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尽》 分卷阅读1 ================= 书名:胭脂尽 作者:隔江人在 真实版文案(c6k6.com): 【女主视角】 从前啊,有一只傻敷敷的漂亮姑娘,找啊找找啊找,找到一只竹马未婚夫…… 唉,未婚夫成了小太监肿么办。 嗯……看他长的好看还香喷喷的,天天给自己送好吃的,映裳果断的扑上去。 可是后来,小太监突然变成大太监,权倾朝野的那种肿么办…… 映裳瑟瑟发抖,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么? 寒衣微笑:你先撩的,你跑试试? 【男主视角】 小太监寒衣,心里一直住着一只小青梅。 本以为人间永隔再会无期,谁想到小青梅居然跑到了宫里,天天在他面前撩啊撩,撩的他天天脸红心跳。 她实在太傻了,宫里宫外那么大,满心眼只有自己这个卑贱的小太监。 寒衣抱住自家傻狍子,微笑叹气。 没办法,太能吃,只能自己养着了。 冷情忠犬大太监×呆萌娇俏小宫女 ps: 1.男主真太监,不喜慎入。 2.本文慢热,前期男主略卑微小虐后期大甜。 3.新手上路,写的不好欢迎提意见。 4.求收藏鸭亲们(画重点)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寒衣(锦兰)映裳 ┃ 配角:王临溪,邓玉,莲曳,文耶溪,穆蓬 ┃ 其它: ================== ☆、千里寻人 天下风云,群雄并立。但是若论起那山水人物,风流莫属南朝。 南朝九州三十六郡,风流总归江南。 江南自古出美人,就是那偏僻小地方桃花乡,也得山水灵气,孕育了一方的清秀。男子们一眼看去个个修长如竹,唇红齿白;女子多的是容颜如桃,柔美娇俏。 说起桃花乡的姑娘,首推水家的映裳,瓜子小脸蛋白嫩,桃花粉面天然占好,杏核眼柳叶眉樱桃小嘴,活生生就是桃花乡最美的一朵花,灼灼其华。 这朵花,青春正二八,正是待嫁好年华。 桃花乡的后生们急了,天天在她家门前转悠,但是小姑娘她天天愁眉苦脸的,谁都不理。 知道的人说,小姑娘有一个未婚夫,但是七年前就因为家破人亡没了下场,生死未卜。她父母也急了,天天愁她的婚事。 愁啊愁,从春天桃花开愁到了秋天枫叶红,一直愁到了宫里面派人到江南挑选宫女充为后宫,眼光老辣的花鸟使到了这桃花乡,一眼就挑中了映裳,只夸映裳生的好,说什么也要选映裳去,一天三遍往映裳家里跑,尽夸宫里富贵奢华,只说映裳一点头,马上就把映裳的名字报上去,列为一等。 但是映裳父母说什么也不答应,花鸟使恨的不行,就偷偷的找到小姑娘,小姑娘想了好几天,悄悄的答应了。 乡里人一下子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许多人以为映裳喜欢富贵,劝她莫要攀那富贵,消受不起,更气坏了许多大小伙子,家门口大路上,各种拦路堵截,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去。 映裳无动于衷。 花鸟使得意洋洋,没有人能抵抗那的神秘地方的富贵,就在他拉着映裳走的时候,映裳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她只想当一个小宫女,不要选秀。 花鸟使差点没被口水呛死,看傻子一样看着映裳,映裳也笑,桃花笑靥上说不出的……傻气。 看了可能真的是个傻的,花鸟使叹口气,安慰自己,傻人有傻福,说不定这样的人才能长久呢,当朝皇上说不定就好这口呢。 在桃花乡人和花鸟使的迷茫不解中,映裳红着眼给父母磕了头,穿着她娘给她亲手缝的粉红衣服,拎着她的碎花小包裹就上路了。 在颠颠簸簸的马车里面,映裳一再确认。 “大人,只有宫里面有太监对吧。” “嗯,”花鸟使很纳闷,怎么这美女入宫不问锦绣前程不问皇帝妃子,巴巴的就知道问太监? “哦。”映裳松口气,那就好。 摸摸饿瘪瘪的肚子,映裳捏紧了袖子里面的小胭脂盒。 马车载着各色美女向着那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鼎盛荣华之地驾驶而去。马车里面的女子们睡不着,轻声细语议论纷纷,一个个眼里满是星光,饱含着对宫廷的向往。 映裳腼腆的傻笑,望着帘外的夜色,月光如水,洒落银辉满地,映在她眼睛里,亮亮的,通透澄澈。 进宫了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应该可以的…… 毕竟,只有宫里有太监啊。 映裳放开被她蹂|躏的皱巴巴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把胭脂盒子放进碎花小包裹里面,然后抱着包裹,在马车的角落里面浅浅睡去。 学了两个月礼仪,映裳如愿以 分卷阅读2 偿的当了一名宫女,庶十品的杂役宫女。 映裳很满意,背起她的小包裹到了景阳宫,领了一把破钥匙,两件衣服。 当了两天杂役,娘娘面前的一位宫女病倒了,管事的姑姑看映裳长的好看,人又老实,就让映裳暂时补了缺。 —————— 午后,日照宫阙,琉璃宫瓦。皇宫安静如常,唯有景阳宫内,悠悠的传出几缕丝竹管弦之音。 今天的景阳宫比较特殊,娘娘感了风寒,贵妃娘娘的弟弟为了给娘娘解闷开怀,请了京城有名的昆戏班子,求皇上让戏班入宫给娘娘唱戏。 皇上虽然不太高兴,但是碍于萧家的面子,勉强答应了,宫里议论纷纷,只感叹帝王薄情,曾经千万宠爱,到如今,也只剩下脆弱的外壳。 娘娘却不理会,戏班子来了,就让他们唱,娘娘点了一出《牡丹亭》。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后妃贤达,更有那咏鸡鸣,伤燕羽,泣江皋,思汉广,洗净铅华,有风有化,宜室宜家…… 老先生手捧诗经,摇头晃脑兀自念叨,红衣小旦东张西望,那青衣小旦端坐,鬓边桃花,眉心朱砂,风华绝代,一双含情目,只看着那书本出神,诗经三百篇,到眼底,却只八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映裳看的眼皮子直打架,听也听不懂,唱的又慢悠悠的,真不知道为什么旁边人都看到那么津津有味。 不过那青衣小旦,长的倒是真好看,芙蓉粉面,胭脂匀注,艳溢香融。一双眼睛斜斜吊起,又灵又媚,仿佛能摄人魂魄。 真的好好看啊…… 她盯着台上一颦一笑风情万种的佳人犯花痴。直到手肘被轻轻撞了一下,收到旁边芙蕖的凶恶视线警告,才悄悄正了自己酸的要死的小腰板。嘶——腰要废了。 映裳委委屈屈,再站下去腰要断了啊。 芙蕖一脸恶狠,腰断了你也给我捋直了! 映裳不敢造次,只能收回委委屈屈的表情,心里面默默想这出戏快点结束。 “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帐中传出。台上丝竹唱念一时具停,腐儒先生,顽皮丫鬟,妍丽佳人,俊朗书生一霎时出戏跪下,风月旖旎一时消散。 众人齐齐跪下,只等那榻上人发话。 映裳偷瞥了一眼那榻上的慵懒身影,只见她素面上一点胭脂檀口,勾人心弦的艳红。 “调子还是这个调,唱的不错,是老路子出来的,只是本宫今日身体不适,甚是无聊,散了吧。” 帐中人懒散散的起身,帐边流苏上萦系的水晶珠子一时碎玉有声:“告诉皇上,有劳他费心。”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喜恶,帐边人忙迎上:“娘娘当心”。 终于结束了,映裳松了一口气,提起的肩膀泄气一样瘪下去。贵妃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凤眼微眯:“那边,可是江南来的。” 映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芙蕖一个激灵拉着傻傻站着的映裳跪下:“回娘娘的话,映裳是江南桃花乡的。” “江南自古出美人,抬起头看看,”映裳愣愣的抬头,贵妃随意的打量了一下,端过身边宫女端过来的珐琅掐金丝碗,皱眉抿了一口,半晌开口。 “倒是个美人胚子。” 映裳紧张,忙磕头不叠:“奴婢不敢,比不上娘娘……好看。”说完惶恐不安发现四周一片寂静,贵妃娘娘也没了声音,映裳不知道为什么,手足无措的看向芙蕖,芙蕖一脸恨不得吃了她的狰狞表情,映裳小身板不由一缩。 过了许久,贵妃凤眼一挑,露出几分笑意:“起来吧,不过随性夸你一句,怕的跟什么似的。”映裳赶紧起身,趁机松了松僵硬的脖子。 贵妃放下碗,指上点翠金驱不紧不慢的敲着榻边黄梨木案,敲的映裳心里扑通扑通,只盼着她早点遣退自己。众人皆屏气凝神,诺大的宫殿一片寂静,只闻得那一下一下的叩案声回荡在飘摇的绯红纱帘间。 “娘娘”,身后伺候的太监笑着上前:“今个已按您的吩咐人清扫后苑……” “难得你费心了……”贵妃笑了笑,语气却是冷的逼人:“涵露,凝霜,六儿跟着吧,其余退下,本宫先去整一整妆,省的这病容让人看了,还道本宫病入膏肓了……” 说罢,人已离榻,映裳乖巧的从众一拜,不解的窥了眼贵妃娘娘没有丝毫病色的芙蓉粉靥,远山翠眉,丹凤美目。 闻得一阵梅花香风熏过,贵妃已离去甚远,只看到大红宫袍的一角上艳艳牡丹。 回到侧院,芙蕖拿着晾衣竹竿逮着映裳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天天好歹是要在贵妃面前露脸伺候的,眼睛瞟来瞟去,瞧你那出息样。娘娘问话抖什么抖,是篓子还是筛子欠抖啊,说了多少遍,娘娘面前……” 映裳抱着拿出去晾的棉被鼠窜:“好姐姐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说着一面泪汪汪的看着芙蕖:“下次不敢了,再不 分卷阅读3 乱看了再不乱抖了。” 其实今天已经进步很多了,至少没有打哈欠,映裳心里为自己辩解。 “好姐姐,今天送过来的桂花糕全让给你。”看到芙蕖不依不饶的样子,映裳掂量了一下,沉痛开口。 芙蕖看到映裳写着大大不舍的小脸,又气的不打一处来:“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碗桂花糕,把你给出息的!” 映裳眼泪说来就来,赌定了芙蕖怕泪珠子,果然,看着映裳东躲西藏的狼狈模样,芙蕖语气软了下来,叹口气:“你可知你今天说错了什么话?” 映裳看芙蕖已经放下竹竿,才敢慢慢靠近:“我今天……”苦思冥想了半天,在芙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中低头:“错了。” 芙蕖一脸嫌弃: “哪儿错了?” 映裳一脸真诚 :“哪儿都错了……” 芙蕖:“……” “我说你啊,这宫里头和贵人说话,说什么要过过脑子,那些人面前,一句能捧你上天,一句也能踩你人地。娘娘是什么人,家世地位,宫里身份,岂是你我可以随便比较的,娘娘随口说你一句,你谢恩便是,回什么没娘娘好看……” 芙蕖嫌弃万分又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衣裳皱巴巴的映裳:“虽然是实话,但是落到别人心里怎么想,一个小宫婢,多大的胆子和野心,敢和贵妃娘娘比。” “那……我说什么?”映裳皱起眉头“娘娘本来就好看,比那些宫里屏风画上的还美……” 芙蕖恨铁不成钢:“你就只拜谢恩就是。这宫里,宁可少说,不要说错,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说过了就过去了,别多想。你只管老老实实做事,总不会出大错。” “知道了,芙蕖姐姐。”映裳乖巧点头,芙蕖也不指望她能听到心里去,两人把衣裳收回,整理妥当,相对绣了会花,胡乱吃了点晚饭,便有人來宣掌灯。 芙蕖怕映裳初来,不知道掌握时间,仔细交代了映裳几句,换好衣裳,突然想起来前日映裳提过的事,回头问道:“上回你要找的人,可找到了?” 映裳一愣,脸上暗淡了几分:“没有。” 芙蕖想说几句,奈何外面的人催得紧,只得掩门出去。没了芙蕖在屋里,映裳一下子倒在床上,下午在娘娘面前伺候一会儿,比初进宫时在教习嬷嬷哪里还难捱。 在床上舒服的躺了一会,又惬意的滚两下,彻底放松下来,映裳只觉得无聊的紧。出门望去,只见天已垂下暮色,宫楼上头一片茫茫,只有远处几点星星零落,在远山那边,月亮隐在乌紫的云后。 收回放空的眼神,映裳看见景阳宫门今夜暗暗的,没有红灯,四处宫人来往的勤快。 没有红灯啊,那么皇上应该会来景阳宫吧,只有侍寝的嫔妃,才有资格不点红灯,焚香沐浴,等着那九五至尊龙辇亲临,由他身边的太监亲自挂上红灯。 来来往往的宫人不少,偶尔有几个太监猫着腰路过,映裳总要定定的看着他们,想看清他们容貌,奈何天太暗,实在看不清。 许久,映裳感觉身子发凉,才回到屋里。 百无聊赖,映裳又开了柜子,点了残烛,重新拿出那个好几层布包裹的红木匣子,匣子有些陈旧,泛着温润的光泽。一层一层掀起,打开,里面放着一小盒胭脂膏子,一个丝绸手帕。 取出胭脂膏,里面的胭脂已经很干了,映裳对着镜子,抠了点胭脂沾着水化了,左涂涂右抹抹,想象台上佳人的桃花妆,弄了半天,抬头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沉默了半响,默默的起身,找水盆洗脸。 我才不承认我刚刚看到了猴子屁股……映裳心里默默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牡丹亭里面的蝶恋花。传统版牡丹亭里面没有这几句,青春版里面有这个。 青春版牡丹亭超级好看,但是传统版更合胃口哈哈哈,因为比较短。 ☆、灯下闲谈 在娘娘面前站了几天,映裳身心俱疲,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一个动作做错,一句话说错,畏畏缩缩的没少被芙蕖骂。 每天晚上,映裳都会去看涵露,就是那个生病了的宫女,看到涵露天天不见回转病怏怏的,映裳眼泪汪汪,天天盼她早点好,自己好滚回去扫地。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每天吃的东西变好了,能吃到平日吃不到的糕点,映裳特别激动,天天一干完活,到了饭点就准时出现在小厨房门口,等待着今天的饭菜。 半个月功夫,映裳的脸蛋肉眼可见的丰满了起来,腰上一掐一把肉。 不同于映裳这里的好心情,景阳宫的宫人们天天愁眉苦脸,因为皇上上一次来了景阳宫,已经半月没有来了。 以前贵妃得宠的时候,皇上恨不得天天来,那里去过别的宫苑,现在,半个月不见人影,贵妃失宠,似乎成了宫人们心照不宣的事实。 然而今天,皇上跟前的太监突然在傍晚来到了景阳宫,只说让景阳宫今日不挂红灯 分卷阅读4 ,宫人们立刻欢喜起来。 皇上要来,宫人们不敢马虎,大殿里的宫灯彻夜长明,以祈神灵赐福,本来庶十品的映裳是没有什么事的,但是人手不够,所以映裳也被喊去值后半夜。 于是乎前半夜睡的正香的某人被芙蕖粗暴的打醒赶走了。 巡视了一圈外围侧殿的宫灯,添了点油,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映裳很没出息的滚到了侧殿外的走廊死角边。打个哈欠,身子就是一歪。 月黑风高,如此良辰,不睡觉实在太可惜了。 “咚!” 撞到一个不明物体,映裳毛骨悚然,本能性的尖叫还没发出,嘴巴就被捂住了。 “好姐姐!”一个压低了的急切声音响在耳边:“千万别叫!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娘娘身边的小太监小六子,映裳跳的快蹦出来的心脏平和下来:“我说你,大半夜装鬼么?吓死了。” 小六子一脸幽怨:“映裳姐姐,明明是我在这里休息,你直接撞上来的。” “哦哦……你今天晚上也当值啊。”映裳尬笑。本来想在这个位置偷懒一下,如今是不成了,只好老老实实的挪动,走到侧殿里,也就是她今夜当值的地方,殿里虽然点了灯,但灯火微暗,还抵不上明月皎洁时透进来的月光亮。 “小六子比不得姑姑们,”小六子语气幽深,打了个寒颤,也跟着进了侧殿,悄悄在映裳身边坐了。 映裳毫无反应,还对他笑笑,小六子脸上有些发热,在景阳宫里面,宫女们大多瞧不起自己,但是这个新来的小宫女不一样,每次看到太监们都很和善,从来不随人笑话他们,小六子心里面暖暖的,突然意识到什么,紧张的闻闻低头自己味道,悄悄的坐远了一点。 太监身边的味道的确不好闻,特别像夏天,景阳宫里宫女们见到太监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哪个宫女要是和太监一起当值,回去一定抱怨一通,然后使劲搓个澡。 小六子生怕熏到映裳,映裳却丝毫没有发现他的不自然,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困死了,你们一天忙到晚都不歇歇,不困吗?” 小六子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习惯就好了,我们哪里敢歇?姑姑们万事还有个商量余地,我们这种人在宫里,死了化成灰也难出去,主子就是命,主子醒着,在跟前不能松口气,主子睡了,我们在主子身后,一刻也不敢歇息。” 映裳听着小六子可怜兮兮的语气,心里也不好受,太监的生活这么艰难的吗? “不好受啊……”映裳闷闷开口,小六子听着映裳突然低沉的语气,心里一暖,以为映裳在为他难受。 “其实,也还好,主要习惯了就好,其实宫里,就怕没个人说话……”小六子叹口气。 “哦……”映裳陷入沉思,闷闷不乐。 小六子见映裳半天不言语,闷闷开口:“姐姐要是不自在,小六子就先走一步了。”说罢,就要离开。 “哎,等等,”映裳忙开口:“向你打听个事!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这宫里的公公们,你都认识吗?” 小六子一下子愣住了,他还没有遇见过宫女打听太监的,一般人们都是对太监们避之不及,哪里有打听的,除非是想攀附那些权高位重的…… 小六子想到了什么,心里面咯噔一下看向映裳:“映裳姐姐,那些个位高权重的公公们,一般不是好惹的……” 特别是现在那个位在后宫,把控前朝的大太监……莲曳。 “什么?”映裳莫名其妙:“我就打听个人,是我……老乡,认识的一个人。” “哦……”小六子瞬间收回担心的语气:“这宫里面有头有脸的,应当都认得,但若是杂役,怕认不全。不知道映裳姐姐你?” “我就随便打听个人,”映裳装作随意的问道:“这宫里宫外的公公们,有没有一个叫锦兰的?就是锦绣的锦,兰花的兰,锦兰。” “锦兰?”小六子想了半刻:“未曾听说有那个公公叫这个名字,倒是长信宫淑妃娘娘跟前有个锦兰姑姑。映裳姑姑你……” 映裳怔住了片刻,失落的叹口气:“随便问问……” 这语气这么都不像随便问问吧……小六子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显露。 “算了算了,”映裳打了个哈欠:“也没什么事,打听打听罢了,没有就算了,不过想看看他最近怎么样了,想着老乡照应一下,是我攀缘了。” 小六子一笑:“那到也不是,宫里头的人,不都图个照应,打听不到姑姑也别在意,且放宽心,我看芙蕖姑姑很喜欢你啊,芙蕖姑姑是娘娘身边的人,姐姐你跟着她准没有错!老乡不老乡的……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坑死人呢。” “话是这个话啊……”映裳干巴巴的笑:“但是……”干巴了半天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那个人,决定不会坑自己啊…… 映裳憋屈难过的不行,自己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就为了找他,现在人也找不到,又出不去了,只得和小六子有一搭没 分卷阅读5 一搭的聊起来。 小六子看她长的好看,还呆呆傻傻的,有些担心,就不停的提醒唠叨。 “映裳姐姐,我知道你心好,但是宫里面你也得防着点,那些对你笑的,未必是真心对你的,指不定哪天背后推你一下……” “映裳姐姐,宫里面那些太监们,你以后也离远点好,特别是那些老太监啊……我?我不一样嘛。” “对了,宫里面文嫔的毓秀宫,最好别去……” “见到那个穿彩凤衣裳的大太监,就是那个天天擦脂抹粉的,千万躲开,他叫莲曳,不是什么好人……” 外围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暖黄的灯光从窗外映入,黑暗狭小的侧殿里依次染上温暖的颜色,照亮了小六子清秀的脸,温暖的光落在他乌黑的眼里,衬着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睛,恍惚间温润如玉,脚步声远去,整个屋子重新陷入昏暗。 “映裳姑姑还想知道什么?”也许是很久没有人听他唠叨了,小六子依旧兴致勃勃。 “对了,映裳姑姑不是在找人吗?我认得的人不多,但是或许他可以。” “谁?”映裳一激动,语调也高了起来。 “他现在御前当差的,叫寒衣,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和我拜的是一个干爹,他啊,过目不忘,看过的人就没有记不住的,连宫里头的杂役,他也认识的差不多了,姑姑打听人这事,人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我都没和一起当差的人提过,他口风紧,找他准没错。”小六子一笑。 “那就多谢了。”映裳也展眉一笑:“只是要麻烦你了。” “无事,说起来这宫里,肯和个咱这种人亲近讲话的,”小六子不好意思的道:“映裳姑姑你还是第一个。” 映裳不知如何回话,小六子又想起来什么,自顾自说:“说起来,那个寒公公,和我们一类,但又有些不一样,他啊,换衣服换的最勤快,又喜欢熏香,所以身上味道也好许多,不像我们……” “你身上味也不重啊,”映裳听到他又开始变得幽怨的语气,连忙开口。 “映裳姑姑说笑了,那是没有到夏天。”小六子嘴上谦虚了一下,语气里却是欣喜不已:“不过啊……我的确比别的太监干净……” “寒公公……”门外传来略微急促的呼唤声,在沉闷安静的夜里听的格外清楚。听到外面似乎有些嘈杂的声音,映裳和小六子一时闭上嘴巴。 “何事慌张。”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声音不似一般公公的尖锐,而是难得的清越悦耳,似氤氲着江南三月的水雾,又似竹间泠泠古琴声,令人恍惚忆起尘封的往事。 小六子皱皱眉,侧耳听了一会,略带欣喜的道:“是他!没错了,映裳姑姑,我先走一步,失礼了。” “不送你了。”映裳说着,也起身,刚刚那道声音太过特别,她心里痒痒的,总想看个究竟。 一个高瘦的身影穿过宫门,秋夜的凉风吹起略显宽大的衣袍,天上乌云已不知何时消散了,明月在天,月色在地,门外走廊上已是满地银辉,他踏在如水月色上,月光轻柔的落在他周身,恰照亮他的脸。 无喜无悲。 秋风又起,风里带着一阵花香,熟悉的桃花香。 映裳心里蓦的一动。 记忆里的桃花香啊……映裳行了个礼,垂下眼帘。 那人的目光落在映裳身上,分量拿捏的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改文… 哭了 ☆、毓秀殿冷 “何事?” 那人走到长廊尽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六顺,语气平淡。 小六子笑的乖巧:“我麻烦你个事,好兄弟。”也许知道眼前人就是这么个不咸不淡的性格,小六子一点都不感到尴尬。 “说。”那人看了看不远处的景阳正宫。 “央你找个人,”小六子笑眯眯:“你看看我们里面有没有一个叫锦兰的……” “锦兰……”那人突然一顿。 “对,”小六子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细微变化,继续道:“对,锦绣的锦,芝兰的兰。这名字挺好啊,锦绣前程,芝兰玉树……啧,也不知道什么人有这么个好名字……” 那人不说话,小六子絮絮叨叨:“应该是个宫女吧,咱们哪里有这么好的名字……你知道,咋们干爹给咱们取名字,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字排开……就你是个例外……叫寒衣。” 那人沉沉不语。 “不知道就算了……”小六子叹口气:“打扰了。” 寒衣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接过旁边小太监递上来的的宫灯,昏暗的灯光映着他的脸,秋风乍起,他眸子也随着灯火跳动忽明忽暗。 走着走着,寒衣突然回了头,深深的看了刚刚路过的侧殿门口一眼,门空荡荡的,一片黑影,什么都没有了。 ———— 时近穷秋,万物皆一片萧瑟之意,只红枫树独 分卷阅读6 占风华,漫山红遍,如云如霞,皇上似是极爱那揽月亭旁的一株古枫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揽月亭设赏枫宴。 今年的赏枫宴如期而至,当今后位尚空,凤印无主,贵贤淑德四妃中又以萧贵妃为尊,筵席诸事自是萧贵妃一手安排,连着几日景阳宫里忙碌不已,好在映裳只是个品阶低的小宫女,在景阳宫里平时也只是负责洒扫看灯,再忙也轮不到她头上,只多叫她跑跑腿罢了。 芙蕖则不同,她本是贵妃身边六品大宫女,只因前日犯了事,才被罚去杂役,搬去和住映裳一起。这几日贵妃忙碌,想起了她,便免了她的罚,又调她回身边伺候。 对映裳来说,日子依旧照样的过。只是小厨房里的厨娘们这几日研究宴席菜肴糕点太过忙碌,每日供应的糕点这几日就不再做了,没有喜欢的桂花糕桃花饼百花酥,对此,映裳很是怨念,连着几天做事都没精打采。 早上刚刚打扫完侧殿,回到自己的居处,洗晾好昨日换下的衣服,便准备去小厨房瞅瞅。半路上,就被芙蕖抓包了。 “我说你一天到晚心思只剩嘴巴上了,”芙蕖直瞪眼:“吃吃吃,活干了吗?。” “我活都干完了。”映裳满脸委屈。 芙蕖好歹和映裳同住了一段时间,早被映裳气习惯了,知道映裳是个什么人:“行了,帮我去办个事,娘娘面前我还有事,一时脱不开身。” “哦……好。”映裳只是点头,也不问什么事。 “娘娘午后要在景阳宫请几位贵嫔娘娘品茶议事,我挨个去请过,就是漏了毓秀宫文嫔娘娘,你替我去说一声。在贵人面前莫失了礼数。”说完看着映裳怎么看怎么傻的脸,无奈的叹口气,后悔不应该找她办这事。 “芙蕖姑姑,娘娘找你好久了!”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拉着芙蕖就走。芙蕖一皱眉,呵斥道:“慌什么!没规没矩的。”说着,稳健快步和白着脸的小宫女离开。 映裳走出宫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毓秀宫在哪里。东张西望了一下,发现花圃拐角立着一个灰袍小太监,映裳忙上去问道:“叨扰公公一下,请问去毓秀宫怎么走。” 灰袍太监愣了愣,看着映裳,映裳甚是不好意思,只好撒谎掩饰自己的无知:“公公莫笑,我是新来宫里的,路还不是很熟。” “原来这样,”灰袍太监善意一笑:“这位姑姑莫急,从这条路一直走,到前面涤尘湖绕过去就能望见毓秀宫宫门了。” “多谢公公。”映裳谢过,便径直走了。 “毓秀宫?”映裳前脚刚走,花圃拐角又拐出一个身影,蓝色的宫衣上一只艳美孔雀正引颈开屏,如果映裳看到的话,一定会认出他就是那天夜里自己惊鸿一瞥的寒衣。 “寒公公,”灰袍小太监恭敬的行礼:“适才有个宫女路过问路。” 寒衣微微点头,收回目光,又似想起来什么,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里骤生寒意,解下自己的腰牌给九环:“你先去内务府应付一下,文嫔娘娘哪里我还有点事。” “是……”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九环还是听话的应下了。 九环走后,寒衣盯着花圃里只剩枯枝的桃树,露出复杂的表情,叹了口气,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大步跟上九环。 “寒公公,你不是……”九环一脸纠结。 “去内务府。”寒衣面无表情,向前走去,只是平时稳重的步伐加快许多。 去毓秀宫的路并不难走,映裳很快就进了宫门,拦住一个正打扫的宫女,拜托她找一下文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过了许久,大宫女才出来,打量了映裳一眼,轻轻的一笑:“随我来。” 不知怎的,映裳只感觉那笑容里不怀好意,但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在这候着,我去禀告娘娘一声。” 映裳下意识想拦住她,“不用了……”然而大宫女人已进了内殿。 真的不用啊,我给你讲一声,你再转告给文嫔娘娘不就行了……映裳泪流满面。 映裳立在厅里,拿出最标准的站姿,等了许久,还没有人传唤她,映裳站的脚都麻了,紧记着规矩不能丢凤仪宫的脸,只能愁眉苦脸不敢乱动,又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个太监懒洋洋的度着步子到前厅:“这位姑姑,请吧。” 终于来了……映裳赶紧跟上,未进内殿,便听见管弦之声,心下纳闷,又不敢多看,进了殿只按着规矩在一旁下跪请安。 “景阳宫宫女映裳,请文嫔娘娘安。” 映裳的声音淹没在管弦声中,许久无人应她,映裳只能抬起头,一个舞女的舞袖正好甩到她眼睛上,刺的她眼睛生疼。 文嫔娘娘正坐在上首,神态慵懒,映裳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怪不得听见宫女们议论文嫔娘娘是狐狸精投胎,实在是……媚骨天成。 不是眉毛画的媚,不是胭脂涂的红,不是纱裙堆雾云肩遮月露出的春光媚,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媚。 文嫔轻轻的含着一颗葡萄,不嚼也 分卷阅读7 不咽,就怎么含着,眼神漠不关心的看着底下。 身旁的宫女太监恭立两侧,下面的一群舞女舞袖翻飞,衣带飘香,裙摆随着婀娜舞姿蹁跹如蝶。丝竹悠悠,舞姿翩翩,映裳却无丝毫兴趣欣赏,只是心里瓦凉瓦凉。 映裳不知跪了多久,已经麻木到乐声舞蹈已经停下却不知道。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寒衣给文嫔娘娘请安。” 映裳抬头,目光正对上那人一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映裳羞赧低头,那人只是扫了一眼她狼狈模样,便收回目光。 文嫔看到来人,眉头微皱,终于施舍了映裳一个眼神,旁边的大宫女赶紧开口:“下面跪的,何事禀报娘娘?” 映裳忙起身,不顾酸麻不堪的腿,连忙看口:“回娘娘。贵妃邀文娘娘今日午后在景阳宫品茶,商议赏枫宴事宜。” 不管如何,这个太监的到来帮了她一个忙,映裳就是再愚笨,也能感觉文嫔对她的刁难恶意,素知文嫔和贵妃不和,但是也从未听说文嫔刁难过贵妃身边人,但今日文嫔的作为似乎不太对劲,映裳想不通。 难道是我看上去好欺负? 映裳心理淡淡的扭曲了。 “本宫知道了,”文嫔悠悠的将葡萄嚼,优雅斯文的吃掉:“既然是贵妃向邀,本宫焉有不去之理。回去回你娘娘话吧。” “是。”映裳一刻也不想多呆,连忙退下。 映裳走的远了,文嫔才开口:“不知寒公公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寒衣依旧冷着一张脸:“无甚大事,只是想问问娘娘对这些舞蹈,可还满意。” 文嫔嘲讽的一笑:“你的眼倒是精明。” “比不得娘娘,”寒衣深深看了文嫔一眼,眼中一片冷意:“耳根灵敏。” “你!”文嫔眼睛一眯,怒气顿生,被身后的一个大宫女悄悄拉住衣角,这才收回怒气,冷淡的说:“本宫满意的很,你代本宫谢圣上隆恩,退吧。” “是。”寒衣行完礼,头也不回的离开,出了景阳宫,就看见映裳磨磨蹭蹭的在门口,寒衣愣住了,给九环递个眼色,九环心领神会的过去:“这位姑姑,可还有什么事?” “啊,我没有事情了,”映裳笑笑,她就是跪久了,腿发麻走不动罢了:“对了,今天谢谢你啊!还没有请教公公的名字呢!” “没什么,我叫九环。”九环咧嘴一笑,突然感受到身后阴风阵阵,回头一看,寒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九环疑惑的挠挠头,和映裳告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寒衣:工作要紧,娘子先跪一下…… 映裳:行,回家记得带个搓衣板回来。 寒衣:……我错了…… 九环:今天认识了老板娘了啊哈哈哈哈…… ☆、后宫八卦 映裳哆嗦着腿回到景阳宫,去厨房找了一圈,只找到锅灶旁还剩的半碗米饭,厨娘看她可怜,就把中午给娘娘用过剩下的鸡汤给她热了一碗。 香喷喷的鸡汤泡饭,映裳很快瞬间忘记了今天的不愉快,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一条缝。 “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改西边来了”厨娘不忘打趣映裳:“居然误了饭点。” 映裳脸上一红,只能呵呵:“呃……这个……芙蕖姐姐让我出去办点事情,我在外面贪玩了一会,回来的晚了。” “是吗?”厨娘满脸都写着不相信:“你会误了饭点?” 虽然映裳初来乍到,但是她掐饭点的准确已经让厨房所有人叹为观止了,一到饭点,刮风下雨映裳都会第一个抢到,有一次芙蕖想提拔映裳,映裳死活不肯,芙蕖怎么说都不行,直骂她傻,后来才知道,映裳舍不得想吃多少吃多少的小宫女厨房。 如果升了品级的话,就要控制食量了…… 被无情揭穿本质的映裳低头扒饭。突然耳朵一阵剧痛,抬头一看,芙蕖双目圆睁,一手叉腰,一手拎着自己一只耳朵。 “痛痛痛……”映裳求饶,不忘扒完最后一口汤饭。 “让你带个话,怎么这么久。”芙蕖冷冰冰的开口:“出去玩了?” 厨娘旁观,笑眯眯的道:“也不知是什么好玩的,让映裳竟然连饭都不顾吃了。” 芙蕖一皱眉,凝神一想,放了手:“你跟我出来。” 映裳眼泪汪汪的揉着通红的耳朵跟着芙蕖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厨娘一眼:“春芽姐姐,拜托晚上再给我留一碗鸡汤,还有前日炸的毛米……” 春芽:“……” 芙蕖带映裳到了厨房外偏僻处,低声道:“文嫔那里,受委屈了?” “嗯。”映裳泪汪汪卖惨:“膝盖跪的疼。” 芙蕖看着映裳皱皱巴巴的下裙,叹口气:“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 “文嫔娘娘……”映裳忍不住开口。 芙蕖冷哼了一声:“在景阳宫面前摆威风,也看自己够不够分量,被人当枪使了还沾沾自喜。”b 分卷阅读8 r   映裳满脸问号。 芙蕖看着映裳清澈的杏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半晌开口:“行吧,今天委屈你了,赶紧回去吧。” 映裳闷声哦了一下,真是的,以往芙蕖喊作事都会赏吃的…… 芙蕖眉头一跳,哪里看不出来映裳的小心思?叹口气道:“桂花糕,御膳房的,放你房里了。” 映裳眼睛一亮,芙蕖无语的看着她如小狗讨人欢心的湿漉漉眼睛,头疼的走开。 —————— 景阳宫 贵妃在廊下站着,逗弄着金笼里的鹦鹉,笑着对旁边的不速之客道:“寒公公贵人多事,今个怎么得空来了。” 寒衣语气恭敬:“娘娘说笑了,皇上知道今天下午宫里有人惹娘娘心里不痛快,派奴才带给娘娘个信。” 贵妃逗弄鹦鹉的动作不停:“他又说什么了。” “圣上说,请娘娘且放宽心,时机未到,万望娘娘忍耐片刻。”寒衣语气越发恭谨。 “又是这个话。”萧贵妃嗤笑一声,寒衣低头不语,过了一会,萧贵妃又轻笑了一下:“好了好了,告诉他,这么多年,我是知道他的。跳梁小丑罢了,我岂会放在眼里?” “不过一时有恃无恐,的确不足为虑。”寒衣微笑:“圣上近日寻了个孤本,说给娘娘解闷。” “难得他有心。”萧贵妃拿过来看了眼,轻笑到:“赵子昂的洛神赋,他倒舍得。” “为了娘娘,圣上什么都舍得的。娘娘……”寒衣欲言又止的看着萧贵妃。 贵妃瞥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了,送个东西还要捎个回去,这小气也是没谁的了。算了,把这个丝帕带给他吧。”又顿了顿:“告诉你家皇上,宫里丝纺局里顶级绣娘的作品,叫他爱惜着用。” “是,”寒衣看着绣帕上面歪歪扭扭线头都没有藏好的的刺绣,浅浅一笑,行了个礼:“奴才退下。” 寒衣出了内殿,到了外边,恭谨的面容立刻变得严肃冰冷。九环忙迎上去,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糕点盒:“寒公公,这个……” 寒衣一向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巴巴的让他去御膳房弄了这些东西,九环莫名其妙。 寒衣瞥了他一眼:“给我。” “寒衣!”一个略尖锐的声音传来,寒衣皱眉,看到来人是小六子,才舒展眉头:“六顺。” 小六子一笑,大大咧咧的拍上他肩膀:“寒衣,难得到这里来啊,什么事?” 寒衣冷冰冰的表情放松了些:“无事。” “上次我说的……可找到了?”小六子打量他的表情,才开口。 “嗯。”寒衣点头:“知道了,她人呢?” “知道了就好,她人……”小六子一时怔住了:“什么人?” 寒衣冷冰冰一个眼刀过去,小六子一个激灵:“现在估计在后院打扫。” 寒衣难得的点点头:“多谢。” “谢就不用了……”小六子有一些恍惚,看到寒衣手里面精美的盒子一笑:“哟,给我带的?知道我喜欢甜的……” “不是。”寒衣无情开口:“我走了。”说着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问号的小六子在风中凌乱。 景阳宫后院种满了萧贵妃最爱的梅树,其中听说还有圣上亲手所植。映裳以前和小姐妹们扫地时,经常听小姐妹们悄悄讲后宫八卦,聊到这一段时,每个小姐妹眼里都闪着羡慕的光,但是今年以来,小姐妹们都不再提萧贵妃了,而改成了风头正盛的李淑妃和文嫔。 “你知道不,前日外廷进贡了一件珍珠衫,皇上二话不说就赏给文嫔了。上月娘娘生辰还穿着来,也不知道给谁看。”晓月酸溜溜的说。 “现在啊,一个月十天都连着去淑妃那里,淑妃穿个珍珠衫算什么呢。”侍兰嘲讽的说。 “若是淑妃就算了,毕竟是个老实的也不惹事,和娘娘相安无事也就算了,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文嫔,竟然作威作福起来了,”如烟一脸愤恨:“娘娘前几日生病无聊,皇上开恩命宫廷戏班特地给娘娘唱娘娘最爱的昆戏,文嫔面子竟然比咱娘娘都大,跑到皇上面前说想看舞,皇上默许,还蹬鼻子上脸,把家里的舞队接到宫里,毓秀宫天天歌舞管弦,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就是,今天午后又来了,那得意的态度,听娘娘面前的人说,那文嫔还请娘娘去观舞,说是连皇上都赞叹有加,还赏了舞女们许多东西呢!娘娘也真是的,都不给她几个巴掌。还跟她说笑。” 晓月一脸厌恶的补充。 “你看看那个文嫔,一脸狐媚子样!”侍兰压低声音:“你们听说没有,她和宫里面的大太监莲曳有些猫腻呢!” 三个女人一台戏,宫里生活真有趣。 映裳低头在旁边扫地,耳朵却是恨不得立起来,要知道,自己最喜欢的除了吃,就是听小姐妹们讲八卦了。每次四个小姐妹一起打扫罕有人迹的后院,晓月、侍兰、如烟就打开了话匣子,交流各种野史秘闻 分卷阅读9 。映裳表面老实的扫地,暗地里把这些东西听的一字不落。顺便帮她们扫扫地,有人来时提醒她们注意,因此她们三个对映裳都是极好,每次得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映裳留一点,映裳表面十分老实淡定,其实心里开心的恨不得飞起来。 有吃有喝又有八卦听,映裳表示小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八卦三姐妹聊完了后妃们八卦,京城中贵女贵妇八卦,还有朝中大臣们八卦之后……把目光转向了太监。 “要说这宫里头的太监,头一个要数三司总管莲公公。内务府七司三院就独占了三。何况另外的内务府的管事太监们大多都和他有些关系。” “听说他和前朝的一些妃嫔不清不白的……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不过他当年是个绝色的,后宫娘娘加起来都不敌他啊,他好像就是靠这个和先帝……” “还有那个诚公公……” “你们怎么忘了那个,”侍兰眼睛放光:“还有那个御前的寒公公啊。” “就是那个身上熏香的啊,我知道,长的俊秀白嫩!是不是那个!” 映裳心漏了一拍,不觉出神,那夜的惊鸿一瞥,随风而过的桃花香,和记忆里模糊的身影在脑海中交替。 “就是那个!好好看啊,要不是是个太监,我看那些个进宫的郡主们都盯着他不放呢!” 映裳愣愣的听着她们谈论,突然声音全部消了下去,映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双藏青色宫鞋不知何时闯入视线,映裳抬头,正好对上他清冷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寒衣:终于可以和我家小裳儿说上话了 映裳:先交出你手里的桃花糕 ☆、寒衣锦兰 映裳忙行个礼,偷偷瞄一眼身后,三个八卦姐妹早就不见踪影,映裳暗叫不好,只得规规矩矩的恭立:“打扰了,寒公公。”说着就要溜,还没有迈开步子,衣袖被一下拉住,映裳愣住了,抬头看他:“哎?” 眼皮子里面的人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映裳诧异的抬起头:“寒公公?” 寒衣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映裳心里砰砰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眼前人的面容秀美,不浓不淡的眉修长入鬓,一双眼幽深莫测,眼角微微上挑,皮肤有些苍白,却衬的一双菱唇分外的红。 人言胭脂美人,无过于此。 “寒公公?”映裳见面前人半天不说话,鼓起勇气试探的又叫了声。 寒衣抿着唇,眼色幽暗而复杂,映裳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正欲开溜,寒衣抬起了右手。 手如玉雕成,五指修长,指尖一点淡红晕开,桃花颜色,艳极生香。 这不是重点,他是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竹盒,碧色雕花,甚是好看。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竹盒里面散发出来的气息。 桃!花!糕! 身为吃货的映裳嘴巴特别老实:“这个……赏给我的?” 寒衣轻轻点头,映裳故作镇定的行个礼,然后接过竹盒,又突然警觉起来:“这位公公,无功不受禄,这个……” 寒衣颜色愈加复杂,盯着映裳,映裳被看的毛骨悚然,心里却有一个荒诞的想法冒出,怎么也抑制不住,但是她又无法确认,只能低头等他开口。 终于,寒衣也低头,叹了口气道:“找人这么久,找到了,认不出?” 映裳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锦……兰?” 寒衣点头,映裳心里又喜又急,也顾不得宫中规矩,一把拉住寒衣的衣袖,生怕他突然消失似的,语气焦急:“可是那你怎么又叫寒衣?” 寒衣扯出一抹笑:“名字改了,你莫管,我还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人已经不复当年,残酷的现实就在身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锦兰锦兰,锦绣前程,芝兰玉树。一芥阉人,谈何前程,身如草芥,如何配得上此名。 映裳震惊过后,心头莫名的喜悦,不知为何,她看到寒衣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也难过的紧,像儿时一般扯了扯他的衣袖,漾出自以为最甜的一笑:“寒衣哥哥。” 寒衣:“……” 映裳看到寒衣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甜美”的笑容龟裂了,沮丧的低了头,想到毕竟是七年未见,寒衣……也未必和她那么亲近了…… 寒衣收起表情,低头一笑,眼底温柔浮现:“好了,你好好在这里待,平日莫乱跑,有什么事……找小六子便好,实在不行就让他来去找我。记住,宫里守规矩,莫要乱来。” “好。”映裳乖乖点头。 “你怎么……到宫里面来了?”寒衣有些不解,他知道映裳父母的脾气,绝对不会把女儿送进来的。 “我……我想来就来了……”映裳低头闷闷开口:“家里面有了一个小弟,没钱,我就进来了……” “这样啊。”寒衣点点头,映裳看他一脸相信的样子,心里有些气,又不敢发。 分卷阅读10 “你还有事情吧,我先回去了,”寒衣看见映裳一动不动,轻轻咳嗽一声,正要离开,突然被扯住,发现是自己的玉牌上的流苏穗子挂在了旁边的枯树上,映裳轻轻一笑:“我来吧。” 轻轻解开被风与枯枝纠缠出的穗子丝,映裳瞥了眼寒衣,寒衣面色绯红,侧着脸不看她。 映裳没有错过他悄悄红起来的耳根,眯了眯眼:“那……我就先走了。”说着迅速凑到他耳边奶声奶气喊了一句:“寒衣哥哥……” 寒衣耳朵一颤,一下子整个耳朵染上桃红,再一看罪魁祸首,已经抱着小食盒溜了。 寒衣摸摸耳朵,笑着叹口气离开了。 映裳一溜烟跑回小屋子,关上门就把自己往被子里面一埋,脸上火烧火热的,心里乱糟糟的但又甜甜的,在被子里面拱啊拱的,直到被子被掀开,映裳抬头看到芙蕖一言难尽的嫌弃表情。 芙蕖叹了口气,看到桌上的精美食盒,脸上浮现出复杂之情。 映裳讪讪一笑:“芙蕖姐姐,啥事啊……”然后迅速起床,倒水端坐,动作一气呵成,非常标准。 芙蕖忍住骂她的念头:“过两天天就是赏枫宴了,你仔细点,别粗手粗脚的,冲撞了贵人。” “你放心,芙蕖姐姐,那天我就跟在你后面,规矩一点不会错!” “嗯,”芙蕖还算满意:“要不是涵露生了病,娘娘那天也对你满意,这种宴会你啊,想都别想看到。”边说边用指尖戳映裳额头:“明天我和凝霜在娘娘身边,你们随在身后的等娘娘入座就退到庭外,别乱动,等撤了宴,好吃的少不了你的。” “嗯,知道了,芙蕖姐姐你放心。”映裳拼命点头。 看着这傻狍子,怎么越来越不放心呢……当初挑人还觉的映裳忠厚老实不会闹出妖蛾子的芙蕖,默默嫌弃自己的眼神。 揽月亭外,一株红枫倚亭而立,秋季难得的阳光今日分外好,照的树上几抹金黄犹如琉璃,璀璨烂漫,一树鲜红宛如画就,浓色涂抹,艳绝逼人。 听说这株枫树是南国开国圣武大帝当年奠基皇城时亲手种下,已历经十三代帝王,三百年而不枯,先皇曾经封此树为护国大夫。与国同寿,万世流芳。到了贞帝,对这课树更是喜爱有加,登基四年以来,每年秋末都在此树下举行赏枫宴,后妃皇亲,具会于此,饮酒献乐,赏枫赋诗,尽欢而散。 今年的赏枫宴,正值江南王进京,皇上特别宠爱这个弟弟,也邀了他,宫里人一听这消息,炸开了锅。 提起江南王,每个宫女都兴奋不已。 “啊啊啊,江南王要来啊!是不是真的,快掐我一下!” “江南王!那个名动天下艳绝江南的小王爷!” “是啊,白马红衫过,惊为天上人。御街回首笑,一笑倾王城的那个小王爷啊!” “我居然能见到他!啊……三生有幸啊!” “终于能一睹玉容了啊!” “不见江南玉郎面,人间荣华如尘土……此生无憾啊!” 类似的言论这两天在景阳宫处处听的到,最后传到娘娘耳里,娘娘听的都烦了。了几个花痴宫女去扫净房,景阳宫才安静下来。 映裳也对赏枫宴期待无比,期待她们谈论的那个“江南第一美人”小王爷王临溪,更期待能看见寒衣,听说他现在是御前伺候,颇受皇上喜欢,赏枫宴上应该能看到他。 赏枫宴一大早,映裳就被拉起来,洗面漱口,换上最漂亮的鹅黄宫衣,在嬷嬷的帮助下梳好百合髻,镶好花,簪上亮晶晶的五瓣梅花银簪,面上略抹胭脂,额间点一点朱砂,娇艳欲滴。 芙蕖吩咐完事情来找映裳,一推门,便看到一个美人邻窗而立,美色入画。 当然,如果忽略美人鼓鼓的腮帮子就完美了。 ☆、赏枫盛宴 秋日的下午阳光正好,赏枫宴井然有序的开始,揽月亭外,红毯铺地,绣花绒席,四角食案,摆放安妥。 萧贵妃一袭淡黄银杏绣样蹙金双层宫裳,玫瑰金线圆月团云云肩,青丝挽成双刀髻,两列红玉点睛凤抬头金钗,旁簪水晶金边莲花步摇。 面妆浓淡正宜,莲花额贴,远山黛眉,微挑凤眼,只觉媚色顿生;直挺琼鼻,又显端正肃穆。朱唇艳艳,望色便令人欲识香。 映裳在贵妃身后宫女队中端立,眼观鼻鼻观心,直到鼓乐齐响,气派仪仗随那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四下宫人才一齐跪下,三呼万岁。 贞帝坐下,朗声道了平身,众人站起,随后萧贵妃携其余三妃八嫔入座,妃子身边只留二人随身伺候,其余都退到了旁边纱帘后临时搭的草席 ,也陆续就坐,不知怎的,四周安静突然下来,众人都齐齐看向枫树,映裳发觉周围变化,也抬头望去,一望却不由愣住了。 只见枫树旁一红衣身影傲然直立,青丝三千,用简单的玉冠束起,只望着那张面容,便知道从此以后,人间颜色如尘土。 那人面容似是上等宝 分卷阅读11 玉雕成,无有任何瑕疵,剑眉修长入鬓,为秀美绝伦添了一丝霸气,一双桃花目滟滟生光似蕴了天上星辰,让人一眼望见就沦陷其中,一点胭脂薄唇上,灼灼其华,直道是河阳满县花。 满树红霞仿佛都暗淡了,退下甘为背影,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光华,风扬起他血红的衣裳,他独立树下,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 “慕远,”上座的皇帝最先打破了这寂静:“还不就坐,杵着做什么。”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毫无责备,而是一丝宠溺。 “谢皇兄。”那人开口,声音带着少年的澄澈清润。 “到朕身边坐着。”贞帝拍拍旁边的席子:“你我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谢皇兄。”说着,毫不客气的坐了右首第一席,皇帝看着他骄矜的神态动作竟是未有一丝不满,只笑骂道:“越发没规矩了。” “回皇兄的话,臣弟久居江南,风土人情多为散漫疏懒,久疏礼仪,皇兄恕罪。”少年微微一笑,天真的笑容绽放在绝艳的脸上,却是风情万种。 “既然如此,那此番回京,你可多待几天,朕派几个礼仪师傅,你再好好这皇家规矩,不许像儿时学习时偷奸耍滑。”皇上故意板着脸,语气里却是透露出十分笑意。 少年一脸无可奈何:“皇兄……” “哈哈……”皇上开怀大笑:“好了,不逗你了,开宴。今日良辰,揽月亭外,大夫树下,不醉不归!” 悠扬的笛声从不远响起,侍女们成列端着玉碗金觞送上席前,往来如梭,一时间,百味珍馐,玉液琼浆,觥筹交错,香气四溢。 映裳被香气勾的馋虫直犯,却又碍于规矩,不敢乱动,眼睛早已不老实的偷偷的瞄向不远处的筵席,文嫔正看着舞蹈,面露得意,李淑妃粉面生晕含情脉脉的望向上首,萧贵妃只是品菜饮酒,丝毫没有醉意,其余的要不就眼巴巴的看着皇上,要不偷偷的瞄着江南王,映裳目光转到上首,皇帝俊朗的脸上布满红晕,正和江南王说笑,江南王连着被劝了好几杯御酒,眼波荡漾,媚意横生,直看呆了许多人。映裳不敢再看江南王,转过目光,直直的撞入一双幽暗深邃眼瞳。 在觥筹交错的热闹之中,映裳一眼就看见了寒衣。 寒衣正直跪在皇帝左后侧,依旧是蓝色孔雀样宫袍,脊梁挺的笔直,头微低着,仿佛所有的繁华热闹与他无关。 感应到了什么,寒衣眼神却是早已瞟向了一边,直直的看着映裳,映裳心里一颤,说不出的感觉渐渐漫上心头,脸上绯红了一片,急忙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草席。 菜肴已摆上了三巡,此时席上众人已是酒酣之时,撤下来菜肴被送到了帘后,宫人们已经顾不得许多规矩,宫女们乱糟糟的连妆容都不顾,你争我抢一片狼藉,映裳抢不过她们,眼睁睁的看着糕点被他们哄抢瓜分。牙痒痒,只好磨牙。 映裳坐在边缘,旁边隔不远就是太监们,相比宫女这边,太监那边规矩的多,沉闷的很。映裳时不时瞟一眼对面太监们面前碗盘里面的糕点,然后忧伤的望天。 眼睛不由自主又瞟向外面,看到一动不动的寒衣沉默的跪着,心里一阵难受。 突然,袖子被人拽了一下,映裳不经意看去,只见身边不知何时放了一个小纸包,映裳看看身边,旁边宫女们说笑吃喝,没人注意她,拿起打开一看,是熟悉的桃花糕,映裳看向外面的寒衣,但是寒衣却不看这边了,映裳有些沮丧,拿着桃花糕的心情也不似往常愉悦,只拈了一个塞到嘴里。 突然,小六子在对面满面笑意的对映裳挤挤眼,映裳愣愣,轻轻扬了扬手里的纸包,小六子点点头,映裳也回了个微笑,只见小六子又朝外面上首寒衣的方向眨眨眼,映裳顿时福至心田,感激的笑笑,桃花糕甜丝丝的,一直甜到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映裳:你后来都不看我(\_)\┯━┯ 寒衣:谁让你一直盯着某人看……(?_?) 江南王:长的好看怪我咯╮( ̄▽ ̄)╭ ☆、风波乍起 夜幕渐渐四合,四周点起宫灯无数,照的整个宴席内犹如白昼。 映裳吃了半尾清蒸鲈鱼,一包桃花糕,又偷偷喝了两小杯女儿红,酒气有些上脸,只红着脸看寒衣,越看越觉得他好看,便痴痴傻傻的笑,殊不知自己的醉态早被寒衣看在眼里。 映裳的兰花髻已乱了些许,几缕青丝散下,醉眼朦胧,水光莹润,面色酡红,已然是有了七分醉意。寒衣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醉眼朦胧的映裳没能发现他的耳根已经染上与自己脸上的颜色一般的嫣红。 宴席上歌舞正酣,舞女们宛若仙子,衣裳蹁跹。皇帝笑问下首早已不胜酒力的江南王: “慕远,你到这歌舞如何?” 王临溪虽双颊酡红,眼神却清明依旧,一点不给皇上面子:“看过……早没意思了。” 皇帝笑容僵了一下,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文嫔慢悠悠起身,盈盈一拜:“皇上,臣妾有一计,容禀。”b 分卷阅读12 r   “讲。”皇帝漫不经心的转着玉杯。 “前日臣妾,荷蒙圣恩,赐毓秀宫七日歌舞之权,”文嫔微微看向了左上首面不改色的萧贵妃,不由暗暗攥紧了衣袖:“臣妾无以为报,自制笛谱,聊编新步,命家姬练习数日,只求能使皇上一笑。”说罢,盈盈一拜,一双含情目却黏着皇帝:“望皇上恕臣妾荒唐失礼之罪。” 皇上放下酒杯,温和一笑:“文嫔好兴致,不愧是书香之后,兰心蕙性。朕岂会怪你。” 文嫔双颊飞红:“皇上莫笑,臣妾蒲柳之姿,无才无德,不过献丑罢了。” 江南王王临溪斜乜了文嫔一眼:“既然知道丑,献它做甚,不是污了我皇兄的眼吗?” 文嫔眯着眼睛,也不怕小王爷,只是勾起红唇转向皇上,上挑的桃花眼春波荡漾:“皇上,臣妾……” 皇上眯着眼睛看向江南王:“慕远今个是怎么了。” “没什么,”王临溪已经半个身子倒在食案上,一只手支颐,一只手把玩那九龙杯:“就是看皇兄身边莺莺燕燕不断,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味罢了。”说罢,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半醉半醒的媚意加上那冰冷的笑意,又看呆了好多宫人。 “说的什么话,”皇上微微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怎么,今天来居然不见你带上那贴身侍卫?” 江南王和他家贴身侍卫邓玉,又是一个盛传的八卦,映裳早有耳闻,哪有江南王,哪里就跟着邓玉,甚至皇家宴会,江南王也非带着他不可,不然就甩脸走人。那个邓玉听说也是个有脾气的,对小王爷特别不满,原因是小王爷改了他名字。 邓玉原来名唤逍遥,是武林世家出身,本来就是个桀骜不羁的性格,偏生小王爷要了他做侍卫,天天拿规矩框他,甚至还要给他改名,改别的也算了,偏偏不知道怎么的,要改成邓鱼。他死活不肯,一气之下闯入金銮殿找当时还在位的平帝,最后平帝沉吟片刻大笔一挥,给他改成了玉。 小王爷无计可施,只能天天喊他小鱼儿,邓玉有气不敢对皇上发,回去和小王爷斗嘴,偏生他嘴笨,斗嘴斗不过小王爷,便天天练武泄愤。久而久之,邓玉的武功越来越高,小王爷的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两人的相处日常也是宫中八卦热点。 “这堂堂皇家宴席,他一个下臣,也配!”王临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冷开口。 当初您死缠烂打要皇上答应他跟您身后参加皇上登基仪式的人是谁……皇亲们腹诽。 宫人们表示:您美您都对。 文嫔被一阵抢白,这起来也不是,继续拜着也不是,脸色有些不对劲起来:“皇上……” 皇上看了她一眼:“平身吧,歌舞今日就算了……改日朕亲自去看。” “谢皇上。”文嫔脸色缓和过来,在妃嫔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中直身坐下。却看见萧贵妃正拈着葡萄,一个一个慢慢的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看在眼里,端庄而淡定。 文嫔一挑眉,不屑的笑笑,没过一会,就借着身体不适离开了。 映裳正好肚子也疼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前天贪凉喝了四果汤闹的,找了半天找不到净房,急坏了映裳,正好看到一个灰衣小太监,映裳赶紧上前:“这位公公,你可知道……” 话未落音,灰袍小太监冷冷开口:“不知道。” 映裳:“……” “怎么了?余庆……”一道缓缓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声音有些尖锐,但并不刺耳,语调上扬,颤颤的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余庆低了头:“没事,公公。” “没事啊,”一个修长的身影转过亭子逼近,映裳只瞅了一眼,看见一张惨白的面容,吓的不敢再看。 早就听说宫里面有一个人,最喜白粉傅面。 “哪里来的小宫女?”那人一声嗤笑:“怎么?幽会在这里?” “没有!我……找不到地方我问个路!”映裳被他的话吓的一身冷汗,赶紧开口:“没有没有!” “哪个宫的?”那人饶有兴致开口,一柄冰冷光洁的玉扇伸出,直直的挑起映裳的下巴,映裳瞪大眼睛,那人笑眯眯道:“长的倒标致,没见过,哪个宫的?” 映裳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下子愣住了,余庆在旁边冷冰冰开口:“公公,文娘娘过来了。” 那人一下子放开映裳,玩味的面容一下子变的沉静,整了整衣冠,把玉扇递给了余庆:“走吧,咱去看看娘娘。” “是。” “你就先送送这个小姑姑,”那人轻轻一笑:“送她……去净房。” 余庆:“……” 映裳:“……” 羞的红了脸,映裳二话不说的跑了,还没有跑两步被余庆拽住:“我送你去。” “不要了!” 余庆不说话,强硬的给她指了条路,眼睁睁的看着映裳进去了才肯离开。 映裳出来,玩了一会宫灯,磨磨蹭蹭的走回去,正好遇上又一巡的菜撤下来了,映裳眼疾手快,抢到了不少 分卷阅读13 好吃的,还分了一个鸡腿给小六子。皇上他们在上面已经喝到了兴头上,底下的宫人们开始不老实起来了,宫女们嬉闹着跑来跑去,一时间只看见一片珠翠摇动,闪着银光如河。 “皇上,时辰到了。” 就在大家打打闹闹的时候,助兴的笛声忽然间消散,一道声音同时响起,明明只是不大的声音,却清晰的穿到每个人耳里,不容忽视。 宫人们纷纷闭上了嘴巴,恢复了规矩,江南王冷哼了一声,干脆一闭眼倒在案上。 映裳又顺着帘子的宽缝隙望去,只见是一个蓝袍太监站在了皇上身侧,正低着头看不清他面部,只见他袍子上一只金凤展翅欲飞,十分耀眼,好像就是刚才遇见的那个……调戏她的太监。 再欲看时,看见身边宫女太监们全部坐正低头,映裳也赶紧放下帘子坐好。 “今夜说好了不醉不归,”皇上的声音有一丝不悦:“莲公公让朕现在就撤宴,莫非是想让朕食言?” “皇上言重了,不过已到丑时,皇上再饮下去,只怕有伤龙体,加上明日还有早朝。”莲曳不紧不慢的说话,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早朝”只听皇上嗤笑出声:“大不了朕不去上朝,莲公公代朕去得了。” “皇上真是醉了,可怜折煞奴才。”莲公公突然换成了不阴不阳的语调,听的映裳鸡皮疙瘩起一片。 “扫兴!”皇上阴沉的声音让所有宫人的头低的更低,随着一阵杯倾瓶倒的清脆响声,映裳听着声音,皇上应该是甩袖离去了,才敢偷偷看,只见江南王懒散散起身,向身后太监要了一盏宫灯,在宫女们的爱慕眼神中翩翩离去。自家娘娘也起身,映裳和其他宫女太监们忙起身拥着贵妃回了宫,伺候娘娘梳洗不提 。 映裳前脚刚回到自己屋子里,后脚芙蕖就进来了,映裳忙点上油灯,给芙蕖倒了水,见芙蕖不像找自己有事的,便坐下对着铜镜卸妆。 芙蕖走到镜前,帮芙蕖放下髻儿,梳顺她的三千青丝,映裳看着镜子里芙蕖欲言又止的眼色,笑道:“芙蕖姐姐,这么晚了,你要不在我这里陪我睡呗。” 若是往常,芙蕖必然又是一阵笑骂,但今天芙蕖异常沉默,只是轻轻抚摸她披下的青丝,眼光滑过映裳娇美的面庞。 劣质的铜镜在昏黄的灯光照映下流出古朴的光,铜镜里两张浓妆面庞,同样的娇美妍丽,一个眼波流转天真无邪,一个眼神晦涩,仿佛有着看不见的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改到这里了,大家晚安(?`?ω?)? ☆、两处沉吟 养心殿 贞帝王承渊涨红着脸,在不大的宫殿走来走去,时不时甩袖砸茶碗,寒衣和另一个太监一同站在龙椅旁,沉默不语,只眼神示意宫女们悄悄把碎片收拾下去。 贞帝在砸完了桌上那套牡丹仕女花样珐琅彩的所有茶杯,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好你个莲曳,管到我头上来了!朕把那么大内务府给你管你还嫌不够,现在连朕什么时候睡觉都要盯着!” 贞帝喝的不少,声音喑哑,情绪激动,顺手连桌上仅剩的茶壶也狠狠砸了出去,一下砸到寒衣身上。寒衣未曾躲闪,任由茶水溅了自己一身狼狈,茶壶砸的小腿生疼。 “没用的奴才!”贞帝斜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朕说明天不上朝朕就不上朝,他能拿朕怎样!这天下是朕老子留给朕的!朕想怎样就怎样!一个阉狗,他算个什么东西!” 见宫人们都低头不语,贞帝更加暴躁:“寒衣!余庆!一个个低着头做什么,怕了他不成!下作东西!朕养你们这些狗奴才做什么!” “皇上息怒,”寒衣旁的余庆轻声开了口:“皇上九五至尊,是天下主子,奴才哪里敢触犯主子呢。莲公公不过担心皇上夜饮有伤龙体,劝劝皇上爱惜龙体罢了。”说罢瞅了瞅皇帝脸色,压低了声音:“这要是闭了宫门,皇上再怎么喝,想怎么乐,就是给莲公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闯不敢拦啊。” 皇帝终于走累了,一下子瘫在龙椅上,冷哼一声:“他倒是不敢!” 寒衣终于开了口:“皇上息怒,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贞帝不耐的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打了个哈欠便起身,两个宫女忙上前搀着他,贞帝打量一下两个美貌宫女,不明意味的一笑,身子似是一下子软了,惹的宫女娇呼不已。 寒衣和余庆一起上前,正好撞到一起,寒衣推了一步让余庆,余庆笑着让寒衣上前,寒衣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还是自己上前了。 皇上醉的不轻,嘴里开始说胡话,一些荤话也冒了出来,惹的两个宫女羞答答的娇笑。 寒衣低头跟在贞帝身后,余庆也闷着头,只是不经意间看向走路摇摇晃晃被宫女搀扶的贞帝,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寒衣余光撇到那讽刺的笑容,也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一行人拥着醉酒的皇帝向乾清宫走去,引路侍女举着明黄光亮的宫灯,在暗夜中照亮了每个 分卷阅读14 人的脸,寒衣面无表情的跟随贞帝脚步,看厌了众人眼里的种种波澜,微微抬起酸痛的头望去,星辰寥落,天上月正圆。 景阳宫杂院小屋里,映裳见芙蕖欲言又止似有心事,半天又只是扯东扯西不离开,便笑着开口:“芙蕖姐姐,你也早些歇息吧,娘娘跟前少不了你,你若是精神不好,娘娘可要生气。” 芙蕖叹口气,知道映裳这是要请她走了,压低了声音:“映裳,我问你句话。” 映裳见她眉间阴郁,心里犯嘀咕:“好,姐姐请说。” “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芙蕖纠结了半天才开口。 映裳以为她怕自己和什么人私通,一下笑出声:“姐姐说什么呢,我们这些奴才,进宫时诸事都干净着呢,在宫里也规矩,绝不犯忌。哪会有这些事。” “我又不是不放心你,”芙蕖见映裳面色坦然,拎着的心放了一半,伸手给理一理映裳头上呆毛:“但凡你老老实实在娘娘跟前伺候,咱娘娘宽厚,不出几年,自放你会去,我看的出来,娘娘也喜欢你,说不定还给你指门亲,萧府好男儿众多,定不会委屈了你。” 映裳吓住了,脸上烧红了一片:“芙蕖姐姐!” 芙蕖语气突然变得急切,不容打断:“出了宫你才知道,外面的生活才好着呢,在宫里面,天天看人脸色不说,那些姐妹几个是真真对你好的,更别提那些个阉人,要不缩头缩脑,要不耀武扬威,生生污秽了这好端端的宫廷……” 映裳脑子一片空白,只愣愣的看着芙蕖。 “下次你看到他们,只管绕道掩鼻子走!别熏坏了你……”芙蕖也顾不得压低声音,死死地盯着映裳的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似的。 映裳脑子似是轰了一下,把轻颤的指尖紧紧藏到袖中,努力使自己嘴角上扬出好看的弧度:“姐姐说什么呢,这道理我自是明白的,”然后调皮的眨眼:“我还说姐姐搬出去还舍不得我,回来陪我睡觉的,结果姐姐尽讲这些浑话。” 说着一下子顺势倒到芙蕖怀里,随意的把脸埋到芙蕖胸前撒娇:“姐姐今个就陪妹妹睡下呗。” 芙蕖眼神里波澜涌动,最终还是一脸嫌弃的把映裳扔到床上,嘱咐她晚上莫随便外出切记锁门就走了。 待芙蕖走后,映裳慢慢爬起来,闩上门,又打开了窗,盯着天上明月看了半晌,直到惊觉露重衣寒,冷气袭人才闭上窗。 肚子又饿了…… 映裳可不管什么能不能深夜吃东西,爪子伸向了芙蕖刚刚送来的夜宵,打开一看,是桂花汤圆,想起刚才的话,突然觉的没了食欲,叹口气,又不想委屈肚子,便到锁起来的柜子里拿出寒衣上次送的竹盒,端到桌上灯旁,细细的抚摸竹盒上的花纹,直到肚子再次抗议,才终于打开盖子。 桃花糕还在,只是坏了…… 映裳嗷的哀嚎一声,捂着脸倒在床上。 睡吧睡吧,梦里面什么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映裳:想发展地下恋好像被大姐大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Д?=) 寒衣:没事,等办完大事就会名正言顺在一起,她算个什么。 芙蕖:死太监,放开那个女孩!!! 王临溪:为什么我家小鱼儿还不出来! ☆、御前对峙 一晚上,映裳都在思忖着芙蕖的话,她摸不清芙蕖什么意思,思来想去还回到了那个人身上,想起那个人,映裳更睡不着了,心里面砰砰砰跳的厉害。 映裳没休息好,第二天整人都怏怏的,扫个地拿着扫把站着都能睡着。正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喧闹吵醒了她,映裳皱着眉看向吵醒她的侍月:“你……” 侍月比她更先开口:“你还有心睡!这么大个事你不知道吗!” 映裳呆滞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事?比睡觉重要?比吃饭重要?” “行了行了,振作一点!好妹妹,悄悄告诉你。”侍月紧张又兴奋。 “嗯……”映裳打个哈欠。 “我跟你说啊,文、嫔、怀、孕、了!”侍月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 “哦……”映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睡眼朦胧的看着侍月。 侍月不敢相信:“你就这点反应。” 映裳见侍月一脸失望愤怒,又是一个哈欠,随口一句:“谁的?” 侍月:“……” 几乎一个时辰之间,宫里就传遍了文嫔有喜的消息,毓秀宫的下人们一个个满面春风得意洋洋仿佛怀了的是自己。别的宫的妃嫔们一个个背地里咬牙切齿摔东西,一个个表面上笑脸盈盈还要去毓秀宫送礼恭喜,一时间毓秀宫热闹非凡。 唯有萧贵妃无动于衷,听到消息时,她正在临帖,临的正是那天皇上送过来的《洛神赋》。 芙蕖小心翼翼的附在萧贵妃耳边,说了这个事情,然后静静的站在一边。 萧贵妃拿笔的手顿了顿,看了看笔下歪掉的“君”字,不言语,继续临帖,只是才写了一 分卷阅读15 个王字,便搁了笔。芙蕖忙上前撤下写败了字的白鹿纸,换上新的,正欲翻字帖时,被萧贵妃拦住了:“算了,本宫也不想练了。把那《洛神赋》搁起来,锁柜里。” “是。”芙蕖忙按吩咐照做,并不敢多言。把写坏了字的纸放进惜字炉。 惜字炉的火苗慢慢窜上来,工秀小楷瞬间被吞噬,芙蕖复杂的看了一眼最后一行字。 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 “皇上在哪里?”萧贵妃迈出门,脚步顿了顿,看向芙蕖。 “现在估计在和小王爷闹腾呢。”芙蕖知趣的不敢提文嫔:“小王爷又去御书房闹了。” “去看看。”萧贵妃淡淡开口,芙蕖愣了下,马上跟上。 萧贵妃一路出了宫门,迈着莲步不急不缓的向御书房走去,还没到御书房,就看见文嫔被好几个宫女太监拥了出来,不知为何,文嫔脸色不太好看,一看到素服简妆的萧贵妃,文嫔马上恢复了盛气凌人的姿态。 “姐姐这是要上哪去啊。”文嫔眯了眯眼,也不行礼:“找陛下吗?可真是稀罕。” 萧贵妃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向门口的太监点点头示意通报。 “你!”文嫔气的柳眉倒竖又无可奈何,看到旁边低头的寒衣,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动不了萧贵妃,总得要人发泄怒气。 萧贵妃拐进了御书房,便看到江南王在和贞帝对峙,江南王披头散发,不傅脂粉,依旧是一袭红衣,明明是大不敬的浪荡样,看在外人眼里却又是一种风流姿态。 “臣妾拜见皇上,”萧贵妃从容的拜下,又侧过身向江南王行礼:“见过江南王。” “免礼。”皇上勉强的开口,显然一副不想理萧贵妃的样子。 “早不来,现在看到别人眼红了,知道来了,”江南王连个眼神都不给贵妃:“晚了!” “怎么说话的!”贞帝揉揉太阳穴,突然提高了声音怒斥,江南王红了眼圈:“皇兄!” “陛下,不知……”贵妃疑惑不已,要说贞帝在这个弟弟面前从来都是个脾气好的,江南王再是骄纵,也没见贞帝对他红过脸。 “当初是你要邓玉到你身边,现在你又厌了人家,就是一丢,真是胡闹!”贞帝越说越气:“你当他堂堂武林少主是你家奴隶!当初招他入府,江湖势力已经对朝廷不满了,你现在……” “皇兄,”王临溪猛地抬头,直视龙颜:“臣弟也大了!有的东西看也看腻了,臣弟不想再回江南,也不想再要他了,一个不听话的奴才,臣弟不要也罢!” “你!”贞帝气的下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亮响,御书房安静了下来。 “皇上,”萧贵妃心中了然:“稍安勿躁。” “滚!”一声怒吼发出,御书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萧贵妃和王临溪都愣愣的看着贞帝,贞帝表情狰狞,眼眶却红了。三人相视了许久,贞帝才安抚下了心绪,冷静开口:“这里朕说了算,江南王,朕命你即日亲自回江南召回邓玉,萧妃回宫吧。” 江南王站着不动,也不说话,萧贵妃见状不能多言只得默默退下。 “你退下吧,”贞帝叹口气:“明日我就安排你回江南。” 江南王终于抬头,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浅笑:“皇兄,不用了。”说罢望向门外:“他来了。” 一阵尖锐的鹰唳声传来,很快,余庆就匆匆而来:“启禀皇上,江南王府三品金刀侍卫邓玉求见。” “他来做什么!”江南王一下子炸了毛。 “传!”贞帝面上不耐烦,眼底却是波澜涌动。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一个高大而修长的身子很快出现。 “平身。” “谢陛下。”邓玉起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江南王,看到江南王凌乱的样子,眼睛微眯,江南王被他看的颇不自在,狠狠的瞪回去:“我和皇兄说话,你插个什么嘴!给我滚回去!” “临溪!”贞帝怒道:“你再无礼我就连夜把你打包送回去!” 王临溪不甘心的撇撇嘴,不再说话。 “邓侍卫不知有何事前来”贞帝看向邓玉,邓玉板着一张俊脸开口:“微臣只是向皇上讨个公道。” “什么公道?”贞帝冷声道,君王威压不怒而发。 “敢问皇上,为人君王,可是以信为重?” 贞帝不说话,邓玉径自继续:“为人臣子,可是以义为先?” “君无信,臣何以忠!”邓玉突然提高声音:“昔日江南王遇臣于草芥,助臣于危难,又蒙江南王知遇之恩,从江湖草莽跃为三品朝臣,臣得面圣颜,瞻重宫,此恩永不敢忘。” 王临溪意外的挑挑眉:“不是嫌我拘了你吗……啧,真会说瞎话。” 邓玉不理会江南王的奚落:“然而江南王昔曾于御前与臣结主仆之誓,主不得弃仆,仆不得叛主。六年以来,臣时时不敢有背主之心,然而王爷于今又广 分卷阅读16 告武林,言弃臣草野,不复再见。使臣沦为天下笑柄,臣敢问陛下,孰对孰错!” 贞帝静静的看着邓玉:“你是个聪明人。” 邓玉眼神坚定:“微臣只知忠主而已。” 贞帝叹口气:“是江南王之过。临溪,你收回那成令吧,邓玉,替我好好看着他!” “皇兄!”王临溪急了,死死的瞪着邓玉。 “朕准了。” “嗯?”王临溪不解。 “朕准你留在京里!”贞帝一个茶壶向自家亲弟砸过去,被邓玉截在手里,王临溪一把抢过来,笑嘻嘻的道:“这戴老亲制的幽谷兰花紫砂壶,便宜臣弟了。邓玉,我们走!” 贞帝气的笑了:“都给我滚!” 王临溪拉着邓玉奉旨就跑,贞帝一下子瘫在龙椅上,眼神幽暗。 一阵秋风吹的红木宫门微微作响,贞帝抬头望天,天上乌云密布,似是在酝酿一场磅礴大雨。 ☆、留门以待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人言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连绵不断,天阴郁着脸,映裳也阴郁着脸,反正芙蕖也忙的抽不出身找她唠叨,没时间管教她的仪表,她倒落得个清闲,听说宫人们咬耳朵说最近娘娘在皇上那里受了气,宫人们心里明白,越发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娘娘不快。 不由让人感叹,当年娘娘进宫,也曾宠绝六宫,妒红了旁人眼,而今春去秋来,芳华叠开,纵是花中仙子,天上寒梅,花期一过,也不得不败给姹紫嫣红。 好在娘娘的态度一向很淡定,宠辱不惊,但就是这点让其他妃嫔恨的牙痒痒,她们争来逐去的东西,在萧贵妃面前就像不存在。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想撕破她那张总是一脸淡然的脸。 萧贵妃的日子照过,每日临帖品茶,时不时去花园踱一圈,看看花有没有开,映裳的日子也照过,每日扫地洗衣,去门口转一转,看看会不会有人又提着桃花糕来。 萧贵妃的梅花一直没有开,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这个时候开,但是没人劝她;映裳等的桃花糕一直没有来,但是她一直在等。 赏枫宴的桃花糕仿佛还在眼前,那人衣上熟悉的桃花香仿佛还在缠绵在身旁,从未飘散,只是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就像当年,不告而别。 映裳一如既往的去打扫侧殿,心不在焉的挥动扫帚,连小六子走了进来都没发现。小六子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乐了:“映裳姐姐,合着您又偷懒呢?” 映裳懒懒的道:“没办法,春困秋乏。” 小六子一笑:“我知道,这困乏,厨房有解药啊。” 映裳不理他,自顾自扫地。 “好姐姐,奴才嘴笨,得罪了姐姐!”小六子又是死皮赖脸跟上去,映裳转过身不理他,自从小六子知道了寒衣就是映裳找的人之后,在映裳面前越发没规矩,映裳都怀疑以前那个敏感谨慎的小太监是不是被调包了。 小六子见映裳不搭理他,眼珠一转,凑到映裳面前笑道:“寒衣公公……” 映裳心里一颤,表面不动声色继续扫地,小六子见状开口:“那姑姑恕罪,小六子先走了。”说罢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作势离开。 “等等,”映裳闷闷叫住他,握紧了竹扫帚:“他……怎么了。” 小六子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寒衣公公他好着呢!” “他好不好关我什么……”映裳嘟囔着,继续扫地,小六子笑容收敛了一些:“是啊,我就是过来……看看姐姐。”说着回头就要走。映裳看他慌乱的步伐,皱了皱眉:“六顺!” 小六子一僵:“映裳姐姐,小的还有事……” 映裳觉的不对劲,小六子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巴巴的寻到这里说句话就走……想到寒衣这几天全无音信,映裳 不管不顾的一把拉住小六子衣袖,直视小六子躲躲闪闪的眼睛:“等等,寒衣是不是……” 小六子不敢看映裳,涨红了脸:“是没有……真的没有!” 映裳面无表情放开他,小六子偷偷瞄着映裳的脸,眼神复杂的变了几变:“映裳姑姑,你还是别多想了……寒公公他好得很呢。” “他人在哪里?”映裳低下头,语气恢复了平静,继续低头扫地,小六子恍惚的看着不似平常呆呆傻傻的映裳,眼里一酸,声音也变得低闷:“在毓秀宫。” “他……不是御前伺候的吗?”映裳放轻声音,看也不看小六子。 “文嫔娘娘有喜了,皇上宝贝这呢,让寒衣去了文嫔娘娘跟前伺候。”小六子打量映裳脸色:“寒衣公公是御前红人……文嫔娘娘不会为难的……” “还有一个余公公在御前,”映裳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文嫔向皇上要了寒衣,是吗?” 小六子不言语,只是愣愣的看着好似陌生的映裳。 “到了文嫔手里,”映裳忽然一笑,拿着扫帚的手渐渐握紧:“又能怎样……我知道了。 分卷阅读17 ” 小六子闻言,默默的走开了。只是出门之时,映裳悠悠的声音传到耳里。 “你让他,有什么事当我面说,不然……” 不然,我等了七年,找了七年,又算什么。 小六子走了,映裳抬头看阴郁的天,瑟瑟秋风又起,吹动珠帘,缭乱宫衣。映裳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映裳摸了摸自己发凉的手臂,嗯,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点去厨房,向春芽要腌辣椒肉酱,抹馒头吃,再喝一碗热乎乎的中午厨房剩下的豆腐鲫鱼汤,驱寒。 —————— “她怎么说?”寒衣回过头看向进来的小六子。 小六子掩了门,搬了个凳子放在寒衣床头,一屁股坐下,径直看着寒衣的脸,啧了一下:“你这脸啊……”说着就要上手摸,寒衣一个眼刀扔过去,小六子只好笑笑放下手:“知道了,都这样了还放不下面子,摸一下又不会怎样。” “你可以试试……”寒衣冷冷一笑:“别想扯东扯西,她到底说了什么。” “被识破了,”小六子一脸委屈:“也不知道咋的,一说到你的事,映裳姑姑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精明的紧。我可是全部照你的说的,说你很好,好的很。”小六子头皮发麻忍受寒衣的眼刀:“映裳姑姑说,要你有什么话,亲自去讲。” “蠢才!”寒衣撑起身子,眉头一皱:“嘶。” “当心点,”小六子心疼的看着寒衣脸上的红痕和单衣隐约可见的血迹:“又渗出来了,赶紧抹个药换个衣。”说着,就去取衣架子上的换洗单衣。 “放手。” “我说寒衣,”小六子以为他害羞,无奈看他:“咋好歹也是称兄道弟的了,给你换个衣敷个药你都害羞,咋跟小姑娘似的。” “放手。” “你……” “衣服还没熏好。”寒衣沉沉的看了他一眼。 小六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小六子几欲崩溃:“你换换药,我去给你洗衣服行吧。” “一时半会干不了……”寒衣低下眼眸。 “不怕,明儿不换衣服了,去文嫔娘娘面前,多穿点,没人注意。”小六子善解人意。 寒衣看了他一眼:“今晚要去景阳宫。” 小六子呆呆的不知为何:“啊?” 寒衣嫌弃的瞥开眼:“衣服留着我晚上再换,药我自己抹,你再去一趟,其余事我自有分寸。” 小六子眼皮直跳:“寒公公,这个节骨眼上……你……何必呢?” 寒衣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言语:“你去讲一声,今晚,我自会去杂院……” 说罢垂下了头,半晌不言语,就在小六子以为他说完了就要起身时,寒衣抬了眼。 “只央她,留个门。” ☆、明月照人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记忆里咿咿呀呀的戏腔回荡在耳旁,白墙黛瓦,江南小镇,桃花乡里。多的是这样搭起的戏台,多的是流水的戏班,多的是西厢月下才子佳人。 映裳从小住乡下,看戏多是夜晚,伏在爹爹背上,去看的是乡里巡回,戏班子一趟一趟,唱不完的包龙图,铡不完的陈世美,赠不完的锁麟囊。 和他手拉着手唯一一次偷偷溜到茶馆后面看的,则是那西厢下的风情,三尺台上,才子佳人两向望,只一眼就断肠。 一个步步娇回头望,一个声声慢仔细想;一个愁绪满怀暗落泪,一个茶饭不思忆惊鸿;一个暗立花下神女把襄王待,一个明月照人软语将花心拆。 当时映裳才九岁,锦兰才十三岁,两个孩子和远方回来的小姑去赶集,小姑去买衣裳怕人多挤丢了孩子,就把他们放在茶馆里面交给熟人。她拉着他的手,偷偷溜进了后院。一眼便愣住了。 那么美的妆,那么美的红。 虽然不懂说什么,但是映裳心里好像有什么在发芽,看完了戏,她牵着他的手,突然感觉手里好热。 后来再回去的路上,锦兰告诉她,妆是桃花妆,红是海棠红。 后来路过了杂货店,映裳眼巴巴的看着里面,锦兰用压岁钱给她买了一盒胭脂。 后来回了家,锦兰被一顿打,因为他带着映裳乱跑,害的姑姑和朋友以为他们丢了哭了好久,映裳把胭脂藏在床底舍不得用。 再回来,映裳隔壁的安家出了事,安父上京赶考,不幸溺死身亡,安母一下子崩溃了,自杀随他而去,然后,安锦兰失踪了。 一失踪就是七年,直到去年他突然写了一封信,托人悄悄带给了映裳,就说自己进了宫,让她不要再挂念,好好的找个人嫁了。 然后映裳就进宫了,安锦兰变成了寒衣。 收回记忆,映裳仍然感觉有几分不真实,记忆中清秀稚嫩的脸渐渐模糊消失,寒衣阴柔 分卷阅读18 秀美的面容出现在面前。映裳定定的看着寒衣,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风逐着他们的衣摆,带过阵阵桃花香。 “不请我进去吗?”寒衣淡淡的笑:“不会被人看见……你放心……” 映裳侧过身让他进来,锁了门,本来就没开灯的屋子更暗了些,屋里只有侧面的窗户开着,人从窗外并看不见屋内,只有月光漏进来点点。 两个人就坐在桌前,沉默如水般流动,谁也不轻易开口。 终于是寒衣认输了:“映裳……那个东西,就作废了吧。” “什么东西?”映裳轻声道:“你说作废了,就作废了?” “嗯,”寒衣低着头。“我这个样子,你也清楚……” “我不清楚!”映裳红了眼眶打断他:“怎么样了,难道王法容不了?难道我不知道?” “映裳……” “宫里面我也看到过,”映裳羞红了脸,磕磕绊绊起来:“没什么的,多着……对……对……” “那不一样!”寒衣语气凛冽起来:“这婚约上写的是安锦兰,安锦兰早就不在了,你回去另行择婿便好,你我各不相干!” “你说的可是真心的?”映裳一下子僵硬了,眼泪都快掉出来。 “是。”寒衣语气依旧冰冷。 过了好久,映裳等着自己能够控制眼泪了,才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只是一件事求你,只是婚约书别毁。” “你……”寒衣疑惑出声。 “我就待在宫里,以后不想嫁人了,婚约书留着,没人能逼我嫁。”映裳眼睛依旧干净澄澈,仿佛天上星辰。 寒衣不说话,眼神幽深,仿佛融进了黑夜,一双略微狭长的眸子直直的看进映裳杏眼。一黑暗一明亮,仿佛在对峙,只看是黑暗吞噬了星辰,还是星光拯救了黑暗。 “别等了……”半晌,寒衣别开了目光:“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去找你。 “行了,我知道了,”映裳低下头,是她自作多情了:“我不会再去找你了……” 寒衣压抑着心里的躁动,冰冷冷开口:“嗯。” “好……”映裳突然感觉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隐隐约约的藏在浓郁的桃花香里,不由看了看寒衣:“你……受伤了?” “没有。”寒衣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小心……”映裳叹口气,门外 传来打更的声音,寒衣缓缓起身,没有看她,就悄悄离开了。 映裳把脸埋进被子,昏昏沉沉睡过去。 —————— 毓秀宫里,文嫔轻轻吊起眉梢,看着身边的寒衣冷笑:“寒公公,昨夜休息的可好?” “回娘娘的话,”寒衣低头:“甚好。” “是吗?”文嫔笑意加深:“看来寒公公不愧是御前伺候的,五十大板也挨得住,竟跟个没事人似的。” “回娘娘的话,只怪寒衣办事不利,自甘受罚。” 文嫔的笑容愈发灿烂:“是了,你知道就好。去,与我请皇上过来。” “不用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文嫔一脸惊喜的看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进了殿来:“皇上!”说着抚着肚子慢慢跪下:“臣妾不知皇上驾临,有失礼仪,望皇上恕罪。” 贞帝一把扶住文嫔,携她至榻上坐了,软语道:“朕说过多少回,爱妃有孕在身,见了朕不必行礼。” 文嫔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臣妾不敢越矩。” “有什么不敢的。”贞帝宠溺的笑了:“连寒衣都派给你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宫中礼仪一概免了。” “臣妾哪里敢请动寒公公。”文嫔咬了咬唇,水眸含羞望向贞帝:“寒公公是一管伺候御前的,来到臣妾这里只怕是屈了公公。” 贞帝冷冷的瞥了低头的寒衣一眼:“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你想怎样就怎样。”又回头笑着整理文嫔坐皱了的衣带:“你啊,才是最金贵。” 文嫔含羞一笑:“皇上说的什么话,文秀不求其他富贵,但愿一胎平安,六宫粉黛,皇上莫忘了耶溪。”说着,低头弄腰间玉环。 “你又说的什么话!”皇上嗔笑一下:“你只要好好的,生下孩子,这宫里荣华富贵,你只管伸手拿便是。” “臣妾……”文嫔低头,脖颈羞粉了一片:“在意的不是这些。” “那你是要朕亲手送到你手里?”皇上低低一笑,满是宠溺。说着拿起案上的赤金镶昆玉莲花碗,舀了一勺固胎汤送到文嫔唇边。文嫔双眸含情的凝视着贞帝,轻轻咽下了汤。 寒衣一直低着头,听着榻上人你情我浓的对话,唇边勾出来一丝讽刺的笑意,过不多久似是想到了什么,讽刺褪去,一抹恬淡的微笑浮在嘴角,许久未曾变化。 ☆、厨房闲话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文嫔盛宠依旧,萧贵妃这里清清落落的,皇上 分卷阅读19 再也没有来过。 虽然一日比一日冷,天好歹晴了,映裳也不再抑郁了,照常做事吃饭睡觉,只是时常发呆,望着后院的桃花树出神。 桃花妆,桃花香,还有,桃花糕。 “映裳来了……”春芽笑眯眯的看向一脸呆滞一路扫地扫到了厨房的映裳,放下水中青丝丝的小白菜,甩了甩手,在围衣上摸了摸,就来捏映裳小脸:“这几日居然都瘦了,今个好好给你加餐。” 旁边的老厨娘笑了:“得了吧你,映裳你可别信她鬼话,刚刚还嫌你吃得多呢,说要减你的饭。你可别饶了她那小蹄子!” 春芽手依旧在映裳脸上为所欲为,似是很满意滑嫩嫩软绵绵的触感,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我那不是怕她太胖了嫁不出去吗?现在仔细看看,这胖没胖,倒是生生给瘦回去了,活像刚刚进来那会,瘦不拉几的没二两肉。” 映裳:“……” “哪有?”映裳狡辩道,不过春芽说的是实话,刚刚进宫那会,自己瘦的很,也沉闷,宫里人都喊她小闷猴,后来和春芽成了好朋友,映裳的状况一下子变了,人也丰满了许多,皮肤也白白嫩嫩的了,脸上也有了笑,在宫人里面一眼望去,竟然也是个出挑的。 所以映裳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宫里生活,和厨娘搞好关系至关重要。 “好了,别打趣她了。”旁边的厨娘笑笑,好意的从锅盖下端出了一个瓷碗:“这几日也没什么可开胃的大餐,就一点清粥,你爱吃便吃吧。” 映裳嗅着那一缕一缕的温暖香气,双眼明亮:“红豆粥!”说着迫不及待的捧过碗,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厨娘们:“谭大娘,春芽姐,小细,你们……” “吃你的!”春芽一个板栗磕映裳头上,映裳头上吃痛,端着碗手却一动不肯动,春芽见她那样子也是没谁了:“我们都留了自己的,这是专门给你的。” “哦,多谢了。”映裳笑眯眯拿起勺子:“秋天喝红豆粥啊,最好了。” 王大娘看到映裳的满足样,心下安慰了不少:“我说,要是都和裳丫头一样,就好了。” “和她一样,那世上的人都不用老死了,”春芽笑眯眯的看着映裳鼓动的腮帮子:“一齐蠢死!” 映裳:“……” 我也是个要面子的好吗? 王大娘叹口气,看看空空荡荡的窗外,才开口:“说什么呢!这呆了三十年,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宫里啊……” “你老蒙着眼睛呢!”春芽从罐子里面掏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打断王大娘的话:“什么东西您看三十年才看清!看清了您也省省,留着您回去和孙子念叨吧!我们,怕是没那个命听。” “你这小蹄子!”王大娘拿葫芦瓢照着春芽就是一下,春芽笑着躲过去了:“好奶奶,你饶了我!喏,瓜子孝敬你,都孝敬你罢!” “你当我说什么!”王大娘语气加重:“我还是个没轻重的吗?我不过发几句不轻不重的牢骚昏话。话还没出,你个小蹄子就怼开了!” “您当我没说,大娘!”春芽笑着走到映裳身边,去抢她碗里粥吃。 “我是说啊,这天凉了,人情冷暖就分晓了。小细丫,你说是吧。” 一直不说话的小细点点头,得到肯定,王大娘满意的继续:“宫里的份例,他们是不敢克扣娘娘的,对下人,却就不客气了。往常的时鲜,这几天送的也懒了,我们手头除去先给大宫女们的,竟是难剩下什么东西了,如今啊,想给裳丫头留碗鸡汤也不行了。”说着,摸了摸映裳的头,把几根乱发别在她耳后,满意的冲映裳笑笑:“裳丫头别担心,没了鸡汤,我这里还有几个腌腿子,前日娘娘赏的,没舍得带回家给我家那小子糟蹋了,回头给你蒸一个解解馋。” 映裳放下刮的干干净净的碗,舔一舔嘴角,闭上眼顺势靠在王大娘怀里,大娘怀里暖暖的,像极了儿时娘亲的怀抱。 春芽眼睛一转,继而笑眯了眼:“哎呦,我说大娘啊,你可偏心偏大了!映裳不来,你一个葱都舍不得给我们,映裳一来,又是红豆粥又是蒸腿子的。哎,我说,您这是巴望什么呢,莫不是看着映裳好看,想拐回家去?”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小细认真的想了想,似乎在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嗯……王大娘说过,她家有一个哥儿,年纪和映裳姐差不多。” 映裳脸皮一红,挣脱出王大娘怀抱,春芽拍拍手笑到:“好极!听说那个哥儿还在王府当差呢?前途有着呢!” “那臭小子就会瞎折腾,指不定那天得罪贵人!”王大娘脸上笑容却愈深:“不指望他哟!映裳是个单纯的,我看着就和我闺女一样。你别胡诌瞎扯淡!”映裳听说也笑了笑,王大娘带她一向好,她是看的出来的,倒不至于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是哟,当你女儿一样,进了你家门,可不是当你女儿一样!”春芽看到映裳又红起来的小脸,忙打住道:“得了,映裳是个妙人,你可别瞎糟蹋,倒是我,您老看可以不?”说着挤到王大娘身边:“我模样也周正,人也 分卷阅读20 伶俐,您老就不看看,看上眼,也赏我个腿子吃吃呗!” “你啊!”王大娘一下子笑出声:“小蹄子越发没规矩,这话说出去,还有人敢要你!” “没人要就没人要!”春芽又抓了捧瓜子:“我自己攒几年,什么时候得了机会出去,回家开个菜馆,又有招牌又有宫里人罩着,谁敢看不惯不成?” “说的什么话!”王大娘皱皱眉:“嘴里也没个东西筛筛,你现在想的好,老了就可怜了!”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和我娘一样,嫁个人,活活气死自己?”春芽“噗”一声吐掉瓜子壳:“实在不行,就找个太监!也比我娘的眼光强!” “管管你那嘴巴!”王大娘怒了:“真是没喝酒尽说浑话,这几个字以后不许再提!” 映裳如同一下被定住了,呆呆的看着地面,只听见王大娘继续气冲冲的道:“没的别污了小细丫和裳丫头的耳朵!” “宫里那么多,她们又不是没眼看……”春芽的声音在王大娘的怒视下越来越小。 “那算什么,不过是宫里腌脏角落里的腌脏事,那些人,是什么正经人!” 腌脏事吗……映裳低头不说话,王大娘以为她害羞不欲听,正要安慰她,门突然被一下撞开,只见侍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没看到门槛,一下子摔倒在地。 “怎么了?”映裳忙去扶起她,心里却不在为何,跳的厉害。 “映裳!”侍月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出事了!” “什么事?” “景阳宫外面,禁卫军……围住了!” ☆、禁军围宫 景阳宫外,黑压压的一片,禁卫军铁甲铜戈,肃立门外,把整个景阳宫竟是围了个水泄不通。景阳宫内,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大殿内。萧贵妃一身素色衣袍,端坐上首,表情依旧淡定不已。 所有宫人都在下首跪着,瑟瑟发抖不敢四处乱看,处在深宫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都慌了神,不知所措。 映裳也被带出了厨房,押到了前殿,跪在人群里,她偷偷的四处打量,看到后面的禁卫军手里的长戈,在日光下,闪着寒光,不由心里发怵。 偷偷瞄回贵妃脸上,看见贵妃淡定的脸上,不知为何,映裳放心了许多,贵妃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扫过来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映裳赶忙低下头,脸好像又开始红了,贵妃娘娘笑起来也太好看了,连她看了都心肝乱颤。娘娘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就好像在寒冬中,大雪里,正白茫茫一片,突然看见一枝梅花,颜色灼灼而又风骨凛然,只一眼,便消了寒冬。 怎么皇上就看不到贵妃娘娘的美呢? 真是没眼光! 映裳又看到娘娘身边的芙蕖,白着一张脸和身边的禁卫军前领军的人说着什么,但是那个禁卫军一脸不为所动,最后还是娘娘阻止了芙蕖,芙蕖红着眼回到了娘娘身边。给贵妃续了茶。 “都给本宫静下来!”萧贵妃似是不满嘈杂,低声呵斥,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英气逼人威严无尽,四下宫人都纷纷闭嘴不语,禁卫军也停止了四处搜查。禁卫军首领也被萧贵妃的威严镇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萧娘娘好大的威风啊。”就在宫殿一片寂静之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刺入每个人耳里。映裳听到这不阴不阳的声音眉头一皱,心下了然的偷偷望向门口。果然一个湖蓝色宫袍的身影伴随着一路禁卫军的伏跪行礼出现了,也不行礼。 映裳前日赏枫宴上能没仔细看到莲曳,今日乍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他面上涂了好多□□,不阴不阳,看的让人发怵。 