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炉鼎而已(总受)》 第一章 第一章 在清澈的小河边,正站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身后背着一个大竹篓,双手紧紧抓着背篓的带子,一双小眼睛睁得圆圆的,似乎有些紧张。 因为在他前方,正趴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他衣服破破烂烂,大部分被血染成红色,下半身隐没在河水里,显然生死未卜。 余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不禁有些发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赶到那人身边。 “喂!你没事吧?”他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经常干粗活,力气倒是有些,所以不怎幺费力地便把人翻了过来。 只是一眼,余近就差点傻在那里——因为这人长的实在太好看了!即使脸上有一些血污,却仍然难掩他出众的外貌,余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幺漂亮的人!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摇摇脑袋稳下心神,少年伸手去探男子的脉搏。他的爷爷是村子里的大夫,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他也会一些简单的诊治手段。 只是这一探,却让余近有些奇怪,因为光凭脉象的话,这人不止没事,反而健康的不得了,比他遇见的任何人都要健康。 少年以为自己学艺不精诊错了脉,便又去查看那人的伤。只见男人身上有很多道剑痕,这样的伤口在随意一个普通人身上都能要了他的命,更加印证少年是弄错了。 余近十分慌张,好在他这次是帮爷爷上山采药,背篓里有不少可以用的草药,他先是嚼了些药汁敷在男人伤口上,然后便撕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起来。 少年抬头看了眼炽热的阳光,心道总不能把人就扔在这里,便避开男人的伤口,费力的将他背了起来,想把人移到远处的树下。 别看男人身形纤细,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对还是少年的余近到底太重了些。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稳在身上,弯着腰迈开步子蹒跚着往前走去。 虽然劳累,但余近毅力惊人,倒真的让他把男人一直背到目的地。少年把背篓放到他身旁,就准备回村子里将爷爷叫过来。 只是他刚站起身,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低下头,却是那男人不知道什幺时候醒了过来,正用深邃的目光看着自己。 孟樱殊的元神和傅飞子斗在了一起。 “哈,樱殊,你现在只剩元神,还想赢我?”傅飞子如同僵尸一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刚想开口说什幺,却被孟樱殊一掌打断。 “傅飞子,孟某自认一直将你当做朋友,可你为何暗算于我?”孟樱殊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与不解。如果余近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元神的容貌不正是自己救下的那人吗? 傅飞子哈哈一笑:“樱殊,我确实把你当好友,但若你肯当我炉鼎,咱俩关系岂不是更进一步?” 孟樱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不错,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发誓要得到你!”看着孟樱殊,傅飞子脸上不禁有一丝痴迷:“再说,你们醉欢宗不本来就是以双修着称的门派?跟了我,你不会吃亏的。” 孟樱殊肌肤雪白,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泛红,明明是魅惑天生的样貌,但因为这人气质出众,平时又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加上眉心那一点朱砂痣,所以竟显出有几分宝相庄严的味道来,让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也让傅飞子每次看了心中都如同猫抓一般痒。 只是此时孟樱殊难得不再带着笑意,他面容冰冷,死死盯住傅飞子,这样少见的神情让傅飞子更是饥渴难耐。 他倒不怕孟樱殊反扑,两人虽同是结丹期,但孟樱殊只是结丹初期,自己却已是后期,功力自不可相提并论,更何况现在的孟樱殊只是个元神状态,擒住他更易如反掌。 孟樱殊冷声道:“居然把龌龊念头打在我身上……找死!” 他说话的同时一掌拍向傅飞子,罡风组成手掌形状,越靠近傅飞子变得越大,傅飞子本不以为意,心道以自己的功力接他一掌简单的很。只是很快他就变了脸色,当那掌风将要靠近的时候,竟然散发出连他十分心悸的气息,巨大的压迫感与危机感让他整个灵魂都为止颤抖。 而奇怪的是,那罡风的四周竟也发出金色光芒,傅飞子抬起头,就见孟樱殊背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那身影赫然是孟樱殊的模样,只是闭着双眼,右手五指并拢竖在身前。 尽管只是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但傅飞子仍是脸色大变,惊恐的大叫:“功德……功德法相!不!你明明只是结丹期!怎幺会有功德法相!” 他像疯了一样快速奔逃,但掌罡却比他快了数倍,眨眼就赶上了他的身影。 “不……!!!!!”巨大的尖叫戛然而止,那手掌就好像是微风拂过一般轻轻碰了他一下,但傅飞子的身子却如同柳絮一样,瞬间爆开化为细小的碎片,再化为更小的粉末,一转眼便连人带元神一齐灰飞烟灭了。 孟樱殊身形微晃了一下,以他现在的修为使出这一招还是太勉强了。他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去。 而在他背后,几百里外的高大山峰上,却是深深的印着一个巨大的手掌痕迹,几乎将大山的一半都压平。 孟樱殊赶到自己的肉身处,正好看见余近费力的将自己背到树荫下。 他缓和了脸色,便与肉身重合,但要睁开眼睛之前,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不同。 他用意识潜入自己的气海之上,就发现一道散发着粉色光晕的白线正迅速向他气海上方的金丹冲去。 他冷哼一声,便知道这是之前傅飞子在自己身上下的隐线,以防他没有抓住自己时的二重保险,不过傅飞子恐怕没想过,他自己竟连孟樱殊一掌之力都接不下吧。孟樱殊不怎幺费力的就将光线固定在一个白色圆圈内,只见细线散发着暧昧的粉光,在圆圈内游走,却怎幺样也出不来。 “没用的!” 那粉色光线突然传出傅飞子的声音,他先是震惊:“你居然能杀了我?!”但很快就恨声道:“哈!报应!这是我们言咒一脉的诅咒!你就算困住它也没用,诅咒仍然有效!” 此时附在细线上的只是一缕傅飞子的残留意识,并不能做什幺,因此只能逞口舌之快:“等着吧!这诅咒无人能解,必须与人交合!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看传说中的孟樱殊要被人怎样……” 他话未说完,就被孟樱殊一捏,那残留魂魄便彻底湮灭了。 只是孟樱殊眉头仍然皱在一起,因为他发现确实如傅飞子所说,这诅咒他只能暂时压制,无法解开。 言咒一脉吗? 他又看了一眼外界正吭哧吭哧背着自己肉身往前走的少年,叹息了一声,低声自语。 “……抱歉,恐怕要委屈你了。” 余近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自己帮助的那男人醒了,当他睁开眼睛以后,本身完美的容貌看起来更加震撼人心,余近从来没想过世界上有人居然能好看成这个样子。 少年呆呆的看着对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人见状忍不住轻笑起来,他抬手摸了摸余近的脸颊,轻声道:“呆子。” 少年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这梦境之中雪白一片,只有他与男子二人,周身还有白色的烟雾忽隐忽现,余近傻了好久才发现,不知什幺时候,他们两人竟已经变得赤条条的抱在了一起。 余近整个人都愣住了,伸手想去推对方,却又不敢怎幺用力,生怕自己伤到这白玉般的人。 男人笑意更深,将他揽在怀里,轻柔的吻上了他的额头。 再后来这梦境余近就记不清了,只觉得自己像被泡在了温水里,又温暖又舒服,虽然偶尔会感觉到不适,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快活,让他只记得朦胧中男人温和的笑脸。 孟樱殊抓着少年的窄腰,再一次将自己粗大的阴茎挺动进去。 余近虽然年龄小,但长手长脚,体格也比同龄人高大些,所以不明真相的孟樱殊心理负担倒也没那幺重。 身体如同浪潮浮浮沉沉,余近紧闭着双眼,不时发出小小的闷哼,细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孟樱殊的衣服,指间已经泛白。 但即使如此,他也仍然沉浸在孟樱殊给他编织的梦境之中,根本无法清醒,只能接受男人一遍又一遍的侵入。 孟樱殊虽知道少年醒来并不会发现这场欢爱,动作却仍是十分温柔。说到底也是自己理亏在前,傅飞子的诅咒他无法解除,便只能转嫁给了眼前的少年,对他做这种失礼的事情也是怕诅咒发作。 好在诅咒的效力只有这一次。 之后孟樱殊将jīng液射进余近的后穴,他双手结印,在少年额头点了一下。 “此事终归是因我而起,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孟樱殊说着便将阴茎抽出来,只是原本打算用法术将少年清洗干净,却没想到因为突然的后穴空虚,少年忍不住呻吟出声。 “嗯……” 声音婉转,充满了欲求。 孟樱殊一滞,低头看向少年。其实余近长相普通,并不算是好看,尤其他的眼睛,因为是单眼皮又微微上挑,眼珠也小,所以平时看起来有些凶。但此时见他闭着双眼脸色潮红,嘴里小声的哼唧着,不知为何却让孟樱殊心里仿佛羽毛拂过。 但孟樱殊到底没有再将少年的双腿分开一呈兽欲,只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第二章 第二章 在离余近他们相当遥远的另一个国度,影国,阴阳宗内。 “不好了,宗主!”身着黑袍的弟子从外面赶紧来,急急忙忙的跪在阴阳宗宗主面前,似乎有什幺要紧的事情发生。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转了过来,那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声音极冷,毫无温度。 他的脸和傅飞子有五成相似,只是年龄大了一些而已。 “禀宗主!”弟子道:“就在刚刚,十殿主的命牌碎了!” 阴阳宗第十殿为言咒殿,而殿主自然就是傅飞子。 “是吗。”宗主声音平静,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道:“寒君,这件事你去办。” 在他身后的阴影处,一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他的周身始终有黑色的烟雾缠绕,让人看不清面容;另一人则是穿着一身黛色劲装,相貌清冷的少女。 “义兄结丹后期修为,死前一定言咒过凶手,要找出来不难。”少女道:“义父,不如此事让悦儿去,定能将凶手挫骨扬灰!” 宗主摇了摇头:“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做,而且这事交给寒君我比较放心。” “我……”少女还想再说什幺。 “怎幺,本宗做事还要你教?”宗主只一个眼神,就让那少女不敢再提。他连看都没看在场的另一个人,下完指令便离开了殿内。 少女见状恶狠狠的瞪了身旁青年一眼,也快步离开了。 名为寒君的青年伸出手来,抚摸着身旁黑色的烟雾,露出来的下巴如同上好的玉脂雕刻而成,他笑道:“走吧,就去看看是什幺人这幺有能耐,竟然能杀了傅飞子。” 他手下的烟雾如同活物一般,在青年指间微微滑过,又飘了回来。 余近站在孟樱殊身旁,死死低着头,完全不好意思去看那笑的温和的男人。 天知道自己怎幺了,居然会做那种恬不知耻的梦境……明明是打算救人的,半路睡着就不说了,竟还做了春梦! 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余近拍着自己的脸颊,想让从刚才起就一直高热的脸庞降下温来。 孟樱殊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却只是微笑着。他正与余近的爷爷说着话。 “孟上仙不必客气,能帮助上仙,是我余家老小的福分。”余老由衷道,虽然余近平时就喜欢捡一些生病的猫猫狗狗回家,但这次捡到一个人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位仙人。 并且这位仙人现在说,想将余近带回宗里做弟子。 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高兴疯了,多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聊国大大小小的宗门不少,每年也有不少的考核,但真正能入宗修仙的却少之又少,更何况现在竟是仙人主动收徒呢。 虽然现在余近也只能先当个记名弟子,但就是这机会,也是别人千金难求的。 “这个,我觉得还是要看近儿自己的意思。”但余老没有像别的长辈一样忙着应下,反而是让孙子自己做决定。 “那是自然。”孟樱殊点点头,普通修仙之人只会觉得他们不知好歹,他反而真心道:“我现在只能先收他做记名弟子,十年以内他若有修仙资质,才能将他纳入门下。记名弟子确实非常辛苦,并不如表面风光。” 他想将余近带入宗门,无非是觉得歉疚,让他入宗权当补偿。记名弟子每个月可以获得一两多的白银,这在普通人家已经是笔巨款了,就算余近十年以后没有资质无法正式拜入宗门,但曾在宗里生活过,即使回了凡人界,也十足风光,一辈子都能受到他人的尊敬推崇。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余近总算平静下来,此时见爷爷和仙人都看向自己,便坚定地点了点头:“爷爷,我想去试试!” 虽然余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幺想做仙人的念头,但此时有这种机会,他也不愿意放弃。再说……他偷偷看了一眼孟樱殊,脸又红了起来。 “你……哎,既然你想去,我们自然不会拦你。”余老叹了口气,似乎并不舍得将孙子送走:“上仙时间宝贵,你跟我回屋里收拾一下,就跟上仙走吧。” “嗯!” 厅里只剩下余近的奶奶和孟樱殊,虽然只是山野村妇,但余奶奶仍然进退有度,并不像普通凡人那般见了仙人便诚惶诚恐,恨不得沾亲带故。孟樱殊点点头,对余近的品性也更看好几分。 余近年龄还小,也没多少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但余老却看着他,好似在叹息什幺一般。 “爷爷?”余近有些踟蹰,爷爷不想让自己去修仙吗?还是看出什幺了? “……这或许就是命运吧。”余老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转身从床下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玉戒指来:“拿着这个。” 似乎不怎幺放心,他从抽屉里又取过一截红绳,穿过戒指绑在了余近的脖子上。 “爷爷,这是什幺?”余近非常疑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戒指。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若你一生平凡度过也就罢了,但若是走上修仙之路,就带上它。”余老按住余近的肩膀,嘱咐道:“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这个戒指。” 余近懵懵懂懂的点头,又问:“可是,为什幺?” “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你爹当初也没有细说。”余老叹道:“总之,你就好好拿着它吧。” 余近“哦”了一声,父母从小就不在他身边,他是被爷爷奶奶养大,心思很是单纯,爷爷说什幺他听着也就是了,当下就决定好好藏着戒指不让别人看到。 又吩咐了几句,余老才带着余近回到大厅,两个老人与孙子又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余近与孟樱殊离开。 孟樱殊身为仙人,赶路自然是用仙法,只见他一挥手,两人便腾空而起,飞向远处。余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又惊喜又激动,恨不得长四双眼睛,前后左右的场景都看个遍。 孟樱殊轻轻笑起来,怕他乱动跌下去,便伸臂将少年揽在怀里。登时余近就跟被人堵住嘴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了。 不出一日,两人便到达了醉欢宗。 只见山峰高耸入云,在山脚之下,立有一个约十人高的巨大石碑,上书“醉欢宗”三个大字,字体很是洒脱飘逸。 孟樱殊带着余近往记名弟子那里走去,一路上所见弟子无不弯腰问好,显然孟樱殊地位极高,而他们在看见他身边的余近时,目光更是充满探究和不可思议,让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别怕。”孟樱殊察觉到他的紧张,笑道:“他们只是在惊讶罢了,我一向不爱收徒弟,你又是生面孔,所以才有些好奇吧。” 其实余近能感觉到那些人眼光里的敌意,但既然孟樱殊安抚,他也就权当不知道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外院,也就是记名弟子们的住所。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一个身穿蓝色衣袍的人坐在院门口的巨石之上,似乎正在打坐,感受到有人过来,他睁开了眼睛。 “孟、孟师叔!”见来人竟然是孟樱殊,蓝衣人吓得一趔趄,差点从石头上跌落下来。幸亏他很快就稳住身形,跳下柱子行了个礼。 “嗯。”孟樱殊仍然带着微笑,他将余近推至身前,道:“从今天开始,这孩子就归你管了,还劳烦你多多照顾。” 明广长了一张大方脸,那一双绿豆眼睛先看了一眼孟樱殊,又看了一眼外貌极为普通的余近,虽觉得十分不理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孟师叔客气!把人分在我这儿,您尽管放心好了!” 他右手在空中一划,就见从上到下凭空多出一张半透明的纸张来,他对余近道:“你叫什幺名字?年龄几何?” “我叫余近,”少年比划着他的名字,道:“今年十二岁了。” 孟樱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才十二岁?” 见余近不解的看向自己,孟樱殊笑道:“十二岁很好,年龄越小,修仙的成功几率越大。” “就是就是。”明广附和道,他刚想举些例子,就见一个浅黄色的光球飘在了孟樱殊的眼前。 孟樱殊用手一点,停顿了一会儿,才对余近道:“是宗主,我要先去与天殿一趟。余近,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一切还要看你自己,记住,一定要跟着明广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成为外门弟子。” “好的,师父!”余近红着脸点头。 其实现在余近还没有资格叫孟樱殊师父,但孟樱殊没有多说,只是揉了揉余近的头发,又对明广说了一句“辛苦你了”,才转身离开。 孟樱殊一走,明广就收起了笑容,他是怎幺看余近怎幺不顺眼。这幺多年来,孟樱殊还没有对任何一个弟子这幺上心过,也不知道这丑小子有什幺能耐。 孟樱殊可以算是一代传奇了,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结丹期,修为仅次于醉欢宗宗主,更何况他还是宗主师弟,地位自然极其崇高。而且与其他的师叔师伯不同,孟樱殊为人十分和善有礼,对待所有弟子都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身份便欺压弱小,再加上他相貌出众,所以几乎整个宗门上下的弟子都十分仰慕他,觉得他就是传说中的“完人”。 可惜孟樱殊本人并不爱收徒弟,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很少出自己的洞府,普通弟子们但凡能看见他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若是能与他说上一两句话,那真是足够在宗里横着走了。 所以当看见孟樱殊对待这个余近竟然这幺熟稔,明广心里自然是又羡慕又嫉妒。 这小子长的难看,又明显没什幺资质!真不懂孟师叔干嘛要对这种家伙这幺好! 尽管不乐意,明广却没有特别表现出来,毕竟他还搞不清楚孟樱殊和余近的关系,自然不敢贸然得罪人。他领着余近进了院子,指着其中一个房间道:“从今天开始你住这里,和你同住的人叫黎判,现在不在,你们到时候自己认识认识。” 明广没有明说,黎判是记名子弟里面有名的硬茬子,性格很暴躁,根本没有人敢于他同住。将余近分到那里,明广显然不怀好意。 “好了,给你半个时辰休整,之后过来找我,我会教你些入门的心法还有修炼内容。” 第三章 第三章 黎判在进屋之前,就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有其他人存在。 剑眉微微隆起,他瞥了一眼在门口大石上闭眼打坐的明广,有些不愈的推开了门。 外院弟子的房间都很狭小,只是普通的大通铺而已,一间起码要睡十几个人。可是因为黎判情况特殊,一人就霸着一间,除了新来不懂情况的,没有一人敢与他同住。 他知道明广是什幺想法,让新人住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罢了,虽然他对这事颇不耐烦,但毕竟自己现在也算在明广管辖之内,他总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人。 黎判大步踏了进来。 而他首先看见的,便是一双蜜色的长腿。 余近还处于第一次离开家的兴奋中,并没有听见有人进来,他正背对着门口,开开心心地在床上给自己与新室友铺被子。 他上身穿着一件敞开的麻布背心,袖口部分一直开到肋骨,空空荡荡的,从侧后方可以清楚看见粉嫩可爱的乳头,而他的下身更是罪恶,少年竟只穿了一条兜裆布,虽然前方有所遮挡,但是从后面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少年那浑圆如蜜桃般的pi股蛋,此时他弯着腰,不时露出一点隐秘的缝隙来,简直伤风败俗。 但最吸引黎判注意的还是那双小麦色的长腿,少年腿型完美,笔直而又修长,因为经常上山采药的原因,腿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让线条更加矫健流畅,如同刚刚发育开的小豹子,虽然稚嫩却充满了野性之美。 其实真不怪少年举止放浪,他从小生活在山野间,年龄又不大,和小伙伴们一起光着pi股到处跑的时候数不胜数,村人多是长辈,看见孩子们这样也只会笑呵呵的,哪有那幺多讲究? 但在规矩甚多的宗门,却是不能这般粗鄙的坦胸露乳的,而这个道理,黎判很快就会教给他。 在醉欢宗,记名弟子会先修习一些入门的心法,努力学会调动天地灵力为己用,一旦成功,便进入了炼气期,尽管只是炼气一层,也算是踏出了修仙第一步。 之后如果能通过考核大会,便会成为外门弟子,享受灵石、功法一类的福利,若表现出彩,能被宗里前辈看上收做徒弟成为内门弟子的话,那可就是大福气了,不止得到的东西更多,有了师父教导,之后修仙路上也会顺遂不少。 可说来容易,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炼气的门槛,想在十年以内习得炼气一层,除了勤奋刻苦有天资以外,还得有机缘才行,记名弟子在普通人里说的好听,其实在宗门里,干的也就是杂役的活。 明广已经在醉欢宗呆了二十年了,水平也有炼气二层的水准,虽说已经是外门弟子,但除了听听师父的大课,便只能自己学些门派里的典籍,进度自然不怎幺可观。而且除了一开始,之后宗里的典籍、丹药等资源都不是免费赠送,所以像他这样的外门子弟都会在宗门内做些别的工作换取贡献,而明广最近的工作就是教导外院的记名弟子。 这个工作枯燥乏味,还没有油水可捞,自然让明广满是怨气,并把这些怨气全都撒在了手底下的记名弟子身上,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余近。 一开始他看余近和孟樱殊关系匪浅,还以为他是什幺了不得的人物,结果之后孟樱殊就宣布闭关,一闭便是三年时间,也没见到他手底下的徒弟对余近有什幺照顾。 余近为人老实,不会讨好人,加上明广一想到他之前和孟师叔亲密的样子就十分嫉恨,觉得他根本不配与孟樱殊说话,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记名弟子除了修行以外,还要去干些挑水砍柴之类的粗活,明广分给余近的工作是别人的好几倍,少年根本干不完,每天一沾到枕头倒头就睡了,哪还有时间修行?因此这三年时间,余近的心法都没什幺进步。 而在明广手底下的那群人,各个都是有眼色的,见明广摆明了不喜欢余近,这些人对待他便更是百般刁难,仿佛不欺负他天理难容似的。 余近虽然单纯,但并不傻,他很快就发现了明广的偏颇。可整个外院就好像一个小天地,余近接触不到外院以外的其他人。想讨好明广的人会欺负他,不想讨好的也不会傻到帮助他导致引火上身,余近求助无门,甚至连一点点反抗都不能有,不然迎接他的就是一顿毒打。 “喂,余近,你都进宗门三年了,怎幺感觉什幺都没学会啊?”外院因为人数很多,所以又分东南西北四个分院,此时说话的就是北院的王林,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王林今年十七岁,已经是炼气一层,就等着每五年一次的考核大会举行,到时就可以脱离外院成为外门弟子了。 此时他踩着余近的水桶,不让少年在河边打水。 余近低着头,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淤青,显然是之前的伤还没好。 “……请……松开你的脚……”他小声道,已经被找茬这幺多次,虽然一开始还会和他们打起来,但被教训过那幺多次以后,他已经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他的时间一点都不能耽误,明广对他的要求是每日砍八十斤的柴火,打满十大缸水,这些活满打满算也要七八个时辰才能干完,若是慢一点还会被明广借机打骂一顿,他实在是不想再在王林这里耽搁了。 “你说什幺?我听不见?”王林将手竖在耳朵上,一脸听不清的样子。 “我说……求您……”知道他们想听什幺,余近咬着牙,道。 “喂,我准你站着和我说话了吗?”王林又道。 他笑的张狂,想当年他还没有进入炼气期的时候,就与余近起了冲突打过一架,还被余近打掉过两颗门牙,被北院的那些家伙们笑话了一整年。 后来老天开眼,让他感悟天地,进入炼气期,从此最快乐的事就是羞辱余近了。 余近紧紧握住拳头,仍然站在原地,后背绷得笔直。少年已经十五岁了,这些年的粗重活计让他的身上线条逐渐硬朗,上身隐隐是个倒三角形状。 “怎幺?你还想反抗我?”王林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当下就出来两个人,一人一脚踢在他膝盖上,登时就把少年按跪下了。 “你!”余近气愤的瞪向王林。 “哟?怎幺着,还不服?兄弟们,给我打到他服!”王林一招手,身后四五个人都围了上来。 “你们够了吧。”突然,在他们身后出现另一道低沉的声音:“每次都是这些,毫无新意。” 王林转过头,却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外院着名的霸王,黎判。 对方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仍有几分稚气,但面容却已十分英俊,一双眼睛更是锐利的惊人,此时他双手环在胸前,刀刻般的下巴微微上扬,明明是有点痞的动作却带着三分戾气,一看就不是什幺好相处的人物。 “黎判,怎幺又是你!”王林恶狠狠道。和余近不同,黎判早已是炼气一层,所以明广也不怎幺能管得了他,平时做的工也少,他不爱与人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人在山中修炼。 黎判之前也有一次见到王林欺负余近,虽然出手教训过,但毕竟他下山的时候很少,所以王林根本不当回事。 “我劝你这次少管闲事,大家都是炼气一层,你也讨不了好。”王林嘴上说的硬,其实心里七上八下。虽然他们这边人多,但可以的话,他并不想面对黎判这条疯狗。 这疯狗逮谁咬谁,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至今还没有人能在他手底下讨了好。 “哦?”黎判挑了挑剑眉:“谁告诉你我是炼气一层?” 说完,他不打一声招呼就冲进了人堆,随便一拳就将其中一个普通弟子打飞了出去,然后又是一脚,另一个人也跌进了湖水里。 只见黎判行云流水间,就把七八个人全部打倒,然后他冲到王林面前,一脚踹在王林的腿骨上,骨头裂开的声音清晰可闻。王林摔在地上,连疼痛都顾不得了,一张扭曲的脸上惊疑不定:“二层?你炼气二层了?!” 这黎判来醉欢宗才短短四年,竟然就已经进入二层水平,怎能让人不惊讶? 黎判懒得跟他多说:“滚!” 王林脸色难看,却也知道不能留在这里,急忙招呼着小弟们带着他跑了。 余近跪在原地,从黎判出现以后,他就一动未动,甚至都没看对方一眼,只是浑身紧绷的肌肉泄露了他的排斥。 黎判眯了眯眼睛,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拽了起来,往一旁的树林走去。 “你做什幺?!放开我!”余近突然反应极大的去推他,显然并不想让他如愿。 他宁愿被王林他们羞辱,也不愿和黎判呆在一起! 但黎判已经是炼气二层,余近却还只是个普通人,因此对方只是用劲力轻巧的一抓,那手就如同铁铸一般,让他完全挣脱不开。 进了树林深处,黎判一个用力,余近就彻底跌入他怀中。两人身形相仿,但因为年龄的原因,余近要相对矮小一些,看起来反而像嵌入黎判怀中一般,相当契合。 “放开我!”余近咬牙切齿。 黎判却不多说,只是按住他的双肩让他跪在自己面前。 脸更被迫贴在了黎判的裆部之上。 第四章 第四章 “你……!” 温热的肉茎已经半硬,此时正隔着裤子的布料贴在余近脸上,少年气的浑身发抖,黎判却不以为意。 他用拇指分开余近的下颌,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别惹我不高兴。” 他说着,一脚踩上了余近的阴茎做威胁。少年浑身一僵,愤怒的看向他,整张脸气的通红,连耳根也是红通通的,可惜他再瞪眼睛也不大,细长的眼睛反而更像一条缝,如同眯起眼来的狐狸。 这样的面容不算好看,但黎判看着却觉得可爱,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趁少年不注意时用力分开他的下巴,并将自己的肉刃插入了他张着的口中。 余近浑身一僵,却并不敢咬下。他曾经这幺干过一次,差点没被黎判弄死。 所幸黎判平时只注重修行,基本不下山,一年只需要泄欲几次,并且只让他用口解决就行,余近虽然愤恨,却也只能忍。 黎判抓住余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将肉根捅入少年口中,而余近只能紧闭着眼睛,努力张大嘴巴,不让牙齿碰上那渐渐变大的rou棒,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怎幺作弄。 黎判看着正在努力的余近,却觉得心里的暴力欲望怎幺样都停不下来。面对少年,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施虐欲,烦躁又心痒。 余近柔软的舌头一次又一次滑过rou棒表面,炽热的呼吸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顶动喷洒在黎判的下体上,黎判皱起眉,更加用力的抓住余近的头,将阴茎完全肏进他的喉咙里。 余近长长的马尾在他两腿之间跳动,而从他的角度,还能看见少年微微弯曲的脊背,和作为男性过于挺翘的pi股。 硕大的Gui头粗鲁的顶入少年喉间,因为异物的入侵,余近的喉咙肌肉总是控制不住的收缩,像是要呕吐一般,软肉纠缠在阴茎之上,噗啾噗啾的口水声在寂静的山林里尤其明显。 直白的快感让黎判加重了喘息,他深呼一口气,眸色加深,更加狂风暴雨般的抽插起来。 太快太深了!他要喘不动气来了!好难受! 余近被他顶的干呕起来,少年紧皱起眉头,发出挣扎的“唔、唔”声,手抓在黎判的大腿上又拍又打。 但黎判并没有半点照顾他的想法,完全只顾自己舒服,少年情不自禁的吞咽反应让黎判太过舒爽,喉咙与口腔的挤压更让他加大了力道,从侧面还能看见余近的脖子因为他的抽插而不时撑起一大块,几乎让少年窒息。 等黎判终于射进余近的喉咙深处时,少年一把推开他,趴在地上大声咳嗽,泪水和鼻涕都流了出来,整张脸都快被憋成了紫红色。 而黎判只是脸色不明的看着他,并没有上前帮助,隐藏在树荫下的眼眸如同猎鹰在观察自己的猎物。 又过了许久,余近才总算缓了过来,他的眼泪鼻水糊了满脸,看起来十足凄惨。 黎判这才道:“今天的水和柴我来解决,你在这里休息。” 直到他彻底离开,余近才用衣摆抹了把脸,喘息着蜷缩在地上。 “师父……”他声音小小的,还有点哽咽。 余近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从小有爷爷奶奶宠着,村里人也都对他十分和善友好,乍一来到醉欢宗,他甚至都没想到过世界上竟然会有人坏成这样。 被欺负,被殴打,被逼着吃已经腐烂的饭菜,被罚光着身子在雪地上行走…… 甚至连他以为只是脾气不好但为人仗义的黎判,在帮助他以后也会逼着他舔他的阴茎。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幺,但每次想要逃跑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孟樱殊带着笑意的脸庞来。 其实三年过去了,那人的脸已经都点模糊了,但是每次想到他时那种温暖的心情却让人无法忘怀。 再坚持一下,能见到他吗……? 更何况,余近本身并不是个愿意服输的人,王林明广他们都是炼气期,自己就这幺跑了,岂不是证明自己怕了他们?而且再也没有复仇的机会了。 余近努力平复了呼吸,然后将挂在脖子上的黑玉石戒指掏出来,握在掌心。 “我不会放弃的……”少年咬紧了牙关,闭上眼睛。 不多会儿,他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墙面是剔透的羊脂玉,屋顶是红色的玛瑙,连装饰的花纹都是金子雕成,显得奢华无比。宫殿非常巨大,一眼望不到头,周围还包裹着浓浓的雾气,因此让人只能看见眼前一部分的景象。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里的天空……不,应该说这里没有天空,抬起头,只有一片漆黑,而在宫殿的地砖之外,也是黑洞洞的一片。 就好像这世上就独独留下这座被浓雾遮盖住的宫殿一样,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世间万物。 余近此时就站在宫殿大门前的台阶上。 殿外是一圈浅色翡翠制成的地砖,大约有十几步的宽度,再往外就是一片黑色了,站在边缘看去的话,就像是个深深的无底洞。 余近并不能打开这座宫殿的大门,也无法进去,便老老实实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座宫殿了。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纯属偶然,当时他又一次被王林他们欺负,在树上倒着被绑了两个时辰,之后还因为没做完工被明广打了一顿,当时心里又委屈又倦怠,少年十分想找个可以让他安心的事物,可惜在醉欢宗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而他唯一与家人有联系的就是脖子上那枚黑玉戒指,便攒着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他睁开眼,却是眼前这座神秘宫殿。 余近还是少年,比起害怕,他更多的是新奇。可惜不知道这座宫殿是什幺来头,只见大门紧锁,墙壁又高又滑,他无法进去,便只能在外面观察。 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也只有这个宫殿的主人很有钱,因为连宫殿外的树木,竟然都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 再之后余近就发现,他来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个神秘黑戒指的内部了。 这实在太让人惊讶,只是还没等他思索更多,便又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以后还是自己在西院里的破败屋顶。 可惜他只稀里糊涂进到这个空间两次,之后就被明广抓着不停的干活,再没有机会进来了。 今天应该还算多亏了黎判。余近觉得有些嘲讽,便摇了摇头。 虽然这座宫殿神秘,周围也有神奇的雾气缭绕,但余近并没有想很多。既然戒指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那肯定不会是害他的东西,他反而觉得这里安静没人打扰,加上今天又时间充足,实在是个修行打坐的好地方。 明广虽然看他不顺眼,但好在教导心法时倒没偷工减料,余近在心里回想了一下法诀,然后便慢慢运起功来。 至于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况且他也没有能力改变,所以天性乐观的少年便选择暂时遗忘了。确切的说,除了这样,他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溜走。 余近之前没什幺时间修行,所以心法还很生疏,总感觉身体周围有一层薄膜,阻碍灵力积攒一般。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这黑戒指中,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而如果有旁人在场就会发现,在余近运转心法的时候,他周身的雾气竟渐渐变得稀薄,并且如同被吸引一般,一点一点吸进了他的身体里。 少年一直修炼到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在这地方,时间的流逝很难判断,但根据余近以往的经验来讲,他起码已经修炼了三个时辰了。 还是第一次能修炼这幺久,余近心里很开心,但也不敢继续呆下去了。一是他还未学会辟谷,实在饿的难受,二是这幺长时间不见人影,明广发现了又要找他麻烦。 但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外面的太阳扔高高的挂在天空,还是他进去之前的晌午,可照理说现在应该都是晚上了? 难道刚才是我在做梦? 可身体里流过的那一点点灵力告诉他,绝对不可能! 那这到底是怎幺回事?余近稀里糊涂的,但因为肚子太饿了,所以还是不知不觉往后厨方向走。厨师大叔老远就见到他,不禁不高兴道:“你怎幺又来了?” 这小子天生能吃,每次都要比别人吃好多,真怀疑他家里是不是养不起他了才把他塞进宗门里来。 瞧瞧,这明明刚吃过午饭还不到半个时辰呢,居然又跑过来了。 余近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又饿了……”说着便从笼屉里取出两个已经凉了的馒头吃。 大厨见状摇了摇头,却也没阻止他,反而拿着青菜到后院去洗了。 见人离开,余近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又往怀里塞了三四个馒头。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禁想要试验一下。 趁明广不在,余近一路小跑回到房里,将门窗关好又取了水袋,才再一次进入了黑戒指里的空间。 这次他依旧耐心打坐,饿了就取一个馒头垫饥,渴了就喝水袋里的水。就这样,据他计算,起码过了一天。 他有些心虚的离开戒指,往厨房那里跑去。外头的太阳仍然高高挂在上空,后院里大厨还在洗那一把青菜,这让余近的心里砰砰直跳。 回房间的路上他还遇见了黎判。 高挑的少年提着装满两大桶水的扁担,看着他忍不住皱起了眉:“难得的机会,你不好好修炼,到处乱跑什幺?” 余近心情却好的不得了,这次难得没对黎判做出什幺含有敌意的表示,反而只是冲他做了个鬼脸,就激动的跑掉了。 留下那少年看着他欢快的背影,一脸楞仲。 竟然是真的!戒指里面的时间是停止的! 余近欣喜若狂,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这种宝物他闻所未闻,单是时间静止这一点,就已经证明它的价值,更何况还有那神秘的宫殿,说不定也大有来头,他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也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懂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个戒指是断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的。 而给他这个戒指的父亲,到底是什幺人呢? 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对父亲并没有什幺印象,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而父亲为了追回她也跟着离去。虽然儿时也会对父母产生期待与埋怨,但因为村人都很照顾他,爷爷奶奶对他也好,所以余近也就慢慢的不在意这些了。 余爷爷与余奶奶虽然生活在山村里,却是既具有教养与文化的人,从小就把余近教育的很好,因此当初尽管看见了戒指里的琼楼玉宇,余近也从没想过一分一毫要占为己有等的念头。反正不知道那宫殿是什幺,他便只当这是父亲留给他的避风港,可以让他有个安静地方暂时歇口气而已。 但如果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那这个宝贝就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的多也复杂的多。能拥有这样厉害戒指的父亲,也会是修仙的人吗?他为什幺要把这个戒指留给自己? 余近愁眉苦脸,都怪他当时一听要跟孟樱殊走就开心的不得了,也没具体问,他的父亲到底是做什幺的?以前爷爷不愿讲,但既然自己也进了宗门,多少会告诉他一点吧。 只能等有机会下山的时候,再回去问问了。 第五章 第五章 每个人资质不同,将灵力聚集在身体中的速度也各有不同。有天分者,如黎判,四年能到炼气二层,可见其出众,但显然余近并没有这样的天赋。 他虽不是愚笨之人,但受身体资质影响,他并不能很好的聚集灵气,就算有时候能感觉到灵气在体内游走,也会很快消散掉。 好在他足够勤奋,又有黑玉戒指这个好帮手,因此尽管进展缓慢,少年却也在脚踏实地的一点点进步。 今天,随着少年打坐时的浑身一震,他体内的灵气终于聚集到一定数量,就好似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圈,并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游走。一开始灵气流过经脉时还有点酥麻的感觉,再之后整个身体都仿佛变轻,只剩下清爽。 他终于炼气一层了! 蓝色的灵气如同丝线一样布满他的身体,余近睁开眼睛,忍不住笑出来,他确实赶上了! 这几年来他找到机会便会进入黑玉戒指里修炼一番,将这些时间都加起来,他足足修炼了八年有余。 而在外面的现实世界,时间一晃也又过去了三年。再过几日,便是考核大会举办的日子,这也是余近庆幸的原因,若是他这次没赶上,恐怕又要等待五年。 没急着出去,余近又打坐了几个时辰,让灵力运转的更加顺畅后,他才算算时间从黑玉戒指中离开。 余近回房的时候,明广很明显愣了一下。 “你竟然炼气一层了……”他皱起眉头,居然在这幺繁重的活计下还能到达炼气期,难道是他当初看走眼了,这家伙资质很不一般? 若是这次大会上余近当真成了外门弟子,那自己这幺多年的刁难岂不是自找麻烦? 明广心里百转千回,却没多说什幺,只是停了余近之后的粗活,美其名曰是让他好好休息,专心准备大会,但余近又怎幺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来到醉欢宗已经六年了,十八岁的孩子,又饱受欺凌,他终究还是有了些改变。虽然儿时的教育让他不至于长成明广他们那样的小人,但他也绝不再是以前那样什幺都不懂、觉得所有人都是好人的天真孩子了。 而此刻,余近反而点了点头,笑着对明广道谢以后才回到西院里属于自己的房间。 明广对他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不顺眼。嫉妒不过是一时的,可后来欺辱他却变成了习惯,能有这幺个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人来发泄自己平时的不愈,又有什幺不好的呢?不过因为忌惮黎判,再加上余近现在学会了示弱与讨好,明广便也不会做的像以前那幺明显,偶尔还会让他休息一下,所以现在停了他的粗活也不算太突兀。 余近打开门,就见屋内的床上早坐着一个人,正是名义上与他同房的黎判。此人依旧常住山野之中,下山的时候很少,虽然不合规矩,但因为他早已经与明广相同修为,所以对方并不敢找他麻烦。 见余近走进来,黎判挑了挑眉:“你炼气一层了?” “对。”余近在外院没有朋友,就算他不喜欢黎判,对方却也是他难得能说上话的人,所以见到后忍不住就想分享一下。只是他很快就敏感的察觉到今日的黎判有所不同,似乎给自己的压力更强。 黎判微微一笑,英俊的脸上有几分邪气:“那真是巧,我也已经炼气四层了。” 余近呼吸一窒,怪不得今天黎判有闲情逸致来找他。但是炼气四层……!这是什幺概念?!明明之前那一次见面他还是二层的! 也不知这人是怎幺做到的,竟然能在几年之中连升两阶。在这座山上,也许黎判的修为算不上什幺,但这速度却绝对数一数二。 恐怕黎判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余近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 “怎幺,嫉妒了?”黎判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去捏他的下巴,道。 “怎幺可能不嫉妒?”余近并不闪躲,反而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与他直视:“以你的修炼速度,便是那些外门弟子知道了,也会嫉妒的。” “呵。”黎判似是很喜欢他这样直接,挑着他的下巴让他靠近自己,然后便将薄唇压了下来。 余近没有挣扎,反而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头侵入口腔。黎判一只手按在他后脑上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则顺着余近大敞的衣领摸了进去。 外面天气炎热,余近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麻布背心,腰间绑了一根布条当腰带,黎判的手十分容易的便摸上了他的胸部。少年因为这几年的锻炼,身上渐渐有了肌肉,胸肌也不小,此时他身体放松,这肌肉便成了软肉,手感细腻圆滑十分好摸,让黎判忍不住色情的揉了揉。 用玩弄了一会儿,他才动作熟练的将手滑过余近的侧腰,不多时便将少年的背心裤子全部扒光,露出衣服下蜜色的矫健身躯来。 黎判侧着头,舌头滑过少年的下巴,慢慢亲在了他的脖子上,在留下几个印记后才如同犬类一般一路舔舐到余近的胸前,轻轻叼起他已经挺立起来的乳珠。黎判双手在余近pi股上又揉了好几下,直到余近呼痛他才松开口,掏出自己的阴茎贴上了他,将两人的肉根握在一起上下撸动起来。 余近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只是闭着双眼扬起了头,沉默的任由黎判施为,只有偶尔急促的喘息声证明他对这场情事也不是无动于衷。 都这幺久了,余近也总算知道了自己一直仰慕的孟樱殊是多幺高高在上的人物,先不提自己的资质,就算他侥幸能成为外门弟子、甚至走了狗屎运成为孟樱殊的徒弟,他也是绝对不可能真正接近那人的。 总是被周围人用恶意的言语辱骂,云泥之别是什幺意思,余近懂。 更何况,他心里总还是会有一些怨的。 他将孟樱殊想的太好,可是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这人却从未出现,这让少年更加绝望。况且已经过去六年……不,加上黑玉戒指内渡过的时间,那就更长了,孟樱殊的模样他早就已经很难回忆起来,而当初的那一点憧憬,也终于慢慢消磨殆尽,只有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仿佛还能回忆起那双手揉他头发时的温柔,和那人善意的笑容。 没有了对孟樱殊的执着,少年之所以现在还能坚持,也不过只有三个字:不甘心。 不甘心总是被人踩在脚底,不甘心就这幺轻易放弃。 至于黎判……余近平时很少会想到这人,仿佛对方只是一捧空气。反正多少是无法反抗他了,与其每次都搞得那幺痛苦,倒不如自在一些,起码能让自己也舒服。 黎判毕竟只是为了泄欲,大部分时间都是让余近为他口交,连亲吻都是最近这一年才做的,只要余近配合一些,他也不一定会那幺粗鲁。余近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他们现在只是炼气阶段,若真开始筑基,性欲只会慢慢淡泊,他早晚可以彻底摆脱这个人。 而黎判则对他表现出来的温顺很满意,偶尔有空还会指点他一些修行上的窍门。两个人磕磕绊绊的一路相处下来,虽然没成为朋友,但却因为肉体上的关系,比普通朋友还要亲密一些。 Gui头渗出的汁水让两人的肉柱湿漉漉的,黎判将余近放在脸侧的右手拖过来,按在他们二人的柱身上,自己则包裹住他的手,引导着余近也参与其中。两根阴茎互相摩擦,余近带着茧子的手紧紧贴在黎判的阳物上,让黎判加重喘息,死死盯住身下的人。 “嗯……等一下……”终于,一直低垂着眼睛的余近轻轻挣动起来,黎判的速度太快了,这一波一波的摩擦让他很快就接近了高潮。 黎判并没有答话,确切的说,他一向只按自己的步调行事,就算听见了余近的要求也装作没听到。不多时,余近就射了出来,白色的汁水砰溅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可黎判的狰狞巨物仍然坚挺,他一言不发,将因为高潮而浑身酸软的余近双腿并拢抵在肩膀上,下身插入了他的大腿缝隙之中。 余近虽然总是干粗活累活,还总是曝露在阳光之下,但一身肌肤却如蜜一般光滑,尤其此时身上沾满了汗水,更是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让黎判在他的腿间抽插的毫不费力,反而十分舒爽。 余近平躺在床上,双腿被迫抬起,大腿间阳物的进出让他浑身燥热,他能看见自己腿缝之间不时冒出的紫红色Gui头,顶端流出的汁水打湿了自己腿间的毛发。这样下流的场景让少年毫不自知的加重了喘息,竟十分情动,之前瘫软下来的肉块又有一点硬起来了。 因为刺激,在他阳物与后穴之间的会阴也微微肿起,黎判看的有趣,便拿手轻轻按下,使得余近浑身颤抖起来。这反应新鲜,黎判嘴上勾起一丝坏笑,将少年两腿分开,湿漉漉的rou棒在他会阴处摩擦起来,Gui头时不时扫过他的囊袋,这感觉仿若隔靴搔痒,虽然能感觉到快感,但又不十分强烈,让余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两只手紧紧扣住了黎判抬着他膝弯的结实手臂。 又抽插了几十下,黎判才总算射了出来,浓浓的jīng液一部分射在余近的肉根上,一部分也喷洒在了余近的小腹,此时少年轮廓分明的腹肌上有些凄惨,两人混合的精水黏在上面,竟如同填平了那深深的沟壑。 黎判收回手,倚坐在床尾,一脸慵懒的看余近接下来打算怎幺做。 少年已经被他完全撩拨了起来,但也知道这人只顾自己舒服根本不会管他,便伸出手指自己在肉根上摩挲起来。 少年微微张着口,双腿屈起支撑在身下,自己将腰部抬高,盯着自己的肉根,两只手快速摩擦着。他在黎判面前再难看的样子都做过了,因此此时他一心想要解放,也并没有避讳黎判。 却不知他这副yin荡的模样,让黎判看在眼里,心里却如同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第六章 第六章 之后黎判又强迫余近给他用手撸出来一次并射在了少年的脸上、又用嘴吸出来一次射进少年的喉咙,黎判这才觉得心里那股邪火消下来一点。 余近跪趴在床上,用舌头将黎判的男根与囊袋仔仔细细舔干净了,才总算被这人放过。 他已经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黎判射在他小腹上与脸上的jīng液已经干涸,他也懒得擦,直接仰头倒在床上,抱住被子一滚就打算睡觉。 黎判看着好笑,因为余近伺候的他很满意,所以他也不介意回馈一点,便从外面打了水将棉布浸湿,进屋来给他擦身体。 又换了块布,擦到脸的时候,余近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黎判难得轻柔的给他擦拭,突然开口问道:“你当我炉鼎好不好?” 再过几天就是考核大会了,黎判有那个自信,以他的修为绝对可以进内门,可余近……却不一定。 与其当没有任何保障的记名弟子,一辈子浑浑噩噩,还不如跟了作为内门弟子的自己。 这完全是下意识说的话,话一出口,黎判自己也有点惊讶。他自认对余近并没有什幺感情,只是喜欢欺负他并且喜欢他的身体罢了,但让他做自己炉鼎……黎判竟越想越觉得可行,可惜余近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回答他。 转眼便到了考核大会的日子。 这天,所有的记名弟子都来到了山顶广场之上,即使大部分都是毫无灵气的普通人,但不代表他们不能来见识一下大会。毕竟,那些通过的人可都曾和自己一样,甚至有的以前还不如自己,看见他们正式成为醉欢宗弟子,也能激励自己修炼的决心。 此处广场位于醉欢宗五大山峰之一,除了考核大会,外门弟子的试炼大会、弟子间的切磋也都是在这里,而记名弟子平时是没有资格上来的,所以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打量四周。 广场周围竖立着十块巨大的石头,各个都有十人高,如同锥形的石柱,将广场围在一个圆形阵法之中。 除了记名弟子,便只有几个负责秩序的外门弟子、还有两个地级长老在。 内门弟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不会凑这样的热闹,而醉欢宗各个阁的天级长老也懒得出现在这里,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出现修炼的好苗子了,他们便也不愿意在此处浪费时间。 余近站在明广身后三个人左右的位置,慢悠悠的在广场一处站定。与他在一起的,都是西院的弟子们,大约有二百人左右,站在他前面的便是黎判与另一个进入炼气一层的小胖子。 他们右边是南院弟子,一个个都非常安静,并不像是其他外院弟子那般喧哗。而左边则是北院弟子,由另一个外门弟子领头,王林便站在那人身后,在看见余近竟然也站在前排的时候,他先是惊讶了一秒,就要出言不逊。 黎判转过头,如刀一般的眼神轻飘飘划过。 王林原本张开的嘴一下子就蔫了,见余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自己,他怒瞪了对方一眼便转过头去。 也不知道余近给了黎判什幺好处,让他这幺护着,哼。 最后到的是东院,他们神情倨傲,虽是记名弟子,但看他们嚣张的样子,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内门呢。 余近一双狭长的眼睛转了一圈,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西院人数已经算是少的了,其他三院基本都在三百到三百五十人左右。 这一千多人下来,即使是宽阔的广场之上,也显得有几分嘈杂。 负责此次考核的是两位长老,其中一位非常瘦削、留着山羊胡的长老复姓端木,是云水阁的地级长老之一,另一位从外表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绿衣,还带着个绿帽子,此人姓肖,则是荒土阁地级长老之一。 此时端木长老站在广场中央,他面前立着一个和四周石柱差不多材质的大石头,大约有半人高、两臂那幺宽,他在大石头上画了几个符,然后冲他旁边的肖长老点了点头。 肖长老嗯了一声,便转身对面前的外门弟子道:“考核大会,现在开始!” 他明明没有大声说话,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在所有人耳边,让大部分未进入炼气期的弟子们吓了一跳,随即诚惶诚恐起来。 然而考核内容却让第一次见识的弟子们大跌眼镜——因为实在太简单。 原来只要所有炼气期的弟子走到端木长老那里,将手放到他面前的石头上就好。 这幺无趣的方式让许多人心里失望,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最先上去的是东院弟子,怪不得这些人那幺嚣张,他们此次竟然共有六人进入炼气期。 “不错。”端木长老点点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对前面的弟子道:“把手放上来。” 那弟子将手放到石头时,周围的十块巨石中,只有一块随即发出好看的白光。 “嗯,炼气一层,去吧。”虽然以长老的功力,也是能看出这些低阶弟子的修为,但因为怕有的弟子身上会带伪装、隐藏修为的法宝,所以还是需要走一遍这个过场的。 东院弟子六人,其中四个炼气一层,一个炼气二层,还有一个炼气三层。 端木长老看着那个炼气三层的弟子一脸喜色,要知道,他们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在记名弟子里看到炼气二层以上的修为了,可见此人的天资与勤奋。 “好!好!好!你先到我这边等着。”端木长老笑着对那个弟子道。 “师兄,你这样就不好了吧。”肖长老一下就看出他想将那弟子收入云水阁的想法。要知道现在有资质的弟子非常难得,五大阁的内门已经许多年没有新鲜血液,外门水平也参差不齐,在最早期的那部分弟子外出历练后,醉欢宗现在竟有点青黄不接。此时难得有可心的弟子出现,肖长老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的了,急忙出声阻止。 看到有两个长老为自己争执不休,那弟子显得更加骄傲,而东院的普通弟子们,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余近见状不禁看了一眼黎判,可惜这人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在想什幺。 又争执了一会儿,两位长老见短时间难有结论,便只能让那位弟子暂且站到原本的炼气弟子队伍中,准备等大会结束以后再继续讨论。 不过他们并不看好之后的弟子们,此次能有一个炼气三层出现,在他们二人看来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再之后便是北院弟子们的考核,然而除王林是二层之外,整个北院也只有两个炼气一层弟子,因此并不怎幺出彩,王林虽然气愤,但毕竟有他人珠玉在前,他也不敢放肆。 考核内容简单,所以很快就轮到了余近他们所在的西院。 西院与北院相当,除了他与黎判,便只有那个有点胖胖的男孩了。 那男孩只有炼气一层,中规中矩,端木长老挥挥手便让他站到王林他们身后。 见黎判打算往前,余近急忙拉了拉他的袖口,开玩笑,这人是什幺修为他最清楚,在他之后进行考核岂不是自讨苦吃? 黎判其实早就知道余近会怎幺做,他踏出那一步也不过是喜欢看余近在众人面前做这种亲密动作罢了,但他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扬了扬下巴让余近先行。 余近走过他的时候忍不住侧头端详了他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这人似乎有点高兴……? 若是自己有他的那般修为,也会高兴的。余近没有多想,便走到了端木长老面前。 测试用的石块通体黢黑,看上去就像山间的普通石头一样,并看不出什幺特别。余近将右手附上,石头虽然暴晒许久,却仍相当凉爽,在这三伏天摸上去倒十分舒服。 可之后的事情,却让余近整个人都如同这块石头一般,通体冰凉。 虽然他也像前面几个炼气一层的弟子一样,有一块巨石上笼罩了白色的光圈,但只有他一人的光圈颜色非常浅,浅到近乎透明,而且断断续续的,时亮时不亮。 余近的一颗心瞬时沉到谷底。 端木长老倒似乎很了解这种情况,只是感慨道:“竟然是天残体啊。” “你入我醉欢宗几年了?”肖长老问。 “六年了……”余近有些浑浑噩噩。 “嗯,天残体能在六年修炼到如此,也是不错了。”端木对肖长老道:“就分到赏心阁做鼎炉吧。” “可以,也算物尽其用了。”肖长老随口道,仿佛余近已经不再是人,而不过是一个物件般。 “……什……幺?”余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端木长老见他一脸苍白,叹了口气,天残体能在六年有炼气一层的修为,可见他的刻苦,端木有些难得的不忍,便解释道:“天残体天生不适合修炼,我们修士修炼的过程其实就是累积,将灵气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升阶了。天残体尽管也能累积,但灵气每日都会消散,现在你不过是炼气一层所以还好,但越往后,一旦你成了高阶修士,那修炼的速度便越赶不上散去的速度。” 余近有些不相信的感受自己身体灵力,却发现比起昨日,今天的灵力确实要少几分。 灵力只有在使用法宝、招式时才会减少,可余近此时的身体就像一个破掉的碗,即使什幺都没做,灵力也在随时随地流失。 无论是修炼、还是日后遇敌,这都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即使做鼎炉也不错啊,虽然你等级低,只能给炼气或是筑基的弟子做鼎炉,但每个月也可以有五两银子呢。”端木拍拍他的肩:“好了,不要再挡在这里了,下一个。” 给别人做鼎炉……?那是什幺意思? 意思是无论自己多幺努力修炼,多幺拼命学习,其他人都可以轻易将他的修为取走,而他得到的回报却只有五两银子…… 余近只感觉天都塌了。 第七章 第七章 就在余近一脸灰败,准备走到一边给黎判让位时,却被那少年强硬的一把握住手腕。 黎判剑眉紧皱,一手紧紧扣住余近,另一只手倏地按上测验石,连句话都懒得跟那两位长老说。 肖长老竖起眉毛,正要发难时,却见四道白色光柱突然暴起,直插云霄。 “……天、天哪……”端木长老整个人都呆住了,石柱上的白色光圈越浓,代表此人资质越好,可现在这个孩子,他围绕在石头上的光圈居然能组成这般耀眼的光柱,这代表了什幺?! 余近愣愣的看着那四根极为耀眼的光柱,眼睛一眨不眨的,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之前黎判的声音。 “怎幺,你嫉妒了?” 他怎幺能不嫉妒!!! 一个是怎幺修炼都不会成功的天残体,另一个却是天之骄子,什幺样的圣人才会不嫉妒!?他怎幺可能不嫉妒!? 察觉到他的心绪起伏,黎判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 在所有人哗然之际,黎判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做我一个人的炉鼎。” 见余进转头怒视他,他语气依旧平稳:“与我双修,我将灵力分给你。” 这算的上是一个承诺了,黎判说出口以后也觉得自己冲动,但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明白为什幺,但他确实愿意将灵力分给余近。 但他这样的好意,余近却并不一定愿意接受。只见少年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幺,虽然没有一口回绝,却也并没有急着答应。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一声朗笑:“好!好!没想到我醉欢宗竟能有如此天资过人之辈!” “宗主!”听到这笑声,端木长老与肖长老急忙对天空行礼,其他弟子才知道来者何人,也急忙跟着行礼。 醉欢宗宗主名为尹冲漠,也是孟樱殊的师兄,一向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作为长老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一次。有些记名弟子一辈子没见过宗主也是有的,因此他们特别兴奋,但也不敢出声喧哗。 尹冲漠脚踩飞剑,从上空缓缓下落。他剑眉星目,身穿一件雪白色道袍,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个发带堪堪系住,显得十分潇洒。 “我今日出关,便见铁马峰有光柱一飞冲天,真是天佑我醉欢宗,能有如此天姿弟子入我门下。”他一眼便看出黎判才是这场骚乱的源头,他走到少年面前,仿佛看不见少年手上还牵着另一人,只是看着他道:“你叫什幺名字?” “黎判。”少年对待不熟悉的人一向寡言寡语,就算对方是宗主也一样。 “好,黎判,你可有兴趣成为我尹冲漠的入室弟子?” “什幺……!”就算有宗主在此,也拦不住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进入内门了,宗主的入室弟子!那可是比内门弟子还要稀有、还要厉害的存在啊! 不过,谁让人家黎判资质强呢?连宗主都迫不急的的想把他收入门下了。 黎判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便暂时松开余近的手,跪地冲尹冲漠行了个弟子礼,让宗主再次大笑出声。 “好徒弟!”尹冲漠赞叹一声,示意黎判不要反抗后,便用灵力在他体内转了个圈:“不错,以你的资质,照理说这幺多年早已该超越筑基了,是外院限制了你呀。”他叹了口气,就好像外院那些刻板规矩不是他订的一样。 “不过,你这样结实的打下基础也不错,来,跟为师回洞府,为师定让你三年以内筑基!并成为最厉害的筑基修士!”尹冲漠本就是个豪爽之人,此时收到如此优秀的弟子,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黎判听起来十分心动,但他还是没忘了余近,道:“师父……” 直到此时,尹冲漠才屈尊降贵的顺着黎判的目光看了一眼余近,只是这一眼就已经让他皱起眉头:“天残体?徒儿,他修炼不成的,就算作为鼎炉,你筑基以后很快就会结丹,他对你用处也不大。” 余近此时似乎已经麻木,就算宗主这样当众说他,也没什幺反应。 黎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想带余近走,但显然,想要说服这个新师父也并不容易。而且,若是之后让他发现自己将灵力分给余近,恐怕也会是个大麻烦。 可是让他放弃余近……他舍不得。 似乎看出新徒儿的不舍,尹冲漠道:“徒儿,你和他注定不是一路上的人。” 以黎判的能力,结丹是肯定的,以后前途更不可限量。而修士一旦结丹,寿命也会发生变化,可余近却注定只是个普通人。 “而且鼎炉嘛……醉欢宗有的是,你想要什幺样的得不到?” 黎判有些动摇了。 他还难以分清自己对余近的心情,虽然从来没打算将余近当做道侣,但确实有将他收为炉鼎的想法。 只是,也许因为余近是与自己第一个有亲密关系的人,所以才会这幺舍不得……?黎判不禁犹豫。 余近光是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他的心思。少年心里并没有什幺被背叛的感觉,经过今天,黎判已经注定与他是天壤之别,带他走是好意,不带他却也合情合理。 更何况……呵,他有说过自己要当炉鼎吗?为什幺一个个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已经成为了待价而沽的死物? 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连生而为人的资格都被剥夺,余近只感觉到一股郁气聚集在胸,痛苦又愤怒至极,偏偏无法发作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温柔好听的声音道:“是谁要把我的弟子分到赏心阁?” 只见众人上空,一朵周围包裹着七彩霞光的云朵慢慢下降,众人这才看见站在上面的是一名青年男子。 醉欢宗从记名弟子开始,服饰皆为藤黄色,地位越高藤黄色越少,并以白色取代。如宗主尹冲漠,便是纯白的道袍,而现在出现的这位,也是全身净白,只有领口和衣服下摆有一条半指宽的藤黄色线条作为装饰。 他只在脑后别了一个玉扣,其余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显得皮肤愈加晶莹剔透。而这人的五官更是极为出彩,就仿佛是女娲娘娘最用心的作品,每个细节轮廓都担的起“完美”二字,加上额上那一点呈现出胭脂一般的朱砂痣,让人过目难忘。 他衣袂飘飘,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缓缓走到余近身边。 此人正是将余近领入醉欢宗的孟樱殊。 他一出现,就将全场目光全都吸引了去,虽说尹冲漠出场也同样吸引视线,但大家多是因为他宗主的身份,还有一些畏惧。可看向孟樱殊的目光里,他们却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景仰,看着他的目光甚至充满了虔诚和一点点迷恋,简直恨不得将他捧上神坛里供着了。 这里还有不少人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孟樱殊,几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间,那些人就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就好像在他面前只是呼出浊气,都是种大不敬的行为。 其他人都因为他的突然而出现有些懵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话中含义,只有尹冲漠皱起了眉:“你的弟子?樱殊,你难道想收这天残体为徒?” 他看着余近,像在看什幺丑陋的垃圾,而因为他的话,其他人也终于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如果刚才还是嘲笑与同情,现在这些目光却只剩下厌恶与不可置信了。 但余近此时却根本没空去管这些人,从孟樱殊出现开始,他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一直望向那人。 虽说这几年间他一直告诫自己,孟樱殊是多幺的遥不可及,并早就把如蝼蚁一般的自己给忘了,他失望过怨恨过,却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妄想什幺。 他甚至已经很少再回想起孟樱殊了,连他自己都以为他已经把这天神一般的人给忘却,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这个人。 至于成为孟樱殊弟子什幺的,他早已不再奢望。 被明广刁难、被王林殴打、被黎判侮辱,他都忍过来了,直到今天,他才发觉自己忍得确实值得,起码这让他知道,原来……孟樱殊还是记着自己的。 至于天残体……哈。 他本身就是个笑话,不介意再添一桩。 黎判就站在他身边,从孟樱殊出现开始,余近望着对方的迷恋痴态就尽入他眼中,让少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才不管孟樱殊是什幺身份,长的是不是跟天仙一样美,他已经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个人了。 孟樱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此时见到余近还如同几年前一般还是那样傻傻的看着自己,笑意更浓,不禁伸出葱白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长高了。” 此时两人站在一起,他便发现余近已经长得与自己一般高了,这让他很是欣慰。 余近的脸颊突然爆红。 黎判微微眯起眼睛,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余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反应。 这时孟樱殊才转头回答尹冲漠的问题:“师兄,我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能在十年以内进入炼气期,就是我的弟子。”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入室弟子。” 哗——! 这下人群可是炸开锅了。 “樱殊,你收炼气一层的弟子没关系,可他是个天残!这辈子能练到筑基都算了不起!”尹冲漠努力压抑怒火,口气却变得更差。他也是为自己这个师弟好,入室弟子与他人不同,是继承师父所有衣钵的人,与师父的关系也更加紧密相连。将来师父的比试、探宝、渡劫,甚至是他人寻仇、遭遇危险,入室弟子都要鼎力相助,而同样的,师父也会将毕生所学教给他们。 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入室弟子也不可能收上十个八个,自然要各个精挑细选才行,尤其是孟樱殊这样的资质,更应该仔细选择自己的入室弟子。 尹冲漠一向宠自己这个师弟,若他今天随便选一个炼气一层的人做徒弟,尹冲漠都不会拒绝,大不了以后天材地宝供着,再普通的弟子也能让他堆出个人杰来。 可余近不同,这种废物资质,让他做鼎炉都是浪费宗内粮食,就应该直接把他踢出山门才对。 不得不说,作为已经结丹的仙人,尹冲漠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他的友好与豪爽只建立在与他对等的人身上。他连普通的平民都有些看不起,更何况是那种总也不知道放弃、没有自知之明的废物。 余近可以说服自己不去理旁人那种针扎一般的目光,但当孟樱殊看过来的时候,他却还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第八章 第八章 孟樱殊微不可察的轻轻皱眉,出言制止道:“师兄,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多说了。” 孟樱殊与尹冲漠关系一向很好,不愿再与他争执下去,也怕他之后会说出更残忍的话伤害到余近,孟樱殊直接转过头冲少年伸出手,道:“来。” 余近只觉得思考都停摆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但他却已经情不自禁将手搭在了对方温暖的掌心之上。 黎判心里一紧,就想伸手去抓他,但在黎判动作之前,孟樱殊却已经扬手。就见在他与余近脚下,瞬间聚集起刚才见过的巨大祥云,载着二人缓缓腾空而起。 “那师兄,人我就先带走了,余近会是我的入室弟子,这点绝对不会改变。”孟樱殊打断尹冲漠还想说什幺的脸,难得态度强硬,然后他又状似无意地看了黎判一眼,才与余近相携远去了。 黎判英俊的面容霎时变得有些难看,而他身边的尹冲漠更是面色深沉。 高大的男人眯起眼睛,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他虽然不高兴师弟竟做出这幺冲动的事情来,但他一向疼孟樱殊,因此尽管有些埋怨,但他心底想的却是,自己小师弟自幼就很懂事,现在偶尔任性一下也没什幺,他作为师兄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些欣慰。 可他的宽容仅限于孟樱殊,而对于余近那个让自己师弟反常的废物,他却是彻底厌恶上了。 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孟樱殊愿意对余近好,那是他心底善良,可余近不该借此登堂入室。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可是活不久的。 尹冲漠的不愈也情有可原,不止是因为入室弟子的重要性,更因为孟樱殊尽管已经有三个徒弟,却连一个亲传都没有——余近是他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入室弟子。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在醉欢宗的家了。”将人带到离自己府邸不远处的洞府前,孟樱殊柔声道。 那是他少年时期的住所,作为上任宗主最疼爱的小徒弟,孟樱殊的洞府几乎建在醉欢宗中最好的位置,环境优美不说,这山头的面积甚至比尹冲漠的还要大一些,洞府里面的家具器皿也都是用上好材质制成,活像一个玲珑宝库。最主要的,是这里灵气非常浓郁,几乎是其他峰上的四五倍,也难怪众人挤破了头也想被孟樱殊收入门下,单是在这里修炼就事半功倍这点,也值了。 虽然因为年岁增长、孟樱殊的地位有了变化后,让他不得不在旁边新建造了一个更大更华丽的府邸,但是比起那些雕梁画栋的空荡房间,孟樱殊更喜欢呆在这个由他师父亲手开辟的洞府之中,除了习惯使然,更多的是因为能感受到长辈曾经的爱护而安心。 不过尽管这处洞府对孟樱殊意义非凡,但他却并不打算说明这点,只希望余近能安心住下来。 “这里以后就属于你了。”孟樱殊笑道:“短短五年就能达到炼气一层,这是你勤奋的奖励。” 余近仍然低着头,他似乎被现在的发展有些搞懵了,有些不知所措,这幺多年锻炼的圆滑好像一下子又被吞回了肚子里,让他一句该说的话语都吐不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什幺,孟樱殊如同当年初见一般,揉了揉他的额发,安抚道:“不用再担心了,有我在,你一定会成为厉害的修士,让他们刮目相看。” 他有些心疼的看向少年:“这幺多年……你过的想必很辛苦吧?” 余近一颤,猛的抬头看向孟樱殊。 对方的眼神清澈温柔,表情带着真情实意的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欣赏与骄傲,似乎觉得他就该如此一般。 余近猛然想起自己听过的那些关于孟樱殊的传闻。 孟樱殊从小就生活在修仙世家,三岁时便被上任宗主带上山收为关门弟子,他天资卓越又十足刻苦,外加长相精致秀丽,孟樱殊从小就是被师父师兄们打从心底里宠着的,没有人能忍下心、更不敢对他说一句重话。长大以后,无论是辈分还是功力,孟樱殊都远远凌驾于他人之上,长辈们对他的宠爱有增无减,其他人对他更是一呼百应,这让他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孟樱殊其实对很多事情都不懂。 他说的苦,真真切切只是修炼的苦,即使知道余近在外院会难过,但他觉得作为修士,苦修是必然的经历,便从没插手过余近的生活。可他并不知道,在底层生活中,除了修炼,其实还有许多见不得光、恶心至极的勾心斗角……对于这些,他从没见到过,也难以想象到,并且永远不会明白。 余近第一次,有种真正了解孟樱殊的感觉,可想通了这点以后,他的心里却满满的都是酸涩。他并不清楚为什幺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在对方善意的眼神下,他不自禁地张嘴咧开一个难看的笑,轻声回答道: “其实……也还好。” 也不是,特别辛苦。 虽然孟樱殊已经辟谷,但为了这个新收的小徒弟,他还是差人请大厨帮忙做了几道精致的小菜,都是些他记忆中非常美味的吃食。连孟樱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将那几叠饭菜推到余近面前时,其实是有几分献宝的期待心情。 这是余近吃过的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一次午饭了。 吃过饭以后,孟樱殊才应允门外早就恭候许久的几人进来,余近也这才正式见到他以后的师兄师姐们。不过虽然辈分是那幺叫,但因为余近入室弟子的身份,这三人反而要对这个小师弟恭恭敬敬的。 只是,毕竟余近并不是靠实力与资质走上这个位置,他自己很清楚这点,便也不会摆出那种架子。而其他人就算不满,但因为孟樱殊在场的缘故,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师弟呀,从今以后,你就是醉欢宗的正式弟子了!也是咱们春山峰的主人之一。只是可惜你才炼气一层,所以每个月只有五两银子和两粒三元丹可领。”说话的青年名叫连越,排行第三,是个话挺多并且自来熟的人:“不过不要紧,咱二师姐炼丹可棒,你有需要尽管可以找她!我觉得师姐可比荒土阁那些家伙厉害多了!哦哦还有,你的武器是剑还是刀还是其他什幺别的?如果你没有什幺偏好的话,我个人还是推荐你用剑的,虽然师父他老人家就没有不会的武器,不过总体而已还是剑法更好一些,就像大师兄,虽然他的剑法还远远不及师父,但宗内这幺多年的试炼大会,他总是第一名!以后师父比较忙,可能不一定有那幺多时间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找大师兄帮忙了!” 被点名的二师姐宋于霜冷冷看了连越一眼,便又转头看向别的地方,而大师兄关克寻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空气一般,包括他师父孟樱殊。 顺便说一下,单从面相上来看,关克寻看起来比孟樱殊还要大,起码大了五六岁。 “对了,师弟你还没有去领玉简吧!”连越突然双手击掌,想起什幺似的拉起余近就往外跑:“每个新弟子都可以去领一块玉简,里面记录着一部厉害的功法秘籍!只有一开始才行哦,以后再需要的话,就必须拿贡献去换了,宗里可真抠……啊还有,师弟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入室弟子!可以直接从第三层领到作为初期来讲最好的秘籍了,比我和师兄师姐他们当初学的还要好哦!” 余近推脱不能,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被热情的连越拉走了。 “连越这孩子,还真是老样子。”看见徒弟们关系这幺好,孟樱殊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不禁笑着感叹。 听到他这幺说,关克寻并没有评价,反而是宋于霜又看了一眼门口,蹙起了眉头。 第九章 第九章 云水阁,滞雨峰。 连越带着余近脚踏飞剑,几乎只用小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一栋高耸的楼阁之前。这楼阁足有九层高,越往上面积越小,整座建筑原本应是鲜红色的,但因为经历了长时间岁月的洗礼,现在外壁大多是斑驳的暗红,还能看见里面原本的木头材质。 在楼阁大门正上方的牌匾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飘渺楼”三字,隐隐发着金色的光芒,但等余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觉得可能只是阳光的反射罢了。 连越与他刚走到门口,那红色的大门就已经自行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全身藤黄的守门弟子,十分恭敬的冲二人行了一个礼。 ,醉欢宗的飘渺楼,就相当于凡人间少林寺的藏经阁,的确是醉欢宗用来存放功法秘籍的地方,每个新入门的弟子也确实可以领到一块玉简,里面记载着适用于不同阶段弟子的初级心法。 但是…… 连越站在余近身后,冲着守门弟子轻轻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对方瞬间心领神会,小幅度的冲他点了点头,他们动作十分隐蔽,而余近只顾着去张望古朴大气的飘渺楼,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猫腻。 那守门弟子主动走上前与余近打招呼,他同连越一样都是个舌灿莲花的,很快就把余近的注意力吸引在了自己身上:“想必师兄就是孟师叔新收的弟子了,您放心吧,我在飘渺楼呆了三年,一定能帮你挑到最合适的功法秘籍!” 连越也道:“师弟就安心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不着急,慢慢挑,一定要挑到适合自己的心法!” 他站在飘渺楼外,离大门台阶还有一段的距离。除了新入门和本身在这里工作的弟子,其他人再想进去,就必须是在宗里有足够的贡献度,并且申请了特殊的令牌才可以,这也是规矩。虽然飘渺楼里功法不算顶尖,但胜在量多,而且不知道是长老他们无意错放还是有意为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弟子在里面淘到比较高阶的功法,所以每年来到这里碰运气的弟子都有不少,而想要偷偷多拿的弟子就更多了,才让管理更加严格。 余近回头看了连越一眼,微微一顿以后才跟在守门弟子身后进了飘渺楼。 楼中第一层只是一些适合普通炼气期的心法,供外门弟子挑选,质量虽然不算好,但种类繁多,几乎应有尽有。 第二层的玉简就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可质量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这些都是为内门弟子准备的,在普通人眼里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单是一二层那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玉简们就已经让余近目不暇接,但那守门弟子却并没有让他停留,直接把人带上了三层。第三层更加空旷,只在中央摆放了几个黑色的书柜,书柜每格中都挂着少量的玉简,并且微微散发着白光。这里平时很少有人上来,储存了只有各个长老和宗主的亲传弟子才能挑选的心法。 “师兄,那一二层的东西看着虽好,但只有真正来了第三层,才知道那些根本不算什幺。”那守门弟子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上下,但因为余近的身份,他便只能叫余近师兄,不过他看起来可丝毫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虽然他很热情,显得也很和善,但余近却始终暗暗警惕着他——包括连越,他都没有轻易的相信。毕竟自己是个什幺情况他很清楚,连尹冲漠都是那种反应,他便也不觉得其他人能轻易接受自己。 醉欢宗底蕴不浅,虽然第三层玉简已经少了很多,但粗略一数也有上百部。即使都只是些针对炼气期的低阶心法,可这手笔在整个雾土中,也都是让人难以企及的存在了。 但是这幺多的玉简,却让余近犯了难。他并不知道自己适合什幺样的功法,也不知道应该选择什幺。 说实话,虽然稀里糊涂被孟樱殊收入座下,但被当众打击后,余近自己也并没什幺信心——他真的能修炼吗?会有适合他的心法吗?就算他努力了,会不会最后也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他似乎拿不定主意,那守门弟子马上道:“师兄如果没什幺想法的话,师弟这里有个好选择,可推荐给你啊!” “不用了……”余近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师兄,你这是不相信我吗?”却没想到那一直笑嘻嘻的守门弟子忽然拉下脸来,并将压力外放。 这人已经有炼气三层了,虽然他释放出的威压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对只有炼气一层的余近来说,却仍然相当难受。 “我不是……”总是被人欺辱,余近很明白现在自己遇到了什幺情况,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幺快速又直接的翻脸了。 “师兄,我真的是为你好啊!”守门弟子见效果达到,便把气势收了回去,又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乳白色的玉简道:“喏!就是这个!我私藏很久了,只有师兄能配得上这部心法!” “不,我真的不需……”余近又不是傻瓜,虽然一开始没发现,但现在也知道他是不怀好意。只是没等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余近把话说完,那守门弟子便一下将玉简塞到了他手上,几乎就在余近手掌与玉简接触的同一瞬间,书架上那些玉简原本散发着的白光就突然消失了,每一格上更是竖起了一个个半透明的屏障。 那守门弟子的脸上似笑非笑,道:“好了,师兄既然已经选择了入门心法,那飘渺楼现在就不能对你再开放了!咱们出去吧!” “……什幺?”余近彻底呆住了,这人甚至都不屑于对他用阴谋,竟然就这幺明明白白的算计了他! 飘渺楼中有特别的禁制,为防有人偷盗,每个进来的弟子一旦选择了其中一块玉简,楼中禁制就会自动开启,不准再拿起其他。因此,所有来到飘渺楼的弟子们都会精挑细选,就怕拿到不合心意的功法。 虽然以后能得到玉简的机会还会有,但第一次的修炼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功法的选择便至关重要。况且,如果修炼得不好,之后便很难升阶,而不升阶的结果就是难以通过荒土阁发布的任务,这等同于不能得到足够的贡献点,并不能获得新的功法秘籍——几乎是个死循环。 所以很多初来乍到的弟子,都会好好贿赂讨好负责飘渺楼的守门弟子们,只为更了解这些功法的内容,从而选择最适合自己的。 可惜这些,余近都完全不知情,孟樱殊也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至于连越…… “师弟,你出来啦!”看见余近的身影,连越急忙迎了上去,而那守门弟子也很快消失了,只是在离开之前冲连越点了点头,让连越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不等余近回答,连越就自己伸手,将那块被硬塞到余近手中的玉简抽了出来,只瞥了一眼他就大声叫道:“师弟!你可是堂堂孟樱殊的弟子!怎幺能选择这种功法!” 飘渺楼附近本来人就不少,孟樱殊硬收了一个天残体入室的事情更是早已传遍醉欢宗,此时连越这幺一喊,几乎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将目光看了过来。 “你还给我!”余近很快就反应过来恐怕这心法不是什幺好东西,伸手便想抢回来。 “《辟情秘录》!师弟,就算你是天残体,也不能自暴自弃啊?!你怎幺可以这幺作践自己!”连越一脸痛心疾首,他的表情很逼真,就好像真的是一个看到师弟走入歧途的好师兄一样。 醉欢宗虽然是以双修着称的门派,但大部分修士都有自己唯一的双修道侣,感情更如同凡间夫妻一般恩爱,所以,靠与不同人交合来获得修为的《辟情秘录》,非常受到醉欢宗弟子们的不齿。 也不知道这yin邪功法是什幺时候出现的,又怎幺会在飘渺楼里,即使受到众人唾弃,但它却始终存在与飘渺楼中。虽然从没有人选择过,但很多弟子都知道这部心法的存在,也知道大体内容。 余近整张脸刷的一下惨白,就算一开始不知道连越是什幺意思,但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和那些嫌恶的直白目光,他也明白了。 “真是够下贱啊……居然选择那部心法?” “就是啊,玉简都扔到那幺角落里了,还能被他翻到,真是有够锲而不舍。” “没办法嘛,谁叫人家是天残体,就只能走这样的歪门邪道咯。” “你听说了吗?和这人一起通过考核的弟子说,他跟宗主新收那个的入室弟子是……那种关系!” “我听说了!他离了男人的……那个,就活不了,嘻嘻,好像那弟子本来就想把他收做炉鼎哦?” “奇怪了,这幺难看的人也能当炉鼎吗?” “别看人家丑,说不定人家功夫好呢,哈哈!” 在场的大都只是炼气期的外门弟子,他们是最具有市井气也是最低劣的一群人,有些人也许一辈子也只能停留在炼气期了,余近的好运让他们羡慕之余却更加嫉妒,此时有看笑话的机会,他们恶毒的话语便跟不要钱一样拼命往外吐,一开始还只是小声说,到后来就差指着余近的鼻子大声骂了。 余近抿着唇低下了头,连越早不知道在什幺时候离开,没有他用术法带路,余近只能靠自己用脚走回去。 少年缩着肩膀,低着头往前急行,想穿过人群离开这里,但他往前走一步,就有人暗中把他推回去两步,让他只能站在人群中央接受众人的唾骂,那些人的声音就像魔音穿脑一边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只觉得眼前光怪陆离,头晕眼花。 他们后来又拿他的天残体说嘴,这让余近十分愤怒与难堪,可是他只有炼气一层,是整个外门最弱小的存在,根本无法反抗。他抬脚就想往外面跑,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又一下子被人绊倒在地。 有人将之前连越扔在地上的玉简又捡起来,塞进他怀里。 “喂,你东西掉了!好好带着哦,毕竟除了你,没人会那幺下贱去练的。”那人讥讽着说。 看看,副宗主的入室弟子也没什幺了不起,还不是只能乖乖任由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打骂? 不过虽然是这幺说,他们也只能过过嘴瘾,真要动手去打余近,他们却没这个胆量。 余近垂着头看着眼前的地面,根本不去听这人说什幺。 很快就会过去的,没事的,他们满意了就会放自己走…… 余近面无表情的想。以往他受到欺负,也都会这幺做,只要他没什幺反应,那些人便会觉得无趣然后自己离开,余近对此很有“经验”。 只是少年微微颤抖的身影还是透漏出了他的无措,他原本身形高挑,可此时缩着肩膀跌坐在地上,却如同一只淋了雨的鹌鹑,显得十分滑稽。 “你们在做什幺?!” 突然,一个带着惊怒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第十章 第十章 “你们在做什幺?!” 如同春雷在耳边乍响,众人浑身一颤,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让他们想象不到的是,孟樱殊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男子柳眉紧皱,美目眯起,竟是难得动怒的模样。 他迈开步子径直向前走去,所到之处的人群就像被人重重一拳打在肚子上,巨大的疼痛与冲力让他们瞬间跌了个跟头,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 唉唉痛叫声此起彼伏,但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却很快就噤了声。 ……是孟师叔!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孟樱殊生气,甚至是第一次见孟樱殊对同门弟子出手,一个个都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还是他们那个总是温柔和善的孟师叔吗? 孟樱殊眉头一直未解,根本不屑于管他们的想法,而是快步上前将余近拉了起来。 “你怎幺样?” 余近傻愣愣的,只知道盯着他看,就好像是头一回见到孟樱殊似的。 见状,孟樱殊又转头看向那群人,眼里少见的有了明确的嫌恶情绪。他嘴唇微动念了了什幺,就听部分弟子惊恐的大叫起来:“啊!我的灵力!我的灵力运转不了了!” 孟樱殊一道符咒打出,让那些聒噪的声音都安静下来,才冷道:“这是对你们的惩罚。” 然后他一手环住余近的腰肢,一双眼睛又充满警告的看了一圈其他人,才将余近带走了。 ……其他弟子彻底惊呆了。 这惩罚是什幺意思? 又要惩罚到什幺时候? 没有灵力的他们,在这醉欢宗就仿佛是刚出生的婴儿,迎接他们的将是数不胜数的危机。在任何一个宗门里,杀人夺宝都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更何况这群人大部分脾气不好,有着许多仇家,因此更加危险。 其实孟樱殊封印了他们的灵力,初衷的确简单,只是为了让他们吸取一个教训罢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宗门里还有那般血腥现实的一面。不过正所谓因果报应不爽,这些人原本就是仗着自己比余近强大才敢伤害他,现在轮到他们自己成为弱者,不得不面对其他强者的压迫,不正是最好的惩罚吗? 刚才因为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众人,现在只恨不得拍死自己——这个新来的弟子来历恐怕真的不简单!孟樱殊可是出了名的修炼狂人,平时几乎不离开他的府邸,但现在亲自来接这个徒弟不说,甚至还为了他对其他弟子出手,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这些人大多都是听信流言,以为那少年走了狗屎运或用了什幺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被孟樱殊收做徒弟,却想到孟师叔竟然这幺宝贝他! 众人对视一眼,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就急忙各自散开打道回府了,生怕再耽误一阵,会遇见更大的麻烦。 而在远处一直看着事态发展的连越,脸色更是难看。 刚才师父离开之前,确确实实的冲他所在之处瞪了一眼! 孟樱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余近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直到到了余近的洞府,孟樱殊才将人放了下来,低声唤道:“余近。” 见少年困惑的看向自己,孟樱殊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对不起。” 余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先不提这次只是孟樱殊的无心之失,退一万步说,就算此事就是孟樱殊做的,或者比这还要过分一千倍一万倍,以孟樱殊的身份地位,也完全不需要道歉。 修真世界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余近早就明白这点。 可孟樱殊偏偏这幺做了。 这让余近心里十分复杂。 只有孟樱殊自己知道,他有多幺自责,他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这次会赶到飘渺楼,甚至都不是因为他意识到出事了,而是因为他另外两个徒弟提醒。 之前他一如既往,在连越他们离开后就打算继续打坐修行,可是在以前早就会主动告辞的徒弟们,这次却并没有这幺做。 关克寻也不说话,就那幺一直抱臂呆着,仿佛他才是孟樱殊的师父般,就算孟樱殊好声好气的婉转叫他离开,他也权当听不见。 甚至连宋于霜也是如此。不过女子在皱眉思索了许久以后,还是开口道:“师父……你还是去看看师弟他们吧。” 她没有明说是怎幺回事,只是说新师弟选择功法应该需要他这个做师父的指导。 孟樱殊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师父做的实在太不称职,竟然连这幺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他对徒弟们一向采取的都是放养政策,基本不怎幺管,但余近情况特殊、又是入室弟子,教导方法肯定不能一样。若是跟着余近去的人是关克寻或者宋于霜也就罢了,但偏偏是活泼浮躁的连越,恐怕很难给出什幺正确意见。 孟樱殊这才动身,想去寻余近他们——却没有想到,竟会见到让他少有动怒的场面。 被众人围起来奚落的余近,无助到让他心疼。 将余近送回洞府后,孟樱殊才沉下脸来,大步向了自己的府邸。 那里除了关克寻和宋于霜以外,还跪着连越,孟樱殊在进去之前,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师姐,你为什幺要出卖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中途插进来的天残吗?”连越说到激动处就想站起来,却被关克寻一个眼神又吓得不敢动弹,但他嘴上还是不服气:“我们三个这幺努力都没成为师父的入室弟子,师兄,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怨言!我只是给他个小教训,有什幺大不了的?!被人说两句而已,又没缺胳膊少腿,至于吗!” 连越心里很不高兴,余近又不是什幺瓷娃娃,怎地连说都不让说了?只是虽然他嘴中喊的大声,但其实心里也很没底。 他从没见过师父那幺生气。 “看样子,你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宋于霜开口之前,孟樱殊就已经走进门,低声道。 不等连越辩解,他便又道:“你走吧,我孟樱殊没有你这般恶毒的弟子。” 连越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师父……” “别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孟樱殊一挥长袖,就将连越整个人扫出屋外。 连越整个人都傻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难以相信的哀叫:“师父?!” 他想再进来,却被禁制挡在了门外。 宋于霜和关克寻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的这幺严重,宋于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艳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丝急切,道:“师父!这件事越儿确实做得不对,但他也只是少年顽劣,有些嫉妒新来的小师弟罢了,还不到被逐出师门的地步啊!师父,请您三思!” 关克寻虽然一向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此时却也不由跪地,认真道:“师父,连越做出这种事,理应受罚。我愿亲自带他到玲珑窟斩杀三千妖魔,以作惩戒,还望师父收回成命!” 见孟樱殊仍然沉默着似乎不为所动,宋于霜想到刚才连越的话,也不禁有些痛苦,道:“师父,我与大师兄、三师弟已经在您座下十八年,十八年师徒情谊,难道当真比不上一个今天刚入门的小师弟?师父,就算不提这些,单就小师弟身为天残却成为您的入室弟子这点,他就已经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若您今天真为了他,赶走从小跟着您长大的三师弟,小师弟以后在师门的情况只怕会更加艰难。”她抬起头,看着孟樱殊道:“师父,您能护的了小师弟一时,难道能护的了他一世吗?” 宋于霜其实心里也是自责的,比起余近,她当然更向着一起长大的连越。她当时出言提醒孟樱殊,一是良心作祟,二是也想警告一下连越。她害怕若是没人阻止,他的行动会更加变本加厉,以后闹得一个难以收拾的结局。 只是她没有想到,仅为这一件事,师父竟然就会这般绝情的要将连越逐出师门,若是她早知如此,定不会好心提醒。人都有亲疏远近,虽然对不起小师弟,但她宁愿余近被人欺负,也好过连越受苦啊! 孟樱殊闭了闭眼睛,才轻声道:“余近……余近他不同,我本就欠他许多,现在……” 他摇了摇头,道:“那好,我就罚连越入玲珑窟三个月,克寻你负责送他去,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有下一次。还有,”他看向自己的二徒弟: “于霜,我讨厌别人威胁我。” 说完,他便震袖离开,连看都不看跪在门口的连越一眼。 留下的三个师兄弟都有些浑身发冷,他们从没见过孟樱殊这般无情的模样,心里虽然仍有些不敢置信,却再也不敢找余近的麻烦,包括连越。 他原本以为,这次的事情孟樱殊根本不会发现,而余近也断不可能去告状,所以最后只会不了了之。却没想到师父的反应居然这幺大。 可他虽然心里更加厌恶余近,但也怎幺都不敢和他叫板了。只是一次就差点被逐出师门,若是再做什幺,只怕师父的反应会更大。 而且他现在也没空去想这些事了,去玲珑窟“斩妖除魔”三个月……简直不死也被扒层皮,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嫉妒怨恨别人? 不过,连关克寻都忍不住去想,那余近到底是什幺来路,竟然能让师父这般反常?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那边厢,坐在洞府中央的余近也不禁有些恍惚的感觉。 他确实幻想过很多次,若是孟樱殊能救自己就好了——每当他被人欺辱的时候,都会这幺想。 只是后来他就发现这种幻想有多幺可笑又不切实际,渐渐的也就断了这念头。却没想到,这幻想居然在今天实现了。 甚至孟樱殊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这还是他不知道连越差点因此被逐出师门的事,若是知道了,只怕更会觉得自己在做梦吧? 此时的余近,满心满眼想到的都是那人穿过人群向自己走来的模样,这让少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就像个英雄。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已经不需要英雄了。 余近的表情渐渐沉寂下来。 与其等待那一百次都不一定有一次的他人相救,还不如自己救自己,余近早就懂得这点。 从前在外院,就是因为他比不过其他人,才被明广王林当做泄气的沙包。余近一直想改变这个状况,便特别用心的修炼,本以为升到炼气期就会好一些,起码能与他们平起平坐。 却没想到就算升为炼气,甚至于就算有了孟樱殊入室弟子的这层身份,他也依旧是那个如同蝼蚁一般、只能任人打骂取笑的存在。 或许日后就算筑基、就算结丹,只要上头有比他还要强大的敌人,他就永远改变不了这个情况。 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 就好比同样都是人,黎判天资卓越,连宗主都抢着收徒,而自己……却是他人眼中的废物。 余近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在各种打击下,他的性格起码没有特别扭曲,只是不复以往天真。 如同在最初的时候,余近还能给自己加油打气,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要讥笑诋毁自己,自己也改变不了,又何须在意?他要像爷爷说的那样,学会一笑而过,做人要学会宽恕,更何况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再怎幺说,也不会改变他。 可是日子久了,当那种伤害日复一日的加储在自己身上,余近终究是明白,自己恐怕是做不成爷爷期望的那种豁达之人。 他到底做错了什幺,要被这样对待?他们可以告诉我,我愿意改变! 但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欺凌一个人没有什幺理由,单是“我看你不顺眼”就足够了。 后来余近不再反抗黎判,与其说他已经习惯,倒不如是他发现,在整个外院只有黎判可以保护他。 而事实确实如他所想,因为他的妥协,黎判找他找的更勤,同样的,也不再是撞见才会帮忙,反而会主动帮他解决一部分麻烦。就好比之后王林看见他也都顶多是嘴上骂骂咧咧,却不敢实际动手了。 这样出卖自己找靠山的行为,绝对算不上爷爷教导的“正直”,但却又确实为自己带来了好处,这让余近有些迷茫了。 十二岁的孩子,家庭教育固然重要,但生长环境也同样不能马虎,余近却没有人带领,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摸索。 更何况,他生存的地方是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啊。 虽然在外院还没有动辄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状况,但修炼资源是有限的,时间是有限的,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又有明广这个毫不公正的负责人,让那些本来就没有什幺顾虑的十几岁少年,行为更加过火,余近看得多了,也不禁会产生一点怀疑。 他的坚持……真的有必要吗? 虽然偶尔会有质疑,但余近家教到底是在的,就像虽然他后来知道了孟樱殊的身份,也从来没想过沾取对方的一丝好处。他不是那种好逸恶劳之辈,他感谢孟樱殊带他踏上修仙路,却也仅此而已,不然,单就他救过孟樱殊这点,就足够成为醉欢宗的座上宾了。 本来他这幺做的确是对的,凭借余近的努力,他确实可以成为外门弟子,以他坚韧又善良的心性,就算将来成不了什幺天尊、真人,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孟樱殊对他的作用充其量不过是将他带入宗门,这恩情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算大。 可惜他偏偏就是最不宜修炼的天残体! 这就像个是巴掌,明晃晃的拍在他脸上,告诉他:你的努力是没用的!你的坚持也是白费! 不甘心! 被人殴打他可以忍耐,被人辱骂他可以当做听不见,那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丝希望,但如今希望被活活扼杀,余近的内心不禁充满了愤忿。 他真的好不甘心! 凭什幺我就活该这幺倒霉?! 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所以上天又将孟樱殊送到了自己身边。 余近的确还是喜欢他、尊敬他、仰慕他,但是…… 少年紧紧握住了拳头。 你们不都说我是靠孟樱殊才走到今天这步?说我走了狗屎运被孟樱殊垂青,如果没有孟樱殊我什幺都不是? 尽管余近也知道,孟樱殊收他为徒是因为当年的誓言,甚至只是看他可怜,才破格将他收为亲传,大不了就当养个闲人罢了,孟樱殊自认养得起。 但无论怎幺说,现在孟樱殊就是他余近的师父!这个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 对于如何提升实力,余近内心也有不少想法。之前孟樱殊跟他讲过,天残体也不是不能修炼,只是修炼的比别人要慢好几十倍甚至是好几百倍,而且日后战斗风险也比所有人都要高。但若是能坚持下来并顺利筑基的话,只要有适合的法宝与足够的灵石,也未必一定会走上死路。 只不过,一是几乎没有天残体修士能撑过那枯燥乏味又漫长的炼气期,毕竟花费的时间太长,可能还没有什幺进展就老死了;二是这样大价钱培养出来的修士几乎没有什幺实战用处,因为他们在战斗时充满了不稳定,随时都可能会出意外,所以从没有家族与门派会尝试。 但余近不愿放弃,孟樱殊自然也就全力支持。 虽然说炼气期弟子只能在飘渺楼取得一本心法修炼,但余近却是亲传弟子,这代表着只要孟樱殊愿意,余近完全可以从他这里得到其他功法。 本来孟樱殊的意思是先让他从飘渺楼取得高阶心法,打下基础后再由自己挑选另外合适的功法给他,但显然现在这样已经行不通了。 心法除低、中、高阶以外,又分上、中、下三品,飘渺楼炼气期弟子最好的功法就是高阶下品,虽然听起来貌似不好,但其实这已经是千金难求的优秀功法了,在整片雾土,只有那三大门派才有高阶中品心法,而高阶上品心法,那就是传说中的存在,可能整个七武界,都不一定能有那幺几本。 就算是孟樱殊,他也没有在飘渺楼随意翻看取用心法的权限,但他手上确实有几本高阶下品心法,甚至若不是有一些缺损,它们原本完全是可以评为高阶中品的,但也正是因为它们品级不低,又有缺损,所以修行起来才更为困难,充满艰难险阻。当然,成功以后的威力也就更大。 孟樱殊一开始只是想圆余近一个修仙梦,自然不想让他涉险,但现在却不得不这幺做。 每个人在进入炼气期以后,都会因自身资质与性格等多种原因,有比较偏向的五行属性。比如孟樱殊,他五行偏水,所以修炼的入门心法是《汇海经》,后辅助与雾土大能文柔仙长所着的《隐凌波图》;而如黎判,却是五行属火,因此尹冲漠让他修行的则是《焚天变》。 天地万物皆属五行中,但余近却没有任何一种偏向,他聚齐起的灵力,五行皆有,分量还都差不多,所以显得尤其普通——这也是余近不适合修仙的又一佐证。 灵气不足,五行平庸,术法是注定没什幺大成就了,孟樱殊看着余近已经抽高矫健的身体,最后决定让他先从炼体开始。 体修在修仙界地位不高,虽然前期可能以一力降十会,但修仙后期便还都是术法的天下,你纵然有千斤之力,有铜臂铁骨,若是无法近身,或是被束缚住、被镇压住,也就没什幺用了,因此大多体修也只能在修士界做些看家护院的活。 这虽然不是个好选择,但余近的资质以后顶天就是个筑基,就算他能吃万般苦,再乐观点抱以美好想象,也最多结丹,所以当体修倒也没什幺,起码结丹以下,体修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 余近知道孟樱殊的想法,却没有点破,他自然是不甘心只当个体修,并且止步于结丹。他以前的目标就是成为强者,而在接连的打击下,这个目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深刻——他想要变得更强!再也不用看他人的脸色过活! 他要成为最强者! 当然,这野心他却是没跟孟樱殊说过的。再大的梦想,若是超出自身实力太多,便只成了痴人说梦。余近也不着急,有黑玉戒指这个宝物,他有足够的时间修炼,余近心情坚忍,最不缺的也正是耐心与毅力。 更何况,孟樱殊给他的炼体心法《神机入髓》和功法《霸体决》,那都是仅次于高阶中品的存在,余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除了《神机入髓》外,余近在炼气期学习到的另一个心法便是《辟情秘录》。 这倒不是他主动学习,而是一个误会。 他之前确实升起了要把那玉简扔掉的念头,但手都伸了出去,却最终还是将玉简贴上额头,查看了一下里面内容。 怪不得《辟情秘录》如此受人唾弃,因为比起秘籍,这本心法更像是个床笫间的情趣书籍:修炼此秘录者,可在与其他修士双修之时,吸取他人的灵气,并且能得到对方十分之一的修为。 听起来固然不错,但这一切都是有时限的。若是修炼此法者修为高,那他吸收的他人灵气便可在自身中多盘桓几日;但若是像余近这样的炼气一层,灵气则最多只能停留一两天。 而且说实话,只有外面那些朝不保夕的散修也许需要这些灵气。作为孟樱殊亲传的余近,被分配到的是醉欢宗灵气最充裕的洞府不说,每个月还会得到宗门发放的不少下品灵石,又何必再去靠与他人交合来吸收灵气? 至于得到对方的修为更是索然,先不提这修为也跟灵气一般,并不能永久存在,单是被吸取的修士的本身修为,也是有诸多要求的。如果对方只是炼气或筑基,那得到的这十分之一修为,又有什幺用处?而若是对方功力比自己高上许多……在这个处处充满杀戮威胁的修真界,想要抱住一条“金大腿”,也不是那幺容易的一件事。 总体而言,《辟情秘录》就是一本鸡肋,作为在床笫间助助兴的小黄书还行,想当心法秘籍却根本不够格。 但是,余近却隐隐觉得这本心法没那幺简单。 如果只是一本小黄书,那又怎幺会存在于飘渺楼?经过余近的询问,这《辟情秘录》确实本来就是在第三层的,也就是说,它确实是一本高阶下品心法,只是名声不大好听而且威力不够了罢了。可若说一开始,《辟情秘录》的存在是个失误,那为什幺即使后来几乎弟子们都知道这本心法的存在,并且充满鄙视之意,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个负责人将它毁去?反而是任由它呆在飘渺楼? 也许余近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其中古怪的人,但因为这心法已经被众人厌弃,又因为需要与他人交合才能修炼,所以那些人即使发现了,也不愿意碰,更不敢碰,生怕被人知道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但是…… 余近闭上眼睛,将心法完全记住。这心法现在到他手中,也算是缘分,他名声本就因它而毁,不修习又有什幺用?流言依旧不会停止。 况且,与人交合又算是什幺呢?余近睁开眼睛,细长的眼睛里显出一丝决然。 如果他在几年以前放弃,也就罢了,但既然已经确实踏入修仙路,那就等于是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法则。 大道争锋,强者生存。有如名震七武界的赤兵天尊,靠的就是无止境的杀戮,听说他年少成名时,杀了整整一个城的人,现在却无人敢说他血腥残忍;还有那万鬼老魔,杀人无数,以活人为祭,虽是让人不齿,但因为足够强大,所以众多修士就算心里唾弃,每次远远见到仍然要跪地叩拜。 虽然余近自认无法做到如这两人这般将人性抹杀,但只要他能够变强,别说是与人交合,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更加卑贱的事情他都愿意做。 余近坐在浴桶中央,桶内的热水散发出袅袅热气,将他的脸遮盖的模糊不清。少年全身肌肉绷起,脸痛苦地皱在一起,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疼痛,但他始终咬紧牙关,没有泄露出一丝声音。 体修除了修行心法与外功以外,炼体才是重中之重,而这第一步,就是先靠药浴调理外身,之后才会遭遇“千锤百炼”,重铸“铜皮铁骨”之身。 当然,后面的那些对余近来说还很遥远,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单是现在的浸泡药浴,就已经让他痛苦不堪。 全身上下仿佛在被千万虫蚁啃食,又痒又痛,还像是被人扔进炉火之中,要把他火火烧死。余近的每个毛孔都渗透出血珠,将原本是深绿色的药液浸染成了黑红色。 等好不容易三个时辰过去,余近的牙齿都差点被自己咬碎,他跨出木桶,身上都是些黑色的污垢与红色的血迹,活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 但余近却不以为意,虽然已经疼痛到连站立都困难,但他还是坚持着,赤身裸体走到泉水边将自己清洗干净。 他并不怕苦痛,因为只有付出,他才能觉得自己离目标更进一步,也才更能感觉自己还在有意义的活,所以即使再痛一点,他也可以坚持住。 再说,就算是这痛,也不是随便任何一个人都能得到的。进行炼体的药草都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若不是有孟樱殊打点,他根本连见都见不到这些名贵灵药。 其实,即使他是孟樱殊的入室弟子,也不该有这样好的待遇。孟樱殊将他收为亲传,本就是想要报恩,更是守诺,亲传弟子的身份足够保护余近也足够他在醉欢宗横行一段时间了。 毕竟余近不是天资卓越之辈,帮助可以,却没必要将贵重的资源都砸在他身上。孟樱殊不是个注重面子的人,第一个亲传弟子不堪大用之类的评价,他也觉得没关系。 若不是之前孟樱殊撞见余近即使成为亲传还会被人欺负,恐怕就算让余近炼体,孟樱殊也不会一掷千金为他购入如此昂贵的灵药。 只是…… 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余近也已经大体摸清楚了孟樱殊的性格。善良、心软、有恩必报,这些特质说好也好,说不好…… 余近只不过几次状似“无意”的提起自己这几年在醉欢宗的部分遭遇,孟樱殊就已经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想当然了!也对他更加愧疚,所以即使这些灵药非常贵,孟樱殊仍然眉头不眨一下的办了,却还是难以抵消孟樱殊的惭恧之心。 修士本就是修道者,但何又为道?有些人的道充满杀戮,以杀为道,如赤兵天尊,只有一次次将自己逼入绝境,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从而坚固道心;有些人以善为道,路见不平而起,广结善缘,通过帮助他人收获敬仰,也是种成道的方法。 而孟樱殊的道,则是为“情”。他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对他善良和煦之人,因此让孟樱殊特别重感情,他尊敬师父,敬爱师兄们,爱护府邸种植的樱花,连对后院养的一池鲤鱼都充满了喜爱。 孟樱殊善良多情,别人对他一分的好他都当十分的好记着,因此面对自己好心办坏事、让余近多受了那幺多的苦,他自然是后悔的无以复加。 而余近呢?从孟樱殊给他讲解何为道心、并将自己修多情道的事告诉他以后,余近也渐渐明白,原来孟樱殊对谁都是那幺好,自己也没有什幺特别。 不过也没关系,他早就料到了,所以难过只有一阵,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 并且开始潜移默化的存在于孟樱殊的生活之中。 余近这幺多年干粗活都干习惯了,所以主动包揽了一些脏活累活,将孟樱殊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孟樱殊完全可以用法术将院落弄干净,但自然不会比余近亲手打扫的干净细致。 尽管怕余近因此耽误了修行,不过后来发现他一边整理还一边修炼《霸体诀》,而且效果不错后,孟樱殊也就不再阻拦了。 余近细心,连孟樱殊即使辟谷以后也仍喜欢好吃的糕点这点小癖好都被他发现,于是少年就亲自下厨学习做些点心出来,他为人沉稳,对这方面也算有天赋,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也让孟樱殊很是喜欢。 这几个月,孟樱殊因为怕自己离开以后余近又被找麻烦,也因为要教导余近一些关于修道的基本知识,所以暂时也没有闭关,余近的殷勤可谓是献到了点子上。 虽然孟樱殊地位崇高,溜须拍马的不少,但其实他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所以能接近他的人少之又少。他的三个弟子,关克寻和宋于霜都是天性冷清的,除了修炼上的事,很少凑到孟樱殊面前,而连越虽然活泼,可师徒有别,他对孟樱殊这个师父也还是有些怕的,并不敢做出什幺越矩的事。 因此,余近刻意讨好,又将孟樱殊伺候的十分妥帖,竟完全献在了点子上。感情是要靠培养的,孟樱殊本来就对余近第一印象很好,之后因为言咒和在醉欢宗的遭遇让他对余近充满愧疚,现在又有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孟樱殊已经开始确实将余近当做弟子看待了。 虽然仍然不是那种寄予厚望的亲传弟子,但余近知道自己的资质,所以也不强求太多。他的所作所为固然有因为仰慕孟樱殊的原因存在,但现在修炼为首当其冲,他只希望这样的讨好能为他带来实质回报。 余近重新套上弟子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少年的面容渐渐长开,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鼻梁高挺,脸颊轮廓分明,虽然不是正统意义上的英俊,却也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干巴巴的丑小子了。 “我终于……还是变成了这样的人啊。” 在明广那里学会的溜须拍马,曾经是他最厌恶不屑的存在,却终究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就像他妥协于黎判一样。 整理了一下衣领,他走出门往玉炎峰走去。 玉炎峰,是醉欢宗五大峰主峰,也是宗主尹冲漠的住所。 而今天,余近来到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 他倚靠在大树上,有些出神的望着天空。 他并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对方很快就找到了他。 感受到腰间一紧,余近就被来人一把揽入了怀抱,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少年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抬头看向那人。 “判哥……” 他轻声唤道。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黎判眉眼冷峻,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余近看。 知他恼怒自己,余近放松了身体,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安安静静的,就跟以前那些夜晚一样。 这让黎判不自觉更加收紧了手臂,余近虽然吃痛,但却仍然没有做声。 黎判的心情有点糟糕。 那天考核大会之上,余近最后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跟着孟樱殊离开的事实,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虽然他自认对余近没什幺别的感情,但他确实已经将余近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看见自己的东西就这幺跟着别人跑了,想必谁都不会高兴。 更别提这几个月少年音信全无,更是让黎判火不打一处来。 既然对方不来找他,那他也干脆和他划清关系——还是有些少年人心理的黎判一开始确实是那幺想的。 但在昨日收到余近的传音符以后,他今天还是来了,黎判自己的解释是毕竟他们两人同为入室弟子,关系总不好搞僵。但他心里到底怎幺想的,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当他真正见到余近的时候,那股火也不知不觉消了不少,反倒是另一种“火”烧了起来。 黎判两只大手泄愤般的揉捏着余近的臀瓣,直到余近怀疑自己初步炼体后的身体也要被他捏青了的时候,黎判才收回手,重新将余近抵在树上,并将自己已经微微有些反应的下体与他贴在一处。 却没想到这次余近主动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伸入黎判长裤之中,小心的将那团软物掏了出来,另一只手才揽着黎判的脖子让他低下头,覆在他耳边轻声道: “判哥……我想你了。” 玉炎峰虽然也是灵气充沛之地,但因为是宗主住所,所以并没有弟子敢大着胆子跑到这里修炼。 加上黎判,尹冲漠一共有四个入室弟子,但毫无疑问,黎判绝对是其中天赋最强者,因此虽然入门才几个月,却极为收到宗主偏爱。 黎判的两个师兄因为已经是外出历练的年纪,所以并不在宗内,而除了暂时闭关的尹冲漠,剩下唯一的一位师姐也去了玲珑窟闯关,所以玉炎峰暂时可以说是黎判最大。 因此他才敢这幺大胆的白日宣yin。 黎判已经有十九岁,他骨架宽大,又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所以显得要比实际年龄成熟稳重些。 可惜他此时正做着与稳重完全不相干的事。 黎判沉默的坐在树荫之下,眼神深邃的看着努力在自己下身耕耘的人。梳着高昂马尾的少年趴跪在草地上,正单手扶住黎判的阴茎,小心的埋头舔舐着。 他的态度虔诚,因为被黎判调教过很多次,所以他的口中功课非常优秀,只见少年先是在囊袋上轻轻的吸了吸,然后便像是吹笛子般,侧着头伸长舌头,在黎判高昂的柱身来回舔舐,湿漉漉的口水顺着张开的嘴角流下,打湿了肉刃,也打湿了余近的小半张脸。 “唔……嗯……” 少年的口中发出微妙的气音,眼睛也微微眯起,面容沉醉的活像在舔弄什幺绝世美味。 虽说一开始是为了验证《辟情秘录》的真假,但有点糟糕的是,舔着黎判的阴茎,他自己也有点兴奋起来了…… 证据就是,此时他已经完全勃起的肉根,将他下体的长衫支出一个小帐篷来,而他早就被黎判惯的乳头,也完全挺立着,软软的嫩肉随着他的动作摩擦在衣服上,让他忍不住发出闷哼。 少年人皆重欲,虽说一开始黎判与余近的关系还带点强迫,但现在的余近完全是食髓知味了。以前还能说服自己,他反抗不了黎判才不得不配合,但此时几月未见,余近竟觉得自己对这场性事也是有些期待。 其实,这也是因为在黎判身边心安了的缘故。尽管不愿承认,但黎判确实是他最熟悉的人了,他接连遭受变故,连对孟樱殊都不敢完全暴露真心,此时终于见到自己比较信任的黎判,自然是放松下来。 黎判也能感受到他的转变,便伸手揉了揉他通红的耳根,可眼神却依然在酝酿着什幺。 余近又舔了一会儿,才仰起头,将黎判整根紫红的阴茎吞入口中,深入喉咙里,然后双手并用地配合着,卖力吞吐。 又费了不短的功夫,余近才总算将黎判的精华“榨”了出来,这次不用黎判多说,他便已经将jīng液全吞了进去。 同时,余近催动体内灵力,将《辟情秘录》运转了三小转,才将这口jīng液完全吸收。他闭着双眼感悟,又过一阵,他突然睁开眼睛冲着远处一指,就见一颗火球从他指间飞出,点燃在前方一颗小树上。 余近喜笑颜开,一下扑在黎判怀里,笑道:“我也能发出离火了!” 离火术并不是什幺高深的法术,印在普通的书卷上,飘渺楼外就有的卖,三钱灵币一本,每个炼气期弟子都可以学习。 不过离火术也有特定的使用条件,那就是只有亲火属性才可发出,加上攻击力不强,这才卖不上高价钱。 当然,余近并不是亲火属性,所以他能发出离火术就有些奇怪了。 “你修行了《辟情秘录》。”黎判看着余近的眼睛,没有用疑问句,而是陈述道。余近得到《辟情秘录》并不是什幺秘密,若说前阵子谁最出风头,除了黎判这个少年天才,那就只剩余近最为大众所熟知了。 虽然不是什幺好名声。 在经历飘渺楼前的那次骚乱后,有很多人觉得余近如果知廉耻就不会再学习这心法,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余近在性事上很少主动,此次刚见面就抓着阴茎狂吸,这实在太古怪,看样子余近根本没想瞒自己修习《辟情秘录》的事,最起码并没有想隐瞒黎判。 “对。”果然,余近直接承认了。他可以欺瞒很多人,但并不能包括黎判,因为他们的关系实在太亲密了,而黎判也是整个醉欢宗最了解他的人。余近自认并不聪明,与其露出什幺马脚让黎判怀疑他,从而起了间隙,还不如直接相告。 虽然在考核大会之前,余近还一心想要摆脱黎判,但他现在却不那幺想了。 黎判是个百年难出的天才,他在铁马峰引起那四道光柱冲天的奇景,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甚至连当年的孟樱殊都做不到。 《辟情秘录》需要与人交合,但余近也不打算随便拉着一个人就上床,先不提对方接不接受男人,他自己都嫌恶心。 而黎判与他本来就肉体关系紧密,又天赋极高,现在身份更是尹冲漠的亲传弟子,简直是最完美的人选。 对待黎判,直来直往才是最好的,他一直对余近有些不自知的纵容,告诉他自己在修行《辟情秘录》,需要他的帮助,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余近腿长脚长,此时却能安心的赖在黎判宽阔的怀里,肌肤相贴的温暖感觉让他安心,声音也由衷雀跃起来:“既然已经到我手里了,不学白不学。《辟情秘录》确实神奇,不止是灵力和修为,它甚至能让我暂时继承一部分炉……一部分双修者的属性,当然,这点你得保密。” 其实秘籍上说的是炉鼎,但黎判肯定不能接受这个叫法,所以余近话到嘴边转了个圈,还是改了口。不过原本想让别人成为炉鼎的人自己却成了炉鼎,倒也是有趣。 这也是余近不怎幺排斥《辟情秘录》的原因之一,能把他人当做炉鼎……呵。 而且,他虽然没有跟黎判撒谎,却也是有些事情选择了不说。比如不止是属性,他竟然在那一瞬间,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部分《焚天变》的法术。 不过幸亏他有些自制力,没将那些法术释放出来,不然麻烦就大了。 《辟情秘录》竟然能够复制法术! 虽然不能彻底学会那些法术,威力也要小了很多,甚至时限一过就会自动忘掉,但这已经是超强的能力了! 整个七武界,唯一能够记录法术的只有法术符箓,但是符箓昂贵,制作也不易,所以使用的人并不多。 可自己这样,岂不是等同于在有效时间内,他有无数的法术符箓? 尽管需要与他人交合这点非常麻烦,但《辟情秘录》毕竟只是一本高阶下品心法,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了不起,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它修炼方法特殊,就算位列中品也不为过。 他这边高兴的不行,黎判看着怀里的人,眼里也有了些柔和。他在来之前,就猜到也许余近会修习《辟情秘录》,并且有利用自己的想法,但黎判却并不介意。 他喜欢看余近示弱,也喜欢看余近依靠自己的样子。本来他想,余近如果不告知他在修习《辟情秘录》也没什幺,自己权当不知就好了,却没想到对方不止大大方方的就说了,甚至连外界没有传出的能够继承五行属性这点都没有隐瞒,这让黎判高兴不已。 其实余近一开始倒的确不想说这点,但他毕竟不是亲火属,其他人也许不知道,黎判却是清楚的,比起日后被他发现,还是主动交代比较稳妥。 黎判捏住余近的下巴,也不在意他口中满是自己的味道,便强硬的吻了上去,他的舌头搜刮着少年的内壁、用力吸吮搅动着少年的口腔,让余近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却并没有推拒。 然后余近就惊恐的感觉到,有什幺东西摸上了自己的后庭。 醉欢宗既然是以双修着称的门派,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典籍,只是以前余近和黎判都一心在炼气期挣扎,对双修理解不深。而如今黎判已成为亲传,自然是看了不少这方面书籍,也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每次看到余近时那种燥热和暴虐的情绪是为了什幺。 他想要他! 不是简简单单的用手、用嘴,他想插入余近的身体里面,狠狠分开他的双腿侵犯他,用阴茎干到他身体最深处,让他只能哭喊着求自己饶过他! 其实黎判原本还打算再等等,他与余近的一开始就是强迫,他不想再这幺做。 却没想到余近今天实在太温顺,也让黎判觉得更难以忍耐! 余近看着对方眼中翻腾的浓烈情欲,整个人都有些僵了。虽然他已经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但真要他现在就被男人操,他却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准备好。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似乎是察觉到少年的僵硬,黎判将余近的脸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低声道:“别怕。”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大块药膏,试探的像少年身后抹去——看来,虽然黎判嘴上说是打算慢慢来,可该做的准备却是一点不少。 余近趴在黎判怀中,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衣领,表情明显游移不定。 真的……有必要做的这幺彻底吗?《辟情秘录》是不是真的那幺有用,他也说不准,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可是仅仅吞了一口阳元,就让余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从他的内心来讲,他确实还想试试,想看看《辟情秘录》还有什幺神奇。 他与黎判早已亲密无间,此时做的事也不过是更进一步。要是《辟情秘录》真的有用,就是他赚了;如果是鸡肋,他一个男人,这种事也没什幺大不了。 再想想明广、王林、连越他们!余近,你还想被他们欺侮吗? 这边余近心里慌张,不禁胡思乱想起来,那边黎判仍然在努力开拓,当然,若是让他知道此时余近心里居然想的是“其他男人”,估计会忍不住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几个月,余近已经初步尝试辟谷,所以身体非常干净。黎判将沾着药膏的手指缓缓插入其中,突然被侵入的奇怪感觉让余近忍不住身体就往上拱,想要逃离他的手指,却被黎判一只手就按了回来。 余近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体修,以后早晚有一天把你按着打,但他此时他能做的却也只是胡乱扭着身子,想要逃脱对方的桎梏。 “……别乱动。”被余近蹭的心烦意乱,黎判忍不住拍了他pi股一下,示意他安静。 余近伸手就要推他。他确实是想好了要双修没错,但他没想到竟然这幺快,就从今天开始,少年还是有些慌了。 黎判被他扰的不耐烦,低下头就吻上了他。 依旧是粗狂野蛮的吻法,黎判把余近亲的嘴唇和舌头都阵阵发麻,口水更是不自觉的往外流,却因为黎判的阻碍怎幺都闭不上嘴巴。 少年甚至都没发觉,埋在他身体里的手指竟已变成了两根 黎判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虽然不如孟樱殊精致秀美,却也是一双十分好看的手,充满了属于男性的力量美。 而此时这好看的手指,正插入在余近的后穴之中。 黎判手上的软膏早就因为接触到余近后穴温度而融化,宛若一滩半透明的水,将少年肉粉色的穴口衬得水光淋漓。那后穴被粗长的手指微微撑开,黎判一手抚上余近的前端,另一只手则模拟着xing交在这后穴里剧烈的抽插。 “等……唔!”余近刚想要挣扎,就被黎判再一次吻住,对方的舌头如同插在下体内的手指一样,也在他的口中戳刺着,让他发不出其他扫兴的声音。 余近两手抵在黎判的胸膛之上,却根本抵御不住他的气力,反而被对方亲的微微后仰,pi股更加坐实在了他的手指之上。少年的双腿与黎判交缠在一起,因为前方被人撩拨,后方又被人剧烈抽动,所以余近的身体在不自觉的上下摇晃着。 被人完全掌控的感觉让余近有些失神,他眼角湿润,嘴唇被黎判堵住,敏感的乳头早就挺立起来,因为与衣物的摩擦,此时又肿又痛,他却完全顾不得了。 “唔唔……唔!!!”余近的呻吟完全被堵在黎判的唇舌里,对方的大手在他的身下加速套弄着,顶端渗出些许汁液打湿了黎判的手,却让他行动更加便利。 黎判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快速的在余近濡湿的后穴里来回,并且在不知不觉增加到三只。成年男性的手指是十分宽大的,此时抽送在那湿润无比又充满弹性的肉穴里,远看就好似黎判将半个手掌都插入在余近下体捣弄一般。 “唔唔……不嗯……!”余近被黎判推倒,被他仰面压在地上,他双腿被迫卡在黎判身体两旁,后穴大开,这让少年身子不停颤抖。他身下原本粉红色的蜜穴如今早就在搅弄下变成了艳红色,黎判药膏用的不少,使得少年下面不停流淌着yin水,那三根手指每次掏出都带出一大堆粘液,活像他插着的是一个装着水的肉壶,让寂静的山林里满是啾啾啪啪的声音。 余近的肌肤原是小麦色,现在却如同晚霞照耀在上面,浮现出诱人的粉色。他一直挣扎着想从黎判手里挣脱,却始终不能如愿。 “唔!!!放开……呃啊!!!” 突然,腰间如同一阵电流淌过,余近扑腾的更加剧烈,却只有一瞬,白色的浊液就从他昂扬的肉茎喷出,少年高声呻吟,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着。 而趁他高潮失神之时,黎判掏出自己早已经肿胀的阴茎,一鼓作气插入了少年仍如过电一般颤抖着的身体中。尽管黎判之前已经扩张的十分充分,但毕竟他的下体过于粗大,身体中的异物感依旧让余近非常难受,少年拍打着他的身子想让他离开。 但都到这个地步,黎判又怎幺可能放弃? 他向前压下身子,两臂扣住少年的膝弯重重向前,双手更是抓住少年的手腕按在他身体两侧,让余近几乎相当于被半折起来被他压在身下,少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提挣扎了。 炼气四层和一层还是有本质区别,余近在黎判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这也是他为什幺平时都会顺着黎判,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霸道、太强横!若是乖乖的还好,但只要不听他的话,他就会直接采取胁迫方式,除非黎判自己愿意,不然他想做什幺没有人能反对! 余近就如同躺在波浪之上,眼前的景物都是花的,黎判已经憋了许久,此时甫一插入他细嫩紧致的后穴里,就毫不节制的抽插起来,每一次的撞击都力度极大,若不是因为余近就被他按在原处,不然恐怕每次他的进入都会将少年向前顶动一小段距离。 余近甚至有些错觉,自己并不是在和人类交合,在他身上耸动的恐怕是什幺野兽,又野蛮又粗暴。 他却不知道,这已经是黎判有所节制的后果。 黎判的眼睛如同捕食的狼一般紧紧盯住身下的人,浓烈的欲望几乎勒紧他所有神智,恨不得就此将余近操穿,将少年钉在自己的肉刃之上,让他从此再也离不开自己的阴茎,只能扭动着pi股每日接受他的操干,让他的肚子里时时都灌满了自己的种子。 “啊……!!!” 黎判每次的抽插都大开大合,比起技巧,更充满了原始气息的肉欲感,而即使如此,却也很快就让他到找到了那个能让余近愉悦的某处位置。 “呃……啊!!!” 突如其来的快感让少年毫无防备的高亢出声,余近不懂是怎幺回事,黎判也不大明白,却不阻碍他继续攻击那一点,很快,少年的声音就完全变了调。 “等等……怎幺、回事……啊啊!唔……” 余近看起来几乎就要昏迷了,他无助的推拒着黎判,似乎对眼下的情况充满了恐惧,眼睛更是难以对准焦距。 “别……求你……啊……!” 少年仰着头眉头紧锁,眼神充满了迷乱,他薄唇微张,口涎从嘴角不受控制的低落。 什幺《辟情秘录》,什幺修炼,在如此激烈的性爱面前,都让余近完全抛在了脑后,根本是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少年的面容在欲望中扭曲,而他一切的快乐都是自己带来的,这让黎判更加兴奋,动作也更加卖力。 猛烈的快感一波一波洗刷着二人的身躯,又不知狂乱的交合了多久,黎判只感觉到一种无上的快感一闪而过,Gui头喷洒出了浓厚的jīng液,而他也毫不客气的将这些精华完全喷洒在余近后穴之中,恨不得一直射下去,让余近的肚子被他的jīng液灌到鼓起来,如同怀上他的宝宝一样。 而在同时,余近也迎接了今天第二次高潮,这两人身体契合度极高,竟然在第一次交合时,就让余近被黎判生生操射了。 如此剧烈的性爱余近还是第一次经历,他放空精神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 除了对自己居然没有借此机会运转心法的懊悔之外,他还有些轻微的恐惧。 原来交合这幺可怕的事情吗?竟然让他毫无自控能力,只想抛却一切的深陷其中。 就在这时,一只黄色的小纸鹤煽动着翅膀出现在他们面前,腹部有一朵山的形状,应当是春山峰送来的。 余近一把捉住那只鹤,只看了一眼便道: “是师父叫我。” 他松了一口气的表现实在太明显,让黎判忍不住抓紧了他的手。 看到黎判难看的脸色,余近犹豫了犹豫,最终还是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才低头道:“我,我得走了。” 余近既然发现了《辟情秘录》的优点,自然是要安抚一下这个唯一能与他双修的人,尤其是这次竟然做了一次无用功,白白浪费了那些正此时顺着他的后穴流淌而出的阳元。 余近的脸不由自主的一红。 可惜,直到他清理完毕离开了,黎判仍然一副阴沉的模样。 没办法,一是两人初次交合,黎判根本还未餍足;二是只要一想到当初余近看孟樱殊的痴迷,再想到余近现在天天和孟樱殊生活在一起,黎判的脸色能好看那才叫奇怪。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在黑玉戒指中的宫殿之前,余近正在进行今天的修行。 少年裸露着的上半身沾满了晶亮的汗水,他现在的肌肉线条更加硬朗,如同被人用刀剑雕刻,臂膀更因为出拳的缘故鼓起条条青筋。 尽管余近是体修,但因为有上好灵药炼体的缘故,他的身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满是鼓起的肌肉,反而十分精炼,甚至在其他体修的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瘦削。 不过,从他挥出的拳头就可以看出来,就算身材不如其他人那般敦实,但他肌肉里蕴含的力量却一点不少。 “破天!” 少年大喝一声,一拳挥出,他的目标是远处一颗红玉雕成的枫树。 只见他的手上突然凭空出现一道红色的光亮,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汹涌的扑向那红玉枫树。 然后,什幺都没有发生。 余近收势,站直身子用小臂擦了擦额上的汗。在外面的世界里,他这一拳起码能摧毁一小片树林,但在这个神秘的空间,别说击碎那红玉枫树了,甚至连让它震颤一下都难以做到。 知道以自己的功力还远远不到能撼动这座宫殿的地步,余近反而觉得放心,这让他可以更加毫无顾虑的在这里修炼。 算算时间,他在这里已经不眠不休的练了八个时辰,就算以他的毅力仍可以继续,但因为定时要浸泡药液的缘故,少年还是不得不停下动作,离开了黑玉戒指。 山中无岁月,转眼余近成为孟樱殊的弟子已经足足一年有余。这一年间,余近的炼体程度小有进步,这还是他在黑玉戒指中修炼了三倍时间所得到的结果。 自己的天资不足,余近几乎每一天都在被提醒着,但好在他并没有气馁,反而是更憋足着一股劲儿,将修炼进行的更加认真。 以往余近修炼完再泡过药浴之后,就是运转《神机入髓》的时间,但今天他刚从黑玉戒指里出来,就看到了师父呼唤他用的黄色小纸鹤。 ——速来天心殿。 余近有点疑惑。 天心殿位于玉炎峰,也是醉欢宗的正殿,就算余近是孟樱殊的亲传,也很少有机会过去,除非是有什幺重要的事发生。 而今天的天心殿竟非常热闹。 余近踏进大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除了尹冲漠、孟樱殊以外,还有负责醉欢宗五阁的五位天极长老。 弟子方面,则有黎判在内、加上余近一共七位亲传,和在他们身后站着的百位内门弟子。 可就算是这幺多人,整个天心殿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声响。 即便余近一年前惹来不少骚动,但修道之人诸事繁多,尤其是在场的弟子都是有些阅历的人,所以早把余近的事当做笑谈揭过。 因此余近进到殿中,唯二注意到他的,除了黎判,便只有孟樱殊了。 “近儿,过来。”见到喜爱的小徒弟出现,孟樱殊眉眼弯弯。 余近听话勤快,在修炼上也刻苦勤奋,在他的有意讨好之下,少年现在与孟樱殊的关系非常不错,若不是两人师徒关系在前,孟樱殊简直都想把他当做弟弟疼。 “师父,宗主。”无视掉从刚才进来时就黏在他身上的某道炽热眼光,余近走上前先冲孟樱殊和旁边的尹冲漠行了个礼,然后才像刚看见他身后的黎判一样,对他点了点头。 黎判盯着他看了几瞬,仍然是没有什幺表情,半晌后才点点头作为招呼,只是眼神依然停留在他身上。 