的,难道不会说话? 殷长冬思索一番,将自己的碗递到他手边,语气平平:“给你。” 男孩像是有些诧异,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顺着声音看向她的方向。 见他有反应,殷长冬再问:“你是不是姓沈?” 半晌,他终于动了动唇,应该是很久不曾说过话,声音有些暗哑:“是。” “你叫什么?”她想了想又说:“我是殷长冬。” 殷长冬。男孩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哑声说道:“沈枢白。” “沈枢白。”她念了一遍,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沈枢白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后,他才低声道:“你怎么带我走?”说完又朝着她脚下呢喃:“外面到处都是活死人。” “你愿不愿意?”像似没听到他的话,殷长冬再问了一次,问完忽然又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余音消散在空气中,方才的对话如同梦境。难道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带他走,能走去哪儿呢,他什么都看不见,谁都嫌弃他,就连一起逃出来的兄长都抛下了他。想了想,他沉默地喝起了粥。 刚喝一口,帐篷又被人拉开来。 尖细的声音传进了:“李遂,你说什么瞎话呢,人家不是有吃的吗!” “狗屁,老子明明端走了。”李遂骂骂咧咧走过来:“陈霞你让开。”他走进来夺过沈枢白手中的碗骂道:“不是不吃吗!那就别吃啊。”说完就端着碗走了出去。 年轻男人低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在发愣,随后他转身背向外面,躺在睡袋里沉沉睡去。 陈霞本来想再进去笑话他两句,见他背过身睡了,顿觉无趣地离开了。 两天后,基地召开动员大会,事实上就是通知报名参加物资搜索队。 陈氏车队所有男人都报名参加了搜索队,当然,沈枢白的名字是车队老大陈光远加上去的。殷长冬站在队伍末端,看着孙潇然拉着沈枢白站到了左边末尾。 “名字。” “殷长冬。” “你要参加搜索队?”登记员朱彩文看着面前这个叫做殷长冬的女孩,犹记得她刚进来那天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身形削瘦高挑,明明是不伦不类的打扮,偏生毫不自知。现在见她终于回归正常,却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毫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要独自一人报名参加搜索队,不由地发问:“你有队伍吗?” “没有。”殷长冬看出她的意思,平静道:“我一个人足矣。” 朱彩文这下真怀疑她脑子有毛病了,再想说些什么,瞧见她木然的脸,只得摇头写上了她的名字。反正也不认识,既然急着要去送死,她也不能死拦着,总归这世道,死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了。 殷长冬顺着沈枢白的方向就要走去。 “喂喂!那个,叫什么!”保卫秩序的男人朝着她的方向喊道,见她没反应,忙低头看了看报名表,指着B队方向说:“殷长冬,你的队伍在这边!” 殷长冬很清晰地看见沈枢白那在阳光下依旧苍白的脸朝她的方向看来,她嘴角扯了扯,回头笑问:“我能和后面这位先生交换吗?” B队自然愿意,后面的男人长得健壮魁梧,比起一个姑娘来说,给人的感觉要可靠得多。A队倒是没有意见,这方多是有自己车队的人,落单的殷长冬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见双方都没有反对,安保挥手答应了。 殷长冬闲庭漫步似的走到沈枢白身边站定,沈枢白却没再看她一眼。她也不说话,一个人站着如同在发神。 两队各自驾车出了大门,A队往 分卷阅读6 东,B队往西。 殷长冬坐在沈枢白后面一辆越野车里,车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他们之前就是一个车队的人,于是并没有人搭理她。 她看着窗外自由飞过的鸟群,收回了视线。 ☆、追捕者 目的地是靠近闹市区的一处商贸大厦,大厦一二层是食品区,三四层是服饰区,再往上是娱乐场区,他们的目的只是食品区。 殷长冬这一车人和另外一车人负责一楼,陈光远一车和最后一车人负责二层。 大厦明明大门敞开着,里面丧尸却不多,负责一楼的人很快解决了为数不多的几只丧尸,搬了许多吃食上车,他们留在车里等候二层的人。殷长冬独自跟着陈光远一行人上了二楼。