莲曳就这样阴冷冷的眯着眼,冲萧贵妃慢慢的道:“贵妃娘娘,许久不见啊……” “没有很久,”萧贵妃冷下脸:“莲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家父去年才在宫里砍过你一刀,莲公公年迈体衰,这伤怕是不容易养好。” “托娘娘的福,”莲公公的眼神突然变得怨毒起来:“奴才可是疼到现在呢……” 宫殿里面的气势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贵妃和莲公公在对峙,映裳担心的看向自家贵妃娘娘,这个莲公公给她的感觉就像毒蛇一样阴冷狠毒,只怕娘娘被他缠上会有无尽麻烦,况且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景阳宫突然被围,到底是什么个理由,既然束手无策,只能静观其变。 “只是贵妃娘娘啊,”莲曳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让映裳不寒而栗:“现在您还是关心关心自个吧。” “哦?”贵妃淡定的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茶沫:“到不知发生了什么需要我担心的?可是宫里有人得罪了公公吗……公公这般围锁景阳宫,总得给本宫一个交代吧。” “贵妃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莲曳缓缓的走了进来:“勾结宦官,毒杀皇嗣,贵妃娘娘难道不敢承认吗?” 萧贵妃眼里闪过一阵错愕,手中茶盏也抖了抖:“文嫔她……怎么了?” “娘娘您 分卷阅读21 可真健忘,”莲曳一步一步逼近,蓝色宫袍上的彩凤鲜艳夺目,似是在挑衅贵妃衣裳上的淡色凤纹:“您命人下的堕子药,您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本宫记得什么?本宫自认为问心无愧。”萧贵妃看也不看他,低头喝茶:“倒是莲公公,一上来就围住景阳宫,一口咬定是本宫的错,公公的居心又是什么呢?” “贵妃娘娘这下可真真冤枉奴才了……”莲曳摇了摇头:“这可是下药的人招供的啊。” “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以前,天天喜欢往这里跑的小太监啊。”莲曳啧了一声:“以前娘娘您得宠,他就天天往这里跑,后来有了文嫔娘娘,李妃娘娘,高妃娘娘……他就不到您这来了,我还道他是个无情无义的,谁知道他还忠心着呢。” 萧贵妃凝重了神色,莲曳笑吟吟的看向眼神凌厉的萧贵妃:“这不,他见您不得宠,想法子弄掉了文嫔娘娘的胎,对您还不忠心吗?” 映裳心里突然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要不是动了慎刑司的大刑,他啊,估计还不会招出来您呢,”莲曳叹息了一声:“贵妃娘娘可知道了?” “本宫不记得有这么忠心的人。” 莲曳又啧了一声,颇为遗憾:“这么个忠心的人,娘娘居然认都不认,真是可怜。说起来,我也挺喜欢他,差点认了他做干儿子。” “公公有话直说,莫要混淆视听。”萧贵妃冷冷的看着莲曳,莲曳也笑了:“可怜啊,娘娘,你当真不认识他了?”莲公公说完,又是好一阵子叹息: “他啊,就是寒衣公公啊” 映裳只觉得脑子里面轰的一下,身子一软,几欲倒下,好在春芽暗中一把扶住她,春芽定定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映裳,低声道:“若想无事,千万别动。” 映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再不敢抬头去看娘娘,平心而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娘娘会干出这种事,她看的出来,娘娘从来不在意这些。 但是又何尝愿意相信,寒衣…… “一面之词,如何成证?”娘娘依旧淡定不已,莲曳笑得灿烂:“娘娘说得对,皇上也怕娘娘受委屈啊,所以这不是命奴才来了,只求娘娘让我们搜一搜这景阳宫,奴才也相信娘娘啊,只要搜不到,这不是万事皆了吗?”说着,盯着贵妃攥紧的衣袖笑:“娘娘您看,这皇上不是为您想吗?” “为我想?”萧贵妃的脸终于挂不住了,冷声道:“他为我想就是这样对我?围宫?搜查?他人呢!” “娘娘,你又何必为难奴才呢?这文嫔娘娘刚刚滑胎,皇上自然是……”莲曳做出为难的表情,映裳听着莲公公的话,心里胆战心惊,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莲公公的话,那真是一句一句扎娘娘的心,硬生生的要把娘娘逼到崩溃,逼到死心。 映裳现在心乱如麻,不敢抬头看萧贵妃,也不敢去细想寒衣。 寒衣,我现在顾不得真相,心心念念,唯有求你狱中无恙…… ☆、搜宫验药 “娘娘,奴才斗胆,得罪了。”莲公公笑着看向萧贵妃气的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一挥袖:“来人。” 话音未落,一对禁卫军齐齐向莲公公行了礼,然后径直小步走向内宫,莲公公眯着眼睛看向首领林义深:“当心点,看着他们,仔细别冲撞了娘娘寝宫。” “娘娘!”芙蕖气的浑身发抖:“他们怎么敢…我去请皇上…要不,好歹跟着他们去,万一他们动什么动作……” “不用了。”萧贵妃揉了揉太阳穴,舒展开眉头,又恢复了冷静:“你还看不出来吗?” “娘娘!”芙蕖何其聪明,一下子明白了,眼眶一红。 “跟不跟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你若不信,就派几个跟去看,其实你心里也应该清楚了。”萧贵妃低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然后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看向芙蕖:“你替我选几个信的过的,不用多了,四个丫鬟,一个厨娘。” 这明明是冷宫的妃子们身边的限制人数。芙蕖红着眼小声道:“娘娘,奴婢永远跟着你。” 萧贵妃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从小是我身边人,你不跟着我受苦还有谁呢?”然后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涵露和凝霜,涵露胆怯的看着萧贵妃,凝霜低着头,芙蕖皱了皱眉,凝霜抬头定定开口:“奴婢这条命都是娘娘的。”萧贵妃挑了挑眉,并不说话,芙蕖瞪了涵露一眼,涵露忙低下头:“奴婢……愿意。”萧贵妃叹了口气,转回头看向了底下的宫人们。 莲公公一个笑撇过去,眼神在几个宫女间徘徊,肆意的打量着娘娘身边人,在凝霜周围停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然后继续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动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大公公!” 林义深匆匆的带人回来,行了礼,递给莲公公一个纸包:“发现了这个。” “哦?”莲公公语气不阴不阳:“是什么?” “ 分卷阅读22 是娘娘的寝宫梳妆匣里找到的,不知道是什么。” “你可别乱拿,娘娘前段日子身体不适,说不定是娘娘服药粉的也不定。”莲公公拈了一指尖的纸包中粉末,闻了闻。 “微臣也怕冒犯了娘娘,只是这纸包蹊跷,看药侍女说娘娘的所有药都在香柜里保管,这纸包藏在在梳妆台夹缝里,问了负责梳妆的宫女,都只说不知道。” “哦?” 莲公公弹了弹指尖,笑道:“娘娘见笑了,奴才也不知是什么。敢问娘娘,这是什么?” “本宫不知。”萧贵妃冷哼一声。 莲公公露出惋惜的表情:“这可就为难奴才了,娘娘是个同情达理的,这文嫔娘娘喝了八宝汤不幸落了皇胎,汤里有什么娘娘也知道。奴才们奉皇上旨义严查,得小心求证才能不负圣意,还娘娘清白……” “那你想怎样?” “娘娘还是信不过奴才啊,这样,让左太医来看看如何?” “随你的便!” 贵妃与莲公公对峙的时间里,映裳已经冷静了下来,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寒衣,认真分析眼前局势,莲公公今日显然是不怀好意设计娘娘入局,算准了皇帝本来就厌倦了萧贵妃,如今又在气头上,必定不会留情。 证据这里,先是寒衣,寒衣他……先不去管,且说这个搜出来的药,左太医是内宫有名的御医,素来嫉恶如仇,尤其痛恨阉党,莲公公让他来验,无疑堵住了尚存疑虑的众口。若是左太医也验出什么,娘娘这次是坐稳了罪名。但是既然莲公公敢让左太医来,想必那药是一切都“安排”好了的。 素闻莲公公与萧家交恶,如今萧家主心骨萧将军与萧大公子正在边关,萧二公子又听说是个纨绔子弟。自家娘娘在宫里这次怕是真的…… 映裳越想越胆战心惊,抬头望了望贵妃,贵妃也恰好看向她,目光相撞,映裳别开眼睛,眼圈红了一片。 贵妃饶有兴致的看着映裳的变扭,一转眼一张脸又变得冷冰冰。 “左太医到!”小六子在门口,眼巴巴的盯着外面,一见左太医快步走来,眼睛一亮,忙跑上去恭迎。 左赫卿皱眉看向跑向他的蓝袍太监,在看到小六子眼里的焦急和红红的眼圈之后,眉头才舒展开,轻轻点了点头,小六子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对着左太医就是一拜:“太医,求您了。” 左赫卿不说话,只是昂首挺胸进了殿。 左赫卿目不斜视的穿过禁卫军,径直走到贵妃之下,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臣太医院太医左赫卿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娘娘脸色露出一丝缓和笑意。左赫卿起身,肃立一旁,不理会莲公公和林义深。 “左太医,”莲公公笑着脸看向他,仿佛一点不在乎他的冷眼:“您给瞧瞧呗!” 左赫卿冷冷的板着一张脸,一幅不想理他的样子,只向贵妃端端正正的行了礼:“娘娘……这?” 贵妃死死的盯着莲公公许久,莲公公也笑眯眯的回应贵妃,贵妃一下子靠在了鎏金凤纹座背上,开了口:“左太医,验验看。” “是。” 映裳看着左赫卿的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左赫卿先是拈了一点闻了闻,面色变得沉重,又抬头看了看笑容满面的莲公公和紧锁眉头的萧贵妃,慢慢的低下头看纸包。 莲公公见他半晌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开了口:“左太医,您怎么了?您验药东西都带来了,怎么不验了?” 左赫卿并不理会他,转向萧贵妃深深一拜:“娘娘恕罪,微臣无能。” 莲公公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怎么,什么东西连左太医都验不出来?” “微臣实在是无能,此粉怕是药粉、香粉混杂,并无医理可寻。微臣想,此不过是宫人中懂医识香之人配来玩耍罢了。并不值得细究。” 映裳期待的看着左太医,芙蕖也露出来一丝笑意。莲公公却冷笑一声:“呵,看来左太医是真的不识啊,既然左太医不会,那么就去请黄御医吧!” 左赫卿表情一下子沉下来,芙蕖面色一下子重新苍白了起来。映裳看到重新冷下来的气氛,心里也拔凉拔凉的。 “不用了。”萧贵妃似是不耐烦的发了话:“左太医,连个小小药粉成分都验不出来,你这个太医院首席太医的位置也是坐到头了。干脆收拾东西回终南山,找你师父重新学学吧!”说罢,看着低头不语的左赫卿,叹了口气:“让你验你就验,药料说的一个不许错!你先验,再去让太医院重验,若是发现你说错了,本宫砸了你们医派招牌。” 左赫卿低头不语,半晌重重的磕了头:“微臣遵旨!” ☆、迁置冷宫 马钱子、生南星、生川乌、生草乌、三棱、茂术、麝香…… 左赫卿跪在贵妃下首,每验出一样,写在纸上,手就更颤一分,面色也更复杂一分。 白纸黑字历历分明,贵妃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干脆闭上了眼。芙蕖略识医理,在旁边看 分卷阅读23 着,红着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映裳。映裳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她们表情,心也仿佛跌入了深渊。 “娘娘……”左赫卿放下笔,仿佛用尽了力气才拿起那张纸呈给萧贵妃:“验好了。” “不用给我。”萧贵妃靠在座背上,并不睁眼看。 “给咱家吧,左太医。”莲公公笑眯眯的直接拿过那张纸,看了看,开了口:“娘娘啊,奴才虽然是不识医药,但是宫里这么多年待下来,这些还是认的的……这可不都是常用的堕子药吗?” 宫里陷入了一片安静,莲公公眯眯眼:“左太医,这可是关系娘娘的大事,您可是确定吗?” 左赫卿双眼失神,不予答复。 “如此,娘娘可就别怪咱家了……”莲公公满意的看着萧贵妃灰败下去的脸上,抬手一挥。林义深马上行礼出了殿,映裳跪不住了,身子就要一倒,春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附在耳边低声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言语。你是个老实的,莫乱出头说话。”说着,眼神凌厉的盯着映裳:“现在不是表忠心的时候……” 映裳低下了头,不言语。春芽叹了口气,松了手,映裳感觉刚刚被她攥住的胳膊有点疼。 过了不一会,林义深就匆匆回来,对莲公公道,声音洪亮,殿里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公公,皇上口谕,命贵妃娘娘迁至冷宫,废妃圣旨文翰林正在代拟。” 映裳心里咯噔一下,哪有圣旨未到就迁置贵妃的事,这个禁卫军首领也是个阴的,明明知道文翰林是文嫔的亲兄,还故意提起他,他是嫌娘娘还不够受的吗?又来一刀。 不止映裳一个人看出来了,萧贵妃此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丝一入冷宫,哪里有半点希望? 映裳看向萧贵妃的方向,萧贵妃似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了,只是瘫坐在凤座上。芙蕖挤出笑意在贵妃耳边说什么,时不时转过身抹眼泪。再看看身边的宫人们,一个个低着头,眼里或是悲伤,或是冷漠。 悲伤的,也不知道是悲伤谁。 这时,莲公公悠悠的声音传来:“娘娘,奴才也不为难您,您自个收拾收拾吧,奴才去皇上哪里求个情,宽限您一晚上时间,收拾好了,明天奴才再派人去接娘娘。娘娘您看如何?” 萧贵妃睁开眼,死死地瞪着莲公公,眼光就像淬了毒一般,映裳看在眼里,想起了莲公公刚进景阳宫时的眼神,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与娘娘现在如出一辙。 “咱家就回去复命了。文嫔娘娘情绪不稳定,那边事情多,娘娘,奴才告退了。”莲公公满意的把药包和纸装好,带着禁卫军扬长而去,五彩凤凰沐浴着余晖,熠熠生辉,直刺人的眼。 过了许久,萧贵妃终于睁开了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淡定,在芙蕖的搀扶下起了身。起了身,一下子甩开芙蕖,平静的的扫视一圈宫人:“看够了,都散了吧。” 底下的宫人们等的就是这一句,忙揉揉腿爬起来行个礼就作鸟兽散了。 映裳恍惚出了门,看到小六子走过,映裳顾不得许多,逮到没人的时候一把拉住他,急切的开口:“小六子,寒衣呢?” 小六子一脸憔悴,轻轻放下映裳的手:“他……让你,保重。” 映裳整个人愣住了,小六子不忍心的走开了,他岂能看不出来,映裳和寒衣之间的情意?哪里是什么老乡?分明……就像是破镜重圆的夫妻。 不过是心难印,口难开,两下思量闲猜。 “映裳!”映裳浑浑噩噩的回了院子,侍月一把叫住了她,悄悄的把她拉到了自己屋子里:“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映裳一片麻木,满脑子里面都是小六子那句保重。 “你啊!”侍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映裳呆呆的表情:“算了,我好心告诉你吧,贵妃娘娘这你也看到了,咱们赶紧打点打点,找个好去处。” “可是……”映裳回过神来,心里面不是滋味。 “你可别是个真傻的!”侍月不耐烦的打断她:“你现在还不明白?明天开始娘娘就不是娘娘了!我有个好门路,你跟我走就是。左嫔娘娘知道吗?她待宫人素来也是个好的……” “侍月姐姐!”映裳有些急切的开口,侍月愣住了,只听得映裳哽咽出声:“娘娘就不带人去……伺候吗?一个两个都自找出路了,芙蕖肯定要去的……” “你不但是个傻的!还是个倔的!”侍月本欲开口骂她,看到映裳一双清水般纯净的眼睛里面满是忍不住的悲伤泪水,心里一软:“我知道……你舍不得,娘娘待你好,芙蕖平日也念着你,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做不了什么。谁不为自己多想一点呢,主仆一场,她是主子,我们尽力服侍就好了,如今她不是主子了,也就没什么恩义可讲了……你听我的话,莫要做什么啥事,逞意气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后面的话映裳再也听不下去,侍月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被今天的事吓得不轻,叹口气:“话说到这里,你千万听我的!早点休息去吧。” 分卷阅读24 映裳应了一声,低头离开。 春芽说得对,侍月也说得对,世道本就如此,从古至今,那个不是势来蚁附膻,树倒猢狲散。 就像戏里面唱的,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他半分毫? 但是……如果逆了它,又能怎呢。 寒衣还在狱里,娘娘突然被废,一切来的的猝不及防,迷雾重重。可能只有在雾里,才能摸索出出路。 映裳不是个想不开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到宫里面,一直是得过且过的样子,同自己一起进来的人,有的已经成了贵人,有的在娘娘面前有头有脸,自己……还是个小小的杂役宫女。 经验告诉她,跟着大家一起最安全,但是直觉告诉她,有些事情她现在看不清。 越是看不清,越是要努力去看。 捏紧满是汗的手心,映裳暗暗打定主意,去找芙蕖。 “芙蕖姐姐。”映裳走回了正殿,拐进了侧院,拐角处就看见芙蕖立在院门口,忙上去拉住她。 “你来做什么!”芙蕖身子一僵。 “跟着娘娘的人定了吗?”映裳没仔细看,只是拉着芙蕖不分手。 “回去!”芙蕖压低了声音,僵着身子似是想挡住映裳视线,映裳发觉不对劲,轻轻向里面望去,一下子看见萧贵妃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映裳…… 赶紧把脖子缩回去,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就听到娘娘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奴婢……” “娘娘恕罪!她是来找奴婢的!”芙蕖急切的打断了映裳。 “没问你……”娘娘颇有兴致的看向映裳,芙蕖扑通一声跪下了。 “娘娘……”听到娘娘的声音,映裳好像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向贵妃,只见贵妃嘴角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拨弄着竹子,噙着笑意,哪有一点刚才宫殿中的绝望落魄。 “娘娘您……”映裳眼前仿佛明朗了好多,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与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比较废话……莫介意男主没出来,他是真的出不来了…… ☆、假鸳虚鸯 凤仪宫愁云惨淡,毓秀宫春风荡漾。一纸废诏,将那后宫最尊贵的女子送进了冷宫,一边为了安抚文嫔,追封了文嫔的父母,此举一出,满朝议论纷纷。 文嫔文耶溪,出自京中的书香世家,百年香烟,千载清名,出过七代状元,三朝太傅,但是一世清明,就毁在了文嫔的父母身上,文嫔父亲单轻舟,原来是入赘的花花公子,成天里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且极好男风,流连花粉,嬉戏娈童,为京城上流所不齿,其母文咏絮,性格残暴,是出了名的毒妇。 后来,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惨死了,虽然死因不明,但是因为两个人名声本来就不好,人们都说是报应,皇上现在要追封他们,朝中大臣纷纷反对,但是皇上一意孤行,压下了所有声音,追封了文嫔父母。 朝中大臣无可奈何,对那个妖妃更恨了一分。 文嫔哪里不知道朝中人怎么议论她?但是他们越议论,她越开心,说不出来的开心。 她肚子里面,可是未来的皇子甚至太子啊! 一下子就那么没了,她能不恨吗? 其实她对自己父亲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父母惨死,她不过为她母亲哭了几场罢了,她恨极了她父亲,硬生生折断了她羽翼,为了博那险中富贵把她送入深宫。 不过既然能那些老家伙闭嘴,文嫔很高兴,也就天天在皇上身边吹枕边风,皇上似是极为遗憾,对她言听计从,她有些肆意,偷偷的跑进了御书房,皇上也并为责罚她,只是把她抱回了毓秀宫。 文嫔突然觉的,那个孩子没有也是好的,有个孩子,她得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封号,没有了,她得到皇上心里永远痛,她有了一个永远的把柄。 连着好几天,毓秀宫车水马龙,各宫嫔妃都来看她,文嫔烦了,关了宫门,一个人在宫里面散心。弹了回琴,终是无聊,喊来贴身宫女,让她去喊莲曳过来。 过不多久,有人轻轻推开了文嫔寝宫的朱门,昏暗的宫门内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娘娘?” “进来,”文嫔眼也不抬:“免礼。” “奴才哪里敢?”莲公公笑着把金线孔雀眼披风卸下,随手放到身边小太监手里,小太监点头,和身后的侍从们会意的退出了宫殿,守在门外。 “下去吧,本宫有些话对公公讲。”文嫔挥手让几位宫女退下,几个宫女都是知事的,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多看。 莲曳笑眯眯的一步一步走向床榻上的文嫔。昏暗的灯火下,他衣服上的彩凤熠熠生辉,文嫔收起平日盛气凌人的眼神,忽的低垂了粉面,微红的眼眸里几点水光,斜斜的瞥向慢慢走向自己的莲曳,拨开帐边紫色流苏,随手拿过一张软垫,放在榻边。 手未抽回,莲曳先一步伸手按住了软垫,修长的指节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文文嫔未及收回的如雪皓腕,文嫔面 分卷阅读25 色带嗔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收回手。 一朵嫣红莲花开在手腕上,被粉纱遮着,朦朦胧胧的晃人,莲曳一笑:“娘娘这胎记生的好。” “胎记?”文嫔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不过是术士们的说辞罢了。”说着低了头,看着莲曳:“你可知道?这莲花……怎么来的?” “奴才如何知道?”莲曳一时失笑,对上文嫔妖艳的面庞,笑的暧昧:“难不成,娘娘是莲花仙子下凡?” “莲花仙子?”文嫔笑起来,笑的头上点翠步摇直响:“你怎么不说我是采莲女投胎呢?” “采莲女……”莲曳慢慢的咬着字:“耶溪采莲女……娘娘是想采了哪朵莲花?” 文嫔一下子晃了神,看着莲曳,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脸:“你说呢?自然是最好看的那朵。” “那……娘娘等明年了啊,今年的莲花都落了。” 莲曳低声笑了笑,伸手抚摸上那软垫上的精细鸳鸯戏水绣纹,红裳翠盖,清水涟涟,鸳鸯交颈,合眼共眠。 “真个风流啊……”莲曳低声开口,语气低沉缠绵,没有平日里的尖锐:“娘娘。” “看它做什么,”文嫔扔掉手里的丝帕,拉过莲曳,扶他在软垫上坐了:“给你坐的,不是给你擦手的……” “奴才怎么敢,”莲曳失笑,顺手把玩着文嫔扔过来的丝帕:“不过是看它们好玩罢了,这小东西们天天被人看在眼里,画来描去,也不知到个羞。” 文嫔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莲曳捏着丝帕慢慢揉搓了一会,丝帕上金线在如水的绸面上璀璨夺目,莲曳把丝帕捏的死死地,塞到文嫔手心里,低笑出声:“还真当是鸳鸯白头呢,到头来被算计还不知……真是精彩。” 文嫔收紧了丝帕,听到莲曳的话,眼底有浮现出狠毒:“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哦?”莲曳斜斜的靠下,半倚着雕花紫檀床柱,离文嫔进了些,文嫔嗅得一丝味儿,皱了皱眉,又复摆出一抹笑:“莲曳,我给你梳个头?” “娘娘请便,”莲曳把文嫔的神色看在眼里,转过头玩味的笑了,取下巧士帽,抽取发带,青丝顺应散下,垂肩及腰,如云砌墨,文嫔痴痴的看着莲曳的青丝,一手插入他发间,一手勾缠他的发梢,发出满足的喟叹。 “莲曳啊,”文嫔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暗室响起:“你可知道,我最喜欢就是你这青丝了。” “娘娘厚爱。”莲曳毫无波澜。 “你啊,”文嫔眼光柔和了许多,一双素手抚上了他脸颊:“脸老了不少,就是这头发,一点不显老……你看你,皱纹都出来了,当年听说你还是个美人呢……先帝还写过诗赞你美貌?可有此事?” “娘娘笑话了,阉人残喘,如何比得上娘娘青春。”莲曳拉下文嫔的手,文嫔僵硬了一下,慢慢挣脱出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你这里,不疼吗?” 莲曳眼里波澜涌动,一抹狠戾浮上脸庞:“疼啊。” “放心,疼不了几天了…”文嫔眼里痴迷褪去,眼神里同样是狠戾:“萧家,蹦不了几天了。” “哦?”莲曳玩味的看着她:“萧贵妃倒了,你恨萧家做什么?” “萧家……”文嫔附在他耳边:“欠我父母命,欠我儿命……” “萧家,”莲曳笑了,眼波流转着无限温柔:“娘娘这么肯定?” 文嫔身子一僵:“萧刀早看我父母不顺眼了,我父又与他有旧仇,再说……”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文嫔皱了眉,扔开手里的梳子,几下聚拢了寒衣的头发,娴熟的挽几下:“你还挺忙的?大公公……” “娘娘说笑了。”莲曳重新束起头发,戴好帽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娘娘放心,娘娘一唤奴才,奴才不敢丝毫耽误。” “你……” “奴才告退了。”莲曳恢复了尖锐的语气:“娘娘好好休息,珍重凤体。” 文嫔看着他离去,手不觉攥紧了帕子,看着他坐过的坐垫,轻轻的摸着上面的交颈鸳鸯,叹口气倒了在床上。 “大公公。”小太监见莲曳出来,忙迎上去,低声道:“皇上还气着呢,余公公在那边伺候,会不会……” “余庆,”莲公公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火上浇油是个好手,他有分寸让火越来越大,只要烧不到咋头上就随他。让他在那里吧,你随我回慎刑司。” “是,”小太监伶俐的跟上他:“前些日子奴才查出了一件有趣的事,公公。” “说。” “那个寒衣啊,他宫里有个人……” “对食?哪个宫的?藏的到紧。”莲曳讽刺的笑笑。 “不是,听说是订过亲的,虽然不是对食,但是他宝贝的紧呢,奴才派人查了,他在京城的地契财物全部给了月娘,只说他一出事就转交给那个。还有啊,”小太监越说越带劲:“为她还得罪过文嫔娘娘,还有御膳房特供的桃花糕……” “是吗?”莲曳漫不经心 分卷阅读26 的拨开落在他身上的细细枯叶:“那个宫的?” “奴才都打听清楚了,是景阳宫的,叫映裳。” 莲曳听闻,笑了笑:“那就更好玩了。” “可不是吗?”小太监堆着笑,弓着腰迎莲曳进了慎刑司。走过大堂,转过横廊,一直走到今天铁门前,有人间他们来,便打开了铁门,一股刺鼻的血腥恶臭扑面而来,莲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迈进了铁门。 狱卒提着一盏灯领莲曳径直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到了又一扇铁门前,狱卒开了锁,莲曳拿着灯弯下腰走了进去。 黑暗的牢室一下子亮了,只是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四面墙上血迹斑斑,一片一片,有深有浅。地上倒着一个人,肮脏的囚衣已经浸饱了鲜血,从上到下,无不昭示这这衣里人已经体无完肤。一股恶臭弥漫在狭小屋里,比外面更甚,小太监和狱卒不由掩鼻。 莲曳却已经面不改色,只是看了狱卒一眼,狱卒忙赶上前架起来那人捆好,又拿起旁边缸里水瓢照着那人就是一瓢水,那人猛地打了一个冷战,慢慢转醒过来。水顺着他流下,流到地上,红黑混杂。 “寒衣啊,”莲曳笑得温柔至极:“在这里可还习惯?” 寒衣一动不动,莲曳挥手,小太监和狱卒纷纷退下,掩上门,莲曳笑着看向毫无生气的寒衣,踩了踩脚边的干涸血迹:“你说你,好歹也是我看好的,怎么混到今天成了这个样子,嗯?”说着,避开流在地上的血水慢慢凑近他,皱了眉:“还以为你是个不同的,结果离了熏香,还是一般的味。” “阉人啊,”莲曳拿起旁边冷却的铁烙挑起寒衣下巴,寒衣疼的一阵抽搐,莲曳却很满意的似的:“你说你,平日不过仗着香罢了,弄的好似跟咱们不一样,离了它,不照样是个阉人。嗯?” 寒衣眼睛紧闭,嘴唇动了一下,莲曳继续用铁烙逼着他抬头:“咱家说,寒公公当初跟错了人,后悔不?”寒衣眉头紧皱,依旧咬牙不开口。莲曳冷笑了一下:“行,咱家敬你是个忠心的,不聊这个,那么……” “那景阳宫里的映裳,又是谁呢?” 寒衣眼皮猛地一跳,欲睁开眼又紧紧闭上,莲曳玩味的看着他:“寒公公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啊。我倒想看看,寒公公心心念念的,是个什么妙人儿?嗯?” 莲曳满意的走出牢屋,脸上挂着笑意:“走吧。” 狱卒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公公,里面的那个要不要?” 莲曳笑道:“先别弄死了,还有好玩的呢……这心还没死,身怎么能先一步死呢?看好了,吊着气就行。” 莲曳心情颇好的离开了,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牢房里的寒衣慢慢睁开了猩红的眼睛,眼里潜伏着深不见底的恨意。 “寒衣公公?”退回来的狱卒回到牢门,死死的关上牢门,看到寒衣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吓了一跳。 “不是说好了,不把她扯进来吗?”寒衣狠狠的瞪着他,似是有血海深仇。狱卒沉默了一会,寒衣绝望的闭上眼。 再度睁开眼,寒衣眼里已经全然是悲凉:“是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谁都能牺牲……” 狱卒不忍的开口:“寒公公,皇上他连……娘娘都……” “我知道。”寒衣沉默了许久,狱卒也不敢出去,生怕他出什么事,直到过了很久,寒衣才低低的笑了。 “寒公公?”狱卒看了他一眼,随即愣在了当地,寒衣狰狞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半张脸上血迹未干,衬着他本就俊秀柔美的脸妖异非常,就像西域传说中的地狱之花,死亡绝望悲伤丑恶……吸收人的鲜血,开出最妖艳的彼岸花。 寒衣笑了,温柔至极,用仿佛情人间昵咛的语气开了口:“告诉皇上,我知道,这场戏我会演完 ,请皇上放心。” 只是到时候,也请他别忘了他的话。 说罢,寒衣抬起了满是血迹的肮脏双手,双手不复玉色温润。 这血,一沾上,就洗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强行改了,和第一次人设不一样了……莫得办法,莲曳是下一个故事的男主了……_(:з」∠)_ ☆、冷宫前夜 今夜的景阳宫,灯火重重,不似平日的沉寂,唯有萧贵妃的寝宫灯火微暗,朱门紧闭,珠帘不掀。萧贵妃遣散了其他宫人,单单留了芙蕖一个下来。 萧贵妃坐在梳妆台前,拔下金凤钗,芙蕖轻轻的顺理萧贵妃的头发:“娘娘,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萧贵妃淡淡应了声,打开梳妆匣的暗格,拿出一只通体莹润的玉簪:“这个带上。” 芙蕖看到玉簪,抬手揉了揉已经红肿的眼睛,强笑道:“娘娘真是……情深意重……” “叫你带着就带着,诏书还没下来,你就不把我当娘娘了?”萧贵妃淡淡开口,褪下素腕上一双白玉环,放到梳妆匣里:“还有,替我挑的几个丫头,挑好了吗?” “回娘娘,”芙蕖忙跪下:“奴婢都挑好了,涵露, 分卷阅读27 凝霜,抱琴,带上奴婢一个四个,传唤的六顺公公,还有私厨的春芽。”说罢,悄悄观察萧贵妃的表情。 萧贵妃面不改色:“不要凝霜。” “娘娘?”芙蕖瞪大了眼:“凝霜是一路服侍娘娘的,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待人又好,我还思量涵露胆怯,抱琴年幼,让涵露来……”说到一半,看到萧贵妃露出嘲讽的笑容,芙蕖的话戛然而止。 “忠心?”萧贵妃冷言道:“我倒不知道她是个忠心的……” 芙蕖一惊:“娘娘,奴婢斗胆……敢问凝霜她……” “你看着吧。”萧贵妃懒懒的卸掉指甲套:“养不熟的东西,提她怎地。” “凝霜她……”芙蕖瞪大了眼睛:“她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萧贵妃讽刺的一笑:“被一个阉人迷的七荤八素,自甘下贱,好好的主子侍女不当,跑去与奴才当奴才。忠心?” “她和……莲公公?”芙蕖脑子里一刹间电光火石闪过,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 “沾染了阉人的味,天天在本宫面前晃来晃去,熏的本宫难受的紧。”萧贵妃不耐烦的扯了扯睡衣紧紧的领口:“不要她,换一个,就那天侧院里面那个,叫什么裳的,本宫瞧着还挺顺眼?” “红裳?”芙蕖小心开口,萧贵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本宫看上个丫头,你还推三阻四?” 芙蕖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映裳她只怕自保尚不能,如何服侍娘娘?” “你以为……”萧贵妃悠悠开口:“本宫去冷宫是祸?那冷宫是吃人的地方不成?” 芙蕖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萧贵妃嫌弃的看了她一下:“我说这段时间你怎么了?像个傻子的似的。这还没看出来。算了,本宫要休息了,你下去吧。” 芙蕖:“……” 一定是被映裳感染的,娘娘,相信我。 —————— 冷宫位于皇宫最西边,与刑慎司相临,寻常无人前去,今日一大早,冷宫就迎来了它的主人,萧贵妃。不知为何,虽然圣上明说了直接贬贵妃入冷宫并且不予相见,但是这废妃诏书始终没有颁下来,宫人们都猜测皇上是忌惮萧家的势力,不敢轻易下手。 萧家世代忠良,萧贵妃之父为萧家家主,镇西元帅,世袭侯爵,享邑万户,萧贵妃还有一兄一弟,大哥名清夷,小弟名破羯,贵妃闺名姽婳,三人名字具是先皇赐下,对萧家的宠信可见一斑。 为此事,萧家主萧刀还发过牢骚,因为萧刀从小不喜读书,素来不拘小节,看不起文绉绉的墨客雅士,按照他的打算,大哥应该叫英雄,姐儿应该叫巾帼,小的应该叫豪杰,这巾帼英雄英雄豪杰叫起来多气派。萧夫人是个名门闺秀,自幼饱读诗书,自然不愿意,所以和他吵了起来。 后来这事传到了先帝耳里,先帝闲的没事干,就赐了三个孩子名,萧刀不乐意,皇上好言相劝,说三个名字都有深意,清夷是肃清夷党,破羯乃大破羯贼,姽婳本女中豪雄。萧刀才不情不愿的接受。 后来大哥长大了,抡大刀舞长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生的俊朗孔武,成了大半个皇城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二姐长成了,琴棋书画样样不差,又继承了母亲的花容月貌,是皇城出了名的闺秀;三弟也长高了,只不过让父母大失所望,他是个完完全全的纨绔子弟,打架斗殴,楚馆青楼,销金洞锦绣窟无所不至,活生生气走了萧元帅。 再后来,京里的闺秀们大多到年龄出嫁了,萧家大哥还是随父在边关,未有家室;萧家二姐进了宫,盛宠无边;萧家老小还是歌楼酒馆夜夜笙歌。 再到后来,闺秀们都嫁了出去,萧家大哥还是单身,一批一批新人入宫,贵妃渐渐失了宠,萧家纨绔依旧是纨绔。 到现在,萧家大哥还在边关,边情危急,萧贵妃彻底失宠,贬居冷宫,萧家小的,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醉卧美人膝。 映裳穿着粗布宫衣,拎着一个小包裹就去找春芽,敲开春芽的小屋门,看到春芽眼睛一亮十分兴奋:“春芽姐姐!我也被选去了!” 春芽:“……” 她突然很想骂人。 深吸一口气,春芽跳起来就揪映裳耳朵:“合着我说那么多都白交代了!你是个死人吗?人话听不懂?没事往娘娘身边凑什么?以前该凑你不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凑个什么热闹?” “没有,”映裳捂耳朵泪汪汪:“疼疼疼!不是我去招的,是娘娘随口点的,我真的特别规矩,这几天哪也没去,啥也没招惹,可能是娘娘看完老实,就点了我……真的!” 春芽的表情彻底狰狞:“是吗?我怎么听芙蕖说昨天傍晚有个傻子去侧院转悠碰到贵妃?还说永远跟着娘娘,不离不弃?嗯?” 映裳傻了眼,默默低头:“你不也一起吗?好姐姐。” 春芽无奈的叹气:“我有什么办法,小细的姐姐是李妃的大宫女,有几分威风,大娘老了,身体不行,他家哥儿说过几日得了机会就去求皇上放她回 分卷阅读28 家安享晚年。再说,她本就是萧府的老人,总得给她几分面子。那几个打下手的,本来厨艺就不咋样,怕伺候不好娘娘,就是可以,在冷宫,天天受冻被欺,她们也受不了。” “那你不也去了,”映裳一脸你凭什么说我的小表情:“春芽姐姐,我真的不是任性,不是乱表忠心,我只是跟你一样……” “不一样!”春芽皱着眉头打断映裳:“你现在什么都不懂!等你在冷宫蹉跎几年甚至几十年……” “春芽!”映裳略微生气,认认真真的看着春芽,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听我说!我真的你是好心,让我在宫里找个好差事,安安心心几年放出去过活。” “你知道你还……” “我真的,但是这宫里,又有什么好差事?现在各个宫里畏惧文嫔和圣上,对咋们宫里人避之不及,又怎么会真心收留我们?没有人要就要回教习房重新安排,教习房不过胡乱派出去做下贱杂役罢了,主子好还有口饭,主子不好,有点心思的,不生生折磨死人?”映裳笑了笑:“再说,我去了冷宫,娘娘为人那么好,不会为难奴婢,况且都是相熟的人,芙蕖,涵露,还有姐姐你,冷宫虽可怕,但我们在一起岂不好?” 春芽愣愣的看着映裳说完,心里一阵震撼,完了又感到莫名酸涩,只是拍了拍映裳又单薄了几分的肩膀,映裳趁春芽不注意,抽出桌子上的油纸包死死护在怀里。她一进来就看到这个纸包了,里面散发的梅肉烧饼味实在是香。 春芽:“……” 刚刚的震撼一定是错觉。 映裳和春芽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就向景阳宫正殿走去,还没到,远远就看见莲曳带着他的鹰犬大摇大摆进了宫殿,映裳皱起秀气的眉,拉了拉春芽低声道:“这个莲公公,当真恶心人!” “可不是,阉人能有几个好的?”春芽漫不经心回答,丝毫没有注意映裳僵住了一下:“我们走侧门去找芙蕖,莫要对上他们。” “好,”映裳语气一下子低落起来,春芽还以为映裳是见到了莲曳不高兴:“远远的看个人你就受不了?那你还去什么冷宫?等会还要给他行礼呢?你受不了怎么办,杵着不动?阉人心狠手辣,指不定怎么样。到时候,你别掉链子啊……” “知道了……”映裳低着头闷闷的道。 两个人拐进了侧殿,映裳一进门,就看到了莲曳坐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门口,也不知是看谁,春芽忙拉着映裳行了礼:“奴婢见过大公公。” “免礼。”莲曳低声道,声音不像以前那般刺耳,映裳好奇的抬起头,就看见莲曳正盯着自己看,笑容暧昧,看的映裳鸡皮疙瘩一时全起来,恨不得找个东西挡着自己。 “你们俩,就是随娘娘去冷宫的宫人?”莲曳饶有兴致的表情落到春芽眼里,春芽下意识就挡住映裳:“回公公的话,奴婢就是跟着娘娘的。” “那行,”莲曳眉头微挑,斜眼瞥了春芽一眼:“你去催一下你们娘娘。都快辰时了,怎么还没收拾好?” “是,”春芽拉起映裳就走,莲曳起身:“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春芽映裳具是身子一僵,春芽面色焦灼,正要开口,映裳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掌心,示意她放心,春芽一愣,咬咬牙,快速跑开了。 侧殿就只剩下映裳和莲曳两个人四目相对。映裳低下头,她感觉的到,这个莲曳今天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突然,下巴被强硬的抬起,映裳瞪大了双眼,莲曳正一脸玩味的笑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个什么好玩的物什似的。 “叫映裳,嗯?” ☆、人情冷暖 映裳瞪大了眼睛,猛的别过头,倒退三步,谁告诉她这什么情况!莲曳却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无视她的抗拒,一步一步逼紧,映裳拔腿就跑,被莲曳一把拉住,映裳又羞又气,回头就是要给莲曳一个巴掌。 姑奶奶今天要教育你做人! “啪!” 不是莲曳挨打,而是映裳被打倒在了地上。 映裳:“……” 捂着脸,映裳抬头看去,只见莲曳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侍卫装扮的人,面容冷峻,目似寒星,正冷冷的盯着映裳,映裳看向莲曳,莲曳依旧笑的艳丽逼人。 “大惊小怪的,”莲曳斜乜他一眼:“好端端的小美人,被你打的可怜样。”说着,就伸手去拉映裳,映裳吓的一哆嗦,赶紧自己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那个冷着脸的侍卫开口:“她要打您。” “你啊,”莲曳嗔怪的道:“分不清个轻重。怜香惜玉都不知道,咱家这是跟映裳开个玩笑嘛。” 说着,看向映裳,见她粉面红了一半,杏眸水灵灵,清澈明朗,心下痒痒的,一挥手,那个侍卫就消失了,身法快到映裳只能看到他晃了一下就不见了。映裳心下清楚,都说莲公公虽臭名昭著,无数人想刺杀他但是都没有成功过,是因为他身边的四位高手,想必刚刚这个 分卷阅读29 就是其中一个。 “看他做什么?”莲曳特别想捏映裳尖尖小小的下巴,被映裳再一次避开:“一个暗卫罢了,吓着你了?” “没有,”映裳狠狠的瞪着莲曳,语气凶恶:“你放尊重点,这里是景阳宫,不是你放肆的地儿!” 莲曳看到映裳生气的样子笑的更欢:“我一个阴阳人,有什么顾忌的?” 映裳冷冷的站直身子:“公公慎言,虽阴阳人,亦入人伦,非分言行,不可为之!公公好自为之!”说着,转身就走。 莲曳在身后笑的更开心了:“咱家说,这个话,怎么那么耳熟呢?嗯?” 映裳背影一僵,这段话是萧贵妃上次训斥内务府广储司司公竹生公公的原话,她当时在场,觉得当时萧贵妃冷声训斥的样子霸气无比,就也默默记会了这一段,但是她不知道演绎这句话,是需要贵妃那种凤仪天下叱咤后宫风云的气势的。 莲曳看着映裳故作高冷的用糯软软的嗓音念出这几句话,心里乐的不行:“真是个妙人!怪不得寒衣死都挂记着你呢,映裳姑姑?” 映裳一下子愣住了,莲曳满意的看着映裳的表情,靠近映裳低声道:“咱家说,你也不必去冷宫了,跟咱家走吧,嗯?” 温热的气息喷在映裳脖颈间,映裳打了个寒颤,恶狠狠看了他一眼,莲曳眼睛微眯:“你就不想看看寒衣?” “生死有命,看他苟延残喘,有何意义?”映裳软软的口音也带上了冷意:“娘娘要出来了 ,公公还是前去护送娘娘吧。” 莲曳有些意外的看着映裳,叹了口气:“可怜咱家那个寒衣,总不忘了你,什么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想不到你是个冷心肠的,也难怪啊……” 映裳皱着眉头打断他:“公公此言差矣,映裳绝不是那等狼心狗肺背信弃义之人。”说罢,快步走开,转过门外,顾不得宫中礼节,一溜烟就跑了。 狼心狗肺背信弃义?莲曳表情僵了一下,继而低声笑了。 映裳刚刚跑出侧殿,就撞上了一个温软的怀抱,映裳抬头一看,正好撞上贵妃娘娘诧异的眼神,芙蕖春芽在娘娘身后一齐死命瞪着她,映裳吓的不知所措,赶紧磕头认罪:“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冲撞了娘娘……” 娘娘并不理她,只是冷冷的开口:“莲公公来的倒早。” 莲曳看着映裳要哭鼻子了的狼狈样,眼神玩味:“咱家做事,娘娘放心,从来只有奴才等主子,不是吗?” 贵妃随手一展,宽大的袖袍正好打在映裳脸上,也恰好挡住了莲曳看向映裳的视线:“少说了,公公带路吧。” 莲曳也不再说话,顺从的向前带路,娘娘走了两步,回头冷冷的看向映裳:“蠢,还不跟上!” 映裳愣了一下,忙爬起来就跟上,走在芙蕖后面不敢再说话,芙蕖照着映裳腰间软肉就是死死一拧,疼的映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春芽也面色不善的瞪着她,低声道:“去了冷宫,你就是求死我,我也再不理你!” 映裳:“……” 愤恨的瞥向前面带路的罪魁祸首,那罪魁祸首居然同时回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春风无限,一笑花开。 映裳只感觉背后直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抬头,娘娘若是看见,会怎么想?本来自己毛遂自荐要去冷宫外人已经很不理解了,莲曳此时随便一个举动就足以陷她于死地,万劫不复。 映裳走在越来越荒凉的地上,步步小心不敢再出什么岔子,走了好久,远远的就看见一面高高的围墙,锈迹斑斑的红漆铁门正敞开着,芙蕖春芽涵露看着贵妃淡定的侧脸,都面露不忍之色。 映裳终于昂起头,望向围墙尽头处,那里一处府衙肃立,黑瓦黑漆,看不真切,但是远远看见便觉得杀气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那是,慎刑司吗? 映裳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回过头,跟着娘娘走进了那个后宫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冷宫。 冷宫,的确挺冷的,不大不小,这里曾经住过后宫最尊贵的人,曾经来过后宫最艳美的人,曾经发生过离奇故事。一进来,映裳就打了个寒颤,阴森森,怪怕人的。 春芽担心的握住了映裳的手,映裳冲她笑笑,反过来把她的手握紧了,她感觉到了,春芽的手心全是冷汗。春芽眼圈又是一红,眼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闭嘴。 “娘娘,就是这了,”莲曳懒懒的开口:“这是会客厅,后面三间下等厢房,对面是娘娘寝宫,净房在厢房后面,皇上隆恩,准了一间私厨在客厅后面。娘娘请便吧。”说罢,一挥手,四个太监立即上前,莲曳指着四个太监道:“这几个是我精心挑选,以前伺候冷宫的我嫌不好打发了,娘娘在这里,出不去,也怪可怜的,这几个就留下了看宫门伺候娘娘吧。” 萧贵妃冷冷开口:“不需要,我自带了人来。” 莲曳也不管,自顾自对几个太监说:“听好了,娘娘还是娘娘呢,莫怠慢了,看紧娘娘,别到处走动撞了邪,娘娘无聊给娘娘解解闷,娘娘在这里面也难 分卷阅读30 熬啊,知道吗?” 萧贵妃气的浑身发抖:“我说不用了!莲曳!你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莲曳微眯眼:“奴才不过为娘娘考虑罢了,娘娘,听奴才的,冷宫,人还是多点好,人气聚,邪祟不犯。” “阳气,尔等也有吗?”娘娘柳眉倒竖,冷声道:“不阴不阳,不男不女,也敢言邪祟,本宫看,这宫里一等一的邪祟就是你!” 莲曳突然笑了,好似咬破了嘴唇,一丝鲜红染上了他苍白的薄唇,他面上敷了许多白色粉,原本看上去苍白可怕,如今唇上一丝红慢慢染开,衬得他妖艳非常。 “娘娘啊,你这话,奴才愧不敢当啊……” “滚!”萧贵妃似是终于崩溃了似的,尖叫出声,莲曳看到贵妃的样子,妖艳的面上笑的十分温柔。 芙蕖映裳春芽涵露只在一边低头做乌龟,不敢讲话,四个太监不动声色的立在一边,见到莲曳再一次挥手,齐齐跪下:“奴才见过娘娘。”行礼敏捷迅速,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映裳心里咯噔一下,这哪里像太监,分明像训练有素的暗卫,若不是嗓音都是尖细的,又个个穿着太监衣服,几乎看不出是太监。 莲曳笑眯眯的留下四个太监,不管萧贵妃的尖叫怒吼走了,映裳四人面面相觑,还是芙蕖上前,软言低声对几个太监说:“公公们先下去吧,娘娘这会心情不好,公公们谅解个则。”然后上去劝娘娘:“娘娘,且下去歇息一下吧。”说着,向映裳涵露打眼色,映裳也不糊涂:“娘娘,奴婢下去打扫寝宫了。”春芽也开口:“娘娘,奴婢下去整理一下,收拾妥当,给娘娘弄点可口的。” 萧贵妃未应声,映裳等在芙蕖的眼神支配下赶紧出去,映裳和涵露走到寝宫,推开斑驳不已,早已褪色的门,一股灰尘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裳不敢含糊,打开所有门窗,找来扫帚破布,就开始和涵露打扫,打扫是映裳入宫之后的主业,映裳做起来特别麻利,涵露是娘娘身边的人,不常做事,打扫起来吃力的很,最后,大部分活都是映裳做完的。涵露红着脸和映裳回去复命。 芙蕖不亏是萧贵妃的心腹丫头,几下就哄好了萧贵妃,然后伺候萧贵妃喝下了一碗白粥,收拾完东西就扶娘娘躺下了。然后端着剩下的粥到了厢房,私厨没有多少东西,今天煮了小半锅白粥,娘娘喝了一碗,还赏了涵露和自己一碗。 映裳忙了一天,累的不行,刚刚锁了门,芙蕖敲门,映裳懒洋洋的道:“谁啊,要睡了!不开门!” 芙蕖气急:“你给我开门!有吃的!” “吃过了……困死了,姐姐你回去吧!”映裳说着就把头埋在一股霉味的被子里,再不理会外面敲门声。 芙蕖叹了口气,端起白粥回到隔壁,吞咽起来,映裳掀起被子,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寒衣:为什么到现在我的戏份都没有莲曳多?究竟谁是男主? ☆、萧家纨绔 映裳在冷宫里面饿着肚子凄凄惨惨时候,京城里风起云涌,议论纷纷的焦点,不外乎贵妃和萧家。 皇上宠爱贵妃是公知的事情,这些年虽是盛宠不复,倒也相敬如宾,如今贵妃一倒,萧家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萧家家主和大公子尚在边疆,家中只有个纨绔子弟。 添香楼 “二爷,今天还是老地方?”添香楼老鸨远远的看到一位黑袍锦带腰配宝剑的公子,眼前一亮就迎上去,紫袍公子面容尚显稚嫩,只是脸上戾气十分深重,眼睛不知为何布满血丝,一个人走在路上,步子跋扈的很。 “他是谁啊?”旁边客店里有人小声问。 “客官从外地来的吧,有所不知,他就是萧家的小少爷,京城里出了名啊!” “就是他啊,我听说过,萧家满门英豪,怎么就出了他……” “可不是吗?贵妃娘娘倒了,现在京里,萧家无人镇的住场面,你看,平时这个小少爷出门,后面狐朋狗友一片,今个,那还有人敢跟着他?” “哎,萧家这真是……” 萧破羯冷冷的一甩袖子,大步跨进添香楼,添香楼的姑娘们一见他来了,一个个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萧清夷也不理会,径直走入雅间。 “老板,把她给我叫出来!”少年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有点哑。 “二少啊,”老鸨忙陪着笑:“今个浣溪她身体不适啊,您看碧怜行不?” “身体不适?”少年漫不经心开口,过了一会,一双剑眉拧起,唇边勾出讽刺的微笑:“那她还在弹琴?” 老鸨急的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萧家出了事,小少爷这几天应该不会来,文家公子又出重金求见浣溪,就偷偷让他们见面了,现在在房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红帐卧鸳鸯…… 萧破羯冷冷的看着她,见她不说话直擦汗,一脚踢翻眼前桌子,踹开老鸨就直奔头牌月娥的房间。 精致典雅的屋内,檀香慢焚,香烟袅袅,筝声悠悠,浣溪松松挽着拋家髻,脂 分卷阅读31 粉未施,端的是一个清秀绝尘的绝代佳人。 “公子觉的,浣溪的琴艺可有长进?”浣溪笑的温婉。旁边一位白衣公子长身玉立,闻言笑道:“浣溪姑娘的琴艺,可以说是京城无双了。” “文公子过奖,还得谢公子之前的指教。” “指教如何敢当,倒是浣溪姑娘你青出于蓝,在下只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嗯?”文公子暧昧的把住浣溪放在琴上的手:“你说,学了我的琴,拿什么做束修啊……” 哐当一声,暧昧的气氛瞬间被破坏,浣溪吓了一跳,躲进白衣公子怀里,白衣公子护住浣溪,不满的抬头,就看见一位黑衣少年一脸怒意站在门口。 “萧二公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白衣公子轻视的看了他一眼:“入门无礼,见人不拜,是何家教?” “文翰墨!”萧破羯冷哼:“小爷我轮不到你管,你算哪门子长官?不过靠着送妹子取乐皇帝,皇帝赏你个别人不要闲散官当当,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侍郎了?” “你!”文翰墨一张白净的书生面气的发红:“我文家世代书香,家世显赫,你…胡言乱语!” 萧破羯懒得理他,一把扯过浣溪:“走,弹什么破琴,过去陪我喝几杯。今个小爷得了口好剑,你来唱个曲儿,给小爷我舞剑助兴。”说着一脚挑开案上古筝,古筝琴谱散落一地。 文翰墨气的说话都不顺:“你…你焚琴煮鹤,有辱斯文!你!”看到浣溪被他拽着领子拖着走,正双眸含泪的向他求助,文翰墨气的更甚:“你莫要欺负浣溪,你这样算什么!放下她!” “哦?”萧破羯不以为然的低头,看了一眼浣溪:“我欺负你了吗?”浣溪看着满面煞气的萧破羯,吓的那还敢说话,直摇头,文翰墨一看更是心疼:“萧破羯!你莫要欺辱胁迫于她!浣溪是清倌,你莫仗势欺人!” 萧破羯冷笑一声:“文侍郎,你又多什么事,替妓子立牌坊?本来好好的想喝个酒,看见你倒胃口,喏,人给你。谁稀罕不成?一只破鞋,倒值得你当宝贝。”说着,随便一扔,浣溪一声惊叫,跌倒在地,本来就松垮垮的拋家髻一下子散开,素色衣裳凌乱,露出大片冰肌。文翰墨又羞又恼,上去遮住浣溪露出的春光,大骂出声。 “你真当自己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粗陋匹夫!无怪你姐姐被废,成天下笑柄!” 萧破羯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杀气显露。文翰墨此时正在气头上,顾不得那么多:“不过是个草野出身的贱户!还想母仪天下,做梦!皇上不过顾忌兵权,才忍着她,越发把自己当个玩意了,就是个贱命,怎么配有皇子!她害死我妹妹肚中皇儿,迟早要被千刀万剐,这个毒妇贱……” 人字迟迟没有出口,浣溪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脸上溅了一片,一看文翰墨,尖叫出声:“不好了!杀人了!”说完就晕死过去。 萧破羯收回长剑,扯着文翰墨的白色衣袍细细擦拭着宝剑上的血迹。擦完扔下衣袍,在白衣上面踩了两脚,蹭干净沾了血的鞋底。然后从窗子里翻身离开,径直回了萧府。 萧家二少在添香楼杀人的休息不过一刻钟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文家家主悲痛欲绝,立刻携妻子诰命夫人告到了御前,皇帝震怒,下令逮捕萧破羯,并且急召萧刀和萧清夷回京。 慎刑司密室内,一个黑衣人在莲曳耳边低语许久,莲曳满意的点点头:“你算是个聪明的,知道他没有带剑,就卖他一把,回头事成之后,萧家私库里,给你挑把更好的。都部署好,萧刀那边盯着点,千万不要让他有那个命进京。” 莲曳心情颇好,开始哼小曲儿,黑衣人听的面红耳赤:“属下告退了。” 莲曳笑着看了他一眼:“下去吧,没用的东西。”语气暧昧就好像他在说“没良心的小妖精”似的。黑衣人不敢多待,赶紧走了。 莲曳刚出密室,一个小太监就迎上去:“莲公公,文娘娘知道了消息,喊你好多回了。” “皇上呢?”莲曳扯了一个小太监手上金盘里的葡萄,喂进嘴里。 “在御书房呢,正在安抚文尚书,还有江南王也在,估计哪里乱成一锅粥呢。” “嗯?” “公公不知,江南王这几日未回江南,在京里天天和世家子弟厮混在一起,尤其喜欢和萧家二公子,两个天天斗鸡赛马,骑射猎艳,有一次文公子骂了王爷,王爷一直气着呢。大公公您说,依王爷的性子,那边能不乱吗?” “这样啊,”莲曳眯起眼,吐出葡萄籽:“走吧,真是麻烦,去找文嫔娘娘。” “文嫔娘娘现在心情……”小太监收回笑容:“可能不太好。” “废话!少了个人,她就少一份依靠,她好不容易盘活这后宫的局,她能不伤心吗?”莲曳显然心情很好,一路吃着葡萄一边和小太监聊天到了毓秀宫:“你看着门,外面候着。” “是,”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肃立一边,莲曳笑了一下,正欲把最后一个葡萄放入口中,看到清秀的小太监恭谨的样子,眉头一动,顺手把嘴边的葡萄塞进小太 分卷阅读32 监口里:“赏你了,嗯?” 小太监耳朵迅速爬上一片红晕,莲曳也不再理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就进了毓秀宫。 毓秀宫里,繁花似锦,都是文嫔想的主意,说什么宫里秋冬景物寂寥,就命宫女们裁绢花,剪缎叶,缀在树木上,费了百来匹蜀绢川缎,才妆成了这一宫繁华。皇上甚喜欢这里,几乎隔几天就来一趟。 莲曳冷冷的看着眼前繁华,露出讽刺的笑,这文嫔当真是个蠢的。 不过蠢的也好,利用起来更方便控制,不是吗? “莲公公,”一声柔美的女音响起,莲曳皱着眉回头,看到来人笑了笑,温柔至极:“凝霜啊,怎么在这?” “公公说笑,贵妃娘娘走了,奴婢当然要另择主子啊,”凝霜含羞的看向满树烟霞绮丽下的莲曳:“早闻文嫔娘娘这里风景好,奴婢就惦着脸求了到这里来。” “是啊,这人间仙境,风景甚好。”莲曳微笑摘下一朵迎风颤抖的粉色绢花:“过来,我替你带上。” 凝霜别过脸掩袖:“公公,有人来了,凝霜先告退了,娘娘在等着您呢。” “好,”莲曳继续向里走,进了内殿,立刻就有心腹丫鬟引着他走进寝宫,莲曳前脚刚刚跨进去,冷不防一个碧玉盘就砸到腿上,莲曳立刻皱起眉头:“娘娘这是干什么呢?” “你给我滚!”文嫔声嘶力竭,披头散发毫无娘娘形象可言。 “那奴才就告退了。”莲曳冷冷的开口,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娘娘恕罪。” “你给我滚回来!”文嫔一下子被绊倒在地上,开始呜呜咽咽哭起来。 莲曳最见不得女人哭,只得上前耐心哄文嫔:“娘娘放宽心,人死不能复生,皇上总会给文家一个公道。”说着,强硬的按着文嫔肩膀,轻轻的擦去她的泪痕,等文嫔好些了又扶文嫔起来到了床榻上:“娘娘注意凤体。” “公道?皇上给公道?公道能换我哥哥的命吗?”文嫔又开始哭起来,莲曳懒得去擦眼泪,就任文嫔拽着自己哭哭啼啼。文嫔一边哭一边大骂:“萧家,我早晚要他灭门!萧姽婳,萧清夷,萧破羯,萧刀……一个跑不了!” 闻得此言,莲曳眼里也划过一丝狠毒怨意,他对萧家何尝不是刻骨铭心的恨,往事涌上心头,想到这里,不由耐下心来,拥着文嫔软言宽慰。 “莲曳,”文嫔哭的也累了,干脆依在了莲曳怀里,紧紧抱着他,好像溺水人抱着浮舟一般,也不管他身上异味:“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莲曳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语气却温柔坚定:“娘娘放心吧。” “嗯,他们家都该死。”文嫔大概是累了,就睡过去了。莲曳撒了手,把文嫔放到床上,掖好被子,眼里闪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只是一瞬间就变为嘲讽,他转身就离开了。 这后宫,实在是无聊的紧啊。 莲曳懒懒的扯了会树上绢花,就出了毓秀宫带着小太监离开了。 ☆、冷宫日常 映裳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当初信誓旦旦的和春芽争辩说待在冷宫的好处,她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觉得没有人管她就是好的,然而现实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大耳刮子。 她真是太不尊重那些活的了宫斗活不了冷宫的前人了。 每天早上起来,就要穿上粗布衣服去干活,啥活都要干,倒夜壶扫地给菜园子浇水施肥,对,绿肥。然后去吃饭,没有什么好饭,一天三顿稀饭加腌菜,这还是好的,每天莲公公留下来的小太监都会去拿东西回来,都是糙米烂菜,好几次甚至拿来了发霉的米,害的映裳饿了好几天肚子,只能啃春芽偷偷塞给她的高粱饼,铁硬的,啃都啃不动,而且还一有股怪味。映裳发誓这辈子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天天在霉哄哄的破被子里面睡觉都能梦到一顿好吃的。 映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只是春芽再也不会满意的说终于瘦了好嫁人了。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映裳受不了的是那四个小太监。 对,她还小瞧了莲公公的段位。 四个小太监,哪里是来伺候娘娘的,简直就是天天刺激娘娘的。娘娘本来就不喜宦官阉党。天天看到他们就气的不打一处来,更别提他们行为了,两个小太监是负责监视萧贵妃的,贵妃娘娘干什么都要跟着,甚至沐浴都要守在外面,气的娘娘天天看到他就摔东西。一个是专门负责监视奴婢们的,天天盯着映裳春芽芙蕖涵露,不知道是不是映裳的错觉,映裳感觉他特别喜欢盯着自己。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天调戏了自己的莲公公,映裳总觉得头皮发麻。 还有一个简直令人发指,他是负责伙食的。每天都会带回来一个麻袋和一个盒子。麻袋是给映裳她们下人准备的,里面有米有菜,什么米都有,发霉的长虫的发黄的;什么菜都有,烂的好的一半烂一半好的,有时候还有一点荤,比如前天倒出来的死老鼠,吓的涵露直接哭了。 盒子就不一样了,里面是给娘娘 分卷阅读33 的,御膳房字样的雕花竹盒,山珍海味一应俱全。馋的映裳不行,但是娘娘从来没吃过,直接命人倒掉。 映裳刚开始特别心疼,又十分不解,晚上偷偷避开那个监视她的小太监去找芙蕖问个缘由。芙蕖看着满眼心疼食物的映裳直叹气: “你个没眼力见的,看不见盒子上面是什么花纹吗?是八瓣莲花云纹。” 八瓣莲花纹是莲曳的标志,那的确是挺隔应人的,映裳只能不甘心的点头,想到今天送来的好像与往常不一样,继续挣扎:“那今天的那个,我瞧着不是莲花纹哎。” 芙蕖鄙夷的看着她:“你是不是饿着慌,饿的脑子都不好使了?今天娘娘的脸色分外难看,你瞅瞅娘娘颜色,再看一看那盒子上面的青竹压残梅图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文嫔背后的文家家徽是什么?” “傲霜青竹。” “那不就明白了,真是恶心的紧,没骂你,你看什么看?更何况那东西一看就是别人剩下的,糕点都零零散散,菜也被挑过,哼,说不定就是文嫔吃剩的,你说娘娘吃的下吗?” 映裳拼命摇头。 “那可不是,别说娘娘是个多么傲气的人,这种气就是你,你肯受吗?” 映裳遏制住自己想点头的欲望,然后坚定的摇头。 “娘娘啊,哎,就是苦了娘娘了。”芙蕖复杂的看着映裳瘦了一圈的小脸:“天天跟着吃,弄得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好,心里又堵着一团气.....” 窗外有人轻轻咳了一声,芙蕖立即闭上了嘴,映裳识趣的离开了,掩好门,看到天天监视自己的小太监,恨不得一股气全部撒到他身上,但是考虑到不能惹麻烦,只得忍气吞声:“德公公,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歇息呢?” 德公公冷冷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映裳:“这么晚了,映裳姑姑还不回房呢?” 映裳:好想打人哦。 映裳和德公公大眼瞪小眼瞪了几秒,房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德公公面色不善的告退,映裳赶紧脚底抹油走了。 突然觉得有点渴,房里的茶壶前日豁了个口子,存不住水,映裳中途绕道去了厨房,突然听到什么声音,映裳以为是老鼠作祟,不理会它,径自向前走,突然停住了脚步,老鼠的声音不会是轻细的,映裳赶紧蹑手蹑脚得扶在窗下。里面似乎有人,也警觉到了外面的声音。不再有动静,过了好久,里面才又开始传出更加细微的动静。 映裳偷偷从漏风的窗纸瞧进去,只见一个人影蹲在地上,正扒拉着什么,映裳突然想起来,每日娘娘的那些东西都是命春芽倒在厨房桶里,只说沤肥浇花。 映裳仔细打量了那个身影,然后沉默的离开了。 回到房,映裳简单洗漱一下,换了个衣服就躺下了,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了,涵露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闩好门,见到已经睡下的映裳,试探了一下映裳的呼吸,映裳只是装睡,涵露叹了口气,也换了个衣服躺下了。 映裳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里自己抱着一个香喷喷的大猪蹄子啃的带劲。猪蹄子烧的红红的,油而不腻,好香啊。 突然,猪蹄子挣脱了映裳的魔爪。 “啃够了吗?” 下巴一阵吃痛,映裳猛地睁眼,就看见莲曳带着怒意看着自己。映裳惊悚的看见莲曳的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上有着不明液体,还有几个牙印。 刚才的大猪蹄子…… “莲公公?”映裳一脸恍惚的看向一脸山雨欲来的莲曳,猛地挣开莲曳的手,环视周围,涵露不知去了哪里。 “找什么呢?”莲曳眯着眼逼近映裳,艳美的脸上挂着危险的微笑。映裳被他逼的无路可走,只得板着脸为自己造势:“男女有别,莲公公自重。” “男女有别?”莲曳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手又摸上了映裳的脸,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映裳吓到不敢出声,只能恶狠狠瞪着他,莲曳不为所动,似是极为满意映裳脸蛋嫩滑的触感:“真好,二八佳人,肤如酥啊。” 映裳涨红了脸,又不会回怼,只能讥笑:“比不得莲公公貌美如花!” 莲曳愣了一下,似是想起来什么,映裳趁机挣脱了。 莲曳突然低头一笑,笑的映裳直起鸡皮疙瘩,莲曳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惜已经老了啊。” 映裳仔细打量了一下莲曳,莲曳的脸上涂抹了许多粉白香粉,咋一看颇为吓人,再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五官还是依旧精致妍丽,再仔细的看他,他的妆容之下潜伏了很多皱纹,映裳突然想到娘娘曾经说过的一个词。 美人迟暮。 我管他什么美人迟暮啊,映裳突然回过神,拔腿就跑。 “你当真不想去见见他?”莲曳笑眯眯的看着映裳仓皇的背影,果然映裳身体一僵,默默站住。 “咱家觉得,那寒衣着实是个可怜人啊,”莲曳啧了一声。 “莲公公请回吧,猫哭耗子的事,我听着不舒服。”映裳冷冷的道。 “映裳姑 分卷阅读34 姑可真是无情啊。”莲曳依旧笑眯眯:“咱家这次来,可是为了寒衣的心愿,圆他的遗愿啊。” 映裳猛地回头,莲曳自顾自的开口:“寒衣公公托我把这个给你。”说着,把东西塞到映裳手里。 映裳低下头,手里是一串钥匙,半管竹子。 记忆铺天盖地涌上心头,像是春风一过,刹那芳华齐放。 “古人剖竹为契。今天我们也来。” “做什么?” “来,这段竹子给我,剖开来,我们一人一给我半。” “别,这段竹子我打算做竹筒蒸饭的,我偷偷准备了腊肉干和香菇。哎,你别剖开啊!我的竹筒蒸饭!” “你就只会吃吗?我娘说了,女孩子要学女红女工,操持家务,黎明即起,既昏便息。你这个样子,吃了玩玩了睡,我以后怎么娶你?” “可是你娘让你让着我啊,我又不吃你家粮食,你娘烧饭……还是我娘的饭好吃。” “你!算了,拿好这个,喏。” “这是什么?” “婚契。” “不是已经有了吗?” “那是他们订的,这是我们的。剖竹为契,他年流离,有缘再遇,此契和时,不离不弃。” “哦。” “怎么了。” “我闻到我娘煮的芹菜面的香味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是甜文,虽然目前看不出来甜的迹象……真的(//?//) 还有,男主不会缺席太久,很快就出来……真的(//?//) 还有,女主是个吃货,不傻白甜……真的(//?//) ☆、慎刑地牢 “二少爷,给您的饭菜。”老狱卒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的煞神,递过去饭盒。萧清夷不耐烦的拨弄了两下,一甩手,碗筷乒乒乓乓掉在地上:“什么东西,这是猪食吗?给小爷拿酒来!听到没有!” “你谁啊,狂什么狂,”一个年轻的狱卒皱着眉头破口大骂,丝毫不管老狱卒递过来的眼神:“什么玩意,进了这里面还穷讲究……给你吃猪食就对得起你了!” 萧清夷瞪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直直的盯着狱卒,随手拿起一支筷子用力一掷,只听一声碎石之响,筷子牢牢的镶嵌在狱卒头边的石板上。 狱卒吓的腿都软了,老狱卒忙向萧清夷连连道歉,拉着小狱卒就走了。 萧清夷冷冷的注视着他们离开,然后暴躁的在牢房里踱来踱去。 牢房里面的一切都被莲曳透过暗洞看在眼里,莲曳笑眯眯的看着萧清夷异常的举动,道:“看样子,萧二公子难受的很嘛,不如放他回去享受一下?” 林义深皱了眉:“可是萧二少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万一瘾发作……”话没说完,看到莲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片了然:“属下明白了。” “算你不是太蠢,”莲曳笑着捏下了一朵花:“记得,办的隐蔽点,嫁祸的时候别留下什么东西,记得把萧公子引回萧家去。” “是。” “走,派人盯紧了。咱们回慎刑司。”莲曳打了个哈欠,旁边的小太监忙给他披上孔雀裘披风,莲曳整整衣冠,便和林义深回了宫,径直回到慎刑司。 “大公公,牢里面的那个寒衣.....我看着快不行了,皇上不是说要凌迟吗?您看,要不捡个日子把他......”小太监揣度着莲曳的意思,小心翼翼开口。 “那不是还没死吗?你急什么?”莲曳懒懒的开口:“说起来,本来还想玩一玩他们两个的,那边那个看着傻,其实倒是个精明的.....我还想看看呢.....” “大公公,”林义深皱了皱眉头:“需防夜长梦多,寒衣毕竟是皇上的心腹,万一圣上再追究起来,牵扯出来该如何是好。还有萧二公子那边,依属下看,还是先下手为好,虽然是他现在天天吸食五石散心智不明,但是毕竟是有武功的,放虎归山,一网打击固然好,但若是脱离了我们掌握,那岂不是坏事......”话未说完,就看见莲曳颇为不耐的表情,乖乖闭了嘴。 “控制个废人都做不好,养你们做什么?”莲曳冷冷开口:“至于寒衣,皇上连萧姽婳那个贱人都厌了,还能想起他那条丧家狗?不过这段时间倒是要看着点,防止有人和我们不对付,夜长梦多?我看你倒想得多!”说罢,拂袖进了地下暗狱。 “大公公......”林义深还想说什么,却被小太监用眼神制止了。 “林大人也真是的,”小太监拉后一步低声笑道:“大人也不想想,明个儿是什么日子?” “什么?”林义深不明所以。小太监叹了口气:“明天是初十,大人只往去年想便好。” “去年?”林义深跟上莲曳,心里想着,突然灵光一现,怪不得莲曳这几天这么高兴,做事也不想以往滴水不漏以谨慎为先,原来打的是一网打击的算盘。 去年的初十,正是萧贵妃得 分卷阅读35 宠的时候,有一次莲曳耍威风耍到了萧贵妃头上,萧刀刚好从边关回来,直接提着他那把祖传的断骨刀去参加庆功宴,在宴会上,当着众多妃嫔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面,照着莲曳就是一刀,莲曳躲闪不及,被狠狠的砍中了上背,萧刀还故意耍酒疯,对莲曳百般羞辱。莲曳碍于萧刀功高望重,只得忍耐,好长时间沦为了京城笑柄。 之后莲曳大病一场,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能走动。 之后莲曳再也没找过萧贵妃麻烦,直到萧贵妃隐隐有失宠的迹象,莲曳才暗地里活跃起来,萧妃失宠,文嫔上位,文嫔肚子里的皇子,萧家二少爷……一环一环的事情。其中文章,林义深看的清清楚楚。 一代宠妃,一代望族,生死兴亡全掌握在一个人手里,莲曳手段不可不谓惊人。 林义深感觉自己后背隐隐有冷汗,不敢再细想,只跟着莲曳纤细的背影走到两排牢房的尽头。 “你们几个外面候着,”莲曳开了牢门,进了一间熟悉的牢门,复又关上门。 寒衣已经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听到动静一动也不动,若不是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几乎令人以为是个死人。 “寒衣,”莲曳温柔的开口,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沾了旁边水缸里的水,轻轻的擦拭着寒衣血污肮脏的面庞。寒衣皱眉,显然是疼的,现在他全身体无完肤,脸也不能幸免,任何细微动作施加在他身上,都会引起一阵阵的刺骨疼痛。 莲曳耐心的擦完了脸,仔细打量寒衣秀美的面庞,眼里闪过一丝恍惚,看到他脸上的伤疤,又皱了皱眉,似是极为遗憾:“可惜了这张脸。”寒衣睁开眼,看着居高临下的莲曳,扯着嘴角笑了笑:“莲公公......是来.....给寒衣送行.....的吗?” “我来瞧瞧你,”莲曳摸上了他的脸:“你说你,生的这么好,这么就生生的给自己整成这么个狼狈样呢?何必跟着个无道的昏庸君王......” 寒衣掩饰住眼里的寒意,别过脸:“莲公公......说笑......生死有命.....忠君事主死而无憾......” “你啊,”莲曳起身,看着寒衣,仿佛想起什么,讽刺的笑了:“忠君事主.....一个阉人,你我也配提这些?哦对了,我忘了,你本是书香后裔,不像莲某,莲某啊,青楼出来的,三代都是青楼风尘,也算青楼出身,嗯?比不得你啊.....” 寒衣重新闭上眼,莲曳笑笑,突然哼起了小曲。 “......春至人间花弄色,将罗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寒衣眉头轻轻一跳,莲曳笑了笑,俯下身用极尽温柔缱绻的语调道:“这曲子如何?当初我初进宫的时候,就是凭这曲子得了皇上青睐啊......记得那时候,还有所谓的忠良之士,嗯,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吧,天天上奏骂我来着,刚开始我怕的很,连宫都不敢出,后来啊,他们一个一个死了,我再也不怕了,左右都是要死的人,连皇上都不能幸免,我怕他做什么,你说是吧。” “我进宫的时候,才十三岁,十两银子,一刀下去,辗转深宫三十年,这宫里头,我什么都干过,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莲曳眯着眼,仿佛在回忆什么:“七年前,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当年初进宫的我.....” 寒衣未曾说话,只由着莲曳回忆。 “说起还真是有缘,你当时也是十三岁,生的可真好,你看不到,那些管事的人看到你眼睛都直了,我寻思着你挺像我的,就把你带走了,若不是我,你可知道他们要对你做什么,嗯?”莲曳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们会.....” “寒衣.....谢过莲.....公公大恩。”寒衣突然艰难开口,打断了莲曳的话。 莲曳盯着他,冷笑出声:“你也怕了吗?罢了,不提他也好,念你是个将死之人。我只问你后来离了我去跟太子,可曾后悔?” 寒衣闭上眼,半晌平静的道:“不曾。” 莲曳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阵,一下子扔掉帕子,起身离去。 莲曳走后,寒衣突然睁开眼,看着莲曳离去的方向,目光冷如寒冰幽如深渊。 “我问你,你可后悔?”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到寒衣耳边,寒衣侧过头一看,邓玉正站在身边,寒衣面不改色的开口:“你来了。” “老子问你后不后悔!”邓玉剑眉皱起,重牢虽然隔音,但也得放低声音:“你且撑住,明天就能动手了,皇上叫我让你忍耐住。” 寒衣嘴角勾起讽刺的笑,邓玉看着心里一阵发毛,他本来就不喜欢宦官,自己过来找他也是迫不得已,能闯入慎刑司而不惊动他人,世间少有人能做到,这几天为了布局,机密暗卫现在具有部署,皇上才向江南王借了邓玉来,江南王又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想到回府之后少不了府上那个小王爷一顿臭骂,邓玉突然感觉心好累。 “我知道的,我怎么敢背叛皇上.....”寒衣笑意加深:“只是明天计划定下来了,我想知道谁来 分卷阅读36 接我出去.....大人您看寒衣这个样子,就是门开了让寒衣走,寒衣都走不了啊.....” 邓玉眼神复杂的看着寒衣,皇上很可能根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从部署的最开始,寒衣就是一步死棋了。 “我知道了,奴才只知忠主事君,皇上再怎么安排,寒衣无怨。”寒衣虚弱的笑了:“只祈皇上能为奴才家父申冤,至于奴才,薄棺亦不敢奢求。” “你放心,”邓玉也有一丝不忍:“你且撑着,你是皇上心腹,皇上不会不管你的。” “你也放心,我撑的住的。”寒衣笑的虚弱,伸出手来,右手的腕口,一块疤痕狰狞万分,被血一浸,越发骇人,那伤疤看上去有些时候,邓玉多看了几眼。 寒衣轻轻的摸摸那块疤痕,陷入沉思一样呆滞了一会,突然笑出声。邓玉看着寒衣的样子,有点不放心,他知道寒衣是个忠心的,只是不知为何现在的寒衣给人感觉很不对劲。 “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邓玉从暗门离开,寒衣缓缓闭上眼。 皇上啊,若是寒衣有命,能走出这里,望你千万莫忘了,你说的话。 寒衣实在撑不住了,眼看就要昏过去。耳边恍惚又听到莲曳的小曲。 应该是《西厢记》吧,什么地方好像听过……什么时候的事了…… 寒衣彻底的晕过去了,晕过去之前脑海里闪过一张如花笑靥。春色灼灼,春风拂面,嫣然一笑,桃花失色。 映裳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男女主的戏份好少啊(●—●) 还好大太监副本要结束了 接下来开启撒狗粮副本∪?ω?∪ 汪汪汪|?ω?`) ☆、萧府惊变 萧家又出事了! 京城里面,衙役们大街小巷的敲锣奔走,只说萧家二少爷萧破羯杀了看守的狱卒,逃出来大理寺监狱,皇上已经下令,封锁京城四道关门,全城警戒,见到萧破羯,就地格杀勿论。并且赐给莲曳尚方宝剑,命莲曳代大理寺卿,全权负责此事。 用宦为官,这本来就是违制,不是清谈人士连夜上书,却被文家,李家等大家族压了下来。 百姓们纷纷议论,只是感慨萧家出的不是事,萧家主心骨萧刀萧清夷还在回京路上,皇上就下达这样的旨意,显然是对萧家彻底厌弃,那个萧破羯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萧家造的什么孽。大家议论完,再看看自家孩子,再熊再皮,也突然感觉顺眼了很多。 “大公公,”林义深看着意气风发的莲曳,低下头:“都安排好了,萧二爷已经偷偷逃回了萧府。” “人看住了吗,不会跑?”莲曳仔仔细细的整理衣裳,今天莲曳穿上了平日里不常穿的宫服,纯白色的宫袍上,一只金凤闪闪发光,祥云朵朵,霞光灿烂。世上最纯洁最高贵的颜色在他身上,衬着他妖而不媚,贵气逼人。 “大公公放心,”小太监笑眯眯开口:“萧二爷定是瘾发了,偷偷回去吸五石散了,这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萧二爷也一动不动的啊。” 林义深皱了皱眉,有些担心。莲曳却不理会,自顾自爱怜的抚平宫衣上极少的褶皱:“那就出发吧,带上一半的禁卫军。” 林义深一惊:“大公公,不是说只带一队人马吗?禁卫军六对,一对已经暗中去截萧将军,带走三队的话,谁来守皇宫?” 莲曳沉了脸:“不是还有两队吗?两队人马,数百精兵,还守不住区区皇宫?给我把皇宫看好了!现在的皇上,能弄出什么事不成?” 林义深犹豫不决,莲曳哼了一声:“皇上呢?” “皇上在文嫔娘娘哪里呢。”小太监微笑着上前,偷偷向一脸犹豫的林义深挤眉弄眼,待莲曳迈出门后,凑上去耳语:“林大人,大公公他就是想要个威风,今天可是他要一雪前耻的日子,您就别在泼冷水了。再说,您看看……” “我知道了。”林义深一脸复杂,打断小太监,小太监忙拿着一件红色鹅绒八瓣金莲披风跟上去,莲曳微笑着披上披风,秋风吹起,红袍烈烈,林义深看着红袍白衣中妖异非常的莲曳,红了脸,默默低下头。 “走,”莲曳带着侍从们,浩浩荡荡出了宫门,莲曳没有要坐辇,骑着一匹青鬃宝马,旁边八位黑衣护卫环绕,后面是三队禁卫军精英,莲曳看了一眼皇宫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毓秀宫里,皇上拉着文嫔的手,坐在上榻,底下六个舞女,丝竹悠悠,翩翩起舞,身姿曼妙,不一会,音乐突然换了,由羽突变徵调,激昂澎湃,六位舞女抽出袖里剑,文嫔惊呼一声,倒在贞帝怀里:“皇上!” “朕编的舞,如何?”皇上顺势抱住她,文嫔羞涩的靠在皇上怀里,眼神恶毒的看着下面的美貌舞女:“臣妾瞧着怕的很嘛,皇上,我们去暖阁里面好不好?您上次答应臣妾去看您的收藏……” “好,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皇上端过一杯烫过的果酒,喂到文嫔嘴边。 分卷阅读37 文嫔羞涩的看向贞帝,含情脉脉的以袖掩面一饮而尽。 贞帝眼里滑过一丝暗芒,微笑着抚摸着文嫔柔顺的秀发。看在宫人们眼里,具道是郎情妾意,好不深情。 萧家位于京城的外城,萧家前任家主起于式微,就在外城贫闾处以打铁为生,后来在西戎入侵时毅然随军从戎,以一把祖传的宝铁打制了一把断魂刀,从一个无名小卒靠着战场杀敌战功,一步一步,硬是杀成了一代战神,皇上封为镇西元帅,赐铁券丹书。萧家因此崛起,皇上要在内城南边建宅赐予他,他硬是不要,反而只要住在外城原来的地方,皇帝无奈,只得依他,萧家历经三代帝王,出了三代元帅大将,但为官方面,不知官场文章,从不攀附党羽,只是一心忠主,深为朝中簪缨世家所不屑忌惮。 莲曳一路策马扬鞭,畅通无阻的穿过最繁华的瞻华长衢,行路人莫不退避三舍,不敢一轮。穿过雄伟森严的内城都望门,盘查的官员齐齐行礼。莲曳径直奔向萧府,眼里有一种近乎兴奋的炽热。 近千位禁卫军把诺大的萧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萧府府门紧闭,莲曳示意林义深,林义深马上心领神会的上前,使劲叩着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莲曳眯着眼睛看向大门,只见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萧府合家上下,只有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太君在一名妇人搀扶下走了出来。 莲曳颇感意外的挑挑眉:“萧老太君,您也舍得出来了?萧夫人,别来无恙啊。” 萧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狠狠的敲了几下萧府门前的青石砖地面:“阉贼,你个腌脏狗贼!滚回你的狗窝,没得脏了我们家门口!” 莲曳笑眯眯的看着气急败坏的萧老太君:“老太君,萧门一向清白,没有什么事,莲曳一介阉人,如何敢冒昧拜访,扰了老太君休息?” 莲曳回头看了一眼林义深,林义深忙跪下捧着尚方宝剑递给莲曳,莲曳慢条斯理的接过剑纳入怀中,抚摸着金黄剑鞘上的龙纹,看向面色不善的萧老太君:“老太君,这是皇上钦赐的,老太君阅历甚多,不会不认得吧。” 老太君怒气满面:“尚方宝剑,凭你也配!” 莲曳冷笑:“配不配,不是您老人家说的。我也懒得废话,交出朝廷要犯,你们萧家自有皇上发落,若是抗旨不交,别怪莲某无情,刀剑无眼,老夫人。” 老太君气的浑身发抖:“你......” 老太君旁边的萧家主母忙轻轻拍着老太君的背,安抚老太君,然后转向莲曳,神色严厉:“莲公公,你莫要欺人太甚,陷害忠良,放眼天下,谁人不知我萧家历代忠义传家,萧家男儿,没有一个不是死于边疆马革裹尸。你今日围困萧府,是何道理!” 莲曳慢条斯理的开口:“萧夫人,我敬萧家满门英烈,但是教子无道,你纵子为害,这又怎么算呢?您知道,凡涉命案,御口不能轻赦,铁券丹书亦不能救。您家那位二少爷,做了什么事您不清楚吗?这一码一码,您贵为萧家主母,不会分不清吧?” “莲公公开什么玩笑!犬子犯错,杀人越狱,是我之过,但是莲公公不去追捕我那不肖子,反而直奔萧府,莫非认定了我萧府藏了他不成?莲公公何来的证据?” “我自有来源证据,萧夫人只要让我等进去一搜便知,夫人何必拦着?莫不是心虚?”莲曳有点不耐烦。 萧夫人也气的不轻,萧家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也顾不得主母端重,破口而出:“阉人,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我萧家也是你查的了的?萧家身涉军处,机密甚多,就是相国亲来,亦不能近萧家内厅。再说,莲公公什么都不查,直接指明萧家,其中动机未免有嫌疑吧!” 莲曳冷冷开口:“皇上说了,凡挡道者,格杀勿论。”话音一落,围着的禁卫军齐齐出戈,阴森森的刀刃折射出寒光,照着一张张杀气显露的凶煞面庞。萧夫人颜色已经染上血色,好个莲曳! 现在若是继续拦着,莲曳一抬手,整个萧家难免血劫,若是放了他们进来,莲曳不知道已经做了什么准备,万一真的“查出”萧破羯,萧家就是包庇要犯,死罪一条。 萧家今日,难免一难吗?萧夫人闭上眼,老夫人冷着脸开了口:“阿妙,放他们进来。” 莲曳一挑眉,一挥手,一队人马便自动随在他身后,浩浩荡荡进了萧府。 莲曳一进了萧府,就发现不对劲,诺大的萧府,除了几个杂扫的下人,不见什么人动作,整个萧府安静非常,林义深忙拦住莲曳,莲曳皱着眉,满面阴鸷,莲曳身边的高手也纷纷现了身,围在莲曳身边。林义深回头对禁卫军说:“来几个,先上前去,快!” “不用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莲曳定睛一看,眯起了眼:“萧二少爷?” “是你爷爷!”萧破羯一身黑衣,手握那天杀人的宝剑,冷声道。 莲曳懒得再废话,他今天来就是想杀萧家一个痛快,以解心头之恨,只要有个理由就行。想到萧家血溅满门,尸骨遍地的场景,莲曳突然异常兴奋。舔了舔略微干燥的薄唇,用尖锐的嗓子喊到: 分卷阅读38 “来人,拿下。” 上来的禁卫军们当然知道,不是拿下这么简单,莲公公要的是一锅端呢。纷纷散开,无论看到谁 ,一刀下去,什么都不用管。但是没走几步,突然只听的一阵□□齐发之声,上前的禁卫军倒了一片。莲曳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林义深护住莲曳,大吼一声:“都给我护住莲公公,出府!”话音未落,萧家大门已经紧紧关住,一道铁栅直直拦住大门,萧家此时就如同铁围一般。外面顿时乱了一片。 萧破羯一下子跃到了屋脊上,冷笑开口:“来了,还有走的道理吗?”一边说,一边躲避禁卫军射来的毒箭,大喝一声:“阉贼在此,还不出来!” 一排黑衣人突然知从何处闯了出来,一律的黑衣金带,铁面遮脸,莲曳愣愣的看着黑衣人的打扮,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的凄厉无比:“我知道了!好你个贞帝,好你个萧家!好啊,好啊!” 萧破羯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知道了?知道了,就把命留下吧。” 莲曳脸上绽放出一个妖娆绝艳的笑容:“谁留下了,还说不定呢……”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朵八瓣红莲绽放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上,一股异香飘散在京城开来。 ☆、大火灭宫 映裳照常的去小菜园子照料小菜,菜园子是春芽在冷宫后面那个阴气重重的废院子里面兴的,只说是种一点小菜,四个太监都没有意见,所以春芽胆子就大起来了,但是她没有个耐心,伺候不好这些小嫩芽,就把照料小菜苗的事一股脑扔给映裳了,映裳不敢得罪厨娘,所以只能默默的接下这个活。 照料着照料着,映裳反而发现了乐趣,废院闭塞,百草凋零。唯有菜园一点青翠喜人的很,仿佛是整个冬季里面唯一的希望。 映裳整个人瘦的都快脱了形,天天劳累不堪,但是总不忘一天三次去菜园,看看长势,浇浇水施施肥。 映裳知道,只有持续不断地干活,她才能不去想很多事。 映裳刚浇完绿肥,已经有些破烂的粗布衣衫上面沾了些臭气,映裳皱着眉头正要去洗手,突然德公公面色慌张的走过来,拉起映裳的胳膊就是向外走。 “你干什么!发的什么疯!放手啊!”映裳感觉不对劲,大叫起来。突然只听得嗖地一声,一支铁箭直直射来,扎在德公公身上,德公公身子一歪,就倒地了。 “走!” 映裳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天旋地转,还想是被人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一阵混乱嘈杂的声音传来,映裳下意识的拍那人的后背。 “你是谁啊!放我下来!啊!” “安静点!”一个不甚好听的声音传来,沙哑不已。 “喂!”映裳扭过头想看清那人长相,那人正在大步疾驰,映裳的动静害的他歪了一下身子,那人不耐烦照着映裳屁股就是一巴掌。 映裳涨红了脸,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人倒是先开了口:“你莫乱动,我奉娘娘之命,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宫里面出事了吗?映裳环顾四周,不知道他走的是什么道,但是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的嘈杂之声,冷宫方向隐隐有黑烟冲起,映裳心里面咯噔一下。 “这位小哥,请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映裳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叫我大侠!”那人不满意的开了口:“什么小哥,我又不是货郎!” 映裳嘴角抽了一下,乖乖开口:“这位大侠.....”话音未落,又被那人的鸭子嗓打断。 “不对,要叫我少侠!我这么青年才俊武艺高强......要喊我少侠!” 映裳.....突然不想再问了怎么办,而且这位,您用词是不是不太对? 映裳腹诽,表面却很有礼貌的开口:“这位少侠,请问这宫里发生了什么?” “你烦不烦!少侠我没时间!跟着我就行了!” 映裳..... 少年扛着她东奔西突,映裳被颠得厉害,看不清他到底要去哪里,本来这几天映裳在冷宫就折腾的够呛,一颠一跛的映裳很快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只见芙蕖含着泪看着自己,映裳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芙蕖一下子抱住自己,哽咽着,泣不成声。 映裳艰难的开口:“芙蕖......姐姐,你勒着我......了” 芙蕖收住哭声,哭笑不得的照着映裳脑袋就是一下:“你啊你,就会破坏氛围。好了这下子全好了。” “怎么了,芙蕖姐姐?”映裳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发现在一处洞穴里面,春芽也在,正和一位少年谈话,看见映裳醒了,也走过来了,狠狠的抱住映裳,眼泪珠子就往下直个掉。 映裳......姐姐我要被勒死了啊...... “好好的小丫头,硬生生瘦成了这个鬼模样......”春芽摸着映裳瘦下去的面庞,直心疼。 “春芽姐姐,什么情况啊?娘娘呢?这又是哪里?” 春 分卷阅读39 芽擦干眼泪,笑着拍拍映裳的脸,温柔至极。回头朝洞口的黑衣少年喝道:“喂!二狗!你给我死过去!给你映裳姑姑拿点水来!”少年闷着头不敢说话出去了,春芽又转过来,温柔的摸着映裳的小手:“先喝点水压压惊,莫怕,我慢慢告诉你。” 映裳...... 芙蕖把映裳望自己怀里一拉,无视春芽恶狠狠的目光,温声道:“刚才,发生宫变了。” “宫变?”映裳吓得脑袋一缩。 “什么宫变?”春芽抢先开口,把映裳望自己怀里拉:“那个莲曳,带兵去灭娘娘家,结果被摆了一道,他的部下守着皇城,得到莲曳被困在萧府,就抢先进了宫要抓皇上和娘娘们,结果皇上早就安排好了,早就先带着我们娘娘走了,正好,宫里现在正杀的热闹呢......” “是啊,现在宫里老乱了,禁卫军一把火烧了冷宫,宫里现在禁卫军和皇上的暗卫们正在厮杀呢?” “就是,这次把那个什么禁卫军全部干掉才算完呢,皇上不就是忌惮禁卫军才忍着莲曳吗?” “哼,他的狼子野心谁不知道,禁卫军本是守卫京城所设,到了他手上,擅自增加禁卫军规模不说,还把禁卫军直接弄到皇宫外面偷偷守着,天天皇宫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倒真是他管辖着皇帝了!” 春芽芙蕖你遗言我一语的开口,映裳恢复了清明,急促的开了口:“冷宫烧了?” “对啊,现在他们都在金銮殿那边厮杀,没人顾及到冷宫。现在估计连旁边的慎刑司也烧着了也说不定。” 芙蕖冷笑一声:“那种地方,烧掉了也好。” 映裳脑子里面轰的一下,往外面就是跑,芙蕖春芽尖叫,拉她不住,打水回来的少年正好撞上映裳,一把拦下映裳:“做什么!赶去投胎啊!没得别给我乱跑!” “你放开我!”映裳急了,挣脱了少年,回头对芙蕖春芽道:“姐姐!好歹让我回去一趟!” 芙蕖气极,扬手就是给映裳一个巴掌:“你闹什么!好好给我待着!别人管你什么事!王竹影!你给我看好她!” 春芽不知道映裳芙蕖为什么这么冲动,但也拉着映裳不放。 映裳一下子眼泪直落,痛哭起来。 春芽不知所措看向芙蕖,芙蕖一脸恨铁不成钢:“为一个人,蠢成这样,哎!” “不是的,寒衣......寒衣他还在里面......”映裳泣不成声。 “啊!”少年一声尖叫:“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事呢!” “什么事?”春芽瞪着少年,少年一缩肩膀,乖乖的道:“邓大人昨天临时吩咐了我一件事,让我带你们出来避之后,再回慎刑司救一个人来着,就是刚才她喊的那个啥,寒衣。” 