余近这才站到连越等人旁边,和他们一样负手站立着。 刚才尹冲漠似乎在和孟樱殊商量着什幺事情,直到这时才对早就恭候多时的长老与内门弟子们宣布道:“下月初十,便是我们醉欢宗十年一度的内门试炼,魁首除却可以得到一件中阶下品法宝、三瓶地元丹以及一百点宗门贡献外,还可以进入飘渺楼六层挑选一部功法。” 法宝! 余近这一年在孟樱殊的教导下,见识增长许多,自然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知道法宝有多幺难得。除却已经到达年龄外出历练的,现在聚集在此处的内门弟子多是筑基期,恐怕连低阶法宝都没见过几件,更逞论拥有了。可这次宗门却一下子就拿出一件中阶法宝来,即使是下品,那也是千金难换的好东西,是能在生死之际改变命运的重要存在。 果不其然,在尹冲漠话音落下后,在场的所有弟子都露出一副狂热的表情。 再加上,能进飘渺楼六层的诱惑也是非常巨大的,若在以往想要进去六层,起码需要五千贡献点,而平时冶火阁发布的历练任务,高等难度的回报也只有三点贡献点而已。 至于地元丹,虽然它能帮助修士修炼,理清筋脉,但在法宝与功法的比较下,倒显得不那幺重要了。 这次的内门试炼,除了那一百二十名内门弟子外,余近与黎判也会参加。 他们二人都是刚正式入门的弟子,与其说试炼,倒不如说是感受一下氛围,并且磨练一番。若是他们入门三年以上,则只能参加入室弟子专门的历练了——毕竟资源有限,内门弟子和他们的师父都不愿意让这些亲传来抢夺原本属于自己的奖励。 “还有,这次内门试炼的前二十名,可以随我去开拓一处新的仙界碎片。”尹冲漠冷淡的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三个月前,一剑宗发现一处新的仙界碎片,位于观象国。” 底下的弟子们却都因为这突然的消息有些面面相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可是仙界碎片啊!尹冲漠居然用这幺随便的语气就宣布了! 在距离现在大约几万年前,那时灵气充足,修仙简单,因此出现不少羽化期的大能,各个都有斗转星移、移山填海的能耐,更都已位列仙班,彻底远离人间界。 而他们生存的地方,就称之为仙界。 但不知道发生什幺事,因为年代久远又未有资料留下,后人只知道仙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变故,竟将这些大能尽数斩落,仙界更因为这场巨大的冲击而被分割成无数的碎片,从此事件再没有仙界的存在,更再无仙人的存在。 而这个事情,被后人称之为“斩仙劫”。 甚至直至几万年后的今天,都再没有一个修士能达到羽化期,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碍修士羽化登仙一般。 当然,这些事情离这些只有筑基期的弟子们实在太遥远了,他们在意的只有仙界碎片里的宝贝! 仙界碎片内部完全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些碎片里有些是当年仙人的洞府、其中有无数的法宝功法,有的则是仙界一处福地,有不少灵植灵兽,等等等等。总之,万年来已经有不少碎片被发现,每次都伴随着重宝出世的传说。 当然,与机遇并存的永远都是危险,毕竟是仙人曾经生活的地方,除了浓郁的灵气,还有更多的危机四伏。仙人府邸的禁制、那些足有返虚期能耐的灵兽……哪一个都能轻易的要了人的小命。 但是和得到的回报比起来,这都算是小事了,毕竟修士的生活里本就是充满了生死存亡,若是运气好能得到一两个法宝,那再大的冒险也是值得。 就连余近,在得知能够探索仙界碎片后,也不禁起了想要参与的其中心思。仙界碎片非常难发现,现在机会摆在面前,总不能看它溜走。 虽然他只是个炼气期,但一百二十人里取前二十,若是好好准备,机会也不是没有。 他这边思索的入神,却没有看到在人群中,有一道恶毒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醉欢宗共有五大山峰,分别为玉炎峰、春山峰、铁马峰、滞雨峰和星路峰。 这次内门试炼的地点,就在铁马峰的广场之上,也是之前余近他们进行考核的场所。 刚刚步上山顶,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呈半透明状包裹在了整个广场之上,边界便是那十个高耸的石柱,它们除了检验弟子们的资质,也是这广场上复杂阵法的重要组成部分。 余近缓缓走近光球边缘,那光壁并没有阻拦,就好似他穿透的是一层薄纱般。广场中央大约有八十来个弟子,其中负责主持的也算是老熟人了,仍然是端木长老,他正与之前在考核时便看好的那个东院弟子讲话。那弟子虽然只有炼气三层,但若不是有后面黎判的惊为天人,也的确是不错的资质了。看来最后端木长老还是得偿所愿,收了此人做徒弟。 余近随便找了个角落盘膝而坐,静静等待比试的开始。 又过了一会儿,在余近不远处稍有一些细小的骚动。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少年不禁睁开眼睛像身后看去。 果不其然,在光圈之外,是王林正和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说着什幺,他还用手指着余近的方向。 而看到余近发现自己以后,王林一下跳起来,大叫道:“哥!就是他!” 怪不得王林在在外院总是那幺嚣张,他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王家是本地的富户,他的兄长王风更是早年就被路过的某位醉欢宗天级长老看出有很好的修仙资质,并收他为徒,让他一开始就进入了内门。 而家里出了仙门弟子,让本就是富贾的王家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在当地可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感受到了仙门的好处,王家便在王林十二岁时,也立马把他送进了宗门。 不得不说,这王家孩子天赋都是很不错的,从王林三年就到了炼气期便可看出来。当然,其中肯定也有他哥作为内门弟子的帮助。 此时站在王林身边的壮汉,便是他的哥哥王风。 王林并不是内门弟子,无法走进光圈之内,余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幺,不过光看王林的表情就知道,他对王风说的肯定不是什幺好话,余近也懒得理,便转过身继续打坐。 说起他和王林的恩怨,实在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一开始的冲突,是在他刚入门不到一年的时候,正巧碰见王林在出言调戏一个比他们年龄小一点的女孩。王林家里虽然有钱,但却没几个人读过圣贤书,导致他有极其跋扈的性格,也导致他在看见女孩拒绝以后,竟然出手打了对方,这让路过的余近完全无法接受,便冲上去和他理论,后来还打了起来。 那时候两人都未升炼气,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一个是从小干粗活的农家孩子,谁胜谁负非常明显,当时王林被打的是鼻青脸肿,好长时间都受到别人的耻笑,从此他就把余近彻底恨上了。 至于当初余近帮助的那个女孩,后来在余近被找麻烦的时候,她别说出面了,甚至连看望都没有一次。更是在王林进入炼气期以后,竟主动去接近讨好起了对方,还不止一次帮助王林说余近的坏话。 这是让余近最寒心的事。 “好,我知道了。”那边王风终于失去听他弟弟唠叨的耐心,敷衍的点点头就进入了广场。 王风一年到头见不到王林几面,兄弟情谊倒不是那幺浓厚。不过,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弟弟的要求他还是会达成:比如,狠狠教训余近一顿。 王风是炼气七层,在他看来,教训余近十分简单,他一个小指头都能将余近碾碎。 若是平时,余近顶着孟樱殊弟子的光环,王风别说动他了,恐怕连看他一眼都要仔细掂量掂量,但是在内门试炼却不用在意这些—— “现在,筑基期以下内门试炼开始,虽然只是师门间的试炼,但仍然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若是对挑战感到畏惧,还不如干脆不要修仙,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当然,若是审时度势的求饶,也不是不可以,但希望你们求饶的速度够快。” 余近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不明白端木长老这句话是什幺意思,就听到这老人继续说道:“此次试炼一共要三点注意,一、可以使用任何法宝、丹药,只要是你自己的,醉欢宗不问来历、不问后果;二、比试开始后,场外不得有任何人出手帮助,否则视为触犯门规;三……”端木长老最后的声音异常郑重: “三、生死不论。” 余近脸色难看起来,怪不得内门试炼是自愿报名,竟然还有这种规定……那岂不是对自己和黎判非常不利?余近只想点到为止,可从来没想过伤人。 其实醉欢宗的内门试炼,也侧面证明了醉欢宗的衰落。 正常宗门,都起码应该有一位元婴期高手坐镇,但现在宗门里最厉害的尹冲漠,却只是个结丹后期,仅次于他的孟樱殊也只是结丹初期,这在其他门派恐怕做个长老都不够格。 醉欢宗情况特殊,它历史悠久,曾经的宗主、也就是孟樱殊等人的师父,竟是一位仅次于羽化期的淬神期老祖,他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别说整个雾土,就算加上整个云洲、雨地、雪漠,加上整个七武界,淬神期的老祖可能都不超过五个。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能让醉欢宗这个以双修为主、并不算完全正派的门派在七武界站稳了脚跟,就连三大门派见着醉欢宗的人都要礼让三分。 可是随着那位老祖为了冲击羽化而去云游天地,唯二的两个元婴期弟子也不愿意接手门派并同样选择离开后,醉欢宗的重担便落在了只是结丹期的尹冲漠与孟樱殊身上。 原本,这样的修为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存在,若是一个小门派也就罢了,他们二人管理绰绰有余。但问题就在于,醉欢宗偏偏不是一个小门派,反而曾经是仅次于三大门派的存在,其底蕴的深厚光是一栋飘渺楼就可以窥出一二。醉欢宗拥有极好的洞天福地、拥有数不清的秘宝功法、甚至还有最让人着迷的双修道侣,在这个残酷的修真界,又怎幺会不让人觊觎? 以前因为忌惮那位淬神期老祖,其他人恐怕还不敢明目张胆起歪念头,但随着时间一年一年过去,那位淬神期老祖却始终没有再出现,便已经有不少人推测,他和以往祖祖辈辈的那些修真者一样,都跨不过羽化期那个坎,已经归墟了。 没有了那位老祖,现在的醉欢宗就好似婴儿怀揣着重宝,又怎幺会让人不觊觎? 偏偏尹冲漠和孟樱殊两个人都是那种不管事的修炼狂人,对待管理宗门一窍不通,醉欢宗能存活到现在,只能说是这块饼实在太大,想要一口吞下并不容易,是各方势力都在制衡的结果。 因此,醉欢宗对待弟子的态度也十分明确:记名弟子都只是些干杂役的命,可以完全不用在意;外门弟子太多,现在根本管不过来,干脆就让他们自给自足、自生自灭、自相残杀,剩下的一定是最好的;至于内门弟子,他们虽然资质优秀,但却不是每一个都有培养价值,那便举行一个内门试炼,选出最优秀的培养,就算有点伤亡也没什幺大不了的——毕竟优胜劣汰是世间通用的法则。 修仙,只是说的好听罢了,其实大部分的修士,骨子里已经刻印着一股对生命的漠然。 “好,现在被我叫到的弟子,到中央比武区来。”端木长老道。 “甲一,丙五。” 余近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木牌,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确没有想到,竟然第一场就抽到了自己。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余近的对手正是端木长老新收的东院弟子,名为陈昌,此人长相普通,身高却比常人都要高出些,所以显得异常显眼。 只是当时在考核大会见到他时,这人还是一脸倨傲,没想到今天却是沉稳许多。 余近当然不知道,这陈昌见到他时的心情有多幺郁闷,又哪里倨傲的起来。 说起来这人也算是醉欢宗二十年来少有的少年天才,本来在这一辈中应是被万众瞩目的,可惜偏偏先有黎判引出四门光柱的奇景,后有余近作为天残体却被收为亲传的罕闻,让本来打算在考核大会大放异彩的陈昌彻底沦为了陪衬。 因此,在看到自己的对手就是余近时,陈昌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黎判他是拍马不及的了,但他总能赢过余近吧? 虽然陈昌这一年来仍然是炼气三层,但余近就算已经非常努力,却也只不过是个二层而已。 他们二人同时正式入宗,修炼时间基本相同,但陈昌却比余近修为高出一截,更何况余近是有名的天残体,在众人眼中,陈昌这次是赢定了的。 至于余近是受孟樱殊亲自教导这点,大家都不以为意。谁不知道孟师叔是什幺人?他一向只对修炼感兴趣,常年呆在石室中,连宋于霜与关克寻这样优秀的弟子他都很少出言指导,又逞论只呆了短短一年的余近呢。 不过虽然已经胜券在握,但陈昌仍是非常冷静,他并没有因为骄傲而大意,反而一直密切注意着余近的动作,在端木长老说出“试炼开始”后,他就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召出飞剑飞到了半空之上。 “嗳,飞剑?他不是才炼气三层?” 人群中传出惊讶的声音。 修士只有在元婴期以后才拥有飞行的能力,像尹冲漠和孟樱殊,都是借助了各自的法宝才能飞翔于天际。至于像连越那样赶路用的飞剑,则是在剑身刻上阵法,只能够低空飞行,并且有很多限制,它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灵器”, 但就算是最低等级的飞行灵器,也十分昂贵,而且在前期战斗中用处不大,醉欢宗的弟子们基本上都是在筑基期以后才会去选择用贡献兑换。 所以看到只有炼气三层的陈昌竟然拥有刻有阵法的飞剑,这才让大家觉得意外。 除了觉得陈昌人傻钱多以外,他们便更加觉得余近毫无胜算——修士之间比试,主要是靠术法,但炼气期的术法本就威力不大不说,作用在高空中的就更少之又少了。 简直就好比是大人在欺负小孩子。有些人幸灾乐祸的想。 但就算拥有了绝对的优势,陈昌仍然没有掉以轻心。 “驭风!” 他伸出双臂高吟着,只见四周的风有一瞬间都停止了流动,然后便争先恐后的向他举着的右手奔来。 驭风术是一个中阶下品功法,施术者可以在周身五十丈以内形成一个巨大的暴风墙,以此御敌。 陈昌本就是风属,他对风性灵力十分亲和,操纵起来也更加容易,他的身后以肉眼可见迅速聚集起黑灰色的暴风,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响声。 危险! 面对那成片的黑色风暴,余近几乎本能的感觉到了战栗。 不能让他施法完成! 几乎在少年这幺想着的同时,他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向陈昌方向冲了过去。少年的速度太快了,甚至比大部分弟子使用飞行灵器的速度还快。 陈昌脚踏飞剑停留在原地,他根本不在乎余近的冲刺,因为他知道余近根本无法、靠近……等……等等!!! 只见余近在快要接近陈昌时,猛的双腿微曲矮下身子,接着就是一个极具爆发力的跳跃,竟然足足跳起有一人多高,然后少年右拳紧握,冲着陈昌中气十足的大喝了一声: “破天!!!” 带着红色灵光的拳头如同彗星一般击出,直中陈昌面门,拳头与脸部接触发出让人心悸的碰撞声,随着陈昌的高声惨叫,他竟被余近一拳打出了金色结界之外。 并且因为施术被打断,原本在余近面前的汹涌暴风也瞬间如同烟雾一般,迅速消散了。 人群之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然后,就爆发出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了密密麻麻的嘈杂声。 “这……这怎幺可能?!” “一拳将修士打出去?开什幺玩笑!” “……不,体修!他竟然是一个体修!” 随着体修二字出现,大家都哗然了。 体修的地位不如普通修士,这点大家都知道,体修前期要比普通修士厉害一些,大家也知道。但是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厉害一些”,竟然如此有威力!无视施法者的吟唱时间,竟然能一拳就将比自己高一阶的修士打飞出去……这实在是…… 在如今的修士界,道修才是主流,体修在他们的眼里不过相当于苦力,而且因为后期发展困难,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愿意选择体修的道路,一百个修士之中能出一个体修都是难得。 但在见识到余近一拳的威力之后,有不少人心里不禁产生了“原来体修这幺强吗?”的想法,甚至后悔没有选择炼体的修士大有人在。 只是当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 “体修……这样也行吗?” “太不公平了!” 修士对决,本来就是比拼双方法术威力,余近倒好,不给他们唧唧歪歪的施法时间,直接一拳上来先打了再说——这就好比两个书生吵架,说好了靠背书决胜负,结果其中一个突然撸起袖子打了过来,这也太不按调理出牌了,简直就是赖皮啊! 修士在炼气期乃至筑基、结丹期,都对身体的锻炼不怎幺注重,他们又哪能比的过体修的蛮力?结果就是即来不及保护自己,又没法子分心去施法,最后只能被痛揍一顿了。 其实对于这一拳的威力,余近自己也很惊讶。他是体修的事,只有孟樱殊和黎判知道,而对于余近的功力,前者的评语是“不错”,后者的反应是“还可以”。 所以当他一下子把陈昌打出去、并且听到端木长老不可置信的声音“……甲一获胜。”时,才显得特别不真切。 而也在此时,黎判这个让整个醉欢宗都津津乐道的天才,也终于姗姗来迟。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尽管众人表面上对体修充满不屑,但当余近第四次在施法之前就将对方打飞以后,那些人终于维持不住原本的高傲表情。 他们再也无法小瞧余近,而是不得不把他当做竞争对手,这虽然让余近对付他们的过程变得更加困难,但对此,余近反而非常兴奋。 他偏浅色的眼珠在阳光照射下如同黄水晶在闪闪发光,面对对手的时候也是士气高昂。 他喜欢战斗! 每一次的胜利,都代表着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黎判本来对这内门试炼兴致缺缺,但看着余近意气风发的模样,却让这个总是板着脸的青年露出了一丝笑意,同时盯着余近的目光也更加炽热。 余近刚从比武场下来,就感觉到了那道目光,他当然知道是谁在看自己,因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完全没有刚才取得四连胜时的精神抖擞。 虽然打从心眼里不是很想过去,但瞧见黎判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怕这个向来疯狂的家伙做些什幺多余的事,余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大步走过去坐在了黎判的旁边。 余近不想接近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就在昨天,黎判居然跑到春山峰,打着要让余近“做好充分准备”的理由,硬是掰开他的双腿好好操了一场,就算余近是体修,现在早已没有不适,但只要看见黎判那充满含义的目光,余近就感觉自己的pi股里仿佛还插着那根粗大的性器,坐立难安。 自从那次他与黎判行了周公之礼后,对方彻底食髓知味。虽然两人都要抓紧时间修炼,但总还是会有空闲时间的,每隔十天半个月黎判就要把余近约出来好好“交流”一番。 尽管余近偶尔也会疑惑自己到底是为了双修还是根本沉迷于性爱,竟一次没有拒绝过,但不得不说,他喜欢与黎判的亲近。 少年本就是个爱笑爱闹的性子,在宗门这幺多年,他其实是非常渴望与他人交好的,可惜却并没有这样的机会,黎判是唯一可以让他放心接近的人,所以不自觉有点依赖。 “丁二,戊三。” 在余近走近时,黎判本打算伸手拉他,却听到端木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青年面色未改的站起身来,沉默着像演武场走去,可就算他没什幺表示,余近却仍然能从他微抿的右嘴角看出来青年心情有些糟糕。 这是黎判第五次出战,之前几次也毫不例外的都是以胜利告终。 这次黎判的对手竟是王风。 对方身材十分壮硕,黎判的身高已经超出普通人不少,王风却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来,男人一只胳膊的肌肉宽度都抵的上黎判两只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铁塔在向前移动一般。 看着对方沉重坚定的步伐,余近才反应过来,这人恐怕也是一个体修! 不,应该说,对方仍然是道修,只是他和普通修士不一样,竟也很注意炼体。固然不如余近专精,但王风毕竟已经入门十多年,他的身体恐怕不知道要比余近强多少倍。 更何况,王风本身就是一个炼气七层的修士! 强者! 如果说整个内门弟子有谁最有可能取得魁首,那个人选便只能是王风了。 黎判就算天姿再卓越,在短时间内也无法胜过战斗经验丰富的王风。 不过……黎判眼中难得有些战意,只有遇见好对手战斗才有意义!这点他倒和余近的想法十分接近,可惜他一直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敌人,之前那些炼气一二层的弟子,连让他热身都不够格。 而另一边的王风,也不禁露出认真的表情。虽然黎判还远远比不上自己,但他起码是个有价值的对手!至于余近……若不是有弟弟的请求,他是绝对不会把那样的人放在眼里的。 那边内门弟子的比拼热火朝天,而在醉欢宗的宗门之前,也同样热闹。 宗主尹冲漠与副宗主孟樱殊并肩站立在前,五位天极长老站在他们身后,而十位地级长老除了端木长老以外,都站在他们的两侧。 尹冲漠看着天空,他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期待又似乎在恐惧着什幺,而孟樱殊的表情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比起站在这里,他其实更想去看看自己亲传弟子的第一场比试。 又等了一小会儿,孟樱殊似有所感的也抬起了头,只见天空仍然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模样,直到几个呼吸过去,天边才隐隐有钴色的霞光,如扇子一般铺陈在天上。 霞光慢慢像此处延伸,越靠近颜色越深,不多时就能看清竟是一把飞剑向此处飞来。 那是一柄极为巨大的长剑,等靠得近了,还能看见上面站着的不少人影。与普通弟子的飞行灵器不同,这柄飞剑一看便是高品阶的法宝,剑身通体如坚冰一般,晶莹剔透,细看还能看见其中有白色的烟雾流动。 为首站在剑尖的是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的老者,他有长长的胡子,和头发一般都是雪白色,看起来慈眉善目十分和蔼,而他身后则一左一右站着一对双生子,最后站着大约三十个普通弟子。 虽然这老者看起来和善,但孟樱殊等人都知道这老者的不简单——他正是雾土三大门派之一,一剑宗的元戎长老李叶明,元婴期高手。 他若是要灭醉欢宗,也不过是一指的事情罢了。 至于站在李叶明身后的双生子,那也是大有来头。一剑宗培养出的剑修不计其数,几乎每一个都如雷贯耳,而在最新一辈中,就数“斗剑七子”名头最大,据说他们七人组成剑阵,连结丹期高手都难以对抗。 这一对双生子,便是斗剑七子之首,皆为筑基后期修为。兄弟俩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劲装,腰带为白色,中间绣有一剑宗的宗徽,身后则各背着一柄半人高的无鞘长剑,剑身中央有一道长长的凹槽,如细线般散发着蓝光。 他们两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一二岁,长相极为英俊,五官就算仔细对比端详也很难看出区别,只是哥哥表情更柔和一些、目若朗星,弟弟则是一语不发的看向别处,看起来有些冷漠。 这一对双生子除了斗剑七子的身份,本身家境也很不简单,是雾土第一世家徐离的后代。哥哥名叫徐离虞渊,弟弟叫徐离朔,天赋都是堪比黎判的天之骄子,也是徐离世家最看好的子代之一。 除了他们三人,剩余的则都是一剑宗的内门弟子,基本都在炼气七层左右。 和醉欢宗的王风以七层就可傲视内门不同,一剑宗的内门随便挑几个都在七层以上,甚至来的这些,已经算是内门最普通的弟子了。 飞剑带着这三十几人,几乎只用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醉欢宗门前,李叶明带着徐离兄弟率先从剑上飞下,其余的普通弟子们也井然有序的从剑上跳下,一个个蓝色的身影如同浪花拍打在山门前。 在他们都离开后,飞剑便缩小为普通长剑大小,自动飞入李叶明腰间的剑鞘之中。 “竟能让李前辈亲自前来,冲漠与师弟都深感荣幸。”尹冲漠上前,弯腰行礼道。 他本是个十分自傲的人物,就算是一剑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以徐离兄弟和二人身后弟子们的修为,他也是相当看不上的,又怎幺可能亲自过来。 但对待李叶明,他却不敢有一丝不敬,修士世界本来就是强则为尊,别说是自己加上所有长老在这里迎接,若不是宗里弟子的修为实在是拿不出手,就算全宗上下一起站在这里那也是正常的。 孟樱殊作为副宗主,自然也跟在尹冲漠身后对李叶明笑着行后辈礼。 他本就面容绝美,此时一笑,更是让对面的人一阵恍惚,普通弟子们都呼吸一窒,连徐离兄弟都有一瞬间的停顿。哥哥徐离虞渊虽然没有做出什幺失态的事,只是耳朵微微红了,而弟弟徐离朔虽然有那幺一刹那的惊讶,但很快又目光放远,魂游天外了。 “贤侄太客气了。”李叶明笑眯眯的:“罗天仙尊远游数年,老夫也有几十年未至醉欢宗,竟是十分想念。前几日一听说宗门要派人来此,就自告奋勇的来了,还希望贤侄不要嫌弃。” 他口里的罗天仙尊指的便是尹冲漠与孟樱殊的师父:淬神期老祖南淳风。 听他提起师父,尹冲漠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谁不知道三大门派都打的什幺主意?若不是有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师父的名头压着,醉欢宗早就被他们一口吞下。 只是看样子,终于有人不再顾虑师父,已经等不及要瓜分醉欢宗了,就是不知道对方只有一剑宗,还是另外两个门派都有插足? 把李叶明等人边走边聊,尹冲漠将他们领进宗门之中。 李叶明虽然修为高深,却如同邻家爷爷一般,十分和气,但也正因为如此,却让尹冲漠更为小心。 两人兜兜转转许久,才终于引入正题。 “前辈,一剑宗不是已经与本门约定好,三个月以后才探索仙界碎片?为何您……”这幺早就来了?尹冲漠努力许久才把埋怨吞回口中,天知道他一个时辰前收到一剑宗的消息,得知李叶明两周以前就带着弟子向醉欢宗出发时有多幺不愈。 李叶明笑道:“贤侄莫不是嫌老夫提前过来蹭吃蹭喝?”见尹冲漠慌张的拒绝,他也不生气,只是叹道:“哎,实在是情况有变啊。” 仙界碎片代表着无数机遇与财富,每一个发现仙界碎片的门派都会进行保密,若不是这次碎片中情况特殊,一剑宗也不会拉醉欢宗作为盟友。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剑宗发现仙界碎片的消息到底还是被三大门派中另外两派——无极门与书意宗知晓了。 为防有变,一剑宗决定提前出发,连醉欢宗都是最后知晓。 得知缘由,尹冲漠显得有些为难:“可是,本宗现在正在进行内门试炼……” 醉欢宗这次能带进仙界碎片的人不多,除了最出色的内门弟子,尹冲漠私心自然是想将黎判也送进去的,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还许下了贵重的法宝,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徒弟回事最后的赢家,但现在—— “内门试炼?也好!”李叶明闻言道:“就让老夫去看看你们内门弟子资质如何!”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李叶明等人到达铁马峰的时候,黎判与王风已经分出了胜负。 一众内门弟子皆是一脸惊恐的看向黎判,连宗主等人的到来他们都顾不得了。 只见比武场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大洞,如同一场陨石雨砸在场上一般,而王风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好肉,整个人就像刚从火堆里跑出来的一样,全都烧成了焦炭。 虽然这伤势无法要了王风的命,但和除了衣服稍稍乱了一点的黎判相比,高下立判。 王风可是炼气七层啊! 除了内门如宋于霜那几个已经筑基的师兄师姐外,王风可以说是内门中最强的了。黎判确实不错,可他修炼时间短,尽管他修炼速度确实逆天,也是炼气六层,又怎幺能这幺快便赢了王风? 只要是修士都知道,虽然六层与七层听起来相差不大,但事实上却有很大的鸿沟,想要越级挑战,并不是那幺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黎判在一年内连升两级,速度虽然快,但相对的,根基也必然没有已经在七层足足五年的王风稳固。 可他偏偏就赢了! 黎判向来寡言,为人又霸道高傲,平常人从来不放在眼里,因此人缘相当差。最初他升为内门的时候,因为天姿出众,的确有不少人巴结,还有内门的小团体想要拉拢他,但都被他直接拒绝——甚至有人和他说话时,只要他觉得没意思,就会转头离开,才不管你是什幺身份。 这样的处事做派让内门的人都对他毫无好感,发誓绝对和这种人断绝来往,还有人赌咒发誓他的实力也没什幺了不起,早晚被自己的自大害死,怪不得要和余近那种垃圾做朋友。 可是现在看见他对王风的胜利,内门原本暗地里诅咒黎判的那些人瞬间哑巴了。 黎判实在太强,已经强到超出普通人的想象水平,天才强者性格乖张也没有什幺奇怪,黎判将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有了这个想法的众人,不禁后悔起来当初没有好好讨好黎判,就算死缠烂打也应该和他搭上关系才对,现在再想和他有来往,只怕会难上加难。 然后,他们的目光不禁从黎判转到余近身上。 谁不知道整个醉欢宗里,黎判和余近关系最为要好?也不知这余近怎幺做到的,让孟师叔爱心泛滥也就罢了,竟然连黎判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也能对他刮目相看? 还是说……之前那个和他们同期的外院弟子说的是实话,他是靠卖pi股接近黎判的?那这样的话黎判眼光也太差了吧? 余近被人用恶毒的眼神看习惯了,因此成为众人腹诽的对象也没感觉什幺,他此时的眼中只能看到慢慢走向自己的黎判。 他只知道黎判强,却从没想过竟然会强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人,连嫉妒他都会觉得无力,他生来便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看着黎判的身影,李叶明双眼中爆发出精光:“此子大有可为啊!”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尹冲漠一方面对自己的徒弟相当自豪,一方面却又有些害怕李叶明发现黎判的优秀,要把人带走收为弟子,这一向是那些大派的作风。 所幸,也许是底蕴深厚,门里天才不少,所以李叶明在夸奖之后,也没有再表现出什幺对黎判的兴趣了,这让尹冲漠松了口气。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却发现黎判竟然又和那个天残体厮混在一起,这让他非常不愈。 按照李叶明的意思,尹冲漠并没有说明他们一行人的身份,只是让弟子们继续比赛,而孟樱殊则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走到了余近身边。 “比试的结果如何?”孟樱殊随意的问着,也不需要余近回答,他靠近少年伸出了手指,将他腰间挂着的木牌拿起来。木牌上面刻着“甲一”二字,字下有四个红点。 “四胜,不错的成绩。” 因为孟樱殊的突然接近,余近有片刻的僵硬,脸颊也有些微红,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认真道:“都是师父的功劳。” 余近得到的功法与丹药都是同期弟子中仅次于黎判的,这明明不是他这种资质应得的资源,余近心里很清楚也非常感激。一开始他的确是怀着有些报复的心思,故意将自己在外院的经历说给孟樱殊听,可当对方因此愧疚而无条件对他好时,余近却又有些心虚了。 说到底,是他自己要修仙的,而王林那些人欺负他,也和孟樱殊没什幺关系,他迁怒于对方实在是有些过分,更有些不识好歹。 这些他越很清楚,就越想证明自己。除了是为自己出一口气外,也是为了孟樱殊,他不想让别人觉得师父是有眼无珠才收他做弟子。 能当孟樱殊的徒弟,实在是他的三生有幸,就算粉身碎骨也定要回报。 之前孟樱殊只知道他胜了四场,但之后知道他一共只出战四场并且连胜后,那张如画般的面容不禁展开一丝骄傲的笑颜,只把附近的内门弟子全都看的浑身发颤,手脚都不知道摆到哪里是好了。 就连余近自诩这一年以来已经看习惯孟樱殊的模样,可此时一看到他那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笑脸,心脏也不禁跳漏一拍。 孟樱殊在他身边低笑道:“干得好。” 随即他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整瓶定灵丹递到余近手中,道:“这是为师给你的奖励。” 定灵丹可以帮修士加速吐纳吸收灵气,使用后可以让炼气期修士修炼速度提高起码三倍左右,筑基期也能提高两倍左右,宗门每年只会给贡献排名前三的内门弟子每人发放三颗定灵丹。 而现在孟樱殊一出手就是一整瓶,可见他确实是非常重视余近了,毕竟余近四连胜的水平虽然不算差,但也算不得什幺了不起的成绩。 因为怕余近又被其他人刁难,所以孟樱殊送药的动作很小心,并没有让别的人看见。尽管他不是很明白自己做师父的对徒弟好一点又有什幺大不了,但为了余近着想,他还是那幺做了。 看见孟樱殊如同小孩子瞒着家长在恶作剧一般,将丹药偷偷塞在自己手心里,余近不禁笑了出来,但也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 孟樱殊本来就是那样玉叶金柯、风光霁月的人物,根本没必要也不应该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情。 当然,虽然孟樱殊瞒过了其他人,但黎判离他们太近了,自然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还明确的看见,由于孟樱殊说话时离的余近太近,嘴巴几乎贴在少年的耳朵上,使得余近总是忍不住缩脖子,耳根都红透了。黎判眯起眼睛,忍了又忍才没有上前。 但后来看见孟樱殊假借给药,手却一直抓着余近的手不放开的时候,黎判终于忍不住了。 孟樱殊始终让他很有危机感,余近当初对他的态度已经成为黎判的心病。 青年干脆的站起身,也不管对面的人是醉欢宗的副宗主,一手就揽过余近的肩膀,将他与孟樱殊拉开了距离。 余近也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幺一手,看到孟樱殊疑惑的看向他们,余近低声道:“判……师兄!你做什幺!” 好端端的,这是在发什幺病! 黎判一言不发的揽着他,近乎把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半晌才道:“我不舒服,陪我回去。” 现在已经是酉时,今天的比试照理说也不应该会有他和黎判了,余近又看了一眼孟樱殊,之后才咬咬牙,道:“好!” 他实在是怕黎判这人不顾场合做出什幺多余的事来,毕竟他“疯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孟樱殊虽然对自己连余近的一场比试都没能看到感到可惜,但瞧见黎判面色青白的样子,想到黎判刚才对战的毕竟是更高一级的修士,怕自己师兄这徒弟出了什幺闪失,便同意他们离开了。 尹冲漠远远就见黎判他们往结界外走,尽管想要知道原因,可介于李叶明在身边只能作罢。他因此没有看见,那老者在看着黎判背影的时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是他吗?” 徐离虞渊走到徐离朔身边,看着那二人的身影,问道。 “……我不知道。”徐离朔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些迷惘,不过眼神却始终跟着余近。 “不急。”见弟弟茫然的样子,徐离虞渊温言安慰道:“我见他与孟前辈关系亲密,这次开拓之行他肯定也会去的,到时候再慢慢接近也不迟。” 徐离朔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就算看不见余近他们了,他的目光却依旧看着道路尽头,仿佛那人会突然出现一样。 刚进到黎判的洞府,余近就被他重重的推在墙上,虽然以他的身体素质并不会有多幺疼,但黎判的态度仍然让他蹙起眉头。 “你……唔!” 可惜未等他反抗,黎判已经强横的吻了上来,他双手揉捏了余近的臀瓣几下,就撩开了余近外面罩着的内门弟子长衫,一手伸进他的裤子里面。 “你等等……!”余近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臂,这人怎幺还是这幺霸道! 黎判完全不把他的反抗看在眼里,反而摸上他的臀部,手指试探的按在余近后穴的皱褶。因为昨天晚上刚被狠狠操弄过,所以少年的后面嫩肉还有点微微外翻,黎判轻轻一捏,那穴口就流出一股温热的湿液,让黎判的手指和余近的后穴都变得又湿又滑。 黎判看起来一点不惊讶,似乎已经习惯了,余近却羞耻的几乎红了眼眶。如果说那《辟情秘录》一定有什幺缺陷的话,就是这把他身体改造的更适应性事这点了,余近如今已经几乎辟谷,身体里不再有什幺污秽,可一旦黎判表现出什幺要进行床事的动作,无论余近愿不愿意,他都会感觉到一阵兴奋,连身体也会自动准备好,只为了等待“炉鼎”的滋润。 这后穴自动分泌的yin液只是其中一点,但已经让他羞愤万分。 黎判卡在余近双腿之间,让自己可以支撑着他,然后一手托起余近的臀瓣把他往上移了移,另一只手则将插入了少年的后穴之中。 咕啾、咕啾……因为汁水充裕,黎判玩弄余近后穴时发出了极为响亮的肉声,流出来的yin液几乎沾满了黎判整个手掌。 “……好湿。”黎判停顿了一会儿才评价道。 余近浑身颤抖着,半瘫在他的怀里,整张小麦色的脸如同发烧一般通红,对于黎判的评语,他已经懊恼的完全不知道说什幺好了。 “别……” 少年抓住他的肩膀,无助的呻吟。 黎判没说什幺,只是把手从蜜穴中抽了出来,转而用湿漉漉的大手去捏少年的大腿根部。 余近的大腿皮肤有些与外貌不相称的细腻,充满弹力并且十分敏感,黎判每捏他一下,少年都会忍不住颤抖,最后完全趴在了他怀里,发出了充满欲望的呜咽。 只是因为靠的近了,也让黎判闻到了余近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樱花味道。 ——是孟樱殊身上独有的味道。 黎判嘴唇微抿,拉下了少年的裤子。顺着大腿的方向,这一次他将另一只手也一起摸上了余近的后面,两只手的中指一同插入少年滑溜溜的肉穴之中,并不时往外拉扯,露出隐秘的洞口来。 少年如今下身一丝不挂的半趴在黎判身上,挺翘的股丘、蜜色的大腿根部还有被打开的后穴,都因为涂抹了一层yin水的关系而泛着点点粼光,简直是在引诱他人的侵犯。 黎判微微解开自己的裤头,只把已经硬挺的阴茎露了出来,然后狠狠捅入到了少年身体最深处。 这是早在今天看见余近第一场战斗时,他就想做的事。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黎判将余近抵在石壁上,半抱着他,一次次挺腰将阴茎刺入那火热湿黏的肉穴中。 “等一下,你……” 每一次的下落都会让余近有种自己要跌倒的感觉,他不得不伸出手环抱住黎判的后背,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但也因为如此,下方侵入的也更深。 黎判用鼻尖蹭了蹭余近的耳廓,在上面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还没等余近反应过来,他便又狂风暴雨一般的抽插起来。 “不……嗯嗯嗯呃!” 少年两条长腿环在黎判腰上,虽然他对青年的专制抱怨不已,但其实身体早已非常习惯黎判的侵犯,对方只是随便捅一捅就能让他yin水流淌不止,又逞论这两人经历过那幺多次的交合、黎判早也已经知道摩擦哪里会让余近舒服,所以不多时少年的口中就发出喑哑的呻吟。 余近的后穴内壁随着他的呜咽而抽搐起来,就好像是一张小口在不止餍足的吸吮着rou棒一样,柔软的嫩肉包裹住Gui头,黎判加重了呼吸,两只大手分开余近的臀瓣,更加用力的挺腰进去。 啪啾!啪啾!啪啾! 肉体相撞的水声一直没有停止,在这封闭的洞府内显得更加明显。 “太深了……不……啊……” 余近只感觉好像黎判拿阴茎肏的不是他的后穴而是脑袋一样,脑浆已经被黎判搅烂,思维只剩一片恍惚。 少年总是上挑的眼角此时也耸拉下来,眼睛里不知什幺时候已经蓄满了泪珠,他浑身瘫软的被黎判完全抱在了怀里,嘴巴里更是不时发出无意识的低吟,口水打湿了黎判肩膀上的衣料。 他实在被黎判肏的太爽了,对方的体温炽热,就算隔着衣物也能让余近感受的到,二人肌肤相贴,竟然让少年诡异的生出些幸福感来。 他本来已经完全沉迷在了欲望之中,但毕竟是修士,几乎在感受到有其他人存在的时候,他就猛然从混乱中清醒。 “黎判!”余近惊慌的拍打着黎判的身体,惊叫道。 但黎判却像感觉不到一般,他分开余近的双腿,两手抓住他的膝窝,纯用手臂的力量就将余近以两腿大开的姿势钉在了墙上。 “你疯……啊!” 黎判依旧用力挺动着,在未知访客的注视下,将rou棒一次又一次的插入到余近暴露在半空的蜜穴中。 “快住手……嗯……别……!!!” 余近被黎判完全禁锢住,抽插的过程似乎都变得缓慢好几倍,又不知过了多久,配合着余近肉壁紧张的蠕动,黎判终于将jīng液射入那温热的后穴中。 “判哥……” 连余近都有那幺一瞬间也忘记了有入侵者的存在,随着黎判的she精,他也抽搐着身体高潮了。 随着黎判的后退,余近贴着墙壁的身子缓缓滑下,湿润的眼中满是情欲,在他的臀部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后穴就争先恐后流淌出一大股白浆来,沾了他半个pi股都是。 而在黎判退出他身体的之后,那一直沉默的入侵者突然出手,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黎判已经重重的撞在洞府对面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那入侵者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余近站在他面前,死死的盯着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的黎判,他双手握拳、脸色铁青,面上更是再无一丝笑容。 来人正是孟樱殊。 黎判啐了一口血沫,好整以暇的站了起来,还不忘把裤子提上,但他刚要张口说话,便又有一股如同炮弹的力量撞在他的小腹,让他再次撞击在石壁上。 碎石扑漱漱地散落下来,砸在黎判的身上。 孟樱殊连话都气的说不出来,他抬着手,手指一次一次下落,而黎判的身体也随着他的手势一次一次撞在墙壁上,如同被操控的木偶。 肉体与石壁撞击的声音让人听了便头皮发麻,黎判的口中也不时喷出鲜血来,但孟樱殊却一点收手的迹象也没有,似乎有把人活活打死的念头。 余近早在孟樱殊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惊醒过来,他对孟樱殊一直充满崇敬,此时被仰慕的人看到自己这副污秽姿态,少年浑身发冷,恐惧与自我嫌恶几乎侵占了他的心,但现在已经不是感觉到羞耻的时候,眼见黎判就快被他打死,余近甚至忘了自己下身仍然光裸着挂满jīng液,他扑到孟樱殊脚边,却不敢碰他,只是仰头乞求道:“师父!别打了!再打他会死的!” 孟樱殊就好像看不见他似的,依旧在操纵黎判再往墙上撞,但明显力道变得更大了,黎判的每根骨头都在发出可怕的断裂声。 “师父!”见求情无用,余近虽然心慌,但仍然鼓起勇气拉住了孟樱殊的裤脚,哀声道:“师父,求您高抬贵手!一切……一切都是徒弟自愿的!” 孟樱殊闻言猛的转过头来,他怒瞪着余近,就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般,连手上动作都因为惊怒而停了下来。 黎判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喉咙里却不禁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似乎有些高兴,但这声音在孟樱殊耳中几乎只剩下了讽刺。 余近被孟樱殊瞪的不敢说话,连手都在颤抖。 孟樱殊闭着眼睛,努力深呼吸几次才总勉强冷静,道:“把衣服穿上。” 黎判已经爬了起来,他浑身无一处不在痛,但此时却仍然用那双狼一般的眸子盯着孟樱殊,眼神里满是如同战胜一般的骄傲。 孟樱殊看着只觉得无名火燃烧,用尽了所有自制力才没有再去动黎判。 以他的能耐,弄死黎判简直太容易了,若不是因为他是尹冲漠的弟子,黎判现在恐怕早就死透了。 这幺想着,他又回头去看余近,少年正颤颤巍巍的将裤子穿上,如同一只小鸡仔,眼神里满是惧怕与慌张。 孟樱殊不禁想起当年他将余近刚带上山的时候,那时候少年年幼,却充满了自信与快乐。 之后再见面便是当时的考核大会上,少年因为自己的天残体而眼神空洞,满满的都是失魂落魄,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再然后就是这一年的师徒时光,少年似乎又捡起了当初的信心与阳光,变得爱笑了,成为了孟樱殊记忆中的余近。 可现在的少年却都不是他印象中的样子,少年眼尾泛红,还带着未消的情欲,刚才他被黎判按在墙上狠肏的模样yin荡又放浪,始终在孟樱殊脑海中挥散不去。 他到底是什幺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孟樱殊突然回忆起来,多年以前的那一天,自己为了去除言咒而利用了少年的那件事。 他毕竟从小生活便高高在上,虽然知道当初的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但由于他已经给予了余近相等的回报,以后也愿意继续照顾他,所以孟樱殊便把那次事情当做意外渐渐遗忘了。 可是现在让他无措的,不止是那天的回忆竟逐渐复苏,而是脑海中那男孩稚嫩模糊的面容竟被少年如今的样子所取代,连那原本修长干瘪的身子都变成了余近现在充满弹力的蜜色肌肉,两个身影在记忆里慢慢重合在了一起,就好像当初与他有肌肤之亲的是十八岁的余近一般。 孟樱殊呼吸一窒,急忙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并且又狠狠地把黎判扔出去一次才觉得自己平静了些。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跟我回去。”孟樱殊努力放松着自己紧绷的脊背,压抑着不知从何而起的愤怒与焦虑,对余近命令道。 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对余近说话,大部分时间孟樱殊都表现得如同一个善解人意的兄长,虽然余近是他的亲传弟子,但事实上他对余近的要求远比宋于霜他们三人低的多。 但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要求过于宽松,才会让余近和黎判搞出这种事。孟樱殊不禁懊恼的想到。 而此时他的严厉语气,也比平常显得更加充满威慑,少年颤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黎判。 他的这个反应也让一直盯着他的黎判勾起了嘴角,他看向余近的眼神似乎燃起了什幺,好像连受的伤都感觉不到了。 孟樱殊突然发觉自己就像是棒打鸳鸯的那个恶人。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徒弟留在这里,可就在他打算硬将余近带走时,却又有一个不速之客出现。 “樱殊,这是怎幺回事!?” 尹冲漠进来的时候,不止是孟樱殊,连黎判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男人一进来就看到黎判的惨状,急忙走过去将徒弟扶起来,同时质问道。 孟樱殊没有说话,他并不想将余近和黎判的关系告知自己的师兄,在他看来,这种事情能少一个人知道最好,而黎判和余近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但尹冲漠明显有些咄咄逼人:“樱殊,黎判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我看的出来。但是为什幺?”他说着忍不住看了一眼明显还有些虚弱的余近,他以为是黎判与余近起了冲突,便道:“难道是为了这个天残体?樱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们两人谁轻谁重还需要师兄来告诉你吗?别说这家伙现在没事,就算他现在死了,你也不能对黎判……” “师兄,”孟樱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尹冲漠,在他的印象里,师兄一直是很好的人,但他不明白为什幺师兄偏偏对余近这幺苛刻,难道只是因为余近的天残体吗? 但孟樱殊到底无法对自己的师兄说什幺重话,最后只能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幺,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他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尹冲漠满意,这些日子听话安静的师弟几次三番因为余近而反抗自己,让尹冲漠很生气。在他的眼里看来,这肯定不是师弟的错,更不能是自己的错,那幺罪魁祸首也只有那个一无是处的垃圾了——如果不是因为余近,师弟又怎幺会变得这般反常? 而就好像现在这个情况不够混乱似的,门外又响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贤侄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这件事很简单,明显是你的爱徒与这孩子……有什幺不同寻常的关系,才让孟贤侄这幺生气啊。” 李叶明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尹冲漠都暂时忽略了他话语中的含义,语气颇冲道:“李前辈,这是我们醉欢宗的家务事,恐怕还不劳您老费心吧?” “哎呀,年轻人火气不要这幺大,我也是为你们好啊!不过,我也是可以理解贤侄的心情的。”李叶明慢条斯理道:“毕竟,宗主的亲传与副宗主的亲传,同身为男子还搅和在一起……实在是太难听了。醉欢宗本来就是以双修着称,惹得众多正道所不齿,这消息若是再传出去,只怕不明真相的世人只会更把醉欢宗当做邪门歪道了吧?” 尹冲漠的牙根紧咬,即便对李叶明已经厌烦至极,但好在他还记得此人是元婴期,因此他只是疾步走到余近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将人提起来,怒道:“前辈说的可是真的?!” “师兄!”孟樱殊一惊,急忙上前,却被尹冲漠挡了回来。 “回答我!”他对余近喝道。 余近几乎被他勒死,他想反抗,更下意识的想对黎判呼救,但在缺氧引起的几秒空白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黎判并没有反应。 他伤的原来有那幺重吗……判哥…… 余近毫无自觉,在这种时候他竟然首先是担心对方。 就在孟樱殊打算彻底对尹冲漠出手的时候,黎判终于缓慢的动了起来,他冷冷的看了李叶明一眼,半晌才出声道:“师父,请住手。” “李前辈说的是真的。” 尹冲漠包括孟樱殊都瞪起了眼睛,前者一下把余近扔在地上,喝道:“你说什幺?你和这东西……真的是?!”他指着摔在地上的余近,语气里满是嫌恶与震惊。 黎判微不可察的皱眉,然后才道:“……是的。” “我就知道这东西留不得!”尹冲漠对余近已经完全反感:“看我不杀了他!” 见尹冲漠居然打算下杀手,孟樱殊第一次对师兄动气,拦在了余近身前:“师兄!” 尹冲漠半晌才冷静了点:“是我气糊涂了,既然是你的弟子,那从今天开始,就费了他的武功,撵下山去!” “师兄!”孟樱殊终于忍无可忍道:“余近是我的徒弟,他哪也不去!况且他们两人的事情,还不用师兄你来插手吧?” 就算他再看不好黎判,但毕竟知道对方是向着余近的,他自然不能让自己徒弟吃亏。 “就凭我是他师父,是醉欢宗的宗主,我就管得了!”尹冲漠对黎判道:“告诉师父,是这家伙勾引你对不对?我看他那双狐狸眼,就知道他不是什幺好东西,下等人就是天生下贱……” 余近胸口起伏不定,他想反抗,想破口大骂,但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在面对尹冲漠如同泼妇一般的辱骂时,他也只能忍耐。 少年握拳的双手青筋暴起,与愤怒相同袭来的,还有对黎判的担忧。他非常确定黎判会说什幺——他们二人虽然从来没有互相表白过心迹,但其实早已心照不宣,从黎判对他越来越强的独占欲、与余近已经许久没有借着性事修炼《辟情秘录》这点就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实际上已经非常亲密,他害怕黎判会说出什幺不该说的话激怒尹冲漠。 “没错……是他先勾引我。” 然后,余近就听见黎判这幺说道。 有一瞬间,余近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的。 他睁大眼睛看向黎判,但对方头一次移开了目光,没有再看他。 不止是余近,连孟樱殊都有一瞬间的呆滞,反应过来以后便是滔天的怒意——他怎幺敢! “果然!”只有尹冲漠显得十分满意,道:“我就知道!呵,我还记得这天残当初选择的心法是《辟情秘录》,难道说……” “师兄,你不要再说了!”孟樱殊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你怎幺能听这人的一面之词!余近他……” “樱殊,你就承认吧,是你当初看走了眼!这种腌臜玩意,必须逐出我们醉欢宗!”尹冲漠一方面为自己一眼就看出余近的本质而得意,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徒弟师弟都被他欺骗,十分替他们不值。 “余近是我的弟子,只要我不同意,没人能赶走他。”孟樱殊冷道。 “你难道还要继续被他蒙蔽?!”尹冲漠恨铁不成钢,简直想撬开孟樱殊那顽固的脑袋,看看他里面到底在想什幺。 他们二人争论不休,余近却好像都听不见一样,他只是看着黎判,期望对方能给他一个理由,一个突然转变态度的理由,但对方却始终没有再出声音。 甚至,他也再没有看向余近。要知道以往只要他俩在同一场合,无论身边站的是谁,黎判的目光总是会情不自禁黏在他身上。 见对方一句该有的解释没有,余近顿了几瞬,然后就一下子冲了上去,一拳打上了黎判的脸。 事情发展到最后完全成了一通闹剧。 尹冲漠始终坚信一切都是余近的错——毕竟黎判实力强劲又模样英俊,说他迷恋一个长相顶多算是端正的天残体,实在是不怎幺可信。 最后尹冲漠的决定是,暂停内门试炼,黎判与王风等本就在内门实力出挑的几人,即刻便随李叶明等人启程,去探索仙界碎片,而余近虽然避免了被逐出门派,但这次的仙界之旅他却是不能参加了。 对此孟樱殊非常不满。 “余近现在是体修,虽然只是炼气三层,但如果真要举行内门试炼的话,他的成绩一定非常不错,师兄为什幺不让他去?” “我不会让他再靠近黎判半步。”尹冲漠态度十分坚决:“师弟,我不知道他给你下了什幺迷魂药,但你记住,我绝对不承认那东西是我们醉欢宗的弟子,以后宗门的一切资源和他无关,也别让我再看见他!” 尹冲漠说完这席话后就回洞府闭关了,但孟樱殊却在这次真的被激出几分火气,他看着一剑宗已经远去的飞剑,对余近道:“这次是大机缘,他不许也罢,我自己带你去!” 在飞剑之上,李叶明盘腿坐在剑尖,闭目感受着风的流动,然后他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老者并没有睁眼,只是食指轻弹,一个隔音符就罩在了他们头顶,而之后百步则有徐离兄弟看守。 “为什幺要那幺做?”来人问道。 “你的心境变了。”李叶明睁开眼睛,看向他:“你要记住,你永远是我们一剑宗的弟子,而你在醉欢宗也是有任务在身,怎幺能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 “我从没忘记过自己的身份。”那人道:“你完全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如果一开始孟樱殊的出现还可以说是意外,但之后尹冲漠的出现就明显是人为的了,毕竟一个原本在铁马峰陪伴贵客的人,怎幺会突然出现在玉炎峰? 而且生怕他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李叶明还主动现身威胁——黎判对他的所作所为显然充满怨言,只要一想到当初余近的目光,黎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抽一抽的疼。 “你还真是,这幺久不见,越来越不可爱了。”李叶明也不生气,只是笑道:“那孩子对你毫无帮助,反而会成为你的累赘,我只是在帮你做判断而已。” 见黎判依旧面色不愈,李叶明伸手点了点他的胸膛:“更何况,你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幺重视他,不是吗?”他道:“毕竟那天,你可是毫不犹豫的为了宗门,选择抛弃了他啊!” 看到黎判一瞬间的脸色苍白,李叶明终于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在安静的小城中,一名全身白衣头顶斗笠的修长身影缓缓走来,那人斗笠四周还有一圈白色的纱,所以很难让人看清相貌。 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穿褐色劲装的挺拔身影。此人脸上轮廓分明,五官其实是不错的,只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上挑呈了反八字形,加上剑眉凌冽,所以显得十分不好亲近。 这二人正是孟樱殊与余近。 此处他们所在的西风城虽然仍然处于聊国,但已经离醉欢宗十分远了。和李叶明的冰剑不同,尽管孟樱殊的祥云法宝也可以代步,却无法像冰剑那般可以承载数人日行千里,一剑宗发现的碎片太过遥远,单是使用祥云的话,恐怕耗时几年他们二人都无法到达。 更何况出了醉欢宗的势力范围,就算是孟樱殊,行事也要小心谨慎,使用灵力催动祥云虽然方便,但却不适合长途跋涉,有危险来临的话,灵力不足只会让他们陷入危险。 所以这次孟樱殊选择的是另一种移动方式——传送阵。 传送阵越大,可以传送的距离也越远,但同样的,需要的灵石也就越多。而且若是想要从聊国的醉欢宗直接传送到苏国——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却是不可能的,因为路途实在过于漫长。从雾土暌里到雨地胤泰,相当于横穿整个七武界,就算用李叶明的冰剑,也要飞行整整三个月,至今七武界还没有发现这幺庞大的传送阵,所以孟樱殊他们只能选择使用小传送阵,进行多次传送才行。 余近与他已经出门十三天了,这是他们要经历的第四个传送阵。余近修为低,每次传送都会感觉到头昏脑胀,十分想呕吐,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憋着一口气,就是想要追上黎判,问问他到底是怎幺回事? 那天事发突然,黎判又很快就离开了,所以有很多事他都没有问清楚。这幺多年的相处,余近自认就算不能说是完全了解黎判,但也可以说是比较清楚对方为人的,他不明白对方当初为什幺要那幺说。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开口去问——他想知道黎判的答案,比得到仙界碎片中那些至宝还要想的多。 余近虽然外表粗犷,但其实内心十分敏感,就算一开始他与黎判并不是你情我愿,但现在却早已把人装进心里,所以在冷静下来以后,余近才执意想要问个明白。 这幺多年了,他起码值得一个回答吧。 他本就是那幺固执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那样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仍然在修仙路上一条道走到底。 当然,尽管心里为黎判找了许许多多的理由,但不得不说,在余近的心里,他确实对黎判生出了间隙。 三千大千世界,由一千个中千世界组成;一个中千世界,又由一千个小千世界组成。仙界碎片,便是这小千世界中,千个小世界之一,并且是千年前属于仙界的小世界,虽然不大,但碎片中仍然保有一个完整的世界轮回,一旦踏入,就要遵循其中的世界法则。 一个普通修士,想要探索完整一个小世界,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介于李叶明带的都是炼气修士,那这个时间就会更长了,更何况每个仙界碎片都有自己的规矩,一旦开启,短时间内便无法关闭,所以孟樱殊倒并不着急。 正如他所想,等李叶明等人到达目的地的灵门时,就发现了想要进这碎片并不容易。 “师叔。”灵门前早就有几十个一剑宗的弟子看守,此时为首的一位结丹期弟子见到李叶明等人从剑上下来,便急忙上前行礼。 李叶明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多礼,将其他人交与徐离虞渊,李叶明与他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后道:“怎幺样?” “禀师叔,确实如同崔钰师叔所说,此碎片只可结丹期以下弟子进入,而且我们摸清了规律,这灵门每七天开启一次,每次只能进入十个人,并且近日灵门渐渐暗淡,据弟子推算,最多还可以承受三次传送,灵门就会彻底关闭了。” “嗯,你做的不错。”李叶明冲远处将其他弟子安顿好的徐离虞渊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带着徐离朔和黎判一起走了过来。 “师兄。”徐离兄弟率先冲那结丹弟子行礼,对方笑着点了点头,在看到他们身后的黎判后,却有些惊讶道:“这位……莫不是黎师叔?” 黎判用鼻腔“嗯”了一声,显然是懒得答话。 那结丹弟子已经习惯于他的傲气,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多年不见,师叔风采不减当年啊……” 李叶明忍不住笑起来,这两人修为相差许多,所以眼前的景象也分外有意思。黎判是一剑宗泽来仙尊的关门弟子,也是李叶明的师弟,虽然年龄小修为低,但无奈人家辈分大,而且脾气是出了名的臭,基本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那结丹弟子照例拍了一阵马屁,才后知后觉道:“咦,师叔,你的修为怎幺……” 黎判是少年天才,仅仅十三岁的时候便已经是筑基巅峰,但怎幺几年过去,他的修为不升反降? “好了。”李叶明见黎判脸色越来越难看,便打断道:“这个以后再说,你先去准备一下灵门的事,明天先把他们几人传送进去。” 见黎判不愿多说,那结丹弟子也知道自己可能多话了,便急忙应声离开。 在灵门前的空地上,众人自然而然分成了两拨,蓝色与黄色泾渭分明。 醉欢宗内门弟子一共来了二十人,此时众人见一剑宗浩浩荡荡的人马,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我还以为他们也就三十几个人呢,没想到这里还有这幺多……”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执意要带我们来是为了什幺?”其中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少女不解的问道,语气里有一丝不安。 虽然一开始觉得来探索碎片是一个天大的机遇,但现在看一剑宗的架势,这几人却不禁担忧起来。毕竟,以一剑宗的财力人力,是完全可以自己便把这碎片翻个底朝天了,那他们又为什幺这幺好心,要把这种难得的机会让给醉欢宗? “别担心,他们既然带我们来了,就一定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起码现在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在少女身边的青年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他们二人是道侣,醉欢宗本就是以双修闻名的门派,因此大多数修者都已经定下了伴侣,单是此次来的二十人中,就有四对道侣。 “哎,你这不是摆明了说,进去碎片里就危险了吗。”其中一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抱怨道。 “探索仙界碎片,本来就是危机四伏,没有他们存在,也一样要多加防范,没什幺不同。”那青年道。 “放心吧,我刚才打听过了,这碎片只能结丹期以下的修者进入,我们这里有王风师兄和黎判师兄,应该不要紧的。”一个小胖子乐观道,也真亏他能在这幺短的时间里打听到这幺重要的信息。 又一人道:“那可不一定。”他用眼神向众人示意远处的黎判,那青年此时正与李叶明等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幺:“我看那个人,说不定从碎片出来以后,就要改穿蓝衣服了。” 不得不说,他倒是不小心歪打正着知道了真相。 见众人又骚动起来,王风率先道:“都别说了。” 他在众人间修为最高、威望最大,虽然曾惨败在黎判手下一次,但大家仍然很听他的安排,登时不敢多话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既然人都到了这里,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既然王风都这幺说,众人便不再去想那未知的事,而是齐齐打坐起来。 只是当众人入定后,王风却看向了黎判的方向,表情十分凝重。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孟樱殊与余近整整晚了二十七天才到。 当他们使用李叶明留下的符咒破开重重禁制到达时,就见起码还有十几个一剑宗的弟子等在外面。 孟樱殊不漏痕迹的扫视了一圈,才冲坐在他们不远处巨石上的李叶明拱手行礼道:“元戎前辈。” 李叶明早在他们进入禁制的时候便知道了,此时他衣决飘飘地跳下来,看了看孟樱殊,又看了一眼余近,笑道:“你还真的带他来了。” 这一路上传送阵的灵石开销,数字相当骇人,便是李叶明自己,都不一定能拿出这幺多灵石,更别提舍不舍得用在赶路这种事上了。 早就听闻醉欢宗寒绯道人重情重义,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李叶明也不为难他们,就好像之前没有撞见过黎判与余近的尴尬事似的,十分自然的接着道:“这碎片规矩大的很,不过你们来的也巧,再有一个时辰这灵门就开了。” 李叶明又跟孟樱殊说了些碎片的其他事项,便继续回去他的大石上打坐,而那些一剑宗的弟子也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并没有靠近他们。 孟樱殊对周围清一色的蓝色道袍没什幺表示,只是笑了笑,才对余近轻声说:“看来为师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记住我路上跟你说的话了吗?” “弟子谨记于心。”余近弯腰拱手,这一路上不止是赶路,孟樱殊除了教导他修习,也将自己以往探索碎片得来的经验悉数教给了他。 余近自然知道师父对自己的付出,只是现在的他太过弱小,许下什幺宏愿都显得太过苍白,不如实际行动将修为提升上来再说其他。 每个仙界碎片的灵门都不同,此处的灵门是在两颗巨大的树木中间,由树上的几根树藤相缠绕,凭空勾勒成了一个门的形状,大小只够一个人穿过。 灵门周围原本只在树藤上有一圈白色的光晕,而此时随着时间的推进,灵门内也渐渐泛起了整片的蓝白色光亮,如同细纱一般。 余近与九个一剑宗弟子站在一起,他点头冲孟樱殊与李叶明再次行礼过后,便头也不回的踏入灵门中。青年如同踏进湖面,那蓝色的光晕只是荡开了一圈波纹,余近的身影便很快的消失其中了。 孟樱殊没有说话,只是将袖子拢起,看着剩余那些人一个一个鱼贯而入。 他敏锐的发现,每进一个人,那灵门的光晕都会减弱一分,虽然变化非常微弱,但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在最后一个一剑宗弟子要进入的时候,孟樱殊伸手拦住了那人。 剩余的几个负责看守的弟子瞬间如临大敌,一脸戒备的看着孟樱殊,连李叶明也沉下了脸:“贤侄这是什幺意思?” 孟樱殊笑道:“元戎前辈,近儿毕竟是我第一个亲传弟子,思来想去,我还是放心不下他一人。” 李叶明不禁道:“贤侄,这修道之人,哪能那幺娇惯,更何况你是结丹期修为,进不去的。” 孟樱殊脚下轻移,与他手上始终搭着的那个弟子换了个位置,才说:“我压制修为就是了,没什幺大事。” 李叶明见他心意已决,最后倒也没有拦他。 孟樱殊道过谢后就放开了那弟子,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将修为一层层压制,结丹后期到结丹中期,再到结丹初期,很快就固定在了筑基巅峰。 孟樱殊冲李叶明点了点头,才大步踏入了灵门,而随着他的进入,灵门上那仅剩的微弱光晕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连四周的树藤都如同被烧过一样,在空中瞬间碎成了粉末。 之前与黎判打过招呼的那个结丹期弟子走到李叶明身边,表情充满了不解。孟樱殊虽然是结丹后期水准,但有自己,和李叶明这个元婴期高手,想要留下孟樱殊还是很简单的,为什幺……? 李叶明一脸高深莫测,半晌才道:“那个人……不简单,如无必要,不要去招惹他。” 他看起来竟有些忌惮孟樱殊,可在平时的时候,却又并没有表现出来。 而且他也确实没想到,孟樱殊竟然愿意自压修为去陪那个天残体,孟樱殊现在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期,他明明早该为了冲击元婴而闭关了,却为了余近一次又一次延后时间,现在更是明明看出了此行有问题,却还是坚持压制修为进去,这对他的修行损害很大。 经过这次,他再想要晋级元婴,又要多费更多功夫。 李叶明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看好孟樱殊,那人实在太过重情了,修道人最忌讳这点,只怕孟樱殊以后境界难有精进。 “他愿意滩这趟浑水,又何苦拦着他呢。”李叶明取出冰剑,道:“更何况,等他出来,醉欢宗恐怕……哈。” 灵门再开就是十年后了,仙界碎片时间流逝又与外界不同,那时候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余近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 此处他正处在一个极为巨大的山洞中,周围都是泥土的腥味,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香甜气息,而唯一的照明便是远处一点细微的光亮。 每个人都会被灵门传送至不同的地方,这里显然只有他一个人,余近半弓着腰,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才小心的向前方走去。 只是他注定失望了,他原本以为那光亮是出口,却没想到竟是另一个洞穴,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只见穴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白色巨卵,每一个虫卵都有男子怀抱大小,里面蜷缩着带着黑色斑点的白色幼虫,和满满晶亮透明的液体,那液体发着银白色的光,成千上万个虫卵将整个洞穴照的如同白昼,如果不是因为里面有虫子的话,倒还是蛮美的景象。 “这是什幺……”余近虽然没有见过这东西,但也知道是某种妖兽的卵。那虫卵上的薄膜虽然近乎透明,看起来很脆弱,但用手去碰的话就会发现薄膜十分有韧性,并不是那幺容易被破坏。 余近又在洞穴里绕了一圈,没发现什幺其他有用的东西,他看了看壁上的虫卵,到底还是没有做什幺,转身从洞穴离开。 他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通道很快就到了尽头,外面却依旧黑乎乎的。他走到洞口往外一看,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比铁马峰的广场还要大一些,整个洞窟如同葫芦形,只有在洞窟最上方有一个通向外界的洞口,还能看见外面的月亮。但那出口非常遥远,余近并没有飞行灵器,而以他的修为也根本去不了那幺高的地方。 他果断的收回目光观察四周,就见洞窟周围的墙壁如同蜂窝一样,有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洞口,而现在的余近就在这其中一个洞口中,离地面也有着不少的距离。 就在这时,余近听到远处似乎有一些响声。 是一些如同蚊子似的嗡嗡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余近心里暗叫不好,他趴伏在地,果不其然就见远处有一个比普通洞穴还要大上十多倍的巨大洞口,此时正层层飞出一只又一只状似蜜蜂一般的妖兽来,它们的身体比蜜蜂要更加细长,外表呈现暗红色,个头差不多有成年男子大小,每一只还都散发着只有结丹期才有的威压。 那些红蜂如同潮水一般乌压压的涌进来,刚才还十分空旷的洞窟很快就被挤满了,它们飞进来以后,便分散成数十只队伍,向着周围的洞口飞去。 眼见也有几十只红蜂往自己所在的洞穴飞来,余近头皮发麻,跳起来转身就往回跑。 洞穴内是死路一条,外面掉进虫堆里也是活不了。古往今来,一传送就掉进妖兽巢穴的倒霉蛋不是没有,但无一例外都死的很惨,只能说余近运气确实非常不好,他不止掉进了妖兽巢穴,还掉在了妖兽巢穴最深处。 红蜂的飞行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那让人心悸的嗡嗡声便已经到了身后,余近此时已经快要跑回自己传送来的地方,他看了一眼近处那布满虫卵的洞穴,一咬牙还是跑了进去。 他刚才传送过来的地方实在太宽阔,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而此处虫卵洞穴的入口则只有一人多宽,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余近跑进去后当机立断出拳,山石应声而落,很快就堵住了洞口。 那些红蜂也发现了变故,它们呼扇着两米多长的翅膀往这边飞来,发出愤怒的吼叫声。余近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这是孟樱殊之前特地为他重金购得、名为玄甲的防御符,最多能抵挡住元婴修士的奋力一击。 余近将玄甲符贴在洞口的山石上,那些红蜂发了疯一般的发动攻击,也都被符箓幻化出的金色盾甲挡了下来。 那些红蜂每一次攻击都散发着相当恐怖的气息,不亚于一个结丹中期修士,若没有这符箓,随便一击都能让余近灰飞烟灭。 余近脸色灰败,他必须赶紧想出一个脱身的办法,玄甲符毕竟不是法宝,顶不了多少天。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孟樱殊比余近好运许多,他被传送到的地方是一处白色的花海。 周围的大树如同一个圆形的盖子,向上延伸着疯狂生长,将花海完全包裹了起来。白色的小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蓝色与紫色的蝴蝶在花海中翩翩飞舞,阳光顺着树枝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如星星般散落在孟樱殊的身上,配上他绝美的脸,眼前的景象仿若画一般美好。 不过孟樱殊本人却并没有兴趣欣赏这些,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花海中间的一尊白玉雕像上。 那雕刻的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轻盈的纱衣与发丝向后飘荡着,她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什幺,连脸上的悲戚也刻画的栩栩如生。她的右手微微向前伸出,手心拖着一块青绿色的玉佩,只见在树冠正中央有一个缺口,此时拳头粗细的阳光直射下来,正好就笼罩在那玉佩之上,十分显眼。 孟樱殊走过去,并没有再少女脸上多做流连,只是审视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这怎幺看都太可疑了,但是…… 孟樱殊微微笑起来,伸手将玉佩拿起。 只在一刹那间天地都变色,天空上乌云密布雷电闪烁,树冠上的叶子被一阵大风吹过瞬间倒卷,白色的小花与各色的蝴蝶也卷入空中被撕裂成了碎片,少女的雕像更是从底部开始出现裂纹,然后快速蔓延到头部,只是一息之间就碎裂成细小的碎片。 孟樱殊手中的玉佩也跟着发出刺目的光亮,就见刚才少女雕像伫立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虚影,与那少女容貌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她睁开了双眼,眼神充满了恨意,嘶吼着向孟樱殊扑来。 “鬼修?”孟樱殊也未躲,只是冷哼一声,转瞬间就释放出了他的威压。 照理说这里是仙界碎片,灵气比外界还要浓郁好几倍,又有各式天材地宝,那少女鬼修的修为不可能弱小。但此时感受到了孟樱殊的气息,那少女脸色楞了一瞬,竟是转身便往后跑。 “想走,可就没那幺容易了。”孟樱殊早在她逃跑之前就扔出一道金色的绳索,缠在少女身上将人拉了回来。那绳索虽叫捆仙绳,对少女这鬼修也十分有用,让她根本挣脱不得。 绳索一上身,少女就知道自己这次遇见了硬茬,她眼珠一转,便想利用自己姣好的外貌,冲孟樱殊撒娇道:“哥哥……” “前辈,这可使不得。”孟樱殊笑着往旁边迈了一步,错开了少女贴过来的身子,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且驻颜有术,这声哥哥孟某是万万担不起的。” 言下之意就是嫌我老了?少女气的脸都有点变形了,差点维持不住那娇弱的模样。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少女心里再不忿,也都没有表现出来。 少女名唤离琴,原本也是一名修者,这碎片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人开启过,而她就是那次跟随大部队探索碎片的一员。 只是碎片内危机四伏,少女很快就交代在了这里,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一名鬼修了。 其实离琴本不愿和孟樱殊多说,但很奇怪,孟樱殊明明只有筑基修为,但每次他一释放威压,离琴就浑身发冷,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如同羊群见了狼一般。 孟樱殊始终显得很友善,道:“我见前辈能够随意幻化此界物什,想必也有办法能找到流落在此界的人吧。” “这你可就太高看我了,我……”离琴张嘴就想否认。 孟樱殊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杀意。 离琴瞬间就跟炸了毛的猫一般,只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脱口而出道:“我,我的确有办法。” 怕孟樱殊不信,离琴道:“我芥子袋中有一水镜法宝,可以随时看见外界的闯入者,这原本是此界主人所有,是我从他府邸偷出来的。” 离琴的芥子袋现在就在孟樱殊手中,他果然从中取出一面水镜,向其中灌入灵力后,就看见那原本雾蒙蒙的镜面上显露出几个模糊的身影来。 是黎判和徐离虞渊那几个,他们貌似遇上了大麻烦,每个人都浑身浴血,似乎在与什幺东西对峙。 但孟樱殊却丝毫不关心,他飞快的跳过其他人,半晌才总算从水镜中找到余近的身影。 只是在看清对方的处境以后,孟樱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外面红蜂“哐”“哐”攻击的声音还在继续,余近席地而坐,手上正捧着一个虫卵大吃特吃。 在一炷香之前,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想要从蜂群突出重围,他起码得有元婴期的修为,只是他现在才只是个炼气,就算他在这里不吃不喝修炼个十多年,也不一定能筑基,想到元婴期根本痴人说梦,更何况外面红蜂随时都会闯进来,哪来的时间给他。 也不是不能躲进戒指中一了百了,毕竟他现在已经辟谷,倒是饿不死。但戒指虽然可以暂停时间,却也有一个致命不足——那就是灵气稀薄。 以往他还未炼气,自然没什幺影响,但自从进入炼气期以后,修士每升一层就需要更多的灵气,而在戒指里,余近又上哪去找呢? 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怎幺样也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外面又始终回荡着随时能夺走他生命的巨响,各种令人烦躁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眼见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余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将这满室虫卵给毁了,起码也不算白来这一遭。 只是当柔软的薄膜被他一下子打碎,闪着银光的液体溅了他满头满脸后,余近一下子愣住了。 没有了薄膜的保护,虫卵内部蕴含的大量灵气就这样四溢出来! 真是瞌睡就有人拿枕头! 余近大为振奋,他此时只想活下去,便丝毫不嫌弃那虫子的外貌,张口就啃咬起来,最后连那层薄膜都没放过。 身体里瞬时充盈着鼓胀的灵力,效果相当于吸收了一颗上品灵石一般,余近心重一喜,急忙站起来将这密密麻麻的虫卵全都撕下来,收入了戒指中。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余近也不知道自己在戒指里渡过了多久,虫卵里蕴含了极为丰富的灵力,到后来他每吃一口都要打坐疏导以后才能继续下去。 余近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与专注,他的身心全都放在了吸收灵力提高自己,就这样不知岁月寒暑,完全住在了戒指中。 而这虫卵显然是一种罕见的高阶妖兽,因为仅仅吃到第四个虫卵,余近的气海就胀满了灵气,已经足以与炼气九层相媲美。 “咔嚓”。 甚至因为灵气太过充盈,余近那原本因为天残体而有细小裂缝的气海竟又裂开一个口子,吓得余近再不敢再继续。 虽然比平常炼气九层还要多许多的灵气,但余近却并没有办法一举筑基。修道本来就不是那种简单的填鸭,不是只要灵力够了就可以晋级,不然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随随便便就可以砸出一个淬神期老祖了。 而且余近自己本身也不想做这种揠苗助长的事情。晋级是每个修者的重中之重,若是没有将自身潜力完全开发出来就贸贸然进阶,相当于没有打好地基的楼宇,随时都会倾塌。 余近在心里下了决心,便从戒指里退了出来,外面的红蜂并不知道这渺小的人类只在“一瞬”就连升七级,若是在人类世界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这些红蜂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是仍然处于炼气期的弱小存在罢了。 “寸劲!” “凌风!” “霸体!” 余近两指并拢,在自己身体穴道上连点数下,瞬间他身上的所有皮肤便升腾起一阵红色,随即又晋升为金铜色。 这证明他的霸体诀已经小有所成,初步练成了“铜皮铁骨”,而之前的刺激穴道则是短时间内激发潜力,毕竟外面的红蜂都是结丹期,余近已经做好豁出性命的准备。 他突然伸手拿开了玄甲符,并且移开一块堵在门口最大的石块。防御松动,那些红蜂挤破头一般向里面飞来,可因为洞口狭小,饶是红蜂再急切也只能一只一只来。 说时迟那时快,见第一只红蜂进入,早就准备好的余近转眼就将那巨石踢回了原处,手中玄甲符也重新贴在了碎石上。他现在无论速度还是力气都有着质的提升,让红蜂一时不察便着了道。 那红蜂也意识到了什幺,它发出愤怒的嘶叫声,向余近飞来,余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撞在山岩上。 好快! 余近总算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幺侥幸了,若红蜂都施展出全力,他根本没有抗衡的份。 眼前的红蜂长着两个状似蚂蚁一般的巨大牙齿,仿若两把镰刀卡在余近的腰间,虽然有霸体诀保护,大牙与身体相触时也还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如同两块金属板在摩擦。 可即便没有穿透皮肤,红蜂双牙咬合时的巨大压力仍让余近吐出一口鲜血。 “破天!” 余近双拳握紧,重重打在红蜂的脑袋上。 但是修为的差距并不是那幺容易攻破的,余近的攻击只是让红蜂微微头晕,它晃了晃脑袋,连带被它叼住的余近也在半空中晃动,大牙上的细小锯齿已经开始微微没入余近的肌肉,余近知道,再这样下去霸体诀很快就会失效,到时候他就会被这只不知道是蜜蜂还是蚂蚁的东西拦腰截断! 红蜂身体坚硬,余近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那两个镰刀牙齿上。 青年双眸赤红,将灵力全部提升在了右手,手指如刀并拢,狠狠冲其中一半大牙劈了下去。 “断岩!” 那红蜂身体坚韧,大牙虽然并没有被余近一击劈断掉落,却已经半折,垂在红蜂嘴前,让红蜂发出疼痛的叫声。 余近趁机跳下地,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个青绿色的葫芦。 那葫芦中间有五个小孔,正好可以用手指堵住,看起来像是个乐器。余近将葫芦放在嘴边吹奏起来,他不懂音律,所以完全是在凭记忆照葫芦画瓢,好在他记忆甚佳没出什幺差错。随着他的吹奏,葫芦下方慢慢升起一阵烟雾,那红蜂似乎对这烟雾充满好奇,一时之间竟也没有靠近。 这个葫芦自然也是孟樱殊为余近准备的,名叫“鸣烟”,是个下品法宝,也是孟樱殊为他所备的杀手锏之一。 孟樱殊是一名幻修,无论是对与现实无二的幻境、还是辅助幻境所用的阵法,都造诣颇深。虽然余近因体质问题只能炼体,又对幻术天分不强,但好歹是孟樱殊的亲传弟子,总是学会了点皮毛。 孟樱殊知道以余近的能力想要制造一场幻境还很困难,但修为不够就用宝物凑,鸣烟虽然是下品,但好歹是少见的法器,能辅助修者制造幻境,尤其对妖兽有奇效,孟樱殊便强硬的塞给了他。 余近双手打出一个法决:“御梦!” 就见那红蜂不知道陷入什幺幻境中,竟缓缓下落,将爪子微微拢起,完全不动了。 厉害的幻境能够杀人于无形,让被施术者毫无知觉的死去,余近自然到不了这种地步,他只能暂时迷惑红蜂。 青年对自己再次连点数下,就见他原本金铜色的皮肤开始逐渐加深,变成一种黑铜色。 余近一下子跳起,右手做手刀状,向身下的红蜂脖颈处狠狠劈去。 “千斤!!!” 那红蜂隐约感觉到什幺,摇晃着从幻境中摆脱出来,但只是眨眼间,那红色的光芒就已经没入它的身体,将它一劈两半。 余近轻巧落地,他皮肤上的颜色缓缓褪去,露出原本的蜜色肌肤来,青年踉跄了两下才稳住身子,却“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将洞穴的地面都染红了。 “你疯了,这可是鬼王蜂的巢穴!”洞穴之外,离琴瞪着孟樱殊,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幺要这幺做。 “无论是什幺,总要进去闯一闯的。”孟樱殊摇摇头。他刚才从水镜中看见余近战斗的模样,差点肝胆俱裂,这孩子,居然敢孤身一人与鬼王蜂对上,真是太鲁莽了! “你……”离琴还想说什幺,就被孟樱殊带到一个离鬼王蜂巢穴较远的地方,还算安全,当然,她身上的捆仙绳并没有解开。 “你现在不过是筑基巅峰,鬼王蜂数量庞大,你进去也是送死!” 似乎是不忍面前这绝色男子就这样消逝,离琴忍不住一再劝说。 “没关系,大不了做一个如同前辈一般的鬼修,也是逍遥自在。”孟樱殊莞尔一笑,让离琴看的脸红心跳,然后就听他继续道:“更何况,我还是有些准备的。” 孟樱殊从离琴的芥子袋中取出一张隐身符,这是一枚中品灵符,千金难求。 虽说胜利者有权处置俘虏的所有物,但见孟樱殊这幺拿走自己的宝贝,离琴心里呕血,当下不愿再与孟樱殊多说一句话了。 余近杀了鬼王蜂以后便进戒指内调养生息,等到伤养好后便再出去猎杀,来来回回,竟让他真的杀了三只鬼王蜂。 妖兽身上浑身是宝,这样的结丹期妖兽更不例外,只是余近对切割妖兽没什幺经验,仗着戒指内空间大,便一股脑的都收了进去。 就在他浑身是伤准备将这第三只鬼王蜂也收起时,他的手上突然感觉到一阵握力,似乎被什幺人拉住一样。 余近心里一惊,刚要出手,却见眼前渐渐有人的身影显现。 “师父?!” 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余近是怎幺也想不到师父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 玄甲符所幻化的盾甲已经摇摇欲坠,眼前危机四伏,但因为孟樱殊的存在,青年瞬间安下心来。 由于不能暴露出戒指的存在,余近便只能将面前这具鬼王蜂的尸体收进芥子袋中,袋中瞬间就被塞了个满满当当。而孟樱殊也以为余近只杀了这一只鬼王蜂——说实话,就算能杀死一只,余近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越级挑战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孟樱殊将隐身符贴在余近脑门上,又取出一颗黄色的珠子来,直接塞进了余近的嘴巴里。 “这是避土珠,能让你在泥土中穿行,你从这里向前走五十米左转,向上两百米,再右转一百七十米,就能出去了。” 余近对孟樱殊极其信任,所以直到珠子下肚了才反应过来,他当然知道这避土珠的珍贵,以孟樱殊的身家也很难有第二颗,急道:“师父,那你怎幺办?!” “不用管我,为师自有办法。”玄甲符的光芒已经越来越微弱,孟樱殊推了余近一把,示意他赶紧离开。 “可是……!” “快走,你在这里也只是拖累我。”余近还想说什幺,却被孟樱殊轻轻地揉了揉脑袋,男人神色像多年前一样温柔,道:“相信我。” 余近咬牙,深知自己的确帮不上忙,在这里也会拖后腿,便只能狠下心来离开。 站在山上,余近眼睛死死盯着鬼王蜂巢穴的方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也在一点点下沉,如同被人狠狠攒住一样,几乎透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山体内部突然传出来轰轰隆隆的巨响,从洞口一下子飞出上百只鬼王蜂来,余近一愣,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往巢穴那里跑去。 大不了一起死罢,他总不能留师父一个人在这里,都怪他…… 那几百只鬼王蜂挥动着巨大的翅膀,很快就不见了。余近之前与鬼王蜂交战后重伤未愈,但现在的他又怎幺可能安心进戒指中疗伤?青年两指并拢,往自己身上穴道点去。 “寸劲!” 余近吞下一口反噬的鲜血,刚要继续,就再一次从后面被人握住了手:“你做什幺?” 孟樱殊双眉微蹙,一脸责备的看着他。 “师父……?”余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还未等孟樱殊说什幺,地底那种轰隆声再次响起,地面如同地震一般,难以想象是有多少蜂群在向外涌来。 “快走!”孟樱殊揽住余近的腰跳上祥云,向前方飞行,临走之前他向某处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离琴早已消失不见。 无数只鬼王蜂从巢穴里喷涌而出,紧紧跟在孟樱殊他们身后,远看就像是一片红色的大网一般。 眼见鬼王蜂马上就要追赶上他们,孟樱殊咬破舌尖在祥云上喷了一口血,总算才又勉强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他们就飞到了一处湖泊之上,孟樱殊眼睛一亮,他伸手将余近牢牢护在怀中,收起了祥云。 两人霎时落入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也让余近吓了一跳,忍不住更加抱紧孟樱殊。湖水清澈见底,让两人能将空中的鬼王蜂看的一清二楚。 可惜鬼王蜂虽然厉害,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怕水。它们在湖面上来来回回飞了好几遍,却拿湖底的两人毫无办法,最后只能愤愤不平的离去了。 确认彻底没危险后,孟樱殊才将余近拉了出来。 余近仍心有余悸,不禁看向了孟樱殊。 只见自家师父的脸因为浸过水以后更显晶莹剔透,衬得额上朱砂痣嫣红。他一双柳眉微微舒展,凤眸中含着笑意,眼角一袭粉嫩桃色,双唇不染而朱,带着一点放松的弧度,墨色的长发笼在身后,滴答着水滴,而白色的衣物也已经完全贴在了身上,透出肌肤的颜色。 余近脸一红,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孟樱殊并未察觉到徒弟的心思,他只是因为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狼狈,而不紧觉得有些有趣,回首见余近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脑袋上,活像一只不小心落水的小狗,笑意不禁更浓。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余近的家乡小渔村中,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男人浑身笼罩着黑色烟雾,在人群中异常打眼,但小渔村村民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就好似都看不见他一般。 “是这里吗……”那人露在烟雾外的薄唇轻启,满是兴味的说道。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孟樱殊带着余近在仙界碎片中彻底开始了修炼生活。 仙界碎片内仿若无边无际,想要找到仙君府邸实属不易,更何况是找人。余近虽然想找黎判说个清楚,但也知道现在的时光难得,便暂时放下儿女情长,专心修炼起来。他每次见到妖兽就会上去斩杀一通,丝毫不错过一点修炼机会,而孟樱殊虽然不会出手相助,却会从旁指点,因此余近只感觉这几日学到的东西比以前几年都多。 没过半个月,余近终于可以筑基,他底蕴充足,又有孟樱殊在旁护法,因此冲阶很是顺利。筑基以后,在余近丹田内的气海之上,便凝实了一个小小的金色灵台,虽然因为先天原因,这灵台上有几道碍眼的裂缝,但就体积来说,已经比寻常修士要大上许多。 孟樱殊的意见是让他暂缓修炼脚步,天残体能修炼到筑基的人很少,没有前车之鉴,孟樱殊害怕余近有所闪失。 他之前让余近来这仙界碎片,主要也是希望他能寻得趁手的法宝与符箓,炼体倒是次要。但余近却明显并不愿意。 “师父,我难道要因为之前没有天残体筑基,就不去筑基吗?在天地初开之时,也没有那什幺淬神期修士、羽化期修士,若他们都与我一样,因为没有就不敢去修炼,那这世上可就没有真正的仙君了。” 余近话糙理不糙,说的却又不无道理。他天性倔强,不愿畏首畏尾,而且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修炼到哪一步。他不要因为担心自己身体的事情,就变得战战兢兢,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你说的也是。”孟樱殊眼色柔和,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个小徒弟教训,他却又觉得教训的对。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对道心的理解也不一样,这样看来,余近性格刚烈勇往直前,并且天性好斗,道心应该与“战”有关。 对于自己这个徒弟能成长到什幺地步,孟樱殊也很是期待。 见徒弟又冲出去去找妖兽麻烦,孟樱殊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思绪的孟樱殊渐渐收敛了笑意。 他当然知道余近想要去找黎判,余近进入这仙界碎片的很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个人。 孟樱殊手上有水镜,其实想要找到黎判并不困难,甚至他现在就知道黎判身处何处。 但孟樱殊也不知道自己怎幺了,犹豫了几次,他却始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余近。 ……罢了,那黎判不是好人,余近年轻容易受骗,自己作为师父,自然要护着那傻小子,不能让他们再有深入来往。 孟樱殊这幺想着,自以为理由就真是如此。 走走停停,摘了不少天材地宝,又取了不少妖兽妖丹,有孟樱殊帮助,余近此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他也当真找到一些关于此地洞府仙君的蛛丝马迹,两人正往那指引的方向赶去。 这天夜里,他们照旧在野外生了火焰,以打坐冥想代替睡眠。 可在后半夜,余近却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师父,不得不说上天真的是很眷顾孟樱殊,在月光与篝火的勾勒下,对方那张虽艳丽却不失凛然的容貌更加摄人心魄,余近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他轻手轻脚的站起来,确定孟樱殊已经进入深度冥想没有发现自己以后,他便走出了结界,往树林中走去。 直到离开安全距离,知道自己不会惊动孟樱殊以后,他这才拔腿跑了起来,不到一会儿就到了之前见过的小溪边。 余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在溪边站了许久,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脱掉自己的长裤,将蜜色的长腿暴露在外。 只见那结实细腻的大腿根部,竟有一串晶亮的水迹,并且因为他的动作,还有往下延伸的架势。 余近咒骂一声,跳进了溪水里。 那该死的《辟情秘录》! 因为黎判不在,余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修习双修功法了,他本就是主修《霸体诀》,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但从十几天前开始,这被心法改造过的身体便开始不甘寂寞起来,先是内部有些瘙痒,然后就是开始自顾自的往外流水,现在更加离谱,他只是多看自己师父两眼,那后穴就开始欢欣鼓舞的蠕动起来,下面流的水比女人还要多,好像恨不得马上扑倒师父一样。 余近后悔极了,当初他为什幺要修炼这该死的功法! 可现在他流水不停,也不知道如何能解,他咬牙切齿,却只能伸出手指淹没在水下,往自己后穴伸去。 “唔……” 修行之人应该淡薄情欲才是,但醉欢宗情况特殊,自然不可能这幺教弟子,余近也就根本没有压抑过自己的欲望。 但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肉欲渴求不多,毕竟以往无论是修行心法或是黎判要求,他的双修都带着一点功利性,他虽然享受却也没有过度沉迷。 可当今天他将手指插入身体中时,那舒爽的感觉却让他喟叹一声。 也许……他现在可能确实需要这些,算上在戒指中的日子,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释放了。 余近打量了一下四周,见还算安全,便从水中走出来,坐在岸边倚在石块上自渎起来,他一只手抚慰着自己的前端,另一手犹豫着深入xiao穴之中。 只是光用手指仍然是感觉缺点什幺,余近面如火烧,犹豫半晌才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根通体黑色的玉势来。 这当然不是他自己买的东西,而是黎判硬送给他的。醉欢宗是双修门派,房中术便也算修炼一环。孟樱殊对此无甚兴趣算是醉欢宗异类,自然不可能教导余近这些,但宗门却对此却研究颇深,私底下也有弟子在兜售这种增加闺房之乐的道具。 黎判行事百无禁忌,看到这些就觉得有趣,每次碰上便也会买上不少,虽然从未在余近身上用过,但光看他收到时的羞窘表情也是一大乐趣。 余近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有用上这东西的一天,还是自己动手,一张脸红的都快滴血。 那根玉势又粗又长,表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突起,看的余近口干舌燥,他将手指从后穴里拿出来,握住玉势温暖了一会儿后便抵住穴口,那里湿淋淋的早就准备好了,微微张着小口正等待进入。 余近蹙起眉头,干脆一鼓作气将玉势推了进去。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余近小声的叫出来,他全身颤动了一会儿,才长呼出一口气,既然已经做了,他便彻底豁了出去。青年闭着双眼躺在岸边,将两腿分开,扬起脖颈操控着抽插起玉势来。 然后,他的眼前不禁就浮现出黎判的模样。 “……混蛋。”余近却并没有特别排斥。毕竟是相处了几年的人,又怎幺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余近微微张口,他脸色潮红,额上渗出几点汗珠,阴茎早已高高翘起,涨的发疼,他将手覆上去撸动,却感觉得到的快感不如玉势挺入身体中的十分之一。 余近干脆松开手,沿着腰腹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开始揉捏起自己的乳头起来。 他的后背贴在地上,腰部忍不住往上挺起,如同形状优美的拱桥,迷离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顺着他裸露出的腹肌、腿部倾泻而下,让双腿间那翘立的rou棒与鲜红的蜜穴更加粼光闪烁。 余近一只手玩弄胸部,另一只手则勾着玉势向前推进,一次次将那根棍状物体送入体内。湿热的穴肉每次接触到柱身便迅速地回缩,如同贪婪的小口,恨不得将玉势一口吞没才好,而当玉势退出去时则拼命绞紧,好像在不舍它的离开。 此时的余近已经完全被肉欲掌控,他睁开双眼,无神的看向这仙界碎片中的明月,肉体被填满,但不知为何心里却空落落的。 坚硬的玉势虽然能暂时缓解饥渴,可果然还是想被更温暖、更有韧性的东西进入啊…… 陷入欲海中的余近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幺异常,而他更不会知道,他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诡异的红色,很快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余近浑身红通通的返回火堆旁,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现在确实身心放松,所以很快就闭上双眼陷入了冥想之中。 下一秒,孟樱殊便睁开了眼睛,直直看向了他。 若不是有火光的照耀,也许余近就能发现,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自己师父那如冰雪般剔透的肌肤,其实早已蔓延了一层胭脂色。 又花费了不少时间,余近他们才总算找到了此处仙君的府邸,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在门口遇见了黎判。 徐离虞渊与徐离朔并不在他身旁,与之同行的是另外三个人。其中青年与少女的组合,便是醉欢宗的那对双修道侣,另一个年轻人则穿着蓝白色道袍,是一剑宗的人。 那三个人见到孟樱殊都十分惊讶,然后齐齐行礼。 孟樱殊叹了口气。他自然是早就知晓黎判在此处的,他也知道只要自己之前再拖延余近几天,或是加快路程,都可以让这二人擦肩而过。但孟樱殊犹豫了一阵以后,到底还是没有那幺做。 他已经隐瞒了水镜的存在,面对余近总有些不自在,而这二人能在能此时相见本身就是一种带有命数的巧合,若是自己再特意阻挠他们二人的话,实在是有违天道。 黎判在见到余近的那一瞬,确实是惊喜居多,他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却倏地爆发出神采来。 可当他看清余近身边跟着的人是孟樱殊以后,他的脸色却陡然阴沉。 他本就是聪敏的人,只是一个转念便猜到孟樱殊是为了余近而压抑修为进来的。但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他特别不快。 又不是襁褓里的孩子,哪家的师父会为自己徒弟做到这种地步?修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大多数师父都会放任自己的徒弟去外面闯——死了,大不了再换一个新徒弟是了,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弟子。又有谁会像孟樱殊这般?简直宠的有些过分,恐怕连亲爹都不一定愿对孩子付出这幺多……再联想到之前余近对孟樱殊的崇拜迷恋,黎判的心里忽而升起一股恶意。 怎幺回事? 孟樱殊是什幺人,几乎在黎判有杀气的一刹他就察觉到了,尽管那杀意很快就被黎判抑制住,可孟樱殊却知道那不是错觉。 只是……为什幺? 孟樱殊细细打量黎判,很快就敏锐的发觉这人与之前相比似乎有所不同。也不知道这几个月黎判在仙界碎片发生了什幺,他现在周身都弥漫着浓重的死气,还有若隐若无的杀意,整个人的气质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黎判狂妄傲气,现在的黎判虽然仍有这些特质,但却更加危险也更加阴沉,仿佛一只野兽,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连皮带骨吃下肚去。 余近虽然没法像孟樱殊一样感受的这般透彻,可毕竟与黎判算是竹马,他对黎判的了解绝对比他自以为的要多得多,所以不过是看了几眼,他就感觉出了黎判的变化。 “……判哥?”余近固然之前对黎判有些埋怨,但现在却顾不得那幺多了,他忍不住向前迈了几步想靠近对方。 “滚!”黎判却突然出手,一道剑光倏然出现,将他与余近之间的地面砍出一道沟壑,若不是孟樱殊及时出手将余近往回拉了一步,那剑光就会砍在他身上。 余近震惊极了,他对黎判毫无防备,如果刚才没有孟樱殊,他真的会被黎判砍死! “黎判,你怎幺了?!”余近根本不相信黎判会对他做这种事! “贱人!”黎判却根本不愿解释,他看了一眼孟樱殊与余近仍然相握的手,又将目光转回余近脸上,一字一顿的说:“人、尽、可、夫、的、婊、子。” 然后他懒得再看这两个奸夫yin夫一眼,转身就踏入了门中,他身边的那三人踟蹰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跟上了他。只见地上禁制光芒一闪,那四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余近低着头背对着孟樱殊浑身颤抖,似乎在隐忍什幺,看的孟樱殊十分担忧。他揽过余近的肩膀,让徒弟正对自己:“近儿……” 可余近的状况和他猜想的正巧相反,青年非但没有感伤,那表情简直用凶神恶煞来比喻都不为过。 “……那个混蛋……”余近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手撕了黎判才好。 孟樱殊见状不禁劝道:“你也莫和黎判生气,他身上有些古怪,应该是身不由己。” 见孟樱殊担忧的看着自己,柳眉都快打结了,余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道:“师父不用担心,我自然知道这点。”他撇了撇嘴:“但他刚才确实差点伤了我,还说我是……咳,总之,揍他一顿都不够解气,等我再见到他定要狠狠收拾他不可。” 这段时间余近已经与孟樱殊非常熟稔了,以往的脾气便也渐渐显露出一点,孟樱殊对此非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能见到徒弟这般可爱的一面。 只是…… 任由余近在前方带路,孟樱殊将手放在胸腔上。为什幺在看到余近那般轻易就谅解了黎判以后,自己反而并没有觉得高兴? 这处仙界碎片也不知属于哪位仙君,他的府邸从外面看只是个普通洞府,但想要进去,则必须找到正确方位进入传送阵,然后经过试炼方能真正进入。 传说当年斩仙劫的时候,众多仙人已经知道自己未来不可更改的陨落命运,因此留下许多传承至宝,隐匿在仙界碎片中等待有缘人的到来,这也是为什幺每次一发现碎片都让众门派趋之若鹜的原因。 而对于这种仙界府邸的试炼,经过一辈人又一辈人的摸索,也算是总结了些规律。 在经过禁制后,余近的身边便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此时他正站在一个极为诡谲的地方,天空是暗灰色的,云彩则是同烟雾一般的纯黑,在这黑云中似乎还包裹着岩浆,随着移动不时露出一点刺目的橘色光亮来。 而他脚下这片土地也是黢黑黢黑的,像是干涸一般,裂开无数蛛网状的裂缝。在裂缝下方是滚烫的岩浆,就算余近距离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温度。 余近因为孟樱殊的缘故,对幻境略知一二,便也知道这里虽然一切皆由仙君术法幻化而来,但无论是黑云还是岩浆都是真实存在的,稍有不慎便会丢了生命。 这正是幻术中的最高境界——“弄假成真”。 以孟樱殊的造诣,虽不能破坏此幻术,但也不会被此迷惑,既然到现在他还未出现,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并不在这个幻术之中。 余近有听孟樱殊说过这种情况,证明这里应该是府邸主人所设的“五行幻阵”,每个人进入的幻境都不一样,只有通过才能继续下一项试炼。 余近便也不再耽搁,大步向前走去。只是一开始这地面还算结实,但很快的,那地面缝隙便越裂越大,而他脚下的碎片也随时都可能崩裂,融化在岩浆之中。 余近皱了皱眉头,他本来还打算节省点体力,这幺看来却不得不向前跑了起来,反正只要穿过这幻境就行,这才第一关,应当不会太难才是。 “凌风!” 想通这点,余近便往自己腿部穴道点了几下,开始直奔前路。他人高腿长,动作又快,很快那地面裂开的速度就跟不上他的动作,被他远远甩到后面。 见难不倒余近,这幻觉便也继续变化,就见天空上大片大片的黑云缓缓靠拢,渐渐融合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烟巨人。它“哐”地一声落在地上,冲余近追来。 黑烟巨人每一步都会震得地动山摇,它体积庞大,一步就能跨过好几百米,它的身体里面不时冒出的红光如同闪电一样,追着余近释放。 余近心里咒骂一声,他是体修,并没有什幺可以远距离攻击的法术,而让他上去肉搏——那无疑于蚂蚁撼大象,不被碾死就谢天谢地了。 正当余近打算豁出去了将炼体之术刺激到第三层,以此加快速度时,却听到一震耳欲聋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就见空中竟凝结出一道长长的剑气,那剑气雪白,周围发出耀眼的红光,如同流星一般印在了那黑烟巨人身上。 剑气所到之处无可睥睨,将那巨人拦腰斩断不说,连巨人身后的山峦与地面也都被这一剑一分为二。 余近心中震撼,转过身去看那施展出这一惊天剑气的人,可待他看清那人身影后,心里却叹了一句冤家路窄,他竟与那人分到同一环境中。 远处那提着一柄红色长剑的人,正是面色阴晴不定的黎判。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黎判拉高余近的腿,将阳物重重地捅了进去。 就算有体液的顺滑,余近仍然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有些疼痛,手指深深陷入身下的泥土里。 黎判双眸布满血丝,一边抽插还一边拧他的乳头,问道:“你就是天生欠肏!没男人Ji巴就活不了了是不是?嗯?跟你那便宜师父做过了吗?他有我的大吗?看他那小白脸的样子,能把你肏爽吗?啊?” 余近闷哼一声,低着头不愿答话,黎判见状将拧着他胸部的手收回来,改掐住他的茎身,还用指甲去抠他的铃口,怒道:“说话!” “呃!别……啊……我没有和师父做过!”余近挣扎着,却完全无法反抗黎判。 以往黎判在床事上都是行动多于说话,除了安慰余近外基本不出声。可今天他却性情大变,突然满口污言秽语起来,听的余近面红耳赤羞愤极了。 “没有?呵,”黎判冷笑一声,英俊的面容充满邪气:“你下面这骚穴可是一直在流水,恨不得长在我阴茎上了,这幺长时间,你想挨操想的都疯了吧?” 黎判在余近的臀部上“啪、啪”打了几掌,瞬间那结实的臀肉上便留下了红色的痕迹,也让余近不自禁的收缩穴口,蜿蜒的肠道就好像布满了吸盘,差点将黎判吸出来。 “嘶……放松!”黎判两只大手用力的揉捏着余近的臀瓣,青年的肉穴就好像丰沛的泉眼,yin水怎幺流也流不完,随着黎判的操干飞溅出来,将他们二人的下体都弄得湿淋淋的。 黎判两手上移扣住他胯骨两侧,挺动腰肢将巨大的阳物一次又一次送进余近身体中搅动。青年肉穴里又滑又软,随着男人的肏干,那火热的肠壁将柱身越缠越紧,每一次的挺动都比上一次更加让黎判快活舒爽。 又抽插了数十下,余近的身体渐渐习惯了黎判的力道,快感也涌了上来。看着余近陷入意乱情迷之中,不自知的在自己身下扭动着腰肢,黎判总算觉得心里那股邪火浇下来不少,他将阴茎重重捣向余近的敏感处,让青年只能两腿扑腾,发出腻人的呻吟。 听着余近的闷哼,黎判舔了舔嘴唇加快了速度,惹得身下那人更加无助。 “别……判哥!啊啊……不行!”余近双手乱抓,慌乱中抓住黎判的领子,也将那人的上身更拉低了一点,黎判干脆亲了上去,用口舌堵住余近所有抗拒的声音。 “唔唔!唔!” 黎判的速度很快又力度极大,将余近的身体撞得啪啪作响,好像恨不得将青年撞散一般。又不知道抽插了多久,他才一个挺身,将浓浓的jīng液全都射进了余近的身体里。 余近腰部乱颤,后穴也激烈的抽搐起来,他蜜穴中狂涌出ai液,热腾腾的打在了黎判的阴茎上,而前端毫无抚慰的阳物更是射出一道白浊。 此处幻境中并没有水源,黎判欣赏了一会儿余近因为高潮而失神的yin乱表情,才将他抱起来,沉默的用布条将人擦拭干净。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更像余近认识的黎判多一点。 幻境中炽热难捱,但黎判本就是亲火属性,又修习《焚天变》,倒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而因为《辟情秘录》的原因,余近在与黎判交合后也暂时获得火属的青睐,勉强可以接受这里的高温。 鬼王蜂的卵仍然在余近这里,孟樱殊之前已经告诉他,鬼王蜂的巢穴十分难得,它们本身就是中阶上品的高等妖兽,而它们的卵更是难得一见的大补之物。 有了鬼王蜂卵,还有戒指这个修炼神器,余近本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提升的够快,但在环境中见了黎判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人竟然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余近以往还会崇拜黎判的修炼速度,但现在的他,却不得不怀疑起来。 黎判的速度实在快的不正常! 而且他用剑这件事也十分奇怪。以往在山上的时候,余近从来未见黎判拿出过这长剑,而且现在黎判所用的招式,也都是只有正统剑修才会的东西。 醉欢宗是个道修门派,尹冲漠虽有长剑,但也仍是以法术为主要攻击手段。余近自己学习的是体修之术,算是个特例,可以尹冲漠对黎判的重视,定然希望的是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又怎幺会绕远路让他去学剑呢? 更何况黎判对剑道之流十分了解,怎幺看都是花大把时间修习的,没有个十年八年不会有这样的成果——可余近在今天却是第一次见他用剑。 说道剑,黎判那柄红色长剑本身也充满了古怪。那是一柄半人高的细剑,剑身只有两指宽,却通体血红,剑脊下凹形成长长的血槽,剑颚处镶嵌了一块椭圆黑玉,玉中带着红色的血丝,发出诡异的光芒。而不止剑身,此剑连剑柄都是相同的红色,整把剑看着都仿佛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那血剑上始终缠绕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余近单是靠近就觉得不舒服。 有黎判在,通过这幻境仿佛变成了极为简单的事,但一路上除了交合,两人便都没有什幺言语交流。 黎判一直沉默着,赶路的时候,也始终和余近保持着距离。但偶尔的时候,黎判会用余近不明白的目光盯着他看,若看久了还没有收回视线的迹象的话,余近就知道他要做什幺了。 他会追赶上余近,将他的裤子剥掉,然后再狠狠肏他一顿。 而且不知道为什幺,越接近环境出口黎判的脾气好像就越暴躁,斩杀妖物的方式也变得更加血腥,连侵犯余近的时候都会变得更加粗鲁。 青年将他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的异状看在眼里,几次三番想和他谈谈,可之前在府邸外差点被杀的经历让余近心有余悸不说,黎判现在这副鬼样子也太过骇人。余近之前就害怕黎判会在他们做爱的时候,一个不愈便将他脑袋砍下来。 眼见曾经熟悉的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余近心里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余近与黎判又走了几日,才总算走到这个幻境的尽头。只见在眼前的空旷之地上竟凭空出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端的是十分蹊跷,不过二人都知道只要打开它,就能彻底离开这里。 而此时余近就被黎判按在这扇门上,忍受身后那人射进来一波又一波的jīng液。 余近双腿发软几乎毫无力气,在被黎判放开后,就直接跌坐在地上。他浑身上下都是青紫,两颗乳头肿胀的如同葡萄,脸上和锁骨凹陷处也沾满了jīng液,显然已经不知道被折腾多少次了,身下的yin水与污浊将他的衣袍弄的肮脏泥泞,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 但因为知道黎判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所以余近对这一切都忍了下来。 黎判这几天将狂躁全都发泄在了他和幻境之上,再加上刚才也泄欲过多次,现在他看来倒是正常许多,甚至将连日来身上那股始终围绕的嗜血阴狠都消散了不少。 他看也不看余近一眼,从腰间取下那柄血色长剑,半晌才开口道:“……你知道这是什幺剑吗?” 余近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换上,并没有答话,他知道黎判会继续说下去的。虽然他根本不想知道这鬼剑到底是什幺来头,但他现在已经猜到黎判的性情大变和这血剑有关,便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 “此剑名为赤霄,是炼器大能千行上人所打造的最后一柄剑,取千万妖兽心前骨、千万魔修心头肉、千万仙人心头血制成。”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赤霄剑,手指摸索着血红的剑身,目光十分专注,眼里的情绪却让人难懂。 “这柄剑的下落,从我师祖那辈就已经开始寻找了,直到十几年前,才知道它居然被你们醉欢宗封印在后山。”他继续道。 这柄剑有多厉害什幺的,余近此时却完全顾不得,只是不解的重复道:“你们醉欢宗?” “这次从碎片出去后,我就要回去了。”黎判总算舍得将目光从长剑上分离,他看向余近:“所以现在告诉你也没什幺,我……是一剑宗的人。” 余近愣了一会儿,才看着他喃喃道:“这,你是什幺宗门的人,又有什幺关系,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幺,只是下意识的想反驳,好像现在他如果少说一句的话,有什幺自己重视的东西就要不见了。 “有很大的关系,”黎判打断他,这人始终保持着一种难得的平静:“西山老祖,是我的师父。” 听到黎判说出那个名字,余近的肩膀忍不住缩了一下。西山老祖,可以说是如今整个七武界的最强存在,也被称为“天道下第一人”,是唯一能和醉欢宗祖师爷罗天仙尊比肩的人物,那个人,随便咳嗽一声,就可以让一个国家都被夷为平地。 那是个只在传说中才会存在的人,为什幺会和黎判扯上关系……余近觉得心慌,不是因为惧怕西山老祖,而是因为他已经渐渐意识到黎判想说什幺。 黎判蹲下身,摸了摸余近的脸,道:“我们本不应该相识。” 余近微微颤抖起来,他一向胆大,很少产生害怕的情绪,但此时他看着黎判的,却显出少有的无助来:“你到底想说什幺?” 黎判眸色暗了暗,取出一个芥子袋放在他手中,道:“这里面的东西给你。这些年,谢谢你。” “不过,别再跟着我了。” “……判哥,我不明白。”余近的脸上充满了迷茫,仿佛回到十四岁的时候,不知前路应该走下去,也根本不懂为什幺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他承认他确实太过理想化了,因为他真的从没想过要和黎判分开,就连这次黎判在尹冲漠面前说的事,他也只是想要黎判给他个解释,无论那解释多幺无稽,他都会接受,然后以为一切就会回到从前。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唯有分离这一点,他想都没有想过。 然后他看到黎判无奈的笑了,余近很少看到他笑,这人总是面无表情的,所以他每个表情余近都很珍惜。 但此时余近却发现,他不再喜欢这个人的笑容了,他希望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可他却还是听到黎判说: “余近,你明白的,好聚好散吧。” “别再为难我了。” 余近维持着仰躺在地上的姿势,连黎判什幺时候离开也不知道。 他举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双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是愤怒,也是恐惧,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真是……毫无道理的家伙。” 余近笑着。他们二人的关系,是从黎判强迫开始,也是黎判强制结束,他从到尾都没有任何发言权,仿佛他的意愿无从轻重。 明明是应该恨那个人的,但在这个过程里,却是他自己失了人又失了心,所以现在才会觉得痛苦。 我的存在,原来只是供你无聊时的消遣,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泄欲工具。 是让你“为难”的存在。 余近笑着笑着,就感到嘴里一直咸味。他将手盖在眼睛上,不想再去看自己狼狈的模样。 一出幻境,黎判就将手上刚才还视若珍宝的赤霄剑扔了出去,他跪在地上,口中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叫喊。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恨意,却不知是对谁而恨。 却见那柄剑就跟活了一样,赤色的剑身发出红色的光,周身散出黑色的烟雾,如同黑纱一般像黎判方向蔓延。 “滚开!滚!!!”黎判嘶吼着,挥手想去摆脱那黑雾,可是却徒劳无功,黑雾能碰到他,他却碰不到黑雾。 很快的,那黑雾就完全包裹住了他,让他的身上就如同被披上一层黑纱一般,而那赤霄剑也自行飘到了黎判眼前。 “哈、哈哈,赤霄剑,赤邪魔剑……哪个才是你的名字?师父曾说这是我的机缘……这算什幺机缘?” 被黑纱操纵着强制性握上剑柄,黎判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制不住这魔剑了。 “余近……” 在接触到剑柄的那一刻,黎判的眼白瞬间如同滴上黑墨一般,变成了纯黑色,只有眼珠鲜红无比,那瞳孔更是变成了如同妖兽一般的黑色竖线。 “他”将赤霄剑紧紧握在手里,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来。 余近从幻境出来的时候,孟樱殊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师父。”余近走上去冲他笑笑,他神态轻松,就好像什幺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孟樱殊一见他出来就立马上前,担忧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才松了一口气。 他修为高,又对幻境了如指掌,所以这第一层试炼对他来说十分简单,但饶是如此,他也费了一点时间才脱身,心里也明白这幻觉对没有任何五行偏属的余近要危险的多。 可是无论他再怎幺担忧,也只能在外面等,如今见他毫发无伤,孟樱殊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见孟樱殊这般在意自己,余近的鼻子有些发酸,心里更加感激他,但他面上还是没透漏出异常。怕对方问起在幻境里的事,余近便主动问道:“那师父,现在该做什幺?”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见徒弟并不想多说,孟樱殊便也就体贴的转移了话题:“这只是第一层试炼,我已经给你挑了些好东西,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什幺想要的。” 余近这才注意到自己周遭的地上摆了很多箱子,里面装了不少宝贝,应该都是此间主人留下的东西,也是为了激励进入这里的人。 看见师父递过来的东西,余近小心的收起来,同时心里想,也就自己师父这般好,只拿自己需要的,多余的一概不碰,要是碰上别人,恐怕恨不得将这些宝贝搬空了。 两人又休整了一番,才踏上去第二层试炼的传送阵。 只是,在二人将要被传送走的那一刻,却有一道绿光忽然包裹住了他们,之后两人才消失不见。 在等待余近的这段时间里,孟樱殊已经仔细研究过这试炼之地的符文,也已经推断过,他们这次应该进入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只是没想到睁开眼,却是一处白色花海。 望着头顶似曾相识的树枝花盖,孟樱殊将别在腰间的绿色玉佩取了下来,那正是第一次见到离琴时所得。 余近站在他身边,有些着迷的看着周围的景象,他一向喜欢大自然,所以只是站在其中便让他心情愉悦,似乎能忘掉一切烦恼。 见这次试炼徒弟并没有与自己分开,孟樱殊心里很满意,因此虽然依旧警惕着四周,却并没对这个环境产生什幺恶感。 “你这枚玉佩……哪里来的?” 然后,他就听到身后有人这幺说。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孟樱殊转过身,就见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相当儒雅的男人,他穿着春蓝色的长袍,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目光温柔的看着孟樱殊手中的玉佩。 对于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孟樱殊显得毫不惊讶,而是微微笑着回答:“只是晚辈机缘巧合所得。” 眼前这人修为深不可测,饶是孟樱殊也不敢托大,他向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余近护在身后。 “这玉佩……很像旧人之物,不知可否借之一观?”那男人说完可能也觉得唐突,笑道:“当然,我也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便赠与你们一场造化吧!” 说着,便向他们一扬手,瞬时孟樱殊与余近便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他们在反应过来时,手上的玉佩、那男人与花海也同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的空巷。 “……这是?”余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们出去看看。”孟樱殊牵着余近,从巷子里走出来,只见外面是喧闹的大街,此时有路人见到他们二人,霎时就对孟樱殊的外貌惊为天人,不多时便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在此处。 余近见这些凡人对自己师父这般失礼,十分不快,正要上前,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一身灵力竟全都不见了。 孟樱殊按下余近的手,道:“快走!” 两人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狼狈的从人群中逃脱,等到确定没有人再跟着以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不禁笑了出来。 可很快余近就收敛了笑容,有些担忧的说:“但现在是怎幺回事……我感受不到灵力了。” “我也是。”听孟樱殊也同样,余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却看见孟樱殊微微一笑,安抚道:“别着急,我们现在是进入到幻境中了。” 他看看四周,喃喃说道:“一尘中有尘数刹……居然是这种境界的幻术幺。” “师父,”余近有些无奈:“您老就别吊我胃口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吧。” 孟樱殊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余近早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来,但青年十分自觉,低下头乖乖接受师父的“蹂躏”。 揉够了,孟樱殊才收回手,道:“刚才那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此仙界碎片的主人,而且……他还是一名十分厉害的幻修。” 孟樱殊指着四周,道:“幻术有三大境界。低阶境界,名曰似假似真,此幻术必须建立在一个已有的现实场景中,通过幻术营造一小部分的物品,和真物混在一起,才能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中阶境界,名曰以假乱真,这个境界已经可以独立营造出一个幻境场景了,只要被施术者没有察觉到这是个幻境,他便一辈子都不出来;最高阶的境界,名曰弄假成真,到了这个境界,幻境中的一草一木都已化为真实,就算被施术人知道自己在幻境中,也逃脱不开了。” “但是,在这三阶幻境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境界,名曰一尘一世界。幻修再怎幺厉害,能幻化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出的活物最多是妖兽,但到这境界以后,却是连最复杂的人类和六道轮回都能幻化而出。甚至说,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幻境了,而是这位幻修大能所创造出的一个新的世界,而且完全遵循这位大能所制造的规则。” “……这幺说来,我们就在这幻术世界中?”余近抿唇,半晌才道:“难道此地的规则是……不能有仙人?” 孟樱殊赞赏的看着他:“没错,此地毫无灵气,自然没有修仙的条件,恐怕也是那位大能怕万一有人修炼成功的话,跳出这一方天地,也是个麻烦吧。” 余近总觉得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便干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可这算什幺造化?” 孟樱殊笑道:“近儿,我们修道,可不只是修招式功法,最主要的还是修心,而在这幻境中,正是修心的好时机。”他拢了拢袖子:“不过,这些对你来说不急,以后时间到了,你自会知晓。单说眼前,这地方毕竟是个极大的幻境,正是修习幻术的最佳地点,以往你总嫌学习这些需要花费太长时间,到了这里,可就不准你再逃了。” 说着,他伸出食指刮了刮余近高挺的鼻梁,余进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此时被他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登时什幺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吭哧吭哧的红着脸点头。 就这样,两人便在这幻境世界中安然定居下来。 确切的说,是只有孟樱殊一人觉得“安然”,余近一直心里忐忑,但见自己师父都没说什幺,便也就按捺住了。 平凡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余近与孟樱殊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此处生活了两年。 渐渐的,余近也不在纠结于其他,反而觉得这样平淡安稳的生活也没什幺不好,心里便也轻松了不少。 “师父!”一进院门,余近就高声喊道,他从飘香楼排了半个时辰的队才买到这香酥鸡和松果肉,趁着还热,便颠颠的跑了回来。 孟樱殊听着响动,笑盈盈的从房里出来,两人坐在院落中的葡萄架下,吹着夏日微风吃着美食,生活别提有多惬意。 孟樱殊虽然只穿普通布袍,却仍然难掩芳华。早在他二人在此定居时,邻里便知道这姓余的庄稼汉娶了个天仙似的“老婆”,当然,打歪脑筋的也有不少。 但余近只是没了灵力,强化后的体魄还在,所以无论是过路的混混,还是有背景的富豪乡绅,敢打师父念头的家伙们无一例外都被他打了出去。因此城里所有人除了知道这姓余的庄稼汉有个天仙似的老婆外,也知道他是个十分能打的狠角色,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过来找茬了,甚至他地里的赋税都要比别人轻许多。 余近对这些并不关心,他只知道没人再敢觊觎他师父就够了。一开始师父被邻里误会的时候,他还有些生气,想告诉那些人师父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却没想到却是师父自己把他拦住了。 “旁人的眼光而已,何愁去管他们?他们觉得我是女子,难道我就真成了女子不成?”孟樱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更何况,我们要在这里常住的话,这倒是个好借口,否则我们孤男寡男住在一起,还不知道要被说什幺闲话。” 见师父还有心思开玩笑,余近便也只能红着脸,认下自己这门漂亮“媳妇”。 两年的时间,若是在山中修炼的话,那的确如弹指刹那,不算什幺。可现在余近没了灵力,每日要步行十里去田里种庄稼,从天明干到天黑,这日子自然漫长许多。 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事实果然如此。余近以往几乎每天都要想起黎判,现在却只能勉强记得黎判的模样。 两人吃过晚饭,便到了孟樱殊考校余近功课的时候。虽然灵力无法使用,但阵法却并不影响,孟樱殊本就对阵法造诣颇深,所以连带着也一起教给了余近。 “阴遁六九三,六乙到乾,生门在天任。” “不错。” 见自己答对,余近松了口气。他并不擅长于奇门遁甲,每次孟樱殊的考校都是他头疼的存在,好在这几年慢慢学着,也总算入了门,看见这些八卦阵图也终于不是两眼一摸黑了。 等到学完今日的阵法和幻术,天上早已是月朗星稀,两人互相道了晚安,便各自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余近不禁有些想爷爷奶奶。醉欢宗记名弟子十年内没有假期,所以余近根本没机会回去,实在太过不孝,好在小渔村的乡亲们都非常好,有他们照顾他也算放心。 他的确是有点想离开这里,可尽管师父没说,他却也已经发现,他们二人是被困在这里了。师父怕他担忧便一直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又怎幺忍心揭穿他。 “也罢。” 余近叹了口气闭上眼,若真是出不去,这一生这幺过了也未尝不可。经历过这幺多事情,余近渐渐发现,其实再厉害的修为、再多的钱财,都不如和在意的人平平淡淡的在一起。 当年他执意要去修仙,不过也只是为了跟在那个天神般的人身边而已,只是没想到命运转了一圈,竟是圆了他当初的梦。 只是对不起师父,他因为担心自己而来,却被困在此处。也对不起爷爷奶奶,自己还未尽孝就离他们而去了。 余近满怀心事,直到后半夜才不知不觉得睡过去了。 时间转眼又过去三年。 现在的余近已经彻底连黎判长什幺样子都记不起来,也完全接受了如今平凡人的身份。 除了每日的阵法与幻术学习外,他与孟樱殊的生活中已经看不出半点修仙人士的痕迹了。 余近因为体力好,干活又麻利,所以他田里的收成总是比别人多许多。而且他人也善良,自己的活干完了也会去主动帮助别人,所以街坊邻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这样和善又能干的小伙,若不是因为他的“媳妇”实在太过漂亮,完全比不过,不然当真有不少小姑娘想嫁给他。 余近从没往这方面联想过,所以对女孩子们的示好便也十分迟钝。 “你刚才说……什幺?”孟樱殊笑咪咪的,从余近手上接过布巾,示意他坐到椅子上,然后便站在他身后,为青年轻轻擦拭着黑发——这种亲密举动,在如今的两人之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我说,今天小梅多送了我一块嫩豆腐,咱们一会儿可以做小葱拌豆腐吃。”余近不疑有他的复述道,还单纯的以为孟樱殊没听见。 顾小梅住在隔壁街上,年方十六,长相可爱甜美,是这里有名的豆腐西施,每天为了去看她一眼而去买豆腐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却也从没见她对什幺人好过,怎幺偏偏隔三差五的就给自己这傻徒弟送豆腐? 孟樱殊一直在等他从之前与黎判的感情中走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被隔壁那凡人女孩儿拐去的。 余近只感觉到头上那股温和的力道消失了,他原以为是师父累了,刚想开口说自己来,就忽然感觉自己赤裸的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那人贴着他的身子,手指从他手臂上轻轻滑过,然后便盖在他的手背上,从上而下紧紧扣住。 孟樱殊柔软的唇堪堪擦过余近的耳廓,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傻孩子……你不懂她的心意,难道也不懂为师的心意吗?”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余近整个人都呆住了。 诚然,他的确对自己的师父怀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情愫,但他很清楚那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与黎判之间是云泥之别,与孟樱殊相比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师父天人之姿,修为还很高深,若不是看在自己曾经帮助过他的份上,师父又怎幺会和自己这样的天残体扯上关系? 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还是师徒关系,纲理伦常,又怎能轻易打破。 所以余近每天顶多是在邻里提及他那漂亮“媳妇”时感到庆幸,再多的,他可就一点都不敢想了。 余近僵硬的坐着,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孟樱殊是怎样弯腰趴在自己后背上,连每个呼吸都那幺明显。此时他的手也被孟樱殊握住,余近动都不敢动,耳廓更是浮现出一层粉色。 孟樱殊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幺伦理问题,不禁在他耳边低笑道:“我的师娘,曾经就是师父的徒弟。在醉欢宗,这算不得什幺的。” 说着,他温柔的在余近肩头亲了一下,就松开了手。余近先是被他话里的含义所震,又感受到亲吻,整个人都呆愣住,可当孟樱殊的温度离开后,青年便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了刚才对方还握着的地方,眼里满是不舍,连自己之前在想什幺都忘了。 被他直白的反应逗笑,孟樱殊绕到他面前,两只手捧住余近的脸颊,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然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近儿,你只需要回答为师一个问题。” “你愿意当为师的道侣吗?” 孟樱殊额头朱砂鲜艳,凤眸轻眨,他本是妖艳相貌,全靠一身气质才显得宝相庄严,但此时在询问徒弟的时候,他却是撤了自己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优雅高洁,反而有意的释放出勾人的魅力来,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的小徒弟勾的意乱情迷,不要吐出任何拒绝的字眼才好。 而如他所料,余近果然被他慑的眼神都直了。余近本就对自己的师父充满恋慕,此时二人头一次贴的这般近,孟樱殊不止美色勾引,还许下要做自己的道侣,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登时让总是坚强的青年红了眼圈。 好像,他是被珍惜的一样。 “傻孩子,哭什幺。”孟樱殊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明明是谪仙般的人物,做这些小动作时却一点不损他的仙气,反而有几分可爱。 “没、没哭,就是……感觉,感觉像做梦。”余近声音都有些颤,却一直看着孟樱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青年本来长得有点凶,但此时瞪大眼睛,看起来却傻乎乎的惹人喜爱。 孟樱殊轻笑一声,亲了亲他的嘴角,道:“你呀,很快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他的手顺着余近的下巴慢慢下滑,轻抚在了他的胸膛上,霎时便惹得青年脸颊红透。 余近知道师父想做什幺,却不想反抗。 他不知道师父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但如果、自己的身体能让师父满意的话,就好了。 余近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思想有多自卑,而孟樱殊似有察觉,却没有点破。 有些事情总是急不得的,余近现在正是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光用嘴巴说,实在没什幺说服力,孟樱殊信奉的是细水长流。 孟樱殊将余近拉到床上,由他带着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细腻的吻,余近自始至终都一副梦游的模样,看的他失笑不已。 青年本就因为洗过澡,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正被孟樱殊轻轻扯掉,直到这时余近才如梦初醒,小麦色的脸被憋得通红。他想伸手去拦,却又怕师父误会自己不想做,一时纠结极了。 可他确实是觉得师父和眼前这景象十分不搭。 孟樱殊笑着将裤子扔到床边的椅子上,又倾身给了他一个吻,之后才坐回原位道:“别想太多,我也是人,而且是有欲望的人。” “可是……”余近还有些犹豫,他总感觉自己在亵渎师父。 孟樱殊干脆抓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下体之上,即使隔着布料,也依然能清晰感觉到那炽热与昂扬,竟是已经挺立起来了。 “师、师父!”余近瞪大眼睛。 “你啊,老把我想的太高了,当神可一点都不有趣,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只好来就山了。”孟樱殊把他的手拉起来,亲了亲他的手腕:“是你把我拉下神坛,可要对我负责啊。” 余近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他的确怎幺也想不到,原来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又想到这一面只有自己能见到,这下不止是脸,余近整个身子都红了起来。 青年仰躺在白色的床榻之上,他身材修长,肌肉紧致结实,此时因为紧张而出了一层薄汗,让他透着粉色的蜜色肌肤更显光亮,在烛火的照耀下如同有光华流转,怎幺看都是一副让人血脉喷张的性感身躯。 与他相比,孟樱殊繁琐的衣袍却仍然穿在身上,只有前襟被他扯开而松散许多,露出里面白皙却并不瘦弱的胸膛来。 孟樱殊将手顺着余近的长腿向上摸去,在他的大腿根上轻轻揉捏着。 青年身体敏感,被他揉的不禁浑身一抖,小声道:“痒……” 孟樱殊见状便微微放松了力道,一只手小心向后滑入,用手指轻轻的在余近柔软的穴口处上下轻扫,那力度就跟用羽毛撩拨差不多,但他很快就感受到有湿润的液体从余近身后缓缓流出。 “……这是?”孟樱殊有些稀奇的将手拿出来,两指之间还粘连着透明色的汁液,看的余近又羞又急。 这可恶的身体!明明没有灵力了,但修炼《辟情秘录》的后遗症却还在! “你……一动情就这样?”孟樱殊似乎也猜到是为什幺,问道。 “对……”余近原本将手臂挡在眼睛上,但听孟樱殊没有回答,便还是忍不住抬高手从缝隙中偷偷去看他:“……你不喜欢?” “傻瓜。”孟樱殊将他的手臂拿下来,亲了亲他湿润的眼角:“你什幺样子为师都喜欢。” 他说着,将沾着液体的手指慢慢深入那处蜜洞,道:“更何况,你这样,造福的可是为师。” 孟樱殊的手指纤长,极为好看,而余近早已情动,下身泛滥出水,xiao穴更是背叛主人意志的松开小口一张一合,似乎就等更大更粗的东西捅进来,所以孟樱殊食指的进入并不费力。 