孙潇然一直扣着沈枢白的双手,推着他走在前面,沈枢白是真瞎,走得跌跌撞撞,偶尔踢到滚落地面的罐头,声音在大厦里回响不绝。 “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搬东西。”孙潇然说着,将他押到一处门前,急忙返身搬起东西,招呼着剩下的人撤退。 起初殷长冬并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缘由,随着从沈枢白面前的门另一边飘来浓重的血腥味,她顿时了然。 这些人定是早就知晓门后的恐怖,由于这是在二楼,搬东西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将沈枢白当作诱饵,拖延门后的东西,给自己制造逃命的时间,人心险恶当真如此。 血腥味愈来愈重,沈枢白也闻到了,他还听见前面不远处的低吼,但他视线里依旧一片漆黑。他想着这一路来的遭遇,颇有些庆幸自己是个瞎子,至少死的时候不用看见可怖的怪物。嘴角苍白的笑还没能扯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搂住了他的腰身,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青草味。 都说眼瞎的人耳力更好,其实比起耳力,他的嗅觉还要好一些,这人,绝对是—— “殷长冬。”他肯定地叫出她的名字,疾风从耳畔掠过,几乎掩盖了他的声音。 可他知道她听到了,他感受到她的胸腔极轻地震动了一下,一声淡淡的“嗯”字从她口中逸出。 殷长冬搂着沈枢白从窗口跃下,就在他们刚落地的瞬间,楼上那道铁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殷长冬边搂着沈枢白疾驰,边广开眼力,往该方向扫去一眼,眼神骤冷,这怪物,是什么东西变的? 但这个怪物并没有追随殷长冬二人,而是循着人多的气味几个起跃出了大厦楼。 不过半分钟时间,“啊——”尖叫声响彻云端,可见受难者是遇到了多么恐怖的事,一声即过,短暂得不像是被丧尸咬住,而如同被活吞了一般。 那边尖叫声,枪声此起彼伏,但很快,销声匿迹。 这边,殷长冬已经搂着沈枢白离开现场约五公里远。 “先吃点东西吧。”她打开一直挎在肩上的双肩包,塞给他两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年轻男人愣愣地拿在手里却不动作。 “怎么了?”殷长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食物,沉默片刻说:“我给你打开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沈枢白面色平静,可他颤抖着的手指出卖了他。 “因为你姓沈。”想了想她打算实话实说。 “就因为这个?”年轻男人像是不相信。 殷长冬问:“你认识一个姓虞的老人么?” 沈枢白怔住,半晌才道:“我外公姓虞,可他人在北都,你找他有事?” “嗯。”顿了顿,殷长冬又说:“所以我需要你。” 在这丧尸遍野的时代,还有人需要他这个瞎子,他忽然想笑。 殷长冬解释道:“原因等到了北都再告诉你。” “北都?”年轻男人不可置信,轻笑道:“就我们俩?” “对。”稍显低沉的清润女声肯定地在他耳边说:“就我们俩。” 沈枢白还想再说什么,身前的人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极近的青草味极近的呼吸,令人生出涩然之意。 空气中有道空灵的声音传入耳朵:“刚才有人逃出来了,往我们这个方向,那东西也追上来了。” 沈枢白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眼瞎前也曾看过生化电影,再根据周围人的描述,他能想到的“那东西”,只怕比之电影里有过之无不及。 事实也的确如此。 李遂驾驶着车,副驾驶上陈光远不停地朝身后追来的怪物开枪,奈何那怪物身形如铜墙铁壁,子弹即使打穿了也打不死。后座的孙潇然怒吼:“妈的这怪物为什么会这么快就下来了,那个窝囊废果然连这点用处都没有!” 陈光远打断他:“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卵足劲头射它脑袋!” “打不到啊老大!它动作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要是昊哥还在就好了。” “别废话!打不到脑袋就使劲打它身体,减下它的速度!”陈光远说完又向李遂发号命令:“左边有道巷子,咱们快速穿过去,到时候跳窗躲进建筑物, 分卷阅读7 让它跟着车子跑就行了!” “是,老大!” 果然前面不远处有个刚容一辆车行驶的巷子,三人加快车速冲了进去,快到巷子出口时,连忙跳窗躲进了一旁的建筑物里。 巧得很,殷长冬和沈枢白也在这里,不过他们在里面,这三人暂时还没看到他们。 