映裳一下子死死攥住少年衣角,仿佛溺水的人死死的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少侠,求你了,把他平安带回来!求您了!” 少年挠挠头:“知道,我这就去。”说着就向外走去。映裳也跟着跑了出去,不管芙蕖春芽的反应,少年看到映裳也跟着来了,眉开眼笑的道:“你来了正好,那人等会就你背吧,我才不想背一个太监呢,关了那么久,肯定又臭又脏的,我这还是新发的衣服呢.....” 映裳不理会他,只是红着眼圈,万分焦急,少年又是一把扛起映裳,展开轻功飞驰而去。 慎刑司 寒衣默默的垂头,瘫坐在墙角,浓烟在他周围肆虐,却也只能换来他微微的咳嗽。 你看看你,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啊......寒衣闭着眼,嘲讽的想。 慎刑司起了火,看守的人自顾自的逃了,牢里面一片鬼哭狼嚎,一个个绝望的嚎叫哭喊声在各自狭小的空间里面此起彼伏,寒衣知道他的牢房里面有密道,就在厚厚的石砖之下,但是他现在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搬开石板逃生了。 寒衣十分平静,仿佛一个死人。 死了,未必不是好事啊,二十年了,他也活够了。 读过书万卷,只恨未行路万里。 也曾为父母掌上娇儿,无忧无虑游遍桃花乡,只恨一朝家破人亡,无恃无怙。 也曾骑竹马,绕青梅,只恨造化弄人,一刀斩断,红尘无望。 死了之后,皇上能看着他的面上,为父母申冤吧。 死了之后,她就能死心了吧。 然后找个好人家,夫唱妇随,携手白头,子孙满堂,一生美满。 忘的了他就好,忘不了他也得忘。 寒衣奄奄一息的坐着,眼前渐渐模糊,眼前闪过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桃花笑靥。 映裳啊...... 耳中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寒衣只当是错觉,自顾自闭上眼,突然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怀抱,寒衣强睁开眼,看到眼前人,睁大了眼睛。 映裳狠狠的抱住寒衣,不顾他身上的肮脏恶臭,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寒衣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人,颤抖着伸出 分卷阅读40 手。 “喂!”一个鸭子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要卿卿我我出去再亲!赶紧走啊!” “我们走,”映裳强势又轻柔的架起寒衣,寒衣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任自己身子压在映裳单薄的身板上,眼睁睁的看着映裳艰难的下了地道。 “你不走吗?”映裳仔细的探下去身子,小心翼翼的背着寒衣,防止他撞着棱角锋利的石壁。 “少侠我把他们放出去!你赶紧走吧!”鸭子音的少年已经一拳砸开了铁门,映裳胆战心惊的看了堪称神力的少年:“那你......小心啊。” “知道!赶紧走啊!他快不行了!” 映裳看着少年游刃有余的样子,又看看背上的寒衣,赶紧一步一步的带着寒衣离开。 寒衣直直的盯着映裳瘦下去许多的面庞,映裳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回头对他轻轻一笑。 寒衣渐渐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映裳心疼的看着寒衣,动作更加小心,跌跌撞撞的缓慢前行。 映裳没有看到,寒衣无力下垂的右手,此时紧紧攥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刷完了后宫虐虐虐副本,接下来,甜甜甜!!!!!! ☆、江南王府 地道极暗,映裳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摸索着道路,身上又靠着个人,步子越发沉重,好不容易出了地道,到了后山,摸索着回到了藏身的洞穴里面。 “你死哪去了!”芙蕖正在焦急的等待,一看见灰头土脸回来的映裳,就上去怒道:“他人呢?” 映裳虚弱的抬起头,轻声道:“好姐姐,小声点,莫惊了他。”说着,也不看芙蕖扭曲的表情,自顾自走进去把人轻轻的放在铺了些软草的地上。 春芽在映裳走的这段时间里,已经知道了寒衣和映裳的事,皱着眉头拉过映裳:“你也太不小心了,去救人哪有这么好的,万一把你搭进去怎么办!”说罢,压低了声音:“你小心点,你那个芙蕖姐姐,素来是最讨厌这种人的,你千万小心啊。” 映裳下意识看向芙蕖,芙蕖冷哼一声:“什么人都救,什么肮脏东西,熏死个人!”说着,走出洞穴。 春芽左右为难,到底是不忍心映裳可怜巴巴的样子,微笑道:“莫理她,她一会就好了。待会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映裳挤出一抹笑:“嗯,春芽姐姐,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下。”话音刚落,就蜷缩在寒衣身边,闭上了眼。 春芽叹口气,不再言语,过了不一会,果然有一个中年男子驾着马车,带着两个侍卫赶来,芙蕖眼睛一亮。 “龚叔!” 龚年丰笑着下了车!“吆,好久不见了啊,小丫头!快上来吧,我们回萧府!” 芙蕖脸上笑容僵住了:“龚叔啊,不知道你这车能带几个人啊?” “你们能有几个!”龚年丰笑眯眯:“六个八个也行!” “我们姐妹共三人,还有一个是个公公……您看……” 龚年丰眉头一皱:“不是我说啊,你也是萧府的家生子啊,这么多年,萧府的规矩你还不明白?老爷他最……” “老爷不是还没回吗?就让他在柴房下房待几天,他是皇上身边的。”芙蕖无可奈何。 龚年丰一脸为难:“老爷和大少已经回来了,他们是走海路回来的,早就料到莲曳会在陆路上有动作。” 芙蕖叹口气,龚年丰催促她:“姑娘们快点走吧。”说着,看看里面的人,皱了皱眉:“那个不行就留在这里吧,看上去也是要死不死的了。” “萧府不行吗?”一个鸭子音传来:“这有何难!随我回王府便是呗!” 龚年丰看到来人,抱了个拳:“王侍卫。”鸭子音也像模像样的回了礼:“龚管家。” “如此,那个就交给王小弟了。芙蕖,快随我回去!” “好,我去叫上她们,”芙蕖赶紧回去,发现映裳已经睡着,正要叫醒他,被春芽一把拦住。 “莫要惊动他们,我们走吧。” 映裳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屋子里,映裳环顾四周,看不见寒衣,顿时慌了神,连忙起身,门外人听见动静,推门进来:“姑娘醒了?” “这是哪里?”映裳疑惑。 “这是王府后院呢,”那个丫鬟笑道:“姑娘被王小郎君带回来了,宫里出了事,芙蕖姑姑吩咐我们照顾好姑娘,姑娘莫要担心,过几日自然会来找姑娘。姑娘现在先去沐浴更衣吧。对了,我叫弦音,姑娘直呼我名字便好。” “弦音姑娘,”映裳迫不及待:“你可知道还有一位公公在哪里?” “小郎君带回来的另一个吗?姑娘放心,他在邓大人的别院里呢,现在有大夫在给他看着呢。姑娘且随我去沐浴换个衣裳吧,小王爷的府里最容不得不整洁了。” 映裳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破布,后知后觉的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果断决定去洗澡。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头发也只是胡乱的擦擦, 分卷阅读41 映裳就慌慌忙忙的出了门,又撞上了那个鸭子嗓少年,少年趾高气昂的一把拉住映裳:“疯疯癫癫,又去赶投胎啊你!” 映裳打量少年平安回来了,脸上也恢复了笑意:“少侠,您也……” “哟!裳丫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映裳惊喜的回头:“王大娘!” 王大娘笑眯眯的走进来,少年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悄悄的挪走,王大娘看向少年,语气变得恶狠狠。 “二狗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大夫请过来!” 少年灰溜溜的走了,王大娘恢复了一脸的慈祥,拉着映裳在床边坐下了,又扯过干布擦映裳的头发:“你啊,真是个不会照料自己的,头发不干就望外……” “大娘!”映裳赶紧打断她:“这里是?您怎么在?” “这里是王府啊,江南王的王府,刚刚那个不成器的,是我的孙儿啊,在王府当差,就住在王府后院,前些日子,娘娘遭难,我也就出了宫,到这里待了。”王大娘笑眯眯的拉着映裳的小肉爪:“我就说娘娘是个有福的,现在竟是苦尽甘来了……” “娘娘?” “娘娘现在被萧家小公子接回了萧家,萧家这次剿灭乱臣贼子有功,不日皇上就要重接娘娘回去啊。” 映裳心里不以为然,娘娘那么好,哼,皇上就是个大猪蹄子。当然这话打死她也不敢讲。 王大娘唠唠叨叨,映裳趁机打断她:“大娘,不知道您家小哥他……”带回来的另一个人现在在哪里? “哦,你说我家那个臭小子啊,他叫二狗,在王府当差,排第七,你喊他七哥儿便是,我跟你说啊,小七他……” 映裳……感觉要哭了怎么办…… “奶奶,徐大夫来了。”少年回来了,瓮声瓮气向映裳行了个礼:“见过姑娘。” 映裳赶紧还礼:“小七哥儿。” 王大娘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赶紧招呼徐大夫:“大夫,这孩子是萧娘娘身边的,在冷宫待过,我怕她落下什么病根子,麻烦您给瞧瞧吧。” 徐大夫点点头,给映裳把了脉之后笑了笑:“无甚大碍,只是气血有些虚了,调养调养遍好。我哪里有些配好的药,直接让王小郎去取一趟便好。” “多谢大夫。”映裳深深一拜,王大娘扶住她:“如此甚好,多谢大夫,二狗,替我送送大夫。” 少年一脸羞愤欲绝的表情,不情不愿的送走了笑的一脸灿烂的徐大夫,然后回头没好气的道:“奶奶,我去拿药了。” “怎好劳烦小哥。”映裳歉意的一笑。王大娘眼珠一转,笑眯眯开口:“要不裳儿也出去走走吧,让二狗陪你去拿药,你也顺便看看王府的风光。”说着,不由分说的把映裳和王二狗推出了门,不忘继续损自家孙子:“二狗子你小心点,护着映裳知不知道!要是冒冒失失,回来仔细你的皮!” 映裳…… 王二狗…… 两人尴尬的走了一路,王二狗子十分暴躁,一会抓头一会挠腮。映裳也看不下去了,低头唤了声:“七哥儿!” “我不叫七哥!” “……小郎君?”刚才的弦音是这么喊的没错吧。 “什么啊!” 难不成是二狗子?映裳颤颤巍巍开口:“二狗兄弟……” “啊啊啊啊啊!”少年气的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个石墩:“不要提这个啊啊啊,我才不叫这个名字,我有名字的啊,叫竹影!” “竹影兄弟。”映裳小心翼翼开口。 “叫我少侠啊!” 映裳…… 两个人路过一处独立的小院,映裳看着古朴庄重的外观,心道这不知道是王府什么大人住的,再一看上面的牌匾,一行娟秀的瘦金体。 惜玉小筑。 映裳慢慢往下看,一幅对联。 玉不识溪溪识玉,卿须怜我我怜卿。 映裳……我莫不是认错字了吧。 “那个是邓大人的院子,那个字是小王爷写的,怎么样?好看吧,虽然我不认识字,但是凭直觉还是能感觉出来的。”王竹影洋洋得意:“当时王爷写好的时候,我们总卫大人可激动了呢!我当时看啊,邓大人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呢!把对联横幅藏着舍不得挂出来呢!最后是小王爷逼着他才挂的!” 映裳……你确定? 邓大人……映裳突然反应过来:“小哥儿,那个寒衣公公他……” “哦,他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少年一拍脑门:“对了,他就在这里面,刚才邓大人还吩咐了我去看看,走,我们进去一下。” 映裳高兴不已:“多谢小哥儿。” 王竹影给了她一个高傲的后脑勺:“哼!对了,那个太监是你什么人” 映裳心里咯噔一下。 “嘿,看我这记性!”少年挠挠头:“奶奶刚刚讲过,你们是老乡。都是江南桃花乡的,对吧!” 映裳……“是的。” 映裳和少年 分卷阅读42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排黑衣人在站木桩,个个表情肃穆,映裳不由得升起敬畏之心。少年看到他们,却是立刻僵住。 “哟!二狗子来了!” “小郎君啊!带了姑娘回来啊!” “俺说七哥儿啊,你这不够意思啊!” “这不是王少侠吗!请教请教!” 映裳…… “滚啊,你们站你们的桩!”鸭子音再次上线。 就在几人吵吵闹闹的时候,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吵什么!” 院中个人都乖乖闭上了嘴巴,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见他从房中出来,院中人一齐行礼:“总卫大人!” 邓玉板着个脸,狠狠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末了,打量了眼映裳,冷冰冰的开口:“进来吧。” 映裳小心翼翼起身,王竹影也起身,准备一起进去,邓玉单脚一挑,挑起一个木桩就踹向他:“给我站桩去!” 映裳默默的跟着邓玉进了房,不敢看王竹影幽怨的目光。 “寒衣,”邓玉掀开布帘:“你看看谁来了?” 映裳抑制住加快的心跳,向帘内望去,看见寒衣静静坐在那里。听到动静,寒衣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映裳红了眼眶,寒衣看着她,没有生气的面庞如同春光破冰一般有了生色,淡极的唇勾出一抹恬静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持续慢热 终于可以大火加热啦啦啦啦啦(?▽?) ☆、尘埃落定 “莲公公,你撑着点!我……护着你离开这里!”林义深捂着胸口的伤,背着莲曳,在几个黑衣人的追逐中在山林里东躲西藏。 莲曳白着脸,笑容却风华不减:“这时候,也就你啊……” “公公说笑了,我这条命都是公公的!”林义深坚定的咬牙道:“等我们出了京城……”话音刚落,一只飞箭就直中了他,林义深踉跄一下,倒在地上,再也不起。 莲曳慢吞吞的站起来,看向骑着一匹血色战马的贞帝,缓缓的笑了,行了礼:“奴才见过皇上。” 贞帝收起宝弓,冷笑道:“大公公不必多礼了,这假笑朕看了二十多年,不想再看!” “陛下很快就看不到了啊。”莲曳笑眯眯开口:“奴才祝皇上从此再无人碍眼,和娘娘白头到老,与天齐寿。” “哼!”贞帝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扔下去一个东西,莲曳看着扔到自己面前的尸体,不惊不慌:“哟,这不是文嫔娘娘吗?怎么成这样了?” “狼心狗肺私通阉人祸患后宫的毒妇,朕就赐给你了!”皇上冷冷开口:“若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朕怎么忍心让婳儿受苦,怎么会容忍这等女人在后宫跋扈!你们这阉贼贱人,正好去黄泉下作陪吧!” “如此,倒是多谢皇上隆恩了,”莲曳低头看了看七窍流血的文嫔,深深的一笑,皇帝身边的小王爷怕他有诈,拉起长弓欲射死莲曳,皇上面色阴沉的拦住王临溪,莲曳抬头绽放了一个最灿烂的微笑。 “皇上,奴才,告退了。” 说罢,颓然倒地,有侍卫上前探了探,回来报告说:“启禀皇上,莲公公已经走了。应是服了毒。” 小王爷暴躁的开口:“喂!我说皇兄,你也太便宜他了吧,这种人,就让他这么痛快的死了!” 贞帝不理会小王爷,自顾自道:“把他们两个,烧了。然后交给玄机长老。” “是。” “喂,皇兄!就这么算了啊!”小王爷不甘心,对空中放了一箭。 “不然呢?”贞帝勒转马头:“文家和李大家的人.....” “皇上放心,具已经下了狱。禁卫军已经被消灭,换上了萧家带来的亲卫军。” “如此便好,”贞帝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过几日朕再亲自挑选一支御林军,保卫京城,好好的款待萧将军。慕远,我们走!” “皇兄,去哪里啊?”王临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防贞帝拿着马鞭轻轻抽了他一下。 “走,去接你皇嫂回宫。” 小王爷嗤笑一声:“皇兄啊,当心您老岳丈的断魂刀,还有您老岳母的搓衣板。我就不陪您了,我啊,先回去了,邓玉还等着我呢,皇兄保重啊。”说完,扬鞭离开。 小王爷一路飞驰回府,红衣胜血,白马如霜,又收获了沿路的无数芳心。回到王府,小王爷下了马,第一句话问前来迎接的石管家:“小鱼儿呢?” “邓大人在他的院子里。”石管家恭敬回答。小王爷急匆匆就去了怜玉小筑,一进门就看到一群汉子在站桩,小王爷踢了一下王竹影的屁股:“干什么呢?怪丑的,滚一边去!” 十几个汉子一听,忙不迭的跑了:“多谢王爷!” 王临溪嘟囔着:“出息!邓玉呢......”说着,向里屋走去,还没走多久就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哎,你轻点啊......啊!” 分卷阅读43 王临溪面上迅速升起红晕,手不知不觉的抚上了腰间宝剑,面色阴沉的进了屋,就看见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子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衣裳不整,白色的亵衣斜斜的堆在一边,小王爷红了眼,恶狠狠开口:“邓玉!” “干什么!”邓玉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小王爷身后,小王爷愣了愣,默默收回出鞘的宝剑:“他们是谁?” 映裳注意到了小王爷和邓玉,连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王爷,邓大人。” 邓玉冷冷开口:“萧娘娘身边的宫女,床上那个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寒衣。昨日宫变,我让他们在这里避一避。” 寒衣挣扎着起身,披上一件外套,强压着疼痛向王爷行了礼:“奴才见过王爷,王爷千岁。”映裳轻轻扶住他颤抖的身子,王爷皱了皱眉:“行了,你们先休息吧,我看你伤也重,好好养着吧。”说着,便和邓玉出去了。 映裳扶着寒衣趴下,小声说:“哎,刚才小王爷的表情好吓人啊,不过,吓人归吓人,好像更好看了唉。” 寒衣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映裳忙从小王爷的美色中惊醒:“啊,我忘了,你啊,翻个身也不轻一点,你看看,又出血了,疼的是你自己唉。罢了,你好好忍住,我再来换一次药。” 寒衣微微一笑,斜着眼看着唠唠叨叨的映裳,映裳被他看的脸上一红:“干什么啊,把脸转过去,我要给你那边脸上上药。” 寒衣用虚弱的声音道:“背上还没弄好,你倒着急上脸了。” 映裳只得给他背部换药,看着他本来光洁如玉的背上无数纵横交错的血痕,或深或浅,有的甚至翻出了肉来,不由红了眼睛,寒衣看见她的眼神,笑容慢慢敛起。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寒衣,我们回去好不好。”映裳轻轻的上完了药,开了口。 “不好,”寒衣转过脸:“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映裳着急的道:“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罪,按理说现在你去求什么皇上都会答应的,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家的地契还在,房子我托人回去修一修,老村长还在呢,我们回去,他能给我们主婚.....” 寒衣眼神复杂的看着越说声音越小的映裳,想摸一摸她羞红了的脸,终于还是没有抬手:“皇上给什么都行,就是不会放我回去的。映裳......对不起啊。” “为什么?”映裳红着眼,看到寒衣无可奈何的表情之后,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你是皇上的心腹,皇上......不会放你回去的,对吧。” 寒衣叹口气,眼底一片深沉:“是。” “那你还要留在皇上身边?” “是。” 映裳也叹口气,寒衣不说话。 “那,我陪你吧。”映裳低下头:“婚契还在,上面有我们名字。你赖不掉的。那个可是你亲自做的啊.....我回头就去找贵妃娘娘,让她......”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似蚊哼。 “别了,”寒衣看着低头扭扭捏捏扯衣服上带子的映裳,映裳顿时急了,几乎都带了哭腔:“你......你有点良心啊,我都这样了,你......” 寒衣试探着拉过映裳的手:“我是说,我去找皇上。你去求娘娘,传到别人耳里,像什么话。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映裳小脸通红,磕磕巴巴:“我......不在意,要不我现在......来照顾你干什么......” 寒衣盯着映裳瘦了一圈的脸,认真的道:“你真想清楚了?” 映裳恶狠狠的瞪着寒衣,寒衣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你放心,等我回了宫,再无人能欺负你。”寒衣长叹一声:“先前累了你,在冷宫过的不是日子。” “你知道就好,”映裳把本来想好的“没有,你才真正受苦了......”的话塞回肚子里:“你上次送的桃花糕,我一个都没吃上!我把它放在柜子里,想留着慢慢的吃,结果放到后来它坏了......” 寒衣看着映裳亮晶晶的眼神,微笑道:“我知道了。” “嗯,”映裳含含糊糊的躲避寒衣宠溺的目光:“你不许再丢下我。” “好。” “你不要再去做危险的事了。” “好。” “别学莲公公,做个......嗯,好太监。” “好。” “嗯,不许再招惹别的小姑娘。” “好。” “还有,我想吃好多好多东西,春芽天天管着不让我多吃,你不要管我。” “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王竹影又跑过来喊映裳回后院才罢休。 “裳丫头啊,二狗没有欺负你吧,下午去了哪里玩啊?”映裳一回到后院,王大娘就拉住映裳问个不停,王二狗垂头丧气的去煮药。 “没有,小七哥人很好的,就在王府转了一转......”映裳打着马虎眼,有些头皮 分卷阅读44 发麻,王大娘对自己太亲切热情了一些,映裳能隐隐猜到原因,只能这样糊弄过去,过段时间再跟她老人家说说真相。 “这就好啊,我还担心我家毛毛躁躁的呢,现在看,在你面前还知道老实。”王大娘脸上笑出来老菊花。 映裳勉强的笑了:“大娘,我什么时候能回宫啊?” “急什么,明天我再去找芙蕖,问问这丫头看看,随便看看好戏。” “什么好戏啊?” “皇上已经除掉了心头大患,接下来肯定要接娘娘回去啊,萧元帅那个暴脾气,怎么可能饶得了皇上,等着瞧吧。”王大娘笑的灿烂:“不过真好,都结束了啊,终于可以看见京城的晴天了啊。” 映裳也笑了,想起寒衣刚刚的话,丝丝甜意化在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特别想给莲曳同学补一个番外 一个是真的舍不得他死,长得好啊任性。 一个是可能前面的逻辑混乱,没有理的很清,所以强行补救一下(强行补救最致命) 要哭了(><) 请问没有谈过恋爱如何撒糖?要甜到齁死人的那张…… 小剧场 寒衣:要谈一场恋爱吗?甜到齁死人的那种。 映裳:如果有甜到齁死人的桃花糕我会考虑一下。 ☆、【番】莲叶何田田(上)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记得那个江南花楼里的头牌花魁莲蕊,最擅长唱扬州小曲,每次登台,必要唱一曲江南可采莲,白衣飘飘,粉带翩翩,在三五个绿衣女子的衬托下,真是莲花仙子下凡尘一般。 不过一般的人不知道,红罗帐后,那些贵人怀里,她唱的是什么曲子。 “……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曲子唱罢了,衣裳褪尽了,红浪翻静了,情话讲腻了,香饼烧尽了,恩客离开了。 “莲曳,进来,给娘拿点热水来。”帐里那个一脸倦容的女子沙哑着嗓子开口:“让他去打洗澡水去。” 莲曳搓搓手,默不作声的拿了热水进去,然后迈着短腿就轻快的到杂院去敲门。 门没有关,一下子就推门进去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看到他笑了,给他一串糖葫芦,把一件烘的热热的袄子披在他身上。然后带着莲曳出门。 “……今天……”男子摸摸脑袋,讪笑。 “紫衣服,没胡子,腿有点崴。”莲曳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紧紧的裹着有些旧的大衣。 “哦,”男子搓搓手:“大概是……户部的石侍郎吧……” 不用看他,就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肯定是沮丧不堪的。他总是很在意晚上和娘亲躺在一起两三个时辰的人的身份外貌,莲曳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从窗外看来,那些人都一个样,红罗帐里,白花花的,看不清面容。 男子利索的去拿大水盆放在小厅里,打好几下水灌满,放下四面的帘子,然后对帐里曼妙的身影说:“姑娘,水打好了。” 帐里人并不说话,男子不敢多留,退出厅外,女子哼着小曲,在水里洗着澡,这时候,男子就会麻利的撤走已经皱巴巴了的单子,换上前日洗好晾干的,默默抱着被单悄无声息的离开。 “莲曳,今天……你让水生他带你去逛街,娘等会给你拿几枚铜板,你买点糖吃,知道吗?让他带你去听戏,到晚上回来你直接和他去后院,莫要到前面来,知道吗?” “知道。”莲曳舔舔嘴角的糖渍。 每个月总有一两天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莲曳已经习惯了, 他喜欢和水生去逛街,每次水生都会带他去吃好吃的,去看街头卖艺,耍猴舞刀。过年的时候,甚至会带他去衣铺,做一件衣服,衣服永远是大红大红的。水生说喜庆。还要买一顶小虎帽,水生说辟邪。 莲曳不喜欢红色,觉得红色太鲜艳。但是每年过年水生都会给他做红色衣服,他娘亲也让他穿红的。 年复一年,红衣服已经有了十三件了,小虎帽也有了十三顶,女子叫莲曳出门的日子越来越多,后来几乎不让他到前面去了,露个脸都不行,平时都是塞给水生管。 “今天想去哪里玩?” “茶馆。” “还惦记着玫瑰蜜饯吗?行,我们去吃个够。” 虽然是冬天,茶馆里的人很多,一进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水生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让莲曳坐下,然后去找忙的不可开交的茶小二买蜜饯倒茶。 莲曳感觉浑身燥热,就扯掉了帽子和厚厚的围巾,然后盯着台上的戏子入神。 “哎,今天晚了一步,没有蜜饯了,”水生回来了,有些丧气:“我去外面看看,你千万莫要乱跑。” “好。” 水生看了看四周,重新给莲曳围上围巾,把他整个脸裹了大半,才放心出门。b 分卷阅读45 r   莲曳直直的看着台上的青衣,水袖舞动,妆容妍丽。 一个小碟子被推到了自己面前,莲曳回过神,看着桌上自己面前的蜜饯,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衣男子。 “我看这位小哥亲切,这碟玫瑰蜜饯就送给小哥了。”白衣公子面容温润,嘴角挂着让人无法讨厌的笑:“在下姓单,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莲曳不理会他得体的微笑,扭过头继续看戏。 水生回来了,莲曳回头看,白衣公子已经不见了,莲曳没想许多,自顾自的吃着水生带回来的蜜饯。 看了一上午的戏,中午去吃了青椒肉丝面,下午去了衣铺,量尺寸商量新年的衣裳,然后沿着河转了一圈,回了花楼,水生被老鸨叫走了,莲曳就一个人从后门进了小杂院。 “你叫莲曳?” 莲曳回头,那个白日里面的白衣公子正站在身后,噙着笑意望向他。见他面无表情,也不喊人,就上前去,焦急的摘下他的灰帽子,扯掉了他的粗布围巾,然后近似贪婪的盯着他的脸,强制的拉住他,莲曳厌恶的撇开头。 “怪不得要遮遮掩掩的,”白衣公子摸上莲曳的脸:“原来是这等绝色,花楼头牌花魁和南风馆出尘公子的孩子,啧啧,你若是女儿身,天下还有其他女子的活路吗?” “莲曳!”水生赶过来看到这一幕急了,一把扯过莲曳,看到白衣公子的时候,水生愣住了。 “花楼的下人,什么时候怎么没有规矩了”白衣公子显然有些懊恼。 “单公子,”水生语气软了些:“您不去看看柳色姑娘吗?她念您念了好久了。” 莲曳趁他不注意,挣脱了就跑开,白衣公子念念不舍的盯着莲曳离去的背影。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啊。” 日子继续过着,直到一个月后,莲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和他娘亲的那张很像。 红罗帐,鸳鸯枕,木樨褥,旁边香炉里面散发出的香气。而自己身上,没有粗布衣服,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衣,一低头,看见胸前鲜艳的红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莲花。 他看向那面穿衣镜,镜面如水,映出一张熟悉不过的脸。 雌雄莫辨,妍丽莫敌。 “你醒了。” 莲曳感觉被拥入了一个怀抱里,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回头一看,是那天的白衣公子,白衣公子笑吟吟的看着怀中满面绯红的莲曳,语气低沉缠绵:“莲曳,今天你跑不掉了。”说着,手开始在莲曳身上摸索,动作轻柔而不容退缩,莲曳只感觉自己全身没有力气。像一块冰,动弹不得,那个人的手上仿佛带着火苗,他的冰压不住火,他的手所到之处,自己便只能化成水。淌在他身下。 他眼睁睁的看着男子半劝诱半强迫的带着自己做着他在窗外看过很多很多回的事,被迫的发出难以启齿的呻|吟,甚至尖叫。 香炉的香燃尽了,不再有一缕一缕的香烟溢出,男人搂着莲曳,沉沉的睡了过去。 莲曳在这个院子里面待了一个月,白衣公子却很少来找他,只来了几下,安排了护院老妈子看守照顾他。 房里里面有两个下人照顾他,莲曳天天闷在屋里,根本不说话,两个下人刚开始还算安静,后来见莲曳天天足不出门,也开始背地里面絮絮叨叨起来。从他们嘴里,莲曳知道了许多。 把他囚在这里的男人叫单轻舟,是京城兵部尚书的儿子,是京城里面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娶了京城文家嫡女,拜了宫里的大太监邱公公做干爹,在京城里面是个惹不得的角色。 这一天,她们聊到了花楼,只说是花魁丢了孩子,花楼里面的一个下人去衙门,官府老爷不理会他,他哭哭哀求,结果被打了五十大板,抬回去没几天就死掉了。一卷草席了结了他,那个花魁趴在他身上活生生的哭晕了过去,醒过来当着满楼达官贵人的面说了好多胡话,气的老鸨扬言要卖掉花魁。 再一次白衣公子来的时候,莲曳央他求他去赎他娘亲,白衣公子美人在怀,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三天,莲曳就听到她们偷偷议论,说那个花魁被人掷千金买下,结果偷偷抬回去的时候被人撞见是单公子,然后长舌妇报给了单夫人,单夫人直接带了家丁去了金屋,命人乱棍打死,剥掉所有衣服,丢在乱坟岗。 莲曳沉默了很久,开口对下人说了一句话:“一副棺材要多少钱?” 回到房里,他把那个单轻舟最喜欢他带上的红肚兜扔进了香炉,闻着香炉里面飘出的怪异味道,他笑了。 他突然开始说话了,会对单轻舟撒娇,好像完全不知道母亲已经走了,走的那么惨。单轻舟乐得美人殷勤送怀抱,越发的宠他,很快风声就被他夫人发现了,他夫人赶来时,莲曳被仓皇塞进一个轿子里。轿子从小路走,去另一个金屋。 莲曳半路跳了下去。 京城邱府,邱公公的府邸,在瞻华衢上最上首…… 一个孩子,好看的, 分卷阅读46 可以换不少钱,邱公公,喜欢收年轻好看的孩子,带到宫里,单公子之所以攀上他,就是年年给他送孩子…… 宫里的权,才是真正的大…… 莲曳回想着她们说的话,头也不回的奔向邱府。 “你想要什么?”邱公公玩味的看着莲曳,伸出手,摸摸他的脸,轻轻的拍拍:“绝色啊……” “五十两银子。” “哦?做什么?”邱公公眯着眼睛吸一口兰烟,刺鼻味道的烟渣落在莲曳手上。 “做口好棺材。” ☆、【番】莲叶何田田(下) 邱公公笑了笑:“那,先看看你能不能挺过来,你可要想好啊,这疼,一般你这个年龄忍不来的,而且风险很大。现在反悔,还有机会。” “我想好了,我不要再回去,以后宫里就是我的家,您就是再生父母。” 邱公公满意的笑了。 昏暗的蚕房里,手起刀落,斩断他和宫外世界的羁绊。 他昏了三天,醒来了。 他拿到了五十两。一口好棺材,要二十五两。 “听好了,看是个知事的,”邱公公破例过来看他:“这话我只说一次。” “我听说了你娘的事,也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情,五十两,的确够打两口柳木棺材,请四五个道士,一班子吹吹打打风风光光。” “但若是他年坟头被人占了,骨灰被人挖了?你又如何?” 莲曳低了头,不说话,邱公公叹口气,拿烟杆子敲敲他的头,敲了他满头灰。 “告诉你,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个被别人压的份……” “我就罩你这么一次。听到了吗?” “是,莲曳谢公公赐教。” 邱公公满意的看着面色平静苍白的莲曳,眯着眼睛端详他的容貌。 “怪不得我那没天理的干儿子想尽了法子都要抢你回去,果然是天生一张好皮囊。” “这样子若是富贵人家娇养几年,那可就是京城万家女子的梦中人了,若是生在皇家,就是四海众推八方来瞻的美男子。” “你说说看,嗯?偏生是这么个低贱入泥的身份,你这个样子,那个人看到你,不想亵玩?” “但也没关系,他们高贵人有高贵人平步青云的路子,咋们有咋们的路子啊,这么好一张皮囊,别是个傻子就好。” “你莫管别人怎么说,等你什么时候爬上去了,他们都要追着你磕头呢。” 邱公公坐下了,继续吞云吐雾,莲曳沉默了半晌,给邱公公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莲曳多谢邱公公,他年若有出头之日,忘不了邱公公再造之恩。” 领了两件灰衣服,一把钥匙,宫里生活开始了。邱公公颇为照顾他,让他去皇帝的御书房打扫。 他知道邱公公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他从邱公公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当年风韵。 他开始演戏,在每个人面前小心谨慎,生怕做错了一点点。 皇帝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御书房打扫,他听到了佩环轻轻响的声音,但是装作不知道,一心认真打扫。 直到明黄色的华丽衣角映入眼帘,他才慌忙回头,一个劲的磕头。 他瞥到皇帝直勾勾的眼神,低头时轻轻笑了。 皇帝问他话,他只是一个劲脸红,看向皇帝的眼神里面溢满了崇拜和瞻仰,皇帝说什么他都认认真真的听,时不时犯一些无关紧要的傻。单纯的像小白羊。 皇帝很快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只说他性格天真,犹如赤子。 皇上爱他美色,也喜他天真。让他天天御前伺候,他也尽心尽力伺候。什么都为皇帝着想,慢慢的很多事皇帝都交给他去办,从御前小太监到管事太监,再到一司之主,再到羽翼无数,总揽内务大权。 一步一步,他一个人坐上了内务府总管的椅子,手握禁卫军的兵符。禁卫军不再是守卫京城的屏障,而是他监管皇城的私人工具。 掌握了兵权,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灭了文家,当年他受了什么痛,悉数还给那个男人。 独独漏了一个,他的女儿,在太子府当良娣,叫文耶溪,他也不急,反正太子早晚登基,他们早晚见面不是吗? 留一个慢慢的玩。 再后来皇帝老了,终于发现了。 已经晚了。 各宫娘娘们早就开始笼络莲曳,送他金银珠宝,甚至宫女娈童,还有失宠的……甚至直接爬到他床上。 莲曳并没有别的太监的那种残忍的虐性嗜好,但是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娘娘们,开始为了他撕破矜持,丑态百出。心里就有一种快感。 要知道,平日里端庄典雅的贵人们,在他面前在他床上,懂的事可真不少。 他和娘娘们说笑,打闹,也知道了在床上如何和娘娘们周旋。 他享受那种变态的愉快 分卷阅读47 ,娘娘们图的是他的权,他的貌。 直到有一天照镜子,他看见了皱纹。 三十六岁了,进宫二十三载了啊。 皇帝比他老的更快,一个春宵过后,死在了新妃子的床上。 太子登基了。 宫里招小太监,扬州的刺史送来一批好苗子,个个眉清目秀郎比花娇,他一眼看中了那个叫寒衣的。 倒不是说他是最好看的,而是他的眼神表情,让自己回想起了刚刚进宫的样子。 无助苍白,但是掩饰不了眼底的野心。 他要认寒衣当干儿子,寒衣却拒绝了,转向了皇帝,和自己不同,寒衣是个读过书的,文韬武略,自成格局,新皇帝很欣赏他,赐他御前之位。 莲曳很失望,本来因为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结果发现也是个见识短浅的,骨子里面迂腐不已,以为跟了皇上就是平步青云了吗? 人前是圣恩浩荡风光无限,然而真正实权,却是一点没有。 不过是皇帝的一条忠犬罢了。皇帝养他们,不过想防自己。 太子从小在他的阴影之下长大,太子的母妃是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自然瞧不起莲曳干的勾当,曾经斥责过莲曳秽乱宫廷,扰乱朝纲。 最后,太子母妃死在了冷宫,过程曲折不提也罢。 他知道太子素来不喜欢他,但是又能怎么样?禁卫军就在皇城里里外外,内务府就在他手里。 皇上喜欢上了萧家的小姐,想立她为后。 但是萧刀那个人,真是讨厌的很紧,好几次弹劾自己不算,甚至当众辱骂自己,偏生碍着萧家的兵权,自己动不得他。 那就让萧家小姐的八字和皇帝不和就好了,八字不合,不堪后位。 但是萧家小姐还是进宫了,封为四妃之首,盛宠后宫。 那又怎样?就算前尘纠缠,两情相悦,心心相怜,可是这后宫里面的日子,长着呢。 果然,皇帝喜欢往文嫔的毓秀宫里面跑了,他人不知道原因,莲曳可是清清楚楚。 毕竟,他也是文嫔的帐里人啊。 红罗帐,鸳鸯枕,还真是熟悉。 他把文嫔父母的骨灰调在了石灰里,命人重新刷了文嫔的寝宫,每次和文嫔假鸾虚凤之时,看着房间四周,他都会有无比的快感。 父债子偿,便宜她了。 他每次暗中去文嫔的毓秀宫,都是百般温存,千种柔情。他知道文嫔在利用他,他不但不戳破文嫔的心思,反而纵容她利用自己,文嫔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所以对他越发肆无忌惮。 文嫔是个真傻的,能在宫里活这么久,也亏了自己。 皇上越发宠溺文嫔,莲曳看在眼里,只想笑。 至于萧贵妃,又能算什么?文嫔怀孕了,皇上还不是宝贝她跟什么似的,海誓山盟,从来只存在在戏台上,话本里,闺中小姐们的梦里。 不过文嫔怀孕了,这倒是一步好棋,他又去看了文嫔,他亲手给文嫔煮了八宝养胎粥,然后放进去了堕子药,亲自喂她喝下。这种药,能不知不觉的让孩子的呼吸消失。 几天后,文嫔发现了不对劲,但是文嫔压根没有望莲曳身上想,毕竟莲曳那么喜欢自己,文嫔恨极,却又无可奈何,既然孩子于她无望,不如利用它下一步险棋,干脆秘密派人找了虎狼药,做下了孩子。 皇上好不容易有了皇子,听到文嫔小产的消息,自然是雷霆色变,莲曳再随便一安排,把矛头直指萧贵妃。再加上萧破羯的事情,事态终于不可控制。皇帝翻脸了。 莲曳冷眼看帝妃彻底决裂,往日恩情,消磨殆尽。 接下来就是萧家了。 他喜欢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但是他忘记了啊,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 自古最难测的,是帝王啊。 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不是帝王最常用的戏码吗?他怎么就给忘了? 也许是被麻痹了吧。 至爱之人,至信心腹都能拿来当棋子的人,输给他,不算亏。 在脂粉堆里面泡久了,心肝全是让脂粉腻塞了,连心计防备都淡了许多了。 不过他死了之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自己呢? 那个寒衣若是活了下来,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自己啊,要知道自己一除,寒衣就是皇帝大功臣,现在皇帝内宫势力还不够,必启用寒衣为重职。 寒衣一旦掌权,那么这对君臣相处又是另一番样子了。 可惜,现在自己看不到了。 莲曳最后看向这个世界,他看见他身上纯白衣裳沾了血,衣上金凤沾了灰,伸手去擦,怎么也擦不掉。 文嫔衣衫不整,七窍流血,哪里还有昔日艳冠六宫的美貌,倒是挺像她父亲死的时候的样子。 莲曳皱了眉,想要擦了她的血,但是没了力气,一下子跌落在尘埃里,跪在文耶溪面前。 林义深倒在自己脚边,他追随了自己大半辈子,也不知道 分卷阅读48 为了什么。或者自己知道,也装作不想。但是现在他为自己死了,说什么也无用。 小王爷盛气凌人,红衣烈烈,白马潇潇,夺人心弦的美貌,他眷恋的看着小王爷的容貌。小王爷也在看他,不过眼里饱含着厌恶,仿佛自己是什么肮脏恶心的东西。 皇帝面无表情,没有平日的喜怒无常,他终于看透了这个帝王。 毒性开始发作了,他感觉自己眼前整个世界黑了下去,全身陷入难以言喻的麻木痛苦。 就这样结束了啊。 莲曳永远的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娘和水生的墓,明年清明可还有人去拜? “莲曳……今天别回来,让水生带你去玩……” “莲曳!你看看,这件衣服你可喜欢?这个红可正了!穿上啊,莲曳以后都要红红火火,大富大贵的啊……” “莲曳……” “莲曳……” 作者有话要说:  莲曳走了,接下来撒狗粮模式开启 ☆、世事变幻 映裳觉得一切都很梦幻。 短短的几天,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事。势力滔天的莲曳居然一下子就倒了,手下的禁卫军全部被灭,换成了皇帝不为人知的暗部,改为御林军,文家,李大家,高家那么多牵扯进去的大家族灭族的灭族,抄家的抄家,京城里面风云涌动。 莲曳一死,文嫔莫名其妙的身亡,皇上第二件事就是跑去萧家接贵妃娘娘回宫,奈何萧家二公子把着门,死命不让他进去,也不管他是九五至尊,骂了他一顿,皇上不敢还嘴。 皇帝在萧家后院跪了一天一夜后,娘娘才上了凤舆,风风光光的回了宫, 芙蕖说是娘娘觉得宫里面烧的香碳暖和,才回去的。 皇上跪搓衣板这事是芙蕖偷偷告诉她的,皇帝在清理完莲曳的残留势力后,大赦天下,不顾群臣意见,封萧贵妃为皇后,择吉日行封后大礼。 然后……她稀里糊涂和寒衣在一起了? 她好像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映裳傻傻的坐在床边,寒衣坐在床上,含笑看着她,映裳半晌才反应过来,红了脸,结结巴巴:“你看什么看!喝药!” 说着,把手里的汤勺塞到寒衣嘴边,寒衣张口吞下,抖了一抖。 “烫……” 寒衣看向她,似乎有点委屈,脸上消了肿,露出原来的偏于阴柔的俊美容貌,但是红痕未消,看的有点惊人。 映裳心疼了一秒,从美色中清醒过来:“寒衣你够了,又玩这一套,你还小吗?天天撒娇!又不是没有手,自己吃!都这么多天了我还不能回去,娘娘那边才搬到凤仪宫,正是忙的时候呢,指不定有什么事需要我……” 寒衣眼神幽怨:“娘娘现在身份高贵,那边现在人多着呢……我这边除了你,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映裳强忍着把碗砸到他脸上的冲动:“你好意思说,明明是你不要……” 寒衣一把攥着了映裳的手,拉她过来,轻轻靠在映裳的肩上,好像把全部身心压在她肩上一般叹口气:“只要你……” 映裳红了一半的脸彻底红了:“你……你矜持点啊,寒衣!” 寒衣低低的笑了,呼出的温热的气体惹的映裳的耳朵也染上嫣红一片:“当初,是你先不矜持,招惹我的。如今反怪我,嗯?” 映裳身体一颤,谁告诉她,那个以前里高冷的不要不要的寒衣去了哪里? 映裳强制扭转话题:“那个,皇上派人上午找你干什么……” 寒衣顿了顿,语气正经起来:“皇上金口玉言啊,”寒衣把声音压的很低,附在映裳耳边:“他答应的事,现在该他兑现了。但是我……贪心了点。” 映裳瞪大了眼睛,顾不得快化了的耳朵,寒衣大逆不道的话吓的她身子一抖,寒衣扶住她,映裳颤巍巍的看向寒衣,寒衣眼里幽深一片,闪着映裳看不懂的光芒。 “你……别瞎说……”映裳咬了咬唇,寒衣突然低声笑了:“瞎想什么呢?皇上答应过我,除掉莲曳之后,许以内务府副总管之职,我谢过了,然后求皇上改了?” “嗯?” “我求皇上破例赐婚。”寒衣自嘲的一笑,眼神却依旧温柔:“可能是看我着实可怜,所以皇帝答应了,为一个太监赐婚,也难为皇上了……” “唉?”映裳牌小苹果上线:“别啊,多好的机会,这样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了啊……你干嘛……” “皇上降了封赏,改任到慎刑司,也是好事。”寒衣语气恢复了平淡:“伤好了就要去了,你也回娘娘身边吧。” “哦……”语气突然失落。 寒衣微微一笑:“你莫舍不得,白日待在娘娘身边,夜里还是得回来的,毕竟是皇上赐婚,不能阳奉阴违啊。” 映裳…… 寒衣继续念叨:“你这次回娘娘身边,品位很快就要升了,大概是从六品左右吧,娘娘今非昔比,在她跟前 分卷阅读49 要更加小心,莫傻乎乎的瞎说话……” “连你也嫌弃我傻……”映裳委屈巴巴。 寒衣叹了口气,把映裳拉入怀里: “惹了什么事,别慌张,先来找我,现在一般的事,我大约都能替你兜着了。” “我知道了,”清楚的嗅到浓郁的桃花香,映裳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烧:“我不会乱惹麻烦的……” “我说,你们俩抱够了没有?” 一个鸭子音传来,完美的破坏了此时的氛围,映裳慌忙挣出寒衣怀抱,红着脸看向内屋门口,只见王竹影抱着双臂倚在门口。寒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王竹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自从自家奶奶去见过一次寒衣之后,寒衣看他的眼神就没有好过,王竹影很纳闷,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后宫之中,外男不得入内,你不知道吗?”寒衣语气冰冷,每个字吐出来都好像带了冰渣:“私闯宫廷内院,你该当何罪?” “冤枉!”王竹影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我不过是跟王爷和邓大人入宫罢了。” “仆不离主,”寒衣继续冷冰冰:“王爷他们在御花园饮酒,你如何闯得内宫!” “寒衣……”映裳弱弱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好歹是你救命恩人啊……” “我说……我奶奶让我来找映裳姑娘一下……”王竹影声音在寒衣的死亡凝视下越来越小。 “王大娘吗?”映裳高兴的抬起头,无视寒衣的冰冷目光:“她是有什么事吗?” “她让我把这个带给你……”王竹影把东西放下就走,扔下一句话:“奶奶说,无论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回去找她,她很喜欢你……” “哦……”映裳起身拿起油纸包一看,是几个腌腿子,想去王大娘说过要给自己蒸腌腿子的话,不由笑了。 寒衣面无表情的看着映裳的笑意:“王大娘一家虽然是王府老辈人,地位不低,但毕竟是奴籍……” “我知道啊,”映裳回头看向他:“这个腌腿子很好吃的,晚上我给你蒸一个?” “不要。”寒衣面无表情。腌腿子,阉人,若说王大娘不是故意的,他死都不信。 “好吧,这段时间你要吃的清淡一点,”映裳笑眯眯:“时辰也快了,我去厨房给你的饭好了没。” “嗯,”寒衣闭上眼,刚才动了薄怒,背会伤口又开始发疼。 映裳轻车熟路的出了寒衣的屋子,到了小厨房,小厨房里面专门负责宫里有品阶的太监们的伙食。 “映裳姑姑来了!”映裳一进门,一个灰袍小太监就冲她笑:“姑姑稍等,寒衣公公的马上就好。” “没事,你们先忙。”映裳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场景笑了笑:“他的粥还是在外面吊锅里炖着吗?我去看看。” 映裳到了厨房后面,闻了闻气味苦苦的,应该还是药粥,只得跑到厨房,要了几碟不冲药性的清淡小菜,等粥熬好了,弄的好好的用竹盒装好提回去。 映裳快步往回走,在小路上,正好一个高高大大的宫女正和同伴聊天,没看到映裳,可能讲到兴起,手舞足蹈起来,映裳冷不防被她突然一撞,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宫女吓了一跳,忙去扶她,映裳起身,赶紧看了看竹盒,发现还好没有泼的厉害,皱了皱眉,看向宫女。 高大的宫女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宫里头,注意点。”映裳并不想计较,只是留下句话便离开。 高大宫女无所谓的挠挠头,她旁边的那个瘦小的宫女一直在打量映裳的衣裳,待映裳走后开了口:“那个宫女,也是娘娘身边的吧,我看衣裳花纹和我们一样呢,不过没有姐姐的好看,姐姐能得皇后娘娘青眼,刚入宫就封为司苑,真是好福气呢!” 高大宫女咧嘴一笑:“香芸妹妹你莫取笑我了,我就是个大老粗,只会憨干活,你也知道,那个啥司苑就是种菜浇水的嘛,妹妹你长的水灵,说话又中听,以后娘娘肯定会抬举你的。” 香芸的眼里滑过一丝不屑和嫉妒,表面却笑的温婉:“哪有,姐姐谬赞了。” “刚刚那个姐姐,若是凤仪宫的话,怎么好像没见过?”高大宫女突然想起来。 香芸不以为然:“凤仪宫那么大,除了大宫女们我们认得,其余的杂役多如牛毛,哪里能一个个认清,我看她衣服,不过是下品罢了。怎么能和姐姐比呢?姐姐莫要随随便便给人低头。” “香芸妹子,可是她说的挺对的啊……”高大宫女有点为难:“也是我太高兴了,手舞足蹈的冒犯了她。” “姐姐何必计较这些。”香芸笑了:“我们快回去吧,免得娘娘要开罪了。” “好,”高大宫女爽朗开口,把这事情就拋在脑后。 映裳急急忙忙的回去,寒衣已经命人点起了灯。看到映裳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稍微沉了脸:“怎么了?” “没什么,路上遇到两个小宫女罢了,”映裳笑眯眯给他喂粥:“说起来有趣,两个都穿着凤仪宫的宫服呢, 分卷阅读50 看来都是娘娘身边的。” 寒衣皱着眉头吞下苦味的药粥:“说到宫服,你也回去领一下你的,总是穿着这旧的,也不是个事。” “知道,”映裳每一勺总要吹一吹然后探探温度:“快吃吧,我的新宫服早让芙蕖给我留起来了,就等你能走动之后,我回去再穿,唉,我听说啊,我能穿那种特别好看的宫服了唉,以前芙蕖有一件,层层叠叠的,上面还有好多花样,可羡慕死我了。” 寒衣含笑吞咽下映裳喂过来的粥:“以前你品级不够,现在你不一样了,衣服自然与往常不同,我也给你在宫外托人做了几件时兴衣裳,以后出去了再穿。以后就别穿这个了,你看都旧了。” “嗯,不过我觉得它穿的挺舒服的。”映裳低头看了看有点灰扑扑的衣服:“穿软了,服服帖帖的。” “嗯,”寒衣看着映裳衣服上洗不掉的淡淡血渍,眼神温柔:“但是这衣服上……有味道啊。” “什么味?” “我还记得你那天救我的时候,上面的味道。”寒衣轻笑:“很特别……” 映裳红了脸,仔细想想,嗯,那天她干了什么来着? 好像早上起来喝了一碗稀粥,然后去菜园子,给菜施肥? 看到寒衣的笑,映裳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碗塞到寒衣手里:“自己吃去啊!” ☆、回凤仪宫 御书房 皇帝看着座下的小王爷,直叹气:“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不能,”小王爷一脸矜傲:“凭什么就赏个宅子,给两匹布?邓玉他可是大功臣啊!皇兄,那个什么寒衣都升成了慎刑司司公,怎么邓玉都不能升品阶吗?” 皇上简直要疯了,什么事,只有一扯上邓玉,他这个皇弟就各种胡搅蛮缠,连他这个亲皇兄都敢顶撞:“御赐家宅,百匹蜀缎,朕还不舍得呢!他敢嫌少?他邓玉是个什么东西!” “臣弟的东西,”小王爷一本正经:“还有,不是他嫌弃,是臣弟觉的吧,他原来的那个官服,太丑了,臣弟寻思,一品的大红挺好的。” 皇帝气笑了:“我说他好不好看管你何事!一个侍卫而已!” “好歹出去是臣弟的排场啊!”小王爷低头想想,发现如果是一品侍卫的话 好像有冒犯自家哥哥的意思,就改了口:“要不,二品?从二品总行了吧!” “滚回你的江南去!”贞帝一个玉壶砸过去,王临溪笑眯眯的接住:“皇兄,你砸的都是好东西啊。” “明天,带着你的邓玉,滚回江南!收回赏赐给邓玉的所有东西!” “皇兄嘛~” “韦瑾,拟旨!江南王府三品金刀侍卫邓玉除奸有功,升从一品侍卫。” “皇兄!”王临溪喜笑颜开:“臣弟多谢皇兄!” “呵,”贞帝冷哼:“别给朕丢人就成,开口就要一品,你把朕放哪里了?朕还没走呢!你好大的面子啊!” 王临溪满意的一笑:“皇兄说笑,您那个位置您自己慢慢坐,我和邓玉回江南逍遥去!臣弟祝皇兄和皇嫂百年好合啊。” “赶紧滚!”贞帝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从哪来滚哪去!” 小王爷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灿烂笑容:“遵命!” 韦瑾在旁边忍笑,赶紧拟旨。皇帝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处理各种事,忙的日日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去看自家老婆。 “萧娘娘她……”皇帝看向一旁的太监六顺,六顺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皇上的话,娘娘说了,让皇上安心处理政务,莫要到处乱跑。” 贞帝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寒衣好点了吗?” “回皇上的话,寒衣公公可以下地了。”六顺答道:“恢复的很好。” “他可不是吗?”贞帝嗤笑一声:“美人在怀,他倒是有福气消受。” 六顺不理会皇上酸溜溜的语气,知道萧娘娘还在和皇上赌气,皇上好几次去凤仪宫都吃了闭门羹。 “对了,你把这个给娘娘送过去。”贞帝递过去一个折子:“她身边的宫人,让她随便再挑一些,品阶要重新调,上次她挑的太少了,你只说让娘娘随心就好。” “奴才遵命。”小六子应下,便回了凤仪宫,路过司礼监的时候顺路拐了进去,就看到在洗衣服的的映裳。 “映裳姑姑,”小六子笑了:“您还没去凤仪宫啊?芙蕖姑姑昨天又再骂了,您还是早日过去吧,娘娘也提了您好几次了。” “哦,我知道了。”映裳红了脸:“那个……你回去跟芙蕖说,我明天就回去。” “知道了,”小六子眉眼弯弯:“映裳姑姑放心,好好哄哄里面那位就成。”说着对屋内努努嘴,溜走了。 映裳闹了个大红脸,晾完衣服就回屋里,看到寒衣斜斜的坐在床上,衣裳有几分凌乱,湿漉漉的长发不簪,直直垂下。正凝神看着一份东西。 “唉,你头发又不擦 分卷阅读51 干净,伤还没好,当心寒气入体啊。”映裳嘀嘀咕咕,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寒衣擦头发:“这是什么?” “名单,”寒衣浅浅一笑,放下手中的纸:“内务府七司三院的变动很大,基本都换成了皇上的人了。” “哦,唉,对了,我听说慎刑司很可怕啊,是不是啊?”映裳好奇。 寒衣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就是从慎刑司出来的,其中文章他岂会不知? 映裳不管他怎么想,兀自思考怎么跟他说自己要回去,好不容易酝酿好言语:“那个,寒衣,你今天能下地了唉。” “嗯。” “你看,你也快好了,有九环照顾你就好,不然我天天抢他事情干,多不好啊,”映裳打量寒衣的脸色:“虽然说娘娘恩惠特许,让我可以暂时在这里待着,但是再不回去,我怕娘娘就不认得我了,而且还有好多事要做的。” 寒衣面不改色:“嗯。” “嗯?” “嗯。”寒衣微微侧了侧身:“我明日也要去慎刑司了。” “唉,你伤还没好啊,才刚刚结痂,躺了一个月不到唉。” “再躺下去就不像话了啊,那边事情不知道堆了多少了。”寒衣轻笑:“你也该回去了,娘娘身边好好待着,端出大宫女的气势来,莫要糊涂了。” “哦。”小小的脸上大大的失落。 “明日让九环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又没什么东西,九环是你身边的人,你要带去慎刑司呢。”映裳放下毛巾:“终于可以穿那种好几层堆纱绣花儿的漂亮衣服了唉,不知道我的衣服是个什么样子…芙蕖也没有告诉我我现在的品阶是什么…” “跑不了从六品的。”寒衣轻笑:“约莫这你是凤仪宫宫女里面比较大的了。凤仪宫有芙蕖罩着你,也有我的人,我倒是不怕,只是要小心那两个新去的女官就好。” “女官?”映裳恍然大悟:“我知道的,颜家小姐和赵家小姐呗,都是出了名的才女,我们宫女自然不能和她们比,但是平时女官们都是主子一般的,眼高于顶瞧不起人,不会和我们在一起啊,你放心好了,我小心点就是。” “我到不是说怕是你惹事,”寒衣叹口气:“怕我顾不上你罢了。” “你放心,没有你我还有芙蕖…” “嗯,有什么事来找我,千万记得。” “知道了,唉,你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唠唠叨叨的活像我娘。” “那边有御膳房送来的桃花糕。” “嗷!” 美美的吃完香甜软酥的桃花糕,映裳又给寒衣换了一遍药,待寒衣安安稳稳躺下后,给他掖好被子,然后抱过来一床被子,在他身边躺下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寒衣并未睡,只是盯着床边那张写满字的纸出神,被夜里的寒风惊了一下,轻轻撑起身子看向纱帘外的未关严的窗户,叹了口气。 慢慢的起身关上窗,回到床前,看到把自己裹埋在被子里面的映裳的笑了笑,从旁边柜子里又拿了床较薄的被子轻轻搭在她身上,然后才轻轻躺下,平稳下自己的呼吸。 过了许久,寒衣迷迷糊糊正要睡了的时候,突然感觉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长年警惕极高的他一下子惊醒,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后又放松了下来。 映裳悄悄的把上面的那层被子盖挪了过去,分了他一半,然后轻轻躺下。 寒衣嘴角勾出一个察觉不出的笑意,沉沉的睡去了。 窗外月圆,房中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映裳早早起来用了早饭,叮嘱了伺候寒衣的小太监九环许多事,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寒衣,回了凤仪宫。 到了凤仪宫门口,看到来来往往的宫女们都是陌生的面孔,映裳有点懵,只得问芙蕖在哪里,宫女们有的只说不知道,有的甚至看都不看映裳,全不理会她,映裳撇撇嘴,有点郁闷。 “唉,是你啊!” 映裳回头,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瞬间回忆起几天前的事情:“是你!” “是我,我是香苑,前些日是我冲撞了你,不好意思啊,唉,你也是这宫里的?”香苑有些激动:“好巧,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映裳有些犹豫,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香苑以为映裳是因为地位低贱所以不好开口,便爽朗的一笑:“没关系,我是娘娘身边的司苑,有什么事你来找我,莫客气。” “香苑!”一个娇小女子小跑过来,看到衣裳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映裳,皱了皱眉,映裳礼节性的向她点点头,她也不理会,只转向香苑:“还不快来!芙蕖姐姐喊你有事呢?在这里耽误什么时间呢?快走快走!” “芙蕖?”映裳脱口而出:“她在哪里?” “你是谁?”那个女子看向她。 “你莫管我,”映裳皱了皱眉,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说不出为什么,但是映裳就是喜欢不起来:“我只是问 分卷阅读52 芙蕖在哪里?我找她有事。” 那个女子一愣,眼珠一转,规规矩矩的开口:“芙蕖姐姐在花园里面的宴花亭,吩咐事情呢。” “唉,你也要去吗?”香苑憨厚一笑:“正好嘛,香芸,我们一起。” “好,”香芸也笑了起来:“说起来,还不知道这个姐姐是做什么的呢?” “我也不知道,还没定,”映裳淡淡开口:“以前是杂役的。” “哦,”香芸浅浅一笑,便不再说话。 到了宴花亭,映裳一眼就看见了绛紫色宫服的芙蕖,芙蕖几天不见,好像又威严了些,妆容大方,宫服高贵,十几个宫女低着头,芙蕖好像正在厉声斥责什么。 映裳不由打了个寒颤,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芙蕖眼尖,一眼看到她们,柳眉倒竖:“你还知道过来!” 映裳默默低头。姐姐,当初不是你说可以晚点回来的吗? ☆、香芸香苑 映裳低头,旁边的香芸以为说的是香苑,忙上前笑道:“芙蕖姐姐息怒,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路上有点事耽搁……” “谁问你话了!”芙蕖冷冷道:“没规没矩。” 映裳赶紧上前:“芙蕖姐姐,我回来了。” “香芸错了,香芸不知道芙蕖姐姐叫的是这位妹妹……” “妹妹?”芙蕖冷笑,一步步走下台阶,傲视着楚楚可怜的香芸:“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宫女在前,还敢摆谱子称姐姐?” 映裳:? 香芸惊讶的抬头:“妹妹不知道这位是姐姐。” 芙蕖冷冷开口:“不知道,我看你知道的事情挺多的!” 香芸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颤颤巍巍不敢说话,香苑看不下去了:“芙蕖姐姐,香芸也不是故意的,这位姐姐没有说她是谁,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芙蕖看向映裳,映裳无辜的耸耸肩。 我不知道啊,我也很无奈啊。 “你跟我过去,你们都散了,按我说的去布置。”芙蕖冷冷开口:“映裳你给我过来!” 映裳低着头跟着芙蕖出了亭子,离了宫女们的视线,映裳正准备迎接芙蕖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做好痛哭流涕然后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心理准备。 但是芙蕖没有骂她。 映裳呆滞的抬头,看到芙蕖冰冷的目光,心里一酸:“芙蕖姐姐。” “别叫我姐姐了,”芙蕖面无表情:“你现在也是大宫女了,我担不起你这一声。” “芙蕖…”映裳意识到不太对劲。 “娘娘亲自提你,四品大宫女。”芙蕖淡淡的看着映裳:“你在宫里,小心行事,莫要指望别人。” 映裳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喉咙发紧:“芙蕖你听我说…” “什么都别说,”芙蕖看都懒得看她,别开了头:“你自己选的路,自己去走,我管不着,他日你荣华富贵也好,万劫不复也罢,与我再无瓜葛。” 映裳表面的笑意隐了下去。 芙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啊,不过也是…比较她一连就是和寒衣待了大半个月,同吃同住的,宫里面应该都传遍了吧。 看来她的名声是彻底的坏了啊,连芙蕖也不要她了。 映裳忍住哭腔:“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从今以后,自会小心谨慎,做什么事犯什么错,我一个人担着,断不用你操心。” 芙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就好,从今你自有好前程。” 映裳不再说话,只是低头,芙蕖转身离开,转身的一瞬间,眼角抛出一道泪光。 过了一会,有宫人带着映裳去了她的地方,换上了衣裳,映裳看着身上淡粉的熏香衣裳,表情呆滞,看了看铜镜里面的自己,拿凉水冰了冰微红的眼眶。 诺大的凤仪宫,已经没有人纵容她哭了。 王大娘被他的孙子接回去了,听说已经回了江南老家,安度晚年。 春芽不想再待在宫里了,求了娘娘,放还回乡,带上她的旧日衣裳,几年积蓄,还有她的一身厨艺回了家乡。 细儿是娘娘家的家生子,听说宫变之后就留在了萧府,配给了萧府的一个小厮。 芙蕖…… 初见的时候,芙蕖是高高在上的大宫女,她是个杂役,扫地的时候犯了错,芙蕖骂她蠢。再见的时候芙蕖被罚去和她一起杂役,两人一起扫地,芙蕖还是骂她蠢。到现在,两人都是大宫女了。 芙蕖可能再也不会骂她蠢了吧。 原来这条路,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好走。 但是是真的舍不得寒衣啊。 映裳对着镜子,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映裳姐姐?” “谁?”映裳回头,就看见香芸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外,映裳一皱眉:“你有何事?” “香芸不知姐姐身份,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恕罪。”香芸毕恭毕敬的答到。 分卷阅读53 “不是你的错,”映裳没兴趣跟她说话:“我自然不计较,你只专心做你的事。” “是,香芸退下了。”香芸低眉顺眼的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不就是个靠阉人上位的吗?巴结那种人都能爬上那么高的位置,那若是能够攀上那位…香芸眼底波澜涌动。 “香芸妹妹啊,大宫女怎么说啊?”香芸出了宫,一脸忐忑的香苑就上去问:“她…” “你别担心,大宫女人很好呢,你去给她道个歉就好啊。” 香苑一脸纠结:“我嘴巴笨的很,我怕我又说错了话惹她不高兴…” “这有什么?上次娘娘选二十四司的时候,你说错话,还犯了错,娘娘不也原谅了你吗?还赏你个司苑当。”香芸掩饰住心里的不甘心。 “那只是娘娘随便挑的…香芸妹妹你看,你说的那么好,又有才华又出挑,娘娘没有选你,唉不是那个意思…”香苑手忙脚乱的解释。 香芸心里一阵刺痛,表面上还得笑面迎人:“我知道姐姐没有那个意思,是妹妹难入娘娘法眼,妹妹自知资历尚浅,是妹妹不好。” “好不好轮不到你说,”映裳面无表情的出现,刚才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说话看看地儿,这里不是你们议论是非的地方。” “大宫女恕罪!”香芸盈盈一拜。 映裳看着香芸,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香芸,心里面就有一种不喜欢的感觉,总感觉她不像表面那样:“下不为例。” “多谢大宫女,”香芸拉了拉香苑,香苑才反应过来:“哦,是是,谢谢姐姐。”香芸瞪了她一眼,香苑急的满头大汗:“多谢大宫女。” “走吧,”映裳无意摆威风:“你是司苑?” “唉?是是是。” “你呢?” “回大宫女的话,香芸在凤仪宫侧殿掌灯。”香芸礼节完美的回答。 “好好做事吧,娘娘怎么安排有娘娘的想法,莫要非议。”映裳说完就走了,也不管她们两人。 “映裳姑姑,”小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娘娘唤你呢,姑姑跟我来吧。” “好,”映裳笑一笑:“娘娘这段时间可好?” “娘娘一切好,就是一桩不能了。”小六子笑的神秘:“皇上这几天来了好几趟,都被娘娘关上门打发走了。娘娘还在赌气呢。” “你啊,说话不怕闪了舌头!”映裳笑骂:“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好,不聊这个,那个……”小六子突然扭捏起来:“你和寒衣公公……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要成亲了?” 映裳:! “啊?你从哪里听说的?”映裳表示很懵,寒衣都没有说过啊,再说了,宫里规矩,太监不能成亲,就是皇上赐婚,应该也只是私底下的承诺而已……啊? “不是听说,”小六子有点尴尬:“这几日娘娘派我在皇上身边,天天听皇上发脾气,说寒衣公公倒好,要成亲什么的…” 映裳感觉有点迷:“寒衣没有给我说啊?再说皇上赐婚我知道,但应该只是暗地里吧,明面上不是不能吗?” “我也不知道啊,”小六子很苦恼:“寒衣公公他…对你还好吗?其实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可以说的,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其实阴的很,我们太监都怕他的很,你莫要被他骗了。” “我看你好像就不怕他啊?” “呃,我和他拜的是一个干爹,入宫的时候也在一起住,关系比较好的。”小六子笑道:“你不知道,当初寒衣刚进来的时候真的是香饽饽啊,长的好看,好多人都……” 映裳心里一紧,她听说过一些宫里面的龌龊事,寒衣他不会遇到过什么事情吧? 小六子看着映裳惊悚的表情乐了:“映裳姑姑别瞎想,寒衣公公他厉害着呢,连当时的莲公公都不搭理…” “宫廷重地,岂容尔等闲话私语。”一道严肃的女声响起。 映裳抬头一看,见到一个红衣女子,妆容端庄大气,手捧竹简,正在长廊上站立,映裳赶紧规规矩矩的跪下:“奴婢知错。” “起来吧,”女子看她态度恭敬,也不为难:“凤仪宫里,处处留心注意,莫要失了规矩。” “是。” 红衣女子走后,小六子松了口气,悄悄道:“刚才那个,就是颜女官,平日挺严厉的,但是比赵女官人缘好。” “哦?”映裳有点奇怪。 “你是不知道,赵女官她…哎,就是看不起人…你以后见到就知道了。” “看不起人的多了去了,”映裳低声失笑:“不都是这个样子?何况她们名门贵族的大小姐呢?”说着到了地方,便不再开口,被宫女们迎进了娘娘寝宫。 未入宫内,一股浓烈的梅花香扑面而来,映裳并不奇怪,娘娘素来喜欢梅花,宫里面熏梅花香实属正常,只是寝宫的奢华让映裳看花了眼,椒墙饰金,檀柱镂玉,映裳穿过层层白珠帘叠叠红纱帘,才看到闲坐在榻上的娘娘。 分卷阅读54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映裳行了个大礼。 “回来了?”娘娘懒懒的放下手中书:“收拾收拾,明日起就跟着本宫了。” “映裳明白。” “白天里你在我这,晚上你自有你的去处,我管不了,你好自为之。”萧皇后淡淡的道:“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小心些,莲曳的下场你是看到的。” “奴婢明白,”映裳忙开口:“奴才们不敢有…” “知道就行…”萧皇后打断了她,旁边突然有个宫女悄悄上前,说了几句话,萧皇后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让他回去!” “可是…”宫女很为难的样子,萧皇后看了她一眼,宫女只能无奈退下,映裳见娘娘不耐烦的样子,便也道告退,萧皇后看了眼她,轻轻点头,映裳便推了出来。 出了宫殿,在大门前,映裳看宫人们,皆是生面,三三两两,来来往往,具都是满面春风。 映裳默不作声的往侧院走,那里的六尺小屋,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映裳姑姑?” 映裳漫不经心抬头,看到九环的脸。 “映裳姑姑,司公他让我过来……接姑姑回家。” ☆、鲫鱼豆腐 映裳打量这眼前的屋子,很简单的三间屋子,一通天井。屋子是白墙黛瓦,屋前是几株桃树。 恍惚还是记忆里面的桃花乡。 “映裳姑姑进来喝点茶吧,司公他今天事情多,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九环的话把映裳的思绪拉回来,映裳笑了笑:“他倒真会找地方……” 九环低头一笑:“姑姑莫笑,司公把慎刑司外面捣鼓了遍,才弄了这么个地儿……姑姑慢坐,九环先告退了,司公腿脚不便,现在在皇上面前,奴才还是先去御书房看看。” “我也去……” “姑姑,司公他中午没怎么吃饭……”九环笑的像只小狐狸:“您看……这外面就有小厨房呢……” “我知道了,”映裳抿嘴一笑:“你快回宫吧。” “是,钥匙在桌上,钱袋在柜子里面,”九环微微一笑:“九环先告退,姑姑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护院。” “小的见过姑娘,”九环话音一落,两个黑衣人便出现在面前,映裳吓了一跳,再抬头时,九环已经不见了。 映裳走进了小厨房,发现这厨房虽然小,但是东西样样俱全,想到寒衣的伤,盘算着什么能吃什么能吃,看到案板上杀好的鱼和旁边大碗里面泡着的嫩豆腐,心里一动,先泡好红豆,把粥熬上,然后便做起了鲫鱼豆腐汤,再炒了两个小菜,搭上一碟腌菜。做的好好的,装在盒子里,等寒衣回来。 寒衣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映裳正百无聊赖的在画画,寒衣一回来,映裳就扔下笔,跑到门口,寒衣卸下厚厚的宫袍交给九环,九环挂好之后就识趣的离开了。 “你回来了,”映裳笑的没心没肺:“我饭都好了几时了……” 寒衣看着映裳头上的呆毛,嘴角上扬,揉了揉她乱哄哄的头发:“你做的饭?我不是让九环……” “我做的唉,”映裳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寒衣浅浅一笑:“我看看啊,和以前比……” “对了,这个地方……怎么回事啊?”映裳还是很好奇:“该不会是你偷偷建的吧?” “皇上,”寒衣言简意赅:“他不会让我像别的大太监搬出宫外,再加上你的存在,所以只能把慎刑司外面的这里腾出来……” “哦……”映裳摆好筷子,拿出菜:“快点吃!” “好,”寒衣看到那碗乳白色的鲫鱼豆腐汤,愣了愣。 “这可是我娘传给我的绝活,赶紧吃。”映裳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鲫鱼:“喏,不吃完不行。” 乳白色的浓汤里散发出鱼和豆腐独有的鲜香,热气袅袅升起,寒衣眼神温柔:“这倒汤我记得。” “那是,我娘最会做这个了,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河里逮鱼,然后回家我娘就会做这个……我记得你娘也做过……”映裳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个时候提什么不好,要提他娘呢? 寒衣眼中一动,面上依旧微笑:“是的,但是我娘做的,味道你是知道的……” 映裳打了个寒颤:“我知道……” 寒衣他娘做的鲫鱼豆腐汤,步骤比较简单粗暴,首先,鱼鳞去不干净,然后腥线也不拔,也不用姜去腥,也不煎……总之就是把水烧开,然后把鱼和豆腐放一起炖加点盐…… 煮好了之后,味道嘛,一言难尽…… 映裳突然感觉寒衣能平安长大真的不容易。 映裳逼着寒衣喝完了慢慢一碗鱼汤,大半碗粥,正准备去收拾碗筷,寒衣拉住了她,一个小太监冒了出来:“映裳姑姑,我来吧。” “让他去,”寒衣拉着映裳到了里间,在榻上坐下了,寒衣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瘫了下来,一下子靠在映裳身上,映裳红了脸,想把他 分卷阅读55 推开,一摸到他滚烫的手,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寒衣不说话,映裳在他身边熟悉的桃花香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儿:“你怎么了!伤口又裂开了?我看看。”说着,不由分说去扒拉寒衣衣服:“躺下!” 寒衣微笑着从善如流的倒在榻上,任由映裳扒拉他衣服,扒拉完外面的扒拉里面……映裳红了脸:“那个……我是看你的伤……” 寒衣憋着笑:“我知道……你想怎样就怎样……” 映裳颤抖着胡乱扒开他上面亵衣,里面露出线条流畅而优雅的玉色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愈显得……秀色可餐…… 映裳毫无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寒衣一下子笑出声,映裳瞬间炸毛:“啊!我不管了!你自己上药!” “等等,”寒衣伸出手拉住炸毛的映裳:“我去泡个澡……你再帮我上药。” “你……你够了,”映裳气呼呼:“太医说了,你的伤要少碰水!你天天洗澡,就不怕伤口好不了!我看谁管你!” “你啊……”寒衣笑眯眯。 唉你怎么越来越皮了?映裳无奈的叹口气,好吧,她还真管。 “你这叫……”映裳咬牙切齿,想了半天憋出来一个词:“恃宠而骄!” “司公!”一个小太监冒冒失失的出现在门口,寒衣瞬间沉了脸,面色阴沉的看向门外,不等他出口。小太监就扑通跪下磕了个响头,大喊:“司公恕罪!”然后拔腿就跑。 映裳哭笑不得的看着寒衣,寒衣尴尬的道:“我去把门关上,一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早晚收拾他……” “得了,你先收拾收拾你自己吧,我把热水端过来,你自己擦身子,擦完自己上药……你后面的伤基本好了,就是前面……反正你自己弄了!我去把你的衣服熏一熏……”映裳说着,红着脸离开了。 明天一定要收拾那个兔崽子…… 寒衣面无表情的起身,整整衣服。 某跑出去的兔崽子打了个喷嚏,九环洗完碗,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福山:“你怎么了?” 福山都快哭了:“慎刑司里面还有点事找司公,我就跑到屋子里,结果看到……” 九环愣了愣,迅速脑补出了一出香艳画面,红了脸,转念一想到一向面无表情眼神狠毒的司公,脸又白了回来:“那个……你自求多福吧……” 福山……嘤嘤嘤 福山痛不欲生的走了,九环开始考虑给自家上司送点“东西”的可能性…… 映裳姑姑那么漂亮温柔,嗯……自家司公那么喜欢她,嗯,但是,司公他毕竟是个太监嘛,但是没有关系的嘛,有很多那啥的东西嘛……嗯。 第二天,寒衣在他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嗯……还有详细的说明,生怕寒衣不会似的。 寒衣冷着脸把盒子砸了,九环听着盒子里面传来的清脆的碎裂声,心里狠狠的一疼! 然后,慎刑司的司公没有任何理由的狠狠罚了两个下属,两个下属对此表示非常非常心服口服,完全没有任何怨气! 映裳尴尬了一晚上,顶着黑眼圈去了凤仪宫。她现在是四品大宫女,身份地位不同往常,负责管凤仪宫下阶宫女的礼教。若正儿八经的喊她,需叫“司仪姑姑”。 映裳看着底下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们齐声声的喊“姑姑”。突然觉的自己好苍老啊,看看镜子,明明还是一小姑娘啊,嫩生生的,水灵着呢! 映裳化悲愤为食欲,中午用最优美端正的姿态吃了两大碗鸡汤泡饭。 映裳的事情不多,主要是管教下层宫女们的言行举止,映裳做这个其实是有小小的汗颜的,因为她当初这个就经常被芙蕖骂。不过现在既然要做这个,映裳也不得不拿起十分小心,处处注意礼仪。 用标准站姿站了一天的映裳回到慎刑司旁边的小屋子,一下子就瘫在了床上。过了很久,寒衣一脸倦容的推门进来,看到形象全无的映裳笑了笑:“怎么了,凤仪宫事情多?” “没有,”映裳有气无力:“没有你事情多……” 寒衣关上门,卸下大红外袍,把手放在小暖炉上捂了捂,然后才走到榻边坐下,拉过映裳的手:“怎么这么凉?也不捂一下?” “要你捂,”映裳无理取闹:“你暖和,你捂。” 寒衣笑了笑:“不闹,我这刚回来,等我暖和过来再给你捂,你先去洗澡吧,早些睡,莫等我了。” “你要干嘛?”映裳爬起来,拉着他不放他走。寒衣无奈的顺顺映裳乱糟糟的头发:“晚上我还有事要处理。” “哦,”映裳有些担心:“你的伤还没好,不能熬夜,如果不算什么重要的,你让下面的人去处理吧。” “不行啊,”寒衣无奈的把小暖炉塞到映裳手里:“捂着,乖,我处理好就休息,你放心。” 映裳只好点头,寒衣笑了笑,喊人给映裳备了洗澡水,然后到了旁边去处理公务,映裳规规矩矩的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寒衣面无表情的坐在案 分卷阅读56 前,翻阅着厚厚的卷宗,时不时圈出一些东西。 映裳去倒了杯清茶给他:“喝点水,”然后站在旁边不挡他光的地方磨墨:“你早些休息。” “你快去休息吧,”寒衣揉了揉太阳穴:“明天这些东西就要上呈圣上,必须弄好,你明日还要起早去凤仪宫,莫误了时间。我弄罢这些就去休息。” “我不困,”映裳有些着迷的看着寒衣认真的侧脸:“真的,你不睡我也睡不着。” 寒衣微微一笑:“我怕冷,裳儿先去暖床可好?” 映裳羞红了脸,轻声骂了句:“不要脸,我才不要。”说着,却是三两下磨好墨,防止墨凝,把砚台放在小暖炉旁边,然后便去了里间。 映裳一上床就发现受骗了,床底铺了暖玉,被窝里面一片温暖,映裳只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一直暖到了心窝,本来想等寒衣的,但是实在扛不住打架的眼皮子,映裳很不争气的睡着了。 而外面的灯,过了很久很久,才被人吹灭。 ☆、香菇菜粥 第二天,映裳起来时,却看不到寒衣,瞥到一旁薰衣架子上面,昨天熏好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心想寒衣大概已经走了,便起身收拾收拾,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九环敲了门:“映裳姑姑……” 映裳开门出去:“我起来了,不算晚吧,寒衣他什么时候走的……” 九环笑笑:“寒衣公公才走呢……” “是吗?”映裳不太相信,看着九环不自然的走路:“唉,你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九环尴尬的笑,一边暗骂自己蠢,一瘸一拐的去厨房摆出早饭:“映裳姑姑快用吧。” 映裳看着摆在面前的粥,切的细细的青菜和芹菜,片片饱满的香菇,漂浮在浓浓的白粥里面,看上去就让人开心,浓浓融融的粥泛着莹白的光,让人垂涎三尺。 映裳心里忽的一动:“你做的?” 九环笑笑:“是的,映裳姑姑莫嫌弃它太素了。” “我也觉得唉,”映裳眼珠一转,浅浅一笑:“下次让寒衣把你换掉吧,做的什么东西嘛……这种厨师,不要也罢。” 九环看到似笑非笑的映裳,只好说实话:“姑姑聪明……这个是司公早上起来熬的,让奴才不要给姑姑讲,姑姑恕罪啊……” “也只有他能煮出来这个粥……”映裳眯着眼,吹着粥表面的热气:“不过,他也就会煮粥了……”热气扑到映裳脸上,仿佛回忆中的味道。 小时候,寒衣母亲因为厨艺实在不好,所以寒衣三天两头挨饿,经常被映裳娘喊过来蹭饭。映裳非常不满这个来抢她肉吃的家伙,天天哭着不要他来。 后来他母亲病了,缠绵病榻,安父在城里的大户人家当私塾先生,平日回不来,寒衣就很少去映裳家玩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来,给他母亲熬粥,然后就着亮读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寒衣别的没长进,就是煮粥的功夫炉火纯青,还有他的书也读的越来越好。 自从映裳喝过一次寒衣熬的菜粥之后,就喜欢上了这种鲜香的素粥,天天吵着要寒衣给她熬粥,寒衣每天上山砍柴,读书写文章,还要照顾他母亲,没有时间陪她玩,寒衣母亲,那个总是病怏怏,但是永远干净的温婉女人,这个时候总会把哭成小泪包的映裳抱起来。 “映裳乖啊,锦兰哥哥还有事,等他回来再陪你完啊……嗯,乖……” “不要……嗝……我要锦兰哥哥陪我玩……给我熬粥……” “等锦兰哥哥回来了,煮粥给我们吃好不好……” “好!” “映裳真乖,映裳喜不喜欢锦兰哥哥啊?喜欢的话,锦兰哥哥就给你煮粥……” “喜欢……” “那……锦兰哥哥长大之后,映裳也变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映裳给锦兰哥哥当新娘子好不好啊?” “新娘子!” “唉,映裳不是最喜欢扮新娘子吗?偷偷告诉你啊,当锦兰哥哥的新娘子,锦兰哥哥每天都能给你煮粥……好不好啊?” “好!” “……” 桃花乡里,桃花烂漫,仿佛那些事和人从未远去,依稀目前。 世间好物不牢坚,彩云易散琉璃碎。 “映裳姑姑?” “啊?”映裳回过神,赶紧拨弄着几下菜粥喝掉,然后收拾一下就去了凤仪宫,一路上,小宫女们看到她,对她毕恭毕敬,映裳也回礼微笑,只是背后,多的是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映裳不想去管她们,管也管不住,寒衣身后,何尝没有人议论纷纷? “映裳,”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映裳,映裳一回头,看见是涵露,不由一喜:“涵露?” 涵露腼腆的笑了笑:“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可巧碰见,正在找你呢!” “找我?”映裳笑道:“找我什么事?” “你过来,我与你细说,”涵露把映裳拉 分卷阅读57 到一边:“昨天娘娘那里,有些不愉快,还得你来。” “什么不愉快?” “昨天皇上来找娘娘,一个宫女……你也懂,就想着去勾引皇上,被娘娘撞见,弄的尴尬,现在在柴房里面关者呢……娘娘说找个人重新教教她规矩……” 映裳吃了一惊,虽然她觉的皇帝是个大猪蹄子,但是寒衣对她说过,他和娘娘的感情还是别人比不了的,宠文嫔也只是为了做戏而已,娘娘在冷宫的时候,皇上一天三封密信送冷宫,只不过旁人不知道罢了。 “行,我去看看,叫什么名字?” “香芸……” 映裳进了侧院,护卫要送她去柴房,映裳拦住了他们,一个人向前走去,听到有什么声音,映裳放轻脚步,走到柴房外,侧耳细听,里面好像有两个女子在说话。 “你快吃吧,我好不容易才进来。” “我现在怎么吃的下……不知道娘娘……” “唉,你放心,娘娘素来宽厚……但是你做的事情也过了……你还有曾身份,娘娘罚不了你,但是这种事……唉……” “怎么了!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冷静声音小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我娘,我何至于……如此……” “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吗!难不成你让我去和太监混到一起吗!” “你……” “我可还是要点脸的好吗!你当每个人都是那什么映裳吗?把连丢尽了还天天沾沾自喜,和阉人堂而皇之在一起,自甘下贱吗?那种贱人……” 映裳听的心头火起,不管不顾的推开了门,里面的两个人看到映裳,都吓了一跳,映裳冷着脸走到香芸香苑身边。 “出去,”映裳看着香苑,香苑不敢说话,只得出去,映裳冷冷的看着惨白着脸的香芸:“继续说啊!” 香芸也吓的不轻:“姑姑恕罪!” “啪!”映裳伸手就是一巴掌,力气大的连映裳都不敢相信,香芸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柔柔弱弱的映裳。 “打你,我还嫌你……”映裳眯着眼,一字一顿:“下贱!” “你……”香芸气急:“我可是古将军的女儿……” “那又如何,小小庶女。”映裳看都不想看她:“不过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你也不想想,这后宫,你几时听过什么勾心斗角之事?各宫娘娘们心里都清清楚楚,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容不得外人。娘娘不罚你就是仁慈,你还在这里……”映裳要气坏了,却被香芸尖叫打断。 “你懂什么!你有太监替你撑腰,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娘身份低微,天天受人欺凌!我想让她好一点有什么错?” “映裳姐姐,你是没有过过那种日子,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永远的剩饭剩菜,冷嘲热讽,还有各种打骂……欺凌……” “我只是想让我娘过上好点的日子,没有人再欺负她而已,可是我能做什么!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只能到宫里闯一闯,闯的好,我娘后半生有望……就是闯的不好……只怪我命薄……” “映裳姐姐,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姐姐!”香芸说着,拿出帕子擦眼泪,映裳虽觉的奇怪,但是那帕子一阵淡淡的香味挺好闻的,便没有细想。 听着香芸的话可以,映裳心里也很难过,不能说孰对孰错,映裳皱着眉头,气也消了一半,香芸一直扯着映裳不放,映裳觉的心里有一阵莫名的悸动,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杵在这做什么!” 映裳下意识望去,只见芙蕖站在门口,满面怒气:“谁让你来的?管教小宫女,管不到这里来吧!” “啊……”映裳呆呆的看着芙蕖,芙蕖 却不看她,转向香芸:“哭什么?冤枉你了!哭好了滚回去!”罢了,又看向映裳:“出来!” 映裳只好出来,一吹到冷风,一下子清醒过来,香芸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和怨毒的眼神,低头轻轻的笑。 “芙蕖……” “还在哪里做什么?”芙蕖冷笑:“我以为你变聪明了呢!跟着那人这么久,怎么,没学着点什么?” 映裳沉默,若是别人面前,映裳定会回两句,甚至还会学着骂人,但是在芙蕖面前,她永远还是那个景阳宫的小宫女。 “你莫看她那样子,”芙蕖挑挑眉:“可怜了是不?要知道,她的身份,能被生下来,就是厚恩了。” “她母亲……” “这你都信?”芙蕖面色不善:“要知道,她入宫,就是以她母亲为代价……本来她若是安安分分的嫁个人,说不定她母亲还有个好晚景,现在……非要到宫里谋富贵,她也不想她母亲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将军府的下场。” “哦,”映裳感觉有点涩涩的:“我知道了。”b 分卷阅读58 r   “知道就好,罚跪几天,送到长信宫去,莫在给凤仪宫惹祸了。” “是,”映裳深深的行了个礼:“多谢芙蕖姐姐。” 芙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映裳回到柴房,看到香芸,香芸收起眼里的恶毒,满眼都是泪的看向映裳,一下子抱住映裳别让他走:“姐姐,我知道我错了……” 映裳叹口气:“莫说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两天,然后自有你的去处。”说完,也不等香芸反应过来,就挣脱开香芸走了,香芸愣愣的看着映裳离去的身影,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过了一会,刚才的那个护卫鬼鬼祟祟的进来:“成了吗?” 香芸冷笑:“被芙蕖打断了,不过药效还是有一点的,你快点行动,强硬点,务必隐蔽……” “放心,”护卫淫|笑了一下:“刚才那个,看着真水灵……” “你去吧,记得大人的话。”香芸不屑的看着护卫:“千万记得别让人抓现行,但务必引他出来看到……” 护卫笑着离开了,留下香芸一个人在柴房。 莫看你人前人模狗样,还不是爬了太监的床才这样,我到要看看,过一会,那太监看到你的样子,到那个时候…… 香芸攥紧了手帕,眼神恶毒狠戾,又充满一种病态疯狂的执着。 总有一天,我要这天下,无人再敢欺凌我,早晚一天,我要凌驾这苍生之上…… 想到当今圣上俊秀刚毅的面庞,香芸低低的笑了,低到只有她自己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实名表白荷荷小可爱做的封面啊哇哇哇……好看(??ω??)?? 虽然我觉的上次那个已经很好了,但素她不满意,所以又花时间做了一个,感动(?_?)。 爱你么么哒…… ☆、相思债了 映裳往外走,还没有出侧院,就有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映裳姑姑,不好了,司公他昏过去了……旧伤复发,您快去看看吧!” 映裳也顾不得止不住的心悸,慌了神:“他在哪里?你快替我去和娘娘说一声!” 小太监焦急的道:“映裳姑姑您快去吧!我去和芙蕖姑姑讲一声。您赶快去看看吧。” “好,”映裳不疑有假,拔腿就走,匆匆抄近路,绕到慎刑司的冷宫旁边时候,发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面色发烧,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就要摔倒,突然被人拦腰截住,猛吸得一口香气,映裳很不争气的晕过去了。 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有人讲话,但是听不真切,映裳只感觉眼皮有千斤重,睁不开,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只拼命想要找冷的东西。突然身上一凉,映裳舒服的吟叫了一声,听到耳边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映裳顿时清醒了一点,但是浑身无力,挣扎不得。 只闻到对方身上传来一股脂粉臭味,映裳心里警铃大作,咬破嘴唇,浓烈的血腥味让自己清醒了几分,感觉那人欺身上来,映裳鼓足最后的力气,想着芙蕖教过自己的法子,摸索着往那人裆下就是一顶,那人没料到映裳还有力气,仓皇躲开,朝着映裳就是一巴掌,映裳感觉掌风袭来,闭紧了双眼,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天旋地转,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桃花香。 映裳一头栽在他怀里,彻底的晕过去了。 寒衣面无表情的抱着映裳,帮她整了整衣服,看向旁边角落里面被打混过去的护卫,冷声开口:“带回慎刑司,直接下私牢!” 九环在旁边心惊胆战,谁给他的胆子,敢动映裳姑姑?还好司公明智,在凤仪宫安放了司公的人,一发现什么情况就立即报告回来,要不然今天就大事不好了…… 至于这个人……九环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能熬过慎刑司几种酷刑 ? 映裳死死的抱着寒衣不放,把寒衣的衣服愣是生生的扯来半截,露出寒衣的锁骨,九环看到寒衣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感到他是多余的。 “司公……”九环考虑了一下,还是慎重开口:“映裳姑姑药性还没过,您是不是喊医生过来?” “你还没喊?”寒衣一个眼刀杀过去,九环赶紧跑了。 寒衣叹口气,看着映裳红的滴血的脸庞,不安分的蹭来蹭去,眼里满是庆幸和宠溺。 映裳蹭够了,感觉这个怀抱也不那么凉快了,不满意的哼哼,寒衣听着怀里人媚的快滴出水的吟叫,眼底的庆幸散去,徒留一片凄凉。 九环拉着左赫卿来了,左赫卿一脸不情愿,平时司公看病九环都是找他徒弟们,但是九环怀疑如果这次再找徒弟的话,司公一定会把自己赶出宫门,所以无论怎么样九环死皮赖脸都要缠着左赫卿亲自出手,气的左赫卿一张俊脸发青,心里大骂阉人,但是想到寒衣在御前的地位,不得不跟他走。 