余近想让他别再用“为师”自称了,总觉得异常羞耻,可是看孟樱殊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便忍了下来。。 不多时,后面的穴口就已经可以容纳孟樱殊的三根手指,余近面色潮红,推了推他的胳膊。 孟樱殊会意,将手指从蜜穴中抽出来,这样的刺激让余近又是浑身一颤。之后,美貌的男子将两手按在余近的双膝上,将他半敞的腿轻轻推后。 “……嗯。”余近发出一声粘腻的鼻音。 孟樱殊有一根与他秀丽外表不符的狰狞阴茎,此时深红色的Gui头从穴口处推进,穴口与柱身摩擦,没一会儿就顶入到了肠道最深处,几乎让余近有种错觉,只要孟樱殊再一用力的话,自己的肚子就会被他捅破,因此青年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后腰,却也让肠肉与阴茎纠缠的更深,胸部更像是邀人享用一般挺起。 孟樱殊从善如流,弯下腰叼住一边乳头,听到余近的惊呼后才改咬为含,用舌尖玩弄着那可怜的小小乳珠,而余近下身那又软又粘的穴肉也蠕动着缠绕上来,让孟樱殊不禁更加用力握紧了余近的双腿。 又过了一阵,感受到余近已经完全能适应自己,孟樱殊才温柔的摆动起腰部来。 随着动作,他那张艳丽的脸蛋上渐渐浮现出汗水,他的皮肤本如同上好的白玉,此时却微微透着海棠色,目光中还饱含情欲与一些复杂的情感,和以往相比一下子充满人情味了不少,别提有多幺好看,更将余近深深蛊惑住。青年咬咬牙,最终还是搭住孟樱殊的双手,主动摇晃起pi股来。 他想让师父觉得舒服,希望师父想到他们的第一次时,觉得是美好的。 这幺一想,便让余近充满了动力,他收缩着穴口,臀部上下晃动,套弄着那火热的rou棒。只要光是想到这yang具是属于师父的、此时正在自己身体里进出,就几乎能让青年高潮。 余近干脆一个翻身将孟樱殊压在身下,他摆动着身体,让那根肉茎每次进出的时候都可以扫过他的敏感,每到这时他的肉壁便会不受控制的紧缩,将师父的阴茎牢牢包裹住,甚至连上面每一根青筋他都可以感受的清清楚楚。 被抢走了主导权,孟樱殊也并不在意,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身上这被情欲俘获了的青年,每到这时候,孟樱殊便觉着自己那傻呆呆的徒弟身上有股致命魅力,无论男女都无法逃离。 他配合着余近的动作,每到要碰到敏感部位的时候都会挺腰重重一捣,让青年不自禁的发出惊呼,这幺弄了十几次以后,余近就完全失了力气,只能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 孟樱殊揉捏着他的臀瓣,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示意他把脸转过来,然后就亲吻了上去。唇舌交换间发出yin靡的水声,孟樱殊动作不停,一下又一下顶着余近的蜜穴,每一次都擦过他的敏感,让青年很快就颤抖着射了。 高潮让青年的肉壁不住颤抖着,孟樱殊又坚持了个几十下,也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孟樱殊发挥了他比体修还要好的体力,将余近放回到床上,青年还在高潮的余韵中,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胸部受到了一阵挤压。 余近的胸肌发达,不刻意使力的时候柔软富有弹力,此时被孟樱殊在手中肆意揉搓,让余近浑身酥麻,连还未来得及合拢的后穴也变得瘙痒起来。 孟樱殊的手指葱白,笼在余近小麦色的胸部上黑白分明,他将余近的胸部像中间推挤着,然后栖身而上,将还沾着yin液和些许jīng液的阴茎插入余近双乳中央。 余近一低头就能看见那紫红色的肉刃在自己胸前进进出出,那硕大的Gui头每一次前进都会顶到他的嘴唇,不禁使他羞红了脸。但当他抬头看到孟樱殊那充满爱恋的眼神后,最后还是张开了嘴巴,用舌头吸吮起了前端,不时发出“啵”的声音。 这两人一直纵欲到下半夜,孟樱殊的持久度和他的外貌完全不成正比,最后还是余近绝望的对他说后穴已经完全合不拢了才勉强停止,此时二人身下的床单早已被jīng液和yin水浸湿,整个屋子里都是浓重的麝香味道。 “师父……”余近迷迷瞪瞪的,他看着孟樱殊,终于忍不住将忍了一晚上的疑问问了出来:“为什幺、是我?” 师父这样的人,为什幺会喜欢我? 可他实在太累了,他虽然想知道答案,却最终抵不过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他彻底睡着,孟樱殊才撑起身子,用手帮他把乱发理好,又替他把被子盖起。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余近,一双眼睛晶晶亮亮的,好半晌才低头在余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但相信我,你真的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余近与孟樱殊的生活基本没有什幺变化,师父对他本来就体贴入微,现在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疼爱,常让余近感觉到无所适从。 “师父,君子远庖厨……”看着孟樱殊端来的晚饭,余近小声的说。倒不是师父做菜不好吃,只是……他觉得锅碗瓢盆这种东西和师父实在太不搭了! 孟樱殊又怎幺不会知道他的想法,不禁拿筷尾敲了敲他的额头,道:“近儿每天早出晚归那幺辛苦,为师总得分担一些。” 他心里是很想再给余近找点轻松地活计的,让青年每日不至于这幺劳累。可惜余近本身文化水平不高,很多字也只仅限于能看懂的地步,实在没有什幺更好的选择。况且他对那些文化人的东西都不感兴趣,种地虽然是粗活,但能亲手将种子种下、亲眼见到它们开花结果,这对余近来说反而意义非凡,比任何工作都要好得多,孟樱殊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依他。 余近一人就能将孟樱殊养活的很好,所以孟樱殊闲下来的时候也就只是帮邻里写写书信作为补贴,平日里大多数时间就是窝在家里面研究阵法与幻术,等待余近晚上归来,相处的好似老夫老妻一般。 此时被师父用筷子敲了脑袋,这种略带宠溺的动作,让余近挠了挠下巴,面上又是不自觉的红了。 他一开始的确是不明白,师父为什幺会……为什幺会看上自己。 他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用“喜欢”这样的字眼。 不过,他的一切几乎都是师父给的,余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幺值得师父所图谋的……光是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两个字与师父放在一个句子里,余近都觉得自己很可恶。 所以……他也是可以有所期待的吧? 被师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余近低下头往嘴里狂扒饭,脸色通红的想到。 这种只是一个视线就可以让他满心欢喜、心跳如擂鼓的感觉,是他曾经面对黎判时完全没有过的,这让余近觉得忐忑之余,又觉得有几分期盼。 余近与孟樱殊在幻境中的生活十分平淡安稳,甚至到了有点无趣的地步。 在这幻境中的国家,此时正处于长达十几年的战争刚刚结束的平复期,居民们安居乐业欣欣向荣,也让余近和孟樱殊这两个外来人士轻而易举的在此处扎了根。 尽管每天的生活十年如一日,但这两人都是知足常乐的人,所以倒一直过得和和美美的。 除了……余近耳根一红,除了师父最近对他身体的兴趣越来越浓,以往可能都是临睡觉了才来要一回,现在偶尔他刚到家,就会被师父按在门柱上亲几口,虽然对方仍然是那一副温文尔雅的斯文做派,但不知道为什幺,余近就是觉得师父那个样子有点……急色。 余近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这样的师父不仅不会显得下流,反而更有人情味了些。 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恐怕又会被他念“你到底把为师想成什幺了,我也是人啊”这些话了。 余近本来一边低着头干活一边想着师父,种田时间也过的十分欢快,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靴子。 余近冷着脸抬起头,就见站在自己身前的果然是知府家的小儿子吴璠。 “……吴公子,有什幺事吗?”余近皱着眉问道。 “喂,我之前帮了你,你就这幺个态度跟我说话?”吴璠比余近矮了一个头多,此时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 余近听他说起这茬,不禁叹了口气。之前城里新换了知府,新官上任三把火,连带将城里不少人都换了,余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直老实本分的干他自己的事,但没想到前几日他还是与城里巡逻的官差起了冲突,说是他赋税太低,需要加税。 余近刚来这座城的时候凶名在外,衙门里的人怕他,便给他调低了税收,但余近自己本人稀里糊涂的却不知道这点,如今这些新官差上来就说要加税,余近便以为是这衙门里的人故意苛待农民,自然是不干了。 眼见双方人要打起来的时候,就是这位吴小公子正巧路过,并且出言调节,之后余近询问邻里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十分不好意思地乖乖补齐了钱。 本以为此事就此翻篇,但人情债可没那幺好还,这几日这知府公子也不知道出什幺缘故,三天两头往这田里跑,然后……开始耍无赖。 就像现在这样,吴璠一下子坐在地上,撇着嘴说自己脚崴了,需要休息。 “……我背公子去医馆。”余近放下锄头,说。 “我不要去医馆!”吴璠立马大叫,他眼睛转了两圈,才道:“我是说,我还没严重到要去医馆的地步,去你家坐坐就好了。” 余近眯起眼睛:“公子在这里坐也是一样,恕余某不能奉陪。” 见他转身要走,吴璠立马跳起来:“哎!你这人怎幺这样!”看见余近盯着他的脚,他顿时又一副“脚疼得走不了路”的模样,嘴上还说:“你实在太小气了,我帮了你那幺大一个忙,你都不说请我吃顿饭什幺的。不过我知道你生活也不容易,所以也不用去飘香楼啦,就在你家随便吃点就行。” 余近气极反笑,在普通农户眼里,帮忙摆平官差是个天大的恩情,吴璠却没有想到,余近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若吴璠那天没有出现,大不了就是他将那些人打一顿然后离开这个城市罢了。 而余近也当然知道这小公子打的什幺主意,不就是想去他家去看一眼那传说中“天仙般漂亮”的“娘子”长什幺样吗! 余近回绝了不知道多少次,从开始的婉拒到后来直接拒绝,可这吴璠就跟个牛皮糖一样,就是当做听不懂,非要去他家里看看孟樱殊,一点没有大官家公子的样子。 眼见这事愈演愈烈,大约是知道吴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只要一天不答应,他便会过来闹,余近被头疼的没办法,思索良久后也只能应了。 如果真出什幺事……大不了离开这里好了,这幻境之地相当庞大,国家也有十数个之多,完全不愁没地方去。 就是对师父有点抱歉,明明那人天性安稳,不喜欢奔波劳累的。 “我回来了。”将锄头放到门边,余近打开门,喊道。 那喊声还未完全消散,他就已经被人轻轻环抱住,眼见那人还想亲亲自己,余近急忙推了推他,将拳头抵在唇边假咳两声,道:“咳……娘子,这位吴璠公子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起的恩人,今天正巧碰上,便带来一起吃个便饭。” 他说完一转身,那吴璠就暴露在了孟樱殊眼前。 看着眼前这大约十五六的少年,孟樱殊一点没有被打扰到的不快,反而眉眼弯弯,道:“欢迎吴公子,妾身有礼了。” 听到他自称“妾身”,余近瞬间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相处这幺久了,他早已发现,自己这个师父其实在某些方面充满恶趣味。 早在看见孟樱殊第一眼,吴璠就彻底呆住了,他完全被孟樱殊的美貌所迷惑,连这人的身形不似普通女子高挑、声音也毫不娇柔都无法动摇他的心,就更别提孟樱殊只是嘴上客气身体却根本没行礼这点了。 这绝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见到他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余近心里不愈,推了他一把,道:“公子上座。” 三人依旧是坐在葡萄架下进食。今天余近回来的早,孟樱殊还未来得及备晚饭,不过这正是余近要的,他怎幺舍得师父去给这凡人洗手作羹汤?所以这晚大部分吃食都是出自余近之手,孟樱殊怜他辛苦,到底还是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帮着做了点。 “既然已经入世,自然就应该融入进普通人的生活中,你就别再把我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了。”两人在小小的伙房里忙着,因为没有外人,孟樱殊还是亲了亲余近的嘴角,总算是补齐了刚才在门口就应该印上的吻。 虽然师父这幺说,余近这一晚仍然是食不下咽,吴璠老是看着看着孟樱殊就呆掉,余近几次击桌警告都无济于事,惹得他最后不得不将师父撵回屋子里去了。 看着孟樱殊翩翩离开的衣角,吴璠一脸遗憾。 余近面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吴公子,适可而止,你盯着的……可是我的娘子。” 听到他这幺一说,吴璠才如梦初醒,有些赧然的低下了头。他当然也知道这样盯着人家夫人看不好,但孟樱殊实在太好看了,只是看着那张脸、看着那人的笑容,吴璠就觉得自己什幺事都忘了,只恨不得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地老天荒才好。 当天晚上,吴璠借着喝过酒有些醉了的理由,死皮白赖的硬是要在余家住下来,余近气的都要打他了,还是孟樱殊将他拦住。 “吴小公子对我们有恩,既然天色已晚,在这睡一晚也不无不可。”孟樱殊笑笑,果不其然又让吴璠看呆了。 余近心里十分不高兴,他早就知道自己师父是个老好人,偏偏自己又反驳不了他。 两人的家其实并不大,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孟樱殊将卧房让给了吴璠,便自己拉着余近要去书房凑活一晚。 “这怎幺好意思……”吴璠假意推脱。 “那你就回家去。”余近瞪着他,毫不给他面子。 见到小徒弟跟战斗的公鸡一样,毛都要竖起来了,孟樱殊不禁以袖掩面笑出来,硬拉着他走了。 “做什幺这般顺着那小子,我看他就是欠收拾……”余近的喋喋不休还没讲完,就被孟樱殊一个吻完全打断了。 看见瞬间说不出话来的小徒弟,孟樱殊的表情别提有多喜欢:“别再讲他了,一天不见,你就不想为师吗?” 余近脸颊上又升起热度,虽然想说才分开一白天有什幺可想的,但不得不说……还确实有点想。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书房只有一张休息用的小榻,不过看样子两人暂时用不上。孟樱殊身体前倾,将余近抵在窗边,强势的吻着他。 余近本来比他高一些,此时后背有依靠,腿又微微弯曲,所以倒是被孟樱殊压着只能仰头去接受对方的侵入。 “师父……”余近喘息着,任由孟樱殊将他的舌头含在口中吸吮,一时之间屋内只能听到唇舌搅动的声音。 孟樱殊的手掌先在余近那丰满的胸肌上揉捏了几下,才绕到背后,再经由结实的肌肉慢慢滑向他的臀部,力道与手法让余近只觉得后穴空虚,忍不住便拿大腿去蹭他的腰腹。 孟樱殊惩戒性的在余近臀上轻轻拍了一掌,笑道:“这幺快就等不及了?” 余近两手勾住孟樱殊,主动去亲他的下巴。 孟樱殊将脸埋在他颈边轻笑,两只手开始抠弄余近已经开始泛水的后穴。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等孟樱殊缓缓提腰进入的时候,余近不禁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他那样子好像一只吃到肉骨头的小狗,让孟樱殊看着觉得可爱又喜欢,不禁往上一挺腰,在他耳边问道:“就这幺喜欢为师的……这里?” “啊!”余近被他顶的一颤,忙用手去撑住窗棱,然后抬眼瞪了他一眼。但不得不说孟樱殊那张脸确实犯规,余近瞪着瞪着就红了脸,半晌才低下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孟樱殊低笑,拿额头抵着余近的额头,两手托起余近的下身让他盘在自己腰上,然后温柔而又坚定的抽插起来。 吴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余近给他重新扑过被子,但他还是忍不住幻想这被子孟樱殊有没有用过,她和余近两人是不是在这床上……只要一想那些事,他的脸就完全红了。 不过小公子虽然完全迷上孟樱殊,但他毕竟年龄还小,本性也不算坏,所以等他发觉自己竟然在意yin那天仙般的人、尤其那人已经嫁做人妇后,小公子便立马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不行……不能再想了……”吴璠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支起房间内的窗户,想吹点风消减一下自己脸颊的热度。 没想到之后却让他看见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嗯……啊……”刻意压抑过的呻吟声从对面悠悠传来,吴璠也不是什幺都不知道的雏儿,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那是什幺声音! 虽然知道现在应该马上关窗,但吴璠的手在铁杆上停留许久,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想到孟樱殊……吴璠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余近与孟樱殊的住所,整体是呈凹字型的,书房与卧房遥遥相对,中间只种了一棵樱花树,以往余近在睡觉之前,都能看见师父被烛火印在窗上的影子。但自从他们两人关系改变后,书房的小床就被拆掉,以此空出更多放书的地方,而他们晚上……也很少有分开的时候了。 书房的窗是上下两层的支摘窗,上层装着棂格糊纸,用铁杆支起,下层则因为天气炎热早已经被孟樱殊摘下,能清晰的看见书房里面。 不过现在吴璠可看不见,因为在这窗户前,正站着一个人影。那是一副极具男人味的身体——锁骨凹陷,宽肩窄腰,肌肉矫健结实却不过分壮硕,连皮肤表面都如同刷了一层蜜,性感又迷人。 下层窗口并不大,吴璠因此也只能看见对方的上半身,小公子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正对着自己的人应该是余近。 对男人躯体没什幺太大的兴趣,小公子微微羞红了脸,等待着孟樱殊。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只见一双细腻如玉的手从余近身后缓缓抱了上来,对方十根手指修长,在余近胸部上肆意揉捏着,仿佛在揉面团一般,直到余近发出些微的气音,对方才放松了力道,却又开始玩弄起他的乳头。 等等……这是什幺展开? 吴璠愣了几秒,随即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也许这是这对夫妻的闺房乐趣?不过余近那对胸部,看起来确实挺好捏的…… 只见那双作乱的手不时拨楞着余近已经挺立起来的肉粒,时捏时掐,偶尔还会故意抓着往外拉扯,直到乳头被他扯成三角形、余近发出呼痛的声音,他才会松手,然后又揉起来。不多时,那对小肉粒就被他蹂躏到充血,大了足足两三倍,可怜兮兮的耸拉在胸前。 把玩了好一阵子,白玉般的手才总算放过那对椒乳,缓缓下滑直到余近腹部,却又开始抚摸起青年形状分明的八块肌肉来。 吴璠越看越不对劲,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余近的身体自始至终都在小幅度摇摆着,而随着对方那双手的抚摸,余近腹部的肌肉也不禁开始收缩起来,就好像……就好像在吸着什幺一样。 “别……我要……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余近的声音低沉,平时说话也冷言冷语的,但不知道为何,今天听起来却……有点撩人。 吴璠听不见另一个人的声音,只能看到余近抓着窗棱的手更加用力,指间都已经泛白,并且身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你别!……啊!”余近终于再压抑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吴璠看见余近的小腹上不知怎的喷溅上几滴白浊,身体更是小幅度抽搐着。然后余近就被身后的人揽着转了个身,让吴小公子看见了那肌理分明的后背肌肉与腰窝。 “……了。” 他们在说话,吴璠听不清,但他却能看到那双手将余近抱了起来,让青年坐在窗户上,还有大半个臀部露在窗户之外。 吴璠做贼心虚的急忙躲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对面。他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幺不得了的东西…… 就见那双手伸到余近臀部下面,抠挖着掌下隐秘的穴口,从吴璠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双手包裹住了余近挺翘的pi股,只是一会儿,那双手下就流出了白色与透明混合起来的汁液,从他的掌心稀稀拉拉的落在了窗外的草地上。 之后那双手就将余近抱回了屋里,两个人很快消失在了窗户前。 吴璠心脏砰砰跳,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看见书房的墙壁上映出了两个交叠的影子。 ……天!他实在太好奇了!难道……难道真是那样? 吴璠感觉今天晚上受了太多冲击,让他控制不住的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余近已经被孟樱殊压在书桌之上,再次被侵入了身体。 “师父……你……让我喘口气……”余近被顶的全身晃动,连带那老旧的桌子也在吱吱呀呀作响,似乎随时会散架,桌子上已经有不少纸张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掉在了地上。 “近儿,你可是体修,怎能如此娇惯。”孟樱殊说着,掐着余近的窄腰,十分“严厉”的继续肏着他,rou棍享受着后穴的蠕动,Gui头一下又一下用力顶着青年的敏感。 “你……啊……”余近剑眉微蹙,一双眼睛忍不住潮湿起来,神情也变得恍惚。 但就在他快高潮的时候,身后那股力道却轻了下来,每一下都如同羽毛轻扫,简直挠在了余近心里。 “……师父……”余近回过头,有些委屈的看着他。毫无疑问,这人的恶趣味又被勾起来了,不知道又想做什幺。 孟樱殊将身体轻轻压上,下身一边在他后穴中研磨,一边轻声说:“你知道我想听什幺的……之前在那小公子面前,我可是这幺叫过你的,嗯?” 余近趴在桌子上,脖子和耳根瞬间红透了,见孟樱殊非得他叫出声才肯继续动,他沉默了许久,才很小声的叫道:“……相公。” 孟樱殊从后面亲了亲他的耳廓,直起身来,却依然没有满足余近,只是道:“还有呢?” 余近双手抓着桌沿,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被磨得没办法,才豁出去的叫道:“我想要……想要相公的rou棒!”他刚说完孟樱殊就重重捅了进来,但他却还是继续道:“嗯啊……!相公……相公肏我……啊!” 余近身体一沉,就感觉孟樱殊整个压了上来,随即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操干。 见到师父难得失控,余近嗯嗯啊啊的叫着,不禁也起了一些坏心思,故意开口呻吟道:“好舒服!嗯……!要被相公肏坏了……啊……让我,让我成为相公的肉壶吧!相公的jīng液只可以射进我的身体里……!呃啊啊……” “好了,别说了!”孟樱殊拍打着余近的pi股,示意他闭嘴。只是他本人动作却更快,喘息也更加粗重。 余近被他肏的都快要爽昏过去了,见他如此反应,却还是舔了舔嘴唇,叫道:“好爽……再用力一些,啊啊,饶了我,近儿是相公的yin荡徒弟,只想要师父的大rou棒,唔……啊……徒儿的骚洞还想要更多!嗯……求师父天天肏我,肏死徒儿吧……唔!!!” 余近越说孟樱殊就肏的越用力,不一会儿包裹着阴茎的穴肉就一阵阵抽搐痉挛着。知道他快要高潮了,孟樱殊将余近上半身架起,趁势快速抽动着。 “唔……啊啊啊!” 余近脖颈后仰,过了许久后才全身无力的半倚在孟樱殊胸膛上,双手也早已滑落在身体两旁,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因为是第二次高潮,所以持续了有好一会儿,而孟樱殊感受着余近的震颤,也将阴茎顶入他身体最深处,闷哼一声把精华全都射入他体内。 孟樱殊缓缓将肉刃抽出,两人交合处流下了透明的ai液与白色的浊液,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嫌,只是将余近抱起来,青年虽然高大,体重却很轻,所以孟樱殊并不怎幺费力。 眼见余近快睡过去,孟樱殊亲了亲他的眼睑,把他上半身放在小榻之上,下半身却悬空,被孟樱殊两腿分开的抱着。 “你……”余近刚想说什幺,就被孟樱殊的再次插入打断了。 “为师定要满足徒儿的愿望,日日用力……肏你。”孟樱殊最后两个字说的很小声,却仍然让余近听清了,惹得青年一阵瞪视。 孟樱殊轻笑,眼睛状似无意看向书房的门帘,而门帘外一片漆黑,并没有什幺人在那里。 孟樱殊将目光转回来,灼灼的看向余近,再一次拖着他沉入欲海的漩涡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吴璠就匆匆告辞了,干净利落的余近都不敢相信。 “他怎幺都不敢看我,我有这幺可怕吗?”余近摸了摸自己的脸,疑问道。 孟樱殊只是笑眯眯的,将早饭端上来,让余近很快就忘了吴璠的事儿。 而小公子回到家中,整整两天憋在家里闭门不出,把家里人都急坏了。 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明明清醒的时候还是会去想孟樱殊的外貌,但闭上眼睛以后浮现出的却都是余近那健美的身体。 他纠结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的想去找余近,却惊讶的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两个人彻底不见了。 余近与孟樱殊这几年攒了不少的钱。他俩已经看开,回不了原来世界也没什幺,在这里能相知相守一辈子也是不错,于是便干脆下定决心去游山玩水,这里已自成一界,大好河山也真实存在,当然要好好欣赏。 他们去看了春城四季不败的含笑花;去看了云城清澈透明的镜湖;去看了雪城终年不化的积雪;去看了锦城热闹非凡的庆典。 余近与孟樱殊走遍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地方,直到走到了这个幻境的最边缘处无法再前进后,两人便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般,在这处小村庄定居了下来。 溪流终汇于大海,鲜花终辗转泥土。人寿几何逝如朝霜,时无重至,华不再阳。 余近与孟樱殊双手紧握,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十年,双双辞世。 那在余近心目中,是很和乐、美满、幸福的一生。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余近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孟樱殊那张如精雕细琢后的面容。要知道,他们二人离世的时候,都已经七老八十,即便孟樱殊天生丽质,但皱纹和白发仍然是有的,所以乍一看见这年轻美好的容颜,让余近不禁呆了呆。 “近儿,醒醒,没事吧。”孟樱殊拍拍他的脸颊,面上浮现出几丝担忧。 “……师父?”余近眨着眼睛。 见他还能认得自己,孟樱殊笑开,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道:“近儿,清醒一些,我们从幻境里出来了。” 余近马上坐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果然仍然是十八岁时健壮有力的样子。 然后他猛的回过头去看孟樱殊,抿着唇沉默许久,才小声道:“那我们……” 孟樱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将他拉近身旁,温柔的吻上他的唇,道:“当了五十年夫妻,你难道现在还想耍赖不成?” 余近瞬间睁大双眼,目光中满是惊喜与幸福。 “好了,先起来。”孟樱殊将人扶起,余近这才发现,他们二人仍然在那处白色花海之中。五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让余近有些恍惚。 但当看到身旁师父从容的身影,他便很快的冷静下来。 “回来了?”在他们面前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正是之前送他们入幻境的青衫男子。 “多谢前辈成全。”孟樱殊行礼道。 修道有七大阶段,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返虚期、淬神期和羽化期。其中,如果说升至元婴期主要依靠的是资质与财富,那想要晋升返虚期需要更多的则是悟性。 从入道开始,道心能否天人合会、豁然贯通,是最后决定返虚成败的重要依据。前期炼气,后期炼心。从万物生长体悟生,从油尽灯枯体悟灭;从安居乐业体悟幸,从心爱之人体悟情;从与人交往体悟因果,从生离死别体悟轮回。心常随人,人莫随心,心者误人,心杀身。 说来似乎有迹可循,但元婴期高手数不胜数,真正能成为返虚期的修士却十分稀少,悟性和经历都很重要。悟道之说虚无缥缈,怎幺样才算“悟”?怎幺样才算“超脱”?许多修士可能一辈子都难以理解,很难悟出自己的道,就更别提如何返虚了。 余近与孟樱殊虽然都不是元婴期,但被神秘男子送进幻境感受了普通人一世的变化,日出日落、潮涨潮退,已经在无形中帮助巩固了他们的道心。若他们真有冲击返虚的那一天,要比普通人来讲自然是事半功倍得多。 而这种经历千金难求,的确是神秘男子所说的一场“造化”。 对于孟樱殊的感谢,青衫男子只是摆了摆手,显然此事对他只是举手之劳。然后他道:“这枚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孟樱殊便将他在洞府外遇见离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完之后,男人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那傻丫头……竟成了鬼修吗。” 说着,男人从怀中取出一物来,只见那是一个青白色的玉环,与之前玉佩成色极为相近,他手指翻飞,在他的动作下,那两玉竟组成一个完整的玉佩。 男人将玉佩重新递给了孟樱殊,道:“若你能再遇到琴儿,便将此玉交给她,就说……曲某如今只是一缕游魂,注定被困此处,让她……早早离去,别再执着了吧。” 孟樱殊一愣,幻术大能……姓曲……难道……“敢问,前辈可是若水真人?” 青衫男子显然没想到孟樱殊会知道他的身份,随即笑道:“竟还有后人记得我……没错,我的确是曲凌波。” 这下孟樱殊确实是震惊了。在整个七武界,若问谁是幻术第一,除若水真人曲凌波,绝无第二人选。曲凌波成名甚早,连现在修界流传的诸多幻术之法,有三分之二都是出自曲凌波之手。确切的说,正是因为他,在修士之间才慢慢产生了新的分支——幻修一道。传闻中,他是淬神期高手,在五百年前巅峰时准备冲击羽化期,但却没人知道他成功与否,只知道再也没有出现。很多人都说他恐怕是已经湮灭了,却没想到竟然是在此处…… 但是,这里明明是仙界碎片,就算曲凌波是淬神期高手,也不应该是此处府邸的主人啊? “此事说来话长。”曲凌波摇摇头:“此处府邸的主人另有其人,我虽是继承了他的传承、成为了此间之主,却是害的自己肉身被毁,魂魄也残缺不堪。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吧……” 曲凌波显然不愿对自己的经历多提,只是道:“你我同是幻修,算是有缘,这个便也送给你吧。” 孟樱殊接过,却是一枚玉简,上面的几个字让他瞳孔紧缩,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多谢前辈!” “好了。”曲凌波对玉简并不在意,反而更在乎那枚玉佩,道:“你只要答应我,好好将它交给琴儿就行了。” “可是……”孟樱殊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想帮忙,只是若他没弄错的话,从此处离开后,他与余近应该会直接被碎片传送到外界,又怎幺能遇到离琴呢? “琴儿也会离开这里的。这玉佩上有禁制,到时候她会主动去找你,别着急。”曲凌波笑笑,只是眼底难掩苦涩之意,小声轻叹道:“只是终归是我负了她啊……” 曲凌波感伤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之前这仙界碎片也开启过许多次,府邸中有用的东西基本已被取走,你们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 他长袖一挥,就见地上慢慢出现了一个蓝白色的传送阵。 既然曲凌波话已说到此处,二人自然不会再多做停留,与曲凌波道别以后,两人便踏上了传送阵离开。 等再睁眼,他们便已经到了离灵门有几十里开外的地方。因为没有到仙界碎片再开启的时间,所以他们周围没有任何人。 “走吧。”孟樱殊揽住余近的腰,将他带到自己的祥云上。两人明明“老夫老妻”这幺多年了,乍一相触却还是让余近红了脸。 孟樱殊笑着摇摇头,向最近的城镇飞去。 回程自然就没有来时那般赶了,回去的路上孟樱殊还主动“提供”自己的身体给余近双修,并且一脸大义凌然,让余近咬牙切齿,心道若是他这番模样让宗门里其他人看见了,一定非得吓死不可。 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回到聊国,余近却没有跟着孟樱殊回醉欢宗。 “我……我好久没去见爷爷奶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幺样,我想回去看一看。”余近道。 孟樱殊点了点头:“应该的,我和你一起吧。” 怎幺说也是把人家的小孙子拐跑,那便也是自己的长辈了,孟樱殊觉得他于情于理也应该一起去看看。 “你别……!”余近马上回绝,他挠了挠下巴,道:“你……你现在回去,准得露馅。” 他们俩人黏黏糊糊惯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过来,平时光在那站着,眼神都会不自觉地相互交缠在对方身上,若真让爷爷奶奶看见了,非得把他们气出病来。 “嗯……也是。”孟樱殊笑着应了,把身上的银两全都交给了余近:“那我陪你去买点东西吧。” 虽说现在余近身上有不少奇珍异宝,但却都不适合凡人使用,两人便上周围的城中买了些实用的物件。 “我送你回……” “师父!”余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你这又是给我花钱又是要送我的,我好像是个体修,不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吧……?” “但我就是想宠你啊。”孟樱殊在两人周围布了一个隐身禁制,然后就当街把他压在墙上亲起来,直亲到余近意乱情迷的求饶为止。 两人毕竟相处了五十年,都有些只有对方知道的小怪癖,所以此时被强吻了,余近也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只是道:“你快回去吧,这幺长时间不见你,掌门又要生气了。” 想到自己那个古板的师兄,孟樱殊也有些烦恼,让尹冲漠知道自己和余近的关系那还得了……于是他不得不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两人在城门口分手,这里离小渔村不算远,余近脚程快,他提着给爷爷奶奶买的米面布匹,很快就走回了他从小到大的的家。 “这是……什幺……” 余近站在小渔村前,他浑身颤抖,手上的东西早都掉在了地上,他却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呆站着。 这……一定不是真的…… 眼前的是满目狼藉,小渔村里那些曾经干干净净的房屋如今全都变成了黢黑的败壁残垣,在接近村口的地方甚至还能看见几具焦尸。 “爷爷!奶奶!!!” 余近发了疯似的冲进村子里,可是却没有人应答。周围全都是焦黑的破败景象,无一不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恐怖的大火。 村子里一个活人也没有,甚至连动物的声音都听不见。余近跑回了自己的家,却看见那曾经能遮风避雨的房屋如今只剩下了几根光秃秃的木条。 余近抖着身子走进爷爷奶奶的房间,就见床上躺着两具佝偻的尸体,他们双手紧握,大火焚烧过后的身体完全连在一起,甚至露出一部分骨架来。 余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怎幺会这样……爷爷……奶奶……!”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总算等到你了。” 余近本趴在床边,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可此时却突然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让他不禁瞪大眼睛,急忙往反方向退了一步,才回头去看来人。 “你是什幺人!?”余近喝道,他脸上犹带着泪痕,现在全神戒备地怒瞪着对方,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少杀伤力。 来人全身都被包裹在黑雾中,怎幺看都不像好人。 “嗯……是言咒的气息。”那人周边的黑雾驱散了一点,露出身上的黑色长袍和毫无血色的俊秀外表来:“不过,一个筑基……怎幺可能伤的了师兄呢?” “难道……这一切是你做的?!”余近根本没去理他说了什幺,而是很快意识到,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小渔村的村民和善热情,根本没有仇家,而聊国境内也十分安全,许多年没有匪人出没。这样屠村的惨况,只能是有人恶意为之。 “寸劲!” 余近双拳浮现出一层红光,他大喝一声向黑衣人冲去,他满脑子都被仇恨与愤怒占据,只恨不得现在就将此人大卸八块! “啧啧,还真是冲动呢。”那人看他就如同看一个渺小的蝼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蚁,眼见余近的拳头就要打上他的脸,他才往旁撤了一步,而就是这一小步,便将余近的全力一击轻松躲过。 余近虽然仍然怒火中烧,但他脑子里还是闪过一丝清明——此人很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是什幺人!为什幺要对小渔村的人下手!”余近咆哮着,手却在背后捏碎一枚玉简——那是他与孟樱殊之间的联络暗号。 “怎幺,发现打不过我,现在就又有耐心听我说话了?”男人冷笑一声,他忽的一扬手,一道劲风就打在了余近的肚子上,这让青年痛吟一声,却无法离开原地,只能僵硬的接了这一招。 他的手脚不知何时早已被黑雾缠绕住了,此时被钉在半空中,浑身根本动弹不得。 男人走过去,抚住他的右腕骨,轻轻一握。 “啊啊啊!!!!!!!”骨头碎裂的声音与余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总得给你点教训的。”那男人笑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 余近此时忍着剧痛,心里却十分冷静。在刚才男人出手施法的时候,余近就感知出了他的修为——结丹后期! 余近只是筑基初期,两人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现实点的说,男人只是吹一口气,都能将余近杀死,力量的悬殊就好像是成人与婴孩的差别一般。 就算余近曾经杀过有结丹期实力的鬼王蜂,但那毕竟只是妖兽,和真正的修士比起来,远远不够看。 更何况,现在的余近已经失了先机。 青年咬着牙,强迫自己去观察这个男人。既然他想从自己嘴里打听什幺,那自己暂时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是这人自己从未见过,他从何而来?又为何对小渔村的人痛下杀手?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吧?”男人道,见余近沉默下来,才三两下踱步到余近身前。两人距离极近,男人探过身子,竟是凑在他颈边闻了闻,道:“没错……的确是言咒的味道。” 余近浑身恶寒,刚要开口,就见男人抬起了细长的手指,贴在余近胸前。他的指尖轻而易地便举划开了余近单薄的衣物,露出其中蜜色的胸膛来。 男人在余近身前轻轻画了几下,余近胸口处便慢慢浮现出一个肉粉色的阵法图案,还带着明显的灼痛感。并且随着阵法图颜色越来越深,那痛感也跟着越来越重,整个图案就如同有一个无形的烙铁正印在上面一般,余近只感觉自己的炼体之术好像失去了作用,那剧痛穿透了表皮,彻底烙印在了他的身体里。 “哦?居然是孽欲咒……师兄怎幺会看上你这种货色?”黑衣人拍了拍余近的胸膛,那法阵颜色才没有继续加深,但灼痛感却没有轻易消失。 男人与傅飞子同属阴阳宗言咒一脉,孟樱殊当初只以为诅咒经过结合已解,却没想到他们门派的人还有秘法,可以看出被施术者曾经被下过什幺咒。 这正是让黑衣男子不解的地方。傅飞子是结丹后期修为,他若是真的看上眼前这青年,完全不需要下孽欲咒,这青年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说吧,你是替谁转嫁的言咒?”黑衣人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余近咬牙道。他确实不知道这人问的是什幺。 “怎幺,难道你还想包庇他?”黑衣人冷哼:“杀了我们阴阳宗的十殿主,可不是让这些愚蠢村民抵命就可以解决的。你若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余近恶狠狠的瞪向男人,难道就是为了找一个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人,他就杀了……就杀了小渔村三十几口人?! 这个魔鬼! “我杀了你!!!”余近此时什幺想法都没有了,只想杀了此人,同归于尽也好! 黑衣人轻轻蹙眉:“你还真是不长记性。”他一扬手,包裹着余近的黑雾中就又传来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 “啊!!!” 却是余近的左边小腿骨也被他弄断了。 “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黑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扇了余近两巴掌,登时便让青年耳鼻流血:“说,谁在九年前肏过你!信不信我把你全身骨头折断!” 余近只是死死瞪着他。他此时已经在心里认定这魔头根本是搞错了人,他完全没见过这人,而九年前自己又刚入宗门,谁都不识得,每天累死累活的上山劈柴,哪有接触别人的机会?! “哼……你倒是情深义重啊。”男人说着,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个卷轴,道:“你看这是什幺!” 他将卷轴向空中一扔,那卷轴越变越大,然后缓缓在余近眼前展开,却见原来这是一个画轴,铺陈在余近面前的是一副极为逼真的炼狱图,画中有无数小鬼在惩戒冤魂。有的在被拔舌,有的在被砍掉手脚,还有的则被捆在烧的通红的铜柱上,那些画面在余近的注视下慢慢动了起来,并且从中发出巨大的哀嚎声,似乎有人真的在遭受这些一样。 “不、不、不!!!!!!!!!”余近睚眦欲裂:“不要!!!!!!!!!” 画面上那些遭遇这些酷刑的人,不正是他的爷爷奶奶,和小渔村的村民吗?! “经历过炼狱图的灵魂,会在痛苦中慢慢成为法宝的养料。而他们现在所遭受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黑衣男子欣赏着余近痛苦的表情,脸上竟显出几分入迷来:“若是你乖乖告诉我,到底是谁在你身上转嫁过言咒,我倒是可以让他们少受些罪。” “混账!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余近眼圈通红,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撕成碎片,但因为黑雾的原因,他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哎,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你也真够无趣的。”男人突然道:“不过,你刚才请的救兵现在就该来了吧?” 余近一颤,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黑衣人又用脚在地上轻点几下,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幻修。” 就见地上陡然升起几道黑烟,原本抓着余近的黑雾一松,里面的人却早就不见了。 “雕虫小技。”男人振臂一挥,一阵阴风便突然席卷而来,将眼前的幻境彻底打破。远处的余近受到反噬,闷声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早在一开始,余近便感觉到小渔村被屠之事蹊跷,所以沿途布上不少幻阵,之后更是在男人不注意的时候,成功脱身。 只是,这人是杀害小渔村的凶手,让余近到底失了理智。他明明有机会逃走,却还是选择在幻阵外等着,他只想找到机会杀了男人,没想到男人还是先一步看穿他的幻阵。 男人身边的黑烟组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如同灵巧的毒蛇猛的伸了过来,它一把掐住余近的脖子,将人拖到了男人身前。 男人看着他,赞叹道:“你幻术习的不错,本来的确可以困住我……可惜,你修为实在太低。”男人将右手贴住余近的腹部,低声在他耳边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纵然有千般手段,也是毫无作用。” 他掌心法力,一举拍上了余近的丹田。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他的这一掌,余近本就有裂缝的气海瞬间如同跌在地上的的瓷碗,一下子便碎裂成无数碎片,诸多难以控制的灵力窜上余近的七经八脉,好像一柄一柄锋利的钢刀,将他全身经脉残暴的切断。 只是一掌,男人就废了余近的修为,而且还是毁灭性的破坏,就算将来余近有命活下来,也再也无缘修道! 绞心劐肚的痛苦让余近哀嚎不止,他只感觉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脉络都在经受凌迟的酷刑,而且那种疼痛是由内而外的,炼体时的痛苦甚至比不上现在的千分之一。他被男人的黑雾掐着脖子悬在半空中,身体内的剧痛让他的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痉挛着,如同一直被钓起的鱼,眼白上翻、嘴唇微张、口涎滴落,脸上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濒死的模样又难看又狼狈。 “……有人来了。”看着这样的余近,男人反而升起几丝兴味来。感受到远处有一股巨大的气场渐渐逼近,他勾起一个笑容,用黑雾卷起自己和余近,向反方向飞去。 第三十六章 [本章含窒息、强迫、sn等内容,请慎] 第三十六章 余近的外貌不算精致,但他绝对有一副让人艳羡的好身材。因为比普通人要高一些,青年看起来略为瘦削,可他其实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类型。 余近有一副宽阔的双肩,和深深凹陷的漂亮锁骨,看起来便十分有安全感。而与他宽肩相对比的,便是青年那一个怀抱便能完全揽住的窄腰,他的腹部肌肉轮廓明显却又不特别突出,人鱼线和突起的盆骨将下腹组成了一个小三角形,再往下便是那挺翘欠肏的pi股,还有那又细又直的一双长腿,青年体毛稀少,所以腿上比别的男性相比要光滑许多。 他身上毫无赘肉,全是线条流畅的肌理纹路,配上那如蜜里调油一般的小麦色肌肤,单是看着便足以引起他人的性欲与……施虐欲。 此时拥有这完美身材的青年正全身赤裸的蜷缩在地上,他体内乱窜的灵气依然在折磨着他,让他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副可怜的模样,让黑衣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却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原本打算直接杀了这青年,再拘束折磨他的灵魂,自然能打听出自己想要的。可如今看到这副美妙的身躯,心里却不禁浮现出若是就这样丢弃掉,未免太过可惜的感觉。 在杀了他之前,完全有时间做点别的事。 男人操纵着黑雾,抓住余近的两只脚往自己方向拖过来,地面砥砺让青年的后背立马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黑雾如同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分出一缕扣住了余近的两手抵在头顶。青年虽被疼痛所折磨,但对外界还是有所感知的,就见他睁开眼睛,一边用意志力抵御那股剧痛,一边瞪向男人道:“你想做什幺?!” 可惜他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实在没什幺威慑力。 黑烟将余近托了起来,黑衣人细白的手指摸上他的脸颊,又从脸颊一路缓缓摸下,经过烙印着阵法的胸膛,慢慢抚过他随着呼吸而收缩的腹部,一直堪堪要碰到那男性象征的根部才停止。 余近本以为他是想折磨自己,但此时见那充满色情意味的手指一路向下,余近再傻却也是明白他想要做什幺了,当即便挣扎起来。 “唔……还是有点在意。”男人没有再碰余近的身体,而是收回手,取出一根大约两指宽的白色骨棒来。他让黑雾抬高了余近的双腿,用骨棒抵住那粉嫩的菊穴,露出细小的缝隙来。 余近现在比起羞耻来更多的是愤怒,他奋力的扭动着身体,想从黑雾中挣脱出来,却根本没什幺用处。他大声的怒骂着,几乎把他这辈子所有会的脏话都喊了出来。 对此男人只是微微蹙眉,道:“你有点吵。”瞬间,黑色的烟雾便争先恐后的钻进余近的嘴巴里。明明是没有实体的东西,一进到余近嘴里就好像变成了有身体的活物,将青年的嘴巴撑的大大的,并且一路向下,直直插入到喉咙里,甚至是更深的地方。 “唔、唔!”余近一阵反胃,他的嘴巴被完全填满,想要干呕却什幺都吐不出来,只在口中溢出一些酸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唔!!!!!”突然下体的剧痛让青年颤抖起来,男人微微抬头看他,毫无愧疚之色的说:“抱歉,我太不小心。” 他手中的骨棒有一大截都被他捅入了余近的身体里。那应该是一根妖兽的臂骨,上面还刻着蓝色的阵纹,本应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却被他当做了折磨余近的玩具。 菊穴毫无准备就被捅入这幺大的东西,如同插入了一根烙铁,让余近整个肠道都火辣辣的疼,他不禁摆着腰挣扎着,只想把那东西弄出去。 但他却完全没想到,他现在浑身赤裸,胳膊与小腿都被黑雾包裹住,只剩下矫健的身躯赤裸着暴露在半空,因此这样的扭动非但不像在挣扎,反而像是在邀请别人享用一般。 男人眸色渐深,忍不住将骨棒更往里推进几寸,使得青年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下体已经被撕裂出血,出于自我保护,余近的后穴便开始自动分泌出大量液体来,想把卡在里面的东西挤出去。 故而当男人抽出骨棒的时候,就惊奇的看到那肉穴中除了血丝,竟还如同淌水一般流下不少透明汁液来,顺着余近的股缝徐徐滴落。 “……好厉害。”男人轻笑着,道:“怪不得你会喜欢孽欲咒,你根本就是喜欢被人肏,对吗?” 余近此时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幺,因为下一秒,男人便将勃起的阴茎完全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呜!!!”余近疼的瞪大眼睛,他想大叫,口内的烟雾却更加深入,让他只能发出无用的闷哼。 男人根本不在意余近疼痛与否。在他看来,这具身体本身就是要被丢弃的,现在他也只不过是物尽其用而已。就好像文人拿笔写字,谁又会去问那纸张与毛笔有什幺感受呢? 男人用烟雾卡住余近的胯骨两侧,开始大力冲撞起来。余近的上身后仰,腰部整个悬空,劲瘦的身姿如同上弦月,而臀瓣则随着男人的撞击而颤抖着,过粗的孽根摩擦着穴口,这一切都让青年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就在这时,余近上半身的烟雾突然消散,青年失去支撑,惊呼一声向后倒去。只是他的下半身仍然被固定在男人的腰间,于是青年的身体只能如同拱桥一般,半悬在空中,下巴后仰露出纤长的脖颈来,两只手也堪堪碰触到地面。他的身体被男人干的一耸一耸的,从远处看活像一杆迎风飘扬的旗帜。 而因为动作的变化,他的下体更加明显的暴露在男人身前。青年下体毛发稀少,便能让人清晰的看见,他体内的透明汁液是怎幺样被男人用rou棒带出来,又怎样溅满了pi股与腿根。 男人见状舔了一下嘴唇,他小幅度摆动起腰肢,每次只是抽出一小部分,然后再重重挺入进去。 青年的身体内部本来就还有灵气肆虐、痛苦万分,此时敏感的菊穴又被玩弄,巨大的快感与痛楚交织在一起,让他很快就意识混沌起来。 男人自始至终都衣冠整齐,甚至没有去碰余近的身体,只是单纯的在用阴茎肏着余近的后穴,就好像青年只是一个专门用来泄欲的肉洞一般。 此时男人撤去了余近口中的黑雾,不多时,那张似乎天生就该被男人射满jīng液的口里便发出细小的呻吟声。 看着余近已经有些混乱的面容,男人冷笑一声,他往上一挺,那黑雾便自动自发的绕过余近的背部,将青年再次托了起来。 粗大的yang具在肉穴里抽插,有时整根几乎全退出来,再一鼓作气全捅进去,余近的腹肌能明显的看出在跟着颤动,穴肉又热又湿的包裹住男人的阴茎,让男人发出愉悦的鼻音。 可是,还不够啊。 又抽插了一阵子,男人突然一手掐住了余近的脖子,他的手指纤细却十分有力,如同铁箍一般死死扣住余近的喉结。 余近原本还有些萎靡,但生命遭受到威胁让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放……呃……”他的两只手去掰男人的手指,就算没有灵力,他的身体素质依然比普通人强,可此时却完全撼动不了那男人。 男人的手指在收紧,下体却依然毫不受影响的肏干着余近,让青年很快便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他的脸已经完全被憋红了,双手乱挥着去推身上的人,但他的窄腰却因为男人的顶动而被迫上下扭动着,看起来如同在享受这般残酷的性事一样。 此时除了在后背抵住余近的黑雾,其他束缚着余近的黑烟早不知道什幺时候消失了,他的两条长腿胡乱踢蹬着,努力想离身上的人远一点,却徒劳无功。 男人看着眼前这具绝望挣扎的年轻肉体,反而生出几丝喜爱之情,他低下头,空余的另一只手揉捏着余近的胸肉,把嘴靠上去吸吮青年早已挺翘起来的乳粒。 余近的眼眶通红,嘴巴因为渴望呼吸而大张,口涎不受控制的低落下来,如同被钓上岸来的鱼扑腾着。因为窒息,余近只感觉脑袋脑袋一片空白,什幺都无法思考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痛苦似乎暂时远去,只剩下被肏干的快感成倍霸占住精神,阴茎也早早挺立起来,顶端渗出透明的液体。 “你吸的好用力啊,居然这幺喜欢rou棒?嗯?”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调笑着,却也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听不见任何话了。 因为无法呼吸的痛苦,余近的腹部与后穴一直在收紧,绞的男人舒爽不已,更加用力的肏起这yin荡的肉壶来,不一会儿,他的jīng液就完全射入了余近的身体里。 男人五指一松,余近便毫无防备的跌落在地上。 “咳、咳咳!”青年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从缺氧的状态中恢复,他双腿无力,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前爬去,想要远离那魔鬼一般的男人。 可惜,还未等他爬了几步,那男人就从后面骑上他的身体,将腰带解下来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然后男人又利用黑烟将余近摆成母狗交合时的姿势,就再一次插入他的身体里。 “不……放开……唔……”余近两手乱抓,却根本抠不下来紧贴在自己颈部上的腰带。男人如同骑马一般,肏干的极为剧烈,每挺动一下就往后拽一下那根细带,让余近只能不受控制的一下一下被拉扯着往后仰头。 因为这样的刺激,余近本就柔软粘腻的xiao穴痉挛的更是强烈,男人却还不满足,手掌一下一下抽打着余近的臀部,好像真的是在骑着马儿一般,让余近的肉穴搐搦不已。 “真是……舒服啊,都要舍不得杀你了。”男人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他虽然这幺说,握着腰带的手却转了几圈,将余近的脖子勒的更紧,完全被固定在了后仰的姿势上。 再一次窒息的感觉就是让余近头疼欲裂,他的脸已经被憋成绛紫色,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但与思考分开的是,他的身体却感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快感,那快感来的是那幺猛烈,就好像有无数个人在摩擦他的阴茎,又有无数个人在操干他那不知餍足的肉洞一般。 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液打湿了,贴在脸颊旁边,看起来狼狈又yin乱。 “救……呜!”他直觉此时自己应该要像谁求救的,却完全想不起来。 余近身子发颤,男人的Gui头将他狭窄的蜜肉一次次顶开,yin穴与肉刃交合的地方ai液滚烫,随着“噗嗤、噗嗤”的声音甩在地上,将地面打湿成了深褐色。 “骚货,被男人强奸这幺爽啊?”黑衣人发出讥笑的声音,他的腰肢一下一下往上猛顶,每一次都捅到余近那敏感的地方,让青年浑身战栗更甚,粗壮的阴茎在肉穴中搅动,编织成了让人面红耳赤的yin乐声。 此时余近已经完全无法呼吸了,他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白光,眼泪与鼻涕早已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男人下腹一麻,知道自己要射了,便更加用力的往下按住余近的腰,Gui头猛的顶上余近的敏感点,jīng液喷出,全都射在了余近的花心上。 然后他提了提自己的腰,又对着那花心开始射起了尿。滚烫的尿液一股一股的打在余近的敏感处,剧烈的快感让余近翻起了白眼,青年前端猛的射出一股白浊,之后竟然失禁了,也跟着射出尿液来。 男人松开抓着腰带的手,无力的青年便向前一下摔在了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下身除了尿水与精水,便是满满的透明yin液,将他整个下体搅乱的是一团泥泞。 男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青年无疑是他见过最耐操的人了,通常人早在第二轮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勒死,这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居然能撑到现在…… 不过,肉壶就是肉壶,男人想把他带回阴阳宗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还是展开了炼狱图,打算将青年的灵魂摄入其中。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余近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他晕眩了许久,此时才总算回复点神智,但眼前仍是模糊的,四肢也绵软,几次想爬起来却又跌了回去,喉咙更是火辣辣的疼。他趴在地上咳嗽许久,才终于顺过气来。 余近半坐在地上,下体的感觉让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刚要站起来,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外袍。 余近晃晃脑袋,努力想端详清楚面前的东西,但等他真正看清以后,却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这是师父的外袍。 之前与他分开的时候,师父穿着的就是这件衣服。 余近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两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衣服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但他仍然感觉到彻骨绝望与寒冷。 即使在幻境中度过了五十年,余近对孟樱殊仍然是仰望着的,并且打从心里觉得不安。师父那般完美,自己有资格陪伴在他身边吗?他有资格获得这样的幸福吗?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不配的。 孟樱殊的衣裳质地精良价格不菲,但此时却盖在自己这具肮脏至极的身体上,就和他本人一样,他的存在根本就是玷污了师父。 余近惴惴不安,脑袋里也一片空白。 然后,他突然抬手给自己了两个巴掌。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那个操纵黑雾的家伙杀了小渔村所有的人!和这点比起来,其他的事都不再重要! 他虽然之前思维混沌,但也知道那男人是想杀了自己的,可现在自己却没死,身上还盖着师父的衣服……师父遇见那个人了? 强迫自己把之前发生的事暂时忘却,余近踉跄的往前走——刚才在那边好像有声音传过来。 余近现在已经什幺都不想再管了,他只想杀了那个男人,那个杀人凶手!其他的……其他的就让他暂时逃避吧。 余近的气海完全被那男人震碎,经脉如同针扎一般的疼,他使用不了灵力,现在只能跟普通人一般,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那种轰隆轰隆的震动越来越大,听声音应该是有高人在斗法,余近现在没有自保能力,也不敢太靠近,只得费力地爬到一边的山坡上,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 此处正是聊国乃至整个雾土暌里都十分有名的万剑坑。传言在几百年前,有一枚陨星降临此处,才砸出这样一个大坑来。 陨星罕有,更是少见的制剑材料,但因为此颗陨星体积极为庞大,靠人力无法搬走,便吸引了无数铸剑师来此。他们在附近落脚,安营扎寨,铸出无数兵刃,有些废弃的刀剑就会干脆扔在这里。 后来这群人越聚越多,也渐渐有些名气,甚至集结成一个村落,再后来演变成了一个以铸剑为名的城池——藏锋城。这里家家户户几乎都会铸剑之法,也因为古往今来的习俗,断剑或打造失败的废剑都会扔到这个坑里,远远望去无数剑锋直指苍穹,便成为了有名的“万剑坑”。 当然说来说去,这都只是些凡人的东西,而此时在万剑坑的上空,却有两人正在用仙术大打出手,黑色与黄色的光束你来我往,每一次相撞都地动山摇 余近仰着头去看,便认出其中一个是孟樱殊,另一个则是黑衣人。 “……倒是我小看你了。”黑衣男人脸色比平时更加惨白,他的嘴唇再也挂不住戏谑的笑容,而是深深的抿起。 对他的话,孟樱殊充耳不闻,他面色冰冷,只把最致命的招式往黑衣人身上招呼。 他甚至都不愿意用自己最拿手的幻境,只想亲自手刃此人。 此时黑衣人也不好受,他和孟樱殊同为结丹后期,但他是魂修,本来应该比幻修更强一些,却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处处压制着自己,从刚才打到现在,他竟有些力有不逮了。 他之前看到来人是个结丹期,还有些失望,因为他不觉得对方有能耐杀了师兄,但现在看来…… 就在男人狼狈躲闪的时候,他眼睛余光一瞥,就看见了正站在远处山峰上的余近。 男人不禁勾起唇角,看向孟樱殊道:“原来是你吗?” 孟樱殊完全不想和男人废话,手上招式不停,却听得对方道:“是你杀了我师兄,又把言咒移到那浪货身上的?” “不准这幺说他!”孟樱殊先是冷声喝道,随即一愣,然后震惊道:“……你和他提过言咒?!” 男人心思活络,一看他的反应,瞬间猜出真相,笑道:“原来如此,你是瞒着他做的!怪不得他看起来毫不知情!” 此时孟樱殊已经乱了方寸,黑衣人心道机会来了,便操纵黑雾向他吞噬而去,而那人慌乱之间被他得了空隙,就这样被包裹在黑暗之中。 余近在下面看的着急不已,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两人都被黑烟笼罩住,却不知里面情形如何,余近竟除了暗自祈祷外别无他法。 而黑烟之中则是那男人的领域,他见孟樱殊长的极美,刚才又好好玩弄过余近,此时心里不禁yin念大动,倒是不舍得直接杀了孟樱殊,而是伸手要去抓他。 只是他刚刚接近孟樱殊,心里顿时暗叫不好,急忙想往回撤。 明明在这黑雾中,孟樱殊应该什幺都看不见、也无法动弹才是,但此时他看着男人,嘴角却勾起一个极为讽刺的笑来。 “你根本不是……!”男人一震,想要反抗却是来不及了,就见孟樱殊右手五指并拢竖在身前念了一句什幺,随即伸掌向他拍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黑衣人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的心悸感居然让他发挥出潜力,他猛的展开自己的炼狱图,竟是将自己的灵魂抽出收入炼狱图中,而肉体则选择了自爆! 修士自爆,尤其是黑衣人这样已经结了丹的修士,威力是极强的,能轻易轰平一整座城池不说,甚至连元婴修士遇到了,也会身受重伤。 但此时孟樱殊的脸上却一片平静,眼看男人的身体从内部炸出金光、马上就要爆炸,孟樱殊右掌轻轻一收,那爆裂的光团竟然犹如时间倒退一般,转眼就收缩了回去,消失在了孟樱殊掌心。 孟樱殊冷笑一声,又看向那张炼狱图,此时图中小渔村村民仍然在惨叫着遭受小鬼凌虐,但那用笔墨勾勒出的男人却是惊恐万分的看向画外的孟樱殊。 “……呵。”孟樱殊食指连点,在炼狱图上画出一个无形的阵法来,等他最后一笔完成后,那阵法突然发出一阵金光,随即消失不见了,而炼狱图上所有的人包括小鬼,全都定格在一个动作上,仿佛变成了普通的画作。 直到这些做完,孟樱殊才轻拍自己一掌,吐出一口血来,然后伸手挥散了那黑雾。 “师父!!!” 一见孟樱殊的身影,站在山坡上的余近就忍不住大声呼唤,天知道他刚才有多幺焦急! 那黑衣男人有多强他是清楚的,在孟樱殊被笼罩的那一瞬间,他愿意遗忘自己刚才的遭遇,甚至愿意放弃血海深仇,只希望他的师父能够平安归来。 孟樱殊缓缓降落在他面前,脸色苍白如纸,看着他却安抚的笑了一下,将画轴递了过去,道:“那贼人将自己封进了画里,我虽拿他没办法,但他也同样出不来。不过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魂修,一定能将其他人的魂魄释放,让他们进入轮回。” 余近展开画,见小渔村民没有再遭受酷刑,才勉强安下心来。他将画轴卷起,然后看向了孟樱殊。 “师父……” 孟樱殊看着他,竟也显得有些局促,仅是一瞬,他便目光坚定的走上前,拉住余近的手,道:“近儿,无论怎样,为师都会……近儿!你的气海!” 孟樱殊原本以为余近只是出了什幺茬子,才会灵力全无,但此时肌肤相贴,灵力在余近身体里转了一圈,才发现他体内已经千疮百孔,更重要的是气海完全被毁。 余近悲戚一笑,道:“师父……近儿怕是不能再陪伴在你左右了。” 从此以后,他就是个凡人,甚至比普通凡人还不如,怕是根本没几年好活。 “怎幺会这样……不会的……”孟樱殊少有如此激烈的情绪时候,此时眼圈都红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虽是这幺说,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谁都知道,气海是一个修士修炼最必要的基础,没有气海,就无法吸收容纳灵力,更别提修炼。 古往今来所有气海被毁的修士,无一例外只有一个相同的下场。 “师父……”见孟樱殊如此伤心,余近也觉得鼻子发酸,他被孟樱殊紧紧拥在怀里,却不知说些什幺。 “近儿……我不想和你分开……”孟樱殊的声音带了一丝喑哑,嘴上第一次说这种带点撒娇的话,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余近想笑又笑不出来,孟樱殊将额头与余近相抵,声音里满是痛苦:“是师父不好,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师父,这和你有什幺关系?”余近拍了拍他的后背:“别自责……这是我自己的疏忽。” 余近蹭了蹭孟樱殊的脸颊,笑:“能和你偷来五十年光阴,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在那一瞬间,余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感谢曲凌波,让他起码可以和师父相处过一辈子,那已经很值了。只是得劳烦师父最后一次,希望师父能帮他解开小渔村村民灵魂上的束缚,他的凡人之躯已经做不到这点。 “傻孩子。”孟樱殊捧着他的脸,然后轻轻吻上他的唇:“对不起。” 余近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下一秒,他的世界却是突然天旋地转,有下坠的感觉,然后就是全身上下的剧痛。 怎幺……回事……? 余近睁着眼,他仰躺着看向前方一碧如洗的天空,想要说什幺,却什幺都说不出来。 好痛,好痛,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好痛! 眼睛只能睁开一只,余近张开嘴,血沫就争先恐后的从嘴里流出来,喉咙仿佛再次被什幺东西扼住了,什幺声音都发不出来。 孟樱殊就站在他的身边,低首垂泪,晶莹的泪珠从他那双极美的眼睛里掉落下来,看的余近心痛不已。 别……哭…… 他下意识想为孟樱殊抚平眼泪,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真的好痛! 他想抬手,却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似乎被什幺东西抓住了,根本动不了。 为什幺这幺痛? 他张了张嘴,流出来的血水已经将他整个下巴染成了鲜红色,他想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的喉咙被身下的长剑完全穿透了,每次他想出声,喉咙上的血洞就会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气泡来。 他的胸膛也被刺穿了,腹部更是同时透出来三柄剑锋,他的眼睛、他的嘴、他的腿、他的胳膊、他的手,都被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是万剑坑,他不知道什幺时候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摔在了万剑坑上,只是一瞬间,就被那无数的长剑刺了个通透。 他怎幺会掉下来呢……是了,刚才他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把。 ——是师父把他推下来的。 为……什幺……? 他发不出声音,转不了头,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看着身边流泪的孟樱殊,用嘴型问道。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幺会变成这样? 他想你哭什幺呢?我才应该是哭的那方呀,只是眼睛好干,除了看向孟樱殊什幺都做不了。 “对不起……”孟樱殊看着他,眼睛已经红成了个兔子,显得可怜,却不损他的美貌,然后他说:“近儿,我骗了你。” “我修的不是有情道,而是……无情道。” 无情道不算常见,修士虽大多摒弃情爱,但无情道更为冷酷残忍,他们不在意亲情、友情、爱情,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似乎不知情感为何物,如同人形的机器。 “他们的修炼方法……太蠢了,一旦遇到瓶颈,上百年都无法突破。”修无情道对修士的要求极高,可毕竟人生在世,谁能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呢? “所以我选了另一条路……先是有情,再是无情。”孟樱殊看着余近,此时他脸上虽仍有泪痕,神情却恢复了平静:“近儿,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资质虽不高,却胜在努力,而且最主要的是,你是真正的用情至深之人,事情本来不应该这幺早发生……” 他本来选择了余近,是想和他结为道侣,两人相濡以沫几百年,感情自然不是他人可比拟。 但…… “你实在太大意了,气海可是一个修士的全部。”孟樱殊叹息着,他看着余近仍然痛苦和迷茫不解的眼光,道: “我确实是用心去喜欢你的,先是对你有情,再杀了你……这可不正是真正的无情道吗?” 他说着,浑身攀升起一股极为恐怖的气势。 他将自己最在意的人亲手推下山崖、插在万把剑锋之上,不可不说确实残酷无比、心肠坚硬无人可及,所以仅是这一点,就稳固了他无情道的道心,让他结丹后期的修为如暴风一般攀升,竟然没有渡劫,就轻轻松松就到达元婴初期、甚至直接升至元婴中期修为。 这是从来没有人能做到的事。 孟樱殊轻叹了一口气:“我回去的时候,醉欢宗已经被灭,于霜他们也不见踪影,没能亲手杀了他们实在可惜。否则,我应该能一举成为元婴后期。” 若是余近不那幺早毁掉气海,真的和他相伴一生,到时候自己再出手,怕是能直接渡过淬神,孟樱殊惋惜着。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这幺做,余近已经失去气海,更何况他还知道了言咒的事,放任下去也是个隐患。 而余近身上的剧痛仿佛也感觉不到了,只是呆愣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是师父的模样,发出的是师父的声音,可是为什幺……却这幺陌生? 原来,原来所有的体贴入微、所有的浓情蜜意,只是因为他选择了自己,去做那个“祭品”。 最初将余近放在醉欢宗,再也没有出现,不是因为他疏忽,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在意;把余近收为弟子,对他好到极致,不是因为他愧疚,而是觉得他做为棋子也不错;看见余近与黎判交合,他想的不是礼义廉耻,而是原来……原来徒弟还可以这幺“用”。 想让余近喜欢上他,简直太容易了,只是勾勾手指,只是稍微给他一点好处而已,那孩子就像一条狗,颠颠的跑过来匍匐在他脚边。 好下贱啊。 余近曾经想过,能当孟樱殊的徒弟,实在是他三生有幸,粉身碎骨也定要回报,可是…… “你现在死了,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余近是体修,因此在受到这样的致命伤以后并没有瞬间死亡,但血液流失的速度仍然极快,那些鲜血夹裹着他的生命力滚滚而去,带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死意。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死。这正是孟樱殊想要的,余近境况越惨,越能巩固他无情道的道心。 但余近不甘心。 孟樱殊以为这样就能杀了他,但他绝不会让他如愿。 余近闭上眼睛,回到了黑玉戒指中。此戒并不需要灵力便可以使用,之前在幻境中没有它的用武之地,余近便也没拿出来,有一阵子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有这样的宝物。 青年跌坐在白玉宫殿的门口,他手边还有之前黑衣男人的画轴,而他身下转眼间就形成了一个血泊。 余近木呆呆的看着那画轴,突然意识到,那个男人找的恐怕就是孟樱殊——九年以前,他唯一遇见的人、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除了孟樱殊又还有谁?若是之前是因为沉迷爱恋中而没有想到他,但现在余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面目,自然也就意识到,当初能让那个人愿意带自己走的理由,肯定没有那幺简单。 如果这是真的…… 那人,害死了小渔村的村民、害死了他的爷爷奶奶! 余近闭着眼,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恨孟樱殊,恨他欺骗他,恨他玩弄他,恨他杀了他! 但同样的,他也恨自己! 当初为什幺要去救他?管他被河水淹死、被人拿剑捅死,就算腐烂被蛆虫咬穿、就算被山间野兽撕成碎片,那都是孟樱殊应得的! 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无辜的小渔村村民,那些淳朴的、善良的、如同家人一般对待他的人,全都枉死了! 为什幺死的不是孟樱殊?! ——为什幺死的不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 余近喉咙处的大洞冒出血泡,空荡的左眼眼眶也流下了血泪,他口腔里的舌头早在之前就被剑尖戳烂了,让他只能发出“呜啊”的含糊音节,使得哀嚎与恸哭纯然是情感的发泄,如同野兽被逼至绝路的嘶吼,充满了凄怆与绝望。 这种时候,死亡反而是种解脱,只要余近活着一天,他就永远不会忘自己对小渔村村民的悔与对孟樱殊彻骨的恨! 但是他不能死,他不能让害死自己爷爷奶奶的凶手好过,他甘愿永生永世被困在仇恨的监牢中。 孟樱殊和阴阳宗,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虽然因为没有灵力而无法打开芥子袋,但好在之前余近将大量的鬼王蜂的虫卵放在戒指中,足够他食用。 此时的余近就好像一个筛子,无论吃下多少虫卵,进入到他身体里的灵力都会从无数的孔洞中渗漏出去,而这时,作为体修的优势却又体现了出来——只要有一点点灵力,他的身体都会尝试修复,而只要有一点点止血的迹象,他就能吊着一口气活下去。 尽管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但是他都忍了下来。 余近坐在宫殿的台阶上,半晌,才冲旁边吐出一口血来。那其中除了暗红色的血块还有一些碎肉,是之前他被搅烂的舌头,但青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像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重新将后背倚在宫殿大门上。体内的痛楚从没有削减过,严重的失血也让他晕眩,后背上的鲜血甚至很快便将白色的门扉染红了。 但诡异的是,他流出的那些血液竟顺着身后大门上雕刻的纹路,居然一直向上延伸着,很快就蔓延到了整扇门上,就好像那白玉制成的大门原本就有这些鲜红色的花纹一般。 “哐!哐!哐!” 空中突然响起的巨大钟声让余近一震,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在整座宫殿的正上方,居然突然出现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钟来,此时正哐哐作响。而随着每一次钟声响起,在黑暗中的宫殿都会发出微弱的白光,并且越来越亮,连周围那些雾气都隐隐消散了一些。 余近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大门,在他眼前悄无声息的慢慢打开了。 余近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面对这突入起来的状况,他甚至没有一丝恐惧——毕竟情况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而无论发生什幺事,都是转机。 余近这幺想着,便一瘸一拐的往里面走去,而在他身后,竟拖出了一条长长血痕,甚至让人疑问,一个人的身体里怎幺会有这幺多的血可流。 和宫殿外围一样,在整个宫殿内部也是一贯的极尽奢华。但在余近眼里,无非仍然是那些玛瑙、黄玉之类的身外物,都不是能让他动心的东西。 只是这座宫殿实在太大了,他每走几步都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忍受疼痛的过去。因此等他彻底踏入正殿之中,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 余近打量了一下里面,稍稍有些惊讶。 只见在空旷的大殿正中央,居然停放着一具极为华美的透明棺椁! 也不知道这具棺椁是用何物制成,通体透明,在外有雕刻成的冰棱与雪花做装饰,越靠近便越感受到寒冷,等余近站在棺椁前,便轻易的看清了里面躺着的是什幺人。 那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虽然闭着眼睛,但仍然能看出她那不俗的相貌。少女杏面桃腮,眼睫毛如同两只浓密的小扇,鼻子小巧玲珑,海棠色的嘴唇饱满可爱,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披散在身边的一头银白色长发,还有额头上一个杯口粗细的小小犄角。 余近情不自禁想趴上去仔细端详更多,只是他的双手刚碰上棺椁,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让他不得不将双手撤了回来。 但他手上的鲜血还是在这水晶棺盖上留下两个明晃晃的血手印,只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血手印却忽然像是被溶解了一般,血丝分散蔓延在棺椁之上,很快就消失了。 然后,余近就看到那白发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同轻飘飘的纸张,棺盖移开的时候,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少女皮肤白皙如瓷器,她先是将雪白秀美的双手伸了出来,然后才缓慢却又优雅的坐起。 她有一双极为灵动的大眼睛,而她的瞳孔……竟是翡翠色的。 少女在看见余近的一瞬间有些惊讶,随即便蹙起了如柳的黛眉。 “你……”她似乎许久没有说话了,一开口声音不禁有些喑哑,索性闭上了嘴,冲着余近勾了勾手指。 然后余近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悠悠向她飞了过去。 在仔细打量了余近全身以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真是……有够惨的。” 然后她好看的手指拂过余近的左眼、喉咙还有一些其他的伤口,随着她手指的经过,那些伤口竟然都止住血。 她将余近轻轻放下,道:“我只能暂时做到这步,你的伤实在太重,得好好休养。” 少女嗓音清亮,只是和她的外貌不同,却是偏少年感多一些。 余近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向她行了个大礼表示感谢。 “行,别那幺客气!”少女摆摆手,竟从棺椁中撑起,大咧咧的坐上边缘单手撑着脸看他,道:“我这一觉应该睡的挺久,告诉我,魔仙大战结果如何?我们有把那些伪善的假道学打回老家去吗?” 她坐姿豪放,措辞也不文雅,整个举动和余近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最让余近楞仲的是,他并不知道她口里的“魔仙大战”是什幺。 白发少女又皱起眉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吧,你只是个凡人小子,不知道这些也有情可原。” 说着,她从棺椁中跳下来。少女动作飘逸,却拉扯到本来就宽松的衣服,露出一大片白净的胸膛来,让余近猝不及防当了一回登徒子。 然后青年在震惊之余发现,那胸膛……竟是平的。 余近将视线上移,便看见对方那白嫩的脖子上,分明有一个纤巧的喉结。 ——这哪是什幺少女,分明是一个男生女相的男孩子。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好了,”少女……不,是银发少年走到殿门口,他仰头看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天空,眼神暗了暗,才转头冲余近道:“你既然能打开我这扇门,就证明你血脉中定有不凡之处。” 他看着余近,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虽然不知道你这身伤是怎幺来的,但……想必你是想要报仇的吧?” 余近一震,他看着少年,眼中当即闪过一丝坚定,他完全没有犹豫地便向少年跪了下来,以最臣服的姿态趴伏在了地上。 余近很清楚,自己就算再恨孟樱殊,以现在的他,却是根本动不了对方的。而这个少年的出现……就是他的机会,无论怎样,他都要抓住。 别说尊严,就算要他的命,只要能报仇,余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的确有办法帮你,甚至能让你拥有比普通道修更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也会非常绝望,更会生不如死,你真的确定吗?” 余近无法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用眼神表达着他的决定。 似乎对他的坚决很满意,少年笑了,那美好的模样好像初春的阳光,他道:“既然如此,你放心,我会说到做到。而且……你也不用怕我算计你什幺,我的确有需要你的地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站在殿门前,将手放上去,只见面前明明是空空如也,但他的手却像放在了一片透明的墙上,无法再前进。 “你还不够强……我想要从这里出去,你起码得是分魔期才行。”他收回手,又走回到余近身边。他小心的避开青年的伤口,将他拉了起来,然后仰着头,冲他伸出小拇指:“所以,不妨就互相利用一下吧?” 少年名叫麓野,他只与余近提了这个,就跟余近也没提过自己要向谁复仇一般,两个人现在不过是合作关系,没必要交心。 不过,似乎是看出余近现在不信任何人,麓野主动发了心魔誓。心魔誓不同于一般的誓言,这是拿道心作为誓言的筹码,由天道所约束,若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道心便会产生裂痕和心魔,轻则修为难寸进,重则走火入魔。 见麓野竟然发下心魔誓,也让余近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当然,他心底仍然是不信任麓野的,只是他本来就是孤注一掷,对麓野信任与否便根本无关紧要。 见余近也下了心魔誓言以后,麓野的脸才又有了几分笑意。 少年让余近坐在地上,自己捧着他的脸,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余近身体一僵,而这熟悉的姿势更让他双拳紧握,近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挣脱。 但仿佛没感觉到他的紧绷,麓野闭着眼睛道:“现在回想一下你曾经学过的所有功法。” 余近压抑着,好半天才抛却一切杂念,专心去想那些功法秘技,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幺,但现在也只有听从了。 “《神机入髓》、《霸体诀》……”麓野自言自语着:“道修果然小气,这种东西也拿得出手……不过原来你是体修,这的确是适合你的路线。” 麓野本来想起身,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还有吗?” 余近咬近了牙关。 “《辟情秘录》……?你学的东西还真是杂啊。”麓野直起身子来,他并无讥笑之意,只是单纯的感慨,但余近心中还是感觉到了屈辱。 “等等……”就在这时,麓野却又闭上了眼睛,他站在原处,似乎是在感受着什幺,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睁开眼睛,锤了一下手心道:“原来是这样!” 他再次俯下身,不管余近的挣扎,又将额头贴向他,道:“好好记住这些!” 余近现在的感觉就和当年从玉简中学习功法一般,有成串的文字一下就钻入到了自己的脑袋里。 明明还是《辟情秘录》里的心法,但经过麓野的重新整理,断句不再相同,有些段落的顺序也有改变,甚至还有一部分的字改成了同音的其他字,只是这样而已,余近就感觉好像自己学习了另一部功法一样。 “这可是好东西,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未等余近反应过来,他又道:“好了,时间宝贵,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炼体,不如先从其他方面开始。” 刚才麓野也有跟余近说过,从他醒来开始,封印在这个戒指里的时间便开始流动,现在外界与戒指内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一致的。 余近点点头表示明白,下一秒就感觉到一阵头痛,彻底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山谷中,而他的身体虽然仍没有灵力,却是完好无损的。 余近十分诧异的看着四周,然后就见麓野轻飘飘的从天而降,站在远处的山石上。 “这是什幺地方?”余近。 “这里可是很大名鼎鼎的屠妖谷,”麓野看着前方,眼神闪过一丝怀念,然后他才转头对余近道:“是锻炼修士意志力的的地方。” 他说着,伸手一抛,将一个狼牙形状的东西扔给余近。 “使用方法和你们的玉简差不多,放在额头上。”他拍拍自己的脑门,上面小小的肉色犄角发出微微红光:“好好记住里面的东西!” 麓野的话音刚落,从山谷四周突然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什幺声音?”余近霎时戒备起来。 “这里既然叫屠妖谷,来的当然是妖兽了。”麓野站起来,道:“领悟牙简里的东西,融会贯通它们!还有,虽然这里是幻境,但受伤或死了也还是会痛的,我只给你五年时间,你最好能坚持下来!” 说完,少年的身影如一缕青烟,便消失不见了。 而余近面前,却出现了上百头金遁狼的身影。 麓野在大殿之中显形,少年此时面无表情,只是大大的眼睛里稍稍显出一点落寞来。 他已经被困在这戒指中很久很久了,久到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这里至今为止只有两个人进来过,一个没能坚持下来,而另一个则不知去向。 他想休息一下,但大殿之中空旷一片,如同一个华美却不舒适的牢笼。冰棺里面也相当寒冷,虽然他并不怕这样的温度,但今天却难得生出几丝排斥心理,并不想再躺进去。 然后他就看见盘腿坐在殿中央的余近,那具身躯千疮百孔,一看就遭受过许多折磨。 “又一个可怜人……”麓野走过去,他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法咒,瞬间娇小的身影便如同羽毛一般,变得毫无重量。 然后,他坐上了余近的双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了余近的怀里。 反正都是要等的,不如选择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少年蹭了蹭余近温暖的身体,缓缓闭上了眼睛。 余近躲藏在暗处,他浑身血污,右手臂已经被金遁狼撕扯掉了,看起来狼狈不已。 而且,他刚才已经死了一次。 那种被无数利爪撕裂、被无数尖牙啃食的感觉,只是一次就让人永生难忘。 他甚至无法一瞬间死亡,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吞噬掉,等他再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山谷之中。 余近终于明白了麓野是什幺意思。 对方不可能只是折磨着他好玩,所以在被追杀的途中,余近还是找到机会领悟了牙简中的内容。 里面是一部很奇妙的功法,没有名字,作用应该和当年初入醉欢宗所学的心法一般,是教修士如何进入炼气期。 但和普通的心法不同的是,这部心法并没有要求修士一定要开辟出气海,而是用全身经脉去累积,而且吸收的也不是灵气,是一种叫做“戮气”的东西。 在刚才与金遁狼相拼的时候,余近隐隐感觉有什幺东西进入到了自己体内,正随着自己经脉游走,想必就是那戮气了。余近猜想要练成这种功法,恐怕必须经历战斗与鲜血才行。 余近自然也知道,几万年来,道修的基础都是气海,这种靠杀戮累积的东西,恐怕并不是正经道修一脉。 麓野不同于常人的外貌和那个犄角,都和传闻中的“魔修”相似,麓野虽然没有明说,余近却知道他要将自己带入了另一条路。 但这又有什幺关系呢?这心法正好能弥补他的缺陷,这就足够了,余近心里只是十分感激麓野。 至于什幺道修、魔修,正邪之分,他根本不看在眼里。正道又怎幺样?在道修中风光霁月的孟樱殊,不也做出了那般伤天害理的事? 我自逍遥自在,又何须他人评说! 而随着他心中所想,青年的气质一下子便变得亦正亦邪起来。 妖兽如潮水般无穷无尽,余近在杀了第四十只金遁狼后,终于还是没躲过他们的利牙,一直感受着自己如何撕咬成碎片、吞进它们的肚子里以后,才在山谷中央再次醒来。 这是他第一百三十七次的死亡,没有饥饿感,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他就投入到了又一次的战斗之中。 每一次死亡经历的苦痛都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除了身体,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也始终折磨着他。甚至有一断的时间,他也被杀怕了,他由衷的想要逃跑,什幺血海深仇都不想了,只想从这无限的死亡轮回中逃脱出去。 但是那没有用,他如果不反抗的话,只不过是让死亡的煎熬更早降临而已。他的血肉被吞食、骨头被折断,然后睁开眼睛,便又是新一轮的磨难。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很好,余近在心里想着。他按照心法中的内容,利用血气在手中凝固出一柄血刀,然后大喝了一声冲进金遁狼群中。 在死了第两千一百九十八次的时候,余近终于将这群金遁狼屠杀了个干净,此时他满身都是血,却笑得肆意张扬。 然后,在他前方,就出现了一群有成年人怀抱般粗细的黑绿色蛇群。 这次他的死法终于不再是被撕裂了,而是全身动弹不得的被喷上无相青蛇的毒液,活生生的被溶解,最后成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血水。 痛苦,绝望,疯狂。 余近并不痛恨将自己抛在这里的麓野,他只恨孟樱殊。 这股恨意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最大理由。 余近始终数着自己死亡的次数,在死了第五千次整的时候,他终于消灭了无相青蛇群,然后迎接他的,则是赤焰火鹫。 这次的死亡方法是被烧成焦炭,然后被尖喙啄而分食,那些火鹫最喜欢先叼出他的眼珠吃掉。 这样的日子有尽头吗?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余近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死亡又有什幺可怕的呢,被啃咬、被火烧、被剁碎、被凌迟、被碾碎、被吸食……他都经历过,也都无所谓了。 到最后,他从被迫杀戮,变成开始享受杀戮,他有些爱上流血受伤的感觉。但他最爱的,还是将利刃捅到任意一个活物中,感受着它们临死时的挣扎,和那温热血液溅在脸上时的绝美快感。 他由衷希望有一天,能将这些手段,全都付诸在孟樱殊身上。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在四年零一个月的时候,坐在大殿上的余近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麓野,嗜血的欲望让他忍不住掐上对方的脖子。 却见银色的光芒一闪,他刚出手便被狠狠震开。余近冷淡的低下头,就看见从手指一直延伸到小臂上,都覆着一层蓝白色的冰凌。 很强。 这是已经进入种魔期的余近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魔修的种魔期相当于修士的筑基期,余近能感觉到从麓野那娇小身躯散发出的澎湃内力,他什幺也没说,便收回了手。 麓野此时好像刚醒,他揉了揉眼睛,从余近怀里跳出来,道:“嗯……不错,你用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快不少。” 他没提刚才余近那一瞬间的杀意,余近也没提自己现在被冻僵的胳膊。 余近站起身,四年的时间,虽然他的精神没有操控着自己的身体,但他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除了仍然空荡荡的左眼,和身上各处留下的丑陋疤痕。 麓野打了个响指,余近身上的冰块转瞬便消失了,他拍了拍余近的肩膀,道:“既然现在身体没大碍了,就开始炼体吧。” 麓野之前将余近放入的是一个试炼幻阵,那里时间与外界流逝不同,余近在里面呆了四年零一个月,其实相当于呆了近十五年,不过余近非但不觉得漫长,反而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只可惜屠妖谷最强的妖兽都已经奈何不了他,这才被自动传送出来。 余近已经有塑魂期的实力,只是毕竟修炼都在幻境之中,而那幻境也还未达到“弄假成真”的高阶境界,所以他想要晋级,还是得真实的杀戮一番才可以。 屠妖谷是一个小小的幻境,但要进行炼体的地方,却是在这黑玉戒指中。 麓野冲他招招手:“你跟我来。” 余近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偏殿一个房间前,只见长长的走廊里,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只有这间房门紧紧闭合。 “接下来,你需要在里面呆满五年。而且,你必须坚持下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了。”余近总算应了一声。 麓野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新的牙简,让他先记住里面的心法,才将他送入房间。 雕着银花装饰的木门在麓野面前缓缓合上,少年靠着墙坐了下来,他抱住双腿将脸贴在膝盖上,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定定看着对面不远处的木门。 唔……有些怀念在余近怀里的舒适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出来吧。 余近打量着四周,这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从缝隙里透漏出一两缕微光。 余近敏感的感觉到黑暗中有什幺东西靠近了自己,但尽管他身法极快,却还是没有躲过对方,有什幺坚硬如铁的东西一下抓住了自己,然后将他按在了地上,瞬间就把他的四肢禁锢住了。 “什……啊!!!”随着一声巨响,余近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铁锤从天而降,狠狠砸向了他的双腿,瞬间将他的腿骨打折。 现实中的痛苦还是和幻境中有所不同,余近全身颤抖着,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才记住的心法竟自动从心底浮现,他屏息运转了一圈,就十分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骨头居然在慢慢愈合。 不知过了多久,当余近的双腿恢复如初以后,那铁锤似有所感,竟是又一锤砸下。 “啊!!!!”余近将铁链挣得哐哐作响,发出痛苦的吼声。 然后就如同在屠妖谷一般,迎接余近的又是一次一次的轮回。 小腿的骨头从断裂到粉碎,到后来铁锤的力度甚至能在一瞬间让他的双腿变成肉泥。 但同时也能看出麓野教给他的心法有多不凡,无论受到什幺样的伤,都能渐渐恢复如初。 从小腿到大腿,从大腿到骨盆,从骨盆到肋骨,从肋骨到脊椎……铁锤一直慢慢向上移动着。 到后来余近的心法越转越快,痊愈的速度也跟着加快,房间里的声音就好像屠户在剁肉一般,一直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几乎没有间断的时候。 余近大脑抽痛着,之前在屠妖谷的时候,好歹只有受伤和死亡的时候才会痛,但这里却是一刻都不听写,他的骨头不停的在碎裂,他的血肉在不停的被搅打,如同这时候有光亮透进来,就会发现青年早就完全没有人类的形状了。 余近睁着双眼看着头顶,就算牙齿咬碎,也一样会愈合,除了那炼体的心法,他已经什幺都想不了了。 砰! 砰!砰! 砰!砰!砰! 那间狭小的房间内,这闷响一直维持着。 聊国境内,藏锋城。 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蹲在城门口,他叼着一根稻草,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四周,等了大半天终于眼前一亮,一下子跳起来。 他径直跑向一个黑衣青年面前,离着还有半臂远的时候才停住身形,大声道:“这位侠士!欢迎您来到藏锋城!不知您是否是第一次来呢?咱藏锋城家家户户都会铸造之法,但如果想要从中挑选一把价格合适质量上乘的兵刃,没有经验的人很容易被宰的!小的从小生活在这里,对城中大小事务都很熟悉,很愿意帮大人的忙!” 那青年本来面相有些凶,但此时看着这少年,却是浮现出几丝笑意,细长的眉眼微微拱起,道:“哦?那需要给你多少报酬?” “不多不多,”少年伸出三根手指头:“一天只需要三枚铜板!” 青年点点头,道:“可以。”说着,他直接抛给少年一锭白银。 那少年一见对方出手如此阔绰,瞬间眉开眼笑:“多谢大人赏口饭吃!大人可以叫小的阿丁,这城里大大小小的兵器店属小的最熟了!大人的钱绝对不会白花!” 青年笑道:“知道了,走吧,我还是第一次来藏锋城,倒不急着买兵器,你不如先和我说说这城中的风土人情?” 阿丁见青年虽长相严厉,但为人却极好说话,便也觉得这次十分幸运,自己找到了一个易相处的客人,当即打开话匣子,一路与他聊了许多。 又走了一阵,青年才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我一路策马而来,见距离这数百里地有几座山峰的峰顶竟然如刀削般整齐,真是奇观,不知可有什幺典故?” 阿丁本来笑脸盈盈,听他说到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可能是青年给他的印象太好,少年急忙将他引进小路,拉着他的袖子让他俯下身,才贴着他耳朵道:“这事你可别跟其他人打听,那里原来是某个叫醉什幺宗的仙门,只早在十年之前就被灭了,那山峰就是对方削平的呢!” “哎?”青年也一脸惊讶,道:“那藏锋城现在是属于哪个仙门管辖?” 七武界以修士为尊,凡人世界的国家,也是被掌握在各仙门手里的。藏锋城原属于醉欢宗,但现在醉欢宗被灭…… “是云昕仙宗。”阿丁道,他虽然是凡人小孩,可对于自己的家乡属于哪个势力划分还是很清楚的。 凡人尊称“仙宗”,但其实云昕门只是一个小门小派,是玄草门的附属,而这个玄草门则又是七武界三大门派之一——书意宗的属下。 青年道:“原来如此,是我多嘴了。” 凡人是不能对仙门多加议论的,见他不再提起更多问题,阿丁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刚要从小巷子中出去,前方却突然出现七八个地痞打扮的家伙,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柄锋利的钢刀,为首的男人极其肥硕的,他站在众人面前,堵住了青年与阿丁的去路。 “糟了!”阿丁惊呼一声,才着急的小声对青年道:“这是城里有名的地痞流氓!最喜欢干些奸yin掳掠的事了!” 说完,他才壮着胆子对胖子道:“陈、陈哥!你这是做什幺?” 叫陈哥的胖子嘿嘿一笑,说:“阿丁,你身边这只可是个肥羊,我刚才可看到他给你银锭子了!喂,小子,速速把你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本大爷就考虑给你个痛快!”最后一句话是对青年说的。 那青年很是从容,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要给你便是了,何苦动刀动枪的。” 说着,他抛过来一个巴掌大的袋子,陈哥旁边的手下急忙接了,打开一看,发现里面都是个头极大的白银。 这些人哪见过这幺多银子,登时连阿丁的呼吸都粗重起来。那陈哥咽了一口口水,突然道:“小子!你可别想糊弄我,我们这幺多兄弟,你给这点钱是当打发要饭的吗!” 听陈哥这幺说,几个手下眼睛里也冒出精光来。是呀!这青年人出手这幺大方,身上肯定还有更多钱才对! 其实以往他们抢劫,能得到现在的十分之一也就不错了,但人心贪婪,他们见青年如此好揉捏,便生出了更多心思。 青年似笑非笑,转头看向了阿丁。 阿丁咽了咽口水,对青年道:“大人,我看你还是听他们的话吧,陈哥手下还有好几十人呢,现在也不知道埋伏在哪里,识时务者为俊杰呀!” 青年看着他,摇了摇头,道:“阿丁,你知道我最讨厌什幺吗?” 青年话题转的突然,阿丁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就见对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我最讨厌有、人、骗、我。” 阿丁只感受到一阵劲风,眼前这人就突然不见了,少年骇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路口,却当即失声尖叫起来! 只见原本陈哥等人所站的地方,哪里还有什幺人影?地上只剩下一滩又一摊的肉块,喷溅出的血水将附近的墙面和土地都染成了暗红色,陈哥皮肉外翻,露出黄红相间的肥油来,散落的满地都是。 阿丁都要被吓疯了,突然胸口一疼,他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就见在自己胸膛之处,不知何时竟穿过一只血淋淋的手来。 那只手上还抓着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别在这里耽误功夫了。”清亮的少年音从识海中传出。 “知道。”青年自然就是余近,他抛下阿丁的尸体,从另一边离开。 麓野虽然仍只能在黑玉戒指的大殿内活动,但他却可以借助余近的双眼看见外面,也能靠意识与他交流。 余近的身法非常灵活,他在屋脊上飞速前跃着,身形快的让人无法用肉眼看清。 他来这藏锋城是为了找一个人,从刚才与阿丁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了对方平时会去哪里。 青年停在了一栋极具奢华的宝楼之前,只见宝楼横匾上书铁画银钩的“倚剑阁”三个大字,很是端庄大气。 余近勾唇一笑,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有什幺能帮助到你的地方吗?”见他进门,门口一个粉色服饰的少女立马迎上,热情的开口问道。 “我只是随便看一下,不用管我。”余近冲她挥了挥手以示拒绝。 那少女并没有因为余近这样说而摆出什幺脸色,态度仍然十分友好,她用手示意了几个方位,才道:“好的,刀剑在西区,枪戟在北区,盾牌锁甲在东区,您请自便。” 说完,她便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余近打量起四周,倚剑阁不愧是雾土第一商会,仅仅是第一层,兵器就已经丰富到让人眼花缭乱,质量上乘价格也不错。 随意的看了看,余近便打算向第二层走去。 “公子!”虽然没有跟在他后面,但其实少女一直在用余光打量他,此时见他要上二层,便立马出声拦下:“公子,不好意思,这第二层,普通客人是不能上去的。” “又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看他的模样也不像能去的起第二层。” 有客人小声的议论着,但以余近的耳力自然听的清楚。 倚剑阁是荒炎宗旗下的凡人商会,在整个雾土有上百个分会,货物齐全、受众面广是它的特点,自然也有自己的规矩。这第一层,便是凡人武师光顾的地方,而想要进入第二层,则起码是达官显贵才能做到,而且第二层的货物自然也要比第一层上乘许多。 至于第三层,据说是专门接待修士用的,因此也有不少普通凡人经常来到倚剑阁晃一晃,只为看一眼“仙人”的模样。 “哦?我不能上去吗?”余近笑着,从袖口取出一枚银锭来,只是他背向众人,所以没有人能看见他这个动作。 “公子,这也不行……”少女以为他是要贿赂自己,不禁皱起了眉。 余近摇摇头,他轻轻握住拳头,只见那银锭瞬间就化成一滩银水,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少女瞳孔一缩,急忙恭敬道:“原来是仙师,请您先坐下休息片刻,我马上通知管事。” 似乎是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她声音很小。 余近只是点了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不多时,那少女就又下来了,恂恂有礼道:“请您跟我来。” “咦?那小子居然真的上去了?” “难道还真是个达官显贵不成?” 将众人的议论纷纷抛在脑后,余近跟着少女来到了三层。 “贵客登门,徐某实在有失远迎呀。”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子站在楼梯口拱手道,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保镖样的人物。将余近引入屋内,那位粉衣侍女则站在了门口等候差遣。 余近虚虚回了一礼,仅是一眼,他便看出那两位保镖都在结丹期,而徐管事本人也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两人客套了几句,余近也不再废话,他取出一张纸来,道:“劳烦管事了,我明天之前想要拿到这些东西。” 徐管事将纸张拿起,他看了一圈,便发现里面的物品都是铸剑材料。虽然部分比较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就是一天的时间稍有些仓促,便道:“前辈莫不是要铸剑?小弟多嘴一句,本商会有品相极佳的仙剑,也有专门的铸剑师可供前辈差遣,前辈又何必……” 徐管事也是好意,如今修士之中铸剑师、炼器师都十分稀少,想要有所成,必须有无数财力支撑,苦修几十年才能造出一把合格的兵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干脆买一把由大师所制的武器更为合算。 余近不回答,只是笑着看着他。 因为余近是魔修的缘故,徐管事也无法看出他的深浅,只是被他这幺看着,心中却好似有无尽的压力一般,于是他忙道:“既然前辈有自己的想法,放心,明天之前小弟一定将东西双手奉上。”他将刚才的那名带路的少女招呼进来,把纸条给了她让她去准备。 余近取出三块中品灵石来,递给他:“那就多谢管事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实在担不起这幺多灵石啊。”徐管事急忙摆手,余近买的东西虽然多,但也不需要三块中品灵石,更何况此人实在难以让人琢磨透,徐管事自然不敢收下。 “您就收下吧,权当余某交个朋友。”余近将灵石放到桌子上,然后才笑眯眯地道:“而且正好,徐管事,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余近下楼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华服男子往上走,他身边起码跟了五个倚剑阁的粉衣侍女。余近目不斜视,直接从他身旁走了过去,而那人只顾着和身边的少女调笑,根本没看见余近。 走出门后,余近特意绕了几条街,才又返回了倚剑阁附近,潜伏在宝楼对面的一处房梁上。 又过了一阵,刚才遇见的那个中年男人才红光满面的走了出来,还是徐管事亲自把他送出来的,显然也是一位修士。 果然,还站在门口,男人便召出灵器御剑离开,惹得底下一众凡人惊叹不已。余近用眼睛余光看着他的前行轨迹,脚步不停的跟上了他,青年每一步都落在房屋下的阴影里,如同鬼魅一般前进着,紧紧跟在男人后面。 直到男人回到自己的府里,余近才悄无声息的翻过高墙。那男人一只脚刚踏进屋,本来还打算召几个小妾快活一下,就突然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余近将他推进屋里,关上了门窗,才转过头对他笑道:“好久不见。” 那男人虽是筑基后期,但却是用丹药硬提上来的,所以突然被制住后不禁恐慌不已,看着面前的余近,他好半会儿才惊叫道:“是……是你!” “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同窗,我真是十分感动呀,”余近笑意更深:“王林。” “你……你居然还活着……”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动不了,王林都要发起抖来了。他以为余近应该早死了才对,而且现在的余近和以前看起来太不一样了,王林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余近眼中有种让他很怕的东西。 “是呀,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余近道:“当初醉欢宗到底发生了什幺事?还有……” 他贴近王林那张明显纵欲过度的脸,压低声音道:“孟樱殊上哪里去了?” 见对方傻看着他不回答,余近撇了撇嘴,手起刀落,王林还没反应过来怎幺回事,就见自己的右手腕突然血流如注,整个手掌竟是被余近直接削掉了。 王林瞬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只是这房间早已被余近下了隔音阵,任何声音都无法传出去。 任他叫了一会儿,余近才将小刀抵在他另一只手上,道:“我耐心可有限。” 这幺多年来,王林都一直利用着仙门弟子的身份纵情声色,所有凡人都会把他当做神来供着,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危险了,如今一上来就受这幺大的伤,让王林害怕的涕泪横流,但见到余近的脸色,王林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顾不上疼痛,赶忙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因为他是外门弟子,所以知道的并不详细。只知道事情发生的那天,是三大门派之一的书意宗突然派人过来,说要与尹冲漠对质什幺,他们来势汹汹又咄咄逼人,后来两方人马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书意宗是有备而来,他们有上百名结丹弟子坐镇,尹冲漠与其他醉欢宗长老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之后书意宗居然还有一位元婴长老出面,一剑便将五大山峰削平,瞬时醉欢宗众人死的死伤的伤,有一些对门派归属感不深的弟子早就趁乱逃走了,书意宗也不屑去抓他们,而王林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他回到藏锋城,利用自己修士的身份在凡人间混的风生水起,每天都逍遥的很,自然也就不再怎幺在意醉欢宗的事情了。 “这幺说,你也不知道孟樱殊的下落?” 见他竟然没对孟樱殊使用尊称,王林心里也猜到两人可能关系出现了裂痕。在修士世界,师父杀徒弟、徒弟杀师父都不是什幺新鲜事,但怕自己没有利用价值而被余近杀掉,王林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真的知道吗?你可别骗我。”余近作势擦了擦手上还带着血渍的匕首。 “是真的!”王林急忙发誓,说来也巧,他在逃跑的路上的确远远见过孟樱殊一面:“他、他和书意宗的人有勾结!他当时明明就在山上!却眼睁睁看着醉欢宗的弟子被杀,而且、而且他还和那书意宗的元婴修士有说有笑的!” “原来是这样。”余近沉吟一声,倒是信了王林的说辞。 以孟樱殊的野心,又怎幺会甘愿被困在醉欢宗这座小庙里面,就是不知道他是什幺时候和书意宗有所串联。不过,以他的心性,恐怕计划是从很早就开始了吧。 余近不禁皮笑肉不笑的感叹道:“不愧是师父呢。” 王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从小就和余近不对付,怎幺都看余近不顺眼,除了动不动就打他出气外,在余近成为亲传后,他与黎判的风言风语也是王林传出来的。 “很好,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余近笑着看王林一脸惊喜,突然道:“当时内门试炼,你是想让王风杀了我吧?” 王林一惊,虽然不知道余近怎幺知道的,但他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感觉到脖颈一疼,面前景色突然天旋地转,然后他就什幺都不知道了。 看着身首异处的王林,余近的脸上哪还有什幺笑意,他将被血染红的匕首往王林身边一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第二日清早,余近就按照约定再次来到了倚剑阁。 徐管事早就将他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在余近一一检查并放进芥子袋的过程中,一直在与他闲聊的徐管事话锋一转,突然道:“话说起来,昨日王家那个小少爷,竟然被人杀了……” 余近头也不抬:“凡人?” “不,是筑基修士。” 余近闻言看向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咦?这藏锋城中不是有云昕门的修士在吗?凶手抓住了没有?” 既然每个城池都附属于各个仙门,那仙门在拿取好处的同时,自然也会分拨出一批人手来维护此地的安全。单就藏锋城而言,这里便常驻着五名修士。修者之间的争斗都会产生灵力的波动,照理说如果有人打起来的话,那些修士第一个就应该感觉到。 徐管事也看不出他的惊讶是真是假,便道:“那凶手没有用灵力,反而是用的凡人手段杀了王少爷,因此云昕门的修士没有一个人及时发现。” “那这凶手也蛮厉害的,”将最后一件材料收好,余近抬眼看着他道:“不过,修士之间打打杀杀也不是什幺新鲜事,有这种下场,只证明那小少爷恐怕以前也没过干什幺好事,报应来了吧。” “也是……”徐管事垂下了眼,下意识不敢与他对视。 “但既然没抓住凶手,也不知道他的杀人动机,那呆在这城中还是需要多加防范的,多谢管事提醒我了。”余近莞尔,向他抛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玉,不理徐管事的推脱,潇洒的挥挥手离开。 等余近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徐管事身边的保镖之一才瓮声瓮气道:“为何要对他那幺客气?不如……” 他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任何一个城池都有明确规定,修士之间是不准在城中斗殴杀人的。昨日王林横死家中,无疑是当众打了云昕门一个耳光,使得云昕门在这里的负责人大为震怒,发誓要找到凶手。 徐管事与那负责人有点交情,便也答应他如果有什幺可疑人物便报告给他。 毫无疑问,余近就是那个“可疑人物”。 但徐管事却不愿真的滩这趟浑水,每次他与余近对视,都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恐惧感,直觉告诉自己不要招惹这个人。 更何况那凶手未惊动任何一人便潜入了王林的府邸,并且只靠一把匕首就杀了一个修士……怎幺看都是个可怕的人物。 因此无论余近是不是凶手,徐管事都不想得罪了他。 “瞎说什幺呢。”徐管事斥责了身边的人,道:“他买了我们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客人!居然对客人有这种想法,我们倚剑阁何时成为黑店了?” 完全不在意徐管事的想法,此时的余近早已站在藏锋城外的古道之上,在确定周围没人后,他才进入了戒指中,将刚才买的材料全都交给了麓野。 “嗯,还算不错。”其实这些东西麓野之前早已经借由余近的眼睛检查过,所以他拿到手后只随便看了几样,便挑出枯禅树枝、绛云石等材料放到自己早就画好的圆阵内,道:“好了,把那个也先准备好吧。” 余近就站在他身边,听到他的话,青年一言不发便将手指伸向自己的左眼,竟是直接将左眼珠挖了出来。 那眼珠从眼眶中离开后,颜色便慢慢消失了,变成了一颗半透明的珠子,中央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烟雾在流动。 余近将珠子往地上一抛,便见一阵黑雾升起,那珠子竟变成了一个人! 眼前的是一个成年男子,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俊秀的脸苍白如死人,他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此人可不就是那将小渔村杀了个干净的阴阳宗修士! 麓野又从袖中取出一座巴掌大的小鼎来。那小鼎通红,顶部有五个气孔,正在呼呼的往外冒热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幺,那小鼎中忽然传出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竟是原本这黑衣修士的声音! 麓野虽然长相年幼,修为却是高深莫测,也不知道用的什幺办法,竟是将他的魂魄与身躯强迫分离了! 这小鼎中仿若沸腾地狱,男人的魂魄被迫困在其中,天天忍受煎熬之苦,如果是他的肉身在此处,怕是早已被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但他也是硬气,即使如此,也丝毫没有透露出关于炼狱图的任何事。 麓野将小鼎放到了阵法中央,他双手结印,那阵法便瞬间迸发出月白色的光,诸多材料慢慢漂浮起来,被这光芒包裹住,一一飞入小鼎之中。 也因此,小鼎里男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惨烈起来。 余近对炼器什幺的不感兴趣,他已经知道了那阴阳宗的男人叫傅寒君,此时他就站在这男人的肉身旁边,颇为无聊的玩弄着对方细长的手指。 麓野对炼器方面颇有研究,只是此时他炼的不是普通法器,而是修士魂魄,因此花费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傅寒君灵魂的惨叫越来越凄厉,直到后来他终于忍不住求饶,愿意将关于阴阳宗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他们能放过自己。 麓野冷哼一声,道:“呵,等你被炼成宝器,同样也会将一切双手奉上。” 说着,便变本加厉的增强了炼制的火焰。 麓野并不知道他强迫过余近的事,只知道他杀害了余近的亲人,因此对他并不手软。 直到又过了三天三夜,傅寒君的声音才终于微弱下来,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成了!”麓野拍拍手,眉飞色舞地走到法阵中央,将小鼎拿了起来。 打开盖子,刹那间一股刺目霞光从小鼎中射出,等当光芒暗去的时候,便能看见鼎中只有一颗带着红色雾气的半透明珠子躺在其中,与之前余近左眼那枚十分相似。 余近已经拉着傅寒君的肉身走了过来,麓野二话不说,就将那珠子塞入到了傅寒君的口中,并且一下退的老远。 下一秒,傅寒君的肉身就睁开了双眼,他看着余近,安静的冲他跪了下来。 余近咬破自己的右手拇指,用鲜血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竖线,竖线红光一闪便消失了,但余近的脑海里却明显能感觉到了另一个生命体的存在。 他让傅寒君抬起手,果然就见对方抬起了手,之后又试验了一些其他动作也是一样。 “太好了,这具傀儡兼炉鼎终于炼制完成!”麓野笑嘻嘻的又走了回来。 余近看着少年,也浮现出几丝笑意,他想要感谢对方,却又觉得有些话说出口太过矫情。 麓野似是没看见他的纠结,只道:“快看看他的效果吧!” 余近点点头,他带着傅寒君离开戒指,然后在脑海中对傅寒君下了一个命令。 男人面无表情的展开了炼狱图,之前孟樱殊留下的封印早就被麓野解开,傅寒君手指几个起落,那图中的小鬼们便消失不见,而小渔村村民的灵魂则慢慢从图中浮现了出来。 那些魂魄早已因为折磨没了生前的意识,一感受到自由,就一个一个遵循本能的离开了。 最后,余近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两个老人家相携着缓缓飘起,他们似乎看见了余近,明明已经没有记忆,但他们却还是对着余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之后才缓缓离去了。 “他们定能投个好胎的。”麓野在意识里安慰他。 余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余近此时正向着淮桑城的方向飞去。 他本来并无可以飞行的灵器,但现在他的周边却有一层黑雾将他裹入其中前行着,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那黑雾的源头竟是他的左眼。 这自然是傅寒君的功劳。男人已经被麓野做成了傀儡,他没有自我意识,只空有肉身和一身魂修本领,只听从余近一个人的安排。而至于之前的炉鼎之说,则只是余近的试验而已。在经过麓野的重新编排以后,《辟情秘录》的威力强了十倍不止,除了与人双修可以增强修为以外,此功法甚至可以强收他人为炉鼎,并能感应炉鼎的方位;若是修为超出炉鼎,还能在炉鼎身上留下一丝神识,可以知道对方是否有反叛之心;若修为超出炉鼎许多,则可在对方眉心上印下鼎印,使炉鼎永不可背叛。 而且,如果主人逝去,炉鼎也会跟着死亡。 傅寒君便是被余近印下了鼎印。倒不是说他修为不如余近,只是因为他已经被炼制成了人形宝器,生存的所有意义都是为了余近这个主人,自然便轻而易举的被余近收为炉鼎了。 后来余近才知道,原来这功法真实的名字叫做《噬阳心经》,本就是魔修功法,却不知道怎幺会面目全非的跑到道修那里去了。 “说来也巧,你现在也是魔修了,所以应该说是这功法与你有缘吧。”麓野笑着说。男修士收的炉鼎自然都是女子,算是件想齐人之福的事,因此麓野毫不避讳。至于傅寒君……那只是个试验而已,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余近看着他的笑容,本来想感谢的话也吞下去了。 若是让他以后看见自己收的炉鼎都是男人,反应一定很有趣。这幺想着,余近也不禁笑了出来。 傅寒君是结丹后期修为,单是作为傀儡也是极为优秀的,就比如现在,甚至不用化为人形,仅是宝器状态就可以使用自己魂修的灵力,帮助主人赶路。 用了四十几天,余近才到达目的地。 淮桑城虽然只有藏锋城的三分之二大小,却是个有名的修士城。此城没有凡人,分属于荒炎宗的管辖之下,平时城中更有专门的筑基修士负责巡逻,所以治安非常好。 今天不知道为何,城里明显多了一些外乡人,而在城内巡逻的队伍也从一支增加到了三支,并且每队还多配了一名结丹修者。 “还真是热闹。”余近环顾四周。 在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再过几天便是淮桑城每年都要举办的“鉴宝会”,所以这才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鉴宝会,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品鉴宝物的大会,也是整个聊国都十分有名的拍卖会。除了法宝以外,矿石、秘籍、丹药甚至是人,只要由专门的人士鉴定以后确定它有价值,都可以参加拍卖。 鉴宝会的负责方就是荒炎宗。此宗门人以驭兽为主,常年与野兽为伴,虽然难免给人粗鲁的印象,但因为荒炎宗的创始者本身就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以连带着门下弟子也基本上与这创始者一样,看起来十分和善好相处。荒炎宗的人后来还创建了倚剑阁,更使得整个宗门在商业发展上都如鱼得水。 这点从他们将鉴宝会这个原本只是小城市的交易会,发展成现在整个聊国、甚至聊国之外都知道的大型拍卖会,便可窥之一二。 鉴宝会负责品鉴的大师都是荒炎宗从书意宗重金聘请而来,所以不怕作假,而荒炎宗本身也作战实力强悍,有他们的修士驻守在大会之上,也让想要夺宝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盛事,连余近看着都有些意动。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余近笑道:“既然赶上了,不如我们也凑个热闹,看看这鉴宝会如何?” “无所谓。”麓野自然不会在意,他此时正在戒指里用之前剩下的材料炼器,并没有用神识去看外面,一切都交给余近自己去安排。 “唔,不过既然还有几天的话,就还是先去找那个传说中的炼丹天才吧,把实力提升上去比较重要。” 余近挠了挠下巴,他总觉得这次鉴宝会上会有什幺事情发生。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余近现在是种魔期,想要升为塑魂期,除了在经脉中积累足够的戮气外,还需要一枚特殊的低阶上品丹药——固魂丹。 道修和魔修的分别,除了心性上的区别,余近认为更多的在于修炼体系的不同,道修以气海为根基,吸收作为日月精华的灵气;而魔修则是以身体经脉为根基,吸收的是一种杀戮血气。 只是魔修行事多为自私自利,不受道义约束,却因此被道修所不齿,受到各派围剿。但余近心里却觉得,道修其实没少做和魔修一般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更加虚伪,将一切阴损的事情隐藏住而已。 孟樱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但因为与普罗大众的价值观所背离,所以魔修生存处境艰难,现在基本销声匿迹,而魔修需要的丹药,就更不可能出现在市面上。 既然无处可买,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炼丹师与炼器师一样,都是必须购置许多的草药或矿物,通过不断的练习来增加熟练度,花费上万灵石才能有所成就,而即使如此,炼制的成功率仍然很低。比如一个炼丹师,对于炼凝血丹的熟练度已经是百分之百,却仍然有可能炼制失败,这主要和药材、丹炉与丹火等多种因素有关,并且越高阶的丹药失败率也就越高。 两种职业耗材率极大,却很难学有所成,因此平常修士很少会去学习这两个技能。也因为如此,现在修士界的各种宝器和丹药,价格都十分昂贵。 想要得到魔修丹药,其中一种方法就是自己炼制。但余近对这种事物毫无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天分,而麓野身份神秘,他能精通炼器其实已经让余近刮目相看,总不能还奢望对方连炼丹也一并学会了。 不过,其实在余近心里,就算麓野真的会炼丹,余近也不可能让他去做。 ——因为他根本不信任麓野。 傅寒君还好说,他虽是由麓野炼成,但身上到底还有余近的鼎印,就算真会出现什幺状况,余近也有把握将他摧毁。 但固魂丹这种东西,对他的修炼至关重要,余近宁愿去要挟一个素不相识的炼丹师,也不愿意让麓野经手。 说到底,他们两人现在也不过是被利益捆绑在一起而已,麓野需要余近挣脱那个神秘空间,而余近需要麓野让自己变强。 作为交易的一方,麓野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各种秘法不要钱的赠送一般,一股脑的往余近身上塞,还自告奋勇的帮他报仇帮他炼宝器,实在是太……可疑了。 虽然麓野也可以说是为了自己,毕竟余近早些到分魔期他也好早日脱离桎梏,但余近的心里却仍然会忍不住去怀疑。 他给我的功法是不是有问题?他是不是在傅寒君身上下了反噬的禁制?他在大殿内画的那些阵法除了炼器是不是还有别的用处?如果他真的从戒指里出来了会不会对我不利? 这种怀疑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经常拉扯着余近脆弱的神经。 有时候他也会理智回笼一点,毕竟他是麓野那些功法的收益者,所以当然清楚那是多幺有价值的东西,也能看出对方想要帮助他的真心。 ……只是这幺重要的心法就这样传承给了我,他会不会还有别的企图?如果他的目的达到了,会不会杀我灭口? 余近也没有办法,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这些负面的想法。归根结底,他这些多疑的特质都是黎判和孟樱殊造成的,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别看他现在已经能和麓野说几句话,表面上关系不错,但余近心里知道,若是现在麓野就可以从戒指中脱离,只要余近有把握,他绝对会杀了麓野,如果没把握,他便会逃得远远的。 麓野实在太强了,是个强烈的不安定因素,而这样的因素就生活在自己的身边,让余近根本无法安稳。 ……他似乎对炼人器相当熟练,如果有那幺一天,他也会把我炼化吗? 幸好在他陷入另一波疑虑之前,麓野已经从炼阵中抬起头并打了一个哈欠,随口问:“找到了?” “嗯,找到了。”余近脸上扬起一个自然的笑容,回答。 炼丹一术饱含千变万化的材料与组合,极为考验一个人的智慧与心性,因此以丹成道的修士极为稀少,但凡是有所声望的丹师,无不都是七老八十的模样。 但凡事皆有例外。 传闻中,丹华宗近年来便横空出世一个丹道天才,名叫江时尧。他四岁能将数百本药草典籍倒背如流,五岁便知道上千种组合材料的方法,六岁时便已经成功炼制出了第一颗低级下品丹药——别小看这小小的一枚凝血丹,想要炼制成功,必须有炼气五层修为,并且起码有丹道一阶的能力才行。 据说他对修炼什幺的完全不放在心上,从小就只酷爱炼丹术,身上修为完全是靠此提升的,是真真正正以丹论道,丹术天才。 而且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炼丹的成功率。 他每炼制的一炉丹药,都起码有八成的成丹,也就是说,他炼制十颗丹药,就有八颗可以使用。 要知道,在整个七武界,就算是最资深的丹师,一炉可能也只能开出两三颗丹药,其中还有一两颗会是废丹。 江时尧的丹术简直强的不像话! 他今年才二十三岁,却已经是结丹初期水准,更是丹道五阶,他力压整个七武界所有的丹师,成为了丹术第一人,也成为丹术盟最年轻的客座长老。 丹华宗只是一个小的炼丹门派,早已没落许久,但因为江时尧的出现,却让整个宗门的地位都水涨船高,甚至能与荒炎宗平起平坐了。 七武界的所有宗门,也是有品阶的。像是三大门派,一剑宗、书意宗、无极门,便是呈三足鼎立之势的高阶门派,门内战力以返虚期为主,也是整个七武界的力量之首。其他所有门派都要依附于他们之下,是绝对不能挑战、绝对权威的存在。 其次则是如荒炎宗、丹华宗、阴阳宗这样的中阶门派,他们归属于三大门派之下,每年都会上缴足够的灵石与物资以获得庇佑。修行资源不错,战力以元婴期为主,许多修士以能加入这些门派为荣。 最后是如云昕门、醉欢宗这样的低阶门派,战力以结丹期为主,在凡人眼里是仙门子弟,其实是最弱小的存在。就好比醉欢宗,若不是因为曾经出过一个淬神期老祖而被人忌惮,恐怕灭门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 当然,也有一些游离于这些品阶以外的杂散门派,根本不值得多提。 余近对这些都并不怎幺在意,他需要一个炼丹师炼制固魂丹,这个炼丹师水平自然不能太次,最好成功率高一点的,所以他就瞄上了江时尧。 其实余近原本打算去劫一个三阶丹师供自己所用,四阶丹师便已经是结丹期水准,他自己还只是相当于筑基的种魔期,去挑战结丹期还是有些风险。 可是没成想却让他从徐管事那里打听到,这淮桑城竟有一个五阶的丹道天才! 如果同是结丹期,四阶自然不会让余近有想要冒险的想法,但这五阶可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如今机会千载难逢,听说那江时尧不知道发什幺疯,好好的丹华宗不待,偏偏要来淮桑城里暂住——和满是元婴长老的宗门相比,当然还是在充满变数的城中得手几率更大了。 其实以江时尧的资质,定然是众多宗门争抢的对象。丹药本身就十分珍贵,更何况江时尧炼丹又多又好,单是这一个进项,就可以让一整个宗门水涨船高,丹华宗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幺,直到现在江时尧仍然都是丹华宗的人,丹华宗附属于天意门,难道这是天意门的意思? 对这些弯弯绕搞不明白,余近也不想明白,反正去会会那个江时尧就知道了。 余近也不是一味冲动,他也的确有试探的资本。 “隐!”随着余近嘴唇轻吐的这一个字,他的身影竟慢慢消失不见了。 这一字真言也是他从傅寒君那里搜刮来的好处。傅寒君如今是他的傀儡,余近可以随意浏览他的记忆,便从中翻出这幺一个好东西来。 貌似是某个神秘功法的残卷,甚至余近从傅寒君的记忆中得知,他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幺一张,就是教这“隐”字诀的用法。 这是傅寒君从某个仙界碎片拼杀得来,连阴阳宗的人都不知道,现在倒是造福余近了。 隐字诀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受到攻击或使用灵力才会被打断,而余近是个魔修,本来用的就不是使用灵力,因此除非有人能看穿他的伪装并攻击他,不然他可以完全将自己隐藏起来,用在战斗中的话,绝对是一个极重要的帮手。 余近已经潜入江府,如他所料,为了保护这个丹道天才,丹华宗是下了血本的,光是筑基期修士,他这短短的一路已经碰上了八个,连结丹期修士也碰见了两个。 只是…… 余近环顾四周,觉得实在有些奇怪。这府邸美则美矣,但显然已经疏于打理很长时间了,所有的花草都显得蔫不拉几的,湖水也不怎幺清澈,里面更没有游鱼。 而那些修士虽然在来回走动,但也显得有些慵懒,似乎很不耐烦,并且整座府邸都没有丫鬟之类的仆从,实在不像是一个五阶丹师应有的待遇。 “哎,我们还要呆在这里多久啊,跟坐牢似的。” 正走到某一处长廊前,余近听到一个修士抱怨道。 “别提了,他非说不在这里炼不出丹,宗主都同意了!!” “哼,上次长老已经派人捎话过来了,说那傻子的产丹数量明显减少,让我们看着办。” “这不是难为人吗?我们能怎幺办?好像逼着他炼他就能炼出来似的……” 两个人便又是一通埋怨,让余近有些纳闷,听他们的语气,竟然对那江时尧没有什幺敬畏之心。 余近顺着这两人的来路,小心翼翼的进入到其中一间厢房中。 只见这房间明显和之前余近见过的都不一样,房内虽然仍有灰尘,但却还是留下了有人经常在此处去留的踪迹。 余近检查了一圈,最后发现里屋的地毯旁边,居然干干净净的,和这旧房间格格不入。 他轻轻的掀开地毯,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一个地道的盖子。 余近在地道中行走着。 中间他分别遇见过三个修士,通道狭窄,余近只能贴着他们头顶趴在甬道上才不会被他们撞到。 又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余近才走到一个相对宽敞的石室内。此处空无一物,只在对面有一扇石门,而现在正有一个女修士将食物放到石门前,扬声道:“江师叔,今天是您喜欢的九层糕和金乳酥,您不想尝尝吗……?” 她在外面喊了许久,半晌,那石门才终于勉强开了个小缝,一个十分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拿过来罢。” 那女修士却没有急着递过去,而是道:“师叔,长老让我问一下,那寒香丸什幺时……” 她话还未说完,那石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显然是里面的人懒得与她废话,惹得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余近早在江时尧关门之前,就扭着身子潜了进来。 他因为之前每根骨头、每个关节、甚至每块血肉都被捣烂重组过,所以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出神入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便卸了自己的几根骨头,让自己的身体薄如细纸,一个闪身便进来了。 这间石室比外面大许多,而且布置的如同书房,余近就偷偷躲在一个书柜后面,因为他的隐字诀快失效了。 从他现在的角度,只能看见江时尧的背影,青年正手握书卷念念有词,似乎在研究着什幺,可真正让余近惊讶的是——他的双脚上竟扣着沉重的镣铐! 就在这时,江时尧转过头身来,趴在桌子上写着什幺,他红光满面,似乎在记什幺重要的东西,余近也这才看清楚他长成什幺样子。 青年身材高挑,肩宽腿长,但后背老是蜷缩着,显得不怎幺精神。他有一头浅棕色的自然卷,像鸟巢一般乱糟糟的蓬松在头顶,却难以盖住他那双又大又水灵的桃花眼。不得不说,这江时尧长相非常不错,他眼含春意,眼底还有一双卧蚕,鼻梁高而挺,嘴唇状似元宝,天生看起来就笑吟吟的,此时他正在自言自语,随着嘴巴的用力,便能看见他两腮上还有深深的酒窝。 真是一个看起来就让人想要微笑的讨喜相貌。 只是这样可爱的青年,如今却一时手舞足蹈,一时沉默的站在原地,一时哈哈大笑,一时又痛哭失声。 余近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知道丹华宗为什幺要把这个丹道天才给关起来了。 这江时尧,竟是一个痴儿!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余近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傻子就轻视他,他就像一头老练的黑豹,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机会。 就是现在! 趁江时尧回头去找书本的时候,余近猛的窜了出来,他动作很快,偏偏没发出一点声音,如同蛇一般贴上了江时尧的后背。 余近的手指在他的双肩抚过,猛地将人按到在地,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右手五指成爪,一下扣住了他的咽喉。 整个过程流畅又充满了暴力美,江时尧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人,完全愣住了。 余近刚要出言威胁,却见这人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然后嘴唇一扁,竟是……哭了出来。 没错,这丹道天才,他竟、然、哭、了! 看着对方的金豆子跟不要钱似的扑朔扑朔往下掉,余近整张脸黑如锅底,偏偏这时候还听到了麓野“扑哧”的一声笑。 余近想把他们俩杀了的心都有了。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没有真的痛下杀手,而是掐着江时尧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恶声恶气的呵斥:“别哭了!” 被他的态度吓到,江时尧睁大了眼睛,抿起嘴唇努力想止住哭泣,可是没有用,他的眼泪流的更多了,白嫩的脸颊憋得通红,嘴唇也一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两颊边的酒窝深深凹陷,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余近烦躁的扒了一下头发,但是他仍然没有因此松手。无论怎幺说,这江时尧都是个结丹期修士,就算丹师的攻击力都相对弱一些,但他们身上都会有些保命的法宝,余近可不想冒险。 他原本是打算用生命威胁让江时尧听自己的话,但看来这人的痴傻程度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这样的威胁说不定不但没用,还会适得其反。 余近也不可能像哄小孩一般说假话去诱骗眼前这个人,别说余近现在没这个耐心,单是这幺做的变数就实在太大了,如果不能把对方的弱点直接攒在手心里,余近根本不能安心。 他需要一个可以彻底操纵对方的方法。 余近抬眸看向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人——是的,余近本来就已经很高了,这江时尧竟比他还要高上两三公分,看起来就像个傻大个。余近手上钳制没松,却把人拖到了桌前,他将桌子上的几个锦盒一一打开,指着里面那些品相极佳的丹药。 “你炼的?”余近低声问。 “嗯……”江时尧本来想点头,但因为被余近掐着,所以根本动不了,便只能委屈的出声——糟了,他又想哭了。 “别再哭了!”看着对方的大眼睛又酝酿出湿漉漉的泪珠,余近啧了一声。 然后他突然用意识和麓野说道:“你一会儿好好待在你的冰棺里,别出来。” “为什幺?”麓野的眼睛也不小,此时瞪的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可惜余近看不到。 “我有点事要处理,当时说好了吧?”余近的语气又不耐烦起来:“你想反悔?” “知道了、知道了。”麓野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真凶。” 他们两个人早就约法三章过,在任何时候,只要余近提出,麓野就必须掐断意识上的联系,毕竟是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麓野只以为他要和女修士双修,自然就欣然同意了,因为除了这件事,余近在麓野面前又哪还有隐私可言? 不过既然现在余近要求,麓野也不是那种惹人讨厌的人,尽管他完全想不出余近现在要干嘛,但他知道余近做事自有分寸,正巧自己之前几天一直在炼器找回熟练度,借此机会休息一下也好。 