原本计划的是,那变异的丧尸怪物应该是追着车子跑过这一处,哪知那怪物追到巷口居然停了下来,很显然,它灵敏的嗅觉已经嗅到了活人的气味。 陈光远三人大汗淋漓地紧靠在窗户边缘的下方,动也不敢动。李遂眼珠子急转,忽然看到斜对面两道身影,有一道看起来竟然还很熟悉,他顿时精神一震,向孙潇然使了个眼神,这下孙潇然也看到了。 这窝囊废为何会在这里?旁边的陌生女人是谁?好像是一起去的搜集队队员? 几人心思一转,那形同电影里的追捕者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侧。李遂灵机一动,轻轻摘下腰间的空弹盒往沈枢白那一处扔去。窗外的怪物早已预备待发,一个跳跃,进了房间里,就立在殷长冬二人面前,长长的血红舌头滴着颜色怪异的唾液,庞大的身躯腐肉模糊,血腥味迎面扑来。 沈枢白面色一僵,他已然感受到处境的危机,但依旧维持着原状一动不动。墙边的三人见状摸索着想趁机逃走,殷长冬神色微凛,率先当空一箭射中了李遂的左胸。她速度极快,几乎同时,她已经朝着面前的怪物头部放了一箭,但这怪物速度也快,它甩过长长的尾巴挡住了这一箭。 殷长冬趁它挡箭的空隙拦腰抱起沈枢白跃出了窗户,那怪物受到刺激,当下赶着追了出去,这一次是迎头三支铁箭齐射而来,它身形一转,两支箭射穿了身体,只一支箭堪堪擦过了脑部。 怪物嘶吼着扑向殷长冬,她早将沈枢白放在了安全地带,此时她独自一人立在巷尾墙沿上,看着向她扑来的怪物计算着时间。 就在怪物临近的时候,她当头放出一箭,怪物扭头避开,身形依旧往前窜,就见寒光一闪,只一瞬间,怪物尸首分家,跌落在地。墙沿上,殷长冬左手握有黑色弯弓,右手持着一柄银色长剑,和当初她腰间状似腰带的颜色丝毫不差。 怪物被灭了,她跳下墙沿,踱步走向窗口,剩下的两人看着她,浑身颤抖个不停,孙潇然慌忙地举起□□,刚对准她,一股重力掰断了他的手腕,痛得他当场疾呼。 殷长冬迅速转身离开,她已经察觉到那一处巷口涌进来的丧尸群,拉起蹲在这方巷口的沈枢白快步离去。 沿途终于找到了一辆能用的汽车,借着沈枢白的说明,殷长冬给汽车灌满了油,又将从别的汽车上舀来的汽油装了油箱放在后备箱中。 “你的弓.....”沈枢白通过灵敏的耳力和手中的碰触,知晓她手中有弓箭存在。 殷长冬不甚在意:“我自会处理。”说着她两手一并,两米长的弯弓缩成四节,环环相扣,她将其放于胸口箭筒带上卡住。武器决计不离身,这是她醒来就懂的道理。 很快,收拾好东西,两人便上路了,后座有殷长冬顺手牵羊从陈氏一行人车上寻来的食物。一路行了四天,倒也没遇到什么大事。 ☆、将至 “应该是这边吧。” “我不知道。”沈枢白无奈地摊摊手:“当初为何不找个有导航仪的车?” “导航仪?那是什么。”殷长冬看着地图,随口问。 沈枢白一手撑着窗户托腮道:“算了,有也没用。” “前面有人。” 听她这么一说,沈枢白眉头微蹙,关上了窗户。 殷长冬看了眼没说话,继续前行,解释道:“是个车队。”说完,车停了下来,她扭头向他说:“我下去看看,你待着别出来。” 沈枢白点头,随即闭目休息。 殷长冬下车走过去,是个正在整顿的车队,人还有点多,两辆中巴车,两辆越野车,还有一辆急救车。她不大懂这些,但是知情的都看得出来这是个临时组成的队伍。 见有人过来,人群大都提高了警惕看向殷长冬。 殷长冬了然于心,只走近问道:“想问个路,行吗?” 人群里走出一个健硕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殷长冬:“说吧。” 殷长冬并不在意他冒犯的眼神,只问:“我刚从Q城出来,打算去北都,这条路能过去吗?” “现在是在S省边境上,穿过S省就近了。我们也是去北都,你要不要同路?”男人又再次扫了眼她的胸部。 殷长冬轻笑一声,婉拒:“不用,谢谢。” 说完转身上了一辆深色卡宴。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那男人鼻息里轻哼一声,走回了人群。 殷长冬上车来,对着身旁清秀的年轻男人说道:“没走错,不过我们得绕路了。” “为何?”沈枢白眉形动了动,似有不解。 “遇到一只老鼠,我不大 分卷阅读8 待见。”她一转方向盘,往回掉头,驶了没多远,抄了一条小路继续向北前行。 沈枢白听出她意有所指,不再说话。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果然,她又接着说道:“暴风雨要来了。” 沈枢白这次皱了眉头,连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暴风雨,在这个病毒感染的末世是极度危险的存在,病毒爆发之初,全球一连下了一周的暴雨,气象局显示一切正常,可谁都知道,全球同时下雨会有多不正常,连热带地区,常年干旱地区都是一周暴雨没有停歇过。随后,病毒爆发,至今已有半年。 如今,暴风雨再次将至,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无人知晓。