左赫卿面无表情的把了脉:“合欢散!典型的媚药!你好好查查宫里。” “解药,”寒衣干涩的开口。 “没有,”左赫卿 分卷阅读59 冷着脸:“只有一味,男人,你看看你要用吗?” 寒衣眼里一片冰冷,像是能冻死人一般:“左太医请莫开玩笑……” “那就熬,”左赫卿也不怕他:“不过熬的话,欲|火烧身,焚及五脏,对女子伤害尤大。而且这个时候,难保她干出什么事。”说罢,左赫卿挑眉,等着寒衣反应。 寒衣好似被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底一片沉寂,映裳不满意了,胡乱嚷:“水,凉水……” 九环斗胆捧了凉水上前,映裳喝了还不满意:“我要洗澡……凉水……” 左赫卿叹口气:“先用凉水浸着吧,但是不要太凉,毕竟是冬天,怕寒气入体,压一下,不过很可能压不住,还是要找……” “滚!”寒衣突然发火,森寒的看着左赫卿,左赫卿眯着眼,面上依旧毫无波澜。 有这么个机会让寒衣出丑,他才不轻易放过呢…… 寒衣抱着映裳回了小院,直奔里间,九环已经放好了冷水又加了热水,保证温度不惊人,寒衣颤抖着手把映裳放了进去,但是映裳还是死死的扯着不让他走。寒衣无可奈何,九环颤颤巍巍开口:“要不,司公你也陪映裳姑姑……” 鸳鸯浴什么的……九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左赫卿无语的看着九环娇羞的表情,寒衣冷冷开口:“滚出去!” 九环红着脸麻利的滚了。 寒衣犹豫了一下,还是跨进大大的澡盆,映裳嗅到那香味愈浓,一下子就整个人缠上去又是亲又是啃的,寒衣招架不住,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映裳……” “嗯……” “王竹溪可好,或者你有什么看上的人……吗?”寒衣干涩的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寒衣啊……”映裳非常不满意寒衣的躲闪,一下子歹住他的脸,一顿猛亲:“你别乱动……” 寒衣僵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貌,映裳好像找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一样,脸上挂着小猫午后一样的满足笑容。 “你乖一点嘛,”映裳囔囔念叨,声音又媚又娇:“我只要你啊……” 寒衣眼里一下子有了光,好像身处梦里一般,轻声开口,生怕打破了美梦。 “真的?不后悔……只要寒衣?” “嗯,就要你,香香的……”映裳开始在他身上胡乱动作,两三下扒掉他湿透的外衣里衣,然后把脸凑到他冰冷的胸膛上面,非常满意这个温度,蹭个不停。寒衣全身僵硬,打了个寒颤,眼神却越发温柔。 蹭了一会,映裳睡着了。 寒衣…… 看着映裳陷入了沉睡,药性好像已经降了下去,寒衣轻轻的把映裳抱出来,红着脸褪下湿漉漉的衣服,擦干她身子,然后换上了干净衣裳,把映裳抱进了里屋床上放好。 盖好被子,寒衣暖了一下床,就轻轻出来了,看着左赫卿好奇的眼神,寒衣微微一笑:“今天麻烦左太医了,九环,替我送送太医。” 左赫卿愣住了:“等等,那个药不解的话……” “已经解了,”寒衣轻描淡写:“不劳左太医费心。” 左赫卿感觉不可思议:“你你你……!” “送客……”寒衣不想理他,九环赶紧上去,满脸堆笑:“太医请吧。” 九环送走太医回来,寒衣已经毫不留情的关上门,丢给九环一句话。 “去慎刑司,把东西整理好送过来,我在这里处理,那个人……给我好好的审!” 九环只得垂头丧气回慎刑司,果然自从司公和映裳姑姑在一起之后,工作什么的都不要了,连他九环都不要了! 好像也找一个对食啊……九环暗戳戳的想。 映裳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起来的时候头昏脑胀,嗓子疼得要命,扑棱半天才爬起来:“寒衣!寒衣!”喊出来连映裳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好像破铜锣似的,难听死了。 寒衣放下公务,拉过珠帘进来,看到映裳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心里一软:“别说话了,嗓子难受,好好休息。”寒衣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在澡盆里面泡了太久,好像有点感冒了。 映裳发现寒衣的声音也有当沙哑:“你……肿么了?” “没什么,”寒衣手里端着药:“喝了,乖。” 映裳舔了一口,脸皱成苦瓜:“苦……” “乖,捏着鼻子喝,”寒衣耐心的劝她:“喝下去,这里有玫瑰蜜饯。”然后耐心看着映裳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喝下。 喝完药,映裳清醒了一点,忙抓住寒衣不放:“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 寒衣掩去眼底寒芒,浅浅一笑犹如春风桃花:“没事了,别怕。” “可是……” “真的没事了,”寒衣轻轻抚摸映裳乱糟糟的头发:“来,我给你梳梳。” “好,”映裳乖乖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寒衣为她披上厚厚的袄子,放下映裳头发,拿起檀木香梳一点一点的梳顺映裳 分卷阅读60 乱糟糟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坚定。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梳到白眉……” 映裳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村里人结婚时候,她和寒衣还小,跟在新娘后面要糖吃,新娘坐在梳妆台前,红红的胭脂,红红的衣裳,红红的嫁妆盒子。旁边的母亲都会红着眼给女儿细细梳头。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梳到白眉……” 映裳红了脸,低眉看向铜镜里面的人,看见寒衣秀美的侧脸线条流畅,眉眼低垂,修长的手穿梭在乌黑的秀发中,细细的解开乱节,慢慢的一梳而下。 若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映裳轻轻摆弄着衣带,视线下移,看到寒衣莹白如玉的脖颈…… 等等,那个红红的是什么?还有好几个? 蚊子咬的?大冬天哪里来的蚊子? “寒衣,你脖子怎么了?”映裳闷闷开口,寒衣动作一顿,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映裳不解的皱着眉头。 “你咬的啊……不记得了?”寒衣轻笑,映裳听在耳里,脑子一片空白,耳朵迅速染上红晕。 “我哪有!”映裳结结巴巴:“我不记得了……” “是吗……”寒衣有点惆怅:“我还以为,你都记得你说的话呢……” “我记得嘛……”映裳最看不得寒衣可怜巴巴的样子,仔细想想,好像是她在热热的时候,抱住了一个香香的凉凉的人,然后……又亲又啃?! 映裳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彻底底,寒衣笑着放下梳子,摸摸映裳的头,映裳看到他的笑再也忍不住了。 “不准笑啊!唉,你还笑!” 映裳气呼呼的一下子抓住寒衣,一下子把他推到梳妆台前,猛的站起来,恶狠狠的道:“不准笑啊!” 寒衣面带红晕的看着她,容颜如玉,眉眼如水,温情无限,映裳被美色所误,脸上一烧,稀里糊涂的亲上了他的脸,然后发泄式的在他脖子上啃了好几下。 香香的,软软的,凉凉的,不错。 映裳越啃越想继续啃,干脆把寒衣推到梳妆台上,环着他的腰,饿猫一样在他脸上又亲又啃,寒衣回手抱住映裳,把她笼在怀里,俯身低头含住她不老实的唇。 桃花香和胭脂味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一样的红,一般的香。 “司公!”就在映裳被寒衣反客为主亲的晕晕乎乎的时候,敲门声传来,打破了一室旖旎风光,寒衣寒了脸,映裳赶紧放下他,红着小脸乖乖的坐好。 “进来!” 福山听到寒衣冷的掉冰渣的语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到寒衣的表情,心里拔凉拔凉。 他这次明明敲门了啊,不想上次那样冒冒失失了,可是为什么司公的表情更差了啊。 好可怕,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寂静的声音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开了婴儿车,在此感谢我的荷荷同学,教我开车…… 上车啦啦啦啦 号外号外!!!!!! 小扑街要改文了,所以可能断更今天…… T_TT_TT_TT_T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雾霾是个祸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北戎使臣 福山要哭了,怪不得九环公公非让他来,司公现在的表情好可怕,冰冷冷的好像在看死人。 “司公……”福山硬着头皮:“皇上唤您去一趟,说是商量北戎使臣的事。” 寒衣皱皱眉:“我知道了。”回过头看映裳,映裳捂着脸闷闷的开口:“你快去你快去你快去……”说着就把寒衣望外推,寒衣无奈,只能吩咐福山把处理的公务带上,然后离开。 寒衣去了御书房,皇上今天心情不错,笑眯眯的看着寒衣:“怎么,也开始摆架子了,还得朕请你才肯来?看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啊。” 寒衣恭恭敬敬:“奴才怎么敢,再说,世间痴情,有几个能比得上皇上。”娘娘和皇上和好了,皇上的心情马上就好了起来,仿佛拨云见日水落石出。 皇上笑道:“行了,不过今天的事,的确有人在身后作祟,而且,手还不短……”说着,皇上眼睛微眯,杀气腾腾:“把手都伸到凤仪宫去了……薛湘!” “臣在,”薛湘在旁边开口,皇上看了他一眼:“从御林军里面挑几个人……派去凤仪宫护着。” “是,”薛湘有点犹豫:“不过外男在宫闱之中,会不会不太好……” “派暗卫,要武功高的,不要好看的,绣花枕头没用!”皇上冷冷开口,薛湘不敢有异议:“是,微臣照办。” “寒衣啊, 分卷阅读61 ”皇上回头看着低头的寒衣:“你的手也不短啊,嗯?” 寒衣不卑不亢:“皇上恕罪,情非得已。” 皇上挑眉,自从他在太子府第一次见到寒衣为止,寒衣永远都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做事永远有条不紊,他饱读诗书,运筹帷幄心思缜密,不输当朝高士。自己还曾经感叹过,若他不是个太监,定是三公卿相之才。 最重要的是,寒衣很聪明,他懂得什么该拿,什么不该。 自己本来要封他内务副管之职,七司三院,具在手中,风光无限,但是他不要,要了一道赐婚的旨。 刚刚跪完萧家后院的皇上酸了。 自从寒衣遇到了那个小宫女之后,事情就慢慢的变了,寒衣敢在凤仪宫安插棋子了,敢用私刑了,敢不处理宫务了。 算了,给他个司公当当得了。比较,慎刑司的司公当起来,权力可是不可想的,只要他不动别的念头。 一个慎刑司好像还不够忙,就再把大理寺的权分点,同时制约那个大理寺卿。 忙不死你! “算了,不计较你,”皇上心情好:“你也别在凤仪宫放人了,朕不舒服,你直接把你家的那个调走罢。” 寒衣求之不得,正欲谢恩,皇上一摆手:“等等,梓童很喜欢那个小宫女,算了。” 寒衣…… 皇上打趣了一会寒衣,神色恢复了深沉:“朕要你过来,商量一下北戎使臣来访之事,现在不是两国互问之时,他们前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看呢?。” “是,”寒衣敛了神情:“奴才揣度,是为了青城。” “朕也这么约估,”皇上叹气:“不是第一次了,青城在正北隅,断不能对北戎开放,已经有了北城可通,他们还不满意吗?” “北戎这些年,越来越强大,”寒衣开口:“而且一直在效法我南朝,耕稼 织灌,礼教人情,无所不效,更何况北戎武力出身,若是不加提防,恐成大患……” “嗯,”贞帝阴沉着脸:“这次来的是北戎的二皇子,你替朕准备准备,莫要失了礼仪风度。” “皇上,臣越矩了,”寒衣抬头:“内臣如何管外事?外使来朝,自有礼部主管分明。” 贞帝叹口气:“我哪里放得下心……礼部……” 寒衣低头不语,虽然说莲曳及其党羽已除,但是朝堂之上,皇帝的势力还没有站稳,各大家族表面忠心耿耿,内里,各有各的心思。 “算了,让礼部尚书过来,这种事,他应该不会犯蠢!”皇上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对了,破羯的病好了吗?” “已经大好了,”寒衣答到:“萧二公子已经戒了五石散,现在在府里面养着,已经好很多了……” “行,”皇上揉揉太阳穴:“宣左太医去萧家看看,国舅什么时候回京?” “萧将军大约三日回程入京,盘蛇山山贼已除了,现在估计到了扬州。” “朕一个月前就宣他进京,助朕一臂之力,”贞帝扶额:“他倒好,就派精兵来,自己带着人一路打山贼,还打上瘾了是吧……” 寒衣不说话,贞帝叹了口气:“算了,等他回来,朕摆宴给他接风洗尘。你且下去安排。” “是,”寒衣恭谨的退下,出了御书房,唤来几个小太监,吩咐了事情,便回了慎刑司,先去看了看他的小院,发现映裳已经又睡下了,寒衣焚上一柱安眠香,给映裳整了整被子,便合门离开,长舒一口气。 “司公……”九环听到动静,跑进院子:“您回来了。” “招了没?”寒衣换了件黑色外袍,向慎刑司地下牢走去,九环跟上他:“没有,还没有捱几下,就晕过去了,再看……死了。” “还有一个呢?”寒衣不为所动:“凤仪宫。” “没有娘娘允许,擅自拿人是不是……”九环看着面无表情的寒衣,寒衣冷冷开口:“不会想办法吗?”说罢,扔给他一个东西甩袖就走。 九环被那东西砸了个正着,要知道司公从来没有这么粗暴过,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拿着手里面沉重的玉牌,九环叹气,认命的走了。 九环一走,马上有下属跟上寒衣:“司公,那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呢,已经堆了两天了……” 寒衣点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对了,把以前的卷宗也全部拿出来,我这两天要重新看。” 那人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只是卷宗甚多,司公可以慢慢的看……” “不必,”寒衣淡淡开口:“后天慎刑司可有要事?” “后天?”那人懵了。 “有没有?”寒衣定定的看着他。 “有……”下属笑道:“司公说笑了,慎刑司哪天没有要事?别说皇上把大理寺的权分到了您头上……” “挪到明天。”寒衣斩钉截铁。 下属…… “不太好吧,明天事情本来就多,怕是司公您吃不消……” 分卷阅读62 “挪到明天,我后天有事,不得处理事情。” 下属正想再劝,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后天是花灯节,京城护城河边十里花灯展,人们倾城而出,才子佳人,花好月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人海重重,看的是花灯,眉来眼去,结的是情缘。 啧,下属被酸的牙疼,认命的跑去拿卷宗,寒衣坐在案前,揉揉额头,开始翻阅批示,一直到了寅夜,才挑灯回去。 轻轻推门,寒衣灭了灯笼的烛火,九环已经在小屋里面放了洗澡水,寒衣匆匆的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绵软的衣裳,走到内间,掀开珠帘,看见映裳安静的躺在床上,似是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寒衣看着映裳整整齐齐的被窝,轻轻一笑,走到床前,轻轻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还没躺下,就被突然起来的人压倒在了一旁。 映裳看着月光下微微笑着的寒衣纳闷:“怎么没有吓到你啊……” “你若是真的睡着了,被子断没有这么整齐,”寒衣怕她着凉,把她被子扯上来:“你几时睡觉老实过?” “哪有……”映裳有点委屈:“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回来,九环又不让我做事情,也不让我出门,我睡了快一天,现在又睡不着……” “我的错,”寒衣叹口气:“你今天不舒服,还是睡下吧……好好休息……” “不要嘛,”映裳瘪瘪嘴,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动:“那你抱着我睡嘛……”说着,伏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到:“锦兰哥哥~” 寒衣的脸上飞红一片,月光下看着如霜染胭脂,煞是惊艳,映裳又被美色所诱惑,狠狠的亲了一口冰冷的面颊,然后低头去嗅他脖颈间的桃花香,寒衣僵硬的不敢动弹,映裳干脆抖掉身上被子,把两个被窝拉开并成一个,然后整个人赖到他身上,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寒衣。 那神情,和村里调戏姑娘的恶霸有的一比。 寒衣面上胭脂不褪:“别闹……啊!” 映裳听着那千转百回的婉转叫声,脸上也是一红,讪讪的收回了在寒衣腰上作恶的小爪子。抬头,就看见寒衣双眼幽深的看着自己,心虚的低头:“睡觉睡觉!” 话音未落,就感觉天旋地转,再抬眼时,寒衣一张秀美面孔放大在眼前,寒衣整个压在自己身上,映裳默默的缩了缩脖子,戳了戳寒衣温暖的胸膛:“碎觉了……碎觉……” 寒衣看着映裳满脸羞愤的表情,低低一笑,把脸埋在了映裳散开的秀发间:“你啊,就仗着我欺负不了你……” 映裳感觉身体一轻,再看时,寒衣已经在旁边躺下,闭上了双眼,眉头微皱,显然是已经十分疲惫了。 映裳心里一疼,轻轻的抱住寒衣的手,寒衣侧过身,一下子把映裳揽入怀中,沉睡了过去。 ☆、梅花正好 第二天,映裳早早的醒了,醒来时,发现寒衣已经不在身边了,映裳心里面空落落的,起身洗漱梳妆,用了早饭就去了凤仪宫。 映裳走在路上,和路过遇见小宫女们微笑致意,突然涵露从身后赶上了映裳,映裳回头,看见涵露苍白着一张脸,不由纳闷:“怎么了?” 涵露扶着映裳,大口喘气:“昨天……那个香芸……被人带走了。” “香芸?”映裳皱起了眉,隐隐猜到了什么。涵露继续道:“是,是慎刑司的九公公……映裳,发生了什么……我昨天后来都没有看到你……” 映裳看着涵露担心的目光,微微一笑:“没什么,她被带走自然有被带走的理由,你莫担心我,我好好的,不是吗?” “也是,”涵露舒了口气:“对了,这段时间,你和芙蕖姐姐的关系怎么样了……” 映裳的神色暗淡下去:“还能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芙蕖她们,从萧府出来,向来不喜……太监们,我三番两次没有听她的话,她大概觉得我肆意,不愿意理我。” 涵露叹口气:“不怪……映裳啊,不说别人,就是我听说你和……寒公公的事情,都吃了一惊的。”说着,有些不忍心的看着映裳如花的容颜:“映裳啊,你真的不仔细想想吗?寒衣他虽然现在权大位高。但是他们身体多不好……真的,你莫被花言巧语骗了,千万别真的动心……” “我知道,我没有被谁骗……”映裳僵硬的笑,涵露看她不想再继续下去,只好叹气:“也好,不过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找你。” “什么事?” “那个……明天你陪我出宫好嘛……”涵露突然一脸羞涩起来:“后天不是花灯节吗?我想出去……娘娘准的……” 映裳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芙蕖说过涵露好像有个心上人在京城,映裳心里一动:“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别吧……”涵露脸红的欲滴血:“你陪我去呗……我一个人不敢……” 映裳好笑的拉开她的手:“得了,你和别的宫女们去吧,我就不了。”看寒衣天天忙的那个程度,肯定去不了啊……映 分卷阅读63 裳有点沮丧。 “没事的,”涵露笑了:“你放心,司公肯定去不了……我们小姐妹出去玩多好啊。” 映裳抱歉的笑笑,寒衣在宫里面,她一个人出去怪没有意思的,涵露还想再劝,一个小宫女跑过来:“涵露姑姑,娘娘喊您过去呢。” 映裳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看到来人正是香苑,香苑看到映裳也愣住了,面色尴尬,涵露没有注意,就先走了。 “映裳姑姑……”香苑小声喊到,映裳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香苑看到映裳表情,眼睛一红:“姑姑,求求您……” “求我做什么?”映裳皱着眉头拉起跪下去的香苑:“没有规矩吗?我可当不起七品宫女的膝盖!” 香苑紧紧把住映裳的臂:“姑姑,我知道香芸她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和她计较……” “香芸?”映裳眉头皱的更深:“她怎么了?” “香芸……她不见了,虽然宫里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是慎刑司……”香苑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姑姑,求求你放了她,打发出宫也好,就是莫要落到寒衣公公那里……” “落到他那里怎么了?”映裳挑眉,她虽然傻,但是仔细想想看那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寒衣及时赶来,自己下场如何她自己都不敢想,那个香芸显然有问题。 敢在凤仪宫对自己动手脚,香芸要不然是傻子,要不然她后面,可能并不是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庶女那么简单。 “映裳姑姑……”香苑显然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耳根子软的映裳此时这么难劝。 “她不简单……”映裳不想再说话:“莫要强出头,她既然被带走,显然有被带走的理由,不单单是她辱骂我那样。”看样子,香苑像是不知道香芸给自己下药的事,那也无需再提。 香苑呆呆的看着映裳远去,说不出话来。 不会啊,香芸能做成什么事情来呢…… 映裳按例把每天犯了错的小宫女们训斥了一顿,该罚的罚了,中午急急吃完饭,就有人传她去娘娘身边,说是娘娘今天下午要在花园里面赏梅花。 花园里面的梅花开的正好,娘娘对梅花的喜欢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前些日子娘娘一直不肯见皇上,但是梅花一开,娘娘心情就好了起来,也原谅了皇上。 花园里面梅花开的正是时候,一进去,仿佛梦入罗浮,忘却此生,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俨然是世外仙家景致。 萧皇后披着大红的裘衣,面上没有平日的冰霜,反而带着丝微笑,眼神温柔的一株株看过去,走到一株红梅面前,停了下来细细打量。 “这骨里红,开的是越发好看了。”皇后笑着伸手,去触那低下来的花枝。 “比不得梓童啊,”一道爽朗的声音闯进来,宫人们忙跪下一片,苑门外拐进了一个明黄色的挺拔身影。皇后也欠身行礼,被贞帝一把揽住:“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皇后开口,皇上摘下一小枝骨里红,斜斜的插入怀中人的发鬓:“这花再好看,也是衬你的,再说了,要不是为了你,我看都不想看它。” “你自己种的花,还嫌弃它不成?”皇后轻笑:“笑话。” 贞帝轻揽着皇后,望着眼前的灼灼红梅,温情无限:“这株花种下去整整七年了,可惜你现在才能看。” “七年……”萧皇后浅浅一笑:“也不晚……” 帝后在花下言笑晏晏,映裳看见那一双对登的身影,也轻轻一笑,娘娘的随身宫女纷纷悄悄退下,映裳看见芙蕖也向这边走,低下了头。 感觉芙蕖在自己身边跪了下来,映裳感觉更尴尬了,全身僵硬,不知道该不该看她。 “没出息……”芙蕖淡淡的声音传来,映裳悄咪咪抬了头,看向芙蕖,芙蕖的眼睛里面一片平静,没有了前几日看向自己是的厌恶,映裳讪讪的一笑,芙蕖叹了口气。 “明天可有空?”芙蕖轻声开口。 “明天?” “明天京城外面有花灯节,”芙蕖语气好了很多:“你天天在宫里面天天闷着也不是一回事,我看你都闷傻了。” “那……”映裳笑笑:“我本来就傻……” “不止是傻,现在你连眼睛也越发不好了,成日稀里糊涂的。”芙蕖的口气冷了些许:“明日难得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 “哦。”映裳听出来了什么,低下头。 “去不去。”芙蕖盯着她不放。 “我……”映裳很为难,最后咬了咬唇:“我明日还有许多事……” “我知道了。”芙蕖淡淡开口,不再说话。映裳也不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跪着,一言不发。 自己和芙蕖,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吧。 娘娘赏完了梅花,和皇上回到了凤仪宫,用了晚膳之后,皇上就赖在凤仪宫不肯回去了,一口一个梓童梓童的黏着皇后,底下的宫人们个个窃笑,早有宫女们去准备了。 映裳做完了事,便提着宫灯回了慎刑司 分卷阅读64 旁边的小院子,寒衣果然还没有回来,映裳估计他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就到厨房给他煮了点桂圆红枣银耳汤,点上芡粉,加上糖,放在锅里面温着,等他回来。 一直到了深夜,才有扣门的声音传来,映裳满怀期待的开了门,却发现是九环,顿时无比失望:“寒衣呢?” “司公他……还在忙……”九环笑道:“让我过来告诉姑姑一声,让姑姑莫要等他,先休息罢。” 映裳有点生气:“他怎么天天熬夜?本来身体就不好!” “是啊,”九环叹口气:“没办法啊。” “那我……”映裳想了想:“现在能去看他吗?” “有何不可?”九环笑的暧昧:“映裳姑姑的好心意,浪费了可不好啊。” 映裳见他望着厨房,知道他闻出了香味,也笑了:“就你鼻子灵!” 映裳收拾收拾,带着食盒跟着九环出门,到了慎刑司司公的屋子,映裳轻轻敲门。 “进来。”冷到掉渣的声音。 九环偷偷的笑,映裳径直进去了,寒衣也不抬头,只是手中笔不停:“把东西放这里。” 映裳恶狠狠的把盒子望他面前一放,寒衣惊讶的抬头,发现是映裳,语气马上软了三分:“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都快忘记我了,”映裳的语气活似闺中怨妇:“等你也不是个事,我就过来看看你,喏,热的,赶紧喝了。” “忙不过来啊……”寒衣温柔的笑着,看向映裳,映裳撅嘴:“行吧,我喂你喝。” “好。” 九环在旁边看的牙酸,正要出去,寒衣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等着,还有事要你办。” 啧啧啧,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喊自己,九环认命的上前,寒衣指了指旁边的卷宗:“这些,交给你了。” 九环…… “这个都是重要的事情,奴才来办,不太好吧……”九环温婉的劝说着寒衣,心里泪流成河,所以自己今天犯什么傻要去喊映裳姑姑过来…… “重要的我都批完了,这些都是底层宫人的卷宗,你对着宫规批就是,不懂的问林和。”寒衣揉揉太阳穴,转头看向旁边的映裳,语气温柔:“我把手头上这个处理好……” “嗯,”映裳笑着帮他磨墨,看向九环:“九环公公,今天就麻烦你了。” 九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精简人格 1枚、~zyh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zyh 1枚、时刻披马甲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花灯盛会 寒衣处理好事情,把剩下的烂摊子交给九环,就和映裳回去了,看的慎刑司的差人们非常难过。 牙酸! 寒衣照旧的洗了澡,换上干净衣裳,抱着映裳沉沉睡去,映裳在他怀里躺了一会,也架不住眼皮子睡了。 映裳做了个梦,她梦见了她儿时,梦见了那个叫锦兰的少年,他们一起玩,上山捡蘑菇,下河摸鱼,夏天到了,她去藕花洲,等他一起去采荷花莲蓬,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 映裳急了,划着小船向对岸就去找他,荷花也不管了,莲蓬也不吃了,荷叶也不戴了。只是一个劲的划船,天突然一下子黑了下来,月光撒下来。映裳一个人在湖中央,哭了出来。 “映裳……”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映裳慌慌张张的四顾:“锦兰!锦兰!”但是四周什么都看不到。 映裳一下子惊醒了,睁眼一看,寒衣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映裳脸一红,埋到寒衣温热的胸前:“你怎么还没走……” “这么想赶我走?”寒衣轻轻的笑:“真狠心。” “不是啊,你不是事情比较多嘛,天天起来都看不见你人影。”映裳在他怀里蹭了蹭。 “今天没事,”寒衣摸摸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今天和你出去玩。” “唉?” “今天是花灯节啊……”寒衣坐起来,映裳一骨碌也爬了起来:“我们要一起去看花灯吗?可是花灯在晚上唉。” “嗯,”寒衣浅浅的笑:“但是好久没有陪你逛了啊。” 想想看,好像是很久了,都有七年了呢…… 映裳欢呼一声,一下子扑在寒衣身上,咯咯的笑,寒衣宠溺的任由映裳摆布,映裳闹腾了一下,才下去洗漱。 刚刚洗完脸,看到寒衣在梳妆台旁边捣鼓什么,映裳凑过去,看见寒衣在用水化胭脂膏子,映裳笑眯眯:“寒衣你不用这个就很好看啦……”话没说完,就被寒衣一把拉着坐下。 “坐好,我给你画。” 映裳规规矩矩坐着,不敢乱动,感觉脸上一凉,香香的东西被抹到了脸上,映裳闻着熟悉的桃花香,心里痒痒的。 “好了吗?”映裳感觉他 分卷阅读65 抹完了,睁开眼,被寒衣按住了:“别动,还有眉毛……” “眉毛也要画吗?”映裳轻轻开口:“我以前也试过,但是什么蛾子眉都画不好,所以只能每天照着本来的眉毛涂一遍……” 寒衣叹口气:“看出来了。” 映裳脸上一红,正欲反驳,寒衣却放开手:“画好了。” 映裳好奇的睁开双眼,看向铜镜里面,所有的话都忘记了,镜子里面的人情容貌依旧,但是是那双细长的眉一挑出,顿生灵气,面上胭脂不浓不淡,正宜春妆。 “好看唉……”映裳囔囔开口,寒衣笑着给她梳头:“哪有夸自己好看的?” “难道不好看吗?”映裳不客气:“你说好不好看?” “好看……”寒衣无可奈何的给她梳了个百合髻,带上粉蓝色绢花,插上两支碧玉桃花银叶簪,笑了笑:“好了,去换衣裳,在薰衣架子上。” 映裳转到外面,看到薰衣架子上面一套淡水蓝的衣服,水纹云摆,银线镶边,收到腰摆时,结成一片桃花,染成嫩红。映裳惊叹了一下,小心翼翼而又迫不及待的换上了它。 “走吧?”寒衣看到出了的映裳,眼里滑过一丝惊艳,说着把一件雪白的裘衣批在映裳身上,映裳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人,从上到下一色的玄,只是腰带上面用银线点缀出花纹,还是秀美的容貌,不过一身深沉打扮增了些许煞气。 “走吧。”映裳笑眯眯的拉住寒衣的手,寒衣笑了笑,把他的玉牌收好,出了宫,路上看见慎刑司的忙碌如往常人,映裳有点不好意思,寒衣却只是宠溺的一笑。 慎刑司众人:呵。 出了宫,寒衣轻车熟路的带映裳去了瞻华长衢,京城最繁荣的一条街衢。商铺字号,茶馆酒楼,具是一流。映裳兴致勃勃的一路看一路拉着寒衣说个不停,寒衣一边笑一边听。走的稻香铺子,映裳就走不动了。 “寒衣,你有没有觉得,好香啊?”映裳两眼放光的看着寒衣:“好像是梅花酥饼的味道唉……” “早上你还没吃饭,”寒衣笑笑:“我本来想带你去那家吃点粥的,等会我们回来再买这个好不好,早上吃这些不太好。” “好吧,”映裳乖乖低头,想要抽出手,却被寒衣一下子握紧。 “算了,我去买。” 映裳得逞的笑了,寒衣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去给她买了糕点,拎在手上。就是不给映裳,映裳有点怨念:“唉?” “等会吃完饭再说。”寒衣握紧映裳的手,映裳只好作罢:“你还是跟小时候那样,欺负我。” 寒衣笑:“哪有,等会你是想去看戏,还是想去南市逛一下?” “去南市吧,京城里面人唱戏我听不懂……”映裳在娘娘身边听那些听怕了:“虽然人物漂亮,衣服好看,但是真的听不懂啊……我们去南市吧,听说哪里有许多好玩的……” “好,”寒衣带映裳到了一处酒楼停下,映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酒楼:“唉?不是吃早饭吗?怎么……” “这家的粥熬的特别好好,”寒衣笑了笑,眼神温柔:“而且这家的老板……” “你认识吗?”映裳走进去,闻到味道眼睛一亮,寒衣好笑的看着映裳,旁边的店小二看到是寒衣,一脸恭敬的上去:“寒……” 寒衣挑眉看了他一眼,小二会心一笑:“是要粥吗?客官?” “两碗素心粥,还有他老人家的拿手好菜……清淡一点。”寒衣低低的到:“莫要跟他说我来了。”店小二应下,寒衣进去找到了已经坐下的映裳,帮她把裘衣卸下放好。 映裳打量周围,直接周围装饰一片素雅,格局错落精妙,书画入墙,花卉围道,好似文人书房一般,不像是饭馆酒楼。映裳好奇的打量来往的人们,个个儒冠长袍风雅俊秀,映裳悄悄的打量他们,寒衣敲了敲她的头:“你乱看什么?” “看他们……”映裳回过头看到寒衣幽深的眼眸,下意识的改口:“看你!就你最好看!天下第一第一好看!” 寒衣:“……吃你的饭。” 映裳看着端上来的粥和四色小菜和乳羹,馋虫大动,旁边的什么也不管了,寒衣看她的馋样,笑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映裳没空会他,过了一会,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映裳皱了皱眉,看向外面,只见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公子哥走了进来,在那里大吵大闹。 “别理他,吃你的饭。”寒衣按住映裳乱动的小脑袋,映裳好奇:“谁啊 那么猖狂?” “高府的大公子,”寒衣语气平静:“平日里是个纨绔公子,最喜惹事斗殴,不过他这会,挑错地方了。这群贤楼,容不得他造次。” “哦。”映裳继续扒菜,不去管他,突然一阵强烈的胭脂花粉味窜了出来,扰乱了映裳身边的桃花香。 “这位姑娘,真是花容月貌啊……” 映裳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花花绿绿,吓了一跳,花花绿绿在他们旁边坐下,色咪咪的眼睛盯上了映裳,寒衣给旁边 分卷阅读66 的店小二支了个眼神。 高公子笑眯眯的伸出手,被寒衣用筷子一下死死拦住:“高公子先掂量掂量再说话,莫要惹祸上身。” “哦,”那个高公子看过来,眼睛一亮:“这位兄台,未知贵姓啊,真是绝世容光人间罕见啊……” 映裳:“……” 寒衣:“……” “京城里面,还没看到过两位呢,”高公子不怕死的继续开口:“不过相逢就是缘嘛,我请二位喝两杯。” 寒衣一下子揽住映裳起身:“失礼。” “等等嘛。”高公子继续挽留,一下子攥住了寒衣的袖子,一道寒光闪过,高公子躲闪不及,花袖子被割去半截。 “在下觉的,半只袖子和高公子比较配,这半只,在下会送到高侍郎手里。”寒衣收回袖中的鱼肠短剑。 “哈,断袖……”旁边有人笑了出来,高公子面子有些挂不住,这时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下来,高公子一看他,面色发白,赶紧溜了。寒衣看到他,表情一僵,转头对映裳说:“我们走……” “公子留步,”老人家走上前,看到寒衣怀里的映裳,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公子,我们家老爷……等你很久了……” 寒衣叹口气:“徐叔你莫安慰我……” “真的,”徐叔也叹口气:“老爷他已经看到你了……在后院楼上……” 寒衣看向懵懵懂懂的映裳:“那你等我一下……” 徐叔笑了笑:“不用,老爷说了,他也想见见这位姑娘。两位这边请吧。” 映裳好奇的看着无奈的寒衣,跟着徐叔走到了后院,进了一间房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给我跪下!” 映裳吓了一跳,寒衣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只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出来,拄着龙头拐杖,照着寒衣身上就是一下:“敢来吃饭不敢来看我?” 映裳听到寒衣闷哼一声,有点心疼,老人家回头看到了映裳,气的吹胡子瞪眼:“死人!尽造孽!骗了我不说,还骗人家小姑娘!” 寒衣一下子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太傅……” “怎么不叫义父了……”老人家冷冷开口。寒衣低头:“是寒衣的错,骗了太傅。” “起来,”老人家淡淡开口:“我当不起你的跪了,”看到旁边手足无措的映裳,温和的笑了笑:“小姑娘,莫要怕,不理他,过来说话。” ☆、怒怼太傅 映裳不知所以然,突然旁边杀出了一个满头白发,腰间别着一把明晃晃菜刀的老奶奶:“什么?那个臭小子还敢回来?”寒衣的头低的更低。映裳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就被那个老奶奶一把拉住。 “哟,谁家的小姑娘,这么俊俏的吗?”老奶奶满面笑容:“过来,奶奶和你说点话。”说着,回头对那个太傅说了一句:“好好教训那个死太监!” 映裳被拉到了里屋,老奶奶笑容慈祥:“孩子别怕,刚才那个是当朝太傅,我是他夫人。”说罢,拉起行礼的映裳,满意的笑了:“这孩子,真水灵,姓什么啊?” “小女子姓水,老夫人就喊我映裳就好……”映裳笑了笑:“不知道外面……?” “哦,”老妇人也笑了:“你是宫里的?” “是。” 老妇人挑了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映裳:“那你知道你旁边那个是太监?” “是,”映裳点头:“他是我夫君。” 老妇人嗤笑:“小女娃莫要被骗了,太监哪里能成亲?” “皇上亲赐,”映裳微微红了脸:“且前有父母之命,后有相许之约。” 老妇人错愕了一下,叹了口气:“算了,先不给你聊这个,寒衣和你说过他和太傅没有?” “没有,”映裳也会好奇。 “说起来,有好几年了,”老妇人拉住映裳坐下:“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老爷子他明天都要去给太子上课,他不喜欢太监,所以侍从都是各家公子。后来太子身边多了一个近侍……就是寒衣,太子只说是地方皇亲,老爷子没有怀疑,特别喜欢他,甚至还想把我们女儿许配给他……” 映裳心一下子揪起来,老妇人笑了笑:“回来他说已有婚约,我们老爷子也没有怪他,就收他当了义子。” “谁知道他是个太监!一次老爷子进宫在御书房看到了他,气的回去就砸东西啊……后来再看到他,直接用砚台砸了过去,砸的寒衣他啊,当时头破血流。”老妇人摇头笑笑:“回来气了好几天,太子也来劝,他就是不行。” “那寒衣为什么要去书房呢?”映裳有些不解,老妇人笑了:“后来皇上讲了,因为太傅太严了,尽出刁钻古怪的题目,寒衣聪明,加上皇上那个时候特别信任寒衣,所以就让他冒充伴读。” “哦,”映裳点点头:“我明白了。” 老妇人叹口气:“要不是他是个残缺的,老爷子他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分卷阅读67 。但是他那个人清高一世,怎么容得下被太监骗了那么久。” “可是寒衣他又不是坏的……”映裳突然开口:“再说,他也不是生下来就……他也不想这样啊……” 老妇人摸了摸映裳的头:“你还小啊……” “不小了……”映裳红了脸,老妇人笑笑不说话。 “谈婚论嫁是不小了,但是要说白头到老,你啊,还早呢……”老妇人看了看映裳:“宫里面,对食还少吗?你看看,宫女们一出了宫,谁还管里面人?” “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是个粗人,但是我想劝姑娘一句。”老太太表情突然冷了下来:“怎么说寒衣也是我太傅府的人,若是为了排遣,为了别的,你还是早点和寒衣断了比较好。” “什么早点!”太傅突然暴躁的走进来:“什么太傅府的人!你赶紧和他断了!” 寒衣朝映裳苦笑一下,映裳看他被太傅打的惨样,笑了。太傅还想发作,映裳跑到寒衣面前,扶他起来:“没事吧。”寒衣看着她:“没事。” 太傅气呼呼的一个拐杖又是砸过去,映裳一下子扑到寒衣身上,生生的挨了一下,寒衣吓了一跳:“映裳。”映裳不说话,拉住寒衣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太傅行了个礼。然后攥紧了寒衣的手,轻轻对他一笑。 “太傅大人,小女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映裳认真的看着惊愕的太傅:“但是映裳不得不讲。” “映裳自知愚钝,但是也知道仰慕有学问之人。即使是最贫贱之人,也没有理由把他赶出门外。寒衣他何错之有!他十三岁,受奸人所害,被卖入宫,他能有什么办法吗!是,他骗了您,他不配。如果您老觉的他错了的话,那么害的他到这个地步的人,您又该怎么处置呢!”映裳哽咽出声:“在我眼里,无论他怎么样,他都是寒衣,错的真的不是他,是那些把他逼成这样的人啊……” 太傅和他夫人错愕了一下,寒衣愣愣的看着映裳,映裳红着眼看他:“寒衣我们去逛街,我们走。”说着拉起寒衣,朝太傅夫妇行了礼,转身离去 。 “其实,太傅他也不是全然恨我的……”寒衣看着气鼓鼓的映裳开口,映裳低头:“我知道啊,而且你也很喜欢太傅,要不然你也不会往那个酒楼凑。但是我真的不想你被打,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老是揪着你的不是不放……” “我知道,”寒衣紧紧攥住映裳的手:“也好……” “我要吃栗子糕,我饿了,”映裳揉揉眼睛:“还有京城里面什么好吃的都要!” “好,”寒衣浅浅的笑:“还好攒了钱,不然我怕是养不起你了……” “我很好养的,”映裳恶狠狠:“你有什么我就吃什么!” “是,好养。”寒衣笑:“我们去逛南市吧。” “南市?现在吗?” “你这衣服是上次做的了,”寒衣看着映裳的衣裳:“我以为是京城时新的了,结果路上看,好像又出了新的……去那边的锦绣坊给你看看,再做几件……” “你!你上街看小姑娘!”映裳瞬间怒了。 寒衣:“……”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不喜欢我了……”映裳委委屈屈:“果然是嫌弃我了……” 寒衣叹口气,把映裳揽入怀里正欲说话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哈,中原女子,心量都这么小的吗?” 映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子坐在一旁,绿色的眼眸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映裳脸上一红:“看什么看,登徒子!” 寒衣沉着脸看向他,他看到了寒衣,惊叹了一下:“好漂亮的男子!你们中原男子都这么秀气吗?天啊,那要女子有什么用呢?” 寒衣彻底冷了脸:“阁下请慎言,轻佻言语,辱了北廷的身份。” “唉,你知道我是北廷人啊……”那人眨了眨眼:“莫非你见过我?” “在下只是猜测罢了。”寒衣不想和他废话:“阁下还是在使馆里面比较好。” “不了,使馆不会玩,本王就是出来看看南朝风光。”那人笑的灿烂,露出虎牙:“南朝的东西果然和我们北廷不一样。” 本王?映裳愣愣的看着他,他看到映裳灿烂的喊到:“唉,你叫什么名字啊?本王叫拓跋郎,你……” 寒衣拽着映裳就走,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拓跋郎:“王爷还请自重!” 映裳莫名其妙的被带走了:“哎,寒衣,我看那个什么王爷长的还挺特别唉,眼睛是绿色的,头发卷卷的……” “异域人很多都是这样,”寒衣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好看吗?” 映裳被寒衣的美色所迷:“没你好看唉……” 寒衣勾唇一笑:“走,我们到前面百花坊去,给你买胭脂眉膏。” “我还有很多唉……用不掉的啊……寒衣,你别买了啊……买那个没有用的,我们去吃旁边的胡辣汤啊……唉,胡辣汤啊!” 映裳吃了好多东西,什么胡辣汤四果汤胡麻饼冰糖葫芦……她 分卷阅读68 成功的吃撑了,干脆倚在寒衣身上,让他带自己走。 寒衣看着拼命抑制自己打嗝的映裳叹气:“还有花灯没有看呢,你这会就吃的这么多,等会走不动怎么办啊……” “你背……”映裳理直气壮。 “好。”寒衣作势要蹲下来,吓的映裳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街上这么多人的,我……还是自己走……” 寒衣低笑出声:“真的?” “真的!”拼命点头:“我们去前面逛吧,我抱着你手臂就好。” “走吧,”寒衣宠溺一笑:“我们去买东西,然后去看花灯……” “好呀,”映裳眼睛放光:“唉,你记得买那个茉莉饼子,和玫瑰蜜饯,一边逛花灯一边吃那个最好了。” “好……” “寒衣,你还记不记得,嗝~我们小时候你带我去看花灯啊,你给我买了玫瑰蜜饯,结果被隔壁村二胖抢走了,然后怎么来着?你去骗他夫子要出考对子题考他,吓的他都哭了……你怎么那么坏呢?” “记得……” “他后来啊,去染坊当了伙计,你猜怎么着,他和那个染坊老板的女儿在一起了……” “这样啊……” “对啊,我还记得他小时候说要娶我呢……结果被我吃了三包山楂,就再也不提了,小时候好多玩伴们啊,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寒衣不说话,紧紧的攥住映裳的手,映裳歪着头笑了,和寒衣走在小巷子里:“你记不记得啊,小时候,有一个小男孩,长的特别好看唉。他喜欢他邻居的女孩……最后,他走了……托人告诉女孩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去了宫里当太监了,让女孩不要等他了……” “记得……” “来呢?” “回来她找到了宫里……他们在一起了……”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好不好……” “好……” “所以你要宠着我啊,我要吃什么你得给我买唉,不然我就跑了。”映裳话没说完,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怀抱里面,有熟悉的桃花香萦绕。 “别跑,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买不到我去做,”寒衣叹口气:“除非我失了势失了命,除非你厌了我嫌了我……” “不会的,”映裳抬起头看着寒衣:“我这辈子,都不会,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桃花了,别的花再怎么好,我都欣赏不了,我只认你身上的桃花香。” “你现在得了势,我不会肆意,你要是没落了,我陪你一起。” 在幽暗的小巷子里面,寒衣紧紧抱住映裳,映裳回手环住寒衣,沉浸在桃花香里。 “我们去,看花灯吧……” 过了许久,寒衣囔囔开口,放开映裳,两个人走出了巷子,沿着护城河望去,夜幕下,千灯万盏,流光溢彩,一直流向远方。 ☆、莲花河灯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映裳走在人群里面,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一会儿人流拥挤,把她和寒衣硬生生分开了,有的人看到映裳梳着百合髻,生的美丽,就凑过去和她搭话,映裳顾不得,只是寻找寒衣,旁边的男子看到映裳六神无主,心生调戏之念。 “这位兄台,请放开拙荆。” 一只手狠狠钳制住大猪蹄子,把映裳拉入怀中,映裳闻得熟悉的桃花香,心头一喜,不管不顾的往寒衣怀里一扑。 男子被寒衣冷冰冰的眼神吓了一跳,悻悻而去。寒衣看着怀里的人叹口气:“我就不应该给你梳这个头。” “对啊,按道理,你应该给我盘头发啊,梳什么百合髻呀,刚刚明明说我是你拙荆的……”映裳眨巴眼看着寒衣。 “我还是错了,”寒衣眼神复杂的看着映裳:“终究还是欠你一个仪式。” “那你就欠着吧,”映裳拉住他的手,笑容盈盈:“你得一辈子记得。” “小姐来放一盏灯吧,”旁边的小贩早注意到了映裳和寒衣的打扮:“这莲花灯放了啊,长命百岁荣华富贵不说,还能和心上人一生一世长相厮守呢。” “好啊,”映裳被那形形色色的莲花灯吸引了:“给我夫君也来一个。” “啊,原来是夫人啊,小人眼拙,”那个卖灯人搓手笑:“夫人是貌比西施,您家相公也是倾……貌赛潘安啊,真是神仙眷属……” 寒衣:“......” “把那个河灯,拿两盏。”寒衣顺着映裳的眼神看上去,指着最上面的灯道。 “啊……”卖灯人喜笑颜开:“这位相公好眼光,这是仿照宫里样式最新做的灯,一百零八瓣莲花,上好的纱绢油纸做的……价钱比较贵,两个一两银子,不过彩头好啊,一百零八瓣,保佑你们长命百岁多子多福啊……” 映裳心里颤了一颤,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寒衣,寒衣面色如常,从怀中取出银锭。 映裳默默的拿走了两盏花灯,和寒衣转身离开, 分卷阅读69 卖灯人笑着目送他们,不怕死的又来了一句:“两位贵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映裳:“……” 倒是寒衣回过头,淡淡的一笑。 “多谢,承你吉言……” 卖灯人憨厚的摆手,寒衣低头看着愣神的映裳,映裳只感觉手里一轻,低头一看,手里面的一盏灯被人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好看的手,修长分明肤色如玉,握着自己的白嫩嫩肉乎乎的爪子。 映裳悄悄红了脸:“你瞎说什么……他不知道,你别怪他……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人。” “我知道……”寒衣笑了:“我心量岂有那么狭隘,我不过在想,我们今日离宫在民间,逛市集看花灯,和平凡夫妇就好像是一样的……” “嗯,以后也是一样……等我什么时候出了宫,你也搬出来,在南巷租个小地方,离宫里又近……就是你不能搬出来,我就陪你在里面待着,反正我无所谓,对我来说,什么地方有你什么地方就是我家……” “那……你爹娘听到要吃味了。”寒衣低低的笑:“他们统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被一个太监拐走了……” “我爹娘……”映裳突然想起来,她和寒衣的事还没有和爹娘说呢:“应该没问题的吧,还有小弟呢……再说了,我们的事,当初就是他们定下来的……现在他们反悔也没用。” 寒衣看着底气不足的映裳:“我知道,瞒着不是个事,到时候我去跟他们说,莫要让你受委屈。” “你受委屈我也受啊,”映裳叹口气:“算了算了,走到那一步再说,我们快放河灯吧。” “好。”寒衣带着映裳走到河边阶上,俯下身,在河边大台前的长明烛借了火,点燃了两盏莲花灯,然后和映裳顺着河走到上流,映裳在河边看了好久,看着顺流而下的花灯,颜色各异,白如雪红似霞,一点一点浮在湖面上,点亮了整个江面,少女心事,新人誓词,都随波而下,化成灯河上的星星点点。 “许愿吧。”寒衣一直等映裳看了很久,直到看见映裳有些站不稳。 映裳看着低头许愿的寒衣,闭上眼睛,许了愿,放了花灯,回身对寒衣说:“我们顺着河再走一圈吧,走到那边,买几个糕点就回去。” “好,你累吗?” “一点都不累,”映裳偷偷的靠在寒衣身上:“真的。” “那行吧,”寒衣把肩膀凑过去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我们走。” “嗯,”映裳笑眯眯,听见前面好像有点闹哄哄的声音:“那边怎么了?” 寒衣眯着眼看了一下:“应该是下游偷花灯的,然后卖到货郎那里,蜡烛剪一剪还可以重新卖。” “唉,你怎么这么清楚?”映裳歪着脑袋看他,眉眼弯弯:“莫不是你以前干过这勾当?说,老实交代。” “你看着像吗?”寒衣淡淡的笑,挂了下映裳的鼻子:“不过在宫里也是见过罢了。” “宫里?”映裳好奇了。 “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进宫不久,和一个小太监一起,有一次宫里面也是放宫灯,我那个伙伴……偷了一个琉璃框纱绢灯,想偷偷拿出去卖……”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寒衣语气淡了几分:“他偷的是莲曳的灯……进了慎刑司,再也没有出来。” 映裳心里一紧:“一个灯,就要了一条人命吗?” 寒衣攥紧了映裳的手:“莲曳……已经不再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映裳看了他一眼:“那香芸呢?我只问一句,她还活着吗?” 寒衣沉默了半晌,才干涩开口:“那不一样,她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你。” 映裳看着寒衣紧张的样子,感受到寒衣手心的冷汗,叹了口气:“我不是要怪你……寒衣,我只是怕你任性用事,惹祸上身。她好歹是朝中大臣之后,你若是因此惹得不满,以后难的是你。” “不会,”寒衣有些着急:“她是有问题,查出来了的,放心……” “不管你了……”映裳和他握着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好好的逛逛看看,烦恼什么,我还不信你吗?” “好。”寒衣也闭口不提,两人行至下游,步过状元桥,看了会浅塘里的五色锦鲤,映裳看着被四周花灯惊起的鱼儿有趣,便划拉了一支树枝划走花灯,免得殃及鱼儿。 “寒衣,我记得那个江南王府的邓大人,好像本来叫这个?” “不是,他本来叫逍遥,后来小王爷要改成鱼,最后他们闹来闹去,改成了玉。”寒衣虚护住映裳,怕她太伏着掉下去。 “感觉小王爷和邓大人……怎么说呢,那几日我们在王府,总感觉他们怪怪的。”映裳一边轻轻划花灯一边开口:“不过说回来,他们都是举世难得的美男子呢,一个是艳绝天下的江南美男子,一个是名动天下的江湖玉面郎。怪不得宫里面姐妹天天谈呢,说什么……”映裳看到寒衣幽幽的眼神,讪讪一笑。 “但是啊,我 分卷阅读70 觉得他们都比不上我家的啊,我家的可是御前第一美人啊。”映裳回头看向寒衣,眼睛亮晶晶的。 “御前第一美人”是贞帝的对寒衣戏称,每次贞帝摆宴请群臣,都有大臣趁机送美人歌姬,贞帝不胜其烦,有次正好喝了点酒,干脆指着寒衣说,什么时候有比这个御前第一美人还好看的再说,皇上此语一出,大臣纷纷沉默,带着自己带过去的女子灰溜溜的离开。 第二天,大臣们开始偷偷送娈童了,然后清醒过来的贞帝又吃了几天凤仪宫的闭门羹。 寒衣看着笑的骄傲的映裳,也笑了起来,他岂会不知道贞帝的意思?莲曳,也曾经被先帝戏称过第一美人。 贞帝这是警告他,莫要步了莲曳的后尘呢。 也只有这个傻姑娘,把这个称号当成褒义的了。寒衣无可奈何的扶着差点崴了一下的映裳,眼神中宠溺无限。 “啊!”映裳被水里面的一个黑色身影吓了一跳:“寒衣!有鬼!”一个踉跄往身后就是一倒。 寒衣顺势抱着映裳,抬眸看向水塘暗处,有人被映裳的喊声吸引过来,喊着捉贼捉贼的跑了过来。那个湿漉漉的身影看着不能上岸,就想从水里逃走,但是下游已经有人来了,而且水太浅,根本不行。 眼看着那个“水鬼”就被人抓住了,映裳看着凶神恶煞的众人们,有些不解,从他们的喊词里面,大约听得出他是偷花灯的,但是偷个花灯,也犯不着这样吧。 寒衣被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退了一下,不提防歪了一下身子,寒衣皱着眉头看着家丁的打扮,眼里划过一丝寒意:“周府的下人,这么没有规矩吗?” 家丁一看他们两人衣裳华丽容貌出众,都有些惧意,一个年长者上前,对寒衣欠身:“是我们管教不严,冲撞了贵人,贵人恕罪。” “无事。”寒衣收到映裳的眼神,看了看那个被捞上来打昏过去的身影:“什么情况?” “这个……我们家两位公子,今年同时娶亲,只说是花开并蒂好事成双,阖府都不敢差错了,结果两位公子和新夫人们出来放花灯,大公子的那盏被这个小贼给偷了,我们寻思打一顿就放走了。”老家丁看着寒衣一身清贵之气,不敢敷衍:“但是他又跑出来,偷了二少爷放的灯,更可恨的是,他被发现了之后,还把灯吹灭了!您说说看!好好的一个长生彩头,就被他这么……” “我知道了,那你们怎么处理?”寒衣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地上的身影的乞丐衣裳。 “当然是带到官府……” “带到官府算什么!哥!就直接把他带回家狠狠打几顿,让我好好解解气!”一个白衣锦袍的公子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照着地上身影就是一个猛踢:“我和眉娘的姻缘长生灯,就被这个腌臜玩意吹了!” “忆轩莫要冲动,”一个同样白衣锦袍但是儒雅很多的公子走了过来。 先前的那个公子恶狠狠的踹了几脚,看向一旁的寒衣:“喂,你是谁!看什么看,不知道我们周府办事吗?” 寒衣无动于衷,只是护映裳护的更紧,看向一旁走来的儒雅公子。 “喂!听不到本公子讲话吗!”那个暴躁公子怒了,儒雅公子看到寒衣,不可置信的愣了愣,出手拦住了自家蠢弟弟。 寒衣淡淡的看向儒雅公子:“周少卿。” 儒雅公子轻笑,恭恭敬敬向寒衣行了个礼:“寒大人,下官有礼。” ☆、少年穆蓬 “大哥,”旁边的那个暴躁少年看到大哥毕恭毕敬的对着寒衣行礼,瞪大了眼睛,好在他礼节还没有丢,赶紧补了个礼。他大哥也在旁边笑道。 “寒大人,舍弟懵懂无知不识规矩,还往大人莫要计较。” “少卿大人言重了,寒某自然不会计较,”寒衣笑笑,感受到映裳的不自在,松了松手,映裳从他的紧紧的怀抱里挣脱,小脸红通通的像是被闷的。 周家两兄弟看到映裳,具是一愣,再看到寒衣冷冷的眼神,赶紧收敛了目光不敢放肆。 “早闻寒大人已有娇妻,在下周季亭,见过夫人……” “那个人怎么处置,”寒衣冷声打断他:“我看着他像是要被打发出城的乞丐?” “应该是,”周季亭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狼狈的躺在在地上的少年,映裳也趁机打量了一下他,看样子应该有十一二岁的感觉,瘦弱不堪,破破烂烂,看着怪惨的。 “按理说京城里面的乞丐已经……”周季亭皱了皱眉,看向寒衣:“不知道大人想如何处置?” “送出城。” 有人上前去抬少年,少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的四处望望,看到映裳时,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一下子甩开拉他的家丁,往映裳的方向就是一扑,映裳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少年只是在映裳脚边伏跪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扯着嗓子开始哭:“夫人,您好心救救我吧,我没的活路了……夫人!您是大好人… 分卷阅读71 …” 映裳被他喊的头疼,但是看到少年的惨样于心不忍,寒衣冷冷的看着少年,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微笑。少年一边哭一边偷偷抬头观察映裳表情,瞥见寒衣眼神刺骨如冰,打了个激灵。 “寒衣……”映裳不知所措,看向寒衣,寒衣淡淡笑:“你想怎么办便是。” “是是是,随夫人处置便是。”周季亭笑的儒雅,暗中按住暴躁的弟弟:“不可造次。”周忆轩看向一旁垂泪的粉衣女子:“可是眉娘她……” 映裳皱着眉头抬头打量她脚边的人:“都散了吧,莫要送官逐出城……”看到少年可怜兮兮的眼睛,映裳不忍心。 “你叫什么名字?”寒衣看见少年破破烂烂的衣裳下,脖颈上露出的一条黑乎乎的肮脏绳子开口。 “我叫蓬儿……”少年缩着脖子,似是胆怯非常,瘦弱的身子半蜷缩着,伏在映裳脚边,低着头,看着地,偶尔看到映裳露出的小小绣花鞋,眼睛一眨不眨。 “草逢蓬?”寒衣皱了皱眉:“慢着,我有话问你。” 映裳不知所以,寒衣遣散了周家的人,牵映裳着去了个酒楼,找了个雅间点了许多菜。少年一路上只盯着映裳的侧脸出神,映裳被他那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弄的没办法,只能笑着看他。 寒衣一个眼刀杀过去,少年低了头,眼神瞟向映裳衣裳上飘逸的披肩。 “你可有兄弟?”寒衣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少年眼睛一转:“没有……” “老实说话,可是在宫里当差的十七?”寒衣冷不防问道。 少年脸上有一丝难堪,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我记得他有银子托人寄回去,怎么……” “我娘说不要,就当没有他……”少年撇撇嘴:“银子……后来我爹花没了,现在京城赶乞丐出去,我爹娘……气没了。” 寒衣难得沉了脸,映裳看着不对劲,拉了拉他,看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似是被呛了一下,面色通红:“我……叫穆蓬……” 寒衣看着他的样子,思量半晌:“我和你兄长算是朋友,你可愿跟我走?” 少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寒衣:“你是……宫里的?” 寒衣敏锐的发现了少年眼中的厌恶,冷冷开口:“两条路,跟我走,要不,给你找个人家寄养。” 映裳有些内急,先下去到了酒楼后面,映裳一走,少年畏畏缩缩的表情敛去,灿烂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比划了一个二。 “那我找个人家……” “二两。” 寒衣眯着眼睛,少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公公能花二两买花灯,舍不得接济我二两?” “二十两,”寒衣掏出一个素色布袋:“收起你的心思,看着你哥哥面上,若是再如此,我不管你是谁。” “知道,我马上就滚出京城,”少年脸上戾气骤生:“反正……京城也容不下我这种乞丐啊……” “言尽于此。” 映裳出来时,少年已经摸着肚子打嗝了,见到映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映裳笑着和寒衣付了账离去。 出了酒楼,映裳看着寒衣:“怎么回事?你认识他哥哥?他哥哥也是宫里人吗?” “他哥哥叫慕华,是我入宫时的伙伴,”寒衣淡淡弄好映裳的裘衣帽子:“就是那个偷了灯,被莲曳处死的那个……他为人好,照顾过我。” “哦,”映裳点点头:“那就这样不管他弟弟了?”说着,望向少年离去的背影:“要不……” “不用了,”寒衣面色复杂看着少年低头哈腰的背影:“他……不需要,各有因缘,莫要强求。”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映裳掩面打了个哈欠:“明天你还要早起,今年没有玩够,明年我们再来吧。” “好,”寒衣低头:“回去吧。” 少年畏畏缩缩的走到了巷子尽头,收起怯懦的表情,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折起来的莲花灯,痴迷的摸着上面的花纹。 姐姐,你怕是想不起来我了吧。 没关系,来日方长,先把你放那个阉人身边放着,总有一日,我去找你。 你可得好好的啊…… “我劝你,把花灯放回去。” 少年吃惊的看着巷子墙头上悄无声息出现的人,银面黑衣,迎风而立,眼神死寂的看着少年,仿佛在看尸体。 “你……” “不该想的东西,你最好想都别想。” 银光闪过,人去无踪。少年愣愣的看着空落落的手心,一道血丝慢慢的渗出血来。 少年低着头,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素囊,捏着它,朴素灰白的囊上染上了丝丝殷红。 少年自嘲的一笑,收回素囊,看着手心未干的血迹,低头舔了舔,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好姐姐,千万等我啊。 映裳有说有笑的和寒衣一路走一路玩,看到什么好玩的,映 分卷阅读72 裳央着寒衣买,两个影子投在一起,郎才女貌,羡煞了旁人。 映裳看到旁边有卖糖人的,拉住寒衣就要去买,寒衣任由她拉住,映裳突然停住了,低下头,寒衣看向前方,看到几个女子,也向这里看过来。 芙蕖冷冷的看着映裳和寒衣的袖子,那下面,寒衣紧紧握着映裳的手。寒衣也毫无惧意的回视着她,过了一会,芙蕖拉着涵露走了。 “芙蕖姐姐……”涵露有些担心。 “死丫头自己选的路,让她后悔去吧。”芙蕖冷哼一声:“本来想着她是个好的,结果眼神不好。那么好一桩事……” 寒衣看着垂头丧气的映裳,捏了捏她的肉爪子:“好了,给。” 映裳抬头,看见寒衣手里的糖人,眼睛一亮:“唉?你什么时候买的?” “吃吧,”寒衣笑:“没事了,我们走。” 映裳掩下心里的难过,没心没肺的笑着接过糖人,一口下去,甜到了心里。寒衣握着她的手越发温暖,映裳眼珠子一转,把她舔了一半的糖人偷偷的塞到他嘴边,寒衣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映裳笑的像小狐狸。 “那边我没有舔过的,没关系……唉不是那边!那边我舔的啊!唉,错了错了啊……” “很甜……”寒衣突然开口。 映裳红了脸,不理他。 映裳和寒衣回到了宫里,慎刑司众人已经处理公务处理到头昏眼花,看到寒衣回来,一个个热泪盈眶,寒衣从善如流的放他们走了,然后和映裳回了小院。 映裳泡着澡,透着纱帘看向外面:“寒衣……” “怎么了,”寒衣在外面开口,映裳半晌没有回话,寒衣只好问道:“可是水凉了?” “没有……”映裳闷闷开口:“我就是觉得,这个澡盆太大了……” 寒衣愣了一下:“大了……” “啊!”映裳红了脸:“没事没事 ,我洗好了。” 寒衣好笑的看着映裳裹着洁白的绒毛衣裳出来:“快去好好休息,莫等我了。” 寒衣洗完了澡,出来时,看见映裳已经睡下了,笑了笑,在她旁边躺下,还没有躺下,一个娇小的身体一下子压倒了他,寒衣一点都不吃惊,反而笑吟吟的看着身上人。 映裳满意的在寒衣身上上下其手,又亲又啃了之后,抱着寒衣不撒手,想起以前听八卦时听到的一些东西,红了脸,结结巴巴:“寒衣……那个……我听她们说……其实我们也可以……”结巴了半天说不出口。 寒衣拍了拍映裳的头:“好好睡觉。” “寒衣……”映裳有点不甘心,奈何寒衣温柔而又强硬的把她拉进了被窝。 “好好休息。” 映裳红了眼,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闷闷的躺下闭上眼,寒衣默默叹口气,轻轻抱着映裳,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无奈。 第二天,映裳起身时,寒衣已经不在身边了,映裳叹口气,收拾收拾去了凤仪宫。 ☆、嘉善郡主 凤仪宫里,宫人们来来往往的,映裳看着忙碌的旁人,自己却没什么事情,她本来做的就是个闲差事。看了一圈,迎面碰到了涵露。 “映裳,”涵露瞅着旁边没人,低声对映裳道:“昨天,芙蕖姐姐气很了……要不,你去看看?” “我倒是想看她啊。”映裳无可奈何。 “不过我觉得,芙蕖说的真的有理啊,”涵露低头:“你好好想想,一个太监,无依无靠的,纵容权势再高,也难免有……再说你看看宫里面,哪个大太监的下场是好的?” 映裳不说话,涵露顺势道:“芙蕖是真的为你好啊,怕你被骗了。你想想,过几年你出了这里,品位又高,好好的寻一个夫家,不比这好多了?” “我知道啊,”映裳长长的叹一口气:“娘娘那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涵露愣了愣,无可奈何:“得了,我知道了,你莫要后悔,娘娘吩咐了,北戎皇子进京,明日皇上在金銮殿见过后,要在后宫御花园设百花宴,时间紧迫,你也要随娘娘的,娘娘身边的小宫女们还欠调/教,你去好好看看她们。” “北戎皇子?”映裳脑子里面浮现出一张面庞。 “是啊,北戎二皇子。听说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宫女们都在议论呢。不过议论归议论,礼数不可少,你记得管教管教就是。” “我知道了,你放心。”映裳笑笑走了,没过多久娘娘就宣她,映裳只好去了正殿,刚进殿,就闻得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映裳进殿一看,只见一个粉红衣裳的女子坐在娘娘下首,正笑的开怀。 “映裳,你过来。”萧皇后也笑了:“这是北戎的小郡主嘉善。” 映裳诧异十分,行了个礼,嘉善歪着头打量映裳:“皇后娘娘,这就是那个要教我礼仪的姐姐吗?” “是,你唤她映裳便是,”萧皇后淡淡的笑:“映裳,从明天起小郡主在凤仪宫里,便由你教她我南朝礼仪 分卷阅读73 ,照顾她起居。” “是,奴婢遵命。”映裳不敢迟疑,行礼应下,嘉善向映裳灿然一笑:“早就听说南朝人杰地灵,今天在娘娘宫里,可是把我一辈子的眼福享尽了。” 萧皇后摸了摸嘉善的头发:“北戎自然有北戎的好。你兄长把你放到宫里面来,你好好的玩就是。” “不不不,我常听说南朝的风景都在江南,我想京城都这么美了,那我去了江南还得了吗?”嘉善眯着眼睛:“娘娘,您去过江南吗?” “怎么没有,”娘娘笑的温柔:“江南的却是好,这不,负责照顾你的那个映裳就是江南的,等会啊,让她给你讲江南。” 嘉善看过来,猫儿似的绿色眼瞳好奇的盯着映裳:“真的哇,娘娘,她皮肤好好啊!那么娇小,江南人都是这样吗?” “江南人生的是比这边好看……” 映裳站在旁边看着娘娘和小郡主拉议论江南风光,听着小郡主不停的咯咯笑声,心道这多亏是北戎郡主,若是凤仪宫里面的人,那还得了。映裳面上平和如常,突然感觉到脊柱一阵发凉,斜斜一看,只看见香苑站在殿下柱子旁,阴恻恻的看着自己。 映裳心里一阵发紧,不敢再看。 娘娘和小郡主聊了会江南的美景,小郡主就坐不住了,娘娘看在眼里,借故说自己困了,让映裳带小郡主下去玩。 小郡主一见到映裳,恨不得整个人黏上去,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映裳头疼的很,只能硬着头皮答话。突然想到自己也是每天这么黏寒衣的,心里面突然有一些愧疚。 好在小郡主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就就累了,要荡秋千玩,好在雪已经消尽了,秋千也干透了,映裳便任由小郡主闹腾,小郡主兴致勃勃的坐上去,不等映裳来晃,一脚蹬在悬秋千的大树上,腾空而起。 映裳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郡主荡到了比她头还高的位置,忽的一下落下来,再一蹬,再一落。小郡主玩的不亦乐乎。 “果然好玩啊,”小郡主脸蛋红扑扑的,粉红色的汉服在风中翩翩舞动,倒真似一只花丛蹁跹的粉蝶。 映裳无暇顾及粉蝶,看着大树上惨不忍睹的青苔发呆,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字。 完了。 娘娘那日不知读了什么书,突然说要养青苔,凤仪宫宫人们养花养草是一把好手,养青苔是个个不在行。好容易发现这棵拐角的大树上面一片青苔,个个都留心伺候着,不敢有什么闪失。映裳知道娘娘的心思,娘娘出身甲胄之家,从小疏于诗书,虽然说现在是一国之后盛宠无边,但是未免心怀遗憾。所以做事情也喜欢向文人墨客看齐…… 扯远了,眼前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啊! 映裳看着惨不忍睹的青苔想哭,偏生小郡主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是自顾自的玩秋千。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映裳闻得桃花香,猛地回头,看见寒衣在不远处立着,看着映裳的表情和青苔,了然的皱了皱眉。 “哇!”小郡主一下子从秋千上面一跃而下,看见寒衣眼睛一亮:“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映裳:“……” 寒衣倒是规规矩矩的行礼:“慎刑司总管寒衣见过嘉善郡主。” “啊,你是太监啊,”小郡主撇撇嘴:“长的比女人还好看做什么。” 寒衣:“……” “男不男女不女的,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嘛,”小郡主踢了踢秋千:“我们北廷的男子,虽然不入你们南朝美,但是个个都是好儿郎。” “小郡主,南朝的男子,也不是每个都是像我一样的,也有……”寒衣面无表情。 “我知道!”小郡主绿莹莹的眼里波光流转:“南朝有长的美的好儿郎!” 映裳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小郡主脸上闪过一丝娇羞,寒衣走到树边看了看,叹了口气:“我找人看看吧。” 映裳眼泪汪汪点头。 寒衣转向嘉善:“小郡主,拓跋王子在含元殿,皇上命奴才接郡主去见。” “我知道了,”小郡主跑了起来,突然踉跄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绣花红鞋:“唉,我的鞋子脏了。” 映裳看着沾满青苔土屑的鞋底鞋面,叹口气:“小郡主稍等,我去给郡主换一双。” “你们看好郡主,”寒衣吩咐他身后的宫女太监:“映裳,走吧。” 映裳看着寒衣走在自己前面,低声道:“后宫岂是你随便到处走的?”话虽这样说,脸先红了一半。 “唉?那个太监怎么也去了?”小郡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旁边有小太监赶紧道:“小郡主不知,寒衣公公和您身边的映裳姑姑是对食。” “对食?”小郡主疑惑:“那是什么?看他们的样子,难不成是姐妹?” “不是,他们是……”小太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他们……就是夫妻!” “这样啊!”小郡主懂了:“那为什么她不盘头发呢?我听 分卷阅读74 说女子嫁了人,就要盘头发啊,我们那边也是,嫁了人怎么能梳花儿头呢?” “小郡主,那是百合髻……” “……” “小郡主的鞋子是娘娘吩咐制的,一共四双绣花鞋,四季花卉的。”映裳叹口气:“谁知道她那么能糟蹋……还有那么好的青苔,不知道娘娘会不会怪罪……” “北方心性,向来如此,她平日穿靴惯了,穿这个也不知道。”寒衣笑笑:“青苔的事,我找个花匠看看就是了,娘娘不会怪罪下来的。” “好了,你别进来!我进去找找看鞋子啊……”映裳在嘉善郡主的小宫殿里面,看到架子上面熏香的鞋子,眼睛一亮:“正好就这一双粉的吧,合小郡主今天的衣服颜色。” 映裳匆匆拿了鞋子,和寒衣回了花园,给小郡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换上,小郡主看着粉嫩嫩的绣花鞋面笑:“我说你们南朝人,不仅衣服上面绣许多的花儿,连鞋子都不放过。好看,还香香的呢。” “郡主看合适吗?”映裳笑。 “合适倒是合适,就是好像有点痒痒的,”小郡主跺跺脚:“不痒了,好香啊……” 映裳笑着看走一步看看鞋子的嘉善:“好了小郡主,我们快去吧,莫要让圣上和贵国皇子等着着恼了……” “知道了,哎,你说今天来的都有什么人啊?”小郡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鞋子:“你们的皇亲国戚也来吗?” “这个奴婢不知道啊,”映裳摇摇头:“不过今天可能不来,圣上赐宴的时候,那些贵人们都会来的吧。” “真的啊!那么江南的也会来吗?”小郡主泯着嘴笑:“你说你们这边的女子笑的时候是不能露牙齿的吧……” “是的,”映裳心里思量,江南的皇亲国戚……江南王吗? “不能露牙齿啊……喝水吃饭的时候不能出声……”嘉善的脚步突然扭捏起来:“这样啊……” 映裳好笑的看着嘉善:“小郡主莫不是……” “你说什么呢?”嘉善脸红扑扑的:“这几日你要好好的教本郡主你们南朝的礼仪!知不知道!” “是……” 嘉善郡主突然叹口气:“不知道啊……我表兄他要待多久……” “不是贵国二皇子要待一个月吗?” “谁知道呢……”小郡主别别扭扭的走着路:“我感觉好别扭啊,脚不舒服……” “郡主还是自然的走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 不是单纯撒狗粮了 要在各种宫廷江湖边疆撒狗粮 而且不止是寒衣映裳撒狗粮了 还有很多对。 ☆、北戎狼庭 映裳领着嘉善郡主到了含元殿,嘉善郡主一看到殿里的赭衣男子,眼睛一亮:“阿兄!” 拓跋郎回头看过来:“没有规矩,快见过皇上。” 嘉善走进去,学着南朝礼节行了个礼:“北戎郡主嘉善,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贞帝笑容满面:“赐座。” “谢皇上,”嘉善兴高采烈的在拓跋郎身边坐下,眼珠子滴溜溜转,只看着案上的瓜果糕点出神,拓跋郎无可奈何的扶额,暗中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嘉善控诉的看着他。 “小郡主想用就用吧,”贞帝一笑:“在南朝,比不得你们北戎,这里可不是你哥哥做主。” “谢皇上。”嘉善甜甜一笑:“刚刚从皇后娘娘那里过来,娘娘说宫里面的东西好吃,还吩咐我多吃点呢。” “嗯,”贞帝笑的开怀:“小郡主在这里莫要拘束,只管尽情的玩便好,小郡主这几日多出去走走看看……” “我哥哥他非要我留在宫里学规矩……”小郡主嘟嘴:“我就是不想嘛……哥你看,皇上都要我出去好好玩了你就别再天天说三道四的了嘛……明天我们就在京城好好玩玩嘛,我听说瞻华衢……” “好了,”拓跋郎拍拍她的头:“你就会卖乖,让你学学规矩也是好的,你这个年龄了也要学了!” “好嘛,我就玩玩回来就学规矩嘛……”小郡主依旧撅着嘴,但是脸上涌显一抹羞红,被贞帝看着眼里,贞帝笑了:“我说拓跋皇子,小郡主也是到了及笈的时候了吧?不知道……” “皇上莫笑,我们北廷都快愁死了,也不知道她的缘分在哪里?” “哥!” 贞帝兴趣盎然的开口:“我说,说不定小郡主的缘分在这里呢,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小郡主不远千里而来,说不定是月老的指示呢……” “她啊……”拓跋郎摇摇头:“性子又野,脾气又坏,我们都说月老肯定会把她从姻缘簿上刷下去……” “哥!” “小郡主这是天真率性……”贞帝笑眯眯:“莫要相信你哥哥的话。” “这才是嘛,哥哥你听听,南朝圣上都这么说了,哥哥你相信我嘛……别听大哥的瞎说,”小郡主 分卷阅读75 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襟:“大哥是坏蛋,我才不要听大哥的话呢……” “大皇子?”贞帝依旧笑的从容,从案上举起白玉樽,看了一眼旁边的寒衣,寒衣立即从旁边跪着的小太监呈上来的金盘中拿起碧玉壶,给贞帝斟了浅浅一杯酒。贞帝笑着一饮而尽:“说起来许久不见,还记得上次见是三年前了啊,在青州,曾经一起围猎过。不知道贵国太子现在如何?” 拓跋郎表情僵硬了一瞬,自己那个骄横阴险的哥哥和南朝皇帝向来不和,他能说实话说他哥哥天天咒贞帝不得好死国破家亡吗? “家兄他事事顺意,近来一切安好。”拓跋郎微笑。贞帝也笑:“是啊,这春天一到,你们的皇位就不空了啊。已经快三个月了吧……到时候令兄的登基大礼,寡人也少不得要亲自去一趟啊。” “多谢皇上隆恩。”拓跋郎笑的不自然,嘉善在旁边眼巴巴看了半天,见自己插不上话,只能低头吃水果,吃的满嘴亮晶晶的甜液,一抬头,旁边的宫女都偷偷抿起嘴笑,拓跋郎看到,无可奈何的扶额,笑着捉着嘉善前面垂下来的编好的一缕一缕头发:“我这个妹子啊,就是穿上了南朝闺秀的衣裳,梳上窈窕淑女的发髻,还是个小蛮子啊!” “哪有!”嘉善气呼呼的放下手中苹果:“我们那里冬天看都看不到这个东西,我多吃几个不行吗?” “陛下要笑话我们粗鄙了!”拓跋郎宠溺的摇摇头,放开手中的头发:“圣上恕罪啊……” 映裳站在殿外,只听到几个宫女在外面小声议论这北戎兄妹。 “看到没有,北戎来的就是粗鄙不堪,你看看她吃东西那个样子,活似饿死鬼投胎似的……” “就是就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个皇子和郡主听说只是表兄妹罢了,竟然坐在一起,牵手摸头发的,真是……不知羞耻。” “就算换了我们南朝上国的衣裳,骨子里还是粗野习气,改不掉的。” “哎,不过你们不觉得吗?那个拓跋皇子,很是英俊啊,我觉得他的眼睛好好看啊……” 映裳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个宫女咬耳朵,这几个宫女看上去个个都是娇美妍丽,应该是不甘心的王公大臣送到皇上身边的,怪不得一个个目中无人还敢乱加议论外臣。 虽然小郡主行为粗俗了点,还闯了祸,映裳打心底还是很喜欢她的。 几个宫女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映裳回头一看,只见寒衣走了过来,冷着一张脸,身上紫色宫袍玉带环腰,贵气逼人,旁边的宫女太监们看到他,纷纷退让行礼。 映裳突然有点恍惚,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寒衣,她突然有一种陌生感,直到嗅到熟悉的桃花香,心里才一下子缓下来,桃花香丝丝缕缕的缠绕在映裳身边,仿佛要渗透进骨肉一般。 “司公……”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映裳看向一旁的宫女,皱了皱眉,她的声音太媚,映裳心里不舒服。寒衣不动声色的把映裳的表情看在眼里,唇角微勾,走到映裳身边。 “司公,奴婢有事想请教大人,”那个宫女规规矩矩的重新行了礼,旁边的宫女们掩袖而笑,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宫廷之上,禁止喧哗。”寒衣面无表情:“议论贵客,罪加一等,下去领罚。” 几个宫女的表情立刻僵了下来,她们虽然是宫女,但是却都是大家族出身,只是因为皇上这几年不纳妃嫔,她们只能通过做宫女进宫来,个个背后都是有势力的,在宫里谁敢说她们不是? “司公,我们没有啊……” “带下去教教规矩。”寒衣冷冷开口,看都不看那些宫女们,径直向前走,他身后的侍卫们听到,立刻把几位宫女“请”了下去。 寒衣一直走到映裳面前,一路的桃花香乱了乱,在映裳周围萦绕着,绕不出映裳的周身。 “杵在这干什么?”寒衣的声音突然有了温度似的,好似春风拂面,桃花怒放,灼灼其华直暖了岁月:“宫门风大。” “唉?”映裳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烧:“我……怕等会小郡主有事情……” “罢了,随我来吧,”寒衣放慢了脚边:“在侧殿待着,我陪你罢。” “莫要误了你的事情……” “皇上那边暂时用不上我,”寒衣笑:“那边现在有诚公公,有他在,够了。” “好吧……” 待两人走后,旁边偷偷看着的宫人们纷纷擦擦额头的汗,天啊,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映裳进了侧殿,看到几个办事的案,映裳笑眯眯挑了一个坐在旁边,然后眨巴眼看着寒衣:“我敢说这个是你的!” 寒衣只是一笑,映裳笑的狡猾,一下子抓住寒衣:“因为上面有司公的味道啊……司公呀……奴婢想知道呀,司公天天熏香为哪般呀?” “别闹,”寒衣微咳一声,映裳没有错过他变的绯红的耳垂:“司公大人,您一天到晚熏香,比我们女子还勤快呢……” “好了,皇上唤我了……”寒衣一看门外有一个小太监路过的身影,边轻轻弄 分卷阅读76 开映裳的爪子:“你好好休息一下,莫要乱跑。” “行吧,”映裳撅着嘴:“你去吧。” 她哪里不明白寒衣为什么不愿意说熏香的原因,也有点后悔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阉人身上味重,一向为人所躲避,寒衣比他人洗澡勤快,身上味道淡些,但是仔细闻的话,还是有一些,寒衣熏香,也只是不想被别人嗅见他身上味道罢了。 映裳叹口气,想起来每次睡觉前,寒衣不论天气如何,时辰多晚,都要好好洗澡,然后换上熏了淡香的衣裳才肯上床,床榻上连褥子也是木犀花的,映裳每天都感觉自己睡在花里面,晕晕乎乎的。 寒衣离了侧殿,马上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叫住了了他,寒衣皱皱眉,和他到了旁边密室里,寒衣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叹气:“又出什么事了吗?” “大人,狼庭也派人来了,不过是秘密而来,他们的储君亲自来京,已经到了梁州,快马加鞭看样子有个两天就能到了。” “北戎来了……他们来做什么……”寒衣眉头解不开:“这个节骨眼,北戎也来了……” “属下不知,还有,萧小将军也快回来了……” “小将军还知道回来吗?”寒衣无可奈何摇头:“都一个月了。” “小将军看来是不把青州山贼剿尽,誓不回来的……” “大约几日?” “大约……两日吧……” 寒衣沉默了一下,才艰难开口:“萧小将军,北戎皇子,狼庭储君……是都要凑一起吗?” “应该是的……”侍卫缩了缩肩膀,北戎和狼庭常年干戈不断,历代血海深仇说不尽,至于萧家,镇守冀州十三关五十余载,西控狼庭,北镇北戎,两边都是仇。 三个凑到一起,侍卫感觉有点凉…… “算了,先静观其变吧,”寒衣面色恢复了平静:“辛苦了,我自会告诉皇上。” “有劳大人了……” 寒衣回了侧殿,面色凝重,萧家倒不是什么事,只是北戎狼庭同时进京,未免让人疑心…… “寒衣……”映裳看到寒衣在殿里走来走去,不禁有些担心:“怎么了?” “没什么……”寒衣安抚的拍拍映裳的肩膀:“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外面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纠结,下一个小说写什么呢? 又想写莲曳,但是又想写新的,毕竟一直想写梨园的小说…… 纠结\(〇_o)/ ☆、清夷破羯 “小郡主,时辰到了该起来了。” 映裳觉的,喊小郡主起来可真是个技术活,前几天映裳怎么喊小郡主都一动不动,恨不得再赖他个两三个时辰,后来寒衣教了她,只需顺便加一句:“我们南朝的男儿啊,最看不惯女子睡懒觉了……” 这个时候,小郡主就会蹭蹭蹭起来,穿衣捣鼓头发,这几天小郡主把所有发髻都捣鼓了遍,还央着映裳给她试过几回妇人发髻,什么朝云髻坠马髻刀型半翻刀型双翻都给她梳了一遍,小郡主嚷嚷:“映裳,你说本郡主梳什么发型最好看啊?” “小郡主梳什么都好看。”映裳笑道。 “你说实话嘛!” “实话啊,小郡主梳个倾髻就不错了,倾髻上斜插烟花绢的牡丹,再簪一支祖母绿百花簪,又大气又好看,看上去不繁琐,有北戎女子的豪气。” “牡丹吗?”小郡主突然低了头:“我听说江南的牡丹最好看……” “唉?不是京城吗?”映裳有点懵:“小郡主,江南的牡丹不算什么,京城的牡丹才是一流啊。只不过郡主可能今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样啊……”小郡主有点沮丧:“对了,你们南朝的人都是怎么择偶的啊?” “啊?”映裳有些惊愕,没出阁的少女讲这些……算了,毕竟是北戎人。 “小郡主这样说,奴婢也不知道啊……不过就是家门闺誉为主吧。” “闺誉是什么?一种宝玉吗?” “不是啊,这个一般呢,除了门当户对之外,女子在闺中的名声也很重要,什么娴静温柔性格温雅,琴棋书画如何都要考虑……” “天啊……”小郡主有点崩溃:“那……骑马射箭就不能算吗?” 映裳笑:“奴婢也不知道啊……”说着眼珠一转:“小郡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小郡主罕见的红了脸:“没有的事……我们今天去哪里玩?我听说你们京城唱戏好听,我想听听你们京城的戏。” “瞻华衢和崇德街都去过了,要不小郡主我们今天去萃锦楼吧,看看戏听听小曲,还有各种果子蜜饯呢。”映裳笑眯眯。小郡主一听到果子蜜饯两眼放光,兴冲冲就和映裳去了。 映裳给小郡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银红衣裳,绣边只用云纹样,腰间一道滚金束腰,大气豪迈,映裳自己就随便穿了个水红便装,带上钱袋腰牌就出了 分卷阅读77 门,吩咐保护郡主的几个侍卫小心跟着,就和小郡主一路玩去了。 小郡主和映裳一样,看到什么果子饼子铺就迈不动步子,一路吃一路看,总算到了萃锦楼,进了楼,小二一看两人穿着不敢怠慢,把她们迎上了二楼, “今个是什么剧目?”映裳伺候小郡主坐下:“是什么班子?” “贵人不知,今个是荣庆班的压轴好戏《四郎探母》”小二端茶送水擦桌子一气呵成:“是荣班主和他们台柱子小桃红搭戏唱呢。” 荣庆班是京城有名的戏班,荣禄和小桃红也都是名角,映裳一下子放了心,看着小郡主懵懵懂懂的样子,怕她听不进去:“小郡主等会若是无聊了,我们就偷偷的走可好?” “不要,为什么要偷偷的走?”小郡主眨巴眨巴着眼睛:“我听的下去的嘛。” “好好好,”映裳笑:“小郡主只管听,挑自己喜欢的东西用罢。” “嗯,”小郡主直勾勾的盯着下面的戏台,小郡主虽然是北戎人,但是眼睛瞳色和南朝人差不多,肤色也偏白皙,咋一看看不出来是北戎人,因此在戏楼也不算扎眼。 话虽如此,映裳看着小郡主从坐上凳子就在荡秋千没有消停过绣花鞋,暗中叹气。 一声锣鼓响,小郡主好奇的看去,只见戏幕拉开,牡丹四面屏,锦绣两张椅,小郡主看着一个人走上台来:“哎,映裳,他头上那个晃呀晃的是什么啊?怎么那么像野鸡尾巴?” “那个是翎子,也叫雉尾,”映裳看着小郡主皱起了眉:“……其实就是野鸡尾巴……” “我就说嘛……本郡主养过那玩意的,”小郡主洋洋得意,映裳无可奈何的叹气:“小郡主看戏吧。” 小郡主瞥见映裳端端正正的坐姿,想到了什么,乖乖的坐正了看戏。 “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好!”台下人纷纷叫好起来。台上的小生扮相俊秀,念词有力,唱腔高亮,仿佛秋来鸿雁入云霄,让人只觉一震,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扯着耳朵听。 “哎,他在说什么啊?”小郡主撇撇嘴:“一句话说那么长?他莫不是口吃?” 映裳“噗嗤”笑出声:“不是的郡主,他这是唱词呢,我们这里的戏就是这么个调调。” “啊?小郡主表情崩了:“接下来都是这样子说话的吗?” “嗯,还有唱的呢,唱的话,更慢但是听起来更有味道,”看到小郡主的表情,映裳没有道德的笑了:“不过也有快的,像流水板,就很快。” “啊……”小郡主一脸沮丧:“你说,你们南朝都喜欢这个戏吗?平时都听它们消遣?天啊!” “这个啊,不同的地方玩的听的的不同,像江南那边,上流的多听昆,那个啊,唱词讲究多,也更好听,不过更慢写……” “那边的女子都是要听那个什么昆消遣吗?就不能有些别的骑马射箭的吗?”小郡主一脸生无可恋。 “我们那边啊,像我们乡下的多听采茶调,欢快的紧,像我这些乡下的女子乐子也多,”映裳笑:“若是大宅高楼的贵妇小姐的话,她们就是文雅多了……” “怎么个文雅法?”小郡主紧张兮兮。 “就是听听戏,绣绣花,喝喝茶,赏赏花,”映裳笑:“逢了时节赴个宴,初一十五上庙堂。” “这样吗……”小郡主撇撇嘴:“就没有什么围猎场骑射苑吗?” “这种地方,江南男子都很少去啊……”映裳看着小郡主笑:“江南人,细的很呢。” “不管不管了,”小郡主开始嘎嘣嘎嘣吃果子:“哎?那个女的是什么人?穿的好奇怪啊。” “那个是铁镜公主,穿的是旗装,表示她是外邦人。” “骑装才不是这样的……” “是旗子的旗……郡主……”映裳看着台中坐下的那个花旦:“郡主猜猜她是男的女的?” “女的啊。” “他是个男儿身,”映裳掩面笑:“郡主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个男的扮上的呀,我们这里叫乾旦。” 小郡主:“……” 台上又是咿咿呀呀好长一段,小郡主放弃挣扎了,干脆道:“看不懂,映裳你给我说说呗。” 映裳正欲和小郡主说说,突然楼下一阵骚动,映裳担心有事,喊来小二问询,小二眉开眼笑:“这位小姐不知,今个我们萧小将军回来了,提着青州贼王的首级,刚刚路过了咱们戏楼呢,好多人都出去看……” “萧小将军?”映裳有些诧异,小二看着生的娇美的映裳笑:“萧小将军可是京城有名的玉面郎君,刚刚看到他和萧二爷一起跨马过街,兄弟两个真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啊……” 映裳笑了笑,回了楼上:“小郡主,是我们的萧将军回来了,所以底下乱了一些,都是跑去看他了……” “萧清夷吗?”小郡主歪着脑袋:“我好像见过,他还和我大哥打过一仗,砍过我大哥一刀,哦对了,他和我二哥关系好,还在一起睡过 分卷阅读78 呢。” 映裳:“……”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小郡主想到了什么,笑眯眯道:“他们都下去了,那我们也下去看看吧。”说着迫不及待的先走了,映裳知道她是听不下去戏了,只好收拾收拾也离开。 “映裳,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吗?”小郡主下了楼,看到熙熙攘攘的街上,眼睛一亮:“我闻到了,什么东西好香啊!” 看来她又饿了,映裳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钱袋,却发现钱袋不翼而飞,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忙去找侍卫,却发现侍卫一个个都在街边站着,等着小将军经过,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萧将军的英勇事迹。 映裳:“……” “这位小姐,不知这个可是你们掉的?” 映裳抬头,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拿着一个红色绣袋,映裳红了脸:“是的,多谢公子。” “莫谢,我看刚才有个小贼摸出来,又被挤掉了,看姑娘在找的着急,便想可能是姑娘的,”白衣公子笑的温润:“姑娘千万小心。” “唉,你是谁啊?”小郡主看到映裳迟迟不走,有些不满。 白衣公子有些错愕,映裳只得到小郡主身边:“小姐,是刚才这位公子捡到了我的钱袋……” “哦,”小郡主打量了一眼他:“那我们走吧,我闻到一阵味道好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啊?有点像桂花……这个时候有桂花吗?” “哦,那可能是百露桂花酒酿,”白衣公子笑道:“是聚贤楼的招牌……” “映裳,”小郡主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映裳,映裳只觉得这个地名有些熟悉,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小姐,那我们就去吧……” 问了一下路,映裳和小郡主走到了地方,映裳抬头一看,整个人僵住了。 这个酒楼,不就是她和寒衣来吃过一次还怼了人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四郎探母》京剧的经典传统曲目了。 有兴趣的筒子可以去瞅瞅,真的特别好。 如果全本看不下来可以去试试选段。 超超超级喜欢里面坐宫的那一段西皮快板。 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 贤公主又何必礼太谦。 杨延辉有一日愁眉得展, 誓不忘贤公主恩重如山。 讲什么夫妻情恩德不浅, 咱与你隔南北千里姻缘。 因何故终日里愁眉不展, 有什么心腹事你只管明言。 非是我这几日愁眉不展, 有一桩心腹事不敢明言。 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交战, 老娘亲押粮草来到北番。 