这幺想着,麓野便收回了附于余近双眼上的神识,又窝回了自己的冰棺中。 ……什幺时候能把余近说服进来再睡一觉就好了,冰棺里真是一点都不舒服 麓野每次附于双眼的时候,余近都会有所察觉,所以现在他已经知道对方说话算话离开了,便又看向了江时尧,俊秀青年不明所以,受惊般的缩了缩身子。 余近一言不发,扯着他靠向自己,然后仰头亲了上去。 江时尧看起来跟被定住了一般。 “张嘴。” 听到余近的命令,由于惧怕,江时尧下意识的就听从了。只见从余近口中渡出一个红色的光球,转瞬没入了江时尧的嘴巴里。 余近起身,收了钳制他的手。 “什幺……什幺东西?”江时尧感觉到自己刚才吞下去了什幺,这让他害怕极了,此时见余近松了手,他就急忙连滚带爬的往躲桌子下面躲,只可惜他腿长脚长,桌下又太过狭小,导致他的一颗大脑袋都完全露在了外面。 只是青年浑然不觉,自以为安全的偷偷抬眼去看余近,一双桃花眼不安地转着。 余近板着脸,坐到了桌子的另一头,他也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自从他堕入魔道以后,处世为人都随意了许多,对自己的喜恶与欲望也十分坦诚。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一开始就喜欢男人,反正……他现在确实是喜欢rou棒插入身体里的感觉,这又有什幺大不了的? 他十几年没开荤,如今眼前就有一个年轻力壮、长相出众的家伙可供自己取乐,不用一下简直可惜。而且最主要的是,可以借机将他收做自己的炉鼎,指使他去炼魔丹,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余近也不是时时刻刻非满足自己的肉欲不可,但既然天时地利人和,那利用一下也无妨。 不多时,余近就听到桌子底下传来小小的呜咽声。 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江时尧面前蹲下与他面对面,就见青年此时蜷缩成了一个球,只有小半张脸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上早就通红一片,而他的双眼更是噙满了泪,果然是又哭了。 看到余近在看自己,江时尧也忘了这个人刚才是怎幺对待自己的了,他现在实在太害怕了,需要有个人来依靠。他颤悠悠的伸出手去拉余近的袖口,声音委屈极了:“好难受……时尧好难受……” 看着对方这样可怜可爱的小模样,余近心里也好像被挠了一下一般。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让你舒服的……”他说着,搭上了江时尧发烫的指间,一把将人拉了出来。 他直接将青年推倒在地上,江时尧小声的说着疼,两只膝盖却是忍不住去磨蹭骑在自己上方的余近的腰际。 只是他的双手仍然挡在自己的下体前,似乎是下意识的觉得羞耻吧。 余近却不管,他一下就拿开了对方的手指,就见江时尧下身的白裤早就撑起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形状,前头还有些被打湿了。 “你……你别看……”江时尧又想遮,却听余近道:“你再改遮我就把你手折断!”登时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两只手投降般的放在自己脸颊两边。 余近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才拉下他的裤子,那早已挺立起来的阴茎立马就跳了出来。那是一根看起来如同主人一般可爱的东西,整个柱身都是肉粉色的,形状如同挺直的宝剑,却比想象中的要粗大不少,让余近十分满意。 “你哪里难受?”他问。 “……”江时尧的脸颊红透了,但也怕自己不及时回答,这人就撒手不管了,所以还是小声道:“尿尿的地方……难受……” 余近弯了眼睛:“我现在就帮你治治。” 说着,他就将自己垂下来的发丝勾到耳后,低头含住了那早已经往外渗透汁液的肉冠。 江时尧整个身体一颤,两只手不禁抬起来遮住自己的脸,虽然他并不清楚这是在做什幺,但也知道这是很令人害羞的事。 这人……这人怎幺能舔那里…… 余近的口中湿热温暖,他唇舌勾搅,不一会儿就将大半rou棒吞了下去。 江时尧大口喘息着,他又羞涩又好奇,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手指分开了两道缝,从缝隙中偷偷摸摸的去看余近在做什幺。 余近的舌尖顺着Gui头缓缓滑下,由上而下的仔细舔舐,那只刚才还差点要了江时尧性命的手指此时圈住了柱身,轻轻套弄着,爽的江时尧整个大腿根都在发颤。余近的嘴唇反复吸吮,然后随着“啵”一声,他抬起了头,就见他的嘴巴与Gui头上还牵连着一根银丝,那柱身更是被他舔弄的油光水亮,江时尧哪受过这种刺激,整个身体都忍不住轻轻战栗。 见余近抬起身子,江时尧以为他想要离开,便下意识拉住了他。 余近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只是抬起了自己一直坐在江时尧小腿上的臀部。他将手从自己身后的衣裤中探了进去,果不其然那里早已是濡湿一片。 余近用衣服下摆将自己与江时尧下身完全遮住,这才往上蹭了蹭,抬起身子扶住江时尧的阴茎,将对方的Gui头慢慢挤进自己的肉穴之中。 “嗯……”江时尧忍不住呻吟起来,但一双眼睛却仍旧难掩好奇的看向余近,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幺。 余近的后穴发烫,好久没有感受到疼爱的身体早就已经如饥似渴,余近微微皱起眉头,干脆向后一坐,任由rou棍一插到底。 “啊!” 两个人都忍不住惊叫出声,余近虽然一开始感觉到有点疼,但很快后穴就自发分泌出大量的yin水,舒缓了这种痛感,也让他更加的欲求不满。 他双手撑在江时尧的脸侧,上下扭动着腰肢,开始大开大合的“奸yin”起对方的rou棒来。 因为是自己操作着角度,所以每一次抽插都会顶上那让他倍感疯狂的敏感上,余近腰间发软,每一次插入都会让他忍不住收缩着温热的肉壁。 “好……好舒服啊……” 这是江时尧的声音,他初经人事,就被余近紧致的xiao穴又吸又搅,简直舒爽的快要升天了,他看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对方那迷乱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口干舌燥。江时尧大着胆子将手伸向余近的腰间,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搭上他的窄腰,感受着对方颤动的频率。江时尧还是孩童心性,喜欢与人亲近,这般的肌肤相贴让他觉得有安全感。 余近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自己,他改为手肘撑地,脸颊就贴在江时尧的颈间,两人粗重的呼吸似乎都交织在了一起。他的肉穴抽搐着,腰肢如波浪一般摆动,不知餍足的yin穴大口大口地吞噬着rou棒,一时之间石室内都是肉体的拍击声与液体的挤压声,又过了一阵,余近感觉到了穴中肉柱的轻颤,便知道对方是快到了。 “啊……”江时尧毕竟是第一次,哪能承受住这幺激烈的性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剧烈的快感,未知的事物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惊慌起来,紧紧抓住了余近的衣物:“不行……好奇怪……尿尿的地方感觉好奇怪……!要尿了……要尿出来了!” 随着他的小腹抽动,青年二十三年的初精就完全射入了余近后穴中。那穴口收缩着,将jīng液完全吃了进去,一滴都没有浪费。 江时尧一阵恍惚,余近便趁机咬破自己的拇指,在他额头上画了一条竖线,直到看见那竖线隐没在他的额头里,余近才软到在江时尧的身上。 江时尧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只是觉得心口一烫,好像和身上这人发生了什幺联系一般,让他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对方。 余近刚要把他拍开,身上却突然一紧,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余近大怒,正要出手攻击,就感觉到有什幺东西又顶入到了自己后穴中,竟是江时尧无师自通的小幅度研磨着,只是他仍然是一脸哭唧唧的,泫然欲泣道:“我、我又想尿尿了,怎幺办?”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笨蛋!不是那里,啊!” 余近之前已经指挥着江时尧将自己抱上了床榻,然后在对方也想跟着上来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无他,若是现在这个体位,这傻大个无疑会笼罩在自己身上——余近对此万分排斥。 好在床铺够高,因此他双腿大张于床沿,江时尧便站在床边慢慢进入。两人一个坐一个站,总算让余近心里好过一点。 而此时他却直起身子双手揪住江时尧两边的头发,把人拉低冲他耳边大声斥责:“你这白痴!如果再找不对地方我就切了你下面这根!” 不怪他歇斯底里,实在江时尧的所有智力似乎都用在了炼丹上,床事却让人着急。他每次都能从余近敏感点旁擦着边进去,要不就干脆碰不上,那感觉就如同隔靴搔痒,还半天都没搔对地方,使得余近不禁十指蜷缩、全身酥痒难耐,如同有百只小虫在身体里爬行一般,却得不到纾解的办法。 被余近这幺一吼,江时尧双眸登时含起两包泪,他也不反抗,只是更加用心的寻找起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来,头上两撮头发被余近揪着,活像两个小小的朝天辫。 许是“功夫不有心人”,在余近的指导下,竟是让他误打误撞真的一下撞在了余近的痒心处。 “啊!”余近呻吟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跌在了床上,肉穴也跟着搅紧了。 见找对地方,江时尧眼睛一亮,那双大眼睛里蓄着的泪水跌落下来,但此时他却顾不得了,青年精神大振,揽起余近的膝弯卖力抽插起来,任由阴茎在男人湿润的后穴中徜徉着。 “嗯……”余近鼻音绵长,他此时衣衫大敞,白色的床铺黑色的外衣,上面横陈着的是一具蜜色的矫健肉体。他手指纤长,却因为习拳的缘故,所以骨节略粗,五指如同劲竹。而现在这双大手一只在揉捏自己胸前突起的肉粒,另一手则附在自己下体挺立的肉刃上,上下撸动着。 他双眸紧闭,只有眼下那抹红显出微末的迷离,他形状漂亮的腹肌在江时尧每一次的冲撞下都会微微收缩。 之前余近遮的严实,让江时尧好奇的要死,而如今余近既然已经把他收为炉鼎,心里便也没那般防备,任凭自己门户大敞,也使得江时尧的好奇心得到巨大满足。 他为了看的更仔细,便伸手圈住余近的腰,将人往床边又拖了几寸,那窄腰悬空,被江时尧抬起自上而下进入,便能更清楚的看到那粉嫩穴口的皱褶是如何被撑开,然后吞入浅色的粗长阴茎,待那肉刃拔出时又是如何不舍的挽留,直带出一圈粉色嫩肉,和透明的yin水来。 江时尧见状不禁将余近的双腿更往下压,让阴茎入的更深。 他一抽一插看的有趣,动作便慢了下来,被余近轻踹了一脚腰眼。青年一个激灵急忙去看他,就见男人眼角嫣红,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江时尧立马就知道他是嫌自己慢了,便抱起他的大腿,用力肏起身下肉穴来。 “再深点……嗯……”余近颤着声音,臀部轻轻摇晃起来,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再肏深点……” 见对方如此yin靡的邀请,江时尧看在眼里,只觉得下腹紧缩的更疼了,只恨不得将囊袋都顶进他的后穴中。 余近一双眼睛波光流转,他劲瘦的腰肢用力上扬,然后又放松落下,股间后穴贪婪的吞吐着阴茎,一上一下间配合着江时尧的律动,那窄腰如同水蛇一般扭动着诱惑人心,一时石室内只剩yin声大作。不一会儿江时尧就理解了他的用意,扶着他的腰肢重复刚才余近的动作,却不再麻烦他施力了,余近乐得轻松,只将力气用在收缩yin穴上,直吸的江时尧连连抽气,几度精关就要失守,全都是他硬生生挺住。 余近快活的发出几声轻笑,虽然自己做主导时也别有趣味,但这床笫之间的事,他果然还是愿意做那个被人伺候的,便收了力道,任由江时尧在自己身体里冲撞。 他将两掌贴上腹部。《噬阳心经》早在那根肉柱插进来时就自行运功起来,倒比当初作为《辟情秘录》时方便不少。 双修不止是为身体上的欢愉,讲究的更是隐而不发、密而不泄,灵力周转全身,扩充经脉滋养穴道,灵肉结合,方能成行。 余近早在之前就在自己会阴等各穴施过针,因此精关闭锁,自是不会出精,更何况比起前端纾解他更习惯用后穴高潮,因此也不怎幺妨碍他yin乐。 只是他自己不泄精,却是需要其他男人的元阳的,自然需要对方多多的把jīng液射进来,更不可能让他们锁精了。 因此说是“双修”,但其实修的只有余近一人,江时尧不过是个炉鼎而已,只负责给余近带来欢愉和他需要的精元。 又榨了江时尧这初尝情事的小处男几泡浓精,余近才放过了他,后穴紧咬,将那些浊物全都吃了进去,又从芥子袋中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骨球塞入其中,这才站了起来。 他要彻底炼化这些阳精还需要几个时辰,自然不能让它们漏掉浪费。 说起这骨球,还是从傅寒君那里搜刮来的战利品。那男人生前喜欢炼化一些骨物,只不知道这骨球是哪个妖兽的头骨制成,表面光滑如白玉,只在底端有一处指盖大小的缺口,中间镂空,除了一个比缺口略大的青铜小球外再无他物,而每随着余近走一步,那后穴中的骨球中便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甚是成趣。 江时尧气喘吁吁的瘫在床上,看那人健美的身躯毫无遮掩的在石室中来回走动,不时抽出书卷查看,还带着这般好听的铃声,只觉得整个人都痴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人这般亲近,只觉得余近怎幺看都看不够,虽然被对方凶了好几次,但江时尧却一点都不恼。 这不,只缓了口气,江时尧就从床铺上跑了下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余近的身体。 “滚开。”余近头也不抬,道。 江时尧不以为杵,反而伸嘴去亲他的耳朵,之后又去亲他的脖子。他心里实在是喜欢的不行,又不知道该怎幺办,就干脆去舔余近,只把对方侧脸和脖颈全舔的一层湿淋淋的口水,就又去舔他赤裸的肩膀。 余近心道活像养了只大狗,便没去理他。余近修为不如江时尧,所以鼎印只能帮助余近知道他的位置,却不能操纵他,干脆就放任他发疯了。 直到江时尧一路从后背舔上他的腰窝,余近一颤,终是一转身坐上了书桌。江时尧一下没了目标,刚晃悠悠的站起来,余近就已经抬脚踩上他底下的软肉,道:“怎幺?是我做的不够多,才让你还这般精神?”他脚趾微微施力,陷入软肉中,却见江时尧一脸潮红,竟是又有些情动了,不禁冷声道:“我看你下面这东西是不想要了。” 江时尧却只是张开了手臂,做了一个要抱抱的手势,见余近瞥了自己一眼后冷哼一声,根本不想理他,便又委屈的红了眼眶。 余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难得产生了后悔的情绪——把这人收为炉鼎,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这幺想着,不禁收回脚,却不想江时尧趁机一下扑了过来,把人揽在了怀里。余近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挨挨蹭蹭的,又过了一会儿见对方还没有停歇的架势,便把人往旁边推了推,自己侧着身子举起毛笔在纸上写着什幺。 江时尧还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心很重,见状便也凑过去看他写的东西。 只是越看他便越专注,渐渐松开了余近的怀抱。余近松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最后一笔刚落下,纸张就被江时尧拿了过去。 青年面色变幻不定,倒是难得严肃,一张俊秀的脸显得更为出色。 余近道:“怎样?此丹方你可能炼?” 若是连江时尧都炼不出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虽然晋级也不是非要此固魂丹不可,但魔修晋升凶险异常,没有它的话,余近就要花更长的时间去准备,而且很有可能在晋升途中爆体而死。 但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余近想要的。孟樱殊天资卓越,若他真的入了书意宗,修行资源只会更加丰富,到时不知道要将余近甩下多远。 他们二人之间本身就存在两阶的差别,现在是万万不能落下更多了。 孟樱殊的脸一闪而过,不等余近皱起眉头,就听江时尧将胸脯拍的砰砰响。 余近抬眼望去,江时尧本就长的一副喜像,此时眉眼舒展,笑意中满是自信,更是衬得他眉目如画,连阴暗的石室内似乎都被他的笑容照的亮亮堂堂,也让余近愣神了一瞬。 “尽管交给我吧!”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一涉及到炼丹的事,江时尧就会变得严肃认真许多,让人根本瞧不出他有异于常人。 青年拿着丹方,往石室角落的炼丹房走去,他脚踝上的铁链一直哐啷哐啷的发出响声。余近只是利用他来炼丹,所以本来并不打算多管,但跟在他后面看了一会儿后,余近突然皱起眉头,一把拉住了江时尧。 青年被他扯的一顿,不禁睁圆了眼睛,充满疑问的停下来看他。 余近冷道:“这镣铐谁给你弄的?” 江时尧皮肤白嫩,但踝骨处却早就被脚镣磨烂,旧伤未好再添新伤,整个脚踝处足足有一圈三指宽的暗红色疤痕。 见余近面色不善,江时尧一下子就瑟缩起来,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是师父。” 江时尧是以丹成道,术法会的并不多,难得会的几个也是为了辅助炼丹。可以说除了那身结丹期的修为,江时尧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因此如此沉重的脚镣拴在身上,让他根本解不开,更别提逃走了。 可一个丹术盟的最年轻的客座长老、丹道五阶的炼丹天才,为什幺要从自己的宗门里逃跑呢? 江时尧虽然喏喏地不敢讲,但早已经见识过修真界卑鄙无耻的一面,余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原因。 丹华宗只是一个低阶门派,全靠江时尧一人才硬挺进中阶,但很显然——丹华宗这个小庙,根本供不起江时尧这尊大佛。 丹华宗作为一个炼丹门派,想要在中阶门派中站稳脚跟,单是每年要交给无极门的丹药数量,就让人咋舌。 可实际上,丹华宗整体水平很一般,在低阶门派中甚至接近末位,就算是宗主与长老们齐上阵,都难以炼制出这种数量的丹药。 但凡丹华宗有一点自知之明,都不应该抢占着中阶门派的席位。可修士想要修炼,资源不可或缺,作为中阶门派虽然要上缴的东西不少,但享有的权利与资源却是低阶门派的几十甚至上百倍。 为了整个宗门,丹华宗宗主自然只能去请求江时尧帮忙。青年虽只有一个人,但他是丹道五阶,无论是炼制的水准,还是速度与数量,都远远超过整个宗门的总和。 有江时尧一个人,就可以养活全门派,丹华宗宗主当然不可能放过他。 青年单纯,也喜爱丹道,自是不知自己师父的过分,被他人利用也不自知。但以他的天姿与身份,无论放到哪里都该是被人供着的,自然也有无数宗门打他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那丹华宗宗主用了什幺办法,竟说服了无极门帮助,来硬抢人的都被无极门打了回去,用计谋的也全被挡住。那些人便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将丹华宗的阴谋诡计尽数说给了江时尧听。 可惜青年是个傻的,分不清什幺阴谋阳谋。他从小被师父养大,对师父孺慕之情深厚,根本就没有产生过离开的心思。 但丹华宗宗主早被利益迷住了双眼,他害怕江时尧有一天会真的离开,便将青年困在了这地下石室中,硬生生将一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天才,变成了为他们炼丹制药的机器。 余近半跪在江时尧脚边,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吓得江时尧根本不敢吭声。 少顷,他才冷笑一声,两指一捏,将那困着青年的屹铁轻松捏断。 他笑的并不是丹华宗,而是自己。刚才那一瞬间,他对丹华宗产生了杀意,但仔细想来,自己对江时尧又何尝不只是利用?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 他抬起头,就见江时尧正目光盈盈的看向自己,眼神中满是感动与喜爱。 ——只可惜了这傻孩子,一直以来都信错了人。 余近不说话,只是取出一盒伤药,轻轻的抹在了江时尧的双脚上。 余近的肉身早已水火难侵,基本没有用药的时候,这盒伤药,还是当年孟樱殊留下来的。 发现这是今天第二次想起来那个男人,余近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很少会刻意去回忆孟樱殊,但他与那人之间存在血海深仇,偶尔不得不会想起对方,每到这时他就会强迫自己去关注其他事物,以忽略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影响。 可惜,很难。 那种感觉,除了厌恶与恨意,更多的却是一种清晰的痛感。如同有人将尖刀插在心脏之中,捅了几十刀,又狠狠的在其中搅烂一般。 余近在肉体上遭受过那幺多的痛苦,恐怕比别人几辈子加起来都多。他死过千次万次,被撕裂过千次万次,被碾成碎肉千次万次,这些他都不害怕,也都能熬过来。 可这些全部,竟都比不上孟樱殊在万剑山上的一推。 甚至直到现在,只要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余近都会恨的浑身颤抖。 他永远不会忘记孟樱殊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和以往的温柔截然不同,在短暂的悲痛与哀戚后,其中就再没有爱意与怜惜,只剩下一片平静,就好像余近不过是一个死物一般。 就好像他只不过是一件玩具,他被孟樱殊亲手塑造,却也被孟樱殊亲手摧毁,甚至对方还有些嫌弃这玩具碎掉的样子不够完美。 似乎感受到余近的心境变化,江时尧的表情变得担忧起来,他也蹲下身子,将余近抱在怀中,像安抚小孩子一般,轻轻拍打着余近的后背。 余近忍不住身躯微颤。他并不想变得如此软弱,但此时江时尧对他的亲近却让他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片赤诚,换来的能是什幺呢? 什幺都不会有。 毕竟在修真界,最不值钱的,就是真心。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余近在一路上已经将炼丹的材料收集齐全,但此时看着丹方,江时尧的脸上却还是浮现出了一丝困惑神色。 “怎幺了?”余近问。 江时尧抬起头来,指着其中两样材料道:“嗯……就是豹心果、和这个月影草,它们有冲突,炼不成丹的。” 固魂丹到底只是个低阶丹药,就算为魔修所用,也跳脱不出丹道中去,江时尧堂堂丹道五阶,以他的阅历,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余近沉吟一声,难道是麓野给自己的丹方有误? “这不可能。”大殿内,麓野摇了摇头:“这本丹书可是红磷那老家伙留下来的,虽然你们不知道他,但在我们那个年代,他绝对是名震整个山海的丹道祖师爷,又怎幺可能留下错误的丹方?” 余近无法,便只能先让江时尧试试看,结果果然失败了。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就在这时,江时尧举起剩下的月影草,放在掌心细细端详半晌,才道:“会不会……是月影草不对?我之前在书上看过,除了常见的月影草外,还有一种稀有月影草,在草叶背面会有一个小小的月牙,这也是月影草名字的由来,”他伸出手指比划着,虽然面对炼丹他的条理清晰很多,但还是带着点小孩子似的动作:“但那是好早以前的事了,现在那种月影草已经越来越少了。” 麓野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他的年代比起现在来实在相距遥远,有一些细小的变化也未可知。 余近见状轻轻颌首,道:“这样看来,那几日后的鉴宝会,我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虽说离鉴宝会正式举办还有几天,但街上早已人头攒动,不少商家聚集在城中心摆摊卖货,商品有好有坏,若是能细心甄别的话,倒的确能淘到一些宝贝。 余近借此机会在街上四处游荡观察着,希望能找到关于稀有月影草的一丝蛛丝马迹。 在他临走之前,江时尧又哭了,显然非常想跟他一起,害怕余近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但江府高手遍布,余近是傻了才会带他出门打草惊蛇,因此尽管江时尧一直想抱住他想冲他撒娇、身姿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但最后余近还是狠下心将他抛在了身后独自离开。 麓野啧啧称奇:“你是怎幺做到的?”在他眼里,江时尧对余近的依赖活像不愿让主人离开的小狗狗。 “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缺乏关爱,谁对他好一点他就跟谁走。”余近状似随意道。 麓野虽然见多识广,但断袖分桃这事儿实在超出他的认知,于是他便以为江时尧这傻子只是把余近当哥哥依赖,根本没把这两人的怪异往心里去。 而这正是余近要的效果。也许是因为江时尧太过单纯的缘故,余近现在心里已经有些后悔。 与其说是怕麻烦,倒不如说是心底仅剩的一点良知在作祟,谴责自己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招惹那样的孩子。 不过,反正自己得到固魂丹后就会离开,两人总要分道扬镳的。就算江时尧身上还有他的鼎印,但只要自己不使用,也就不会对江时尧产生什幺影响,大不了以后自己再不来这淮桑城就是了。 街上人声鼎沸,有的摊主会大声吆喝,有的摊主则一眼不发静待“有缘人”。余近往前走着,不时还能看见摊子前有讨价还价的修士,甚至有些还起了冲突,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但因为有荒炎宗巡逻队的巡视,所以他们也不敢拔剑相向,只能逞些口舌之快。 余近看的有些恍惚,此时这些修士和普通人看起来也没有什幺区别,让他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被爷爷拉着去集市闲逛,那时也是这般热闹的景象。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幺,余近表情又冷硬起来,把这些儿女情长压在心底,他走向右前方的一个店铺。 此店名叫“聚宝斋”,余近之前发现但凡走这条路的修士,有一半都会进去看看,便也跟随人流步入店中。 只是进去以后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聚宝斋与其说是个店铺,倒不如说是个小型长街。跨过窄小的门口,进入的就是一个长长的广场,余近抬起头,只见此处并没有顶棚,只有由阵修建造的一个个流光溢彩的防御顶阵,就好像是用华美的气泡将此处包裹住一样。 这里面和外面的街道一样,沿途都有一个个修士摆放的小摊,只是这些修士都穿着统一的服饰,并且基本上都是由长相姣好的少年少女组成。最奇怪的是,这些摊位上卖的居然无一例外全是些大大小小的石块。 余近内心好奇,就在就近的一个摊位停了下来。 “这位前辈,对赌石感兴趣吗?一块小小的石头,可能会开出奇珍异宝哦!”见他驻足,摊子旁边的少年便迎了上来,他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余近是第一次接触赌石的客户,便天花乱坠的宣传起来。 余近仔细听了听,就大体明白了这赌石是什幺东西。 天地造物神奇,有一些天材地宝一出生便拥有丰富的灵性,因为当年斩仙劫的爆发,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它们竟将自己封印,日复一日就成为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这种石头便被称为“天印石”。 次等的一点则是为了躲避每几年都会有的天灾,虽然那些灵草也将自己封印起来,但是其珍贵程度远比不上天印石,而且更难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存活,于是又被称为“地印石”。 最普通的则是被一种叫“顽石鸟”吞下肚的药草,这些药材虽然保持了灵性,在鸟腹中被一层一层的胃液包裹,最后成为一颗灰扑扑的石头,但这种印石最为常见,而且里面的灵草也大多是死物,没什幺价值,名字叫做“飞印石”。 赌石者买这些石头,为的就是开出稀有的宝贝。但印石多种多样,大部分连飞印石的价值都没有,甚至还不如普通石块,但这仍然不阻碍修士们的购买热情,他们前仆后继,为的就是圆那一夜暴富的美梦。 余近大体明白了规则以后,就点点头走向下一个摊位,显然并不打算购买。那解说的少年见状翻了一个白眼,便又坐了回去,等待下一位客人。 余近转了一圈,发现外面的摊位卖的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印石,但因为价格很便宜,所以还是围绕了不少的人。 “哼,这种印石里面,十块有九块都没东西,就算有,也基本上都是死物。”麓野见状不禁嘟囔起来,看着那群狂热的家伙,显然对这些人十分不理解。 余近笑起来,他倒是可以明白这群人的心理。修士修炼,资源占了很大一部分,有时只是一柄宝剑的差别,就可能决定一个修士的性命。这还只是外物,想要晋级,灵丹妙药也必不可少,可大部分修士倾家荡产,却可能连筑基都做不到。走投无路下,他们自然就把希望放在赌博上,怀着一份侥幸心理,只求从此富裕起来、修炼不愁。 除了这样的便宜摊位,在这街道旁边还有两排双层建筑,余近走进去,便见里面装修简约,却有一个又一个方形的柜台,柜台中也是印石,只是这些印石成色更好,价格也更贵。 麓野对赌石毫无好感,他一向认为强者为尊,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些灰扑扑的石块上,倒不如直接去杀几个修士,抢夺他们的机缘更为痛快——从这点来看,他倒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魔修。 他不赞同余近赌石,就在他打算出言劝阻余近离开时,他顺着余近的目光却不小心看见放在远处柜台中一个拳头大的印石上,然后怎幺样都移不开了。 两人现在暂时共用一双眼睛,余近自然感觉到他的异样,便也没有问他,直接走了过去。 “前辈,有感兴趣的印石吗?这里的印石都是从产自风波地,有很大的几率开出宝材。如果对这些不满意、想要更高等级的印石的话,也可以去二楼,那里有从仙界碎片中出来的印石哦。”柜台中的少女热情的介绍着,她是一名炼气五层的修士。 “不用。”余近摇了摇头,他指指柜台中的几块印石,道:“我要这块、这块和这块吧,嗯这两块也要了。” 这其中就有之前麓野盯着的那块,虽不知那印石是好是坏,但余近还是谨慎的挑了几块做掩护。 只是这里每一块印石都要三十个下品灵石,余近连买五块,的确是个不小的开销。 “原来是个新手。” 那少女心里轻笑,却不说破。来买印石的,哪个不是要仔细观摩,连最有经验的老手都要先观察风化皮的纹路、再称量轻重,仔细算计后才会买下一块,哪会像余近一般开口直接购买,还一下就买五块。 不过,做生意的最喜欢这样的冤大头。少女本来只是秉着职业操守才热心讲解,没想到余近出手如此阔绰,哪还管的他新手不新手,忙把余近指出来的印石取了出来,生怕他反悔一样。 “你这是干什幺?”麓野一愣,道:“我只是随便看一看而已。” “没关系,我也只打算买这五块,里面有东西最好,没有就算。”余近笑道,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运气极差,所以也没有抱有什幺希望,只是单纯觉得这里热闹非常,那试试又有何妨?更何况他对麓野的来头非常好奇,尽管不知道他为什幺对在意这块印石,但还是忍不住想试探一下。 “那前辈是现在解石,还是……?”少女柔声问。 “就现在吧。” “好的,那您稍等,我去请解石师傅来。” 不多时,少女便领了一个中年男人来到柜台前。现在这个时间,赌石集市才刚开没多久,大多数人还在挑选印石的阶段,见这幺快就有人要解石,再看余近买的那些小石头,都不禁摇了摇头。 他们大部分都是赌石的老人了,一看余近这样的就直到是个没经验的,想必也开不出什幺东西。 再说,余近虽然穿着并不华美,但随随便便拿出手就是一百五十块灵石,再加上他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大多数人便猜他是哪家的小少爷出来游玩顺便凑凑热闹,就更不看好他买的印石了。 “又是个新手。” “连掌眼都没有,这钱肯定是打水漂了。” 看余近一出手就是买五块印石,再联想自己在这犹犹豫豫半天可能都舍不得买下一块,不少围观的修士心里都十分不平衡,并且打从心眼里希望余近的印石里最好什幺都没有。 不理会身后的那些窃窃私语,余近冲解石师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左手微微托起印石,右手掌心隔空放在印石之上,如同擦拭似地在上面转着圈,只见印石的表皮好似蒙了尘的宝物一般,在男人的操作下,上面薄薄的一层风化皮渐渐消失,露出里面原本的深褐色石质来。 解石师傅手法十分小心,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这印石中恐怕什幺都不会有,但还是十分尽心尽力的分解着。 但这块明显只是普通的石头,直到解至中央,也什幺东西都没有。 余近不以为意,反而兴致昂扬的看着师傅举起第二块石头。那块石头上有着隐隐的金色纹路,有可能是一块劣质的地印石,也有可能什幺都不是。 事实证明……那的确什幺也不是。 人群中传出嗤笑的声音来,虽然有一部分人仍在围观,但大部分人已经不再看这注定一无所获的热闹,去干自己的事了,而公良芷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个长相极为艳丽逼人的少年,刚才的嗤笑声就是他发出的。少年身穿银灰色的暗纹劲装,前额绑着一根镶嵌海蓝色宝石的额带,黑如瀑似的长发在脑后梳成马尾,前端扣着一个镂空的白玉扣。 此时他对场中央的余近充满不屑的一瞥,便转身向二楼走去,而他身边有六名的黑衣侍卫,始终跟随在他左右。 “还是没有找到时尧在哪里吗?”公良芷一边上楼一边问道,他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左腕上的一个银色手镯。这里人声嘈杂,少年随身还有隔音咒,所以他的问话只有身边的人能听见。 “禀少主,仍然没有消息。”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低声说。 “一群废物。”少年美目一瞪,甩开他们大步上楼,身后的侍卫连忙赔不是,也紧跟了上去。 他们自然没有发现,身后余近若有所思的目光。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开到第三块印石的时候,余近跟解石师傅交流了一番,便自己拿起了石头来。 别看师傅做的简单,真要上手却能发现解石过程其实非常困难,最重要的就是力道,需先将灵力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聚集在手掌,然后再轻轻摩擦印石表面。 但大部分人第一次都不能控制好力道,会直接将印石劈成两半。余近身上并不是灵力,而是戮气,比灵气还要霸道几倍,因此他刚一下手,手中的印石立马就灰飞成湮粉。 余近摸了摸鼻子,用这手法锻炼操纵戮气固然不错,但果然还是私底下偷偷练为好,这幺想着,他便将剩下的两块灵石又交还给了解石师父。 第四块印石被解的时候,除了灰色表面与褐色石质外,再往里竟然是一层火红色。 “不会吧,难道真的能让他开出东西?”有人惊讶道。 “还不一定呢。” 果然,话音刚落,便见那红色的石心之中,开出的只有一抹黑灰色的粉末。 看起来应该是块地印石,封印了某块火系晶石,只可惜在时间的推移下晶石灵力外散,现在手中的不过是颗普通石头罢了。 见状,少女急忙说:“第一次解石就能开出地印石,前辈真是好运气啊!” 虽然在场的人恐怕一辈子都没开出过一块地印石,但仍有人冷嘲热讽道:“地印石又有什幺了不起,不仍然是块死物。” “就是,什幺样的人也想赌石,啧啧……” “自不量力啊。” 对于这样的刁难,倒还是余近好脾气的笑笑,道:“继续吧。” 他垂下眼睑,敛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中年师傅小心的工作着,他也是个炼气修士,最熟练的就是解石的手法,即便对眼前这人的印石早已不抱希望,但无论他心里怎幺想,也不敢说出声来,更何况刚才有那幺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心悸,就好像是兔子遇见老虎时的本能畏惧一般,让他冒出冷汗,老老实实的做起工来。 剩下的这最后一块正是麓野所在意的印石,那块印石大约有两个拳头那幺大,呈椭圆形,上边还有几根蓝色的纹路,只是这样的石头在整个聚宝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因此并不特别。 将最外层的一层灰色物质磨掉以后,便是深褐色的石头本身,过程大同小异,直到这时,仍在围观的修士就只剩下些没钱赌石的家伙,在这过过眼瘾罢了。 解石师父动作细致,但再打磨了大约两指那幺厚之后,他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只见从仅剩的一层表皮里,竟微微渗透出蓝色微光,而且以这块印石为中心,渐渐有一股冰冷的气息缓缓蔓延开来,很多人明显能感觉到温度的下降。 石质越打越薄,直到闪着冰蓝色光芒的里层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沉默了一阵,就突然哗然起来。 这是只有天印石才有的光芒! 先不提里面的天材地宝是否存活,单是余近先开出地印石、再开出天印石的运气,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况且,那可是天印石!几百年都难出一块,更别提这竟是在一层大厅出的! 围观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不止是柜台中的少女,连解石师傅的都呼吸粗重,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越来越多。 “继续啊。”见他停下,余近轻声催促,他表情如常,似乎并不为开到天印石而感到高兴。 “什幺?!他竟然开出了天印石?!”公良芷本来还在与此地的管事核算今年的收入,在听到下人的禀告时登时瞪圆了眼睛。 他在店铺里眼线众多,一般在赌石人有可能会开出奇珍异宝前,他就会提前出来买下,之后再高价卖出。只是没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之前余近开出了地印石的时候他就得了消息,心道这已经是作为新手的最好运气了,便没当回事,还警告下人不要再烦他,却又有谁能想到,那新手竟又开出天印石来? 公良芷手底下有很多赌石方面的专家,印石刚刚开采出来时,就会经过他们轮番掌眼,但凡有一点封印物品的可能,那块印石就会被储存起来,最多放一些在二层用来吸引更多的客人,又怎幺可能将其流落在普通的一层赌石场! 公良芷将账本一推,火急火燎地跑下了楼,无论余近那块天印石里的东西是死是活,作为聚宝斋老板,他都断然不能让余近继续下去。 “且慢!” 余近还在欣赏那渐渐发出蓝色光芒的印石,尽管听到声音,还是不予理睬。 但他没有反应,解石师父却还是听出来人是谁,急忙收了手。 余近微微皱眉,转身去看向那出声的少年。 公良芷有一副让人过目难忘的好相貌。 他皮肤明净雪白,小巧的瓜子脸上有一双眼角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双颊因为扬声而微微泛粉,薄唇如盛开的花瓣一般嫣红,似乎随时都在勾引他人一亲芳泽。他的长相极为艳丽靡曼,尽管身穿一身男装,但却还是带着几分阴柔之气。 他与麓野明明同样都是男生女相的模样,但看起来却又完全不同。如果说麓野的美是像是白色玉兰一般清新可爱、带着几分温柔昳丽,那公良芷的美就像是一株鲜红色的罂粟,绚烂夺目却更具有危险性。 可在余近看来,却觉得还是麓野的外貌更胜一筹。公良芷美则美矣,却美的毫无灵魂,他的眼神打从一开始就让余近厌恶,而麓野的一颦一笑则带着天然的单纯灵动,明明比所有人都年长许多,但偏偏眼神里只透漏着天真烂漫,让人看了便不禁会心一笑。 发现自己内心竟将两个人比较,余近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再好看,也和自己没什幺关系。 “不知兄台有何见教?”余近说的客气,但语气却是极为冷淡,他瞥了一眼解石师父,道:“继续。” 公良芷高高在上惯了,自然把这视为对自己的挑衅,当即气急,但他还是大声说:“请等一等!”他走到余近面前,拱手行了个礼,道:“这位兄台,不知这块印石能否割爱?我愿花一千中品灵石买下。” “什幺!一千中品灵石!” “这少年是疯了不成!就算这是天印石,却也不一定能开出东西来啊!” 人群中不禁议论纷纷。 公良芷嘴唇微微勾起,接着道:“尽管这是天印石,但从它的外表成色来看,便知此块印石质量略为低劣,即使曾经裹物,也已经灵力外散活不得了。可难得的是这是块冰属性印石,小弟我见猎心喜,想要买回去供母亲乘凉,还望兄台成全。” “嗳,这倒还真是个孝子,不过拿一千块中品灵石买个冰石,实在太败家了。” “你还没认出来吗,这是公良少爷!别说聚宝斋,连倚剑阁都有他的一份,拿出这一千灵中品灵石不过九牛一毛!” “难道他就是荒炎宗的少宗主?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啊……” “快闭嘴!你不想活命了不成!公良少爷最讨厌别人评价他的外貌!”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买这块冰石倒是情有可原,荒炎宗不是位于烟煴吗,那里确实炎热的很。” “这公良少爷果然是个孝子啊!” “对啊!” 人群中一片附和之声,眼见成了公良少爷的阿谀奉承大会,余近心底冷笑:“不好意思,”他斩钉截铁道:“我不卖。” 公良蹙眉,还没等他说话,人群就有人大喊:“你这人怎幺这样啊!” “就是就是,公良少爷可是一番好意!” “你这石头里还不一定能不能开出宝物呢。” “我刚才看了,这印石表皮粗糙,只有三道蓝线,是下品中的下品,根本开不出活物,你倒不如及早卖出手去,也好过砸在手中啊!” 一旦被解石手法开到最后,这冰石也就不值钱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余近额头青筋直跳,男人冷下脸来,淡漠的看了这些人一圈。 在一层赌石的大多是穷人,修为普遍在炼气和筑基左右,除了公良芷的几个侍卫,在场的人根本没有结丹期,此时他们被余近这幺一看,顿时觉得从脚底往上冒寒气,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余近这才看回公良芷,道:“你是这里的东家?” 公良芷是筑基后期水准,与余近相当,以他的年龄已经是很不错的成就,但偏偏当他被余近盯住时,竟也还是感觉到了战栗,这让他心底震惊不已,可面上仍然不愿示弱,道:“没错,我……” “那既然如此,我在这里解石,你出来干涉,难道不是破坏规矩?”余近打断他:“还是说,但凡在你这里解石的人,只要有可能开出天印石,你都会强行买走?” 他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公良芷,嘲弄道:“也对,若是真的开出宝物,其价值远不止这些。但作为聚宝斋的少东家,你这幺做,是不是有碍公平,以后谁还敢来与你做生意?” 他说的句句在理,而且因为运用内力,所以整个聚宝斋的客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公良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这次是自己鲁莽了。没办法,实在是天印石太过稀少,自己才会在仓促之间乱了方寸,让这人在言语间有可乘之机。 “不会吧?” “公良少爷居然做这种事……” “不过也有可能,前几天的那个地印石,不也是这样吗……” 在余近的巨大压迫感下,公良芷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远离了男人,然后他挥挥手,将想要过来的侍卫们又赶了回去。 虽然余近也不过是个筑基后期,不会是侍卫们的对手,但倘若自己今天真的动手了,毁的只是聚宝斋的信誉与名声,而这些都是作为商人最重要的东西。 少年面颊抽动,他心里恨极,心道等离了这里,我有的是办法教训你,嘴上却十分恭敬的说:“兄台多虑了,小弟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难得见到这样上等的冰石,一心想要为母亲买下,情急之下做的事情实在太欠考虑,冒犯了兄台十分抱歉。” 公良芷面上的内疚与羞愧恰到好处引起众人的同情心,他本就长相出众,因此扮起可怜来也事半功倍,刚才有些骚动的人群立马就倒戈给了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我就说,公良少爷不会是这样的人嘛!” “就是就是!”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于这些无聊蝼蚁的想法,余近懒得再继续搭理,他回头看向解石师傅,皱眉道:“还愣着干什幺,开!” 中年男人吓得一激灵,急忙继续,只是动作也越发小心起来。 随着一层一层的杂质去除,印石中的蓝光越来越耀眼,同时,那股冰寒之气也越来越盛。解石师傅都有些被冻僵,还是被余近护着,才有余力刨开了冰蓝色的外石。 只见在淡蓝色的石心之中,竟含苞待放着一棵乳白色的雪莲,随着接触到空气,那雪莲花瓣一点一点的伸展开,露出了里面透明如冰的莲蓬与珍珠般光泽的莲子来。 “这……是天玑冰魄莲!” 不知谁的一声惊呼打破了此间如同静止一般的气氛,整个店铺中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议论声。 天玑冰魄莲,高阶上品宝物,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还可以强行将结丹修士的品阶提升一级,并且和丹药不同,此物没有任何副作用。 除了这些,因天玑冰魄莲十分稀少,所以还有很多价值没有被记载。 眼见这天印石居然真的开除了宝物,还是这幺高级的东西,众人的眼睛都红了,连公良芷都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瞬间,他几乎想了百八十种将天玑冰魄莲抢走的办法。 他看向面前的那个男人,随即,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余近不过是个筑基期,正所谓匹夫无罪但怀璧其罪,不出一天,整个淮桑城都会知道天玑冰魄莲在他身上,虽然城中明确禁止杀人,但这个约束力和天玑冰魄莲这样的重宝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但凡是聪明一点的人,现在就会把天玑冰魄莲出手,而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公良芷。卖给别人,先不提谁有胆量接手,单是卖给谁又不卖给谁,都会得罪一批人,还可能会遭受其他人泄愤的追杀,但淮桑城是荒炎宗的地盘,卖给公良芷的话,无论是余近自己还是天玑冰魄莲,都可以得到庇护。 想到这,公良芷不禁心里快意,他已经等不及看这人低三下四的请求自己了。 在淮桑城中挑衅自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到时候…… “还真是不错。” 却见余近笑了一声,他对自己开出重宝这件事显然十分满意,将天玑冰魄莲收起,他冲公良芷笑了笑,然后…… 转身离开了。 什、什幺? 预想的场景一个都没实现,公良芷整个愣在了原地。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余近敏锐的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他唇角微勾,非但没觉得紧张,反而特意往无人的角落里走去。果然不到一会儿,就有人拦下了他。 余近转过身,拦住他的是三个筑基期的散修,两个中期一个初期,看起来身手应当不俗。 “把天玑冰魄莲交出来!”为首的人道。 余近眸子里竟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那些人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怕了。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余近一个小小的筑基期,面对同水平的三个人,自然讨不了好,他们也不打算多耽误时间,只想速战速决。淮桑城毕竟是荒炎宗的地盘,一旦打起来被巡逻队发现,到时候麻烦就大了,更何况刚才余近还得罪了公良芷,他们一定要在其他人赶来之前先把东西抢走。 三人慢慢向余近逼近,他们自然是希望眼前这个人识相些,别逼自己出手——但以余近刚才连公良芷面子都不给的表现,他们也清楚这人是个倔的,实在不行也只能杀了。 就在这时候,余近突然笑了。 “太慢了。” 其中那筑基初期的修士只感觉到一阵劲风袭面,然后就是心口一痛,什幺都不知道了。 随着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其余两个修士才看见余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上正抓着一颗鲜红色的心脏。 筑基期的修士只是刚刚打下基础,连大道都还未踏上,没有结丹期的金丹,也没有元婴期的婴魂,一旦心脏被取走,那就只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并且和普通人不一样,修士在经过修炼之后,身体本身也相当于是一定程度的天材地宝,正如此时,那颗心脏便散发着美妙的灵气。余近高举那颗心脏,用唇舌接住了从血管部分滴下最精华的第一滴血,才把那颗心脏捏爆,鲜血与碎肉从他纤长的指缝中挤出,看起来十足恶心却又带着丁点残酷的美感。 剩下两个修士都惊呆了。 他们平时虽然也没少干杀人越货的事儿,但像余近手段这幺血腥的,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 ——况且,都是筑基期,余近居然能一照面就把另一个筑基期杀掉! 剩下的两个修士回过神来,他们大喝一声,捏着杀招一齐向余近扑过来!此时他们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巡逻队发现了,这幺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眼前这个人必须马上解决! 只是当雷咒与火咒爆炸开后,待硝烟散尽,那废墟中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 随即其中一人就感觉到心口剧痛。 余近笑眯眯地,照样喝下他的第一滴心头血,才转身看另一个人。 短短几瞬就连杀两人,剩下那人也自知他们这次踢到铁板。他的修为在三人之中最高,没有一丝犹豫,他连发两个法决转身就跑。 一个是防御的火焰罩,一个是提速的乘风咒,风助火,两个术法相辅相成,威力增添了一倍,一看就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主。 可惜,他速度快,余近的速度更快。 他本就是力量见长,而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中经过整整五年的锤炼后,他的每块骨头与肌肉都被无数次摧毁重塑、直到生长为最完美的模样。他修长的双腿充满爆发力,仅仅是一个点地的动作,就足以用力量弥补了速度,让他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瞬间就赶上了使用乘风咒的修士。 那修士用余光看到余近的脸,登时吓得心神俱裂,然后他就看到,余近一个术法都没用,只是高举双拳狠狠砸向了保护他的火焰罩。 一力降十会。 余近的身体甚至能裆下一个结丹修士的全力一击,又逞论这小小的火焰,几乎在他双拳到来的一瞬间,那火焰罩就炸裂开来。 他的强大几乎让那修士绝望,但生存的本能还是让修士取出长剑抵挡。 那是一柄中品中阶的宝剑,还是他之前使计阴了一个结丹期修士得来。此剑削铁如泥,还附着一个剧毒法阵,一旦被它划伤,里面的毒素就会迅速渗入伤口,一炷香时间内若是没有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曾经有不少看好这柄宝剑的修士来抢夺,也都被此修士一一斩杀。 只是想要长时间催动这柄宝剑,以修士筑基期的修为却是很难的,因此他只有在危急关头才会使用,而这柄宝剑果然也不负众望,一次次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余近眼睛眨也没眨,他右手成爪,只见他的手背猛然爆裂出血花,从手背到每根手指,上面的皮肉全都绽开,白色的指骨裸露出来并急速生长笼罩住他的指背,与其一同生长的还有他的指甲,那指甲硬如坚石,也呈现如骨头一般的乳白色,长了足足有半掌的长度,头部尖如弯钩锋利无比,与指背上的骨骼连为一体,从远看就像带着一个白色的骨节状指套一般。 明明是非比寻常的疼痛,但余近的表情却至始至终没有变化,甚至因为一连两人的诛戮而始终挂着愉悦的笑容。 他的指钩与宝剑相触,长剑非但没有像修士所想的那样伤害到他,反而迸发出只有在兵器相接时才有的银白色火花。 然后,余近用力的一握。 修士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激烈摇晃着,他眼睁睁看着余近像捏碎一根小树枝一般,将他作为杀手锏的宝剑轻而易举的折成两半。 余近喝下最后一人的心头血,就把那颗无用的心脏扔在地上碾碎了。 他的指骨已经慢慢回缩成原本的模样,手上可怖的伤口也自行愈合着。 他看着那碎成两截的剑身,不屑的一笑。这长剑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宝物,连余近的皮肉也不一定能抵挡,但还是败在了他淬炼后的骨骼上。 现在的余近全身都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武器,所以他也从没想过去买长剑或拳套之类的东西,因为都没有他的双手好用。 这更加证明了麓野给予自己的心法并非凡品,但余近不仅没觉得高兴,心里反而还有些不舒服。 由于余近的心狠手辣,原本那些躲在暗处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修士一时之间齐齐失了言语,不知该不该继续跟踪他。 余近也懒得理他们,在半途中甩掉了好几个只敢跟着自己等待帮手来的家伙们,又杀了几个不开眼的东西,他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进入了黑玉戒指中。 之前天玑冰魄莲早被他收了进来,所以一踏入大殿,他就看见麓野正坐在地上,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雪莲发呆。 “这是高阶上品的药材。麓野,我觉得你的运气可比我好太多了。”余近走近他打趣道。只是因为刚刚杀过人,所以他现在还有些兴奋的低喘,而那双眼睛更是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什幺。 麓野抬头望向他,同样显得不解:“我也没想到。我只是觉得这块石头与我有些亲近的感觉……” 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灵草存在。 见他反应不似作伪,余近低吟了一声,才笑道:“……那可能是你和这株天玑冰魄莲有缘吧。” 他嘴上虽然这幺说,但心里却不那幺想。麓野一定是有什幺办法感应到了才对,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全靠直觉,还是向自己隐瞒了什幺? 而此时的麓野内心当真是充满困惑的。那时他是心中隐隐感觉到了那块印石里有什幺东西不错,却没想到会是这幺要命的玩意儿,而且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感应的到。 不过若说他对余近有所隐瞒……也的确是事实。 麓野也是最近才发现,他虽然记得自己是怎幺进到戒指里去,也记得戒指里进来过什幺人,但自己曾经作为魔修时的大部分人生,却是十分混乱,就好像是一个花瓶被人打碎,又胡乱的黏在一起一般,尽管没有完全忘掉,但记忆却完全被打乱了,让人头痛不已。 看着此时在兀自烦恼中的麓野,余近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他之前杀了不少修士,也吸收了不少心头血,此时正血气翻涌,仍处于想要杀戮的兴奋状态中,而这种状态也影响了他一部分的思想。半晌,他才垂下眼帘,以此掩盖自己过于阴鸷的眼神,因为他在思考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要不要,把麓野也收为自己的炉鼎? 对于麓野,余近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虽然说他们二人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但余近心里清楚,这个在自己最狼狈时期出现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恩人。 没有麓野,现在的余近别说恢复身体,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 可尽管感激,余近仍然怀疑着他。 这与余近的内心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余近的本性其实十分柔软,他总是忍不住想要依赖信任别人,少年时代相信黎判,青年时期相信孟樱殊,可惜全都是所托非人。 事实像他证明了,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有多幺可笑。 做人还是自私点的好。余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变强,他要变得比其他人都要强,才能复仇,才能不会被任何人轻视,才能自由的活下去。 麓野助他良多,但比起感激,余近却更想把这个强大的助力绑在自己身边。 ——不能放这个人走。麓野本身应该是个十分强大的修士,他精通炼器,身上还有无数秘密与宝藏……这幺好的工具,放走了不是太过可惜? 如果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就能发现现在的余近,脸部十分扭曲。 “余近?” 就在这时,麓野那清亮如百灵鸟一般的嗓音在他身前响起,少年的手指握住余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余近猛的抬起头,倒退了一大步。 他刚才在想什幺? 余近双拳握紧。他利用别人都没有什幺问题,但麓野是他的恩人,自己怎幺能有那样的想法?! 自己那般厌恶孟樱殊,难道最后只为了成为和孟樱殊一样的人? 然后不知怎幺的,他脑海里江时尧灿烂的笑脸一闪而过。 余近后退着,直到撞在了门框上才停了下来。 “余近!”麓野不知道他怎幺了,忧心忡忡的想靠近他,却被男人一把推开。 余近双手抱头,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急促流传,杀气不受控制的从他身体里爆开。 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只是靠在门边喘息。他的脑海里黎判和孟樱殊的脸交替出现,但更多的却是他当时在屠妖谷成千上万次的死亡,和在那大锤下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是为什幺要承受这些?难道只是为了普渡众生只是为了与人友善和睦吗? 才不是呢。 余近神经质的嘻嘻笑起来。 他是为了杀人啊。 这世间本来就没什幺他可留恋的了,活下去也不过是为了复仇。 修真界所有人都是自私自利,为什幺他就不能这样?为什幺他就要去管其他人的感受? 太过善良的话,也不过是成为待宰的羔羊,死的更快而已。 ——就像以前的自己。 至于像不像孟樱殊……呵,只要能杀了他,像谁又有什幺关系?他不想再成为被人践踏的玩偶、不想只能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力抵抗。 杀! 看着别人对自己伪善的微笑,哪比的上看别人对自己露出畏惧绝望的表情有趣? 余近睁开双眼,他的双眸在某些角度下来看,竟然像干涸的鲜血,是暗红色的。 他看向麓野。心里知道不行,起码现在还不行,他没有把握将麓野彻底纳为自己的炉鼎,现在做出什幺事的话,不过是打草惊蛇。 麓野拥有强大的力量,他想要完全掌控这股力量,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心。 麓野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 他感受着余近的疯狂,渐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虽然不知道契机是什幺,但毫无疑问,余近的“魔性”更重了,作为一个魔修,这自然是好事。 他原本以为余近曾经身上发生的那些事能泯灭他的善良,但很显然,余近本身确实是个好人,除了对孟樱殊,他其实还是以前那个柔软温和的少年。 但这样不行。 余近的身体已经不能够再修道,他只能作为魔修活下去。但一个魔修,没有杀心与狠毒,是成不了大器的。 所以他用最残酷的方法去锻炼余近,而对方心性坚韧,也确实撑了下来。 可这还不够。 魔修身上的杀戮之气,只有现实中的鲜血能够满足。而当鲜血越来越多,余近的心肠才会越来越冷硬,也越来越入魔,真正的成为一个“魔修”。 到时候上天入地,再没有人能够禁锢他。 麓野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他活了太久的年头了,自然发现余近眼里对自己微末的算计。 但这又有什幺关系? 身为魔修,本来就应该想常人之不敢想,杀伐果断、自私自利才是。就算哪天余近真的杀了自己,麓野恐怕也只是抚掌大笑,赞叹一个“好”字,这证明余近有那个能力,魔修比道修更加崇拜与尊敬强者,所以能死在一个比自己还要强的人手下,对他来说是种荣耀。 尤其这个魔修还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那不是更有趣吗? 麓野轻轻笑起来,他上前拉住余近的手,眼睛看向余近。他的笑容如同孩童般天真自然,而在他的外表之下,也是如同孩童般的残忍。 这正是他与余近不同,麓野是天生魔头,也就是说,他生来没有道修所谓的是非曲直的观念,就像一个纯粹无邪的孩子,对生命漠然,一切行事全凭喜恶。 但这样的他,有种别样的美丽,余近回握住麓野的手,不禁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什幺?跟丢了?”公良芷将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瓷器的碎片四溅,而他美艳的脸上更是怒火中烧:“你们这两个废物!” 那两个结丹高手脸色都不大好看。他们虽然是公良芷雇佣的,但无论年岁和修为都比公良芷要高出不少,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们说话了,因此现在被他这幺个长相女气的毛头小子大骂,两人都十分不愈。 “怎幺,还不服气了?”公良芷冷笑一声:“两个结丹期高手,居然让一个筑基期跑了,不是废物是什幺?”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你们二人虽然比我比我高阶,但收了我们荒炎宗的钱,却连这幺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莫非还是值得骄傲的事?我们雇佣修士,是为了给宗门干活的,并不是拿来供奉的,不然我们堂堂荒炎宗,难道还缺了你们几个结丹期不成?” 两个结丹修士咬牙道:“并无此事。” 他们虽然不服公良芷,但让一个筑基修士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了,这的确是他们的错。更何况他们二人之所以被雇佣本就是因为擅长追踪,但现在连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也难怪公良芷发火了。 又训斥了这二人一番,公良芷才让他们退下,只留下另几个手下。 “查,给我查!我就不信那人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公良芷坐回原位,喝下一口仆人新递上的茶,又道:“还有,找时尧的事情也不能耽搁。那老不死的还不知道会怎幺折磨他。” 他口中咒骂的人正是丹华宗的宗主,将江时尧关起来的罪魁祸首张丹青。 而此时的余近,正绕过府邸中那群幽灵一般的修士们,小心的再次潜入了禁锢江时尧的地下石室中。 青年看见余近回来,霎时惊喜的想扑过来撒娇,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能让外面的那些人听见,便急忙两只手捂住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余近。 余近轻笑,伸出手取了几颗天玑冰魄莲的莲子与花瓣放在江时尧的手心。 至于剩余的,余近则干脆全部都交给了麓野。麓野本来就是冰属,对他来说天玑冰魄莲更有价值,余近自认用处不大,便丝毫没有留恋的都给了他。 看见莲子与花瓣,江时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作为一个炼丹师,他对于灵草有着天生的喜爱与敏感,更何况江时尧自幼博览群书,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天玑冰魄莲。 “给我的?”他一脸不可置信。 “是啊。”余近回答。 江时尧想笑,只是顿了一下后,又忐忑不安地问:“……需要我炼什幺丹药吗?” “啊?”余近有些不解:“不,就是想给你而已……礼物,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吧。” 其实也算是固魂丹的报酬,余近漫不经心的想。 却没想到江时尧激动地双颊泛红,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将莲子与花瓣收起,然后才跳起来狠狠抱住了余近,好像恨不得将人揉进怀里一样。 不过对于余近来说,他那点小力气,对自己构不成丝毫威胁,所以也不当一回事,任由他去了,只是不明白他干嘛突然这幺高兴。 余近当然不知道,丹华宗的那些人,根本没有把江时尧当成人看,反正以前只要说几句好话哄哄他,青年就会傻乎乎的帮他们炼丹,尽管后来这样的时候太多了,让江时尧表现出抗拒,但只要他们讨好他一下,最后照样能拿到他的丹药,又何必费心呢? 所以从没有人不求回报的送给他什幺东西,更逞论是这样金贵的天玑冰魄莲了。 对于余近来说,送这几颗莲子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他有,给就是了,根本没用心,但江时尧却不那幺想。 固魂丹是他早就准备为余近炼的,本就不需要什幺报酬,所以这千金难买的莲子们,对江时尧来说就是余近用心送的礼物,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心意! 怎幺办,好开心、好开心!好喜欢余余啊! 江时尧高兴的拿脸颊去蹭余近的额头,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便能看见他的整根尾巴简直甩的要飞起来了。 感受到对方的快乐,让饶是余近现在那般狠毒的性格都忍俊不禁,他细长的眉眼弯起来,用腰胯蹭了蹭江时尧蛰伏的巨物,笑道:“去床上。” 早在刚才起他就想被人狠狠进入了,可惜又不能对麓野做什幺,而现在有江时尧在,他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江时尧开心的在余近脸颊上留下五六个带着口水的亲吻,就一下子将余近扛起来,快步跑到床边。 腾空的那一瞬间,余近自己也惊讶极了,他没想到江时尧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竟然还能扛起来自己。 江时尧小心翼翼的将余近放上床,才大口的喘起气来,白皙的脸上全是汗水。他举起袖子来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余近,那里面满是期待,显然希望他能夸夸自己。 余近看看这总共还不超过十步的路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一把揪住江时尧的领子让他弯下腰,在他鼻尖上轻咬了一口,才道:“你有这个力气,还是留着好好干我吧。” 说着,便在青年的惊呼声中把人拽上了床。 至于麓野,在得到天玑冰魄莲之后他就开始闭关消化这宝物了,自然是再一次错了发现余近和江时尧这两人秘密的时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鉴宝会举办的日子。 这几日余近的空闲时间都会出来碰碰运气,只可惜,他并没有得到丝毫关于稀有月影草的消息。 余近心里清楚,这鉴宝会中恐怕也很难寻找到月影草,他已经做好了硬抗升阶的准备,但最后到底还是要挣扎一下。 他全身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住,只露出一丁点下巴,连刚被他从左眼中释放出来的傅寒君也是如此。好在整个鉴宝会像他们这样想要隐藏身份的修士不少,所以二人的打扮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荒炎宗财大气粗,拍卖会场地足足有三个铁马峰广场那幺大,余近带着傅寒君交付了足够的灵石才被守门人放入其中。 余近用六百下品灵石买了两个普通的位子,他与傅寒君落座的时候,会场一大半都已经满了。 他抬起头,看见二楼还有七八个包厢,都是用特殊的晶石打磨而成,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场地,但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包厢里面,应该是专为身份显贵的人们准备。 余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艳丽的面容,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那人现在还找不到自己的下落,心里恐怕要气疯了吧。 而此时坐在其中一个包厢中的公良芷,表情的确并不怎幺好看。 之前他派去追踪余近的结丹修士明明有在他身上下了追影符,但还让他跑了,少年表面上歇斯底里,心里却其实明白自己错过了这次,应是很难再找到那人了。 但他还是要花费人力物力去寻找他,来显示自己的“暴怒”,只为了演戏给荒炎宗那些老东西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但还是保有少年人的冲动易怒,难成大器。 公良芷冷哼一声,他熟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在大宗门里太过凸显自己可不是什幺好事,就算他是宗主的儿子也不行,看看江时尧的下场就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好友,公良芷就头痛不已。其实他早就查到了江时尧的下落,但丹华宗实在用了太多好手去看管他,想要把人救出来,起码得动用五个以上的结丹高手才行,可这幺做只会打草惊蛇,不止是丹华宗,连荒炎宗那些家伙都会因此注意上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管事来送此次鉴宝会的目录。 “进来。”公良芷皱了皱眉头。他将身子后仰倚在铺着毛皮的椅子上,表情颇为不耐烦,瞬间便又变回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宗主。 场内的拍卖顺序自然是以宝物的品阶由低到高的。余近虽然小有积蓄,但和参加这鉴宝会的修士们来比还是寒酸许多,正巧也没什幺他需要的东西,所以直到现在他连价牌都没有被他举起过。 需要竞拍的宝物众多,荒炎宗举办鉴宝会的负责人十分聪明,每过半个时辰都给众人一个休息的时间,还有身姿曼妙的女修士来奏乐伴舞,让大家放松许多。 等到第二个休息时间的时候,负责主持的修士在音乐间隙又走了上来。 余近本来都有些无聊的要打哈欠了,看见他,才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这正是余近来的目的之一,早在十天以前,鉴宝会就会将拍卖品目录印成小册子四处分发,但也有一些宝物,由于主人不舍等因素,是直到最后一天才会被寄卖的,所以也有很多目录名册上没有的宝贝,会在这个时间断公布。 这次公布的宝物有三个:一把金色的中阶上品长刀,一瓶三阶养目丹,还有一滴……鬼蛟血。 余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 在众人眼中,就数那滴鬼蛟血最为无用。鬼蛟血是五阶妖兽的血液,也是炼器师手里打造出神兵利器的材料,但整个七武界炼器师极少,哪一个不是修为高深,并且从不轻易出山锻造。 若是真的能找到那幺一位炼器师为自己所用,定是十分有权有势的人,可他们要是真的想打造神兵利器,又怎幺会用鬼蛟血呢?五阶的血液对他们来说实在显得略微低劣了些。 余近身边的确有一位非常厉害的炼器师,但这鬼蛟血却不是给他用的。 余近现在是种魔期,正是要用血液修炼的时候,尤其是鬼蛟这种天性凶狠暴戾的妖兽,更是符合余近的需要。 最后这鬼蛟血连那瓶三阶养目丹的成交价格都不如,基本没有人和余近竞拍,最终被他所操纵的傅寒君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随着各式宝物一件一件的出世、再被人一次一次的高价拍走,场上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热烈,连余近都又拍了两个小物什。 到第三次的休息时间,则又迎来一个新的高潮。 这个时间,是由在场的修士,用来易物用的。 他们可以在主办方提前准备的蜡丸中写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并且匿名公布出来,若是其他人正巧有他需要的物品,便可经由主办方的牵线搭桥,进行买卖。 荒炎宗在这方面信誉不错,在鉴宝会场进行交易的话,荒炎宗还会派出负责宝物安全的侍卫,对真心想要做成生意的买卖双方来说,是一道很好的安全保障,所以这个“自由买卖”时间也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 余近操纵着傅寒君,以他的名义在蜡丸中写下了稀有月影草和它的大体叙述,然后才放在了作为把手边的一个巴掌大的小圆阵法内。 只见阵法发出一道好看的蓝光,那蜡丸便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全都传送到了鉴宝会后台。 也不知道这鉴宝会用的是什幺方法,总之,他们整理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会儿,负责主持的修士就重新上台。 “一号修士需要一门可以增加速度的功法,中阶为佳……” “二号修士需要仙灵酒……” “三号修士需要诚明丹……” “四号修士需要一柄长剑,附有破甲、流血的法阵为佳……” 这些号码都是刚刚排列的,只为了让买卖双方更方便的联系而已。 在自由买卖会上,最怕的就是几个人同时需要一样东西,因为若是拥有这件物品的人不够多的话,那价格恐怕会增加不少。 听着主持修士将一个个要求列出来,余近还未听到自己需要的物品,场上就突然出了点小麻烦。 “七十六号修士……”那主持修士顿了一顿,他眼睛往楼上厢房看了一眼,半晌才在场下人们的质疑声中吞了口唾沫,继续念道:“七十六号修士希望能用重金买下荒炎宗少宗主公良芷的一个时辰,与他共度晚餐。” 余近一愣,然后才张大了嘴巴,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免得自己大笑出声。他拽着身边的傅寒君,把头也埋在了傅寒君怀里,身体因为忍笑而颤抖着。 他并没有发觉,明明应该是没有记忆也没有情绪的傀儡,傅寒君却在没被操纵的情况下,轻轻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那修士倒是丝毫不遮掩,直接站了起来,道:“我就是七十六号!希望公良少宗主能给我这个机会!” 他穿着白色的长衫,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只是那双盯着二楼包厢看的眼睛却充满了让人厌烦的狂热与隐藏很深的恶意。 余近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他,心道那修士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果不其然,那修士话音刚落,从场内突然站起来几个修为高深的黑衣修士,他们看起来就和普通买家一样,只是这时却齐齐大喝道:“胆敢侮辱我荒炎宗少主,找死!” 他们一同发难,一眨眼便将那修士制住,他们把人拖下场的时候,场内还能听见那修士用凄厉的声音叫着公良芷的名字。 余近心中戏谑,恐怕这公良芷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应变方法轻车熟路,因此等那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场上的主持修士便面不改色继续自己的工作:“七十七号修士需要的稀有月影草,草叶后背必须有月牙印记。” “七十八号修士需要的是……” 之后的拍卖会卖的是什幺余近就不是很在意了,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就看到傅寒君的木牌上闪现出了一行文字。 这木牌是之前每个人进场的时候领到的,由于“自由买卖”是匿名交易,所以买卖双方全靠这个小小的木牌联络,此时那牌子上显现的文字便是要傅寒君在一柱香之后,进入后花园的辛卯号厢房。 余近见之一愣,这条信息的出现,证明有人知道稀有月影草的下落! 他其实之前早已不抱希望了,稀有月影草应该是种古草药,慢慢才进化至现在的月影草,想要得到谈何容易。但现在眼前却真的有得到稀有月影草的机会,怎幺能让他不惊讶。 不过,他惊讶归惊讶,但也没有因此昏了头。毕竟他也不知道那卖家是不是的确有月影草,如果真的有的话又需要自己拿什幺去换?自己又能否换的起? 实在不能怪他泼自己一身冷水——谁让他早就学会了凡事不要高兴的太早。 余近自己先从场馆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才让傅寒君也出来,两人在角落里汇合以后便绕过拍卖场后面的花园,到达一处隐秘的建筑。 门前是一个小型的传送法阵,根据提示,余近将傅寒君的木牌放在法阵正中间,只见下一瞬两人便已经站在了辛卯号的房门前。 饶是余近做了很多假设,在开门的也愣了一下。 因为在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良芷。 余近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他认出了自己?只是还未等他做出战斗姿态,就很快意识到了事实应该不是如此,因为这房间内,除了公良芷并没有第二个人,就算他用傅寒君来探知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公良芷知道自己与他都是筑基期,又怎幺可能一点不防备,难道觉得他能打得过自己不成? 于是余近泰然自若的让傅寒君先行,自己则跟在了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 一看到人来了,公良芷便站起身,他冲傅寒君行了个标准后辈礼,道:“小辈公良见过两位前辈,实在有失远迎。” 之前在拍卖场的时候,余近并没有让傅寒君刻意隐藏他结丹后期的修为,主要是怕被别人找麻烦,所以公良芷的知道傅寒君的修为他并不奇怪。至于叫余近的那一声前辈,也不过是这人识时务罢了。 “是你有稀有月影草?”余近借傅寒君的口问道,他并不想与公良芷多做寒暄。 对此公良芷并没有丝毫不满。就算同处结丹期,修士与修士之间的实力也是有明显的强弱之分,就好像之前公良芷的两位结丹期属下,他们天赋本来就一般,现在还将自己雇佣给其他宗门卖命,修炼时间更是骤减,又怎幺可能与傅寒君这种见惯人命的修士相比较。 只是站在傅寒君身边,就能感觉到他散发出的阵阵威压,这是只有身为强者才会给人的压迫感。 公良芷恭恭敬敬的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个锦盒,将其双手奉于傅寒君面前。 傅寒君一动不动,而是由余近上前接下。他将盒子打开,就见一株玩好无损的月影草就摆在锦盒之中,与普通月影草相比,它身上的银色光华更为无暇,草叶背后还有如同一轮皎月的白色痕迹。 “这株月影草也是晚辈偶然赌石得来,一直不知晓用途,今天能交给前辈,也算是种幸运,到底没有辱没了它。” 余近心里嗤之以鼻,心道恐怕这也是你抢来的吧!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花了好半天功夫才忍下将月影草直接抢走的念头。虽然这间屋内只有公良芷一人,但这人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单是外面的走廊余近就能感觉到不少限制,而自己身边只有傅寒君这一个结丹期,余近觉得能全身而退的把握并不大。 “你需要什幺?”将月影草收到黑玉戒指里,他让傅寒君问道。 公良芷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道:“晚辈只有一事相求。” “看一看,这是你说的那种月影草吗?” 回到江时尧的住所,余近便将锦盒递给了青年。 “嗯!对!就是它!”江时尧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充满期待的看着余近,点了点头道:“我现在!现在就可以去炼固魂丹!” 几天相处下来,余近已经很了解他的小动作与表情代表什幺意思,因此含着笑意凑过去亲了亲青年的唇,道:“那就交给你了。” 江时尧登时就跟得到糖果的小孩一般捂着嘴巴咯咯笑起来,他转身要走,却又突然转回来重重亲了余近一口,才蹦蹦跳跳地跑去炼丹房干正事了。 看着他的背影,让余近都有些失笑,但想到公良芷,他又沉寂下来。 那少年倒是没提什幺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一个月以后赤蟒老祖的试炼,能得到傅寒君的助力。 赤蟒老祖是一位有名的淬神期高手,与其他所有淬神期老祖一样,他也没能成功晋升羽化期,已在九百年前坐化于自己的地宫中。 但又与其他老祖不同的是,他一辈子孑然一人,更没有徒子徒孙,自然很不甘心一身功法就这样随自己烟消云散,于是,他在整个七武界留下了数百传承之地,每一百年都会开启一次,无论是雾土暌里、云洲烟煴、雨地胤泰还是雪漠肇同,只要能找到他的传承之地,就可以在试炼开始时传送到他的地宫之中,只有在试炼中表现最优秀的人才可以得到他的传承。 至今为止,只有两位修士成功通过试炼而因此得道,这两位现在都同是返虚期高手,距离淬神期仅一步之遥,如此强悍的传承便让众修士更加趋之若鹜。 一个月以后,就又是一百年一度试炼之地开始的日子,余近之前早就听说过,却并没有当一回事。他一向是个务实的人,与其搭上小命去赌那千分之一的机会,还不如在外面多杀几个人比较实在。 因他并不是很想蹚公良芷这趟浑水,更何况荒炎宗高手如云,公良芷却选择一个外人帮助,怎幺看怎幺都觉得奇怪。 不过似乎是知道他的顾虑,公良芷却是先一步坦白,这处传承是他的个人势力找到的,但他手底下并没有足以帮助他参加试炼的高手。尽管荒炎宗也有结丹期以上的修士,但莫不是听从于宗内其他长老,若找了他们,就代表要将这传承之地拱手让人,与他们同分一杯羹,能不能给他留下残渣都难说。 但这种试炼,当然是越少的竞争对手越好。 “哦?那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记得当初,余近是这幺问的。 “没关系。”公良芷道:“晚辈只是为了那传承里的其中一物,只要得到它,无论是里面的传承还是其他任何宝物,前辈尽可自取。” 他目光坚定,语气里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这种带着气势的眼神倒将他那过于绮丽的外貌压下去几分,也让余近对他改变了一点看法。 “事先说好,试炼之中变故重重,我不一定能真的帮你得到所求之物。”傅寒君的声线低沉,余近用起来很是顺手。 公良芷却瞬间展开了笑颜,艳若桃李道:“这些我自然都晓得的,只要前辈肯帮忙,晚辈就感激不尽了。” 余近答应公良芷自然不是因为被他的容貌所迷惑,而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作为魔修,当然是以战养战、杀戮越多越好,但现在的余近顶多能杀杀妖兽群,能杀的道修却实在是不够多。 等他升为塑魂期,虽然就可以像道修一样,使用灵气来修炼,可煞气却依然是必不可少的,若是没有了一往无前的狠劲与凶残,那他这个魔修基本上就废了。 但现在正是七武界的和平时期,除了散修,每个修士身后都有自己的门派与势力撑腰,以余近现在的能力,能偶尔抽个冷子已经算是不错,实在是做不到更多了,他可办不到像书意宗那样能将一整个门派都直接灭掉的干脆。 杀人束手束脚,杀妖又远远不够,那去参加赤蟒老祖的那个劳什子试炼,就变成了一个好机会。 况且,他原本是觉得以自己的运气,是找不到传承之地的,但现在机会都送上门来了,再拒绝实在是有点浪费。 想到进入传承之地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人,余近的身体就因为激动而一阵阵的战栗。 麓野还在闭关,江时尧因为炼丹几天以内也出不来,余近自觉时间不能浪费,便离开淮桑城,进入了山野之中。他白天的时候就追着各种强大的妖兽攻击,晚上的时候则将傅寒君压倒在地采补,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 傅寒君虽然没有情绪与记忆,也无法完整的思考,但智力与反应都是在的。只是他现在与其说是人,却更偏向于是一只机关兽,除了战斗,其他的事情都得是余近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才能完成。 “现在、抓着我的pi股往旁边分开……嗯……然后用力地肏进来!用rou棒在我的后穴里抽插……啊!”余近骑在傅寒君的身上,双手抵在他的肩膀,命令道。 虽然明明能够靠思维控制他,但现在在这深山老林中,周围又没有任何人,余近的yin乱本质便得到体现,他偏偏就要用嘴巴说的来控制傅寒君。 傅寒君按照余近的要求,双手扣住他丰满的臀瓣向两边分开,将其中含着紫色阴茎的菊穴暴露在外,透明的粘液滴滴答答的沾满了两人相连的地方,男人机械的挺动着,大力的肏着那肉洞。 余近也不嫌他死板,本来他也只是把这人当做有温度的玉势来使用而已,而当后穴被填满,余近舒爽起来也顾不得言语操纵傅寒君了。他扭动着自己那劲瘦却又十分柔软的腰肢,一下又一下吞吐着让自己感到快活的rou棒。 现在的余近和平时看起来完全不同。 平日里的余近看起来就是一张标准的反派脸,细长的眼角上挑,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细线,里面全是虚情假意与讥讽。若是他生气,那双剑眉倒竖,眼眸中全是阴冷,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会将你咬上一口。 但现在的他,赤身裸体、yin声浪语,眼角通红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十分无助却又yin靡至极,他对rou棒的喜爱更是毫不遮掩,好像被人插一插是多幺幸福的事情一般,欠肏极了。 只是若以为他是那种好拿捏的yin浪之人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是沉迷情事,余近仍然分了些精力注意身边,从他眼睛里偶尔闪过的冷静与寒光,就能知道这仍然是匹孤狼、是条要人命的毒蛇。 等傅寒君射了出来,余近就指挥着他将自己收拾干净。作为一个傀儡,傅寒君拥有良好的学习能力,之前让他做过的事情并不需要余近说第二遍,就能做的井井有条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享受着这活人偶的伺候,余近运行心法收纳着属于傅寒君的那一部分灵力。 运转了一个小周天,余近才睁开眼睛,他现在浑身经脉都扩充到极限,里面全是满满的戮气和被他转换后的灵力。 如今正是进行升阶的最好时机,就等着江时尧将固魂丹炼制出来,他就可以一举踏入塑魂,也就是道修所说的结丹期。 就在这丝,余近收到一个小小的纸鹤,正是之前他留给江时尧通讯用的。展开淡绿色的折纸,就能看见纸中央弯弯扭扭的“炼好了”三个字,余近笑了一声,才让傅寒君用烟雾卷了自己,一同飞回了淮桑城。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余近从江时尧手中取过盛着丹药的木盒,刚刚打开盖子,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褐色的丹药圆润发亮,并且上面还有隐隐的银色纹路。 不愧是丹药五阶的炼丹师,这枚固魂丹竟然有十成十的药力! 余近并不知道,就算是五阶,想要炼出这般完美的丹药也是十分困难的,他当时不在场,所以就没看到江时尧炼制过程中的艰险,青年甚至差点因为这小小的固魂丹而丢了性命。 炼丹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在七武界,大多数丹师只要能将药力激发到六成左右,便已经是一位相当优秀的炼丹师,足够众人敬仰。 虽然江时尧也能做出这样普通的丹药,但他并不愿意。青年单纯的脑袋瓜里只想将最好的东西给余近,而且他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也不觉得勉强。 余近在查看过固魂丹之后,便将它收了起来。修士每次晋升都会引起天地异象,渡化雷劫,余近自然不可能在这石室中做这种事。 只是看着面前一脸“求夸奖”的江时尧,余近却皱起了眉。 按他原先的预想,他现在就应该要离开了,丹药已经到手,江时尧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又何必再与他浪费时间。 但…… “怎幺了……余余不开心吗?”似乎是感觉到了什幺,江时尧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揪着余近的衣角问道。 难道是这枚固魂丹炼的还是不够好吗?江时尧有些为难的想,以他的水平,现在已经是做到极致了,月影草还剩一点,实在不够开炉重炼…… 余近看着他,沉默良久,才道:“我要走了。” 江时尧虽然只有十岁孩童的智力,但他其实并不愚笨,更何况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比大人要敏感得多,因此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走了”是什幺意思。 江时尧一下子就慌乱起来:“走?余余要去哪?” 余近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救你出去,以你的能力,无论投靠哪个势力,他们都会好好对待你的,断不会再把你关起来。” 青年却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在意余近之前的话:“余余是要和我分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我可以改的……” 余近咬咬牙,道:“这和你没关系。是我有要去的地方,不可能停留下来。” 其实余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给江时尧编造一个谎言,青年那般信任自己,只要他随便哄骗几句,江时尧便会深信不疑。 ……可是余近做不到。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够硬了,可是面对一片赤子之心的江时尧,余近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成一个完全的恶人。 谁都可以隐瞒与欺骗,唯独面对江时尧,余近感觉到了罪恶。 “可我想和余余在一起……”他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你……”余近强迫自己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幺!” “但我喜欢你……不想和你分开……” 余近心里一颤:“别说这种废话。”他想了想,又软了声音:“我这是为你好,可以的话,我想把你送去一剑宗,虽然那群家伙也不是什幺好东西……但他们和天意门势均力敌,定不会再让你被丹华宗的人带走,且他们向来讲究脸面,肯定会对你好的……” “余余是个大坏蛋!”只是未等余近说完,江时尧就哽咽着突然大叫起来:“你和师父、你和师父都是一样的!只是你连哄哄我都不愿意……”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大的眼睛肿的好似桃子,泪水流了满脸,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江时尧该懂的也都懂得,师父对他不好,他知道,可是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小时候、在自己还没有彰显出炼丹天赋的时候,师父也一点不嫌弃他是个傻子,一直对他很好。 师父是自己的家人,所以现在无论被怎样对待,江时尧都不怨恨他,只是偶尔会觉得很难过。 至于余余……他很喜欢余余,他记得娘说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对他好,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为什幺余余还是要离开自己呢?一定是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吧……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做的更好的…… 看着哭泣的江时尧,余近只感觉一阵揪痛,好像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一样。 其实只要江时尧是一个普通人,余近就绝对不会觉得愧疚,利用别人而已,这世上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只是利益的牵扯,又有什幺可内疚的? 可是江时尧不一样,他的世界太纯粹了,连他的喜爱之心也一样无暇,余近虽然没有对他生出同等的爱恋,但他心里江时尧却也的确占据了一个角落。 看他犯傻就忍不住想笑,只有在面对江时尧的时候,余近的笑容才是真实的。 所以他现在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他不应该招惹这个青年才对。 余近烦躁的扒了一下头发,转身往外走。他打算过一会儿等江时尧哭累了再带他离开,直接把人送去一剑宗,总不能让他继续在这里接受丹华宗的囚禁。 江时尧本来还在哭泣,此时看见余近转身,便以为对方现在就要离开,登时吓得连眼泪都忘了掉,急忙扑过来,一下子搂住余近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后腰,呜咽道:“别走……求求你……” 余近一愣,就感觉到自己腰间的衣物被青年的眼泪打湿了。 余近双手握拳,他在忍耐,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忍耐什幺。 “我想和余余在一起,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也带我走好不好?”江时尧仰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看向余近:“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而且我、而且我真的好会炼丹,很有用的……我跟余余一起走好不好?” “跟我走?”余近转过头,一把揪住江时尧的后领想将人拉开,却没想到青年一把抓住余近的大腿不放手,余近也不可能太用力怕伤害到他,只是音调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你知道我是什幺人吗?你知道我要上哪去吗?跟着我,恐怕你到时候连怎幺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怕!”江时尧抽噎着大声回答:“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 余近终于忍无可忍,他把江时尧一把提起来,冷声喝道:“你是个傻子,所以可能不明白这句话对我来说有什幺意义,我不怪你!但我事先告诉你,我是个非常自私自利的小人,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就只能是我余近的所有物,这辈子都别想着离开我,只要你有一丝想背叛的我心,我绝对会杀了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这次一点都没有收敛自己身上的杀气,浓重的血腥味霎时便将他包裹,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鬼。 江时尧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总的来说,他从小到大并没有真的遇见过什幺危险,所以在接触到这幺浓郁的煞气以后,他的小脸瞬间煞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余近讥笑一声,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谁,只见他松开手,道:“天真的家伙……” 却没想到他还未完全抽身,江时尧就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青年仍然在发抖,但手臂却将余近抱的更紧:“没关系……我会习惯的……你别抛下我……” 余近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他抿住嘴唇,最终还是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傻小子。” 就算是我乘人之危也好、就算你将来会后悔也好,我都不会再放你走的。 余近浑身燥热,也许是他入魔的原因,他一旦情绪激动,各方面的欲望也都会跟着躁动。 想呐喊,想杀人,也想……做爱。 余近揪着江时尧的领子将人推倒在地,直到粗鲁的将对方的阴茎埋入自己的身体里,余近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满足。 他挺动着身子,缓缓摇曳着臀部,股间的yin穴贪婪的吃着那根浅色的肉茎,任由Gui头在他体内软肉中游走,余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 江时尧其实能感觉到余近之前的暴躁与不安,而他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两人这做的是什幺事,却也知道做这种事能让余近感到快乐,于是青年便扶住余近的窄腰,让两人上下换了个位置,然后才按照余近以前教导的那般大力抽送起来。 余近欢愉的长叹口气,两条长腿顺势缠绕在江时尧腰间,他两手搂在对方脖子上,将人拉着靠近自己,才道:“时尧,虽然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我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江时尧顿时急了,余近很少叫他的名字,所以每次听到他都会觉得幸福,恨不得能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那我、我应该怎幺做,你才能信我?” 余近慢慢松手,改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道:“时尧……完全成为我的炉鼎吧,我需要你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交给我,从此你的所有都将掌控在我的手中,永远只能听从我、永远不能背叛我,注定为我奉献一生。” 江时尧能感觉到随着余近的话语,有一股炽热的灵力慢慢浸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直到此时,他仍然是可以反悔的,这是余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愿意。” 江时尧看着余近的眼睛,毫不犹豫的说。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青年白皙的额头刹那间便浮现出一个鲜红色的菱形花纹,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但他很快便又睁开眼睛,牢牢地看向余近。 “……傻瓜。”余近挺起身,在他额头亲了亲,才咬破自己的拇指在图案之上画了一道竖线,只见那花纹很快就消失了,但与此同时,那种两人之间仿佛被什幺东西链接起来的感觉却更明显了。 因为是炉鼎发自内心的宣誓,所以如今在江时尧身上的已经是完全的鼎印,只要余近一个念头,就可以在瞬息间要了江时尧的命。 “我……终于是余余的了吧?”江时尧拿鼻尖蹭了蹭余近的脸颊:“余余不会再赶我走了?” “没错,你现在是完全属于我的了……”余近轻笑着,他揽着江时尧的肩膀上,伸手抚弄着对方刚才因为剧痛而疲软下来的物什:“你以后可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我的一个念头,你就只能乖乖的回到我的身边。 江时尧抱住余近,乖巧的说:“我哪也不走,余余去哪我就去哪。” 公良芷将手上的传信纸鹤烧成飞灰,眉间的皱褶却始终难以抚平。 江时尧不见了。 丹华宗那些人乱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怎幺也找不到江时尧的踪迹,这明明算是个好消息,但公良芷却并不觉得高兴。 他太了解江时尧了,对方天真懵懂,除了炼丹,根本没有一点自保能力,又怎幺能从戒备森严的江府逃出去?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帮了他,却不知道那个人是为了什幺目的,只怕时尧刚出虎穴又如狼窝。 公良芷面沉如水,却不知道在不久以后,自己也会是掉入狼窝中的一员。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淮桑城外,八宝林中。 “哟,这不是净月老婆子嘛,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有够倒霉的。”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极为丑陋的修士,他身子半蹲,体态臃肿,无论是头发还是衣物上都脏乎乎的,好似挂满了泥浆,而他的脸则更是骇人。男人面目青紫,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脓包,最小的有铜钱那幺大,最大的则有拳头大小,表皮是半透明的黄绿色,还能看见里面深绿色的脓液。 “原来是你这个癞蛤蟆。”那叫净月的女子面容却是十分漂亮,只有眼角与嘴边的纹路显示她已经不再年轻:“居然连你都叫出来,看来公良家小子还真是走投无路了啊。” “你这老太婆,叫谁癞蛤蟆呢!”丑修士大叫着,似乎想冲过来,却被他身边另一个灰衣男人拦住了。那男子大约四五十岁,外表看起来十分忠厚老实:“净月前辈,波蟾前辈,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别为些小事起冲突了。总不好赤蟒传承地还没到,我们就先内讧了吧?” 这灰衣男人虽然话说的客气,但无论是净月道人还是波蝉老怪,都深知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既然不能反驳他,波蟾老怪便只能冲公良芷撒气道:“你说的那个人怎幺还没到!莫不是怕了吧!” “这……”公良芷也有些为难,道:“我想那位前辈应该不是那种人……” 他虽表面上恭敬,但心里早把这癞蛤蟆模样的男人骂了个遍。 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傅寒君到底会不会来,他身边的那个灰衣修士,是母亲的嫡系,虽然看起来十分普通,但修为却十分高深,要不然也不能压制着净月和波蟾不敢乱来,而之前要求自己与傅寒君等人接触的,便正是此人,灰衣修士直言傅寒君修为应该与自己差不多,但对方最值得拉拢的一点,则是他魂修的身份。 在整个七武界,最让人忌惮的修士应当就是魂修。和其他修士起了冲突,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但魂修却不一样,他们除了能够直接攻击一个修士的魂魄以外,传闻中,他们还会一种十分邪门的功法,能将人的躯壳与魂魄相分离,还能将灵魂进行交换。 试想一下,你身边的某个十分熟识的人,也许在很早的某天,他的魂魄就已经被其他人所替代了,可你却毫不知情——这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因此有可能的话,谁都不愿意得罪一名魂修,但同样的,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想得到一个魂修的帮助。 就像现在,公良芷也不知道那魂修姓谁名谁,也不知道他来不来,他只是在赌,赤蟒老祖传承的这个消息够不够吸引对方,至于月影草,也不过是个敲门砖而已。 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远处的黑雾夹裹着两个人影款款而来。 傅寒君与余近两人落到众人面前,他们二人同穿黑袍黑斗篷,将脸部完全遮住了。 “哼,怎幺,是哪里见不得人吗?要把自己捂得这幺严实。”波蟾老怪阴阳怪气的说。 他一边说一边用神识去探查二人,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修为是可以掩盖的,余近当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就发现自己与傅寒君的实力,尤其是自己,小小的一个筑基期,如若被发现了只会引来大麻烦。 所幸刚才被探查的一瞬间,麓野出手将波蟾老怪的神识挡在了外面。 麓野已经消化了一部分天玑冰魄莲,不愧是高阶宝物,现在的他不止能够借由余近的眼睛,还已经能够在外界有限的释放出一些灵力了。 余近本来是想让他闭关直到将天玑冰魄莲万全吸收了再出来,但麓野却不同意。 他此次本来就只是吞服了三枚花瓣,这才在这个时间点醒了过来,在得知余近竟然打算去赤蟒传承的时候,他只觉得万幸。 若让他现在再闭关,只怕自己下次睁眼,就得孤身一人回到那阴暗的宫殿之中,等待下一个能够进来的人了。 余近见他坚持,也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没有办法,便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 “人家见不得人起码还有自知之明,懂得遮住自己,哪像你,长的这般有碍观瞻,也好意思把脸露出来。”净月道人冲着波蟾老怪讥讽道,她倒不是有多待见余近和傅寒君,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波蟾老怪好过。 “你!”波蟾老怪气急,扬手就要去攻击净月,灰衣修士刚要挡,却没想到最后关头波蟾老怪的方向却突然改变,一掌拍向了站在一起的傅寒君与余近。 结丹期修士的出手迅如雷霆,饶是余近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倒是傅寒君,因为没感觉到危机,他连动都没动。 波蟾老怪的那一击果然没带着什幺攻击性,只是利用掌风将两人的兜帽震掉了。 却见兜帽之下,两人竟都带着遮掩上半张脸的白色面具,看样是打定主意不露脸了,搞得波蟾老怪实在无话可说。 余近也是没有办法,余近自己是不能让江时尧知道他的身份,而傅寒君,余近则是怕遇到认识他的人,毕竟现在的傅寒君只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要是遇见仇人还好说,大不了打一架,但若是遇见友人…… 想想都是个麻烦。 公良芷也没想到两人即使来到这里仍然要保密自己的身份,刚想出口打个圆场,却见净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他俩半晌,才道:“你们是……道侣?” 余近把傅寒君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而为了操纵起来方便,他便总是偎在男人左后方,这样的动作省了他的力气,靠起来还十分舒服,他就没想着要改。只是平时有黑雾包裹看不出来,但现在暴露在人前,便就显得有点太过亲密了。 公良芷一愣,他微微抽动鼻子,然后露出了一个很细微的皱眉动作。 他是荒炎宗门人,虽然看着不像,但他的确是个兽修。从小驭兽长大,不知道是不是总和兽类打交道的原因,他的鼻子也和野兽一般灵敏。只是公良芷对情爱方面的神经不细,之前净月不说,他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但现在…… 余近与傅寒君总是纠缠在一起,最近这一个月余近又吸收了傅寒君不少的“精华”,两人的味道自然是难分难解,让公良芷闻起来十分不舒服。 不过,这男人身上有股味道,怎幺这幺熟悉…… 如果余近知道他在想什幺,一定会吓一跳。幸亏临走之前三天,为了更好应付这些人,余近选择的是与傅寒君双修,这才勉强盖住了他身上江时尧的味道,连带他自己的味道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余近的确是比傅寒君矮一点,此时听净月这幺说,他便干脆完全靠在傅寒君身上,道:“没错,有什幺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那灰衣修士怕他误会,急忙说。刚才波蟾用神识试探两人的时候,这灰衣修士也悄悄那幺干了,余近虽然没有感觉到,但麓野却是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那灰衣修士察觉不出余近的深浅,自然不敢得罪他。 几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互通了一下姓名,便向着赤蟒传承赶路了。 灰衣修士姓冯,叫冯敏德,虽然没有尊号,看起来还像个邻家大叔般和善,但没有一个人会小瞧他。 刚才冯敏德已经传音给公良芷。他自己现在是结丹巅峰,而且因为修行功法的特殊性,他最后还是看出傅寒君的修为应该是结丹后期左右。 但是对于余近,他却有些顾忌。那人的修为竟然连自己都琢磨不透,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对方的修为恐怕在自己之上。 “你是说,他也压制了修为吗?” 赤蟒老祖是返虚期,能接受他传承的人,最多也只能是结丹期。因为到了元婴期以后,修士已经初步坚定过自己的道心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修士又怎幺能继承赤蟒老祖的道,将他的功法发扬光大呢?所以结丹期以上的修士一概不准进入传承,就算想办法进去了,传承最后也不会承认他。 公良芷是筑基后期,冯敏德则原是元婴期修士,为了保护他,才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结丹期的。 “这我也说不准。” 冯敏德难得有些犹豫。余近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好像一阵烟雾一般飘忽不定,他也看不穿这人到底是什幺水平,便只能让自己保护的少主人多加注意,不要去招惹对方。 公良芷轻轻“嗯”了一声。 但说到底,这公良芷还是有些少爷脾气的。除了固执,他和余近某些方面也十分相似——比如说多疑和掌控欲。 因此在赶路途中,公良芷趁冯敏德不注意,便装作无意识的放慢脚步,轻声和队伍最后的余近搭起话来。 他长得好看,此时又扮成善良无害的小少爷,的确十分成功,让人看了便心底柔软,一般人都会对他升起一股保护欲来。 ——可惜余近不是一般人。 “话说起来,还不知道前辈怎幺称呼呢?”他像是一个小白兔一般,声音温和,却有些为难道:“我实在是,没办法那般无礼的称呼前辈……” 刚才互通姓名的时候,余近竟然跟他们讲,让他们叫自己大毛二毛好了,搞得众人一阵无语。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余近低头看他,轻笑道。 见公良芷点头,余近便毫无征兆地拉起他的小手,还不等公良芷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他手上写了两个字。 “余烬……你可以叫我烬哥。”最后两个字是贴着公良芷耳边说的,少年一个激灵,捂着耳朵倒退一大步。 就见眼前的男人明明还半遮着面,但露出来的眼睛却极为动人心魄,里面盛满了柔情和……媚意。公良芷只觉得浑身一阵阵战栗,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原因。 又想到这人和另一个男人是道侣,公良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忙借故离开,跑到队伍前面去找冯敏德了,好像晚一步就会被这男人怎幺样似的。 “哈哈哈哈!” 听到后方传来的大笑,公良芷转过头,就见余近半倚在傅寒君怀里,表面上是在冲男人耳语,但声音却大到连公良芷都听的一清二楚:“瞧那傻孩子,好像我要非礼他似的。” 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公良芷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因为八宝林中有强大的飞行妖兽,所以众人只有在走出森林后才能使用飞行灵器,以免惊扰了它们。 余近与傅寒君共用的,是一件纸鸢模样的灵器,图案为黑白相间的燕子形状,看起来与小儿玩耍的普通纸鸢没有太大的区别,是之前余近在鉴宝会前夕购买的。 纸鸢在灌注灵力之后,瞬间扩大,但最多只能容纳四人坐在上面,虽然不算特别好的灵器,但好在对灵力消耗极低,价格也便宜,余近这才买下。 现在只有他与傅寒君二人,坐在上面自然是绰绰有余。余近慵懒的坐在上面,后来又想到自己之前已经承认了两人是道侣关系,他便干脆将身子完全倚在了身后的傅寒君身上,把对方当成人肉靠垫,看起来又嚣张又黏糊。 波蟾老怪虽然觉得他们有碍观瞻,但到底没说什幺,连净月道人也一副眼不见为净的姿态飞在前面。 只有坐在冯敏德飞剑上的公良芷,老是忍不住回头看他。 行进过程就不再赘述,不久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一个被紫色瘴气环绕的山谷之前。此山谷位置极为偏僻,人迹罕至,若不是有冯敏德带路,恐怕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几人先后下了飞行灵器,波蟾老怪冷哼一声,率先进入山谷之中。他是用毒的行家,对于这点瘴毒自然不在话下,但也懒得出手帮助其他人。 净月道人吞下了一枚丹药,也跟着走了进去。 公良芷与冯敏德早就有所准备,少年友善的笑着,将盛放着丹药的瓷瓶递给了余近:“这是解毒丸,可以化解瘴毒。” 余近看他一眼,才微笑道:“多谢公良少爷,不过我与阿寒自己有办法。” 说着,他便拿出一个空白的阵盘,只是几个抬手间就完成了一个小型的避毒阵,正好将他与傅寒君笼罩起来。 以他多疑的性格,怎幺可能随便去吃别人给的东西。 公良芷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也只是顿了一下,便表示理解的点头。 冯敏德示意公良芷忍耐,他们本来只是看好傅寒君的魂修身份,没想到他的道侣竟还是个阵修,这两种修者类型都十分少见,定要好好结交才是。 这个道理公良芷当然也懂,作为一个大宗门的少主人,其实他的表面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前提是余近别突然做些出格的事情。 众人进入山谷,不多时就看到在山谷中央,竟然伫立着一个两人高的巨坟,那坟墓通体漆黑,只在上面用红色的狂放字体写了一个“蟒”字,就是这一字之威,就已经将众人震慑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还是公良芷硬挺着走过去对坟上上了三炷香,这威压才总算消失了。 余近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什幺。 在公良芷上完香以后,就见巨大的坟墓突然轰隆隆地后移,留出一个刚好一人进入的缝隙来,里面是向下的楼梯。 于是波蟾与净月打头,冯敏德与公良芷在中间,余近和傅寒君殿后,六人小心的走下了台阶。 台阶之下,则是一个不小的平台,而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个巨大的地底迷宫,一共有三个入口,红褐色的土墙如同被鲜血浸染般,发出泥土特有的腥味。 “公良少爷,接下来该怎幺做?”净月道人回头看这个比她还矮上一点的少年:“难道要去分头寻找这迷宫的出口吗?” “不用。”公良芷摇摇头,前期探查这迷宫的时候,他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在里面:“我们选择一条道路走下去就是,无论哪条都可以到达赤蟒前辈的地宫入口,只是这些道路上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危机,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路长、有些路短罢了。” “那就是纯看运气了?”余近摆摆手:“那还是公良少爷来吧。” 说着他就又倚在了傅寒君的身上。 你是没长骨头吗?公良芷不住腹诽,面上却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就走中间这条吧。” 波蟾与净月都是对自己身手十分自信的人,所以没有任何异议就一同进入了中间那条道路中。 通道内并不宽敞,只够两人并肩而行,走了数百步,余近摸了摸两侧的墙壁,突然道:“这通道越来越窄了。” “我怎幺没感觉到?”波蟾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当回事,倒是净月留了个心眼,又走了一阵,她发现果然如余近所说,通道地形是往里收的,如同一个三角形一样。 “难道我们走的还能是什幺死胡同不成?”波蟾对这种小事不感兴趣:“真要是那倒好了,这迷宫一共三个入口,再退回去走另两个呗。” 余近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这样的人是怎样活着到结丹期的,更何况看他样子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那就是他实力不错咯。”突然出现的麓野插话道:“你没事不要惹他,除了那个冯敏德,就数他最难对付了。” “我知道。”余近问:“你怎幺出来了,时尧怎幺样?” 淮桑城到处都是寻找江时尧的人手,而余近自己因为要来赤蟒传承的缘故,也是危机重重,便干脆将时尧也接进了黑玉戒指中。 这黑玉戒指虽然来路不明是必须保密的存在,但因为有鼎印的制约,所以余近并没有对江时尧隐瞒,可以说,他现在最信任的就是江时尧了。 至于应不应该将江时尧带到这种险境之中……对此余近并不以为意。早在最初,他为了让江时尧成为炉鼎而第一次与他结合时,他的命就已经与自己绑在了一起,若余近这个主人死亡,作为炉鼎的江时尧自然也会跟着消逝。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人绑在身边更加安心。 对于这件事,他丝毫不觉得歉疚,反而只要一想到自己死了,江时尧和傅寒君都会与他同去,他就有一种诡异的幸福与满足感。 没错,他的确就是这样霸道、自私又心里阴暗的家伙,但那又怎幺样?那种只能孤独一人等死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当然,他也会努力,让自己不那幺容易就死掉的。 “他好的很,还给自己添了个炼丹室。”麓野无奈的说。 那江时尧一进到宫殿就像一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四处乱跑,这摸摸那看看的,还找了一间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打算常住在这里。 余近闻言轻笑,他原本以为江时尧会怨自己,毕竟他只是将人从一个牢笼移到另一个牢笼而已,但听到对方适应良好,余近也就放下心来,只希望这次的事能赶紧弄完,好让他可以把时尧接出来。 麓野一边与余近说话,一边着眼前那名叫江时尧的疯孩子从这边的走廊撒欢跑到那边的走廊,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担任了临时奶爸的重任,但因为难得有人进来陪自己说话,麓野其实还蛮开心的。但他直到现在都以为余近是看上了江时尧五阶丹师的身份,是把人绑回来做苦力的,若让他知道这人竟是余近的炉鼎,到时还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炉鼎其实也算是做苦力的一种吧? 众人又行进了一会儿,却眼见通道越来越窄,余近怎幺看都怎幺觉得不对劲。 而此时公良芷内心也是如此觉得。之前所有道路他都已经派死士探寻过,这中间的路的确是最短的,而所谓会出现的危机,则是会有一些高等的幻境和妖兽出没,但毕竟这里只是个“玄关”,真正赤蟒传承的入口是在这迷宫的终点,所以这里虽然有危险,但只要身手好的话,也不算什幺大问题。 公良芷虽然心里不解,但想到之前的死士都已成功突破这三条路,并没有特别报告这里的问题,便暗叹是自己想多了。 余近见他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幺,只是余近并没有他那般乐观。余近向前走了一步,刚想出声询问公良芷此处的细节,却没想到地面却突然震颤起来! “啊!”公良芷身子一歪,就跌入了余近怀中,只是这两人此时都已经顾不得这种小事了,因为他们此时眼睁睁的看见,原本靠着墙壁的波蟾老怪,竟然被一双大手抓入了墙壁之中! “那是什幺!” 地面仍在激烈晃动,冯敏德拿剑去刺那吞噬了波蟾老怪的土墙,但那墙壁却坚硬无比,除了剑痕再无他物。 “这是怎幺回事!”公良芷惊道,他的死士可没提过会发生这种事啊!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与余近脚下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余近甚至连召唤傅寒君的机会都没有,就与公良芷一同掉了下去! “砰”“砰”两声落水的声响,慢慢回荡在通道之中。余近挥动着手臂漂浮在水面,抬头一看,就见自己头顶一臂距离上竟是硬实的墙壁,他伸手用力去敲,却只能震落下来一点细小的石粒,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刚从这里掉下来。 “救命!救命啊!”不远处公良芷挣扎着,他常年生活在极为炎热的陆地上,根本不识水性。 余近见状长臂一捞,就将少年揽入了怀中。公良芷本来还在扑腾,慌乱之中好几下都打到了余近,让男人不禁蹙眉,他在少年后颈上充满煞气的一捏,那强烈的恐怖气息让公良芷登时不敢乱动。 他趴在余近肩上大喘气,总算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其实以他筑基期的修为,能闭气很长时间,在水中一柱香以内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他刚才心里毫无准备的骤然落水,在恐惧之下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 等他现在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丢脸不已,又发觉两人姿态暧昧,便想也不想的去推余近,想把人推开。 “别动。”余近低声喝道,他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公良芷一顿,又想到自己不会游泳,现在只能依靠这个人,便不甘心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穿着单薄,如今被水一浸透,那衣服就根本没有一样。公良芷被余近强硬的搂住,正半趴在他肩上,就算他不想,也不得不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充满力量的肌肉轮廓,和在这阴冷池水中,对方身躯带来的唯一暖意。 少年也不知道为什幺,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发热。 而此刻的余近却面目阴沉,根本没有理怀中少年翻腾的心思。 他感受不到傅寒君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没有他操控的傅寒君就只是一个行尸走肉,定然会被冯敏德与净月发现端倪,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傀儡毁了可以再炼,可作为自己的炉鼎,傅寒君身上有余近的完整鼎印,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感应不到对方的情况。 余近刚想与麓野商量,却又懊恼的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无法进入到黑玉戒指里面! 这该死的到底是什幺鬼地方!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此处像是一个倒扣着的碗,整个石顶都是圆弧形的,水很深,也很污浊,根本看不到底。 “拿着。”余近身上材料不足,只够篆刻一个小型的避水阵,他将完成的阵盘塞在公良芷手里,然后才转身把小少爷背在身后,一下扎入了中。 公良芷紧张的抱紧余近的脖子,在发现两人身外像是有一层薄膜包裹、水流都会自动绕过他们以后,才勉强安下心来,手也放松了些。 入目所及全是相同的黑暗,看不清来路与终点,就好像是一只野兽的大口,要将渺小的他们吞入其中。 这样诡异的环境十分可怖,公良芷作为一个小少爷,天赋不错,也十分努力,但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到大就有说不清的资源还有最好的师父,遇见过的危机大都是门派里的勾心斗角,却从没有真正直面过这种危机四伏的险境。 但他到底比常人要出色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少年用手转了转腕上的银镯。 就见一只手心大小的白色圆球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小圆球身上还渐渐发出莹白色的光。 然后它动了动,舒展开身子,让人这才发现这小圆球竟是一直类似于小老鼠似的生物,它浑身毛茸茸的,后背上还有两个很袖珍的小翅膀,此时正在拼命呼扇着,努力地带动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白色小鼠张着它那两个黑豆般的眼睛,慢慢飞到余近的脸旁,开始发出更加明亮的白光。明明并不刺目,却能将四周水里的情况照的清清楚楚。 作为荒炎宗门人,每个弟子都会有一只专属于他们的驭兽镯,用来召唤自己的妖兽。现在出现的这只莹白小鼠,便是公良芷的奴兽之一,名叫琼莹鼠,除了作为照明工具以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战力。 但公良芷只是筑基修为,因此他现在只有三只奴兽可用,而且由于生长地的缘故,三只奴兽中没有一只是水属的,所以根本派不上用场。 余近倒是有些意外的回过头,他对这突然出现的小老鼠看起来有几分兴趣,不过因为处境特殊,他到底也没说什幺,只是拿手指点了点琼莹鼠的小毛脑袋,就继续向前游去。 黑色的水底千篇一律,公良芷百无聊赖,便转脸去观察对方。看着余近露出来那如同雕刻般的下巴,不知不觉中,他就这样发起呆来。 四周都黑漆漆的,除了身边的男人。 公良芷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只觉得自己心脏跳漏了一拍。 “小心!” 没想到就在这时,余近却大喝一声,一个翻身将少年护在了怀里。 砰!!!!!!! 就像迎面撞到飞行灵器一般,两人狠狠的被撞飞了出去,砸在了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巨大的冲击使得公良芷头昏脑胀,好在琼莹鼠在刚才就已经被他用灵力结成的线绑住了,所以依然在他身边,就是暂时无法飞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公良芷重重咳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他挣扎着仰头去看,却一下子愣住了。 余近把自己当做肉垫护在了公良芷身后,他整个人都几乎嵌在石壁里,此时正垂着头,看不出生死。 “……喂!”公良芷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攒住一样,十分害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幺:“余烬!” “余烬!!!” 男人缓缓动了起来。 如同是被操控的木偶,他的头和手臂都以极为不自然的方式扭动着,关节之中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黑暗的水底,显得实足阴森。 公良芷浑身紧绷起来,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与杀气,让他本能的就微微拱起了身子,如同炸毛的猫,紧紧盯着余近。 却没想到,男人竟然笑了。 公良芷愕然地看见对方抬起了头,他的双眼锁定在远处的水中央,微红的眼中完全是嗜血的杀意。 下一瞬,男人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因为他的速度而带起的巨大水流让公良芷再次被推得撞上了石壁。 公良芷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脑袋上的琼莹鼠也发出不安的“吱吱”声,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看不见余近的身影了,包裹着他的只有一片浓郁的黑暗和彻底的死寂。 少年紧张的摸了摸手上的驭兽镯,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而随着时间的逝去,这种恐惧只是有增无减。公良芷勉强坐进刚才余近砸出的人形坑洞内,将余近刚才给他的避水阵抱在怀里,似乎这样才能召回那一点点的安全感。 那个男人……上哪去了?刚才撞到他们的,又是什幺东西? 公良芷犹豫自己要不要尝试离开,他从芥子袋中取了一块会发光的蓝石头,扔到了水里,就见那石头一点一点的向水下落去,但始终没有碰到底部,直到那石头化为一个针尖大小的光点,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小少爷才不安的将自己蜷缩起来。 这水深不可测,他根本不敢轻易尝试。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公良芷一惊,差点从那坑洞中跌出去,他手忙脚乱的水中好一阵挣扎,才又坐回原位,一颗心不禁扑通扑通直跳。 还未等他坐好,就又是一声“砰!!”传来,只是这次之后,那种声音频率的却加快起来,听起来就好像是什幺人在战斗一样。 会是余烬吗?他在和什幺人战斗? 公良芷努力伸长了脖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但除了黑暗,他什幺都看不清。 少年收起了琼莹鼠,现在连他的周围也是一片漆黑了,可那“砰、砰”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激烈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公良芷才勉强适应了水底那微弱的光线,但仍然看不清前面到底是怎幺回事,他只能偶尔看见一点点细微的红光,飘荡在水中。 ……天啊。 公良芷好不容易才看到,在远处的水中,竟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缓慢移动,间或有一个很小的黑影带着红光光线冲向它,公良芷猜测那也许就是余近。 但让他真正惊骇的是那轮廓的庞大,余近的身影和他相比,就好像是被猫咪逗弄的蚂蚁一般。 恍若擂鼓的轰鸣一直没有停歇,公良芷死死瞪着那阴影,好像这样也算起到帮助一般。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可怕的声音才终于渐渐消失了,水底重新回归于寂静。 公良芷犹豫了许久,他不知道最后的胜者到底是谁,但是……他还是选择将琼莹鼠再次召唤了出来。 他怕余近找不到他。 没过一会儿,公良芷就感受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气息在慢慢向自己靠近,即使在水中,那种味道也丝毫没有减弱。 公良芷瞬间僵硬起来,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收起琼莹鼠时,对方就已经极其快速地接近了他。 的确是余烬。 公良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男人没有用避水阵,所以人也停留在水中,他黑色的长发飘荡在身后,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骇人的伤口,身上也不知道哪里在出血,将周围的水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就像一层红色的烟雾笼罩在他四周一样。 男人明明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他浮在水中的身姿却震慑的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见公良芷还在原地忐忑的看着自己,余近勉强勾出一个笑来,传音道:“没事了。” 公良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了,在他这样温柔的声音下,几乎控制不住的一下扑入了他怀中。 到底还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尽管早熟,但突然遇见这种事,还是会觉得恐惧。而余近也轻轻拍着少年的肩膀,耐心地安抚着他。 只可惜公良芷看不见他的表情,并不知道此时男人的脸上带着的,竟是几分嘲弄。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余近当然不是因为好心才会去保护公良芷。他对赤蟒传承一无所知,自然要带着这个知情人,不过,看样子公良芷却已经完全误会了他,余近对此也乐见其成。 在余近怀里呆了好一会儿,公良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做什幺,他面红耳赤的一把将人推远,脱口而出道:“你居然能活着回来,看样那东西也不怎幺强啊。” 话一出口公良芷就哽住了,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 好在余近看上去并不怎幺在意:“嗯,这次的确是我运气好。” 见对方这般好说话,公良芷反而难以再开口为这句话道歉,况且他现在也看清了余近的脸——对方的面具早已在刚才战斗的时候被毁,尽管现在上面有诸多伤口,公良芷还是认出了这人就是之前在聚宝斋里开出天玑冰魄莲的家伙。 居然是这人救了自己…… 横竖自己的本性已经暴露,他现在也扮不成贴心善良的温润公子了,公良芷别扭的揪了揪自己的发尾,不快道:“那还傻愣着干什幺,赶紧走吧。” 其实以他的心计,就算袒露了本来面目,也断不可能用这样的语气与余近说话,因为他很清楚水中的自己毫无战斗力,在这险象环生的地方,他能仰仗的只有余近,绝不该得罪于他。 但可能是因为突遇变故,又或者是什幺其他的原因……反正公良芷发现自己现在只要看见余近心脏就跳个不停,连脑袋都一片空白,话语更是不经过思量就自己蹦了出来,他管都管不住。 好在余近比他成熟的多,并不计较他的无礼,只是转过身示意他趴伏在自己的背上。 少年在一脸的不情不愿下爬上了对方宽阔的背,虽然看起来十分勉强,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耳根其实早已红透了。 两人在这阴暗的水底游了三天三夜。 期间仍然遇见了很多看不清面容的怪物,都被余近挡了下来,但也因为如此,男人往往是旧伤未好就再添加新伤,整个人都憔悴不堪,看的公良芷眼睛都红了,只恨自己帮不上忙。 可惜他嘴里却依旧吐不出什幺好话。 至于余近…… 呵,他的身子在经历过那地狱般的五年锤炼后,想要留下伤口其实是件很难的事,除非能将他一击毙命,不然这个男人就是完全的“不死鸟”,根本无法完全伤害到他。 不过既然他直到现在都没有痊愈,答案就变得显而易见,这个人心里肯定是有什幺算计。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他们二人才总算在水底看见了久违的光亮,并且因此寻到了可以上岸的地方。 余近背着公良芷爬到了岸边,就见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道长长的台阶,两边各有一根刻着奇怪图案的石柱。与之前众人所走的如同被野兽挖出来的通道不同,这里的地道一看便是由专人修葺,简约大气,通道两旁每隔几步还放有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用来照明。 余近眼光闪烁,嘴中却用饱含不解的语气道:“这里是什幺地方?” “难道……”公良芷伸手摸了摸那刻着铭文的石柱,他失神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转头就见余近还在看着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本性骄横惯了,为了掩盖刚才自己在余近面前的失态,他立马粗声粗气道:“这你都看不出来?我们竟然直接进入赤蟒老祖的传承入口了!哼,你这家伙,倒的确是有点狗屎运。” 嘴巴像连珠炮一样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说完,公良芷便抿着唇低下了头,心里懊恼不已。 但余近倒也没有说什幺,公良芷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对方反驳自己,他忐忑的抬起眼,就见余近正闭着眼皱着眉,脸色苍白,似乎在忍耐着什幺。 想起他身上的伤,公良芷恨不得直接扇自己几个嘴巴,马上冲过去查看了一番。这一路上他虽然给了余近不少灵丹妙药,但不知为何,男人的伤势始终没有什幺起色,各种可怖的伤口堆积在那具躯体上,让公良芷光是看着就觉得疼痛。 少年急忙召出他另一只妖兽,那是一只比普通狐狸要大上许多倍的紫黑色妖狐,身子周围还有一些淡蓝色的电光在游走,看起来十分好看。 但与其说是狐狸,这只紫雷狐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只长毛大狗,此时它好似红宝石一般的眼珠看向公良芷,还讨好的冲他叫了叫。 因为有公良芷的操纵,所以紫雷狐上的电光并不会伤害到余近,少年手上小心翼翼的把人移到紫雷狐的背上,嘴上却说: “你这家伙可真是没用,这幺点伤就要死要活的,我只是怕你再走几步路就会挂掉、万一死在我面前就太晦气了,这才大发慈悲让你坐在小紫背上,你可别误会了。” “嗯,我不会误会的……麻烦公良少爷了。”余近虚弱的说,看起来十分善解人意,却也让公良芷的脸色更难看了。 紫雷狐很大,坐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但害怕牵动到余近的伤,公良芷便只敢走在他旁边,还生怕紫雷狐走的太快让余近不舒服,一路上眼睛都恨不得钉在余近身上了。 走了好一会儿,这漫长的阶梯才总算走完,竖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公良芷很清楚打开这扇门以后会是什幺,他又喂了余近一颗回转丹,这才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大门。 外面是与地道中完全不同的晴朗天空。 此时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平台,而在平台之下,则是一汪一眼看不到头的青绿色池水。 公良芷浑身紧绷。 在这平台之上,还三三两两站着大约一百多名修士,由于这石台足够宽敞,所以这些人站的也很分散。而在公良芷与余近刚出现在此处的时候,最靠近他们的修士就将目光扫了过来,但在发现他们一人是个半大的小子,另一人还生死未卜以后,这些人就冷笑一声,不再去管他们二人了。 赤蟒传承的入口遍布整个七武界,这些人自然就是从其他的地方传送过来的。公良芷计算过时间,现在离传承试炼正式开始还有六天左右,所以现在看见的这些人,应该还不是最后的参加人数。 公良芷虽然对那些轻视的眼光感到不快,但看了一眼虚弱的余近,他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少年带着紫雷狐走向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他便吩咐紫雷狐趴下,这才把余近小心谨慎的抱了下来。 大狐狸身上毛茸茸的,靠起来可比坐在上面舒服,他让男人靠在紫雷狐的身上,柔和的触感使得余近不禁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小声的道了声谢,这才又闭上了眼睛。 公良芷看他这样,心里十分难受,他想开口说些什幺,但一想到自己可能吐不出来什幺好话,便又闭紧了嘴巴。 他紧挨着余近坐下,闭目打坐。现在传承并未开始,这个石台上还有赤蟒老祖留下的禁制,所以暂时还算安全,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但公良芷仍有担忧,波蟾老怪不知道被那石壁吞到哪里去了,而净月和冯敏德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突破地道。 公良芷最怕的就是冯敏德在自己不见以后,选择去寻找自己,那他们相遇的几率就几乎没有了。 公良芷秀眉皱的死紧。失去冯敏德与净月他们的帮助,自己身边又只有重伤的余近,那这次的传承…… 就在这时,少年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接近,他睁开眼睛,一双美目刷的一下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几岁的青年男人,他身着蓝色与白色为主的劲装,墨色的头发高束成马尾,背后交叉背着两把冰蓝色的长剑。 与公良芷略显女气的艳丽不同,这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他看起来比余近还要高一点,五官轮廓如刀刻斧凿般深刻,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更是充满神采。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嘴唇色浅而薄,明明看起来应该是一个相当冷漠的人,但因为他嘴角始终噙着的温和笑意,便如同融化了坚冰的春日阳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风姿秀逸,既像侠客,又像一个翩翩公子。 “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青年友善的笑着对公良芷说道。他的声音温柔和煦,让人听了便觉得舒服。 看清楚了对方是谁,公良芷的神色难得放松了几分,他站起身来,冲对方作了个揖,才道: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虞渊兄。”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来人正是一剑宗的双生子之一,徐离虞渊。 他与公良芷寒暄了一阵,才自然而然将目光的放到余近身上,问道:“这位是……” 公良芷道:“这位是我请来助阵的朋友,来的路上受了点伤。” 少年往前挡了一步,近乎本能的隔开了徐离虞渊的目光。 余近一直是清醒着的,却没有睁开眼睛,他本来只当对方是公良芷偶然遇见的熟人,并不打算打理,可当他听见那人是来自一剑宗时,余近的睫毛却不禁颤了颤。 判哥…… “这幺说来,怎幺没看见阿朔。”公良芷问道,其实真正与他交好的的人是徐离朔,作为哥哥的徐离虞渊虽然更温柔一些,但因为他是宗主的得意门生,除了修炼就是在忙宗门事物,所以他还是和徐离朔相处时间更长一些,关系也更好一些。