可是,晒着暖暖的太阳,沈枢白不明白为何这样的晴天里将会有一场暴风雨。 于是他说:“分明是晴天。” 殷长冬轻叹一声:“很快。”说完沉默片刻又道:“乌云从南方过来,掩盖太阳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方才我发现地面很多蚯蚓爬了出来,错不了。” 她刚说完第一句,沈枢白面色顿时凝滞,他问:“一个时辰是多久?” 殷长冬反问:“南方出了何事?” “病毒爆发南方受灾最严重。”他低声道。 “两个小时。”殷长冬结合最近学习的知识,向他作解释。 沉默。 两个小时已经过去,殷长冬立即停车,从后备箱里拉出油箱补充完车里的汽油,再次上车,关门关窗,启动车子前进,动作极快,像似有人在催促她。 “这片乌云应该掩盖了从这以南的整片区域,估计是以地图上S省的两个边缘城市断开,我们现在就是在K市边缘国道上,还有五十公里能够走出这里,不过需要行驶大约两百公里才能确保完全免受于暴风雨。”她说着低了声音:“抓紧了。” 说完,跑车速度急速飙升,车尾消失在逐渐笼罩下来的乌云之中。 下午4点32分,一辆深色卡宴驶入S省第二大城市,Y市。 有道年轻男人的身影趴在窗户边深呼吸,半晌才听他奄奄一息道:“我半条命都给你了。” 殷长冬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面无表情:“我是在救你。” “我知道。”沈枢白顿了顿,叹道:“谢谢。” 她挑了挑眉,喜行不于色。 同殷长冬推测的一样,暴风雨果然侵袭了S省的两个边缘城市:K市和T市,他们避开了暴风雨,并不知道雨过之后那两个城市还能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从K市过来,沿途已经尽是残垣断壁。直到驶进Y市,依旧可见往日的高楼大厦轰塌成了废墟。很显然,S省受过轰炸。 “怎么了?”察觉出她的沉默,沈枢白集中精神问。 殷长冬道:“没事。”摆了摆手发现他看不见,又问:“S省出过什么事?” 想了想,他大概推断出她的意思,便说:“病毒爆发一周后S省立即展开了撤离,三个月后,政府派出轰炸机进行病毒清理。” “病毒清理?” “S省过去是D省,穿过D省便是北都所在的B省。B省和D省位于最北方,受灾较轻,再加上处于全国政治中心,政府自是最先处理。”沈枢白解释道:“S省和D省隔江相望,仅通过两座大型铁桥相连,当时撤离之后,S省依旧留有不少幸存者未来的及离开,他们集中退到与D省相通的桥上,政府为了尽量保存幸存者,下令轰炸了S省,阻止了追赶幸存者的感染者,也因此现在两座桥还保留着。”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殷长冬沉声道:“我们得尽快赶往D省了。”趁着大桥还未被炸断之前。 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在病毒爆发后的半年中,政府曾多次出动搜救队救援各省幸存者,但收效甚微。这种全球性灾难造成国家内忧外患,对内其一,经济衰退能源枯竭,经济最发达地区如沿海城市受灾尤重,其人口密集,一人受伤众人遭难,可以说是活死人聚集地;其二,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应,安全地区不适合粮田耕种,存活的人越多,国家负担越重,但人力又是必不可缺的资源。其三,再有两个月,北方将进入冬季,暖气供应不足,到时候情况将更加糟糕。对外,他国呼救帮不了,不仅要为自家国土哀愁,还担心被侵占所剩不多的安全地区。 按理说全国三大军区构成了国家防护线,不会这么快失守。败就败在当时政府决策迟了一步,之后各省电网无故遭到破坏,省与政府之间联系被切断,各省只能自行运转,在这种外呼不应内呼不答的境况下,沦陷是迟早的事。现状就是最好的证明。 随着军力的缺失,能源的枯竭,国家出援越来越少,最后只声明接济幸存者,不再出兵援救。毕竟之前出动的精英部队损失惨重,剩下的兵力肩负起最后地区的安全,国家能够不对感染区挨个直接进行轰炸已经是对幸存者最大的支持。 分析出利害关系的殷长冬二人毫不迟疑驱车前往S省的另外一面,临江城市,L城。 分卷阅读9 ☆、猎杀者 夜幕逐渐降临。 还没能驶出Y市,道路前方出现两束愈来愈亮的灯光,那是一辆对向开过来的Jeep车。车速极快,就如同后面有东西在追赶着逃命。殷长冬察觉不大对劲,内里一提,广开耳目,只听见在嘈杂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和碎石碾压声中,有人在疾呼。 “晋宇,怎么办,它们要追上来了!”这是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 “我们死定了。”