我有心回宋营见母一面, 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天边。 ……………… (杨延辉) 公主赐我金鈚箭, 见母一面即刻还。 (铁镜公主) 宋营离此路途远, 这一夜之间你怎能还。 (杨延辉) 宋营虽然路途远, 快马加鞭一夜还。 (铁镜公主) 适才叫我盟誓愿, 你对苍天与我表一番。 ☆、心上江南 映裳在小郡主催促加期待的眼神里战战兢兢的走进了酒楼,她们后面,白衣公子也信步随了进来,郡主看到里面的摆设,惊叹一声:“哇!这里面好漂亮!像江南!” 白衣公子失笑,映裳已经习惯了小郡主的形容,在小郡主眼里,只要是漂亮雅致的东西,在郡主眼里就是江南风情。 “映裳快点啊!”小郡主催的紧:“给我点那个什么……桂花什么,对就是那个。还要那个,对那个。” 小郡主张牙舞爪的一顿指,引得旁边一众儒冠士人侧目,映裳悄悄拉她一下,嘉善才收敛了一点,学着映裳的样子乖乖坐好,映裳看到那个白衣公子捡了她旁边的桌子坐下了,映裳皱了皱眉,决定留点心。 菜汤很快就送上来了,小郡主扼制着自己的粗鲁习性,偷偷学映裳,映裳看着小郡主可怜兮兮的样子,决定下次还是带她到小铺子去吃小吃比较好。 白衣公子只是要了壶龙井清茶,并一碗扬州白干,悠哉悠哉的在旁边品起来,小郡主注意到他一直在看映裳,就向映裳挤眉弄眼的,映裳回过头狠狠的瞪了白衣公子一眼,结果换来他摇扇一笑。 春天才来呢您也不嫌冷的慌,映裳撇撇嘴,白衣公子却好像来了兴致:“这位姑娘,在下绝非登徒子之流,只是见姑娘眼善,未免想多问几句,结个善缘罢了,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无心冒犯,如有得罪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贵姓?” “单姓一个水字,”映裳不咸不淡开口:“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水?好灵气啊。”白衣公子笑的温雅:“在下姓傅,字琼卿,姑娘直唤便是。” “傅公子?”小郡主突然从桂花酒酿里面抬起头,颇有兴致的望着明显对映裳有兴趣的傅琼卿:“不知道傅公子家住 分卷阅读79 何处?所务何业?” 映裳:“……” 傅琼卿有点发愣,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开口:“姑娘玩笑了,在下祖居皇城,虽不是显赫世家,但家世清白……” “你爹娘呢……哎不对令尊令堂呢?”小郡主吞下去一个汤圆,含糊不清的道,映裳赶紧捂住她的嘴,被小郡主一下子躲开,还得意洋洋的冲她笑。 “说来姑娘莫笑,家父为西席,家母善厨艺,在京城以此为生计,”傅琼卿眼睛不眨的盯着映裳:“在下不才,愧充官府下僚。” “好了,”映裳听不下去了,她为什么要挑这个偏僻的地方,旁边没有人,三个人映裳觉的尴尬的要命:“小姐,吃罢了,我们走吧……”说着又对傅琼卿道:“公子,失礼了。” “不知道姑娘是那家的……?” “那家的?”小郡主笑嘻嘻:“我家的小丫头!小红娘,我们走!” “红娘?”傅琼卿失笑:“这名字……起的好……” 映裳尴尬的拉走了小郡主,付了钱走出门就低声道:“小郡主你瞎说什么!什么黄家,什么小红娘!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我以前在青州玩过一段时间呢,那里有你们南朝的说书人,讲过什么传奇的,都说丫头叫红娘呢……” 映裳脸蛋通红,有些生气:“小郡主下次可别乱喊了,红娘小姐……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小郡主眨眨眼睛。 “就是不太好嘛……”映裳红着脸,想起来以前和寒衣去听过的《西厢记》:“小郡主可千万小心,在宫里面千万别提这个。” “好吧,”小郡主撅撅嘴:“不提就是了,你说刚刚那个傅琼卿怎么样啊?” “小郡主莫不是?”映裳有些吃惊:“看上……?” “不是啊,”小郡主笑的狡猾:“本郡主看他好像对你有些意思啊,长的还不错哎,你呢?” “郡主莫开玩笑罢,”映裳扶额:“映裳已经嫁人了,如何能开得这样玩笑?” “我听说对食,一出了宫就不是夫妻了啊,”小郡主得意洋洋:“我觉得你很不错嘛,你想想,你好歹为自己找条出路,一个不行就两个三个四个,到时候你挑一个……” 映裳:“……” “刚才那个啊,可惜家里不行啊,家里教书的烧饭的……”小郡主摇摇头:“不行,我得给你找个好的……” “小郡主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映裳那一块栗子酥堵住嘉善的嘴:“小郡主呢?” “我啊!”小郡主气势汹汹:“我哥哥天天说我嫁不出去,我才不信,我啊,偏偏要嫁给这世间最好的儿郎!” “最好的儿郎?”映裳笑眯眯:“我听说江南才俊如云,文有山水郎邓知白,武有金刀殿邓玉,不知道郡主喜欢的比他们如何?” 小郡主骄傲的抬头:“我喜欢的,他文武双全,生的天下无双的俊,人心肠又好……” 映裳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不知道小郡主心里面念的那位,和江南王比,谁更胜一筹呢?” 小郡主一时哑巴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只好闷头吃果子。映裳憋住笑,带着小郡主回到了宫里。 过不了一会,皇上就派人召了小郡主去御花园,小郡主高高兴兴的和拓跋郎去了,拓跋郎看到映裳眼睛一亮,正想和映裳打招呼,却被寒衣沉着脸催走了。映裳看到寒衣面色有些苍白,眼下有些青黑,知道他这几日累恨了,就提前回去了,想着给他熬点养生汤。 映裳不知道什么汤比较好,就喊了九环过来,让他去问问太医,九环九环依稀记得以前太医开过的补汤,就去找了方子。还自告奋勇的跑到太医馆去找。凭着自己是慎刑司司公心腹左右的身份,招摇撞骗弄到了半根红参,并几片鹿茸,出来时撞到了左赫卿。 左赫卿冷着一张脸:“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没有……”九环最怕左赫卿:“大人,我就过来看看……” “看看?”左赫卿瞄到他袖子里面露出来的几根红参须子:“看看带走了百年红参?” “左大人……”九环卖惨:“我们司公身体近几天不好,姑姑寻思给他熬点补身子……您就好心给点吧……”说着亮出手:“喏,就怎么半根人参几片鹿茸……” 左赫卿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去吧……” 九环心里一喜,脚底抹油就开溜,左赫卿不咸不淡的加了一句:“记得加上点什么干姜枸杞何首乌,你家司公大人会很高兴的。” “多谢大人,”九环回头笑眯眯的道,兴冲冲的跑走了,忽略了左赫卿旁边小药童的怜悯目光。 映裳把一只鸡和九环拿来的东西还有什么干姜枸杞一起炖了,炖好了放锅里煨着,等寒衣回来,想到已经快个把月没有寄信回去了,就去寒衣书房磨了墨,捡了两张寒衣不用的纸,开始鬼画符。 小时候,寒衣的父亲安重山教过映裳习字的,映裳也能写一些字,遇到什么不 分卷阅读80 会的地方就想办法代替,磕磕绊绊下来还是能看得懂的。 这么久了,不知道弟弟和父母怎么样了……映裳想着那个天天抓自己辫子玩,自己走的时候又哭的泪涟涟的小屁孩。想着走的时候哭着打了自己一顿的父母……想着自己养的那只灰兔子……想着想着寒衣回来了。 以往寒衣回来的时候,映裳都和小雏鸟等来了回巢的母鸟似的欢腾的扑上去,今天映裳没有,寒衣好奇的推门进屋来,看见映裳趴在桌子上画画。 “你回来了啊,”映裳头也不抬:“我在写信啊,你等等,厨房里面有汤,你快去喝一大碗!” 寒衣一言难尽的看着映裳的字,默默的走了,去了厨房揭开盖子,添了两碗汤,端回房间,映裳才写好,看了两遍很是满意就收好了纸。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映裳眨巴眨巴着眼睛:“今天熬的汤与众不同哎,九环说是大补汤……” 寒衣忍着喝完了汤:“九环?” “对啊……”映裳催促停下来的寒衣继续喝:“你快喝,厨房还有呢……都是你的,九环为了你还跑去了太医馆讨药呢……” “什么药?” “红色的人参,还有一片一片的那个叫什么……鹿茸!”映裳回忆:“对了,他还让放了干姜和枸杞,还有什么何首乌!” 寒衣笑着放下碗:“这样啊,还真是难为他了啊。” “嗯。”映裳点点头:“今天多亏了九环呢。” “我知道了,把这汤给他送一碗过去吧,”寒衣笑笑摸着映裳的头:“下次熬汤莫要放这些药材了,乖。” “为什么啊?” “我消受不起啊。”寒衣笑笑:“我出去找找九环。” “司公找我何事?”九环一脸乖巧的看着走出来的寒衣,心里美滋滋的,司公一定要夸奖我呀。 “厨房剩下的汤,全赏你了,”寒衣笑的温柔:“百年红参,梅花鹿茸,全是补药,你也好好补补身子啊。” “奴才不敢……” “你不敢什么啊,让你喝你就喝,” 寒衣冷声道:“今天,给我全部喝完它!” 九环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吓的一抖:“司公!” 寒衣不再理他,回了房间,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热,映裳正准备沐浴,忘记拿了亵衣,红着脸唤寒衣,寒衣拿了衣裳递进去,看见映裳伸出来雪白如玉的手臂,心下更燥。 映裳换了衣裳出来,擦着湿湿的头发,看到寒衣在案前写着什么,就偷偷的走过去,一下子赖到寒衣身上,寒衣倒吸一口凉气,冷不防映裳扑了个满怀。 软语温香抱满怀,寒衣眼神滑过映裳衣裳未系裸露在外的大块白嫩肌肤,心头燥热,气血不稳,赶紧掩面。 “哎,寒衣你怎么了?”映裳惊呼:“啊!你怎么流鼻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玛丽苏的赶脚? T_TT_TT_T 放心,不会的,真正喜欢女主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寒衣,一个你们猜猜 今天出场的那只,猜出来他的身份了吗? 这段时间因为学习太繁忙T_TT_TT_T 可能会偶尔断更T_TT_TT_TT_T 别打我T_TT_TT_TT_T 我会好好学习努力码字的T_TT_TT_TT_T 大家一起努力鸭。 米娜桑,頑張ってください!!! ☆、江南春色 第二天,寒衣面色更加苍白步履不稳的走了,徒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映裳,而九环,被灌了一锅汤之后,映裳三天没有见到他。 第四天,九环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痛定思痛,跑到太医院去找小药童,小药童看着他一边杵药一边摇头晃脑。 “九公公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拿的是什么药吗?” “不是补药吗?” “对啊,”小药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补阳的呀,司公是身心疲惫,要用温性滋补,你用的是虎狼之药,司公自然是虚不受补啊,身体反而更糟糕。” 九环:“……”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司公没有把他弄死。 养心殿 夜未央,周围一片寂静,锦衣侍卫一动不动立在殿外四周,绣花衣裳溶在夜色里,偶尔风起,带动檐下金铃悠悠作响,殿内昏黄的灯火一直不灭,外面风四处游荡,却奈何不了殿内分毫。 贞帝王承渊沉着脸坐在上首,寒衣和一位黑衣男子立在下首,具是面色严肃,贞帝翻过几页奏章,又扔到一旁。 “狼庭到底想做什么?”贞帝终于沉不住气:“这个时节进京?北戎还没有走,他们碰到一起是几个意思?清夷,你先说!” “遵命,”萧清夷低沉开口:“依臣愚见,狼庭与北戎常年不和,战乱连年,这几年狼庭战事年年吃紧,未免想拉拢我朝,狼庭储君此番进京,可能是探探我朝的态度,以求庇佑。” 分卷阅读81 “朕也这么觉得……”贞帝揉一揉太阳穴:“只是有些怪怪的,什么时候不好,这个时候岂不尴尬?寒衣,你说。” “奴才以为,”寒衣淡淡开口:“狼庭此行,一有求,二有诈。” “此话怎讲?”贞帝和萧清夷同时皱起眉头。 “去年狼庭和北戎楼兰一战,北戎使谋,截断狼庭东边,狼庭焉支山以东是粮地,北戎得了焉支一带,狼庭断了粮,现在估计都内无有余粮,所以可能会向我们求助。”寒衣眼神幽深:“再者,狼庭自从上次楼兰一战之后,边疆再无战报传来,这大半年以来,狼庭与北戎一直保持着微妙的状态,不战也不和。奴才恐怕,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密谋。” “有可能,”萧清夷点点头:“狼庭储君残暴,北戎太子多诈,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的,窥伺我南朝也不是不可能……” “窥伺?”贞帝冷笑:“他们什么时候没有窥伺了?朕在青州与他们见面,若不是萧将军威慑,朕都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南朝富庶,他们天天恨不得活吞了!” “皇上,”萧清夷开口:“比起外夷,臣更担心的是南朝内部?” “嗯?”贞帝皱眉。萧清夷不管贞帝脸色:“臣此次回来,之所以耽误那么久,只因为青州白罗赤屋九云三处山寇猖狂成灾,臣剿匪发现,当地官员和北戎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呵,我南朝九州,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那个州知州背后没有一点东西干干净净的!”贞帝拂袖:“不过朕刚刚除了莲曳,正在清扫朝上异端,现在管不到他们身上罢了!一个个献奏折看上去都是清廉爱民的好官,去年莲曳生日,你没看到他们送的东西!十二副双面锦!夜明珠百颗画!金缕玉衣翡翠带!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朕倒想知道!” “皇上……”萧清夷想了想:“还是慢慢来吧,莫要打草惊蛇,一步一步稳住大局为重。” “不然呢?”贞帝一脸瞧不起:“现在才知道?这道理你姐姐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天天念叨,朕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萧清夷:“……” “寒衣,”贞帝打了个哈欠:“狼庭进京,事情就交给礼部去办,你协办,给我好好看着他们……” “皇上……”寒衣忍不住了:“奴才现在忝为慎刑掌司,又兼大理寺务,再向礼部的话……” “怎么?”贞帝一笑:“嫌事情多?” “奴才不敢。” “不敢你就接着,朕瞅着你精力充沛着呢,就是吃不消,你那位也有办法不是?”贞帝笑的灿烂:“我说,红参鹿茸炖鸡汤好喝吗?” “是奴才逾矩了,”寒衣深深一拜:“奴才愿受罚。” “行了,别动不动就拜,”贞帝挥挥手:“你也得好好补补身子,改天去左赫卿那里看看吧,让他给你开药调养调养,许多事情朕还指望你呢。” “谢皇上恩典。” “行了,退下吧。”贞帝摆摆手:“省的你魂不守舍,朕看的也烦。” “皇上,臣……”萧清夷见寒衣走了,看向贞帝,贞帝沉了脸:“臭小子能耐了是吧,朕召你回京,你磨磨蹭蹭一个月?真不知道你姐姐多么担心!天天念叨你给你烧香拜佛,你呢,连个信都不给捎回来!” “是臣的错……”萧清夷低了头:“臣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腿打断!”贞帝气呼呼:“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你那个弟弟,你回去好好管管!天天吸什么五石散,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皇上,那是莲曳引诱的,不是为了将计就计吗?”萧清夷小心翼翼:“而且,他现在已经戒了,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 贞帝一下子无言以对,萧清夷微微一笑:“皇上早早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又该上朝了……” 贞帝顺着台阶下:“朕还有点事,爱卿早点回去吧。”萧清夷赶紧行了礼退下,顺便喊了小太监进去,小太监见到贞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忙低下头去:“皇上,现在离上朝还有一个时辰,要不先回去……” “不了,”贞帝一脸疲倦:“朕这里还有梁州的事情要办,梁州大旱……天灾人祸,不知道灾情现在如何?何璧什么时候来?” “梁州何刺史明日早朝面圣……”小太监拘谨的道:“皇上,相国寺的玄机长老有些事情想禀告圣上……” “什么事?”贞帝马上沉了脸:“又是那个莲曳?死了还有什么妖不成!朕要他魂飞魄散有那么难吗?” “皇上……”小太监小心翼翼开口:“玄机长老说不定有别的事情……皇上息怒。” “朕管他说什么!”贞帝气呼呼站起来,拂袖离去:“摆驾乾清宫!朕回去休息!处理什么政务!朕连个连死人都奈何不了吗!” 小太监不敢劝,只能唯唯诺诺的跟着走了。 凤仪宫玲珑阁内,映裳又开始了照顾小郡主的一天。 “小郡主起来啦!”映裳看到裹成茧似的嘉善,扑上去挠她,现在跟小郡主混熟了,不像刚开 分卷阅读82 始那么拘束,加上嘉善又是个豪放性子,映裳嘉善天天没人的时候就是打打闹闹,就是有人看到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映裳背后是什么。 “不要嘛……”小郡主嘟嘟囔囔:“困死了我都,你们怎么都不困啊……” “小郡主,现在皇上早朝都回来了,娘娘也早都上香诵完经了。”映裳赶紧给她拿衣服:“今天您可不能赖床!今天有大事呀……” “什么大事?”嘉善不满意的蹬腿:“比睡觉还大吗?我还要和周公打猎呢……驾!” “行了小郡主……”映裳哭笑不得:“今天皇上在御花园摆宴,宴请拓跋皇子小郡主您,还有狼庭来的储君。三邦齐聚,名流一席小郡主不得不早点收拾好啊。” “狼庭?”小郡主一个激灵:“狼曜那个鬼东西?” 映裳赶紧捂着她的嘴:“小郡主慎言!” “他本来就是个狼心狗肺的鬼东西……”小郡主气愤道:“小杂种一个,若不是我二哥儿时救了他,他现在不知道死在哪里呢……现在!” “好好好,”映裳赶紧扯开话题:“小郡主,我们赶紧梳妆打扮一下,今天有惊喜哦……” “狗杂种!”小郡主愤愤不平:“去他娘的什么梳妆打扮,本郡主现在只想操把杀猪刀去弄死……” “今天南朝王爷和郡王们也来啊……”映裳附在她耳边轻笑:“小郡主,可要打扮一下?” 小郡主铁青的脸突然一瞬间绽开出嫣红的花,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真的?不可能……王……南朝的郡王们都在四方,如何来的?” “奴婢也不相信啊,”映裳偷笑:“但是奴婢家里那个说了,小王爷的飞霜宝驹日行千里,到京城不过一两天时间,再说,小王爷他隔十几日总要回来看看皇上……” “我没有问他……”小郡主结结巴巴,耳朵却竖的笔直:“我问你们南朝郡王……有多少个?” “我们这里王爷只有一个,郡王也不多,”映裳熟练的给小郡主盘发:“九州也就九位,这次来的不过是离京城近的扬州和荆州和梁州的三位罢了。” “哦,”小郡主紧张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哎,这里有一根头发没有弄进去……” “好好好,”映裳哭笑不得:“马上弄……” “你给我梳个堕马髻吧……”小郡主低下头:“上次娘娘给我说过你们有一个人叫什么罗……” “小郡主是想效仿罗敷?”映裳笑着给她重新盘发:“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嗯……”嘉善含糊不清:“然后把那个前日娘娘给我做茜色的衣裳配上,还有我的那个粉粉的绣花鞋……” “好好好……”映裳笑着给小郡主鬓上插上一朵盛开的烈香山茶,再别上一串西府海棠:“小郡主换上衣服看看。” 小郡主赶紧换了衣裳,到穿衣镜前看了又看:“好……就这样……映裳你太厉害了。” “是小郡主天生丽质……”映裳笑着携小郡主出了门。风吹来,挑逗着小郡主头上鬓边正盛芳华,偶尔有早春的蜂蝶来流连,映裳要打,小郡主笑着摇头拦住映裳,只是用湘妃团扇赶走。 “映裳,南朝京城的春,原来是这样的吗?” 小桥回暖,流水重潺,一岸柳绿掩着赤红墙琉璃瓦,掩着过来往的宫人春衫正薄,掩着细细笑语声声莺啼。唯独掩不住桥上女子鬓边一抹红。 “是啊,但是真正论起来,还是……天下三分胭脂色,二分无赖江南红。” “江南……” “映裳,我想看看,江南的春,江南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头易得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徐凝 好喜欢这首诗啊。 江南,扬州。 映裳:你是个马上就要期中考试的码字奴…… 寒衣:滚去学习吧…… 嘤嘤嘤(?_?) ☆、鬼面狼曜 “嘉善郡主,这边请,”一个宫女远远的看到映裳和小郡主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映裳赶紧收敛了笑容:“小郡主,到了,我们快进去。” “好,唉等等,”小郡主一脸紧张:“我的花是不是没有插好啊,你帮我看看……” “好的啊,就是被风吹乱了一点,我来弄弄啊,小郡主莫急。”映裳帮她弄了弄鬓边的海棠:“嗯,这样斜一点更好看了……” “我看看,”小郡主拿着湘妃团扇,扶着旁边一株水柳,向旁边小塘水面望去,映裳好笑,却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在旁边站着。 突然,小郡主惊叫一下,映裳抬头一看,只见小郡主捂着发鬓,那串海棠已经不见了,直直的落在青苔地上。 “狼曜!”小郡主完全忘了淑女形象,叉腰怒道:“你干什么!” “哟呵,”朦朦胧胧的柳树后面走出一 分卷阅读83 个黑衣男子,半张脸上纹着诡异的红色花纹,从眼边一直纹到唇角,妖异的红色浓重似血,纹样似花非花,瓣瓣缠绕叶叶纠葛,映裳只觉得触目惊心。 “北戎小郡主,也学着南朝姑娘了?”狼曜嘴角上扬,语气轻佻,脸上花纹随之一动:“别说,擦粉摸脂,还真好看呢?” “你……”嘉善气的破口脏话:“去你&*……” “哦?”狼曜笑容加深,一脚踩在那串海棠花上,不紧不慢的碾了碾。小郡主和映裳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海棠无辜遭难。嘉善气红了眼,一个扫堂腿就踢过去,被狼曜容易避开。 “我还以为你变成小绵羊,还是那么野,”狼曜吹个口哨:“带劲啊,不过嘛,你这容貌,比起来那个人比花娇花容月貌的南朝小王爷,还是差了一大截嘛。” “去死吧你……”嘉善就差直接上去打了,映裳赶紧拉开她,狼曜笑着向嘉善身后望去:“你说是吗……小王爷?” 映裳和嘉善具是一愣,齐齐回头看,只见一人迎风而立,红衣烈烈,束发如雪,他身后鹅黄柳绿姹紫嫣红一刹隐去,唯余一身灼然傲立天地。 “狼曜皇子什么意思?”王临溪眉头皱起,面上带了冷意:“素闻狼庭言行野蛮粗鄙,原来脑子眼睛也不好使,这里是谁的地盘,都分不清了。” 小郡主一霎红了脸,低下头,扯着映裳的衣服。 “好了,皇上等着了,”拓跋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下子搂住狼曜的肩膀,强制的拉走他,回头向王临溪笑:“小王爷快来吧,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喝酒了……” 王临溪对拓跋郎轻轻一笑,拓跋郎随即挑挑眉,对旁边木讷的嘉善悄悄使了个眼色:“死丫头,还不过来。” “哦……”小郡主慢吞吞的跟着三人后面,和王临溪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暗中着急的摇映裳手臂:“完了完了……我头上的花没了,刚才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凶悍啊啊……” 映裳被她摇的发疼:“好了好了,小郡主莫要担心,没有了海棠,这里不还是有一朵花吗?” “哪里哪里,我能带上吗?” “脆生生一枝富贵花,”映裳一个媚意给了小郡主,捏着嗓子道:“千娇百媚北廷家。” “啊!”小郡主一下子撅起嘴,想要生气,看到映裳的样子,又微微抿起嘴来:“好了,我们快走吧。” “走吧,”映裳退后一步,看着小郡主扭扭捏捏的步子,浅浅一笑。 小王爷和小郡主呀……不知道是什么缘呢?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映裳跟着小郡主入席,小郡主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跪坐,看上去还想那么回事,像要抬头看一看但是又怕失了礼仪,映裳心里笑,这和赏枫宴上的自己何其相似,隔着三五步,却好似万水千山似的。 “小郡主,”映裳故作正经,侧过身:“请擦手吧。” “啊,好……”小郡主慢慢吞吞抬头,只好看见小王爷刚刚坐下,卸下自己随身配的飞鱼宝剑,递给常侍。 “邓玉呢?”小王爷随意捻起一个蜜枣,扔进口里:“死哪里去了?”话未落音,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王爷身后:“王爷,注意仪容。” “坐,”小王爷拍拍身后侧,扔给了邓玉一个蜜枣:“这个甜的够味,赏你个吃。” 小郡主低了头,映裳感觉不对劲,也不能说什么,好在这时候皇上来了,打破了这一片的尴尬。南朝北戎狼庭齐聚一堂,少不了假惺惺的热切问候,不过映裳感到好奇的是,刚刚在小郡主面前还狂狷不已的狼曜,现在乖巧的话,倒像个储君的样子。 小郡主不管他们怎么样,只顾着低头吃自己的,动作特别克制,不敢多吃一点,一个小小的桃花糕都要细细的割开,然后一瓣一瓣的送到嘴边,然后掩袖轻轻咽下,看的映裳浑身难受。偷偷望向小王爷的方向,发现小王爷只顾着喝酒,时不时给旁边的邓玉扔快东西吃。 映裳心里不由叹口气,不经意看到狼曜,狼曜刚刚接下贞帝赐的酒,正仰头一饮而尽,微微歪头看向了映裳这边,看到小郡主规规矩矩的样子,仿佛了然一切的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灿烂笑容,只不过小郡主没有注意到。 突然贞帝席后闪出一抹紫色,映裳心有灵犀的望去,果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不过寒衣只是推到贞帝一众侍从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秀美的面容此时沉着,颇给人有些不威自怒的压迫感。 不过映裳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压迫感,只要是寒衣的表情,她都喜欢看。 寒衣眼神一直在狼曜和拓跋郎身上徘徊,时不时低头皱眉,若有所思,映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盯着他的侧脸偷偷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寒衣感应似的看向了映裳,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勾起一个微笑,一霎间融雪消冰。 “久慕南朝风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拓跋郎喝的有点多,舌头有些打卷:“皇上龙颜威重,小王爷……风华绝代……” “可不是……”狼曜也喝多了,朦朦胧胧的指着一个 分卷阅读84 方向,面露惊艳:“见了南朝女子,才知道什么是国色天香,不知道……” 话音一落,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了,狼曜向来好色,这次不知道又是看上了哪个宫女,映裳顺着狼曜指的方向看去,结果看到了黑着脸的寒衣。 “哈哈哈!”贞帝毫不客气的笑起来,皇后也掩面而笑,贞帝一指寒衣:“这可是朕御前第一美人啊!不过,小储君还是歇了心思吧,寒美人朕可不敢随便给了你。” 赶紧有人附在狼曜耳边:“储君,那个是个太监,还是个惹不起的角色,你莫得罪了……” “得罪得罪,”狼曜哈哈大笑,敬了一杯酒:“这位公公莫要见怪……” 贞帝好笑的对旁边侍从说:“赶紧给寒衣端碗酒……一碗!” 映裳看着寒衣无可奈何的喝下一碗酒,面色迅速染上绯红,更是绝艳无双,不由得也红了脸,垂下头,小郡主冷眼看着狼曜,嘟嘟囔囔道:“色胚一个,还敢巴望本郡主……” 狼曜似乎感应到了小郡主的眼神,回头一看,灿烂一笑,面色的花纹也艳了几分,小郡主冷着脸不理他。 这动作自然逃不过贞帝的眼睛,贞帝垂下眼帘,摸了摸九龙杯上的龙纹,很快又抬头谈笑风生起来:“怎么,小储君看上去是有心上人了?” “是啊,”狼曜也爽快:“被陛下看出来了。” 小郡主一下子僵住了,映裳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莫要妄动,只听贞帝继续:“那就祝小储君早日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来,接着喝,现在上的可是江南特有的好酒……” “谢陛下……”狼曜有些不甘心,但还是闭上了嘴。 小郡主这才放松下来,偷偷看了看王临溪的方向,看见王临溪只是和邓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完全不管皇上这边发生了什么,又低落起来。 “话说回来,小郡主也快要及笈了,朕可要好好备礼向贺……”贞帝笑眯眯的看一眼皇后:“梓童说呢?” 皇后淡定的放下茶盏:“当然,两国交好,自然不能失了礼,不过皇上,王子殿下,恕臣妾多嘴。” “娘娘请说。”拓跋郎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小郡主,急忙开口。 “我挺喜欢小郡主的,想着给小郡主做个媒,不知道小郡主……意下如何?” 小郡主红着眼抬头,皇后微微一笑:“这里人太多,小郡主面子薄……” 小郡主赶紧道:“皇后娘娘,嘉善现在头有点昏……” “不如梓童带着小郡主下去休息吧。”贞帝从善如流:“朕和皇子储君可是要彻夜长醉的,你们在反而不自在。” “映裳我们走……”小郡主拉一拉映裳,赶紧行了礼逃之夭夭。 “小郡主有什么话只管给我讲……”娘娘笑着引她回到了凤仪宫:“我是真心想给小郡主做个媒的,南朝男子虽然没有你们北戎骁勇善战,但是好儿郎还是不少……” “我……”小郡主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红着脸摇摇头:“娘娘,还是要看缘分……我知道我粗野,还是算了吧……” 皇后又劝了几句,小郡主还是咬牙不说,只说自己头疼,就回去了。 映裳隐隐约约明白贞帝和皇后娘娘的做法,狼曜在人前这么说,很有向北戎示好的意思,小郡主虽然不是北戎公主,但是深得北戎皇帝喜爱,地位甚至超过了公主,如果狼曜和小郡主绑在了一起的话,显然不是贞帝愿意看到的。 如果刚才小郡主说了心里话的话,现在皇后娘娘应该会马上找到小王爷吧,不管怎么样,纵然贞帝再喜欢这个弟弟,这种事,也由不得小王爷了…… 小郡主终于还是没有说,没有说的话,小郡主一回去,可能就再也不能看到她心心念念的江南了。 这事说不上什么对错,无可奈何罢了。映裳看着小公主憨厚可爱的睡颜,叹了口气,出了小郡主的寝宫。 “姑姑……”九环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不好了,您快回去吧……” “怎么了?”映裳心一紧。 “司公喝醉了,被皇上命人送回去了……” “啊?” 九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姑姑,您回去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友情提示 司公喜提人生四喜第三喜。 \(//?//)\\(//?//)\\(//?//)\\(//?//)\ 突然发现,好像都会喜欢莲曳咩⊙▽⊙? 是不是他太好看了~( ̄▽ ̄~)~ ☆、洞房花烛 映裳一回到小院子,就听到一阵子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还有福山大呼小叫的惨叫,映裳感觉推开门,结果一个花瓶朝着自己就砸过来,九环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截住了花瓶。 “滚!” 映裳抬头一看,就看见寒衣在砸东西,福田和几个小太监哭着拦都拦不住,寒衣一边砸还一边骂:“滚开!” “映裳姑 分卷阅读85 姑莫怕,”九环看着寒衣渐渐没了力气,几个小太监勉强制住了他,赶紧向映裳说明:“司公碰不得酒的……” “他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映裳看着寒衣被几个人制住之后,越发暴躁,哪里是平日里面那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司公?分明就是一个酒疯子。 嗯……就算是酒疯子还是很好看。 “这个……”九环欲言又止:“和司公以前有关,以前司公没有权势的时候,曾经被人灌醉了想要……映裳姑姑千万放心,司公绝对没有被怎么样,司公是见什么砸什么,然后硬生生咬下了自己手臂上一块肉,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才逃掉,所以后来司公再也没有喝过酒……” “哎!寒衣!”映裳顾不得他说什么,只看见寒衣挣脱了几个小太监,衣裳凌乱,头发也散了一半,蛮横的打开柜子就搬出来里面东西砸,映裳看见他拿出一个土红的破包,心里一紧。 “寒衣!”映裳声音带了哭腔:“那个不能砸!那个是我们……” “姑姑别过去啊!小心!”九环拦不住映裳,映裳一下子扑到寒衣身边,死死的拉着寒衣衣带:“你敢砸它一下试试?” 寒衣冷冷的盯着映裳,映裳死死的盯着寒衣,两人大眼瞪大眼瞪了半天,旁边的小太监们静观其变,看到寒衣好像不再那么狂暴,都松了口气。 寒衣突然挫败的把包扔到一边,映裳赶紧捡起来,让九环拿开。 “司公……”九环喊到,谁知道寒衣反手又是一个灯盏砸过去:“滚!” “司公……”福山战战兢兢,寒衣一个凳子踢过去:“滚!” “司公……”几个小太监瑟瑟发抖,寒衣直接一个眼神杀过去:“还不滚!” “寒衣!”映裳急了。 寒衣愣了愣,眼神空洞的看着映裳,突然一下子倒在映裳身上,几乎把映裳压倒。映裳赶紧把他扶到里间,让九环打点水给他醒醒。 “洗澡……”寒衣拉着映裳不肯放:“我要……” “好好好……”映裳打个眼色给九环,九环赶紧安排去,几个小太监赶紧收拾收拾外面的一片狼藉。映裳扶着寒衣到了澡盆,寒衣死活拉着映裳不让走,丝毫没有平时的扭扭捏捏。 九环偷笑,看到司公应该不会再发疯了,就非常自觉的带着福山和几个小太监掩门走了,防止有什么事,留了个小太监在外面守着。 “别走……”寒衣蹭着映裳的手,在水里解了亵衣,映裳又羞又好笑:“怎么?平时都不让我看看你,今天司公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啊?” 寒衣面无表情,面色却更红了几分:“一起……” 映裳挑挑眉,平日她要的时候,这人可是说什么都死活不敢的,今天怎么,本性暴露了? “司公……”映裳想逗他,被他一下子拉入水,惊叫了一声,寒衣好像一下子醒了点,有些慌张:“不是的……脏!你出去……脏,还臭……” “没有的事……”映裳就顺势而为的坐好,摸摸他的脸:“没有,一点都不难闻,真的,你自己闻闻你自己,是香的,桃花香,和小时候一样。” “香的哦……”寒衣呆呆的开口,水浸润了他的发梢,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现在十分滑稽,映裳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砰砰跳:“寒衣你好可爱,来,我来给你编个大辫子……” 寒衣面无表情的攥住映裳欲作乱的手,面色却更加的嫣红,映裳看着他如染桃花的秀美脸庞,鬼使神差的轻轻凑上去,想啃一下。 还没啃上去,寒衣一下子直接把映裳压到身下,略带急切的先下手为强。 “哎……”映裳反应不过来,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映裳感觉自己憋不过来气了,寒衣突然一下子放开了她,然后起身,自顾自的擦了身子,套了个衣服就歪歪扭扭的走了,再不管映裳。 在水里泡着的映裳:“……” 映裳红着脸,气呼呼的拖了湿衣服,擦干净了身子,裹着衣裳就出去了,一出去,就看见寒衣身上红红的,直勾勾的盯着映裳,突然又别过脸,好似害羞一般,映裳一看他身上,歪歪扭扭的套着一件喜服,映裳心里一荡,上去帮他整了整衣服:“你……几个意思?” 寒衣的眼里波光荡漾,好像蕴着北斗星辰一般闪耀:“成亲……我们……” “这个是……我的?”映裳看着床上的一套喜服和凤冠,觉的好笑:“你不是说不能成亲吗?怎么?偷偷准备的,嗯?” “成亲,换上……”寒衣红着脸,直勾勾的盯着映裳,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映裳心里痒痒的,映裳红了脸,拿着衣服拐到另一间去换,换好了,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又补了些妆,才扭扭捏捏的走进去。 “好了……”映裳轻轻开口:“成亲了……” “成亲了……”寒衣突然一下子笑了,映裳平日只看过浅笑的他,寒衣还是第一次露出怎么开怀的笑容,仿佛完全盛开的桃花,灼灼其华,千树万树,一下子绽放在人心头。 “ 分卷阅读86 嗯……”映裳任由寒衣拉着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痴痴的打量自己,打量了半天,寒衣伸手摸着映裳的脸:“好看,我家的……娘子……” “没你好看……”映裳觉的自己脸都快烧起来了,不反过来调戏寒衣不甘心,就捏起了寒衣红红的面庞:“我家司公多俊俏,司公呀,貌似天仙仙女下凡凡间少有这位美姑娘……啊!” 映裳还没调戏完,就被寒衣直接压倒床上去了,寒衣眼神里面好像蓄了一团火,直烧的映裳浑身发软:“我错了……你放我起来……” “不放,”寒衣非常无赖,眼神迷离,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好不容易酡红褪下去的脸蛋突然爆红起来,呼吸有些不稳,紧紧的抱住映裳:“我……放不开你了……” “那你就不要放啊……”映裳也抱住有些颤抖的寒衣,轻声在他耳边道:“只有你不要我,何曾有我不要你……” “我怕别人……说你……”寒衣闷声把头埋在映裳胸前,像一个孩子一样,映裳一下子笑出来,如果明天寒衣清醒了知道自己的样子,不知道寒衣会是什么表情。 “怕什么?”映裳把他揽在怀里:“她们羡慕还来不及呢……我家寒衣,长的又好看,位高权重的,宫女们哪个不羡慕?再说了,如果你不是太监,怎么轮得到我啊,那些大家闺秀……” “你的!”寒衣有些急切:“都是你的……求你……” “好了好了……”映裳笑一笑:“知道,你当然是我的,不然你想怎样啊,敢找别的小姑娘试试看啊……” “不会……只有你……要……”寒衣囔囔,映裳有些心疼他小心翼翼的红了眼眶,一幅可怜兮兮的卑微样子:“我说司公大人啊,今晚洞房花烛夜,你就这样哭鼻子吗?” 寒衣一下子愣住,映裳故意学着荤话调戏他:“娘子,笑一个,洞房花烛夜,给爷乐一乐。” 寒衣脸蛋爆红,眼神迷离的不像话,躲躲闪闪的,就在映裳还准备再逗逗他就睡觉的时候。寒衣突然吞吞吐吐开口。 “好……” 映裳:“……” 她是不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以前听小姐妹们神秘兮兮的说过太监和宫女的那些不可告人的啥事,映裳今天不仅仅看到了,还亲身体会了…… 真是祸从口出……映裳悲愤欲绝,下次再也不在床上调戏寒衣了…… 帐隐红鸾,被翻红浪,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掩窗来…… 映裳哭眼睛发肿,眼泪不知道掉了多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一醒来,浑身酸痛,感觉到旁边有动静,料想他还没有醒,就轻轻咳了一下,果然旁边人僵住了,一动不动。 映裳恨恨的瞪他一眼,寒衣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做缩头乌龟,装睡,映裳干脆也就不起来,看他装到什么时候。 果然寒衣过了一会就装不下去了,瓮声瓮气:“我……我走了……” “你敢!”映裳心头火起:“你敢走出去试试看!” “我……昨天喝多了……”寒衣吓的不敢动弹,也不敢看她:“喝多了……” “你!”映裳觉的自己要被畏畏缩缩的寒衣气倒了:“什么喝多了,你就是不想承认……”说着,喉咙一酸,带了哭腔:“我前世是欠了你多少眼泪的,昨天还的还不够吗,你是现在还要我哭给你看吗?” “我没有……”寒衣赶紧开口:“昨天是我的错,不应该……” “你有什么错!”映裳觉的今天必须给寒衣吵开:“你是大司公,是我高攀不起!你瞧不起我这个皇上赐给你的……” “没有……”寒衣觉的心都冻住了:“我没有,真的……” “那你怎么还不明白……”映裳一下子扑到在他怀里:“我喜欢的,是你……真的,你非要我把心剖开给你看,你才肯信吗?” 寒衣被她斩钉截铁的话说愣住了,颤抖的抱住她:“别……别说这些,我知道了。” “我要说,”映裳拉着寒衣不放:“你总是瞧不起自个,在我面前,你真的不必这样,你不知道我找到你有多高兴,我恨不得把我有的最好的都给你……” “映裳……” “你总是不信我……在我心里,你是最好最完美的,别人都说你缺了,要我说,是天下男儿都多了,你是最好的,你什么都不缺……” 寒衣把映裳整个抱在怀里,半响才开口,温声道:“好。” “哼!”映裳回过神来,有些羞愤,扭头不理他:“最后一遍我说这些话,反正就这样,你信也好,不信……拉倒!” “我信……”寒衣笑笑,抱着映裳的手臂紧了紧:“最后一遍,以后这话,我来说就好……” “哼……”映裳不理他,寒衣笑着要去看她脸,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九环欢快的声音响起:“司公!姑姑!” 寒衣:“……” 映裳:“……” 映裳突然有些可怜九环了。 “何事惊慌?”换 分卷阅读87 上紫色宫袍,玉冠束发,寒衣还是那个冷艳无情的慎刑司公。 “那个……皇上召您去商量事情,北戎皇子郡主好像要提前回去了……”九环看着司公仿佛淬了毒的眼神瑟瑟发抖:“还有……小郡主吵着要映裳姑姑……” “我知道了,”寒衣冷冷开口:“辛苦你了……” “奴才应该的,”听到寒衣夸人,九环眼泪都快掉了,不是感动的,是吓的。 可惜九环的眼泪不比映裳的厉害,司公丝毫不为所动的把他赶去了慎刑司做苦活。 作者有话要说:  把我的京剧搁一下,毕竟容我先翻完那本厚厚的《中国京剧史》T_TT_TT_T,还有不能再挑片段看了,要看全本的大戏。 下一个先写莲曳。 不过可能写不长。 莲曳×文嫔 突然发现文嫔居然还没有姓名,天啊。 其实人家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文耶溪。 没错,就是那个耶溪采莲女的耶溪。 其实她也挺惨的,就是跋扈了一点。 被口口声声说爱她的莲曳弄死了孩子,弄死了爹妈。 被她口口声声说爱的皇上亲自弄死,尸骨不全。 文案(c6k6.com)已经放出来了,戳作者专栏或者搜《文嫔她又重生了》 今天我双更了哦吼吼 庆祝小夏过生日鸭!!!!!! 小夏永远年轻可爱,你是最美的没话说!!!! ☆、徐州盛宴 寒衣到了御书房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了萧家二公子,也就是皇上的小舅萧破羯,他老老实实的穿着官服,面上有些苍白,精神却很好,看人的时候也不想以前那么煞气十足,带上了属于少年独有的朝气。 “寒衣,宿醉归来如何?”贞帝看到姗姗来迟面无表情的寒衣,笑眯眯的打趣他,谁料寒衣一本正经:“谢皇上,奴才觉的甚好。” 贞帝:“……”你那真挚的眼神怎么回事? “来了就说正事吧,”贞帝揉揉太阳穴,昨天他喝的不少,头正疼:“朕是服了这些人了,一个一个的真会给朕弄事情!”说着,对萧破羯挥一挥手。 “不知道……”寒衣恢复一身冷肃,旁边的萧破羯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寒衣公公不知道,昨天晚宴,邓玉大人禀报说因为家中有事,需要回徐州,小王爷喝了酒,也……说要去徐州,然后拓跋皇子听了,也说想去徐州,然后狼庭储君听了,也……” “然后朕脑袋糊涂了……”贞帝扶额:“全答应了……” “这有何不可?”寒衣看着明显还没彻底醒过来的贞帝:“他们大约是想看看江南,等过了扬州到了徐州,小王爷留下,把拓跋皇子和小郡主向北送到青州回北戎,将狼庭储君向西从梁州送回狼庭即可……” “朕知道啊……”贞帝叹气:“问题是,狼庭果然是来借粮的…… “借粮?”寒衣皱眉:“今年梁州大旱……” “他这个节骨眼提出来,”贞帝叹息:“朕能怎么办,难道当着北戎的面拒绝?北戎和狼庭虽然连年战乱,但是好在他们乱,朕才有功夫,现在朕还管不到那边去……” “我们刚刚答应了北戎的通商事宜,这时候如果不答应狼庭……”萧破羯皱眉:“难免狼庭生异心,这次他们前前后后来,只怕狼庭就是当着北戎的面看看我南朝对他们态度……” “借的话,动徐州的太仓存粮,不借,怕狼庭挑起事端,毕竟狼庭的手段很多,这几年在梁州那边也没有少惹事……” “梁州,徐州,扬州三处储粮极为重要,轻易动不得。”贞帝极为烦恼:“朕刚刚上来,好不容易有了点实权,还没有细细翻各州的帐呢,底子也没有摸清楚……” “这三州的储粮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萧破羯开口:“臣窃以为,这三州刺史再怎么不济,不至于敢在太仓下手脚……毕竟太仓可是国粮,一为军饷,二防灾荒。” “哼!希望如此吧,”贞帝眯着眼睛:“今年梁州大旱,他还不是哭着吵着向朝廷要粮要钱?朕能怎么样,查他,查出来怎么样,砍了,砍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给钱给粮!” “国库现在不容乐观啊……”贞帝烦躁的起身:“这次他们来,朕查了国库文卷,发现亏损严重,主要是家族腐蚀,账目有误。这一个个家伙,朕早晚收拾他们!” “所以是借还是不借?”寒衣终于开口,贞帝哼了一声:“能怎么样!借!调徐州的粮,留着扬州的。狼曜那东西先回去一步,朕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了徐州。后日北戎那些和慕远一起,也去徐州。” “小王爷可是要赴江湖宴?”萧破羯眼睛一亮,贞帝笑:“怎么?你也想去?” 萧破羯眼巴巴的望着他姐夫,贞帝 笑容隐去:“想吧你,还敢乱跑,腿打断!” 萧破羯:“……”姐,你是吹了多少枕边风啊…… 这边映裳刚刚起 分卷阅读88 来没多久,就有人来喊她,只说是小郡主要她过去,映裳无可奈何,只得拖着身子去了。小郡主一见到映裳,就扑上来,笑出了酒窝,映裳无可奈何的任由她扒拉自己,反正也没力气挣脱小郡主的怀抱,刚落时,小郡主的身上有一股腥腥的奶味,现在天天泡在胭脂缸子里面,腥味却丝毫没有消。 “映裳映裳,我后天就要走了,”小郡主眼睛里面好像有光一样,笑的弯了起来,小酒窝里面像是酿了甜酒似的,醉人的香甜:“映裳映裳,我好舍不得你啊……” 映裳:“……”奴婢真的没有看出来小郡主哪里舍不得…… “怎么这么快?”映裳开口:“不是说好了一个月的吗?怎么半月不到就……” “是这样的,”小郡主一个翻身,坐上了秋千,拉着映裳一起:“听说你们邓大人不是要去徐州吗?” “邓大人?”映裳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邓玉是武林世家出身,他本是江湖第一山庄浣云山庄的少庄主,他二叔邓知白贵为江湖盟主,每隔三年都要在浣云山庄设宴招待天下英雄,名流齐聚,豪客往来,连皇上年年都会派使者与会,一来招揽那些侠客人心,二来监视江湖上可有异常情况。算一算的话,今年也是到了时候。 “你知道的嘛,”小郡主用脚尖轻轻点地,秋千便摇摇晃晃的荡起来:“我哥哥他也想见识一下这盛宴如何,所以就求了皇上,准我们一同前往。” “哦……”映裳意味深长,谁不知道小王爷和邓玉关系可非同一般,不似主仆倒似兄弟,虽然这样说有些冒犯,但是事实就是这样。邓玉要回去,小王爷能不跟着吗? “皇上说了,我们离了京城,从扬州北上,再入徐州,”小郡主眼睛里面闪闪发光:“正好是江南一带,映裳你也去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小郡主。”映裳无奈的笑笑,有寒衣在,过个节在京城里面逛一逛什么的,她还可以,若是离了京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郡主在秋千上面一荡一晃,兴奋的有些过头:“皇上不是会派使者一同前往吗?说不定就是寒衣呢!听说他现在不是身份很高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映裳一愣,终是叹了口气,摸摸小郡主有些粗糙的手道:“哪里可能?” 寒衣在后宫权势是大,甚至可以走向朝堂,和大理寺卿平分权务,但是再怎么样,身份尴尬的摆在那里,皇上派人参加武林大宴,使者必须是身份高贵,且品性名声都扬于四海的才行啊。 寒衣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事情。就算皇上不介意,那些江湖人士又怎么想? 想到昨天喝了酒大胆放肆的不得了的寒衣,映裳脸红的厉害,转念想到刚刚装鸵鸟可怜巴巴的卑微样子,映裳只能叹气。 他何尝容易过?权力在他身上,不是荣耀,是千斤重担,他一无羽翼,二无依恃,皇上看上的不过是他这点。慎刑司,大理寺,里面少不了舔血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个在宫里被人忌惮,一个在朝廷为人非议,寒衣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宫里面。也只有在宫里,他才是权倾后宫的司公。 小郡主丝毫没有感觉到映裳心情的变化,自顾自的哼起了歌,这几天好不容易学的规矩此刻忘的一干二净,一双湖蓝的绣花鞋随这歌儿晃来晃去,没半分消停。 “小郡主唱歌好好听啊……”映裳收起思绪,不想扰了小郡主的少女芳心:“是什么歌,我从没有听过呢……” “是我们那里的歌,”小郡主得意洋洋:“虽然我爹爹我大伯都说,我没有规矩不像个女孩子,但是我一唱歌起来,他们都没得话说。” “唱的什么歌?”映裳笑眯眯,刚才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是小郡主唱的时候,歌声一会透亮,仿佛秋来万里无云的塞上蓝天,一会低沉哀怨,倒有几分像映裳经常听到的采茶少女春来唱的山歌一样,猜一猜就知道小郡主唱的大致什么。 小郡主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嗯……唱的是草野风光……” “哦……”映裳有些无趣,不过想想看小郡主也现在不可能说实话,不料小郡主听到映裳拖长了的回答,红着脸瞪了映裳一眼:“你……你干什么!” 映裳:“……?” 小郡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只好补救:“映裳你给我唱歌吧……” “唱歌?” “嗯,唱戏什么的,唱你们这里的曲子……” “行吧,小郡主不是想听戏吗,我就来一段啊,”映裳现在在小郡主面前也是没有什么顾忌的:“这一段我们那边经常唱的,是京戏里面的叫《卖水》。” “《卖水》?”小郡主放慢了秋千。 “嗯,”映裳改用了小嗓子,唱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十一腊月没有花采,惟有这松柏实可摘,陈杏元和番边关外 ,雪里冻出腊梅花儿开……” 映裳本就是江南人,得了青山碧水的灵气,声音本来就偏甜娇,唱花旦不偏不倚的正好,捏起小嗓子,恨不得甜腻个人,偏生又带着韵,有些江南的软调,再甜也让人 分卷阅读89 恨不得能竖着耳朵把声音全灌进去。 映裳看小郡主听的入迷,也来了劲头,把手上一块绣帕子舞了起来,学着以前看过的戏:“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脸上擦地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 看着映裳娇俏的抖肩小郡主,调皮的捏一个兰花指指着自己口上胭脂,笑的直靠在映裳肩膀上,拉这映裳的手,学她拈一个垂丝指,半天学不像。只好拉着映裳的纤纤玉手撅着嘴。 映裳一时好笑,一把拉过小郡主的手,帮她矫正指形:“什么花姐?什么花郎?什么花的褥子什么花的床?什么花的枕头床上放?什么花的褥子铺满床~” “什么花?”小郡主可算从咿咿呀呀的词里面听到了一个字。 映裳眼珠灵动一转:“红花姐,绿花郎,干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鸳鸯花的枕头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铺满床~ ” “鸳鸯?”小郡主愣了愣,继而附在映裳肩膀上笑起来,弄的映裳痒痒的,映裳也跟着笑起来。 “什么时候,凤仪宫的宫人这么没有规矩了?” 一道饱含憎恶的声音响起,映裳抬头,就看见一位绯衣女子站在花园门口,冷冰冰的看着映裳。 “颜女官,”映裳赶紧下了秋千,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的行礼。 “不知规矩,目无尊卑!”颜琴甫冷冷开口:“何配掌他人礼仪管教!” “你谁啊!”小郡主不干了,蹭的一下滑下秋千:“本郡主和映裳在一起玩,碍你什么事了吗?” 颜琴甫表情僵了一下,映裳大致猜到了,听说最近颜家出了些事情,颜家家主现在还在大理寺牢内,估计是大的事情,大理寺,一半可不就是寒衣的地盘,大理寺卿是个怕事的官,遇到这种难啃的事情就全盘推给寒衣,铁锅铜锅都拉给寒衣背。 那个查出来的颜家家主,可不就是这位颜琴甫的父亲吗? 映裳心里有分寸,眼底却不敢失礼,毕竟颜琴甫是个二品女官,而且自己也不敢跋扈,免得给寒衣惹事端。 颜琴甫今日就是来找映裳不痛快的,看到小郡主也护着映裳,心里更是来气:“嘉善郡主,恕下官直言,主仆有别,尊卑分明,宫仪岂能轻易废,这贱婢适才语出粗鄙,举动轻浮不堪,只怕有损您身份。” 映裳皱起眉头:“那颜女官可否告知奴婢,何故无通报而径直入郡主后院,若是冲撞了郡主,又怎么说呢?” “你……”颜琴甫有些难堪,还是硬着头皮:“我去告诉娘娘……” 映裳好笑,怪不得宫里面的人都不喜欢她,什么芝麻大的事情不如她意思就小题大做的,怪讨人嫌的,不像另一个赵女官,虽然人冷了些,性子却极好。 颜琴甫气呼呼的走了,小郡主也没有心思听唱歌了,因为后天就要走,就要出去玩,映裳只能去和娘娘说了,要了令牌,带着小郡主和几个便装侍卫出了宫。 “后天就要走了……”小郡主和映裳手挽着手,这时候语气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真是……” “小姐舍不得?”映裳开玩笑:“以后在京城找个好人家,这里啊,有的是玩!” “你!”小郡主虎着眼一瞪:“哼!那时候我就把你要过了给我当丫头,天天让你伺候我!天天给我梳头发,买吃的,洗衣裳!” “那等着小姐嫁到京城里面……” “你!” “……那里一家包子铺,做的大肉包,个大肉多汁厚……” “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卖水》那个什么花姐什么花郎什么花的褥子什么花的床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黄梅戏《打猪草》 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丢下一粒籽,发了一颗芽,么杆子么叶开的什么花?结的什么籽?磨的什么粉?做的什么粑? 我可能是魔鬼吧。 收藏评论打个分,素质三连画重点鸭。 ☆、再遇春芽 映裳和小郡主打打闹闹到了瞻华衢。瞻华衢里车水马龙,繁花似锦,小郡主虽然逛过了好几遍,但是看什么都觉得还是很新鲜。 “映裳,那个头花不错,淡蓝的,好好看,我们那里只有大红大紫的,我都带腻了,哎,你买一个我买一个,一起带上……” “好啊,小姐我们一起去买……” “映裳映裳,那个簪子好好看……” “好,我去买……” “映裳映裳,好香啊,桂花糕……” “买……” 映裳看着手里面拎着的大包小包,还有轻了好多的钱袋,再看看越来越兴奋的小郡主,感到头疼。小郡主一边买着,一边就往身上带了,头花插满头,簪子鬓上排一大排,什么首饰都安排上。 重点是,小郡主是往映裳的身上堆,堆完还非常满意。 映裳感觉自己成了镇子里 分卷阅读90 面最富有的地主婆,五颜六色金灿灿,小郡主的审美真是……无比清奇…… “水姑娘?” 映裳一回头,看到一位白衣公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映裳面无表情:“傅公子何事?” 傅琼卿笑眯眯的看着满头珠钗五彩缤纷光华灿灿的映裳:“真是有缘啊……” “京城就这么大,”映裳轻轻掐一下在映裳和傅琼卿之间眉来眼去的小郡主:“还有,映裳已经嫁人了,还望傅公子自重。” “嫁人了?”傅琼卿眉眼弯弯:“不知道是那家俊彦公子?” “反正不是你家,”映裳拉着小郡主就走:“小姐莫要理这等登徒子。” “不是我家的啊……”傅琼卿看着映裳远去的方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还说不定真是我家的呢……” “傅琼卿!”一个暴躁的女声传来,傅琼卿身子一僵,不敢回头,就要开溜,只见一个红衣女子风风火火的快走过来,一把拉住映裳。 “好啊!我看看你又和什么狐狸精勾肩搭背的!”那女子怒气冲天,一把扯住映裳就要打她。 “你干什么!”映裳也怒了,猛地回头:“有毛病吧你!” “别啊,别误会了,来来来,都消消气……”傅琼卿有些头疼,但是内心却暗暗得意,毕竟有女子为他争风吃醋…… 然而两个女子都闭了口,傅琼卿一看愣住了,只见红衣女子直直的抱住了映裳,两个人哭成一团,傅琼卿上前问到:“春娘……怎么了?” “滚犊子的一边去!” 傅琼卿:“……” “她是谁啊!”小郡主有些不乐意了,拉着映裳的手不放,映裳不好意思的抹抹眼泪,笑到:“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叫.春芽,春芽姐姐,这个是……我家小姐。” 春芽挑挑眉:“小姐?你现在不是还在……算了,我们去酒楼里面说吧……” “娘子……”傅琼卿在春芽身后弱弱的喊了一声,春芽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把映裳和小郡主拉进了酒楼。 映裳下意识的一看酒楼名字,顿时头皮发麻,又是揽贤楼。 “春芽,你怎么在这里?”映裳一进来,就听见店小二都换她老板娘,不由好奇,春芽只是笑,把映裳和小郡主拉进了雅间,关了门道:“你不知道,我从宫里面出来,想开一间菜馆,但是京城里面你也知道,没有什么关系……好在我娘留给我了一封信,让我找我的干娘,她在京城里面开酒楼,我就过来了……” “你……成亲了?”映裳看见她梳了妇人发饰,一边给小郡主倒茶,一边开玩笑道:“当初谁个说不成亲来着?你到好,不鸣则已,一下子就成了老板娘。你算是大出息了,以后我不怕出宫没有地儿去。” “你啊……”春芽捏捏她的脸:“那不是我干娘的儿子吗,怎么,你看上了?还是算了吧,他风流惯了,我啊,回头给你找门好亲事!” “哎?”映裳开口:“我听闻这家酒楼是太傅的……” “你知道?”春芽瞪大了眼:“不过怎么说,是太傅夫人开的……” “嗯,喊什么太傅夫人,你该叫婆婆,又是干娘又是婆婆,当真是一家亲……” “好你个小丫头,现在学会耍嘴皮子了啊……”春芽做样子要打她:“不过婆婆对我的确很好……她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哎啊,说这些做什么!倒是你,都快成老姑娘了!” “我才十七呢……”映裳撇撇嘴,看着小郡主无聊,就转头对小郡主道:“小姐,要不让阿虎带你先去逛逛?” “不要,”小郡主有些挑衅的看着春芽:“我要吃……你们这里什么招牌的,只管上来。” “行,”春芽把映裳拉走,回头对咬牙切齿的小郡主笑:“这位小姐放心,马上就来,请慢用,我和我这个小姐妹啊,去说说话。”说着,不由分说的把映裳拉出去了。 “我听说,你和他还没有断?”春芽把映裳拉到后院,关上门就劈头盖脸:“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现在你就是想嫁个好人家都难了,他现在倒是炙手可热人模人样了,难保那天……” “行了,”映裳捂住她的嘴:“好姐姐,我都听了多少遍了,我有分寸,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反正我这辈子就跟他一个人,他荣也好,败也罢,我再不会有二心,他在宫里面一天,我就陪他一日,就是我出了宫,也是和他一起。” “你……”春芽有些生气:“算了,我不管你的破事……” “娘子……”傅琼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和水姑娘聊什么呢?” “傅琼卿!”春芽眯着眼开了门:“我看你是皮痒膝盖疼了吧,要不要我拿刀给你磨磨皮,拿搓衣板给你搓搓膝盖啊?映裳也是你能调戏的吗?” “我哪敢啊……”傅琼卿可怜巴巴:“我真的没有调戏,我就是想看看弟妹长什么样子,我哪里敢调戏,我那个弟弟可不是好惹的……” “弟妹?”映裳和 分卷阅读91 春芽同时皱眉。 “我爹的义子……”傅琼卿道:“就是你们认识的寒衣,喏,你们后面……” 映裳猛的回头,只见里间拐出来一个修长身影,黑袍玉冠,衬的整个人俊雅秀美,人间无双。 不过,寒衣脸上多了几道红痕。 “到底怎么回事啊?”映裳迷迷糊糊的被寒衣拉出了房间,寒衣摸摸映裳脑袋:“那天你不是看到了,太傅他是义父。” “他不是不承认吗?”映裳皱眉:“他还打你!” “他只是放不下面子罢了,”寒衣笑:“他其实心里面也放不下,我父亲……与他师出同门,义结金兰,我又是他的入门弟子,他不过是怨我瞒了他罢了,现在他也想通了,看淡了,就接受了。” “哦……哎,小郡主还在里面!” “无事,阿虎带她去买衣服了,”寒衣自然而然的牵住映裳的手:“我们也逛逛,这几日太忙,顾不上你,好不容易他们要走了。” “没有啊,你忙你的我也要忙我的,不过拓跋皇子小郡主他们一走,我就轻松了。”映裳笑眯眯的接过寒衣买了递过来的糖葫芦:“话说我听小郡主说,让她提前回去的主意是你提的?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呢你?” “我是为了他们着想,”寒衣面色不动:“小郡主心仪江南已久,一路看过去,正好赶上四月天,江南景色正好。” “哦……”映裳心里嗤笑,信你的邪。 “毕竟小郡主,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了。”寒衣看看映裳手里的糖葫芦。 “哎?”映裳停下咀嚼。 “没什么,”寒衣笑笑,轻轻张口:“我尝尝这个甜不甜。” “给你……”映裳把糖葫芦递过去,寒衣笑着咬过一个:“记得小时候你就喜欢吃这个,天天上街就缠着要,有一次我没有钱,你就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看着看了半天,冻的鼻涕都出来了,结果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看你可怜,给了你一根……” 映裳:“……”好讨厌啊…… “不给你吃了……”映裳气呼呼的把手受回来,一下子硌到了寒衣的牙,寒衣一下子捂住腮帮子:“疼……” 映裳听到寒衣可怜巴巴的声音,知道他八成是装的:“活该你。” “小两口挺恩爱啊……”旁边卖糖葫芦的大爷看着映裳寒衣打情骂俏,笑咧开了嘴:“羡慕啊……” 寒衣笑眯眯的看向大爷:“我和我家娘子新婚不久,老人家见笑了。” “没有没有,”大爷挥挥手:“只是稀罕啊,很少看到男的能和他婆娘吃一个糖葫芦,这样,老汉今天送你们一串。” 映裳刚刚想拒绝,寒衣却伸手接过了它:“如此多谢老人家了。” 映裳摸摸钱袋没有钱了,就瞪着眼睛看寒衣,寒衣也只顾着拿糖葫芦,等走出了巷子,映裳拧住寒衣的手:“哎,你怎么好意思要?那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了,你就不能给钱吗?非要占便宜。” “我怎么占便宜了?”寒衣拿着糖葫芦却不吃,笑的妖娆:“除了你的便宜,我占过谁便宜?” 映裳:“……”你还我那个冷酷无情的面瘫司公…… “好了,那个老人家家里面出了事,我派人去解决了……”寒衣不再逗她:“他儿子出了名的不孝,是个混混,已经告诉下面人了,老人家还有一个远方侄子,性格好,我考虑着让他来照顾他们老两口……” “你不早说,”映裳撇撇嘴:“我怎么感觉,你和别的大太监不一样,你啊,倒似个和尚,菩萨心肠。” “不积德,怎么求菩萨保佑我们白头到老?”寒衣笑笑:“回宫给你看个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打个分,素质三连么么哒鸭| ???ω??)??? 爱你们喲 接下来很快就进入江湖副本了 很有趣哦吼吼\^O^/ ☆、小狗肚兜 映裳和寒衣一路上亲亲热热的走了回去,映裳不知道的是,一顶小轿子跟了他们一路,被寒衣偶尔回头杀过去的眼刀给吓的不敢靠近两人。 轿子旁边便装的九环:“……” 好好的轿子不坐,不就是想光天化日显摆呗。 天天泡在酸梨罐子里面的九环表示他一点都不羡慕一点都不难过。 映裳回了宫,打听到小郡主已经回了凤仪宫,被贵妃娘娘喊去说话了,才放心下来,和寒衣回到慎刑司,还没有进门,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团子就蹦了出来。 “哇!”映裳两眼放光:“好可爱,什么东西啊寒衣,是不是……是不是北戎进贡的那只什么犬啊?” “是,”寒衣把狗抱起来,让映裳摸摸它的头:“一共四只,皇上赐了王爷一只,给娘娘了两只,这个是放我这里暂时养着……说是留着。” “好可爱啊,”映裳感觉自己心都快化了,小狗浑身雪白如棉,弱弱软软的,四 分卷阅读92 只爪子粉红粉嫩,一朵梅花开在爪上,小狗奶凶奶凶冲的叫了几声,想要抓她,却被寒衣无情的按回小爪子。 “哈,”映裳看着小狗越凶,越想逗它玩:“寒衣寒衣,你不是许多事情吗?快去吧,慎刑司今天这么闲的吗?快去吧,莫要误了你的正事……哎,乖,姐姐抱抱,不要凶啊,啊……寒衣你凶它干什么!你快走吧……” 寒衣:“……” 寒衣面无表情的俯视小狗,小狗依旧毫无惧色的向寒衣吠叫,寒衣慎刑司的威风还是降不住它,被映裳赶走了。 “姑姑小心啊,”福田怕小狗挠伤了映裳就要上来,映裳笑着说不用,毕竟这狗太小了,爪子还一点都不锋利,挠着了不过起个红痕,一会就消了。 “映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映裳一回头,看见是六顺,惊喜的赶紧站起来,小狗趁机逃出了映裳的怀抱,呜呜叫着就奔着门逃,六顺笑的开心,一把捞住小狗,一下子拎起来。 小狗:“……” “小心些,”六顺笑眯眯的把小狗拎给了映裳:“这小畜生爪子利的紧,小心手,要不……找个东西把它爪子磨磨修理一下?”说着,眼睛看向了院子里面的小石磨。 小狗好像听懂了一样,一下子僵住了,在映裳怀里瑟瑟发抖,头使劲往映裳胸口蹭,映裳笑眯眯的掩住小可怜, “小六子,你今个怎么得了空?”映裳赶紧把小六子往屋子里面引:“福田,快去泡茶,把那些好茶拿出来。” “不了,我就来看看,”小六子摆摆手:“好久没有看到你,寒衣那里又不敢问,问一句他脸臭的跟什么似的,好像我欠了他似的。我好歹是你们的媒人,怎么你们刚好上,就把我甩一边?” “他啊,”映裳有些不好意思:“你莫理他,他就那个性子。” “是啊,”小六子依旧笑的温柔,不过映裳知道他已经和往日的小六子不一样了,现在的小六子已经是凤仪宫总管了,前些日子他忙的很,因此也在凤仪宫也没有遇过一回。她和小六子在凤仪宫的确是关系好,颇有几分患难姐妹的感觉。 “我听说这些日子朝廷里面闹的狠,”小六子叹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寒衣和太傅大人……” “怎么了?”映裳瞪大了眼睛:“不会是,太傅认他做干儿子的那回事吧?” “是啊,寒衣的学问好我知道的,但是太傅现在公然承认,还把寒衣上了族谱,你可知道?” “啊?”映裳也吓到了:“太傅他怎么?我知道太傅和寒衣父亲是好友,认个干儿子就是了……怎么还这么样……” “太傅说了,寒衣入了傅家,就是傅家人,”小六子看着映裳表情:“你不知道,现在京城都炸了锅,好多……总之你们这段时间注意些,我听说你们前些日子经常出宫,这些日子你们……” “我知道了,”映裳低了头:“是不是很多人骂寒衣……还有太傅?” 小六子避开不说:“无事,只是有些人故意挑事罢了,寒衣会解决,你莫担心。” “哦……”映裳刚刚为寒衣终于有了家而高兴,现在又低落下去:“我知道了,我会给他说……” “他当然是知道,不是我怕舍不得给你说,所以来给你报个信,进来你遇见宫里一些人也避一避,特别是那些女官,你知道,那些娘娘女官大多是书香世家,太傅桃李满天下,大多都有些关系……你先避一避……” 映裳心情更复杂了,但是面色如常,还开起了玩笑:“多谢六公公,话说在凤仪宫,还请六公公还要多多照应啊。” “就你贫嘴,”小六子也笑了:“有寒衣在,你也不需怕什么,只是谨慎些罢了,现在在宫里面,他还护不住你吗?就是你横着走,也没事啊……” “横着走,”映裳撅嘴:“丑死了,我才不干,我也就在他面前耍威风,出了这里,我还不是孙子。” “你啊,”小六子羡慕的笑笑:“除了你还有谁敢在他面前耍威风啊!你不知道,为了这个,他天天被我们笑,你不知道,皇上还那这事给他开玩笑了,说要给你找个好人家,皇上话还没说完,寒衣就扑通扑通的跪了磕头,眼睛都红了,吓了我们一大跳……” “笑什么……”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笑他妻管严,你不知道……”小六子说了一半,突然身子一僵。果然一阵桃花香袭来,映裳一脸惊喜的看着小六子身后的人:“寒衣,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拿个东西,”寒衣冷笑:“六公公倒是闲的可以,怪不得深得小宫女们喜欢,我倒是小瞧了六公公的嘴皮子。” “嗯……”小六子头皮发麻:“我这不路过吗……我先走了……”说完,脚底抹油就跑了,映裳闻得那桃花香,心里舒坦不少:“寒衣……你也别怪小六子,他就是小姐妹一样的,话多,都是我带的。” “嗯,”寒衣依旧面无表情:“明日我要出宫送他们,你就在宫里面,我帮你向凤仪宫请了休,你就在这里莫要乱跑,知道吗?”b 分卷阅读93 r   “你要出宫?”映裳有些急:“一定要吗?” “王爷皇子,还有郡主要出发了,”寒衣摸摸映裳头:“我怎么推的了?你放心,没有什么事的,虽然皇上不在,但是有人护着,没什么的。” “哦……”映裳低头,摸着小狗的头:“这小东西,叫什么名字?” “你看着起一个吧……”寒衣眼神复杂:“都听你的,阿猫阿狗的随便叫,不过不要太粗鄙就行,毕竟皇上说不定还要看。” “哦……叫它锦兰可好?”映裳坏笑:“锦绣的锦,芝兰的兰……你说了我顺便起的,你得依我。” 寒衣:“……” “好了……不为难你了,”映裳摸摸它的头,引得小狗轻轻颤抖,映裳又怜又爱:“这么可爱,叫……肚兜儿?” 寒衣:“……” “你……开心就好……”寒衣艰难开口。映裳对他灿然一笑:“你个呆子!你想想,你是寒衣,我是映裳,都是衣裳,在来个肚兜,不就是齐了吗?一家的多好……” 寒衣心里一亮,也不管他现在多了一个狗儿子:“好……” “嗯……乖,来,孩子他爹……”映裳调皮的把小狗放到他怀里:“孩子就交给你了,你莫要摔了磕了,伤了一点点,我饶不了你……反正后院搓衣板多的是。” “好……”寒衣一脸僵硬的接过小狗,映裳看看日头,发现不早了:“那你快去办事吧,我去给你烧饭,省的你又不吃饭。” “好……”寒衣眼睁睁的看着映裳丢下自己和狗,低下头面无表情的和小狗大眼瞪大眼,小狗眼睛湿漉漉的,温热的身子在寒衣怀里不安分的动着,突然小狗呜呜的叫起来,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开始舔寒衣的手,一下一下。 寒衣慢慢的笑了,轻轻的摸摸小狗,低不可闻的喊了声:“小肚兜……” 小肚兜不理会他,只是舔着他的手,一边蹭他,时不时呜呜的叫两声,寒衣抱着小肚兜,回了慎刑司办事处。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九环……拿牛奶来,”寒衣把小狗放在腿上,小狗好像有些饿了,一直叫着,一边批着卷宗,一边拨弄下小狗,时不时还笑一下,只不过一有人看过来,寒衣马上敛了笑意冷着脸。 “好……”九环看着寒衣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那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像养宠物,怎么像……逗儿子呢? 九环摇摇头,乖乖的去拿自己都不能喝的牛奶,一边感叹,这年头,人不如狗哦…… “我是司公,还真有兴致呢?” 听到这嘲讽的声音,寒衣面色沉沉的抬头,发现来人黑衣金面,身材挺拔,再一看,门已经被合上了。 “萧公子有何贵干?”寒衣摸摸在案上舔奶的小肚兜,小肚兜摇摇肥嘟嘟的屁股甩开寒衣的手,呜呜叫了几声,表示自己要专心喝奶。 萧破羯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掩饰起来:“我说大司公,皇上吩咐的事情你办好了吗?莲曳的骨灰,你怎么安排?” “莲曳的骨灰?”寒衣叹口气:“你去问了青甫道人吗?” “和国师说的一模一样,”萧破羯有些气:“我就不动,为什么不能动他?一个死人骨灰都不敢动?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难不成这莲曳还是什么精怪不成?” “管他什么东西,这次皇上都不会放过,要他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寒衣开口:“但是两位大师都说不可以……皇上现在在气头上,莫要去说了……” “不过那个莲曳的卦象算出来,怪的很,什么仙缘怨侣什么鬼,什么人间一等尊贵,怪不得皇上那么生气了,”萧破羯冷笑:“不过他再怎么样也没有用了,一个死人有能如何?” “我听说,北戎有巫师,善邪术,能拘魂灭魂。皇上想让莲曳魂飞魄散,既然我们南朝的大师都不愿意,不如交给北戎?”寒衣想了想:“我知道那个北戎前国师,就是巫师出身,最是狠毒……” “行吧,”萧破羯道:“那我……就交给拓跋皇子吧,他人好,和大哥私交不错,这个面子他肯定会卖。” “好……”寒衣看着萧破羯怀中抱着的黑漆漆的铁盒子,眼神复杂,看着小肚兜舔着奶,时不时呼噜一下,浅盘子旁边已经溅了一圈奶滴,寒衣眼神恢复了温和,用指肚轻轻摸摸小肚兜圆鼓鼓的柔弱肚皮,小肚兜嘤咛一声,害羞的缩了一缩。 萧破羯眼神复杂:“呵,司公这是改吃素了?也不看看你手上沾的血。” “呵……”司公抬头看了看萧破羯,笑而不语。萧破羯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怎么了,也就你们宫里的人,喜欢逗弄这些破玩意,玩物丧志,司公你可小心吧。” “嗯……”司公笑眯眯:“萧小公子也小心啊……” “哼,”萧破羯冷哼一声,按住腰间宝剑就要翻窗出去,寒衣不紧不慢的道:“萧小公子,娘娘那里还有两只……这样的破玩意。” 萧破羯耳朵一竖,按耐下躁动的心思,一甩头 分卷阅读94 发,冷哼一声就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查不到过去会不会进贡这样的小狗狗∪?ω?∪ 架空历史……大家就将就将就吧,咱莫要计较。 啦啦啦,莲曳出来纯粹是给接档文做准备的。 莲曳,一个身份成迷的人。 大家可以猜猜他鸭,文案(c6k6.com)我改了很多,大家可以去看看新文案(c6k6.com),名字还是暂定《文嫔她又重生了》 甜甜甜的。 么么哒爱你们,用收藏评论埋死我吧| ???ω??)??? ☆、映裳受伤 小郡主终于回去了。 映裳百无聊赖的逗着小狗,手上系着五彩绳子,绳子是小郡主送的,她熬夜编了一晚上,本来想送给别人的,但是太丑了,小郡主很沮丧。 临走时,小郡主在人群里面一下子拉住映裳,不由分说的把绳子套在了映裳手腕上。 “映裳我走了,你……” 话还没有说完,映裳就被人挤走了,小郡主着急的想拉住映裳,但是由于小王爷在旁边看,小郡主不敢动作太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映裳离自己越来越远。 “映裳!” 不知道是不是映裳的错觉,小郡主在远处拼命的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啊……”感觉手腕一丝刺痛,映裳低头,发现小肚兜在舔咬自己的手腕,绳子都湿了一段,小东西呼哧的热气喷在手上,映裳心里一暖:“小东西,没良心,给你吃给你玩还敢咬人,反了你?”说着,一下子把小肚兜翻过来,开始挠它白白绒绒的肚子。 “呜呜呜……”小肚兜叫起来,四只爪子乱蹬乱挥,映裳心情好了些,抱起小东西,带它出去到院子里面玩。 “映裳姑姑……”福田小心翼翼的喊到,看着映裳满心眼只有小肚兜的样子,福山为他家司公流一滴同情泪。 “姑姑……司公今天中午没有吃饭,一直忙的现在天都黑了,您看晚上?” “哦……乖啊,”映裳沉迷褥毛无法自拔:“晚上啊,你们看着叫他吃就是了,不是有人天天给他送饭吗……” 不不不,映裳姑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福山小心翼翼:“姑姑,司公说这几日厨子做的不和口味,要不您煮点粥什么的……” “他要求还不少?”映裳大怒:“当个司公就开始挑三拣四?那么多山珍海味不吃,他还想吃什么?让他吃,不吃拉倒去……”说完,一脸温柔的摸着小肚兜圆滚滚的白绒肚皮:“小东西乖,给你喂奶喝哦,乖,好好喝哦……” 福山:“……” “对了,没有牛奶了,福山我去御膳房取一下寒衣的份例,反正他也不喝……”映裳抱着狗,轻轻颠着它:“福山你看着点它,我马上回来……” “那个,姑姑还是我去吧,”福山拦住映裳:“我熟悉路,姑姑就静心待着就好……” “行,你小心着,”映裳想起六顺的话,想到这几天娘娘准了她不必去凤仪宫伺候,也歇了心思:“那你顺便去看看司公,让他好好吃饭,莫要糟蹋自己身子,本来身体就不好,算了……我去给他熬点小米粥吧……” “好嘞,”福山看着往厨房走去的映裳,笑眯眯开口:“这狗就交给奴才吧,奴才抱着就好。” “不用,你快去吧,”映裳想起来门口几个看门的小太监:“门口不是还有人吗?那个扫地的叫什么来着,暮生,让他看一下小东西就行。” “行,让暮生进来吧。”虽然是狗,毕竟是御赐的,加上司公好像特别喜欢它,福山也不敢怠慢,生怕小狗磕了碰了,就自己去喊人,好一顿叮嘱。 映裳看着进来的暮生,瘦的像竹竿似的,皮肤暗黄,脸上还有块疤痕,畏畏缩缩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那着吧,小心莫要伤着它,”映裳看着他僵硬的接过小狗:“你在这里看着,别让它跑了,笼子太闷,让它在院子里玩就是。” “是,姑姑。”暮生有些惶恐,映裳安慰性的对他一笑:“别怕,不会怎么样,司公平日都克扣你们口粮吗?这么瘦……” “没有没有……”暮生惊慌摇头,映裳本来是跟他开玩笑,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逗他,就吩咐几句就走了。 好久没有跟寒衣煮饭了,映裳进到厨房,突然感觉有点负罪感,寒衣什么无论什么时候不论多忙,只要自己一喊他,他总能丢下所有东西跑过来,自己就给他做了不到一个月的饭就放弃了。 昨天晚上寒衣一脸疲倦的回来,映裳理都懒得理他,自顾自和小肚兜玩。当时寒衣的表情,现在想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特别想自己小时候晚上缠着娘亲不放的时候,爹爹被赶去小屋时爹爹的表情…… 映裳笑了一下,决定给寒衣做炖好吃的。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映裳皱皱眉,向外面看,就看见一个红衣身影气势汹汹的吵着什么,暮生低着头,抱着小狗不说话,只是一再退让。 “怎么了?”映裳放下淘好的菜,擦擦手出来,看到 分卷阅读95 来人吃了一惊:“颜女官?” “你这个贱人!”颜琴甫好像突然疯了一样,面目狰狞的要扑上来,暮生拦不住,被她使劲的踹了一脚,直倒在地上,小肚兜咕噜一下滚到地上,呜呜呜的叫着奔向映裳。 映裳一只手拎起小肚兜,一边扶暮生起来,暮生吓的赶紧爬起来,生怕映裳碰自己似的。 “颜女官什么意思?”映裳开口:“宫廷之内,岂容撒泼!这旁边就是慎刑司,颜女官小心一点。” “贱人我要杀了你啊!”颜女官好像疯了一样,映裳看她衣衫不整,钗横鬓乱,妆容花了一半的疯魔样子不解:“颜琴甫你清醒点!乱说什么呢!你……” “姑姑莫怕,”一个黑衣银面的男子突然出现,架住颜琴甫。 “哈哈哈哈……”颜琴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好像扯着嗓子一样,令人不寒而栗,映裳看着她表情不对劲,上前了一步,颜琴甫右手一动,突然从袖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刺向映裳,黑衣人眼疾手快,一下子截住她,颜琴甫笑声愈狂,狠狠的看了黑衣人一样。 “贱人啊!”颜琴甫趁着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左手突然扬起,白光一闪,利刃直刺映裳心窝,映裳慌忙躲避,黑衣人也赶紧制住颜琴甫:“姑姑小心!” “我……”映裳感觉一阵刺痛,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小肚兜又咕噜一下滚到了地上,急急忙忙去舔映裳的脸。黑衣人反手对着颜琴甫就是一击,颜琴甫也晕了过去,黑衣人赶紧把她丢在地上,去扶映裳,看见映裳伤口上面颜色不对,厉声对暮生大吼:“还不去喊司公!请太医!” “我……”暮生赶紧跑了,黑衣人封住映裳的几处脉络,焦急的等着人来,看到颜琴甫倒在地上,气的牙痒痒,恨恨的照着她就是狠踢:“妈的,什么玩意,寒衣弄不死你,还要连累老子!” “太医呢?”寒衣匆匆赶来,看到映裳倒在地上,浑身一震:“怎么了?” “受了伤,刀上……好像有毒。”黑衣人摸摸鼻子:“已经去传了太医……啊!” “颜琴甫?”寒衣抱起映裳,看到地上的人,眼神一片冰凉,血丝隐隐:“死牢!上宫刑!” “别吧……颜家……”黑衣人有些为难:“别打草惊蛇了……” “颜家,我保他过不了明天!”寒衣阴恻恻开口,黑衣人被他那样子吓了一跳:“行吧,随你,反正和你有仇。”说着,挑起颜琴甫,啧啧到:“一个两个都喜欢往枪口撞哟,明天我就看好戏哦,嘿,旧仇新怨一锅凑了……” 说着,看看地上的两把匕首,眼睛一亮:“哦豁!这么好的东西,今天便宜大爷了。”说着,捡起匕首,也不怕上面的毒,擦擦就收起来了。 寒衣把映裳抱进屋子里,感觉映裳身子发烫,摸摸她的手,却是一片冰冷,心好像堕入了冰窟窿一样,难受的紧,一声一声的唤着她名字,生怕她醒不来。 “你真的好烦。” 一道冰冷冷的声音响起,寒衣猛地回头,看见左赫卿面无表情的站着,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九环和暮生,寒衣一下子站起来,拉住左赫卿的手:“你……千万帮我……” “知道了,”左赫卿嫌弃的看着寒衣发抖的不成样子的手:“后宫就你们阉人事情多。” 寒衣不做声,只是低头,左赫卿看着映裳的样子,皱了皱眉:“刀上淬毒?鬼见愁?仙蟾,取我银针来。” “是,大人。”左赫卿旁边的药童仙蟾赶紧准备上,左赫卿凝眸看着映裳前面伤口,叫人把映裳翻过来,褪下上面衣裳:“司公,得罪。” “拜托了。”寒衣目不转睛的看着左赫卿手里的针,声音已经哑掉,不成样子,左赫卿皱眉:“九环,拉你们司公出去。” “是,”九环赶紧拉走已经僵住的司公:“司公,相信太医,姑姑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她……要是……”寒衣欲言又止,终于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一下子瘫在太师椅里,低着头,用手捂着脸,看的九环一整揪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赫卿才出来:“好了,毒逼出来了,我回去配几贴药膏,好好贴着。” “多谢大夫,”寒衣在左赫卿出来的一刻就已经起来了,长舒一口气,恭恭敬敬的行礼:“大恩大德,寒衣没齿难忘。” “司公,都说了您别担心,”九环笑呵呵:“司公,天底下就没有左大人解不了的毒啊。” 左赫卿嫌弃的看着九环谄媚到不行的表情:“就你们事情多,这点小毒,弄的要死要活。下次再这样,我是不来了的。” “大人说的是,寒衣冒失了。”寒衣恭恭敬敬,弄的左赫卿很不习惯:“行了,就去吧,大概晚上就能醒,这几天切忌荤腥。” “是。九环,替我送左大人。”寒衣赶紧去了里边,九环表情一僵,左赫卿挑挑眉,吓的九环赶紧恢复了谄媚表情:“左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毒圣传人,天下无敌,妙手回春,华佗再世也不及您半分啊……” 左赫卿:“… 分卷阅读96 …” “来,我来提,”九环抢过左赫卿的药箱子,左赫卿看了一眼仙蟾,仙蟾眼睛一转,先跑了,留下左赫卿和一直绞尽脑汁拍马屁的九环。 “九环……”左赫卿淡淡开口:“闭嘴。” “哦……”九环乖乖闭嘴,抢着补上一句:“闭嘴也不能阻止奴才对大人的仰慕之情……” “我问你,你现在可以说话了,”走到了一处偏僻地方,左赫卿开口:“颜家出事,谁干的?” 九环一愣,保持沉默,左赫卿叹口气:“我知道了,为什么?” “啊?”九环有些为难。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就是想知道,”左赫卿皱眉:“颜琴甫和我妹妹素来是好友,九儿她昨天找我说了,若是能回转,你看看能不能放过颜琴甫……” “我看不成……”九环无所谓的笑笑:“颜家这事,是和司公有关,颜家曾经害的司公家破人亡,今天加上这么一遭,我估计难啊……” “司公?”左赫卿诧异:“他也是?” “怎么了?”九环耸耸肩:“你当谁和我一样,贪图富贵进来啊……” 左赫卿皱眉,看着九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样子,叹了口气:“莫要这么说了,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能是谁的错?”九环避开他:“怪我命贱呗,污了大人眼睛,奴才的错。” “够了……”左赫卿疲倦的开口,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沉默了很久。 “九环,”左赫卿先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开了口。 “大人,有何事吩咐?” “莫要这样,”左赫卿皱眉:“小时候那样……就好……” “哦。” “你还是去看看吧……后天,给你父母,上点新土吧……” 九环侧过头,去看一排柳树,树上几只黄鹂鸣叫,声音滴滴溜溜清脆婉转,煞是好听。 “我记得下个月,九姑娘大喜?” 左赫卿点点头:“是,和萧家那个混小子。” “门当户对,挺好。”九环也点点头:“门当户对。” “是九儿高攀了,”左赫卿叹气:“小儿女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闹腾吧,我这个哥哥管不了,不过既然他要娶九儿,就得给我一辈子好好照顾九儿。” “嗯,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九环不咸不淡开口:“到了,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打个分,素质三连么么哒(小萌新瑟瑟发抖可怜巴巴在线卖萌) 大概还有几章才有江湖副本……因为有些事还没有捋清楚。 回天期中考啦啦啦,今天小扑街还是更新了哦豁。 爱你们么么哒。 ☆、宰相景行 京城第一繁华的瞻华衢上,一座不大的府邸静静躲的在最角落里面,和旁边的朱门青楼,红砖碧瓦的气派不同,这座府邸敛去了京城浮华气息,一派质朴天然,白墙黛瓦,草木掩映,和周围一切格格不入。 质朴无华的大门上,一块金匾高高挂起。 保国府。 “七少爷回来了。” 左赫卿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一个丫鬟笑眯眯的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七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左赫卿把手上东西递给丫鬟:“刚刚买的一点东西,麻烦这个带给九小姐。” “知道了公子,”丫鬟盈盈一笑,不慌不忙的退下,左赫卿目不转睛的向前走,绕到大堂后,过了小木桥,才到了清心斋。 “大伯,”左赫卿在门外轻轻敲了三声门,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赫卿吗?进来吧。” “是,”左赫卿走进去,一位灰衣老人静静的坐在案前,屋里简朴的有些简陋,但是案上的宰相官印昭示着老人身份的不凡。 左景行,南朝宰相,唯此一位。 “国师算了,九儿和清夷的八字挺合,”左景行推过去两张纸:“婚期就订在了这个月,下个月的黄道吉日和先皇祭日撞了,不合适。你看看这上面的,可还要填什么。” “九儿的婚事,劳烦伯父了,九儿何德何能,能让伯父亲自准备嫁妆,”左赫卿扫一眼嫁妆单子,看着上面,只见开头一列的金银珠宝,丫鬟衣服,竟然是和嫡女的份一样无别,左赫卿微微一笑,继续看下去,看到最后愣了愣:“这……三千亩田,十八店铺?伯父这……会不会太多了,您一辈子也就攒了这么多私业,九儿何德何能她……” 左景行笑呵呵开口:“我从小也是看你们长大,九儿就像我亲生一样。” “可是十一弟弟还没有成亲,十三妹妹还没有出阁,到他们的话……”左赫卿有些难受:“伯父,您亲生的孩子您也要照看啊……” “十一啊,”左景行笑:“我打算送他去参军,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他自己,十三的话,她自己有喜欢的,我也不拦着,现在萧家正是肱骨世家,萧家大少爷和九儿 分卷阅读97 在一起,莫要丢了九儿的面子,让他们瞧不起。” “他们敢瞧不起九妹?!”左赫卿皱眉:“萧清夷那个小子口口声声的保证的,要是敢……” “行了,就这么定了,”左景行起身,走到左赫卿面前,拿走了嫁妆单子:“倒是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就你老三让我瞎操心……都快而立之年了,连个家都没有……” 左赫卿笑的僵硬:“那个……伯父这里就是赫卿的家,赫卿医术不精,正想再学几年呢……” “你就可劲拖着吧,”左景行叹气:“看的时候可还有人要你……” “老爷,表少爷,”一个衣着朴素的丫鬟轻轻在帘外唤到:“九小姐求见。” “进来吧,”左景行收好嫁妆单子,只听得竹帘清响,一个蓝衣女子走了进来,眉眼清秀,并不是相貌特别出挑的美人,但是气质温和如水,让人感觉很舒服。 “你怎么来了?”左赫卿看到来人笑了:“东西都绣好了?” “哥……”九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恭恭敬敬的向左景行行了礼,左景行也笑了笑:“九儿今天,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伯父了吗?”九娘也笑了:“天气转好,九儿做了一点藕粉汤,想孝敬孝敬您老人家呢……”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啊,”左景行看着九娘捧上来的瓷碗,轻轻闻了闻:“好香啊,不给你亲哥哥盛一碗?” “哥哥他不喝这些东西,他天天喝的啊都是好东西呢,什么人参鹿茸,谁让他管太医院呢?”九娘撇撇嘴,左赫卿给她一个板栗子:“说什么啊,我看你是要嫁人了就开始得意,怎么有了相公就忘了哥哥?你还没有出阁呢,就开始对付我了是不。” “没有啊,”九娘笑的羞涩:“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是正经事!” “九儿啊,有什么事就说吧,一家人莫要扭扭捏捏的,”左景行笑着喝了一口,看着明显心事重重的九娘,九娘一咬唇,赶紧跪下:“伯父,还望救救琴甫!” “颜琴甫?”左景行皱了皱眉:“怎么了?” “颜家出事了,家主现在在大理寺,生死不明,罪名也没有对外面说,听说还要抄家,”左赫卿开口:“但是都传是慎刑司司公的手笔,颜家这次必倒无疑,树倒猢狲散,薛家昨天上门推亲了。” “人情冷暖,”九娘红了眼眶:“琴甫和薛公子本来就是情投意合……结果一出事就……” “琴甫不是在宫里面吗?”左景行抚抚胡须:“娘娘能保她,再说女官不是可免一难啊……” “但是她想不开,昨天去找司公报仇,结果司公没看到,看到司公的对食,刺伤了她,”左赫卿皱了皱眉:“她用的是同心刃,上面淬了毒,昨天是我去解的,那个宫女和司公不是一般的对食,司公不会放过颜姑娘。” “哎……”左景行长叹一口气:“何苦,落到寒衣手里,难啊……” “没有办法了吗?”九娘紧张的看着左景行:“我去求娘娘……” “求娘娘也不行啊,”左景行摇摇头:“娘娘也救不了死人……” “琴甫她……”九娘一下子呆住。 “按照寒衣的性格,八成已经没了,”左赫卿冷了脸:“两成的话,也是已经废了。” “怎么会这样……”九娘一下子瘫到在地上:“大理寺入狱还要等三天才能判呢……” “慎刑司可不是大理寺,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你当为什么宫里面怕他,他相貌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左赫卿冷笑:“但是宫里面那个敢靠近他试试?你信不信,昨天幸好我是有本事救他对食,如果出了一丝差错,今天你还见到的我?” “九娘,你先回去吧,”左景行沉思片刻:“这样,我派人去看看,如果还没有死,就想法子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好……多谢伯父……”九娘垂泪,被小丫鬟搀走了,左赫卿有些不悦:“这个寒衣,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哄的皇上对他言听计从,还不知道给太傅灌了什么迷药。” “不不,”左景行喝了一口藕粉汤,喊过一个小厮,吩咐一番,然后才开口:“让萧清夷去看看,他和娘娘有关系在。” “多劳烦伯父了,”左赫卿叹气:“九儿就是心肠软,琴甫和九儿从小一同长大,情分在那里……” “挺好,琴甫那孩子我看着眼里,除了骄纵一些,本性挺好,”左景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那个司公姓什么来着?” “不太清楚,好像未进宫前姓……安,九环和我说过,”左赫卿皱眉:“他原名叫锦兰,锦绣芝兰。” “安锦兰……”左景行轻轻抚摸着胡须,眼底闪过波澜重重:“你……清楚他什么时候进宫的?” “十三,”左赫卿不假思索:“和莲曳当年一样,就怕他会成为第二个莲曳,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十三……”左景行眼睛一亮,又忽然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十三啊,他现在是老傅的干儿子,老 分卷阅读98 傅啊……” “我也不明白,伯父,你说太傅他贵为两朝帝王师,天下文人首,为什么要去和一个阉人扯在一起呢?”左赫卿皱眉:“现在京城的文人都吵的不可开交,都要太傅给一个交代,太傅此举……” 左景行摆摆手,突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该来的早晚要来,老傅他怎么想,我也……不知道啊,总有他的道理。” “伯父,您不劝劝他?”