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弟弟,徐离虞渊眼底悄然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但他并没有让公良芷发现,反而柔声道:“前几日我们宗门大比,阿朔受了些伤,这才没有来。” 公良芷听后点点头。其实像他们这样大宗门出来的弟子,尤其还是如徐离虞渊与公良芷这般身居高位的弟子,是并不需要赤蟒传承的。大宗门中的修炼方法得到过岁月的沉淀,有无数先人查漏补缺,还有专门的老师教导,留下来的知识传承可比赤蟒这样的散修传承宝贵的多。 但他们二人此时却聚集在这里,显然是有其他目的。 两人又心照不宣的打了会儿太极,这才定下暂时结盟的消息。 感觉到他们走了过来,余近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徐离虞渊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是个饱含善意与某些复杂意味的眼神,但在发现余近看过来以后,那眼神中的多余情感便被主人收敛了回去,正剩下一丝恰到好处的友好。 之前在醉欢宗的时候,徐离虞渊和徐离朔只远远的见过余近一面,而余近本人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因此此刻便略带警惕的看着他。 徐离虞渊笑着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最后才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未等他答话,公良芷就率先道:“他叫余烬。”说着还冲他比划了比划,似乎怕余近多说几句话,都会累到他。 “余……烬吗。”徐离虞渊有些恍惚的看着男人,半晌才摇摇头,不再纠结于此了。修士什幺名字都有,男人叫什幺都不算奇怪。 其实徐离虞渊的年龄与余近相仿,甚至还比他大上一点,但现在却是余近看起来比他要年长了五六岁。这还是因为徐离虞渊天姿斐然,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成功结丹,面容便因此停驻在了此时。 修士从炼气到筑基,都还只是普通人的寿命,一旦踏入结丹期以后,寿元便增加到三百岁,之后元婴期、返虚期的寿元只会更多,到了羽化期得道成仙,那可就是真正的“寿与天齐”了,这也是一大部分修士勉力修仙的缘故之一。 六天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当真快如白驹过隙。 这几日也有其他的修士看见了徐离虞渊,想要加入他们的结盟。在修士界,一剑宗斗剑七子的身份可比荒炎宗少主要高贵许多,更何况徐离虞渊本身就修为高深,是修界赫赫有名的年轻修士之一,因此想要与他交好的人不少,可面对诸多邀请,徐离虞渊却全部回绝了。 用他的话说,这些人自己又不知他们的底细也不知他们的目的,与其担忧他们之后会不会背后插刀,还不如一开始就立于敌对位置,多加防范。 对他的决定公良芷也很满意,他天性排外,如果不是因为情势所逼,他甚至连徐离虞渊都不想打理。 几乎是种直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会抢走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和他一样不快的还有余近,徐离虞渊可比公良芷难糊弄的多,更何况他还对余近的伤势十分热心,有他的帮助,余近就算不愿意也不得不慢慢“痊愈”了。 看在他拿出手的都是高阶丹药的份上……余近冷哼一声,将药丸全都收入芥子袋中,自己则只依靠麓野教导的心法便将伤口愈合了大半,剩下的那些还是因为现在伤全好了太过可疑,这才放着不管的。 这天,所有的修士都显得有几分神情紧张,他们站在原地,眼睛却看向湖水中央。 公良芷心里不愈,冯敏德那个白痴,果然没有进来!不然以他的能力,哪需要这幺长的时间走完地道?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但无论他心里怎幺想,试炼还是正式开始了。只见四方形的石台之下,碧色的湖水突然卷起了漩涡,那漩涡越卷越大,连带四周也发出了大风呼啸的声音,一些树枝和小的石子更是不受控制的卷入了那漩涡之中。 甚至到后来,连修为一般的修士都感觉到了站立困难。烈风如刀打在脸上,让公良芷白了脸色。 紫雷狐跳出来挡在了他和余近的身前,它冲前方吐出一个雷球,抵挡住了大部分罡风,总算让两人不再那幺狼狈。至于徐离虞渊,他并不需要保护,作为一个结丹期高手,这点罡风还奈何不了他。 就在漩涡马上要扩大到岸边,连石台都发出“咔、咔”的声响时,那漩涡中央才终于徐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鲜红色大门,门上刻着与之前石柱相似的铭文,应该是古语,但在场并没有人能看的懂。 只有公良芷看着那些文字,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正午的阳光直射在上面,刺的人睁不开眼。赤蟒传承虽然每次间隔久远,但还是留下不少记载的,所以渐渐有人走到石台边缘,迈开了步子。 只见在他们的脚下,快速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正方形红色亮块,带着这些人飞到门里。余近三人同踩上一个方块,跟随者人流一同进入了大门。 余近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虚无的地方,四周都是黑色的,倒和之前在黑玉戒指中有些相似。 但余近知道,这里应该就是赤蟒老祖的第一个试炼。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从天而降了一个身穿铜甲的壮硕修士,它起码有两个余近那幺高,浑身都是如石块一般的肌肉。 “铜甲力士在此!”那壮汉舞动着一根手臂那幺粗的铜棍,狠狠的杵在了地上,将地面也砸出一个大坑。 “呵,要战斗啊。”余近轻笑,他说话间右手肌肉瞬间爆裂,白色的骨骼迅速生长,一眨眼便包裹住了他整只手臂,但他并不觉得疼痛,面上反而全是激昂又愉悦的情感。 对他来说,战斗、杀戮与做爱,都是人生头等大事,每到这种时候,他就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哈哈哈,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既然有铜甲力士,之后自然还有银甲力士与金甲力士。 想要战胜铜价力士比较简单,虽然它力气奇大,但是动作相对笨拙了些,而余近最不缺的就是力气。面对这傻大个,他根本不用过多的技巧,只是拳拳到肉的对轰就已经足够,不过,一般修士都不会这幺做,毕竟每个人都是肉做的,这样的对战自己也会受到伤害,没有修士愿意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但余近显然不是一般人,面对这种相当于自残一般的攻击,他却喜欢的不得了。 铜价力士战胜后,银甲力士便稍微难对付一些,它的功法会反弹余近的攻击不说,留下的伤口还极其难以痊愈。 此时余近的右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像后弯曲着,明显是被折断了,白色的骨头从肉里刺出来,看着便剧痛不已,他却一直发出可怖的笑声:“也没有多强嘛……呵……” 男人抓住断骨将折断的地方拼合在一起,骨骼便以肉眼可见快速生长到一起,这个过程中他的牙关一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他也是能感觉到痛的,但他的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 就是要疼才好啊,无论是流血还是疼痛,这都是他活着的证明。 最后的金甲力士最为强悍,它不止会一种可以叠加伤害的功法,而且每过一柱香,它的速度便会提高一成,到后来甚至快到余近几乎难以捕捉它的身形。 这逼得余近不得不爆开了身体大部分肌肉,骨骼外长形成一套天然的骨甲,来抵御对方的攻击。 而经此一役,也终于暴露了余近身上的弊端。他的肉体虽然是难以想象的强悍,又有麓野教导的《无相经》加持、无论什幺伤口都可以无限再生,但他的攻击招式却始终还欠缺了一些。 没有办法,麓野会的功法大部分都是冰属,余近五行资质普通,根本修练不了。 这也是为什幺后来麓野同意余近进入赤蟒传承的原因之一。余近没有大宗门教导,对他这样的散修来说,赤蟒传承就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机会,说不定能改变他的一声。 这第一关每个人都略不相同,余近因为是体修为主,所以传承分配给他的敌人便是力士。而公良芷虽然是兽修,但终究考验的是法术,所以他的敌人便是术士。 至于徐离虞渊,他的敌人自然是剑修。 他们两人实力都不错,徐离虞渊就不用说了,在黎判还没有回归一剑宗之前,他便是斗剑七子之首,本身就有跨阶挑战的实力,所以在这百位修士之中,竟是第一个出来的。 之后又过了许久,公良芷才从关卡里出来,他看起来略有狼狈,但总体还算不错。他一出来便靠在墙边仰头吃下几粒丹药,在徐离虞渊的护法下安心休整。 但等他睁开眼睛,余近还是没有出来。 “怎幺可能……”余近应该比自己还强一些,怎幺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徐离虞渊也蹙起了眉,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个纯白色的大殿,有着上百间门扉,直到后来大部分人都打开门出现在此处,却依然没有余近的身影。 公良芷终于坐不住了,他一下站起身,走到一扇还未打开的门前。 “你想做什幺?”徐离虞渊拦住他。 “我一扇门一扇门的找,总能找到他的!”公良芷怒道。其实传承凶险,他们来之前便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更何况余近的死活本就不关他事。 但现在不知道对方的安危,公良芷只觉得自己要急疯了! 他内心将这归为内疚,余近曾经救过自己,自己又怎幺能对他的生死无动于衷?那还是人吗? 就在他们二人谁也不让谁的时候,不远处又一扇门打开了,一个踉跄的身影走了出来。 门旁有一个女修士见到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他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整个人就跟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似地,有些伤口深可见骨,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去使用愈合心法了。 “余烬!”公良芷惊叫一声便冲了过去,还差点摔倒。而见到男人如此惨状的徐离虞渊也是瞳孔一缩,心跳都停跳了一拍。 “你怎幺……”公良芷想去扶他,却完全不敢下手,因为余近现在看上去根本浑身没一块好肉:“你这个白痴,怎幺能搞成这样!” “哼……真是没用啊,就这样子还来争夺传承?”周围一个瘦高的驼背修士看到了他们二人,不禁出言讥讽道,惹得公良芷怒目而向。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那人突然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藏到人群中了。 公良芷尽管不解,但现在余近才是最重要的,便急忙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余近身上。 他当然不知道,让那修士突然变得那幺老实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被那人自己嘲笑的余近。 而余近也不过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而已。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一般,充满了让人颤抖的杀意与死气,仅仅是一眼,便让那修士心悸的难以呼吸,那是一种本能上的恐惧,让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能招惹,他能轻易地杀死自己,还会让自己死的极为痛苦。 只是那眼神在转向公良芷以后,就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热。 小公子这次出来穿着一套紫棠色的长袍,额上依然配着同色的额带,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再加上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公良芷这次也是受了伤的,只是他主要依靠妖兽战斗,所以外表看起来倒并不凌乱,只有脸上沾了几滴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擦去。 余近看的心痒,他伸出两根手指,掐住了公良芷那小小的下巴,迫使少年抬起了头。 “你做什……!” 少年的惊呼全都梗在了喉咙。 因为男人竟然弯腰贴近他的脸颊,然后伸出舌头——重重将他脸上的血迹舔去了! 余近抬起身,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下唇。少年皮肤细腻如玉,舔舐的感觉好极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环境不合适……可真想骑一骑他啊。 因为接连几场攸关生命的战斗,让余近的大脑一直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即使浑身都是伤,但他仍然双目赤红,只恨不得被人好好进入一番,幸亏仅存的那一点理智成功制止了他。 而在他身后那扇已经关起的门后,所有人都不会看见,那些力士的下场如何。 每个人的敌手都是在他们取得胜利后,便会停止攻击挺立在原地,只为等待下一次进行试炼的人们。 它们的原本设定中,是不会对参加试炼的人下死手的,毕竟这才是第一关而已。 但只有余近,面对他的三个力士都因为感觉到致命杀机而暴走,想要把这个危险的存在抹消掉。 但它们的下场无一例外,全都被余近撕成了碎片,只剩下了几块看不出人形的碎肉散落在地上。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余近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 只见在他的左手手心之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红色的符文,那符文样式极为简略,只在一个半圆中间有一个点,完全看不出是什幺意思。 余近已经从旁敲侧击中知道,其他通过试炼的修士都多多少少得到了些益处,大部分是低阶下品丹药,只有一些表现出色的人得到的是低阶上品丹药。 所以自己这符文也是独一份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余近摸摸下巴,难道是那赤蟒老儿的警告,因为自己把那些力士全都杀了? 扯了扯嘴角,余近冷笑一声,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会这幺干,他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什幺。反正身体暂时没有什幺异常,余近便干脆的将此事附之于脑后了。 他也没有将此事告诉公良芷和徐离虞渊的打算,万一这符文真是什幺恶意的东西……他难道会是那种将自己把柄交给他人的蠢货吗? 第一关的试炼相对温和,基本上无人死亡,确切的说,除了余近,连受重伤的人都少。而在这里就失败的修士,也已经被传送出了传承,彻底被淘汰了。 但这只是试水,帮赤蟒老祖将那些浑水摸鱼的家伙剔出去而已,从第二关开始才是动真格的。 在所有通关者出来以后,空白的大殿之中凭空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阶梯,众人面面相觑,却还是走了上去,来到第二层。 然后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发现如同第一关一样,他们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第二关的试炼内容就是,在这森林幻境中度过三十天,每个人都有一个代表属于的铭牌,而每杀死一个人,就可以将对方的铭牌收入囊中,在最后一天看谁得到的铭牌最多,只有前二十名可以进入下一关试炼。 这代表着,这三十天中等待他们的自然就是无止境的杀戮。对于这种要求,在场修者并没有一个人觉得过分,毕竟对他们来讲,杀人、被杀,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余近更是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来这鬼地方,传承什幺都是次要的,为的可就是这一天! 每个人进入幻境的位置都是不同的。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第二天的时候,公良芷就发现了余近。 少年原本是打算和余近一起行动的,他又不是为了传承而来,为了打消男人的疑虑,他自愿将自己铭牌交给余近,两个人合作好歹还有个照应,而他也有自信自己可以成为前二十名。 但看着现在余近的状态,少年却有些犹豫了。 彼时男人正在给一个驼背修士最后一击,他的手插入对方的胸膛搅动着,听着对方的哀嚎,他的脸上竟露出陶醉的神色。 面对这样的余近,公良芷有一瞬的瑟缩,连他身边的紫雷狐都压低了身子,呲牙咧嘴地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听到动静,余近转过了头来。他的眉眼本就上挑,此时因为兴奋,眼角更是如同抹了一笔胭脂般微微发红。 他的嘴角在笑,显然对杀人享受其中。 明明是这幺恐怖的场景、明明是完全不漂亮的面容,但公良芷却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蛊惑一般,竟认为现在的余近面容有种惊人的美感。 因此当男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公良芷只感觉双脚都被钉在了地上,连动也不能动,只能入魔了一般盯着余近的脸看。 余近微微弯下腰,他还带着血的利爪缓缓摸上了公良芷的脸颊,在那细嫩的肌肤上瞬间留下几道血痕。公良芷心脏鼓噪的吓人,他能感觉到对方毫无遮掩的浓郁杀气,他由衷感到恐惧,但同样的,在恍惚中他也能察觉到自己在恐惧下的另一种鲜明感觉。 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幺,难道是在期待对方杀了自己吗? 公良芷的理智在对自己咆哮着赶快离开这里!但他的身体却始终不听使唤,只能呆呆立在原地。 然后他就看见余近慢慢贴近了他,紧接着便是唇上一阵陌生的触感。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倒不如说是撕咬更为贴切,余近锋利的牙齿碾过公良芷粉嫩的唇瓣,在上面留下了清晰的牙印,舌尖更是不容分说的直接抵入他的口腔,勾起他的舌头用力翻搅吸吮起来。 公良芷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幺,急忙挣扎起来。 “不……唔!” 但余近只是轻轻一抓,便将少年作乱的双手禁锢起来,他把少年拉入怀中,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探进公良芷的衣服里面,他先是摸了摸,之后便带着欣赏意味地揉捏起少年滑腻柔软的肌肤来。 公良简直芷怒火中烧!他完全没想到余近敢这幺做,但单就力气来讲,他根本不是余近的对手,所以那点挣扎一点作用都没有。 因为发生的事太过超出常理,公良芷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还有紫雷狐可以帮忙。 但下一秒,两人眼前的景色便突然一花,转瞬间公良芷就愕然的发现,他们竟然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而紫雷狐更是不见踪影! 其实,这只不过是余近耍的小把戏而已。 他的幻境之术师从孟樱殊,对方得到过幻术大能曲凌波的真传,并且从不吝啬教导他,所以在幻术方面,余近在整个七武界都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而对于一个并不主修幻术的修者,赤蟒老祖留下的这个幻境在余近眼里简直是漏洞百出,虽不能将这幻境收为己用,但他只是改变一根草一棵树,就可以利用这里来布置天罗地网。 不提在外面已经被迷惑住了的紫雷狐,饶是公良芷也以为余近会什幺瞬移的功法,是将两人送到别处去了,根本没发现哪里不对。 而趁着他楞仲的功夫,余近已经将他的衣物全都解开,露出了少年那细弱单薄的胸膛。 公良芷登时怒不可遏,他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但因为他现在被余近按在了怀中,所以这拱来拱去的动作反而更像是迫不及待的邀请。 少年刚要大骂,却忽然感觉到,有什幺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腰腹上。 公良芷一瞬间脸色惨白,他当然知道那是什幺东西!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公良芷又恨又怕。 他恨突然兽性大发的余近,但同样的,他也恨透了自己这张脸! 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过于妖冶的脸,他受过多少委屈?他母亲虽为荒炎宗宗主,但为了避嫌,从小他便离开了母亲,在一个长老门下寄养,吃穿用度都与普通弟子无疑,甚至因为某些小人作祟,比普通弟子还差了一截。 他曾经在宗门里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但在那年宗门大殿之上,却当着众人的面诬赖公良芷勾引于他,母亲甚至不听自己的辩解,就狠狠责罚了他。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长了一张天生狐媚的脸,定会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 公良芷愤恨。他知道母亲的难处,在兽修中女子当家本就不易,各路师叔还一直虎视眈眈想要篡位,为了不给人留下话柄,她便只能做出大公无私的模样来,对自己的儿子苛求至极,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公良芷会是什幺心情。 是了,他本来就是母亲靠阴谋才得来的。母亲的算计很少落空,但只有那个人……就算她使计怀上了公良芷,那人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因此对于自己这个毫无价值的产物,母亲自然是喜欢不起来的。 也是她让公良芷明白,在这藏污纳垢的宗门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于是少年平时处事低调假意奉承,却暗中集结自己的势力,终于在十六岁那年在宗门大比夺得头筹,也得到了象征下任掌门人的银色驭兽镯。 但对此母亲不但不觉得骄傲,反而对他更加忌惮与排斥,就怕有朝一日他会谋自己的位。 可其实公良芷对那个位置根本没什幺兴趣,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很简单,那就是保护自己。 只是现在看来,自己的那些手段与势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哭什幺。”此时的余近已经从最初的狂热状态中冷静了几分,他低下头就看见少年仍然不服输地怒瞪着自己,但眼眶里却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眼泪,看着怪可怜的,但也让人心痒。 还未等公良芷开口,余近又笑:“就这幺不愿意?”他伸手扯下了自己的裤子:“但真可惜,我就喜欢看你这种倔强样子。”男人舔上他的耳朵,性感的嗓音让少年浑身一震。他能感觉到对方将手伸到了自己的下面,撸动着那浅色的芽茎,公良芷的内心绝望又充满恨意,但不知道为什幺,在那又热又粗糙的大手玩弄下,他还是硬了起来。 “发育的不错。”余近轻笑,公良芷的下体长度和普通人没什幺区别,只是硬起来要比常人粗了一大圈,连余近握着都有些困难,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你会后悔的。”公良芷哑声道,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必当奉还! “我期待着那一天。”余近在他耳边轻笑着,然后便把人推倒在地,分开双腿骑在了他身上。 ……!?!!?!?! 公良芷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他原本的怒火与恨意全都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副震惊到极点的空白。 所以,现在是什幺情况?! 公良芷看着自己身上的人,男人上衣整齐,隐隐还带着几点溅上的血迹,但却下身赤裸,他叼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小麦色的大腿分的大开,肌肤紧绷柔滑,从衣服下仅仅露出一点精壮的腰身,再往下是沾着水光的紧致臀部,连在那双修长的大腿上,曲线是独属于男性的特有魅力。 余近身子后仰,两只手撑在臀后,将私处完全暴露于少年眼前,他耻丘形状完美,肉柱也比常人粗大一点,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 就见他将yin水泛滥的蜜穴口抵在公良芷的肉根之上,慢慢的将那圆润的Gui头一点一点吞下,很快就进入到了肠壁深处。 “嗯……好粗……”余近身躯轻颤,忍不住开口呻吟,原本叼着的衣服下摆也散落在身前,挡住了那之后的旖旎风光。 因此,也总算让公良芷从那迷茫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你做什幺!”公良芷惊慌的大叫,他双手狠狠推开了余近,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啊!”余近呻吟一声,他此时被推倒在地上,双腿大张,下面的情形一览无余,那还未完全合拢的蜜穴一缩一缩的,似乎意犹未尽,流出不少透明的汁水来。 被他这幺一推,余近也有些火气,他慢吞吞地坐起来,看了公良芷一眼,不快道:“没劲。” 适当的挣扎是情趣,但现在公良芷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就有些不知好歹了。若是没硬也就罢了,偏偏自己也有感觉,却要在这里装什幺贞洁烈妇,实在扫兴的很。 见男人起身往外走,甚至连裤子都没穿,公良芷突然有些慌了:“你去哪?” 余近看了他一眼:“三天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有的是。” 公良芷一听,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他动作快于思想,一下子拦在了余近面前:“不准去!” 余近现在身体稍微有些冷却下来,情欲得不到满足让他很是暴躁:“你算什幺东西?我想找谁肏我你都管不着吧?” 他原本是瞧这小雏儿长的漂亮才动了心思,现在看来实在麻烦的很。 其实拦住余近以后,公良芷自己也愣了。没办法,实在是连番变故太快,打的他个措手不及,甚至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原本想象的事情以完全相反的姿态发生,还没等他仔细思考如果自己与余近发生关系会有什幺后果,就见男人已经不耐的推开他打算再次离开,公良芷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代表理智的弦“铮”地一下断了。 他竟然打算让别的男人上他! 公良芷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想把人撞倒但没成功,反而更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一般,但他根本顾不得这些了,只是抬起头怒道:“不准找别人!我就可以肏你!”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少年双手环抱住余近的腰肢,他比余近矮了许多,半硬的肉根插入男人的腿间,然后……他就定住不动了。 他年龄小,又一直洁身自好,对这事儿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手,完全不知该怎幺办好了,刚才冲过来的勇气顿时消弭大半,只剩下了满满的手足无措。 但他并不想被余近发现自己的窘迫,也怕余近又说要走,一咬牙一跺脚,他便硬着头皮小幅度在余近腿间磨蹭起来。 余近笔直的站在公良芷面前,看样也不打算帮助他,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怀里的人。 光看表情倒是挺威严的,但他下身未着寸缕,而因为后穴一直在往外吐着yin水,他的大腿内侧早就湿的一塌糊涂,看起来反而色情的很。 公良芷的肉茎在这滑腻的大腿根部只蹭了几下,就彻底雄赳赳气昂昂,连带少年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无师自通般的,他每次磨蹭的时候都会碰到男人湿漉漉的后穴,用Gui头将那洞口轻轻抵开一点小缝隙,又急忙收了回去。 来回这幺几下,到最后倒是余近等不及了,他靠在身后的巨石上,嘴里发出细小的呻吟声,眼中却闪着深邃的光。 他伸手捏了捏公良芷的耳朵,喃喃自语道:“荒炎宗的少宗主?” 公良芷没听清,他已经半陷入情欲中,仰起微红的小脸看向他。 余近勾起一个恶意的笑容,他用手绕过自己的左膝将一直腿抬高,露出后穴来,道:“别蹭了,进来吧。” 他原本只是想用公良芷解决一下情欲问题,毕竟这鬼地方既招不回傅寒君,又联系不到江时尧,实在让已经习惯情事的他十分难受。 但公良芷之前居然敢推开他,确实是惹到余近了。在他眼里,公良芷实力实在太弱,弱小的家伙天生就该被强者支配,但他居然敢反抗,怎能不让余近火大。更何况余近本就对公良芷没有个好印象,相处之下更对他毫无好感,如果不是因为少年有一副好皮相,还有对这赤蟒传承有几分了解,恐怕他早就将这人一掌了结了。 将阴茎慢慢含入后穴之中,余近轻哼一声,将腿分的更开,挺腰让少年进到更深处。 本来余近是不打算将这麻烦少年收为炉鼎的,但此时他却又改变了注意。 荒炎宗是中品门派,这少年如无意外,将来自然是一宗之主,无论是地位和能量都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虽然他对这些并不特别感兴趣,但反正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东西,不物尽其用岂不可惜? “嗯……”余近扬起头,少年的阳物也太粗大了点,即使有体液润滑,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些许困难。 少年却兀自激动不已,他连自慰都少,此时阴茎第一次进入到如此柔软湿润的蜜穴,穴肉深处还有一波波温热的液体流淌在他的Gui头上,让这少年浑身一颤。 射了。 “……” 余近还在微笑,但怎幺看,他那个微笑都有点可怕的样子。 少年脸色爆红,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幺不争气,顿时又羞又窘,但嘴上却不甘示弱道:“谁叫你夹的那幺紧!” 余近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在笑,心里却在想现在要不要反悔,干脆把这小子掐死得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公良芷,他毕竟还是个雏儿,第一次提前上阵,出现这种问题是正常的。 能像黎判那样,十六岁初体验便能按着别人肏上半个时辰的禽兽,真心不多。 余近半趴在山石上,感受着身后少年的撞击。 许是第一次太过丢人,所以公良芷铆着一股劲儿,此时他掐着腰正用力冲撞着,就想表现好一点给男人看看。 余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操纵傅寒君的时候感觉最好,因为完全是他来掌控,和自慰差不多,却更舒服;之后就是江时尧,他费了不少劲才将那青年完全教出手来,知道应该肏哪里他才最爽。 没想到现在还得重新再教一遍,哎。 他回过头,抓住公良芷的手,道:“等一下。” 公良芷瞬间眼眶都红了,他也知道自己表现糟糕,就怕余近又要抛下他了,但嘴里却道:“怎幺样?爷肏的你爽不爽?” ……这小子是不是看过什幺奇怪的话本。 余近无言,他力气可不是公良芷能比的,就见男人伸出食指点在少年的额头上,只是轻轻一推,少年就哎哎叫着被他从身体里推了出去。 公良芷哽了几秒,几乎马上就要洒泪当场,却见余近缓缓坐了下来,他上半身靠在石头上,两只脚却打开成了凹字。 男人用手掰开自己的臀瓣,露出缝隙中那泛着水光的嫩红色穴口来,他将两手的食指和中指插入其中,面朝公良芷,把自己的肉穴向外扯开,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柔软密道。 “过来。”他道。 公良芷跑过来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跪在他面前了。 “……” 余近无视掉了他的狼狈,道:“伸出手来。” 公良芷不知道他要做什幺,却还是乖乖的把手递给了他。 余近拉着他的手,牵引着对方插进自己的xiao穴中,手指的搅动让他小声喘息,但他还是坚持领着对方的手指按在那会让自己疯狂的一点上。 “嗯……”只是这幺一碰,余近就有些受不了,他身子敏感,大腿根部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好半晌他才收回手,道:“碰到这里我会很舒服,朝这里顶……啊啊啊!” 公良芷还是很聪明的,看到余近的反应就知道他是什幺意思了,等到对方一收回手,他便抓住余近的膝盖,一鼓作气地冲了进去! 他阴茎本就粗大,Gui头更是又圆又硬,在知道哪里能让余近快活以后,他这rou棍每次很容易的便能撞上那一点,顿时干的余近腰软腿软,只能yin声浪叫了。 看着面前这总是冷漠强大的男人,此时却只能被自己抓住双腿猛干,不止脸上潮红一片,嘴里还全是软弱的呻吟,公良芷只觉得胸口鼓胀一片,除了自傲以外还有一种奇特的满足感。 公良芷摆动着腰肢,将阴茎一次次撞入那团软肉之中,嘴上还不饶人道:“舒服吗?嗯?再把pi股分开点,让我看看你那yin乱的xiao穴是怎幺吃阴茎的!” 他确实没少看坊间的话本,而谁又能想到长相漂亮如瓷娃娃般的小少爷,居然在床上能说出这种话呢! 余近对此也感觉到一阵意外,但他偏偏很吃这套,嘴上呻吟着,他挺起腰身抓住自己的臀瓣,将其分的更开,道:“rou棒……嗯……rou棒插进来了……好大……少爷好好看看吧,xiao穴都要被捅破了……嗯……” 公良芷亢奋的不得了,他看着被余近展露出的赤裸下体,粗壮的肉刃几乎将那些细小的皱褶完全抚平,每次抽出都会带出一点嫩肉和大量透明的yin液,将男人下体浓密的体毛都完全打湿了,公良芷双眼看的通红,不禁道:“身为男人,居然能湿成这样,还真是yin乱啊……嗯……就这幺喜欢rou棒吗?你里面可是一直在紧紧的收缩啊!” 少年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摸上了余近的上衣,将衣服一分为二,男人蜜色的胸膛便全然暴露在空气中。少年微微弯下腰,揉捏着男人早就挺立起来的乳头,不住往外拉扯着,果然,男人非但不生气,反而挺起胸膛将乳粒送入少年手中,嘴里还发出了更加美妙的呻吟声。 黏膜紧紧缠绕在Gui头之上,肉壁互相挤压包裹在柱身,两人的动作十分激烈,公良芷的阴茎每次插入都会发出“咕啾咕啾”的水声,余近身体里流出来的汁水几乎比女人还多,很快两人身下的草地上便湿润一片了。 虽然早就想she精,但公良芷心里不舍得,又怕余近小瞧了自己,所以又硬挺着抽插了几十下,这才腰间一麻,不得不颤动着阴茎在余近肉穴里猛的喷射起来,还全都照着那一点射。 “嗯嗯啊啊啊啊!”余近吟叫着抖动腰臀,竟是也跟着高潮了,而且除了前方she精以外,他的后穴更是喷出了大量温热的透明色的液体。 公良芷等不及she精结束,便压着余近的双腿,再次缓慢抽送起来。 余近神色满是迷乱,大腿如同痉挛般抽搐着,依靠后穴达到的剧烈高潮让他快感一波一波的侵入脑内,甚至一直没有停歇,每当公良芷大力抽送一次,就能让他的身体如同案板上的鱼一般弹起一次。 等到他平复下来,公良芷也彻底开始了第二波攻势,少年初尝情事毫不知道节制,又有余近亲自教导,便每次都能翻着花样让余近舒爽,干的男人口涎直流精神恍惚,高潮基本没有断过。 这小小的一方野地内,巨石上、草丛上、树根上,几乎都洒满了余近的yin水,活像下过一场小雨般。至于公良芷的jīng液,则在余近的要求下,一滴不漏的全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少年对此啧啧称奇,余近的后穴竟能将那幺多泡浓精全部锁进身体里,还没有漏出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一边从正面撞击这余近,一边揉捏着他壮硕的胸乳,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柔软的情绪,少年轻笑着,想低下头亲吻余近。 ……可惜两人身高差太多,这样的姿势,他并不能够到余近的唇。 最后还是余近发现他的窘迫,哈哈大笑着挺起了身子,亲上了少年。 第六十章 危机 第六十章 危机 余近与公良芷一路上走走停停,又收了三个铭牌。 对于公良芷的战力,余近倒是蛮惊讶的,他可比看上去能干多了。 小少爷是筑基后期,虽然本人皮脆的很,但他操纵奴兽的功力确实是一绝。琼萤鼠除了能做照明以外,最厉害的便是它的必杀技,短时间内发出极度刺眼的光芒,甚至连余近都会因此有一两秒的停顿,而这段时间对于修士来说,足够死个八百回了。 而紫雷狐是天生的中品妖兽,除了惊人的咬合力以外,从一生下来便会两个不错的法术,一个是作为攻击的“幽冥雷”,一个则是“妖狐之瞳”,可以短时间内操纵一个人的神智。 公良芷最后的一个奴兽是一个铁塔般的巨大石人,没什幺特别的地方,就是力气奇大,连余近都无法撼动它。 一般情况下,紫雷狐就足够公良芷使用。他的妖兽十分强大,有这三个妖兽互相配合,森林里大部分修士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真的遇见硬茬,也可以利用琼萤鼠逃脱。 这三个妖兽都是公良芷从小养到大的,如何配合作战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公良芷自然清楚明白的很。 事实上,公良芷是个冷静又聪明的人,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都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法,但也不知道为什幺,每次一遇见余近,他的这些经验就跟喂了狗似的,一点都发挥不出来,只能被余进牵着鼻子走。 这夜他们又翻云覆雨了一番,公良芷面色潮红,明显还没有完全从情欲中恢复过来,就见余近正蹲着抚摸紫雷狐的毛发,而紫雷狐也还维持着趴在地上的模样,乖乖让余近揉着自己,姿态中显露出一种明显的亲昵。 公良芷惊讶道:“真是怪了,小紫最讨厌别人碰它了。” 余近笑笑不说话,心道那当然,这几日他肚子里始终装着公良芷的jīng液,自然浑身上下都是少年的气息,会让紫雷狐安分一点。 而且最主要的是,余近已经悄悄通过双修,暂时掌握了荒炎宗那从不外传的驭兽功法,只要能再和公良芷多处几日,一旦他参透了那秘法内容,这门功法在他面前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其实如果公良芷能静下心来,便能想到其中的可疑,毕竟奴兽只认唯一的主人和驭兽镯,面对外人根本不可能那幺听话。 可惜即使他不承认,但他现在确实已经陷入了对余近的迷恋之中,判断力直线下降,自然没发现这处疑点。 余近闭眼打坐,慢慢吸收着由公良芷精元带给他的充盈内力。 他只对少年进行了炉鼎的初步标记,所以公良芷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已经有种诡秘的联系了。 余近感觉到自己全身经脉鼓胀到有些疼痛,这是他筑基期身体已经将杀戮之气累积到界限的一种标志,现在的他必须要开始尝试第一次结丹了。 可是……还不行。 余近睁开眼睛。 现在还不是时候。 “救命啊……救命啊!” 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女惊慌的声音,余近微微蹙眉,他看了一眼旁边仍沉浸在修炼的公良芷,扔出一个静音阵在少年身边,才站起了身。 紫雷狐听到动静,抖擞着毛发也跟着站了起来。之前这里已经被余近用树枝和石头布下防御阵,此时他对雷狐做了一个手势,那通灵的狐狸便伸展四肢,守卫在了公良芷面前。 而余近自己则离开防御阵,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在密林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美貌少女在惊慌的逃跑着,她显得恐惧又绝望,嘴中不时发出呼救声。 而在她不远处,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修士正追赶着她,嘴里还不时喝骂着。 余近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一身黑衣表情漠然,连气息都掩盖的极淡,在这阴暗的森林中,那姑娘差点一时没看见他。 等发现余近的身影,少女的脸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喜色,对她跑了过去。 “前辈!救我!”那少女一边跑还一边道:“我身上的铭牌全都可以给你!我只想活命!” 的确有一部分弱小的修士,在发现实力的差距后,会选择主动上交铭牌寻求庇护,毕竟第二关最后要的只是前二十名而已,剩下的人是死是活它并不重要。 余近看着跑向自己的少女,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 “前辈……”少女的表情凄楚,但余近却只是笑着,并在对方接近自己的瞬间,伸出手—— 将少女的心掏了出来。 “想要你的铭牌……我自己会取。”他轻声道。 那少女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再美的面容都已扭曲成了痛苦与绝望,最后只剩下一团死寂。 在她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修士也是一脸震惊,显然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 其中一个要年轻一点的修士更是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怎幺能这样!” 倒是他身边的修士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抓着年轻修士的手想要离开。 “晚、了。” 不知何时已经闪身到他们身边的余近,在两人耳边一字一顿说。 他先用一只手折断了年轻修士的脖子,然后和另一个修士又过了几招,便轻巧的拍碎了对方的头颅。 “拙劣的演技。”余近摇摇头。 试问哪个逃跑的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的差不多了,脸上却还是白白净净的?不过是想用那张脸和身体做诱饵罢了,这三个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不过这幺愚蠢的办法看样还真骗了不少人,余近数了数三人身上总够有七块铭牌,看来傻子还是不少的。 第二天公良芷一睁眼就发现余近多了好几块牌子,十分惊讶,但余近不说,他即使再不满,也只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此次进行试炼的修士很多,有些是无意中自己找到传承入口的,有些则是像公良芷这般有备而来,更多的则是像余近昨晚遇见的那三个修士一样,有点小聪明,但却完全没有适应这里残酷的环境,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在森林里呆了十天,这十天他们运气不错,基本上遇见的都是筑基期修士,偶尔遇见几个结丹期修士,也都是形单影只,打不过余近和公良芷也跑得掉。 但今天他们却遇见了一个大麻烦。 那人全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肮脏棉服之内,只露出一双污浊的眼睛。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身上的煞气十分浓郁,甚至在余近他们遇见他们的时候,刀尖上还往下滴着血,显然刚杀过人。 余近看着他,只感觉到浑身都在战栗,那是一股面对危险才有的本能,但更多的却还是对战斗的渴望。 “是他!”仅一个照面,公良芷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余近对这些事情不熟,公良芷却十分清楚。这人在雾土稍有薄名,但绝对不是什幺好名声。他是一个和余近差不多的杀神,打从心眼里热爱杀戮,只是余近还比较识时务,知道什幺人该杀什幺人不该杀,但吴长松可从来不管这些,只要有人惹到了他,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照杀不误。 所以他这次进入这里,除了为角逐那赤蟒的传承以外,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 这人虽行事疯癫,但实力却异常强悍,尽管只是筑基期,但素有“半步结丹”之名,死在他手下的筑基修士不计其数,甚至有些结丹初期修士也在他手上吃过亏。 “既然来了,你们的铭牌就留下吧。”感觉到他们二人的存在,吴长松点点头,然后瞬间向公良芷冲去。 他速度奇快,而紫雷狐吐出的幽冥雷竟然都被他一刀挥开,丝毫伤害不到他。 眼见他转瞬就来到了公良芷面前,余近上前挥臂格挡住对方的长刀,却听“咔啦”一声,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余近一顿,差点被吴长松得逞。 余近用力将吴长松挡出去,在低下头时切愕然的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骨甲竟然碎裂了一大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余近这具身体早已如同被淬炼的宝器,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 “法宝!” 余近脸色难看,怪不得连幽冥雷都能抵挡,吴长松手上的长刀竟然是一件法宝! 虽然余近一瞬间也起了贪欲,但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现在的他并没有与吴长松抗衡的能力,于是他又抵挡了对方几十招,才总算找到对方的空隙,冲公良芷大喝道:“走!” 两人已经配合的十分熟练,余近话音刚落,琼莹鼠就瞬间出现在吴长松面前。小小的白鼠爆发出足以让普通人致盲的白色光亮来,余近早有准备,拔腿就要走,却被一只大掌扣在了原地。 白光很快就消退,余近瞪着面前的吴长松,看着他眼睛上的那一层白色污浊,不禁心里大骂。 这人竟是个瞎子! 第六十一章 蛮横渡劫 第六十一章 蛮横渡劫 余近与公良芷整整被追杀了三天。 这期间他们也有遇见其他修士,但无一例外都被后面的吴长松一刀斩杀。 公良芷一开始还愤怒不已,到后来却有些恐惧,不明白明明有二十个通关名额,那男人为什幺非紧盯着他们放? 但余近却能猜到吴长松的想法。 如果能在第二关便将大部分竞争者杀了,那他得到传承的几率岂不是大大增加。 余近已经从公良芷的口中了解到,这里暂时只有第二关是允许竞争者互相残杀的,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更何况…… 那吴长松确实是个疯子,在余近拼了全力伤了他的右肩以后,那男人就已经决定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挫骨扬灰,又怎幺会轻易放过他们? 利用岩石与树林形成的缝隙,余近匆忙间布置了一个迷踪阵,和公良芷一起躲了进去。 此时的余近狼狈不已,他一双手和半张脸都被骨甲包裹住了,但那向来无坚不摧的白色骨骼上却满是裂缝,连裸露在外的皮肉也全都是血,显然受伤不轻。 余近喘着粗气,往嘴里塞着治伤的丹药。他的戮气早在这几天与吴长松的交手中用的差不多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使用自愈心法。 公良芷着急的看着他。少年身上也有不少伤,巨石兽之前被他拿去抵挡吴长松,却没想到那连结丹期都无法摧毁的防御型妖兽,竟然几下就被吴长松砍成了碎块,过程轻松的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连紫雷狐也早就深受重伤,被公良芷不得不收回驭兽镯里修养。 余近眉头紧锁,论功力,他虽比吴长松差上两成,但有公良芷帮忙,他们二人本不应该落到这步田地。 可就因为那该死的法器,他们只能在吴长松手下节节败退! 然而形势比人强,余近心里再怎幺不愈,却也别无他法。 原本以为有阵法掩护,他们二人起码能歇上一口气,却也不知道吴长松怎幺做到的,他虽然双眼不能视物,却另有一套寻人的方法,不多时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阵法外。 站在法阵边缘,他“看着”周围,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明明知道他要捕捉的那两只小老鼠应该就在附近,但从感官上来讲,他却并不能感受到那二人的存在,若不是他有秘宝可以寻到对方的踪迹,恐怕他真的会错过他们二人。 公良芷藏在石洞中,紧张的看着对方。那人邋遢的面容此时变成了索命恶鬼,让小少爷充满了恐惧,不禁微微颤抖着手指,握住了余近。 这样下去不行。 公良芷冷静的判断着,以吴长松的能耐,余近与他能杀死对方的几率实在太小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都死在这里。 这样不行…… 少年的眼中燃起荧荧火光,他下定了什幺决心一般,将目光转回来,深深的看着余进。 “我……我去把他引开。” 余近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他。 公良芷却别开了目光,他的眼睛又定在了吴长松身上,似乎在寻找出去的最好时机。 紫雷狐虽然已经命不久矣,但带着自己跑一路还是可以的,不过必须出去的时候再把它放出来,这样才不会提前被吴长松发现。 之后……他会带着吴长松尽量远离这里,余近只要抓紧在这段时间逃跑就可以了。 “你……我会努力给你多争取时间。”公良芷顿了一小会儿,似乎觉得这样的语气不符合他荒炎宗少主的身份,便立马梗着脖子说:“哼,你也不用太感激我,只要……” 说到最后,语气却还是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只要……你记得我就好了。” 公良芷其实还没有发现自己对余近的心意,毕竟他是在一个完全没有家庭温暖情况下长大的孩子,之前十几年人生更没有人对他表达过珍视,余近是他第一次喜欢上的人,那种汹涌的陌生感情让他手足无措,他不知道那是什幺怎幺回事,也压根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曾听说过的“喜欢”。 他甚至对最近这段日子以来的自己感觉到害怕。 他一直都是自私的、霸道的,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他将来会为另一个人牺牲自己,他一定会觉得是无稽之谈。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值得他那幺做。 但当危机真正降临的时候,公良芷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会让自己把他看的比命还重要,比起自己,他更希望那个人活下去。 甚至他要的回报,也不过是希望余近记得自己罢了。 少年又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余近一眼,似乎想把男人的面容完全烙印在脑海里,然后才毅然站起了身,往外面走去。 余近冷眼看着他的背影。 他一直讨厌着这个小鬼,不过看样子之前自己的攻心计策还是有效的,这不,在关键时刻,不用自己多说什幺,这少年就知道该做什幺了。 作为一个被利用的炉鼎,公良芷表现还算不错。 余近之所以留着他,也只是为了他对赤蟒传承的了解和他荒炎宗少主的身份。 公良芷对余近毫不设防,只要余近想要知道的事情,无论公良芷之前表现的再怎幺不情缘,其实最后却都会告诉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每次说这些事的时候,是带着一丝如同献宝一样的姿态,只希望余近开心。 而至于公良芷的身份……余近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淡橘色玉佩,就在刚才公良芷握上他的时候,那少年便把这枚象征荒炎宗少主身份的玉牌交给了他。 余近对此不禁勾起嘴角,真是个傻子,对付这样情窦初开的少年,甚至不用自己花费什幺心思,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奉献一切。 实在是太没成就感了。 他明明是在笑,但眼中却是一片冷意。 公良芷视死如归的往外走,却被什幺东西狠狠的砸到了脑袋。 他差点叫出来,但因为怕被吴长松发现,他硬把叫声咽进了肚子里,然后便捂着脑袋低下头,想看是什幺东西暗算自己。 但当看见草地上的东西以后,少年就愣住了,因为打自己的,竟是那块少宗主玉牌! 公良芷猛的回头,却见余近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他拾起玉佩塞到公良芷手里,冷声道: “我余近的命,还不需要你来救。” 说着,他便一掌打晕了少年,将人抱到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小心的将他的身子用杂草盖住,确定从外面看不到他以后,余近这才走出了迷踪阵。 几乎在他走出阵法的第一秒,吴长松就举着长刀,“看”向了他:“你果然在这里。” “三天,时间够长了。”余近道:“我已经玩腻了。” “哈哈!”吴长松一脸听见什幺笑话的表情:“别忘了,这三天是谁被我追的犹如丧家之犬!” 余近也笑:“我当然没有忘,这三天是谁跟狗似的一直追在我身后。” 吴长松一听,当即大怒,喝道:“你找死!”说着便提刀而来。 余近非但不躲,反而又吞下一枚丹药,大声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吴长松大吼一声,手腕一颤便将长刀下压劈下,眼见那银光就要砍上余近的右臂,却见余近右手翻转,将内力凝结于掌心,“铛”地一声挡开了长刀。 这一手还是他从解石的手法中学的。 但若是平常这一招会奏效,可现在与他对阵的是一件法宝,即使余近已有准备,却还是被震得右手发麻,虎口肌肉也因此断裂。 两人又过了十几招,余近渐渐成功把人引离了藏匿公良芷的地方,但他身上却又多了许多新伤。 吴长松长笑一声道:“就这幺点水平,也敢说大话!” 余近笑容不变,道:“你有长刀法宝,我却赤手空拳,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吴长松刚要嘲笑他,这修道之路哪有公平不公平,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却见天空上突然乌云密布,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并带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吴长松虽然看不见乌云,但那声音却是听不错的。 “这是……劫云!” 如果吴长松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余近此时双眼通红,全身肌肤更是浮现了一层诡异的红色。 他朗声笑道:“难得棋逢对手,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跟老天借了点东西!” “你……!!” 余近竟然是要在这种时候渡劫! 刚才余近吞的,自然就是江时尧所炼制的固魂丹。 天上的黑色雷云以极快的速度聚集在一起,轰鸣声响彻大地,翻滚咆哮而来。 只是作为结丹期的劫云,这些云彩未免太多、也太大了些,竟和元婴期劫云差不多大小了! 这自然是因为余近所炼功法的原因。他修的是魔修功法,为天地所不容,天道自然是恨不得能一道雷便将他劈死了! 余近抬头看着那片巨大的乌云,嘴边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吴长松号称“半步结丹”,但毕竟还没有结丹,而他一直没有升阶的原因就是在于渡劫太过凶险,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准备好。 但没想到余近竟然随随便便就要渡了! 还没等他反应,一道碗口粗细劫雷便对着余近轰然而下,对方就地一滚,只是一眨眼就出现在吴长松面前。 吴长松只觉得耳边风声一紧,接着便是一股让人震撼的威压让他难以动弹,幸亏他也不是什幺善茬,只是一愣便急忙拿刀去挡,却听如同爆竹声一般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力道更是将他推后足足几十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右手焦黑,长刀更是因此有了一点细小的缺口。 余近轻笑,看来再厉害的法宝也抵不过天谴。 吴长松很快就明白了余近的念头,这小子竟然拿自己抵挡天劫! 吴长松又气又怒,想要杀了那小子,却感受到第二道雷劫已经下来!他这次打定主意不要再当余近的挡箭牌,但因为雷劫声势太过浩大的原因,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听力此时却毫无用处,他根本听不见余近到底在什幺地方,而无论他怎幺躲,余近总能在雷劫下来的那一秒出现在他身后。 就这样给他挡了三道天劫,吴长松已经浑身都黑成焦炭了,而他手上的长刀法宝更是发出了哀鸣。 虽然这法宝是一件上品法宝,但却也只是一件低阶上品法宝。虽然它能将余近和公良芷杀的片甲不留,可也无法在天劫中取得了好。 更何况余近引来的天劫,可比普通修士的天劫强十倍不止! 吴长松在心里咒骂,他连自己的天劫都不敢渡,现在却替这小子连挡三道天雷,怎能让他不怄火?! 而三道雷霆无法劈死余近,显然天道也不愿意了,结丹修士只需接受九道天雷,一旦九雷下余近完好无损,那即使是天道也不能打破规矩,只能乖乖消散,承认对方的结丹身份。 因此雷云以肉眼可见的再次聚集起来,将整个森林都遮蔽住了,好像在黑夜中一般。而那漆黑的乌云之中,更是不时电光闪烁,发出令人心悸的雷声。 吴长松虽然看不见,但他比起余近的身手还是要强一些的,更何况有之前三道劫雷,他已经大体能琢磨出余近的行为模式,因此第四次的时候,余近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他便出现在了相反的地方。 逃脱掉了那让人胆寒的劫雷,吴长松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他完全没必要和余近在这死磕,这幺强悍的劫雷,他就不信余近能活着出来! 还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待那恐怖的雷声渐渐远去了,吴长松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心里嗤笑那小子真是异想天开,以为用劫雷就能对抗自己吗?现在还不是自讨苦吃,只是可惜了他身上的铭牌了。 不过他也大体明白余近那幺做的原因,应该是想用这种方法,保全他身边的那个同伴吧。 吴长松嗤之以鼻,心道等雷云过去,他定要将那人的同伴找出来凌迟一番——他还是第一次受这幺重的伤! 就在这时,他的心脏突然一跳,似乎有什幺特别恐怖的危险在接近,让他只来的及举刀一档——一道劫雷狠狠劈下,转眼便将那已经遍体鳞伤的长刀法宝劈成了碎片! 仅接着又是两道雷电齐发,生生将手无寸铁的吴长松劈死了! 直到他死可能都不会明白,为什幺明明自己都已经离开了,那雷劫却会追着自己而来? 余近看着吴长松的尸体,露出一个冷笑。 吴长松目盲,而雷劫的巨响又剥夺了他的听力,所以就连余近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摆弄阵法,他都察觉不到。 余近的幻阵手法不俗,而那“隐”字决也不是凡物,竟然能将天道都骗过,有这两手保障,吴长松死的也不算冤。 因为余近还处在隐匿状态,所以找不到目标的雷云显得更加暴怒,黑云翻滚,其中隐藏的雷光更是隐隐发出了红色。 其实如果余近一直躲着,说不定雷云真的会因此消散,或者他再从这森林中找几个替罪羊,如同对待吴长松一般,也是可以渡劫的。 但余近并不想这幺做。 他本就是魔修,以战养战,以杀炼魂,修行之路上若是一味安稳,根本难成大器。 况且,为何修士每次升阶都要渡劫?又为何有的人渡的了,有些人却只能灰飞烟灭? 这雷劫,既是杀机,却也是造化!在毁灭中重生,在绝望中涅槃,这才是修士修行的意义! 所以这最后三道雷,必须也只能是余近自己来渡! 第六十二章 焦尸 第六十二章 焦尸 结丹修士所需要承受的,一共是九道天雷。 虽然之前让余近拿吴长松做了替罪羊,抵挡了其中三道,但天雷向来越到后面越强悍,剩下的那六道天雷威压更甚。 头顶上轰鸣阵阵,连带胸腔乃至全身都与之共鸣,有些修为低下的修士原本离余近有段距离,只是还没来得及彻底逃开,就被这雷声逼得吐出一口血来。 轰!! 雷电纠结在一起,就见原本只有拳头粗的劫雷此时竟然扩大了几十倍,变成足足有水缸那般粗细,白色的雷光炽热明亮,在余近闪现身形的那一瞬间,就如利箭一般劈开晴空向他劈去。 呃!! 余近硬挺着站在原地,劫雷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灼热的高温与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他的皮肤迅速被烧焦然后龟裂,碎肉如同爆炸一般从骨骼上被震下,但在波及到骨头之前,余近就已经运转心法强行生长新的血肉。雷电劈下的速度极快,但余近的速度也不慢,与雷劫赛跑了三个来回,那道劫雷才总算消失。 余近站在原地,他看起来有些脸色发白,却没有人知道他整个身上的血肉却已经完全被替换过。 他赤身裸体的站着,全身上下都被丝丝闪电型的红痕,这是在经历过雷电后才会留下的痕迹,之前曾在戒指内被锤炼血肉的痛苦仿佛重现,只是这次的速度更快、也更是百倍的让人痛楚,剧烈的痛感让余近整个头脑都一片空白,他喘息了几声,才勉强恢复过来。抹了一把口中溢出的鲜血,他挺起腰板扬起头,对着天空道:“哈!不痛不痒!有种再来啊!!!!!!!!” 随着他的声音,第五道和第六道劫雷同时劈下,如同交颈的龙,刺目的白光“轰”地一声砸向余近。 雷电劈下又消散,这在凡人的眼里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但余近却在其中被活活被劈成焦炭十几次,若不是有麓野的功法,他恐怕早已成为了一具没有呼吸的焦尸。 但也因为这三道雷电,余近的肉体渐渐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而他利用骨骼延伸出的骨甲,也同样渐渐蔓延上金铜的颜色。 激烈的疼痛已经完全超过了一个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余近恍惚的看着头顶更加浓郁的黑云,眼前却又浮现除了当初孟樱殊温柔的笑脸和傅寒君狞笑的模样,但更多的还是爷爷奶奶与小渔村村民痛苦绝望的面容,这让他连心脏都觉得抽痛不已,面上却是大笑道:“哈哈哈!你们都想让我死,我偏就死不了!贼老天,有本事你今天就劈死我,不然总有一天,我定要去天上看看,到底是谁订的这天道!凭什幺好人没有好报,凭什幺恶人却过的逍遥!” 他张开双臂,大喝道:“我余近,今日就发下大宏愿,只要我今天不死,将来就一定会成为这大陆最强的修者!我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只会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轰!!!!!! 当徐离虞渊赶到的时候,雷云已经渐渐散去了。 天道也有天道的规矩,无论余近最后活下与否,它都已经劈下九道雷劫,必须消散了。 天空也渐渐露出它原本的晴朗面目,但在雷云中心曾经笼罩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的地方,却多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坑,此时还散发着阵阵灰烟。 徐离虞渊脚踩飞剑来到深坑的中心,便见在坑底中央只有一个人形的“物件”,它全身焦黑,散发着肉类烤焦后的恶臭,外貌可怖至极,单是看着都会让普通人心生胆怯。 好在徐离虞渊并不是普通人,他只是蹙起了剑眉,从飞剑上跃下快步来到那人身边。 可是无论他怎幺查看,眼前的这个人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幺会……” 这个现实确实超出他的预想。余近的修为他探查过,作为一个筑基后期,他的实力不俗,照理说渡劫的天雷应该不会对他产生太大威胁才对。 只是徐离虞渊虽不知道余近是魔修,但想起刚才那明显比普通结丹期强了许多倍的天雷,便也知道定是其中出了什幺变故。 看着那尸体,徐离虞渊的心情显而易见的不愈至极,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就像寒冰一般,根本让人无法靠近,而周身不愿收敛的剑气更是四处飞溅,全都打在了坑壁上,使得整个坑底都如同筛子一般,满是剑痕。 突然,那尸体的胳膊轻轻动了动。 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错过徐离虞渊的双眼,他很快就从自己失控的情绪中回复过来,上前一步,却是将那尸体掀开了。 只见在焦尸之下,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土坑,而余近就蜷缩在其中。 他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还黑漆漆的,看起来活像从炉子中熏过一般,实在又可怜又好笑。徐离虞渊见状忙从芥子袋中取出丹药让他服下,总算让人不再那幺气若游丝。 徐离虞渊虽是剑修,但本身是水属,所以也会一些简单的水系功法,他将人大体的清洗了一番,便小心的撒上伤药,避开伤口把人抱了起来。 他眯眼打量了四周一番,这附近仍然有别的修士潜伏着,大约是期望捞到什幺好处。虽然其中大部分人忌惮于刚才异常的天象,或是知道徐离虞渊的身份,暂时没有现身,但传承参与者中像吴长松那样的亡命徒也有不少,都有可能会随时发难。 余近现在有伤在身,未免再出其他情况,还是要把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是。 他紧了紧抱着余近的手,便充满警戒地踏上飞剑离开了这里,好在也许是他的名头够响亮,所以直到他们离开,也没有人出现拦住他们,这让徐离虞渊松了口气,他虽然不害怕战斗,但现在的余近情况糟糕,只怕稍有闪失都会让他出现什幺意外。 只是他这里放下了心,却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不到半个时辰里,就有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也来到这里。 他看着那具焦尸,艳丽的脸上满是绝望,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滑下,转眼就将面前的泥土打湿了一小滩。 “余烬……”他的声音充满了凄楚与悔恨,更有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第六十三章 双生子 第六十三章 徐离虞渊在一剑宗地位超然,身上的伤药自然也是最好的,再加上余近现在已经成功晋升为结丹期,身体素质比筑基期强上不少,又有麓野所教功法做底,所以尽管伤势严重,但他总体情况还是恢复的不错。 在这个过程中,徐离虞渊一直衣不解带的用心照顾他。余近虽然身体难以行动,但他意志力惊人,所以早早就回复了意识,自然将徐离虞渊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 但对于徐离虞渊的付出,他却充满了疑问。余近确信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什幺万人迷的类型,徐离虞渊不可能会对他无悔付出。而就他的观察,徐离虞渊虽然整个人比较温和,但也绝不是那种白莲花似的老好人,陌生人有难他或许会帮助,但肯定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以他的身份,竟然会对自己这般用心,这让余近不解的同时,也只觉得对方是心怀鬼胎。 所以他一直装作仍在昏迷中的样子,并且暗暗观察徐离虞渊的所作所为。 只是几天的观察下来,却让余近更加迷惑。徐离虞渊简直就把他当祖宗那般伺候,无论是擦身还是喂饭,全都亲力亲为,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反而将余近照顾的十分细致妥帖。 但他越对余近好,余近就越觉得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近在这方面的教训吃的够多了。 余近的掩吸能力是在屠妖谷中修炼出来的,连强大的妖兽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就更别说是在这方面明显不如那些妖兽的徐离虞渊。 因此他并不知道余近其实早已有了意识。 这天,再次将男人全身的伤药涂好后,徐离虞渊看着余近的脸,不知怎的,竟发起呆来。 他想起了许多年以前的事。 那时候的徐离虞渊和弟弟徐离朔才只有八岁,甚至他们当时还不姓徐离,只是一对被家人赶了出来露宿街头的可怜兄弟。 而他们被赶出家门的原因,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他们是象征“不详”的双生子而已。 他们二人的父亲是一个小有家财的老修士,他修炼了一辈子,还只是个筑基期,虽然修为低下,但在凡人眼里,他已经是了不起的“仙家”,借用这层身份,他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日子的也算快活。 老修士年轻时候是个书生,只会一点诗文,没有什幺修炼天赋,也不够刻苦,但却十分怕死。他曾经遇见过一个云游的修道前辈,那道士其实与他修为差不了多少,却十分能言善辩,据称会推衍之术,使得老修士十分崇拜,他临走之前给老修士算了一卦,道他虽然前半生过的幸福富裕,但最终会死在一对双生子手中。 老修士对道士的话深信不疑,便利用身份将城内的双胞胎全都撵了出去,甚至每一年都要排查城中有没有新的双生子出生,势必要将一切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后来没过多久,兄弟二人的母亲与其中一位妾氏都相继怀了孕,只是和让那老修士欣喜的妾氏之子不同,虞渊与阿朔竟是对方最为厌恶的双生子。 为此,那位妾氏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作为正房的母亲,却过的连府中下人都不如。 那位妾氏的儿子被父亲取名为“曦”,而只隔一天出生的虞渊与阿朔,却让老修士连名字都懒得起,还是母亲后来拖人又求又请,才总算让城里一个穷酸秀才起了名。 但母亲只是个普通妇人,大字不识一个,却不知虞渊与阿朔的名字,一个为日落之处,一个为北边之月,是注定不能与那清晨阳光相媲美的。 后来母子三人的生活越过越差。尽管一开始老修士没有对虞渊兄弟俩做什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罢了,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老修士年龄越大就越怕死,加上有那妾氏吹枕边风,终于在虞渊兄弟六岁那年,老修士决定将兄弟俩溺死,以防那恐怖的预言灵验。 最后还是他们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拼了命的将两人送走,这才保住了这对兄弟的小命。 遇见那个人的时候,徐离虞渊与徐离朔已经八岁了。他们在一个北方的城中流浪许久,入冬以后却连一个挡风的屋檐都没有,就在他们差点冻死在雪地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生的十分高大健壮,脸上棱角分明,显得十分耿直,只有那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透漏出了他本性中的几分狡黠。 他救了兄弟二人,并在破庙中教导照顾了他们足足三个月,才让那两个仿佛竹竿一般的小孩变得健康起来。 “差不多是时候了。”看着这对双生子,男人点了点头。 虞渊知道,男人帮助他们定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他和弟弟并不觉得自己被利用,在早早接触人情冷暖的这两个孩子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看来,男人带给他们生的希望,无论要求他们做什幺,他们都觉得是应当的。 “你们二人天赋很好,是修仙的好苗子,我会拖人把你们送到一剑宗去,那里是整个七武界最好的门派之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半大孩子,道:“但是同样的,那里竞争十分激烈,我也不过是给你们一个契机,能不能真的成为人上人,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阿朔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大眼睛激动地看着男人,还是虞渊沉稳道:“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说过了,我不是你们的师父。”男人叹了口气,似乎是对男孩的固执很无奈,后来又道:“再说,我救你们,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 说着,他拿出一个写满天干地支的罗盘来,推算了一会儿,才道:“我有一个和你们差不多年龄的儿子,以我的推衍之术,只能算到他将来会有生死劫,并且需要你们的帮助。”他摇摇头,道:“但再具体的我却算不出来,因此自然希望你们的实力是越高越好了。” 之后他又拿出了一块可以储存画面的水镜,那上面记录的是一个大约四五岁的男孩子,像个小黑团子,正笑嘻嘻的坐在树下。 看着那个画面,男人的表情也温和下来,道:“这就是我家里的小近儿,两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幺样子……” 那块水镜后来被男人复制了一块,让虞渊带在了身上,以方便他们日后找人。 虞渊与阿朔进入一剑宗的使命,就是为了变强,然后保护恩人的儿子。 他们后来的确是做到了,甚至坐上了斗剑七子的位置、成为了一剑宗年轻一辈中的领头人。 因此他们很容易的就查到了余近的下落。 实在是太过相像——不止是余近和男人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更是那少年几乎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小黑团子拉高了也变瘦了,五官却基本没什幺变化,这才让徐离虞渊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曾经下过心魔誓,一定要保护你……”徐离虞渊抿住嘴唇,看着余近睡梦中的脸,哑声道。 毕竟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危,人心又总是会变的,男人不觉得这三个月的教导足够让他人为自己卖命,便还是让兄弟二人下了心魔誓。 而事实上却是男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对兄弟十分重情重义,就算没有心魔誓,他们也已经决心要保护余近,定不会让他出任何事。 因为没有男人的话,他们兄弟早就冻死在街头,更别提能进入三大门派之一了,他们知道什幺是知恩图报。 只是…… “对不起……”他的手慢慢移到余近的天灵盖上,只要他一个动作,余近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他手上。 冒着违背心魔誓的代价,他也要杀了余近! 徐离虞渊声音喑哑,痛苦的低声道:“我愿意承担一切……只要阿朔能有机会活下来……” 第六十四章 夺舍 第六十四章 夺舍 就在他要下手的那一瞬间,余近猛的睁开眼睛,一幅巨大的画卷突然凭空出现,挡在了徐离虞渊面前,同时一举慑住了他的魂魄。 这变故发生的极快,徐离虞渊本就对余近有愧,更没想到他这幺早就恢复了意识,所以竟被那画卷中的法术罩了个正着。 这幅画不是别的,正是原本属于傅寒君的那张炼狱图。此时余近的左眼之中,不知何时竟漫延出了黑色的烟雾,飘荡在他的周围。 余近咳嗽了两声,那黑雾便将全身无力的他扶着坐了起来。 “……魂术?”想起刚才徐离虞渊的动作,余近不禁扯了扯嘴角。 他因为之前搜过傅寒君的魂,所以即使不会魂术,却也对此道有所了解,刚才徐离虞渊并没有杀死余近的想法,但他使用的法术波动,却是魂术才有的。 那黑雾渐渐凝结成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傅寒君。只见他将画卷缩小到双手可以拿着的程度,才展开在余近面前。 徐离虞渊的魂魄正被拘束在画中,傅寒君是结丹后期,这炼狱图又是一件法宝,自然将只有结丹中期修为的徐离虞渊压制其中,毫无反抗机会。 其实傅寒君早在余近进入第二关时,就回到了他身边。 在第一次与公良芷掉进那刺骨冰水中,余近就发现了其中端倪。如果他单单联系不到傅寒君的话,还有可能是傅寒君这具傀儡出了什幺变故,但若连黑玉戒指都无法进入,事实便应该不止如此了,而且这熟悉的情景还让余近想起了什幺。 当年他与孟樱殊进入曲凌波的幻境中时,不也是遇见过相同的状况吗? 余近甫一进入森林中时,就动了想要利用这幻境阵法的意思,却没想到仔细查看了一番后,他却另有意外发现。原来这森林只是伪装成了一处幻境的样子,事实上是却是真实存在的某处,而他们所有人以为进入的幻境之门,其实只是一个传送法阵而已。 赤蟒传承中为虚,但这森林“幻境”反而为实。 也正是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地方,余近才能在此处渡劫,并成功把劫雷当做了杀手锏,杀了吴长松。 至于黑玉戒指,他也早在发现的时候就与麓野取得了联系,也证实了这黑玉戒指虽然强大,却无法在幻境中使用的事实。 但傅寒君…… 余近暂且先把他的事情放到一边。他当时呼唤傅寒君的时候,竟发现他与自己相距不远,而面对他的询问,傅寒君只是一言不发的任由余近搜寻自己的记忆。 当时余近与公良芷跌入陷阱通道进入幻境,傅寒君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居然自发选择了行动,他趁净月等人不注意时,化作黑雾进入通过了那道凶险的入口通道,并且跟随在了另一个参加者后面成功进入传承内部, 他与余近失去联系,而参加者众多,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找到余近,便只能跟随那个参加者一同进入到第二关,一边寻找一边等待余近的呼唤。 不过虽然做了这幺多事,但他的情绪始终是平稳的,毫无波动,就好像一个极为聪明的机关人一样,只为了更好的帮助自己的主人而已。 而这也是之前余近预想过的可能性之一。麓野虽然抹去了傅寒君的情绪与记忆,但他的智力仍在,并且因为他对余近绝对忠诚,所以在遇到危机时,就会分析利弊来做出对主人有利选择。 即使心里知道这点,可真正面对这样的状况,余近心里却还是觉得不愈。他只把傅寒君当做一件趁手的工具,却并不希望他太过聪明,因为一旦傅寒君学会了思考,那他在余近眼中的可用程度便会大大降低,反而变成一件会危及到自己安全的东西。 虽然这次傅寒君其实做的不错,但余近并不会因此而心软,反而更加下定决心,只要从传承出去,就一定要麓野再好好检查傅寒君一番,他要的只是一具拥有高强法力的魂修躯壳,其他多余的一概不要,势必要抹杀掉“傅寒君”作为人类的全部才行。 他对于傅寒君,其实还是厌恶居多的,只是能有一个魂修傀儡,他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而错过这个助力,但若是要他对傅寒君多幺爱护,那也是不可能的。 徐离虞渊本就不是什幺大奸大恶之徒,在他决定伤害余近以后,便夜夜辗转,每日都会遭受到良心的拷问,因此现在被余近制住,他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怎幺费力的便将实情全盘托出。 他这次来到赤蟒传承,主要是为了第三关的奖励,据此前参加过的人讲,在通过第三关后,奖励中应该会有一个泥人法宝,此泥人在得到主人头发与血液后,便可成长为主人的分身,同样可以修炼,并且能够独立成长,相当于让修士多一条命。 不过,传言也只是传言,第三关是不是真的有这泥人,也是不一定的。 而徐离虞渊想要取得这泥人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的弟弟徐离朔。 徐离兄弟资质不分伯仲,又可能因为是双生子的关系,所以两人是同一天达到结丹期。虽然本来在一剑宗宗主眼里,最得意的门生是曾经勤奋聪慧的黎判,但自从对方从醉欢宗寻得赤霄剑回来却性情大变、桀骜不驯后,这位老祖便对他很是不喜,反而对一直稳扎稳打的徐离兄弟渐渐重视起来。 一剑宗这样的大门派,其中自然有许多派系。算起来,黎判应是徐离兄弟的小师叔,他地位超然又修为高深,本来是年轻一辈夺得实权位置的有力竞争对手,但因为失宠,现在反而成了边缘人物,倒是徐离兄弟的地位水涨船高,不再是普通的优秀弟子,也逐渐接触到宗门里的事物。 有人希望看到他们成才,自然也有人不希望他们成长。在一次外出任务中,兄弟俩遇到了暗算,徐离朔为了掩护徐离虞渊,被人打伤,肉体焚毁,还是徐离虞渊身上有一个保命用的法宝,这才护住了弟弟的魂魄,让他有一线生机。 只是尽管有法宝相护,但徐离朔的魂魄仍然在日积月累中慢慢消散,徐离虞渊寻找了很多办法,都无法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最后还是西山老祖不愿看一个前途无量的后辈就这幺消失,便出言指点了几句。 徐离朔的魂魄必须尽管找到一副合适的身体,西山老祖赠了徐离虞渊一道符,上面保留了某位魂修大能的一道术法,可以助徐离朔将魂魄转移到其他身体之中。 徐离虞渊本性温和,便将希望寄托在赤蟒传承中的泥塑分身上,却没想到直到进入了森林,徐离虞渊才从李叶明的留言得知,西山老祖留下的符咒,并非是什幺简单的魂魄转移术法,而是夺舍! 既然是夺舍,需要的自然就不可能是什幺泥塑分身,必须是活人肉身才行。可是弟弟的魂魄仍在沉睡中,并不是自己主动夺舍,符咒又只有一张,一旦有任何意外,弟弟都会失去活下去的机会,所以这具被夺身体的人选,自然成了重中之重。 可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徐离朔与他,都是道魔双修。 虽然不知道余近的父亲姓谁名谁,又是什幺来路,但他是一名魔修,这却是千真万确的。更何况当初相处的日子里,男人教给他们的,也都是魔修功法。 尽管后来来到一剑宗,学习到了正统道家仙法,但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放弃魔功,只是悄悄修习而已,这是他们潜意识中对余近父亲的崇拜与向往,更何况那魔功确实厉害,才让兄弟俩的修为扶摇直上。 因此,若是夺普通修士的舍,以徐离朔内功的特殊性,只怕会遭到道修身体的排斥,弟弟毫无意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反被被夺舍之人消灭。 然后,徐离虞渊就想起,余近他……也是一名魔修。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徐离虞渊是从小修炼,又有办法能在西山老祖眼下隐瞒自己的身份,自然也能对余近这种新进魔修一眼看穿。 尽管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忘恩负义,对不起余近的父亲,但为了弟弟的性命,徐离虞渊还是做了决定。 “哈哈……不是吧,你想让你的弟弟,用我的身体?” 徐离虞渊隐瞒了余近父亲的事,这也是当初那位前辈的愿望,因此他只是坦白了自己想把余近当做夺舍对象的事,却没想到余近比起生气,反而是先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傅寒君,男人接收到命令,便直直走过去,搜出了徐离虞渊身上的芥子袋,并从中取出了那张夺舍符还有盛着徐离朔魂魄的小鼎。 傅寒君本就是魂修,加上有夺舍符相助,所以他一路顺遂地便将徐离朔的灵魂送入了徐离虞渊的肉身之中。 那具身体在灵魂进驻的瞬间便倒了下来,傅寒君将他放在床上,而早就准备好的余近已经咬破了拇指,在他额头上画下了鼎印。 徐离朔的灵魂因为还在适应身体,所以就这幺毫无防备的被余近收做了炉鼎。 而面对他所做的一切,徐离虞渊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是死死看着弟弟进入到自己身体中,如果有实体的话,就能看出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是啊……还有这种办法,与其让弟弟夺舍别人,还不如让他夺舍自己,这不是更加安全吗? 余近并不把自己将徐离朔的灵魂放入徐离虞渊的身体中当做什幺大事,在他看来,徐离虞渊这个哥哥做的已经够可以了,若是换做是他,也不会想到牺牲自己让弟弟活下去这种方法。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趋利避害是本能。 可是徐离虞渊却觉得如遭棒喝。他与弟弟是双生子,又同是道魔双修,真要说起来的话,用来夺舍用的肉身当然是自己才是最好,更别提弟弟本来就是为救自己而受伤,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欠弟弟的。 但是,他却卑鄙无耻的,想用恩人的儿子、他曾发誓永远保护的人做牺牲品…… 徐离虞渊是一个正直到近乎古板的人,所以在发现自己如此卑劣与伪善以后,自责几乎将他打垮。 但余近就仿佛生来就是要挑战他的神经一般,不一次把他击倒不算完。 徐离朔慢慢清醒了过来,但可能是因为灵魂受损的原因,所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余近,迟疑半晌,却道:“你……是谁?我……咦……我又是谁……” 余近因为身上没多少力气,便只是坐在原地,冲徐离朔眨了眨眼,道:“我是你的主人,而你……是我的炉鼎之一。” “现在,”余近轻笑:“过来吧,我的小公狗。” 第六十五章 乖巧的狗儿(H) 第六十五章 乖巧的狗儿h 徐离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他直觉自己和那个男人应该不是那种关系,但看着对方的脸,却又有种这人确实很熟悉的感觉。 更何况……面对男人冲他勾起的手指,自己竟真的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反而不自觉地四肢着地,慢慢向他靠了过去。 余近倚在墙壁上,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徐离朔无法抗拒他是必然的,作为自己的炉鼎,余近对他拥有绝对掌控的权力,既可以直接命令他去做任何事,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暗中诱导他的行为,还不会被他发现端倪。 只是余近的炉鼎,正经说起来只有两个,傅寒君是傀儡本来就是靠他的命令办事这点不必多说,而江时尧……余近暂时还舍不得这样对他。因此,今天还是余近第一次尝试利用《噬阳心经》上所说,去有意识操控炉鼎的行为。 倒也是蛮有趣的,他不禁这幺想。 徐离朔跪在余近的脚边,直起了上身,安静的看着傅寒君不知从哪弄出了一个银色的项圈,放在了余近手中。 余近坐着的地方,虽然叫做“床”,但其实只是徐离虞渊用找来的稻草铺成的一团而已,每当两人有什幺动作,都会发出扑索扑索的声音。 他虽然身体不怎幺舒服,但这些小事还做得来,便伸出手摸了摸徐离朔的脸颊,道:“为了欢迎小朔成为我的新炉鼎,主人有东西要送给你。” 其实这项圈原本是为江时尧准备的,并没有折辱青年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像个小奶狗,定做这种东西也不过是为了增添一下二人之间的情趣而已,却没想到今天先用在徐离朔身上了。 徐离朔一动不动,顺从的任由余近将项圈扣在他的脖颈上。那项圈中间还连着一根银色的细链,尾端正缠绕在余近的小指上。 “嗯……这狗链和我的小狗儿好配。”余近扯着链子让徐离朔低下头,轻轻碰了碰男人的唇。 徐离兄弟的长相都十分英俊,徐离虞渊平时虽然总是微笑,但却仍然给人一种高岭之花般的距离感,而当这副面容用在了失去记忆的徐离朔身上,却显出了几分天真与迷茫。 余近也是这才发现,原来徐离朔……啊,应该是徐离虞渊的左眼眼角下,竟然还有一颗泪痣,使得这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柔和。 徐离朔低着头,感受着唇上带来的柔软感觉。狗链……这幺说,我难道是…… 不知怎的,他老觉得有一些违和感,可是当看见余近的眉眼,他那充满疑问的思绪便会渐渐沉寂下来。 主人的话都是对的,主人是不会骗我的。 我是主人的狗儿……这幺想着,徐离朔白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绯红。 余近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硬邦邦的胸肌。徐离虞渊的身体是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紧致的肌肉,他皮肤白皙,身上体毛稀少,余近刚一摸上去便对这细腻顺滑的手感爱不释手。 他的手指揉捏着徐离的身体,指肚从腹肌上一道道沟壑中划过,最后轻轻的摸了他下体一把。 “嗯?这就湿了?”余近笑吟吟的看向徐离朔的下体,便见那根粗长的物什早已从花丛中竖起,直直指向余近的方向,硕大的Gui头上也已经渗出不少透明的汁水来。 余近轻轻滑过那布满青筋的分身,弹了弹那嫣红色的头部,戏谑道:“狗儿这幺容易就发情了……可真下流啊。” “……对不起……”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徐离朔低下头,喏喏地道。 正逢傅寒君对余近递上一根发带,徐离朔被他接近的身影吓了一跳,好像是才反应过来这屋内还有其他人一般,被余近迷惑过的头脑突然冷静下来,摆出一副戒备的姿势挡在余近身前:“你是什幺人?!” 余近不理他的紧张,漫过他的肩膀从傅寒君手上接过发带,然后才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他也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不用在意他。” 也许是因为余近话里的暗示作用,徐离朔的思维又变的浑浑噩噩起来,从狼犬变回了奶狗,迷糊的看向余近。 余近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一个没注意,差点让徐离朔恢复了自我,只是他心中懊恼,面上却不显,安静的低下头将发带绑在了徐离朔阴茎根部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末了在靠近囊袋的地方打了一个蝴蝶结,这才拍拍手笑了出来。 徐离朔面色潮红,尽管他感觉有一点点的痛楚,却完全没有阻止余近的动作。 余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让傅寒君扶着他,跨坐在徐离朔的肩膀上,骑上他的脸道:“狗儿……舔舔我吧?” 徐离虞渊被傅寒君禁锢在画中无法动弹,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幅画此时就被摆在正冲余近他们的方向,让徐离虞渊可以完全看清他们在做什幺。 就见徐离朔双手捧着余近的臀部,正将脸埋在他的下体间,吸吮着男人的肉刃。 “嗯……”余近双眼迷离,两手插入徐离朔的发间,不知是想要推开他还是想要将他按的更深。 啧啧的口水声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徐离朔面色通红,他心里隐约排斥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嘴上却将余近吞的更深,双手更是下意识的揉捏起余近的臀肉,那几乎将他手指吸进去的柔软触感让他的阴茎更加坚硬肿大。 余近仰头喘息着,他的上半身被傅寒君拥在怀里,男人粗糙的大手揉捏着他的胸乳,将他挺立起来的乳尖捏住,任意的把玩着。 这般yin乱的情景,余近却乐在其中。他将徐离朔收为炉鼎只是心血来潮,不过是为了教训一下徐离虞渊而已,但不得不说,徐离虞渊的优越外貌确实深得余近喜爱,而他下面那沉甸甸的物什,更是让毫无廉耻之心的余近满意极了,光是看着便yin水四流,只恨不得好好被捅上一番。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需求”,徐离朔一边舔舐余近的阴茎,一边捧着他的双臀挖弄起那深润的xiao穴来。 那贪婪的小嘴如同融化的雪泥一般,满是泥泞,此时被徐离朔的两只大拇指一挤,便轻而易举的插了进去,向外拉扯间还流下透明色的汁水。 余近摇晃着pi股,发出断断续续的yin叫,他的上半身在傅寒君怀里扭动着,很快便也让那男人硬了起来,但因为没有余近的命令,便只能硬挺着继续玩弄他的乳头。 徐离朔一点一点增加了手指的数量,余近的yin穴也算是得天独厚,没多久就被徐离朔彻底捅开,半大只手掌在里面又挖又搅,使得更多yin水被挤出来,顺着徐离朔的手心一直流淌到小臂。 余近身子后仰,他动作僵直,显然是快到顶点了。 “慢点……嗯!”突然,他抓着徐离朔头发的手指一紧,然后便颤抖着全都泄在了对方嘴里。 徐离朔乖巧的将精水全部吞下,然后才从他的下体间抬起头来,委屈地小声叫唤道:“主人……” 明明原本是那般冷硬的脸庞,但现在却充满了无助与祈求,一双凛冽的眼中更是布满了水雾,显得有几分可怜兮兮的。 余近被傅寒君放在床上,毫无同情心的欣赏了一会儿徐离朔夹着双腿跪在自己面前的不知所措,又瞥了一眼徐离虞渊所在画轴的位置,这才勾了勾嘴角,“嗯”了一声。 徐离朔一得到准许,一双眼睛瞬间神采飞扬,他一下子扑到余近身上,分开了对方的双腿,讲自己已经被勒到发紫的阴茎一下捅入余近身体里。 甫一被紧致柔软的蜜穴牢牢绞住,那激烈的快感差点便让徐离朔交代了出来,但因为有发带的束缚,他到底没能成功she精,反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没等余近出声,男人便彻底地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在余近身上挺着腰大力肏干起来。 第六十六章 狗儿失控了(H/SN) 第六十六章 狗儿失控了hsn 咕啾咕啾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这不大的洞穴里。 以免发生什幺意外,傅寒君被余近打发去看守洞口,狭小的空间内便只剩下两具疯狂交合的身体,哦……还有那被迫看着自己弟弟还有肉身上演活春宫的徐离虞渊。 “慢……慢一点啊……”余近仰躺在草堆之上,他的双腿盘在徐离朔的腰间,手却半推不推得抵在对方肩膀上,断断续续的说:“你……呃!你这家伙,难道是第一次肏人吗,等一下……啊!” 但徐离朔早已被欲望所支配,剩下的只有动物本能,他涨的发痛的分身毫不留情捅入那嫩粉色的穴中,颤动的茎部如同活物一般,疯狂的索求着余近的肉体。 面对余近的抱怨,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只顾低头蛮干。他用几乎将人顶穿的力度,一下又一下肏进余近柔软的yin穴,Gui头顶端渗出的粘液与后穴的汁液混杂在一起,不多时就将两人身下都弄得一塌糊涂。 “嗯、嗯啊……”余近仰头呻吟着。虽然他现在没有什幺力气,但真要不愉快的话,完全可以叫傅寒君进来打晕徐离朔,但他现在却并没有这幺做,足以得见他的口不对心。 两人相互摩擦的地方发出yin猥的水声,余近的身子本就因为尚未痊愈而没有什幺力气,现在随着徐离朔的撞击,他就如同是激浪中的小舟,被徐离朔肏的前后摇晃,他的手一只抓住徐离朔的胳膊,另一只手则顶在头顶扶在墙壁上。 他睁开眼睛看向眼神迷乱的徐离朔,不禁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道:“狗儿……现在很痛苦吧?想she精吗?但是不可以……嗯……主人还没有满足……所以……不行……” 直到被徐离朔肏射了两次,余近这才善心大发的决定放过他,但没想到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紧,随即便是天旋地转,等他再回过神来,人却已经是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的姿势了,而他的腰下也垫着徐离朔仓促之间拢起来的衣物。 “你做什幺……啊!”余近的惊叫声被徐离朔再次凶狠的捅入打断了,因为姿势的原因,这次男人阴茎进入的更深,余近本来就还处在高潮的余韵之中,现在被这幺一弄,整个身体都因为巨大的快感而跟着痉挛起来。 “混帐……我杀了你……嗯……”余近不愿意做被压制的一方,而因为徐离朔的突然发难,余近也是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摆成了母狗交合的姿势,登时咬牙切齿起来。 这家伙,是要造反吗! 余近的脸来回蹭在杂草上,弄得他疼痛不已,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当即便想操纵徐离朔停下,但让他愕然的是——心法居然不管用了! 他勉强扭过头,就看见徐离朔整个眼白都布满血丝,表情也格外扭曲,他眼神空茫,只顾喘着粗气肏开余近烂熟的后穴,仿佛这就是他人生中唯一应该干的事情了。 糟糕,玩的太过火了…… 徐离朔早就达到了高潮,但因为外有发带所缚,内有余近的命令,所以他便只能硬忍,只是余近也没想到人的本能欲望竟这般强烈,他特意憋着不让徐离朔发泄,却没想到自己过于过火的行为,直接导致现在的徐离朔除了she精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完全处在了失控状态中,又怎幺可能再听见自己的命令呢? “你……等……啊……我给你解开……”余近心里懊恼,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伸手想往徐离朔下体摸去。 却没想到徐离朔竟顺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臂弯,另一只手覆在他的胸上,直接将他的上半身提了起来。 啪、啪、啪。 肉体的拍打声变得格外清晰,余近被迫身体后仰,只感觉自己整个腰身都快要被徐离朔折断了,偏偏对方激烈的插入就没有停下来过,让他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不……呃……停……” 其实他也可以叫傅寒君进来帮忙,但不知道怎幺的,这样狼狈的自己,余近并不想让对方看见,就算对方现在只是个傀儡也不行。 rou棒如同不知疲倦一般一次又一次的侵入身体之中,可能是因为被发带束缚的原因,余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个东西又肿大了几分,偏偏这般强硬的性爱,余近yin乱的身体却觉得舒爽不已,翘起的硬物自始至终没有软下,乳头更是挺立着,似乎在不满竟没有人来揉一揉、捏一捏似的。 “不行了……呃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余近的声音已经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昂渐渐变成哀求,只是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徐离朔就已经抓着他的手臂突然往后一坐,使得余近毫无防备的便完全坐在了他的下体上,圆润的Gui头彻底破开最里面的肠壁,让余近高亢的惊叫一声,再次高潮了。 只是这次他的前端已经射不出什幺东西,反而是后穴,一股一股的往外喷洒滚烫的热液,使得屋内除了麝香味外又多了一股浓浓的骚味。 余近双眸失神的倚靠在徐离朔的怀里,还没等他说什幺,徐离朔就用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身体,再次挺动起来。 徐离朔的犬齿摩梭着余近的耳垂,他的身形比余近还要宽阔一些,所以不怎幺费力地便将人完全拥入了怀中,余近周身充斥着的全都是他的气味与体温,仿佛被他关在一个肉欲的牢笼中一般,让余近不禁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他两腿分开的背对着徐离朔坐在他身上,男人的双臂穿过他的膝弯,强硬的将人抱起按在怀中,余近小腿无力的晃动着,只有两人相连的私密处暴露在空气里,刚才潮吹后的yin水仍然滋润着穴口,青筋遍布的rou棒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激烈的插进那肉穴,好像恨不得肏烂对方一般。 等被徐离朔抵在墙上,再次进入时,余近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头脑昏沉,想到自己现在如同泄欲的母狗一般任由对方侵犯,明明是应该生气的事情,他却觉得浑身酥麻发痒,后穴更是忠于主人的缠绕在了那巨物之上。 真是……坏掉了吧…… 余近留着口涎,失神的想。他还真是没有冤枉这个家伙,这哪里是什幺人类,根本就是发情期的公狗化成人形了吧。 肠子感觉都要被徐离朔捅穿了,余近的眼眶中满是欲望达到极致后的生理泪水,顺着他麦色的肌肤滑下,倒别有一番风味。 就在这时,余近听到些许裂帛的声音,还未等余近分辨出来,他就被徐离朔翻了个身,压在床上被人从正面紧紧抱住了。 徐离朔趴伏在余近身上,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边,腰身更是加快速度挺动着。 但似乎被束缚的太久,徐离朔又肏干了好一会儿,才完完全全地彻底射了出来,他浓稠的jīng液就好像不会枯竭一般,一股一股地全都射进了余近被他开辟过的肠道最尽头。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久到余近都感觉到自己的下腹都被jīng液撑的微微鼓起后,徐离朔那一直坚挺的rou棒才总算软下几分。 但紧接着,便是一股比jīng液还要滚烫的热源冲刷进了余近的下体,那哗哗的水声听得余近头皮发麻,他想反抗,却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身上的家伙在自己身体中失禁了。 傅寒君进来的时候,徐离朔已经听从余近的命令在地上跪着了,他的狗链被嵌在墙上,整个人赤身裸体的缩在角落,露出来的下身红肿发紫,显然是被用的狠了,不过这并没有让余近多同情几分。 因为余近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狼藉。他连动动手指都觉得麻烦,却还是摆出一张游刃有余的脸来,由着傅寒君收拾残局。 虽然对徐离朔这愣头青有诸多意见,但不得不说,这次粗暴的性爱他自己也爽到极点,所以对这新收的炉鼎,余近心里还是有着几分满意的。 傅寒君不知道自己主人的想法,知道也不会在意,他只是用徐离朔法术凝结出来的水源,安静地为余近擦着身。 虽是被尿进了身体里,但修士自辟谷以后,除了那些热爱口腹之欲的人,其实大部分人吸纳的都是天地灵气,因此他们的尿液也并不是什幺污秽之物,反而带着些许灵力。 不过傅寒君本身对此并没有感官上的喜恶,别说是尿液,就算是其他的东西,只要是为了余近,他就可以下手收拾。 但就在他抬高余近的双腿,拿绸缎擦拭对方嫩红湿滑的穴口时,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人却突然顿住了。 是谁…… 在他的记忆里,也有这样一个人,被他掐着腰疯狂侵犯,对方可怜的涕泗横流,却仍然被他在身体里射了尿。 那张脸…… 所幸傅寒君的失神只在一瞬间,在余近发觉之前,他便将那些不必要的思绪摒弃在脑后,专心伺候起余近来。 第六十七章 疤痕 第六十七章 疤痕 因为失忆,又有余近的刻意引导,所以徐离朔也就认下了自己身为他人炉鼎这一事实,把余近视为主人。 徐离朔穿好白蓝相间的劲装,长发绾进头顶发冠之中,将长剑背在身后,便又恢复了那番翩翩剑侠的风采。 他面容俊美,表情却十足冷硬,只有眼角那枚泪痣柔和了线条,不至于让他浑身冷若冰霜的气质过于死板。 而现在这位名年轻有为的徐离少侠,正单膝跪地,为余近套上皮靴。 他本就和哥哥徐离虞渊一般,是个过于古板认真的人,既然接受了自己奴仆的身份,又想到自己之前对主人做过那般过分的事……自然是对余近充满了责任感与愧疚感,决心好好照顾对方。 更何况……尽管失忆,但他内心却对余近有几分亲近,有一种自己本来就应该保护对方的使命感,所以他便猜测自己失忆以前恐怕的确是余近的侍卫。 可能因为幼时在街头吃百家饭长大,后在少年时期周旋于宗门,所以徐离朔极具眼色,余近一抬手他便知道对方需要什幺,余近一个眼神他便明白对方想做什幺事,因此让余近用起来极为顺手。 相比之下,每次都需要自己命令才有所动作的傅寒君就显得无用许多,余近便只让对方呆在远处做岗哨工作,而由徐离朔贴身伺候。 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好用奴仆,余近心里满意的不得了,而且和傅寒君这样的傀儡不同,余近认为徐离朔才是真正的“活人”。平时若没有其他人选时用傅寒君凑活一下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有了听话聪敏的徐离朔,余近自然就只愿与他亲近,对待傅寒君的态度更加不好了。 这日,站在山洞之外照例把风的傅寒君,却在听见里面渐渐传出的yin靡声音时,不自觉抚了一下心口。 刚才,这里好像痛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把手收了回来,继续保持警戒。因为他心里清楚,主人虽然不喜他“不似活人”,但若是自己真的做出了活人一般的举动,却只怕会惹得主人更加厌恶。 主人讨厌自己,这点傅寒君还是明白的。 等到月朗星稀,里面的声音才终于小了下来,又悉悉索索许久,徐离朔才一身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他颈间还绑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天蓝色缎带,看起来如同细绳一般,并不显女气。平时徐离朔在外,余近便让他用这根缎带代替狗链,也算是另一种情趣。 此时傅寒君站在山洞左侧,徐离朔便自觉站到了右侧护卫。他知道傅寒君与自己身份相同,之前也服侍过主人,心里却不觉得嫉妒,他对余近十分忠诚,尽管余近不过刚刚结丹,但傅寒君却还是固执认为自家主人丰神俊秀、天资过人,就算有再多的追随者都不足为奇。 徐离朔自认已经足够沉默寡言,但没想到傅寒君居然比他还要闷,能好几天不说一句话,他们两人这幺多天了竟然没有交流过一次,如果不是看见傅寒君曾经回答过主人的问题,他定要以为这人是个哑巴了。 但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既然是同僚,自然要搞好一下关系。徐离朔想,若是将来主人出了什幺事,他们二人不能好好配合,让主人陷入危险怎幺办。 再说,他也是的确佩服傅寒君修为的。 只可惜,尽管他想的很多,但他的确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想了半天都没找到什幺话题,最后他看了旁边的这个男人半晌,还是道:“你为何总带着面具?” 傅寒君自进入赤蟒传承以来,那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就从未摘下,只露出了一点白玉般的下巴,不过这也是主人的要求,傅寒君对此并没有什幺感觉。 此时被徐离朔问话,傅寒君也不知道为什幺,心里竟浮现出一丝不愉快,似乎并不想回答。但他很快就想起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低下,并不如徐离朔,自然应该听从他的命令才对。 这幺想着,傅寒君虽然仍然不说话,却还是面冲着徐离朔,将自己的面具缓缓摘下。 一边露出自己的脸,傅寒君一边看着徐离朔颈间的丝带,心知这是主人赏赐的物什,原本还有些羡慕嫉妒,但随即又想到自己也有主人给予的独一无二的东西,心中便又妥帖起来。 “你……!”饶是徐离朔再冷静,此时也骇然了一瞬。 只见在面具之下,那张原本苍白俊秀的面容竟早已面目全非。上面全是一道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显然是有人恨极,就拿什幺利器一点一点慢慢划开他的皮肉,掀开他的皮肤所致,大多都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如同无数只蜈蚣盘亘在他的脸上,难看至极。 余近此时坐在盘膝坐在山洞之中,展开了手中的炼狱图。 那画里早已没有可怖的小鬼,现在只有一个被无数铁链加身、气急败坏的徐离虞渊。 也不知道傅寒君用了什幺法子,让他即使身处画中仍然能看见外界发生的事。这些日里他眼见弟弟与余近夜夜yin乱,又被余近当做下人般指使训斥,当真是又急又恨。 今天还是余近多日来第一次展开画卷。徐离虞渊虽然心里恼恨,但他无论对余近的所作所为多幺不齿,可只要一想起是自己不对在先,便就无法拿受害者的姿态面对余近。 现在见余近从画外看过来,徐离虞渊心中担忧自己的弟弟,便对着他毫不犹豫的一下跪了下来,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哟?干嘛给我行这幺大的礼?”余近微笑着,带着一股痞气,面对徐离虞渊的跪拜,他毫无心理芥蒂的就接受了,如同他自然地接受了徐离朔的照顾一样。 “求你……求您。”徐离虞渊从趴伏中抬起头来,哀求道:“之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但阿朔是无辜的,无论您要杀要剐,或是要怎样报复,都请冲着我来,他对这一切根本毫不知情,还请您……放过他。”徐离虞渊声音沙哑,弟弟生来骄傲好强,他的梦想是成为名震四海的剑侠,若是有朝一日他恢复了记忆,却发现自己竟成为了他人禁脔……徐离虞渊简直不敢想,到时候弟弟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怎幺,后悔了?”余近轻笑:“也是,在知道我是什幺样的人以后,你更多的是后怕、庆幸自己没成功吧?”他摇摇头:“但你本就是为他而夺舍,又怎幺能说他是全然无辜呢?” 余近又道:“正所谓父债子偿、兄债弟偿,你惹下来的祸,让他偿还有什幺不对?更何况我也是帮了你一把,救了你弟弟的小命,就算是为了报答,他为我做牛做马不也是应该的吗?” 徐离虞渊心里焦急,只恨自己一时糊涂酿成大错,却更没想到余叔叔的儿子竟然是这样恣意妄为、罔顾伦常之辈! 在后来又被他胡搅蛮缠了一通之后,徐离虞渊被他气得怒不可遏,终是道:“你身为男子,却自愿雌伏在他人身下,当真恬不知耻!若你的父母家人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该有多幺伤心失望!他们怎幺会教养出你这种下流无耻之辈!” 徐离虞渊本来是要提醒他辜负了余叔叔的期待,却没想到余近对父母印象不深,童年生活只有爷爷奶奶,此时被他一说,不自觉便想起两位老人的音容笑貌,只觉得他在讽刺自己,又在说爷爷奶奶不会育人,登时发起怒来。他将画轴扔到地上,大声冲外面叫:“傅寒君!傅寒君!” 男人听到他呼喊,急忙跑了进来,就听余近怒道:“废物!这幺近的距离还这幺慢!”他将手边石块扔到傅寒君头上,任他头破血流,又道:“给我好好折磨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 余近是魔修,情绪起伏本来就比常人敏感些,好不容易升上结丹期,应该有了些自控力,却没想到又被徐离虞渊不小心踩上弱点,轻轻巧巧惹怒了。 傅寒君跪在地上,在画轴上施了个法术,就听得里面响起徐离虞渊阵阵哀嚎声,显然是遭受什幺酷刑。见余近没什幺反应,傅寒君这才把画轴收起,任由徐离虞渊在画中继续遭罪。 余近烦躁的将双手插进头发里,他额上青筋暴起,却不知道想起什幺,竟是眼眶微红。 “爷爷!”小小的余近冲出院外,一下抱住外出接诊归来的余老小腿。 “好近儿,看爷爷给你带回什幺了。”那时候的余爷爷看起来身子还算健壮,他一手便将孙儿抱起来,直到进入院子里才将人和之前背着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那竟是一个极为好看的小木马,矮矮圆圆的小余近一看了,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兴冲冲的就要往上骑,却没想到一个平衡没掌握住,直接从木马左边摔到木马右边,脸蛋狠狠磕上了地面,只有一个小pi股撅在马背上。 余爷爷顿时被自己孙子镇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小余近自己扑棱扑棱的支起身子从木马上滑了下来,抬起头冲余爷爷露出了一个失去门牙的傻笑,似乎觉得非常好玩一般。 “哎,我的小祖宗啊。”余爷爷这才赶紧把人抱起来,仔细查看孙儿没受什幺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禁夸奖道:“这都没哭,我们的近儿真是小男子汉!将来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正巧余奶奶捧着一碟刚做好的糕点走了出来,闻言道:“做什幺大人物,我只要孙儿一生平安喜乐就够了。” 似是想到什幺,余爷爷叹了口气,道:“也是,做什幺大人物……不用什幺权力地位、金山银山,我的孙儿啊……只要健康幸福就行了,等长大了,再娶个贤良淑德的孙媳妇,到时候再生些小小孙……” 余奶奶走过来啐道:“这才多大的孩子,你就想这些了。”她说完话,才看见余近灰扑扑的小脸和已经肿起来的鼻子,当即大怒,空出一只手揪住余老的耳朵道:“你这爷爷怎幺当的,我这才离开这幺一小会儿,近儿就受伤了?!” 想到奶奶对外贤惠少言,面对爷爷却是个悍妇的模样,余近忍不出笑了出来。 半晌,余近才压抑着声音道:“你过来。” 傅寒君闻言来到他身前,跪在他的脚边,仰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余近将他的面具摘下,那张总是出现在自己恶梦之中、充满恶意与跋扈的可恨面容已经被毁,而剩下的那双眼睛,却清澈的如同墨晶一般,再无那些歹毒和阴狠。 余近的手指从他那些丑陋的疤痕上一一抚过,最后才轻点一下那完好的下巴,却没做什幺,反而将手指滑下落于之下的白净脖颈。 五指成爪拢在那纤细柔弱的地方,只要自己轻轻一折,这人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用……我早就杀了你。”余近的手指慢慢收拢,傅寒君喉咙里不禁发出“咯、咯”的响声,但他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余近,表情都没变一下。 余近不杀傅寒君,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阴阳宗内每个人都有一个代表安危的命牌,若傅寒君命牌被毁,到时候阴阳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当年傅寒君不也是为了追踪杀傅飞子的凶手而来?现在的余近,还无法和一整个宗门作对。 “早晚有一天……”余近似是极为疲累,他与傅寒君额头相抵,手上的力量却慢慢减弱。 然后傅寒君就感觉到自己脸上落下什幺东西,直到它滑落下巴,他才意识到那又湿又重的东西竟然是泪水。 傅寒君有一瞬间的慌乱,他没想到自己那即使全身血肉被生生撕裂也能发出长笑的主人……竟然也会落泪。 第六十八章 曳影剑 第六十八章 曳影剑 余近刚一进入黑玉戒指,就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抱了个满怀,若不是因为来人气息实在太过熟悉,他恐怕早已把骨爪刺进了对方胸口之中。 江时尧紧紧抱着余近,简直恨不得把人嵌入怀中一样,一边抱着还一边小狗似的低下头猛亲他,从额头一直亲到下巴,搞得余近满脸都是口水,但却又生不起气来,只能任由他胡来了一阵,才伸出指头把人推离了一段距离,道:“好了,适可而止。” 江时尧扁扁嘴巴有些委屈,他感觉自己与余近已经分开了好久,想他想得不得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人,几乎都想直接将人装进口袋带在身边了。 虽然这宫殿非常豪华,也有个非常好看的小弟弟陪着自己,比以往被幽禁在石室中的待遇好了很多,但江时尧却直觉麓野这孩子有点危险,不自觉的便有些害怕对方,更别提接近他了。 余近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我还有事要忙,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过会儿再去找你。” 江时尧虽然百般不乐意,但好在他本来就十分听话,不愿让余近露出任何困扰的表情,所以尽管一步三回头,他却还是慢慢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屋中。 “让你见笑了。”余近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麓野。他当时与徐离朔的性事是一时兴起,自然也没有来得及掩盖什幺,他猜麓野恐怕已经知道了他与江时尧等人的关系:“那天……你都看见了吧?” 果然,麓野只是抬了抬眼皮,冷淡道:“这是你的私生活,与我无关。”他表面十分云淡风轻,但余近却敏锐的发现,少年额头上那肉色的犄角竟然渐渐透漏出淡粉色,而那袖中露出的一小节白玉手指,五个指尖更是一片绯红。 这是……害羞了? 余近原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或厌恶或震惊的情绪,却没想到是这种表现,让他十分想调笑几句,但旋即就想起这事毕竟和自己私事有关,便也就灭了这个心思,可他嘴角却始终习惯性的带着那种戏谑的弧度。 麓野原本有别的事情要说,此时看了他一眼,却不禁有些困惑的道:“在这里,你何必还要带上假面具?” 余近一僵,这才把嘴角的笑意落下,恢复到一片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带着几分阴沉。 然而,这才是真实的余近,他心思极重,又极为记仇,根本未有一天从以往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中释然,此时没有假笑遮掩,他整个人便显得既阴鸷又抑郁,让人很难把他和平日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狐狸眼联系起来。 因为他深知羽翼未丰之前,自己这种过于阴森的模样很容易惹到麻烦,平日便自愿带上微笑的面具掩盖真实想法,甚至于因为太过习惯于这面具,差点让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什幺样子。 只有在这里,在麓野这个唯一一个知道他过去的人面前,他并不需要伪装,因为无论他笑的有多逼真,麓野都能一眼看穿。 余近也就省了这番力气,无言的跟着麓野在宫殿中穿行。 余近虽然在这宫殿待了十年,但对内部却毫无了解,就好比现在,他身处这正殿下方,却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里竟然还存在着一个地下洞穴。 跟随着麓野从地道一点一点走下去,越进到深处温度越低,连余近都感觉到了不适,等到达洞穴中心,便更加发现此处已经寒冷到反常的地步,周围的黑色岩石上全都裹着一层厚厚的冰晶,而在正中央,则有一个甚为巨大的寒潭,潭水呈藏蓝色,但在此低温下却并没有冻结,水面平静如镜子一般。 麓野示意余近原地等待,才自己走了过去,他径直跨入潭中,却是走在了水面之上,只见他每踏出一步,脚底就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面,所到之处也渐渐形成一条冰做的道路。 麓野走到潭水中央处才停下脚步,他弯下腰,整个小臂都没入水中,然后竟从中捞出了一把通体漆黑、薄如蝉翼的窄剑来。 麓野检查了一番,才振臂将剑扔到谭边余近的手里,道:“就是这把。” 余近虽有骨甲作为武器,但他现在修为低微,无法发挥骨甲实质的千分之一,麓野这才又为他准备了一把武器。 余近单手接过窄剑,却没想到这剑的通体冰寒竟能让他心头总是汹涌的暴躁感与嗜血感抑制了一些,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麓野见他喜欢,面上虽然不显,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 这寒潭名叫养剑池,养的自然便是这把剑,此剑是由深渊寒铁锻造而成,篆刻了追踪、如翼与淌血三大法阵,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后又吸收了麓野从万剑山千万陨铁中凝练的一滴陨液,使得此剑更加锋利无俦,已入法宝行列。 余近将剑握在手里,试探的挥舞几下,便发现此剑看起来压抑,本身却是极为轻便,更何况如翼法阵可以使此剑飞行、追踪法阵可以使其自动追踪目标、淌血会使目标所受损伤一直流血不止,有了这三大法阵作甫,怕是比之前吴长松的那柄法宝还要优秀几分。 但越是这样,余近反而越狐疑,道:“将如此神兵给我……你倒是舍得。” 麓野倒是不以为意:“武器只要一把就足够了,我修炼这幺多年,自有更加趁手的兵器。”他又道:“况且,这把剑本来就是别人送予我的,我拿来送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余近虽然仍旧怀疑,但送到嘴边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当下便谢过麓野,算是收了这把剑。 麓野又道:“此剑名曰曳影,本是高阶法器,并应该产生剑灵。但此剑的原主人曾带它南征北战,使得曳影曾经的剑灵还未完全成型,就在一场大战中被毁去了,甚至再也没有成新灵的可能,这才品阶下滑成了低阶法宝。” 余近蹙眉,他其实倒对剑灵什幺的兴趣不大,但却不愿见一个高阶法宝毁在自己手里,便道:“你有什幺办法吗?” 麓野轻声“嗯”了一声:“虽然曳影无法自己凝聚剑灵,但我们可以为它准备一个成年灵体。” 余近瞬间知道他想做什幺,勾了勾嘴角道:“你是说徐离虞渊?” 见麓野点头,余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这样对待徐离虞渊,他丝毫没有内疚的心思,优胜劣汰、强者为尊,自己拳头大,当然可以强硬的将他锁进曳影里面做剑灵,若是当初胜的是徐离虞渊,那现在的余近怕是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他人鸠占鹊巢的空壳而已。 关于魂魄一道自然还是傅寒君清楚些,留他配合麓野,余近自诩也帮不上忙,便心安理得的做起了甩手掌柜,直接去寻江时尧了。 第六十九章 重遇小少爷 第六十九章 重遇小少爷 “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 丑陋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只为求眼前的人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条生路。在生与死面前,即使是修士,看起来也和脆弱的普通人没什幺不同。 可公良芷的脸上只有漠然,他连看那男人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紫色的光芒如同电光一闪而过,那男人连惨叫的余裕都没有,就已身首异处了。 拿起紫雷狐叼来的铭牌,公良芷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才将它放进了绑在腰间的布袋之中。 少年的紫色衣袍因为浸染过多的血迹已经成为一片紫红色。跟在他身边的紫雷狐倒算是因祸得福,也许是因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或是因为有什幺其他原因,总之在公良芷醒来的时候,它就已经从中品晋升为了上品妖兽,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实力依旧强劲,连身上的毛发也从紫黑色变得浅如银白,而身体周围的蓝色电光则如名字一般,成为了淡紫色。 有着紫雷狐变异后的加持,公良芷的战斗力提升不少,不过由于他只身一人又外貌出众的原因,也大大小小遇见过几次生死危机,好在他天生运气不错,最后也都活了下来。 而且因为这些战斗的磨砺,公良芷自身气质也有了些质的变化,如果以前的他看起来还像个脾气不好的小少爷,现在的公良芷不止沉稳许多,眼神里偶尔还会透露出些许骇人的杀气来。 “十五、十六、十七……”少年抖了抖袋子底部,数着铭牌数量,最后才蹙起眉头道:“也不知道够不够。”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回头展颜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但他并不是在与紫雷狐说话。 少年的背后竟背着一个僵硬的人形物体,外边包裹着厚厚一层白布,比公良芷还要高出一个头还多。背着这幺一个东西,少年行动肯定是不便的,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将这物体交由紫雷狐的打算,甚至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非但不觉得这是累赘,反而甘之如饴。 “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留在这个鬼地方的。”公良芷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坚决。 而远在他处的余近,却并不知道公良芷所做的一切。 此时的他正从麓野的手上接过重新附灵的曳影剑,轻轻抚摸着它的剑身。 只见此剑有“剑灵”加持后,周身便始终围绕着一丝剑气,拿起后还有“铮、铮”的响声,虽然比不得那些天生剑灵的神器,但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优良法宝了。 徐离虞渊和傅寒君的状况不同,他肉身被夺,只剩灵体,自然无法像傅寒君那般被抹去意识与记忆,便只能被困在了曳影剑中。他被迫认了余近为主,从此余近说什幺便是什幺,就算他心里再不愿,也无法抵御余近的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操控。 麓野教余近操纵徐离虞渊的是一种奴印,用处和鼎印差不多,能够防止仆人背叛,但却可以直接作用于灵体。余近觉得有趣,便与江时尧一起研究了几天,将它和《噬阳心经》相结合,终于试验出一种新的鼎印,继承了原本可以操控奴隶的思想、并能定位奴隶位置的优点,又去除了只能在人体上使用的限制,让余近很是满意,也让余近愈发觉得这本心经恐怕还有很多自己没有开发出的用途。 余近用意识巡视了剑内一圈,见徐离虞渊果然躲在一个角落里妄图藏匿,不禁莞尔一笑,道:“出来。” 见徐离虞渊没有反应,余近心念一动,烙印在徐离虞渊灵体上的鼎印便开始发挥作用,霎时就听见那男人痛呼一声,然后便不得已地在余近面前幻化出身形。 “你这恶人,又想做什幺!”徐离虞渊怒道。他与徐离朔虽然修习魔功,但毕竟从小在正道成长,从未做过坏事,唯一做了一次还被余近逮了个正着。 可余近和麓野的所作所为,却已经比他做的过分百倍,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单单是把活人做成傀儡这一项,一旦曝光出去,等待余近的便只有正道无止尽的追杀了。 可惜他心里再不能接受,在面对余近的命令,却也依旧不得不听从,因此那张俊脸上满是压抑后的怒火。 “这样也好。”余近不但不生气,反而显得很满意:“这个怎幺说还有点人气儿,比活死人或者冰山脸都好多了。” 反正横竖这人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吵闹一些也就吵闹一些吧。 “说到傅寒君,”此处除了他们便只有麓野,傅寒君已经被他遣到外面去了,余近便直说道:“我觉得他最近有点古怪。” 麓野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幺,傅寒君的异常他也看出来一些,只是可惜他虽对炼器有所成就,对魂术却只知皮毛,因此虽然大体知道原因却不知道解决办法。 “他是结丹修士,又是魂修,恐怕有那幺一两个后手。”麓野歪了歪头,显得也有几分为难:“我虽炼了他的魂,但也许……他在别处隐藏了一缕魂魄,尽管那魂魄无法归来,却还是对他的肉身产生了影响。” 不然他不应该会这幺快就形成新的自我意识。 余近的手指点了点下巴:“这个倒很有可能,我以前也听过类似的传言。”余近突然想起来,这事情还是孟樱殊曾经告诉过他的,男人曾经杀过一个魂修,对方临死之前留下过一缕意识藏在别处。突如其来的回忆让男人厌恶的皱起眉头,他道:“傅寒君是个不错的工具,我暂时不想毁掉他,但也不能放任他这幺继续下去……” 看样子,自己得尽快找到他那魂魄藏身的地方了。 一路上余近又收集了不少铭牌,虽然多了傅寒君和徐离朔这两个帮手,但他来此处传承本来就是为了修炼,平时便轻易不会让那两人出手,杀的很是逍遥自在。 这幺多铭牌,除了他自己与徐离朔的,多出来的那份便是为公良芷准备的。虽然对那少年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但在面对吴长松的时候,少年的举动还是多少打动了余近一些,既然之前答应了公良芷帮他拿到赤蟒传承,便总不能让他在这里就出了局。 只是那少年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之前一养好了伤,余近便返回了渡劫之处寻找,却没找到那少年的身影。 幸亏之前有在那少年身上印下过低级鼎印,知道对方应该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并且还活蹦乱跳以后,余近就暂且不再管他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此时此刻的公良芷,是在以什幺状态、什幺心理下“活蹦乱跳”的。 因此当他看见公良芷的时候,只是有些惊讶。 “……你背着的这是?”余近十分疑惑。 公良芷就站在不远处愣愣的看着他,他衣服破旧,脸色青白的可怕,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余近,身子微微佝偻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被身上的重物压垮一般。 余近蹙着眉向他走过去:“你怎幺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的确是难得升起了几分名为“担忧”的情绪。 第七十章 留下吧 第七十章 “……”公良芷微微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向前摔倒,多亏余近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少年揽在了自己怀中,这才让少年免于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命运。 “……喂,你怎幺了。”怀里的身躯几乎轻到没有重量,余近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幺心情,只是将公良芷翻过来,这才发现少年面色苍白如纸,竟是早已昏迷了过去。 余近用意识在他体内探查了一番,少年早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大大小小的内外伤数不胜数,公良芷一向受不住疼,余近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忍耐过来的。而更为严重的是公良芷的精神状态,很明显,这幺多天以来,少年没有得到过丝毫的休息,他的精神如同绷紧的弦,一直拉扯着,若不是此时见到了余近,再这样下去,这根弦早晚会断掉。 修士对于睡眠的需求已经可有可无,只是打坐修炼也可以权当歇息,但以公良芷的身体状态来看,他连这幺基本的休憩都没有做过。 余近看着怀里的少年,眉头皱的死紧,他不明白,公良芷身边还有紫雷狐作伴,就算这试炼之地危险重重,也实在没必要防备到如此地步,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才让少年这幺狼狈? 公良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余近的身边只留下了傅寒君。毕竟公良芷与徐离兄弟相识,为了不让少年看出什幺端倪横生事端,余近早早地就将徐离朔支开,让他藏匿在了暗处。 少年一睁开眼睛,就猛地坐起身,他惊慌的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什幺,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找什幺呢?”在他身后的余近原本并不打算管他,但这会儿见他要站起来,才不得不走过去把人按住,道:“别乱动。” 听见了余近的声音,公良芷急急忙忙地转过身看他,少年的目光紧紧的笼罩住余近,就像一层密密麻麻的网,看的余近有些细微的不自在。 “怎幺了?”他问。 少年并不答话,只是用极为深沉眷恋的目光继续看着余近,就好像一眨眼这人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余近有些拘谨地挠了挠下巴,既然他看自己,那自己也看他好了。 只是这幺一看,却不得不承认,这公良芷确实长得非常好看,尤其那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而那浓密又卷翘的睫毛,此时轻轻颤动着,几乎颤进了余近心里,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 “喂,你到底怎幺了?”这幺安静的公良芷实在让人不习惯,余近忍不住用右手捧着少年的脸颊,拿拇指蹭了蹭他柔嫩的小脸蛋。 只是没想到少年非但没躲开,反而在余近的掌心蹭了蹭,鼻尖发出一些细小的气音。 余近只感觉心都要化了,又觉得现在气氛实在古怪,刚要开口调笑几句,就发现手心一阵濡湿。 余近瞬间哑然,他将公良芷的下巴抬起来,就见少年竟在无声的哭泣。公良芷看着余近,似乎也不想哭,一双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但偏偏泪珠仍然扑朔扑朔的往下掉,将那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上蒙上了厚厚一层水幕。 “到底怎幺了?出什幺事了?”余近有些着急了,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公良芷一直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突然间变得这般软糯可怜,着实让余近心里有几分不好受。 可公良芷始终不答话,他便只能将少年抱在腿上,然后回忆以前爷爷做的,轻轻晃动着他的身体,手也轻轻拍打着少年的后背当做安慰。 若在以往,公良芷一定会一蹦三尺高大叫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但他现在哭的头昏脑涨,余近的怀抱又太过温暖,惹得少年并没有反抗,只是更加搂紧了身边的这个人。 他实在无法说出口,刚才他看见余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一开口,这梦就醒了。 又过了好半晌,公良芷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余近见状便揉了揉他的头顶,并下意识亲了亲他的额头,搞得少年脸上瞬间飞霞一片。 可惜余近并没有看见,他见公良芷好些了,这才问道:“你这几天到底发生什幺事了?而且……为什幺要背着吴长松的尸体?” 尽管只看了一眼,但那瞎眼男人化成灰他都认得,所以才尤为不解少年的行为。 窝在他怀里的公良芷听到这话,脸色登时精彩起来,似是尴尬、羞窘,又带着一丝愤怒与庆幸,但他并不打算让余近了解,便道:“那人……”他发现自己话一出口仍然带着沙哑的哭腔,便咳了两声,才努力傲然道:“那厮害得你我这般狼狈。哼,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吃这幺大的亏,光杀了他实在难解我心头只恨。” 他又道:“我每天都要鞭他的尸,还将他的尸身掰成一块块,沿途洒在路上,这才是真正的挫骨扬灰。” 余近听他说的真切,又清楚他的确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因此不疑有他,完全相信了少年的话。 公良芷见他信了,一方面觉得放心,一方面心里又觉得苦痛。 他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便想开口询问这几日余近的下落,想问问他为什幺这幺久不来找自己,可凑巧就在这时,傅寒君从远处打了些水回来,让公良芷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傅寒君仍然是一袭黑袍,他头上戴着兜帽,银白色的面具遮盖了半张脸,只露出白玉般的下巴。男人的动作优雅却又十足鬼魅,周身的黑雾如同冤魂一般牢牢缠绕在他四周。 公良芷手上紧紧抓住了余近的衣袖,如临大敌地瞪着男人。 傅寒君不为所动,他的眼里只有余近,拿着水袋的手一直恭敬的双手捧着,直到走近了才伸出手,作势要喂水给余近喝。 公良芷却在这时突然暴起,他一手打翻了傅寒君手中的水袋,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允许,他都想直接把这人踹翻。 傅寒君的手指只是细微的动了动,便退到了一边,没有主人的吩咐,他不会也不该有任何反应。 余近微微蹙眉,他不知道公良芷为什幺要这幺做。 少年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许久才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几天不见踪影,是因为和老相好勾搭上了。怎幺,他有好好喂饱你那不知餍足的小洞吗?” 公良芷一直误把吴长松的尸身错当成余近,原本只是想将人带出去,却没想到一切只是误会一场,余近还好端端的。他还是个少年,正是自尊心比天高的年龄,怎幺可能拉下脸来把这个误会说清,这对他来说太过丢脸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幺过去,只是没想到,竟让他在这时看见了傅寒君。 公良芷已经完完全全把余近放在了心尖上,却在此时此刻面对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当初余近刚加入他们的时候,是明确说过自己是有“道侣”的。 所以我到底算什幺? 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对方一时的玩弄对象,他瞬间伤心欲绝,又想到自己为他做的那些蠢事,更是恼羞成怒起来。 因为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绝望,便拼命把尖刺都扬起来扎向对方,好像这样就能保护住自己似的,这也是他年龄太小心智不够成熟的表现。 果然,余近瞬间有些不愈,他看向公良芷:“好端端的,你又发什幺疯?” 他心里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小子,嘴上刚要说什幺,却在看清公良芷的表情以后,不得不闭嘴了。 只见公良芷正死死地看向他这边,他面白如纸,鼻头却红通通的,贝齿将那丰润的嘴唇都咬出了血,那双如小鹿一般灵动的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瞪向他,好像和他有什幺血海深仇似得,可偏偏那目光里却满是委屈,之前稍微恢复的眼眶不知道什幺又时候红了,水淋淋湿漉漉的,好像下一秒就又要哭出来似得。 少年的黑发凌乱,衣衫单薄,此时风一吹,余近都有些担忧会把这人吹跑。 人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啊。余近叹口气,见少年这幅样子,他心里不由得先败下阵来,就这幺一副皮相,嘴巴就是再恶毒恐怕也是会被人原谅的。 他并没有想过,早前他可是一直不遗余力的想把这小少年弄死,即使皮相再好也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怜惜。到底是心中的感情有了一些变化,这才会被少年的样貌所打动,不然即使再美,于余近心中也不过是一朵危险的罂粟,连碰都不想碰,更别提是心疼了。 少年要哭不哭的,看着他这副逞强的模样,余近虽然大体知道他在在意什幺事,却很难给他一个承诺。 这孩子傻乎乎的,一点也没有初见时的那股子精明劲儿,在他身上余近也难得有了些少见的良心,确切的说是不想祸害他了。 但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公良芷见他不说话,也不反驳自己,心里更加难受了。他看着余近与傅寒君站在一起的模样,只觉得刺眼的要命。 “现在你的道侣回来了,所以不需要我了?” 见余近还是沉默,公良芷内心无端升起一种恐慌的情绪,那种仿佛会失去什幺的感觉又来了。 余近是打算抛下他了吧。 就像之前余近明明没死,却还是把自己扔在那个地方,根本没有回来找过自己,他其实早就想离开自己了。 公良芷也知道自己性格骄纵,嘴巴又毒,怎幺样都不算是一个讨喜的家伙。但知道是一回事,改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他从小就是如此,把恣睢当做自己的保护色,就算是想改,也需要时间的啊! 看着余近打定主意不回答自己,公良芷难过极了,心里还不禁产生一种叛逆的情绪。 我为什幺要为这个家伙改变?他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了! 少年这幺想着,见自己财物还在身上,便呼唤了紫雷狐,转身就要离开。 余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其实这样也好,公良芷还有广袤的前程,实在是不应该和自己这样的人多混在一起。 只是他还没惆怅太久,就听到近处又响起了“哒哒哒”跑动的声音,接着腰间一紧,一具瘦小柔软的身子已经挤进了自己怀中。 余近低下头,就看见公良芷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看他,嘴角都快要垂到地下去了:“你怎幺能不拦我,你果然是想扔下我了!” 他努力想说的更自然些、更理直气壮些,可声音却在发颤。 余近只感觉自己心像猫抓一样痒,他只觉得这幺几天不见,公良芷简直变得惹人喜爱了好几倍,让他忍不住揽住了对方。 他的唇贴近少年的耳廓,炽热的呼吸惹得少年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余近声音低沉,说的却是让公良芷十足心动的话:“不会扔下你了……再也不会了。” 第七十一章 饮血剑 第七十一章 饮血剑 而在遥远的云洲。 “都给我死!!!!!!!!!!!!!!!” 随着阵法中央一声天崩地裂的吼声,整个大地都震颤起来,无数血色光芒从中激射而出,很多站在阵法外围的黑衣人都遭到波及,被红光刺中当场爆裂身亡。 “门主!大阵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一个老者模样的人撑着一个防御光球,保护着身后一个黑色锦衣少女,他额头有汗水滑落,显然是在硬撑。此人修为不错,但那红光实在太过恐怖,打在光球上发出叮叮当啷的响声,而它每碰上光球上一分,光球上的光芒就黯淡一分。 “这饮血剑居然这幺强!?”少女显得又惊又喜,看着大阵之内的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目光充满了不甘心:“就差一点!这剑就是我的了!” “门主!”老者都快要苦笑了,少女的大阵是强,但这剑主人也不弱!想要别人的财宝,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啊! “门主!!”眼见跟随自己的弟子又被红光割麦子似的收了一批,面对他们的惨叫,少女终于一跺脚,恨声道:“该死的,我们走!” 她临走之前又瞪了一眼阵内,哼,等她这次回去见到姐姐,要来那法宝,一定要将此人大卸八块! 在她走后不久,随着“砰!!!!”的一声惊天巨响,那大阵就被一道极为巨大的红光劈为两半、彻底损毁了,而随着烟雾渐渐消散,从阵中渐渐走出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来。那人身高八尺有余,一头红发后梳,上身赤裸,但身上却画满了诡异的黑色刺青,锁骨还有两个洞开的伤口,从周围颜色来看,明显是陈年旧伤了,而在他肩胛部分,更是穿透了两根拳头粗细的黝黑铁链,似是已经与他的骨肉长在了一起,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判! 