这是个着急的男声:“诺哥,我们死定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物啊!”女生放声痛哭。 “还有更糟糕的。”第三个声音平静道:“车快没油了。” 车厢里有了短暂的安静,大约是震住了。 这时第二个男声忽然大笑:“诺哥,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哈哈——” “你知道我没有。” 副驾驶座的周晋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随后,女生再次大哭起来。 王诺蹙眉再次扫了眼油表,毫无选择地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前方忽然闪出两盏透亮的灯光,方才没注意到,此刻他心里一怔,忽然开窗大喊:“掉头别过去!” 然而那辆车像没有听见似的,依旧快速向这方驶来。他眉头紧皱,现在已经入夜,整个街道除了车行驶的声音,四下安静,他这么一喊,是个聋子都该听到了。 是的,殷长冬当然听到了,可这条街上砖石瓦砾太多,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隙掉头,就算现在能够成功掉头,但是时间若花费于轮胎打转,定是躲不过跟在那辆车后的丧尸袭击,况且也会阻断那辆车逃命的道路。她看得清楚,那是四只形似于在商贸大厦遇见的怪物。 她一边加速一边告诉沈枢白:“躲不过了。”紧接着又说:“我一打方向盘你就抱头趴下,知道了吗?” 沈枢白应好。 殷长冬紧盯着逼近的汽车,心里默默推数。就在临近Jeep车两米时,她猛一踩刹车,同时掉转方向盘,轮胎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摩擦起刺耳的“叽吱——”声,车身甩出一道绚丽的九十度弧线,以跑车最高时速280公里刹车计算,用时不到四秒,稳稳地停在了Jeep车身后,拦住了紧追不舍的四只怪物型丧尸,政\\府\\官方称之为猎杀者。 而Jeep车此时也熄了火灭了灯——彻底没油了。 车里四个人同时向后看去,很显然,刚才擦肩而过的跑车将四人都惊住了。 “怎么回事啊?”程荷呆呆地看着窗外,但是漆黑一片,只能朦胧看清月色下的废墟。 “嘘——”周晋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四个人安静地坐在车里,不敢乱动。 殷长冬问到浓重的血腥味,他密语传音至沈枢白耳中:“别动,我去去就回。” 沈枢白默然不语,她知道他听明白了。 “咔嚓”跑车门打开了。Jeep车里的四个人紧紧盯着车位后面那辆卡宴里走出的人影,竟是个高挑削瘦的女人。 只见那个女人左手一动,一柄黑色弯弓出现在月色下,像变魔术似的,令人匪夷所思。 殷长冬耳目尽开,她暗中观察着四只猎杀者的动静。 “嘎嘎嘎——”低沉饥渴的吼声传来,殷长冬纵身一个起跳,落在了离车约十米远的右方。就在这时,第一只猎杀者扑了上来。 以她的经验来看,第一箭不能射死门。殷长冬迅速拔箭,一记当胸穿过去,铁箭中灌入了她七层内力,猎杀者身形一缓,就这顿住的两秒钟,它的脊椎立即再受了一箭,腐烂的尸体倒在地上不动了,这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 剩下的三只猎杀者受了刺激,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齐齐向中间的食物冲去。殷长冬内力一提,率先凭借风声往辨别出的方向精准地射出三箭,然而这三只猎杀者似乎要更聪明些,四周本没有攀爬之物,但其中一只竟然躲开了箭矢,跳到了卡宴车上。另外两只,一只舌头被射中钉在了地上,另一只闪开箭矢回到了原位。 殷长冬眉头一蹙,心思千转,果见卡宴车上的猎杀者似乎嗅到了活人气味,长长的舌头毫无前兆地冲破了窗户直直伸了进去!没人看清殷长冬的动作,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抱出了趴在车里的沈枢白。 她右手持一把银色长剑,剑身上沾满了凝固的鲜血,猎杀者的长舌被斩断在车中。它痛苦地怒吼,趴在车顶蓄势待发地怒瞪着车旁的人,然而有人比它更为愤怒。 殷长冬眼里风暴聚气,放下沈枢白,她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左手一动收了弓箭,一股气流聚集在她手掌心,只见她两手一合一放,身形一闪,一招“流星剑法”狠狠劈向车顶的猎杀者,强烈的剑气阻断了奔过来的另外两只猎杀者。 车上的猎杀者还来不及喘气就被剑气撕成了碎片,连头颅一起粉碎成了渣块。殷长冬冷笑一声:“不足为惧。” 说完她衣摆微动,一道剑光 分卷阅读10 掠过,剩下的两只猎杀者尸首分摊在地,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殷长冬收回软剑,替身旁的沈枢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声道:“好了。” 