左赫卿上前一步:“现在的情况很不利,现在外面对太傅离心,对司公仇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景行摸摸胡子,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去打听打听司公的身世,就知道了,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去问你那个在宫里面的人,去吧,太医院事情多,莫要耽误你的事。” “是,”左赫卿满怀疑惑的退下了,寻思什么时候找九环问问,左景行坐在椅子里,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很久,才低低的笑起来。 “来了啊……” 左赫卿回到宫里,就看见九环鬼鬼祟祟的在药柜旁边晃荡,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左赫卿面无表情的抓住九环伸向人参柜子的手。 “做什么?” “啊啊啊!”九环惨叫起来:“怎么是你啊啊啊!”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手:“你居然碰我!” “怎么不能碰你了?”左赫卿说完想起来他的确说过这辈子不碰太监的话,赶紧放了手:“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我……司公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昨天晚上映裳姑姑醒了,今天还是不能起来,瘫在床上,司公……” “你拿人参做什么?什么都是人参,你当人参大白菜啊,太医院菜市场啊!”左赫卿嫌弃:“不是什么情况都可以吃人参,上次司公的事教训还不够吗?” “哦,”九环一脸乖巧,内心想,可不就是吗。 “罢了,等会我让药童抓一点药,回去你熬药膳就是。哎,我让你走了吗?回来,我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又冒死更新了。 期中考完, 我要万更!!!!! 啦啦啦啦啦(?▽?) 收藏评论打个分,来吧,我不怕,用收藏埋死我吧。 ☆、前尘往事 “醒了……” 映裳缓缓的睁开眼,就看见寒衣一脸憔悴,正倚着床边栏杆,紧紧闭着眼,这几天映裳虽然好转了,但是一直在发烧,总是昏一阵醒一阵的,没个安生。 映裳动作放轻,想转个身,但是还是惊醒了寒衣,映裳看他憔悴样子,也不好再躺了。 “嗯……”映裳动了动嗓子,只觉得难受:“扶我起来吧,寒衣……” “别,好好躺着,莫要惊了风,今天刚刚下了雨,阴着呢。来,先喝点粥吧。” 映裳看看四周,果然放了暖炉,上面还有香饼,丝丝缕缕香烟升起,平淡温和的温度混着寒衣身上的桃花香,令人昏昏欲睡。 “我好热,身上黏糊糊,想洗澡……” 映裳被寒衣半劝半哄喝下了半碗药粥,感觉好了许多:“现在有水吗?” “有,让九环去吧……”寒衣扫了一眼帘子,帘外一个身影很快消失,映裳突然想起来小狗:“对了,那个小肚兜……” 寒衣有些幽怨,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我去抱它,它现在在笼子里面。” “算了吧,”映裳拉着寒衣:“你好好歇歇,你看看自己,眼圈都黑了,也瘦了,都不知道好好吃饭,这几天你都没合眼……慎刑司里面事情还那么多……你赶紧来休息一下。”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寒衣躺下。 “好好躺着,不许起来。” “好。”寒衣也是实在挨不住了,倒下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映裳洗了澡,换上衣服,看着昏睡的寒衣笑笑,吩咐九环照看好他,然后就打开笼子抱出小肚兜,在院子里面晃悠晃悠,福山赶紧递过去一件不薄不厚的外袍给映裳披着:“姑娘莫闪了风。” “知道了……”映裳笑,不过一会,涵露突然跑来找她,映裳笑眯眯的看着涵露手里面的篮子:“怎么?给我的?” “不给你给谁?”涵露有些变扭:“我……做的,你慢慢吃,要是不吃的话……那就喂这个小玩意吧……”说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映裳怀里的小肚兜。 “它可不吃这些,小肚兜的要去可高了,它啊,天天喝奶……”映裳笑眯眯的把一块糕点送入嘴里:“这东西,就配我吃!” “真是糟蹋人,”涵露笑着摇头:“娘娘宫里面那个也是,一只小的天天锦衣玉食,香花沐浴,吃奶水,那个大的凶恶的那个,天天吃肉,还都是上等的肉呢,真是人不如狗。” “娘娘宫里面的狗嘛,”映裳笑,把小肚兜递过去给涵露:“自然金贵点。”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天萧二公子偷偷跑到娘娘宫里面去了,”涵露一边轻轻挠小肚兜一边笑:“可笑死我了,他不知道怎么知道娘娘 分卷阅读99 那里有狗的,就跑去找娘娘要,娘娘就让他去狗棚里面,结果谁知道他跑到那个大狗的狗棚里面去,黑灯瞎火看不见,就摸那个狗,结果被大狗给咬了……”说到这里,涵露笑的直不起来身子,附在映裳耳边道:“被咬了这里。” 映裳看着涵露红着脸指了指小肚兜的屁股,大笑起来,轻轻的打了打小肚兜圆滚滚的屁股,惹的小肚兜一阵呜呜呜的乱叫。 “听说萧二公子回去几天不能挨地呢,还一直埋怨你家司公,他好像就是看着你这个狗可爱,所以就想要一个,结果也没有问清楚,娘娘以为他想要大的猎犬,结果可笑死了,最后娘娘说什么也不给他那个小狗,只说是怕他照顾不好。”涵露羡慕的抚摸小肚兜:“其实娘娘是舍不得呢,你不知道,这几天皇上来的时候,娘娘一直都是抱着狗,还亲自喂小狗儿,你没看到,皇上的脸啊,都青了,偏生还不能发作,只能忍着,昨天皇上打了一下小狗,娘娘嫌弃他打重了,半天没有给皇上好脸色看呢……” “不怪啊,实在是太可爱了,”映裳把小肚兜放在怀里,只感觉心里一片柔软:“就像小孩子一样……” “是啊,怪不得那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养猫猫狗狗的,还都是娇惯的不行。”涵露撇撇嘴:“我小时候家里面养的狗啊,灰灰土土的,就是看门看家,谁给这些一样,真的是人不如狗。”说着轻轻用指头戳小肚兜:“小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你可以啊,”映裳笑着打涵露的手:“还和一条狗酸上了,什么啊你。” “我没人疼没人爱的,酸一下怎么了……”涵露撅着嘴:“哪像你,天天司公捧在手心里面,宫里面那个不羡慕你……” “羡慕我?”映裳失笑:“只别是恨我恨的牙痒痒。再说,谁说你没有人疼的,不有我吗。” “算了吧,司公知道可不打死我……你不知道啊,现在小宫女们都传开了,那个司公啊最是无情冰冷,但是一到你面前啊,那个春风和煦的,啧啧,看着我牙都酸。小宫女们都羡慕的紧呢,你看看寒衣的相貌,宫里面女子都惭愧。我看有的小宫女,恨不得都扑到他身上去呢!” “什么啊,你越来越贫嘴了,”映裳笑着把有些油腻的手往涵露衣服上摸:“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你来啊!”涵露笑着躲开,两个人嬉戏玩闹了一会,才一起坐下,吃起了糕点,福山趁机泡了一壶花茶,端给映裳和涵露,涵露一脸羡慕的闻了闻,小心翼翼的喝着,映裳直打趣她。 “映裳姑姑!” “什么事?”映裳回头看,暮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姑姑,娘娘唤司公……” “娘娘?”映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去喊寒衣起来了,寒衣用凉水惊一下脸,收拾收拾就走了,留下映裳和涵露在逗弄小肚兜,福山怕映裳身体不适,时不时端茶送水,生怕映裳再晕过去,映裳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遣他,只能任他在面前晃。 寒衣一去,到了傍晚才回来,回来时,面色阴沉如天色一般,涵露一看不对劲,赶紧撤了,映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招呼寒衣吃饭,寒衣也是一幅吃不下去的样子。 “哎,你到底怎么了?”映裳看着寒衣面色不善,又低头闷着的样子:“娘娘……喊你做什么了?” “没事,多吃点。”寒衣漫不经心的给映裳夹菜,用力过猛,吧嗒一下一块红烧肉沫豆腐被夹断掉在桌子上,寒衣叹口气,放下碗:“你先吃吧。” “你……到底怎么了?”映裳又不敢问太多:“可是颜女官的事?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没什么,”寒衣看看门外,没有人才开口:“我只是……哎,娘娘要救那个颜琴甫,如今不得不交人……” “哦……”映裳想起来那天的事,打个寒颤:“他们家权力在哪里……你别和人家过不过嘛……” “不是我和他过不过去……”寒衣眼神冷下来:“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哦……他们……”映裳看寒衣不想再说下去的表情,也闭了嘴,等寒衣吃完去泡澡的时候,映裳偷偷把九环喊来,问他根由:“哎,司公今天是怎么了?” “还不是为那个颜家呗,”九环笑:“当年害的司公家破人亡,如今被翻出来旧账,颜家现在彻底完了哦。”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 “当年?”九环有些奇怪:“映裳姑姑你还不知道吗?也是,这几天你都昏迷的,皇上啊,已经颁了圣旨,洗雪冤屈,当年不是司公父亲进京赶考吗?” “这个我知道,后来这么就……那么惨呢?” “当时啊,落榜的举子们总要被请到宰相府聚会,宰相他想要替皇上广纳四海之才,所以设宴和他们一聚,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贤才。” “我知道,如果有才能被宰相发现的话,宰相会照顾他们,这里面出了好多大人物呢……”映裳兴致勃勃:“礼部尚书,什么骁勇将军……都是宰相挑出来的呢……很多人都称赞宰相。” “是啊,你不知道官场科举 分卷阅读100 的渠渠道道,里面啊,乱的很呢……只有在宰相面前,才是很多有识之士的真正出路呢,要不怎么叫宰相府“小龙门”呢?” “那和寒衣……什么关系?” “姑姑有所不知,当时安大人他喝醉了,醉后写下三篇文章,但是酩酊大醉就胡乱的塞,结果塞到了颜家公子怀里……” “所以,颜世宽他就冒认了那个文章?”映裳气愤:“他凭什么?” “是啊,他认了那个文章,宰相对他刮目相看,然后他怕东窗事发,干脆回去之后,把安大人推到妓院后面的水池子里面,结果人们都以为是他想逛青楼,结果失足落水,一时间都笑话他……”九环撇撇嘴:“杀人大事,颜家老贼肯定就心虚呗,天天疑神疑鬼,想把司公家里杀光,结果司公逃了出来,现在,呵,罪有应得……” “为什么要逼死司公他们?”映裳有些奇怪:“按理说这样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开始司公是天才啊,听说他九岁就中了秀才,颜家狗贼可能是嫉怕司公才华吧……反正他们心都是黑的,恨不得把全家都杀光才好呢……”九环义愤填膺。映裳虽然觉的奇怪,但是也没有细想,眼看寒衣要出来了,就赶紧吩咐九环:“好了好了,赶紧去洗碗,司公出来了你还有事情呢……” 九环:“……” 人人都道司公面前,也算小有权势,他的太监小兄弟们都以为他天天吃香喝辣,谁知道他是天天干什么的…… 九环长叹一声,滚去洗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更……我做到了……手已经废了……(尔康手) 啦啦啦 这几章比较无聊鸭 放心,出了宫就要放飞自我了哦吼吼 比较司公的仇还没有报完呢 世上很少有十全十美的善或者彻彻底底的恶呢。 ☆、爬墙幽会 月色朦胧,映裳在窗外种的一棵小芭蕉也舒展了小小叶子,影子映在纱窗上,时不时被风挑拨,歪歪扭扭的。 “寒衣,睡了吗?”映裳睡不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直闪,盯着寒衣消瘦的侧脸,寒衣呼吸不稳,很显然没有睡着。 “没事……”寒衣拍拍映裳的手,映裳不满意的拱过去,闻到他身上的桃花香,满意的笑,把小脑袋在他胸前蹭个不停:“我问你睡没睡啊!不是有没有事!说……你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你背着我和小宫女眉来眼去的了!” 映裳一下子醋意上来了,两只手挠他胳肢窝:“我听说我前天昏迷了,你还被请到南娘娘哪里去了!是不是!听九环是南娘娘还拉拉扯扯的!一个失了宠的嫔妃,她的心思我不懂吗……她以为你是莲曳吗?”映裳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才不是,你是我的!” “是是是,”寒衣也笑起来:“都是你的,好了,睡吧,你才恢复,好好睡觉。” “睡不着,你怎么也睡不着?”映裳心疼的捏着寒衣瘦了一圈的腰:“怎么变得这么瘦,又不好好吃饭!” “没有,就是一件事想不通,”寒衣看着映裳亮晶晶的眼睛,知道今天不交代映裳是睡不着的,叹了口气。 “颜家倒了,偷来的富贵,迟早要还,皇上说追封阿爹……”寒衣眼圈一红:“我等了太久了……” “那个颜女官,是放了吗?” “娘娘要去的,放了,不过颜家也倒了,树倒猢狲散,她也不能怎么样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寒衣说到一半赶紧刹住:“现在我们也有家了……” “家?” “宰相说这事情,有他当年不辨善恶的一份过,所以自请除俸三月,然后……请皇上把颜府赐给我们……”寒衣眼神看不出波澜:“宰相的礼……太贵重了。” “这不是好事吗?”映裳眼睛一亮:“颜府啊,我听说可好看了!” “我本来以为只会口头上给个说法,然后赐点金银就了解了,如今这么慎重其事……我有些揣摩不透。”寒衣叹气:“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后天萧家大婚,皇上特准我一天,后天带你去看看颜家,好好睡吧……”寒衣轻轻的抚摸映裳的头发,闭上眼。 映裳胡乱闭上眼,也东倒西歪的睡了。 芭蕉映窗,一夜好眠。 宰相府 昔日骄横跋扈妆容精致的颜琴甫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九娘抱着她不说话,任她发泄悲痛,左景行在窗边站立,看着天上明月,面无表情。 哭的嗓子都哑了,颜琴甫转过头来,面色数道赤红伤疤惊人,丝毫看不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官模样。 “左伯父……”颜琴甫扑通扑通磕头,九娘拉也拉不住:“求求您……救救我爹吧,他为官清廉您是知道的,只是犯了一件错……” “如何救?”左景行叹气:“这富贵本来就是他偷来的,也是我不识人,虽然他政绩并无差错,怎奈过去的大错,累及子孙,罢,我看看能不能保他一条命……”b 分卷阅读101 r   颜琴甫千恩万谢,哭哭啼啼的被九娘拉走休息了,九娘心疼的看着她脸上伤疤:“你放宽心,先在这里住下来,我哥哥他医术还不错,说不定能治好你的脸,你好好修养,莫要心急。” “好妹妹,我如何不急……”颜琴甫止不住眼里泪水:“我父亲现在南牢,生死未卜,现在家里六神无主,抄家之难,累的我母一病不起,奄奄一息,我如何不急!” “莫要这样,琴甫,”九娘柔声细语:“家没了,人不是还在吗?你爹爹不是在老家还有几处祖留下来的房子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颜伯父正是壮年,我伯父既然答应了帮颜伯父求情,一定十有八九可以的,到时候你们回去,也是半生不愁的。” “脸都丢尽了……”颜琴甫趴着,掩住泪水:“都知道我父亲是偷来的功名,他当了一辈子好官,到头来,还不是身败名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九娘叹口气:“好了,你也莫要伤了身子,早些休息吧,我们姐妹两一起睡,和小时候一样……” 颜琴甫低头,抱住九娘:“我现在,只有你了……昔日玩的姐妹,现在一个个都躲我跟洪水猛兽似的……男人,更是靠不住,薛家那个,一听说我们家倒了,退婚退的比谁都快,生怕扯上一点点。我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什么是人情冷暖……” “天下好男儿多着呢……”九娘铺好被子:“他们薛家算什么啊,你莫要怕,好好休息,等伯父出来,你把伤养好,让伯父再找一个……” “别说了!”颜琴甫一下子激动起来:“我现在谁也不信了,这辈子我把话搁在这里,谁都不嫁……”说着呜呜咽咽哭起来:“我现在能嫁什么人呢……” “好了,睡了,我知道你心肠是个好的,不愁没有好姻缘,可别赌气发誓,”九娘递给颜琴甫毛巾:“擦擦脸,睡了吧……” “你后天要成亲?”颜琴甫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颤抖着挤毛巾:“先祝你了……本来说要送你一套头面……现在估计也被抄走了吧。” “我记得你的心意,”九娘笑,帮她挤水:“不过东西你先欠着,以后你可是要补的!我听说你们家祖上御医,颜伯父的医术可好了,这个家撑起来也快呢!” “爹爹他啊……”颜琴甫苦笑:“就是一心钻在功名里面了,现在可好,把自己搭进去了!只恨我不知事,以为是那个寒衣一心和我爹爹过不过去,才去刺他,结果,想不到是我爹爹种的恶因在先……哎,若不是你搭救,现在估计已经在枉死城里报道了。” “现在外界都传慎刑司司公,”九娘笑:“骂声不少,不过我也奇怪,他怎么能和太傅搭上关系?太傅最是清高一个人……” “两代帝王师,天下文人首啊……”颜琴甫长叹一声:“再怎样也与我们无关了,若是接的回爹爹,我就带着爹娘回乡,终身侍奉他们,我虽然不能耕种,但是刺绣缝衣,还是可以的,加上老家的家底,自当让他们后半生安稳度过,若是世语不堪,就到荒山上面去谋个生活,好歹让他们不要被言语所伤,若是接不回爹爹,好歹请回他的……” 说着,又哭起来:“我知道我爹爹有错,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舍不得他啊……他受苦是应该的,我不替他辩解,是他对不起安家在先,但是……我心里面真的疼啊,只恨我不能替了他……” 九娘不忍,只能各种安慰,好歹哄的她睡下了,夜间,九娘听见隐隐约约有青蛙叫的声音,一下子惊醒,有些咬牙切齿的轻轻披衣出了门。 “萧清夷!”果然,一出门,就落入了一个宽大强壮的怀抱,九娘红了脸,要挣扎,萧清夷低低的笑声传来:“好歹后天要成亲了,害什么骚,让我抱抱不成?” “房间里有人啊你……放手啊,”九娘不敢大声,怕惊动别人,只能拿眼睛瞪着他,谁知道萧清夷一看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来劲了,抱的更紧,说什么都不撒手:“不要,就抱一下下啊,你不知道,这几天我爹管我可严了,都不让我出房间,更别说来见你了……” “你们家不是养了条大狗吗?怎么,你翻墙出门不咬你!” “嘿,你怎么知道?”萧清夷摸摸鼻子:“我还想等你进门之后吓吓你呢!那狗啊,是姐姐的,咬了小弟一口,姐姐就给了小弟了,小弟现在天天跟狗置气呢,偏生他还治不住那狗,真够凶的,我在边疆看到的野狼,也没有这么凶……”说完,萧大公子看见九娘期待的眼神,发现不对劲: “我说你这女人,我辛辛苦苦爬了那么多墙出来,你就只顾聊狗?”萧大公子非常不满意的戳九娘额头:“狗有我好看吗?” “没有……”九娘轻笑:“你最好看行吧!”说着,看向萧清夷的衣裳:“你真的爬墙过来的?” “真的!”萧清夷虽然压低声音,但是理直气壮,九娘笑着摸摸他衣裳上挂出来的丝丝缕缕和一些泥巴。 “我怎么看,你像是钻篱笆钻出来的呢?” 萧清夷轻轻咳嗽一声,好在夜色黑,他皮肤也黑,掩饰了他脸上的红晕。 分卷阅读102 “虽然墙高防备森严一点,但是小爷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嗯。”萧清夷站着说话不腰疼,心里道: 老子爬狗洞钻篱笆怎么能跟你讲! “辛苦了,难为你跑一趟……”九娘也红了脸,第一次萧清夷爬墙的时候,还是五年前的事,那时候她是一个小小的远方庶女,不敢和他见面,怕被人撞见坏了名声。 “不辛苦,”萧清夷笑眯眯,趁机吃豆腐:“说到辛苦,后天有你受的……” 九娘脸蛋爆红:“你个没正经的!亏你还是什么塞北小将军!不知道你的部下知不知道你这德行!” “你放心,人前我还是小将军,人后吗……我就喜欢爬你家墙。”萧清夷美人在怀,要飘起来了:“记得我第一次爬你们家墙,那时候还是小破土墙……你都急哭了,眼睛红跟兔子似的,我就纳闷,你怎么那么面嫩……” “别说了,有人来了!”九娘红了脸,要推开他,谁知道萧清夷神情一肃,一把抱着九娘一下子滚到草丛隐蔽处,捂住九娘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九娘心砰砰乱跳,本来想挣扎,但是看到萧清夷煞有介事的样子,也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萧清夷才放开九娘,两个人坐起来,九娘不解的看着萧清夷:“怎么了?” “你们家养了暗卫?” “没有啊,”九娘莫名其妙:“暗卫这种东西,不是皇家才有吗?哪里敢私自养……” “你们家这段时间住了什么客人没有?” “问这些做什么?”九娘拍拍衣裳上的草屑:“就是伯父从老家来的一个老朋友,你也知道,那个有名的画师,邓誉筠老人家,怎么了?” “无事,我去看看,你先回房,好好休息,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萧清夷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附在九娘耳边:“等爷八抬大轿来娶你!” “你……”九娘红脸踢他一脚,萧清夷笑笑,在夜色中遁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我枯了 我是一个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刚刚在宿舍发牢骚,结果舍友幽幽开口 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酸菜鱼多好吃啊! 我:“……” 我错了我有罪我不配 还有一更……相信我,我可以的…… 扶我起来,我还能码字!!! 道路千万条,存稿第一条。 平时不码字,爆更两行泪。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叙白 6瓶;阿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萧家大婚 坤元七年,四月。 颜家倾覆,震惊朝野,皇上下旨,将颜家所有财产充归国库,颜世宽冒人功名,偷得七年富贵荣华,终于身名败裂,为天下人所共不耻。宰相亲自为其求情,也只能保他家人而已。 慎刑司司公安寒衣在朝堂之上,披麻戴孝,为其父鸣冤,大家才明白,原来司公父亲,是当年那震惊朝野的三篇论奏的作者。 那三篇奏论,一篇论边塞纵民之害,一篇论世家控朝之危,一篇论京师与地方九州分离之弊。文章摛翰振藻而具在事理,当年颜世宽就是靠此一举跃得小龙门,成为宰相座上宾,而步入官场,青云直上。 而现在,大理寺牢里,一杯鸩酒,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坊间又传出,那安父原来和太傅是忘年交,虽差了几十岁,但是志趣相投交情莫逆。不过安父进京时,太傅正值被贬时,所以两人错过,阴阳永隔。 人们再看寒衣时,目光都委婉了很多,虽然各种恶毒语言还是肆虐不堪,但是很多人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 寒衣无所谓,反正他在宫里面待着,反正……映裳都不在乎。 上午圣旨刚刚颁布出来,下午又是接着一道圣旨,京城炸开了锅。 原因无他,萧家要大婚。 萧家的大公子萧清夷,生的相貌俊秀,虎背蜂腰,十六岁随父入军,二十岁拜中郎将,西北一役,三百人破三千狼庭军队,生擒狼庭王,威慑狼庭至今。而萧小将军,到了二十六岁都没有成亲,甚至连一个房里人都没有,多少大家闺秀都眼巴巴的盯着他,爱他无情,又恨他不对自己多情。 而萧清夷要迎娶的,是宰相的一个远方亲眷的庶女…… 多少大家闺秀哭花了妆,哭的肝肠寸断,也改变不了萧清夷和那个叫左九娘的人明天就要成亲是事实。 映裳也听说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寒衣巴巴的说了,寒衣静静听了半天,张口:“哦。” “唉?”映裳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很生气:“你不觉得很好玩吗?萧清夷唉,那可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郎啊,结果娶了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庶女,你看到了吗?我听说皇上还特别下了圣旨的,赐了好多东西……” “ 分卷阅读103 我屋子里面也有圣旨,还是两道……”寒衣面无表情的从豆腐里面挑小葱。 映裳:“……” “好了好了,别满脸的不高兴了,醋味这么大,我又没有羡慕什么啊,在我眼里你最好嘛……”映裳笑的甜腻:“寒衣哥哥……” 寒衣吓的抖了一下,夹一筷子菜塞住映裳的嘴:“左赫卿,是左九娘亲哥哥,她那个萧清夷,五年前就认识了……” “哦!”映裳含糊不清,想到丰神俊朗的太医左赫卿,开口:“那左九娘好看吗?”醋坛子在旁边,映裳不敢再提左赫卿。 “没你漂亮。”寒衣淡定的盛了一碗汤。 映裳脸红了起来,在寒衣腰间掐了一下,继续吃饭,九环在门后面听的分明,一直忍着不敢笑,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隐隐约约漏出点笑声,寒衣淡淡看了一眼门外。 “九环。” 九环一个激灵:“哎!司公,有何吩咐?”探头一看,司公笑吟吟的给映裳剥虾子,看的九环牙酸。 寒衣笑的温良无害:“九环,明天萧家和左家大喜,你去与我和左大人道个喜。” 九环马上垮了脸:“司公……这没有礼物,我怎么代您……怎么好意思去啊……” “礼轻情意重,你去说一声便是,就说我祝他妹妹百年好合,去吧。”寒衣笑着把虾子放到映裳碗里,映裳一口一个迅速吃掉。 九环彻底垮了,嘤嘤嘤的跑了,最后实在是不好意思空手去,只能自己掏腰包,把自己攒了好几年的两个五福临门样式金锞子忍痛拿出来,用一个大红绸的盒子放好,看看里面空荡荡的,只能把攒的所有铜钱满满的铺了一层,让它看上去不那么寒酸,然后痛不欲生的把它送过去。 到了太医院,九环傻眼了,太医院里面满是各宫送礼的宫人们,楚女娇娃,莺莺燕燕,珊瑚树参差成列,珠宝匣大小成排,绫罗绸缎堆的太医院跟绸缎铺子似的,只看花人眼。 九环默默的摸摸手里面有些陈旧的红盒子,更加痛不欲生了。 仙蟾认得九环,赶紧把从旁边他拉了进去:“九公公来了?从这边,千万不要被她们看见了!” “为什么?”九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美女,漂漂亮亮的,还是来送礼的,为什么你们大人不见啊?” “今天太医院要被挤爆了,你没看到,都堆不下了,刚刚大人发火了,说要全部扔掉呢!”仙蟾笑笑:“大人喜静,她们吵吵嚷嚷的,又没有规矩,大人自然生气了。” 九环语重心长的拍拍仙蟾的肩膀:“你们大人把东西扔在哪里,记得和九环哥哥说一声,九环哥哥给你带糖葫芦吃。” 仙蟾笑:“大人!” 九环吓了一跳,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左赫卿,讪笑:“左大人,别来无恙啊……” 左赫卿面无表情:“干什么?” 九环硬着头皮:“听说九小姐要出阁,所以……替司公献礼……” “呵,”左赫卿看着九环手里面小小的盒子嗤笑:“这个?” 一向脸皮厚比城墙的九环红了脸:“嗯……” “司公不是送过了吗?”左赫卿指着房间角落里面两个大大的红木箱子和一个四开双面绣屏风。 九环:“……” “奴才……”九环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想把红盒子塞到袖子里面去,左赫卿抢先一步,把红盒子拿走了。 “我知道了,难得你的心意,我会和九儿说的。”左赫卿点点头,随手把红盒子一放,表示自己勉为其难的收下。 九环:“……” 九环浑浑噩噩的回去了,抱着空空的钱罐子大哭一场。 次日,萧家大婚,虽然没有十里红妆,但是萧大公子带着百名萧家军,具是相貌堂堂端端正正的好儿郎,雄赳赳气昂昂横跨半个京城去迎亲,看煞了旁边的女儿家。 萧大公子骑着他那头赤骥宝马,穿着他那身寒铁甲,威武不凡,要不是他绑着一个大大的红绸花在胸前,再傻笑着一张脸,旁边看的人们几乎以为他是去打仗的了。 他胯下的赤骥马,也挂了个喜庆的大红花,还有两朵小红花,一边一个带在耳朵上,跟傻大姑娘似的。赤骥马一路上呼哧呼哧的,耷拉着脑袋的被萧清夷拉着游街。 “老子娶媳妇!”萧清夷十分不满的抽了它一鞭子:“老实精神点,想吃鞭子啊!” 天下名马排行第五,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赤驥马哀鸣一声,乖乖的背着萧大公子去讨媳妇。 呜呼,天下无马!!! 映裳早早的起来了,寒衣难得的打扮了自己,映裳看他挑了半天衣服,打理了好久,出来时,映裳眼睛一亮,只见寒衣戴着孔雀蓝玉冠,长发琯起,眉间一抹桃瓣红,衬的他唇红齿白,秀美不凡。 映裳笑眯眯的捉住白如玉的手,拉拉他玄色衣裳间白玉腰带:“好一个俊俏的司公啊,我可得拉紧了,免得被抢走了……” “好……”寒衣笑:“你拉紧了,莫放 分卷阅读104 手。” “话说,你打扮的这么好看干什么?”映裳疑惑的戳戳他腰带:“招蜂引蝶的。” “今天不给你丢面子。”寒衣笑的温和,九环再后面撇撇嘴,今天萧家什么青年才俊没有,司公明显是不想让那些人夺走姑姑目光,什么不给姑姑丢脸,呸! 九环心里面歪歪唧唧,迫于司公淫威,不敢表露出任何想法。 映裳看着寒衣打扮的漂漂亮亮,也吵着好好打扮了一下,两个人才腻腻歪歪的出了宫。留下欲泣无泪,在卷山案状海里面挣扎的的慎刑司众人。 映裳和寒衣并没有坐轿子,而是一齐在街上慢慢的走,远远的看到迎亲人马已经从左家接了新娘子回来,映裳眼巴巴的望着吹吹打打热闹非凡的迎亲队伍,眼露羡慕,顾忌到寒衣,只能收回目光,说说笑笑吵着要寒衣买东西吃。 寒衣笑着给映裳买了她最喜欢的糖葫芦,映裳一有了糖葫芦,什么热闹都忘在一边,笑眯眯的啃糖葫芦,时不时给寒衣喂一个山楂果子。 “小心!” 映裳面前突然窜出来一个马头,吓了映裳一跳,糖葫芦掉在地上,映裳听到熟悉的鸭子音,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了王竹影,今天他衣冠整齐,倒也是相貌堂堂。 寒衣冷冷的看过去,王竹溪吓的把马一拉,赶紧走了。 映裳有些难过,沉默不说话,寒衣心紧了紧,轻轻碰了碰她。 映裳委委屈屈的抬头:“寒衣,糖葫芦没了……” 寒衣微微一笑:“没事,我们再买……” 扮成小厮在两人身后的九环:“……”他何苦跟来! 萧家今天张灯结彩,喜庆不已。门口石狮子系着大红花,到处贴着喜字,连演武堂里面的梅花桩也没有幸免,全部系上大红花。据萧家下人说,这是他们大公子力排众议,努力系了一晚上的成果。 映裳和寒衣慢悠悠的走着,映裳只是吃了两串糖葫芦就住嘴了,毕竟要留着肚子去吃酒席,走到萧府的时候,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具是达官贵人,名流豪士。 门童看映裳和寒衣相貌不凡,更兼锦衣华服,虽然不认识,但也不敢怠慢,赶紧迎了进去,寒衣一进门,满堂宾客安静了一半,映裳有些尴尬,偏生寒衣浑然未觉,面无表情的走了一圈,挑了个安静地坐下。 “哎,我们是来给别人贺喜的,不是讨债的!”映裳拉拉他:“干嘛摆个脸给别人看!” “太吵了。”寒衣面无表情,看到映裳不太高兴,只得也微微笑起来:“依你,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映裳笑眯眯。 “不知道这位公子哥儿,怎么称呼?”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寒衣冷冷的看过去,一个绯红衣裳的公子满脸堆笑的看着寒衣,眼里全是惊艳。 “吃吧,”寒衣不理他,只是给映裳先搭了一碗暖胃的汤:“先垫垫肚子。” “这位小哥儿,”绯衣公子有些急,他今天和他爹爹一起来,他爹爹嘱咐他千万不要闹事,但是看到这个实在是太好看了,他心里面实在是痒的慌,只恨不得马上弄到手,所以瞒着他爹偷偷过来勾搭。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他旁边一片安静,许多人注意到这边,目光里面全是震惊和……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今天第三更……绝对有一万字了 你们看,我的flag没有倒……手动微笑。 啦啦啦,看我今天这么勤奋,收藏评论来一波呗| ???ω??)??? 你们的收藏,是小萌新最大的动力!!! ☆、司公威风 寒衣不理会那个花蝴蝶一样的男子,自顾自的给映裳挑汤里面的莲子,这莲子里面没有去心,苦的很,映裳不喜欢吃,寒衣全部拨拉到自己碗里。 “哎,我可是尚书的儿子!”那人一看寒衣不说话,就压低声音凑近寒衣:“你别不识抬举啊。”他心想他在京城这么多年,什么公子哥没有见过,这个既然是眼生的,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就忍不住要勾搭到手。 寒衣不做声,只是拨拉莲子,直到碗满了之后,那人悄悄伸了手,寒衣面无表情,一碗莲子泼到那人身上。 “你!”那人气急,正忍不住要发作,他爹的同僚看见,赶紧扯着他爹:“看那边!” 他爹漫不经心一看,魂都要吓没了,他那个傻儿子不认识寒衣,不代表他不认识啊!看到自己儿子那个样子,他知道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肯定又是色胆肥了。 招惹谁不好,你招惹那个阎王做什么…… 老尚书恨不得把自己儿子塞回她娘肚子里面。 “逆子!”老尚书灰溜溜的跑过去,一脚踹趴下他儿子:“还不给司公赔礼道歉!”一边在他耳边骂:“你个混球!什么人你都惹,我一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他儿子也吓了一跳,听到司公,浑身一震,瑟瑟发抖再不过说话了,寒衣慢条斯理的放好筷子,看了看老尚书一眼。 “今天是 分卷阅读105 萧大公子大喜之日,不宜见血,高尚书和令公子,好自为之。” 高尚书一身冷汗:“是是是。” “只是可惜了一碗莲子,”寒衣看着满地的莲子开口:“今天大喜之日,莲子表喜庆,不好浪费了,你说是吧,高尚书?” 高尚书赶紧逼他儿子把所有莲子捡起来,然后逼他儿子全部吃完,吃完就把他儿子赶走了,高公子走的时候,脸都是绿的,被莲子苦的浑身发抖。 “哎,好歹给我点面子啊!”萧大公子换了喜服,听到小厮言语,就走过去拍拍寒衣肩膀:“你花枝招展的,怪得了谁?” 寒衣眯着眼:“已经给你面子了……” 萧清夷一个白眼:“礼都不送,白吃白喝!扣死你!”说着笑容灿烂的看着映裳:“这就是司公夫人吧,真好看,真是……我去,寒衣你别泼我身上,我还要拜堂啊……”说着,快速塞给寒衣一个纸条,就欢快蹦蹦跳跳的走了。 映裳啃鸡腿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清夷远去的背影。 “外面传闻他……不是这样啊。”映裳有些懵:“不是说什么冷面无情,铁血将军吗?” “人前人后,你知道他什么样子?”寒衣淡淡开口,看看映裳油乎乎的肉爪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的确没有人跟映裳抢,因为寒衣坐的这一桌没有别人敢来坐,看着满桌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映裳感觉自己幸福的都要冒泡了…… 果然,相公还是太监好。 映裳满意的喟叹一声,低头和美食奋斗。 寒衣在袖子里捏着纸团,捏了好久,看映裳一幅吃不下去了的样子,轻轻开口:“要不去萧家后面看看?” “算了吧。”映裳撇撇嘴,萧家和太监的恩怨本来就重,这次要不是大将军不在,寒衣也不能进门来,能吃上酒席映裳已经心满意足了,不再想什么别的心思了。 “行,”寒衣把纸条捏成团,暗中收好,过了一会,堂上又闹腾起来,是新娘子出来了,新人拜堂,热闹非凡。 萧清夷在他同僚和属下的簇拥下,牵着结着同心花球的红绸,和娉娉袅袅的新娘子拜了堂。一个个平日里面训练有素不苟言笑的铁血汉子,几杯酒下肚,都扯开嗓子开玩笑,只嚷嚷要闹洞房。萧清夷一个个笑骂过去,又怕吓到新娘子,只能一边骂一边悄悄护着她。 “感觉萧小将军和那个九娘感情好好啊……”映裳看着萧清夷的动作,笑眯眯倚着寒衣肩膀。 “爬了人家姑娘五年墙,能不好吗?”寒衣淡淡开口。 “行了,”映裳笑的直不起腰,戳他腰:“人家好好的婚礼,你好好说话!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我不过感慨两句罢了,”说着,拿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寒衣:“我知道,你也是护着我的,每次在街上,在宫里,什么地方……” 九环:“……” 他还是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比较好。 “司公好兴致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映裳一看,是一个少年,面容和萧小将军有几分像,不过有些面目狰狞,好像和寒衣有仇似的。 “萧二公子,别来无恙……”寒衣淡淡开口。 “哼!”萧破羯把一壶酒往桌上一放,恶狠狠:“我好得很!喝酒!” “既然萧小公子相,寒衣却之不恭,饮酒的话,萧小公子先请坐。”寒衣开口邀请,语气十分真诚。 萧破羯气急败坏,暗骂一声阉贼拎着酒壶走了,映裳从海海漫漫的碗里面抬头,看见萧破羯愤然离去,还在纳闷,再一看他有些不自然的走路姿势,突然想起来那天涵露说的话,一下子笑出来。 她家司公,可真够坏的。 映裳笑眯眯的看向,寒衣挑挑眉。 “司公司公!” 突然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挤进来,跑到司公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寒衣抬头一看,是暮生,顿时皱了皱眉:“擅自出宫什么事?” 暮生吓的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福山公公让我来的,司公您快点回去吧!出事了?” 寒衣神色一凝,压低了声音:“什么事?皇上找我?” “是。”暮生赶紧点头:“福山公公急死了,司公你快回去吧。” 寒衣叹口气,看着还在吃个不停的映裳,眼神复杂:“你在这里照顾着映裳,出了事那你是问!” 暮生战战兢兢点头,寒衣看他那个样子直皱眉,喊过来萧破羯:“你找个丫鬟帮我照看一下映裳,我现在不得不回去一趟。” “不用不用,”映裳连忙咽下一口菜:“我吃饱了,一起回去就好。”这时候,又有丫鬟上菜,映裳眼巴巴的看着她端上来的剁椒鱼头出神。 “呵,”萧破羯嗤笑一声:“算了算了,你们一起回去吧,把菜带回去慢慢吃,省的说我们萧府不给客人吃饱。” 映裳老脸一红:“不用了不用了。” 萧破羯不由分说的差人把一桌子好菜用瓷盆子装了,交给寒衣,不怀好意的 分卷阅读106 笑,寒衣面无表情的接过瓷盆子,拉着红着脸的映裳和萧清夷道了个歉,出门走了。 一出门,寒衣就把瓷盆子递给了九环。 九环:“……” “本来说吃完酒席带你去颜府看看的,”寒衣叹气:“今天看来不成了,抱歉啊。” “没事,你的事情比较重要嘛,”映裳笑眯眯:“要是晚了皇上生气了就不好玩了嘛。” “下次带你去吧。” 两人拦下一个拉轿子的,赶紧回了宫,九环蜷缩在轿子帘外的横栏上,迎风流泪。 回了宫里,寒衣不敢耽误,匆匆忙忙去见了皇上,一进门就看到贞帝面色阴沉,地上躺着一地八宝美人瓶的碎片,显然是贞帝刚刚砸的,寒衣看看四周,却发现皇上遣推了所有内侍。 “皇上,不知急召奴才前来,所为何事?” “你自己看!”贞帝扫过去一个红色奏折,寒衣赶紧接住,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眼神越凝重。 加急奏折是徐州刺史呈上来的,为了给狼庭借粮,徐州太仓悉数打开,五百辆粮车西行,结果到了徐州梁州交界之地,粮队在走峡谷时遭遇山崩,全部覆没,无人生还。 包括顺路护送的小王爷。 寒衣倒吸一口凉气:“皇上……这……” “朕就不相信了!”贞帝面色不能再难看:“这山早不崩晚不崩,偏生这个时候崩了,几个意思!现在可好,一个准信都没有,慕远他……” “皇上息怒……”寒衣低头:“小王爷吉人天相,不如再派人去谷底找找看?狼庭那边如何交代?” “不交代!”贞帝气急:“朕的皇弟生死未卜,朕还有心思管他?难不成把京城旁边的储粮借出去?现在徐州无粮梁州无粮,万一来个什么事怎么办!” “那如何安抚狼庭?”寒衣心想狼庭是不堪善罢甘休的:“毕竟说好了要给他们……” “用别的东西……”贞帝沉声开口:“这粮是再不能给了……” “是,”寒衣沉默。 “朕就奇怪了,怎么它……”贞帝眼睛都急红了,看着寒衣送回去的奏折:“朕要好好查一下,要是查不出慕远的下落……朕要他狼庭举国陪葬!” “皇上,小王爷不是去了徐州吗?”寒衣有些诧异:“怎么突然去了梁州?” “这要问他们邓家生的好儿子!”贞帝气的牙直咬:“我也是几日前接到飞鸽传书才知道,这次武林宴,那个狗屁邓玉好像要娶亲,慕远他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和邓玉大吵一架,也不陪什么小郡主和拓跋郎了,扔蹦走人,跟着车队走了。” 寒衣一向对王爷和邓玉的关系表示怀疑,马上明白了:“皇上,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贞帝面色铁青一片:“找!活要见人,死……就让他们拿命来见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评论啦啦啦。 好吧,今天更新,江湖副本即将开启,牵扯到司公父亲的死因迷雾。 大嘎猜猜小王爷死了么? 最近数据不行鸭,我只能关门放……文案(c6k6.com)了(还会慢慢改文案(c6k6.com)) 《没有一朵白莲花不值得被拯救》 耶溪是一只漂泊不定的女鬼,喜欢看无脑苏爽小说。最近她迷上了快穿小说,天天幻想自己也能成为天选之人,手握系统,撩尽所有世界的各色美男。 然后她梦想成真了,得到了一个叫拯救白莲花男主的系统。 看看剧本,嗯,啧啧啧,这个叫莲曳的男主好惨。 小时候,因为长的太好看,被各种欺凌。 长大了,家破人亡,被迫入宫当太监。 还死了,好不容易得了权势,却死无葬身之地。 耶溪:“我可以换一个剧本吗?” 系统:“不可以,本快穿系统只有一个剧本。” 耶溪:“我可以换一个男主吗?” 系统:“不可以。本快穿系统只有一个男主。” 耶溪:“凭你也配叫快穿吗?” 系统弱弱开口:“其实你可以选择在这个剧本的不同时间穿进去……” 耶溪:“……”手动微笑再见。 然后她成了那个叫文耶溪的……恶毒女配。 没错,就是她家害的莲曳家破人亡。 耶溪瑟瑟发抖。 耶溪的快穿血泪史: 第一次,论大小姐如何拯救失足少年白莲花 第二次,论小宠妃如何拯救黑化太监白莲花 第三次,论大活人如何拯救病娇厉鬼白莲花 快穿这种事,只有一次和N次。 天天疲于快穿的耶溪发誓,我耶溪,就是从奈何桥上跳下去,也不会再看一篇快穿文。 白莲花莲曳笑而不语。 不看可以, 但是采了白莲花,你得负责到底。 ☆、王爷失踪 寒衣心事重重的回了慎刑司,慎刑司众人一见他回来,个个眼泪汪汪,恨不得抱着 分卷阅读107 司公大腿把他留住。 司公别走,还有满满一桌子的公文没批啊,司公别走,司公看我一眼! 然而司公理都不理他们,也不处理公务,只是蹙眉坐了半天,写了些东西,涂涂抹抹的改了好久,到晚上也没有处理公务。 一直到寅夜,寒衣才披着一路的星辉月光回去。 一回去,就闻到一阵香喷喷的味道,寒衣推开门一看,映裳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寒衣愣愣的看着桌上炖的吊锅:“怎么?这么晚还在吃饭?” 不是吃了一天吗,寒衣突然有些害怕。 映裳笑眯眯:“没有啊,等你回来吃呢?我把那一锅带回来的鸡鸭鱼肉什么的炖在了一起,再加上后面院子里面的野菜,可香了,快过来吃,有你喜欢的笋子呢……” 寒衣:“……” 好吧,还挺香的。 映裳痛痛快快的给他承了满满一碗肉菜,再给他泡了一碗淡淡的芝麻糊:“快吃,你今天下午都没有好好吃饭。” “好,”寒衣面不改色看着是他饭量双倍的饭菜,不动声色的把里面的大鸡腿和猪蹄子夹到映裳碗里。 “你不吃啊,”映裳皱皱眉,开始扒拉鸡腿:“这怎么行呢……你不吃这些怎么长胖……” 寒衣微笑着看映裳快快乐乐的啃完鸡腿猪蹄再吃了许多鱼片大虾,才慢悠悠的喝了那碗芝麻糊。 “哎,你笑什么?”映裳感觉寒衣在笑自己,满嘴油光的抬头看他。 “我在想啊,”寒衣笑,放下碗:“还好当时皇上赐金银珠宝,我没有推辞。不然,我怕我哪点俸禄……。” 映裳老脸一红:“不就多吃一点吗能吃是福,你不知道啊……” “平日里面,宫里的伙食你不喜欢吗?”寒衣拿着帕子给映裳擦擦嘴。 “喜欢啊,但是宫里面的伙食都是一点一点,精细的不得了,都舍不得大口吃,哪里有大杂烩吃的痛快……”映裳笑眯眯:“你记得吗?小时候你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我不就天天给你做大杂烩……” 寒衣一愣,继而低低笑了。 小时候,映裳父母有时候一起去山上采山货,怕人牙子顺走她,把映裳丢在隔壁寒衣家。于是寒衣除了照顾他那个卧病在床的娘,还得带映裳玩。 映裳特别嫌弃寒衣做的饭,因为寒衣只会煮粥,不会烧菜,映裳只好自力更生,把干笋子干花菇什么的泡开,在自家晒的腊肉上面割一块,放在一起煮了,最后加上什么时令小菜,山珍野菜,然后加上映裳她娘做的辣酱。香喷喷的锅子就出来了,寒衣他娘的肠胃不好,只能吃点肉边菜。锅子大部分都是映裳扒拉掉了,然后寒衣捡映裳剩下的吃。 每次映裳父母回来,映裳都会非常兴奋的跑去邀功,自己今天又给寒衣家烧饭了,可好吃了,寒衣吃的可多了,自己把肉都给寒衣了巴拉巴拉。 映裳娘看着面黄肌瘦的寒衣和油光满面的自家女儿:“……” “记得,你吃肉,我喝汤啊……”寒衣低笑开口:“我可记得你说过,以后长大了,只要你还有一口肉吃,我就有一口汤喝……” “嗯……”映裳在寒衣面前已经完全厚颜无耻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好,”寒衣笑眯眯,阴郁的心绪开朗了不少:“赶紧吃吧……” “嗯,”映裳把锅子里面的肉渣子全部捞出来:“好了好了,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变胖了……”说着语气有些低落:“下午娘娘见了我还打趣我来着,说我病一场胖三斤,旁边宫女都笑了……” “不胖啊,”寒衣摸摸她头:“我抱得动,抱着舒服。” 饶是厚颜无耻,映裳受不了人前清冷高傲人后撩的不行的寒衣,红了脸:“闭嘴,谁要你抱,吃饭!”说着,夹了一筷子鱼肉堵住寒衣嘴,寒衣含笑吃下,映裳胡乱的吃完了碗里的菜,不等寒衣吩咐,九环就认命的进去,开始收拾碗筷。 卑微到不行。 晚上洗完澡,寒衣帮映裳擦干了头发,映裳已经困的不行了,靠在寒衣肩膀上,寒衣只能把她抱床上,但是映裳就是缠着他不放,寒衣无奈,只能坐在矮案前处理公务,把映裳放在美人榻上,枕着自己大腿。 宠溺的看着映裳呼吸渐柔,寒衣揉揉疼痛的太阳穴,长吐一口气,继续沉思。 小王爷现在生死未卜,已经急调了暗卫去查。邓玉现在也知道,正快马加鞭赶向梁州。大概过不了两天,狼庭就会来找事,也只能是南朝自认倒霉,一笔抚慰少不了…… 寒衣头疼的看着案上累累如山的积案叹气。 窗外月明风清,花影摇曳,自是花好月圆夜。 只不过有人洞房花烛情如蜜,有人家破人亡无人怜,有人枕着情郎酣睡稳,有人案牍如山不能眠。 还有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青州驿站,边月风寒。 “你他娘给我说清楚!”嘉善郡主面目狰狞的扯着狼曜的狐领:“姓狼的,你今天不把话落清楚,你就别想回你的狗 分卷阅读108 屁地方!” 狼曜漫不经心的笑,面上鲜红花纹一下子鲜艳摇曳起来,看的人心惊。狼曜轻轻的按住小郡主拔出一节的腰刀:“我说的还不清楚吗?王临溪他死了。” “不可能!”嘉善嘶哑的破了音:“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天灾人祸,谁说的定?” “不是只传来信息吗?只是失踪,再找找……” “怎么找?”狼曜懒洋洋开口:“五百车队都覆灭了,全部压在谷底,他王临溪逃到哪里去?” 小郡主眼睛一下子红了:“我不相信,他武功那么好,吉人天相的他……” 几天前,还带着自己和二哥兴致勃勃游江南,带自己去坐花船,去山寺看桃花,送自己那么多胭脂水粉…… 那个人,一下子没了…… 小郡主手里刀一下子无力落下,狼曜含着得意的笑,慢悠悠的丢下小郡主走了,再不管房间里面压抑不住的哭声。 擦干眼泪,小郡主眼神突然清明起来,摸摸腰间的腰刀,眼神坚定起来。 她不相信,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会一下子消失无踪。 她要去找他。 狼曜回到房间,拿出他最珍藏的那把斜月弯刀,对着月光,轻轻弹弹,满意的笑。 听到房外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马鸣,窸窸窣窣,狼曜笑容更深。 夜晚并不漫长,打个盹熬一熬就过去了。 拓跋郎看着小郡主房间里面的纸气坏了,这个表妹,真会给他来事!一句话不说,一个人就走了,说什么到处看看不要担心,分明就是跑去找人了! 赶紧派人去追她,拓跋郎后悔昨天不应该和狼曜喝酒,喝的醉醺醺的,今天睡到晌午才醒……不对,他嘱咐了狼曜千万不要告诉嘉善的。 “狼曜!” 拓跋郎一脚踹开狼曜房间,狼曜睡的死死的,满屋酒味臭味,地上还有呕吐物,拓跋郎顾不得捂鼻子,一脚踢醒狼曜。 “死起来!” “怎么了……”狼曜昏昏迷迷睁开眼,醉眼朦胧。 拓跋郎冷着脸看着他:“你和我妹妹说了那回事?” “什么事?”狼曜皱眉:“我头疼死了……怎么了?” 拓跋郎盯着狼曜半天,冷哼一声出去了。 皇城养心殿 “还是没有找到?” 贞帝颤抖着手,捂住眼睛:“第二批了……” “谷底也已经找了……”萧破羯低着头,不敢看贞帝面色,他带着萧家军的精锐,披星戴月快马加鞭,找了二天,还是……一无所获。 “够了……”贞帝突然安静下来,养心殿安安静静,没有人敢动一下。 “废物!” 贞帝突然把面前铺着明黄的绸缎的桌子一下子推倒,笔墨纸砚撒了一地。 “都是废物!” 贞帝红了眼睛,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众人,看到寒衣,眼神一顿。 “寒衣,你再给朕去!” “不找到他,别想回来……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寒衣身体一僵,挺直的脊梁颤了一下,最终还是弯了下去。 “寒衣谨遵圣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y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慢慢进去剑拔弩张的江湖朝廷副本了。 我知道这一章字没有够三千…… 所以小剧场来一波哦吼吼 萌萌的小剧场 寒衣收拾收拾,准备出差。 映裳:“司公,你东西没有带齐。” 寒衣:“带了……” 映裳:“没有!” 寒衣低头翻翻小包裹,映裳做的干粮,映裳缝的衣服,映裳做的鞋子,映裳给的银子,映裳写的信……嗯,还有圣旨。 寒衣:“齐了……” 映裳:“没有!还有我鸭!” 寒衣叹口气,映裳笑眯眯的抢过包裹:“司公,我来帮你背包裹嘛~” 寒衣叹口气,蹲下来,映裳笑眯眯的爬上去,在寒衣耳边轻轻吹气。 “司公你最好了~” 慎刑司司公红了耳根。 这谁受得了啊。 ☆、奉命出宫 晚上寒衣没有回来睡觉,映裳感觉旁边空落落的,心里空空的,有些难受,好在床上熏的桃花香一直围绕着映裳周身,丝丝缕缕的沁入心扉,把空落落的心填满了一些。 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映裳一下子惊醒,说来也奇怪,平时寒衣再身边,映裳睡的特别死,今个寒衣不在,映裳反而谁的特别浅,身边有点小动静就醒了。 “寒衣?” 映裳摸索着起身,一股浓 分卷阅读109 烈的桃花香扑面而来,一双冰冷的手按住了映裳肩膀。 “睡吧。”寒衣不让她起来:“我收拾收拾东西。” “大晚上收拾什么东西?”映裳打个哈欠:“你不知道,没有你我都睡不安稳……” “映裳……”寒衣顿了顿,有些吞吞吐吐:“我……可能要出去几天……” “哦……”映裳迷迷糊糊缠上寒衣,突然一个激灵:“什么?你要去哪里?” “皇上派我出去……到梁州查些事情,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你放心,好好在宫里面待着,九环福山会照顾你……”寒衣叹口气:“不用担心,你好好就行。” “我不能去吗?”映裳拽着寒衣不放:“我听说家属可以一起出去的,我不是吗?我听说……梁州那边今年大旱,乱的很,你去了没有人照顾你怎么办……” “你好好待着……”寒衣叹气:“知道乱你还去,怕不怕……” “待在宫里面我更怕,你想想嘛……”映裳开始撒娇:“平日里面我在宫里面天天狐假虎威,拿你的威风胡作非为,你一走我不就倒霉了吗?司公,司公,你带我走嘛……” 寒衣红了耳朵,沉默不语。 映裳抱住寒衣开口:“司公司公,你带我走嘛……司公司公,我们一起私奔嘛……”说着,在他耳边吹气:“好不好嘛,司公哥哥,你带映裳走,映裳一辈子照顾你嘛……” 寒衣:“……” 这谁受的住呀…… 于是天没亮,寒衣收拾收拾,带着映裳一起出发了,皇上反应过来,他派寒衣出去的确不太合适,毕竟寒衣是内廷之臣,出了宫基本就是啥都没有,但是金口玉言轻易改不得,就赐了他圣旨,让暗卫长萧破羯再陪他去一趟。 出了京畿,轿子就换成了轻车,一路直接从扬州西北方直上,跨过荆州,直奔梁州。 扬州城 正是春暖四月天,桃花正盛,一树树灼灼其华,不逊河阳满县花,河绕城而过,两岸杨柳朦朦胧胧,吹来柳絮杨花,纷飞如雪,直迷花了映裳的眼。 一路上,映裳看到街边的小吃铺子,直流口水,但是不敢说,因为寒衣要赶路,萧破羯本来就嫌弃寒衣不会骑马,驾车走的慢,再耽误了时间可不行。 不过虽然不能吃小吃,但是映裳还是特别兴奋,她虽然也是在江南长大,但是毕竟是在偏僻的桃花乡,哪里有扬州城的繁华景象? 掀开车帘望外瞅,随眼望去精美如花,奢华精致比起京城竟然是分毫不差,怪不得皇上会把最喜欢的亲弟弟封到这里,扬州城,江南王。 街上的人物也和京城很不一样,京城里面富豪多,但是街边多是谋生的手艺人,风尘仆仆的,但是扬州城,就是路边卖菜的,都是嫩生的年轻姑娘,俏艳的半老徐娘。菜篮子里面菜也是干干净净,滴着水滴,鲜绿青翠。 蜿蜒而过的河,上面的乌篷船上,船娘们俏立在船尾船头,穿着棕黑笨重的渔衣,有人靠近,桨轻轻一拨拉,那一截白嫩的手臂露出来,直让人想起莲池里面捞出来洗的干干净净的嫩藕。船娘们偶尔回头一眼,露出半张水灵的脸,争似桃花粉面莲花笑靥。 映裳看的痴了,帘子也不放,就一直盯着帘外,萧破羯嗤笑一声:“喂,你好歹也是嫁人了的,矜持一点,像什么样子!” 映裳听了,脸上有些发红,只好慢慢放下帘子,寒衣冷冷的看了一眼萧破羯,拉住映裳的手。 “莫要放,我也想看看扬州的样子。” 映裳展颜,和寒衣相视一笑。 扬州景色,,一日看不尽,夜幕很快降临了,寒衣一行人挑了个邻水的客栈住下了,并没有惊动官府。因为小王爷和粮食的事情,暂时被皇上压下去了。 “我是你是出来办事的,不是游山玩水的,慢吞吞的真没劲!”萧破羯跑到寒衣房间,坐在窗子栏杆上面吹风:“酸的死我你们。” “我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先去,”寒衣面色不变:“我们又没有不耽误,大概需要四五日,他们需要三日。” “呵。”萧破羯懒得理他:“我去喝点花酒。才懒得看你们卿卿我我,隔应死个人。” “良辰美景,各自珍惜。”寒衣给映裳夹菜,头也不抬的淡淡开口:“别惹事出来。” “呵,”萧破羯嗤笑一声,纵身一跃就跳下窗子走了。 “喝花酒?”映裳懵懵懂懂的问寒衣:“什么是花酒?是像桂花酿酒那样的吗?可是那个不是客栈里面有吗?” “他是去江上画舫,喝酒听小曲去了,”寒衣不欲多说:“没什么……” “哦,”映裳只好低头吃饭,心里面痒痒的,想到以前听说书先生说的扬州风情,也想去看看听听,但是寒衣一脸疲惫的样子,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她也只能耐下性子,低头把饭菜吃完。 好不容易吃完饭,映裳有些无聊:“你说那些歌女都唱的什么歌?好听吗?若是和昆腔一样,我可受不了……” “嗯……” 分卷阅读110 寒衣含糊开口:“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哎?开始萧小公子还没有回来,要不要等等他?” 寒衣无所谓的开口:“他大概一会就回来,奉旨而来,他不会太放肆,大概会回来的。” “什么叫大概会回来!”萧小公子的声音响起,啪嗒一声窗户又开了,萧小公子蹲在上面,手里拎着一壶百花酿,冷笑:“我是知道分寸的,不劳司公费心。我不回来能到哪里去?” “好香啊……”映裳闻得一股浓郁的酒味,但是不似一般的酿作味,里面掺着丝丝缕缕的花香,说不出来是什么花,但是香味直冲脑门,浓烈馥郁,缠绵入骨。 “可不是吗?”萧破羯得意的倚着栏杆,举起酒壶:“扬州道中花魁惜花铃的百花酿,扬州城最有名的花酒,先帝就赞过它,醉里不知尘世换,错认仙乡入苏杭。” 说着,萧破羯一饮而尽,饮罢畅快无比:“真好!不枉我今天偷一遭,这花魁也忒小气,一月就出一壶,我好说歹说她不理我,我就只能偷了。” 映裳:“……” “百花酿也给你糟蹋掉了,”寒衣摇头:“百花酿成,沉淀三年,你一口就喝掉了。” “你懂什么?”萧破羯望着窗外的明月笑:“百花酒就是要一口闷,痛快!想他们大官公子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还要听唱小曲,看看跳舞,眼睛都黏在美女身上了,哪里懂酒的滋味……” “我只去过一次边塞,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酒的味道,辣的想吐,苦的你直打哆嗦,但是真他妈过瘾啊!”萧破羯眼睛里面映满月光:“你不知道,我和我大哥打了个小胜仗,晚上他把我偷偷叫出来,提了两壶酒,是从战场上面收回来的,里面一股血味,我们去刚刚夺回来的山岗上面,在寒冬腊月里面,吹着最烈的西风,喝最辣的酒……” 映裳饶有兴致的听萧破羯讲他军中三月的故事,寒衣也静静的听着。 很多人都羡慕萧破羯,他出身将门,又不用像他大哥从戎,只需要在京城里面做个闲散公子就可以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自己的苦闷,为了让父兄在战场没有顾虑,为了让姐姐有个依靠,他只能留在京城,只能当他的公子哥。 就算现在他是暗卫长,也只能是唯帝王之命是从。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像他哥哥当年提过来的那壶酒。 萧破羯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寒衣罕见的没有怼他,直到夜已阑珊,实在是太迟了,寒衣才赶人。 此时萧破羯刚刚喝的酒的后劲上来了,有些醉醺醺,耍赖的不撒手,一会说他要去边塞,一会说还要来喝花酒,最后还是歪歪扭扭的去找他的马,说什么一马双跨去西凉…… 寒衣再也受不了了,把他踹了出去。 映裳笑笑,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准备睡觉,突然楼下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萧破羯的骂声,寒衣皱了皱眉,对映裳说:“你先睡,我去看看。” “好,”映裳特别乖巧。 寒衣走后,映裳在窗边望下看,她刚刚听到是后院里面的声音,从这里可以看到,只见好像有两个身影在厮打搏斗,一个依稀是萧破羯,另一个看不清是谁,但是感觉有些眼熟。 客栈有些人被惊醒了,在房间里面高声骂,下面搏斗的人突然消失了一客栈老板出来时,后院已经静悄悄的了,老板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声,又回去了。 “啪!”门被踹开了,映裳一看,是寒衣和萧破羯搀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回来了,映裳瞪大了眼睛。 “邓……大人?”映裳失声:“怎么会?” “噓……”萧破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把邓玉扶到床上,寒衣拉开了映裳捂着她眼睛,映裳不解,寒衣就在她耳边私语。 “是邓玉,萧破羯去找他的马的时候,误打误撞的看到了邓玉,邓玉应该是快马加鞭去找小王爷,结果跑到这里马累坏了,然后正准备抢马,正好碰上萧破羯,天黑看不清,就打了起来,我去的时候,邓玉已经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不对劲……”萧破羯低低开口:“他身上有伤,不是劳损伤,而是刀剑伤。我刚刚看他的马,上面也有被人砍过的几道浅浅痕迹……” “他一路被人追杀?”寒衣眼神一凌。 “有可能,等他醒了再说。” 寒衣和萧破羯的神色都凝重起来,映裳心里也沉甸甸的,感觉本来就可能不顺利的前方越发迷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湮凉纪、人家①小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啦啦啦,今天也要努力日更鸭。 存稿什么的都是浮云,哭了。 那个文嫔和莲曳的故事文案(c6k6.com)改了好多次了,头秃了。 目前暂时就这样了《吾家白莲初长成》 文案(c6k6.com) 分卷阅读111 又改了哦吼吼\^O^/ 想看的筒子们去戳戳呗。 寒衣:“大家收藏一下,不收藏我在慎刑司等你。” 映裳:“收藏一下嘛~( ̄▽ ̄~)~” 今天扑街作者要去看男神女神专场呀呀呀,拜拜。 牡丹亭我来了!!! ☆、洗剑山庄 因为映裳的房间里面的床被邓玉占了,映裳和寒衣只能去萧破羯的房间,萧破羯喝了一碗,就留在邓玉照看他。 一夜无话。 映裳感觉自己只是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儿,天就亮了,一睁开眼睛,寒衣已经把衣服东西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只等映裳起来,映裳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路上不耽误寒衣的,但是还是麻烦他了。 “邓大人怎么样啦?”映裳一边洗脸一边问:“可起来了?” “刚刚听到他们讲话,应该是起来了,”寒衣开口:“我们收拾完快点上路吧,带上邓玉一起……”说着,寒衣皱眉,如果邓玉真的是一路上被人追杀,那么一起走想必威胁更大,本来以为不会出什么差错,但是目前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映裳收拾完了,出门看到萧破羯和邓玉,邓玉白着一张脸,勉强支撑着自己,一张俊脸上面满是挫败和不甘。寒衣也不说话,四个人就这样开始赶路。 本来是寒衣和映裳坐马车,邓玉因为身体实在不行,就也一起坐了马车,萧破羯依旧骑着他那青鬃马,马车里面,邓玉一直沉默,寒衣面无表情,映裳感觉马车里面的气氛好尴尬。 “我说邓玉,你到底怎么回事?” 萧破羯大大咧咧的开口,打破了马车里面的尴尬气氛。 “我去找临……王爷。”邓玉声音沙哑:“他没有出事,决对没有。” “你怎么那么肯定?”寒衣皱眉:“小王爷到底为什么要出走?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我……”邓玉欲言又止:“小王爷留了封信,他不知道哪里听说我要成亲……就一气之下跑走了……” “好事啊,为什么要跑?”映裳眨巴眨巴着眼睛:“为什么要生气?” 邓玉不敢抬头,只是叹气:“他不可能是这样的,我现在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去梁州,他那个性格,如果我真的……成亲,他只会把我杀了,不会一个人跑走。 ” “也是,”寒衣想想小王爷专横的样子:“那信你怀疑是假的?” “是,但是他……小王爷失踪了是真。”邓玉叹气:“而且沿路调查,的确有人看到了小王爷和车队一起的,官府上面也有接待过。” “那暗杀你是怎么回事?”寒衣冷冷开口:“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别告诉我是你昔日仇敌。” “我不知道,”邓玉皱眉:“他们下手极为狠毒,差点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有寒冰甲护体,现在只怕是一具尸体了。” “寒冰甲?”寒衣表情古怪:“那不是小王爷贴身带的吗?” 邓玉沉默了一下:“是,我去年生日,小王爷送的。” 寒衣只是皱眉,并不做声,映裳弱弱开口:“那追杀你的人是谁,大人可看清楚过?他们现在……” 邓玉看了映裳一眼:“追杀我的人大约四五个,用的是柳叶刀,蒙着脸看不清身份,但是我怀疑他们不是中原人。” “怎么说?” “他们虽然用的是柳叶刀,但是只是猛砍急刺,下手狠辣却毫无招式章法,而且个子身形不像我们南朝人。我听得他们说的话,南音夹杂北语,似是青州的北廷人一般。” “北廷?”寒衣皱眉:“你和北廷有仇?” “我并未和北廷有过过多接触。”邓玉沉思半晌:“除了前些日子同行的拓跋皇子和嘉善郡主一行人,我好像并未接触什么北廷人。” “你和小王爷……”寒衣长叹一声:“小郡主心仪王爷,你可知道。” “我知道。”邓玉不敢看寒衣:“但是我和小王爷……之事,她应该尚不知道。” “尚不知道?”寒衣冷笑:“不知道!你们的事,凡是仔细点的人,都能查知,皇上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什么事?”映裳懵懂的看着寒衣和邓玉,邓玉低头不语,寒衣摸摸映裳的头:“没什么。” 映裳撇嘴,感觉很无聊,就在旁边打盹,寒衣护着映裳,淡淡开口:“你和小王爷到底什么关系,你们心知肚明,但是此事涉及小王爷性命,你最好莫要刻意隐瞒。” 邓玉低头,悄悄红了耳根,再抬头时,眼圈也是红的。 “如你所想。” 寒衣默不作声,只是摸摸映裳沉睡的脑袋,邓玉苍白着脸:“我知道,此事有违人伦,必遭天谴。也许是上天迁怒王爷,如今他生死未卜,不知何处。但错都在我一人,与他无关。”说着说着,语气里面带了丝丝泣声。 “若他能平安归来,我自当斩断这所有龌龊情思,不伦孽缘。复守五常,四维八德。此生再不敢……生一丝 分卷阅读112 妄念……” 寒衣冷着脸:“你说着话,小王爷听到了如何?” “他……王爷性格天生刚强,不服人,但是时间一过,他也会慢慢回头……”邓玉极为艰难开口,寒衣眼神复杂的看着邓玉:“你们的事我不好说什么,但是如何……你莫要负人。” “臣子自当不负君。”邓玉干涩道:“君为臣纲,自古如是。” 寒衣没有再说话,邓玉也没有 映裳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再床上了,旁边站着一个小丫鬟,一见映裳醒了,笑眯眯开口:“夫人醒了?” 见映裳一脸茫然,小丫鬟上前解释:“夫人莫怕,我是客栈里面的丫鬟,您家相公怕您醒来不见他,特地向我们店家要了我小春霞来照顾您。” “他……人呢?”映裳不知所措。 “哦,您家郎君他出去了,说是买货,说傍晚就回来。” “这样啊……”映裳起身,想活动活动。春霞赶紧凑过去:“夫人,让春霞伺候您梳妆,打扮一下可好?” “好,”映裳看着镜子里面蓬头垢面的自己,笑道:“就麻烦小春霞了。” “不麻烦的,”春霞麻利的打了一盆水,与映裳梳洗,看着映裳的脸,不无惊羡:“夫人,您皮肤好好啊。” “没有啊,”映裳羞赧:“哪里的话,小丫头就是嘴甜讨人嫌。” “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春霞一边帮映裳梳发,一边盯着映裳面颊:“夫人您容貌端丽,俏生生的,一看就是有福相,您不知道啊,刚才夫人您来的时候,是您家郎君亲自抱您下来,一路走来的,还吩咐我们下人,不得吵醒了夫人您。” 映裳心里一暖,笑眯眯:“他啊,也就这点出息,没别的了。” “哎?夫人您可别说,就是这点出息可了不得呢,”春霞眼珠一转:“刚才客栈里面的女眷,哪个不咬手帕瞪眼睛的,羡慕煞了呢!” “好了好了,”映裳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好好与我梳发,你宜春髻子看都歪成什么样子了?” “啊,”春霞摇摇头:“夫人不知道 ,这个是我们这里最新风行的一种梳法,叫.春慵髻,斜挽横插,摇摇随风,可好看了,好衬个郎才女貌。” 映裳想到姿容出众的寒衣,面上一红:“知道了,你好好梳便是。” 春霞笑眯眯的替映裳梳了头,换了衣裳,映裳才坐下喝口茶,寒衣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哎?”映裳看着寒衣提回来的大包小包,上前替他接了:“回来了,官人。” 寒衣一愣,继而莞尔一笑:“是。” 春霞识趣的退下了,寒衣关上门,和映裳并肩坐下,映裳好奇的问:“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寒衣不紧不慢开口:“不是我买的?” 映裳:“?” 寒衣解释:“今天把邓玉送到了他舅舅的庄上,全部是他舅舅送的,给了邓玉,邓玉死活不要,转给了我,我看扔掉你一定会骂,所以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不要的随便给人便是。” “邓大人舅舅?”映裳皱眉:“莫不是那个粉面郎慕容含景,他送……邓玉……胭脂水粉?”映裳感觉有些可怕,寒衣也一脸无奈:“他舅舅,比较特别……总之你看看就知道了。” “看看?”映裳瞪大了眼睛:“我们不是要住这里吗?” “不了,”寒衣开口:“收拾收拾就走,去他庄上住,我们到现在没有一点头绪,很有可能有人盯着我们……去洗剑山庄,至少安全些。” “好的,那我们块去吧。”映裳点头:“话说回来,天下第二山庄,我还挺想见识看看呢。” “走吧,”寒衣拿上东西,和映裳出了门。 映裳出了门,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吹的她心头一颤,寒衣看出来,忙用袍子护着她,映裳笑眯眯的递给他一个干果子。 两人笑着离开了,映裳突然感觉心拎起来了一样,好像什么人盯着自己,回头看去,冷冷清清的街道,并没有什么人,只道自己多心,便离开了。 映裳没有看到的小巷子里,一双眼睛近乎贪婪的直黏着映裳远去的背影。直到映裳缩进了寒衣的衣袍里面,那双眼睛望着两人融为一体的背影,恨意嫉妒一点点的蔓延起来。 好姐姐,你可千万记得我啊…… 那人握紧手里的素色钱袋和一片手帕,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昨天很开心⊙▽⊙ 见到女神男神,牡丹亭真的太美了。 不过那个旁边屏幕上的翻译我有点懵。 丫鬟春香的名字为什么要翻译出来…… spring fragrance .认真的吗? 一直以为春香翻译成chunxiang的我不说话。 瑟瑟发抖。 收藏评论打个分,素质三连么么哒~(^з^)☆ 爱你们啊。 每次看到你们的留言,码字都很开心呢。 还记得第一次 分卷阅读113 看到野生评论的激动(?>?<?) 大概还有几万字,映裳和寒衣就要和大家说拜拜了。 虽然写的磕磕绊绊,BUG一大堆,权谋什么的都很苍白甚至弱智。但是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哎,大家谅解一下哈。 下一个《吾家白莲初长成》 莲曳和文嫔的故事。 这一次,莲曳不在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太监。 文嫔也洗去了繁华浮躁,跋扈习气。 两个人甜甜蜜蜜,相依相伴,就是天荒地老。 上辈子,各怀心思,同床异梦,机关算尽,生虽同不能寝,死却意外的同穴。 这辈子,好好珍惜,不仅仅要死同穴,活着也要在一起啊。 莲曳不是太监了,但是倾国倾城是不会变得。 而且他年少时候的恶心遭遇也没有了。 至于为什么,戳文案(c6k6.com)看女主鸭。 么么哒,爱你们。 ☆、扑朔迷离 映裳和寒衣来到了洗剑山庄,本来今天是要连夜赶路的,但是下了大雨,加上邓玉伤势尚重,洗剑山庄庄主盛情相邀,只能住得一夜。 映裳感觉自己好像是乡下人进城一样,看到洗剑山庄雄伟的大门,门外清一色的绿衣弟子,个个英姿挺拔,潇洒站立,腰间齐齐的碧玉萧,龙泉剑。映裳一眼看去,入目全是青翠绿意。庄在青山碧水间,人是青衫黛绿妆。连面前的石狮子,也是品质极佳的东陵石雕成,一片绿意,映裳拉拉寒衣:“哎,这个庄主是不是特别喜欢绿色啊?怎么到处都是绿的啊?” “嗯?”寒衣开口:“等会你就知道了。” “啊呀!”映裳和寒衣说话间,一个的身影突然飞出,踏着一片绿意,显得他全身的红粉鲜亮无比,等那人近了身,映裳才发现是一个男子,但是生的面如傅粉,唇若朱砂,更兼粉衣红裳,比起那些闺中美人竟是半分不差。 “燕庄主。”寒衣行礼,燕辞归展开收起手中红玉扇子,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得罪得罪,司公请,夫人请。” 映裳愣愣的看着燕辞归,燕辞归看到映裳,展颜一笑:“夫人莫笑,辞归素来喜粉衣红裳,习惯而已。” “没有没有,”映裳也笑:“谁说男子不能如此打扮?我看小王爷不也是红衣红袍,赢得天下美名吗,再说,素来听闻燕庄主武功盖世,侠肝义胆闻名江湖,何尝有人讥讽一二呢?” “夫人过奖,”燕辞归哗啦一声打开扇子,遮面而笑:“寒衣,说起来我们也有两年没见面了吧?当年你还是个当值小太监,想不到你现在是功成名就,贤妻相伴,燕某羡慕羡慕啊!” 寒衣面不改色:“有何羡慕的?燕庄主若是羡慕,一刀的功夫便是。” 映裳:“……” 燕辞归哈哈大笑起来,啪的一下收起扇子,歪着头笑的:“就你记仇记的很,没见你这么小心眼的!” 映裳见两人很熟稔的样子,燕辞归也没有任何不愉悦,才放心下来,一进了,转过那三道曲径芳汀,入眼的是雕梁画栋,白墙黛瓦,一幅江南气象,映裳一见江南风情,不由自主就想起小郡主。 若是小郡主,看到这里,怕也会高兴的手舞足蹈吧。 毕竟她,那么喜欢江南…… 对于王爷失踪,他们好像特别疑心小郡主,想到这里映裳叹口气,不管怎么样,别人再怎么猜测,除非证据确凿,她不相信小郡主会是那样的人。 “放开我啊!”一道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一声巨响,噼噼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燕辞归皱眉:“玉儿!” 一个身影狼狈的逃出屋子,映裳瞪大了眼睛,只见眼前之人,眉间一点红,唇上胭脂浓,两颊之上,香粉涂的厚一下薄一下,头上乱七八糟绑了几根闪闪的红金线绳,看上去狼狈不堪。 不是别人,是邓玉。 “玉儿,好好打扮一下,你这样蓬头垢面成何体统!”燕辞归有些生气,刷的一下展开扇子:“绿豪,碧砚,带公子下去好好打扮,把最近新买回的那个什么波斯产的玫瑰花露也用上,那个可香了……” “舅!你疯了!”邓玉拼命挣扎:“我……他妈是男的!男的!” “男的又如何?你舅舅我不是男儿身吗?”燕辞归以扇掩面,声音凌厉几分:“你看看你那皮肤,终日风吹日晒,都成了什么模样!” “那我也不要擦粉抹胭脂啊!”邓玉挣扎无效,被两个高大的绿衣侍女拖了进去,关上门,映裳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再看看打扮的比女子还精致的燕辞归,突然有一种幻灭的感觉。 “让寒衣你们看笑话了,”燕辞归彬彬有礼的对寒衣微笑:“你们在庄上多待几日吧,让燕某略尽地主之谊,虽然此地不如京城繁华,但是山水,亦有可圈可点之处,不如就在鄙庄歇息两日如何?” 映裳皱皱眉,拉拉寒衣:“我们不是还有正事吗?” 寒衣略一沉思:“好,那就叨扰了。” 映裳:“… 分卷阅读114 …” 回到房间,映裳第一件事就是关了门,恶狠狠的瞪寒衣:“寒衣你修了是吧?当务之急是去找人查事情啊!” “我岂会忘记?”寒衣笑的温和:“只是小王爷不在梁州罢了,面前也没有什么性命之虞,此间扬州荆州交界,素来不安,我们又与邓玉同行,怕会遇到什么埋伏,不如等派去的人回来汇报,等邓玉将病养几天,再出发不迟,洗剑山庄乃江湖第二山庄,应该是安全不过了。邓玉说了,他二叔,武林盟主邓知白已经启程赶往这里,和我们一起去看看那梁州豫州边界,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映裳这才放心一笑:“这样啊,那皇上哪里……” 寒衣摸摸她脑袋:“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皇上哪里还再为借粮的事情烦恼呢,刚刚萧破羯告诉我,狼庭有动静了,皇上本来想给点金银珠宝之类的补偿,但是他们又开始闹,说什么都要粮食,我看……这次失粮可能不是太简单。” “为什么他们就要粮食?哦,对了,梁州以北也遭了旱,他们的确需要粮食,但是为什么不向北戎借啊?”映裳疑惑:“对了,北戎不会借的……那我们这样岂不是得罪北戎?” “得罪北戎也没有办法,狼庭一旦弱了,我们就危险了。北戎狼庭就是常年对峙,才换得我们边疆平安百余年。”寒衣皱眉:“不过我们就怕他们联合起来……” “可是这不是养虎为患吗?”映裳不理解:“他们势均力敌天天打仗,的确可以互相制约,但是如果那一天他们统一起来,把矛头指向我们该如何?” 寒衣叹口气:“你说的是,但是目前只能制约,我们哪里来兵力去一举消灭他们?边疆除了萧家军,哪里有部队可以正面抵挡?” “为什么不招兵呢?”映裳气愤的吃糕点:“边疆那么长,一支萧家军怎么够?” 寒衣笑:“你怎么知道没有招?” “哎?我怎么不知道?”映裳非常意外,寒衣摸摸她脑袋:“皇上已经下了诏书,在梁州边界,重新设置军队,就在梁州边界招收青年壮士,今年梁州大旱,如果愿意被收编的话,就有粮食拿,很多人都去了,现在估计已经有万余人了……所以皇上才不愿意再借粮食了……” “粮食……很少了吗?”映裳小心翼翼开口:“今年又是大旱……又是粮食掉了的……” “所以皇上就不想再借粮食了……”萧破羯的声音突然响起,映裳看向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萧破羯曲着腿坐在边沿上:“天知道狼庭有什么阴谋?” “且不论狼庭,刚刚他们派出去的回来了,说的确是粮车遇到了山崩,五百车众全部葬在谷底。而且埋的极深,他们分了部分人正在挖。”萧破羯换了一条腿曲:“但是他们那边的县令来了信,你看看。” 寒衣接过萧破羯扔过来的信,越看眼睛眯的越长:“那个县令……” “那个县令是我爹爹的幕僚旧部,最是忠心质朴,信的过。”萧破羯有些怀念的道:“当年受了伤,就退居官衙了。” “他说,路上的小王爷一直是在轿子里面?很少露面?”寒衣皱眉:“怎么可能?小王爷最讨厌就是和女人一样天天坐轿子了。” 映裳:“……” 司公你天天坐轿子你自己没有数吗? “我觉得那个小王爷可能是假的,”萧破羯冷笑:“你看看后面写的,他见了小王爷一眼,的确是姿容不凡,但是不喜言谈动作,去了之后,也只是在驿馆里面终日练武,我还不知道小王爷的习气?他最喜旧友,去了梁州边界,岂不会去喊他的梁州三杰来一起玩?” “……”寒衣沉默了一下:“所以有可能那个沿路的小王爷是假的?” “太反常了,不像真的。” “那么到底为了什么?”寒衣皱眉:“邓玉要去找他,马上就有人追杀,而且疑是北戎的人马。” “确定是北戎下的手,”萧破羯冷笑:“刚才燕庄主给邓玉把脉,发现他身上有毒,而且是北戎王室特有的一种毒,叫断魂罗。若不是燕庄主见多识广,根本看不出中毒迹象。” “那……”映裳感觉都懵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办?” “有可能是小郡主?”萧破羯想了想:“她对小王爷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 “不可能!”映裳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小郡主不会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如果小郡主劫了王爷,又何必再弄一个假王爷出来?那日皇后就要撮合他们之意,如果不是小郡主矜持,他们早就名正言顺在一起了,何必出此下策!” 萧破羯耷拉着脑袋:“那到底是谁?我好糊涂啊现在,不说了不说了,找燕辞归喝酒去!”说着纵身一跃,就没了踪影。 “我觉得,可能还是那批粮草有问题……”寒衣叹口气:“先这样了,小王爷是真是假,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哦……”映裳撇撇嘴,打了个哈欠:“寒衣,我先眯一下啊。” “睡吧,这几天你也没有睡个安生觉,”寒衣给她 分卷阅读115 铺好被子:“我去找一下燕辞归,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人脉查一下。” “好。” 映裳实在是困了,倒下就睡了,寒衣关上门,吩咐了一下两个守门的丫鬟,莫要打扰了映裳,就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那个路上的小王爷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是谁尼? 其实他以前出现过。 嘿嘿,猜对有惊喜哦(?ω`) ☆、再遇穆蓬 映裳睡的迷迷糊糊,梦见自己在烤红薯,红薯烤的好香好香了,但是她怎么样都拿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来越大,直到烧了起来,烤红薯淹没在了火堆里面…… “寒衣!寒衣!”映裳大喊大叫:“烤红薯烧起来了!” 但是她怎么喊,都没有人理她,映裳慌了神,想起来,但是感觉眼皮子和眼睛粘在一起,睁不开眼。 恍惚间,一股香气袭来,不似桃花香那般温暖香甜,而是有些辛辣,带着丝□□惑气息。 火没了,烤红薯也没有了,映裳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睡死过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很久很久,耳边出现了嘈杂的声音,映裳一个激灵醒来,发现躺在草席上面,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姐姐你醒了?”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只有些脏兮兮的手拉住映裳,映裳抬眼一看,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你是……” “我是穆蓬啊,姐姐。”穆蓬笑的灿烂:“姐姐不会忘记我了吧?” “没有,”映裳挣开穆蓬的手:“我……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土地庙啊,”穆蓬开口:“哦……姐姐还不知道,昨天有人血洗洗剑山庄,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想去摸摸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后看到你倒在后院里面,后院旁边有池子,挡住了火势……就把姐姐你背回来了……” 穆蓬小心翼翼的看着映裳的表情,果然,映裳满脸的不相信。 “死光了?不可能!” “差不多了……”穆蓬有些委屈:“姐姐,我刚刚去打听了,里面死了好多人……” “寒衣呢?”映裳一把攥住穆蓬手臂,厉声道:“你见过的那个人!” 穆蓬眼底滑过一丝妒意,面上摆出一脸为难:“他……” “他人呢?”映裳急急忙忙起身:“我要去找他啊……” “姐姐……你莫要去了……”穆蓬吞吞吐吐:“那个大人……后来我再去了,已经……烧了……” “烧了?”映裳一下子瘫倒在草席上面,只感觉五雷轰顶一般,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熟悉的桃花香若有若无,在他旁边待久了,也染了些许香,现在那个永远带着桃花香的人……没了? 映裳一下子哭出来,呜呜咽咽了好久,才顶着通红的眼圈对穆蓬道:“你带我去看看那里,我不信……” “真的,都烧成灰了……”穆蓬小心翼翼:“官府现在应该过去了,正在查,我去打听打听。” “我也去,”映裳摇摇晃晃站起来:“我不信。” “行吧,”穆蓬开口,拉着映裳走了:“姐姐,我们一起去,小心一点。” 映裳六神无主的和穆蓬出了土地庙,看到路上风尘仆仆的众人,映裳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路怎么走。 “姐姐,去洗剑山庄,我陪你去吧,”穆蓬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映裳的袖子:“姐姐千万小心,着边界乱的很呢,什么人都有。” “哦……”映裳心思完全没有注意他:“洗剑山庄……为什么被血洗了?” “我不清楚,”穆蓬耸耸肩:“姐姐我们去打听打听吧。” “这位小娘子,有所不知,”旁边一位老乞丐突然开了口:“洗剑山庄这是得罪了北戎那些狗贼呢。” “北戎?”映裳愣愣的道,脑子里面浮现出小郡主如花般的笑靥。 “听说那个什么小郡主喜欢咱们王爷,王爷不答应她,他们掠走了咱们的小王爷,要给小郡主当压寨夫郎,呸,她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呸!”旁边一个乞丐婆冷冷开口,吐了一口浓痰。 “不止这样,小郡主还拿走了鸳鸯刺。” “鸳鸯刺?是什么?” “好像是北戎的镇国之宝吧,听说还有一段风流故事呢!好像和京城里面那个颜家有关呢……” “不就是被洗剑山庄收藏了吗,北戎一直讨要,但是燕庄主不还,所以遭此横祸啊……可怜燕庄主……”还有一个小贩模样的人开始说话:“拿东西本来就是他们前皇帝风流的时候给了别人的,她怎么好意思再抢回去?还血洗了整个庄子?” “不可能……”映裳打了个哆嗦:“小郡主怎么可能这么傻!这样……不是会激起两国的矛盾吗?” “怎么不可能,昨天都传疯了,北戎 分卷阅读116 的二把手北灵王已经飞鸽传书过来了,说断绝了和那个嘉善郡主的关系,向朝廷赔罪呢!”那个乞丐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什么玩意!要是被我们逮到那个小贱人,不一口一个吐沫淹死她!” “昨天?”映裳愣愣的看向穆蓬,穆蓬不好意思的笑:“姐姐,你中了烟毒,已经昏迷了四天了……” 映裳恍恍惚惚:“小郡主……”穆蓬使劲的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姐姐,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去洗剑山庄吧……”映裳眼神一片空洞:“祸害活千年,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走掉……” “姐姐,莫要说了,”穆蓬看着映裳乱糟糟的头发,伸手:“姐姐,我来帮你理一下头发吧!” “不要!”映裳突然一抖,一缕秀发终于脱离了歪歪扭扭的髻子落下,映裳颤巍巍的摸着那一缕秀发:“这个是春慵髻……还没有给他看呢……” “小伙子,你这个姐姐可是要去洗剑山庄?”那个老翁开口:“还是别去了吧,烧的透透的了,听说连那些前些日子去的朝廷命官,也没有几个活下来。” “听说里面还烧死了一个大太监呢,官职还挺高!” “那些人,有几个好东西?死了也不稀奇!” “嘿!你还别说太监,你小子混了这么久,连个窑子都逛不起吧,那个太监可身边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你不知道,听说他带着一个嫩生生的大姑娘……我听见过的人说,可水灵了!” 几个乞丐小贩开始用邪淫猥琐的语气谈起了太监和宫女们的事情,映裳浑然不觉,穆蓬眼底浮现一丝血气,面上却胆怯三分:“姐姐,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我们回家去吧。” “哪里……还有我的家?” 映裳囔囔的自语,望着慢慢升起的上弦月,眼底一片死寂。 如果她没有睡觉该多好,就算不能和寒衣一起逃走,好歹可以死在一起,不是吗? 周围一片草木腐败味道,混合难民乞丐的酸臭味,还有小贩卖的各种低廉吃食味,不远处的柴火味…… 唯独没有那股桃花香。 映裳把头埋在袖子里面,袖子里面渗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桃花香。 是你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了吗? 映裳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放声痛苦起来。 “姐姐,好歹喝一点吧。”穆蓬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一个热气腾腾的豁口碗:“刚刚县衙施粥,你好歹喝一点。” 映裳呆呆的坐在,不动作,不说话,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姐姐,你当真不吃一点?”穆蓬用树枝搅一下热气腾腾的稀饭:“可好喝了,姐姐,你注意身体啊,再说了,你就不想想堂上双亲吗?还有你的幼弟……” 映裳怔怔看着他:“你如何知道……我……” “姐,你不记得我了?”穆蓬笑了笑:“我是忘儿啊!小时候戏班子里面的!那个天天起来扯嗓子被你们笑话的忘儿啊!” “忘儿?”映裳死死的盯着他看了几眼:“穆蓬?” “是啊!”穆蓬非常高兴:“我后来被一户人家收养了,又改了叫穆蓬,我们在京城见了面……您还救济了我呢!当时我认出来你了,但是……看您那么……我不好意思和您相认……” “忘儿……”映裳愣愣点头:“我想起来了。” “姐姐你快喝吧,”穆蓬把碗端到她面前:“我们回桃花乡好不好?姐姐你可别忘了,桃花乡才是你的家啊!” “是了……”映裳突然想起来父母和弟弟,虽然说他们疼弟弟,但是对自己的疼爱从来不少……如果自己再出什么事,恐怕他们…… 穆蓬看映裳眼神动摇,笑了笑:“姐姐我们今天就在这个破庙里面休息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哟,这还有个小兄弟呢!”一个粗矿的声音响起,穆蓬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身后,看到地上坐着的映裳,眼睛一亮:“还有个小娘子,姿色不错嘛,从哪里勾搭来的小兄弟?” “放尊重点,我姐姐。”穆蓬冷冷开口:“滚远点。” “哟,这土地庙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让我滚啊,你臭小子还挺横啊,”那个高大男人吐了一口浓痰:“呸老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猿哥上!”乞丐们陆陆续续的回来,看到此时情景开始起哄:“干掉那个小子,那小娘们就是哥哥你的了!” 映裳嗅到一股恶臭,连忙后退,穆蓬扶住她,恶狠狠的看向大汉:“你他妈找死!” “你个小毛孩,毛齐了吗?”大汉狂笑:“等下哥哥伤了你,你可别哭着找娘。” “滚!”穆蓬不等大汉靠近,先发制人,一个凌厉的扫堂腿先打曲了大汉膝盖,再狠狠的往他心窝一踹,大汉没想到穆蓬身手不凡,先摔在地上,穆蓬冷冷的上前,踩在了大汉的脸上,大汉感觉不对劲,这人分明是往他眼睛上面踩! 穆蓬脚下用力,大汉明白他这是想废了自己眼睛,拼命挣扎,奈何挣扎 分卷阅读117 的越很穆蓬踩的越狠,大汉赶紧求饶:“好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们,千万莫要和我计较!” 旁边的乞丐哄笑起来:“是啊,大侠,他就是一坨屎,你踩了他,脏了你的鞋,何必呢?” 映裳也看过来,有些震惊,穆蓬一看到映裳,赶紧松了脚,跑到映裳面前,乖巧的不行:“姐姐~” 大汉:“……” 吃瓜乞丐:“……”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拉出来遛一遛 ☆、游龙戏凤 鉴于穆蓬的粗暴武力,乞丐们看到花容月貌的映裳和旁边一脸戾气的少年,都乖乖的推到了土地庙的外面,反正现在是四月末,不是很冷,凑合凑合。 月儿慢慢的爬上窗,映裳看着破窗外面的月儿,眼里晶莹一片。 在宫里,和他重复的夜晚,月亮也是这般亮的吧…… “姐姐,你睡得着吗?”穆蓬小心翼翼的开口,碰了碰映裳胳膊,见映裳没有反应,就慢慢的靠近,与映裳并肩位置躺下:“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也是土地庙,那天我们迷路了……在山上。” “忘记了,”映裳淡淡开口,转过身避开他。 “姐姐,”穆蓬眼里滑过一丝不甘心:“小时候我在戏班唱戏,还记得你做的豆腐汤……” “豆腐汤……”映裳脑海里面浮现出她在宫里面给寒衣做的第一次饭菜。 那碗鲫鱼豆腐汤。 她一直以为,她可以给他做一辈子的鲫鱼豆腐汤。 只要他一辈子不会腻。 就像她永远不会喝腻寒衣熬的白粥。 “姐姐,你莫要难过了,”穆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亲人……还有很多人喜欢你……你如果不嫌弃,我就是你弟弟……”穆蓬有些委屈:“小时候,你就是把我当弟弟看的,长大了反而不理我……” “哎,”映裳想起来刚才穆蓬打人那一幕,仔细想想他那狠辣是手段,他也已经很高了,虽然瘦弱了一些,不过他的身影总让映裳感觉有些熟悉。映裳不愿意细想。 “你若是真的把我当姐姐看,就好。”映裳空落落的声音传来:“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瘦弱……” “可不是嘛!”穆蓬笑的像个孩子:“小时候,我天天唱旦角,我娘天天逼我学旦角,村里面小朋友都笑话我,就姐姐你……天天安慰我……” “嗯……” “姐姐,你还记得吗?”穆蓬的眼睛亮亮的:“六岁第一次我登台亮像,你给我煮了山笋汤……” “嗯……”映裳想起来:“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唱的是什么……” “我唱的《游龙戏凤》啊,姐姐,”穆蓬笑眯眯:“被我娘赶鸭子上架,妆画的乱七八糟……” “很漂亮……”映裳努力回忆,避开那个人:“挺漂亮的。” “漂亮吗?”穆蓬有些惊喜:“他们都说我男不男女不女的,后来我改了生行,再不唱旦了。” “你娘后来?”映裳突然想起那个总是白着脸白着唇的美艳女人:“她……” “我娘啊,”穆蓬眼神复杂:“她后来走了……我要改唱生,气了她好长时间,不过后来也同意了……” “走了……”映裳敛了眼神:“不好意思。” “没什么,说句大逆不孝的话,她是解脱了,”穆蓬开口:“谁让她一天到晚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个戏子罢了”说着自嘲一笑:“谁把她真正放眼里过……” “她若是切实际,”映裳冷笑一声:“就不会要你……” “我……”穆蓬眼神复杂:“我……宁愿她没有要我……” 她生了我,她生了我。 她让我知道,我只能在台上,延续她的黄粱旧梦,我只能在台后,忍受各种轻慢侮辱,我只能在人下,永远的低人一等。 她让我知道,我是南朝最高贵的血统,最低贱的身份…… 映裳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月儿发呆,穆蓬笑眯眯的凑到映裳面前:“姐姐,我给你唱戏好不好?” 映裳闻得一股清香,看了看穆蓬有些脏兮兮的脸蛋和脏兮兮的衣服,心下有些疑惑:“你怎么身上这么香?” 穆蓬笑眯眯:“姐姐可是嫌弃我邋遢?等等我啊。”说着,就溜了,映裳看了看月亮,闭上眼,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映裳抬头,一下子愣住了。 面前站着一个秀美的过分甚至有些妖娆的少年,随便盘起头发,松松垮垮的套上了个陈旧戏服,未施粉黛,却仿佛三千春色,尽入眉梢。 “好姐姐,你你还想小时候那样给我捧场好不好?”