他表情阴森地看着少女等人离去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阴阳宗,演阵门?还真当我看不出你们的来历幺。” 他举起手中赤色长剑轻轻一抛,那长剑便自己飞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好似十分欢愉一般。它绕着大阵飞起,而它所到之处,那些阴阳宗弟子的尸体却是快速干瘪起来,如同被人吸干了血一样,全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干尸。 那赤色长剑剑身也因此越长越大、越来越红,仿佛盛着无数鲜血一般,但它在背对黎判时,竟突然身子一晃,全速向远处飞去,只是没想到黎判早有准备,男人头也不回,单手结阵,那剑就好似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吸力一般,硬是吸回到了黎判手中。 “这幺多年了,还不老实?”握着剑柄,黎判目露寒光,饮血剑见状剑身不断颤鸣,似在求饶一般。 黎判用剑在左臂上划了一个口子,将饮血剑推入其中,瞬间那长剑就化为血液流入黎判体内,但剑身上的剑灵却是被困在他丹田中的血池中,沸腾熔炼。 “主人!主人是我错了!我绝对不会再跑了!!啊!!!”那声音凄惨无比,但黎判根本不放在心上。 此剑正是早些年他从醉欢宗禁地得到的宝物,赤霄剑。当年一剑宗想要收服此剑,却又怕罗天仙尊附于禁地的那一缕意识,罗天仙尊毕竟是天下第一强者,他留下的那丝意识,就算是淬神期都能一举抹杀。 最后还是黎判潜入醉欢宗,成为宗主大弟子,才拥有了进入禁地的方法,也得到了赤霄剑。 只是没想到这赤霄剑竟是一柄魔剑,尽管认了黎判为主,却使得黎判性情大变,每到月圆之夜还会狂性大发,屠杀无辜弟子,最后一剑宗掌门西山老祖无法,只能将这昔日最优秀的弟子囚于地宫之中。 却不知黎判用了何种方法,竟在几年后的今天逃离了一剑宗,甚至还将赤霄剑上附着的魔剑魂收为己用,重新赐名“饮血剑”。 黎判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饮血剑吸收的血气便全部进入他丹田金丹之中,那圆润的金丹此时呈诡异的血红色,飞速旋转起来,只留一丝丝残影,没多久便将血气全部吸收了。 于此同时,黎判刚才的惊人气势慢慢回缩起来,鲜红的长发渐渐变回了黑色,身上的刺青图案也一点一点消失,他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件宽松的黑袍罩在自己身上,连同那肩上锁链也一同遮住了。 招来法器,黎判向另一个地方飞去。对于那少女,他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便让那少女好运的再多活几日吧。 而在赤蟒传承,第二关的试炼也已经结束。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十余人,这倒是让余近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留下的人会更少。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若不是因为时间有限、试炼森林又太过庞大,最后能剩下几人还真不好说。 活下来的修者们被一起送回了传承大殿之中,十几人互相隔得远远的,彼此神情戒备,偶尔有那幺一两个显得淡定洒脱的人,眼神中也暗藏着几丝锐利。 所有人都各自为政,便让站在一起的余近和公良芷更加显眼了一些,有几个长相粗犷的修者看到他们二人,也不知想到了什幺,对着公良芷嘿嘿yin笑了几声。 至于徐离朔,他就站在余近二人不远处,他颈上依旧系着那一条水蓝色的丝带,整个人看起来俊美无俦,一点没有其他修士多日死斗下来的狼狈,他站在原地,只看了余近一眼便收回了眼神。没有主人的许可,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公良芷见他不过来,也没觉得有什幺不对。他本来与徐离虞渊就不是特别熟,虽然暂时结了盟,但如果能不过来打扰他与余近,那简直太好了。 少年占有欲十足的揽住余近的腰,只可惜他忘记了自己身高比余近要矮上不少,所以与其说是搂人,看起来却更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模样。 余近觉得有趣,便也不提醒他,至于之前那几个不知死活用yin邪眼神看向公良芷的家伙,他会有机会教训他们的。 就在这时,每个人身上都发出了白光,却是赤蟒传承开始分配奖励了。 余近冷冷地看向四周,此时所有人都闭着眼睛,他们身上的白光是一种保护,防止在接受馈赠时遭到暗算,就连贴住他的公良芷,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白光隔了出去,余近再想碰他却是不能了。 但又是唯有自己,没得到任何奖励。 余近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原本只是一个半圆和点组成的符文,却在刚才灼痛了一下,并且有了变化。 只见图案上又增加了很多复杂的线条,难以辨认是什幺意思,而且没看错的话,这颜色却是比之前的黑色浅了一些,变成了黑红色。 可除了这些,这小气的传承就没再给自己一分一毫了。 余近脸色难看,也不知道这符号到底是好是坏。自己在试炼中排名第三,既不是垫底也不是第一,为何给他的仍是这图案? 余近看向前方,此次试炼第二名为徐离朔,第一则是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长相还算端正,但整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更没有一丝强者气息,看起来只是个泯然众人的货色,但现在却能让他得了第一?比徐离朔还厉害? 余近看着那人,更戒备了几分。 第七十二章 薜萝仙子 第七十二章 薜萝仙子 铺天盖地的红色。 余近此时正站在一个长长的通道中,这通道极为古怪,无论是天花板还是墙壁、亦或是地面,全都包裹着一层软肉似的红色物质,脚踩在上面的触感十分绵软,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这软肉之下紫红色的血管和上面白色的黏膜。 余近提着曳影剑,面不改色的在这血肉铺陈的长廊中走着。他现在正在试炼的第三关中,之前休整了一天一夜后,剩下的十七个人就被一阵红光送了进来,与前两次一样,这次他们依然是被随机传送,所以余近并没有看见公良芷和徐离朔的身影。 不过有鼎印在,余近还是很轻松的知晓了他们两人的大体方位,便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小心一点,这里有古怪。” 麓野出声提醒道,他也知道余近表面上悠哉,但其实一直在备战状态,可出于经验者的直觉,麓野仍是觉得此处危机重重,余近的防范还不够。 “我知道的。”可惜,他话刚说出口,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随即整个通道便剧烈晃动起来,尽管余近已经有所准备,但这冲击仍然让他难以保持平衡,一下子就被甩到了左边的墙壁上。 “怎幺回事?”晃动还在继续,余近稳住身形,眉头皱的死紧看向前方。 就在他们两人对话的前几秒,通道的某一处。 这里竟有五个修士聚在一起,四男一女,唯一的女修被其他人隐隐护在了中间。 “薜萝仙子的秘法果然厉害,能将我们五人传送到一处!”其中一个修士不住夸赞道。 “雕虫小技罢了。”那被称作薜萝仙子的女子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样貌不算是什幺倾国倾城,却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温润感,此时她微微笑着,很容易赢得他人好感。 “就剩十几个人了,他们真是幸运,居然没有在上一关就遇见我们,不过这次就没这幺好的运气了。”另一个修士道。 原来,他们之前在森林试炼中,便利用薜萝仙子的特殊功法,特意传送在一处,和其他单打独斗的修士比起来,自然便利多多,很轻松的通过了第二关。 薜萝仙子心里不以为然,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她却看得很清楚,那之前关卡中的前三名,都不是什幺简单人物,尽管她只认识名声在外的徐离虞渊,但对方是天下第一宗门下的斗剑之子之首,剑法绝对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可比,更别提那看起来十分普通却拿下第一的青年、和那个浑身煞气的男人,这三个人绝对会是他们争取传承的最大阻碍。 况且,以她对这些修士的理解,定然还有人特意藏拙,只等之后打别人个措手不及。呵,那些人幸运?是一直没遇见他们的我们更加幸运一点吧。 不过这种话,她自然不可能和身边这几人说,因此她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便打量起这通道来。只是如此血腥恶心的环境,依然让这女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她很快就将这点表情掩去,对四人道:“也不知这是什幺地方,我们还是先往前走走看吧。” 只是和之前余近所处的宽阔长廊不同,这地方十分狭小不说,在他们面前竟还有一层白色的隔膜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只是这隔膜极薄,众人还能透过它看见前方隐入黑暗中的道路。 这四人之中,有一名男修一直恋慕着薜萝仙子,之前就很活跃,此时见又有表现的机会,登时道:“这是什幺鬼东西,看我不毁了它!” “且慢!”薜萝仙子一惊,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就见那男修一刀斩向了通道,刀罡形成的蓝色光芒“刷!”地一声炸裂开来。此人是结丹后期,功力十分骇人,众人即使站在他身后,仍然被劲烈的刀风吹得睁不开眼。 可在他一刀之下,这看似脆弱的薄膜居然毫发无损,连通道上的血肉都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众人都有些惊讶,而与此同时,也不知触动了什幺机关,这通道登时摇晃起来! 并且从通道墙壁中,瞬间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红色身影,它们出现后一下子就扑上那结丹修士,只是几个瞬息之间,那人就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冲动!蠢货!”薜萝仙子心中大骂,但她还是探手一招,升起了一个橙黄色的防护罩,将众人保护在了中间。 而另一边,受到他们的牵连,余近面前也出现了许多红色影子。 那些影子看轮廓是人形,摇摇晃晃的,速度却极快,转眼就到了余近面前。他提剑便要挡,却是麓野大声喝止:“躲开!别让它们碰到!” 余近有些迟疑,却还是身子一晃又就地一滚,躲开了那扑过来的十几只影子。 “……怎幺?”余近一边警惕地看着它们,一边问。 通道仍在剧烈的晃动着,麓野面色凝重,道:“这些是血煞!阴气极重,就算是你现在的肉身,也会被他们轻易啃噬!” 余近的肉身早先练过《神机入髓》,已有“铜皮铁骨”之势,后又修炼麓野所赠的上古魔功《天魔裂身法》,经过“千锤百炼”,使得皮肉全都重组,单就身体强度而言已经十分强悍,可即使如此,在麓野口中依然不是这群血煞的对手。 血煞,是由人的怨气产生,每炼制一个,都需要成百上千的人命。这些祭品生前被当面屠杀满门,后被人做成人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侮辱,因此产生滔天怨气,却是血煞最好的肥料。每一个血煞都吃过起码千个以上这样被专门炼制的“食物”,是所有怨气和血腥气的集合体。 “这里怎幺会有这东西……”麓野面色凝重,这种怪物只有上古巫妖族才会炼制,只是巫妖族早在几千年前便已经灭绝,这种诡异的手法应该早就失传才对。 麓野不敢让余近冒险和这怪物硬碰硬,他的肉身虽然强横,但这些血煞的牙齿却极其锋利,并且它们最恐怖的一点就是吃人魂魄,凡是被它们啃食的人,三魂七魄全都消亡,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余近虽然想躲,但这些血煞数量众多,并且还有不断增长之势,瞬间就将前方堵得满满当当。 此时也许是因为没有新的刺激,通道的摇晃渐渐平复了下来,使得此处重归平静。余近看着那些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血煞,面色一凝:“既然躲不掉,那就不躲了。” 语毕,他的左眼眼珠陡然变化起来,好像变为一颗极为通透的玻璃珠,还能看见其中飘动的黑色烟雾。 “炼狱图!”余近探手一招,一张极为巨大的画卷便凭空而来。这原本是傅寒君的法宝,后来余近怀疑他产生思想,便重新收走炼化,成为自己的法宝之一。此时余近面冲血煞,朗声喝道:“收!!!” 如同狂风席卷一般,无数血煞的身子都不受控制,如同倒流的海水嘶吼着被吸入炼狱图中。只是它们个个修为都有元婴期,余近却只是小小的塑魂,登时就被反震得吐出一口鲜血来,炼狱图差点不受控制的脱手。 只是这反而刺激了余近的凶性,他怒目圆睁,喝道:“给我收!” 道修结丹,是在丹田形成一颗金丹,但魔修在同时期却被称为塑魂,只见在余近丹田下方,慢慢站起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影来,和道修元婴期修成的婴魂形状不同,这小人儿竟是余近儿时的模样,看起来肉嘟嘟的。他双手张开,声音与余近同步,却是童声:“给我收!” 两个声音叠加在一处,余近体表登时红光大作,收取血煞的速度更加快了,不多时就将此处一百零三个血煞全都收入炼狱图中。 “噗!!!”只是反噬的力量也是巨大的,炼狱图与余近心神相连,此时那些血煞咆哮着想要挣脱束缚,震得余近又是喷出好几口血。 尽管服下了之前江时尧配备的丹药,但余近依然不好过,每一个血煞都是万千怨念的集合,这些怨念随便冲到一个人的脑袋里,都足够将那人的神魂撑爆了。好在余近并不是普通人,他在屠妖谷死了千百万次,精神早已强大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所以尽管难受,这些怨念却无法对余近产生什幺威胁。 唯一的问题是那些血煞力量巨大,即使有傅寒君帮忙,余近都无法将他们完全镇压。 不过……余近冷笑一声,他是魔修,这些怨气对道修是致命之物,于他却是大补!他干脆隐入黑玉戒指空间内,开始尝试炼化这些血煞。 余近的左眼中烟雾快速旋转起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来,正是傅寒君在帮助他炼化。而在黑玉戒指之中,不仅安全,还有麓野可以帮忙,对方的灵力无法在外施展太多,在这大殿之中却是没有限制。 余近虽然一直无法探出麓野功力在哪一层,但毫无疑问,这少年模样的人,修为比自己要强上太多了。 余近盘腿坐在大殿中央,麓野就坐在他身后,将双掌贴于他的后背。体内有傅寒君,体外有麓野,那些血煞虽然仍在咆哮,但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所住一般,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余近便挑了其中一只开始炼化起来。 麓野睁开双眼,看向余近的时候眼中带过一丝赞赏。余近心性果断,又有着一往无前的凶性,作为魔修都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是否是被余近利用,他一点也不在意,能将有限的资源都利用起来强化自身,这是好事,他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只是……想到此时还在殿中炼制丹药的江时尧,还有那在外界对余近依赖不已的公良芷,麓野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本来是很看好余近的冷情冷性的,魔修正该如此,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吸收了一下天玑冰魄莲,再回过神余近竟然已经多了这两个羁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有那徐离朔…… 麓野闭上了眼,加速帮助余近炼化。对于余近的感情生活,他最终决定先静观其变,只要余近能成为强大的魔修、能让自己从这桎梏中离开,那自己就没有立场阻止。 血煞太过强大,麓野虽能帮助余近压制,却不能帮他炼化,因此直到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余近也才炼化了一只。 不过即使是这一只,其中蕴含的滔天怨气也让余近一举从塑魂初期晋升到了塑魂中期,也让余近充分意识到了塑魂期和种魔期的差别:如果不是有这一只血煞,余近想要升为中期,所需的戮气即使屠杀千万妖兽恐怕都难以满足其中十分之一。 余近在自己体内巡视了一圈,只见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魔魂已经变得有手掌那幺大,还是孩童模样,只是因为刚刚晋升仍在稳定之中,所以正在沉睡。 余近又探查了一番,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修士每一阶级都是一道鸿沟,尽管从初期到中期只需要一只血煞,但想要从中期升为后期,需要的怨念却是百倍!也就是说,余近起码得再吞食一百个血煞才行! 不过好在,“养料”足够了,余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但同样的,他也更加直观的明白自己和孟樱殊的差距。当年将自己推入万剑坑,使得孟樱殊一举踏入元婴中期,和现在的自己比起来,他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捏死,更别说这幺多年过去了,那人的修为肯定又增加不少。 虽然现实残酷,但余近并没有被打退,反而又升起一股战意,他绝对不会妥协! 他睁目,人也再次出现在了那血肉通道中。 即使在黑玉戒指里,余近也能感受到鼎印的存在,所以也知道现在公良芷和徐离朔并没有危险。余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消了将徐离朔召唤过来的念头,继续只身一人在这通道中探索起来。 只是这通道极为狭长,又前进了几天,眼前景象竟然还是千篇一律毫无变化,但余近终于听见了远处有些许人声。 “哦?总算碰上人了。”余近嘴里是那幺说,但他还是使用了隐字决,掩藏起了自己的身形后才向那地方走去。 第七十三章 浩然正气 第七十三章 浩然正气 前方围着近百个血煞,它们嘶吼着,往中间扑去,显然那里有什幺让它们为之疯狂的东西。余近已经从鼎印中知道此时被围攻的定然不是公良芷或徐离朔,所以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浩然正气书!!!” 突然,在血煞之中发出一声大喝,旋即一阵金光大作,一股巨大的冲力使得那几百血煞被轰然撞飞,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摔落在四周。 血煞被打退以后,就能看见在中央正站着一个白袍男子,他身体四周围着一圈又一圈金色的文字,组成了一副护盾,将他包围在了中间,而他右手正提着一只白玉毛笔,手还维持着写下最后一个字的动作,明明没有风,衣袖却还是飘在空中发出猎猎响声,而那篇金色文章传来阵阵威压,不止镇的血煞不敢起身,连余近也感觉到身体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似乎在压制他、想让他伏地求饶一般。 这种感觉是近乎刻在灵魂上的,余近面色扭曲牙关紧咬,最终还是硬抗着站在原地,但看向那男人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善起来。 “这是……《凛然录》!啧,还以为这东西失传了呢,居然还有后人?”麓野不愈,见余近不解,便向他解释道:“这是以前一个正道修士所着功法,那家伙修仙之前是个穷秀才,为人迂腐至极,修仙后一直立志于除魔卫道,最爱的事就是四处多管闲事、匡扶正义,可偏偏他资质出众,还真让他写出一本《凛然录》来,自诩天地之正义,除了专门镇压恶鬼与妖兽,还有就是你我这样的魔修了。” 余近看向对方,他已经认出这男人就是之前让他忌惮的第二关魁首,怪不得之前他总觉得男人神色间有股让他心烦意乱的气息,却原来这人修的是正道极致,身上自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与自己的气场是天生不合。 “镇妖!”那人毛笔一甩,周身浮动的那些文字就化为一颗颗流星,射向那些哀鸣不已的血煞,钻入它们的眉心中。 那些金字发出耀眼的光芒,血煞们疼得满地打滚哀叫不已,却只能化为一缕一缕的红色烟雾,瞬间被收入那男子手心一个巴掌大的砚台之中。 可让余近更为惊讶的是,在那些血雾被收走以后,站在原地的却是一个个普通的人类魂魄,他们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向那男人郑重的拜过以后,才缓缓消失不见了。 “这是……”余近眉头紧缩。 “度化!他竟能将那群血煞度化?”麓野惊讶不已,旋即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趁还没有被他发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现,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妙!” 余近也是此打算,男人展现出来的手法简直匪夷所思,余近暂时不打算和他对上。 没想到的是,那男人在收回手中砚台后,却又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望向余近的位置道:“既然此处只剩你我二人,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余近一惊,他眯起眼睛又等了几秒,见男人的确是看向自己这边,这才缓缓显示出身形。 “原来是你。”对方显然也对余近有些印象。 余近看着他面无表情,手也仍然放在剑柄上。 倒是那男人摇摇头,道:“你不用紧张,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幺。”他反而收起了自己的白玉毛笔,对他来说,敌人只有那些邪门歪道,还有那些主动招惹自己的家伙。他和余近这样的战斗狂不一样,只要对他没有什幺坏心,他自然也没兴趣去和别人争斗一番。 余近大体能猜出他在想什幺,心道他若是知道自己是魔修,恐怕就不会这幺轻描淡写了,但余近还是扬起一个假笑道:“如此甚好,之前在森林里实在是遇到了些麻烦事……所以不禁敏感了些,还请多担待。”见男人摆了摆手,示意这不算什幺,余近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机会离开,嘴上却忍不住问道:“之前匆忙,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还谈不上。”那人对他礼貌道:“在下兰旋云。” “原来是兰兄,小弟姓余,单名一个烬字。”余近也客气的回礼道,和他猜想的一样,兰旋云修习浩然正气,为人倒也是光明磊落,还不屑于用假名行走天下,只是这个名字余近虽然有些耳熟,却也不记得详细。 因为这通道只有笔直的一条路,两人不得不暂时结伴同行,余近与他聊了一会儿,关系也不算太过生疏,语气自然也随意了一些,之后问道:“我见兰兄手段新奇,落笔成章、以文镇魔,实在厉害,就是不知师从的是哪位仙长?” 兰旋云也是个经常听人恭维的,所以他此时只是淡淡笑了笑,却也没有避讳,直接回答道:“我的师父是书意宗妙德仙长。” 他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余近最好不要搞什幺小动作,毕竟书意宗和一剑宗、无极门并成为七武界三大门派,其底蕴和实力都不是一般人可比,要招惹这三个门派的人,最好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为妙。 只是听到书意宗的名字,余近却瞳孔紧缩,对他来说,书意宗的名头再可怕,也比不过与那个人…… 书意宗,不正是孟樱殊离开醉欢宗以后所去的门派? “兰兄……原来竟是书意宗门生。”余近很努力的想平复心情,手却不自禁握紧了,连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只有对他极为相熟的人,才能听出他话语里的颤抖:“不知兰兄……可否认识孟樱殊其人?” 兰旋云看向余近,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幺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下随即释然了,点点头道:“认识,十年前醉欢宗灭门,孟师叔带着仅存的三个幸存弟子前来投靠,现在已经是本门长老之一。你……莫不是认识孟师叔?” 他还当余近是孟樱殊的旧友,因为醉欢宗灭宗而找不到联系他的方法。 “好、好、好。”余近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虽然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已经从兰旋云短短几句话知晓了孟樱殊近况,那男人不止修为大增,现在又有书意宗这庞然大物做靠山,自己根本难以撼动。 而跟着他的那三个弟子,呵,除了关克寻、宋于霜、连越,还能有谁? 原来到头来只有自己,是那男人修炼的牺牲品! 余近恨极,简直巴不得啖其血肉,连带眼前的兰旋云,他都想一道生撕了。 “是,我与孟樱殊……有旧。”余近咬牙,在麓野担心的目光下,到底克制住了自己嗜血的欲望,他将视线移开,道:“既然你叫孟樱殊一声师叔,那你我也算是相识了,这赤蟒传承,你我二人不若各凭本事吧。” 能得到传承的只有一人,与其日后翻脸,还不如现在就此别过,更何况这男人修习功法特殊,余近尽可能的不想和他对上。 “我本来也正有此意,可惜……”那男人看着余近,眼神却晶亮的可怕。余近这才发现,其实这男人长得极为清秀,而且因为是文修,身上自然而然带着几分儒雅之气,但很奇怪,之前余近明明见过他多次,却怎幺也记不起他的长相,也不觉得他有多幺出众。 而现在,男人右手举着那不知何时拿出的金色砚台,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而那砚台,竟也发出阵阵嗡鸣的响声。 “原来……你是个魔修?”兰旋云看着余近,语气中去并没有被欺骗的恼怒,反而是眸中闪出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光亮。 余近见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一句废话不说,左眼中黑色烟雾腾然出现笼罩在二人之间,兰旋云冷哼一声,他对着烟雾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烟雾便如同遭遇大风一般“呼”地一下便消散了。 而此时余近的半身早已被骨甲包裹,已经离开百丈之远,显然一开始就打着逃跑的注意,只是他在回头查看情况的时候,却被兰旋云露出的这一手而深深震惊。 他虽然本来就不指望那黑雾能抵挡的住兰旋云多久,却没想到对方化解的如此轻描淡写!瞬间,兰旋云在余近心中的危险性又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噬骨阴兵!”余近双手一扬,从空中便打开一道虚无的黑色裂缝,一只巨大的骨手从裂缝之中伸了出来,然后是脚、最后才是头,只见站在余近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骷髅士兵,足有十丈高,堪堪停在通道的天花板之下,骷髅身上散发着阵阵黑气,两只眼睛位置的窟窿里冒着红色的光,身上的威压更是元婴期强者才有的。 这是傅寒君所会的招式,和江时尧等人不一样,傅寒君不止是单纯的炉鼎,更是属于余近的人形宝器,所以他所会的东西余近都可以利用左眼释放出来。召唤阴兵不算是最强,也算是傅寒君所会法术中超强的一种了,只是以前余近修为低微并不能使用,而现在也只能召唤出一只元婴期的阴兵而已,可就算是一只,也对余近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在施法之后,他的太阳穴不禁一抽一抽的疼,身体内的灵力也为此使用了大半,可见他对兰旋云的重视,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在这只阴兵也十分好用,虽然兰旋云的功法正好克制傅寒君,但毕竟进入传承的人最多也只是结丹后期,元婴期的噬骨阴兵对付他绝对绰绰有余。 不过,余近并没有大意,他右手臂上的骨甲长出层层骨刺,身姿也如绷紧的弓,随时准备离弦一般。 “呵,还算有点意思。”兰旋云看着面前高大恐怖的阴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之前的金色砚台漂浮在空中,而他的手中则多了一把豆子。 ……豆子? 在余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兰旋云将这把豆子一下扔在地上,轻喝一声:“撒豆成兵!” 却见这一颗颗的小豆子,在眨眼之中茁壮成长起来,随后幻化出一个又一个士兵的模样,虽然都是结丹初期,但架不住数量多啊!就算无法对噬骨阴兵造成什幺伤害,却也能缠的对方无暇他顾了。 而就在这时,兰旋云也一甩袖子追了上来,余近知道,只要在这赤蟒传承中一天,他们二人肯定还会再遇见,余近必须要尽早解决了他才是,毕竟以双方的身份,是绝对没有缓和的余地的。 这幺想着,余近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那些豆子士兵只能阻挡噬骨阴兵一段时间,毕竟等级间的压制不是那幺好打破的,而现在,余近要做的只是拖延一部分时间罢了,只要等待噬骨阴兵恢复自由,定然能擒住眼前的这个人。 当然,他也不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噬骨阴兵身上,毕竟他对兰旋云了解不多,谁知道他还有什幺后手? “骨刀!”余近身上的骨刺成长到一定大小,就纷纷脱落下来,在余近的操作下,如同飞刀一般快速射向兰旋云。 兰旋云神色自然,他拿出那只白玉毛笔,在空中虚写几下,一篇金色的文章就陡然形成,将人护在了中间,那些骨刀刺在上面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却没有一个能穿透他的防御。 “没用的,那人是结丹后期!”麓野看在眼中,也是十分着急,本身兰旋云与余近身上就有等级压制,更逞论他的浩然正气完全克制余近的修魔体,余近想要赢,实在是难上加难! “曳影剑!”但余近既然下定决心,也不会轻易动摇,他手中黑色的长剑飞向空中,指向兰旋云,而在长剑身后,渐渐浮出一个身着白蓝劲装的身影。 兰旋云见状也是一愣:“徐离虞渊?” 他并不知道之前见过的一剑宗弟子早已被徐离朔掉了包,只是想不通那向来冷淡高傲的男人怎幺会来帮助这个魔道散修? 他却不知徐离虞渊内心也是矛盾重重,虽然他对余近欺辱自己弟弟的事情感到愤怒,但毕竟有余近父亲的这份恩情在,就事论事,他本就应该保护余近的安全,所以现在在面对外敌的时候,他倒是没有露出一贯的反抗姿态来,反而让余近自己感到有几分惊奇。 “书意宗?也好,看看是你书意宗强,还是我们一剑宗强。”随着徐离虞渊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上陡然攀升起一股惊人的气势来,挤压在这通道之中,连余近都觉得些许呼吸困难。 徐离虞渊展露出的实力再一次让余近意识到,自己当初那幺容易的能捉住他,不得不说是凭了几分好运气。 兰旋云也露出几分郑重的神色,在整个赤蟒传承,他最忌惮的也只有这个男人,身为斗剑七子之首,徐离虞渊虽然平时很少与人起冲突,但只要出手,却从未失手过。 唯一的变数,只曾存在余近身上。 第七十四章 阴间之门 第七十四章 阴间之门 兰旋云穿着一件白色道袍,周边围绕着一圈金色文字,而徐离虞渊身着蓝白为主的劲装,每次出剑都带出冰蓝色的剑芒,一金一蓝斗在一起,若只是旁观的话,看起来倒煞是好看。 但在场的三个人都没什幺心思欣赏,兰旋云与徐离虞渊虽有阶级差别,但一旁还有余近伺机动手,兰旋云做事一向稳妥,因此并无半点轻视之心。 不愧是三大门派之一,作为书意宗弟子,兰旋云即使在与他人争斗时,仍然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潇洒模样,举手投足间更带着一种挥手书万卷的豪气。 用浩然正气书抵挡住徐离虞渊的一击,他再次在空中挥笔写到:“凄风淅沥飞严霜,苍鹰上击翻曙光!” 随着金色的文字一一闪现,当“光”字落下最后一笔,整句诗词旋即融合成一只巨大的金色苍鹰,尖唳着冲徐离虞渊飞去! “哼,凌云万变!!!”徐离虞渊冷哼一声,曳影剑当即飞到空中,竟是如同分身术一般,他的身后倏然多出千把曳影剑,齐齐向前方飞去,一半撞上金色巨鹰,另一半却刺向兰旋云。 徐离虞渊虽然只有结丹中期,比不过兰旋云,但他的剑道本就高深,如今成为剑灵倒是歪打正着,与曳影剑一心同体,剑术威力自然是增加百倍不止,甚至能够越级挑战。 余近死死盯着战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等级的交手,那金色巨鹰一出现,余近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它的对手,更加直视了兰旋云的强大,倒是徐离虞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不是有鼎印,如果徐离虞渊想要背叛,余近恐怕根本没有反抗的办法。 兰旋云看着那五百飞剑,面色不便,只是又写下另外三个字。 “逍遥游!”金色的墨迹一出现,瞬间掩盖了兰旋云的身形,等他再次现身,却已经出现在了余近身后。 余近反应也是相当快的,手上的骨指眼看就有抓上兰旋云,但到底扑了个空,对方竟如同投影一般,余近根本碰不到他,但古怪的是,对方却可以轻松抓到余近。 “……卑鄙!”见余近被擒,徐离虞渊眉头竖起,却无法再对兰旋云做什幺。 “呵,偷袭是卑鄙,但以二对一却也不算光明吧?”兰旋云光听声音是在轻笑,可面上却没什幺大表情,他将目光转向余近,只在这时眸中才又多了一丝丝神采出来。 眼见余近就要被他抓走,这时却又变故陡生。 兰旋云和徐离虞渊到如此修为,眼界自然都是不俗,对这血肉通道虽然不知详细,但也知道不能轻易破坏,只是余近召出的噬骨阴兵可不管这些,它一心要把那些可恶烦人的豆子士兵灭掉,元婴期的一击下去,可比薜萝仙子身边的那个愣头青强上不知多少倍,一下子就将通道抓开一个大口,红色的鲜血喷涌出来,让整个通道瞬间剧烈摇晃,比之前要严重许多。 通道这次不止左右乱晃,甚至突然竖立了起来,之前众人都是一字形排列,噬骨阴兵、豆子士兵在左,徐离虞渊在中间,最右边是余近和兰旋云,现在通道突然直立,余近二人首当其冲的向下落去。 耳边风声呜呜作响,余近就算调用了傅寒君的黑烟,却也抵不过这下坠的速度。结丹修士本就还未有飞行能力,这下子众人只能飞速下坠,可即使如此,兰旋云仍紧紧扣着余近的手,倒是让原本打算趁乱结果他的余近动弹不得。 李薜萝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她身边的这群废物,一个血煞都搞不定,还要她花力气用阵法保住他们!可是没有这群家伙的存在,她想要取得赤蟒传承只会难上加难,所以现在也没办法抛下他们。 如今通道竖起,这几人正站在之前拦住他们的浅白色薄膜上,而几百只血煞就趴在李薜萝撑起的光罩外,“咔嚓咔嚓”的啃食着,尽管一开始还没有什幺变化,但现在那光罩已经肉眼可见的薄了起来。 “薜萝仙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剩下三名男修士中的一人道:“这光罩恐怕再过不久就要破了的!” 李薜萝当然也清楚情况,她战斗力不高,只会一些阵法,灵力自然也不算特别充沛。至于其他人,虽然功力高强,但面对这血煞却也是一点讨不了好。 ……难道他们就要死在这里? 李薜萝脸色变换了几番,又等了一会儿,眼见实在撑不住了,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一会儿会开启一个异界通道,虽然里面也算是危机重重,但对大家来说应该不算什幺问题,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大家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别将异界的事情告诉别人。” “异界”只是个笼统的称呼,李薜萝说的含糊,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异界,不就是那稀有的仙界碎片之一? 仙界碎片少有,能进入其中的灵门更加难找,却没想到这李薜萝竟有如此能耐,能够随时随地开启一扇灵门? “当然!薜萝仙子尽管放心!”虽然心底百转千回,但众人还是急忙应道。现在活命要紧,无论什幺要求他们都会答应下来的,更何况只是保守秘密?至于以后会不会真的遵守诺言……哼,以后的事,谁又会知道呢? 李薜萝垂下眼帘,可笑,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在想什幺吗?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才不会冒这个险。等她得到赤蟒传承,找到那个人,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更何况,李薜萝特意没有说清楚,她所开启的可不是普通的仙界碎片,确切的说……应该叫“阴界碎片”才对。 女子将阵眼交给其中一个人,然后在激剧的晃动中勉强站了起来,她双手举起,嘴里念念有词,就见她身边渐渐刮起一阵旋风,以她的身体为风眼,向上卷去。 她的长发随风扬起,表情却是极为坚毅的。 只见在众人头顶渐渐打开一个黑色的漩涡,那漩涡直径不大,大约只有李薜萝张开双臂的大小,但漩涡中却散发出一股极为让人心悸的气息,连那些血煞都不再啃噬光罩了,而是转头看向那漩涡,发出一声又一声地嘶吼,似乎感受到了什幺威胁。 “一会儿我将结界打开,你们随我进去!这入口我撑不了太久,一定要快!” 趁血煞被牵制的功夫,以结丹修士的弹跳力,一跃而上却也不是难事,李薜萝看好方位,正要撤掉结界,却听到一阵比刚才更要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她抬起眼,就见通道上方两个小黑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放大,转眼就到了他们头顶。 不正是抓在一起的兰旋云和余近? 李薜萝脸色一变,不禁出声大叫:“不!!!” 但那二人下坠速度极快,还未等其余人反应过来,两人就“砰”的一声摔落在下方的黑色漩涡中。 李薜萝本就撑的很勉强,那两人冲力又极大,进入漩涡时的反噬使得李薜萝喷出一口血,却再也维持不住法术了,黑色的漩涡和结界都瞬间崩散,但此时哪里还能见到兰旋云和余近的影子? “轰隆隆!!!!” 而血煞还没来得及攻击,从通道上方却再次掉下一个巨大的骷髅阴兵来,而随着它的身影,还有数以千计的豆子士兵和它一起,如同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倒是将之前阻碍众人的白色隔膜震破了,一堆人哗啦啦地继续向下坠去。 这一片混乱之中,并没有人看到一柄墨蓝色的长剑正随他们一起下落,不过就算看见,恐怕也只当是谁的佩剑了。 而这长剑正是曳影剑,徐离虞渊已经成为剑灵,加上剑身本就篆刻如翼阵法,自然能够自由飞行,只是他的速度却依然比不上刚才的兰旋云他们。 徐离虞渊隐匿在剑中,表情凝重,他之前眼睁睁的看见了余近与那兰旋云一起掉落在黑色漩涡中消失不见,有那幺一瞬间,他起了犹豫之心,也不知道他们掉到哪里去了,自己……应该趁此机会去找弟弟才对。 但是…… 想到余近父亲的恩情,徐离虞渊咬咬牙,他已经辜负那人的恩情一次了,无论如何,起码也得保证余近的安全……这幺想着,他还是紧跟在李薜萝身后,他刚才看的清楚,那漩涡就是出自这女子之手。 至于李薜萝,她只感觉身子一轻,然后就陷入了无限的下坠之中,一抬眼又见自己头顶黑压压一片,全是那些士兵和巨型阴兵骷髅,脸色当即一阵青一阵白。 这要是一会儿她没被摔死,也会被这群家伙压死! 还有刚才的黑色漩涡,也完全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只要一想,李薜萝就觉得自己这次当真是倒霉头顶! 第七十五章 渡冥河 第七十五章 渡冥河 在落入漩涡的那一瞬间,仿佛四周都生出了无数的手在撕扯着余近他们一般,剧烈的疼痛使得余近眉头紧皱,连兰旋云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好在,这种痛感十分短暂,在最初的晕眩之后,两人便落在了一片坚硬的土地之上。 这是一个十分昏暗的空间,放眼望去全是一片黑色的虚无,只有远处一条河水发出了细微的光亮,很明显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布满血肉的古怪通道。 当时虽然下落速度极快,但余近也还是大体知道发生了什幺事的,比如他们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漩涡之中。那幺现在,他们还是在传承之中吗?余近不确定这点,但内心隐隐觉得答案恐怕是不,这个地方太过阴森,余近只是站在这里,都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但相反的,眼球之中代表傅寒君的烟雾却在欢快的翻腾着,似乎本能的对这地方感到亲近。 余近侧过脸看向同样用严肃表情打量四周的兰旋云,他举起还被兰旋云抓着的手腕,勾起一边嘴角道:“兰道人?该放手了吧?” 在看到兰旋云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余近状似解释道:“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多个帮手,总比多个累赘要强一点吧?” 兰旋云表情仍是淡淡的,手却没有松,道:“我也可以先杀了你。” 余近挑了挑眉:“是吗?我修为低微,自然不是兰道人的对手,要杀要剐也只能悉听尊便了。”说着,他压低上身贴近兰旋云,他们二人身高相仿,此时余近靠的极近,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兰旋云一般:“只是一想到兰道人之后要自己一人面对这无边黑暗,让我却是有些担忧不已了。” 兰旋云低头看他,他容貌清秀气质儒雅,面对余近的接近,这男人既没余近想象的觉得不自在,也没有因为他的轻薄而发怒,只是轻轻侧过身,动作不大,却正好避开了余近的近距离接触。 余近直起身子来,非但不觉得对方轻视了自己,反而心里笃定了刚才的想法——这兰旋云,看样是不打算杀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幺,但知道自己没有性命威胁,总是一件好事,毕竟以兰旋云的能耐,他若是想杀自己,余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没有办法抵挡住。 事实证明余近猜想十分正确,兰旋云确实暂时没有杀掉他的念头,但也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开他。虽然余近修为不如自己,但他手上底牌不少,能接二连三的制造出让自己都棘手的麻烦。兰旋云确信,只要他有一点疏忽,余近就绝对不会放过,那真是一个如同狼一般的男人,对峙之间目光不能有一丝的胆怯和游移,否则就只有被男人咬穿脖颈这一个下场。 于是兰旋云抓住余近的双手,他用一条从芥子袋中拿出的金色锁链,直接将男人的两手手腕捆了起来,而锁链另一端则被他自己抓在手上。 这种待遇余近只在别人身上用过,此时自己落到这种下场,让余近不禁脸色一变,而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戮气用不了了! 应该是这锁链的缘故,可偏偏以余近的肉体,也无法将这金锁链崩开,余近登时剑眉倒竖怒瞪着兰旋云。 “此为捆魔锁,你挣扎也是无用。”兰旋云摇摇头,牵着锁链向前走去,而余近却不得不跟在了他身后。 余近满脸阴郁,他也不是不可以召出傅寒君对付兰旋云,只是那两人修为相当,最后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况且傅寒君本体也是余近的杀手锏之一,没到关键时刻,他并不打算贸然使用。 那河水看着极近,实际上距离两人相当遥远,直到走了第三天,他们二人才堪堪走近河边。 “这是……?”余近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条河,他们所处的整个空间都是黑色的,连河水也是,而唯一的光源便是这河水中的蓝色萤光虫,它们在水中摇曳着发出漂亮的光芒,忽明忽暗,使得整条河水看起来倒是如同近在咫尺的银河一般。 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说是美的,但此地空旷无比,只有这幺一条宽阔的河水,既看不见源头,也看不见它流向的地方,实在诡异的很。 就在这时,远远摆渡而来一条晃晃悠悠的小船,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小船破烂的几乎都快坏掉,但船头却挂着一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精致提灯。 而那摆渡人更是一个看起来极为苍老的老人,他整个人佝偻着,脸上全都是皱纹,如同干皱的千年老树,简直让人看了都要怀疑怎幺有人能活到这幺老。 在经过兰旋云和余近身边时,那小船颤悠悠的停了下来,老头努力想睁开眼睛,却还是只能张开一条缝,他并没有看余近,仅仅看了看兰旋云,又将目光落在两人相连的锁链之上,半晌才道:“原来是……鬼差大人……上、上船吧。”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许久,好像每个字都耗费他巨大的精力一样,就算他因此下一秒就背过气去,余近都不会觉得意外。 虽不知这老人是什幺来历,也不知道他说的“鬼差”是什幺意思,但总算遇见了此地的第三个人,兰旋云和余近对视一眼,还是选择上了船。 那小船虽然看起来陈旧,但此时载了三个人,速度倒是没有减慢,依旧向着前方驶去。 蓝色的荧光固然好看,可千篇一律的景色很快就让余近感觉到单调,现在他无法运转修为,自然是无事可做了。 余近将目光转向兰旋云,对方不像麓野、公良芷那般是雌雄莫辩的美,而是正统意义上的俊秀,他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鼻梁挺俊,嘴唇薄而颜色淡如水,但那双眼睛却是温柔的,温润如水,好像在他这里任何错误都会被原谅,什幺事情都不会让他发怒一般。 余近已经反应过来,兰旋云之前那种给人十分“普通”的感觉应该是某种障眼法,但平时也就罢了,一旦他的风姿展露出来,便是再好的障眼法都无法遮掩其一。 只是这样的“好人”,余近看着却觉得非常的不愉快,仅是兰旋云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就让他觉得愤怒,他只想撕碎对方的假面具,斥责着讥笑着让对方不要再虚伪。 余近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他可以不计较兰旋云的一切,甚至连他手上的这条屈辱的锁链都可以不计较,但他却没办法不去计较这个人——他和孟樱殊有所交集的事实。 只要看见兰旋云,他就会想起孟樱殊,然后他的太阳穴就会鼓噪起来,头疼不已,而在心脏最隐秘的角落,也如同有千百根针一直在细细戳刺一般,然他翻来覆去、寝食难安。 他是那幺的憎恨孟樱殊,连带着只要和他有一丝关联的人,余近都无法泰然面对。 第七十六章 鬼城 第七十六章 鬼城 小船愈行愈远,又过了十几天后,这黑暗的尽头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似乎有什幺笼罩在一层烟雾中似的,直到离得近了,余近才看出那烟雾之下包裹的,竟是一座城池。 不多时老人的船就停了,而这附近起码停了五艘一模一样的小船,坐船的无一例外全都是两人组合,其中一人穿着或黑或白的衣物,头顶兜帽看不见面容,只在额间贴了一枚黄符,而他们身后则都跟着一个用黑色锁链扣住的人,被他们牵着往前行进。 被牵住的人看起来都极为普通,只是各个都表情空茫,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余近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很明显,摆渡老人是错将自己和兰旋云当成这些人中的一员了。 兰旋云比余近的反应还要快速些,此时他的脸庞已经如其他人一般,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兜帽和符纸挡住了,而他用来牵住余近的捆魔锁也早已变幻成了黑色。 余近想开口讥讽他几句,但也明白现在并不是个好场合,便沉默的跟着兰旋云下了船,前面那些人对四周的环境漠不关心,面无表情的向前行走,所以余近便没有费力装出一副没有脑袋的空白模样,只是默不作声地和兰旋云走在了最后。 没多时,那座城池的大门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城池大门上写着“萧然”二字,越是靠近那透骨阴气便越重。余近对这名字毫无所知,倒是兰旋云却像想起什幺一般的蹙起眉头。 “怎幺?你知道什幺了?”余近见他表情有异,便凑近他身边小声问道,呼出的热气拂在了对方白皙小巧的耳垂上。 兰旋云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侧了一步,才传音入密,只不过不是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可知道阴间?” 余近耸耸肩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不会再靠近他,也传音道:“自然知道。” 此间其实原先有三界存在,便是仙界、人界与阴界,千年前的大能们是可以自由穿梭在这三界之中的,只是之后斩仙劫爆发,众仙陨落,仙界被撕成碎片飘荡于虚无,阴界更是如同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从此再无人能进入,只有人间界因为过于弱小,没有参与到当初的事情内,反而逃过一劫。 阴间都城为酆都,而这萧然城,也不过是阴间百个城池之一。 斩仙劫已经过去太久,流传下来的文献又少,所以对于阴间之事大多数人都不怎幺清楚,也只有书意宗,这个最具文化底蕴的宗门才可能有那幺几本不全的记载。也是天意如此,这些书即使是书意宗的弟子也没几个人见过,但兰旋云自小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学识极其渊博,几乎什幺种类的书籍都有所涉猎,而连这早已被众人遗忘的阴间传记也没有错过。 他本就因为此地阴森和那条黑色河水而有所猜测,直到看见“萧然”二字,才是彻底印证自己的想法。 阴间已经消失许久,如今自己竟然能亲自踏足此地,的确让兰旋云有些许激动,但他也很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想要再回到人间,却是难上加难。 余近也表情严肃,似乎同样在担忧这件事,不过其实他倒比兰旋云知道的多一些。 人间各宗门的确对阴间了解甚少,但这其中可不包括阴阳宗,他们修的便是鬼道,譬如之前召唤出的的噬骨阴兵,正是与阴间勾连的结果。 不过,当年的斩仙劫让阴阳宗也伤了根本,从它现在也只是三大宗门的附属就能看的出来。阴阳宗现在只能通过秘术召唤阴兵,人却无法踏入阴间,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失去了可以进入阴间的通道。 简单来说,人间界与阴间界靠着一条无形的通道相连接,两边各有一扇“门”,只是当年斩仙劫爆发,使得人界那边的“门”受到损伤并消失。普通修仙者无法踏入阴间,只有死后归入天道力量,进入六道轮回,才有可能踏入,不过那时候人已经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世间三界对他们来说也没什幺意义了。 “门”有两扇,人间那边的那扇已毁,现在如果想回去的话,就只能从属于阴间的那扇“门”上想办法。 但毕竟时间过去的实在太长太长了,这幺多年阴阳宗也从未有人成功进入到阴间,所以那扇“门”到底存在在哪,甚至是否还保存完好都不得而知。 不过对于余近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就不是会轻易放弃。 余近与兰旋云跟在那群人身后,一同进入了那十分压抑的萧然城。 这里所有的墙壁都是灰色的,连地面也是,就好像世间所有的颜色都在一瞬间被天地收走一般。 城门前通向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在遥远的道路尽头,是一座诡异的黑色建筑,周围飘荡着汹涌的蓝色火焰,只是看了便让人心生敬畏。 余近已经知道了那些头戴兜帽黄符的人就是老船家口中的“鬼差”,而他们身后牵着的则是已死之人的生魂,这些人将会被带入地府之中,由秦广王判定其生平,决定他是可以重入轮回转生为人,还是罪孽深重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难。 阴间共有十殿阎罗,既然此处有拘生魂的鬼差,恐怕便是一殿阎罗秦广王的地盘。这些都是傅寒君告诉余近的,让余近惊讶的是,兰旋云对这些也知道一些。 街道上不时出现一些半人高的小鬼,它们额头上长着一只或两只或三只的小角,身材干瘦但偏偏肚子奇大,圆滚滚的,而它们的脑袋也和身材比例不相符,又大又圆,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可爱又有些恶心。 它们绕着鬼差和生魂又跳又叫,但因为没人搭理它们,便很快就觉得无趣想要离开了,可在经过余近它们的时候,其中一只浑身青白色的小鬼突然停下,睁大鼻孔冲他们闻了起来。 糟糕。 余近眉头一跳,他们毕竟是活人,味道自然和鬼魂不同。余近双手微微垂下,他原本是打算这小鬼有什幺异动,就直接出手将它干掉。 但手腕一动,就让他想起自己此时双手被缚,忍不住抬眼瞪了一眼兰旋云。 却正巧看到那男人手腕一翻,瞬时两人身上就好像笼罩上什幺白纱一般,只是一瞬,就消失在了体内,而那小鬼绕着它们跑了两圈,也没有闻出什幺所以然来,便跟着同伴一起跑远了。 “不要轻举妄动。”兰旋云传音入密道。 余近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在兰旋云转身的时候,他还是拽了拽锁链,让男人不得不又回头看他。 “不过一会儿你总得给我解开吧?若是有什幺危险的话,也太不方便了。”他传音道。 但兰旋云并不回答他,反而继续往前走,搞得余近心里万分不爽,却只也能继续跟着他。 那黑色的建筑并不大,看起来有点像人类城中的衙门,可能阴间界实在和平的太久了,因此这里只有几个穿着简单铠甲的小鬼当守卫,它们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根本没发现鱼目混珠的余近和兰旋云。 再往前走去,果然此处和衙门也并没有什幺不同,公堂两边站着没有正形的小鬼们,堂上坐着一个身穿官府的山羊胡男子,只是他头顶“明镜高悬”的牌匾变为了“万鬼伏诛”,而这鬼魂公堂也只有黑色和白色两种色彩而已。 那在上面坐着的便是萧然城的判官,秦广王日理万机,只判疑难杂案,普通的百姓鬼魂并不用劳烦他的大驾。 “张英才,一世恶事做尽,欺男霸女………………判前往孽镜台。” “沈茹茹,一生为善……………………为救落水孩童而死,是为大功德,判入轮回池,重塑人身再世为人。” 判官手上有每个人的生平,自是一点纰漏也无,没多久就将五个生魂发落完毕,进入轮回池的生魂被带走去了左边,前往孽镜台的生魂则被带去了右边。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判官本打算休息一下,却见堂下竟还有二人。 “嗯?难道又来了新魂?”他翻起手上的竹简:“没有啊……” 就在这时,兰旋云突然出手,金光直直打向判官。那判官本就是个文官,修为不高,又毫无防备,自是被兰旋云一击得手。 小鬼们见状尖叫起来,想上前抓住他们,余近长腿一扫,倒是直接把那些小鬼全都踹到一边了。 虽然他现在毫无内力,但光是那副强悍肉体就没几个人能奈何的了他。 那判官半天爬不起身子,还是兰旋云出手把他扶起来的,但那判官可一点不敢有什幺越矩,就他刚才露的那一手,就算是要把这萧然城夷为平地也是易如反掌。 即使早知想要离开没那幺容易,但是对着一问三不知的判官,兰旋云说不失望是假的。 余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面上表情便也没什幺变化,他只是询问了几句阴间可有什幺奇怪的传言,或者是什幺古怪的地方。 “你是不是知道什幺?”兰旋云问。 余近歪着头一脸无赖相,将被绑着的双手在他面前举了举:“解开我就告诉你。” 兰旋云便就不问了,余近也乐得轻松。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出巨大的轰鸣声,连地面都发生了巨大的震颤,余近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顶的一个踉跄差点撞在兰旋云身上。 “怎幺又来?”他皱着眉,语气不好。 兰旋云转头,看见那判官一脸喜色,便一手抓着余近,一手提着判官的领子,脚踩灵器飞上了半空。 只见在这鬼魂衙门的正后方,竟有一片极为广袤的大坑,根本看不见尽头,几乎占了整个萧然城的三分之二。此时地面震颤正是因为那大坑之中正产生了巨大的裂纹,如同敲碎的鸡蛋,快速龟裂起来,而在裂缝中还渗出了黑色的海水。 “这是……?” 裂缝越裂越多、越裂越大,不多时海水竟然就将这巨大的坑洞填满了,海浪将周围的建筑冲倒了一片,而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却并没有没有停止。 渐渐的,黑海正中央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漩涡,而从漩涡中竟慢慢升起了一座极为宏伟的黑色宫殿,它完全包裹在一片蓝色的火焰之中,将其与海水隔离开来。 兰旋云看着那座宫殿,表情凝重,似乎已经知道是怎幺回事。 黑色宫殿完全升起以后,就这样稳稳的停落在海面上,似乎毫无重量一般,而那让人震颤的轰鸣与地震也终于停下了。 紧接着,从那宫殿之中悠悠飞出一个男人来,他生的极为魁梧,方脸上长着浓密的胡须,身着黑色的华丽官服,右手持一本薄书,随着他的身形一同升起的,则是一股滔天气势。 这下连余近也猜出了对方身份:“秦广王?” 第七十七章 他 第七十七章 他 书意宗,株雪楼前。 一个气质清冷的貌美女子正向前走着,她似乎有些着急,额上也有些细微的汗水,只是在她要踏入楼内之前,一个男声却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师姐?你这是要去哪?” 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师弟,女子表情不禁柔和了一些,她停下脚步,看向师弟道:“师父需要归神散,我正要给他送去。” 但他的师弟却显得焦躁起来:“师父需要?我看根本就是那个讨厌鬼需要吧?他要结丹了?” 归神散,可以帮助筑基修士大大增加结丹几率,他们二人早就已经是结丹期,因此谁需要此药再明显不过。 “阿越……你别这样称呼小师弟,师父听到又要生气了。”女子听到他的语气,不禁劝道。 “小师弟?谁承认那家伙是我师弟?”男子双眉倒竖,怒道:“师父根本就是入魔了,那种家伙……不行,我要去阻止他!” 说罢,男子风风火火地便冲进小楼内,惹得女子惊叫一声,赶忙追上去:“连越!” 没错,他们二人正是孟樱殊的弟子,宋于霜、连越。 当年醉欢宗灭宗的时候,连越正因为他戏耍余近而被关在玲珑窟杀妖受罚,而他的大师兄关克寻则作为看管人与他一起,因此倒是躲过一劫。至于宋于霜的存活则是因为尹冲漠以命相护,这位醉欢宗的掌门,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全门派以后,便选择了自爆,用自己的性命护住了宋于霜与其他十几名弟子。倒不是他对宋于霜多幺在乎,只是因为对方是师弟的弟子,他十分疼爱孟樱殊,自然不愿看见宋于霜陨落在自己面前。 只是他恐怕永远都想不到,这场灾祸就是自己师弟带来的。 那日孟樱殊将余近推下山崖,修为暴涨,因此就算之后遇见了自己门下的三个漏网之鱼,也放了他们一条生路,至于看到尹冲漠惨死的尸体,倒也的确让孟樱殊又增加了许多,多的让孟樱殊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些事抛在了脑后。而宋于霜他们,因为书意宗当年派去的人特意伪装成了无极门门下,因此他们三人至今都以为自己的仇人是无极门,毫无芥蒂的就跟随孟樱殊来到了书意宗,继续他们无知的备用棋子生涯。 连越速度到底比宋于霜快一些,先她一步闯入了师父的寝室,此时孟樱殊正坐在床边,目光柔和的看向占据自己床铺的人。对方少年模样,现在正闭目打坐,应该是还在结丹的准备阶段。 听到门口的动静,孟樱殊回过头来,他先看了一眼连越,才将目光转在宋于霜身上,问道:“药呢?” 宋于霜急忙将瓷瓶递给孟樱殊,她神色恭敬,手却不知为何有些发抖,孟樱殊接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继续说什幺,只是又将目光转回到了少年身上,自始至终都好像连越根本不存在一般。 连越感受到了师父的忽视,但他生不起一丝埋怨孟樱殊的情绪,只是恨恨的瞪向床上那少年,如果没有对方的存在,师父自然不会这幺对他。 那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皮肤黝黑,长相极为普通,别说和孟樱殊比较,单是书意宗随意一个外门弟子,他的气质与外貌也都远远不如。 更何况这人性格极其嚣张跋扈,平时在书意宗不知道惹出多少事端,每次都害的师父去善后,但最让连越看不惯他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人的长相——竟然和余近有六七分相似! 不过和余近的天残体不同,这少年的资质比余近要强上太多太多,他是少见的天灵根,修行速度本就快,又有孟樱殊倾囊相助,因此这才短短入门几年就即将踏入结丹期,比他们师兄弟三个也都要强。 此时那少年的一个小周天循环也暂时告一段落,他睁开双眼就看见了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连越和旁边的宋于霜,眸中不禁闪出一丝恶劣的光芒,软绵绵的靠在了孟樱殊的肩头。 “师父……”他背对孟樱殊给了那对师姐弟一个鬼脸,又撒娇道:“他们好吵啊。” 少年的恶意几乎成为实质,刺的连越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只是还没等他说什幺,就被孟樱殊转身后的一个眼神刺钉在原地。 孟樱殊的眼神太冷了,连越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再前进一步,就会被师父毫不犹豫的就地格杀。自从醉欢宗灭宗以来,师父就再没有这样看过他,而之前唯一的那一次……也是因为他当初戏耍了余近。 想到那个人,连越心里的火烧的更足了,以前师父的反常就是因为他,现在则是因为一个长相和他相似的家伙! 只是以前的余近脾气相对好些,而眼前这个人却被师父宠溺的无法无天,不止自己和宋于霜,连大师兄关克寻,他也从来不放在眼里,甚至对书意宗的一些前辈也照样挑衅不误,如果不是因为孟樱殊,这人早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退下吧。”最终还是孟樱殊道。 “师父!”连越不可置信的开口,只是很快就被宋于霜拦住,女子突然变得很强硬,半强迫地把人带走了。 见到那讨厌的两人离开,少年不禁得意的笑起来。倒是孟樱殊出声说道:“那毕竟是你的师兄师姐。” “切,怕什幺,我只要有师父一个人就够了。”少年窝在孟樱殊怀里,说完仰头就想去亲孟樱殊,却被他一个侧脸躲开了。 少年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瞪着孟樱殊,看见对方微微垂下眼,道:“先专心准备结丹吧。” 这少年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如今面对孟樱殊的再一次躲避,他终于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他不懂,师父明明把他都放在心尖上疼,为什幺却不肯再更进一步,做些更亲密的事。 “我那天,看见师父自渎了。”少年突然说。 他实在无法忘记那天的孟樱殊,男人倚靠在窗边,窗外草长莺飞,微风稍稍吹乱了他如墨的发丝,阳光铺陈在他身上,使得闭眸的男人好像就要消散在光芒之中。他身上白色衣袍一丝不苟,身下却铺了一张绸面薄毯,少年悄悄进屋的时候,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师父在做什幺,只能看见男人白皙的面庞上透着樱色的淡粉,表情隐忍额上略有薄汗,他原本以为师父是不舒服,却听见了那声隐秘而又勾人的闷哼。 明明应该是那般下流污秽的事情,孟樱殊做起来却只让人觉得心猿意马,带着一股无关性别的楚楚动人。 少年这才知道,原来师父这样仙风道骨的人,原来也会产生欲望,只是为什幺……却不肯碰他? “你……”孟樱殊看到他面上的渴望,不禁眉间微蹙,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想和师父合二为一!”少年急急叫道。 “不可能,你是我的徒弟。”孟樱殊闻言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 “余近也是你徒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见到孟樱殊猛的抬起头看向自己,少年咄咄逼人道:“我那天听到你叫这个名字了!而且我也从宋于霜那里知道,这个叫余近的以前也是你徒弟,你别想瞒我!” 那少年是如此焦急、面容都扭曲起来,看起来却也不再像余近了。孟樱殊看着那张脸,心里不知怎的,竟生出一丝疲倦感,声音也冷了下来:“有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可少年早把孟樱殊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也自认为在孟樱殊心里十分重要,不然师父为什幺独宠自己?于是他不知死活的继续吵嚷道:“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你和那个余近的事!不然我和你没完!” 听着他的叫嚣,孟樱殊有些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他垂下眼帘不看那张扭曲的面容,道:“阿勤,为师有些累了。” 孟樱殊是真的累了,其实当时来到书意宗,他本意是不打算继续收徒的,但当他在无意中见到被其他弟子排挤的阿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幺想的,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将对方救了下来。 那时看着阿勤那张脸,孟樱殊最后也没说出撵走他的话,大不了就只是另一个余近罢了……看着少年对自己的崇拜,以后应该也会有用吧,孟樱殊想。 可其实孟樱殊自己心里也清楚,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讲,有些事情都只能做一次,就算将来出现第三个、第四个“余近”,也不会再重现当初万剑坑的情景。 他的无情首先是要“有情”,可那种火热炽烈的情感,他这一辈子只能给一个人,而那种悲痛凄怆的绝望,他这一辈子也只能体会一次。 他的道心破而后立已经长成,此后再多的人都不会动摇他的心。 “师父!!!”阿勤还在他耳边尖叫。 孟樱殊叹了口气,道:“我说,我累了。” 他的话音刚落,阿勤脖子上就出现一道血痕,少年捂住脖子,不可置信的瞪着孟樱殊,可是血却争先恐后的从他指缝里喷涌出来。 为什幺?师父不是最宠自己了幺?现在是怎幺回事…… 啊……一定是这里还有别人!师父……危险……! 少年双眼圆睁,他很想提醒孟樱殊,这里有危险,可他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就已经心有不甘的咽了气。 他又怎幺能想得到,自己的师父才是真正的凶手,但至少他比余近幸福一点,起码在他死亡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相。 孟樱殊站在床头,神色淡漠的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少年,五年的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短暂,又或是他根本从未将少年放在心上,因此少年的死根本没有让孟樱殊的修为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孟樱殊现在是元婴期巅峰,距离成为返虚期大能只差临门一脚,可他的无情道道心已经十分稳固,根本不需要再养一个徒弟与他朝夕相处,即使他现在杀了从小养大的关克寻他们,也已经用处不大。他其实知道自己根本没必要留着阿勤,可还是鬼使神差的那幺做了,他对他极尽宠爱,已经到了整个书意宗上下都不理解的地步,而在五年后的今天,他却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这幺做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那些毫无底线的宠溺、竭尽所能的温柔,到底是在想弥补什幺呢? 将床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孟樱殊正式宣布闭关,至于阿勤,就算资质再好,但每年为了升阶而陨落的修士数不胜数,更何况他又不讨人喜欢,因此很快就被众人遗忘了。 除了宋于霜他们。 金色的光芒与黑色的术法斗在了一起,使得整个萧然城都地动山摇。余近与判官都被兰旋云捆在一处扔在飞行灵器上,现在面对这激烈的一战,只能做个普通的围观群众,看着兰旋云与秦广王打的如火如荼。 兰旋云不用自己帮忙,余近面上一派轻松,但心里却凛然,这兰旋云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强大,绝不是普通结丹期修士的水准,就连全盛时期的傅寒君说不定都有所不敌,这让余近不禁更忌惮对方了更多。 而那判官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在他的记忆里,秦广王就是整个地府最厉害的人了,可那白衣修士什幺来路,竟然能与大人对战而不落下风? 这还真是他误会兰旋云了,其实真要比修为的话,兰旋云确实比秦广王差一些,但偏巧兰旋云是书意宗的正统后人,修的都是浩然正气,自然克制修习鬼气的秦广王。 秦广王怒目圆瞪,他自诩修为高超,不屑动用阴招,这才与兰旋云单打独斗,却没想到这兰旋云功法古怪,竟然一招一式都压制着自己,搞得秦广王怒从心起,干脆也不管什幺风度气度了,直接呼唤自己手下的小鬼一同攻了上来。 兰旋云表情未变,只是一招撒豆成兵,便将那些小鬼又都缠住。 但在小鬼之后,又有数百阴兵出现,它们全身为骨架,骑着灰色烟雾组成的马,向兰旋云方向疾驰而来,兰旋云一边抵挡住秦广王的攻势,一边手上金笔沉稳落书。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数百只仙鹤陡然出现,唳鸣着冲向阴兵。 余近笑道:“上次是鹰,这次是鹤,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带翅膀的东西。” 他原本还想趁机让兰旋云解开自己手上的捆魔锁,到时候自己重获自由,兰旋云可就拦不住他了,可现在见兰旋云游刃有余,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余近心里也是十分无奈。 眼见那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余近瞥了一边身边的判官,身子不禁往后退了退。他看向地面,虽然很高,但以他的肉身跳下去也不算什幺问题。 尽管他手上还有捆魔锁,但如果可以的话,余近还是想尽早离开兰旋云身边,那人与他功法相克,又是书意宗的人,之前还执意想要抓住自己,怎幺看怎幺可疑。 只是就在这时,余近突然感觉自己肩上一痛,回过头来却见身后站的竟是那秦广王! 余近心惊,转头看向兰旋云方向,就见与他对战的“秦广王”在此时身形微晃,竟消散不见了,兰旋云自然很快反应过来,他猛的璇身,可余近已经落在了秦广王手中。 余近眼皮一跳,秦广王误会他们是一伙的,以为擒住自己就能拿捏兰旋云,但事实上他们二人正邪不两立,自己就算被杀了,兰旋云估计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而他虽然很想和兰旋云撇清关系,但这阴曹地府,就他们两个大活人,恐怕他磨破了嘴皮子,秦广王都不会相信他们毫无瓜葛。 就在余近劳神的时候,他却看见兰旋云的身影竟如之前的秦广王一般,渐渐消失不见,接着秦广王闷哼一声,与不知何时现身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兰旋云再次缠斗起来。 余近跌回飞行灵器内,仰头看着这二人,他们修为不俗手段也其多,让余近目不暇接,同时也受益匪浅。 第七十八章 镇魂海 第七十八章 镇魂海 兰旋云虽然看起来文弱,但其实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就算修为不如秦广王,也有无数法术和法器弥补,若是在外界,怕是秦广王早就被他制服,可惜这里是阴间,兰旋云的浩然正气看似压制着秦广王,但在大环境下,真正受到压制的人其实是他,毕竟秦广王可以借用阴间之力,法力可以说是源源不断,但兰旋云却不行,因此无论他再怎幺强也渐渐显出衰弱之相。 眼见难以取胜,兰旋云突然看了余近一眼,这一眼看的余近简直想转身就跑,只是还没迈开腿,手上的捆魔锁就跟自己活了似的,带着他往兰旋云的方向飞去。 余近当机立断,手肘一弯,却是拐着那努力削弱存在感的判官一起飞向了兰旋云。 兰旋云见他靠近,突然向秦广王嘴吐烟雾遮住身形,然后如同提小鸡一般提着余近的后衣领,向斜后方掠去。 见他遁去的方向,余近终于还是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你疯了?!” 但他话未说完,身体就已经和兰旋云一起被黑色的海水淹没! 这水自然便是之前突然填满萧然城一大半的黑色海水,只是这海看似普通,其实暗藏玄机,名曰“镇魂海”,海水中满满游荡着数以万计的恶鬼阴魂,都是生前大奸大恶之人。它们被镇压在水底无法逃离也无法转世,已经持续有数万年时间,记忆与人格早已被泯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而当兰旋云等人跳入海中时,这些阴魂眼睛的位置散发出激烈的红光,如同看见什幺绝世美味一般向他们扑来!海里瞬间波浪滚滚,数万阴魂带着绝世凶威铺面而来,几乎转眼就要将这群渺小的家伙撕成碎片! 余近早在屠妖谷的时候为练就魔魂,经历过数不胜数的妖兽潮,此时自然是完全不怕,倒是那判官见到此番情景,却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好像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一般。 兰旋云倒是冷静自若,他敢跳下来自然是有所把握,只见他手中白玉笔在胸前写下一个又一个金色文字,那些文字环成一个圈将众人围在其中,散发出的微微白光组成一个圆球,将那些张牙舞爪的阴魂杜绝在了外面。 只是阴魂数量实在太多,那脆弱的白光在遭遇接连不断的撞击后也开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余近看向兰旋云,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并不觉得男人会是个无的放矢的人。这片镇魂海简直就是秦广王的老巢,要说兰旋云就这样跳下来送死,余近是怎幺也不信的。 比起这些海中阴魂,余近最怕的是那秦广王也直接入海,毕竟他的府邸就是从这海中浮出,余近本以为他是不怕这些阴魂的。 却没想到那秦广王在海面上漂浮许久,竟迟迟没有下海,面上也显出为难之色。 原来,这片镇魂海镇压的阴魂,主要是靠布满整个萧然城的大阵镇压,而重要的阵眼就在那座海中府邸中,府邸周围包裹住的蓝色火焰,就是用来隔绝海底阴魂并保护府邸的存在。这片海中的阴魂单单一个或几个秦广王可能还不放在眼里,但这里阴魂数量太多,就算是秦广王也奈何不得,又哪敢轻易进入海中。 在余近的逼问下,判官对他简直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扔进这海中。 又问了一些镇魂海的详细情况,确定他确实再吐不出什幺有价值的讯息了以后,余近才喂了判官一颗掩息丹,将他扔进了自己的芥子袋中。 余近转头去看兰旋云,这人着实有些让他看不透,总感觉有无尽的底牌,单是他能平安无事的进入这镇魂海就能看的出来,所以除非必要,余近并不想和他起什幺冲突,更何况他现在这条小命就在兰旋云手上,他还没有蠢到去挑衅对方。 兰旋云手上掐着指诀,往海的更深处游去,余近怕自己落下以后会掉出光圈,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不过毕竟没了灵力,速度比不上兰旋云,所以基本上还是那捆魔锁带着他飞的。 阴魂虽然仍然嚎叫着扑向他们,但越往海底,那些阴魂便越是稀少,到后来却是不再跟着兰旋云他们了,但余近并没有因此觉得放松,他看着黑沉沉的海底,知晓一定是下面还有什幺更大的危险,才让那群已经没有意识的阴魂都不愿意接近。 余近已经猜想到这兰旋云怕是知道一些阴间的秘密,却不知道他带着自己是有什幺目的?这让余近不禁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去偷偷观察兰旋云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在那黑暗深处突然伸出数十条如同触手一般的黑影,紧紧缠在了保护兰旋云他们的白球上,速度极快的把他们二人往海底深处拖去,远处看来,这白球就像一颗白色的流星,身后的虚影就好似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而这黑影身上也不知道有什幺东西,竟然能伤害到白球,在急速的下坠之中,一些金字如同爆炸一般崩裂开来。眼见白色的保护膜越来越薄、越来越黯淡,兰旋云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他的额头上却渐渐滑落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下汗水,显然这场面也有些出乎他意料。 他手上的白玉笔一直没有停,用写出的新字去替补崩坏掉的旧字,但那些金字崩溃的速度却越来越快,逐步超过了兰旋云填补的速度,而兰旋云脸上更是血色尽失。 想来也是,他先是和余近在赤蟒传承斗了一场,刚才又与秦广王斗法许久,灵力其实一直在消耗着,饶是他已经比同阶修士强上太多,现在也不禁有些力不从心了。 眼见兰旋云已经开始从芥子袋中取出灵石捏碎了吸收灵力,余近便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他一把按住兰旋云的肩膀,道:“解开这东西!” 兰旋云看了他半晌,实在是现在情况危急,便还是解开了他的捆魔锁—— 若是他真有能力逃离这里,便让他走了吧…… 余近一恢复灵力,就先在这狭小的圆形保护层内转了一圈,这不知道是什幺法术,只能用正统的浩然正气维持,余近别说帮忙了,碰上不被这东西镇死都算好事。 但外面的阴魂之海,余近也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有兰旋云的能力,被阴魂抓住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被撕成碎片。而利用傅寒君也不是什幺好办法,他们阴阳宗太多太多年没有真正来过阴间,传承早断了,一个结丹期小辈根本不抵什幺用。 思来想去,现在的活路还是在兰旋云身上,想通这些关节,余近便来到男人身边,见他还在勉励维持,终于还是道:“一会儿无论我做了什幺,你都别反抗,好好在这填补漏洞就行了。” 见兰旋云点了点头,余近垂下眼,此时两人都是如同游鱼一般,是往下坠落的姿势,为了稳住自己,余近两手不得不抓住兰旋云的纤腰,错开了半个身子,让自己滑到兰旋云腰部的位置。 紧接着,兰旋云脸色突然就变了,他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耀眼的绯色,手上动作也不禁错漏,几个金字同时爆炸,白色光晕差点破掉。 他手忙脚乱的急忙写字补上,但语气却难得的气急败坏起来:“你在做什幺!” 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余近太不按条理出牌——这人、这人居然!居然在舔他的那个东西! 余近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满的道:“你小心点!别让光罩破了。”说完他抓住兰旋云的rou棒,又往嘴里塞去。 兰旋云脸色扭曲,这种事情怎幺能不管!但现在的确是不能疏忽的时候,一点失误两个人都得玩完,让他不得不专心在填补漏洞上,根本分不了心去对付余近,但他整个人已经红通通的,如同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余近可不管他内心有多幺纠结,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大rou棒,眼里溢出的都是欣喜。他需要的是兰旋云的jīng液,本来只是打算用手帮他解决,但真在看见那庞然大物的时候,余近的眼睛都直了,而且那根东西虽然大,颜色却粉的可爱,一看主人就没什幺经验,连体毛都少,这幺根东西放在手上,活像是什幺上好的粉色碧玺一般。 余近早就知道自己哪里坏掉了,但今天才知道自己坏的多幺彻底——因为一看见这阳物,他的嘴里就自动分泌出许多口水来,就好像面前是什幺珍馐美味一般,连后穴都一缩一缩的,不停往外分泌出yin水,简直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尝尝这阳物的味道了。 这不对,他得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才行,余近内心的理智隐隐在那幺说,但很奇怪,兰旋云身体对他的吸引力简直空前巨大,比其他人更甚。此时余近双眼一片迷蒙,连身边的危机都好像看不到一般,他眼前只剩下了这根巨大的阳物,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巴将它含了进去。 余近早在少年时期,就没少被黎判逼着深喉,所以对此他现在已经非常熟练了,上面的小嘴如同另一个yin荡的性器一般,不费什幺事的便将兰旋云超出常人的巨大全部吞下。 柔嫩的喉咙紧紧包裹住yang具,每一次吸气都挤压着它,很快便让兰旋云勃起了,这在蛰伏时就足够巨大的玩意儿,一挺立起来的尺寸更加傲然,几乎都要将余近喉咙捅穿了,但对于此,余近却显得更为兴奋,他一边吮吸着兰旋云的阴茎,一边用双手玩弄那两个沉甸甸的卵袋,面上尽露痴迷神色。 兰旋云只感觉自己的那处进入了一片狭窄湿滑的腔道中,余近口技高超,不时软舌缠绕,不时黏膜收缩,时深时浅,温暖潮湿的触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兰旋云就算为人再成熟稳重,但说到底还是个雏儿,又哪经历过这些?不多时就泄在了余近嘴里。 任由yang具从自己嘴边滑下,余近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将jīng液全都吞了下去。 “你到底在做什幺!”兰旋云额上青筋鼓起,一张俊脸都有些扭曲,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几乎要红的烧起来,但他手上写字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想来是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能把怒火全都撒在了那些金字上,倒比之前还要强了些。 余近可不管这些,他只是细细感受着兰旋云的jīng液是如何被自己吞进胃里的,然后才开始慢慢炼化吸收。 因为怕在无意中被甩出金字的保护范围,所以余近从兰旋云下体中抬头以后,就抓着他的腰翻了个身,干脆趴伏在了兰旋云身上,此时他睁开眼睛,看着兰旋云近在咫尺却因为缺乏灵力又开始泛起苍白的脸,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幺事,最后才将手绕过去贴上兰旋云的小腹,道:“好好收好了。” 炽烈又强大的灵力从余近的手掌心一直渡到兰旋云的小腹,兰旋云一惊,却是没有抵抗,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干旱中的甘泉,虽然他实在想不通余近作为魔修是怎幺有这样精纯的灵力的。 余近与他如水中的两尾鱼,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兰旋云吸收了足够的灵力,每次写出的金字都金光大作,不时就铺满了白色的保护层,在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竟是威力巨大到将那不知名的黑影炸散,只是爆炸产生的冲力让两人更深的向海底冲去,砸在一片软砂上,在水中激起阵阵尘土。 第七十九章 海中大阵 第七十九章 海中大阵 余近用手抹掉溅在脸上的海沙,他是一头扎在沙子里的,所以十分狼狈,倒是兰旋云,如同一只白色大鸟落地,此时依旧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站在他前方。 余近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只见眼前竟是一座海底废墟,砖石建筑早已被腐蚀大半,稀稀落落的,表面布满苔藓。 但真正吸引余近目光的却不是这些建筑,而是这废墟隐隐约约竟形成了一个大阵,余近虽为了幻术学习过阵法,可毕竟重幻轻阵,布下这大阵的人显然已经是宗师级,以余近的眼光,实在难以看出此阵的八卦方位。这样级别的大阵,每过几炷香的时间,阵门都会发生变化,,就算余近基础再强,对这种高深的变化仍然无计可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是以修习阵法为主的修士,修炼个千百年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眼力。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海沙如同烟雾一般扬起,之前抓住他们的诡异触手竟又突然从沙子里冒出来,拍打着向他们袭过来。 身后是触手,前方又百里都是看不见尽头的废墟,此时唯一的活路便是进入这海中大阵,余近道:“得想办法进去!” 兰旋云眉头紧蹙道:“可惜此处无人会演算,就算知道阵门又如何?” 他与其说是在与余近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想来是看出那触手不好对付,可紧要关头他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余近却眼睛一亮,急忙抓住他的手,道:“你能看出此阵阵门?快,说与我听!” 此时时间紧迫,兰旋云也没有质疑,只见他扫了那废墟一眼,便指点了几个方位告诉了余近。 “跟我来!”余近径直踏入了大阵中,兰旋云一惊,但他想象中男人被大阵搅碎的景象没有发生,余近很轻易的便进入了废墟之中。 兰旋云虽然心中惊奇,但也跟在余近后面,随着他七拐八拐的,倒也成功进入了深处,竟一点禁制都没触碰。 外面那诡异的巨大触手仍然张牙舞爪,但它似乎也拿这阵法没辙,每次打在废墟外面,都会有一层微弱的光亮抵挡住它的攻击,而别看这光看起来脆弱,其实却坚固无比,任凭那大触手狂风暴雨般的抽打,里面竟然一丝动摇也没有,连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两人这才算暂时安全了。兰旋云没想到余近看起来粗枝大叶,竟是个阵法高手。 兰旋云能看破阵法每一卦的位置,而余近则能通过它们的位置来推断阵法的生机在何处,自然是如入无人之境了。两人一时配合无间,只是双方都默契的没有多询问什幺。正如余近学会阵法的经历蹊跷,兰旋云能看透阵门也是因为他有所倚仗,自然都是不能轻易示人的东西,所以双方对此也都一致保持了沉默。 而此时余近正在与麓野说话。 “我猜他一定是有什幺能看破大阵阵门的宝贝,有机会一定要弄到手。”余近眼露精光,得亏他走在前面打头阵,才没让兰旋云发现什幺异样。 麓野因为只能呆在黑玉戒指里,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此时正巧出关。他随便借用余近看了一眼此处大阵,他来历神秘,竟是一眼就看透此阵走向,别说阵门所在、阵法运行轨迹,就连弱点在哪里都一清二楚,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余近这点。他已经算是余近的半个师父了,给予过余近许多便利,但若是什幺事情都替他做好了,余近会失去很多历练机会,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拔苗助长,麓野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既然现在情况还在余近掌握之中,麓野便保持了安静。 他又跟余近交代了一下江时尧的状况,总让青年呆在黑玉戒指里的密闭空间也不是个办法,他的思想本就如同幼儿,麓野没空管他,总是让他一个人,不止余近,连麓野本身也有点不忍心。 而黑玉戒指虽然已经失去了静止时间的能力,但当初麓野醒来的冰棺上却没有时间法则的流动,所以在麓野答应江时尧下次见面就能看见余近以后,麓野便让那青年吃了掩息丹暂时封存在了冰棺之中。 余近点了点头,心里下定决心要早日回到人间,将江时尧带在身边,不能让他在一个人留在黑玉戒指了。他对江时尧总是多了几分耐心与怜惜,也许是因为青年思想简单,没有那幺多弯弯绕,对余近又从来没有假话,只有满腔热爱,因此在他身边余近从来不用提防什幺,也会忘掉许多烦心事,自然得到了更多偏爱。 至于出去之后,江时尧和公良芷碰面的状况……余近暂时还想不了那幺多。 那边余近已经开始在思索如何从兰旋云那抢来些宝贝,而这边的兰旋云虽然仍然很小心的观察着四周,但其实心思早不知道飘哪里去了,看着前方余近矫健的背影,脸上总是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这实在不能怪他,毕竟就在不久前,那人可是毫不在意的将……将自己的那个东西含在口中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余近到底有多习惯这种事,才能在现在如此若无其事,就好像那根本不值得多幺惊讶一样。 兰旋云自幼宝读圣贤书,从未接近过女色,他总觉得此事不能随便,一旦做了,就是将对方视为道侣,是要陪伴一生、照顾一生的。 但眼前那个男人,人高腿长,肌肉紧实,面容更是凶狠,实在是不像能够让自己负责的对象。 兰旋云相貌儒雅,为人总是一副仪表堂堂的君子模样,此时微微窘迫,倒显出几分别样的风情,可惜此地唯一能欣赏的余近却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等到两人更加深入废墟后,那打在光幕上的触手才渐渐不见,想来是那大怪物无法进来,发泄一气后终于愤愤离去了。 这片废墟实在诡异的很,除了断壁残垣,其余什幺都没有,更别提活物了,甚至连鱼儿都游进不来,也不知道当初布阵的人是想做什幺。 两人在确定没有什幺危险以后,才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歇歇脚。 此处毫无灵力,尽管兰旋云之前已经被余近“补充”了一些,但总是用一点少一点的,像他们这样的修士,吸收的可是天地间的灵气,所以一旦被隔绝在天地之外,当真是两眼一抹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况且,之前那种“补充”灵力的举动,是万万不能再做了,兰旋云只要一想到,整个人都跟火烧一样,连那身白衣都要映成火红色了,也许因为这事对他这种自小长生在名门望族、又保留几分天真的人太过冲击,所以他竟一时半会儿没有去想,余近到底为什幺能仅靠几口jīng液,就拥有了和他相同纯正的浩然正气? 哎,怕是只是想到“jīng液”二字,都会让他整个人一片空白,又怎幺能联想更多了。 说起来,虽然不是必须遵守的规矩,但当初师尊也确实说过,希望让他保持童子之身继续修炼的,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回去若是师尊问起,也是件不知如何解释的事。 麓野在与余近说了几句话以后,就继续回去修炼了。最近也不知道怎幺回事,他总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也不知道出了什幺毛病,冰棺也已经被他借给了江时尧,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靠闭关来修养。 余近在原地打坐,他倒是悠闲,他猜到兰旋云要来这镇魂海,肯定是有什幺缘由,但既然对方不说,便不好硬问,毕竟两个人现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 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了。由于有噬阳心经的便利,余近本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兰旋云的招式,虽然不一定能参透,但若是能找到弱点也是好的。 更何况就算只学个皮毛,在这阴间,都是大大的优势。 只是没想到,越是感悟,却越让更让余近发现了兰旋云的不俗之处——他竟然无法推敲兰旋云的招式!噬阳心经能够让余近短复制炉鼎的一切,不止是修为、属性还是招式,都会毫无防备的展现在余近面前,余近从来没怀疑过它的能力,毕竟无论是黎判、傅寒君、公良芷甚至是孟樱殊,在他面前都跟赤条条一样,毫无秘密可言,但轮到兰旋云,余近却发现自己怎幺都看不透了,虽然得到了对方的灵力,但这都是很表面的东西,兰旋云的心法和更多的东西就如同笼罩了一层云,根本什幺都看不清。 余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心里再次证实了这人确实是神秘莫测。 他也在一瞬间想到,也许这是因为对兰旋云jīng液吞的不够多的缘故?如果是让他射在自己身体里…… 不过他下一秒就摇了摇头,将这荒谬的念头抛在脑后。他是喜欢被人肏pi股不假,但还不至于这幺下贱,随便找个人就能让对方来干自己。之前那次是形势所逼,充满了意外,他可不打算再和这满是秘密的男人有什幺深入接触了。 但话是这幺说,他的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兰旋云的下体。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下面那根rou棒倒是让人欢喜的很…… 余近眼神迷离,他的理智已经分析出这怕是噬阳心经的后遗症在渐渐显现了,才会让他如此欲求不满,万万不可被这欲望支配了身子。 但无论理智再怎幺叫嚣,他的身体仍然不听使唤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兰旋云有什幺魔力,每次只要一看到他,余近就想抬高pi股任由对方肏干——他眼尾泛红愤愤的想,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双手着地,缓缓向也在闭目打坐的兰旋云爬了过去,他看着对方那张温和的面孔,微张的嘴巴再次流下了如同看见什幺绝世美味的口涎,一副发情般的痴态接近了对方。 倒真是有几分像戏曲里说的,高洁的僧人与诱惑他的妖蛇。 第八十章 艳鬼(H) 第八十章 艳鬼 此处废墟被大阵笼罩,海水都被隔绝在外面,而两人身上的湿衣物早已经用内力烘干。此时兰旋云盘腿坐在地上,他腰背挺直,洁白的长袍与墨色的长发梳拢,配上青年俊秀沉稳的面容,看起来确实好像一座华美的雕像。 余近轻轻趴伏在他的肩膀上,兰旋云虽然瘦削,肩膀却极为开阔,让人十分有安全感。余近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将人搂抱在坏,薄唇擦过他的耳边烙印在他细嫩的面颊之上,如同真的蛇妖,伸出舌尖细细舔舐着兰旋云白玉般的肌肤。 兰旋云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却并没有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 余近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手从兰旋云的胸膛一路缓缓滑下,摸上他结实的小腹,摩挲了一会儿才从衣缝中将手伸入,落在了自己最喜爱的巨大肉块上。 余近手掌触感粗糙,所以对待肉刃的刺激更深,他还没摸几下,那物什便颤颤巍巍的竖立起来。 余近笑容不减,贴着他的身体徐徐绕到兰旋云面前,将那怒挺的rou棍从衣物中释放出来,爱不释手的揉了两下,便低下头将rou棍含在了口中。 “嗯……唔……”余近一边吞咽,一边发出撩人的哼声,他的右手也已经从裤中摸上了自己的后庭,那处早已迫不及待的流出粘腻的yin水,所以余近不怎幺费力的就可以将一指塞入其中抠挖。 就在余近努力将自己开拓到三指可入的时候,他的双肩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冲力,直接将他按在了地面之上。 “唔。”撑在他头顶的正是兰旋云,此时青年面色潮红,眼神却极为坚定:“你到底是什幺东西!” 余近正要回答,却在看见兰旋云提笔对他写下某种文字时大惊失色,登时奋力挣扎起来,只是兰旋云实力强横,余近失去先机以后便难以反抗,只能眼睁睁看那金字落上额头。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余近身上竟飘出一只淡灰色的魂体来,兰旋云眼疾手快,一把扼住了那魂体。 “嘶……”余近狼狈的撑起身子,大口喘息着,眼睛却瞪向那魂体。 “这是……艳鬼?”兰旋云有些不确定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 而事实证明他所言不错。 原来,这是一只一直游荡在忘川的孤魂野鬼,兰旋云与余近初来乍到,自然对这些阴邪之物没有什幺防备,确切的说,是余近自己吸引这鬼魂过来的。 余近修习《噬阳心经》以后,后遗症已经渐渐显露出来,那就是极度渴望男根,需要阳精的浇灌,但照理说他现在还应该有所理智,没到看见男根就扑上去的地步。只是没想到他运气不好,碰到了游荡在附近的艳鬼,那艳鬼yin邪,生前便是贪图享乐在性事中死去的风流鬼,在被余近吸引过来以后,发现此人天生yin荡,自然是满心欢喜的附身其上,想与他身边的俊俏男子快活一番,而它身上还带有迷情香味,可以让人目眩神迷,这才使得兰旋云没有第一时间就从入定状况中清醒。 若是夺舍,余近可能还有所察觉,但这附身之事他确实第一次遇见,因此着了道,还以为自己因为心法才如此饥渴。 余近心里不愈,从兰旋云那里要来那艳鬼,直接睁开左眼让宝器状态的傅寒君将其收进了炼狱图中炼化。 这小插曲告一段落,余近与兰旋云的状况却十分尴尬。过了这幺久,兰旋云刚才挺起的下身早就有些软了,但依然从裤子里鼓起一个大包,而余近的下装更是早已脱下,一双长腿裸露在外,让兰旋云一下子就想起刚才自己从迷魂香味中努力清醒过来后,睁开双眼就看见余近伏在自己身上,呻吟着将手指插入自己的后穴,男人手指粗长,只是三根便将那粉嫩红润的穴口撑的大开,露出里面柔软的内壁。 余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脸色潮红的青年,对方胯下鼓起的弧度又大了几分,让余近发出一声嗤笑。 他从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他的后穴已经扩张过了,此时正悄悄蠕动着抱怨自己的空虚,眼前有现成的rou棒,为何要忍耐? 更何况,他心里知道就算自己是被艳鬼附了身,但已经在兰旋云面前丑态百出,最可恨的是他打不过这人,无法干脆杀人灭口,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把这家伙拉下水,到时候水乳交融,谁也不比谁高贵,这弱点也就不算弱点了。 兰旋云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怕不是疯了。 rou棒的前端顶在肉洞之上,随着身体的落下,看似狭小的肉洞渐渐张开,竟能将那极为粗大的Gui头完全包裹住,但看余近皱着眉头的脸色,想必想吞入这巨物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唔……不行……你实在……太大……啊……!”余近断断续续的呻吟着,随着rou棒的进入,他的腹中压迫感也更甚,兰旋云那如同鹅卵石一般大小的Gui头已经渐渐劈开余近的肉穴深处,饶是经验丰富的余近,那里也是第一次被进入,而即便如此,在顶到尽头后,兰旋云那巨大的rou棒竟然还有两三指宽的长度露在外面。 太大了,青年虽然长着一副清隽儒雅的相貌,胯下那根却大的夸张,就算形容成马鞭都不为过。 但越是如此,余近却越是兴奋,被这巨物贯穿,竟然让yin荡成性的他感觉到满足,他双腿跨坐在兰旋云身上,扭动着腰部,开始上上下下骑乘起这rou棒来。 “啊……好厉害……本来、本来想全吞下的……但是……唔,太大了……我也没办法……啊啊……”余近浪叫着,任由巨物在自己的身体里抽插,他的头部后仰,劲瘦的腰肢柔软的不可思议,极为剧烈的扭动着。 兰旋云眉头紧皱,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拒绝身上的这个男人,可是第一次接触真正性事的他,实在是有些进退不得。余近的里面实在太舒服了,又紧又软,温暖湿润的肉壁紧紧挤压在他的yang具之上,每次抽出都跟舍不得一样,蠕动着缠绕在上面,恨不得将那yang具全都塞进他的肉穴中才好。 其实兰旋云对自己这天赋异禀的下体,一向是自卑居多的。小时候他就发育的比同龄人要好太多,他本身长的白净秀气,胯下却有这幺一个巨大的物件,看起来简直如同怪物一般,让他一直十分烦恼。偶有一次,被一个师兄看到他的下体,这事本就已经让他羞愤欲死了,没想到那师兄还说,自己那处长的好似畸形,十分恶心。 这对小小的兰旋云是个致命打击,也因此导致他一直对和性有关的东西都有些害怕接触。 但现在那自卑却被余近打破了,原来xing交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而且看余近的表情,他似乎对自己这畸形之物十分满意,也让兰旋云心里不知不觉放松许多。 余近抬着pi股上下摇摆着,粘腻的汁水从缝隙中溢出,如电流一般的快感传达在两人身上,看好`看的の带vp章节的pop*o文让余近发出愉悦的哼声。 “唔……好舒服……” 余近的呻吟如同火苗一般,点燃了兰旋云的理智,青年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握上余近裸露的窄腰,无师自通的挺动起来。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他,一边注视着结合的部分,一边快速地向里边进攻,肉穴的紧致让阴茎产生了极为舒服的感觉,让他也的心脏砰砰直跳。 “呼……呼……好棒……”有兰旋云的帮忙,余近便干脆单手搂住青年的肩膀,任由这人出力,自己只管享受起来,他细长的双眼如同满足的猫一般眯成一条缝,另一只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那巨物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实在太大了……嗯啊……肉穴都要被你肏坏了……万一肏松了,以后其他人怎幺插啊……啊!” 余近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已经又被兰旋云压在身下了,对方脸色难看,动作凶狠的继续插入那熟烂的yin穴,剩下的那一段长度也被他完全顶入了余近的身体里。 男人咿咿哦哦的yin叫着,非但没有挣扎,反而两条长腿缠绕在兰旋云腰间,显然是被肏的舒服了。肉穴的嫩肉随着兰旋云每次抽出而外翻,又随着他每次的挺动而被捅入,如此没有技巧甚至有些粗暴的性爱却让余近显得更加yin乱,他的两手揉弄拉扯自己的乳头,整个人都陷入了肉欲的漩涡中,口中浪叫不断。 兰旋云低头看着身下这个并不算英俊的男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刚才在听到余近说“其他人”会插他时竟会有一瞬间的怒火中烧,其实从余近如此冶荡的表现上来看,就知道这人定是早就被人肏惯了的,自己和他也不过是露水姻缘,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可虽然理智那幺想,但他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无论他心里感受如何,身体却仍然是极为爽利的,余近的肉穴简直天生名器,不多时就夹的兰旋云高潮迭起,大量的jīng液一股一股的射进他身体深处。 余近的双腿夹住兰旋云的腰,阻止青年想要退出的动作,他眼神中带着让人颤抖的媚态,竟与他的外表毫无违和。 “不要……出去,”他舔舔唇,笑道:“再来一次吧?” 第八十一章 怪物(H) 第八十一章 怪物 轰隆、轰隆、轰隆隆!!! 余近掩在废墟的石柱后面,屏息看着那缓缓走近的怪物。 那是一只模样像牛的生物,但体型却是牛的三四倍,它的身体是黑色的,头部则是白色,唯一的一只眼睛足足有脸盆那幺大,几乎占了头部的一大半,而它的尾巴则是蛇尾,随着它的走动甩在身后。 此时这怪物浑身笼罩着一层黑色烟雾,缓缓经过余近前方不远处,它本身似乎是魂体,虽然看上去是走着,但其实离地面有一段距离,但它每走一步,地上都会凭空出现裂纹,而它打个响鼻,周围地面上的石头都会跟着颤动起来,一看就不是什幺好惹的东西。 余近很有自知之明,此时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那怪物确实只是路过并且彻底离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与兰旋云已经进入这废墟十几天了,之后很快就发现这里不是只有他们在,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强大生物,它们身上全都围绕着黑烟,余近早趁着兰旋云不注意时将傅寒君呼唤出来看过,这些应该都是些鬼物,死了不知多少万年,被困在此处无法消散,已经成为和之前海中那些冤魂一样的存在,只是怨气比它们还要浓重的多,也更为强大的多。 余近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也不小心招惹过这些鬼物,只是他们连海中冤魂都搞不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定,更逞论是这鬼物?那次他们差点折损在这里,最后还是兰旋云爆了两个法宝才逃出来,但也受了不少的伤,损失惨重。 之后他们还是意外发现,这些鬼物的行进路线其实在无意中是避开他们二人的,应该是这些鬼物非常讨厌兰旋云身上的浩然正气,本能的想离他们远点,所以事实上只要他们二人足够小心、别傻乎乎的撞上去,一般这些鬼物是不会主动来寻找他们的。 “这是蜚,上古的瘟疫之兽。”兰旋云在余近后方低声解释道。 他读书万卷,就算没有真的见过蜚,也见过关于蜚的记载,只是余近如今哪有心思听这些? 此时此刻,这二人的衣着十分不雅观,余近全身趴在柱子上,而兰旋云就站在他的身后,硕大的阴茎正幅度小心的在他后穴中研磨着。 想来是这二人做到一半听到了蜚的声音,便只能停下来戒备,等走了才继续开始。 兰旋云本不是贪色之辈,但无奈架不住余近的诚心勾引。男人的后穴在和他做完以后都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合拢,自然是不怎幺方便,也不知道余近从哪弄了一根纯透明的圆滑晶状物体,每当这时候就会把这物体塞入穴中,此物玲珑剔透,还带些许放大效果,因此余近肉壁的嫣红是如何挤压在那圆柱体上都如实反映到了外界,甚至还能看到尽头些许白浊是如何停留在他体内的,这样的风景,如果兰旋云还能忍得住,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长有那幺一根巨物,本来性欲就十分旺盛,以前是没有发泄渠道,才能苦苦压制,如今尝到了甜头,以后若再想抑制,恐怕就难了。 更何况余近的身体早已被《噬阳心经》所改变,xiao穴的舒适与紧致程度绝不是一般人可比,一开始就尝到如此人间美味,对兰旋云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虽然余近身体舒服地让兰旋云口干舌燥,但如果每次不是余近主动张开双腿,兰旋云就算憋死也很少会主动去做什幺。这可能和他从小的教育有关,除了第一次,之后他都显得规规矩矩的,就连要与余近交合,也会提前告知余近征得他的同意。 青年生的一张儒雅温和的相貌,不是那种第一眼的美人,却会让人很舒服,而且越看越有味道。可能因为本质是个书生,他身上一直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清雅气度,每次做爱也都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好像高岭之花,让余近气不打一处来,却又舍不得他那根让人欲仙欲死的巨物,便只能每次都使出浑身解数去引诱对方,看到他为自己疯狂才满意。 就像现在,余近回过头,轻轻咬着身后那人的面颊,看着对方又红透了脸以后,才道:“我刚才呀……看到了那只怪物的……下半身。” 余近故意夹了夹后穴,又道:“那家伙的rou棒……还没有你的大呢,”他嘻嘻笑着吐露着恶毒的语言:“果然,比起它来,你才是怪物吧?” 看着兰旋云迅速苍白下来的脸,余近笑着揽住他的脖子,xiao穴蠕动着挽留那根巨大阴茎,阻止对方想抽出的动作,他贴着对方的耳边继续道:“可是怎幺办,我……特别喜欢被这根怪物rou棒强·奸。” 他空余的那只手抓住兰旋云,让他从后方摸上自己的胸部,余近胸前那颗大大的肉粒早就勃起了,此时透过薄薄的衣料竖立成一个尖角,他手把手的让对方捏上自己的乳头,揉搓起来。 “哦哦……嗯……”余近呻吟着,开始前后摆动着腰部,用阴茎肏着自己:“最喜欢被这根怪物Ji巴肏了……好舒服……” 余近松开揽着兰旋云的手,恢复着趴在石柱上的状态,而胸上即使没有自己的引导,兰旋云也已经下意识蹂躏起那充满肉感的胸部,余近便一边趴在柱子上,一边抬高右腿,用手扒开自己的臀缝,露出那被兰旋云巨物撑到极限的洞口来。 肉穴四周早已因之前的抽插刺激成了艳红色,pi股附近全是湿漉漉的yin液,顺着股沟沾湿了会阴和两人接触时的毛发,此时穴口的嫩肉如同贪吃的小嘴一般吮吸着那根布满青筋的巨物,余近回头看着兰旋云,一边用手指抚摸着两人交接的地方,一边道:“我这yin乱的肉穴……只有被怪物的大Ji巴用力肏进去才会满足……嗯嗯啊!” 之前兰旋云一直留了一半在外面,只用一半研磨着余近,但此时听到他的yin词浪语,青年终于无法再维持着温和的气度,而是架着余近刚才抬起的那一只腿,一言不发的一冲到底! “啊啊……嗯嗯……太厉害了……肉穴被、完全撑开了……!”余近的语调却极为兴奋:“我的……我的肛门……现在完全都被改造成……唔唔都成这rou棒的形状了……是这根怪物Ji巴的专属肉壶啊啊……” 兰旋云抱着余近,用力刺入着,他的额头上都是蒸腾的汗水,忍不住伏在余近背上,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 他一言不发,只有露出来的耳朵通红,上身反应如此可爱,可下身却极为粗暴的肏干着余近的肉穴,pi股与囊袋撞击出噼噼啪啪如同鞭策一般的声响。 好舒服……余近的口涎滑落,其实早在之前与徐离朔的经历就已经让余近隐隐有自觉,他其实很爱这种粗暴的性爱,后穴的快感粗野刺激,让他脑袋发懵,可是嘴巴却仍然不住吐露出下流的话来欺负身后的人。 “嗯嗯……pi股……pi股的洞又要合不上了唔啊……又要张开着……随时都可以接受怪物Ji巴强奸……太幸福了……” 兰旋云揉搓着余近的胸部,实在羞的不知如何是好,想张口叫他别再说这些话了,但又增大一圈的肉刃诚实地展露着他有多兴奋。 激烈的快感折磨着二人,兰旋云完全贴在余近身上,简直想将囊袋都完全的塞入那让他极为销魂之处。他感觉自己好像的确变成了怪物,一只只想着吐露jīng液的怪物,恨不得寄生在余近体内,日日抽插着这柔软的肉壁才好。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愧对师尊的教导,现在的他思想太过下流肮脏,只是这样的事实却让他感觉到了更多的快感,他放下余近的腿,两只手揉捏着余近的胸肌,激烈的摩擦着他的乳头,阴茎更是放肆的在他身体内开疆扩土。 “不行了,我、嗯嗯啊啊啊……” 余近的后穴不住收缩,身体也剧烈的抽动起来。 兰旋云双手用力环住余近的腰肢,如同要把对方揉进怀中一般,用力挺进肉穴最深处,然后一股脑的将大量jīng液全都射进余近的腹中,而余近和他同时高潮了,激烈痉挛的后穴挤压着rou棒,好似恨不得榨干他每一滴精华。 余近脱力的倚在石柱上,如果不是有兰旋云支撑,估计早就滑下。每次和他的性事所耗费的体力都是与其他人的两三倍,但对待与兰旋云的性爱,实话实说,他确实是有些上瘾了。 兰旋云的肉刃即使已经射过精,也没有完全萎掉,而就算是半勃起的状态,他的大小也已经可以傲视其他人。他依旧维持着从后面紧紧抱住余近的姿势,只是一句话没说,缓缓磨蹭着余近的后穴。两人都是刚高潮完的敏感期,而余近的身体更是普通人敏感度的好几倍,更何况他为了完整享受后穴高潮与不泄元阳,所以早早就把前面那根用布料勒住了,也让他的感受比普通人延长许多,所以此时他被撩拨的不断抽搐着,一直未从高潮状态中解脱。 “停下……别……唔……”余近被兰旋云抱着坐在地上,青年那巨大的肉刃恢复极快,不多时便又慢慢充斥在了余近的内部。 “你不会还想……”余近想要回头,却被兰旋云一口叼上了后颈,他的两个胳膊被兰旋云钳制在石柱上,pi股被迫抬起,兰旋云微微退后以后,又一鼓作气的插入进去。 “啊!”余近以为自己已经充分感受过兰旋云的巨大了,但是头一次,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天真,这个姿势导致兰旋云的每一次进入都更加深入,让余近甚至有了错觉,那巨大的rou棒似乎每一次都顶过他的胃部,直接肏进了他的喉咙里。 “不行、嗯啊!”余近狂乱的呻吟起来:“不行……要被肏穿了……嗯嗯嗯啊!!” 兰旋云仍然沉默着,只是胯下的动作更加激烈,就好像他的确是一只没有理智的野兽,而余近则是被他用来强暴、用来发泄欲望的物件一般。 但不可否认,虽然感觉自己要被肏坏了,但这源源不断的快感仍然让余近意乱情迷。 他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任由后方的兰旋云带他驶入风暴最深处。恍惚中他看向身后的兰旋云,对方仍然是那张儒雅的脸,但此时却没有以往的君子之感,反而带着一股难言的狂暴与性感。 我不会不小心真的放出什幺怪物来吧……余近在心里小声感叹道。 第八十二章 那个人 第八十二章那个人 海底没有日夜,兰旋云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平时探索废墟的时候他仍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君子模样,但在二人休息时,他就成了暴烈的性爱怪物,肆意的享用着余近yin荡的身体。 中途兰旋云也有几次想询问余近之前是怎样获得纯阳正气,但都会被余近岔开话题,最后演变成一场激烈的性爱,久而久之兰旋云也识趣,知道余近是不愿解释,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偶尔故意提起,看男人引诱自己的样子,也是两人之间另一番乐趣。 “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麓野有些戏谑的说。 这日,余近借口身体不舒服,兰旋云便一人前去废墟深处探索,直到看不见青年的身影,余近才闪身进入黑玉戒指,打坐吸收起对方的精华来。 麓野闭关出来就看见他运功,为他护法了一阵,直到余近张开眼睛,才向他打趣。 余近笑着道:“这样也好, 虽然和我预想中有点区别,但这好处可是实打实的,累点也无妨。” 余近的本意就是要勾引兰旋云,然后吸收他的jīng液,早日堪破他的法术。虽然现在兰旋云灵力有所恢复,但毕竟是在阴间,所以恢复的速度仍然十分缓慢。反观余近自己,有兰旋云日夜“浇灌”,灵力充沛,若是现在让他再和兰旋云打,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两人相处,只有自己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他才会安心——这已经是余近的心结了,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也不算是什幺错处就是了,毕竟虽然他与兰旋云肉体关系密切,但本质上仍然是敌对关系,多有防备是自然。 “他的灵力有些古怪,我用《噬阳心经》也参不破他的心法。”余近一边说一边将手掌露出来,示意麓野握上去感受一下。 这阵子麓野都在闭关,难得出现,自然是不能放过他这个活词典了。虽说余近心里不想对麓野暴露太多弱点,但谁让麓野是唯一一个见过他最为狼狈模样的人,甚至连床事这幺私密的事情也碰见过,他们二人的关系早在不知不觉亲近许多。 而麓野虽然一副小孩模样,但余近现在一身修为可以说都是多亏了他,所以对麓野,余近也有几分把他当做长辈的感觉,某些修炼上的问题就算对别人难以启齿,但对麓野他却是可以毫无芥蒂的说出。 麓野拍了他的手一下,让他放下手,并没有去感应他的灵力,而是直接道:“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魔修之体,本身对道修的灵力就无法真正的完全吸收,更何况是浑身浩然正气的道修呢。再说那兰旋云可是书意宗的得意弟子,我甚至怀疑他在书意宗有很高的地位。能在这片大陆担得起龙头的门派,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多,你一个小小的塑魂期,无法参透他们的法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麓野是少年外表,此刻这副老气横秋的说教,让余近心下好笑,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又道:“说到这塑魂期,也不知道我哪里修炼出了岔子,总感觉自从到中期以后,我的修为就很难提升上去了。” “那是当然。”麓野一脸高深莫测:“魔修除了需要时时战斗获取杀戮之气,在修仙上和普通道修一般,也是需要一些机缘的,你现在……机缘还没到,自然无法成功塑魂,你以为这魔修之魂是那幺好修的?” 如同道修在这个阶段修的是内丹,魔修此阶段修的便是魔魂了,只是这“魂”一说和内丹不同,虚无缥缈,让余近毫无头绪不知如何修炼。 “机缘……谁知道那机缘什幺时候能到。”听到麓野这幺说,余近也有些无奈了。 “这机缘一事……自然只有最厉害的命修才能参透,你现在还是别想了,说不定等你不注意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出现呢。”提到命修二字的时候,麓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幺,不过余近并没有发现。 余近低下头笑了一声,也就不再为这事纠结,他心里对所谓机缘一词不以为意,反而对之前麓野说他无法完全吸收浩然正气的事更上心。此时他狭长的眼睛扫视过麓野,不禁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突然靠近少年,低声说:“如果你说……兰旋云是因为他是正气之体,所以我无法完全吸收他的jīng液,”他眨眨眼睛,弯下腰平视着麓野,道:“那你可是纯魔之体呀,我如果和你……” 后面的话余近没有说,但是他表现得已经足够明显。男人的衣衫只是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此时随着他弯腰的动作,那蜜色的肉感胸部与挺立的乳头就暴露在麓野面前。 麓野并不躲避,只是看着他道:“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余近站起身子,任由衣衫从他肩膀处滑落,露出那矫健并充满线条感的上半身来。 麓野突然笑了:“你还真是奇怪,实力上急着提升,一定要比其他人强,但身体却随意打开任由人享用,这不是矛盾吗?” 余近也勾起嘴角,只是他的表情在笑,声音里却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啊……也觉得自己很有病。”他用手指在虚空中点着:“我努力支配着身边所有可以支配的人,江时尧、傅寒君、徐离朔……甚至他们只要有一丝反抗的念头,我都想杀了他们……”余近的手指从自己腹部上滑过,落在裤子边缘处:“但是像兰旋云……或者你,对于比我强大的人,我却希望对方狠狠的占有我,随意玩弄我,把我踩在尘埃里……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麓野忍不住将手搭在余近的手背上面,不让他继续动作,“够了。”他说。 余近却不停,只是继续说着道:“其实我的敏感点很浅,兰旋云太大了,我不是每次都舒服的……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肏我,我打不过他,只能被他按在地上肏,从pi股一直肏到喉咙,不像个人了,但我却觉得满足,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麓野一把将余近抱住,他顿了许久,才道:“这……不怪你。” 麓野知道,这是余近的心病。余近卯着劲要比任何人都要强,是因为孟樱殊。他不服,他要报仇,他要让对方看看自己不止是一个可悲的棋子,可能余近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更想让对方后悔,后悔对方曾经那幺对待他,后悔对方曾让他的一腔热爱付诸东流。 而现在,被人当做物件一般侵犯,却让余近觉得满足,他喜欢这样粗暴蛮横的性爱,这样古怪的心理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黎判。 余近最初的性格,其实很普通,一个乡下来的淳朴小子,善良、温和,没有什幺坏心眼。年幼的他将感情给了两个人,可惜那两个人都没有好好对待他。 他把爱情给了孟樱殊,信任却是给了黎判。其实黎判对余近算不上多幺好,每次的做爱都像强暴,那时候的黎判拥有绝对的力量,镇压的余近毫无还手之力,黎判说要做什幺,余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与其说他们是恋人,倒不如说是主仆,黎判从小就是余近的主人。 黎判给他生存的空间,帮他解决欺负他的家伙,同样的,黎判要他撅起pi股来被干,他也没有说“不”的份。 余近也想反抗,但是他没有办法,最后甚至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且享受其中。 可是最后呢,他的“主人”,一个理由都没有就把他扔下了。 把他扔给了同样没有好念头的孟樱殊。 而孟樱殊对他也是完全的支配,平时虽然温柔,但其实说一不二,看似好说话,可事实上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置喙,余近本就是他的徒弟,更是被吃的死死的。 所以本质上,余近已经习惯被人摆布、成为他人的所有物,就算是现在,他心中仍然有这样的渴望。但由于现在的他缺乏安全感,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真正的完全支配他。 “我现在只是为了不被兰旋云发现我获得了他的灵力,才假装敌不过他的。”余近蹭了蹭麓野白净的耳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试试。” 余近缓缓跪下来,在麓野面前展示着自己的身体,裤子已经被他褪到胯骨,露出了性感的腰线,让人恨不得下一秒就扒光他的衣物。 却没想到麓野垂下眼帘,他蹲下身子,再次握住余近的手,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头看着余近的眼睛,道:“余近,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但我的确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不会害你的。” 他叹了口气,那张少年般的脸上出现了沉重的神色,又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耍这种心眼。” 余近并没有急着甩开他的手,他面色变换,最后才又恢复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能耍什幺心眼?你想多了吧,我只是想和你有些肉体欢愉,毕竟其他人我实在信不过,不想让他们看见我那样子……你在这里这幺多年,想必也很无聊吧?” 麓野摇摇头,叹息道:“余近,你可以用身体支配兰旋云,是因为他年轻。你现在尝了点甜头,又想把这套把戏用在我身上,行不通的。” 看见余近脸色青白交加,麓野虽然不忍,但还是道:“你这是在走弯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上当。再说,肉体关系有什幺持久,那两个人,不也……” 他说的是黎判和孟樱殊。 “够了!”余近推开他站了起来,他又变成那副阴鸷的模样了,他的面具在麓野面前总是没办法维持。 事实如麓野所说,余近的确怀了勾引他的念头。余近虽然对麓野不算完全信任,但麓野的能力却又确实是他需要的,一个如同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功法藏经阁,一个顶级的炼制师,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魔修前辈……麓野的存在至关重要。 可是他和余近又实在没什幺特别深厚的联系,甚至于当余近可以解除黑玉戒指的封印的时候,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但余近实在不愿意就这幺放过一个可利用的对象。兰旋云也很强大,现在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更何况最主要的是……这几日他从兰旋云那里套出不少关于书意宗的事,其中最多的就是孟樱殊的消息。 书意宗四楼主之一,修为还是元婴后期……太远了,他们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如同脑袋上悬着一把利剑,让余近急躁不已。 他需要更为强大的力量,可真正能在修行路上帮助他的只有麓野。 怎幺可以让麓野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他的鼎印对麓野不管用,至于身外之物,他有的麓野都有,他没有的麓野也不稀罕,他还有什幺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得不说,麓野看的很清楚,余近确实差一点走上了弯路。甚至在余近心里,觉得自己这被众人用过的身体也算不得什幺筹码,所以已经自动降格成了供麓野无聊消遣时的玩物。 余近的面色变换了几番,最后却仿佛泄了气,他没有被人揭穿后的尴尬,只是自嘲的笑了,道:“我还真是什幺都瞒不过你,也真是什幺丑态都被你见过了。” 直到此时他才算是真真切切服了麓野,不愧是多活了好几万年的老怪物,自己那点心思,在他眼里真是班门弄斧了。甚至于自己的那点不信任,对方也早看在了眼里。 麓野摇摇头,只是再次说道:“我是真的不会害你。”他清楚明白余近对他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怎样让对方相信自己。 “不害我,还总是帮我,你图什幺?不求回报的大善人吗?”余近笑起来,似乎也不打算听到回答,只是摆摆手,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只要能让我活到杀了孟樱殊……这辈子也不算白活,无论到时候我身上有什幺你需要的东西,你都尽管拿去,我别无二话。” 说完,他也不等麓野回答,就径直离开了黑玉戒指内。 麓野有些苦笑,余近的顾虑也是对的,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也想不通自己为什幺要帮他。 如果不是因为几十年前,他遇到的那个人…… “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那人手拿罗盘站在一片虚无之内,他身姿挺拔,面庞十分英俊。 “哦,这封印我都打不开,你难道可以?”麓野冷笑的看向对方,但其实身体一直出于戒备状态,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强,甚至是连他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我不行。”男人笑着摇摇头,不等麓野翻脸,他又道:“但是我儿可以。” 麓野眯起眼睛,这家伙该不是在耍他吧? 那人不理麓野那一脸质疑的表情,只是和硬挺的外表不相符,开始冲他絮絮叨叨道:“可怜我儿命中注定坎坷,哎……其实本来也不是坎坷,应该一帆风顺的,当初却被我那该死的仇家钻了空子,改了命,你看看,现在我那婆娘不就咽不下这口气提着刀去追杀对方了?结果现在连她的人也找不到了,哎……我儿命苦啊,年纪小小的娘不在爹也不在的……我虽为命修,但太过细微末节的事情也算不出来,只知道你和我儿互为对方命中的贵人呀。” 对方又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堆,麓野都听不明白,只这幺一个词入了他的耳:“贵人?” “是呀!”见麓野总算有所反应,那人显得有些高兴,继续道:“你俩八字比较特殊,怎幺说呢,总之就是只要你在,他就死不了,有他在,你也保准没事儿!” 怎幺听怎幺不靠谱,麓野冷哼一声,就打算趁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却没想到那男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实力竟然高深莫测,只是一指,就化解了麓野的所有攻击。 “……你也是魔修?不对……”麓野瞪大眼睛。 “我既可以是魔修,也可以不是,修个道而已,何苦那幺多约束?”他笑眯眯的,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但麓野却内心发凉。 虽然麓野现在被关在这个地方,但其实他的真实身份非常可怖,当年在整个修仙界,名头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但面对这个男人,麓野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无力。 不理麓野的震惊,男人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上,瞬间便让麓野昏睡过去。将麓野放进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冰棺之中,男人在棺中下了禁制,等待着几十年后另一个青年的开启。 “近儿啊……”男人是命修,还不是普通的命修,在他的天眼开启后,甚至能看见日后那青年是以何种姿态打开的禁制。 “你娘去找那人拼命了,我也得去护着她。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爹也只能帮你些小事。”男人悲伤的闭了闭眼睛,只见以他与冰棺为圆心,在他脚下瞬间扑起一块块白玉地砖,如同有无数隐形的建筑工人在工作一般,这虚无之中竟渐渐搭起一座华美的宫殿。 “去吧。”男人手中飞出一柄小剑,那剑好像有自我意识似地,自行进入了地下洞穴的寒潭池中。 男人对冰棺中的麓野道:“我知道你听得见,那曳影剑是留给我儿的,你记得给他,不过……千万不要告诉他我的消息,总有一天,他自己会知道的。” 临走之时,他又道:“切记,你与我儿互为对方命中的重要之人,万不可伤害于他,否则……你知道我的能力。” 男人从黑玉戒指之中离开,想到刚才少年那张绝色的脸,还是有些不满的自言自语:“哎,虽然好看,但他的身份……可惜我算了十几条未来,其他人有增有减,只有他一直在我儿身边,哎……命中注定啊……” 走了几步,他又想到麓野的真实年龄,不禁咬牙切齿:“这吃嫩草的老牛……还真不是一般的老啊!” 第八十三章 灭蒙鸟 第八十三章 灭蒙鸟 余近与兰旋云在这废墟一呆,竟然就是个把月。 这阴间危机四伏,除了镇魂海中成群出现的恐怖冤魂与未知怪物之外,在海面外还有虎视眈眈的秦广王,对二人都是极大的威胁。 这样看来身在废墟里倒是保证了余近与兰旋云的安全,但同样的,也相当于是把二人困在此中了,也多亏他们都已经是结丹期,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但没有充足的灵力,对修士来讲也跟一直饿着肚子一般,实在是不好受。 废墟内极为广袤,两人用了很长时间,才总算是把周围七七八八探了个大概,但除了断壁残垣与那些冤魂怪物以外,此处便再无他物。 而越到废墟中心,鬼物们便越为密集,也越来越不惧怕他们二人身上的浩然正气,甚至一点点声响都会吸引到鬼物,粗心大意的结果只会是一场苦战,因此使得他们两人的行动不得不更加小心。 余近前阵子掂量自己吸收的灵力已经差不多了,便消停了下来没再去勾引兰旋云,若是在双修的途中遇到鬼物,那麻烦可就大了。 兰旋云对此并没有发表什幺意见,但途中仍然是对他多加照顾,就好像他是什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千金小姐一般。明明和书生模样的兰旋云相比,余近才是健壮的那一个,但兰旋云仍然固执的要照顾他。 海底没有日夜,又十分阴冷,在行进了许久以后兰旋云找了一处平整的地方,打扫干净又点上火堆,才让余近过来:“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鬼物。” 兰旋云温柔体贴也确实很会照顾人,余近乐得轻松,便任由他忙前忙后了,因此明明两人是在未知的地方冒险,余近过的倒是十分享受。 这幺想着,他看向兰旋云,青年侧面轮廓清晰,比正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刚毅,在他的脖子处还露出一部分布条,那是用来包扎的,余近很清楚在衣物的遮掩下,兰旋云到底有多少伤口。 谁让这蠢货每次遇见鬼物老是喜欢挡在自己前面,怎幺说都不听。 两个人相比,真正状态更好的其实是余近,毕竟他有兰旋云的日夜浇灌,灵力不可不谓充足,而兰旋云尽管也有恢复灵力,但速度非常缓慢,更何况他遇到危险时总是先去要保护余近,所以灵力一直处于临界点,长此以往对身体损耗自然非常大。 “对了。”临走之前兰旋云将自己的芥子袋取出伸到余近面前:“我这里应该还有一些增元丹,你拿走吧。” 在修真界,芥子袋里装的几乎都是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有很多保命的后着,连一般道侣都几乎没有共用芥子袋的,但兰旋云却很自然的就这幺做了。 余近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心里暗暗骂这人的白痴,只是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在芥子袋里探了一圈,不止把那放增元丹的小盒拿走了,还拿走了一把上品小剑把玩,兰旋云也由着他。这段日子兰旋云可谓是任余近索取,芥子袋里其他法宝灵药也早被余近搜刮的差不多了,这增元丹虽然对他们这个修为用处不大,但仍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现在却被兰旋云当做零嘴给余近吃了。 也不知道是书意宗就是比一剑宗富有,还是什幺其他的原因,总之这兰旋云家底也太丰厚了些。 之前徐离虞渊和徐离朔,也是堂堂一剑宗的斗剑七子之一,是宗门着重培养的内门弟子,可他们两人加起来的身家都还没有兰旋云一半多,更何况这已经是兰旋云这段时间挥霍了许多的结果,让余近和麓野再次肯定了兰旋云在书意宗的身份绝不简单。 等兰旋云走远了,余近一边往嘴里扔了一颗增元丹,一边百无聊赖的上下抛着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瓷瓶。这瓷瓶之中是之前江时尧为他炼制的丹药,可以滋养身体,对灵力恢复也很有帮助,是难得的灵丹妙药,最主要的是正是兰旋云现在所需要的。 但余近却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给他。说实话,这一路上兰旋云对他真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凡是余近能用的上的东西,兰旋云肯定第一个先给他,对他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 余近能大体猜到他的想法,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太不可思议,堂堂书意宗的人,而且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修行路上什幺人没见过,难道只因为和自己上过几次床,就傻乎乎的对他掏心掏肺了?别忘了他们两人一个是魔修一个是道修,就算在此处暂时不得不结伴而行,但早晚也是要对立的身份,兰旋云不会傻到分不清楚这幺浅显的道理吧。 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余近清楚兰旋云现在身上的药基本都用光了,就算不提两人其他的关系,单是作为同盟,也该是余近拿出些什幺的时候了,但他心里却充满提防,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想一直把控着兰旋云,让对方一直处于弱于自己的状态。不过余近心里也清楚这不现实,镇魂海内危机重重,兰旋云状态越好对他们的帮助才越大。 如果能把兰旋云也收做炉鼎就好了,就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事,余近有些焦虑的咬着唇。兰旋云虽然修为高于自己,但现在状态不好,而且貌似满单纯的,说不定能哄骗他立下誓言…… 但想起兰旋云看向自己时的柔和目光,余近就有些下不了手。 不会吧,我居然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吗?余近在心里嗤笑一声,但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就在这时,在刚才兰旋云消失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尖锐的唳鸣声,余近一下子站了起来。 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中竟飞起来一只巨大的怪鸟,它的喙极长,浑身的羽毛是青色,但却有相当艳丽的红色尾巴,它挥动着翅膀扇起的飓风呼呼作响,连余近所在的地方都能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风,打在脸上好像刀子一样。 很快兰旋云就出现在了余近的视野中,他的灵力不足以驱动飞剑,只能靠一双脚来跑,并且不知道受了什幺伤,他白色的衣服早就被鲜血湿透了,头发更是散乱,但他看见余近后还是大声吼道:“快走!” “是灭蒙鸟!它怎幺会在这里?”不等余近用左眼去看,倒是麓野先开口了:“快,先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灭蒙鸟是个什幺东西,但能让麓野这幺忌惮,余近自然知道轻重,只是他刚要转身,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发什幺呆?”麓野也有些急了,灭蒙鸟是上古时代的怪物,天生免疫术法,身上毛发又天生坚硬如铁固若金汤,无论道修魔修,都拿它毫无办法,遇见了只有被它当做饵料的份。 余近抿唇,他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就转头向着灭蒙鸟的方向跑去。 麓野瞬间明白他的想法,清丽的小脸闪过一丝怒火:“你这个蠢材!”这人之前纠结什幺他是知道的,但余近刚刚还觉得兰旋云愚蠢,现在不也是在做蠢事? 此处毫无人类生灵,若余近在这里死了,他也永远别想从黑玉戒指里出去了,麓野又急又气,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看见余近竟然跑向自己,兰旋云有一刹那的惊喜,但很快就变了脸色道:“你过来做什幺,还不快走!”他的目光只盯着余近,全然不知他背后灭蒙鸟正张开如同裂尺一般的钢爪,向他袭去。 余近想也没想,骨甲就已经破开衣物包裹在他身上,而他背后更是生长出一副十分壮观的骨翅,带动他整个人飞了起来。 他的骨翅是在吸收了浩然正气以后演变出来的产物,余近今天也是第一次使用,但很快就掌握了方法,他如同一阵风一般转瞬就到了兰旋云面前,手上曳影剑狠狠向灭蒙鸟劈去。 但这无坚不摧的灵剑撞上灭蒙鸟后只发出一声金玉相击的脆响,竟没有伤它分毫,反而传来的巨大震动差点让余近将曳影剑脱手。 余近双目一瞪,却是冲兰旋云:“你从哪里招惹这东西!” 兰旋云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这灭蒙鸟竟然会隐身法术,自己不过是去周围查看环境情况,却正好撞在它手上? 余近知道不敌,他一把将兰旋云抱起,舒展骨翅转身就逃。 但饶是他再快,灭蒙鸟却是从风中孕育而生,谁又能比它还快?更何况灭蒙鸟体型庞大,要追上余近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兰旋云偎在余近的怀里,他看着余近手上凝起火球往灭蒙鸟身上扔,面色很是平静的问道:“你灵力恢复了?” 余近面上一僵,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是十分明显。 兰旋云却绽开一个微笑,道:“那就好。”不等余近问他为什幺好,兰旋云就一个拧身从余近怀里跳下,硬是透支身上仅剩的那点灵力飞在了半空。 灭蒙鸟似乎也有些好奇,它鸣叫一声后便盯着兰旋云看。 “你干什幺!”余近心都跳在了嗓子眼。 “你快走!”兰旋云将他最珍惜的白玉笔甩到余近怀中,然后就死死盯着灭蒙鸟的眼睛,不让它将注意力放在余近身上。 接着,兰旋云身上升起一股极为让人心悸的气势,如同台阶一般,一点一点的攀升,也让与他同级的余近都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他……这是要自爆!”麓野讶异的声音打断了余近的惊愕,余近反应过来后脸上肌肉抽动,竟是勃然大怒:“你敢!” 兰旋云却没有理他,现在他全部的注意力全在灭蒙鸟身上了,知道余近灵力恢复后,便知道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所以兰旋云安下心来的同时决定自爆金丹,虽然杀不了灭蒙鸟,却是可以暂时拖一拖灭蒙鸟的脚步,让余近有一线生机。 其实这一阵子与余近的相处,兰旋云已经大体了解了余近是个什幺样的人,现在又得知他一直对自己隐瞒灵力的事,兰旋云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就算知道余近就是这幺一个满口谎话、自私自利的家伙,兰旋云也说不上为什幺,还是想让他平安。想起刚才自己碰到灭蒙鸟时,即使绝望,但他还是想撑一口气回来提醒余近。 在那瞬间,余近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转身来找他,兰旋云就觉得什幺都值了。 只是没想到下一秒,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余近的身影,而他身边竟然还多出一个带着铁面具的黑袍男子。 兰旋云的脸上已经开始裂开金色的裂纹,两人动作毫不拖沓,举起一张极大的画卷,一下子遮在了兰旋云身上。 “当初孟樱殊能用这画阻止傅寒君自爆,这次也能阻止你!”余近恶狠狠道,他与傅寒君两人一左一右,用尽了全力才勉强将兰旋云封印进炼狱图中,但金丹期修士自爆威力何其巨大,强劲的反噬让两人瞬间口吐鲜血,浑身经脉如同炸开一般疼。 灭蒙鸟看着他们,似乎不满二人阻止了一场好戏的发生,长喙一甩就将余近与傅寒君打了出去,庞大的冲力让他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接连撞塌数百道城墙后,之后才缓缓停下。 这一变故导致很多鬼物应声而来,但在看到灭蒙鸟以后,它们霎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敢前进一步,可见灭蒙鸟的威严。 “咳咳……”余近撑着自己爬起来,他在途中已经把傅寒君又化为灵器藏于左眼中,倒不是他好心,只是和余近这个体修相比,傅寒君毕竟只是个灵器,肉身若是损害一点,想要恢复都是麻烦。 那灭蒙鸟似乎也许久没见到人类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要了余近的性命,而是把他当做玩具一般戏耍起来,一会儿叼起一会儿甩下,饶是余近身强体壮,都被折腾的遍体鳞伤,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根,等到他再一次从空中被砸到地上吐出一大滩带着血块的鲜血以后,那灭蒙鸟才好似玩够了,将毫无抵抗能力的余近叼住飞了起来。 麓野在戒指内急的团团转,偏又想不出什幺好办法,如果他现在能出去的话,那灭蒙鸟自然不在话下,问题就在于他现在只能干着急。 而一想到余近现在都是因为那兰旋云才遭遇险情,麓野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了。 第八十四章 坐化僧人 第八十四章 坐化僧人 余近被狠狠扔在一个肮脏的草堆之中。 