沈枢白沉默片刻,忽然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袖,他知道她刚才又救了他一命,那恶臭的气味接近他时,一股绝望覆盖了他整个心脏,他知道她离得远,根本不可能过来救得了他,可是她竟然过来了,绝处逢生,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看出他拼命镇定下的恐惧,殷长冬叹了口气,这人明明弱得不得了,却从来这样独自逞强,说到底,他不过是个的孩子。殷长冬没想错,沈枢白上个月才及18周岁,但在这乱世中,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伸手抱了抱他,尽管男女有别,可这一刻,她忽然想安慰他。 “咔嚓”开门声响起。 四个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殷长冬闻声看去,程荷接触到她的目光,蓦地往周晋宇身后躲了躲,她害怕这个强得匪夷所思的女人。 江明柯兴冲冲地走向殷长冬,兴奋地说:“你好,我是江明柯,见到大侠我很高兴。”说着就伸出手来。 殷长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看着他点点头:“殷长冬。” 见大侠像似有些害羞,江明柯更是胸腔里冒泡,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忽闪忽闪,可是眼前的大侠毫无所动。 “你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一道年轻峻拔的身影走过来向殷长冬介绍:“我是王诺,这是我好友周晋宇,他女友程荷。” 殷长冬摇头:“我没有特意救你们。”说着将沈枢白塞进了车里。 尽管这话让气氛凝住了半秒,但很快便没人在意。 一只修长的手拦住了驾驶座的门,王诺看着这个面容清秀,武力值却异常高的女生说道:“你是要去L城吗?我们也是,可以一起吗?” 殷长冬面色平静,声音却有些冷:“是我们。”她指了指副驾驶座的沈枢白。 王诺面色一僵,才道:“对不起。” “没事。”她说完就自顾打开门。 王诺原本压在门上的手被一股大力撤回,他只得赶紧说道:“不能走G市过去,我们刚从那边过来。” G市?殷长冬脚步微顿,回过头问:“你们从N省过来的?”G市连接着N省,她只是随口一问。 哪知江明柯接话:“额......是啊,N省已经、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她已经明白了,只怕肖氏一行人也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她再不迟疑,上车发动了车子,开车破旧的跑车往L城方向驶去。 离开Y市的第五日,清晨7点45分,卡宴跑车驶进临江城市,L城。然而这里的情况,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乐观。 最近一座大桥上挤满了人,远远相望的另外一座大桥同样如此。他们在排队等候江岸另一边的检查。看着这拥挤的人群,听着这嘈杂的声音,殷长冬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二次暴风雨过后的世界,将要来临了。 ☆、出发 殷长冬不觉得自己能带着沈枢白两个人从这密集的人群中挤过去,即使临空飞过,以大桥的长度和人群的疯狂程度,她恐怕不能护他周全。但是很快,她就后悔没有及时这样做了。 “为什么还要检查!我们等了这么久了,要是丧尸早就变了!” “凭什么他们走的时候就没这么严格检查,凭什么我们就要!” “对啊对啊!不能这么不公平!” “政府自顾安危,就不管我们了吗?” ...... “肃静肃静!”对岸传来大型喇叭吼声,但离得远,这方不大能听的见,殷长冬吐纳一口气,凝神细听。 “气象局显示,约一周前K市以南均遭受暴风雨袭击,现象类似一级感染。以下为政府通告:检查依旧,注意防范!以上。” 人群再次沸腾。 “什么?暴风雨?” “完了完了,这下不会又要出什么事了吧!” “狗屁政府!连把枪都不发!” “南方肯定已经被放弃了,我们这边也是迟早的事。” “再过不去,恐怕我们也只能留在这儿了。” ...... 衣摆被人扯了扯,殷长冬往旁边看去。 大约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男孩儿低头靠得很近,低垂的眉眼极为柔和,他轻声在她耳边问:“我们还能过去吗?” “能。”殷长冬拍了拍他的手,承诺着。 当然能,她是要找回自我的人,自然不会停留在这座废墟城市。 男孩宽了心,朝她温柔地笑了笑,殷长冬一愣,也回了个微笑,尽管他看不见。 “今天大概过不去了。”她道:“人群骚动,不利于行。” “嗯。” “走吧。”她拉着他离开了闹腾 分卷阅读11 的人群。 找到一处公寓楼以作休息,两人都是很久没有休息了,奔波得太久,肌肉已经感受不到酸疼,殷长冬没什么感觉,倒是沈枢白一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晚上,被她叫起来吃东西。两人借着管道里的冷水清洗了一番,在这里住了一晚上。尴尬的是,沈枢白眼睛不便,殷长冬尽心为她整理衣物,放水洗澡,本来两人年纪就相差不了多少,红晕自然染了她一脸,可她依旧木着整张脸,总归是没人看得见。 受过轰炸的地区,唯一的好处就是丧尸不多,但经过了上一次打斗,殷长冬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她守在沈枢白床边,闭目养神。 一夜无事,殷长冬观察过,人群沸腾有时间循环,凌晨四点至五点基本上都处于睡眠状态,她打算今晚就带沈枢白过去,昨日他太累了,她没忍心。 可是今晚,偏偏麻烦就到了。 白天,依旧是闹腾的人群,沈枢白面色不大好,他循着她的方向说:“这么闹下去,丧尸肯定都会往这儿来。” 殷长冬没说话。 沈枢白又说:“不是吗,长冬。”喊完她的名字竟有些脸红。 她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大概。” 夜幕再次落下来的时候,殷长冬和沈枢白坐在公寓楼里点着蜡烛下围棋,这是从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来的。 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殷长冬执棋的手指一顿,立即起身走近窗户,只一眼过后,她快速吹灭了蜡烛,拉过沈枢白至身后。 “怎么了?”沈枢白小声问道。 “鸟群。”顿了顿又说:“各种感染了瘟疫的鸟群。” 沈枢白身子一僵,又听前面的女人低声说:“半月前我见过的鸟群并没有染病。” 他已听出话外之音:这是第二次暴风雨感染的结果。 相比之前遇到的各种丧尸,丧尸鸟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体型小,速度快,可以在空中任意飞行,俯冲下来撕下一片肉就飞走,既难以消灭,又难以防范。 大桥之上顿时哀鸿遍野。 原本就拥挤的大桥上,此刻逃命起来即使不被鸟啄也被挤倒在地上丢了半条性命。有的人不忍折磨跌入了江河之中,有的人拼命地躲闪往桥两侧跑。 D省一侧的城墙底下,铁门被拍的砰砰作响,但是门的另一侧没有丝毫回应。呼救声、哭喊声遍布了整座大桥,桥上已经开始有人转变成丧尸爬起来,疯狂袭击同伴。 殷长冬看着底下糟糕透顶的情况,摁住沈枢白发颤的手,轻声安慰:“别怕,我有办法。”说着她从腰间抽出一柄银色软剑,手腕一抖,剑身挺直。殷长冬咬破左手指,往剑身丢入一滴血,此为血祭。她内力一提,低声一喝,右手持剑在空中画了个八卦刀阵,凝神收剑,掌风劈向剑身,厉声道:“御!” 话音一落,四周形成一道八卦球阵,将两人紧紧围裹在其中。殷长冬搂过沈枢白腰身,足下一点力,开窗急速跃出,她直接踏水而行,带着沈枢白奔向大桥通往的另一侧。沿途的飞鸟想要飞进来,都被无形的剑影划个粉碎。接近三十米高的城墙,殷长冬毫不犹豫,一脚踏上笔直的墙壁,就这么违反地心引力地冲了上去。 如她推测的一样,城墙内侧没有人迹。 她脚步不停,跃下城墙一连行了十来公里,才推开一道坚实的住宅大门,循声拉起地板上的环扣,带着沈枢白滑了进去,顺带着关上了地下通道的门。 “什么人?!”底下坐着几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听到声响回过头,他们震惊地盯着从密道里进来的两个人,齐齐站起了身,一人甚至掏出了□□。 此时殷长冬已经收了剑阵,她拉回沈枢白至身边,低声道:“我要去北都。” “你怎么进来的,有没有受伤?”年纪看着最大的军官警惕地盯着殷长冬的脸,又上下扫视了她一番。 他们的担心是自然的,恐怕鸟群袭击他们也发现了,不然也不会躲在地下室里。 殷长冬了然地看着面前众人:“受了伤我就不会站在这里。” “他呢?”年轻军官发现了沉默不语的沈枢白,□□方向转向了他。 殷长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枪的作用,她蹙了蹙眉,声音微冷:“自然没有,还有,请你放下手。” 年轻军官一愣,还是没有动作。 殷长冬眼神更冷,她依然展出弯弓架箭对准了他的脑袋,这一系列动作快得好似一瞬间,没人看出她从哪儿掏出了弓,又是什么时候拔了箭。她冷哼一声:“要不要比一比是你的子弹速度快还是我的箭更快。”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关智东连忙笑着圆场:“这位姑娘看着有些生猛,万事好说,万事好说,小李,还不快把东西收起来。” 