穆蓬浅浅一笑,一双含情目看着映裳:“唱的好……你还记得给我煮山笋……” “唱吧,”映裳愣愣的看着他,穆蓬一个娉娉袅袅的台步,亮相出来。 “月儿弯弯照天下,不知军爷你哪里 分卷阅读118 有家?”穆蓬眉眼斜挑,唱的婉转,似怒似羞,不知有情还是无情。 “凤姐不必细盘查,为军家住在那天底下。”一瞬间,他换了嗓,透彻明亮,温情款款,撩人心弦。 “军爷做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他又恢复了小嗓,抛一个似有似无的媚眼。 “好人家,歹人家,鬓边不该斜插海棠花,扭扭捏捏多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他好看的手不紧不慢的虚指着,眼神里面盛满了笑意,仿佛他面前真的是一位斜插海棠的红妆佳人。 “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耻笑咱。”又是那个娇俏可人的凤姐,脸上羞红了一片,摘下海棠就啪的仍在地上:“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李凤姐,做事差,不该踏碎了海棠花,”又是那个风流皇帝,眉梢眼角都是情:“为军将花忙拾起,我与你插……插……插上这朵海棠花。” “凤姐一见事有差,跑到后边我就躲避他。”凤姐迈着娉娉袅袅的小步子,躲躲闪闪的走了,只留下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注定了她的沦陷。 “任你上天入地下,为军赶你啊……到天涯……”皇帝摇着扇子,眼里满是得意。 他慢悠悠的唱完,映裳再看,面前人不是李凤姐,不是皇帝,而是穆蓬。 “你这是什么衣服?”映裳借着光看:“女蟒?”映裳脸上带了些笑:“穿错了,也不嫌笑话!” “我娘留给我的,她走之前把所有戏服都烧了,除了这件皇后的蟒袍。”穆蓬掩下眼中波澜:“所以我只能这样了。” 映裳看着他惊艳的相貌,感觉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好了,唱的好,赶紧休息吧,再唱,外面的人就要闹了……” “姐姐放心,他们听不见的,睡的跟死……”穆蓬正想说脏话,一下子受住了,乖乖的收起戏服。 姐姐放心,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听见了。 我唱的戏,只有你可以听啊。 一股液体缓缓的从门槛的缝隙里面流进来,带着莫名的腥味,看不出原来颜色,穆蓬瞥见那蜿蜒的痕迹,低头一笑,用鞋底轻轻抹开。 看着映裳渐渐陷入沉睡,穆蓬轻轻的笑了,温柔的弯腰抱起映裳,一步一步的走出门去,门口一地的尸体,鲜血横流,每个死人都面目狰狞,永不瞑目,仿佛定格在了他们死去的一瞬间。 穆蓬穿着华丽的黄色女蟒,抱着绯红衣裳的映裳踩着一地鲜血,向前走去,前方一片黑暗,穆蓬就这么走着,直到一身明黄的蟒袍完全隐在黑夜里,与黑夜融为一体。 “姐姐?姐姐?” 映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感觉头闷闷的疼,看见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庞,恍惚想起来:“穆蓬?” “是我啊,好姐姐快点起来洗漱。”穆蓬笑着端进来一盆水:“姐姐,你都烧了一天一夜了。” “你……怎么……”映裳有些眼熟他的相貌:“你的脸……” “哦,我的脸啊,从小娘就不让我露脸,都是用厚厚的粉盖着,后来做了乞丐,天天蓬头垢面的,也看不出来,”穆蓬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看到姐姐了吗?再不好意思蓬头垢面了。” “哦……”映裳点点头:“很好看。” “嗯……”穆蓬腼腆一笑:“姐姐不嫌弃丑就好。” “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映裳突然停住,看向身边:“这里是……” “哦,是这里的郎中家里面,你昨天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只好背你到了这里来看看,”穆蓬笑的乖巧:“姐姐现在可好一些了?” “好多了,”映裳轻轻点头:“穆蓬……我……” “姐姐,我们休息一下就上路吧……” “不了……”映裳沉默一下:“我还是回去一下……他走了,我一声不响的走了,不应该……我想回去看看他……就是骨灰也成,好歹背他回家乡,和他一起看看……” “姐姐!”穆蓬突然沉了脸:“姐姐你说什么呢!” “我还是不能丢下来他一个人……”映裳囔囔开口:“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他不会洗衣服,煮饭只会煮粥,天冷了也不会加个衣服……” “姐姐!”穆蓬按住映裳肩膀:“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的很,”映裳用亮堂澄澈的眼睛盯着他:“我要回去找他。” “姐姐,你别这样!”穆蓬眼睛都红了:“姐姐,你就不能不想他吗?他一个太监什么好?什么都不是,不过是皇上一条走狗!他能给你什么!” 映裳不说话,穆蓬继续开口:“姐姐,你小时候也答应过我,要看我唱一辈子的戏,你就不能……” “你到底是谁。”映裳打断了他的话,澄澈的眼神让穆蓬无所遁形:“姐姐,我……我不是忘儿吗?” “我知道你叫忘儿,你叫穆蓬,还有呢?”映裳淡淡开口。前几天太过于悲伤,她都被穆蓬牵着鼻子走,完全没有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洗剑山庄起火 分卷阅读119 ,那么多人救火尚且来不及,他怎么会进去,不救别人刚好救了自己? 看他打扮穿着像一个乞丐,但是身上完全没有乞丐的味道,而是非常的清香,如果仔细闻的话,还有一种味道……特别像养心殿里面的檀香…… 以前都没有注意他的长相,如今他洗去了面上的污垢,那张脸……真的是让人不怀疑都难。 映裳已经想起来他像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乾元八年四月末,慎刑司司公寒衣不幸被烧死于洗剑山庄,其妻映裳悲痛欲绝,不过数月,亦是撒手人寰。 《胭脂尽》全文完 嘿嘿,调皮一下,没有完啊不是,男二还在咱们不怕。 甜宠文甜宠文,不虐的真的不虐的! 相信我啊~( ̄▽ ̄~)~ 求收藏鸭么么哒。 这个游龙戏凤,京剧里面又叫梅龙镇,强烈推荐言兴朋的那一段,B站上面有,就几分钟,但是真的是盛世美颜啊啊啊。 也是按照他那个来的,原版京剧里面比较长…… 么么哒爱你们(?? ?(???c) ☆、金笼囚雀 “姐姐,你真想知道?”穆蓬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语气轻飘飘的没有着落。 “是,”映裳闭上眼:“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像……” “像谁!”穆蓬语气突然尖锐起来,眼神阴狠:“我他妈哪里像别人了!”说着,一下子激动起来,按住映裳不得动弹。 “小…你放开!”映裳察觉不对劲,硬生生的把“王爷”两个字收回去:“你疯了!” “我他妈没疯!都是你逼我的!”穆蓬眼睛通红,映裳马上安静下来,冷眼看他:“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穆蓬突然笑起来:“能怎么样,看看我这张脸,你看啊!我就不信你猜都猜不出来……” “小王爷?” 穆蓬突然一下子放开映裳的手,大笑起来,声音凄惨而尖锐,直刺人心,映裳赶紧爬起来,警觉的看着穆蓬,穆蓬看到映裳防备的样子,疯魔一样扑上去,攥住映裳手不放,眼神一片凄凉,笑声却越来越大。 “姐!”穆蓬笑够了,收紧手,攥的映裳生疼:“你真会说,我怎么敢和他比?我母亲就是一个戏子,一个婊 |子!逢场作戏,人人可欺!我是他妈的杂种啊!他金枝玉叶,富贵无双,我怎么和他比!” “你冷静一下!”映裳大概猜到了什么:“你娘当年……” 穆蓬的娘,当年是桃花乡戏班的台柱子,人称海棠红,生的如花似玉,说是倾国倾城也无妨。听说本来是城里面的大戏班的花旦,然而她未婚先孕,原来戏班里面容不下她,就赶走了她,她几处奔波,才到了桃花乡,在那个小戏班里面,带着她那个为世人不齿的小儿子,默默过活。 “那……你爹是?” “我爹,你不是见过吗?死的时候可风光了,举国白孝,三年大丧!”穆蓬声音喑哑,里面化不开的恨意:“姐姐!那时候王临溪他依旧是高头大马夜夜笙歌,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吗?” “我被我娘逼着在大街上跪了三天,饿着肚子,大下雪天穿个戏服,被人当傻子到处赶,只为了看他的棺材一眼,一眼!马车从我手上碾过去……” 映裳看着面前的手,上面触目惊心的痕迹,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 “这里都断了……姐姐你看,这三根骨头……姐姐……你知道我娘说什么吗?她说我的命都是那个人给的,断根骨头算什么……” “姐姐,五指连心啊!”穆蓬突然一下子哭出来,倒在映裳怀里,哭了好久好久,眼泪打湿了映裳绯红的衣裳,看上去像鲜血一样鲜艳。 “姐姐,我疼……” “好了,莫哭了。”映裳也不忍心:“起来吧,你现在不是好了吗?既然你是先帝的…为什么你娘不去找他呢?先帝皇嗣不多,如果去了的话,应该不会……” “你问我那个娘啊!”穆蓬攥住映裳的手,直勾勾的看着映裳:“拜她所赐,我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都是天大的恩惠不是吗?我天生命贱,不配父母双全,不配荣华富贵,不配,我连和你们同样的活着……都不配!” “姐姐,你说,你,我配吗?”穆蓬颤巍巍的用冰冷的手摸上映裳的脸颊,眼神里面满是痴迷:“好姐姐,我知道你不嫌弃我的…从小就你对我好,好的不得了了。” “你先放手,”映裳打了个寒颤:“你很好,没有什么你配不上…但是,这个和配不配得上没有关系!穆蓬,你干什么!” 穆蓬眼神迷离:“姐姐,你说我配得上了……” “我没有!”映裳受不了了,她感觉穆蓬现在极为不正常,好像疯魔了一样:“穆蓬,你清醒清醒!你疯了吗?住手!” 穆蓬停下拉扯衣裳的动作,脆弱的看着映裳:“姐姐,你别凶我……” 映裳看着已经被扯下来的外衣,冷汗都下来了:“忘儿!你醒醒,我是你姐姐, 分卷阅读120 不是什么人,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苦,不容易,但是世上那个又比你容易呢?” 寒衣,活的就不比你容易啊…… 穆蓬看到映裳恍惚的眼神,知道她的心思,眼神一沉:“姐姐,忘了他不好吗?我哪里不如他?你说说看?” 映裳不说话,穆蓬沉默许久,放开映裳。映裳没有防备,一下子倒在床上。 “姐姐,忘了他吧,”穆蓬笑的云淡风轻:“你好好待着,我等你,忘了他。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不用怕。” 映裳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她感觉穆蓬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疯子:“穆蓬,穆蓬!” 穆蓬不理会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姐姐,等你忘了他,我们就成亲吧,你别忘了,小时候你欠我的。” 映裳蓦然想起来,小时候玩小朋友们一起娶媳妇的游戏,穆蓬被他娘绑在那棵大柳树上拉腿,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玩,那时候寒衣去读书了,映裳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穆蓬可爱可怜,就把他绳子解了,偷偷把他放出来,然后逼穆蓬当她小媳妇。 穆蓬总是红着一张小脸,坐在他们用手搭成的“轿子”上,羞答答的就像一个大姑娘,映裳耀武扬威的走在前面,把一大捆红红的喇叭花系在衣服前面,扮个新郎。 “小儿郎,上学堂,吹吹打打好风光,八台轿,好风光,抬来谁家小娇娘……” “羞羞羞!看他脸红了!” “哎,你还真的脸红了啊,你是不是男的啊!” “嘿嘿,他才不是男的呢,你看看他的打扮,绣花鞋,花衣裳……上次他头上还戴着花呢,比女孩子还秀气,娇里娇气的……” 穆蓬红了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映裳。 胖乎乎的映裳非常霸气的把娇小的穆蓬抱下来,虎着脸凶巴巴的道:“他是我媳妇!不准你们欺负他!” “哟,大哥,你不是说锦兰是你媳妇吗?” “对啊,上次你们还拜了堂成亲了呢!就差进洞房了!” 映裳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下,一眨眼看到双眸含泪的穆蓬,脑子一热,大声道:“他不听话,我要休了他!这 个才是我媳妇!” “老大,你真渣……” 穆蓬噗嗤一下笑出来,精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润。 映裳看着笑靥如花的穆蓬,感觉什么都值得了。 “映裳,”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映裳身体一僵,回过头,寒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冷哼一声,背着柴火竹筐,拿着书本走了。 映裳:“……” 穆蓬看见寒衣来了,眼神一变,小心翼翼眼泪汪汪的拉着映裳的袖子:“姐姐,你不要丢下我……” “嗯嗯嗯!”映裳拼命点头,垂涎三尺的盯着穆蓬白嫩嫩的脸蛋,水灵灵的微挑眼睛,伸出魔爪。 映裳美滋滋的用自家鸡窝里面偷偷摸的鸡蛋煎饼子给小媳妇,美滋滋的享受着小媳妇崇拜的湿漉漉目光…… 事情的最后,是映裳她娘来抓了个现行,把偷了鸡蛋的映裳打了一顿,寒衣冷眼旁观映裳被打的哇哇哇哭,然后气定神闲的坐在木桩子上面吃鸡蛋饼子。 映裳气的大哭:“锦兰你混蛋!不是给你的!给我媳妇的!” 寒衣面无表情,一口把鸡蛋饼子咬了大半个。 映裳:“……” 映裳哇的又哭起来:“我不要你啊!丑死了!你个混蛋啊,还我鸡蛋饼!我都舍不得吃啊!” 映裳和寒衣扭打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骂,骂够了,寒衣把剩下的半个鸡蛋饼塞到映裳嘴里,背着困了的映裳回家了。 那时候,好像已经把穆蓬忘在一边了,穆蓬呢? 他等了那么久的鸡蛋饼,最后连碰都没有碰到。 映裳突然觉得自己好渣。 但是再渣,也只能是一句对不起了。 突然感觉自己更渣了怎么办…… 映裳叹口气,看看房间摆设,刚刚紧张没有发现,现在一看,房间富丽堂皇,一派奢华气象。 花盆里面种的是粉红珊瑚树,床是紫檀雕就,墙上是金粉刷成,挂着一幅金边镶的画。画上面,一树海棠盛开,海棠花下,一对男女搂在一起。 对,就是非常纯洁的搂着一起。 映裳脸一红,想到那日寒衣醉酒的夜晚,眼泪一下子落下来。 那么个混蛋,夺了她清白,怎么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映裳不忍心再看,突然想起什么,再一看那男子怀里女人的脸,通红的面颊瞬间没了血色,那个女子,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再看看那男人,眉眼带媚,笑靥如花,和穆蓬无二无差。 映裳崩溃的大叫一声,踉跄了一下,用力的扯下画,不要命的扯烂,扔在一边。 房间金碧辉煌,但是一片安静,映裳跑到门口使劲敲门,大喊大叫,但是周围好像没有人似的,没有任何搭理她的声音。 映裳慌了 分卷阅读121 神,眼泪又是一下子下来,寒衣走了,本来就失去了终身依靠,现在家也回不去了,莫名其妙被关在这里,不知道…… 映裳拼命的敲门,敲到手都疼的不行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她感觉自己好像就成了一只金丝雀,被关在华丽的笼子里面,然后被丢弃了。 她比金丝雀更惨,她连外面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哭的嗓子都哑了,映裳抹抹肿的不行是眼睛,蜷缩在角落里。 哭困了,思念就铺天盖地来了,还是那两个字。 这一次,你真的救不了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了什么个玩意……病娇少年囚禁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突然想把穆蓬扶为男主怎么办(⊙o⊙)! 警告警告,您的好友寒衣正在赶赴战场。 寒衣微笑:“你再说一遍?” 穆蓬:“码字的你三观终于正了,现在病娇少年才是萌点好吗?一个太监,呵!” 以下省略一万字修罗场,码字的先撤了。 拜拜大嘎~( ̄▽ ̄~)~爱你们。 求收藏嘤(?_?) ☆、文房四宝 “大人。” 明亮的大堂内,一个黄衣少年站立在最上首,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字,歪歪扭扭的,忽大忽小,还有糊了一片的。 “进来不知道禀报吗!”穆蓬有些躲闪的把洒金宣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金座香炉:“混账东西!没个规矩!” 底下人瑟瑟发抖:“公子,姑娘睡了。” 少年一下子瘫在椅子上:“终于睡了,两天了……她今天可用餐了?” “只用了半碗粥。”底下人低头:“还要继续关下去吗?” “关着,”少年面无表情:“我等下再去看看她,你们先熬点好汤,准备好晚饭,我自己端过去。” “是。” 人走后,少年才放松攥紧的手,看着手里面揉成一团的纸,眼神复杂,勉勉强强的打开它,看着上面扭曲到不行的字迹,长叹一口气。 争权夺利,比武就行了啊,为什么要有字的存在。 继续继续,穆蓬抬腕继续糟蹋洒金宣和大狼毫,瞪着字帖上面秀气的字,头皮发麻。 姐姐喜欢会写字读过书的人啊。 这一点他小时候就知道,小时候他和戏班子东奔西走跑生活的时候,每次出门都会路过姐姐家,姐姐会蹲在那个男孩旁边,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端正的坐姿,看着他认真的练字。 “啊,寒衣,这个字是什么?” “寒衣寒衣,你写字好好看啊!比我鬼画糊好看多了!” “寒衣,你教我嘛,这个福字怎么写才好看啊!” 每次他都要看好久,直到母亲一个耳光甩过来。 “看什么看?没长眼睛啊!好好唱你的戏!今天尖团字要是再唱岔,有你好看!” 他只能捂着脸,慢慢吞吞跟在后面,手里打着节拍,想想母亲教的唱段。 想着想着,他想,如果他也能和村里别的孩子一样,也能上学堂写字读书,该多好。 那样别人是不是不会瞧不起他? 那样姐姐会不会也那样看着他? 穆蓬想起往事,思绪万千,脑子里面一片浆糊,看着字帖上面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再看看自己越写越丑的字,气的不打一处来。 “去你的!”穆蓬怒骂一声,扔了狼毫笔,一下子砸了面前的文房四宝。 “咔!”白玉镇纸不幸阵亡。 “撕!”名贵字帖粉身碎骨。 “哗!”墨汁四溅,金灿灿的墙壁无辜被波及。 “你爱惜点,那都是上好的东西,砸了就没有了。”一个人从外面缓步走进来,面上的花纹妖艳肆意:“我说你也真是的,这么久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什么时候你也变成大情圣了?” “要你管!”穆蓬掩下眼里厌恶。 “我只是提醒你,小郡主跑了。”狼曜笑眯眯:“王爷啊……” 穆蓬瞬间冷了脸,他最厌恶别人把他和那个人扯上关系,明明是一样的父亲,凭什么他生来享尽人间富贵荣华,凭什么自己生来尝尽世上艰辛苦难。 “行了行了,我说,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王爷算什么?”狼曜怕他情绪失控,拍拍他肩膀:“总有一天,你能把他踩在脚下,狠狠的踩,总有一天,你会比他还尊贵呢……” 穆蓬讽刺的看向他:“小郡主走了,你不去追?那可是你未婚妻!” “她一心一意的黏在小王爷身上,我哪里管得了?”狼曜耸肩:“她不喜欢我,我喜欢她有什么用?” “喜欢?”穆蓬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巴不得她死的越快越好,你好坐收渔翁之利,那支部队和宝藏你可是惦记很久了,小郡主是你放走的吧。” 分卷阅读122 “我看她好像发现了你不对劲,我怕她破坏我们计划,所以就偷偷放走了啊,”狼曜笑眯眯:“看来你扮小王爷还是不太像啊,被发现了呢……” “跑了,派人去杀掉吗?” “不用我们动手了,你别忘记了,现在小郡主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呢,在南朝,有的是人帮我们送她上路,”狼曜笑:“只希望死的别太惨,留个尸体什么的让我弄回去交差。” “连未婚妻都利用,”穆蓬嗤之以鼻:“你也是好男儿。” “哪里,我不是事事都为她着想吗?”狼曜笑的灿烂:“谁让她喜欢江南,喜欢小王爷呢?” “对了,小……王爷现在怎么样了?”穆蓬不耐烦:“别弄死了,还有用。” “当然,对付南朝那个皇上,这可是一张大的牌,不能轻易的放过了,”狼曜啧啧道:“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你就这么六亲不认。” “我要是不六亲不认,还会和你混到一起?” 狼曜笑的开怀:“不就是这样吗!不过我还挺佩服你,我是连老婆都不要了,你还惦记女人呢!不过我说一句,女人养着也就好了,莫要被她牵鼻子走,坏了我们计划……你知道的。”说着,狼曜眼里凶光毕露,满是嗜血的凶狠。 “我有分寸,”穆蓬眯起眼睛,一双凤眼里面寒芒万丈:“不用你操心。” 狼曜突然一笑,收回凶狠目光:“我说你何必喜欢女人呢?” 穆蓬眼神更厉。 “看看你自己不就好?”狼曜不怕死的继续:“我要是有你的美貌,就天天看自己,还要什么女人啊。” “找死!” 狼曜笑着躲过砸过来的砚台:“对了,再多关几天,不要和她说一句话,十天半个月,大概就乖了,” “啪!”一声,文房四宝的最后一个终于也粉身碎骨了。 狼曜玩味开口:“等她崩溃了,这时候你第一个去看她,保证她对你服服帖帖的。” 穆蓬攥紧双手:“滚!” 狼曜微笑走了。 穆蓬重新坐下来,沉默不语,看到满地狼藉,习惯性的弯腰,弯到一半,又直起来,喊人进来打扫了。仆人不敢怠慢,赶紧打扫了就出去,生怕和这个煞神在一起多待一秒。 穆蓬冷眼看着他们躲避的样子,等他们走后,看着地上还有一块碎片卡在缝隙里面,还是弯腰捡起来了。 捡起来之后,穆蓬叹口气,他一直想摆脱自己身上的贫寒气息,现在虽然是富贵了,但是那种气息依旧在骨子里,磨灭不去,怎么样都洗不掉。 想起来地牢里面的小王爷,他最恨的不是他的出身,而是他身上的那种气度,同样的天生绝色,偏偏他身上就是一身贵气,清风傲骨,让人不敢直视。 到他身上,就只有艳丽皮囊,让人……只想亵玩…… 想到以前的不堪经历,穆蓬沉了脸,狠狠的攥紧拳头。手里面传来阵阵刺痛,是刚才的碎片。 穆蓬瘫开手,看着满手心的鲜血,沉默了好久。直到夜色微合,仆人战战兢兢的送食盒进来,穆蓬才拿着食盒走了,仆人悄悄的留下了收拾,看见干干净净的桌子上面一张铺开的纸,上面黑红的两个字,似是用血写成,干透了。 映裳。 仆人惊讶了一下,收拾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写这么好看的字。 穆蓬提着食盒,慢慢走到了映裳房间前,虽然才两天,但是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来见她。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了,穆蓬看见缩在角落里面的映裳,心痛了一下,赶紧放下食盒,顾不得砸的乱七八糟的房间,把映裳抱起来,放到床上去,摸摸她的头,还好,不烫,应该只是睡着了。 映裳睡的极香,穆蓬笑着看她迷迷糊糊的像一个小猫一样蹬来蹬去,然后也在她身边躺了,抱着她,狠狠的嗅一口映裳衣裳上的清香,然后满意的也睡过去了。 映裳迷迷糊糊的转醒,感觉有人抱着她的腰,僵了一下,睁开眼一看,穆蓬美的倾国倾城的面庞近在咫尺,映裳像挣扎,奈何他力气极大,挣扎不得,只能喊起来:“你放开啊!” 穆蓬皱起了柳叶眉,似有些不满,一下子发恨,狠狠的捂住映裳的嘴巴,映裳被捂的几乎窒息,只好放弃叫喊,穆蓬满意的在映裳的胸前蹭蹭,满意的枕着映裳的腰睡了过去。 映裳:“……” 怕自己被他掐死,映裳只能忍,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自己腰要断了,映裳忍无可忍,一个扫堂腿踢过去,穆蓬闷哼一声,眼神凌厉的醒过来:“谁她妈找……”看到映裳,穆蓬马上收了口,乖巧无比。 “姐姐~” 映裳:“……” 发现自己居然拿映裳当枕头,穆蓬一下子结巴了,红着脸:“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累了真的……” 映裳不理他,下了床,穆蓬一下子抱住映裳:“姐姐,你别生我气了嘛,要不我也让你枕一回可好?” 映裳不理他,甩 分卷阅读123 开他的手,穆蓬有些委屈:“姐姐,我们吃饭吧。”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映裳冷不防来了一句:“我只有这句话。” “先吃饭先吃饭,”穆蓬笑眯眯:“姐姐,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了,我看着也心疼啊。”说着,打开食盒,把里面几道精美的小菜拿出来,给映裳端出来一碗汤:“姐姐,你吃不下饭,就喝点汤吧。再吃点点心,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映裳默不作声的开始吃,穆蓬目不转睛的盯着映裳,映裳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眼睛上面因为哭的太多,肿的跟被虫子咬了似的。怎么看怎么丑。 “吃你的饭。”映裳受不了他的眼神,冷声道。 “我不饿,我看姐姐吃就好。”穆蓬笑眯眯的凑近映裳。 “咕~” 穆蓬的肚子非常诚实。 映裳:“……” “姐姐,你慢慢吃,我等会再来啊……”穆蓬赶紧跑了:“姐姐你放心,我等会就来陪你。” 说着,那扇门又关上了,伴随着一阵铁链的稀碎响声。 映裳沉默了好久,直到汤不再冒热气,才继续吃了几口。 作者有话要说:  文房四宝:“……” 啦啦啦,五一放假万岁。 然而并没有,明天放一天,后天补课。 今天份的更新,快乐。 求收藏,爱你们哟。 话说虫子真的咬人特别疼,一把辛酸泪。 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哭了。 ☆、蛊王毒花 梁州边境的万荒山上。 两个人影在山林里面穿梭,黑衣男子上窜下跳的在树上砍下那些过长的树枝,偶尔摘下几个零零星星的果实。忙的不亦乐乎。 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坐在树下,慢悠悠的拾起那些掉下来的树枝,收到自己的筐子里面,偶尔一个果子直直的砸下来,和他擦肩而过,他和木头人一样,躲也不躲。 “寒衣!你要点脸啊!”萧破羯崩溃了:“那是我砍的!你自己去旁边捡你的啊!” 寒衣面无表情,语气不似以前的清冷温润,而是有些阴阳怪气:“它自己掉下来的,还不准我拾了?” “去你的!”萧破羯把刀衔在口中,纵身一跃跳下来,一脚踹翻寒衣的筐子,柴火落了一地:“你他妈好好说话会死啊!” 收拾好树枝撒了寒衣身旁一地,寒衣闭上眼睛:“会。” 萧破羯:“……” 那天洗剑山庄大火的时候,他们正好乔装出了庄子,偷偷去调查一些事情,留下的是两个替身,等他们回来是,洗剑山庄已经化为灰烬了,只有邓玉和燕辞归仗着武功好,从大火里面逃脱,其他的……全部都没了。 应该是冲他们来的,为了逃避可能的追杀,他们只好暂时继续伪装着,外界都以为他们死了,其实不然,现在已经和宫里面联系上了,皇上也让他们继续乔装,前往梁州调查。 但是自从知道映裳也没有出来。寒衣就变成了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天天发神经。以前宫里面人都说寒衣除了有些女相,声音温和清澈,举动大方不像太监。 现在,整个人一个妖里妖气阴阳怪气死太监。 “切!”萧破羯利索的捆好一捆柴,自己背上,看到天色也不早了,寒衣还坐在石头上面发呆:“我去,你赶紧收拾收拾啊!地上的柴火捡捡,去啊!” 寒衣懒得理他。 萧破羯又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呼呼咋咋的喊了几遍,寒衣终于起身。 萧破羯松了口气,以为寒衣终于良心发现肯下来帮忙,回过头却发现寒衣愣愣的杵在一树桃花树边,萧破羯一个白眼:“你够了啊!天天不是对着桃花就是对着月亮,你够了没。” 寒衣不理他,扯下一朵桃花,拈在指尖揉碎了,轻轻吹一口气,任凭□□的不成样子的花瓣凋零。 “寒大哥!石大哥!”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响起:“你们柴火拾够了吗?天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萧破羯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寒衣的筐子里面塞满柴,递给寒衣,寒衣面无表情的接过背上,这时候,一个蹦蹦跳跳的绿衣少女出现在两人面前,少女肤色白净,脸上两颗小雀斑,笑起来迷着眼睛,可爱极了。 “哟,潇潇,来找我们了?”萧破羯笑眯眯背上一大捆柴火。 他们一路去断崖,隐姓埋名,一路走乔装成难民,走山路小道,不敢在官路上面露面。一边暗中和邓玉他们联系。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个梁州边界的万荒山,也就是王爷出事情的地方,发现这里有人烟,就在这里暂住下来。 只是民风比较……怪异罢了。 “寒大哥,我来替你背吧,”潇潇笑眯眯的去碰寒衣,寒衣冷着脸一下子转身,没让潇潇碰着他一丝一缕:“我自己有手。” “背柴火又不用手,”萧破羯嗤之以鼻:“你看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没有潇潇结实, 分卷阅读124 潇潇好心好意的帮你你还不领情,真是的,来,潇潇,石大哥有东西送给你。” “什么东西?”潇潇蹦蹦跳跳的跑到萧破羯身边,萧破羯拾起一块石子,向树上砸去,一条蛇应声而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挣扎未起,萧破羯先掐住它的七寸:“喏,竹叶青,怎么样,带回去给你爹爹!” 潇潇两眼放光:“大哥真厉害!爹爹一定会高兴!”说着,一把掐住蛇接过,放在手心逗弄。 寒衣默不作声的离玩蛇的两个人远一点。 “寒大哥,你真的不玩玩吗?”潇潇歪着头:“真的很可爱的啊,不会咬你的,咬了也没关系,我爹爹会解毒啊。” 寒衣看了看通体翠绿眼睛血红的竹叶青:“不了。” “对了,萧大哥,石大哥,你们不是要去看看蛇穴吗?现在反正还早,我们去看看吧。”潇潇十分兴奋。 “不了,我先回去。”寒衣面无表情。 潇潇笑:“行啊,寒大哥,你先回去吧,帮我娘择菜洗菜吧。” 萧破羯笑:“胆小鬼,走吧你,哎对了潇潇,晚上有什么好菜啊?” “我娘说了,今天吃好吃的呢,”潇潇一脸兴奋:“有油炸蜈蚣,还有炒五毒虫,还有这个,可以炖汤呢!”说着甩了甩手里的竹叶青:“寒大哥要多吃点啊!对了,寒大哥,家里面的那些蜈蚣还没有处理,你记得把它们的毒牙拔干净!” 寒衣:“……” “和你们一起。”寒衣叹气,潇潇高兴的跳起来:“走吧!” 两人跟着轻车熟路的潇潇走着,寒衣一路沉默不语,萧破羯一路上一边和潇潇说笑,一边观察山里的地势。 “我说潇潇,你们这里的山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啊。别人山上都是花花草草的,你们山里面尽是毒蛇蝎子的?” “怎么说呢,”潇潇耸耸肩:“我们的山啊,比较毒。” “对了,听说山崩的时候,死了很多乡民是吗?” “死了许多啊,”潇潇一下子愁眉苦脸:“我一个小姐妹,他们家住在那边,一下子就没有了,不过这次山崩好奇怪,按道理是没有的……” “按道理?”萧破羯皱眉。 “我们这里有护山蛇,护家蛇。”潇潇叹气:“以前可灵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时候,它们都会出来,一看到它们,大家都会知道有天灾人祸要发生了。这次,一个都不灵!都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山崩?”寒衣皱眉:“这里以前经常山崩吗?” “也没有啊,地震倒是有一些,但是不大,那天那场山崩可是真的大啊!”潇潇吐舌:“你不知道!震的地动山摇的,连粮车都全部葬在了山崖底下!” “粮车?” “对啊,听村里面长辈说,是给狼庭借的,我们都说啊,这是天意,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了,天底下那么多难民!还要给天天打我们的人!”潇潇义愤填膺:“狼庭多讨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山崩肯定是天意!就是压烂了也不许借给狼庭!” “你这小丫头,”萧破羯咧嘴一笑,天天听朝廷上面辩论和狼庭虚与委蛇,惺惺作态,听的他火大,肝都快气出问题了,于是摸摸她脑袋:“这话说的带劲,我喜欢!” 寒衣看他一眼,不说话。 “看那个!”潇潇突然激动起来,指着山坡上面一朵雪白的花道:“看!蛊王花!” 三人一齐看去,只见那朵花静静的开在山坡上,洁白如雪,只是花心处一点赤红,好似杜鹃啼血,湘妃泣泪,飘飘摇摇,惹人爱怜。不过奇怪的是,这株花的旁边,上面花草都没有,一大片坡地上,只有这一朵芬芳,寂静的有些诡异。 “什么花啊?”萧破羯很好奇:“这么奇怪,怎么旁边寸草不生?这么霸道吗?有毒还是克夫?” “克夫?”潇潇皱眉,疑惑不解的看向萧破羯:“什么是克夫?” “克夫啊,这天地万物,各有阴阳,人分牝牡,这草木就是花的夫,”萧破羯念念叨叨:“你看看,书上都说草藉花眠嘛……” “玩弄嘴皮,”寒衣懒得理他:“好好看路。” 潇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萧大哥你懂的真多……” “还行还行……”萧破羯笑眯眯,他越看这个小丫头越顺眼,主要他在家里面是老幺,天天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在军队里面,都是比他大的,天天喊他小老弟,好不容易有个天天喊他大哥大哥的,他乐得不行:“小丫头可喜欢那朵花?我给你摘去?” “有点危险啊……”潇潇有些担心,但是眼神有隐隐渴望。 “没事!”萧破羯摸摸潇潇的小脑袋,心里想老子当年沙场上面什么没见过。 “好吧……不过萧大哥小心,你不知道,那种花最是好看,但是也最是毒,只长才在毒穴旁边,所以采的时候要千万小心,不然惊动了毒虫就不好玩了,”潇潇耸耸肩:“蜈蚣蝎子毒蛇什么的倾巢而出,可壮观了。” 寒衣:“……” 分卷阅读125 萧破羯:“……” 萧破羯表情僵硬了一会,看着寒衣不能再难看的脸色,强颜欢笑:“行了行了,你在旁边等着,莫要跟着。” 寒衣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他一眼:“别把自己玩死了。”说着轻飘飘的走了。 萧破羯咬牙瞪眼的看着寒衣,寒衣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走远,走到了山坡之上,静静的立着,放空一切的看着山崖底下,不带一丝感情,山风吹过,带起他有些破旧的灰衣翻飞,一下又一下。 潇潇看着孑然独立表情麻木的寒衣,心突然狠狠的揪了一下。 他……应该是很伤心吧…… 萧破羯硬着头皮去采了花,回来递给潇潇,潇潇一脸疑惑:“为什么没有蛇出来?” 萧破羯:??? “你刚才笨手笨脚的,动静那么大,又踩到了那个蛇穴的暗门,为什么没有蛇潮呢?”潇潇一脸匪夷所思:“好想看看蛇潮啊……” 萧破羯:“……” 萧破羯不想和潇潇再说话了,转头看向寒衣,寒衣独立在山顶,背影寂寥,好像一瞬间就能被风带走似的。萧破羯心里面咯噔一下。 那个死太监不会想不开吧…… 寒衣突然弯下了腰,萧破羯一下子冲上山顶,一把抱着寒衣:“你冷静!” 寒衣被他吓的差点往后一栽:“你干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萧破羯压下嗓子,苦口婆心的开口:“你要看开,你是堂堂司公,什么女儿没有,京城里面,多的是想和你……” 寒衣一把推开他,面无表情:“你想哪里去了,你看看这个!” “什么?”萧破羯凑过去看寒衣掌上的东西:“什么嘛,不就是木屑嘛!哎,这些木头这个用来当柴火不错!” “这是粮车车子上面的,你看这里有官府的印记,”寒衣皱眉:“上面还有沙子……你闻闻这个味道……” “一股……什么味道?硫黄味?”萧破羯四处看去,只见地上枯枝败叶满地,里面夹杂着木头碎片,零零星星的,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能是□□……”寒衣皱眉:“你再闻闻看这一片地方的木屑,都有一股□□味……” “□□?”萧破羯眼神一凌,看向寒衣,寒衣麻木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和萧破羯静静的对视了一会。两个人心底都有了一些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新,不好意思(T ^ T) 今天补课啊,忧伤。 不出意外,下一个故事就是莲曳和文耶溪的了《吾家白莲初长成》轻松古风路线。 我喜欢的京剧又要往后挪一挪了。 嘤嘤嘤,胡文阁杨磊尹俊牟元笛是我砸锅卖铁也要供起来养的四个男人…… 好喜欢牟元笛老师啊……扮上之后美哭我了。 文案(c6k6.com)……再也不想改了,改的哭人…… 小愿望:二十万字收藏能破百鸭~( ̄▽ ̄~)~ 么么哒,爱你们。 ☆、凤冠龙袍 “姐姐……” 映裳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久,不想醒,但是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一声一声的唤着她,喊的她心烦意乱,终于睁开双眼。 一张有些憔悴的面庞映入眼帘,穆蓬小心翼翼的看着映裳:“姐姐,你终于醒了,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映裳皱眉。 穆蓬赶紧起身扶她起来,映裳一瞥他身上衣服,心里咯噔一下。 明黄色贵气逼人,龙翔云纹栩栩如生,海纹云浪之上那这张扬的五爪金龙,摆明了是…… “你……”映裳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攥住穆蓬袖子,反反复复的看那个龙的爪子:“不是戏服……你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样。”穆蓬笑着拉下来映裳的手:“姐姐,这件我作了好久了,今还是第一次上身,你看看,好看吗?” 映裳感觉浑身生寒,五爪金龙,明黄色……穆蓬是想造反吗? 穆蓬看着映裳吓的直哆嗦的样子,低声笑,冰凉是手抚上映裳白白净净是面庞:“姐姐莫怕,这合该是我穿的,我穿了那么多年的凤冠凤袍……穿一会龙袍……不可以吗?” “你是要造反吗?开什么玩笑!” “不都是个龙吗?五爪和四爪……有什么区别,你说?”穆蓬低下头,深邃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望进映裳慌张的眼里:“都是一个爹生的,我怎么穿不得了?” “你……”映裳被他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你真的是有病吧!这是灭九族的事啊!” “灭九族?”穆蓬眯起眼,笑的开心,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灭九族?谁灭谁的九族?” 映裳才想起来他父亲就是先皇:“你何必这样,你就不能去官府……说不定皇上会认你?” 穆蓬笑的更开心,一下子把头埋在映裳怀里好久,笑够了才道:“你以为,我那个便宜爹,风流事还少吗?我兄弟姐 分卷阅读126 妹?要说起来多了去了,但是……他的子女,只能有两个,你知道吗?一个是太后生的,一个是何太妃所出。一个嘛,是皇上,一个是江南王。其余的……冒出头的,都死了……没冒出来的,就得老老实实在灰尘里面爬着……” 映裳说不出话来:“我觉得……当个戏子挺好的,四海为家,也很潇洒。你何苦如此。” “戏子?”穆蓬冷了脸:“姐姐,你在开玩笑吗?一个戏子,没权没势,天天被人呼来喝去,你真当祖师爷给的饭好吃?” “你可知道,如果我只是一个戏子,护自己都护不住,如何护你!”穆蓬死死的盯着映裳:“姐姐,你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什么时候成功了,我娶你,我让你成为这世间最风光的女人,让世间无人敢欺你。” “你真想谋反!”映裳声音尖锐了起来,一个巴掌扇过去:“你疯了吗!” “姐姐放心,你好好待着,”穆蓬捂着红了一片的脸,笑吟吟的扶映裳躺下,映裳浑身没有力气,刚刚打她一下已经是费劲了全身力,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只是愤恨的看着他,穆蓬毫不在意映裳的眼神:“姐姐就等着吧,哪也别去了,我离不了你。你放心,我不会失败的,现在南朝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外表光鲜,其实里面腐烂入骨。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我一辈子宠你。” “别回来了!”映裳有气无力,还是卯足了劲开口。 “我要是回不来,”穆蓬头也不回的走了,临开门时顿了一下:“姐姐,就去陪我吧,不好吗?” “滚!”映裳再也没有了力气,直喘气:“滚!” “姐姐别动怒,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没有力气,我怕姐姐您乱动,所以加了些东西给姐姐,姐姐别怕。” 一阵铁链窸窣的声音,房间充归于平静,映裳躺在床上,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从小她就喜欢哭,但是后来大一点了,爹娘就不让她轻易哭了,说太娇气的女孩子命不好,讨人嫌。她就很少哭了,到了宫里,前几天被人欺负,晚上想父母,偷偷哭了一两次过,但是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后来,遇见了寒衣,她好像就再也没有哭过了,无论什么事,只要闻到他身上的桃花香,依偎在他怀里,她就只有笑了。 现在他离开了,她的泪就全部藏不住了。 只怪他,保护自己太好。总是替自己挡住所有的,害的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忘记了世间的残酷。 映裳哭累了,感觉架不住了,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突然想起来穆蓬。 穆蓬他要造反的话……谁给他的力量?他一个戏子,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他怎么造反?想到这几天吃的东西,具是山珍海味,和宫里面相比都不逊色,这屋子里面的摆设,映裳虽然不认识。但是什么金的玉的还是认的出来……都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这样,映裳又是一身冷汗,过了一会,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 穆蓬出了映裳的屋子,面色马上阴沉下来,一个侍卫赶紧上去:“公子,王爷送过来了。” “带我去吧,”穆蓬冷笑:“王爷舟车劳顿,准备点好吃好喝的,差人带过去。” “是,”侍卫看了看穆蓬脸色:“现在公子要去地牢里面看看吗?” 穆蓬挑眉看了他一眼,侍卫赶紧开口:“公子这边请。” 幽暗的地牢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侍卫挑灯,一团光照亮了暗无天日的地牢,无数灰尘腾起肆虐,叫嚣着扑向地牢地上坐着的少年。 “谁啊,”少年好像在休息一样,听到脚步声:“很吵哎!”看到来人,少年愣了愣。 不为其他,只为那张脸。 “你是谁?”少年看着他毫不畏惧,即使在牢狱里面,他的眼睛依旧澄澈明亮,好似未曾沾染过人间的丑恶。 穆蓬最讨厌的就是那干净逼人的眼睛:“我是谁?小王爷看着我的脸,猜不出来?” 王临溪无所谓的笑了笑:“谁知道?看着像我,你莫不是我兄弟?” “小王爷真会说笑,”穆蓬皮笑肉不笑:“穆某一介贱籍,如何敢与龙子称兄道弟。” “龙子皇孙多着呢,”王临溪拍拍膝盖上面的灰尘:“我知道的就有十三个,你是老几啊?”说着顿了一下:“哦,可能你也不知道,实在是难分大小。这样吧,你说一下你的生辰八字,我看看你是老几。” 穆蓬气的发抖:“谁和你兄弟,你算老几!” “我啊,我老三。”王临溪无比认真:“大哥是当今皇上嘛,老二好像死了。对了,还不知道你生辰八字呢,说说看呗,说不定我就是老四了。” 穆蓬按耐下性子,冷哼着把食盒扔在他面前:“吃吧。”他知道小王爷性子高傲,他就是故意折辱他。 小王爷眼睛一亮,打开盒子:“哎,不错嘛,鸡鸭鱼肉都有,看来这里的地牢伙食不差。” 穆蓬:“……” “里面下了毒,”穆蓬冷笑:“小王爷慢慢享用吧。” “好 分卷阅读127 ,”王临溪拿起筷子:“多谢盛情,不客气啦。” 穆蓬:“……” 谁说小王爷高冷孤傲最是不能惹的? 穆蓬冷哼一声:“既然小王爷喜欢,就慢慢享受这阶下囚的滋味吧。” 小王爷砸吧一下,皱起了他好看的眉头:“这鱼没有入味,空有外表,肉质偏老。” 穆蓬:“……” 深吸一口气,穆蓬回头盯着侍卫:“你确定这是小王爷,路上没有被掉包?” 侍卫:“……” 穆蓬身边的两个侍卫,一个震惊,一个鄙夷的看着小王爷,小王爷不为所动,优雅的品尝面前的菜品,周身贵气一如往常。端着破碗坐在那里,却如同端着金碗,拿着银筷似的,油腻腻的肥肉,瘦瘪瘪的烧鸡,愣是被他吃出了雕盘绮食珍馐美馔的感觉。 穆蓬眯起了眼,这个小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小王爷津津有味的吃着,突然看见牢外三人,笑了笑:“几位要不要一起?我看那位似乎饿了,这饭菜还挺好吃的。” 穆蓬瞪了瞪旁边流口水的侍卫:“出息!”转头看向小王爷:“小王爷算了吧,您一个人享用就好。”说完,气的拂袖向外走去。 “且慢。” “什么事?”穆蓬不耐烦,但是还是停下来了。 “明日可还有人送饭?”小王爷一脸真诚:“没办法,临溪在来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的,着实怕了。” “有!”穆蓬再也受不了,转身就走。 “如此多谢,等等,还有个不情之请,”小王爷微微一笑:“今日油腻过重,明日可否清淡些许,不然有伤身体。”说完补了一句:“临溪不用什么珍奇的药膳山鲜,莲子银耳羹即可,若是没有,白粥也行。” 穆蓬:“……” 他做什么要把这个人绑来! 穆蓬走后,小王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倚着墙,讽刺的笑笑,目光幽深。 送走了北戎的皇子郡主之后,他和邓玉去徐州知府的府上赴宴,他喝的有些多了,就去院子里面透透气,结果发现了一些事情…… 这个小老弟,虽然沉不住气,但是看上去不简单啊,王临溪闭上眼,想骂他爹爹。 听的老鼠的吱吱声,王临溪一皱眉,拿起一只筷子便掷过去,一声惨叫,再无声音。 杀千刀的邓玉!王临溪气的牙痒痒,再给你三天,再找不来,本王爷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百收啦啦啦~( ̄▽ ̄~)~ 开心开心开心开心 谢谢大嘎~( ̄▽ ̄~)~~( ̄▽ ̄~)~ 爱你们,特此奉上今天第二更~( ̄▽ ̄~)~ 么么哒,感谢大家支持。 话说如果明天一看掉收了恢复两位数就尴尬了_(:з」∠)_ 爱你们,不要掉收瑟瑟发抖…… 好基友已经完结了,我还在蹉跎岁月…… 码字快惹不起…… 不过她新文挺好玩《默默含情》,大家喜欢游戏可以戳一戳鸭。 炒鸡期待里面的副CP 冷艳独宠戏子什么的,太带感了。 嘤嘤嘤(?_?)我也想拥有一个。 ☆、得见天日 映裳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只知道穆蓬来过十三次,每次来都会把自己喊醒,和自己扯七扯八,不管自己听不听,他一走就有侍女进来给她洗澡,洗了之后自己就又陷入昏迷。 恍恍惚惚,不知今朝几许。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瘫成了一摊泥巴,映裳不是没有听过什么咬舌存洁,自缢求贞。但是她现在连咬自己舌头的力气都没有。 咬舌头……映裳精神涣散,但是思绪却瓢的远了。 刚刚回宫那时候,不用再吃冷宫里面的剩菜剩饭,寒衣也有了地位,映裳高兴的不得了,寒衣特地请徽州的御厨做了一顿一品锅。 当时自己在热气腾腾的一品锅旁边垂涎欲滴,她从小吃过一回一品锅,是和寒衣家去赶集的时候,寒衣父亲在酒楼里面点的,映裳吃的哼哧哼哧,从此就忘不了那个味道,寒衣记在心里,回了宫第一顿就吃的一品锅。 御厨更是讲究,锅底铺上上好的干笋子,第二层铺上肉,放上白豆腐和油炸豆腐泡,再铺上肥肥胖胖的肉丸子,第五层盖上泡开了的晶亮亮的山芋粉丝,缀上菠菜,金针菇和花菇,加上调料,文火煨熟,端上来时,香气四溢,被冷宫搓磨的肠胃粗糙的映裳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寒衣笑眯眯的把自己最喜欢的鱼丸和金针菇挑出来,浇上一勺浓浓的汤,递给自己。 “吃吧,”寒衣好像叹了口气,笑容在热气里看到不真切,但是映裳感觉的到他在笑。 “你一直念念叨叨的一品锅,看看正不正宗?” 修长如玉的手端着青白瓷碗送到自己面前,映裳嗷呜一口吞下一个鱼丸子,糯软鲜香的丸子咬开,鲜美的汁水溢出,烫的映裳嗷嗷叫。 分卷阅读128 “吐出来!”寒衣赶紧丢了碗,掐着映裳的下巴让她吐。 “呜呜呜……”映裳拉开他的手,使劲摇头,摇了一下,含泪吞下丸子:“太好……次了!” 寒衣低低的笑,映裳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秀美的侧脸,在宫里,以前每次看他,他都是那么高高在上,好似高山雪莲,亵渎不得。 现在他的脸在氤氲喧腾的热气里,好像一下子有了烟火味,也有了笑容,真的笑容,他的眼睛里面是亮的。 映裳痴迷的看着寒衣微笑的面庞,一口咬下一块肉。 “哇!”映裳一下子捂着腮帮子:“我……” “怎么了?”寒衣又乱了手脚:“咬到舌头了?” 映裳泪珠子一下子滚下来:“嗯……疼……” “能几时不见肉,搀成这样!”寒衣有些嗔怪,还是轻轻的帮映裳揉揉脸:“怎么办?舌头还疼吗?要不要看看?” 映裳有些不好意思,平时别说咬了舌头,就是摔破了膝盖,照样爬起来拍拍手照应跑。但是寒衣在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变娇气了。 “好了……”寒衣冰凉的手轻轻按着面颊,映裳感觉舒服了不少:“你也吃吧……我等会再吃。”说着,赶紧给他添饭:“你多吃点!” “不用,我喝点清汤就好,”寒衣指了指旁边的一碗清汤,映裳突然想起来他内伤未愈:“好吧,我喂你喝。” 寒衣挑了挑眉:“好。” 映裳把椅子拖进寒衣,一股桃花香和一品锅的味道杂糅在一起,难分难舍:“来,乖!” 寒衣乖乖的开口,映裳喂了他两口,肚子不给面子的咕咕的叫起来,映裳红了脸:“我……水喝多了……” “好了,”寒衣不让映裳再喂了:“我不能吃多了,等会还要喝药。太医吩咐,三分饱,舌头还疼吗?” “好了……”映裳乖巧无比,其实还挺疼的。 “我来喂你,”寒衣拿起映裳的碗,夹起一块豆腐,映裳自觉的张开嘴,豆腐在她面前绕过,到了清汤里面。 映裳:??? “太辣太咸了,会疼。”寒衣开口:“嚼的时候别用咬着的那边,知道吗?”泡了好久,寒衣才开恩的把它捞出,不紧不慢的送到映裳嘴里。 要是别人这么喂她,映裳早甩开他自己扒拉菜了。 但是他是寒衣,所以映裳乖的不行,寒衣一筷子一筷子不紧不慢,映裳就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明明是偏辣的菜啊,但是嚼到后来是甜的…… 然后,那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身影越来越模糊,好像隐藏在了重重雾里,桃花香也越来越淡,淡到自己已经闻不到了。 过了奈何桥,他还记得自己吗? 映裳颤颤巍巍的张嘴,使劲咬破了舌尖,力气太少,只得咬破一块,血气弥漫在口中。 映裳的眼泪又收不住的流下来。 突然,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映裳的心立即揪起来:“谁?” “姑娘,”铁链一阵哗啦哗啦的响,门吱呀一声一声开了,一个绿衣少女恭恭敬敬的跪下:“绿琚奉命进来伺候姑娘。” 映裳扯着嘴角讽刺的笑:“洗澡?” “是,少爷怕姑娘无聊,特地带姑娘出门一趟。”绿琚起身,不由分说的和门外的两个侍女架起映裳,搀到屋后的隔间里面,映裳一遇水就昏昏沉沉,绿琚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姑娘先喝一点吧,喝了就有力气了。” 映裳弄不清楚情况,还是喝了那瓶子里面的药水,喝完之后,脑子马上清醒不少,绿琚小心翼翼的给映裳擦拭身子,映裳这才发现,她是个瞎子。 “你看不见?”映裳懒洋洋的任她摆布。 绿琚愣了愣,缓缓点头:“是的,姑娘,绿琚从小失明,所以才得近身伺候姑娘沐浴。” “那你也不怕我跑了,”映裳讽刺的笑笑,因为穆蓬的原因,映裳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好了,现在有力气了,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绿琚默不作声,也不退出去,映裳有些不耐烦:“你还是出去吧!” 绿琚一下子跪下来,不说话,映裳头皮发麻,叹口气:“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我没有让你跪。” “是绿琚伺候不当,”绿琚开口,用香油涂抹映裳裸露的白嫩肌肤,弄的映裳一阵颤栗:“干嘛?” “公子吩咐的,姑娘,”绿琚笑了笑:“这是花油,涂起来浑身带香,滋养皮肤,姑娘好好打扮,一定像百花仙子一样呢?” 一提起花香,映裳心里就不好受,皱了眉,绿琚因为看不见,丝毫未觉映裳的变化,自顾自的开口:“虽然我看不见姑娘,但是我感觉的到,姑娘很好看,和公子是一对的人物呢。” 映裳有些生气:“好了,别擦了,我要起来了。” “姑娘莫生气,”绿琚乖巧的递来毛巾:“今天公子要带姑娘去外面玩呢,公子心里面只有姑娘,看姑娘日渐消瘦,也心疼的很。”b 分卷阅读129 r   “他真心疼就放我走啊,”映裳嗤笑一声:“这样关着算什么事!” 绿琚不敢再说话了,她们下人都是受过穆蓬恩惠的,她自己就是被穆蓬从青楼救出来的,看得出来穆蓬对这个女子的用心,绿琚很想帮她的公子。 在她眼里,公子真的是世间顶好顶号的人。 但是姑娘,好像并不喜欢公子,甚至还有些恨他…… 绿琚默不作声了,感觉映裳已经擦好身子,换上了里衣,便喊那两个侍女进来,三个人扶映裳去打扮一番,映裳也就由着她们摆弄自己。 “姑娘看看,是带这套赤金凤垂露的簪子,还是这绿眼白玉蝶的?”绿琚兴冲冲的打开梳妆匣:“姑娘看看,这都是公子亲自挑的,姑娘选选?” 映裳一眼扫过去,琳琅满目的首饰堆满了匣子,都是上等的好货,但是映裳实在没有心思,三个侍女看映裳不说话,也只能尴尬的相视,然后自作主张的给映裳带上了一些首饰。 点上朱唇,淡描远山,胭脂匀注,额间贴红。两个侍女再看向打扮一新的映裳时,眼里具是惊艳,绿琚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到其他两个人的抽气和赞叹,也开始夸起了映裳。 “好了吗?”穆蓬的声音传来,吱呀一声,门开了,几个侍女慌忙道:“还有衣裳……” 没有人应,穆蓬失魂落魄一般,直勾勾的看着转过身来的映裳。 几个侍女赶紧退下,把衣裳放在床上:“奴婢告退。” “你舍得让我出去了?”映裳表情寡淡,回了头,低头穿外衣。 “一个宴会,我……想带你去。”穆蓬直勾勾的看着映裳眉间贴上的四瓣梅花纹:“姐姐……” “什么宴会?”映裳低头扣扣子:“你不是要造反吗?” “我……”穆蓬怕唐突了映裳,小心翼翼:“是梁州刺史的家宴,我想带你过去……” “怎么?梁州刺史和你一伙的?”映裳语气平淡,话却讽刺非常:“你就不怕那天我跑了,去官府告你,你不就完蛋了?” “我信姐姐,”穆蓬靠近映裳,伸出手,映裳一下子打开他的手,穆蓬却有些强硬的抱住映裳,低头帮她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姐姐,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说实话,现在外面已经没有你了……” “没有我?”映裳猛地回头。 “别动,姐姐。”穆蓬低头帮她系好腰带:“那个户籍上面的映裳,已经不在了。” “你!”映裳气急,现在南朝管制很严,没有户籍查认,寸步难行:“我还没有死呢!” “姐姐,那个身份不要也罢,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穆蓬笑的温柔:“有我在,姐姐总不会没名没分的。” “姐姐,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一天别想死。”穆蓬表情温柔,语气却染上冷意:“同样,我不在了,姐姐也别多活了,好不好?” “你疯了。”映裳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穆蓬对她的偏执已经是病态的程度了:“你真的是有病你!穆蓬!” “我没有病,”穆蓬一下子环住映裳的腰,映裳遍体发凉,动弹不得,只听见穆蓬在耳边囔囔:“姐姐,我唯一的心病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说着,一下子抱起映裳,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映裳一下子重归阳光之下,不习惯的皱了皱眉,温暖的阳光照在映裳的身上,心底却慢慢开始发凉,一点一点的冷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梳妆匣的时候特别想直接抄这个…… 有金珠和珍宝光华灿烂 红珊瑚 碧翡翠样样俱全 还有那夜明珠粒粒成串 还有那赤金链 紫瑛簪 白玉环 双凤錾 八宝钗钏 一个个宝孕光含 我jio的真的阔以啊,没毛病啊,没毛病对吧。 ~( ̄▽ ̄~)~~( ̄▽ ̄~)~~( ̄▽ ̄~)~ 不过说起来锁麟囊就忧伤,前几天女神迟小秋在北大演出整本的锁麟囊,我酸了。 我不配拥有……真的是不配…… 我是一个柠檬精 不过在B站看了视频,有点好奇为什么弦辣么快,虽然是流水但是也不是那么快吧…… 感觉好赶啊……和这几年的春晚戏曲节目赶节奏有的一比。 是想赶回家恰饭咩⊙▽⊙? 说到春晚又好气,让阁阁唱智取威虎山,让素素穿品如……呸,洛神的衣服唱天女散花,我都不知道在搞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免得被和谐。 来,背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求收藏鸭~( ̄▽ ̄~)~么么哒 感谢大嘎的支持,三位数了不容易不容易…… 嘤嘤嘤(?_?) ☆、梁州郡王 映裳被穆蓬抱上了一辆马车,车子悠悠晃晃出发了,车厢里面和外界隔的严严实实,穆蓬强制性的搂着映裳的腰,也不管映裳舒不舒服,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映裳:“姐姐,我们提前 分卷阅读130 成亲可好?” 映裳不做声,穆蓬虽然说把她绑来,但是所幸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出轨之事,相反,穆蓬把这些看的特别重,从不会越轨。映裳明白,这是因为穆蓬的母亲带给穆蓬的伤害。穆蓬的母亲未婚先孕,一生受人唾弃,连带着穆蓬也饱受欺凌。 想到那个美颜的不可方物的薄命女子,映裳叹口气,怎么事情就这样了呢? 穆蓬有些气映裳的分心,低头喂了映裳一块蜜枣:“姐姐,先吃点,等会到了宴会上,你什么都别做,只管吃就是了。” 映裳讽刺的笑:“怎么?你们造反的在一起,我在旁边听着你不怕?” “不是造反,”穆蓬皱眉:“是另立主子罢了,姐姐,你不要把我想的太不堪……江山到我手上,比到外人手上强吧。” “外人?”映裳不想理他:“难不成你们和北戎狼庭还有勾结?” 穆蓬不说话,只是不由分说的又塞了映裳一个蜜枣:“姐姐多吃点。” “嫌我说话不好听?”映裳难得开口:“实话实说,吃再多蜜枣,你也别指望我说什么甜言蜜语。” 穆蓬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沉默片刻,手渐渐送开,映裳趁机赶紧挣脱他,还没挣开,穆蓬手里又是一个用劲,狠狠箍住映裳:“姐姐,你说如果我……比他先遇到你,陪你一路走下来,那你会不会……也喜欢我一点?” 映裳愣住了,穆蓬祈求的看着她:“姐姐,小时候你也答应了我,说好了的……” 映裳叹口气:“小时候我还答应了隔壁村的打铁家的王小七,镇子上面开饭馆家的赵王八,染铺的大牛呢。” 穆蓬:“……” 梁州郡王府 金碧辉煌的府邸门口,站着七八个打扮富贵的人,正一脸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为首的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不耐烦的开口:“怎么还没到?” 旁边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谄媚的笑道:“郡王爷,马上就到了,穆大人的府邸离这里比较远,今天又是集市,您老耐心等等。” 梁郡王只等压下他的不耐烦,心里对穆蓬嗤之以鼻,不就是想摆架子吗,一个贱民罢了,又不是身家性命的把柄在他手上,上了他的贼船,他早就把那个贱民弄死了。 但是,现在他还只能老老实实等着。 几个乞丐模样的人路过,还没靠近郡王府就被赶走了,梁郡王着急的踱来踱去,终于一辆马车映入眼帘,梁郡王眼睛一亮,赶紧迎上去。 车帘拉开,穆蓬下了车来,倾国倾城的面庞让几个等他的人为之一震,穆蓬一个凤眼扫过去,几个人赶紧低了头,梁郡王忙上去拉他手,却落了个空。 只见穆蓬无比温柔的伸出手,扶着一个蒙面女子出了马车:“姐姐,到了。” 映裳僵硬的下了车,低头被穆蓬扶着进了府,梁郡王心思阴沉了几分,本来他想把自己的一个养女送给穆蓬,今天看来是不能轻举妄动了。 到了宴席,穆蓬才摘掉面纱,看着大厅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心底冷笑,京城里面都夸梁郡王是个贤王,现在她是明白了,外面路有枯骨,百姓瘦骨嶙峋,他的府邸却华贵如此,可见是什么样的人了。 穆蓬懒洋洋的应付着官员们的敬酒,一边小心翼翼的给映裳夹菜,刺史一见穆蓬的表现,以为他也是一个好女色的:“穆大人好兴致,美人在怀,好不风流啊!来来来,让歌舞升起,给穆大人开开怀!” 穆蓬马上冷了脸:“刺史大人,这是拙荆。” 刺史冷汗直流:“穆大人……果然鹣鲽情深……” “好了好了,”梁郡王笑着打破僵局:“贵夫人果然是国色天香,堪配贤侄彦俊才郎!好一对郎才女貌无双……” “爹爹!”一声娇柔的女声传来,随着一直佩环清响,一个娉娉袅袅的女子走进来,梁郡王面色一僵,看向旁边的侍卫,侍卫们一个个低下了头。没办法,是夫人让小姐出来的。 “不好好在闺房里面,你来做什么!”梁郡王感觉丢了面子,怒道:“快回去!” “哎!”刺史喝了几杯,有些醉:“自古淑女不必束于闺房,小郡主今日出来了,就坐下了小酌几口,正好穆大人的夫人和小郡主年龄相当,不如坐在一处,说会话嘛……” 旁边的官员也看出来了小郡主的心思,都纷纷附和。她也不推辞,就在映裳旁边坐下了。 映裳听到小郡主三个字,呆呆的抬头,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永远笑眯眯没有忧愁的面庞,看到眼前人,才知道她是梁郡王的女儿,看到她浓妆艳抹的样子,又低了头,不理会她。 “拙荆怕生。”穆蓬看也不看小郡主,小郡主的笑容彻底僵在面上,有些尴尬的开口:“夫人今年贵庚?我看夫人面熟,有眼缘呢,想和夫人姐妹相称,不知道夫人可答应茯苓?” 映裳轻轻点头:“十六。” “那……夫人倒是要唤我姐姐了,”茯苓郡主低笑:“茯苓不才,空长十九年华,恰恰赶在夫人前。” 分卷阅读131 穆蓬皱了皱眉,茯苓从进了大厅,眼神就黏在自己身上,让他很不舒服。现在小郡主又玩弄字眼,更是让他平生怒气,冷冰冰的扫了她一眼,茯苓身子颤了一下,咬咬牙,露出一个微笑。 茯苓叽叽喳喳的和映裳聊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字眼里面都是试探,映裳好歹也是在宫里待过的人,哪里看不出茯苓的心思,就借故不舒服,说想出去看看,穆蓬皱眉,茯苓赶紧缠着映裳:“姐姐,我带你去府里面看看。”穆蓬对旁边的两个侍卫使个眼色,两个侍卫赶紧上去。 茯苓带着映裳去了后院,拉着映裳的手不放:“好妹妹,穆大哥他待你可好?” “好。”映裳懒洋洋开口。 “我就说嘛,看穆哥哥宝贝妹妹的样子!”茯苓掩下眼里的嫉妒,依旧笑盈盈:“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穆哥哥什么时候成亲的呢!穆哥哥可真会藏人!” 映裳不理会她,只是看着梁郡王府后院的景色,发现与宫中相比,竟然是毫不逊于奢华。家仆奴婢,来来往往,皆是衣裳鲜丽,甚至超过了宫里的规格。 映裳心里慢慢的寒下去,梁州大旱,梁郡王府里纸醉金迷的让她都感到震惊。 突然,映裳感觉有人在看他,回头一望,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个身影她熟悉无比,是寒衣身边的侍卫长长明,那次被颜琴甫刺伤,就是他护的自己。 长明悠闲的扫着地,也不抬头看她,只是慢悠悠的扫着桃花树小的落红无数,映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生怕认错了人。 那个扫地的人突然抬头,看到茯苓郡主,收到了惊吓似的,赶紧低头,继续扫地,微微的哈着腰,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 映裳叹了口气。 “妹妹!”茯苓嗔怪的看了映裳一眼:“怎么了?这么失魂落魄的,莫不是看上什么了?” “没有,只是梁州今年大旱,处处荒芜,想不到这里还有碧桃花。”映裳轻轻开口,嗓子一阵干涩,明明知道了事实,但是她永远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 “好妹妹,你喜欢桃花?”茯苓有些轻蔑,在她眼里,桃花从来都是不入流的,她最喜欢牡丹,花中王天下娇,桃花不过是路边田野的杂花草罢了。 “是……”映裳轻轻点头,茯苓笑了笑:“妹妹喜欢还不简单?我送妹妹几枝插头罢!那个扫地的!还不摘几枝好看的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好,”映裳轻轻上前,一阵风过,吹落花无数,落地如清霜满地,几点欲语,上发沾衣,牵动芳心:“这花……不够香……” 她闻不到寒衣身上的那种桃花香,牵魂绕梦深入骨髓的香。 “俺说啊,这梁州的花不香,好花还是那裹京城个里面香啊!”扫地的憨厚开口:“姑娘赶紧摘吧,俺还有扫地呢!” 映裳浑身一僵:“你……这花……” “姑娘快摘吧,现在可兴戴花了!”扫地人挠挠头笑:“姑娘这么俊,戴上花肯定好看!戴上花,香喷喷的,可惹人爱了!” “蠢奴才!瞎说什么!”茯苓走上前,怒斥:没规矩的东西。”说着转向映裳:“姐姐莫要理他,这是个新来的,才来几天,不懂事,冲撞了姐姐,姐姐莫要生气才好。” 映裳听说他才来几天,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他一眼,但是他自顾自扫地,不理她。映裳知道自己旁边肯定有穆蓬的人,不敢表现的太反常,只能耐下心思,和茯苓走了。 “妹妹,穆哥哥前几天送了我一匹好马,不知道妹妹对马可感兴趣?”茯苓笑眯眯:“妹妹如果不会姐姐可以教你的,学起来并不难,那天穆哥哥就教了一会姐姐我就会了,妹妹这么聪明,一定一学就会!” 映裳默不作声,茯苓以为映裳吃味委屈了,心里得意,就带着映裳向马厩走去,没到马厩,先听到几声叫骂。 “臭乞丐!谁让你进来的!” “不看看自己的样子!给你剩饭就是天大的恩了,你还敢往里面跑!摸了郡主的马,打不死你!” “什么事!”茯苓皱眉,和映裳进去了,看到几个家丁在围打一个乞丐:“干什么!疯疯癫癫的,发生了什么!” “郡主,这个乞丐在后门乞讨,我们给了她一碗饭,谁知道她撒泼!还要闯进来,还摸了郡主您的马,疯疯癫癫的说胡话!” 映裳有些不忍心的看着被打的浑身是血的乞丐,走上前看看她,只见她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腿上腐烂了一大片,白骨可见,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郡主……我还是郡主呢……”小乞丐笑的癫狂,几个家丁赶紧准备把她扔出去。 “且慢!”映裳突然蹲下来,拦住了几个家丁,慢慢的看见眼前人的眼睛,乞丐看着她,愣住了,死死的看着她,然后低低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大家放假快乐! 要努力存稿鸭! 这个故事大概还有几万字就完结了,番外后期慢慢补。 再来给下一个孩子求收藏了…… 分卷阅读132 戳作者专栏 《吾家白莲初长成》 么么哒,爱你们…… 爱你们(?? ?(???c) ☆、天涯沦落 映裳颤巍巍的伸出手,虽然小郡主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她不会认错小郡主那一双绿眸,绿莹莹的,仿佛蕴含了世间最美的春意。映裳伸出手拉起了乞丐,颤巍巍的伸手想抚去面前人头上的脏兮兮的灰线。 眼前乞丐一下子扑通跪下来:“好心人,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收留收留我吧!” 说着,一边用暗淡的绿眸看着映裳,眼神里全是凄惶苍凉,再不见当时意气,映裳一下子觉醒过来,小郡主现在是被举国追杀,千万不能暴露出来。 茯苓厌恶的看了看两人,心里暗想,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假惺惺装慈悲,和乞丐混在一个拉拉扯扯的,穆哥哥看到一定会嫌弃的,想着心下一动,唤了个小侍女耳语一番,然后得意的笑。 她喜欢穆蓬很久了,那个映裳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金屋藏的娇罢了,今天试探了一下,是个好拿捏的软木头,正好拿她作威作福。不过仗着长得好迷的穆蓬罢了,等自己什么时候进了府,有那个狐媚子好看! “什么事?”穆蓬听到映裳有事,赶紧去了后面,一进门看到映裳正拉一个人起来,黛眉深蹙,面色忧愁,也沉了脸:“怎么了?” “穆哥哥!”茯苓叫的亲切,像飞蝶一样恨不得扑到穆蓬怀里:“穆……” 穆蓬一下子推开她:“郡主自重!莫要攀亲拉故,丢了身份!” 茯苓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尴尬的立在一边,看着穆蓬直直的走向映裳,心头火起,大声道:“穆……大人!妹妹她不懂事,您不要乖她,妹妹善良,看到乞丐就发了善心,您莫要嫌弃她。”说着,看向映裳脏兮兮的手,有些得意,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穆蓬的性格,他最爱干净,容不得一点点的肮脏污秽。 穆蓬走进映裳,映裳含泪抬起头:“穆蓬……”声音轻柔柔的,好像羽毛一样搔人心头。穆蓬有些呆滞:“娘子……怎么了?” 小乞丐低下头,畏畏缩缩的样子。 “你看看她好可怜,”映裳咬唇:“我想带她回去好不好?我正好想要一个丫鬟……你别关着我了……” 穆蓬被她湿漉漉的眸子一瞧,身体都僵了:“好…” “你最好了,”映裳展颜一笑:“她的眼睛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我想带她回去……”映裳知道,穆蓬肯定会怀疑,所以她干脆不遮遮掩掩的,反正小郡主现在也已经面目全非,装疯卖傻,未必不能骗过穆蓬。 穆蓬一看乞丐的眼睛,碧绿如古塘,心里大概知道了映裳是想起谁,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乞丐,发现乞丐蜷缩着,畏惧的看着面前,可怜巴巴,凄惶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哪里会是高高在上的小郡主,也放下心来宽声道:“娘子说什么都好,我知道娘子心肠好,最善良……” 茯苓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早知道这样,她也去扶扶那个乞丐了,大不了扶完狠狠的洗手就是了。 宴会完了,穆蓬被请去了书房,映裳本来想先回去,奈何茯苓死死缠着她不让走,说是非要玩一下,映裳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无非是借着机会向她软硬示威罢了,也懒得理她,这种段数,她在娘娘身边,看都看厌了,娘娘平日也是把她们当笑话看。茯苓拉着映裳玩了一会九连环,奈何玩不过映裳,只好叽叽喳喳的打探消息。 “你和穆哥哥拜堂了吗?” “没有。” “哦……”茯苓的眼神里面带了些轻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爹爹有意……把我许配给……哎,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敢想,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映裳笑的温婉,茯苓面色一僵,知道映裳已经洞察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撕开脸了:“知道就好,我喊你一声妹妹,是客气罢了,别把自己正当回事!等我入府了,你乖乖的收拾收拾,我也给你一个面子,不然……” “我倒不知道……郡主要给我夫人什么面子!” 突然,一声愤怒至极而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响起,茯苓面色一白,看向一脸怒容走过来的穆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旁边的梁郡王气的瞪眼:“逆女!还不滚回闺房!丢人现眼!” “慢着,”穆蓬气的面色发青:“郡主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梁郡王怕穆蓬计较起来,赶紧上前,一个耳光就是照着自家女儿下去:“败家东西!还不道歉!” 茯苓一下子哭出来:“爹爹,我凭什么!不是你说……她一个小……”察觉到了女儿要说什么,梁郡王吓的浑身是汗,一个巴掌又是一下,直接把茯苓打倒:“来人,把小姐禁足!” 映裳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说话,她不是没有对付过这种事情,在宫里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宫女也像这样,和寒衣拉拉扯扯,天天和自己姐姐长姐姐短的,自己哪里能容的下,当着寒衣的面就是三个耳光给了她。 分卷阅读133 寒衣笑着把自己揽进怀里,捏着她鼻子:“小醋坛……” “就许你是大醋坛,我就不能吃醋了!”映裳红了眼:“明明是她不要脸!” 寒衣摸摸她的头:“我喜欢你吃醋……大醋坛配小醋坛……正好嘛。” 然后那个宫女被拖了出去,映裳再没有见过她。寒衣从头到尾,甚至没有正眼瞧过她。 “姐姐,你的性子也太软了……”穆蓬有些心疼的在映裳旁边耳语:“任人拿捏,不好……姐姐,你大可不必这样的。” 映裳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脚旁的小郡主,她是真的累了,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 “哎,”穆蓬看映裳不说话,以为映裳心里难过,就低头冲小郡主喊道:“叫什么名字?你。” “我……”小郡主瑟瑟发抖,低头道:“我……没有名字……” 其实她有的啊,她的名字是先皇亲赐,载在皇祠,尊贵无双…… “不如就叫你善儿吧,”映裳笑:“和我以前遇到的一个人很像,但是你不是她。以后你就跟着我伺候吧。你是哪里人?” “我……是被卖到这里来的,”小郡主也知道要瞒:“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然后遇上打劫的,人贩子死了,我就逃出来了……” “好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映裳转身看向穆蓬:“你还有事吗?” “回去吧,”穆蓬整了整映裳的衣领:“我们回府吧。” 梁郡王赶紧送穆蓬离开,经过后花园的时候,映裳再次望向那棵桃花树,树下,那个人依旧悠闲的扫着落花,风过,落红又落地成霜,那个人也不急,就这么扫着,不紧不慢。 “你做事麻利点!”梁郡王有些生气:“扫个地都不会!这什么树天天掉花,干脆砍了吧,换上牡丹!” “郡王!”那个人诚惶诚恐的跪下:“小人窃以为,这树还是不砍为好啊,岂不闻,素扇桃花,偏怜前盟,河阳人面,刘郎前度吗?桃花乃是花神之心头血所化……” “闭嘴,狗东西!”梁郡王面子挂不住了:“文绉绉的,你以为你还是教书先生吗?你现在就是个下人!” 映裳一下子攥紧了袖子,穆蓬也皱了皱眉,映裳笑了一下:“我见他说 的有趣,穆蓬,素扇桃花是个什么故事?” “是《桃花扇》,姐姐若是想看,回去让戏班子给你扮一出完整的。”穆蓬低声道:“以前那个戏班子,我还留着呢,姐姐想听什么,都行,完整的《西厢记》也可以……” 《西厢记》是禁曲,现在只给演几折,映裳听他说的,红了脸:“谁要听那东西!” 穆蓬心情转好,也不计较那个扫地的了,带着映裳就回了府。 回了府,穆蓬总算是不关她了,映裳吩咐下人给小郡主洗澡,洗的干净换上衣裳,洗出来了,映裳愣住了,面前的小郡主脸上深深浅浅的伤痕,甚至有烂肉成片,腿上更甚。 小郡主有些躲闪,深深的给映裳跪下来,映裳赶紧扶起她:“善儿……你,无人之时,不需这样……” “姐姐,”穆蓬转过珠帘,进来,一看到小郡主,就皱了眉:“姐姐,下人就不要到你房里。” “不是,你看她的腿,”映裳笑了:“能不能找个大夫给她看看,看的我怪怕的。” 穆蓬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微笑点头,小郡主赶紧磕了几个响头,弯腰驼背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房间。 穆蓬坐下,映裳难得的给他倒了杯水,穆蓬愣愣的看着映裳:“姐姐……” “喝吧。”映裳表情依旧寡淡,心里却不得平静,那个扫地人太像长明了,他说的话回响在耳边,映裳心里面突然腾起了一种无比强烈的希望。 她都能假死,寒衣为什么不能呢? 映裳表情轻松了许多,穆蓬攥紧手,一边偷偷看着开始露出笑意的映裳,小心翼翼的喝下了映裳给他倒的第一杯水。 明明是清水,他却喝出了甜的味道。 他不知道,这也是映裳给他倒的最后一杯水。 大夫来了,给小郡主看了看腿,直摇头说没得救了,因为受伤时间过长,腿已经坏了,只能修复皮肉,救不了骨,小郡主听着大夫的话,一言不发。 大夫开了药,映裳让人赶紧抓过来,给小郡主敷上了,再用夹板固定住小郡主的腿,小郡主疼的冷汗直冒,但是愣是没有叫出一声。 映裳不忍心看她,径自出门,看着月悬中天,雾满庭院,深深的叹口气。 她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梁州边界万荒山 一只白鸽轻巧的落在窗台上,萧破羯伸手抱住它,狠狠的亲了一口:“宝贝儿,等死你了!” 寒衣嫌弃的看他一眼:“发生什么了?” 萧破羯放下被吓的瑟瑟发抖的白鸽,取出白鸽腿上的密信,看了看,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哟,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不想听,”寒衣闭眼:“小王爷下落找到 分卷阅读134 了?” “小王爷倒没有找到,不过倒是找到一个人……”萧破羯坏笑:“啧啧啧,老天爷合该不让你守寡啊……” 寒衣一下子僵住了,萧破羯也不逗他:“你的那个人,找到了……不过啊,好像又嫁人了,还是那个我们盯着的人……可怜啊可怜,人家不要你了!” 寒衣沉默了好久,似在消化着份让他几乎承受不住的消息,半响,寒衣突然一笑,冰封了很久的面上一下子融雪消冰,春意顿生。 “不会的。”寒衣低头自语,把白鸽抱到自己怀里,轻轻抚摸它柔顺的羽毛。 “你怎么知道不会?跟谁不比和你这个死太监强!”萧破羯嗤之以鼻。 “她不会。”寒衣笑的温柔,眉眼潋滟如春波,面上红晕明艳,恍惚如桃花灼然。 “她不会。”寒衣又强调一遍,深深一笑,把密信小心收好,望着窗外的明月,许久未动。 作者有话要说:  渔樵同话旧繁华,短梦寥寥记不差。 曾恨红笺衔燕子,偏怜素扇染桃花。 笙歌西第留何客?烟雨南朝换几家? 传得伤心临去语,年年寒食哭天涯。 虽然用一句和本章牛头不对马嘴的诗句很有附庸风雅之嫌,但是还是用了,因为真的太喜欢这首诗了。 吹爆单女神的青春版《桃花扇》 盛世美颜啊。 不过话说回来,特别想改文名。 嘤嘤嘤(?_?) 最近在研究晋江风格的文名。 和好基友聊了一下。 我们解锁了《霸道司公爱上我》《冷情太监独宠我》《司公他倾国倾城》《竹马做了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肿么破》《司公,您的小娇妻来了》《青梅竹马的正确打开方式》……等N个文名。 然后我佛了。 拜拜,还是《胭脂尽》吧。 自暴自弃…… 我需要收藏来振奋精神……手动流着泪微笑。 不过话说回来,我发现我的男主们好像必须拥有香气。 这个寒衣是桃花香,下一个莲曳是莲花香。 再下一个是啥呢? 话说万一写一个糙汉男主怎么办(⊙o⊙)! 狗尾巴花咩⊙▽⊙ ☆、桃花扇底 “姑娘,起床了。” 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映裳悠悠转醒,沉默的下了床,门口那个沙哑的声音消失了,随着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声音远了。 映裳打开门时,已经看不到小郡主拐着腿夹子的身影了,突然觉得有些梦幻。 “小郡主……起床了!” “小郡主,再不起来,小王爷要来啦!” “小郡主,小郡主……” 映裳红了眼,回了屋,没过一会,那个小瞎子就跑进来了,映裳了解到,她原来是穆蓬的戏班里面的一个老生的女儿,眼睛是被一个大小姐给弄瞎是,后来穆蓬收留了她。 “姑娘姑娘,”绿琚跑的脸上红扑扑的:“绿琚来伺候您洗漱了!刚刚公子他又给您带了东西回来,您一定会喜欢!”说着,脚下不小心崴了一下。 “哦,”映裳也不好为难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点了点头:“绿琚,今天莫要让她们再给我上浓妆了,太厚了,天热。” “哦……”绿琚有些为难:“姑娘,真是对不住啊……我们几个姐妹以前都是戏班子里面的,上妆只会上戏妆,所以都是一抹子厚底摸上再说。姑娘莫要怪我们手笨……” “算了。”映裳叹口气:“又不给人看,化它怎地!” 女为悦己者容,她不想天天化妆给人看。 “哎?要不把公子喊来吧!公子最会化妆了!他扮相最好!”绿琚越说越兴奋:“你不知道,公子的扮相有多美!保管人见人爱!姐姐,我去找公子!” “回来!”映裳很是无奈,刚开始觉的绿琚是个谨慎懂事的,结果没过几天,就发现她也是活泼性子。 “姐姐?”过了好久,穆蓬匆匆忙忙的赶来:“听说你想看我扮上了唱戏戏?” 映裳:“……” 谣言是怎样产生的,她算是明白了…… 穆蓬高兴的恨不得围着映裳转,他一直想给映裳唱戏了,但是映裳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他不敢太造次,虽然他自卑身世,但是一上了台,他知道他的美。 他恨那三尺戏台,又爱那戏里红妆。 穆蓬兴冲冲的准备去行头,狼曜一下子拉住了他:“你疯了!这个节骨眼你作妖?你他妈清醒一点!” “就是一出戏而已,”穆蓬推开他:“你放心,出不了岔子的。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狼曜冷笑:“你不看看来信!他妈的那几个人没死!那个太监不但没有死,还查清楚了粮草的事情,这下子要是那个徐州的一召,我们都要完蛋!” “那个太监没死?”穆蓬面色一沉:“真的?” “骗你做什么?”狼曜 分卷阅读135 拔出刀,冷眼看刀锋寒芒:“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穆蓬无所谓的开口:“提前出兵吧,反正萧家军那边有拓跋焸拖着,这边的军队还没有成样子,你把那支神甲军调过来,我们提前动手。” “神甲军?”狼曜嗤笑一声:“你他妈胃口真大!那个能轻易动吗?我刚刚掌握……” “神甲军怎么来的你心里有数,动了还心疼?”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谋划着,不提防门后绷直了的身影。 小郡主不可置信的听着屋里的声音,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动静,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狠狠的咬着手,血缓缓的流下来而不自知。 她从小就是北戎最尊贵的郡主,他的伯父是北戎皇帝,她的父亲是北戎王爷,她母亲是北戎旁边最大的游牧王国的公主。 神甲军,是她母亲亲自掌管的一支军队。 小郡主眼圈红了,眼里模糊一片。记忆里面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战场归来,一身铁甲,烈烈红袍,手里的刀上血迹未干,她懵懵懂懂的跑出去,接她的娘亲。 她娘亲,是大英雄。 她还记得她娘亲长臂一捞,丢了刀,把自己举起,她看到娘亲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齐齐跪下,血气弥漫着周围,一张张面庞上面写着忠诚。 娘亲指着他们说:“嘉善,这一切,都是你的。” 神甲军是娘亲的部队,不属于北戎,所以北戎对娘亲一直毕恭毕敬,生怕这位铁娘子一不高兴,端了北戎。 娘亲把神甲军留给了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人手里? 小郡主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除非,自己死了,他是自己的丈夫…… 想到狼曜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死缠烂打的情景,想起大哥一直怂恿自己和狼曜定亲,小郡主感觉遍体发凉。 感觉有人走来,小郡主猛地惊醒,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臂上的肉,偷偷的溜了。 映裳看到冲冲装装跑进来的小郡主吓了一跳,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手,颤声道:“你……你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咬了?” 小郡主红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映裳,眼神里面翻腾着汹涌的仇恨,映裳被她吓的不轻,低声道:“嘉善,小郡主,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小郡主突然一下子跪下来,端端正正的给映裳磕了个头,映裳赶紧拉她起来:“小郡主莫要这样,怎么了你说啊?” “映裳,”小郡主声音沙哑压抑:“我要回去,你能帮我吗?” “回去?现在?”映裳不知所措:“现在南朝都在通缉你……你腿上伤又没有好……你怎么回去?” “给我一匹马。”小郡主一下子拉着映裳,语气急迫:“不然就来不及了!你知道吗?我必须回去……报仇!” 映裳被她眼里的红丝吓的不轻:“我……这样吧,等会穆蓬要上台唱戏,我给你一些银子,你偷偷的从后院什么地方走了,然后去外面买马……这里的马不好偷……” 说话之间,绿琚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姑娘姑娘,用膳了!用完膳,敲敲打打要唱戏了,公子亲自扮上呢!你看了肯定喜欢!”映裳下意识的护住小郡主,想起来绿琚看不到小郡主,映裳才松了一口气,等绿琚走了,映裳才握住小郡主的手。 “小郡主,无论如何,保重……” 映裳握住小郡主流血的手,从衣柜里面拿出一件干净衣裳,咬牙撕下一条白布,给小郡主包上。 “小郡主,保重。” 她知道,小郡主是留不住的了。 因为那个永远笑眯眯一提到小王爷就脸红的的小郡主,已经不在了。 小郡主一瘸一拐的走了,映裳心里面五味杂陈。 没过多久,就有人请映裳,映裳跟着去了一处水榭,穆蓬正在上妆,刚刚 画了一半眉,从镜子里面看到映裳来了,搁了笔。 “姐姐来看我打扮的?”穆蓬回头嫣然一笑,动人心魄,映裳也不得不承认,他一打扮起来,的确是惊心动魄的艳丽。 “姐姐,我一个人给你唱几段就好了吧,就不唱完整的了。”穆蓬拉映裳坐下,他不想让映裳分出一丝一毫的眼神给别人:“姐姐帮我画眉吧。” “我不会。” “照着这边画,”穆蓬不容映裳拒绝,指着左边的画好了的眼睛:“像这样,对称着画,姐姐。” “这样吗……”映裳握着沾了油彩的笔,感觉它重似千斤,颤颤巍巍的扶住穆蓬的手,穆蓬配合的抬起头,期待的看着映裳,笔间缓缓的滑过穆蓬的眼眶,扫过眼梢,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样吗?”映裳开口。 穆蓬直直的看着映裳眼睛:“姐姐画的好看。” “你都没看镜子。”映裳放下笔,有些后悔不应该给他画。 “我看到了,”穆蓬笑着起身,语气坚定而固执。 “姐姐眼睛里,有 分卷阅读136 我。” 映裳愣了一下,终是没有说话,攥紧了衣袖,她真的不愿意给穆蓬画眉,这眉毛一画上,穆蓬就有想念了。 想到心里那个混蛋,映裳叹了口气。 不一会,穆蓬就打扮好了,穿着一身粉色的戏服,娉娉袅袅的立在水榭中央,映裳退到了水榭之外,坐在给她准备的坐垫上。 一个戏子,一个看客。 幽怨的笛声响起,穆蓬端端正正的立在水榭中央,风一霎停了,水榭柱上流苏不再飘摇,安静下来。 穆蓬肩膀一松,柔弱无骨的轻轻一摆,水袖滑落,在空中一抖,如水灵动,一个眼神盈盈的拋过去,眉眼里面春波荡漾,水袖为得及地便是一收,抖了三下,恢复如旧,敛了眉眼。 修长玉手捻起扇子,朱唇轻启,开口一霎,天地安静。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笛声悠扬,似愁带忧,戏里人怯生生的望着人,羞用白扇掩面,唱腔微颤,一种好像不惯人前的羞涩,眉眼青涩。 “楼台花颤,帘栊风抖,倚着雄姿英秀。春情无限,金钗肯与梳头,闲花添艳,野草生香,消得夫人做。今宵灯影纱红透,见惯司空也应羞,破题儿真难就……” 笛声缠绵起来,那人水袖微乱,眉间春意顿生,眼中水意如春媚,风月佳人,一宿消了相思债,攀得翰墨俊才郎。 “一朵朵伤情,春风懒笑;一片片消魂,流水愁漂,摘的下娇色,天然蘸好。便妙手徐熙,怎能画到。樱唇上调朱,莲腮上临稿,写意儿几笔红桃。补衬些翠枝青叶,分外夭天,薄命人写了一幅桃花照……” 笛声一下子低下来,如泣如诉,那人低了眉眼,眼底凄惶,水袖不理,缓缓的展开扇子的另一面,上面猩红点点,似杜鹃啼血,疏疏密密,浓浓淡淡,是那人血溅玉堂前,飞上冰绡。 “白骨青灰长艾萧……” 映裳一向不喜听昆,但是穆蓬唱的仿佛有一种力量,把她囚在那水榭之外,动弹不得,天地一片安静。 突然一震巨响,外面火光冲天,杀声四起,轰鸣叫喊哭声此起彼伏。 穆蓬浑然未觉,自顾自的唱着,火光窜上天空,一下子照亮了水榭旁边萦绕的流水,照亮穆蓬吊起的风流眉梢,他唇上胭脂红,照亮他柔弱无骨手上的水袖起起伏伏,照着他手上那溅着鲜血的桃花扇点点鲜红…… 穆蓬声音一下子高起来了,一霎间笛声消失,外面的轰鸣也散了,天地间只余他戏腔嘶哑,一声声凄厉逼人。 “桃花扇底……送南朝……” 映裳一下子惊醒,不知不觉,一滴泪流下,泪光里,映着冲天的火光,和穆蓬倾国倾城的面庞。 “桃花扇底……送南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沉迷牟元笛老师的一天……牟元笛老师的身段也太太太好看了吧!血槽已空! 天啊,果然漂亮的都是蓝孩纸! 穆蓬唱的三段都是桃花扇里面的。 第一段姹紫嫣红大嘎都很熟悉,原本是牡丹亭里面的,桃花扇里面是香君出场的时候唱的。还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第二段是香君和侯方域……嗯,春风一度(大家都懂哈)之后的一段。 第三段是香君为了守贞,血溅桃花扇之后等侯方域的一段。 最后的桃花扇底送南朝,是《桃花扇》里面香君和侯方域重逢之后看破红尘之后的一段尾声。 么么哒,爱你们(?>?<?) 求收藏鸭……悄咪咪问一句,是不是一虐就会掉收啊…… 我都在犹豫要不要早点放男主出来了。 关于文风,我觉的 无脑甜宠沙雕古风简直不要再好~( ̄▽ ̄~)~ 关于那个丑陋邪恶码字后妈的坚持不让男女主见面的这回事。 群聊【胭脂尽】里众人发表了各自观点。 【管理员】寒衣:呵呵呵 【全员萌宠】映裳:嘤嘤嘤 【恶毒男配】穆蓬:哈哈哈 【吐槽】九环:哦豁哦豁哦豁╮( ̄▽ ̄)╭不用次狗粮∪ω∪了万岁! 【万岁爷】贞帝:哪个奴才喊朕? 【后宫赢家】萧皇后:映裳乖,摸摸头。 【复仇女神】小郡主:群主出来!拔出祖传腰刀…… 【群主】隔江人在:…… 【吐槽】九环:万岁爷我要告状!司公天天撒狗粮,是人性的扭曲,是道德的沦丧! 【群演】慎刑司众人:+10086 【群消息】九环已被管理员寒衣移出群聊 【群消息】穆蓬已被管理员寒衣移出群聊 【群消息】贞帝已被管理员寒衣移出群聊 ………… 九环:(づ ●─● )づ 穆蓬:(◣д◢)(╯‵□′)╯︵┴─┴ 分卷阅读137 贞帝,萧皇后:(●—●)为什么要踢我们!我们又没有在群里嘲笑你!(心里) 寒衣:既然你们不喜欢次狗粮,那就眼不见为净好了。 映裳:害羞.jpg 群聊【胭脂尽】被改名为【寒衣和映裳的二人世界】 寒衣:映裳……牵小手.jpg 映裳:寒衣……要亲亲抱抱举高高.jpg 【群消息】【寒衣和映裳的二人世界】已被群主隔江人在解散。 寒衣:…… 映裳:……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下省略一万字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隔江人在:码字的不素故意的~( ̄▽ ̄~)~真的我没有我不是相信我~( ̄▽ ̄~)~ 寒衣:(╯‵□′)╯︵┴─┴ 映裳:(●—●) ☆、天翻地覆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毫无预兆,神甲军突然倒转兵刃一举南下,攻入梁州,梁州守城不但不守反而大开城门,梁郡王和梁州刺史率领官员出城,俯首称臣。 一时间震惊朝野,有人称,狼曜并没有率领神甲军,统领神甲军的是一个少年男子,有倾国倾城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与小王爷有五分相似,只是手段极为狠辣,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草木皆化齑粉。