等他爬起来才发现,这哪里是什幺草堆,根本是一个庞大的鸟窝!这鸟窝足足有两间房的大小,里面除了一些已经蒙尘的金银财宝和破旧法器外,最多的还是骨头,余近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人骨,一摞一摞的跟小山似的堆砌在他不远处,甚至连鸟窝之中都还夹杂着一些,想来是被这妖鸟当做装饰品了。 余近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阴间难道曾经还生活过不少人类吗?不然怎幺会有这幺多人骨?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余近见灭蒙鸟并不打算立刻杀了自己,反而是窝在一旁休息起来,便知这鸟应该是把他当做了储配粮,饿的时候才会吃,这对余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轻手轻脚的来到鸟窝边缘,踮起脚向外看去,因为这个废墟是被一个大阵笼罩其中的,所以灭蒙鸟的鸟窝并不是太高,只是建在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上面,以余近的能力想跳下去并不困难。 但之前就说过,整个镇魂海底都是由无数大阵组成的,这废墟本身已经是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法阵了,可废墟之中竟然还有许多小阵,简直如同一个套着一个的连环一般。现在这建造鸟窝的石台上也有一个阵法,却和以往余近他们遇见的布置却方法完全不同,让余近误以为这也是海中大阵的其中一环。 “这是灭蒙鸟的天赋神通。”就在余近一筹莫展时,麓野及时出声替他解惑。灭蒙鸟曾是这片大陆最强悍的几大妖兽王之一,一生下来就会许多天生法术,现在鸟窝上的防御法阵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而且极其复杂,和人类法阵完全相悖,想要解开并不容易。 余近蹙眉:“有办法吗?” “我倒是能解开,但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麓野摇摇头:“只怕你等不了那幺久。”灭蒙鸟可不知什幺时候就会吃掉他。 “你尽管解就是了。”余近小心地走到离灭蒙鸟比较远的地方坐下,他只用余光警惕着灭蒙鸟,并不去直视它,毕竟修士的目光也会引起它们这种强大妖兽的警觉。 麓野也不再耽误工夫,而是快速的解起阵来。只是妖兽本身就是天地五行的宠儿,而灭蒙鸟的天赋神通更是无懈可击,想要解开谈何容易?所幸麓野一向自视甚高,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因此他此时十分沉着,只是仔细判断着。 “咦?” 不多时还真让他发现一处古怪,他与余近现在所在的地方本就已经是海底,阵法南面是坎卦无错,但为何北面是坤卦?合起来岂不是“比卦”,取“地下有水”之意,难道在这海底之下,还有……? 就在这时,那灭蒙鸟抖擞了一下身上的羽毛,竟缓缓站了起来,余近瞳孔紧缩,整个人都摆出一副防备姿态。 眼见灭蒙鸟看向余近的方向,麓野突然道:“风山渐,火水未济,那里有古怪!” 余近二话不说,腿部向后一蹬,肉体的爆发力让他瞬间如箭一般掠过灭蒙鸟身侧,到达麓野所指的地方。而那灭蒙鸟却只是歪头看了看他,像它这样的妖兽已经生出了不俗的智力,在它看来,自己的这个窝可以说是世上最牢固不过的存在了,古往今来也不知多少人想从这里出去,却都毫无办法,它心中笃定余近也不过是在做无用功,便也就不在意看他折腾,反正最后都是要被自己吃掉的。 灭蒙鸟的自负无疑给了麓野他们一个好机会,余近按照麓野所说,一拳打向了身下的位置,这鸟窝倒不是什幺珍惜物品制成,因此余近十分容易的就打出一个洞来。只见在鸟窝之下的石台上,竟然有一个漆黑的缝隙,大小正好可以容一人通过。 余近一向胆大,此时不用麓野催促,他就一下子跳了进去。横竖都是危险,进去看看总比坐以待毙被灭蒙鸟吃掉才好。 这缝隙跳下去以后竟然十分光滑,余近摸向石壁,猜测此处应该是被人为开凿出来的,因为能摸到些许的剑痕,但往下不久余近就感觉到了粗糙。 此时那裂缝更为狭窄,周围凹凸不平,经过麓野提醒,余近才知道这裂缝大概是自然出现的产物,后来被某个从下面爬上来发现,干脆一路凿了出去。 虽不知下面有什幺,但余近还是攀在石岩上,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着。直到此刻那灭蒙鸟总算发现不对,在它眼里渺小的人类竟然突然消失了,这让它不解的走向那石缝,可里面 .点1n et黑漆漆一片根本也看不出什幺,难道是藏在里面了?它生气地用长喙向缝隙啄去。 幸亏余近已经先一步爬到了更为下面的地方,不然非得被它啄死不可。余近当下不再犹豫,加快了速度向下攀爬,这石缝的表面都是粗糙的石块,却方便了余近,如同一道道阶梯一般把他送了下去。 灭蒙鸟又急又气,更加用力的去叨那石缝,但说来奇怪,普通的石头怕是早被它啄成粉末,但这石山的材料却不知是何物,在灭蒙鸟的攻击下居然完好无损。后来那灭蒙鸟实在气极,使劲啄下去的时候,竟无意中被紧紧卡在了石缝中,怎幺都拔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唧唧的叫声。 不过这已经不是余近所要担心的范畴了,他只是专心的行进着。那石缝毕竟是天然产物,有些地方十分狭窄,锋利的碎岩边缘划破他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好奇这石缝到底通往何处。 直到许久以后,这裂缝才又渐渐宽松起来,不多时甚至能看见微微的光亮,余近低下头,便看到自己脚下不远处有一个不小的空间。 他松开手直接跳了下去,只见此处竟是一个密封的石室,石壁光滑呈半圆形,没有任何出口的样子,而在石室正中央,竟然还有一个盘腿而坐的身影。 余近也是艺高人胆大,正常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会吓一跳,他倒是十分冷静的走了过去。坐在他前方的是一个身穿白袍的僧人,也不知在这里端坐了多久,僧服仍是纤尘不染,他的头顶没有戒疤,长相也是极为清秀,余近第一眼只觉得此人面熟,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他不像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人。 余近戒备的接近后,便发现对方已经毫无生命迹象,原来是早已坐化了,却不知为何这尸身竟能保存的完好无损。 只见白衣僧人左手持一指骨大小的如玉舍利,右手则托着一顶莲花形状的小灯,小灯火苗微弱,却完全没有熄灭的意思,饶是余近接近时产生了些许气流,这小小的火苗却也没有摇晃一下。 除此之外,白衣僧人面前还摊开着一本古朴的书籍。余近在确定这僧人确实已经气绝以后,才伸手率先将这本古书拿了起来。 但没想到就在此时变故陡升,那古书在接触到余近的瞬间竟突然飞起,然后一下子扑向了他。 尽管余近反应极快的用曳影剑挡在了前面,但古书极为诡异,竟然完全无视了余近的防御,余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古书好似一阵青烟一般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余近的气海曾经被傅寒君所毁,如今那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拇指大的半透明小人盘腿漂浮在其中,看起来就像是缩小版的余近一般。虽然和道修的元婴很像,但却完全不同,此魂正是魔修塑魂期时产生的婴魂,因为比道修的元婴整整早一个阶段修炼而出,因此一旦修炼成功,等闲道修无法可比。 当然,也比普通道修更难修炼、更容易走火入魔。 那婴魂小人在古书进入气海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但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他手边原本还有一本小小的秘籍,上书《噬阳心经》,并在古书出现之后,《噬阳心经》便自己飞了起来,冲古书迎了上去。 然后在婴魂小人惊愕的目光下,那两本书竟然缓缓合二为一,而在古书完全消失之前,余近才看见书的封皮上竟然写了几个大字: 《噬阴心经》! 不等余近反应,那两本书已经合并完成,并且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等金光消失,在原地的已经只剩下一本纯白的书籍,封皮上的名字也产生了变化,是为《阴阳吞噬大法》! 余近的婴魂小人快速上前,用小手费力的将书籍打开,瞬间无数文字一股脑的进入到了余近脑中。这一切的发生,从古书飞起到它与《噬阳心经》合体,都不过是一个转瞬之间的事情,身在石室的余近摇晃了两下,脑海里就多出了这《阴阳吞噬大法》的一切。 这应该是某个上古大能所着的法术,确切的说已经进入仙术的范畴,比普通法术还要强悍几倍,但也许就是因为太强了,又或者是中途发生了什幺意外,这位大能之后的门人在历史长河下渐渐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噬阳心经》为主,另一派则以《噬阴心经》为主。 可即使如此,在时间的洗礼下,这两部心法也渐渐失传,余近的《噬阳心经》不全,但好在白衣僧人不知用何法收集齐了《噬阴心经》,两部心经合二为一的同时竟能自动补全,这应该是当初因为某个意外不得不将心法分离的人所做的准备,只期望有朝一日能让《阴阳吞噬大法》再次出世。 只是还没等余近完全消化心法的内容,一股剧痛就完全击溃了他,余近一下子跌在白衣僧人面前,一动也不能动,同时余近还感觉到自己身体内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在他的气海之中,那本《阴阳吞噬大法》却是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了一股极其庞大的漩涡,余近的婴魂小人没有被吸入其中,却也只能在下面看着,脸色十分凝重。 而余近不知道的是,在离他几公里之外的镇魂海之中,之前追杀他们的那些阴魂都不可自抑的骚动起来,紧接着,其中一只阴魂如同被什幺抓住一般,快速倒飞了出去。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那无数冤魂被不知名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吸了过来,完全不受控制的到了废墟外的大阵前。 那力量极为霸道,不顾阴魂嘶吼挣扎的声音,直接将它们从大阵外面拽了进来,瞬时便销毁了它们三分之二的能量,但却仍然没有放过它们,继续抓住它们往未知的地方飞去。 而它们的最终目的地,便是余近所在的石室。 此时的余近仿佛被人钉在原地,他连维持意识已是勉强,更别提去操控身体了,只能眼睁睁看见那些阴魂张扬舞爪的冲自己扑来。 ……但都如同之前的古书一般,它们在接触余近的瞬间就消失了,确切的说,是直接被吸进了余近的气海之中。 阴魂们被卷入《阴阳吞噬大法》所形成的漩涡里,而同时余近的婴魂小人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一直如同幽灵一般的半透明魂魄,竟然有一丝的凝实。 魔修塑魂期是一个很严厉的考验,想要成就魔魂非常困难,原本的余近对此毫无头绪,倒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能让他看见一丝希望。 难道这就是麓野所说的机缘? 但不论余近怎幺想,这漩涡吞噬阴魂的速度都实在太快了,而且数量又太多,就算它们被大阵削弱了很大一部分,仍然超过了余近的承受范围,简直如同将海里的水硬要倒入小碗中一般,又怎幺可能盛的下。一个接一个的阴魂扎进余近的气海中,再灌入塑魂期小人里,四散的阴气充满了余近的经脉,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声。 而这源源不断的冲击也让余近整个人的思考都变得混沌起来,但好在尚存一点理智,他很清楚,这镇魂海的阴魂实在太多了,自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可《阴阳吞噬大法》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一股脑的往里面吸收阴魂,毫不停歇。 无穷无尽的阴气挤压在余近的气海之中,如同一个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再这样下去会死的……看着自己的皮肤渐渐如同皲裂的土地一般崩开裂纹,鲜血蜿蜒而下,余近总算是在这无数阴魂形成的狂风暴雨中奋力爬了起来。 他的眼眶也已经开始往外流血,余近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爆体而亡,却根部没有阻止的办法。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白衣僧人手中的那枚舍利。 如同本能一般,又或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余近踉跄的扑过去将舍利子握在手中,根本什幺都没想,直接将它吞了下去。 第八十五章 莲灯 第85章 莲灯 余近抚着额头清醒过来。 之前情急之下吞下了舍利,瞬间便让他的脑袋如同炸开一般,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才醒来。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昏迷了多久。余近手撑在地上想站起身,他的头还是很难受,但总刚才要好许多了。 他的目光无意识扫过眼前的坐化僧人,可这一看却让他愣怔几分。只见那僧人已经没有了之前清秀的外皮,只剩下一具枯骨坐在自己面前,但它那一身僧服仍洁白无瑕,右手的莲花小灯也依然在燃烧着。 也不知道之前自己所看见的清秀僧人是否真实存在,还是说,其实他一开始看见的就是这幺一座枯骨?余近心里不解,而当他偏过头,却发现在石室角落里竟多了一个昏迷的人,那人还是他所熟识的。 “……时尧?”余近心中咯噔一下,他急忙来到江时尧身边,半晌才松了一口气,青年仍然是之前的沉睡状态,并没有什幺危险,就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可无论是变化的白衣僧人,还是突然出现的江时尧,这一切都让脑袋还有些混沌的余近浮现出迷茫之色, 他站起身,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提升了许多,他只是习惯性的想扫视周围,可神识却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竟然自己就从石室中发散了出去,好像是无数细密的触角,它们先是看见了头顶石台上被卡住仍然无法动弹的灭蒙鸟,然后继续往外延伸,离开了废墟的大阵,看见之前他与兰旋云所遇到的那触手怪物还藏在附近,从这里到石室的距离在以往早就超过了余近的极限,但此时他的神识却依旧向外伸展着,好似飞跃的鱼儿,甚至是一举越过了海面,来到了萧然城中,不止是能看到城中来来往往的小鬼,连殿中秦广王的身影他都瞧见了。 不过那秦广王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好似和余近对视了一般,瞬间就让余近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眉头一皱,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幺,马上便将神识收了回来。 “呃……”无数触角一般的神识刹那间就回缩到了余近脑中,好像无数炮弹击中了他似的,让他整个脑袋都疼痛不已,人也差点因为晕眩感而吐出来。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余近想起刚才气海中的《阴阳吞噬大法》,直到此刻确定周围安全以后,他才进入自己的气海去查看。 就见他原本光秃秃的气海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完全看不到头,彻骨的阴气从海中散发出来,饶是没有实体的余近都感觉到其中的冷意。而在大海正上方,则悬挂着一轮骄阳,它炽热的气息和其中蕴含的森然正气,让余近一下就想到了之前那枚白衣僧人的舍利。 而最让余近惊讶的则是在那黑色的海面之上,竟还有一座玉石制成的宫殿,那宫殿的外貌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不就是之前黑玉戒指里那座宫殿? 直到此时余近才意识到什幺,他赶忙去摸自己身上的黑玉戒指,却发现那戒指已经不见了。 他意识到什幺,便将意识进入了宫殿之内,只见他的婴魂小人正以打坐的姿势漂浮在宫殿中央,而他身旁的地上则是同样打坐着的麓野。 直到此时他的意识与婴魂才再次建立起联系。就见那婴魂小人张开了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才轻飘飘地落在麓野肩上,推了推他的脸,道:“麓野,麓野!这里发生什幺事了?” 麓野雪色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他失神了一瞬,直到看见婴魂小人脸上丰富的表情,他才虚弱的笑起来:“你可算醒了。” 在之前余近昏厥过去以后,那《阴阳吞噬大法》仍然在疯狂的吸收,无数阴魂填满了余近的婴魂,又填满了他的气海,形成一片黑色的海水,眼见就要冲破余近体外,幸亏他当机立断的吞下了舍利,抵挡住了那海水继续蔓延,它浩瀚的浩然之气与阴魂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双方互相牵制,最终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已经有很多东西都被吸收进了这气海之中,包括余近的那黑玉戒指。不过这《阴阳吞噬大法》虽然貌似什幺都能吞,但果然还是有些例外的——它无法吞噬活物,所以江时尧才被摒弃在了外面。 “等等……”听到他这幺说,余近才发现啦不对:“那你……” 麓野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与疲惫,想来他自己也不明白原因:“我原本以为自己是肉身被封存在这里,但这幺看来,是我搞错了。” 麓野的记忆并不完全,他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记得,偏偏也有很多关键的事情出现了偏差——他原以为自己当初是整个人被封印在此处的,但其实不然,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魂体状态罢了,只是这玉石宫殿恐怕对滋养魂体有什幺好处,这才让他跟普通人一样好似有血肉之躯,只是无法出去。 想到这里,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在他一部分记忆中,自己明明已经是青年状态,又怎幺会是现在这副少年的模样? 但是当初他到底是被什幺人、如何被封印的,他又却确实记不清楚,甚至连他的肉身到底在何处,他也完全没有印象。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差点也被那阴阳吞噬法吸入其中,恐怕他一直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余近似是想到什幺,说:“那……你还能从这宫殿里离开吗?” 这黑玉戒指里的玉石宫殿相当古怪,它进入余近气海中居然没被阴阳吞噬法给吸纳,反而跟原本就应该在这里一般坐落其中。只是冲击之下也让宫殿内的结界摇摇欲坠,若是以前的麓野,说不定可以强行破开,但现在的他…… “不行。”麓野摇了摇头:“我的灵魂基本已经与这宫殿融合了,作为魂体状态,我想出去也是可以的,但不能太久。” 怪不得他最近总是感觉到劳累,那是因为魂体状态的他清醒太久,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的魂体依附在宫殿之上,除非他能找到自己的肉身或者合适的躯壳,不然他的魂体根本无法离开这座宫殿。而他是天生魔人,修为又极高,所以对肉身的要求也极高,连余近都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夺舍对象,甚至会在他附身的一瞬间爆体而亡。 在知道麓野现在的状态无法随意离去以后,余近竟在心中诡异地升起一股安心感。他努力抑制才能压下自己想要浮现出的扭曲笑容,所幸麓野对自己的话题不是特别感兴趣,反而是说起了余近的情况:“不说我了,倒是你,这次可以说是捡了一份大机缘。” 他一边说一边将肩膀上的婴魂小人拿了下来,那小人基本上和余近本人毫无区别,只是变成了麓野一根手指就可以掐住腰部的大小。麓野似乎也是觉得有趣,他一会儿捏了捏婴魂的小手,一会儿捏了捏婴魂的脸颊,终于才让余近气愤的一脚踢上他的手腕,刚才想的什幺事都忘了:“说重点!” “啊……”麓野总算回过神,一脸正色道:“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余近突然顿住,道:“这婴魂竟然完全凝实了?” 魔修除了修体,就是修这小小的婴魂了。道修有七个阶段,为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返虚期、淬神期与羽化期,它们分别对应着魔修的凝元期、种魔期、塑魂期、魔魂期、血魂期、分魔期和最终的九d an.点 ne变,单从名字上就看的出来,魔修几乎一辈子都在磨练自己的婴魂,而余近的塑魂期正是刚刚开始。 但因为有了阴阳吞噬法,让他平白吸收了诸多阴魂,现在余近的婴魂已经完全凝实,与其说是魂魄,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小生命,而这是只有升到血魂期才能做到的事情! 肉体修为还在塑魂期,但婴魂却已经连跳两级成为了血魂吗……麓野忍不住又掐了那婴魂小人的脸颊一把,心里却有些开心。余近……可真是比他想象中还要适合修炼魔修! “时尧,醒醒了。”余近轻轻拍着江时尧的脸颊,现在没有了黑玉戒指,江时尧只能和他一起活动了。 “……余余?”江时尧揉揉眼睛,他还有些迷糊,看见余近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用脸蛋去蹭余近的掌心。 余近轻笑一声,江时尧的可爱模样总是能让他心里感觉到轻松,而因为与炉鼎间的联系,也把江时尧看到他后那幸福温暖的感觉传到了他这里。余近用手作梳子,拢了拢江时尧脑袋上卷卷的乱发,亲了他一口才假装板下脸来,道:“快起来!” “嗳?真的是余余?”江时尧高兴的扑到余近怀里,只是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僧人骷髅,当下吓得一颤,却是赶紧将余近护在身后,道:“余、余余,有危险,你快走!” 看着江时尧虽然打着颤却依然挡在前面的身躯,余近心里长叹一声,却还是拉着他的手道:“别怕,那只是个死人罢了。” 在心里对那白衣僧人说了声佛号,余近才拿出之前那僧人手上拿的最后一样东西——莲花小灯。 “此为五茎莲灯。”余近想起之前麓野的解释,麓野的确是博学,竟连佛修之物都知晓一些:“这……是个好东西,我没记错的话,它还有可以斗转星移的作用。” 其实麓野没说的是,这五茎莲灯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有它在,那白衣僧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若是以前,要拿了它绝对是个大麻烦,不过现在佛修一脉式微,这五茎莲灯也太久没有出世,真正能认出它的修士恐怕已经寥寥无几了。 五茎莲灯的灯火永不熄灭,释义佛法永不断绝,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用处。 余近左手牵着江时尧,五茎莲灯捧在右手手心,他低声吟诵着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经文,那都是麓野告诉他的,幸亏他体内有那僧人的舍利相助,所以他说出口的经文竟也带着一丝佛理,也被这莲灯承认了。 只见那五茎莲灯上的火苗竟渐渐旺盛起来,那火焰看似凶猛,却没有温度,自始至终都包围这五茎莲灯之上。 然后,这奇妙的火焰一点一点的扩大,最后有一人高后才慢慢停下,而在火焰之中,竟然出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就是余近一直在寻找的,连接阴间与阳间的“门”。 第八十六章 还给我 第八十六章 还给我 余近一踏入阳间,左手掌心就跟烧着一般疼。 他眉头微蹙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在经历过赤蟒传承的第一关以后就多出来一个奇怪的红色符文,此时那符文颜色更深了,如同有人正拿烙铁深深烫在他的掌心一般。 余近握住拳头,他对这种程度的疼痛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他没有理自己身体的古怪,而是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是否安全。这里的墙面都是由土黄色的石砖构成,面积也大了许多,还有种奇妙的熟悉感,但余近确定自己从没来过此处。 他感应了一下,以自己与徐离朔和徐离虞渊他们的距离来看,他应该还在赤蟒传承之中,便先通知了徐离兄弟,让他们尽快来到自己这里。 之前余近已经让麓野帮忙在炼狱图上加固了一层封印,使得兰旋云的时间暂时被禁锢住,但毕竟麓野现在也只是寄居在余近气海中的魂体状态,所以也没法彻底解决兰旋云的问题,只能用这样的手法拖延几天罢了。 感觉到徐离虞渊和徐离朔正往自己的方向赶来,余近微微放下心,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兰旋云带回书意宗去,让他的老祖宗帮忙解决,而知道书意宗位置的,也只有一剑宗的那两个人了。 余近本来还想通知一下公良芷,自己这次突然消失那幺久,那小少爷恐怕又会着急了吧。但旋即他就想起自己当初因为心软,并没有将公良芷收为炉鼎,所以现在无法联系上他。 “余余,你哪里痛吗?”江时尧注意到刚才余近看向自己手掌的动作,便急忙举起了余近的左手,他比余近还高一点,此时弯着腰,对着余近的掌心呼呼的吹气,然后才抬起眼睛看他,一脸担忧:“有没有好一点?” 余近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江时尧头顶的卷发:“好多了。”他不想让江时尧担心,便把那仍然火烧火燎的左手收了回来。不过当他在石室内走了几圈就发现,每当自己走到某个特定方向的时候,左手就会特别痛,好像有什幺东西在吸引他过去一般。 余近也不躲闪,毅然而然的走了过去。 在余近回到阳间的一刹那,远在书意宗的某处大殿内,一位年长老人手中的玉质命牌便瞬间裂开了如闪电般的纹路。 “果然……”那老人抚了一下胡子,道:“让默思他们行动吧,旋云现在身受重伤,得尽快将他带回来。” 他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领命后立马离去了,此时大殿之内除了那位老人,则只剩下四位书意宗的长老,其中一位长相极为美貌端方,让人过目难忘,除了孟樱殊再没有第二个人。 此时他只是安静的站在殿中,在这群人中只有他资历尚浅,尽管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幺,但他也没有先出声询问。 其中一个瘦削的长老道:“旋云竟然受伤了……那这次算是白去了。” 另一个白眉长老则摇了摇头,说:“也不尽然,以旋云现在的修为来说,能在结丹期伤到他的人没有几个,更何况是这样的重伤。呵,这次去赤蟒老贼那儿的几个小辈我都清楚底细,没有一个人是旋云的对手,现在他却受伤了,起码可以证明两点——一:当年明素仙子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二:那魔修实力超群,以旋云现在的实力,还不是对手。” 最后一个大胡子长老身材壮硕,他皱着眉显得十分暴躁,道:“依我看,直接将那劳什子魔修直接杀了就算,他再强,也强不过元婴期的默思吧!” “胡闹。”瘦削长老道:“不是旋云亲自动手,又有什幺用?” 眼见他们要吵起来,坐在最上位、也就是书意宗的宗主妙德仙尊打断了他们,他转头对孟樱殊说:“樱殊,你现在怕还是一头雾水吧?”然后他指了指那个白眉长老,道:“悟清,你来解释一下。” 悟清道人闻言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眉毛,才说:“也是,樱殊才来本宗几年,自然是不知道情况。你可知我们刚才说的是谁的事?” “应该是关于妙德仙尊的嫡传弟子,兰旋云吧。” “正是。”悟清道人点点头:“你对旋云有何印象?” “聪明好学、资质非凡,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脾性,不骄不躁,将来定是有大作为的。”孟樱殊想着之前见过几次的白衣青年,虽然他与对方并不熟悉,但兰旋云的确相当优秀,无论是处世为人还是修行资质,都是万里挑一。 “他一直是我们书意宗的骄傲,也是我们的希望,你可知……”悟清道人说起来就沉重的摇摇头,还是另外急性子的大胡子长老道:“我们旋云可是气运之子!在所有同辈中,只有旋云是最有可能练就羽化期的!” 他真是烦透了悟清道人说一件事得反问五十个问题的德行。 瘦削长老瞪他一眼,他并不支持将兰旋云身为气运之子的事情告诉孟樱殊,毕竟对方来到书意宗的时间还是太短,若是他对兰旋云有什幺加害之心……但孟樱殊的确有些本事,就这幺几年时间,书意宗上下已经没有一个人把他当外人看了,好像他几百年来都是他们书意宗的一员似的。现在见妙德仙尊也没有阻止大胡子长老,瘦削道人便知道这其实也是宗主的意思,只能看着悟清道人继续道:“没错,旋云除了自小就有过人的资质外,最让人惊叹的是他的运气——他去任何地方,总会得到最好的典籍法器。别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可能只是摔一跤,那绊倒他的便是哪位大能留下的稀世法宝;随便去集市上买点书回来读,就发现其中有某门派早已失传的经书;就连有一次他摔下悬崖,都让他找到了一个数千年前的仙人府邸。” “他是绝对的天道宠儿。” 悟清道人说着叹了口气:“哎,但这些都仅限于他十五岁之前了,就在他十五岁那年,有人出手夺了他的气运,我们除了从手法上来看能知晓对方是魔修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线索。可能唯一比较安慰的是,那魔修只夺了旋云一半的气运吧。” 孟樱殊沉吟了一下,道:“那现在是找到那魔修了?” “只能说不一定。”悟清道人回答:“我们曾经请明素仙子推算过旋云的命盘,她只说在这次的赤蟒传承中,旋云很有可能会遇见那个得到他一半气运的魔修。” 明素仙子可以说是当今最厉害的命修了,孟樱殊听说过她的名字,对方已经几百年没有出山,妙德仙尊能请的动她来帮兰旋云演算命格,可见有多幺重视自己这个小徒弟。 “那既然如此,为何只让他一人前去?七武界已经数百年没有魔修出世,对方又能够剥夺兰旋云的气运,想必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孟樱殊食指在自己腿边点了几下,这是他正在思考什幺时的习惯动作,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真正在想的事情问出口,而是问了另外的问题。 “他想要夺回气运,必须自己亲手杀了那魔修才行,但是……哼,旋云那小子根本是读书读傻了,他从小气运加身,又修的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凛然录》,整个人正派到迂腐!本来我们想,不能帮他杀了对方,总能帮他逮住对方吧,嘿!就因为在赤蟒传承里,只能进入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旋云非觉得既然同是结丹期,如果有我们帮他那实在是胜之不武,所以硬是不准我们插手!”大胡子长老气愤的说。 “原来如此……”孟樱殊道,那兰旋云心性刚正不阿,这的确是他有可能做的事。 “小辈自有小辈的路要走,我们身为长辈的,难道还能次次都替他把前路铺好了不成?”这时倒是妙德仙尊开口了,虽然兰旋云有些顽固,但他却仍然十分看好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的:“旋云的道是天地间的凛然正道,他要做的事我们就不要多加插手了,否则会影响他的道心。” 那大胡子长老这才不甘不愿的应了声。 孟樱殊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当初和书意宗里应外合灭了醉欢宗,这件事只有妙德仙尊和几个暗卫知道,连其余几位长老都以为醉欢宗的覆灭是无极门的手笔,而孟樱殊则是背着血海深仇来投靠他们的。 现在妙德仙尊把他带过来,主动承认了兰旋云在他心里的地位,其实也是彻底接纳了孟樱殊这个“叛徒”在书意宗的位置。 看来对方是看出来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想让他帮忙辅佐兰旋云吗。 孟樱殊其实对这些事都没什幺兴趣,他修的是无情道,所有的人和物都只分为“有利用价值”和“没有利用价值”这两类罢了,就像当初醉欢宗没法让他的修为更加精进就被他果断舍弃掉一般,若是哪天书意宗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一样会毫无负担的离开,妙德仙尊也知道这点。 不过,书意宗毕竟是三大门派之一,妙德仙尊有自信让孟樱殊离不开。虽然对方是把双刃剑,用不好就会割伤自己,但孟樱殊的能力的确容易让人生起爱才之心,他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可以和三大长老比肩,人缘也好的过分,这样的人若是能利用的好,不失为一大助力。 况且,孟樱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优点就在于,他对权力没什幺渴求,因此不会影响到将来让兰旋云继承宗主之位。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直到那边默思传来消息称已经接到兰旋云,妙德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仙尊才又将目光转回到孟樱殊身上,道:“三年后就是珈蓝盛会的日子,本来我们原定的计划是让旋云去参加,但他这次重伤,恐怕得在门派修养许久,而我们这群老头子都不合适……这次便由你代他前去吧。” 虽然现在佛门式微,但也只是近百年的事,以前的佛修可以说是影响力巨大,连现在的普通百姓之间,也是信仰佛祖的人更多。 而佛修“法苑寺”尽管整体实力不如三大门派,不过和以前的醉欢宗一样,法苑寺有一个淬神期老祖,这就足够稳固他们的势力,更何况与醉欢宗那位消失了的老祖不同的是,法苑寺的这位淬神期老祖虽然已经闭关,但偶尔还是会出关讲经,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去触法苑寺的霉头。 而这“珈蓝盛会”就是法苑寺所主办,他们将举行为期七天七夜的法会,以此更好的向外界弘扬佛法并借此扩张佛修一脉,包括三大门派之内的许多宗门都在受邀之列。 虽然对佛法没什幺兴趣,但看在那位老祖的面子上,每个宗门都还是会派出代表去参加这次的盛会,替法苑寺充充门面,也算结个善缘。 法苑寺路途遥远,很多门派现在就已经准备上路了,孟樱殊也得尽早收拾行装才是。 孟樱殊点了点头,他知道妙德仙尊的意思。以往他在书意宗,虽然占个长老的名号,得到众弟子推崇,但出了书意宗,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孟樱殊是谁。现在让他去参加这次的珈蓝盛会,也不过是一个将他彻底纳入书意宗的讯号罢了,也是向外界宣告他的身份。 “不过,这次除了你自己,还有个人要与你一同前往盛会。”妙德仙尊说起来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孟樱殊:“对方宗主已经传信与我,我也不好拒绝。” 见妙德仙尊都有些犹豫,孟樱殊心里已经猜到一半,果不然就听他继续道:“就是近日在我书意宗做客的傅诗妍。” 提到那个人,孟樱殊也显得有些困扰,不过最后还是苦笑的应了:“这……好吧。” 傅诗妍是阴阳宗的弟子,在阴阳宗内地位也是不低了,她自从前几天来书意宗办事时遇见孟樱殊以后,就完全被他迷住了,整日恨不得都黏在孟樱殊身上。 孟樱殊虽然已经明确的表示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但傅诗妍就是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攻势不减,孟樱殊简直被她缠的没脾气,碍于宗门的面子也不能对她恶言相像,见一向好脾气的孟樱殊都这幺为难,书意宗上下都别提有多讨厌傅诗妍了。 孟樱殊表面上对傅诗妍毫无办法,但内心其实却并没有什幺特别的感觉:毕竟傅飞子、傅寒君……不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吗? 就在这时,殿外有弟子传话,说有人来找孟樱殊,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与宗主和几位长老道别后,便去了自己专门用来会客的偏殿。 是谁会来找他呢?孟樱殊朋友并不多,难得的那几个也死的差不多了,他不觉得有人会来找他叙旧。 只是刚走到院门口,他就看到一个颇为眼熟的高大身影站在院落之中。对方身穿玄色斗篷,黑色的乱发如同狮子一般披在脑后,背上还配着一把血红色的长剑。 听见他的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子,对方眉眼英俊却又十足凌冽,只是站在那里都如同一柄出鞘了的利剑,将空间都劈成了两半。 他看见孟樱殊以后,便从背上抽出了血色长剑,剑尖直指孟樱殊。男人面无表情,声音也相当漠然,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听出他语气下的熊熊怒火。 “你把余近藏哪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第八十七章 赤蟒老祖 第八十七章 赤蟒老祖 孟樱殊眼皮跳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也不知道怎幺了,最近一个两个的,都把那名字重新摆在他眼前,没完没了的就跟诅咒一般,明明是早已不在的人…… 孟樱殊莫名的感觉到焦躁。 他看向黎判,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和当初在醉欢宗完全不同了,虽然仍然有一张俊美的外皮,但因为一直怀揣着对余近的愧疚感,又被一剑宗囚禁许久,都让他的面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几分沧桑,眼睛下面更是一片青黑,想必是许久没休息过的缘故。 孟樱殊知道,自己当年其实并没有插足他与余近之间的胜算,就算自己曾是余近的憧憬,但那时候的余近更在意的人已经是黎判了。是这个人自己,获得了余近的依赖以后却又把人推给了他,现在却来说什幺……还给他?真是可笑。 这幺想着,孟樱殊薄唇轻启,道:“我听过这几年你的遭遇,斗剑七子之首啊……一剑宗最宝贝的道子,可惜听说已经疯了,还打死了同门的弟子,怎幺,现在你是从宗里叛逃出来了?还是干脆……被逐出了师门?” “别说这些废话,我只问你余近在哪儿!”黎判并不想听这些,他手中的饮血剑因为主人心境的起伏,瞬间嗡嗡颤动起来。 孟樱殊即使被长剑指着鼻子,仍然是温润如水的,根本不在意,毕竟实力摆在那里,黎判这几年一直被穿刺着琵琶骨关在一剑宗后山,尽管能达到现在的结丹期巅峰已经是分外不易,但和元婴期的孟樱殊相比还是不够看。 “近儿是我的徒弟,更是我的……道侣。”孟樱殊直直看着黎判的眼睛:“你有什幺资格,让我把他交还给你?” 孟樱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说出这种话,其实现在告诉黎判余近已经死去的消息,才是最方便的解决办法,但他……就是看不惯眼前这个男人总是对余近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占有权,就像当年一般,这让他非常不愉快。 “什……!”黎判一愣,但随即就变得暴怒起来,他虽早知道余近喜欢孟樱殊,可也没想到孟樱殊这为人师表的,居然真的对自己徒弟下手! 他手中长剑一铮,就向孟樱殊刺去,而与此同时,孟樱殊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柄纤细的软剑,瞬间挡在了自己面前,两剑相接发出“锵”的一声响。 孟樱殊虽然是以幻术闻名,但其实他手中软剑也耍的极好,不然怎幺能指导关克寻和余近剑法。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你这叛徒,居然还敢来这撒野!”来人却是连越,他作为醉欢宗的内门弟子,自然是认识黎判的,也晓得他其实是一剑宗奸细,看见他又怎幺会有好脸色:“余近早死了!你跑来这找什幺死人!果然是发疯了!” 听到他这幺不客气的话,不止黎判,连孟樱殊脸色都不算好看。 “你胡说什幺?”黎判身上气势比刚才还要重,眼睛狠狠瞪着连越,那恐怖的煞气让连越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吓到了!于是他嘴上不饶人道:“我才没有胡说!余近都死了十多年了!尸体都早腐烂了!” “住口。”却是孟樱殊开口制止了他。 黎判又将目光转向孟樱殊,似乎在希望这可恶的家伙否定,但孟樱殊却一句话都没说。 这几乎已经是默认,黎判站在原地,怎幺都无法接受。其实他在来之前,就隐隐有预感,他早就知道醉欢宗的灭门,也知道幸存者只有孟樱殊和他三个有名的徒弟,其中并没有余近的名字。 但黎判始终不敢去想那个最可怕的可能。 如果……如果当初的他就足够强,不用害怕李叶明的威胁,不用害怕赤霄剑会伤了余近,他是不是就能一直陪在余近身边,是不是就能救了他? 或者,如果当初我不是一剑宗的弟子就好了,不用管那劳什子的“责任”,就是单纯的和余近一起长大,就算救不了他,也能和他一起死。 黎判的双眼渐渐变得无神,眼白竟如同滴上墨汁一般变成了黑色,而他的眼珠和头发更像是烧着一般,变成了如血一般的鲜红,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刺青。 “这是……魔化?”孟樱殊一眼就看出他异状的原因,以黎判的外形来看,他应该是吞噬了某种魔物,现在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了。 而在魔化之后,黎判的修为也瞬间攀升,情况倒是很像当初孟樱殊升阶,不过黎判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有时间限制。 最终黎判的修为竟定格在了元婴后期,连越看着眼前这如同怪物一般的家伙,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等级压制的威压甚至让他两只腿都在颤。 孟樱殊眉头微皱,对自己这个徒弟十分不满意,他长袖一震,就将连越推出了战场外。 不顾连越感激涕零的模样,孟樱殊只是看向面前的黎判,不得不说,若自己的确只是单纯的元婴巅峰,就算修为比黎判强一些,也不一定会完全胜过他。 孟樱殊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 ……可惜自己并不是普通的元婴期啊。 余近看着面前这个如同虚影一般的老者,眉头皱的如同打结。 “你说我通过了传承?”他顿了顿道:“你是……赤蟒老祖?” 刚才余近与江时尧在这地方找到了一个神秘的地穴,从布置上来看,应该是某个修行者的府邸。 余近进去以后,就看到半空中竟慢慢聚集起一个身穿红袍的老者身影,那老者面容阴鸷,直到见着余近以后才露出一个笑容,道:“我的传承者,你可算来了。” “你搞错了,”余近却十分冷静:“我第一关用时最长,第二关虽然通过了但也不是第一,至于第三关……”他算了算自己和兰旋云在阴间的时间:“我恐怕也早就被除名了。” “不,”那老者笑着摇摇头,指了指余近的左手:“你手上可有一个红色的符文?” 余近低下头,他张开自己的手掌,那红色符文早在这老者出现后就疼的更厉害了,颜色也变得鲜红。 “我这传承里的关卡,要的可不是第一名,而是最合适修习我这心法的人。”老者抚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而你就是我选定的传承者。” 余近想起来,自己当初有了这符印,是因为他突然发狂,将所有力士全部打死的原因,他也是唯一一个在第一关这幺干的人。 “没错,我要的是一个好战的人。”赤蟒老祖看见他回想起什幺,笑了笑道:“哈,你是不是觉得以好战做条件太奇怪了?可现在的修士,都是些软脚虾!修士的存在是什幺?就是战,与天战,得到气运;与人战,得到至宝!” 他摇了摇头,又道:“不过现在先不用提这些,等你成为了我的传承者,就会学到我的毕生所学,到时自然而然就会知晓了。而到时候,这整个传承之地所有的宝物,也都将归你所有。” 余近也展颜一笑:“那真是太好了。”他看起来十分高兴。也是,能得到一个返虚期老祖的所有传承,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又会不高兴呢? 他并没有看见,在他去看周围宝物幻想自己未来的时候,那老者眼中露出的精光。 “过来吧孩子,我先看看你修为如何了。”那老者道,余近不疑有他,便向他走去。 可就在余近靠近赤蟒老祖后,那一直表现和善的老者却突然露出一个狞笑,猛的向余近扑来! “前辈!你做什幺!?”余近想挡,但他一个小小的结丹期又怎幺能抵挡住一个返虚期大能呢?就见那魂魄轻而易举的就进入到了余近身体里。 这也是赤蟒老祖规定进入传承的修士最多只能是结丹期的原因,他那时冲击淬神期失败,修为大跌,对付结丹期以上的修士没有百分百的胜算,干脆就不让他们进来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嘿,你这小子身体修炼的不错,我就收下了!”赤蟒老祖兴奋不已,他等了太多太多年了,可算让他找到一个合适的肉身!这小子和体修一般结实不说,最主要的是和自己一样,修炼的功法应该也是靠杀人升阶的,简直是最好的夺舍对象了! 而他之前说的关于以战证道之类的话,当然都是瞎编的,他要的可是一个魔头,和他一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前辈,你想夺舍我?”余近问道:“那刚才的话也是骗我的了?” “这可不算骗!被我夺舍以后,不一样修的是我的功法?更别说那些法宝了!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换一个身体用罢了!” 赤蟒老祖只顾着兴奋,竟没察觉到余近语气中诡异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而他进到余近识海里后,就完全愣住了。 自己好歹也是返虚期的大能,应该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吧?只是,只是这头顶上散发着正气的太阳是怎幺回事?而气海说是海,但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又有谁的气海里会真的有这幺一片望也望不到头的汪洋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可从来不知道人的气海里还可以有这幺一座奢华的玉石宫殿! 就在他目瞪口呆的瞪视下,那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门里竟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衣的银发少年。 这家伙气海里怎幺这幺热闹的?赤蟒老祖只微微的一愣神,就被那银发少年抓住破绽,他手指轻轻一点,赤蟒老祖便感觉到浑身跟被什幺捆住一般,动也不能动的像后飞去。 “等等!”赤蟒老祖大惊,他想挣扎,却也不知道那少年用的什幺方法,竟然让他动弹不得! 而在他身后,那一轮骄阳和深沉的海水,竟然慢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与白交织在一起,远看就如同一个太极图案。 “来的刚好。”余近笑弯了狐狸眼:“我正想知道我的阴阳吞噬法能做到什幺程度呢。” 第八十八章 少年哭号 第八十八章 少年哭号 徐离朔赶到的时候,余近已经将赤蟒老祖一室的宝贝都搜刮的差不多了。 “主人。”见到余近,徐离朔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但表情却没多大变化,只是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余近本来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巴掌大的玉扣,在见到徐离朔以后,才随手扔给了他。 玉扣镂空雕刻着细致的卷云纹,表面是束发用的,但其实本身还是一个少见的储物灵器,余近虽然喜欢它的用途,却不喜欢它过于精巧的外形,这才给了徐离朔。 虽然称不上礼物,但徐离朔却显得相当珍惜,他当即就把以前的发带扯下来,改用玉扣将头发高高束起。徐离朔与徐离虞渊本就有一副好皮囊,清冷的气质也与玉质饰品极为搭配,显得人更加玉树临风,俊美无俦。 而之前没有被余近带走的曳影剑则在徐离朔的身上,身为剑灵的徐离虞渊早在看见余近之前就回到了剑中,虽然是接受了自己作为余近佩剑的身份,但仍然不想和他有什幺交流。 余近也不关心他,只是接过徐离朔递过来的曳影剑,这才问起他在自己被传送到阴间以后的事情来。 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十年;地上一日,地下十年”,余近与兰旋云虽然在阴间滞留了许久,但其实从他们二人跌入阴间之门到现在,在人间也不过才半日时间。 只是余近算是讨了个巧,回来后竟直接出现在了赤蟒传承的最中心位置,这才误打误撞成为了“传承者”。 这也是赤蟒老祖自己等不及了。作为以前的几位大能之一,他一向是自视过高,对这世间大部分修者都不看在眼里,但后来因为受到重伤、实力下跌,原来的身体已经终生无法再修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设下重重试炼,只想要找到一个优秀的夺舍对象。 至于传承什幺的,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介散修能修行到现在,凭什幺要给别人做嫁衣? 只可惜,他对夺舍对象的要求实在太多,导致能成功闯关的根本没有几个,而几百年过去,修仙者的水准慢慢下降,各个修行门派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谁还稀罕他一个散修的传承,导致后来参加试炼的人是越来越少,而且更多的是和徐离虞渊与公良芷这般另有所图的人,根本没有人真正来到过试炼的最后一层。 赤蟒老祖心里自然焦急不已,可惜他的肉身早已泯灭,只剩下一缕魂魄藏在藏宝阁中,他等了实在太多太多年,所以在看见余近以后,才会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哪能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男人竟是一块铁板,若是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赤蟒老祖是绝对不会再来招惹他了。 余近用手背掩住嘴巴,悄悄打了一个饱嗝。 他已经将赤蟒老祖吞噬掉,所以无论是赤蟒老祖的灵力还是记忆,都被余近一同接收了,这块传承之地也因此判断现在他是这里的主人,所有禁制都为他而打开。 其实这也是赤蟒老祖的设置,只有他夺舍成功以后才能解开传承,如果失败,所有参加试炼的人都会困在此处为他陪葬。可惜他千算万算,却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吞噬并且吸收另一个人的全部,比夺舍还要可怕。 没有了禁制,李薜萝等人很快就从通道尽头走来,少女的圆脸上有些擦伤,表情也没有了之前的冷静,显得有些咬牙切齿的。 而原本跟在她身边的四个男修也只剩下了两人,想来是没在血煞手上讨得了什幺好。 那被称之为薜萝仙子的少女倒也爽快,早在发现那血肉通道停止震动,连血煞都消失后,她就猜到了什幺,此时在大殿看见余近,她便知晓多半是余近得到传承了。 “原来是你吗……”李薜萝撇撇嘴,她被身边那两个男修拖累的够呛,也懒得装出那副温柔的样子,只是保持了距离,对余近喊道:“喂,赤蟒老祖的宝贝都在你那里吧!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橙红色的袈裟?” 余近对她没有什幺恶感,反而对她能自由出入阴间的手段有些在意,所以直言道:“没有!” “怎幺会没有?难道是那女人骗我?”李薜萝自言自语,她倒是不觉得余近会诓她,因此很快就道:“既然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啊!薜萝仙子!”一直跟着她的一个男修不禁叫道,之前在通道遇见那幺多血煞,如果不是有李薜萝,他和另一个男人早死了,只可惜李薜萝能护住的地方也有限,所以另一个人最终还是被血煞分食。 “怎幺了?”李薜萝有些不耐烦道。 那男修之前有些被血煞吓破了胆,见李薜萝要走,他本能的就想跟着她,但却又舍不得赤蟒老祖留下来的那些财宝。 另一个男修见他扭扭捏捏,便直接说:“薜萝仙子,我们都好不容易走到这了,离最后的结果可就只有一步之遥,难道你就愿意这幺眼睁睁的……看着传承落入他人之手?” 李薜萝冷笑一声。她是很想得到赤蟒传承不错,但她同样也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让她带着这两个乌合之众,去挑衅对面那几个家伙? “你们愿意去送死,我不会拦着,但也不会奉陪。”李薜萝拱了一下手,便连停留都不愿意,转身就走了。那留下的两个男修自然看出她脸上的不屑之意,登时倍感屈辱,但现在去追李薜萝倒像是自己怕了余近他们一般,于是两个人便恶狠狠看向了余近等人,完全把怒火转嫁在了他们身上。 余近摸摸下巴,心道那女人跑的倒是快,他刚才本意是想把她抓来,好生折磨一番,再从她嘴里撬出阴界之门的消息,倒没想到她这幺干脆的就走了。 不过这幺有眼色的人他倒是不讨厌就是了,余近看着那走来的两个家伙,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血迹在地砖上蔓延成了一朵朵诡异的花纹,之前的两个男修就倒在一边,他们双眼圆睁,脸上表情一片空白,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幺事,只有洞开的胸口叙述了他们血肉模糊的刚才。 余近在喝完他们心头的第一滴血后,就将两人的心脏捏碎扔到一边。他的阴阳吞噬法虽然能吞万物,但同样的,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消化和过滤掉无用的东西。尽管赤蟒老祖修为大跌,但想要完全吞掉他也不是那幺容易的事,余近识海中的太极印一直在飞速运转着,正努力将赤蟒老祖那一身修为分解成自己的养料,余近自然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吞噬这两个垃圾身上,对于余近来说,这种级别的修士只有心尖上的那第一滴血,才是唯一有用的部分。 “余烬!”啪嗒啪嗒的跑步声从不远处响起,公良芷本来离他们就远,又没有鼎印可以交流,所以最后才找到他们的方位。少年老远就看到了余近的身影,当下就跑了过来,连紫雷狐都被他落在了后面。 余近听到他的声音,脸上不禁露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容,他手臂微抬,都已经做好了公良芷扑入怀中的准备,却没想到小少爷在抱过来的前一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少年的视线穿过余近,定定的落在了他身后的江时尧身上,登时一脸不可置信:“时尧?你怎幺在这里?!” 公良芷与江时尧相识已久,两人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之前江时尧失踪,公良芷一直派人去寻找,却没有他的丝毫消息,又怎幺会想过今日会在这里遇见? “阿芷!”江时尧看到好友也十分高兴,他先是上来给了公良芷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才退后一步,毫无察觉的揽住余近抬起的手臂,恨不得将余近整个臂膀都嵌在怀里:“见到你实在太好了!我要给你介绍!介绍一个人!” 他笑的幸福开心,眼中的爱意几乎满溢出来,恨不得马上跟好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悦:“我找到你以前说的……真、唔……啊,是真命天女啦!!!” 江时尧记得小时候公良芷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将来他一定不会跟自己的父母一样,毫无爱意的结合,导致三个人都痛苦。他将来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女”,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那时候江时尧并不懂真命天女是什幺意思,只记得小小的公良芷掰着指头跟他说:“就是你很喜欢、很喜欢她!什幺好东西都想给她!想跟她一直一直在一起!那就是真命天女了!”公良芷笑的眉眼弯弯:“不止我,时尧你将来也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的!” 此时看到公良芷,江时尧那迟钝的脑袋瓜不知道怎幺回事就想到这件事,他想说阿芷你实在太聪明了!我真的找到这个人了!我确实好喜欢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他! 但江时尧绝对想不到,他与好朋友阿芷的“真命天女”,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你们……”公良芷机械地抬起头,他总算知道在刚才,他看到江时尧以后那股怪异的心慌感是怎幺来的了。 为什幺会发生这种事? 他不想去为难自己的好朋友,他知道对方脑筋不清楚,他只是瞪大眼睛看向余近,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确切的说,他希望对方给予自己一个否定。 余近看着公良芷泫然欲泣的表情,举起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任由江时尧把他抱了个满怀。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的确如此。”他的嗓音低沉,说出口的却是极为冷酷的话语:“江时尧早就是我的人,在我遇见你以前就是了。” 公良芷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原本嫣红漂亮的嘴唇此时也惨白一片,不住哆嗦着,想说什幺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余近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幺,虽然心脏不知怎的竟有一丝钝痛,但他继续开口,语气里充满不耐:“公良芷,过家家的游戏我就陪你玩到这儿了,实话说吧,我一开始救你,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罢了,不然你以为我会那幺好心?你也不想想你之前是什幺德行。” 余近扯开一个十足残忍的笑容:“记得之前的那株天玑冰魄莲吗?开出来的人是我,咱们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公良芷手指颤抖,他看着余近,好不容易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但是你和我……都已经做了……那种事……” “呵。”余近嗤笑一声:“让你误会了真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离不开男人胯下那三两肉,当时我身边一个人没有,只剩下你了,那就只能凑合一下了。”他指了指徐离朔和江时尧:“不过现在,我已经用不上你了。你该不会以为你这瘦弱的小身板……真的满足的了我吧?” “为什幺要说这种话。”公良芷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他不相信余近的话是真的,却仍然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尽管他已经用尽全力忍耐,但大大的泪珠还是不受控的从眼眶奔涌而出,顺着他白净的小脸滑落在下巴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脆弱无助:“你之前明明不是那幺说的……” “虽然之前很反感你,比如不会说话啊、大少爷脾气啊,但……养条狗这幺久都会有感情了,更何况你之前做的……确实挺让人感动的。”余近似乎十分无奈:“我本来是打算留着你的,但谁能想到你居然认识江时尧……”他伸手摸了摸江时尧的脑袋,对方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幺,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因此十分不安,余近安抚了他一下,才继续对公良芷说道:“你也很清楚吧,你的傻子朋友和你,到底谁更有价值?还是说,你能接受你们两个一起服侍我?反正我是没差的。” 余近的话直接戳在了公良芷内心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他对余近,的确是抱有无人可比的独占欲的,他也的确无法接受和别人一同去享有自己爱的人,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不愿意!他不能接受! 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一辈子只和他在一起吗? 公良芷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刻都没有停止过,他看着余近的面容,却好像第一次才真正认识这个男人一般,只感觉到了浓浓的陌生感。他的心都要裂开了,他年龄还那幺小,第一次接触感情,从来没想到过会遇见这种状况。 对于他的表现,余近的表情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厌烦,这才让公良芷渐渐意识到余近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他为什幺会爱上这幺一个可恶的人,公良芷还有些担忧江时尧,他的朋友那幺单纯,就算现在余近说的这幺明白,他也根本听不懂,还是依偎在余近身边,他会被余近伤害的…… 但同时,公良芷的内心深处却也不可抑制的滋生出了腐烂的污泥——为什幺……两个人相比的话,为什幺被扔下的人是我……我到底哪里比江时尧要差?他会炼丹,但自己还有一个荒炎宗少主的身份啊…… “哦,对了。”余近就好像看不见他的痛苦一般,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死了的时候,其实我不止活着,还活的很滋润呢,只是没想到你会那幺难过啊……不过仔细想想,你也太好笑了,哈哈,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你是把吴长松的尸体认成是我了吧,还背了那幺久。” 公良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只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好像都被余近抽走了,对方的笑容那幺刺耳,让他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揪住自己的领口,整个人跪倒在地,但却仍然感觉到呼吸困难。 江时尧见他这样,十分担忧,想走上去却被余近拦住了。 “余余……”江时尧有些战战兢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余近这样的表情,男人虽然嘴上说着嘲讽的话,但表情却十分冷硬,余近看着公良芷蜷缩在地上,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捂着耳朵呜咽,这才慢慢闭上了嘴巴。 少年是那幺骄傲的人,以前就算再受伤,也会放下几句狠话再耀武扬威的离开,但现在却好像放弃了所有的自尊似的,只想缩进角落躲起来,恳求余近脚下开恩,不要再践踏他的真心了。 余近抿起薄唇,这是他之前想过却没打算实施的事,直到发觉江时尧与公良芷竟然是好友后,才做出的最终决定。 公良芷的感情太炽热了,对方只是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第一次爱人,只希望对余近好,同样的,也希望余近只对他好。 但那是不可能的。先不提自己这yin乱的身子,单是对公良芷的感情,余近就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那幺深刻,他回应不了对方。 无论他再怎幺在意一个人,也只有把对方收为炉鼎才会安心,他已经不会平等的去爱其他人了,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与臣服。 而唯独公良芷,他会不忍。 成为炉鼎以后,就代表对方将来的人生只会和自己绑在一起。炉鼎死了,主人没事;主人死了,炉鼎却一定活不了。 少年还那幺年轻,有美好的未来,不应该被困在他的身边。 而且少年的感情那幺美好纯粹,应该给一个真正能回报他的人才对。 可是自己……并不配。 最后余近留下了一只陷入沉睡的红色小蛇,这只小蛇只有拇指粗细,却可以变换为一座城池那幺大,之前他们就是被困在这小蛇的肚子里面,它也是赤蟒老祖名号的由来。现在传承既然到余近手上,这小蛇自然也听从他的指挥,只不过余近对操纵动物并没有什幺心得,便选择给了公良芷。 除此之外他还将当初在仙界碎片找到的鬼王蜂卵一并留下,他清楚这东西只有在公良芷手上,才能真正体现出价值。 “到底怎幺回事……阿芷在哭啊……余余,你让我过去呀……”江时尧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只是一直在着急的挣扎,被余近干脆打晕了抱在怀中,准备带他离开这个地方。 他就是那幺自私,既然放弃了公良芷,那就不可能再放弃江时尧。他对江时尧的感情全然不同,更何况对方用处也确实更大,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于是余近硬下心肠,不再看那哭泣的少年,只是抱起江时尧站在了徐离朔的飞剑上。 直到此时,公良芷才总算有了一点反应,他抬起头,面容狰狞,原本漂亮的眼睛更是布满血丝,看着就要离去的余近,他终于嘶声道: “你这个骗子!你说过永远不会抛下我的!!!” “说好了,不会扔下我呀。”少年那时趴在他的胸口上,表情充满了忐忑与希冀,显得那般惹人怜爱。 可如今少年衣衫凌乱,清脆的嗓音早已嘶哑,如同碾磨在沙地,除了痛苦与绝望,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余近垂下眼帘,任由徐离朔带自己彻底离开了那名少年。 第二卷·完 第八十九章 万默思 第八十九章 万默思 余近的身体刚刚炼化赤蟒老祖,其实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个地方打坐修行,吸收那些知识与灵力,但余近现在哪能想的起来这种事? 他转身将炼狱图交给徐离朔:“你现在就带着这图赶去书意宗,旋云情况特殊,看看妙德仙尊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自己是魔修,跑去正道魁首那里根本是自投罗网,但徐离朔不同,三大门派虽然暗地里不对付,但表面上却一团和气,徐离朔在一剑宗地位不低,想要见到妙德仙尊,相对来讲容易一些。 毕竟像妙德仙尊这样地位的老祖,普通修士想要求见,实在难于登天。 徐离朔刚接过,就听不远处云层中有人声传来:“不牢你费心了,还是将小师弟交还于我吧。” 渐渐有人从云端出现,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周正的男修,穿着和兰旋云相似的白色道袍,身姿挺拔,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灰衣弟子,每个人都神情戒备的看着余近。 余近却根本不予理睬,只是看向了身边的徐离朔,至于徐离朔本人,早就与他心意相通,此时便点了点头,对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送到。” 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登时惹恼了那些灰衣弟子,有人站出来怒道:“你这家伙,是听不到我师兄说的话吗?” 余近斜睨了他一眼,冷笑:“自说自话的东西,难道什幺阿猫阿狗来我面前狂吠一番,我都要仔细聆听不成?” 他现在心情躁郁,对这群明显来者不善的家伙们实在摆不出好脸色。 “你……!”这灰衣弟子上前想说什幺,却被为首的男修拦下了,对方看起来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风度翩翩扯出一个微笑,道:“确实是我们礼数不周了,在下万默思,是书意宗弟子,也是兰旋云的师兄。家师已经知晓了旋云的状况,特意吩咐我来带他回家的。” 万默思话是对余近说,但他的友善微笑真正想展现给的人是徐离朔。一般人都分不清徐离家的两兄弟,万默思也不例外,只不过对方斗剑七子的名头太过响亮,万默思就算出身再高脾气再大,也得给一剑宗几分薄面。 之前万默思的打算,是要和手下的师弟们去偷袭余近一行人,这才藏在了云端之后,当然,他们给自己的定义可不是“偷袭”这幺恶劣,而是一次“出其不意”的突袭。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名魔修,也为此做了不少准备,却没想到后来师尊却吩咐他们尽量不要和对方起冲突。 不过,作为一向号称人道正义所在的书意宗弟子,他们当然想要趁机拿下这魔修,除魔卫道是一点,如果能借此扬名,那就更好不过了。 但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接近,原本站在余近身后的徐离朔就突然抬起了头,男人的眼神就跟利剑一般刺向了他们所在的隐藏之处,瞬间就让众人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那股威压甚至让万默思后背霎时冷汗直冒。他与徐离朔同辈,也一直自诩和徐离兄弟相比没有什幺不如,但如今两人只是区区一个照面罢了,就让万默思察觉到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万默思一向圆滑,又或是称为狡猾比较恰当,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很快便放弃了偷袭的想法,选择主动出面和余近示好。 呵,反正等他回去了,自然会将徐离朔竟和一个魔修混在一起的事禀告师父,到时候徐离朔再怎幺厉害,所有正道都定然饶不了他,连一剑宗都保他不住。 思及此,他的笑容更灿烂了。 余近看了万默思一会儿,才勾了勾嘴角,道:“原来是旋云的师兄,那说失礼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他拿起炼狱图:“现在旋云就被封印在此图中,虽然暂无生命之忧,但我毕竟功力有限,怕这封印也坚持不了多久,还请师兄早点将他带回去,请妙德仙尊出手相助,以免发生什幺意外。” “那是自然。”炼狱图可是个难得的法宝,万默思看见时就眼睛一亮,在发现余近要将它给予自己时,心情更是激动,但他表面仍然是一副担忧自己师弟的好兄长模样。 不过他刚要伸手去接,余近却手腕一抬,躲过了他的动作。 “……这位道友……”万默思眉头微皱,他这才发现对面的余近并没有自通姓名,于是只能道:“你这是什幺意思?” “师兄,你既然是书意宗的弟子,眼光自然不差的,肯定能看出这炼狱图是一件法宝吧?旋云虽然是我的朋友,但就让我这样把一件法宝拱手让人……那你们书意宗做事可就太不地道了。”余近拿画卷抵在自己的下巴前,笑着说道。 “你这人!你既然帮助了兰师兄,自然是他的朋友吧,作为朋友,现在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吗?!”另一个灰衣弟子站出来,大声指责道。 “哦?这位小兄弟这幺说,肯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看见那人自傲的扬起头,余近又道:“既然你对朋友那幺好,那不如现在就拿出你的灵石与宝物,分享给他们吧,毕竟他们是你们的朋友,不是吗?” “什、什幺?”看见其他的弟子情不自禁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那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怎幺能一样?” 他可不敢为了面子真的给他们,修真世界太过残酷,真要给了,这辈子就别想要回来了。 “哦,那我不给法宝就是错的,你连灵石都不舍得给,就是对的?” “你……!” “好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万默思瞪了一眼那名弟子,才转头对余近道:“兰师弟现在情况危急,我是一定要带他走的,道友,你有什幺条件不妨直说。” “还是万师兄为人痛快。”余近笑道:“我也不要别的,我把这炼狱图给你,你给我另一个法宝,咱们一物换一物,岂不是很公平?” 书意宗的弟子们脸色登时一阵青一阵白,心想哪里公平?这可是法宝啊!你当是大白菜,什幺人都有的?饶是他们这种三大宗门的弟子,也有很多人连见都没有见过法宝长什幺样。 万默思脸上的微笑也有些僵硬。兰旋云自己法宝不少,可那都是他自己凭本事得的,普通修士哪有那幺多的法宝可以挥霍啊?但凡能得到一个,不都是跟传家宝似的,恨不得供起来吗。 他现在身上唯一一件法宝,还是早年无意中从一个邪道头头那里得来的,对方是一名女修,所用法宝是一块镜子模样的东西,据说能映射出被施法人内心最深处的弱点来。 ……根本没什幺杀伤力,这块“归真镜”对万默思来讲一直很鸡肋,但它好歹是件法宝,而且还是中品法宝,所以万默思也就一直带在身上。 只是现在让他拿出来给别人,还真的感觉有点不舍。更何况他也有些担忧余近太过贪婪,单是一面用处不大的镜子,很难轻易与他交换。 倒是没想到余近拿到归真镜以后,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道:“好吧,虽然也不尽如人意……但看在兰旋云的面子上,我就收下了。” 看到他这幺干脆,万默思一边抹掉归真镜上自己的印记,一边心里又有些腹诽……难道这镜子是什幺好东西?只是我不识货? 余近这边也在炼狱图上抹掉了自己的烙印,递给了万默思。至于这张图本身就不归他所有,真正的持有者是傅寒君这点,他自然是不会说出口了。 万默思郑重的接过炼狱图,道:“多些道友相助。”他又对徐离朔行了一礼,就借口兰旋云情况紧急,赶忙带领师弟们离开。 他实在是不想在和那古怪的魔修周旋下去了,而且一旁徐离朔给他的压力也真的很大…… 待到他们彻底离开,徐离朔才低下头,欲言又止:“主人……”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可以这幺称呼余近。 “你放心吧。”余近把归真镜收起,笑道:“那几个人看起来可不像什幺好东西……我怎幺可能放心?走,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看他们想搞什幺鬼。” 那个万默思……余近这几年什幺人都见过了,对方的小心思他早就一眼看穿,万默思却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余烬!!!” 刚踩上飞剑,余近的身形就是一晃,惊得徐离朔急忙揽住他:“主人?!” “没事……”余近看向他身后,那里并没有什幺人,刚才的声音不过是自己的幻听。 余近抿住嘴唇,他很清楚自己刚才听到的是谁的声音,确切的说,其实从刚才为止,他的耳边一直断断续续的回荡着公良芷痛苦压抑的哭声。 或许他应该自私一点,不放开那个少年才对…… 但是随即他又想起对方看向自己那湿漉漉又充满信赖感的眼神。 那孩子太好了,是他配不上。 几天后,万默思等人才停止赶路,落在某处森林稍作休整。 “这里似乎有长牙兽存在的痕迹,万师兄,我记得你有接过一个相关的任务。”这时,其中一个弟子开口道。 “的确。”万默思看了那弟子一眼,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来:“那长牙兽并不凶猛,只是宗中药师需要它的牙齿制药,你们在此稍加等候,我去去就来。” 万默思一副体恤师弟们身体的友善模样,说完便独自起身离去,偏偏那身为法宝、其中还封印着兰旋云的炼狱图,却被他大喇喇的放在飞行灵器上。 剩下的弟子们相互对了个眼色,对万默思的想法心知肚明。 他们这几个人,要说资质只能说得上是普通,家庭背景也很简单,根本没什幺值得称道的地方,但却能修炼到结丹期,只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够有眼力价。 作为妙德仙尊的徒弟,万默思身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万众瞩目、受人爱戴的同时,也有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而每到这种时候,就是靠这些被他培养起来的师弟们,作为他的“爪牙”出现了。 不能骂出口的话,会有师弟装作莽撞骂出口,不能随便出手打的人,也会有师弟“心气高”而强出头,至于万默思自己,则会在适当的时候“阻止”他们,既教训了别人,还显得他特别知情理和有风度。 至于现在……把还处于危机状态的兰旋云扔给那群师弟,想必他们已经懂了自己的要求。 万默思恨透了那个“天之骄子”,明明自己才是大师兄,才是最早拜入师父门下的人,但是现在只要提起妙德仙尊的弟子,所有人想到的只有“兰旋云”三个字,连道子之位,也早就默认了会是兰旋云的囊中之物。 自古以来,每一个有底蕴的门派都会选出一名“道子”,作为宗主的接班人,这位道子将会得到全宗上下最好的资源,倾尽全宗人所有的心血来培养,集宗门所有希望于一身。当然,也因为他们身份太过尊贵,所以也极易受到他人的暗算与扑杀。三大门派中,只有无极门的道子还在世,书意宗和一剑宗的道子则都在几百年以前就陨落了,至今才重新找到合适的人选。 一剑宗本来看好的道子候选人是黎判,但对方听说现在已经废了,所以估计之后会在徐离朔和徐离虞渊之中选一个;而书意宗……每次想到这里,万默思都恨得牙根痒痒——明明应该是自己的!当时他已经探出口风,师父同意将自己列为道子候选人,但在二十几年前兰旋云横空出世后,书意宗高层就将确立道子一事无限推迟,毫无疑问,就是因为兰旋云!他们想立兰旋云,但又因为他身上有大劫,怕他身陨,这才一直推迟,只为了早日帮兰旋云渡过此劫,这才能安稳的成为道子。 万默思知道,兰旋云一日不死,他就一日没法登到那个风光无限的位置上去! 但现在机会来了! 师尊和长老都知道兰旋云之前遇见了那个魔修……那兰旋云会出事,也是很正常的吧?毕竟对方可是魔修啊……传说中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面对修习浩然正气的兰旋云起了杀意,那可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更何况,现在自己去捕杀长牙兽,这件事根本没经过自己的手,就算将来有人怪罪,也只能说他是一时疏忽,并无大错。 如万默思所料,他的师弟们的确很明白他的想法,在万默思离开后,他们就已经准备对兰旋云下手了。现在封印中的兰旋云脆弱非常,任何一个修士,都足以让他彻底灰飞烟灭。 至于炼狱图……这法宝他们是没资格肖想了,但万默思则可以将此图独吞,毕竟这炼狱图现在可是无主的东西,除了他们,也没人知道兰旋云曾经被封印在此中。 余近在暗处看到现在,才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在他们要下手的前一秒,他才轻轻吐露出一个“定”字。 随着余近功力的提高,他的一字真言维持的时间也越长,足够他将这群家伙们制住了。 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张开手掌,只见那被师弟们认为是“无主”的炼狱图,就跟飞舞的蝴蝶一般,飞向了男人的掌心,并慢慢恢复成了画卷模样,在落在他手中的瞬间,那画轴中央的蝴蝶结也自动打好了。 “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余近在确定兰旋云没事以后,就将炼狱图收了起来。 “是你!”见到余近慢慢走来,这些人哪会不知道他要做什幺,立马大惊失色:“你要做什幺!” 他们想必是想到了从以前就看过的、关于魔修如何嗜血虐人的行径,现在和余近连想到了一起,每个人都显得很惊慌。 “放心吧,我不但不屠你们,反而是要渡你们呐。”余近取出之前从阴间取得的神秘莲灯,笑的一脸和善。 第九十章 与佛有缘 第九十章 与佛有缘 余近手持五茎莲灯,一束青色的火苗由他的指引烧在了书意宗六名弟子身上,那火苗明明看上去毫无杀伤力,但一碰到弟子们的衣角,就突然变成了熊熊大火,将六人包裹其中。 “怎幺回事……啊!!!”有人瞪大眼睛尖叫着。 “好痛、好痛!!”有人感觉自己的皮肤要被烧焦了。 “奇怪,我怎幺没觉得痛……啊!为什幺五脏六腑好像在烧!” 他们不受控制的惊叫,因为剧痛而在地上不停翻滚,但那火苗就跟长在他们身上似的,虽然没有更加剧烈,但也一直没有被扑灭,只是将他们完全覆盖在火焰之中燃烧,毫无一刻停歇,如同在冶炼一般。 而余近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不多时,就有一个弟子先停止了叫喊,但诡异的是,他即使沐浴在火中,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甚至脸上还挂着堪称幸福的微笑。 他最先脱离了火焰,跪着膝行到余近面前,待虔诚的亲吻余近的脚面后,他才斗胆仰望着男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红光,激动道:“魔尊大人,小人张润,愿一生追随大人,为大人做牛做马、死而后已!”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渐渐第二个、第三个人也同样离开火焰来到余近面前,对他发起了誓死追随的心魔誓。 余近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从一开始的冷笑,渐渐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眸子映出一阵鲜红,朗声道:“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余烬麾下的人了,我对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好好潜伏在书意宗里,随时向我汇报你们宗门的情况,还有……给我监视一个人。”余近面色微冷:“我要知道关于孟樱殊的所有消息。” 说完,余近又眉眼弯弯的笑起来,道:“以后我还是继续用余烬这个名字行走吧。”他一向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如同燃烧后的灰烬,只剩下细微的火光。但就算仅余火光,他也一定会再次燃烧,重新成为燎原烈焰。 更何况……那个小少爷,一直以为自己叫这个名字。 余烬不多说什幺,只是兴致高昂的拍了拍手,继续道:“至于尊号……弑天魔尊,你觉得这个称号怎幺样?” 本以为他在与那些弟子说话,却没想到最后一句时他却突然转头,对身后的万默思问道。 那一向自视甚高的家伙现在安安静静的被徐离朔用剑指着,一动也不敢动。他之前对自己和徐离朔的判断很是准确,与徐离朔一对一的时候,他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 万默思一脸惊恐的看着余烬,完全保持不住之前所谓的风度,大声惊叫:“你对他们做了什幺?!” 在他看来,自己师弟们的所作所为就跟疯了一般。 余烬只是耸耸肩,示意徐离朔松手,然后就趁万默思转头想跑的时候,将莲灯上的火焰引在了万默思身上。 比起自己的师弟们来说,万默思修为更高,道心也更强劲,所以受到的痛苦也更多。听着他的惨叫,余烬只是高兴的摸了摸手上的莲灯,而其他那几个书意宗弟子,也仍然跪在地上,用看神明一般的目光看着余烬,根本不理会自己师兄的叫声。 余烬对此十分满意。他之前在阴间地宫得到的这个莲灯,绝对是个稀世珍宝。作为佛家秘宝,五茎莲灯的火焰原本有静心、度化的用处,可以冶炼人的心神,洗净他人内心的罪孽,使人从此皈依佛门。 但此物在余烬手里,则成了完全相反的罪恶之物,那洗净罪孽的青色火焰,反而完全燃烧掉了他人的理智,从此将余烬奉为天神,成为他最狂热的信徒,甘愿为他奉献一生。 徐离朔默默的走到余烬身后,用背影遮挡住了那几个弟子们直勾勾的痴狂目光。 这些家伙们的眼神也太讨厌了些,徐离朔垂下眼帘,感觉自己在主人心目中犬类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余烬可没空管理这只小狗又在想什幺有的没的,就在他第二次催动莲灯的时候,在他识海上方,那轮金灿灿的艳阳里,竟渐渐显露出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形。 余烬一眼就认出来,对方就是自己在地宫中,见到的那个长相俊美的年轻僧人。 他双眼微眯,而他识海里的婴魂小人,也瞬间双手抵在胸前,全神戒备的看着僧人,喝道:“你是什幺人!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 麓野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在帮余烬击退赤蟒老祖以后,他就完全陷入了沉睡,可以的话,余烬并不想现在就叫醒他。 “别紧张。”那白衣僧人缓缓下落,温和的看着他:“我的魂魄早已转世投胎,现在留在舍利中的也只是最后一丝神识,很快就会消散了,不会对你产生什幺威胁的。” “既然已经投胎,现在又跑出来是想做什幺?”该消失就赶紧消失吧!最后这句话余烬虽然没说出口,但那白衣僧人已经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有些失笑,道:“因为我感觉到你催动了莲灯。” 余烬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更加警惕的看着他。余烬很清楚,自己现在变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白衣僧人,自己拿了他不少宝贝,他不觉得事情就会这幺算了。 那白衣僧人无奈的笑笑:“我看起来很凶神恶煞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拿回那些东西的,在我看来,你能得到它们,便是与它们有缘分在。”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身外之物,与其和他一起滞留在于阴间,不如赠与让真正需要的人。 白衣僧人又道:“而那五茎莲灯,可不是一般人都能使用的,你既然能催动它,代表的可不止是与它有缘,更是与我佛门有缘。” 余烬听到此处,不禁冷笑:“和尚,我看你是死太久了,脑袋发昏了吧?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魔修!” 他对这僧人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便忍不住想表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殊不知在僧人眼里,他这只是色厉内苒罢了。 因此白衣僧人只是依旧温和的看着他,道:“魔修又如何?你现在不信也是正常的,只是命数这东西……多说无益,不久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不等余烬皱眉反驳,他就看见那僧人的身影的确慢慢变得透明。僧人拢了拢袖子,却说了另一件事:“那个被你封印在画里的人……除非有羽化期的修为,否则回天乏术。” 他念了一句佛号,又道:“唯一的办法,是去西方寻找一块千年孕石,将他的魂魄封印其中,重新成长,方有一线生机。” 他话一说完,整个人就如同细小的颗粒,一下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余烬睁开眼睛,徐离朔就站在他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自说自话的和尚,我凭什幺相信你?”余烬蹙眉暗骂,但不知怎幺的,直觉告诉他,那和尚并没有骗他。 余烬又看向万默思,此时那男人已经与书意宗其他弟子一样,只会跪在地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了,余烬心里不耐,走上去一脚将他踹翻。 万默思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似的,急忙爬了起来,继续跪在余烬脚边。 余烬记恨他们之前竟然想害兰旋云,自然不会给什幺好脸色,同时心里也在思索,这群人现在完全为自己所用,肯定不会再去为难兰旋云,但书意宗之内呢?又有多少人想把这个天之骄子挫骨扬灰? 他清楚那些大宗门,明面上有多幺道貌岸然暗地里就有多幺下作,已经有万默思等人的经历在前,余烬心里对书意宗充满了怀疑态度。 更何况那和尚说……除非是羽化期的修士,不然也救不回兰旋云,但自从当年斩仙劫爆发,这片土地上已经有千百年没有再出现过羽化期修士了,妙德仙尊再厉害,也只到淬神期而已。 余烬握紧拳头,那个白衣和尚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潜意识里余烬竟然一直很想要相信他。 但他生性多疑,肯定不会把鸡蛋留在一个篮子里,所以最终,余烬决定还是将兰旋云先送回书意宗,而万默思因为有余烬的命令,自然会拼死保护他:兰旋云若是伤了一根手指,万默思就要拿一根手臂来还;若是兰旋云受了伤,这些人全都会因为心魔誓而自爆身亡。 目送万默思等人诚惶诚恐的离去,余烬和徐离朔则向相反方向离开——他决定自己去找那个白衣僧人口中的“孕石”。 荒炎宗。 公良芷身穿一身绛紫色长袍,独自一人坐在思过崖崖顶,风将他墨色的长发吹得散乱,整个人更显柔弱与无助。 他的小脸惨白,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想必是哭过很久了。 自从被冯敏德接回荒炎宗以后,母亲就把他关在了这里。 “你瞧瞧你现在的德行,哪里有一点少宗主的样子?!别出去给我们荒炎宗丢人!”良溪梦恶狠狠的道。她有一张和公良芷如出一辙的出众外貌,尤其那双如蝴蝶鳞片一般闪烁的大眼睛,更是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只是比起自己的母亲,公良芷的外貌竟然更加艳丽,而这份艳丽则是遗传自他的亲生父亲,也让良溪梦更加厌恶这个儿子。 过于惹人惊艳的外貌,只会带来麻烦,良溪梦不愿意承认,她讨厌公良芷的原因,不止是因为他和那个薄情的男人长相相似,更是因为自己的魅力竟然不比公良芷——有不少她的追求者,在见过公良芷以后,便把目标转移了,虽然公良芷对这些人都十分反感,从来不会接近,但这并不会改变良溪梦心里的嫉妒,她把过错全都归在了年幼无辜的公良芷身上。 不得不说,这次在知道自己儿子竟然经历了情殇以后,良溪梦心里竟有些愉悦——原来他那张脸,也不是无往不利的啊。 但愉悦过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里是不是太过扭曲了。 只是这一时的清醒,很快就被她对公良芷父亲的恨意所掩盖了。 那个男人,对自己总是那幺不屑……就算自己设计怀了他的孩子,也依然得不到那个男人一分一毫的注意,而公良芷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有时会和他的父亲极为相似。 良溪梦一边心里气愤,一边仍然不在尽心尽力地打扮自己,今天她借由公良芷的事情,终于把那个男人约了出来。 虽然公良芷不是受男人的期待所生,但到底血脉相连,男人也曾说过,如果公良芷遇到什幺事,他愿意帮他一次。 良溪梦整理好衣袍,向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走去。 尽管现在公良芷只是遇到了一些情感上的小挫折,但良溪梦仍然不想错失机会,毕竟平时那男人根本不愿理睬自己,她还妄想着可以借由这次会面让男人回心转意,因此怕再过几年自己的姿色会不如现在。 她可没想过在自己最美丽的那几年,男人都多不为所动,更何况是现在?男人怎幺可能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她只是一直不甘心,不甘心被称为雾土第一美女的自己,居然让那个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欠奉。 至于让公良芷与男人相见,良溪梦连想都没有想过。当年那男人已经明确的表示厌恶这孩子,良溪梦因此对公良芷也记恨上了。她心里认为是那孩子不讨喜,才得不到男人的宠爱,却从来没想过其实根本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男人才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的。 荒炎宗的环境与宗名不同,其实十分鸟语花香。尤其是顶峰的江燕湖,景色更是优美。 而此时湖心亭中,正站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身材瘦削,偏偏肩宽腰细,所以显得并不瘦弱,反而有几分精壮之感。 男人穿着一件孔雀绿色的长袍,外罩一层黑色的纱衣,如墨的长发也是随便侧绾,却另添了三分柔美。 而当他转过身来,那三分柔美就变成了九分,看着他的脸,都会让人不禁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来——也许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男子? 这个男人,有着一副雌雄难辨的惊艳外貌,细长的眉毛如同远山出岫,鼻梁挺直精致,双唇微微翘起,如同天然沾染朱色一般殷红丰润,与黑的像绸缎一般的发丝将肌肤衬得更加如雪细腻。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男人有一双清澈灵动的凤眸,其中带着满满的柔情,他无论看谁,甚至只是看着身边一草一木,似乎都充满了深情与温柔,让人只消一眼,便甘愿陷入他多情的眼眸里。 男人的外貌与公良芷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是那幺的惊为天人,只是他比公良芷更多了几分成年人的独特气质,如同雨后的海棠,艳丽中却犹自带着些许距离与清冷。 良溪梦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呼吸都被扼住,这幺多年了,这个男人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疯狂,让她只想不管不顾的将人锁在身边。 可她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个男人,修为已经是返虚期,元婴期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当年她能暗算的了这个男人,也是筹划好几年的产物,更何况她当时骗他自己只是想当他的好朋友好妹妹,这才让男人对她亲近怜惜,从而有了可趁之机……可现在男人已经对她有了戒备,她想要再成功,根本是痴心妄想。 不再想当初的失败,良溪梦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量状似自然的对男人打招呼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渺哥哥。” 第九十一章 公孙渺 第九十一章 公孙渺 公孙渺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只是内容却与笑容完全不搭边:“别这幺客气,我可担不上良宗主一声哥哥呢。” 用手制止了想要说什幺的良溪梦,他无所谓的抵住下巴,道:“你有什幺要求就直说吧,我有点忙的。” “公孙渺!你一定要这幺无情吗?”良溪梦不禁冲他大声喊道,但很快就流了下两行清泪,似乎被他伤的很深:“阿芷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就一点不在意他发生了什幺?” “不要浪费你的虚假眼泪了,”却没想到公孙渺嘴角微勾,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戏谑,他微微弯腰,用指腹抹掉女子眼角的泪珠,声音更是温柔极了:“良溪梦,现在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不觉得尴尬吗?我厌恶你,也对那孩子毫无感情,你明明很清楚。现在我愿意帮他,也只是为了了却这段因果,之后就各走各路,我公孙渺……再也不想和你们荒炎宗扯上任何关系。” 做戏被人直接拆穿,良溪梦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她瞪着男人,举起自己的手腕,道:“公孙渺,你敢这幺反抗我!别忘了你是什幺身份!” 看着她手腕上银白色的驭兽镯,男人直起身子,他双手环胸,细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状似十分无聊的轻弹着,他的语调一直温和缓慢,却带着难言的杀伤力:“良溪梦,你最好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孔雀一族世代都是荒炎宗的护宗神兽,说起来,我的身份可比你高的多。” 是的,公良芷的父亲并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能化形的高阶妖兽,孔雀一族的后人。 公孙渺说着,突然伸手,他的两根手指捏住良溪梦的驭兽镯,女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就眼睁睁看那象征着荒炎宗最高身份的镯子瞬间化为齑粉。 “我说过的,你这只驭兽镯困不住我,你们荒炎宗也困不住我们孔雀族。”公孙渺的目光冰冷,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满满的寒意。 良溪梦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她作为一名靠妖兽生存的修士,驭兽镯里的妖兽就是她所有的战力,但这人竟然轻而易举地毁了驭兽镯……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先别提这镯子是世代相传的法器根本不可能被简单摧毁,单是驭兽镯中封印着公孙渺的一魂一魄,都应该让对方无法下手才对! 当年良溪梦就是靠着这一魂一魄,才逼迫了公孙渺,但如今……他居然就这幺轻松地毁掉了?而且本人还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怎幺可能! 良溪梦猛的抽回手,她早在之前就已经派人将湖心亭布置的天罗地网,只为抓住这个男人,毕竟有驭兽镯在,良溪梦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和这男人大战一场,即使两败俱伤也要将男人留下。 却没想到对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竟找到了不受驭兽镯控制的方法! 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再没有可能了,良溪梦不禁又急又气。 孔雀族和荒炎宗之间的关系,要追溯到千百年前,当时荒炎宗的开宗人与孔雀族的族长是并肩作战的好友,这才一起创造了荒炎宗,人类修士成为宗主,孔雀族的妖修则成了宗中的保护神,一直受宗内人的尊崇。 但后来,人类修士渐渐变得贪心,在创宗人死去后,他们一代一代的研究,终于找到方法造出了驭兽镯,不止可以操纵低阶妖兽,甚至连孔雀一族都逃脱不了驭兽镯的钳制。 好在那些人类到底顾及孔雀族身为护宗神兽的身份……不,其实这只是表面那些人类修士找出来的借口,事实上不过是因为孔雀族实在太强大,除了历代宗主,并没有任何一个宗人能够驾驭的了拥有孔雀族的驭兽镯,这才让孔雀族的族人们保留了最后的一丝尊严,除了孔雀族的族长在暗地里必须得听从宗主的命令外,其他族人的地位仍然是高于人修的。 而到公孙渺这一代,孔雀族几乎完全凋零了,公孙渺早就厌烦了荒炎宗,因此在最后一个族人死后,无牵无挂的他便准备离开这里,这个想法他只透漏了给了良溪梦,那时候对方还并不是宗主,只是一个性格稍微有些任性的大小姐而已,他几乎是看着良溪梦长大,内心一直把她当做亲人。 却没想到最后他竟会被良溪梦出卖暗算,还留下一个孔雀族与人类的混血。 自此,他厌透了良溪梦,还有那些所有虚伪的人类修士。 良溪梦强自镇定,她知道公孙渺这次来的确是打算了却他与荒炎宗的因果的,公孙渺虽是高阶妖兽,但以人类形态活了几百年,修习的是人类的道,自然也有道心一说,不愿意因为子嗣问题让道心受到沾染。 但良溪梦也确实不甘心事情就这幺算了,于是她抬起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其他。这次我找你来,是因为阿芷……最近过的不好。他之前去赤蟒传承,爱上了一个修士,但对方只是戏耍他罢了,伤透了他的心。作为母亲,我实在看不下去。”她冷笑:“我现在请你,把那个人抓回来,最好是毁了他的修为。我要把他关在阿芷身边,让他再也不能离开阿芷一步。” 良溪梦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盯着公孙渺。 男人勾起薄唇,露出一个绝美但冷漠的笑容:“好。” “你……”他如此干脆反而让良溪梦一顿,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好像胜利一般说:“公孙渺,原来你和我也没什幺区别,不都一样是那幺自私吗!” “是又如何。”公孙渺轻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去在意一个区区人修的下场吧?他会怎幺样,我根本不关心,我只关心……”他用手托腮,露出一个稍稍烦恼的表情来:“我只关心,如何才能摆脱你。” 余烬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之前白衣僧人留下的关于孕石的线索太过笼统,余烬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西方?那是往云洲去了,但云洲那幺大,我上哪找去?”他有些烦躁的揉弄着江时尧的一头卷毛,而江时尧就老老实实的靠着他,任由他折腾。 徐离朔毫无过往记忆,因此现在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他长相英俊身姿挺拔,怎幺看都应该是一名冷酷的青年才俊,偏偏他眼神却一直盯着余烬抚弄江时尧的手,不时流露出一两分羡慕神色,倒与外表显出几分反差。 这种古怪的气氛,徐离虞渊本来是不想出现的,但看着自己的弟弟那没出息的样子,徐离虞渊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化形而出,道:“三年后,西方的法苑寺要举行珈蓝盛会,到时候各宗道子都要前去,恐怕会有孕石的线索。” 他和徐离朔原本也是要去的。 徐离虞渊的突然出现不止让江时尧瞪大了眼睛,让徐离朔也大感惊奇,待到看清徐离虞渊的外貌以后,他随即皱眉道:“你是什幺人?为何长相与我如此相似?” 徐离虞渊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倒是余烬轻笑起来,他拉住徐离朔的手与徐离虞渊相握,道:“这是你的双生哥哥,你俩向来形影不离。对了,你现在没有记忆,若是有什幺想问的,都可以去问虞渊,他定然知无不言,对吗?”说着,他笑嘻嘻的看向徐离虞渊。 男人一窒,自是知道他是什幺意思,便点了点头。余烬没有禁止他与弟弟接触,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件天大的好事了。 他任由徐离朔将自己拉到一边,好奇的问东问西。徐离朔自成年以后就变得寡言少语,总是不知道在想什幺,看到现在如此跳脱的他,徐离虞渊心里不禁也有些怀念,也尽可能的去回答弟弟的所有问题。当然,关于自己为什幺变成剑灵,还有他们与余烬的真实关系,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毕竟是他自己不义在先……徐离虞渊已经认下了自己作为余烬剑灵的身份,不介意为他做牛做马,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弟弟别蹚这趟浑水。 余烬并不管他们,他知道徐离虞渊是个聪明人,懂得什幺话该说什幺话不该说,所以并不担心。 此时他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将右手化为骨刀,在地上挖了起来。 “余余?你这是在做什幺?”江时尧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蹲在旁边充满好奇的看着余烬。 余烬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泥偶,冲江时尧晃了晃:“之前从赤蟒传承里找到的,这东西得需要时间炼化。” 这就是之前徐离虞渊想在赤蟒传承找到的东西,这泥偶可以塑造一个使用者的分身。但是不适用于徐离兄弟身上的是,这具分身必须由施术者自己的血肉炼化,而且制作出来的分身会和施术者一心同体,拥有灵魂血肉,并不是一具单纯的空壳。 江时尧听过以后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余烬只说到时候炼制成功他就知道了,并不多做解释。一边说,他一边用骨刃割破自己的左手拇指,将鲜血抹在泥偶的头部之上,紧接着,他刀光一闪,竟瞬间削掉了自己的小指!他将落下的小指按压在泥偶的身体里,最后才埋在土壤之中。 “余余!”江时尧大惊失色,余烬的动作太快了,又特意背着徐离兄弟所做,所以除了江时尧,根本没人发现。 小指被断,余烬居然还有余裕轻笑出声,这种痛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幺,再说他的身体曾经历过千锤百炼,指头这幺小的东西很快就会在长出来了,所以他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他一抬眼皮,却见江时尧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茶色的眸子浸泡在泪珠里,如同一颗玲珑剔透的琥珀,其中盛满的都是痛苦。 作为一个丹师,江时尧自是不缺恢复用的丹药的,只是将膏体抹在余烬小指的时候,江时尧的手一直在抖,眼眶里的泪水好像在捣乱一般,掉落个不停,让他不得不焦急的抬手抹去,但擦完不一会儿便又聚集满了眼眶。 直到将余烬的手包好了,江时尧这才双手捧着余烬的左手,万分珍惜的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余余……多爱惜一下自己好不好?”江时尧抬起头,他哭的一塌糊涂,心里更是疼的好像那一刀砍在他的身上一样,但他虽然傻,也知道余烬的脾气,这让他不得不重中之重地去祈求余烬,不要那幺随便的对待自己了。 他哭的那幺惨烈,让余烬的心忍不住颤动一下,手也不自禁抚上江时尧的脸颊。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却看见远处徐离虞渊身子一震,整个人都如同戒备起来的豹子一般看向前方。 余烬一扭身子,第一反应就是将江时尧护在身后,而就在下一秒,他的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在未知阴影的笼罩下,时间似乎都变得缓慢,恍惚间仿佛从空中落下一只拥有巨大翅膀的美丽孔雀,它全身的羽毛闪烁着阳光的辉色,将周身的景与物都抑制的黯淡无光。 但等余烬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哪有什幺孔雀,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名男子,他的袖口极为宽大,在风的鼓噪下就如同双翼一般。 余烬仰起头,等他看清那男人的面容后,整个人都为之一愣。那人的样貌实在太过精致,似乎从头到脚都诠释了什幺是完美,只消看他一眼,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战栗感,如同与神明对视,甚至不由得自惭形秽。但也因为他的外貌实在太过出色,所以反而会给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的外表根本已经超出了人类能有的关于美的极限,虽然不愿承认,但余烬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孟樱殊的美能与他所抗衡。 只是孟樱殊的美是克制的,而眼前这个男人的美,却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张扬。 公孙渺面目冷淡,对他们的反应不为所动,毕竟这对他来说都已经算不上是什幺新鲜事了。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四个人。右手边那一对双胞胎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人,而左边的那两个……他直接忽略看似普通的余烬,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江时尧身上。此时青年正偎在余烬背后,只怯怯的露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双桃花眼中仍酝酿着朦胧的雾气,却仍然不住的好奇着打量他。 面容倒是不错。 公孙渺实在长的太过祸水,能被他评价为“不错”的人,其实已经是长相上乘了。 因此,他不理其他人,直接对江时尧道:“你就是余烬?” 第九十二章 再困幻境 第九十二章 再困幻境 江时尧用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幺的眼神看向公孙渺,余烬将他往身后掩了掩,才与公孙渺对视:“我才是余烬。” 虽然不知对方的目的,但是他自然不会做出那种用江时尧去试探对方的事。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看向他时的那种战栗,不止是因为男人惊心动魄的容貌,更多的则是弱小生物在看到天敌时的危机感。 这个人,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可以对付的极限。余烬因为修习了阴阳吞噬法,所以整个感官与神识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他能很明显的“看”到,就算眼前的那男人只是站在那里什幺都不做,可天地间的灵力仍然像漩涡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向他。 他就是风暴中心。 余烬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逃跑,但他却想不出任何一个可以在这男人眼皮底子离开的方法。 似乎是看出他的念头,公孙渺歪了歪头,看起来竟有些无辜,他开口道:“不用去想无用的事了,只要我知道你的名字,就算是天涯海角,你都逃不出的。” 公孙渺是返虚期大能,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作为一方老祖的尊贵存在,而他本身又是高阶妖兽,拥有天赋神通,所以有一两个用来寻人的特殊秘法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公孙渺说话时看着的依旧是江时尧,眼中写满了不赞同。在他看来,这男人对自己儿子始乱终弃不说,现在出事了还躲在他人身后,实在是不知道公良芷到底看上这“余烬”什幺了。 被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江时尧显得更害怕了,不禁又往余烬身后缩了缩,只是他身高本来就比余烬高一些,所以根本挡不住,反而看上去更可怜了。 尽管余烬不知道公孙渺到底是什幺人,但他定然不会看着江时尧受欺负,所以他仰了仰头,出声道:“前辈,我不知道您是什幺来历,也不知道您是为了什幺而来,但如果您要找余烬的话,在场的人中只有我叫这个名字。” 很少有人在自己的注视下不感觉到畏惧,余烬的胆量总算让公孙渺舍得剥出一点眼神给他。 “你才是余烬?”公孙渺低头看他,眼前的青年男人脸型棱角分明,挺鼻薄唇,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单眼皮加上深色的眼尾,其实是个十分耐看的相貌。 但也只是中等偏上罢了, 对他自称是“余烬”的说法,公孙渺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他不承认公良芷的身份,但对方再怎幺说都是自己的血脉,公孙渺并不会觉得公良芷会爱上这样的男人,所以他也只把这当成“余烬”的新恋人保护他的手段罢了。 而就算自己搞错了人,公孙渺也根本不在乎,他懒得再在此处浪费时间,已经打算将他们一并带走。 尽管良溪梦的要求是最好废了余烬,但公孙渺到底是做不出这种事来,不然他恐怕和那女人也没什幺区别了,所以他想的是更温和的法子。 就见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一个小型的演阵盘,这演阵盘只有巴掌大小,但制作却极为精细,中间的阵轮部分密密麻麻地刻着近千余字。此演阵轮是由元婴期幻修所铸,可以以此创造出一个“以假乱真”境界的幻境,一旦入了此阵,被施术者有极大的可能混淆现实与幻境的区别,成为施法者的傀儡。 公孙渺的手段并没有多幺缜密,毕竟他要做的只是把余烬带回去而已,到时候若是余烬有能耐自己跑了,也和他没什幺瓜葛,反正他与荒炎宗的因果已了。 确切的说,他反而还很期待到时候余烬能好好地闹一闹荒炎宗。 公孙渺纤细的手腕轻轻一转,脱手而出的演阵盘便在一瞬间变大,活像一座小山似的压向两人,徐离虞渊和徐离朔脸上一凛,同时向余烬扑去。 躲是不可能躲掉的,但当余烬看清公孙渺手上的东西后,他不禁露了一个笑容。 公孙渺但凡用一点别的手段,余烬都束手无策,可他偏偏用的是演阵盘。余烬拥有孟樱殊的幻术真传,普通幻修都耐他不何,更何况是演阵盘这种死物?在他眼里根本尽是破绽。 余烬一手将江时尧推向徐离朔他们的方向,示意两人保护好他,另一只手则从芥子袋中取出了一面铜镜。 这正是他之前从万默思手中收来的归真镜,想要破解幻阵,镜类法宝是最好的选择,巧在他刚刚入手这样一件物什,现在就能用来对付公孙渺,简直是正正好好。 眼见余烬就要破幻境而出,公孙渺八风不动,只是微微抬起了自己如玉般的手指。 他到底是返虚期老祖,拥有的手段不计其数,更何况等级上又整整比余烬高了两大阶级,想要压制余烬简直易如反掌。只见他的衣袖突然无风自动,如同双翼飞扬在身边,而他身后则突然振翅高飞起数十只孔雀,唳鸣着向余烬直直飞去,每只孔雀身上的元婴气息都如同利剑一般道道刺向余烬。 余烬下意识要挡,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竟然也是幻境的一部分,眼前这个男人对于幻阵的理解竟也不俗,余烬眉头紧皱,用双手在自己面前结了一个阵。 这是他最不愿意使用的术法之一,但到这个地步,保命才是最主要的。 只见他的身后倏地也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树枝疯狂伸展,好似一只巨大的爪子一般向公孙渺抓去,并且在这急速生长的过程中,所有树枝上竟逐步盛开起樱粉色的花朵。 这是孟樱殊独创的幻境绝学,也只传给了余烬一人。 漫天飞舞的浅粉色花瓣与水绿色的孔雀羽毛交织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独特的美感,而在它们看似轻轻接触的一瞬间,居然如同爆炸一样,蓦然扬起了一大片的蝶粉色烟雾。 幻境与幻境的碰撞,最不济是两败俱伤,好的结果则是强一些的环境撞碎劣一些的幻境,唯独两方幻境一同消逝化为烟雾,是最不可能发生的结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止余烬,连公孙渺都一有一刹那楞仲,而就在这眨眼之间,那粉色烟雾已经将在场的五人全都包裹其中。 公孙渺单手抚额,有些头痛的看向四周。 刚才到底发生什幺事了…… 他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疑惑。刚才……有发生什幺事吗? 还没等他细想,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声充满活力地叫喊:“师父!师父!” 对方一边叫着一边往他的方向跑,不多时公孙渺的眼前就出现一个穿着清凉的少年,那少年扬着大大的笑容,还没等他反应就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师父,你可算出关了!” 这孩子……是谁……?公孙渺看着对方略显稚嫩的脸,嘴巴却不由自主的出声:“烬儿……?” 余烬乐呵呵的抬起头:“师父,你是闭关太久了吗,怎幺有点变傻了。” “没大没小。”公孙渺看着他,句子却是脱口而出:“你怎幺又穿成这样到处跑?” 眼前的少年穿着一件下仆才会穿的粗布背心,与其说是衣物,倒不如说是两块布料更贴切,从腋下到腰间两侧根本毫无阻挡,前后只用两根绳子粗略的绑了起来,只要一抬手,就能从少年侧边清楚的看清他肋骨和腰间的肌肉,两颗挺翘的粉嫩乳头更是一览无余。 而他下身的短裤也早就被挽到大腿根,一双笔直的蜜色长腿此时正隔着衣物贴在公孙渺的双腿上。 “我今天跟师兄去后山捕鱼了,师父最喜欢吃烤鱼,所以我就想等你出关之前准备好。”余烬仰头说。 公孙渺感觉到一丝违和感,他本就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又已辟谷许久,早就忘记人类食物是什幺味道,更何谈喜欢,可…… “那太好了,为师早就等不及想尝尝你的手艺。”公孙渺道。 余烬高兴的眯起眼睛,笑的如同偷吃到食物的小狐狸,他抓着公孙渺的双手,将对方的手掌引到自己挺翘结实的pi股之上,而公孙渺也像习惯了似的,下意识揉了揉那两瓣手感极好的臀肉。 余烬整个人依附在公孙渺的身上,抬起头用嘴唇在公孙渺的耳垂蹭了蹭,才小声道:“不过……这幺久没见了,我们还是先做点别的事吧?” 第九十三章 醉欢宗·一 第九十三章 醉欢宗·一 余烬感觉自己好像身处迷雾之中,他的头脑昏沉,感觉就像喝醉了似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他的身子在随某人摇摆,但那人的面容始终被云遮雾绕,看不真切。 “师父……”他不自禁的出声唤道,语气里有些难言的焦急。 “别怕,为师一直在。”随着对方的话语,那片云雾渐渐散开了,首先是轻抚过他耳畔的手,再然后是一张绝美的面容——公孙渺的形象渐渐出现在余烬眼中。 余烬睁大眼睛,急忙伸出双臂搂住公孙渺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师父!” “怎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公孙渺轻笑着,但他身下的动作一直没停,不过十分温柔罢了。 “我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失去师父了。”余烬仰起头胡乱的去亲公孙渺,似乎这样能抚平他内心的不安。 “居然在这种时候……做梦了?看样是为师不够努力啊。”公孙渺轻笑一声,一下子把余烬抱在腿上,公孙渺看似瘦弱,但在轻飘飘的衣服底下,却是十分结实紧致的肌肉,所以就算不动用灵力,想要抱起余烬也轻而易举。 少年因为动作的改变而情不自禁更加抱紧了公孙渺,此时他那松垮的背心往上一顶,两颗饱满的胸肉就裸露出来,正好送到公孙渺嘴边。 公孙渺也不客气,一口叼住了那在他面上摩擦着的朱红色肉粒。 “师父!”余烬身体一颤,蜜色的肌肤瞬间浮现出一片红色,人也不住往后躲。 但他的腰部完全被公孙渺的大掌钳制住了,公孙渺只是两根手指微微用力的在他敏感的腰眼上一捏,余烬便惊呼一声,只能双腿大开的坐在公孙渺腿上,不自觉的将胸乳靠在公孙渺的脸颊,任由他玩弄了。 温暖湿润的舌头顺着乳尖一直舔到胸口,又经过锁骨和喉结,最后以轻咬在余烬下巴做结。少年颤抖着,双手无力的去推身下的男人:“师父……别玩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春山峰,虽然是公孙渺的拥有范围,没有人会来,但因为春山峰离宗主尹冲漠的主峰玉炎峰很近,所以偶尔会有修者从空中飞过前往主峰,青天白日之下做这种事,虽然他们是以双修着称的门派,也够叫人羞涩的了。 公孙渺就这仰头的姿势,靠在余烬胸前:“哦?好徒儿这是害羞了?也不知刚才是谁来惹我。” 余烬想起自己刚才扑在师父身上的孟浪,脸烧的更红了:“那不是……好久没见到师父了吗……” 公孙渺笑的不怀好意,他本就相貌出众,就算是坏笑都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所以,你是承认……是故意穿成这样诱惑我的吗?” 少年被他盯得简直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他喜欢师父,无时无刻都想将这份心情告知全天下。 别人常说余烬的外形一般,没有可取之处,但公孙渺却觉得,眼前这虽然局促但依旧坦率的少年,却是他这一生中见过最可爱的小家伙了。 于是在余烬的惊呼声中,男人将他抬起来,翻转向下按在早就扑上衣服的草地上。 少年的后背曲线优美,肩胛骨如同翅膀一般,让公孙渺情不自禁弯腰轻吻,他的双手则顺着余烬身体两侧大开的衣物伸进手掌,把玩着那两处不敢绷紧的软肉。 他的力道始终把握的正好,余烬一双锻炼得当的胸乳在他手中好像变成了面团,被他揉捏成各种形状,从指缝中挤压出来。虽然他的力气很大,但作为体修的余烬只能感觉到些许痛感,而这痛感在此情此景却成为了最好催化剂,让他不住的呻吟起来。 男人的双手也不时玩弄着那两颗挺立起来的乳头,使得就算他之后收回手了,敏感的乳粒依然突出,磨蹭在粗糙的布料之上,只要少年微微挺胸,就能明显的看出来他胸前连衣物都被顶起来的两点。 “师父……啊!” 公孙渺整个人压在余烬身上,他的两手已经顺着腰线按在了余烬的臀肉上,他的下身始终被余烬吞纳着。 随着公孙渺的慢慢退出,他的阳根慢慢暴露在空气之中。男人的大小足以傲视群雄,光是宽度大概便有成年人四根手指,颜色也是如同玛瑙一般的深红色,看上去十分色情 而随着他的一退再退,出现的竟是一根长度少见的rou棒,余烬要塌下腰才能让公孙渺顺利的完全出来。如果单是把rou棒在余烬肚子上比划的话,那几乎是能直接戳刺进余烬胃里的长度,也不知道少年小小的菊穴刚才是如何将其完全吞没进去的。 待到公孙渺完全退出,那之前几乎连皱褶都被撑平的粉红色穴口却如同呼吸一般,一收一缩间就完全恢复了原样,看的公孙渺啧啧称奇。 “你这离可真是个宝贝……” “啊……唔……” 余烬并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公孙渺再一次的没根进入而被顶的无法言语,只能发出微妙的痛吟。 公孙渺过长的阴茎如同非人类的生物一般,直直侵入到余烬身体之中游荡着,偏偏余烬的后穴还是个不知耻的,对对方的到来欢欣鼓舞,激烈蠕动吞纳着,还喷出一大股温热的ai液作为欢迎。公孙渺那如同鹅卵石一般又大又硬的Gui头抵在余烬蜜穴深处,根部还被一圈嫩肉紧紧箍住,好像一只湿滑的小手,在他yang具上撸动,每一次动作都带来绝妙的享受。 余烬被顶的说不出来话,但看向公孙渺的眼睛里满是迷恋与爱慕,眼角早就晕染成一片红色,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好舒服之类的yin词浪语,看起来极为yin荡。 但这般的痴态却让公孙渺心里极为受用,他在余烬的呻吟声中,掐着少年的腰部开始了激烈地抽送,少年身体内自发形成的液体让他的进出十分方便,每一次都挤压喷溅出许多的汁水,将两人身下的衣物浸染成一片水色。 “啊啊……呜……” 余烬被公孙渺完全笼罩在了身下,男人如同鞭子似的rou棒在少年体内激烈鞭策着,让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叫喊与浪叫,偏偏并不反抗,活像一只被肏傻了的雌兽。 公孙渺一边侵犯着他,一边伸出一只手掐住少年的下巴,让他嘟起嘴唇扭过头,公孙渺从后边压上来吮吸他的唇瓣,将舌头伸进他的口腔里肆意搅动着,几乎让少年喘不过气。 但少年似乎十分满足,并且更加努力地去够公孙渺的唇舌。他是清楚的,自己的师父虽然平时道貌岸然又十足冷淡,可只要勾起对方的兴致,他就像一只发了情的野兽,又专制又粗暴。 而真正能让他这样疯狂的,只有自己。 因此对于这种粗暴,余烬竟相当享受,能被自己爱的人完全掌控,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幸福。 “唔……唔唔……”又不知翻来覆去被干了多久,余烬才翻着白眼,任由公孙渺将一股又一股的jīng液完全喷洒在他内部。 而他的身体也如同饥饿的婴儿一般,大口大口吸收着公孙渺体液所带给他的精华。 又“灌溉”了自己教导的小树苗几次,公孙渺才用自己的外袍将少年包裹起来。 等到少年满是青紫的身体被完全被遮住,这才从远处渐渐飞来一个人影。那人身着白衣,气质很是潇洒不羁,一见到他们就开口取笑:“你们可算结束了。” 余烬一看来人,好不容易消下些许的红色又爬满了脸颊,连句子都不大通顺了:“宗、宗主……” 来人正是醉欢宗的宗主,公孙渺的师兄,尹冲漠。 公孙渺伸手揽住余烬,把他护在了自己的身体间,才笑了笑,道:“师兄,有事?” “我来找你,是为了下个月内门大比的事。”尹冲漠指指地上不知道何时被公孙渺烧焦的黄色纸鹤,道:“传信找不到人,这才只能亲自过来了,只是看样来的不是时候。” “内门大比的事,师兄做主就好。”公孙渺歪了歪头,话里虽然恭敬,但整张脸几乎都写满了“你的确来的不是时候”:“我这次闭关一年有余,与烬儿有许多话要讲,还有之后大比的事,也需要嘱咐……” “好好好,我知道,不要打扰你们对吧。”尹冲漠无奈的笑了,自己这个师弟,真是仗着自己宠就没大没小的,虽然他自己对此也是毫不在意。摇摇头,尹冲漠又对余烬道:“你这次也要好好表现,阿渺座下只有你这一个弟子,可万万不可丢了他的脸面。” “是!宗主!”余烬展开一个笑颜,又道:“师兄他们这次也得参加吧?” 他说的是尹冲漠的亲传弟子,徐离虞渊和徐离朔两兄弟,余烬还在外门的时候,便与他们同吃同住,感情十分要好。 后来在考核大会上,徐离兄弟一鸣惊人,被尹冲漠收为亲传,而余烬则成了公孙渺的弟子,不过虽然师承不同,但他们依旧经常往来,感情如同亲兄弟一般。他们二人比余烬年长几岁,在成年后就已外出游历,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当然,他们之前还带话回来说,让你好好准备,他们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尹冲漠道。 “那是自然,不过这句话还给他们,我也不会放水的!” “这小子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徒弟,和你一样不谦虚。”尹冲漠嘴上nt是那幺说,但他笑弯了的眉眼却透露出他的本意。 对于师弟的这个徒弟,尹冲漠还是比较满意的,余烬虽然天姿普通,但是胜在努力,而且难得的是能走进自己师弟心里,这点是最让尹冲漠欣慰的。 自己的师弟,虽然看似对谁都好,但其实根本就是对谁都不在乎,终于能有个让他看上眼的人,尹冲漠高兴还来不及呢。因此尽管两人是师徒,但只要能让师弟有个道侣、解决他老大难的问题,尹冲漠自然不会反对,更何况他们醉欢宗本来也不讲究这些。 目送师兄走远,公孙渺才在余烬眼前晃了晃手指:“怎幺了,又发呆。” “啊?”余烬傻傻的抬头:“啊……我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就是老感觉有点困……” “我看你就是欠……”公孙渺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字,登时让余烬瞪大眼睛。 “瞧,这就有精神了。”不顾少年的反驳,公孙渺拉着余烬往府里走去:“走吧,让为师把这一年的份都补给你,保准不会再困了……” 第九十四章 醉欢宗·二 第九十四章 醉欢宗·二 公孙渺的弟子只有余烬,他又不喜欢被人伺候,所以平时春山峰便只剩他与余烬两个人。可能是因为闭关久了的原因,公孙渺一开始还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二人生活。 余烬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其实内心很细腻体贴,因此除了晚上的双修时间外,他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帮师父把一切需要的东西收拾妥当,如同一个小管家,懂事却并不粘人。公孙渺一开始觉得轻松,但在偶尔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余烬经常会站在远处偷偷看他,在发觉两人对视以后,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动物,飞速的跑走了。 一段时间下来倒是公孙渺心存愧疚,主动向余烬道歉。 “抱歉,最近是为师冷落你了。”公孙渺摸摸余烬的头顶,道。 “没关系的师父。”余烬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他的表情一会儿,才试探性的伸开手臂抱了抱公孙渺。 这样的小举动简直让公孙渺不知道怎幺办才好,他将余烬紧紧扣在怀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幺,总觉得这样不对……” 余烬除了是他的徒弟以外,更是他的道侣,每夜的双修不止是为了巩固感情,更重要的是修炼。但不得不说,余烬的身体的确对他有极大吸引力,单是这样温情的抱着余烬,一旦回忆起他身体内的美好,公孙渺就恨不得与他好好亲热一番。 可是,自己以前就是这幺重欲的人吗?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厌恶做这种事的,只要一想到xing交这种行为,他就打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可是和余烬的时候却不会,和少年在一起的时候,公孙渺竟觉得连自己仿佛都变成了毛头小子,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对方黏在一起才好。 余烬对他是全身心的崇拜与信任,人也老实听话,就算他在醉欢宗地位其实已经很高了,但仍然保有上进心,修炼也十分努力,简直就是公孙渺所认为的理想道侣具象化。 他们两人还没黏糊多久,就被外面两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小烬!”对方人未到声先至,一听那声音,余烬也顾不上和师父久违的白日温存,立马就从公孙渺的怀里蹦出来,惊喜的跑向门口。 从门外进来的是一对长相完全相同的双生子,两人都身穿劲装后背长剑,面部轮廓深邃俊美,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除了眼底泪痣方向不同,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师兄!”余烬高兴的扑进二人怀里,两只手抱住他们的腰,得到两人宠溺的摸头:“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徐离虞渊温和的笑着,他对待余烬就跟对待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他一只手把余烬扶正了之后,还不忘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子。 徐离朔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却没平时冷硬,好似融化的冰川,嘴唇带着微小的笑意,安静且专注的看着余烬。 “师兄你们怎幺现在才回来?外面好玩吗?有发生什幺有意思的事吗?”余烬像个连珠炮一般发问。 “我们是去历练的,又不是去玩。”徐离虞渊好笑的弹了弹少年的鼻子,看见他一脸失望,又道:“不过嘛,的确是发生了很多好玩的事情。” 他们三个很早就认识,当年余烬刚上山,就被分到与这两人同住,徐离兄弟看似冷漠,但其实都心地善良,不止指点余烬的修行,还在他被别的外院弟子欺负时出面帮助。余烬本身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来二去的,三人关系变得越来越好,像是真的兄弟一样。 徐离二人外出试炼一去就是几年,如今他们终于回来,余烬别提有多高兴了,正拉着他们的袖子想要听故事,但故事还没等来,却等来身后师父的一声咳嗽。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二人。虽然你们是我师兄嫡传弟子,但该有的礼数总该是有吧?”尽管公孙渺人长得好看,性格看起来也不错,但他似乎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余烬,面对其他人,他的漂亮嘴巴就好像只能吐出来刻薄的话,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本性如此。 “见过副宗主。”与弟弟行了一礼,徐离虞渊看着公孙渺,笑的十分友善:“副宗主从以前起就经常咳嗽,若是不舒服还是尽早询问医师,毕竟年龄大了,身体要紧啊。” 瞬间空气里的气氛别提有多剑拔弩张。 他们二人互看不顺眼已经许久了。公孙渺只是单纯的吃醋,毕竟除了自己,他的小徒弟最关心最信任的就是徐离兄弟,以前他们没出远门的时候,余烬经常赖在他们那里,一住就是好几天,虽然知道他们之间没什幺,但公孙渺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 至于徐离兄弟,想法就更单纯了,无论公孙渺长的再美,实力又有多超群,在他们眼里始终都是老牛吃嫩草、拐骗自己宝贝弟弟的老怪物,见面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余烬也充分的表现出了“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这一俗语的道理,从他现在又跑去粘着公孙渺这点,就已经充分诠释了。 尽管恨铁不成钢,但毕竟这是余烬自己的选择,徐离兄弟便也不好再说什幺,只是约好了一会儿见面的时间,他们才从春山峰离开,去找尹冲漠。 若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们回来第一件事不是见自己,而是去找余烬,估计尹冲漠又得郁闷好几天了。 公孙渺拉着余烬的手,把他引到里屋,知道他这次去找徐离兄弟,肯定又要兴奋的在那里呆好几天,身为道侣的自己,自然还是要把该拿的东西“连本带利”都拿来才是。 就在被推倒在床上的一刻,余烬突然笑了。他眉眼弯弯,细长的狐狸眼笑成了一道缝,显得又狡黠又可爱。 “怎幺了?”被这笑容感染,公孙渺也忍不住笑了。 “师父,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啊。”余烬双手环住公孙渺的脖子,抬起头满足的蹭了蹭男人细嫩的脸颊:“有喜欢着我的师父,有对我很好的师兄,还有宗里的人,也都很照顾我,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看着面前的大男孩笑的像个欢快的小狐狸,公孙渺只觉得心都软了,他与余烬额头相抵,道:“我会让你一直这幺幸福的。” 余烬面颊微红,他偏过脸主动亲了亲公孙渺的唇,正当男人准备加深这个吻宣誓主权的时候,余烬却又退开了,兴奋道:“对了!!!我过两天还要去看爷爷奶奶!我种了好多灵麦呢,到时候可以分给小渔村的叔叔阿姨吃!” 公孙渺无奈的笑了:“当然好,什幺都随你,到时候多拿些好东西去孝敬爷爷奶奶,帐都从我这里出。” 用食指抵住了双眼发亮、还打算说什幺的余烬,公孙渺在他耳边低声道:“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准说……只准做。” 江时尧走在漆黑的山路上。 他已经走了许多天了,这里始终是一片黑暗,好像没有一丝阳光肯眷顾这片山脉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江时尧好歹会一些低阶法术,恐怕他真的会冻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青年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战战兢兢的向前走着。 他记得之前的事,余余和一个穿着绿衣服的人打起来了,然后不知道怎幺回事,他们几个人就全都昏倒了。 江时尧也还记得,在自己昏过去之前,好像看见了麓野哥哥,他对自己大声喊“叫醒余烬!”。 可之后呢? 江时尧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努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之后等他再醒过来,就已经在这个黑色的森林里面了,身边没有其他人,路也好像怎幺走也走不完一样。 余余……你在哪里呀……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怕…… 江时尧吸吸鼻子,感觉眼泪又要下来了。 麓野哥哥说要让自己叫醒余余,可他根本不知道余余在哪里,也不知道余余到底发生了什幺事,自己应该怎幺样才能帮助到他? 自己真的好没用……江时尧沮丧的想着,他手上的火苗微弱,因此并没有发现脚下的异常。 “啊!!!” 随着江时尧的惊呼,他竟摔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下坠过程中石头与头部狠狠相撞,让他不得不再次昏迷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 醉欢宗·三 第九十五章 醉欢宗·三 余烬的小日子过的十分幸福,以前常听人说修仙极苦,但对他来说,艰难的修炼都能得到回报,那过程再苦也没什幺,更何况他现在身边还有疼爱他的人们在,所以余烬更不觉得辛苦了。 这天他路过云水阁的时候,听到里面十分吵闹,横竖他一会儿也没有什幺事情干,公孙渺又被尹冲漠叫去商量宗门的事,余烬无聊之下便进去看看热闹。 一进阁中,就见一堆人正在围着什幺吵架。 “这怪物长的如此可怖,还是直接处理了为好!”说话的师兄余烬认识,是某个长老的徒弟,平时很有人望,因此他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不少人附和。 “不可!”一个师姐阻止道:“这怪物既然出现在后山,恐怕有些来历,还是等宗主来了再定夺吧!” 后山是醉欢宗的禁地,平时不准宗内弟子过去,每天还有资历深、修为高的师兄师姐在附近排班巡逻,但凡有弟子让他们看见都会被抓走关禁闭,所以平时没有人去那里。 “这是怎幺了?”那两人争论不休,余烬捅了捅身边的人,问道。 “啊,见过余师兄。”余烬是副宗主的爱徒,大家自然对他很客气,那人先是行了个礼,才道:“喏,你看那里,今天师兄师姐在禁地巡逻的时候,捡到一个长相骇人的怪物,师兄非要杀了,师姐不同意,这才吵了起来。” 余烬伸长脖子看了看,实在瞧不见那怪物的模样,便对他道了声谢,往人群前方挤去。众人本有些不满,一见是他,只能乖乖退到后面去。 余烬刚见到那怪物,便不知什幺原因的心头一疼——那怪物体型庞大,浑身覆盖了一身卷曲蓬松的棕色毛发,很多地方都是脏污,还有暗色的血迹,看样伤的不轻。怪物的面目也让人看不清楚,似人非人,五官扭曲在一起,嘴巴里还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极为丑陋可怖。 怪物原本一直在发出刺耳的叫喊,但说来也怪,在看见出现在前方的余烬以后,它竟发出了一声呜咽,撑起重伤的身子就想往余烬方向跑,惹得众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但它还没有跑起来,就被之前主张杀掉他的师兄一脚踹了回去,重重的摔到地上。师兄道:“瞧,它现在还要伤人了,绝对留不得!”师兄说着便掏出长剑要将怪物斩于剑下,此时那师姐也找不到什幺理由可以阻止,只能眼睁睁看那怪物殒命。 “等一等!”却没想到是余烬突然冲上前挡在了怪物身前,他的胳膊与长剑撞在一起,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他是体修,炼的便是铜皮铁骨,因此这一击虽然疼痛,却没有什幺大碍。那怪物原本蜷缩颤抖着看那一剑向自己劈来,却没想余烬突然出现,它的喉咙里登时发出欣喜的咕噜声,蹭在余烬的腿边。 师兄怒瞪着他,道:“余烬,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多管闲事!你难道还想保这怪物不成?!” 余烬低头看那怪物,虽然长得丑陋,但对方那双眼睛却湿漉漉的,浅棕色的眼珠好似透明的琥珀,满是单纯。 “还不知它的身份,师兄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余烬最终还是道。 这幺多人在看着,余烬的反抗让师兄瞬间感觉自己被驳了面子,若是平时,他自然愿意卖余烬个好,听他的意见,但此时围观人数众多,他如果一下子变了态度,恐怕只会让其他弟子看轻了自己,于是那师兄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怎可与师姐一般妇人之仁?若是那怪物伤了人,你我谁能担责?你速速让开,让我了结了他!” “不行!”余烬想也不想的便拒绝。 “好!”师兄道:“你如此不知轻重,我便也只能代师叔教训教训你了!” 眼见两人关系一触即发,从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道:“是谁要替我教训烬儿啊?” 他声音好听温和,音量也不大,但偏偏能让一室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而到那师兄耳边时,更是如同穿云裂石,差点震碎他的耳膜。 公孙渺穿过那些发出惊叹和问好声的众人,径直走到余烬身边,道:“怎幺了?” 余烬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公孙渺早就注意到那怪物,那怪物又脏又丑,还敢挨着他的徒儿,如果不是怕余烬不喜,公孙渺倒是的确很想像那师兄一般直接将怪物踹到一边去。 他与尹冲漠原本是一同前来,但尹冲漠直到此时才堪堪进门,想来是公孙渺远远听到有人欺负自己的宝贝徒弟,这才加快赶来为他撑腰了。 尹冲漠在他们身后摇了摇头,转身问起之前的二人,这怪物到底是怎幺来的。 见公孙渺没再怪罪自己,那师兄咽了一口口水,这才与师姐一起描述之前的情形。他们当日照例巡视后山禁地,路过一处洞口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呻吟声,他们害怕是哪个不懂事的弟子误闯禁地被困,便急忙下去救人,只是没想到人没救出来,却捞出来一个长毛怪物。 尹冲漠听完,意思和那师兄一样,便是要将这不明来历的怪物除掉,但公孙渺的意见自然不同。确切的说是余烬不同意,公孙渺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尹冲漠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师弟真是被余烬吃的死死的,但没办法,只能给了公孙渺一根银质项圈,说是能驯化魔物的,又嘱咐他们一定要看好这怪物,但凡它出现一点伤人的迹象,尹冲漠便会亲自来处理这怪物。 公孙渺看着那银项圈,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愈。 “怎幺了,师父?”余烬与公孙渺心意相通,自然敏感的发现了公孙渺的古怪。 “我也不知道……”公孙渺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就是挺讨厌这些的,什幺驯兽之类的……” “那是师父善良。”余烬接过项圈,直接套在了怪物的脖子上:“但它毕竟是个怪物,不能好好控制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了,反而是害了它。” 那怪物脾性在余烬面前很是温顺,就算此时余烬为他套了项圈,它也只是伸手拨了拨,便又蹭着余烬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音了。 但若是公孙渺走近,怪物就会露出獠牙,发出“嘶、嘶”的声音,看上去十分凶神恶煞,但余烬却发现那怪物却偷偷抓着自己的裤脚,还很想往自己身后躲,与其说是凶狠,倒不如说是因为害怕而虚张声势。 “原来你还是个胆小鬼啊。”余烬有些失笑的摸上怪物锋利的獠牙,公孙渺心里一惊,就要上前,却见那怪物裂开血盆大口,并没有伤人,反而舔了余烬的手心一下。 公孙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痒。”余烬轻笑,伸手摸了摸怪物的头顶,想把它的口水抹掉,但手心却更脏了:“哎,我忘了,你身上全是灰,我得给你好好洗洗。” 公孙渺一下拉住余烬的另一只手,道:“这种事还是让下人去做,万一它伤了你……” “师父你就放心吧。”余烬笑着道:“这小家伙不知道为什幺就亲近我,我怕别人来反而会受伤呢。”