李岸一听长官发话,连忙收起了枪,顺手擦了擦刚冒出的冷汗,心里嘀咕,这小姑娘眼神咋就这么唬人呢!他还以为那支箭射定了。 殷长冬收回了弓箭,回了个拱手礼:“不是故意冒犯,见谅。”说 分卷阅读12 完又自顾拉开一根凳子拉着沈枢白坐下,自己找了跟凳子坐在他身旁守着,这礼貌与无礼参杂的举动和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着实令几个大男人大开眼界,只不过她不自知罢了。 “姑娘怎么称呼?”不管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单凭能找到这密道和这身手,郑芳就觉得要以礼待之。 殷长冬看了看这位最年长的军官,道:“这我朋友沈枢白,我是殷长冬。” 郑芳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沈枢白。这女孩万事将这个男孩放在第一位,在这末世中实在难能可贵。 殷长冬不知他说想,只问:“我想问问能否去北都。” “能。”郑芳很干脆地回答她:“每天早晚各一趟地铁通往M市,到了M市再转个地铁线路就到了。” 见他这么直爽,殷长冬心下也愉快了半分:“我们能去吗?” “自然是能的,但是检查是必要的。” 她想了想:“行,那我明天出发。” “今晚就得接受检查。” 殷长冬看了看沈枢白,点头应好。 “随我来。”郑芳领着他们往密道深处里走去。 ☆、终点 顺利通过检查的殷沈二人组,在与郑芳告别后搭乘23号地铁,踏上了这趟恐怖之旅的终点之路。 沈枢白问:“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人?” “我听见的。” “我说的是......” “我听见他们说‘是的,长官’。”殷长冬拍了拍他的肩,嘴角露出难得的愉悦的笑。 沈枢白沉默片刻才问出许久以来一直想问的话:“你会离开吗?” 她愣了愣,以为他在担心回去后的安危,笑道:“别怕,听郑军官说一级感染的抗病毒血清已经研制出来了,相信二级也不远了。”她是原话转诉,因为她并不明白这些名词的意思。 沈枢白垂首不语,没等到满意的回复,他倚着扶手迷迷糊糊睡着了。 微风吹拂过柔软的脸庞,阳光亲密地泼洒在走出地铁站的两人身上,殷长冬笑着说:“这次没见着乌云。” 沈枢白听出她充满笑意的声音,也挑起唇角:“是啊。” “你外公在哪儿呢?”话锋一转,她看向他空洞的双眼。 沈枢白的外公住在北都最东边老城区,一条由古朴的青石砖瓦铺成的道路通向静谧的远方。 “北都有仙者虞,载归来者归来,与来归者来归” 指的就是这位研究神学长达六十年的老人,虞书教授。他已经从J大退休十五年,但依旧没有放弃研究。 殷长冬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神色肃然。 “姑娘,你不是这里的人。”虞书老人语气肯定中带着惊讶。 殷长冬点头:“我已猜到。” “你想回去吗?”老教授慈祥地问道,眼里微带笑意。 片刻的沉默。 她紧了紧袖中的手,又松开:“想。” “即使世界依旧如此?” “嗯。”殷长冬应道,眼中犹有微波泛起,终归平静。 “那便回去吧。”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谢谢你。” 知他说的是沈枢白,殷长冬最后这一次没有点头。 “闭上眼睛,沿着这条路走出去,别回头,你就能走回去。”老人的声音如寺院的钟鼓,敲打在她耳边,她闭上了眼睛,身旁有人拉过她的手指,最终无奈松开来。 殷长冬迈着坚定的步伐独自走向了静谧的远方,神识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空气中隐隐有刺鼻的烧焦气味和血腥气息。 身旁有人在厉声哭喊,有人在匆忙逃命。 她翻身而起,站在一处山坡上凝神而望,山脚下,百多人的小村庄遭到山贼侵袭,硝烟四起,火光缭绕。就在不远处,有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匍匐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能起来,她眉头跳动,轻功一展,急速往山坡下掠去。 纷飞的发丝吹散在脸上,衣袂翻飞冲撞出疾风,她无暇顾及,只听见杂乱无章的声音中有一声色恍若清泉—— “殷长冬。”男孩子毫无焦距的眼睛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枢白。” ——全文完—— 关注本文最新章节 请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mozhua8.com下载最新版本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