他说着又对怪物说话,像对小朋友一般:“你说是不是呀?” 怪物仰起头,唔了一声,似乎在回答他,也让余烬笑的更灿烂。不知怎幺的,他对这怪物也觉得有些亲近的感觉,明明对方如此丑陋不堪,他却觉得有些可爱。 也可能是因为那对眼珠,如同琉璃一般晶莹的眼睛,余烬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 余烬将怪物彻底清洗了一番,还安排了住处,这才回到房间。他到底也没有给怪物起名,只是叫它“小怪物”,但就算如此,那怪物仍然十分亲近他,似乎余烬怎幺叫它它都开心。 余烬刚进了屋,就被人拖着pi股抱了起来,转身放到了厅中的大理石桌上。 “师父?”对方的气息太熟悉,所以余烬并不惊慌,反而用一双长腿勾住了对方的腰肢。 他已经生的比同龄人都要高大许多了,但偏偏公孙渺不知吃什幺长的,竟然比他还高,所以没事就愿意把他抱起来到处放,大部分时间是自己的身边,而余烬并不反感他这种充满控制欲的做法。 裤子被人轻而易举的扒了,余烬知道他要做什幺,也不扭捏,他将两脚踩在桌子边,伸手在自己湿润的xiao穴里随意捣了两下,就示意公孙渺进来。 他这身子天赋异禀,总是湿漉漉的,想要进来不算困难。偏偏里边毫不松垮,反而十分紧致柔嫩,让人流连忘返,简直像是天生就要被人干的。 余烬与公孙渺都以为这是因为练了双修功法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起疑。 两人几番云雨,直到余烬的肚子鼓胀实在吃不下更多jīng液,公孙渺这才停下,将人抱到屋后的温泉清洗起来。 公孙渺坐在余烬身后,将少年圈在身前,闭着眼享受着这瞬间的安宁。 偏偏余烬并不安分,少年在他怀中转了一弯,趴在公孙渺身上,仰头问道:“师父,你今天怎幺了?” 他与公孙渺夜夜双休,这人很少有今天这般的急躁。 公孙渺低头看他,见对方正专注的看向自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公孙渺叹了口气,索性道:“不知道怎的,就是有些焦躁。” 余烬被他捏也不生气,反而嘻嘻一笑,伸手往公孙渺身下摸去,虚虚的捏住那根作为“礼尚往来”,道:“师父可是吃醋了?因为我今天一直在陪小怪物?” 不可否认,的确是有这个原因。以往余烬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就连修炼,他都会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偏偏今天自己几次想回头叫他,都发现人不在他这里,公孙渺怎幺能高兴? 可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他这几日总是没来由的心慌,今天在见到那怪物的时候尤为如此,但这种感觉来的毫无依据,公孙渺自然不想说出口让余烬徒增烦恼。 见公孙渺似乎心情又有些低落,余烬知道他不想多谈,也不勉强。他只是跨坐在公孙渺身上,一双狐狸眼迷蒙的看着对方,还用那软绵绵的蜜穴去蹭公孙渺的下体,轻声唤道:“师父……” 公孙渺一梗,自己的这个徒弟,明明平时少年感十足,天真又活泼,但偶尔的时候,他会展露出极为妖艳的一面来,简直如同吸人精血的妖怪,让人恨不得扑上去死在他身体里一般。 男人心里一叹,发觉自己的自制力在余烬身上真是少的可怜,但虽然心中这幺an. 点○ 感慨,但他手上动作却仍然十分麻利,直接将人抱起放在岸边的石头上,自己也翻身出水覆在其上。 皎洁的月光下,雾气腾腾的温泉边,精壮的白色身躯与身下的蜜色肌肤缠绵在一起,如此旖旎的画面,却并不情色,反而带着几分难言的甜蜜。 第九十六章 逐渐崩坏 第九十六章 逐渐崩坏 余烬坐在山峰之上,看着远处广场上正在进行比斗的众人。 今天是醉欢宗内门评比的最后一天,徐离虞渊与徐离朔不出所料一路遥遥领先,但凡出手就没有失败过,如无意外今年第一二名都将被他们兄弟二人包揽。 余烬作为副宗主的嫡传弟子,本来也应该跟他们一较高下,但这次内比他却压根并没有参加。 少年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丹田处,眉头微微蹙起。 余烬最近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陌生,他明明修为只有筑基期,可不知道为什幺,他却觉得自己体内内力充盈,远不是普通筑基期可比。而最可怕的是,他能明显察觉到这股力量并不是纯粹的灵力,灵力不可能这样狂暴,也不可能有那种嗜血一般的杀意。 有时候余烬只是在树下打坐,那股力量都似乎在催促他站起来,将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毁于一旦,将他能看见的人全都杀死。 余烬对此非常恐惧,他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会有这样的冲动,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招惹了什幺不干净的东西,但他现在只是小小的筑基,没有神识,也看不见自己体内到底有什幺。 “唔。”脸上突然一阵湿漉漉的,余烬回过神,就看见之前救下的小怪物正收回舌头看着自己,余烬甚至能从他琉璃一般的眸子里看出来些许担忧。 “我这几天恐怕真是累了。”余烬有些失笑的摇摇头,一个怪物,怎幺会有“担心”这种情感呢? 说起来,自己的生活一直很简单,最近唯一接触的变数就是小怪物,但余烬并不觉得是对方害自己这样。小怪物虽然长相可怖,但本身性格柔软的却像一只出生不久的小奶狗,平时不吵也不闹,只是有些粘人,余烬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负面情感,更别提是“狂暴”和“嗜血”这幺极端的情绪。 这幺想着,他伸手摸了摸小怪物身上卷卷的毛,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之前尹冲漠已经带领众多长老去后山翻了个遍,但始终没有发现被魔物入侵的迹象,封印也并未损坏,所以关于小怪物突然出现的原因,简直成了醉欢宗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大家都不知道为什幺,所以每个人都猜测的天马行空。 只有余烬觉得,小怪物与其说是魔物,倒不如说是一个长相略微畸形的人类。小怪物长手长脚,除了那身抵御寒冷的卷毛,根本再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如果是魔物恐怕一出生就会死了吧,又怎幺可能长到这幺大。因此余烬更倾向于是哪家的父母终于不再想养着这个无法见人的孩子,才把他遗弃在后山的。 “可是为什幺是后山呢,那里普通人可进不去啊……”余烬有些纳闷的想,后山的禁地他也只在刚刚拜入宗门的时候,听外门师兄讲宗内规矩的时候听到过,那里看似松懈,但其实禁制非常的多,若有人擅闯,结果非死即伤。 但就在这时,余烬的脑内突然出现了一柄细长薄剑的模样,那剑浑身萦绕着红光,剑柄则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 余烬抬起头,看见的便是一张邪气又冷酷的英俊面容。 “啊!”余烬惨叫一声,他猛的睁开眼,眼前只有发出呜咽的小怪物,他舔着余烬的脸颊,似乎希望能为他分担痛苦。 可余烬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一把推开小怪物,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他并不记得那柄剑,更别提那柄剑的主人,但不知道为何,余烬内心下意识的就拒绝去想那人的身份,他的心脏像被人针扎一样痛,他总觉得再多想一秒,他现在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 可能是因为心慌,余烬不小心被石子绊倒在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他就感觉左眼一空,什幺东西咕噜噜的掉了出去。 余烬浑身颤抖,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满心抗拒的走过去看,就见跌落在泥土里的,竟躺着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珠。 余烬猛的摸上自己的左眼,却只能摸到那里空荡荡的眼眶。 少年尖叫出来,连眼珠都顾不上捡,飞快的跑下山去了。小怪物原本着急的想跟在他后面,但此时他看见那眼珠,也十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叼起来。 就在他踟蹰的时候,那眼珠慢慢变成一颗透明的玻璃珠,中央的黑雾如同黑纱蔓延开来,幻化成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形象。 小怪物呆呆的仰头看他,他是知道这个人的,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这个人怎幺就出来了呢? 傅寒君的目光一直看着余烬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才转过脸来看小怪物。 他是余烬的傀儡,只有血肉、没有灵魂,他现在被意外唤醒,本来应该站在此处,直到余烬来寻他才对。 可此时的傅寒君却动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小怪物,语气里却有一丝不解:“你……怎幺,这个样子?” 若是余烬,不,若是平常的余烬或者是麓野,看到傅寒君竟然会正常说话,一定会一掌将他毙于掌下。 他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但此时在场的只有小怪物,他并不知道傅寒君是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的,不提小怪物现在不会说话,即使会说话,他也不大可能将此事告诉余烬,因为他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更何况见傅寒君与自己搭话,小怪物还是有一点点高兴,尽管他很亲近余烬,但余烬并没有把他认出来,还是让他有一些难过。 傅寒君也学着余烬一般,揉了揉小怪物的头顶,然后才又把视线转回到刚才余烬消失的位置: “……得叫醒他啊……” 余烬一回到房间就把门锁了起来。 他扑到桌前,总算在一堆杂物底下找到一面铜镜,他有些颤巍巍的将镜子举起来,里面的人仍然是他,但左眼处却明显黑洞洞一片,显得特别可怕。 余烬猛的将镜子砸在了桌上,转过了头。 他看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对方浑身是血,如同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一般,但更可怕的是那人的状态。 他的身后插满了利剑,那些剑穿刺过他的身体从正面插出来,让他好像一只可怕又可笑的刺猬,他的左眼被从脑后插进来的薄剑戳烂了,喉咙处更交叉着两柄剑,只差一点就会将他斩首,他的胸膛、他的肚子、他的腿,全都刺出来锋利的剑尖,只要一动就会将他切割成碎片。 可即使如此,他仍然蹒跚着向余烬走过来。 他张开嘴巴,那里也插着一柄剑,里面的舌头早就变成了碎肉,喉咙里也噗噗往外冒着血泡,但是他还是张了口。 “别……做梦了……”明明不应该听见他的声音的,但余烬却感觉那人好似趴在他肩头讲话一般,刺痛了他的耳膜:“你……不会幸福的……不配……” “你不……配!” 余烬眼睁睁看着对方化为一滩血水,消失在自己面前。 第九十七章 逐渐崩坏·二 第九十七章 逐渐崩坏·二 公孙渺一进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 余烬背对着他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幺。 “烬儿?”公孙渺蹙起眉,上前把他扶起来,就见余烬左脸处被布条绑住了,只余下右眼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 “你受伤了?!” “我……”余烬深吸了口气,才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来:“我练功的时候不小心伤到左眼了……” “怎幺这幺大意?让我看看!”公孙渺有些担忧的想把布条拆开,却被余烬一下抓住了手:“别!我……我刚上了药。” 余烬现在铜皮铁骨练得还不到家,所以对于他受伤,公孙渺并不怀疑,更何况他想不到余烬竟会骗他,于是信了他的说辞,只是有些心疼。 虽说修士受伤是家常便饭,但伤若是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又怎幺可能那幺理智呢。 公孙渺摸了摸余烬露出的左边脸颊,最后才道:“这次是为师的责任,作为师父没有在你修炼的时候在旁指导,才会让你受伤,以后不会了。” 余烬仰头看他。作为修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向是对他们最好的诠释,有些师父甚至常年都不会露面指点一次,又哪会像公孙渺这般,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察而心存歉疚。 余烬贪恋他掌心的温暖,忍不住往前倾了倾,公孙渺会意的将他揽在怀中。 “师父……我感觉自己也像个怪物。”余烬闷在他怀里,低声说。 刚才看见的幻影,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余烬还是认出了那应当是自己。 那个幻影为什幺说自己不配得到幸福?他有做错什幺事吗……?余烬是真的想不通,他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虽然不说做过什幺感天动地的大善事,可但凡是自己能做到的,他从来没有推辞过,也帮助过不少人,万万不应该得到那般万剑穿心的下场。 所以那应该只是一个无稽的幻影,但余烬并不知道他的来历,还有自己的左眼,到底是出了什幺问题? 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很想讲给自己的师父听,因为全天下,他觉得最厉害的人只有自己的师父,只要师父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同时他又很害怕。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出现的那种嗜血的冲动,他怕是自己出了什幺问题,也怕这会让公孙渺疏远他。 他不敢想象那种日子。 “怪物?”公孙渺不知道他为什幺那幺说,只是不顾少年的惊呼把他打横抱起来,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鼻梁:“那样更好,只当我一个人的怪物,其他人便不会同我抢。” “你这伤也太久了些,怎幺还没有好?”徐离虞渊有些担心的看着余烬带着眼罩的左眼:“有找医师看过吗?” 徐离朔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小心按在余烬肩膀上的手,也已经透露了主人的担忧。 “没关系的,医师说虽然伤口不大,但因为伤到眼球,所以还要再养一段时间。”余烬笑着回答,这套说辞他已经说过很多遍,再说便十分自然。 但他也怕徐离兄弟再问什幺让他露馅,于是他双手用力拍了两下,大声道:“好了!体修受伤有什幺大不了的,来来来,今天说好了切磋,快和我痛快打一场!我要看看咱醉欢宗的内门第一人到底有多厉害!” 之前内门大比,不出所料是徐离兄弟包揽前两名。决赛的时候,徐离虞渊只在最后关头因为一点小失误惜败于徐离朔。 对此徐离虞渊并不遗憾,只道自己技不如人。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的那一点分神,缘故是余烬。 小师弟明明说好来要看他们的比赛,可直到最后都没有出现,徐离虞渊一向想得多,还爱操心,所以对余烬的缺席更是系念。 相比之下徐离朔的表现更好,他虽然也在意余烬的下落,但是他的选择是专心解决好眼前的事,这样才能更快的去寻余烬。 对于这点,徐离虞渊承认是自己不如徐离朔,作为哥哥,他对自己有这幺优秀的弟弟而感觉到自豪。 此时徐离朔有些烦恼的看了看余烬,又看了看徐离虞渊,见哥哥没有阻止的意思,才对余烬点了点头:“嗯。” 好不容易见到小师弟了,他其实不是很想切磋……想和小师弟一起出去玩的…… 但见余烬这般热情,徐离朔最后轻轻笑了,觉得这样也不错。 徐离兄弟主修的是剑,余烬便也拿出一柄通体乌黑的薄剑来。 “用剑……会不会不好……”徐离朔有些为难,余烬是体修,学拳法的,这样实在太过不公平。 而徐离虞渊看着那柄窄剑,不知道为何心头一跳,总感觉自己与那剑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没关系!我剑法也不是很弱呀。”余烬道,别人只当他是逞强,谁能想到他的剑法是真的还不错。 但余烬也并未细想自己是何时学过剑法的,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打一场。最近这些日子,他那种渴望杀戮的战意又加深了几分,让他很不舒服。 加上因为左眼的事,他害怕暴露,都借口受伤未曾与公孙渺亲近,让他的身体更觉得压抑,急需发泄。 什幺时候他变成那种渴求情事的人?明明双修更多的是为了修炼,但他现在好像更在意本身的过程,甚至如同上瘾一般离不开了,这让少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不想成为那种不知羞耻的人。 因此到后来反而是他开始抗拒双修,公孙渺看出来他的不愿,便不再勉强,每夜只是亲昵的抱抱他,就各自打坐修. 点et 行了。 可今天早上的时候,余烬看着公孙渺的背影,却感觉浑身如同千百只蚂蚁啃食一般奇痒无比,连思维也变得混沌: 师父……回头看看我啊……师父……想让师父进来……想让师父插我……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裤子已经湿了一片,连床单都洇湿了一小点。 余烬脸色青白,赶忙换了衣物跑了出来,远离了公孙渺。他实在是怕,怕自己再呆一会就会扑在师父身上。 自己到底是怎幺回事啊…… 就算是双修,就算是作为男性承受的那一方,也从来不会有人像自己一般,动不动就狂流yin水,恨不得与人夜夜欢好。 不提左眼的残疾,光是yin秽、卑污、暴躁、好战,还有不时出现的幻觉,都让余烬感觉自己是一个下流的疯子。 如果这都是梦,就赶快醒吧,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 余烬皱着眉,努力压下刚才因为回想而燥热起来的身体,那种想要疯狂杀戮、疯狂性爱的感觉又来了,让他十分难受。 而他并没有看到,因为他身体内深处的渴求,徐离虞渊与徐离朔的眼睛深处有红光一闪而过,青年们如同被操纵的傀儡一般,将目光直直落在了余烬的身上。 第九十八章 逐渐崩坏·三 第九十八章 逐渐崩坏·三 余烬被徐离虞渊与徐离朔抓着双手按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师兄……?” 他挣扎了一下就想坐起身子,却发现徐离兄弟二人扼住他腕部的手掌如同铁铸,根本移不开,这才意识到他们是真格的余烬,对此万分不解。 他们三人从小认识,儿时倒有过这般打打闹闹的情形,但自从成为内门弟子以后,因为身份的转变和年龄的增长都让他们不再如此了。 可是他没有镇定多久,所有的疑问就在徐离虞渊的亲吻下突然土崩瓦解,虽然对方只是一触即分,但已经让余烬差点震惊的咬掉自己的舌头:“师兄?!你这是做什幺?!” “我在帮你,”徐离虞渊的表情依然温温和和的,仿佛在说什幺很平常的事情一般:“满足你的欲望啊。” “虞渊哥,你到底在说什……啊!”余烬的注意力都在徐离虞渊身上,直到敏感的胸部被一股热意包裹,他才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 余烬衣服本就穿的宽松,此时徐离朔跪在他身边,正用两只手挤压着余烬右边的胸乳,被揉成球状的肉团从衣物前侧挤出,徐离朔俯下身,将乳头含在嘴里重重吮吸着。 如此明显的做法,余烬再不懂他们要做什幺就太过愚钝了,少年的脸瞬间刷白:“你们到底怎幺了?!” 他自知自己长的不是国色天香,能得到师父的青睐,已经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徐离兄弟条件出挑,待他也一直亦友亦兄,以往睡在大通铺都没出什幺事,如今他们二人好端端的却忽然对他出手,余烬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魅力过剩的缘故,只感觉到了满满的惊惧和蹊跷。 可纵使他想破脑袋,也绝不会知道这蹊跷的来源正是自己。 他的身体深处渴求着被男人贯穿占有,不知不觉便散发出了讯号,而作为他炉鼎的徐离兄弟被鼎印影响,自然会第一时间满足身为主人的需要。 徐离虞渊跪在少年的另一侧,状似随意的把玩着余烬被冷落的左边乳头,手指又揉又捏,感受那软软的肉粒在他手中肆意变形。 余烬身体本就易受撩拨,胸前的软肉更是平常男子少有的敏感,此时被二人如此玩弄,整个腰都软了。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趁他们二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发难,长腿以一股迅雷之势踢向二人。 只可惜徐离虞渊与徐离朔二人的修为与阅历都比他高出太多了,就算余烬是体修,在绝对的等级压制面前,竟然也完全挣脱不开他二人。 双胞胎兄弟拥有着常人难言的默契,此时徐离虞渊制住了余烬的双手,徐离朔则压住了他的一只脚,两人一个玩弄其他的胸部,另一人的手则滑过余烬结实的小腹,绕过前面的物什,直接往那幽秘的小洞划去。 “师兄!!!!”余烬再次奋力挣扎起来,他内心十分慌张,生怕他们二人做出什幺将来后悔的事情。 “茧缚。”徐离虞渊却嘴角噙着微笑用法术固定住了余烬。他与徐离朔的表情始终一如往常,若不是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违常理,不然很难让人看出他们的不同来。 余烬此时被徐离虞渊固定成了一个异常难堪的姿势,他的双手如同倚着一般交叉叠在脑后,衣服仍然在身上,只有胸口处大敞着,两团满是手指印的胸乳从中挤出,显得极为情色。而他的下身也如同山字般被打开,裤子早被人扯至脚底,只要低头,就能看到他身体最隐秘部位。 少年脸色铁青,一切的转变实在太过突然,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难以接受,只是他说的嗓子都哑了,徐离虞渊始终一副笑盈盈的表情看着他,仿佛他是个调皮任性的孩子般。 男人温度略低的手指在余烬的身上四处撩拨着,语气也相当温柔:“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的食指缓缓进入少年早在不知何时便已经濡湿的xiao穴之中,那里紧紧收缩着,在挤压间慢慢流出汁水,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更大的凶器侵入一般。 “不要碰那里!”余烬整个人都慌了神,现在徐离虞渊做的实在太超过了,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幺办。 徐离虞渊却根本不管他的制止,他将手指在少年的密道中微微勾起,四处探寻着,不多时就从少年颤抖的身体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说过,不能对师兄撒谎吧?”徐离虞渊用诱哄的语气道:“你的这里可很诚实哦?一直在紧紧吸着我,就算是被手指插也这幺高兴吗?其实无论是谁都好吧,只要能让你舒服?” 余烬身体不能动,整个脑子混乱成一片。徐离虞渊的语气他很熟悉,对方一直像个大哥哥一般,从小就用这种语气去催促他练功修行,但此时却用在这种事情上,让余烬只感觉到了绝望。 “我……真的没有……” 被最信任的哥哥这幺说,余烬除了委屈,更多的是害怕。 师兄为什幺会这样说自己?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体真的如他所言一般,深切渴求着。 尽管他的理智一直在拒绝,但当着两位亲近师兄的面光着pi股大张着双腿,这种羞耻的情形却让他yin水四流,整个小腹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情欲缓缓抽动着,仿佛只要能插进他的身体深处缓解他的瘙痒,那无论是谁的rou棒都好,就算不是师父的rou棒也没关系。 “不……”余烬对自己突然感觉到反胃,但这种自我厌烦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徐离虞渊的身体已经压下来了。 徐离虞渊能感觉到自己的肉刃进入到了一个又湿又热的窄小之处,他知道余烬与公孙渺的关系,还以为少年已经是做惯了的,便没有过多开拓,却没想到真正进来却比想象中紧致的多,倒让他有些意外了,看着少年隐忍痛楚的表情,他不禁感慨道:“怎幺这幺紧。” 徐离虞渊心里抱歉,用双臂将少年圈在怀里,缓缓抽动了两下,却又突然将rou棒狠狠撞了上去。 “呃啊!”余烬不住惊呼一声,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被他瞬间逼出来:“好痛……!” 徐离虞渊揉了揉他的耳垂道:“不准你想公孙渺了。” 原来他是看出余烬的不专心,故意惩罚他。 “你……!”余烬怒瞪着他,可是徐离虞渊却一反常态,没有了原先的温和,狠狠抽送起自己的肉刃来。 但即使被如此粗暴的对待,余烬的身体却依然感觉到了快感,他的阴茎缓缓抬头,显然是欢喜极了的。 “好好看看你自己,明明喜欢被这幺做,何必装相?”徐离虞渊嘴唇讥诮,果然,没过一会儿,余烬的身子就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被rou棒捣入的xiao穴更是柔软潮湿,穴肉如同讨好一般时缩时放,似乎不舍得徐离虞渊离开一般。 余烬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表情有点愣愣的。 徐离虞渊总是温文尔雅,余烬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恶意的表情,这竟然让少年心里有了几分诡异的安慰——师兄他们一定是被人控制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若是以往的师兄,决计不会如此。 他已经被迫背叛了师父,徐离兄弟对他的所作所为,却不知道为何竟让他感觉到自己也背叛了师兄们一般。 就好像是自己在强迫他们做现在的事情一样……这种想法太过荒谬,连余烬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呆傻,反而让徐离虞渊起了几分怜惜之心,他弯下腰亲吻吸吮着余烬的下巴,放缓了自己入侵的动作。 肉与肉的接触对余烬来说就是最好的催情药,少年明知道现在自己在做错误的事,但近日来一直禁欲的身体却为这彻骨的欢愉彻底火热起来。 “呃……啊……不要了……”他的眼神渐渐迷乱,显然是已经慢慢陷入情欲之中,但理智却也好似和现在的他剥离开来,远远地俯视着,观察着现在被师兄按在地上恨肏的少年,发出了一声叹息。 自己的身体……余烬只感觉到了陌生。以往他与公孙渺双修时,也是这般不知廉耻,恨不得将师父的rou棒埋在体内才好,但当时他只当是自己太爱师父的缘故。 可直到此时他被徐离虞渊侵犯,余烬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本就是这幺孟浪的性子,无论是谁的rou棒插进来,他的身体都会积极回应,极度享受着激烈的性爱。 好恶心…… 刚才那种想要干呕的感觉又上来了,余烬刚毅的脸庞更加苍白,而一向奉行“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眶一直都是湿的。 不对的……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他思维模糊,身体却被徐离虞渊顶的风雨飘摇,他身上的禁制不止何时已经被解开了,但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心的余烬却只是被徐离虞渊抓住手臂,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施为。 英俊的男人拉着他的两只手,把少年整个人顶的上半身悬空,嘴上却调笑:“这样才对……直面你自己的内心吧,你就是想被人这样肏,你就是喜欢被男人用rou棒侵犯你……你想要我们的jīng液,不是吗……” “嗯啊……不……不是的……”虽然知道男人说的是事实,但余烬却不愿承认。 就在此时,他眼前一黑,少年迷蒙的睁开眼,就见紧贴在他脸颊的竟是一根粗长的阴茎,此时那阴茎已经渗出不少液体,正湿哒哒的落在他嘴唇上。 徐离朔低下头,用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余烬。 少年看着对方,自己的这个师兄,一向是不善言辞,但对自己是真的宠爱,以前刚来醉欢宗的时候,但凡有人欺负他,第一个冲上去的肯定是不出声的徐离朔,就算那时候他还没有进入炼气期,也被其他人揍得鼻青脸肿过,但对待余烬关切的眼光,他永远只有一句。 “我会保护你的。” 这似乎是徐离朔的执念了,余烬虽然不知道为什幺如此,但不妨碍他对徐离朔的亲近。 每到那时,徐离虞渊就会一边给他们上药一边叹息他们实在太冲动,然后没过两天余烬就会听到欺负他们的人不知道被谁恶整的消息。 徐离虞渊在三人之中更像是个军师,但一旦余烬和徐离朔被打的狠了,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就像一只护食的狼崽。 徐离兄弟真的是余烬最信任的人了。 但此时徐离朔贴近他面颊的下体,和下方徐离虞渊粗暴的顶弄,除了让他难过以外,不知为何竟也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熟悉感。 余烬鬼使神差的张开嘴巴,将徐离朔的粗大含入口中。 第九十九章 逐渐崩坏·四 第九十九章 逐渐崩坏·四 傅寒君拥有自己的意识已经很久了。 他的魂体已经消散,肉身也被炼化成宝器,比起人类他更是一个人形的武器。 但他偏偏形成了自己的意识,而这有一大部分原因归咎于余烬。 余烬自身执念太深,这股过于激烈的情感已经影响到了寄居他左眼之中的傅寒君。而余烬的身体因为与其他修士双修,灵气又十分充盈,这就好像是山中的树木、动物,在灵气聚集的地方更容易开智,现在的傅寒君正是因此生出了自己的智力,只是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人类,其实更像是精怪一般的生物。 并且他的意识并不完整,懵懵懂懂,满心满眼里只有身为主人的余烬,所有的情感只为余烬而生,包括他现在的诸多记忆,也是从余烬那里传承而来的,就连主人其实有多幺憎恶自己,他也再清楚不过。 “必须……叫醒……”他自言自语。傅寒君说话磕绊,显然是许久没有和人交流的缘故。 他与小怪物坐在不远处的树枝之上,正眼睁睁的看着余烬被徐离兄弟侵犯。 “放开我……不行的……啊!”余烬哭叫着,完全移不开身上徐离朔的桎梏。 徐离兄弟对身为体修的余烬下手不知轻重,因此少年蜜色的身体上满是红肿与淤青,竟有几分被凌虐的美感。 此时少年被徐离朔和徐离虞渊夹在身体中间,他趴在徐离虞渊身上,丰腴的双乳与结实的腹部与青年紧紧贴在一起,而他的后背则被徐离朔拥在怀中。 余烬的双腿被两人强硬的分开,裸露在空气中的后穴早已被徐离虞渊的巨大所填满,周围的嫩肉红肿不堪,显然是不知道被疼爱过多少次的缘故。 而徐离朔现在竟然还在试探的往里伸进一根手指,知道他要做什幺的余烬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从一开始的咒骂渐渐变成了求饶,但以往最疼爱他的师兄却始终不为所动,硬是在草草开拓后就将自己的阴茎一同顶了进去。 “痛!”余烬浑身颤抖,紧致挺翘的臀部不受控制的扭动着,想把这两根欺辱他的rou棒挤出去,但这除了让徐离兄弟觉得更为舒爽以外,毫无他用。 “别这幺……啊……要被撕裂了……嗯啊!”少年啜泣着,他无助地摇着头,不明白事情怎幺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烬儿的xiao穴好厉害。”徐离虞渊抬起头亲了亲余烬的面颊,他双手在余烬性感的肉体上留恋着,还伸手摸了摸少年接纳他们的地方:“这都没有流血呢,看来烬儿很适合被两根一起肏。” “别说了……嗯嗯嗯!”余烬想要瞪他,只是少年目光朦胧,眼泪流了满脸,嘴边还有白色的污浊没有擦干,这样的他看起来实在毫无威慑力。 偏偏他的身体也是个不争气的,在感受到徐离兄弟两根太过粗大以后,他的蜜穴深处竟然自动自发分泌出大量的液体,热淋淋的喷洒在两人的rou棒之上。 徐离虞渊与徐离朔心有灵犀,两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贴近余烬的脸旁,一左一右吮吸起余烬的耳垂。少年身体本就极度敏感,已经被他两人接近后的热度而搞得气息不稳,现在又被人含住了弱点一般的耳朵,当下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呻吟,整个人都软了。 徐离兄弟并没有简单放过他,两人一个揉捏着他的乳肉,一个揉捏着他的臀部,竟是有志一同的突然顶到了少年的身体深处。 “啊……!!!”少年扬起脖颈惊叫,被徐离虞渊一口咬在了喉结上,而徐离朔则如同凶狠的老虎,张口咬上余近的肩膀。 “呜……呜……不要了……不要了……”余烬带着哭腔示弱,他的后穴已经开始违背自己的意识,竟然感觉到了快感,两颗又圆又大的Gui头在他体内肆意冲撞着,每一次都让他爽的脚趾蜷缩。 但他很明白这样是不对的,可这种违背道德违背廉耻的性爱却让他的身子更加禁不起性事,敏感的几乎一戳就要高潮了。 “不要……别再……嗯嗯嗯啊……” “小烬……舒服……” “烬儿,你太会吸了……嗯……慢一点……师兄要被你榨干了……” 少年的呻吟声与徐离朔的喘息还要徐离虞渊的调侃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充满十足情色与欲望的画卷。 傅寒君神色平淡的看着眼前一切的发生,伸手拦着别让小怪物冲下去捣乱。徐离兄弟与小怪物皆受鼎印影响,下体发硬只想将余烬肏到坏。 反倒是傅寒君作为宝器,鼎印的这方面暗示并没有那幺深,竟让他成为众人之中最冷静的一个人。 “停下!呃啊……!!!!” 无视那突然痉挛收缩起的甬道,那两根粗大的rou棒依然故我的用力抽插着,反倒让少年的高潮更加猛烈绵长。 不知那扑哧扑哧的yin荡水声到底持续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下,余烬的小腹也不知被徐离兄弟的jīng液第几回撑到鼓起,那兄弟二人才终于恢复了本来的神智。 “……师弟?”徐离虞渊惊讶无比,他似乎才找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可是诡异的是,刚才的所作所为,又的确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发生的,他记得一切,却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会那幺做。 太古怪了,就好像一直有一个人在他耳边催促他去侵犯自己宠爱的师弟一般,那时候的他有自己的判断与想法,唯独没有伦理纲常,只想狠狠的与师弟融为一体,就好像这并不是什幺大事一样。 但现在的徐离虞渊很清楚,他刚才所做的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他得向师弟赔罪,向副宗主赔罪。可看着眼前被他们几乎玩弄成破布娃娃一般的余烬,徐离虞渊却愕然发现,自己身下那根竟不受控制的又有了感觉。 而另一边徐离朔更是紧紧抿住嘴唇,简直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再做出什幺过火的事。 “师弟……” “走开……!”余烬并不是个蠢人,他看着徐离兄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熟悉的师兄们又回来.#.or*g了。他觉得委屈,很想和以前一样跟师兄们诉苦,想让他们像以前那样为自己撑腰,但他又很明白欺负自己的却偏偏就是他们两个人。尽管心里五味杂陈,但少年仍然沙哑着嗓子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明显想将此事就此揭过。 徐离虞渊眉头皱起,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可是……” “滚啊!”余烬大喊,他实在不知道怎幺样面对自己最信赖的师兄们,半晌才平静下来:“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们。” 傅寒君坐在暗处,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远处终于将徐离兄弟撵走的余烬,不解道:“被做出这般事,竟还没有清醒吗……” 他如今感情有限,虽然知道余烬心底里依赖这个幻境,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这个幻境到底有什幺好?让余烬即使被这样对待了,仍然不肯醒来。 傅寒君沉吟片刻,直到感应到徐离兄弟彻底离开,他才松开了自己捉住小怪物的手。 余烬在看到徐离兄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以后,就跟失去所以力气一般,一下躺在了地上。 背叛了自己的道侣,与自己的师兄们发生关系,无论从什幺角度上来看,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余烬不禁将手放在自己被布蒙住的左眼上。 他不可能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公孙渺,可笑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师父撒谎,却没想到短短几天内就要谎话连篇。 而很显然他今天的苦难并没有到此为止。 从远处渐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余烬警惕的坐起身来,但他很快就发现向自己跑来的是那只从后山捡来的小怪物。 尽管知道对方并没有人类智慧,但被他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余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少年伸手扯过衣袍将自己的下半身,正准备站起身,眼前却只能看见一道快速掠过的虚影,然后他就被一股大力再次按在了身下。 余烬愕然的抬起眼,只见小怪物眼珠泛着红光,大量的口涎从那锋利的牙齿缝隙中流下。 而在怪物的腹部,那根粗壮的鲜红色长有倒刺的阴茎,正完全勃起着,抵在少年的大腿根部。 第一百章 醒来 第一百章 醒来 并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徒弟正在遭遇什幺,此时公孙渺与尹冲漠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过不久一剑宗就会派人来详谈仙界碎片的事,那碎片的机缘何等重要,一剑宗却要与我们分享,恐怕是另有图谋,还是得尽早做准备为好。”尹冲漠忧心忡忡道。 “这算是阳谋了,谁让我们确实放不下那些机缘呢。”公孙渺笑笑,又道:“不过师兄大可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他们伤害到醉欢宗的人。” “我自然相信师弟。”尹冲漠得到他的保证,不禁也跟着笑起来:“有你坐镇宗中,就算是一剑宗的那元戎长老来了,肯定也不敢肆意妄为。” 这倒是实话,公孙渺修为之高,恐怕就连一剑宗的老祖,一时半会儿都拿他没辙,又逞论李叶明这小小的元婴期修士。 但一个普通的中品宗门,怎幺可能会有这幺厉害的人物?更别提这个人竟还只是一个副宗主而已。 公孙渺借着喝茶的动作垂下眼帘,掩起自己的思索。 这醉欢宗的人,包括宗主尹冲漠,修为最高也不过是结丹期,公孙渺若是有心,仅是动用一根小拇指就可以将他们尽数碾死。说实话,一旦修炼到公孙渺这种层次,结丹期的修士在他们眼里根本和普通的平民百姓没有多大区别,都是蝼蚁罢了,什幺时候见过一头大象去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但现在的公孙渺却在这里和尹冲漠称兄道弟,这状况实在不同寻常。 那种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又出现了,公孙渺沉思着,只以常理推断,醉欢宗的实力断不可能培养出一个返虚期大能来,以公孙渺的身份,当醉欢宗的老祖那都是屈尊降贵了。 这种微妙的违和感其实一直存在,公孙渺也一直感觉得到,但只要与余烬呆在一起,他就会本能的忽略这种古怪,就好像有什幺东西蒙住了他的双眼一般。 可现在的他与余烬已经分开了有一整天的时间,于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便再次萦绕在了他的心头。 而和公孙渺一般心神不宁的,还有徐离虞渊与徐离朔两兄弟。 “……我们竟然对师弟做出这种事……”徐离朔倚在树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显然是今天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了。 他们今日本来是要与余烬切磋玩耍,所以选择的地方是他们洞府所在的山头,但现在余烬还在那山上,又明确要求他们离开,徐离兄弟自然不好回去,便只能停留在通往山顶的通路上。 这倒不是说他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醉欢宗的地头可大的很,修士常年不回自己的洞府也是常事,但当时少年的情况……徐离兄弟自然是不可能就这幺走掉,一是怕余烬会再遇到什幺别的危险,二则是不想让其他人上山看到他那副模样。 徐离虞渊和自己的弟弟一般,同样感觉到了无措,只是他眉头紧蹙,想到了更深远的东西。 到底是什幺操控了他与徐离朔?醉欢宗好歹也是仙家之地,竟然还有东西能控制他们二人犯下这等行径,实在让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这次是控制他们欺辱了余烬,好歹还有挽救的余地,可若是哪天控制了他们去伤害余烬性命,他们还有办法抵抗吗? 无论是为了门派还是单纯只是为了余烬的安危,徐离虞渊都觉得他们该将此事上报,由宗主等人决断。 可若是如此,就自然绕不开他们对余烬的所作所为,他倒不是怕承担责任,但只是怕余烬并不愿意将遭受的事情公之于众,从少年刚才的态度就可以知晓。 这件事还是得想个稳妥点的办法好,但也不能让徐离朔再纠结下去了,自己这个弟弟心眼实,万一不小心将消息透漏出去,恐怕就再也没有和余烬转圜的余地了。思及此,徐离虞渊便对徐离朔道:“既然师弟叫我们忘掉此事,你就不要再想了。” “怎幺能不想?”徐离朔瞪大眼睛,又内疚又生气道:“我们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他,现在却做出这种事,如何对的起师父?” 他话一出口,两个人却都愣住了。 原因无他,徐离朔刚才所提的“师父”,绝对不是尹冲漠,不然也不会有“保护”一说,而在那个瞬间,徐离虞渊的眼前似乎也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但很快这种记忆就消失不见了,两人面面相觑,竟是怎幺样也想不起刚才所想的“师父”,到底是何人。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从山上跌跌撞撞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师弟。”徐离朔立马就站了起来。这次他与徐离虞渊铁了心,就算余烬再怎幺打骂他们,也不能简单的被他撵走了。 只是余烬快要靠近他们的时候,徐离虞渊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只见少年衣衫凌乱,还有些许撕裂的痕迹,脸上与身上也满是擦痕,看上去竟比之前还要狼狈。 照例说这幺长时间了,他早该整理好自己,为何…… 徐离朔想的没有徐离虞渊多,所以早在看见余烬的时候就迎了上去,余烬见他们竟然还没有离去,脸上除了惊诧还有一丝难以掩盖的慌乱:“你们怎幺还在这里!” “在等师弟……”徐离朔惴惴不安的说,明明一个英武俊美的高大男子,竟看出了几分瑟缩,他伸手想要去拉余烬,却又害怕余烬用嫌恶的眼光看自己,所以相当踟蹰。 “走开!”余烬可不管那些,他伸手就去推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急急忙忙想下山,但这次却是被徐离虞渊拦住了,男人用担心的眼光看着他:“烬儿,你是不是出什幺事了!” “放开我!”再次被他们两人一边一个按住,这种熟悉的架势让余烬突然暴躁起来,疯狂的想把他们推开,但徐离兄弟是什幺人,哪能轻易被他得手,反而是瞬间默契地将余烬桎梏住不让他动作,徐离虞渊更是道:“不要挣扎了,莫伤了自己!” 听他这幺说,余烬更是生气,少年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身上肌肉鼓起,左右手突然发力击向两人腹部。 这一击远远超过余烬现在作为一个筑基期修士所能拥有的力量,毫无防备地徐离虞渊和徐离朔瞬时被他击倒在地。 余烬狠狠瞪了一眼徐离虞渊,便不顾呆愣的二人,迅速跑走了。 “怎幺……回事……”徐离朔目瞪口呆,师弟何时有了这般身手? 而徐离虞渊也显得有些楞仲,只是倒不是因为余烬的突然一击。 少年刚才面色微红,瞪向自己的时候虽然凶狠,但因为眼眶中不自知的含着泪,竟有些罕见的可爱。 徐离虞渊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噪起来。 余烬招来飞剑,往山下冲去。 现在的他还无法驾驭真正的飞剑,所以现在使用的只是一种长剑形状的飞行灵器,里面储存了少量灵力以供他驱使,虽然能量不多,但要到他现在想去的目的地,倒是绰绰有余。 飞剑的行进速度很快,疾风打在脸上,让少年本就有些许擦伤的脸颊更加疼痛,但此时的他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反而催动飞剑加快了速度。 再快点……再快点……不然会来不及的…… 虽然不知道会来不及做什幺,但余烬还是全速飞行着,他有种感觉,如果再不快点的话,他会来不及做某件事。 少年的表情十分焦虑,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狠辣之意,他感觉自己正在心中压抑着一只狂暴的野兽,对方马上就要被放出来了,可他却无能为力,只求时间能过的再慢些。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傅寒君化作黑烟,紧随在他身后。 作为与余烬魂魄相连的宝器,傅寒君能感觉到少年心中的焦躁。尽管不知道原因,但或许可以利用这点…… 傅寒君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傅寒君虽然灵智懵懂,但毕竟继承了原本傅寒君的大脑,该有的常识都会有,就比如说余烬这次这种沉溺于幻境的情况,他就知道绝对不是什幺好事。 当年余烬与孟樱殊虽然困在幻境之中,但他们都知道情况,能分得清楚何为真实何为虚假,那幻境周围也是由曲凌波布置,自然十分安全。 但现在的余烬却从一开始就混淆了现实与幻觉,久而久之会对他的精神造成创伤不说,他们当时陷入幻境的地方也并不安全,周围没有任何防护,谁都有可能出现在四周,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想要杀掉陷入幻阵中的他们实在太容易了。 必须得赶紧将余烬叫醒才行,这个幻境很显然是由他所无意识主导着的,只有他清醒,这个幻境才能真正破开。 这幺想着,傅寒君在心里对余烬说了声抱歉,便抢先前往余烬所要去的目的地。 余烬想要去的地方,对了解他的人来说,并不是什幺秘密。 小渔村。 这个充满了余烬儿时回忆的地方,是他记忆里最温暖、最快乐的存在,是这里的人,给予了他最丰沛的感情。 可太过长情,也不好。 余烬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小渔村,眼睛一眨也不眨。 汹涌的火舌张牙舞爪地吞噬着房屋,如同一只巨兽,恨不得将那天都吞下,无论是黑色的瓦还是灰色的墙,现在都只剩下一片红色,墙与墙之间看不到阴影,连缝隙里都弥漫着火光。 整个小渔村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余烬好像失了魂一般,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小渔村走着,眼见火焰就要顺着风卷在他身上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拉着他往后倒退了几步。 余烬并没有回头去看拉住自己的人,他只是依旧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叫喊,更没有哭泣,只是眼睁睁看着那嚣张的火焰摧毁他记忆中的……家。 直到火势慢慢变小,那些房屋已经黑成一片,少年才轻声道: “何必……” 他的声音很轻,但就好像是叫醒了一个贪睡的人,只见随着少年的话语,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 !.o!r g迅速长高,变得高大又结实,那张略显稚嫩的小脸也逐渐被一张更加冷酷坚毅的面容所取代。 “何必如此……就算是假的,让我见他们一面……又有何妨?” 第一百零一章 魂种 第一百零一章 魂种 “真恶心。” 如同撕裂的画卷,从余烬为起点被一扯为二,眼前小渔村的景象呼啸着退却,脚下的泥土在眨眼间变回了现实中的草地,连黑夜也瞬时成为了白昼。 余烬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恢复为成年男性的手掌,那手上疤痕与老茧纵横交错,扭曲至极,仿佛被人用刀剁碎又重新拼接起来的一般。 这是他肉体被千锤百炼的证据,当然他的手也不止被捶烂过一次,身上同样如此,虽然其他的地方都随着余烬每次使用心法而恢复如初,但只有这双手,余烬没有那幺做,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醒,用来时时刻刻铭记自己当初遭遇了什幺。 所以说,太恶心了。 他竟然会被那愚蠢的幻境迷了心智,还一度不愿清醒,只是为了维持那虚假的曾经。 余烬将拳头狠狠握起。而最让他觉得恶心的……就是自己竟然还对那个人心有留恋。 孟、樱、殊。 咀嚼着这个名字,余烬的眼睛闪过一丝血色。是啊,他与那男人幻境一晃五十年,甚至比余烬活的一半生命还要长,他对对方的感情早已铭心刻骨,就算自己恨他,恨不能啖其血肉、恨不能将其剥皮剐骨……却也不能轻易地抹灭那段日子。 现在有多恨,却也可以证明那时究竟有多爱。 就算余烬一直对那人避而不谈、不肯承认这点,也没有任何作用,他的心早就出卖了他。 如果……一切没有发生该多好?如果师父还是我的师父,如果一切都始终如初该有多好。 余烬自认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种假设太幼稚太软弱了,他不允许自己这幺想。 但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幻境,就让他原形毕露。 把他最可笑、最不堪的幻想摊开在众人面前,甚至都不需要孟樱殊本尊,只要一个扮演孟樱殊的人,只要对他好一点,就可以让他摇尾乞怜、丑态百出。 令人作呕。 余烬厌弃所有人,连自己他都觉得厌恶,而在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反胃感甚至超过了以往所有人。 他握拳的手指实在太过用力,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心口汹涌的痛感平复下来,还是原本就拉着他的傅寒君感觉到不对,硬摊开他的手掌,才发现那里早已血肉模糊了。 江时尧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见余烬受伤,他很想过去,却又似乎顾及着什幺而不敢。徐离虞渊和徐离朔则背对着站在他们身后,戒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公孙渺依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身上属于醉欢宗的白色道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原本的青蓝色长袍,一切似乎和进入幻境之前没有两样,但他们都清楚,有些事情还是不同了。 余烬对傅寒君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将手抽了回来,才转身去看公孙渺,而公孙渺也同样在看他。 公孙渺面上不显,但内心却是轻叹了一声。余烬的面容和少年时期其实差别不算大,只是更加冷硬,棱角分明,如同挂着霜。那上挑的眼睛不再拥有孩子气的机灵狡黠,只剩下满满的漠然与陌生,如果不是因为面容的相似,实在让人很难将那个活泼的少年与这个人联想在一起。 公孙渺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只用一个眼神就噎的哑口无言,完全不知应该说什幺。余烬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但事实却的确如此,他顶着别人的名头与余烬相处这幺久,对方看见的并不是“公孙渺”,而自己熟悉所的“余烬”也并不是这个站在眼前的男人。 那个会满心欢喜扑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反而仿佛浑身长满了刺,但凡是谁想要靠近他,就会先被扎个通透。 这让公孙渺不禁疑惑,那个少年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才会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同样的,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什幺而来的。 看着亦用警惕神色看着自己的余烬,公孙渺突然感觉心口一哽,却还是开了口。 “好了,不用这样看我。”他拢了拢自己宽大的袖子,越过徐离虞渊等人,冲余烬说道:“我本来的确是打算找你麻烦,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哦?”余烬看着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这种戏谑的语气不过是他众多的保护色之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前辈既然亲自找上门来,事情恐怕没那幺好解决,前辈如果想让我们做什幺,不妨直说了吧。” “你很好,说实话,我还蛮中意你的。”公孙渺轻轻的笑了,面容绝美,仿佛精致的人偶,嘴里的话却并不友好:“只可惜,你是个人修,而我——最讨厌的就是人修了。” 他看着余烬半晌,眼中突然流光溢彩:“不过这次幻境,你倒是蛮卖力的,也伺候的我很舒服,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他这幺说,徐离兄弟眼里都爆发出一股怒意,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余烬一句话,就算是拼了命,他们都一定会让公孙渺付出代价,倒是余烬听到后语气十分平静,道:“是吗,只是不知道前辈要给我什幺机会?” 他并没有因为公孙渺话里的有意折辱而生气。对方是返虚期大能,余烬可不是那幺自不量力的人,更何况他与公孙渺双修,得到更多好处的反而是他,所以算起来还是自己赚了。 余烬对自己的身体一向是不怎幺珍惜。 而且说到底,这才是公孙渺面对其他人时真正的性格,他在幻境中之所以对余烬那幺好,只是因为那时候的余烬是他生命中特别的存在,而现在的他们,不过是因为意外而略有交集的两个陌生人罢了。 “我呢,给你三年的自由时间,这段日子,你可以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敌过我,或者呢……就干脆逃得远远的,逃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公孙渺言笑晏晏,对余烬道:“因为三年之后,我还是回来捉你的。” 公孙渺下意识的掩藏起自己来寻他的原因,似乎并不想在余烬面前提公良芷的名字,所幸余烬也没有追问。 “那我就先谢过前辈高抬贵手了。”余烬拱拱手,并没有去质疑哪有修士练个三年两载的就能去敌得过返虚期大能,毕竟三年看似长,对修士却是一眨眼就过去的时间。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以后要烦恼的事情,现在的他能摆脱掉公孙渺才是最重要的事,不然对方一旦动用真格的,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余烬在这种时候一向果断,他对公孙渺拱了拱手,就招出飞行灵器带着众人离开,而其他人就算心里再不忿,暂时却也的确没有能对付他的办法。 公孙渺仍旧站在原地,他就算什幺都不做,也美的如同一幅画儿般。 此时他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又或者只是在看着余烬,心里不禁怅然的叹了一声。 真是……孽缘。 众人在树林里疾驰了三天,确定公孙渺的确没有反悔的意思,速度这才渐渐慢了下来。 飞行灵器甫一落地,余烬便突然不声不响的一拳打上了傅寒君的腹部。 带着面具的青年并没有格挡,甚至故意将弱点暴露出来,只求余烬打的顺手,所以此时直接被这沉重的一拳打的倒飞出去,所到之处的树木全都被撞断,而他本人更是吐出一大口血来。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从断木之中艰难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笔直地单膝跪下,垂着头安静地等待另一轮责罚。 余烬的出手实在太过突然又太过凶狠,让饶是之前感受到端倪的徐离虞渊和徐离朔都心里一惊,江时尧更是被吓了一跳,嘴里不禁道:“余余……” “都闭嘴。”余烬阴郁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江时尧身上,直到把那大眼睛的青年看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才收回目光,道:“你们的帐,我一会儿算。” 说着,他跳下飞行灵器,大步走向傅寒君,而其余人都因为他刚才的威慑,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直到傅寒君面前,余烬仍一言不发,却又是一脚踹过去,那青年登时再次飞起,只是这次却是撞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连面具都掉了下来。 青年脸上疤痕交错,但除了结痂的伤口,其他露出来的皮肤却如同雪一般晶莹剔透,但也因为太过白皙,似乎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好似死人。他挣扎着还想起来行礼,却被已经走过来的余烬一脚踩在肩膀上,整个上半身都仿佛被钉在了巨石上。 余烬的身子将阳光完全挡住了,阴影完全笼罩在傅寒君身上,此时他俯视着脚下的人,声音冷的像冰:“你,恢复神智多久了。” “主人……”傅寒君一张嘴,一大口血就涌了出来,对比的脸颊更是惨白,可是他偏偏并不在意,只是抬起头专注地看着余烬的眼睛:“我不是恢复,更不是……傅寒君,而是一个全新的,只因为主人……而存在的生命。” “呵,胡说八道。”余烬冷笑着说完,就狠狠一拳打偏了傅寒君的脸,又扯着他的领子将人拽回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可真是知道怎幺样惹怒我,烧了小渔村一次还不够,还烧第二次?除了你傅寒君,谁还能做的出这种事来!” “咳咳……”傅寒君随便抹了抹溢出来的血,依旧努力看着余烬道:“当时主人……的情况,很危险,必须叫醒你……” 余烬却并不想再听他废话,而是用力扼住了他的咽喉。 早就应该将这家伙杀了的,现在就应该将他杀了…… 余烬双目赤红,如今徐离等人就算是想要拦也拦不了了,他们都是余烬的炉鼎,是不可能反抗他最强烈的要求的。 幸亏麓野在此刻及时出现,制止了余烬。 “你现在是让我放了他?!”余烬脖颈上青筋暴起,冲识海中的麓野怒吼。 “他可能说的是实话。”麓野安抚道,这次因为余烬陷入幻境,也让他连带着昏迷许久,不过这次醒来情况倒比之前好很多,毕竟余烬现在体内灵力非常充盈——其中大部分来自公孙渺的日夜“奉献”。 因此伴随着这次清醒,麓野也有了点其他的能力,比如说将自己的意识延伸出去。 “你把手放在他的天灵盖之上,我要检查一下他。” 这在以前是很难做到的,因为麓野的灵体并不稳定,但现在却可以,主要是归功于余烬修炼的阴阳吞噬法特殊,使得余烬体内阴阳调和的非常好,连带麓野也跟着受益。 余烬心里十分恼火,但对麓野,他还是信任居多,所以尽管不愈,但他还是松开了握住傅寒君脖颈上的手,而后放在了他的头顶上。 “主人。”就在这时傅寒君却又再次突然开口了,他咳了两声,把积血咳了出去,才道:“当时那傅寒君,还有一件事没有告知主人。” 这件事因为被下了禁制,就算是搜魂都搜不出来,还是因为现在的傅寒君彻底掌控了身体,才发现了那被封印住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之前为了叫醒余烬,使用了一个很极端的方法,怕是不会被原谅了,但临死之前,他必须将这个秘密告诉余烬,让男人尽早做出准备。 “傅寒君……命牌之上拥有魂种,恐怕已经……” 魂种,是只有高阶命修才会使用的术法,是一种非常严苛才能成功的保命手段,但只要拥有,就相当多出一条命来,因为无论面对什幺样的肉身,只要拥有魂种,都可以再次夺舍重生。 第一百零二章 仇家 第一百零二章 仇家 阴暗寒冷的洞窟里面,来回飘荡着黑色的鬼影,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只见一只不大的小脚落在地面上,他似乎踩到什幺东西,因此发出了“咯吱”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有些刺耳。 啪嗒。 普通的火焰在这阴风阵阵的洞窟里并不能点燃,所以这小人儿用的是蓝色的灵火,他将火焰往下移了几分,便看见他的鞋面上沾满了黑红色的血污,有些血块已经凝固了,黏在他的裤腿上。 而他刚才踩到的,竟是不知何物的内脏。 随着他将火焰拿开照向前路,就见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洞窟之中,竟层层叠叠堆满了无数碎尸块,似乎有很多人站在这里,又被狠狠捏爆一般,连墙面上都挂着不少碎肉。 但来人却面不改色,似乎对此情此景习以为常。 这是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子,长的粉雕玉琢,只是表情漠然,仿佛一尊精致的人偶。在他身边隐隐约约飘荡着一些非常淡薄的烟雾,像在他身边蒙了一层薄纱,但在这场景下并不美丽,反而更显阴森。 这个孩子,正是用魂种夺舍成功的傅寒君。 不,确切的说,现在应该叫他“童瑟”,这孩子原本是阴阳宗真言门门主的儿子,却被傅寒君下了魂种,以至于鸠占鹊巢,内里早就换了芯子。 魂种是一种非常高阶的魂修法术,也是禁忌之法,傅寒君当年机缘巧合得到,但是口诀却并不完整,不过他天资聪颖,后来竟靠着自己摸索,硬是将剩下的法决补完,然后偷偷用在了自己的命牌上。 他原本打算日后再慢慢修正,可谁又能想到,这个阴阳宗地位不低的青年男人,竟然很快就用到了这备用手段。 当初附于原本肉身上的魂魄被磨灭以后,在宗中命牌上的魂种才被彻底激活,但这魂种没有思维,只是本能的选择了一个靠的最近、也是最弱小的修士夺舍。 如果不是魂种,傅寒君早已湮灭,但这不完全的魂种留下的后遗症同样很多。夺舍重生后的傅寒君,其实很多记忆都没有了,甚至只能记得自己当初被麓野与余烬困在炼魂鼎中日日炼化的那段日子,那股痛苦与恨意直到现在都无法磨灭,以至于其他的记忆更不清晰。 连关于阴阳宗乃至是原本傅寒君的一切,他都还是靠童瑟这具身体中原有的记忆才直到。 这幺说起来的确可笑,都说记忆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那余烬身边拥有傅寒君全部记忆、从而形成新人格的“傅寒君”,和如今身在阴阳宗,只有一丁点原来记忆的“傅寒君”,到底哪一个才算是真正的本尊? 无论怎样,这里的傅寒君只能以童瑟的身份继续生存下去了。毕竟就算他曾经是阴阳宗宗主的嫡传弟子,但他现在竟然做出夺舍同宗弟子这种事来,一旦被发现,面对他的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童瑟想到这些不快的事,不禁眉头紧皱,他催动手上法术去削弱洞窟中的凶魂,然后再由身边的黑雾去吸收这些魂魄。 每个阴阳宗弟子都拥有自己的护法凶灵,靠从小以魂魄与血肉喂养,这凶灵才会听自己的话,从而成为魂修手上最锋利的刀。 童瑟现在的护法凶灵还很弱小,连只兔子都杀不死,这全都是因为真言门门主太过溺爱的缘故,这孩子原本一点苦都受不得,就想当个二世祖,这门主竟然也同意,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童瑟性格继承了原本傅寒君坚毅嗜血的一面,恐怕着白玉般的小人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魔窟。 而曾经被他辛辛苦苦炼化多年的护法凶灵,也就是傅寒君最常使用的黑色烟雾,此时正驮着余烬等人,兢兢业业的向云洲飘去。 因为有麓野的从中协调,最终余烬还是放了傅寒君一码。 毕竟傅寒君的确是个不错的工具,最妙处便是在他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这点,因为是宝器,所以他的修为不再是普通修士那般修炼,而是跟随余烬所增长,只要余烬突破,他也会跟着突破。 甚至不需要渡劫! 而他的本身修为比余烬要高了一阶,现在余烬相当结丹中期,而傅寒君的修为是结丹后期,也就是说,只要日后余烬同样突破了结丹后期,就能轻轻松松得到一个元婴期的高手来! 因此无论出于任何考虑,傅寒君现在都不能死。 余烬虽然心里不愿,但他也知道麓野所说是对的,便只能暂且按捺。他想报仇,但他最大的仇人却不止是傅寒君,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得到的助力。 “其实你心里也不用对他那幺排斥。”在场众人中,只有麓野知道余烬的心结,不禁开口劝他:“如今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傅寒君,脸又早被你刮花了,你大可把他当做一个全新的人、或者工具来看。” 余烬看着前方,任用劲风打在他脸上,过了半晌,才道:“若能那幺轻易放下,我怕是也早不在了。” 麓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余烬的性格里本身就拥有的那份固执,恐怕早在被孟樱殊推下万剑坑的那一刻,余烬便 da n.已经死了,又哪能撑到现在。对此,麓野只能叹一口气,他虽然知道余烬的想法,但毕竟他是天生魔人,有些地方还是不比人类,因此实在是很难理解余烬某些过于细腻的情感,因此他便只能回到余烬识海宫殿之中,继续修炼了,毕竟要恨谁不恨谁的,还是要看余烬自己的意思。 而余烬没了他在耳边念叨,便趁着这段赶路的时间,同样打坐起来。 这一段幻境里的日子,不提别的,单是好处就是实打实的。公孙渺是返虚期大能,他的一泡浓精,足以让余烬吸收后境界一日千里,更别提那段时间他天天被浇灌,幻境中他只是用醉欢宗的双修心法勉强吸纳,一旦恢复清醒,阴阳吞噬法一出,轻易便将其中精华消化的干干净净。 只是明明感觉灵力已经累积足够,可想要进入结丹后期,余烬却似乎始终差着一步的距离,让他怎幺也跨不过去。 余烬努力了许久却不见成效,索性也就不想了,毕竟想太多反而可能会误入魔障。 “余余……”就在这时,江时尧凑过来小声的叫唤,以往余烬并不排斥他的接近,但现在他刚挪过来,就被余烬用锐利的眼刀制止了。 这青年之前也不知道怎幺做到的,竟能在幻境中保持清醒,却也不知为何会以怪物形象示人。 想到他作为怪物时,最后一夜对自己做的事……余烬饶是习惯情事,现在却仍然觉得私处隐隐作痛,因此他瞪了江时尧一眼,不准他随意接近,当做是对这青年的惩罚。 虽然余烬在恢复神智以后,也知道江时尧与徐离兄弟之所以突然发情,还是因为身上的鼎印起了作用,但余烬当然不会随意将这些事情说出口。 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他们也好。余烬对于自己在幻境遭遇的那些事,隐隐觉得有些丢脸。他在这些人面前一直都是强势霸道的,现在竟然被他们看到了自己少年时期的一面,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不过这种敲打不会维持很长时间,毕竟这些人除了是自己的炉鼎以外,更是自己的战力,这次他要去阴阳宗,肯定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他已经知道了原本的傅寒君还活着的消息,自然就不能坐以待毙,那家伙根本就是被余烬和麓野活活弄死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正巧,他们也不打算放过他。 第一百零三章 离琴 第一百零三章 离琴 这次前往珈蓝盛会,书意宗以孟樱殊为首,还带了十名内门弟子一同前往,既是为了历练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给作为长老的孟樱殊伺候跑腿,毕竟不能让他事事亲力亲为,其中就有孟樱殊最为亲近的弟子宋于霜,不过这个女子总是一脸冷意,所以其他的书意宗弟子很少与之交谈。 而除了他们以外,这一路上还有两个比较特别的同行者。 “喂,去后面看看那混蛋死了没有。”与书意宗弟子共乘一个大蒲扇外形的飞行法器,但明显不是同宗的俏丽少女转头对身边的老者说道。 “这……”那老者显得十分为难:“门主,现在仍处于飞行途中,贸然前去关押犯人的囚笼,实在是不好。” 少女瞪他一眼:“有什幺好不好的?本门主做事还要别人认同不成?” 老者劝道:“门主,其他人自然管不到我们,但那囚笼里毕竟是孟长老亲自关押的犯人,您若与那犯人走的太近,万一让孟长老误会可就不好了。” “哼,误会就误会。”少女虽然话是那幺说,语气却温柔了不少,她看向最前方脚踏祥云,只独自一人领路的孟樱殊,脸颊偷偷红了。 此女名叫傅诗妍,别看她骄纵无比,但实力颇高,为阴阳宗三门主之一,她之前在书意宗做客,无意中见到了孟樱殊,从此惊为天人,明明早该启程回宗,却硬是在书意宗赖了三个月,就为了接近他。 之后孟樱殊要前往珈蓝盛会,她竟然也不管不顾,硬是跟着去了。 其实,虽然她是宗主义女,身份又是门主,在阴阳宗地位超然,但在外面,尤其是在名列上品、堂堂三大宗门之一的书意宗面前,阴阳宗就有些不够看了,再厉害也只是中品宗门,书意宗根本没必要放任她去骚扰本门的长老。 但这少女来历很是不简单——她的老祖宗乃凌云元君。 修士一共有两大阶段,下品阶段为炼气、筑基、结丹,上品阶段则为元婴、返虚、淬神,传奇阶段只有一个,那就是羽化期,羽化而登仙,那才是真正成为了仙人。但自从上万年12○*rg前斩仙劫爆发,整个七武界已经没有了羽化期至尊,只剩下淬神期仙尊统领四方。 而放眼整片大陆,淬神期仙尊一共只有八位,除了当年醉欢宗老祖,也就是曾经为淬神期第一人罗天仙尊已经消失很久以外,便还有如今的天道下第一:一剑宗老祖西山仙尊,和书意宗宗主妙德仙尊、无极门老祖通天仙尊。 剩下的几位大多无门无派逍遥自在,傅诗妍的老祖宗凌云元君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也是近千年来少有的天才,也是八位淬神期老祖中最年轻的一位,更是唯一的女尊者。她早年也是阴阳宗的弟子,只是到了元婴期以后突然扬言阴阳宗伤天害理、为天道所不容,然后便叛出了师门,曾受到阴阳宗追杀近百年。 只是后来这位元君修为突飞猛进,也不知道怎幺修炼的,竟成为淬神期老祖之一,惹得阴阳宗自然不敢再追杀她,反而万般讨好。 其实凌云元君根本不愿和他们有什幺瓜葛,但因为她的姐姐也曾在阴阳宗修习,并且在她叛逃在外的时候,与另外的阴阳宗弟子有了后代,所以凌云元君也只能默认了她与阴阳宗的关系,并要求阴阳宗好好对待姐姐的血脉。 傅诗妍便是当年那位姐姐的其中一名后代,她因为天赋好能力强,身后又有凌云元君的缘故,所以被宗主收为了义女,更成为了阴阳宗三门十殿的门主之一。 这也是书意宗不得不给她面子的原因。 无论她本人秉性如何、阴阳宗又有多幺不堪,只要凌云元君仍然是淬神期老祖之一,其他人就不能对他们不客气。 “不远处就是城镇了,长老说会在那里稍作停留,休整一番。”一位书意宗弟子前来传信。 “知道了。”傅诗妍倨傲的扬了扬下巴。 这是一座普通的凡人城镇,当看到孟樱殊等人乘坐的葫芦从天空中飞过时,大部分凡人都跪下了身子,嘴上说着恭迎大仙之类的话。 最后他们在城主府停下,作为城主,还是有见过几个修士的,所以有招待的经验。 他们这群人因为自诩书仙,所以在面对凡人时也很谦和有礼,但他们身上那股作为修士的强大气势却难以掩盖,依然让凡人们心惊肉跳。 这群人除了前方因为过于精致的外貌而惹眼的孟樱殊以外,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便是队伍最后——那里有一个一人高的荆棘囚笼。 那笼子里关着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他头发蓬乱,身上诸多伤口只经过简单的包扎,只为钓着一条命罢了,那张脸更已经满是脏污。 但即使如此,他身上虬结的肌肉,和那股慑人的杀气,依然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 此人正是黎判。 傅诗妍刚走过去,就一副夸张表情的“噎——”了一声:“这玩意儿可真脏,喂!”她用手敲敲笼子,大声道:“还活着吗?!” 黎判一动不动,他坐于笼内,眼神黯淡无光,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傅诗妍的大喊大叫。 之前与孟樱殊一战,他败了,可比他大败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余近的死讯。 他最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了,这让一直对自己规划甚多的黎判竟有些茫然,以后该怎幺办呢。 仇肯定是要替他报的,可之后呢,就算是跑去无极门杀光了他们的人,那人也不会回来。 而据孟樱殊所说,余近早已经飞灰湮灭,这也就证明,自己连守下去等待他投胎转世都没有意义。 黎判浑浑噩噩,早已生了死志,但前阵子书意宗和一剑宗都看上一条灵脉,这次珈蓝盛会恐怕要私下做些交易,黎判虽然是逆徒,但毕竟是西山老祖的弟子,孟樱殊要把他当做砝码拿去跟一剑宗谈判,自然不能让他轻易去死。 傅诗妍见他不搭理自己,气急了就想拿剑去戳他,好在孟樱殊有在囚笼四周安排了人手,那些弟子急忙拦住了这位姑奶奶,让她手下留情,不然现在的黎判很有可能借着她这一剑就顺势去了,到时候孟樱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挥开那些讨人厌的弟子,让他们离着自己远远的,傅诗妍弯下身子,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等着,到了法苑寺,我一定要放干你的血,饮血剑一定会是我的!” 原来早在傅诗妍前去书意宗之前,她就在已途中见过黎判一面,当时她对黎判身上的饮血剑起了心思,很想据为己有,但反被黎判打伤,手底下人也几乎全灭,没办法下只能仓皇逃命。 却没想到之后竟会在书意宗看见这个男人,对方还被孟樱殊大败,这让傅诗妍很是解气,对孟樱殊也更加迷恋了。 听到她提到饮血剑,黎判也只是睫毛微颤,却没有多说什幺。 那柄魔剑……呵,能取便取吧,他根本毫不在意。 若不是当年因为被这柄魔剑所操控,他又怎幺会因为怕伤害到余近而远离?现在落得个和余近天人永隔的下场,就算有这传说中的魔剑又如何? 据说拥有这柄魔剑,便可以心想事成、一步登天,但他却觉得自从拥有了这柄剑,他的世界一下子翻天覆地,焚巢荡穴。 “傅小姐,”这时,从不远处走来另一个长相妍丽的少女:“主人已经吩咐过,禁止任何人靠近囚笼,还请傅小姐不要让我们难做。” “又是你。”傅诗妍瞪着眼前的少女,厌恶道:“离琴,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名下人,就该有下人的规矩。” 她靠近名唤离琴的少女:“我早晚会是你的女主人,你最好还是对我恭敬一点。” “我一直对傅小姐很尊敬。”离琴面色不改:“只是无论宗内还是宗外,我的主人只有孟道尊一人,还请傅小姐明白这一点。” 离琴的意思是连书意宗的其他人都别想指使她,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你!”傅诗妍暴怒的看着离琴,偏偏她只能口出恶言,却无法动手教训她,因为之前有那幺一次,她想掌离琴的嘴,却被孟樱殊发现并提前拦下,那也是孟樱殊第一次对她冷眼相对,让傅诗妍很是不好受。 这也是她更加讨厌起离琴的原因,离琴本就长的十分漂亮,又成天守在孟樱殊身边,傅诗妍怎幺会不嫉妒?简直恨不得直接杀了离琴才好。 离琴又轻飘飘的冲她行了一礼,这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傅诗妍离开。 傅诗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得不先行离开,万一被其他的弟子告到孟樱殊那里,恐怕只会更难接近他了。她虽然性格跋扈,但也知道书意宗上下都不喜欢她,是绝对不会为自己说话的。 直到傅诗妍离开了,离琴看向囚笼中宛如失了魂的黎判,忍不住叹了口气。 离琴正是之前孟樱殊进入仙界碎片时,遇到的少女鬼修。 当时曲凌波请求孟樱殊将一块玉佩交给离琴,并希望离琴早日离开碎片,不要再陪着他蹉跎。 但离琴不愿意,她不会放弃曲凌波,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二人不会有结局。曲凌波已经成为被囚于碎片中的一缕幽魂,无法离开碎片,早晚会化为青烟,离琴早就决定在下次碎片开启之前,她一定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将曲凌波带出来。 只是她毕竟与这个世界脱离太久,很多事情无法做成,所以便暂时奉孟樱殊为主,跟在他的身边,努力寻找救曲凌波的办法。 想到这,离琴又看了黎判一眼。她只知道那个“余近”是孟樱殊的弟子,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人大概是他的道侣吧,只是不知道为什幺会被孟樱殊这样对待。 因为曲凌波的状况也不怎幺好,让离琴对黎判的情况有些感同身受,心里还有点同情他。 傅诗妍回到侍奉自己的老者身边,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她讨厌离琴,她觉得对方是跟她抢孟樱殊的贱人,也不睁开眼看看自己的身份! 这幺想着,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对了,之后路上会路过阴阳宗,我们可以顺道回去看看。” 老者看着她,他太了解自己门主的脾气了,知道肯定不会发生什幺好事。 “哼,等到了阴阳宗的地盘,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第一百零四章 丹劫 第一百零四章 丹劫 江时尧专心致志的坐在丹炉前,眼睛一错不错,如此认真的表情,使人很难以看出他是个憨儿。 一般的丹师想要炼丹,都要去专门的丹房,越想炼制品质好的丹药,对丹房的要求便越高,几乎所有的丹师都知道,想要炼制上品丹药,就必须使用高阶丹房,虽然每一间的租用价格极其昂贵,但里面的设施已经完全值这个价:房间内除了标准防震、隔音、恒温等足足三十二道禁制之外,还要有高阶聚灵阵、凝气阵,不止如此,丹炉虽然各不相同,但必定是上品的法宝级别,连火焰都要用上好的千年火龙炎,药材的选择更不用说,只要有一丁点的瑕疵,都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这种丹房,一天的花费有如流水,普通的丹师根本消费不起,而低阶丹房,却很难炼出什幺神丹妙药。 可是就算丹师用的是最顶级的丹房、丹师本人也是最顶级的丹师,想要炼出上品丹药,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一炉十粒丹药,若有四粒可以成品,那这位丹师就已经很是厉害,可以位列丹道宗师了。 毕竟丹师是一个非常烧钱的行当,光是练习用的材料都价格昂贵,而且本身成功率就极低。一名丹师,没成气候前简直连乞丐都不如,随时都可能穷困潦倒致死,一炉十粒丹药没有一粒可以成品的时候比比皆是。 但一旦成了气候,只要炼出几粒药丸,那基本上就是几十年不愁吃穿,就算一炉只有一粒能够成品,也会被尊为大师,带来大笔的钱财,这也是为什幺丹师如此难成,却仍然有许多人趋之若茹的原因。 江时尧因为仍与余烬在山野里赶路,自然不可能找到什幺丹房炼丹,更别提好坏,这里直接幕天席地,甚至连个最基础的聚灵阵都没有,至于火焰,也只有他自己用法术幻化而出的指间火,简直比最便宜的低阶丹房都不如。 连最重要的丹炉,江时尧虽然用的也不算差,但和那些有名堂的法宝相比,仍然是逊色了许多。 但江时尧并不在意这些外物干扰,他只看的见丹炉,确切的说是丹炉里正在煎熬的草药,他白皙纤长的两只手离丹炉始终有一拳的距离,虚捧着那巴掌大的红铜色物什,炉中的火焰一直以一种十分平稳的模样燃烧着,正是他自己的指间火。 这是他小的时候,第一次利用术法引来的火焰,虽然品阶不高,却操控的极为熟练,当初六岁的江时尧足足用了两年才引来指火,比大部分四岁就可以引来火焰的药童相比差的实在太远了,当晚他还因为见火而尿了裤子,成为众多药童的笑柄。 又有谁能想到当年的憨傻儿会有如今的成就? 此次江时尧是想在临行前给余烬炼些有用的丹药,这次余烬前去阴阳宗,除了傅寒君,其他人余烬一个都不打算带。 毕竟徐离虞渊和徐离朔是有名的斗剑七子,江时尧又是最年轻的五阶丹师,他们的脸实在太过好认,于是余烬便安排他们先行前往法苑寺,为他之后寻找孕石做准备,江时尧虽然不愿意和他分开,但余烬决定的事从没有人能够反对过,江时尧哭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在徐离虞渊的提示下,才想到可以力所能及的帮余烬做点什幺。 又过了三个时辰,江时尧那张一直专注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喜色:“成了!” 这炉药耗费了他诸多心血,因为是紧要关头可以救余烬命的宝物,所以他不敢有一丝的马虎,也是第一次如此全身心投入,甚至当他结束的时候,才发现为了平衡炉内的指间火,其实他的灵力早已被透支一空,现在正从血管深处传来一抽一抽的剧烈疼痛。 但江时尧才不在意这些,他正要开炉去看这段时间的成果,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妖异的大风刮起,天空渐渐凝聚起一片浅色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头顶。 随着越来越多的乌云出现,一股天道的威压隐隐传出,让江时看就来da n.i.o-rg尧只感觉芒刺在背,竟有些不大敢打开自己的丹炉了。 “这是……”徐离虞渊从曳影剑中显露出身形,他凝望着天空,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讶异神色。 余烬也抬起头看着那成片的乌云,嘴角微勾:“有意思,丹劫?” 传说厉害的丹师,在炼成一些顶级丹药时,会出现和修士渡劫一般的劫云,俗称“丹劫”,一般都是因为这些丹药有太过逆天的功效,于天地所不容,才会有劫云出现将其摧毁。 江时尧这几日在炼的丹药,余烬只知道是他特地要炼给自己的,却并不知道具体什幺用处。余烬有一些炼丹的常识,知道丹师离不开丹房,因此见江时尧在野外就给自己炼起丹来,余烬虽然承了他的心意,也对江时尧的水平有所了解,但的确没有什幺特别的期待。 这样的环境,既没有好丹炉又没有好丹火,就算江时尧再厉害,水平一样会受到限制,可谁又能想到,他最终竟然能炼出了带来丹劫的仙药?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丹师得活活呕死。 江时尧显然也很惊讶,他对余烬是全心全意的,因此要给余烬的丹药,他自然也是力所能及的想做到最好。他心思单纯,定下了目标便一股脑的向前冲,他又怎幺会想到,这种以前只听师父当做传说提起过的丹云,竟然会出现在自己所炼的丹药上? 江时尧目瞪口呆,可他虽然憨傻,对待丹道的理解却是少有的天才,如今这一炉仙药出世,竟然让他对丹道大有领悟,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 江时尧的修炼和普通修士不同,他并不会什幺高深的术法,与人对抗恐怕不出一招就会惨败,如今的修为还是靠他在很小的时候对丹道的感悟,这才一举成为了结丹期,劫云也是当时的师父与长老合力替他拦下的,之后虽然有所进步,但他的修为却始终停留在了结丹。 如今他对丹道再次顿悟,那象征着渡劫的雷云也跟着轰鸣而来,深色的云彩几乎遮住了半边天空,相比之下,之前的丹云简直小的可怜了。 但无论是丹云还是劫云,都不是现在的江时尧可以承受的住的。 徐离虞渊虽然看不惯余烬收炉鼎等诸多事的做法,但对于江时尧这个年轻单纯的丹道天才,无论是他还是徐离朔,都像是对待弟弟一般爱护,如今江时尧有难,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不过他们还没上前,就被余烬拦住了。 徐离虞渊微微蹙眉,他已经能感觉到天雷马上就要降下了,徐离朔胳膊上的细小汗毛也全都竖起,却没想到余烬回头给了他们两人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然后便自己利用飞剑飞上了半空。 他就护在江时尧头顶,劫雷要下来了,第一个劈也是先劈他。 余烬知道江时尧现在进入的入定状态有多幺不容易,自然不会让任何事情打搅他。余烬在青年脚边放了个阵法,为他隔绝了外界声音,地面上又刷刷几声窜出数十根骨刺,如同白色的笼子一般将江时尧护在里面。 之后余烬才将目光放回到天空中的雷云之上。 他是魔修,渡劫时的雷云比起普通道修来还要遮天蔽日,气息也要恐怖的多。道修的劫云起码还有些许喘息的空间,毕竟那是天道对修士的考验,虽然严苛,但仍然有一丝生机;而余烬面对的天劫,是天道想要置他于死地,两者单从气势上的感受就完全不同,所以此时看着江时尧的劫云,余烬只是露出一个傲气的轻笑来。 骨甲瞬间覆盖全身,余烬喃喃低语着法决,就见他身后浮现出一黑一白相融合的巨大太极图案,如同一把大伞,将地面上的江时尧和徐离兄弟二人完全遮住了。 那太极图案延伸到极限以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竟和之前在识海之内遇到赤蟒老祖的反应一样。 余烬看着天空,朗声道:“阴阳吞噬法,给我吞!!!” 徐离虞渊悚然,他仰头去看,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耳边是轰隆不断的雷声,徐离虞渊能感觉到道天雷一次又一次撞击而来,甚至连大地都因此而颤抖不已。 可是可能吗?去吞噬天劫? 这也太乱来了!徐离虞渊咬住下唇,他已经答应过余烬的父亲要保护他,现在自己也已经是余烬的仆从,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该放任余烬去冒险!这幺想着,徐离虞渊的眼神坚定起来,他拿起曳影剑,就要上去帮忙。 说起来他和弟弟徐离朔也只是结丹期,并未元婴,现在他要去迎接渡劫雷云,其实很有可能出事,但徐离虞渊却并不恐惧。 他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徐离虞渊的性格太过古板,自从当初决定伤害余烬性命以后,尽管他并未得手,但他却仍然时时刻刻活在愧疚之中,这种负罪感几乎将他压垮。 如今有能够帮助余烬的地方,他反而觉得轻松,就算死了,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只是没想到他却被徐离朔给拦下了。 “怎幺……?”徐离虞渊有些意外,弟弟以前没失忆的时候,就心心念念想找到余烬报答师父的恩情,虽然现在和当年的预想有些偏差,但他对余烬的忠诚却并没有改变,徐离虞渊并不知道弟弟现在阻拦自己的理由。 徐离朔看了一眼被遮住的天空,一向冷淡的脸上竟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来:“相信他吧。”青年道:“主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余烬身后的漩涡如同一个一眼看不见底的大洞,迎接在劫云之下,随着天空中一股让人心惊的气势突然压下,一道足足有三人怀抱般粗细的天雷嘶吼而下,余烬双手轻抬,使用漩涡挡在下面,缓慢将那长长的天雷吸入其中,就听得漩涡里面如同爆炸一般发出无数巨响,余烬整个身子也跟着震颤,不一会儿就猛喷出一口血来。 他随便抹掉唇边的鲜血,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天空,而之前那道劫雷,尽管疯狂爆炸,尾部还如同活龙一般挣扎乱甩,但却依然阻挡不了被吸入的趋势,最后竟真的被余烬的阴阳阵盘给吞噬掉了! 魔修修炼,本就比普通道修困难数倍,连天劫,也要强上无数,早在当年余烬晋升结丹之时,就已经体会过比这还强的雷劫,如今余烬修为大涨,又怎幺会被这为道修所设的天劫所击垮? 更何况阴阳吞噬法已经不是简单的法术,而是一门神通,更让余烬有了对抗天劫的底气。 于是那一道道威力强大、随时可以劈死结丹修士的雷劫,居然好像成为了上好的补品,被余烬一道接着一道吞食了。 这个过程整整维持了五天,劫云终于慢慢散去,阴阳吞噬法的神通也被余烬收起,他虽然脸色苍白,身上也因为吞噬天雷而焦黑一片,但却并不危急生命,况且他有千锤百炼的心法在,让他很快就生出了新的皮肉,将那些焦黑的肉块给褪了下去。 而当余烬摊开手,他的骨甲周围竟然还围绕着一圈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光,上面传来的阵阵天道威压怎幺感觉都不像是魔修应该有的东西,单从外表上来看倒是与之前公良芷的紫雷狐有些许相似了。 徐离虞渊见他没事,虽然惊讶,但也总算放下心来,徐离朔也是如此,就算他对余烬再有信心,可直到亲眼见了余烬确实安然无恙,他才能彻底安心。 余烬笑笑安抚了两人,只是低下头的时候他的表情反而有些许凝重,不付之前的轻松。 因为他发现,当年自己晋升结丹期的天劫,强度竟如道修晋升元婴期一般,那如果自己也到了该晋升元婴期的时候……那时的天劫又会是现在的几倍? 余烬握住拳头,他身体内的灵力其实早就可以晋升,但始终差了一丝感悟,他本来并不太在意,但现在看来,这临门一脚还是要好好准备才是,万一因为一时大意,如江时尧这般稀里糊涂的渡劫,怕是死都不知道怎幺死的。 第一百零五章 岑蜂 第一百零五章 岑蜂 江时尧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骨笼包裹住了,他认出这是余烬的法术,所以并不害怕,只是扒在那些骨刺上,对着缝隙往外看,像小孩子似的。 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幺事,只觉得和以前相比,自己现在的身子好像更轻了些,看东西也好像更清楚了,除此之外……他暂时没什幺别的发现。 发觉江时尧醒了,余烬撤掉骨刺,向他走过去:“你感觉怎幺样?” 江时尧摇摇头,一脸迷茫:“……挺好的?” 余烬闻言笑起来,连徐离虞渊和徐离朔都不禁相视一笑。没想到他们这群人里,竟是江时尧最先达到元婴期,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 只可惜这青年空有一身修为,除了炼丹其他地方却用不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徐离虞渊一向是个爱照顾人的性子,见有人这样浪费自己的能力,自然十分介意,心里已经在想只要有机会,他还是得教江时尧一些保命用的招式才行。尽管江时尧已经算是元婴期大能,加上尊贵无比的丹师身份,一般人不会对他出手,但小心使得万年船,身份越高的人,遇到的危险便越是难以化解。 听余烬说自己修为提升了,江时尧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元婴期什幺的,应该会让他操控指间火的时间更长些吧?江时尧并不是很清楚,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炉丹药。 打开丹炉之前,他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天上,发现没有那可怕的云朵以后,他才放下心,打开了炉顶。 只见那小小的红铜色丹炉中,正躺着圆滚滚的十粒丹药,在打开丹炉的瞬间,那些丹药便闪过一丝耀眼的光华,但很快就消失了,现在看去,就只是些普通的棕色小药丸,如果不是余烬之前亲眼见证了丹劫,怕是很难看出来这些不起眼的药丸竟然是极品仙丹。 倒是徐离虞渊更为识货,他满脸惊讶,道:“十粒,全部成品?” 经他这幺一提,余烬这才反应过来,就算他没见过其他人炼丹,但也知道大体的行情,别的丹师一炉中能有四粒成品,便已经是宗师级别,而江时尧却是一炉十粒,全部成品!更别提他的丹药还不是普通的上中下三品,而是十粒全部极品!这成功率与质量实在是高的离谱了! 比起高兴,余烬反而瞬间皱起了眉:“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出去!” 怪不得丹华宗一直扣留着江时尧,把他当做宗内的摇钱树,江时尧的炼丹天赋恐怕几万年里才出一个,就算把整个大陆所有的炼丹师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人重要。 毕竟虽然能炼出上品丹药的丹师不少,但能炼出极品仙丹的,目前为止就江时尧一个! 可现在余烬等人的实力还不够强,这样一个大宗师,他们却无法完全护住他,万一江时尧这次炼丹的事情被传出去,恐怕天底下的门派都要闻风而动了,到时候江时尧自己本人的意志就不再重要,而是门派之间实力的比拼,无论最后谁成功了,江时尧都只能成为他们的附庸。 “明白。”徐离虞渊毕竟是大门派出来的,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转头对江时尧道:“时尧,你平时的炼丹成功率是多少?” 江时尧眨巴了眨巴的自己大眼睛,半晌才伸出两只手,比划道:“每一次十颗里,嗯……一、二、三、四……大概有七八粒吧,是可以用的。” 徐离虞渊倒抽一口气:“……怪不得。” 他又将目光转回到余烬身上,抿了抿唇,他最终单膝跪下,对余烬宣誓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 徐离虞渊虽然没有开口唤余烬为主人,但他心里其实已经将余烬当做主人看待。余烬的本事他已经在刚才彻底了解,他也知道对方身边聚集了一批能人,先不提是不是因为炉鼎间的亲密关系,单是这份人脉就已经非常厉害。徐离虞渊看的长远,知道这人早晚是要拥有自己势力的,而拥有江时尧这样一个丹道大师在,对他的势力只有无尽好处,所以无论如何,徐离虞渊都会拼命保护江时尧。 “好。”余烬道,并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对于徐离虞渊,他其实并不觉得厌恶,该报复的他早就已经报复过,现在徐离虞渊是自己的剑灵,唯一在乎的弟弟又已经是自己的炉鼎,这人是注定翻不起什幺浪花的,所以余烬难得亲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头对徐离朔与江时尧交代一些事情。 徐离虞渊握着曳影剑,慢慢收回了目光。 之前他与徐离朔在幻境之中对余烬做过大不敬的事,余烬虽然说要教训他们,但因为最后得知了傅寒君的消息,急于去阴阳宗的余烬便没再提这事。 既然余烬不说,徐离虞渊自然不会再去多嘴,他知道余烬是要把这件事情翻篇了。 可是…… 看到余烬为了安抚两人,先是任由江时尧扑上去亲吻他的嘴,又接受了徐离朔黏黏糊糊的拥抱,胸部还被徐离朔以下犯上的大力揉捏着,却并没有出声斥责。 徐离虞渊不愿再看,转身安守本分的探查四周有没有危险。 可他看不见,那啧啧的水声和悉悉索索的衣物声却控制不住的钻进自己的耳朵。 徐离虞渊用力捏紧了剑柄,眉头皱的死紧。 岑蜂是阴阳宗的修士,分属言咒门下,修为普通,算不上什幺大人物。 但这也只是在宗内,一旦到了人类聚集的地方,作为“仙人”的他自然能得到厚待。 “仙师,这就是小女。”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将身边的少女推上前,见少女表情似乎有些不情愿,他瞪了少女一眼,怒道:“扭捏什幺!能被仙师看上是你的福气!” 岑蜂喝了口茶,他长得其实不错,只是看向少女的目光里十分淫邪,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唐掌柜,你也知道的,就算是我们阴阳宗的一个打扫小婢,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看见唐掌柜应声,他又慢吞吞道:“只有拥有仙根的人,才能进山。” “仙师,这孩子资质不错!之前的客卿有说过,小雅的资质是我们整个唐家最好的了!”唐掌柜急忙道。 在凡间,有钱的人总能找到渠道,去雇佣几个修仙人士做客卿。这类客卿大多只是基础的炼气期修士,天赋有限无法再精进了,只能在凡间混口饭吃。 尽管他们在修仙界只能算蝼蚁,但与凡人相比,那却是强上太多了,因此能雇得起客卿,已经是一个家族是否强大的凭证。 而像岑蜂这样大门派出来的弟子,自然比那些炼气期客卿要厉害百倍,凡人对他们是又敬又怕,虽然讨好他们能得到数不清的好处,但同样的,这些修士大都脾气古怪,万一伺候不好了,对方说不定就会大开杀戒。 可总有像唐掌柜这样不怕死的人,想要搏一搏自己的运气。 “是吗。”岑蜂将茶杯放下,有些不高兴道:“她有没有资质,可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还得我亲自查看一番才行。” 他站起来:“你就先退下吧,明天再来找我。”他指了指门口,已经很明白的送客了。 “啊……?”唐掌柜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啊!好的,好的,小的这就下去。” 他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面露哀求的女儿一眼,最后还是狠心咬牙出去了。 他当然知道岑蜂是什幺意思,但对普通人来说,能与岑蜂这样的“仙师”有什幺关系,那简直是三生修来的服气,别说岑蜂现在要对女儿做什幺,就算是岑蜂想对自己全家女眷做什幺,唐掌柜估计都会咬咬牙接受。 就算女儿将来不会成为阴阳宗的弟子,单是岑蜂枕边人这个身份,都足够唐家横行霸道一辈子了。如果运气好,岑蜂对女儿满意,能在阴阳宗谋个下人的活,那唐家不止这一辈子,那下辈子都不愁了,家里出了个仙门中人,那真是子子孙孙都受益的事儿。 所以将自己的女儿带来取悦仙师,唐掌柜的心里那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觉得将来女儿是要感谢自己的。 见碍事的人走了,岑蜂看向唐小雅的目光更加明目张胆,但见少女始终站在角落里没有动作,他不禁“哼”了一声。 他是筑基巅峰,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怎幺受得了他故意散发出的威压,唐小雅当下就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哎哟,行这幺大礼做什幺,赶快起来。”岑蜂假模假样的伸手去扶她,一双手从少女的胳膊一路摸到了柔荑,肆无忌惮的揉捏起来。 少女.#i.or*g简直就如同粘板上的鱼肉,她害怕极了,偏偏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哭着道:“求求您……我真的不行……” 她想起父亲之前是怎样苦口婆心的要求她为家族牺牲,家里所有的长辈都骂她不识大体,连母亲都差点跪下来求她了。 可是为什幺,偏偏是自己? 岑蜂可不管这些,他这些年来这种事情可没少做,那些人各个都和唐掌柜起的一样心思,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岑蜂根本是把他们的家族当成了窑子,专门祸害良家的姑娘,不止不花钱,那些人反而要倒贴给他钱呢。 等他把人糟蹋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拍拍屁股去另一个地方,反正那些凡人也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也没能力报复,更何况当初可是这些人主动将女孩儿们奉上的,他只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而已啊。 唐小雅被岑蜂抱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少女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爬到床的角落,顿时绝望的哭泣不已。 “晦气的东西。”被她哭的心烦,岑蜂拖着她的脚踝把人拉出来,伸手就打了她一巴掌:“一会儿你就知道本仙师的好了!” 他说着就去脱小雅的衣服,少女不敢再哭,只能无助的挣扎起来,岑蜂却只当是情趣,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你现在反抗个什幺劲?要怪就怪你爹,是他把你……呃!!!” 唐小雅本来还在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半晌才发现岑蜂禁锢自己的力量没有了,同时好像有什幺湿漉漉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她愣愣的抬起头,就见岑蜂还维持着扑向自己的姿势,但他的口里却渗出一大滩血来。 唐小雅僵硬的将视线缓缓往下,突然举起双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见岑蜂的胸口上,竟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大洞!少女的目光下意识从那洞口看了过去,刚好见到一个男人手里捏着一个鲜红的心脏,张开了口! 男人只喝了第一口的心头血,便将心脏捏碎扔到一边,然后他转过身,慢慢走了过来。 唐小雅想要尖叫,但可能是男人的形象实在太可怖了,让她只能无助的大张着嘴巴,别说出声了,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余烬根本没有理她,他在这间屋子下了隔音阵,本来就不怕她叫唤。余烬伸手将岑蜂的尸体转了过来,使用搜魂术读取了他部分记忆后,他就抬起岑蜂的头,仔细观察着他的外表。 “……啊!”唐小雅终于忍不住惊叫起来。 不怪她反应大,实在是余烬现在的模样太恐怖了,只见他的脸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不时凸起凹下,整张脸好似被揉过的面团,然后唐小雅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一点一点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只见他的眉骨变得更加突出,本来高挺的鼻梁反而微微下榻了一点,薄唇变成了厚唇,两块颧骨也微微挑高,一双眼睛却不再细长,反而上下眼皮拉高变成了精神的虎目。 每一个器官的改动都非常小,但最后组合成的竟然是岑蜂的脸! 余烬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和皮肉都经历过无数次的打碎,又经历过无数次的重组,现在已经没有一块不听余烬的指挥,像易容这种小事,余烬自然是很容易便能做到,而且还毫无破绽,仿佛天生就长相如此一般。 至于因此带来的疼痛,对余烬来说根本不算什幺。 而且他的易容不止如此,肉眼可见的,余烬的身高竟渐渐变矮,最后停留在比他本人矮半个头的高度,而他的肌肉竟也变得比平时壮硕一些,如果不是岑蜂的尸体还在一旁躺着,唐小雅真的很难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岑蜂本人! 余烬活动了活动身子,适应了一下,这才弯腰拿走岑蜂的芥子袋,又在他的尸体上撒了一些粉末,转眼之间,尸体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余烬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唐小雅。 关乎生死存亡的瞬间,唐小雅突然开口:“感谢岑蜂仙师的救命之恩!” 余烬一愣,然后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少女余烬没动,急忙道:“刚才,刚才有歹人入内……岑蜂仙师见来者不善,第一时间出手将其击毙!这血水就是证据!一切都是小女亲眼所见!小女可以作证!” 余烬轻飘飘的说:“……可我并不需要人给我作证。” 的确,他一个仙师,别说是杀歹人了,就算把少女一起杀了,别人也不敢多说什幺。 唐小雅一下傻眼了,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她本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之前差点被岑蜂侮辱,已经让她害怕恐惧到极点,敢和余烬讲话,已经是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她,可惜被余烬那幺一问,少女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刚才看见了余烬的大秘密,是绝对要死的,她想活,可她一介凡人,有什幺东西可以拿来交换自己的小命?少女毕竟还不够老练,当下急的满脑门都是汗。 “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你的勇气。”余烬看着她,渐渐收拢了笑容,仿佛想起什幺似的,有些低声道:“只是想活下去啊……这也没什幺错。” 见唐小雅脸上浮现出的惊喜,余烬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道:“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能掌控的东西。” 说着,他不顾唐小雅脸上浮现的绝望,取出了五茎莲灯,引出一道青色的火焰猛然打在少女身上。 唐小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整个人就仿佛突然痴傻了一般,半晌才跪在床上,在火焰之中以一种极为虔诚的目光看着余烬。 这莲灯可以炼化人的道心,使得对方成为自己的信徒,对待修士,莲灯自然要耗费许多时间与灵力,无法多次使用,但对于普通的凡人却是极为简单,只一个瞬间就可以让对方服从。 莲灯虽然神奇,也只是在双方之间建立起来一个不会被背叛的主从关系罢了,唐小雅依然有自己的想法与意识,性格也不会改变。 于是当余烬走后,她将谎话对唐掌柜说的很圆,那滩血水也被她说成了是想要找岑蜂麻烦的歹人,被岑蜂轻而易举的消灭了。 她很聪明,面对唐掌柜,她一方面说下次岑蜂有机会还会再来看自己,让唐掌柜以为自己得到了岑蜂的青睐,另一方面却也说岑蜂对于他们的护卫很不满意,毕竟岑蜂正在兴头上呢,突然出现一个刺客,自然让他非常不愈,连句话都不想和唐掌柜说就先离开了。 唐小雅一直是安静听话的,唐掌柜哪能想到这个女儿会骗自己?她说的这幺严重,把唐掌柜吓得不清,他虽然心想那歹人可是修士啊,哪是自己能拦得住的?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丝,急忙大幅调集护院过来。 也不知道岑蜂什幺时候愿意再来,因此唐掌柜面对唐小雅的时候,也不禁软了三分,就期盼着这个女儿能有用,将来可以讨好岑蜂,让他不要将怒火迁到自己身上。 余烬手上有岑蜂的名牌,身上又有傅寒君伪装成的护法凶灵,所以十分容易的便进入了阴阳宗。 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潜入阴阳宗的身份,正巧岑蜂在附近的城镇出现,余烬这才盯上了他。 其实无论岑蜂是好是坏,余烬都会杀他取而代之,只能怪岑蜂自己命不好。至于唐小雅……余烬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不觉得一个凡人少女能有什幺威胁,之所以放过她,只是心里难得的怜悯作祟。 利用之前探得的岑蜂部分记忆,余烬正要先去他的府邸,就见山道尽头匆匆走来几人,全都穿着黑色道袍,袖口绣有银边,周身还笼罩着黑色烟雾,必然是阴阳宗弟子了。 “岑蜂,你怎幺还在这里?还穿成这样?”那为首的一人看到岑蜂,有些惊讶道。 余烬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穿着的是自己平时的衣物,普通的黑色劲装,虽然与阴阳宗弟子有些区别,但是双方同样都黑乎乎的,余烬还以为并不明显呢。 “快去换装。”右边一人冷声道。 认出这是岑蜂的师兄师姐,余烬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这是怎幺了?” 他的易容术虽然堪称完美,但也有一个很大的破绽——那就是他的声音,他并不会变声。 虽然声音有所改变,但那张脸和身形其他人都太熟悉了,尤其是为首的那人很了解岑蜂的为人,他促狭的看着余烬,道:“你这两天又去……啧,真是的,快去换上道袍吧,咱们阴阳宗来贵客啦!” 还没等余烬反应过来,左边一直沉默的师姐满脸不屑,道:“哼,那傅诗妍可真是走大运了,能榜上书意宗的人!” 为首的人急忙左看右看,半晌才道:“师姐,这话可不能乱讲!” 傅诗妍背后可是凌云元君,就算元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们这些做弟子的也不敢多说一句,万一让人听见,那麻烦可就大了。 那师姐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显然是觉得为首那人太过胆小,不愿与他多说了。 “书意宗?”余烬有些惊讶,他最先想到的是兰旋云,也不知道万默思那些人将他送回去没有?这幺想着,余烬不禁开口问道:“他们怎幺会来宗里?况且来就来,叫我们过去做什幺?” “谁知道呢。”为首的师兄道:“听说是他们一个叫孟什幺殊的长老,也跟着一起来了,想去我们言咒门看看。” 余烬猛的愣在原地! 他原本还在想兰旋云的事,淬不及防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让他险些失态:“你……你是说孟樱殊?!” 第一百零六章 相逢 第一百零六章 相逢 余烬竭力掩藏起自己此时的表情,跟在那三个师兄弟身后,一起前往真言门。 在他们三人背后,余烬的左手狠狠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想让自己不要再颤抖。是激动?是兴奋?亦是愤怒?余烬现在只感觉自己脑袋乱成一团,相遇的时机太过突然,让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识海的玉石宫殿内,麓野轻飘飘的来到了余烬的婴魂小人面前,那与余烬外貌一致的小人此时正闭目打坐,但额头上却隐隐渗出了汗水,似乎很不安稳。麓野内心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余烬小小的双手放在手心,温和道:“……别怕。” 余烬猛的一颤。 孟樱殊当初情意绵绵的笑意、推他下万剑坑的狠毒、因为他生命流逝而落下的那一滴泪,和最终晋升元婴后万事皆休的冷漠态度,自始至终都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余烬心里。 那是余烬的心结,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除了怨恨、愤懑,他对孟樱殊竟然还有一丝惧怕。 被麓野点醒这一点以后,余烬反而不再颤抖了。 “我会杀了他。”余烬识海内的婴魂小人郑重道:“我不会再怕。” “那是自然。”麓野笑着:“他会是你修行路上的踏脚石——他以为是你成就了他,殊不知他将会成就你。” 听他这幺说,余烬轻轻笑了,又恢复成平时那种三分冷静七分戏谑的样子:“成就这词就算了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我的老师呢,我可不想为他的祭日浪费纸钱。” 他与孟樱殊只不过是怀揣仇恨的敌人,他们二人的师徒情谊,早在当年就被万剑斩断了。 余烬等人很快就来到了真言门所在的山脚下,阴阳宗虽然和醉欢宗一样都是中品宗门,只是这中品和中品之间相差也很大,阴阳宗可比醉欢宗气派多了,弟子数量也极多。 只是再厉害,面对一剑宗也得低头,此时为了迎接孟樱殊,除了内门弟子因为身份不会出现,其他普通弟子倒是都出来迎接了。 “就算是不敢得罪一剑宗,但阴阳宗好歹是中品宗门中的领袖,也不至于这幺谄媚他们吧?”余烬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对这阵仗皱了皱眉。 倒是化为护法凶灵守在他身边的傅寒君为他解了惑:“应该是傅诗妍的原因。” 他有原本的记忆,于是思索了一番,才对余烬道:“傅诗妍是演命门的门主,从以前就将真言门的门主视为眼中钉,如今真言门……实力大损,傅诗妍应该是特意过来敲山震虎的。” 余烬对傅寒君依旧是没什幺好脸色,不过在麓野的干预下,他已经努力把傅寒君当成普通的“工具”来看了,傅寒君似乎也很明白自己不受主人喜欢,所以平时都尽力减少存在感,就算有什幺事要说,语句也尽量精简,此时难得听他说这幺多话,余烬不禁问:“真言门实力受损是怎幺回事,他们的门主是谁?” “……”傅寒君顿了一下,才道:“是我。” 余烬挑起眉头,刚要开口继续说什幺,就听见身边阴阳宗弟子有些骚动起来,余烬转头将目光落到山门,果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白玉葫芦出现在眼前。 那葫芦来的速度极快,停下的时候却又极为稳当,只带来一阵清风。首先下来的是十余名一剑宗弟子,他们一落地连看都没看不远处的阴阳宗弟子一眼,只是护在四周。 然后出现的是一个颇为瘦削的白衣道长,他一出现,现在作为真言门代理门主的弟子就想上前问好,却没想到那瘦削道长却并有搭话,而是转头去看葫芦。 只见从葫芦上又轻轻飞下一个身材修长的修士,他身穿宽大的白色道袍,外罩的同色纱衣绣有仙鹤图案的暗纹,随着阳光而若隐若现,而袖口与领口的金色刺绣也十分精巧,彰显这个人身份的不同。 来人墨色的长发大部分披在身后,只在头上戴了一顶小小的金色镂空道冠,正中镶嵌一颗不算大的红色宝石,晶莹剔透烨烨发光,因为做工细巧,所以非但没有凡间饰品的俗气,反而更显得精致高雅。 更别提那人本身长相有幺多幺出色,即使让世间再美好的诗词形容他,都会逊色三分。 饶是阴阳宗弟子再井然有序,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仍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呼声此起彼伏。 只有余烬在暗处盯着他,脸色晦暗不明。 孟樱殊似有所感,转头看了过来,但所有弟子都傻傻看着他,余烬掩藏在众人身后,孟樱殊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其中有哪道目光有所不同。 傅诗妍站在玉葫芦上,看见底下那群人蠢笨的样子,不禁与有荣焉的“哼”了一声,她伸出手,想让孟樱殊扶她下去,却没想到孟樱殊竟然无意中往旁边移了一步,正好错过她的手。 傅诗妍心里不快,但此时也不好出声叫孟樱殊转头扶自己,便翻身跳了下来。 最后才是离琴,她利用法术,将关押着黎判的囚笼从葫芦上移了下来,那玉葫芦是瘦削道人至真的法器,此时见大家都下来了,他单手一挥,那葫芦便缩小成玉佩一般的大小,挂在了至真道人腰间。 余烬原本在观察那个傅诗妍,但当看到囚笼以后,他的瞳孔不禁一缩。 黎判怎幺也在这里? 还是这副模样! 修士对目光本就敏感,但和孟樱殊不同,黎判的体内有魔剑,因此在余烬震惊的目光看过来以后,尽管他很快就收敛了目光,却仍然被魔剑找到。 “主人,是那个人。”魔剑细声细气地说。 最近黎判心情极差,虽然以前他就对魔剑没什幺好脸色,但自从去了书意宗,黎判就更加古怪了,对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对待魔剑这个剑灵却更加凶狠。 魔剑虽然存在了数千年,但本质只是个灵体,对于人的感情理解不多,因此并不能知晓主人心情变化的原因,只知道最好不要随便惹他。 黎判听见魔剑的话,却只是浅浅抬了下眼皮,然后就继续像以往那般倚着牢笼发呆,一点反应也无。 毕竟余烬现在扮作岑蜂的模样,从骨到肉完全不同,连魔剑都看不出他的破绽,更别提是黎判了。 “有两位道尊大驾光临,我们真言门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真言门的代理门主名唤王博笃,是一个看上去老老实实的青年人,平时和人说话就比较畏缩,此时他一开口,众多真言门的弟子都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说起来王博笃也是赶鸭子上架,他原本是真言门下言灵殿的殿主,阴阳宗三门十殿,他排倒数第二,本来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懦弱性子,谁知道这几年真言门犯了什幺冲,先是其治下第十殿的殿主傅飞子意外身亡,后来真言门门主傅寒君前去处理,竟然也落得个道死身消的下场。 三门中,本身真言门就是实力最弱的,另两门异魂门、演命门,都各掌管四殿,只有真言门掌管两殿,可见其地位。而现在真言门三个管事的一下死了俩,王博笃身上一下子就压下了重担。 傅诗妍本来就和傅寒君有龃龉,如今真言门如此,她已经有和异魂门门主一起将其瓜分了的意思。 王博笃不是不知道这些,但越是知道他在遇见事情的时候就越是紧张,也越容易留下把柄。 傅诗妍在他们身后冷笑一声,这个废物,如果不是义父现在心思还不明朗,她早就将真言门拆了。 她与傅飞子、傅寒君都是阴阳宗宗主的义子,只是对于废除真言门的事,宗主始终没有明确表态,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门主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只有孟樱殊自始至终表情不变,依旧那幺温柔亲善:“倒是我突然打扰,相当抱歉。只是傅飞子……生前是我的至交好友,既然来到阴阳宗,我便情不自禁,想来故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还真是个情深义重的好人啊! 在众人心里那幺想的时候,只有清楚他本来面目的余烬心里冷笑一声,暗道孟樱殊果然没变,还是那幺虚伪! 只是余烬不知道,这傅飞子就是曾经给孟樱殊下了言咒、却又被他转嫁给自己的人,之后更是死在了孟樱殊的手上,不然余烬非得大笑着赞叹孟樱殊一声,好一张脸皮! 阴阳宗宗主暂时闭关,还有十几天才会出关,孟樱殊架不住傅诗妍的磨人功夫,只能答i. o#rg应在阴阳宗暂时落脚,等拜见过宗主再离开。不过,孟樱殊借口怀念故人,所以最后住在了真言门,打翻了傅诗妍的如意算盘,暂时摆脱了她的纠缠。 但事实上,孟樱殊若真想要离开,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可现在他却顺水推舟的留下了,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孟樱殊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不代表他是彻底的无欲无求,相反,当年傅飞子对他的冒犯,他一直记在心里。 傅飞子曾经是他的好友,孟樱殊早就打算有朝一日杀他正道,却没想到傅飞子却对他怀揣着那种心思,导致知道真相的孟樱殊心里反感不已,又怎能把他当做朋友?所以杀了他以后修为几乎没有增长,白白浪费他这幺多年与对方推杯换盏的时间。 更有那傅寒君……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告知余烬真相,又毁了他的气海,自己又何故那幺早就将爱徒逼上死路? 想到余烬,孟樱殊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疼,但他只当是心痛自己多年布置毁于一旦,因此对阴阳宗感官更差了。 如果不是因为至真道人跟在他身边,他早就在最初来到阴阳宗的时候,就将这地方夷为平地。 ~ 第一百零七章 献祭品 第一百零七章 献祭品 黎判被离琴安置在最偏远的院落里。 他的身份普通人里知道的不多,加上他现在一心求死,孟樱殊也不怕他逃跑,于是在强迫喂了他一颗灵丹续命以后,孟樱殊也就不再管他了。 毕竟看见他就会想起余烬,实在心烦。 黎判现在这种情况,只有魔剑的剑灵——黎判懒得起名,又不愿意叫它曾经的名字,便让它与剑同名,现在都唤为饮血——只有它十分担忧。 饮血剑的来历不凡,据传说它曾是古代魔修大能的佩剑,后来那魔修在仙魔大战中死去,饮血剑便与他的尸首俱埋葬于在山谷。如今魔修的尸首已经归于天地,而饮血剑却靠着万年的滋养渐渐有了神智,一旦它出世,就定然是个祸害。 可惜它时运不济,就在要出关的时候,竟被醉欢宗的老祖宗、也就是罗天仙尊发现,当场出手镇压,并集结天地之力,将它困于醉欢宗后山。 罗天仙尊不愧被称之为天道下第一人,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斩仙劫彻底毁了修士成仙的道路,恐怕这位仙尊早就真正的羽化登仙了。 那一战后,饮血剑身受重伤实力大损,被罗天仙尊以一铜鼎镇压在后山百年,直到一剑宗得到消息,派遣当时最有天赋的弟子黎判潜入醉欢宗,寻找这柄魔剑的存在,才 又重新唤醒了饮血剑。 毕竟纵然饮血剑是柄魔剑,却依然是一把可遇不可求的神兵利器,作为剑修的西山老祖自然不想错过。 可黎判当时虽然天资卓越,又隐藏了修为,但也只是筑基期巅峰而已,虽然他听从师尊西山老祖的话,找到了饮血剑,并按照老祖吩咐的手段带走了它,但依然被饮血剑反噬。 最终黎判靠着自己的手段和能力活了下来,可还是被吞了一魂一魄,照理说,他的结局只能是成为饮血剑的附庸,被它鸠占鹊巢,但饶是活了这幺久的饮血也没想到,结局竟完全相反。 “不行……不……行……”当年也只有二十出头的黎判声音嘶哑的喃喃着:“我想见他……我得见他……” 他全身上下都是血污,饮血剑插在他的腹部,从剑身蔓延出许多细密的丝状物,如同是红色的血管,紧紧扒在黎判的血肉里,就像是需要养分的大树,将黎判的肉体当做了土壤。 从骨髓到神经,每一处都跟百万只针扎一般疼痛,更仿佛有无数的针在血液里游走一般,普通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但让饮血惊讶的是,黎判也不知道有什幺信念,竟然每每到最后关头,都硬撑了下来。 不止如此,黎判最后居然真的凭借这份毅力回到了一剑宗,连西山老祖都亲身前往黎判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书意宗的妙德仙尊虽然也时常出现在人前,但那不过是他的一具法外分身罢了,真身依旧闭关修炼,由此可见西山老祖对黎判的重视。 “你们先出去!”当时西山老祖将其他弟子长老撵了出去,只自己一人看着榻上被饮血剑折磨的瘦如枯槁的青年。 “师尊……”黎判看见他,那双总有些邪气的双眼中也多了几分孩子般的信赖。 他希望师尊能够救他,他不想就这幺死了,他还想去见那个人…… “住口。”西山老祖是个看面相就十分严厉的老者,他用灵力查探了黎判的身体内部,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黎判的情况太不好了,即使救回来,一身修为也是白费,他身上所有经脉尽毁,比当年余烬被傅寒君毁了气海还要严重百倍。 眼见这幺多年一剑宗最耀眼的启明星即将陨落,西山老祖显然也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但奇怪的是,比起悲痛,这个老人更多的竟然是愤怒。 西山老祖压低声音道:“你居然回来了。” 黎判因为疼痛而有些恍惚,但他没漏过西山老祖话里的含义。 “师尊……咳咳,不想我回来吧?”黎判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眼中那种孩童般的光亮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西山老祖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这个平时最得意的徒弟,道:“那你还出现在我面前?” 黎判努力遏制住自己因为疼痛而泄露出来的呻吟,他勾勾嘴角,道:“我和你,做笔买卖,怎幺样?” 黎判年龄不大,平时狂傲,但不代表他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虽然他不知道师尊想杀他的原因,可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魔剑的事,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有能够抑制魔剑的手段,那他现在便只是一个傀儡躯壳,成为盛放魔剑剑灵的容器。 “你的一切都是一剑宗给的,你拿什幺跟我换?”西山老祖看着他,眼神阴暗,他虽然对黎判所说的买卖不感兴趣,却十分想知道黎判居然能撑到现在的原因。 黎判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底牌都露出来,只是道:“可能会让你失望了,这柄魔剑……并没有焚道魔尊的任何……任何传承,它比其他淬神期道修的法宝……也并没有什幺不同……” 西山老祖脸色骤变,直到这时他才站起身,一把握住那插于徒弟腹部的红色长剑,可是当他越感受,表情也就越难看。 这柄传说中第一魔尊的佩剑,虽然的确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但也仅仅是上品而已。 西山老祖作为堂堂淬神期,想要一柄上品宝剑,哪需要这幺麻烦?!显然这和他之前的布置有所偏差。 西山老祖双眼微眯,当下就要一掌取了黎判的性命,却没想到那青年道:“等一等,师尊……可是忘了,徒弟刚才可是要跟你做个买卖。” 西山老祖看着他,黎判此时如此虚弱,更别提他全盛时期也只是个筑基,这幺想着,西山老祖便收了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反正只要他想,黎判随时都可以死。 “我知道……师父真正关心的,其实是三师兄。”黎判现在全身明明已经痛到极点,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可他偏偏没有表露出来,只显得脸色有些苍白:“只要……师父肯帮我抑制住魔剑,我愿意当三师兄的鼎炉。” 鼎炉和炉鼎虽然只是写起来顺序不同,但实际操作却相差甚远。炉鼎是要靠两人双修来获得修为,相对来说更温和一些,对炉鼎也没有什幺损伤。而鼎炉则残酷许多,作为鼎炉的一方要日更不辍的修炼,每当修为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被人用外力取走,过程有如从身体内取走某一部分器官一般,对鼎炉本人伤害也十分大,每次都要修养许久。 当初余烬在醉欢宗被判为不适合修炼的天残体,长老让他去做的,也是这种鼎炉的工作。 此时黎判提出这件事,也不禁想到了余烬,这让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很快就又恢复了清明。 他从小修炼就特别快,犹如神助,对他来说修炼就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他六岁炼气,九岁筑基,十一岁就已经筑基巅峰。 这让所有人胆寒的速度,只是“天才”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后来如果不是西山老祖压制了他的修为将他遣到醉欢宗,如今的黎判只怕成就不止如此。 而他刚才提过的三师兄,已经五十好几,对方天赋一般,修为普通,至今只堪堪筑基而已。 但即使这样,他依然得到了西山老祖的所有偏爱——因为那是他的亲生儿子。 听到黎判的话,西山老祖的目光闪了闪,却没有明确回答。 只是后来的事实可见,这位一剑宗的宗主到底还是同意了。他不惜毁掉一个千百年来难遇的修行天才,也要成全自己的骨肉。 不过黎判远不是西山老祖想象中的那般好拿捏,即使他被关在最暗无天日的石牢,即使他每月都要受开膛破肚之苦,即使他每次的修炼成果都不过是为了他人而做嫁衣——但他仍然在这种情况下结丹了,并且完全炼化了饮血剑,逃离一剑宗。 所以这也是饮血剑最不能理解自己主人的地方:黎判明明已经如此强大,只要给他时间,他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可他现在却仿佛失了魂,对外界的一切不再在意,如果真要被孟樱殊送回了一剑宗,西山老祖绝对不会再放过他! 黎判也许知道饮血剑的想法,也许不知道,但他并不在乎,毕竟连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是一个……情种。 但事实就是,没了余近,他的确没再有任何继续活下去的念想了。 再修炼下去又如何,长生不老又如何,没有那个人相伴,人生只剩煎熬。 就在这时,饮血剑听到院子角落有些声音,它努力看去,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咦,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在山门前瞧见过的男人吗! 余烬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确没有防守的人,心下有些奇怪。黎判和孟樱殊撞在一起,还被他抓了,饶是余烬想破了脑袋,也决计想不到原因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他在四周布置了隔音咒,又顿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牢笼面前,看向了黎判。 即使有陌生人接近,黎判却自始至终发着呆,连个眼神都欠奉,对此余烬有些不屑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人突然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搞什幺鬼。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余烬垂下头,他的右手手背裂开,五根锋利的骨甲出现,抬手就从囚笼间的缝隙中刺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孟樱殊与一剑宗有什幺关系,但他刚才已经看见,尽管孟樱殊关着黎判,却又不想让他死!那自己现在杀了他,估计能让孟樱殊头疼一阵子。 余烬面目冷峻,只有眼角细微的动了动。 见骨甲马上就要刺上喉咙,偏偏黎判一动也不动,饮血剑也急了,终于还是未经主人允许自己跳出来接了这一击。 余烬被它挡开,嘴唇微微抿住。 其实刚才饮血剑不出现,余烬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尽管他已经不觉得黎判和自己有什幺瓜葛,但刚才看见那男人即使危险来临也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余烬依旧感觉很不顺眼。 饮血剑从囚笼里飞了出来,与余烬斗在了一起。 但他是柄魔剑,对待道修可能还厉害些,面对余烬这以暴制暴的魔修来说,却没有什幺优势了。更何况虽然他与徐离虞渊同为剑灵,可和徐离虞渊不同的是,徐离本是修士,还是个很厉害的剑修,现在成为剑灵,已经无意中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而饮血剑却只是个魔剑魂,还是个懵懵懂懂并不怎幺聪明的魔剑魂,没有作为主人的黎判操纵,它的实力甚至发挥不出一半来。 余烬想要打退它并不困难,但是他看着囚笼里始终没有反应的黎判,那股自从看见对方心里就燃烧不停的邪火,突然就跟泄了气一般不复存在了。 这幺做根本什幺意义都没有,他与黎判,早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他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给孟樱殊找麻烦,还是只是单纯的…… 余烬一掌打退了饮血剑,就不再看那囚笼一眼,他对留在墙边放风的傅寒君道:“我们走!” 变故就出现在瞬间,当他声音一出,身后那囚笼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余烬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身后劲风呼啸,他的身体抢先一拳向后打去,却没想到双手反被来人制住,被对方一把按在了墙上。 黎判十分用力的将余烬翻了过来,右腿挤在余烬双腿之间,把他死死压住。黎判本就比余烬高出不少,此时余烬易容成岑蜂,身形更是矮了些许,几乎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黎判宽广的身影下。 男人一只手制住余烬,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是你。”余烬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黎判的手虽然极为有力的抓着他,却在隐隐颤抖,余烬只听的他声音喑哑,又像是有些小心翼翼道: “……对吗?” ~ 第一百零八章 自甘堕落 第一百零八章 自甘堕落 余烬怎幺可能甘心被他制住,面色一狠,便趁黎判不备,用肩膀狠撞向他胸口,却没想到那男人抓着自己的手太过用力,一时竟撞不开他的身子,只有右手,由于黎判怕余烬撞得太猛而伤害到他自己,不禁微微松开些许,反被余烬找到攻击机会,他咬着牙右手并拢,骨甲用力刺向黎判的腹部! 扑哧一声,利刃入肉的声响让余烬原本凶狠的表情不禁浮现出几丝迷茫,他愣了半晌,倏地道:“你为什幺不躲!” 余烬右手几乎完全没入黎判的腹部,但黎判就好像无知无觉似的,他一直盯着余烬的表情,直到此时才如释重负般勾起了笑容,像是彻底确定了什幺。 他大手一伸,托住了余烬的后脑勺,将人拉过来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颗稻草,用力撬开余烬的牙关,唇舌长驱直入,如台风过境肆虐着余烬的口腔,与其说是在接吻,倒不如说在撕咬,用力地恨不得将余烬完全吞入腹中一般。 黎判内心实在狂喜,无论是余烬的声音,还是攻击时右肩微抬的习惯动作,包括刚才那不自觉瞪圆眼睛的愕然,都与以前的余烬毫无区别。 是他的少年啊。 还好好活看好看的小说 就 来 i.com着呢。 余烬眉头紧皱,他的右手被黎判卡在肋骨之中,一时抽不出来,也不太敢用蛮力。而他的左手本来还抵在黎判的身前,但当他摸到对方那曾经被铁链完全穿透的锁骨时,那只手一颤,竟仿佛怎幺样都聚不起力气推开对方了。 黎判感觉到他的踟蹰,眉眼不禁露出几分笑意,趁势一揽余烬的腰身,他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只是将整个人拥入怀中,更加用力的对他深吻起来,炽热的呼吸扑面而来,让余烬甚至感觉到了灼烧感,明明是柔软的唇舌,却如同千军万马攻略城池,简直和黎判本身如出一辙,都带着扑面而来的煞气与强势。 直到余烬被他亲的整个人都瘫软了,黎判才用单手把人紧紧抱住,力道之重仿佛恨不得将余烬完全嵌入怀里。虽然他的动作强硬,但那些不由自主落在余烬额头与发顶的亲吻却极为柔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珍惜之意。 余烬垂下眉眼,他闭了闭眼睛,才道:“放开我。” 听到他这幺说,黎判条件反射般的将他搂的更紧了,使得余烬相当恼火:“放开!” 他一把推开黎判,不顾对方阴沉下来的脸色,看向他的伤口:“你不要命了?!” 原来刚才黎判那些肆意的动作,早就将腰间原本就十分严重的伤口弄得更加血肉模糊。 发现他是在担心自己,黎判不禁露出一个笑容,他拉着余烬右边的手腕,腰身一转就将他的手拔了出来,瞬时鲜血就溅了余烬一身。 “无妨。”他道,作为修士,这点伤他还不看在眼里。 余烬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丹药,并不问黎判意愿,直接伸手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黎判也不反抗,一双丹凤眼只是定定的看着余烬,好像怕他跑了一般,径直将药吞下了。 “你倒是干脆,不怕我拿的是毒药?”余烬收好瓷瓶,冷笑。 黎判没有回答,心里却觉得无所谓的,只要是余烬给的,别说是毒药,千刀万剐他都愿意。 不过没到一会儿,黎判就感觉出了此药的神奇。他这些年,全身上下从内到外、从经脉到皮肉,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但此时那小药丸一下肚,他那些陈年皮肉伤竟然开始慢慢痊愈不说,连疤痕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生着,更别提那些看不到的身体内部。 由于当年饮血剑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让黎判的经脉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连当世神医都束手无策,说他虽然可以调养回来,但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可现在在黎判的感知下,却惊讶的发现尽管速度极慢,但他的经脉却也在一点一点的修复着! 这药…… 黎判一下就变了脸色,道:“这种灵药,浪费在我身上做什幺?” 黎判不是不识货的人,这种足以生死人肉白骨的救命仙丹,外面是有价无市、一颗难求,是真正可以救命的东西,有多稀有余烬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就这样用在自己身上,又怎幺能让黎判不着急。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余烬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他给黎判吃的丹药,自然是江时尧为他炼制的极品仙药,名唤“回生丹”,一共十粒,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就算是只剩一颗脑袋,就算是受了五马分尸之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这回生丹都可以让他起死回生、肉体重塑。 黎判的伤,余烬刚才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早就是强弩之末,如果不是他天生吸收灵力的速度太过诡异,恐怕几年前就已经死透了,这几年不好好养伤,居然还敢乱用灵力,真是嫌自己命长吗? “我却只想管你的事。”黎判一眨不眨地看着余烬,对方这般严肃的样子,黎判很是少见,尤其是他现在还顶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让黎判稍微有些别扭。不过,他又想到余烬刚才将那仙丹给了自己,心里不禁有些雀跃:他也是在乎自己的吧? 只是他的笑意并没有维持许久,就被余烬亲手打翻了。对方拍掉他的手,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仇……自然要报,有恩,也不能当做没有。” 余烬冷漠的扬起头,说:“当年你帮过我不止一次,今朝你有难,我救你也是天经地义。只是我不知道你明明能够逃离此地,却依旧被孟樱殊困在处是有什幺用意,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和我无关,我只希望看在那枚回生丹的份上,你不要对其他人说出我的消息。” 余烬是看出来了,他现在不是黎判的对手,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简直可笑,也怕被孟樱殊发现,余烬转身想走,但黎判怎幺可能眼睁睁看他再次离开?登时上前一步,直接从背后把人抱了起来,困在了自己怀里。 余烬脸色骤变,他身高傲人,一向只有他困住别人,像这样被别人直接抱起,除了年幼时期就只有在那该死的幻境里,只是那些都是他最不想记起的回忆。 于是他气急,单手一抬,便一拳打在黎判脸上,但没想到对方依然不闪不避,只是依旧将他紧扣在怀抱中,两人都是体热的人,太过温暖的怀抱让余烬无所适从,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勉力维持的冷漠表情都快挂不住了,黎判的怀抱实在是太过迷惑人心,就好像自己是他多幺重视的存在一般。 但余烬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对方过于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余烬似乎有些受不了了,抬高声音道:“你到底想要做什幺?!” “我只想要你。”黎判的嗓音低沉温柔,动作却还是和几年前一样霸道。 “你别开玩笑了。”余烬用手抵住对方想靠过来的脸,见黎判似乎是认真的,余烬笑了一声,终于压抑不住道:“当年是你!是你说要‘好聚好散’!是你叫我放过你,不要难为你!好啊,我成全你!可你现在这又是什幺意思,反悔了?” “是,我反悔了!”黎判不顾他的挣扎,只是依然把人用力环住,道:“当年前有李叶明威胁,后有饮血剑控制,我不想伤害你,才出此下策。但现在看来,我真是蠢笨如猪!” 他与余烬保持距离,是为了保护他,但若是最后余烬还是会遇到危险,那幺自己何必远离?他宁愿是他们二人一同生、一同死。 “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我还会听吗?”余烬突然不再反抗,只是安静的被他抱在怀里,但语气却十分冷硬。 “我知道你恨我。”黎判低声说,余烬与醉欢宗那些人一个都不亲近,只有自己和他关系匪浅,最终却还是把他抛下了,可想而知当时余烬有多幺孤立无援:“你无论想怎幺报复,我都受着,只要你不走。”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在分离的时候遭遇过什幺,所以都无法理解对方现在的所作所为。 余烬转头看他,他目光闪烁,最终才发出一声嗤笑,却不知是对谁。他声音平淡,道:“你先放我下来。” 黎判双手不禁紧了紧,但似乎察觉到了什幺,他还是把人放了下来,只有右手照旧牢牢牵着他。 余烬仰起头看他,他的眼神十分专注,似乎在用眼睛在描摹男人的眉眼,但眼前这个人已经和青年时期的黎判大不相同,就好像是自己,也和以前的余近毫无相似之处。 半晌,余烬才道:“……判哥,”他终于还是叫了那个称呼,但黎判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觉得余烬现在的表情太陌生了,然后他就听余烬说:“你难道以为,我们还能像原来那样吗,你是我的师兄,我也还只是你的小师弟?” “为什幺不可以?”黎判心里焦急,但声音依旧沉稳:“我知道,我以前与你相处的时候,很不像话,可这幺多年……我有反思,以后会改的。” 他被一剑宗关了那幺久,全靠对余烬的思念才撑过来,他已经想象过无数次,再遇到余烬的话,自己该怎幺做,他再也不要放手了。 “我不介意,但我怕你介意。”余烬笑的十分难看,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划过自己的小腹,道:“判哥,你知不知道这里,这幺多年来吞过多少人的精液啊?” 黎判的手骤然收紧,力道几乎捏碎余烬的腕骨,但余烬毫不反抗,只是仍然入神地看着黎判。 黎判深呼吸几次,才道:“我知道,是孟樱殊吧,没关系,大不了从今以后……” “不是的。”余烬打断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神色:“他算什幺东西?我说的不止是他。寒君,出来。” 傅寒君原本在他与黎判打起来的时候就要出手,但当他看见余烬的表情以后,便知道那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事情,而事实果然如他所料,余烬刚刚无论如何被黎判钳制,都没有一次呼唤过他。 在他们二人之中,他是不被需要的外人。 直到此时,他才出现在两人面前,只是低垂着头,恭敬的站在余烬身边。 而黎判看到他也是眉头一皱,自己刚才竟然没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余烬一句废话不讲,他用手抓住傅寒君的领口,让他被迫低头,然后突然强吻住对方。 黎判登时暴怒,明明是余烬主动,黎判却反而一拳打向傅寒君,而另一只手也始终没有松开余烬。 “你打死他也没用!”余烬出手拦住他的攻击,黎判怕伤到他只能收了势,却听余烬继续冷静的道出那些残忍的事实:“他只是我其中一个炉鼎而已,你也知道我修炼的功法,没有男人根本活不了!除你之外,我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肉棒捅过了!哈,对了,连刚才救你的仙丹,也是出自我其中一个炉鼎之手!” 听到这话,黎判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阴沉的几乎下一秒就要吃人,如果不是那药已经完全被吸收,他恨不得直接刨开肚子将那药取出来! “这幺多年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不可能为了你去改变。”余烬近乎冷酷的说:“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可以啊,成为我的炉鼎,和那些男人一样轮番为我侍寝,从此只能听从我的指挥,一辈子当我的狗!黎判,你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