领兵布阵,运筹帷幄,一路攻下势如破竹。 映裳依旧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面了,穆蓬唱完《桃花扇》就走了,院子里面,到处都是监视保卫她的侍卫。 映裳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那天穆蓬的那句“桃花扇底送南朝”给她的震撼太大。 送南朝,穆蓬是想真的灭了南朝吗? 映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了,绿琚愁的很,天天想着法子给映裳补,大鱼大肉,煎炒烹炸,映裳就是吃不下,不是她矫情使性子,她是真的吃不下。 院子里面的栀子花开了,肥肥厚厚的,香气十分浓郁,明天晚上都透过薄薄的碧窗纱去侵扰映裳。 早上起来,映裳无聊的去院子里面逗弄栀子花,轻轻摘下一朵,花心突然冒出来许多虫儿,映裳手一抖,里面的黑虫儿一哄而散,四处奔亡,有几个慌不择路的跑到映裳手上,映裳甚觉无趣,一松手,虫子不知道抖落何方了。 那隔墙之外战乱中的人,不也是如此凄惶? “姑娘快走!”绿琚突然连爬带滚的跑过来,脸上是难得的惊慌:“有暴&039;乱!姑娘快走!” 映裳手里的栀子花掉了一瓣:“什么?灾民暴&039;乱了吗?” “是……护院全部被缠住了!顾不上我们了!”绿琚慌慌忙忙,突然一下子扑倒在映裳身上,愣愣开口:“姑娘……” 映裳扶着她,绿琚直愣愣的倒在他怀里,扑倒的一瞬间,映裳看见她背后,直挺挺的一只利箭。 话未说完,人已断气。 映裳倒吸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有声音响起:“快上来!” 映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扯住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已经在马背上了,映裳看着前面人的背出神:“小王爷?” 小王爷消瘦了不少,但是脊背依旧挺直如竹,傲骨铮铮:“嗯,坐好了。” 映裳颤巍巍坐好,小王爷有一些不耐烦:“抱紧我!一会摔下去老子不管!” 现在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映裳也不犹豫,一下子抱紧小王爷,小王爷一拉疆绳,马儿一声长吁,撒起四蹄就跑,映裳一路看到护院的尸体:“小王爷,这是?” “我杀的,闭嘴。” 映裳乖乖闭嘴,小王爷带着映裳出了这囚禁了映裳大半月的院子,来到街上,映裳一下子呆住了。 眼前一片惨象,已经超过了用语言描绘的地步。 以前,她只听说过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今天,她才见识到什么是人间地狱。 一个妇女倒在街角,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母子都安详的闭着眼,一只箭贯穿了母子心口。 几个破衣烂衫的顽童,灰头灰脸的躺在一个糖葫芦摊子边,身旁滚落几个带血的钢珠和一颗黏着糖衣的山楂。 穿着蓑衣的老人,混浊的眼直挺挺看着天空,看着他这辈子最崇拜的老天爷。 乞丐们倒在桥洞里,在桥洞生活了一辈子,魂也丧在着肮脏地方,空留下散不去的恶臭,就像他们身前的臭名声一样。 一个穿着喜服的女子,浑身是血的倒在街口,血和她的嫁衣、她口上胭脂一样的红。她手里,死死的攥着扯成一半的新郎帽。 往日安静的街道上,如今全部是人,人挤人人堆人,好不热闹…… 以前灰蒙蒙的路上,现在全是红,胭脂一样的红,嫁衣一样的红,好不喜庆…… 映裳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抱紧了小王爷,小王爷也有些发怵,柔和了语气:“别怕了,我们会出去的。” 分卷阅读138 马儿踏着嫁衣一样鲜红的路飞驰而过,溅起点点血梅花。几点溅到映裳的脸上,映裳收回一只手,颤巍巍的摸着脸上湿润的一片,血和泪,都混在一起了,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滴在映裳雪白的衣裳上,开出一朵朵胭脂花。 “映裳,你知道官道怎么走吗?”马儿疾驰,小王爷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现在梁州城刚刚发生□□,现在穆蓬的军队正在镇压,我们得赶紧离开梁州!” “官道?”映裳死死的抱着小王爷:“为什么要走官道!官道岂不是更加危险?我们走山道!” “山道……”小王爷一咬牙:“好!” “有人逃了!”一声尖叫响起,直逼映裳和小王爷,映裳猛地回头,看到一个士兵指着自己喊:“哪里有人!快封城门!” “我!”小王爷爆出了他此生第一口粗口:“去死吧!”说着,一个转头,引箭开弓,嗖的一下,那个士兵应声而倒,眼睛瞪的老大,直挺挺的望着映裳离去的方向。 映裳现在已经麻木了,小王爷眨眼间杀人,她也就是看一眼,再不理会。小王爷带着映裳出了城门,城外的情况好些,但是灾民越来越多,尸体越来越少。 映裳还没松一口气,就闻到一股酸臭味,定睛望去,吓的魂飞魄散,哪里是尸体越来越少,尸体都成了白骨堆在一旁,尸体上的肉……已经充做了他人粮。 一个少年哭泣着跪在地上,护着身后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我家公还没有走,你们放过他!” “去你妈的,老子要饿死了!”旁边几个面露凶相的男子围着他们,眼神让映裳不寒而栗:“老不死的你什么时候死啊!” “你们吃我好不好,你别动我家公!”少年一下子扑到那个拉扯他家公的男子身上,被男子一下子踹开:“早晚吃你,先吃老的,再吃小的。” “老的肉老,要慢慢煮啊!熬着炖着!这个嫩的嘛……炸了吃吧……” “我还以为你要把这个小的先……”旁边一个男子坏笑着,眼里露出淫邪的目光:“小的嘛,瘦了点,长的还行。” “管他什么样,屁&039;眼干净就行了!” 少年一下子跪在老人身边,颤巍巍的伸出手,紧紧抱住家公:“家公……家公……” 旁边的人就像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的坐着,有人在啃着骨头,嚼的咯嘣咯嘣,有人抱着小孩子,互相换着,泪汪汪的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接过别人的孩子。 孩子们笑嘻嘻的,还在扯着妈妈不肯放,要喝奶。 映裳心完全陷下去了,眼睛已经干的彻底,再也挤不出一滴泪。 映裳两眼空洞的低下头,发现那朵栀子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卡在了自己的衣襟上,上面沾了一滴血水,红的耀眼。 “我!”小王爷看到那边男人围着少年,爆出了此生第二句粗口,一只箭射出去,钉死了那个扒少年裤子的男人:“他妈的畜牲!” 少年空洞着眼神,望着倒下来的男人,向小王爷这边看了一眼,反应过来,拼命扯紧了裤子,跑到家公面前,家公伸出瘦骨嶙峋的一只干柴手,轻轻摸了摸少年满是灰血的脸。 然后家公侧过头,看了映裳一眼,那混浊的眼里迸发出一丝亮。 最后的一丝亮。 然后就永远的暗了下去。 映裳不忍心再看少年,闭上眼,想隔绝自己和这个世界。 可是她一闭上眼,她就听见了无数的哭声,绝望,恐慌,凄惶,崩溃……一声高过一声,一人高过一人,嘶吼着咆哮着,不知道是人是鬼,也许有人也有鬼吧…… 她闻到尸体的腐臭气息,死人肉煮过后的酸臭味,新鲜的血腥味,掺杂着草木烧焦的味道。 她无路可逃。 “看哪里!”突然有人指着小王爷:“那个叛军首领!” 映裳心头一惊,知道这是把小王爷当成了穆蓬,两个人实在是太相似,小王爷骂出了他此生的第三句脏话:“你妈的!”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一双双麻木的眼睛里迸发出怨恨的血意,映裳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对小王爷说:“你快跑吧!别管我了!他们冲你来的!” “什么鬼话!”小王爷抬手抹了一把汗,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继续扬鞭:“驾!出了这个鬼地方就好了!援军应该马上就来!”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小王爷的地方跑来,怒吼着,咆哮着,里面的怒气和怨气让映裳听的心里发凉,就像坠入了冰窟一般。 小王爷一咬牙,重重的一个鞭子抽在跨下的马身上,马有些暴躁了,这马本来就不是小王爷的马,小王爷不过从穆蓬宅子里面挑的一匹健壮的逃命,现在马力气渐渐不支了,眼看慢慢的慢了下来。小王爷真的开始发慌了,想引弓威慑一下身后追来的人。 映裳阻止了他:“千万别,越激越危险,小王爷,你赶紧逃吧,你莫要……管我了!” “闭嘴!” “小王爷!再拖下去我们都要没命了! 分卷阅读139 ”映裳一咬牙,眼神里面无比坚定,松开手,顺势滚落下,一下子摔在了草堆里面。 “我!”小王爷来不及捞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落马,映裳拼命的喊道:“跑!” 小王爷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给她,咬牙回头抹把眼泪,怒吼一声。一个鞭子就是抽下去,抽的马儿背上一条红,抽破了小王爷光洁如玉的手,一道血缓缓流下。 “你妈的!”小王爷绝尘而去,背影仓皇而坚定:“老子早晚给你报仇!” 映裳握着匕首笑,看来小王爷这辈子和脏话离不开了。 寒衣有没有死,已经不重要了。 映裳抽出匕首,匕首上的寒光让映裳感到一丝温暖。 “恩人!”一个身影突然按住了她,夺走了她手里的匕首,拉起她就是一个狂跑:“跟我走!” 映裳定睛一看,是那个少年,少年眼里泪水未干,死命的拉着自己:“我说山里的人,恩人,跟我走,进了山,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在哪里!追啊!” “那个女的也要追!分成两路!” 映裳看一眼小王爷的方向,因为少了个人,马儿快多了,估计他们追不上,才放心的和少年一起跑,心里一片温暖:“谢谢……你……” 少年脚下步子不停:“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的以男主人品发誓 下一章男主一定粗来!一定粗来!一点粗来啊啊啊! 今天又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 写的我很压抑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无脑甜文,我写了个什么玩意! 压抑的码字君瑟瑟发抖,只求不要掉收。 相信我,马上就甜了!!!(扯着嗓子嘶吼) 寒衣:“等我明天粗来在线直播锤码字的。” 还有,感谢大嘎的霸王票和营养液鸭。因为那个晋江一键感谢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粗不来,就手动感谢了哈哈哈哈。 可能是我家男主总是不粗来的尿性影响的吧嘎嘎嘎 感谢天天评论的小可爱们鸭。 看到你们的评论码字君能开心好久呢~( ̄▽ ̄~)~ ☆、末路重逢 少年带着映裳跑跳下了一个山沟,少年一下子扑倒在地,接住滚下来的映裳:“恩人,从这里走,过了这里,就是深山,他们找不到了!” “好!”映裳赶紧从少年身上下来:“快走吧……” 少年从地上拾起一朵栀子花:“你的花掉了……” 映裳一愣,接过栀子花,少年拉着她又开始跑起来了。 树木密集起来了,身后的叫喊声远了,映裳才送了一口气,有些体力不支,脚步一软,不小心跌倒在地,少年赶紧搀扶起她:“恩人,你没事吧!” “别喊我恩人了!”映裳冲他笑:“救你的不是我,是小王爷……” “小王爷?江南王?”少年一下子愣住了:“不是那个……神甲军首领吗?” “不是,他们长的很像……外面的人认错了,”映裳和少年继续向前走:“难为你,以为是敌人还会救我们……” “恩人救了我……”少年有些固执:“让我家公能够走的安心……就是对应儿最大的恩德。” “别叫我恩人了,叫我映裳就好,”映裳脸上终于带了点笑:“你叫应儿?” “嗯,”少年乖巧点头:“我就和家公住在山里,相依为命的,我记得山上有一个隐蔽的洞穴,我们去那里躲一下吧……” “好,”映裳小心的搭着少年肩膀,和少年磕磕跘跘的走到了山窝里,总算是听不见追杀的声音了,大概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两个人才搀扶着到了山洞里,少年看映裳累了,放下她去打水。 映裳找了个石头坐下,一抬头,发现一个长长的影子映在石头壁上,吓的映裳大叫一声,少年放下手中的竹筒赶紧跑过来。 “小青!”少年大喊一声:“不许动!”然后赶紧扶住映裳:“恩人别怕,这是我们家的家蛇,不会伤人的,刚刚忘记给恩人说了。” 映裳僵硬的回头,看见一条碧绿的大蛇盘着粗壮的身子,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蛇信子几乎要碰到映裳。 映裳差点没昏过去,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家的蛇…养的真好……” 少年不好意思的一笑:“小青一点都不凶的,恩人别怕,小青!赶紧去找吃的!赶紧给恩人道歉!” 小青好像能听懂少年的话似的,合上血盆大口,吐出鲜红的蛇信子轻轻的舔了舔映裳的胳膊,铜铃般的黄色眼睛眨了眨,似是讨好映裳。 映裳:“……” 更想晕了怎么办? 小青被赶出去找吃的养家糊口了,少年赶紧生火给映裳取暖,虽然是六月初了,但是山洞常年阴寒,加上有蛇的地方总会冷一些,映裳还是有些受不住。 “你……在这里住?”映裳看着少年熟练的从草垛里面摸出火石,娴熟的扯了几根木 分卷阅读140 块搭好,放上干草,开口道。 “不是的,是偶尔来,我和我家公住在山脚下的,本来养了条蛇护家,但是蛇越来越大,又长出了红冠……村里面人开始怕它,有的人还想把它捉去卖……恩人可能不知道,红冠蛇在我们这里是蛇王。” 少年生起了火:“然后我和家公就想着把它送回山里,它就在这个洞里面待下去了,我经常上山采草药,采山果,就在这里过夜,所以什么常用的东西这里都有,恩人别嫌弃就好。” 映裳看着少年憨厚的脸,也笑了:“哪里嫌弃,还是你救了我一命呢,你莫要喊我恩人了……你今年多大了?”映裳看他瘦骨嶙峋的样子,还以为他十四五岁。 “我十七了……”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长的矮,小时候家里面没有东西吃……” “那我叫你一声大哥吧吗,正好我叫映裳,你叫应儿,”映裳笑:“看不出来你比我大啊……” 少年更加不好意思:“那就喊你妹子吧……” “行,”映裳放松下来,开始摆弄那朵栀子花,少年低着头:“妹子,你是王府的人吗?” “不是,我和小王爷只是顺路一道罢了,也是他救的我,”映裳笑,栀子花的香气扑鼻:“大哥可还有什么朋友旁亲?” “没有了,”少年叹口气:“家公走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本来就是家公捡回去的孤儿,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说话间,小青回来了,叼着三只野鸡,得意洋洋的扔在少年面前,向他邀功似的,少年微笑着摸摸小青的头:“对了,还有小青陪着我。” 少年麻利的处理好鸡,把一只比较肥的直接扔给小青,把剩下两只鸡烤了,烤好了之后,把最肥的那只递给映裳,映裳看着面前那么大一只鸡,沉默了一下。 “我……吃那个小的就可以了,真的。”映裳无比真诚的看向少年:“真的。” 少年笑的憨厚:“这鸡也就看上去大,都是骨头,没什么肉,哦,我忘了妹子是城里人,要讲究些……没盐没料的……真是……” “不用不用!”映裳赶紧抓起就吃:“好吃!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 少年有些歉意,也低头吃起最小的一只起来,映裳拿起串着鸡的棍子,撕下来一块腿子,放进嘴里,一股柴火香味和鸡肉质朴的味充溢着全身,少年有些抱歉的看着映裳:“妹子,不好意思,今天就先将就一下吧,明天我去山里面找一些调味的,煮点汤给你,山洞里面没什么……” “很好吃的,”映裳鼓着腮帮嚼:“以前也……吃过,而且你的手艺已经很好了,鸡烤的恰到好处。” 那个人烤个鸡,差点烧了整个山头…… 映裳嚼东西的动作慢下来了,少年笑了:“怎么了?不好吃吗?来,这块肉最嫩,吃着块吧,不柴口!” 映裳一看他递过来的那块,恍惚间又想起来了寒衣每次给自己盛汤时的样子,细细的把最嫩的肉挑出来,把里面的灰线挑起来,轻轻吹掉上面浮起来的肥沫,才把一碗汤递给自己…… 自己经常还嫌弃他慢,经常是他没有挑完就急急忙忙的抢过来喝了,有一次还泼了他一身…… 映裳心里五味杂陈,眼圈一红,寒衣生死未明,就是侥幸火中逃生,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能躲的几时。 少年看着映裳,了然的一笑:“妹子,是挂念什么人吗?” “哦……”映裳不好意思的抹抹眼睛:“我担心我那个……相公……大哥见笑了。” “妹子嫁人了?”少年有些惊讶:“也是,妹子长的好看,也是有个人家才好?可是和他分离了?” “是,我父母远在江南,寇贼波及不到,只是我那个人……现在生死未明,我担心的很。”映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大哥,蒙你搭救,映裳得捡回一条命,映裳明日可能就要走了,去找找我那个……” “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好……”少年沉默了一下开口:“这样吧,我再护你一路,我家公走了,我也没有个去处了,我想去参军,我们就以兄妹相称,你一个女人家孤身也不好,不如一同上路,等找到你相公之后,我就去参军,你若是觉的你们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露面……好歹照应你一下……” “不会,如此有劳大哥,”映裳笑了:“我看大哥,你也是个老实人,不如我们就结拜为兄妹可好?” 少年吓了一下:“如何使得?我看你样子,像是大家闺秀……我一个……不行不行!”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怕我相公会吃味……”映裳看他憨厚的样子笑:“大哥,这样你我同时上路也不会被指指点点啊。若是这样,你我……很为难啊……” 少年懵懵懂懂的点头,映裳煞有介事的垒了一个土块,行了金兰之礼,映裳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大哥!”少年搓着手,傻乎乎的应下。 “妹子。” 许多年后,这个少年黄沙百战功成名就,回忆起来,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灾荒的时候,存了一念 分卷阅读141 善心,救下了一个妹妹。 晚上,少年怕自己在旁边映裳为难,就借口看火苗在洞口待着,头枕着小青,数星星数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少年把昨天剩下来的半只鸡和映裳吃了,小青好几次拿血盆大口凑过来,又拿红红的蛇冠去蹭少年,眨巴眨巴铜铃大的眼睛,都被少年无情赶走。 小青哀叫一声,自己跑出去觅食了。 果然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吃饱了,两人就上路了,少年带她走山路,想穿过去避开下面的村镇。谁知道走到一半,突然听到吆喝声,两个人赶紧躲起来。 “嘿!这趟下山下的好!抢回来几个水灵姑娘!看看这脸蛋,这小腰掐的,忒细嫩!” “二哥艳福不浅啊!这么多姑娘,也给哥们几个尝尝鲜呗……” “等我腻味了,都是你们的!” “对了,大哥,我派小的去查了一下,那天来我们寨子上面的就是叛军啊……我们要不要把地图卖给他们啊?” “送上门来的钱不拿咋滴!你管什么人买?只要有钱就行,他们抢他们,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抢还省事呢!” 映裳心里一片空白,知道是山贼,少年赶紧拉住映裳不让她有动作,映裳和少年屏气凝神的时候,映裳突然感觉背上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在爬,少年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千万别动。” 映裳瞥见一节花花绿绿的斑纹,心里一凉,好像是一条小蛇,吓的不敢动,少年捏住它七寸,赶紧一扔,谁想蛇没有捏死,一下子喷出一股毒液。直喷向映裳,少年赶紧把她扑倒在地。 “谁!”外面的山贼一下子警觉到了动静,少年默不作声的拉着映裳趴在草丛里面。 “老大,有条花斑子蛇!被人掐过!” “有人?出来!”几个山贼咋咋呼呼:“我看到你了!出来,免你一死!” 映裳瞳孔睁大,少年低声道:“莫信他们!” 少年和映裳僵持在地上好久,山贼们没有看到人,正欲作罢,一个山贼一眼瞟到草丛里面一点点白色:“老大!那里!” 映裳想到自己显眼的衣裳,暗叫一声不好,少年也有些乱了:“妹子,我去引开他们,你快去逃命,我被抓住没什么,你一个女的要紧!” “大哥,别!连累你太多了,”映裳从胸口拔出昨天小王爷给她的匕首:“大哥你快跑,我自有打算!” “找到了!”一个人拨开草丛:“哟,还有个小娘子呢!真水灵……”灵字还没有说完,鲜血溅出,他抽搐一下,倒地不起。 “走,我们跑!”少年顾不得第一次杀人的害怕,拉起映裳就开始跑,几个山贼气急败坏:“赶紧追啊!” 两个人哪里跑的过强悍的山贼,映裳眼看就要就要被追上,抢过滴血的匕首,横在自己胸前:“大哥你快跑!莫要管我了!”她知道少年跑的快,但是由于自己实在是跟不上,不得不放慢脚步。 “那怎么成?好不容易就要出去了。”少年有些懊恼。 “嗖!”一声铿锵有力的金属声划破空气,铮铮的擦着映裳耳边呼啸而过,后面的山贼老大一下子被射中,扑通倒了下去,映裳惊魂未定的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山贼,少年也疑惑的停下脚步。 最后一只箭解决了最后一个山贼,箭风刚落,一股熟悉的香气无声无息的悠悠传来,映裳浑身一震,清幽的桃花香一如记忆的温暖,包裹了她周身。 映裳愣愣的回头,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那个人出现她梦里无数回的人,就在她面前,一如往常,好似从未消失。 那人看到映裳呆滞的样子无奈的一笑,笑容里隐去了所有的辛酸风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宠溺,看着映裳手里的匕首,眼里滑过一丝心疼。 “怎么?想弑夫不成?” 语气温润清朗,好像山涧清泉,一下子涤除了映裳心里所有的委屈。 “啪嗒”一声,匕首落地,映裳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寒衣怀里,呜呜的哭起来,寒衣也红了眼圈,缓缓的抱住映裳,抱的很紧很紧,恨不得把她圈进自己的血肉,再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止上一章玻璃渣劝退小可爱(?? . ?? 特此放男主粗来 二更万岁 我枯了……明天的存稿在哪里@_@ 打扰了,去码字…… 终于把男主憋出来了啊啊啊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饱啊…… 匕首:+1 男主女主终于见面了,现在不虐他们两了哦吼吼,开始撒狗粮了汪汪汪∪*ω*∪ 话说回来,恭喜少年喜提一枚妹夫司公。 寒衣:手动微笑。 少年:我能不能不要这个……妹夫…… ☆、小鸡炖菇 映裳在寒衣怀里哭了好久,才注意到旁边呆滞的少年,少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红着脸在旁边低头站着,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分卷阅读142 映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拉着寒衣把少年指给他看:“寒衣,那个是我大哥。” 寒衣迟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有了大哥?” 映裳眨巴眨巴着眼睛:“昨天!” 寒衣:“……” 映裳拉着寒衣:“他叫应儿,昨天这里□□,是他救了我的,今天又带我出去找你,所以我就拜了他当大哥。” 寒衣轻轻握着映裳的手,手心满是冷汗,映裳知道他是对昨天的□□心有余悸,安慰性的对他一笑:“没事了,都过去了嘛!” “大哥,这个是我相公,寒衣。”映裳甜甜的笑,少年抬头看了寒衣一眼,有些惊讶,原来他妹夫长的这么好看,就是眼神冷了点,少年不敢在瞧,低了头。 “走吧,有什么会衙门再说。”寒衣拉住映裳:“现在□□已经平定了,我们退回去再说。”说着,转身对少年道:“多谢你救了我家娘子,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不如跟着我们一起。” 少年感到一种上位的威压,知道这人可能不是一般人,就摇摇头:“不用了,妹子找到了你我就放心了,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你不是要去当兵吗?”映裳掐一下寒衣的腰,瞪了他一眼:“不如一起,把你送去兵营,我也放心些。” “当兵?”寒衣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现在?” “嗯,”少年低着头:“我现在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不如多杀几个敌军,我家公,就一直痛恨狼庭狗,我去当兵,也是了他的愿……” “好,”寒衣轻轻点头:“现在梁州不招兵了,我知道哪里有,送你去就是,只要你不后悔。” 少年眼睛一亮:“不后悔!” 少年默默的跟着手牵手的两个人到了城里,看着两人进了刺史府的大门,眼睛瞪的老大:“你是官府的人?”说罢,又看到刺史府门口悬挂的几颗人头,吓到不轻。 寒衣轻轻一笑:“这都受不了?以后怎么打仗?” 少年赶紧摇头,他不是怕啊……是……这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是梁州刺史几个县令和那个梁州郡王的啊!想到这里他吓出一身冷汗:“你不会是叛军吧!”说着一脸警戒的看着他,握紧了匕首。 寒衣有些无奈:“我哪里像叛军,叛军是这几个挂起来吹风的几个人。他们勾结外敌,私通敌国,这次的梁州沦陷也是他们和狼庭里应外合造成的。” “哦……”少年憨厚一笑:“不好意思。” “休息一会吧,过两天我就送你去萧家军那里。”寒衣一边给映裳擦脸,一边头也不抬的开口:“他们哪里正好缺人。” “萧家军!”少年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寒衣皱眉看了他一眼,现在萧家军的情况不容乐观,去哪里无疑是九死一生的挑战,如果少年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他一试就知道,那样的话,不如就早点给点东西打发了他。 “怎么?”映裳擦完脸抬头看寒衣,有些不乐意:“现在萧家军不是在打仗吗?你怎么?” “我去!”少年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我做梦都想去……我……太激动了……真的……是萧家军吗?” 寒衣愣了一下,缓缓点头。少年瘦弱的肩膀好像一下子有了力量,挺的笔直:“我……真的可以进萧家军?” “谁要进萧家军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门吱呀一声开了,萧破羯一身血腥回来了,看到映裳眼睛一亮:“哟,破镜重圆啊,恭喜恭喜,不打扰你们小别胜新婚了啊!”说着看了少年一眼,戏谑一笑:“怎么?这瘦猴子想当兵?” “交给你了,”寒衣毫不留情的把两个人赶走,长长的叹了口气。映裳心里面满满的都是甜意,像一只乳燕一下子扑到寒衣怀里:“想死你了!”说着,埋在他胸前去嗅他身上的桃花香。寒衣宠溺的看着映裳,摸着她的秀发不说话。 “哎,寒衣,你怎么还有功夫熏香啊?”映裳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你不会把熏香的东西都随身带着吧!” “没有,这些天都没有熏了……”寒衣抱住映裳:“我还怕你嫌弃我。” “那你身上的香气怎么越来越浓啊,难不成你是桃花成了精?”映裳嗅个不停,在寒衣光滑的脖颈间停下,轻轻的咬了一口,香香的软软的,不错不错,映裳满意的舔上一口:“哎,怪不得都说软玉温香抱满怀,好久没有尝了,今个我要好好尝。”说完,还不忘砸吧一下,然后无辜的看着寒衣。 寒衣身体一僵,幽深的眼眸对上映裳湿漉漉的眼睛,映裳浑然未觉,不安分的嘴巴继续上移,笑眯眯的看着耳根通红的寒衣,司公的耳垂红艳艳的,看起来……很好次呀…… 好想咬啊…… 寒衣察觉到映裳的小心思,眼神愈加幽暗,一下子反客为主把映裳圈到自己身下,看着不满意的映裳的红艳艳的朱唇微嘟,轻轻一笑,附身下去。 心道:这才是软玉温香啊…… 然后,没有然后了。 九环听说 分卷阅读143 映裳回来了,激动的不得了,屁颠屁颠的跑来,嘤嘤嘤,姑姑终于回来了,自己终于不用看到司公天天的面瘫脸了啊啊啊…… 然后九环莽撞的推开了司公的门。 于是乐极生悲。 寒衣轻描淡写的整理整理衣服,像个没事人一样安慰的摸摸把脸缩到被子里面的映裳,对着门外瑟瑟发抖的九环看了一眼。 那眼神,自行体会就好。 九环哇的一声哭出来,连头也顾不上磕,赶紧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映裳被九环撞见,羞的不行,把脸埋在被子里,寒衣怎么喊她就是死活不出去,最后寒衣笑:“大厨做了好菜,你要不要下来尝尝?” 映裳耳朵一动。寒衣继续道:“有香菇炖鸡,要不要?再不来,就被萧破羯他们抢走了……”看映裳还是不出来,叹口气:“那你继续做小乌龟,我去给你端过来吃。” 映裳听到寒衣离开的声音,才慢吞吞的爬出来,摸摸自己的脸,烫的惊人,不一会,寒衣端着两个碗来了,一个碗里面是稀饭,不稀不稠,看着正好,还有一碗是小鸡炖蘑菇,炖的香扑扑的,映裳眼睛一亮,寒衣把碗放在桌上,映裳马上乖乖坐好:“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寒衣笑,把碗筷给她摆好:“你饿了吧,赶紧趁热吃。” 映裳不疑有他,就急吼吼的吃起来,有调味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映裳吃的心满意足,把小鸡炖蘑菇里面的汤都喝完了,还意犹未尽:“好吃。” 寒衣眼里滑过一丝心疼,轻轻的摸摸映裳的头:“没吃饱?” “饱了饱了!”映裳擦擦嘴:“就是吃的急了点。” “好,你现在休息一下?”寒衣站起身:“眼圈都黑起来了。” “好,”映裳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山洞里面慎人的慌:“你也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眼圈比我还大……”说着起身环住寒衣的腰:“什么啊,你的腰怎么这么细?瘦了几圈啊你,怎么回事?你好好吃饭了吗你?”说着看看自己,呃……自己虽然说是不吃不吃,但是白白胖胖了不少。 “吃了,”寒衣笑笑:“真的。”说着,一下子抱起映裳:“你看,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映裳红了脸,寒衣轻轻的把她放床上:“睡一下吧。”说着,卸下一个香囊:“桃花香的,放枕边,乖。” 映裳恋恋不舍的放开寒衣的手,怕他有事不敢留他,就攥紧香囊:“哦……” 寒衣看映裳不过一会就睡了过去,才放下心来,转身离了房间,端着碗筷回了厨房,一进厨房门,就看到萧破羯毫无形象的蹲在板凳上,和几个兄弟比划,讨论战况。 “哟,吃完了?”萧破羯看到寒衣笑眯眯开口,寒衣应了一声:“嗯。” “你行啊,吃个饭都腻腻歪歪的,”萧破羯一下子跃起来,端着碗进了厨房,见没有别人,撞一下寒衣胳膊:“你吃了没?” “嗯。”寒衣点点头,萧破羯哼一声:“吃你个鬼吃了,逗谁呢?你们两个人的份,全给你家那个了吧?” 寒衣默不作声,萧破羯嘴角一抽:“行了,别装了,你家那个的饭量我是知道的,你们两个人的份可能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吧!上次我哥娶媳妇我就看出来了。你一天没吃了,赶紧的,把那锅里面剩下的喝点。” 寒衣:“……” 他媳妇能吃……是福。 “那是私吞军饷,哪里能抢你们的,”寒衣勉强一笑:“行了,你们赶紧吃,吃好了好好打仗便是。” “啧啧,瞧你这样子,”萧破羯开玩笑:“我说寒衣,你们家还有什么姐妹没有?像你这样的,又好看又贤惠的,不要多,一个就够,当然嘛两个三个更好,哎,你有没有?” 寒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姐妹没有,狗倒是有一条。” “啧,你这死太监开不得玩笑!”萧破羯扒拉两口稀饭,划拉出一块鸡肉:“看你还算有良心,大爷赏你块肉吃,来。” 寒衣依旧面无表情的看他,萧破羯依旧笑嘻嘻:“爷赏你的!赶紧吃!” “借过。”寒衣拂袖离去,不轻不重正好打在萧破羯筷子上,萧破羯没防备,那块鸡肉一下子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萧破羯一下子跳起来:“我总共就三块肉啊,寒衣你赔啊!” “呵。”寒衣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离去。 萧破羯气急败坏,盯着地上的鸡肉看了一下,果断的捡起来在水里漂一漂扔进嘴里。 嗯,真他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每次开车都能及时刹车尼? 九环小可爱了解一下啦啦啦~( ̄▽ ̄~)~ 是他掩盖了码字的只会开假车的窘迫事实。 以生命作为代价! 啊,九环!你……那么可爱,你……那么伟大! 啊,九环,你……比八环多一环~( ̄▽ ̄~)~ 福山弱弱举手:还有我呢? 蠢码字君已经不记得寒衣和映裳是第几次被他们 分卷阅读144 两打断了哦吼吼~( ̄▽ ̄~)~ ☆、积功累德 映裳睡了一觉,一大早被一阵喧闹给吵醒了,映裳推开窗,远远看见一群大老爷们在练武。一个个肌肉遒劲……呃,光着膀子的……她大哥也在里面,别说,他大哥瘦不拉几的,在里面就像鸡立鹤群。 有几个汉子看过来,映裳还没反应,那几个倒是比映裳先红了脸,映裳有些囧,赶紧放下竹帘,一回头,看见寒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映裳有些心虚的笑笑:“你来了啊……” “嗯,”寒衣摸摸映裳的头,不动声色的把帘子关的严严实实:“精神可好些了?” “好多了,”映裳乖乖的缩到寒衣怀里:“接下来你还要守在这里吗?” “不了,事情查明了,也找着人了,该回去了。”寒衣一下子抱住映裳:“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说着,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映裳不解的看着她:“对了,我的户籍……” “给恢复了,”寒衣叹口气:“回了京城,你可能……要……” “怎么了?”映裳看他吞吞吐吐半天不开口:“什么话你说就是……等等,你不会……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又娶了小的吧!”映裳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什么跟什么啊!”寒衣哭笑不得的敲一下映裳的脑壳:“成天想什么东西?是你爹娘快来了……” 映裳一个激灵:“来了?在哪里?” “到京城去了,”寒衣哭笑不得的看着映裳:“他们大概还有三天到京城,我们明天启程回京,快一点能赶到一起去。” “真的啊!”映裳想到憨厚老实的自家爹娘还有那个总是哭哭啼啼跟在自己身后不放的小胖子,笑了:“可以看到他们了……” “听说,你娘又给你找了门亲事……”寒衣闷闷开口,脸上显而易见的委屈:“你怎么办?” 映裳:“……” 寒衣眼神幽怨,看的映裳十分羞愧:“不会的……”为什么觉得自己像戏里面那些始乱终弃停妻再娶的负心郎。 “我要去见他们吗?”寒衣择起映裳衣裳上的一根头发,绕在指尖,一圈一圈:“嗯?” “你当然得去嘛……”映裳笑眯眯的攀上他肩膀,寒衣不算太高,但是也是比她高了一个头,映裳仰视寒衣的脸道:“你是他们女婿呢!你不去谁去?” 寒衣放开头发,映裳看他指尖被发丝勒的一道道的红痕,心疼的责怪:“你干什么?都勒红了你。你放心,我爹娘他们心肠好,他们又都喜欢你……那个……肯定不会为难你的……要是为难你,我会帮你说话的,不哭不哭啊,司公乖……”说着,映裳的手又不老实了。 寒衣哭笑不得的拉开映裳作恶的手:“好了好了。” “司公……”九环弱弱的声音传来,昨天晚上九环痛定思痛,决定下次再也不冒失了…… “进来,”映裳赶紧放开寒衣,寒衣顺势起身,拿起茶杯,喝口茶:“什么事?” “萧将军请您去议事厅,有圣旨来了……”九环,小心措辞:“司公。” “我知道了,”寒衣不敢怠慢:“你在这里,陪一下映裳。” 九环拼命点头,司公这么宠映裳姑姑,要是和映裳姑姑搞好关系,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寒衣一走,映裳看着瘦了一圈的九环笑:“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都传姑姑和司公失踪了吗?”九环笑眯眯的,看见映裳他也很开心:“我跑去皇恩寺求了一签,是上上签!我就敢肯定你们都没有事,再说,司公平日积德行善,处处替姑姑着想,我也不相信你们会出事,就跟着来查的人一起来了,这不,你们都好好的吗?” 映裳听到积德行善,笑弯了腰:“积德行善?你逗我呢?你们司公,慎刑司司公?积德行善?” 九环瞪大了眼睛,又好气又好笑:“所以说司公不让我说嘛,我就是说了也没有人信啊……” “什么不让你说?”映裳止住笑。 九环叹了口气:“实话给姑姑说吧,我们也看在眼里,都说太监断子绝孙最为阴毒,殃及家族,但是谁不希望有个好光景呢?太监阴气重,司公怕你待在他身边久了,每次俸禄一下来差人送部分去供养,自从你来了,每次京城的大佛事,司公都广施财物做供养,功德主……写的全部是姑姑的名字……我都没有看过他写自己……” 映裳一下子愣住了:“他什么时候改信教了?他以前,不是特别排斥这些的吗?” 九环轻轻一笑:“姑姑啊,遇见你之前,司公是什么都不信的,别说因果轮回,就是人家道义,他都可以随时抛弃。” “遇见你之后,他就什么都信了……” “除非是必须除去的,司公真的是再不敢树敌,只怕殃及姑姑一丝一毫,”九环说着有些哽咽:“以前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哪里在乎声名狼藉?” 映裳一下子 分卷阅读145 沉默下来,九环看着映裳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多了,赶紧开口:“姑姑莫要多想!九环就是说说罢了,只是想让姑姑放心,九环见过这么多人,真的是没有见过谁比的过司公的情重了,姑姑尽管放心……” “我知道,”映裳慢慢开口:“我知道的……”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映裳抬头:“我问你,你老实说,司公昨天,吃饭了吗?” 九环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映裳叹口气,有些生气:“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把饭都给我了!” 九环不敢做声,映裳怒了:“他当我是饭桶吗?” 九环真的特别想点头,真的,姑姑您太能吃了。 映裳有些生气:“厨房里面可有什么吃的?” 九环有些为难:“姑姑,厨房的东西,动不得了现在,一分一厘都是军饷,说实话,现在情况紧俏,昨天的小鸡炖蘑菇都是大餐了……” “这样啊……”映裳叹口气:“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九环笑眯眯的:“我当然和司公还有姑姑一起啊,我就是来找司公的嘛!” “九环九环!”一个少年跑进来:“过来帮忙!这几种草药不够了!” “啊!”九环一脸不耐烦:“没有了自己去买啊啊啊!关我什么事,我哪是药铺啊,你要什么我就能拿什么啊。” “不是,紧缺的很,你去挖挖呗!” 少年笑眯眯的:“你不是最会挖药了吗?” “谁说的!我不会!”九环一脸要疯的样子:“这里山上全是蛇啊啊啊!” “左太医说的啊,他说有事找你,”少年有些委屈:“我要是出了事,他回去找你!” 九环一脸萎靡:“我知道了,什么药?” “桑树根!”少年高兴的把一个大筐子递给九环:“不要多了,三筐子就够了!” “你怎么不去抢!”九环骂骂咧咧出了门,映裳看那少年很眼熟,,仔细一想道:“你是……左太医身边的药童?” “不是药童!”少年撅嘴:“我是他徒弟!不是药童,我叫仙鹤,仙蟾才是药童呢!” “哦……不好意思啊。”映裳有些抱歉:“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和你师父一起的吗?”说完就感觉不对劲,按理说,左赫卿是太医,只要没有告老还乡,是不能离开京城半步的。 “哎呀,他派我来的,他说我历练不足,要多给病人看看,现在不是打仗吗?是个好机会,就派我来了。”仙鹤有些郁闷:“其实他是让我跟着九环一起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师父的心思……” “哎,你师父?”映裳突然好奇起来:“小兄弟,我冒昧问一下,你师父和九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感觉他们认识一样……” “他们以前是主仆!”仙鹤有些得意:“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九环进宫了,听说他以前叫左右,嘿嘿。这名字还是左太医起的呢!” “左右?”映裳笑了起来:“这样的吗?” “嗯,好像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就这样了,”仙鹤也不太清楚,挠挠头:“我就知道这些,反正他们关系挺奇怪的,说是主仆也不是,说是断袖也不是……九环是有喜欢的姑娘的呢……” “断袖?”映裳敏锐的扑捉到一个词:“什么意思啊?” 仙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什么?姐姐你这个都不知道?就是……怎么说呢……嗯……两个男人做夫妻?” 映裳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些王公贵族,这种龌龊事多了,不过师父绝对不是……”少年想了想:“你不知道……小王爷吗?” “小王爷?”映裳感觉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怎么了……” “扣!”一声扣门声响起,映裳和仙鹤同时回头,看见寒衣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显然是警告仙鹤。 “管好你的嘴!”寒衣显然是生气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师父没有教吗?我看你是皮痒了?” 映裳也被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仙鹤红了脸,赶紧低头跑了,寒衣面色稍霁:“莫要听他瞎说,小孩口无遮拦的……我看左赫卿也该好好管管他了,别成天惹祸而不自知……” “哦……是我不该乱问的……” “那倒不是……”寒衣地上附在映裳耳边:“小王爷就在隔壁……他口无遮拦的,岂不是……” “哦……”映裳也不好意思:“那他岂不是倒霉了……” “看小王爷心情……”寒衣无所谓的整理一下映裳的乱发:“走,我们收拾收拾,走了?” “唉?” “刚刚皇上派人来了,让尽快回京,如今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寒衣叹口气:“连累你了,没个安稳……” “不连累,”映裳一下子攀上寒衣肩膀:“连累你了……天天求神拜佛的,跑东跑西……” 寒衣一愣,继而红了脸:“九环那东西……” “别!” 分卷阅读146 映裳笑笑:“可别罚九环了!九环怕是要哭晕过去!好好的一个小太监,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水了一章,不好意思(T ^ T)大嘎 今天的状态不是太好,后期的剧情还是没有琢磨好,怎么收尾还在考虑,请问……如何把十字大纲拓展为五万字…… 啊啊啊 无良码字的哭了,留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 还有一篇期中论文,两篇演讲稿……啊啊啊天啊…… 着几天更新会比较佛吧……要哭了…… 感谢大家不离不弃的跟着。 谢谢小可爱们呀(?>?<?) ☆、启程回京 天未亮,司公就和九环上路了,带着萎靡不振的小王爷,踏着清晨的微露,在一片雾气中和萧破羯道别,映裳特地跑去看了看她大哥,他大哥依依不舍的和新认了没有两天的妹子道了别。 “大哥,后会有期。”映裳笑眯眯的朝他挥手,少年有些恍惚:“后会有期!” 马车渐渐走远里,少年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朵栀子花,花已经枯萎了,但是香气还在。是这个妹妹不小心又丢下的。 几个和他一样参军的小伙子围上来,笑眯眯的拍他肩膀:“哎,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少年憨厚一笑:“没有什么,就是我……妹子……” 几个小伙子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是她哥!” 少年点头,有些为难:“不是……也是,就是那个……” 一个小伙子羡慕的拍拍他肩膀:“好小子!敢当司公的大舅子!好样的!苟富贵勿相忘!” 少年有些好奇:“司公是谁?” “你妹夫!” 少年:“……” “你妹夫的!”一个木桩子砸过来,挨个砸了少年和旁边的小伙伴:“一个个干什么吃的?羡慕人家有妹夫?前提你得有个妹子,看什么看!赶紧滚去操练!今天不磨层皮别想吃饭!”说着,一个板栗打在少年头上:“别以为你妹夫说了什么你就能轻松混,告诉你!不在京城,落在我手里,你什么好处也别想!” 少年呆呆点头,一边默默的想,司公……是个什么官职? 不知道有没有村里的里长官大啊……少年挠挠头,乖乖着萧破羯走了。 映裳被寒衣牵着上了车,就看见一个醉醺醺的人,倒在车厢里,映裳被酒气一冲,皱了眉,使劲往寒衣怀里扑,蹭他身上的香气。 “小王爷喝醉了,别理她。”寒衣把映裳拉过来,远离小王爷的位置,打开车帘,让酒气散出去。 “寒衣,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啊。”映裳想起来他的公差:“小王爷没有事,我还想问你来着的。” “狼庭搞的鬼,还有穆蓬。”寒衣面色阴沉下去:“还有……梁州徐州的刺史们……” “哎?那些刺史大官吗?”映裳瞪大眼睛:“通敌叛国?” “是,你猜怎么着?”寒衣有些咬牙切齿:“什么粮车,车上面,一粒粮食都没有!全部是火药和沙!徐州的太仓……已经空了!根本就没有粮食!” “那怎么……” “还不清楚,徐州刺史怎么都不肯说粮食去了哪里,那可是战粮!就和凭空消失一样!现在朝廷要调徐州的粮,徐州刺史就和狼庭合计好了,弄了这么一出。” “会不会,粮食之前已经被偷偷的弄到狼庭了?”映裳忧愁起来:“为了怕被发现,就弄了这么一出?” “他借也是拿,偷也是拿,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寒衣神色晦暗不清:“狼庭多诈,一下子被发现,就马上蹦哒出来了,现在梁州外面乱成一片,萧家军鞭长莫及……原来的梁州驻军根本就是一团散沙……” “那怎么办?”映裳有些慌,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梁州主城的方向,一片乌云掩盖,看不见任何生机。 “狼庭现在是挑起事端,”寒衣叹气:“朝中求和之声日益喧嚣,皇上现在是……左右为难。” “又是求和!”映裳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求到什么时候!我看哪天狼庭要是和北戎联合起来,我们到哪里去求和!” “求和?”小王爷抬起朦胧醉眼,斜乜着映裳,映裳发现小王爷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不再像以前的灵动,充满傲气,一片清朗如湛然晴空。 现在的他,眼里布满血丝,俊秀非常的面上冒出了一片青黑胡茬,一排颓废的气息。 “你们知道吗?”小王爷目光呆滞:“我……被那个狗皇帝……骗了十八年……” 映裳和寒衣都安静下来,听小王爷开口,小王爷却不再说话,低头昏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开口。 “他跟我说,这天下,皆如江南。” “我在京城待了八年,在江南待了十年。” “听腻了秦淮的曲,看厌了扬州的船,西湖的水我嫌绿,苏州的四色酥我嫌腻,京腔我嫌他弦粗,昆腔我嫌他气不足… 分卷阅读147 …” “他从来没有告诉我,南朝还有梁州……” “冀州、兖州、青州、徐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他从未提过,小时候在卧他膝上,听他讲的,都是扬州……” 映裳看着小王爷麻木的样子,知道他被梁州的情况惊的不轻:“小王爷……也不怪你一人……” “不怪我……是,”小王爷胡乱的扯着发带:“不怪我长于妇人之手,不怪我生来没见识!只识肉糜!” 寒衣淡淡开口:“王爷莫要如此,既然知道了,好好珍惜便是,莫要负了民心。” “我说那个狗皇帝怎么这么着急走呢?”小王爷干呕几声,笑的渗人:“把烂摊子全丢给我哥,自己去太庙享受烟火!现在梁州已经烂掉了,徐州也是扶不起来!你告诉我,还有几州是清白的,你说啊!” “一步一步来,小王爷。”寒衣敛了神情:“小王爷,半朽大厦,需换梁易柱,入骨之毒,需放血刮骨。现在陛下励精图治为时未晚。” “为时未晚?”小王爷嗤笑一声:“你倒是说说看,这么个为时未晚?我问你,现在要是北戎狼庭联合起来,兵分两路,夹击我南朝,你可能抵抗?” 寒衣一下子沉默下来,小王爷嗤笑一声,侧着身子继续睡下,映裳红着眼圈,轻轻的握住寒衣的手,发现他的手好冰好冰。 “寒衣……”映裳声音低了下去:“你说,狼庭和北戎真的不会联合起来吗?他们那么深的怨仇,世世代代的血海深仇……不会联合起来的吧……” 寒衣安抚的摸摸映裳的头发,映裳的头发特别软特别滑,细细的一缕一缕晃着直挠人心,寒衣特别喜欢那种触感。 映裳感觉寒衣的动作缓了很多,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在里面,从自己的发顶一直顺到发梢,一下一下的,她心痒。 小王爷睡过去了,车里的香气越来越浓烈,映裳也赖在了寒衣怀里,寒衣抱着她,让她舒服的打瞌睡。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映裳,回桃花乡,好不好?”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弄的车夫九环缩在马车外面都战战兢兢,只能闷头赶车,大约三天三夜,总算是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小王爷就没了踪影,他说他自己先去王府,回头再见他哥,映裳知道小王爷圣宠无边,一个外放王爷在京城也是有王府,边放下心来,和寒衣一起回了宫。 最先跑来的是涵露,涵露胖了好多,以往瘦瘦小小的脸上有了肉,隐隐有双下巴的趋势,一看到映裳就扑住她:“你还知道回来!” 映裳笑眯眯:“回来了回来了。涵露乖,给你带了好东西!” “什么东西?”涵露一脸好奇:“给我的?” “嗯,”映裳笑着把一个小巧的锦盒塞到她手里:“你看看喜不喜欢?” “你给的都喜欢!”涵露赶紧收下,眼圈有些微红,仔细打量一下映裳上下笑笑:“你能回来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都传你……遭……凤仪宫也闹的沸沸扬扬的呢,都说你回不来了,那个胡嬷嬷就想着歪心思,想把她侄女顶你的位置。” “我的位置不是还在吗?”映裳笑着抱住她:“难为你担心了,涵露。” “嗯……”涵露很是傲娇的哼一声:“知道就好,下次别一声不吭就走人,芙蕖都快骂死你了!” “哎……”一提芙蕖,映裳就头疼,芙蕖待她极好,提携她帮助她一路走过来,可以说在遇见寒衣之前,自己在宫里都是芙蕖带着的,但是因为寒衣的事情,和芙蕖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差。 以至于路上相逢,连点头的敷衍情谊都没有了。 “不过多亏了芙蕖呢!”涵露笑的甜美:“你不知道,那个胡嬷嬷多讨厌,成天贬低你,把自己侄女夸的根朵花似的!我看她侄女要是花的话,狗尾巴花都能笑死!是芙蕖把她死死的骂了一顿,护了你的位置。” 映裳吃了一惊,心里一股暖意:“芙蕖她……” “是啊,”涵露点头:“芙蕖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尸体都没送回来呢,指不定你还在吃香的喝辣的逍遥自在呢!” 映裳:“……” “还有,芙蕖说,你和司公,一个是傻人有傻福,一个是祸害存千年,轻易死不了。” 映裳:“……” 一点都不感动了,心拔凉拔凉。 ☆、年画娃娃 映裳去见了皇后娘娘,萧皇后瘦了些,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一袭厚重的凤纹红袍更衬的她面色煞白,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看到映裳,也只是略略说了几句话,便回寝宫休息了。 映裳关心的问了涵露,涵露说是娘娘这些天一直精神不好,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导致的,映裳听了有些担心,娘娘还是太瘦了。 中午映裳去见芙蕖,芙蕖冷冷的瞧她一眼:“回来了?” “是。”映裳低眉顺眼的:“芙蕖姐姐担心了 分卷阅读148 。” “我操什么心?”芙蕖一幅懒得理她的样子:“犯不着我操心!” 映裳看着芙蕖的样子,心里面突然有一点好笑,芙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鬼使神差的,映裳大着胆子开口。 “芙蕖姐姐,你不想我吗?” 芙蕖瞪大了眼睛:“什么话!”说罢,脸上有些红:“赶紧滚!看见你就烦!滚滚滚!滚回你那太监窝里去!我这里容不下你!” “啊……”映裳有些委屈:“芙蕖姐姐我走了……我本来还想给你讲讲的……路上可好玩了!” “好玩!”芙蕖一个眼刀杀过去:“好玩你差点没命!还笑!嫌命不够大!名声坏就算了!还想把命搭上不成!我倒要看看那天把自己玩没了,谁给你收尸!” “芙蕖姐姐呀!”映裳笑眯眯,胆子大了起来:“姐姐你最疼我……” “疼你?”芙蕖看她笑的灿烂,气的牙痒痒:“疼的恨不得……”说着却是说不下去了,映裳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笑容也隐了下去。 “滚!”芙蕖突然红了眼眶:“有多远滚多远!” 映裳不敢多说,利索的滚了。 滚到外面,看见涵露,映裳指了指门内,涵露愣了一下,马上心领神会,把映裳拉到一边,悄悄道:“你莫要怪芙蕖,她马上就要出宫了。” “出宫?”映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她是大宫女,为什么娘娘还放她走?再说,我看她也不像会走的样子啊……” “能有什么办法!”涵露叹气:“是娘娘的话,说给她配人家。芙蕖有些不情愿,折腾了几天,闹得有些不愉快。” “是她不喜欢那个人吗?”映裳眨巴眨巴着眼睛,一幅好奇:“怎么说的?娘娘怎么会突然管这个事?芙蕖现在是四品宫女,走了娘娘不会可惜吗?” “具体情况不知道,”涵露摇摇头:“芙蕖是娘娘的家生子,好像就是有过婚约的,现在那个人好像有了什么功劳回来吧,就求娘娘放她出来,娘娘就答应了,芙蕖不乐意,僵在那里。” “唉?这不是好事吗?”映裳眼里发光,想到什么又有些忧伤:“会不会是……芙蕖不喜欢那个人啊……这样不就是强配鸳鸯吗?芙蕖肯定不痛快啊……”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那个人有些身份特别,芙蕖不愿意嫁。”涵露撇撇嘴,映裳叹口气,两个人各自散了,去做事不提。 映裳一回到训宫女们的侧殿,就发现少了好多人,映裳有些奇怪,就去问她们,谁知道她们都说是宫里面放宫女了,大概放了有三成的人。 “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映裳姑姑。”一个活泼的宫女笑:“你不知道,娘娘在裁减宫里面的花销,人员供奉宫里的份额一律都减了好多,前些日子还有几个娘娘跑来闹呢,都给皇上打发回去了!” 映裳有些惊奇:“皇后娘娘?这是要……” “因为前些日子灾情严重,皇上下令文武百官带头黜奢崇俭,所以皇后娘娘说应该从皇上开始,于是就宫里放了很多适龄的宫人出去,裁了很多虚职,娘娘们份额一律裁削……” “怪不得……”映裳摸摸下巴:“我看你们瘦了一圈呢?敢情是饿的?” 宫女们笑起来:“真搞不懂,做个势也就算了,还动真格的!不说不说了,不过映裳姑姑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映裳有些不好受,宫女们大多都是富裕人家出来的,很多不明白娘娘的用心,语气便有些低:“怎么了?” “是啊,替你的那个大宫女,脾气差的不得了,装腔作势的,看着就烦,一天到晚拿个宫规念来念去的,我们稍稍有点不如她意的就被骂,她还打人呢!前些天把秀晴的腿都打肿了,路都走不了!” “这么狠?”映裳皱了眉:“是谁?” “还能是谁,是那个双玉呗,”一个宫女翻白眼:“仗着自己是教习嬷嬷的侄女就为非作歹,还污蔑你呢,映裳姑姑你可得好好管管她!” 映裳哭笑不得的一个板栗子敲过去:“翻白眼?我才走多久,规矩忘掉的一干二净!我看先收拾收拾你们!” 嬉闹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宫女们各自回去吃饭了,映裳也拍拍手回家了。 一回家,发现虽然走了很久,但是房子还是干干净净的,映裳坐了一会,过不多久,九环轻轻的敲门。 “映裳姑姑,吃饭了。”九环利索的拉开帘子:“姑姑也透透气吧,好久没有人住了,味道不好,这几天都是暮生那个小子在照料着,手脚还麻利。” “嗯,我看干净的很,”映裳接过食盒:“哇,好香,什么好东西?”打开一看:“党参炖鸡汤?糯米枣糕,肉沫茄子……他当我是饭桶吗?” “现在份例减了,每天的菜都严格控制着,只能是三菜一汤,所以……司公让多弄一些,怕您吃不饱……” 映裳:“……” 她怕真是个饭桶了。 想起前些天遇见的难民,映裳感觉这饭有些难以下咽,宫 分卷阅读149 里面裁减份例本来是好事,奈何身边人都是怨气重重,没有看过真正的饥饿,还是无可奈何。 “你们司公呢?”映裳把菜弄好:“中午好好吃饭了吗?还是又把他的份给我了?” “司公说他回头吃,”九环嘴角微微上扬:“对了,姑姑,冒昧问一个问题啊……姑姑父母是不是……来京城了啊……” “是……”映裳诧异一下:“你怎么知道?” “姑姑不知道,”九环笑的有些过于灿烂:“司公一大早就在准备东西,心神不宁的,一直在问见岳父岳母要备什么礼适合,吓死我们了……” 映裳一愣,父母已经来了吗?想到这里有些坐立不安,便仿佛九环:“九环,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不在这里吃了,去司公那里吃饭。” “好嘞!”九环笑眯眯的收拾:“映裳姑姑,听说司公和您从小是青梅竹马是吗?” “嗯,”映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娃娃亲,从小就订下来的,他敢不娶?”说罢,看看九环若有所思的落寞样子,笑着开口:“怎么?你也羡慕司公?你也有什么青梅竹马不成?” “没有……”九环叹口气:“小白菜啊地里黄,小孩三岁被卖了当粮。” “话说我看你和左太医关系不错,”映裳没有察觉到九环眼神里面压抑的哀伤,步履轻快:“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左太医说你是他儿时的玩伴?” “不是,”九环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和苍凉:“我是……我们家是他家……的下人,是他的仆人……” “那你怎么……”映裳看他一眼,发现九环表情麻木,平日里面笑嘻嘻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把所有都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看他的过去,映裳赶紧转换话题:“好了!赶紧走了,不提这些,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跟着司公吃香的喝辣的多好?还有小太监伺候你!” 九环表情才转暖:“那是!现在跟着姑姑有肉吃!” 映裳假装没有看到他微红的眼眶,轻轻开口:“其实,司公对你还是很好的,虽然天天使唤你,但是不会害你的。宫里面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你要相信,有人念着你。” “是啊,”一提到司公,九环眼睛就一亮:“我的命就是司公捡回来的!我当然知道司公的好,虽然司公平日冷了些,但是对我们下人很好的,不苛刻我们。” “司公……救过你?”映裳有些吃惊。 “是啊,我刚刚进宫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是司公照顾的我,”九环眼睛里面亮亮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别人都把我扔在冷宫里面等死了,是司公每天给我带饭,给我熬药,因为我和他是一起进来的,拜的一个干爹。” “后来病好了,我就想啊,”九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以前的什么都不算,我这辈子,这条命,都是司公的,司公好也罢,歹也罢,我只认他一个。” 映裳看他亮晶晶的眼神,笑了:“我说呢,司公天天使唤你跑来跑去的,你也乐颠颠的,敢情是有这一段呢。”说着眼珠一转:“还好你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啊……” 九环吓的眉毛一跳:“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对司公决定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映裳笑眯眯的从他手里接过食盒,一蹦一跳的向九环身后跑去:“寒衣!” 九环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杀气,僵硬回头,果然司公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九环低头,泪流满面。 映裳姑姑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姑姑你变了…… 映裳笑嘻嘻的拉着寒衣进屋,对九环做一个鬼脸,进了房间,拉寒衣坐下,麻利的摆好饭菜,有些阴冷的房间立刻充满了香喷喷的饭菜香。 寒衣面色有些难看,映裳乖巧的给他填饭:“怎么了你?莫不是和九环置气?刚才的话是我诓他的,你别怪他,他也挺可怜的了,一个六品太监,天天给你洗碗抹地干家务,比杂役还忙。” “没有……”寒衣揉一揉胀痛的太阳穴,再抬眼时,眼神已经温柔了许多,轻轻的摘下映裳头发上挂着的一片花瓣:“怎么不休息一下?” “你都不按时吃饭!我哪里有心思休息!”映裳把鸡汤里面最嫩的一块鸡肉强硬的放到寒衣碗里:“我看你瘦脱了形了!我爹娘喜欢白白胖胖的后生,你这样他们肯定嫌弃。” “要……多胖?”寒衣下意识的把自己碗里的肉重新夹给映裳,被映裳一把夹住筷子:“要和年画里面的娃娃一样,胖嘟嘟的,他们就喜欢那样的……” 寒衣夹起一块肉,无奈的吃下:“知道了,他们今天已经进京城了,明天我们去见他们,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宅子也已经派人整理了,明天就接他们去府里。” “哎?什么府?”映裳一下子懵了。 “皇上赐的,以前的颜府,现在已经改了普通宅子。”寒衣开口:“改天……我们还要去……一趟相府。”想起萧清夷那天塞给自己的东西,寒衣心里一阵子犯堵。 “哦……”映裳兴奋起来:“寒衣,那明天我们 分卷阅读150 早点去接他们吧。我爹爹他们今天住在那间客栈啊?” 寒衣表情一僵:“水月庵……” “啊?”映裳呆住了:“他们怎么去寺庙里面住啊……” “他们说什么都不住客栈……”寒衣乖乖低头:“我现在也不好派人去接,怕吓着他们……” 映裳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心里一阵难受,小时候爹娘就极为节俭,把所有好的都给了自己和弟弟。 “明天……我们去的时候,不要带太多东西……”映裳声音低下去:“他们……不喜欢。” “好。”寒衣缓缓点头:“我们一起去接他们。” “对了,九环说你照顾过他,”映裳勉强笑起来:“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好心。” 寒衣夹菜的动作一顿,想到了什么,叹口气:“那件事啊……迫不得已……” 映裳:“……”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寒衣有些悠然:“赶紧吃,饭都凉了,你最喜欢的枣糕,小时候天天缠着要买……” “等等等等,九环是怎么回事啊?”映裳好奇心大发,缠着寒衣说,寒衣缠不过她,只得附在她耳边笑:“是别人拜托我的。” 映裳瞪他一眼,脸有些红:“那你骗他,说是你照顾他。” “我没有骗啊,的确是我,”寒衣无所谓的夹菜:“是那个人吩咐不要说的,我哪里撒谎了?” 映裳:“……” 九环你快过来,你被骗了还傻乎乎的给司公数钱! “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映裳笑着放下碗:“九环!” “来了!”过不一会,九环屁颠屁颠的跑进来,干净利索的收拾碗筷:“司公姑姑休息,我去洗碗啦!” 映裳看着九环快快乐乐的背影,心里良心不安了一下,幽幽的叹息一声。决定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毕竟,九环做事情是真的特别麻利,一把好手。 吃了饭,映裳去休息了,寒衣继续去批他的东西,审理犯错的宫人。 提了笔,寒衣没有写几个字就放下了,换一份改,没看几眼,又丢一边,旁边的九环看出来了,笑道:“司公可是烦恼什么?” 寒衣目光沉沉:“你……看过年画吗?” “年画?看过啊!”九环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点头:“什么老鼠嫁女诸葛亮背媳妇的……” “诸葛亮背媳妇……?”寒衣眼皮狠狠一跳:“你在哪里看的?” “哦,不是不是!”九环赶紧改口:“是猪八戒猪八戒!” “我是问你年画上的人,”寒衣咬牙切齿:“有多胖!” “哦,”九环恍然大悟,又有些委屈,司公明明没有说嘛,发什么火:“那个,年画里面的人,小人比较多,圆滚滚的,可可爱了!”九环怕司公不知道,比划了一下:“司公,大概就是这样……嗯!” “手嘛,像莲藕一样又白又嫩的,胖乎乎,眼睛笑起来眯一条缝,脸上笑起来两坨肉……肚子鼓鼓的……”九环拼命找词形容:“大概嘛,体型就像那个门口的石墩子一样……”九环拿手比划:“喏……” 还没有说完,九环看看司公,面色一片黑沉,九环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他又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啊,他说错了什么? 寒衣的面色铁青,半天才开口,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道:“你说,长辈……都喜欢……胖的吗?” 九环心领神会:“哦哦哦……司公你是担心姑姑的父母啊,没事没事,姑姑喜欢就行,您要是胖成年画……先别说见长辈,姑姑可能就不要您了……”声音在寒衣的死亡凝视中越来越小。 “我知道了,你走吧!”寒衣不耐烦的开口:“去看看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把那几样黄金首饰拿下来,不要太贵重,朴素一点……” 九环有些委屈,司公一天到晚就凶他,不过他一向崇敬司公,也只好跑去继续做牛做马。 九环一走,寒衣也收拾收拾,皇上下午召见他,他不敢耽误,就出了慎刑司。 走在狭窄幽静的小道上,寒衣一路面无表情,路过的宫人见到他都是屏气凝神毕恭毕敬的行礼,给他让路,极少有能让他停下点头回礼的,直到面前出现一个灰衣老者。 “丞相大人?”寒衣皱了皱眉:“如何得到此地?”说着,退了一步让他先行。 左景行笑着摇摇头:“皇上急召,老朽就抄近路了,遇上大公公,巧啊。” “是,”寒衣不咸不淡的回答:“丞相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左景行笑的沧桑:“大公公无虑,后天蓬荜,敬候大公公。大公公千万赏脸。” “丞相大人之邀,寒衣自然不敢违命。”寒衣行了礼:“大人请先行。” 左景行轻抚胡须,笑了下,走在前面,寒衣在其后,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两个人沉默不语的走着,各存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九环:我是这本小说里面最惨的那个崽! 分卷阅读151 被骗钱被骗身被骗心! 可以考虑去虐恋文走一遭了_(:з」∠)_ 话说拜托司公照顾九环那个人 大嘎猜猜? 今天五千哦(?ω`)是不是很肥 肥嘟嘟的,和年画娃娃一样肥~( ̄▽ ̄~)~ 感谢大家的营养液,话说这个一键感谢他粗不了,暴躁……手动感谢大家~( ̄▽ ̄~)~ 今天一看字数,快二十四万了…… 说好的二十五万完结…… 臣妾做不到啊啊啊……自闭了自闭了看来要拖到三十万了,还有那么多番外要写……码字的自闭了…… _(:з」∠)_ 莲曳:赶紧把这本弄完,我等着出来! ☆、水月庵堂 这天晚上,寒衣罕见的失眠了,脑子里面全是年画娃娃,一个,两个……五百个……一个个圆滚滚肥嘟嘟的…… 寒衣有些烦躁的翻身,今天晚上的确燥热了些,他睡不着,映裳迷迷糊糊的也翻了个身,一下子滚进寒衣怀里,寒衣怀里凉凉的,映裳感觉很舒服,就在他怀里蹭啊蹭的,时不时哼哼唧唧两声,舒服到不行。 寒衣顿时僵住了,不敢再乱动,生怕吵醒了她,边轻轻揽着她,映裳热乎乎脑袋瓜拱在他怀里,寒衣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眼底一片柔软,过了一会,映裳开始不老实起来,可能是受到寒衣身上的桃花香的蛊惑,映裳不由自主的就开始耍起了流氓。 寒衣倒吸一口凉气,把映裳伸到他亵衣里作恶的爪子轻轻拉下去,映裳不屈不挠的继续拿上来,在他衣服里摸索,又是摸又是亲的,时不时猫咪似的叫唤两声,叫的寒衣红了脸。 寒衣两眼一闭听天由命,心里又燃了一团邪火,愈加躁动。 “醒的?”寒衣终于被撩拨的受不了了,翻身盯着映裳,映裳找不到那个凉凉的触感,不满的嘟囔几声,打起来小呼噜,睡的无比香甜。 寒衣:“……” 在心里长叹一声,慢慢的重新躺下,再不敢靠近映裳,闭上眼,脑子里面年画娃娃全部变成了映裳,哭的泪眼汪汪的映裳,笑的梨涡浅浅的映裳,吃的狼吞虎咽的映裳……还有,扒他衣服,“寒衣哥哥~寒衣哥哥……”喊的又软又娇的映裳…… 彻底睡不着了……寒衣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映裳浑然不觉昨夜发生了什么,火急火燎的打扮好,拉着一脸憔悴的寒衣出了宫,寒衣已经提前请了假,所以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水月庵。 水月庵是前朝的一位皇后所建,专门收留那些有意遁入空门的女子,帮他们断绝外界纠缠,因为世代受王室保护,所以水月庵成了许多女子心里的一方净土。 看破红尘太匆忙,水月庵里极乐乡。 水月庵外面是善堂,和水月庵的女众隔开,专门收留过往的贫寒游子,生病的他乡孤客。 一个清瘦的灰袍女子缓缓的走进善堂大殿,换了供水,点上三炷香,对着上首的西方三圣塑像恭恭敬敬的礼佛三拜,右绕三匝,然后撤下贡果。 一对中年夫妇轻轻的走进大殿,也有模有样的拜了拜,见灰袍女子出了大殿,赶紧跟上:“女师父……” 灰袍女子轻轻一笑:“两位檀越见笑了,还未入空门,尚是带发修行,当不起这师父之称,两位直呼便是。” “哎,”那个憨厚的妇女笑:“师父,昨天承蒙您指路,又收留一晚,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今天我们想去找女儿了,来向师父告个别,多谢师父!” 旁边的男子也笑,跟着她说:“是啊是啊,多谢女师父!” 灰袍女子双手合十:“不必谢我,慈悲方便乃佛门弟子本分,不过分内之事罢了,两位施主如果方便的话,不妨用过早斋再上路不迟。” “那……不好意思啊,麻烦师父了。”妇女笑,旁边的男子也跟着开口:“是啊是啊,麻烦师父了。” “那请两位施主移步斋堂吧,”灰袍女子推一步,指着前面的房子:“一会敲钟之时,便可以用斋了。” 夫妇千恩万谢的走进斋堂,看见里面坐了快一半的人,有的是衣裳破落的书生,有的是垂朽老人,还有很多像自己一样风尘仆仆的人。 夫妇两到一个角落坐下,妇人悄悄开口:“哎,你说怎么找妞儿啊,昨天去了官府找,鼻子不是鼻子的,敷衍我们几句把我们赶出来了,今天上哪找去?” “上哪找去?”男子长叹一声。 “她也不知道出不出的来……”妇人叹气:“要是出的来,在街上看一眼也是好的……哎,给她缝的衣裳也不知道她可喜欢……” “喜欢喜欢……”男子笑:“肯定喜欢。” “是她最喜欢的碎花,粉嫩嫩的,就适合她这种小姑娘啊……”妇人面上露出慈祥的笑意:“现在小姑娘也大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心事……” 男子摇摇头,叹口气,想跟她说实话,看到她絮絮叨叨的样子只好闭嘴。 分卷阅读152 妇人继续念念叨叨:“也不知道会不会受骗,傻乎乎的样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男子啊……” 男子嘴角一抽,不说话。 “不过也是,宫里面除了皇上就是太监,皇上怎么看得上我们那蠢丫头,想来应该是安全的……”妇人笑的和蔼:“听说宫里面裁人了,丫头也该回来了,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 男子继续沉默。 你宝贝女儿,怕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人家…… 映裳拉着寒衣的手,走到了水月庵,进了庵,映裳赶紧放了手,收敛表情,让寒衣在庭院里面等她,映裳自己进了大殿,三尊圣像宝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映裳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转身看到一个灰袍女子背对着自己打扫旁边的小佛龛。 “这位师父……”映裳上前:“您可知道昨天有一对夫妇在善堂……” 灰袍女子缓缓转身,映裳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子的面容秀美,可惜几道疤痕硬生生的断送了那份天然。这面容映裳熟悉不过。 颜琴甫。 那个刺过自己一刀,被寒衣下狱折磨不成人样家破人亡的颜琴甫。 宁静的大殿香烟缭绕,时不时传来悠扬的梵音,映裳却感觉气氛十分诡异,大脑一片空白,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好在颜琴甫并未表达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女施主可是要寻令尊令堂?” 映裳迷幻的点头,颜琴甫双手合十,开口道:“如此,还请女施主随我来。” 映裳艰难的跟着她身后,颜琴甫就像不认识自己一样了,她听说过自从颜家被抄家后,颜父被一杯鸩酒赐死,颜母悲伤过度也与世长辞,颜琴甫披麻戴孝扶棺回乡安葬了父母,散尽家财,遁入空门。 想不到,今天又遇到了。 除了孽缘,映裳想不到第二个词表达自己的处境感受。 小心翼翼的跟在颜琴甫身后,颜琴甫目不斜视,甚至看都不看映裳,映裳发现她好像不认识自己似的,眼神平静,姿态从容而端重,倒真有几分庄严神采,她的眉眼不再张扬潋滟,而是轻轻收敛起来。 映裳想起了自己家里面那尊低眉慈悲的观世音菩萨像,和她好像。 想着想着,映裳走到了斋堂,还未进门,先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映裳愣了愣,眼眶就是一红,心里升腾起无比的温暖,扑上去:“爹……娘……” 还没开始跑,就被颜琴甫拦住了:“斋堂止语。” 映裳不好意思的道了歉,此时那两个人已经看见了映裳,吃惊之余,颤巍巍的下座,饭也不吃就跑了出来,映裳看着苍老了一些的父母,膝盖一软,还没有跪下就被她爹爹拉起来,映裳扑的一下抱住她娘,又是跳又是笑:“娘!” “死丫头,小声点!”映裳娘红了眼圈,按着怀里的映裳不让她蹦哒:“佛门清净地,我们去外面说话!” “好嘞,”映裳拉起她娘,带着她爹就出了水月庵,看到门口沉默的站着的寒衣,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在等,于是对他一笑,映裳娘敏锐的发现了,打量了一下寒衣,不动声色。 “爹娘!”映裳笑着摇她娘的手:“你们怎么上京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小弟呢?小弟怎么没有来?我还想着给他买糖葫芦呢!” “你啊,就惯你弟!”映裳娘挂一下映裳的鼻子:“你弟现在都快胖成糖葫芦了!我和你爹来看看你,带他怕路上不方便,就放在你二叔二婶带几天。”说着整整映裳的衣领:“这衣服真好看,我家闺女穿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哪有?”映裳看旁边没有什么人,也就大着胆子撒娇:“你看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这不是你家闺女是谁啊?” “我啊……还愁我家闺女没有衣裳呢,看来我是多想了 ……”映裳娘感慨一声:“本来做了几件衣裳给你,现在看来你也未必能穿了,我还是自个带回去吧,你二表姐下个月出嫁,就给了她吧……” “别嘛,我要的,”映裳眨巴眼睛:“宫里面礼服穿着不舒服,我老想你做的棉布衣服了,穿着可舒服……您老好不容易来了,还不给我,我都想了大半年了……”说着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爹:“爹,你也帮我说说话啊……” 映裳爹一直沉默着,听到闺女喊他搓搓手:“嗯……” 映裳知道她爹就这个性格,也就笑嘻嘻了,她娘一下子握住映裳的手:“我看你白净了许多,宫里面生活还好吧?没有什么人为难你吧……听说在宫里要上下打点……你千万别得罪什么人啊,娘攒了些银子,你拿着……” 映裳愣愣的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小碎花钱袋,摸着上面的花纹,想起来这是自己小时候娘亲亲自给自己缝的小布袋,装小花用的,免得映裳把采许多花花草草的放在衣兜里,天天得洗衣服。 看到苍老了好多的爹娘,映裳眼里又是一红:“娘,爹,不用的,宫里面没有人为难我,我现在是大宫女了,每个月钱可多了,用都用不完,不是还寄回去了吗?真的不用。” “那能要你的钱,你 分卷阅读153 好好存着,不要亏待自己,京城里面繁华,你要什么自己买,别被人骗知道吗?”映裳娘拉着映裳笑,表情慈祥:“傻丫头!走,我们也不在这巷子里面站了,娘带你给你买好吃的。” “好啊!”映裳笑眯眯的拉住她娘亲结着薄薄一层茧的手,摸起来有些痒痒的,映裳特别喜欢摸那些茧子:“娘,我今天请了假,我带你和爹好好的逛逛京城!” “好……”映裳娘笑着反握住映裳白嫩嫩的小手:“你看看你喜欢什么,让你爹给你买!你爹这半年跟着人做了点生意,也攒了一些,让他出点血!” “那我就不客气啦!”映裳蹦蹦跳跳的拉着她娘,突然想起来寒衣一个人还在等他,有些担心的回头看,发现他也慢吞吞的跟上了,顿时放了心,映裳娘也发现了寒衣:“映裳啊,你认识……那个公子?” 寒衣今天不敢随便,挑了好久的衣服,不是嫌弃太华丽怕爹娘不喜欢就是嫌弃太威仪怕爹娘不舒服,最后挑挑拣拣换了一件象牙白的布衣,腰间墨绿的腰带,看上去有些书生气,还算是平易近人的打扮。 “什么公子?”映裳笑:“你们不认得他了?他是我们隔壁的锦兰啊!”映裳没敢说是女婿,想着一步一步来比较好。 映裳娘吃了一惊,她以为锦兰已经死了,仔细看看,寒衣眉眼间的确像极了记忆里的隔壁那对郎才女貌的夫妻,便笑一笑:“是陪你来的吧?要不喊上一起,中午去吃个饭?” “不太好吧……”映裳眼珠一转:“我们一家团聚关他什么事?他有没有个父母来看他……”话没说完,一个板栗子敲到头上:“怎么说话的!喊上一起!” “哦……”映裳语气有些不情愿,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压都压不住:“寒衣……” 寒衣磨磨蹭蹭的跟上,面色微红,哪里还有平日雷厉风行狠戾决断的样子,有些扭扭捏捏的,看的映裳直想笑,回头对他做口型。 司公,看你的了…… 寒衣红了脸,心跳有些不稳,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扛不住了 码字的滚去补觉了…… 困死了(?ó﹏ò?) 求收藏鸭,爱你们小可爱(?? . ??) 话说昨天的收藏145让我想起来高中的时候…… 高中时候我们班一个学霸……一言难尽的那种,就是扮猪吃老虎,数学一百四一百四十五还各种哭。 有一次问他:“大佬,数学怎么才能考到一百四啊……” 大佬轻描淡写:“两道客观题不做啊……” 我:“……” 好想一个巴掌呼死他(ノ=Д=)ノ┻━┻ 不清楚网上有没有这个段子,反正是当时是真的有这段话哈哈我和那个学霸之间的塑料姐妹情。 ☆、司公怂了 映裳没有带她们去京城最繁华的瞻华衢,而是去了一旁边的烟柳街,烟柳街以前曾经是烟花巷,后来皇弟下令废娼,就慢慢成了商贩们聚集的地方,各色地方小吃茶馆,糕点铺子,衣裳裁缝,胭脂水粉,还经常有卖艺的街头杂耍,热闹非凡,映裳知道瞻华衢上的物价,不敢带父母去那里。 映裳父母也是开了眼界,平日就很少进城,别说是这样的繁华景象了,映裳笑眯眯的带着父母逛街,找到一家书店,笑道:“弟弟明年,也该上私塾了吧。我送他点礼物,爹娘,我们去看看。” “好,难得你念着你弟弟!”映裳娘笑:“不过你弟弟可不一定领情啊,他顽劣惯了,让他去读书啊……哎……” “别,弟弟书一定要念,”映裳笑:“您回去告诉他,他姐姐供他上学不容易,他要是敢不好好念书,回去仔细他的……哎呦,娘我错了别掐我耳朵……” “对了,你不是读过书吗?你看看他需要什么书?”映裳回头,朝寒衣嫣然一笑:“我们那里有的就不用了,挑一些那里没有的好书,嗯,让他读个够才好。” “好,”寒衣上前,仔仔细细的一本一本看,映裳娘看着寒衣,目光深沉,她岂能发觉不了映裳的心思,一路上她不知道偷偷瞄了几回这个锦兰,锦兰眼睛也盯着自家宝贝女儿看,想到这里,映裳娘不由得慎重了几分,她还不知道锦兰现在在干什么呢,不过看着人模人样的混的还不错,就是太漂亮了点,男人女相可不好…… “这几本适合他初学,童蒙养正,可以诵读,还有本朝大儒编写的四书五经浅显讲义,助他入门。”寒衣挑了几本出来:“这是字帖,读书人以字为先,切记浮躁虚滑,当以敦厚稳重为基,这个字帖他可以学着临摹。这还有一套文房四宝……” 映裳表面听到认真,心里乐的不行,她是看寒衣一直孤零零的跟在后面,觉的对不起他才开口,现在看来,她对不起她那个弟弟了…… “大致就是这些,”寒衣笑的儒雅,对映裳父母说:“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他呢,不如这些东西就当我送给他的见面礼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映裳娘赶紧摇头:“如何能 分卷阅读154 花你的钱,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也不容易,那个混小子指不定翻都不翻,岂不是坏了你好意?” “好了好了,我来我来,”映裳抿嘴笑,付了银子,斜斜的看了寒衣一眼,寒衣微微一笑回应。 说来说去,其实掏钱还是司公啊…… 映裳娘看见两人的眼神交流,眼睛微眯,看了女儿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说也是活了几十年,哪里看不出什么猫腻?女儿现在眼睛里容丽倍常,精神增媚,体态也雍容了不少,眼慢眉低的,特别是一双眼睛里,春波荡漾…… 难不成……这小妮子做破了大手脚! 一想到这里,映裳娘只感觉心里一阵发凉,狠狠的瞪了一眼寒衣,一把拉着女儿就出了书店,寒衣在后面收拾收拾书,和映裳爹跟上,主动和前面的母女保持一段距离。 映裳爹拍拍寒衣肩膀,语重心长的叹口气。 “老实说,映裳,”映裳娘一脸紧张:“你和那个锦兰现在……什么关系……” “我……他……”映裳面色微红:“娘,你大路上问这些……” 映裳娘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冷了脸:“我们去吃饭!”回头看了寒衣一眼:“锦兰啊,你也过来。”寒衣默默的点头,上前一步:“伯母,我义父义母在京城开了一家酒楼,不如就在那里小聚如何?有雅间,可以安安静静的说话。” 映裳娘点头,寒衣会意,领着他们到了那间酒楼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一间雅间坐下,寒衣亲自去厨房吩咐菜品,映裳娘被这酒楼的装饰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锦兰他现在,在酒楼?干爹是怎么回事?” 映裳不敢隐瞒:“其实,他现在不叫锦兰了,改叫寒衣,这个酒楼是他干娘开的,他干爹是……是教书的……和他爹爹是曾经是好友。” “教书的……教书先生啊……”映裳娘沉思了一下:“也好,如果成事了……也不算高攀……” 映裳一口茶水呛出来,看向自己娘亲,娘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我问你,你老实说话……那个,映裳她爹,你出去看看菜好了没……” 映裳她爹无奈出去,映裳娘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映裳:“说,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映裳想了想,还是缓缓而坚定的点点头,没等自己娘亲开口,映裳扑通跪下,抱着自己娘亲:“娘,我和他本来就是订了娃娃亲的,来京城里,都是他照顾的我,生病的时候,被罚的时候,都是他,他人好,心也善良,平时烧香拜佛的,也虔诚着呢……娘,他义父义母……也答应了的……您就……” 映裳娘哭笑不得的扶起哭的泪涟涟的傻女儿:“我又不是拆散你们,既然你们你情我愿也好,反正是娃娃亲,早点办了,我只是怕你干出什么傻事,到时候他不认,女孩家名节重要啊,等会我再看看他再说吧……” “嗯,”映裳拼命擦干眼泪,映裳娘环顾酒楼:“你说……这酒楼是他干娘开的?” “嗯。”映裳赖在她娘怀里。 “他干爹是教书先生……也好……不是官宦人家就好,门不当户不对的,娘怕你受委屈……对了,在哪里教书啊?” “他干爹……现在不教书了……”映裳结结巴巴开口:“以前,是给……皇上教书的……” “不教书了啊……那你有时间要去孝顺他们,别吝啬钱……”映裳娘沉默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他干爹是太傅……是皇帝的教书先生……”映裳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娘……寒衣现在……也是个官……” 映裳娘:“……” 深呼吸几下,映裳娘一个巴掌打在映裳屁股上:“你不早说!他……现在多大的官?” “天天在皇上面前的……”映裳捂住屁股泪眼汪汪:“比我们县令大,比知府……大吧……” 认为村里面的里长就是大官的映裳娘:“……” “你啊!”映裳娘叹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问你,他有没有家室!” 映裳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映裳娘气的面色发青,眼看一个巴掌又要落在屁股上,映裳赶紧开口:“我啊!我!他家室是我!” 映裳娘:“……” 映裳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屁股现在火辣辣的疼,映裳怕她娘再来一下,赶紧求饶:“娘,你放心,寒衣绝对是明媒正娶嘛,他都答应了。” 映裳娘嗤笑一声:“男人的嘴……” “那……皇上的金口玉言呢……”映裳眨巴眨巴着眼睛:“皇上赐婚给我们的,当今皇上唉……” 映裳娘:“……” “啪!”又是一声,映裳屁股又挨了一下,映裳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家娘亲:“娘,你干嘛又打!痛……” 映裳娘面无表情:“我要打人冷静一下,过来……” 好在寒衣及时赶来,解救了映裳,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可口菜肴摆上来,映裳顿时忘记了疼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哎哟了一声, 分卷阅读155 寒衣看了她一眼,把映裳父母请上上座后,默默的拿了个软垫给映裳垫上,映裳娘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寒衣步好菜,退到空地,看了一眼映裳,映裳会意,跑过去和寒衣并肩站了,寒衣一下子跪下:“高堂在上,恕寒衣欺瞒之罪。” 映裳娘气势十足的看着寒衣,一脸你老实交代的表情,映裳紧张的看着寒衣,寒衣安抚的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的看向映裳父母:“是这样的,容寒衣解释些许,高堂再做断绝,寒衣当年家破人亡,无奈来到京城谋生,蒙皇上青眼,入宫……为宦……” 映裳娘一口茶水呛出来:“你说什么!” 映裳爹依旧一脸平静,安然的看着底下瑟瑟发抖的自家傻狍子和那个拐跑自家宝贝女儿的混小子。 “寒衣现在……在宫中……”寒衣艰难开口,映裳担心的握紧他的手:“在宫中为宦。” 未等映裳娘开口,寒衣镇定自若抢先:“寒衣现在位居慎刑司总管,曾为御前钦差,官品正五级,前蒙皇恩,京中赐宅,在瞻华衢居中,义父为太傅,文人之首,义母为皇上乳母,乃御厨之冠……” “寒衣所言,绝非显摆夸耀,只是明鉴此心,未敢稍稍欺瞒于二高堂,我寒衣虽现在身为卑贱,不堪入流,但是亦能给她一份安稳依靠,寒衣现在一切俸禄,御赐圣物,皆归映裳,寒衣不敢有一丝一毫吝惜,只求二老莫要苛责映裳,映裳心底善良,是寒衣配不上她,得她青眼,寒衣已是死而无憾,跟不敢妄谈比肩而立比翼双飞,若是二老开恩,寒衣一辈子,不敢离不敢弃,拼死也护她一生无忧,富贵荣华,二老若是顾忌家风,寒衣亦不敢玷污二老门庭,自当请皇上收回成命,为映裳寻一户好人家,人物清白,家风清正,必不敢负了映裳……” 映裳娘已经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两个小崽子,一个瑟瑟发抖,一个一边夸夸其谈郑重其事还要安抚旁边那个傻狍子,傻狍子还一脸依赖,看到这里,映裳娘叹口气:“我知道……但是……” 映裳勉强站起身,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娘!您若是把他赶走……女儿怎么办?女儿现在和他……已经是天命的一对……娘,其实他人……” “够了!”映裳娘突然吼道:“滚!” “啊?”映裳还想说话,被寒衣一把拉走,临走前不忘磕个头,寒衣把映裳拉到了门口,并未走开,而是在门口跪下了。 一个凳子砸过来,砸的严严实实,寒衣闷哼一声,替映裳挡住了,映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只好和寒衣一起跪着,红了眼眶悄悄问寒衣:“怎么办啊……我娘会不会气出病来……” “不会,”寒衣低声:“等一会气就消了,你娘只是一时半会不能接受罢了……” “可是一般人不都不能接受嘛……”映裳心里没底。 “你娘不是一般人,”寒衣微笑:“她能接受的……” 映裳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随便你怎么讲了……” 过了好久,映裳腿都跪麻木了,寒衣伸手给她按摩,帮她舒缓,听到里面冷冷的声音传来。 “还在外面干什么?给我丢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彻底放飞自我了,我不管我定的多少万完结了。 红小豆有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睡觉。 不管了,反正二十五万肯定完结不了…… 问题是下一本的大纲还没有写,忧伤…… 下一本我一定要存稿…… 没有存稿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啊…… _(:з」∠)_ ☆、夜会丞相 映裳战战兢兢的和寒衣出了酒楼,映裳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寒衣:“怎么回事?我娘亲居然答应了我们唉……” “嗯,”寒衣笑道:“我说过,娘会答应的。” “为什么?”映裳一脸不可思议:“我娘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的……” “娘以前有个好朋友,入宫做了宫女,和一个太监……在一起了,最后被她父母逼回来嫁人,新婚之夜投梁自尽。”寒衣淡淡的开口,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一段哀史:“娘一直很后悔,逼她嫁人的时候,也有娘的份……” “怪不得,”映裳点点头:“哎对了,你知道颜琴甫是什么情况……” “你们两个!”映裳娘不耐烦的回头:“跑那么后面干什么?磨磨唧唧的!过来!” 映裳战战兢兢的跑过去:“娘~”声音全是讨好,映裳娘一个白眼:“宅子呢?”映裳看向寒衣,寒衣默默的朝前带路,到了瞻华衢的中段,在一座精巧幽静的房屋前停下。 “就是这儿了,”寒衣停下,敲了敲门环,一个满脸麻子的人走出来,看到衣着朴素的寒衣道:“素那锅?干嘛子哈?” 寒衣:“……” 映裳:“……” 映裳爹娘:“……” 一个老人把他扯进去,出来迷着眼睛看看寒衣,颤巍巍开口:“ 分卷阅读156 老爷回来了,快快快,老爷请进。” “他是谁?”寒衣把映裳父母请进去,冷声开口:“龚叔?” “是老朽的一个侄子……”龚叔有些驼背,一瘸一拐的跟进去:“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老爷,老爷无怪。他是来帮老朽做活的,老爷千万别……” “知道了,你自己有分寸,莫要惹麻烦。”寒衣看了看那个麻子脸,进了大堂,映裳爹娘有些梦幻的看着房里精巧的装饰,表情十分精彩。 “把映裳交给他,没问题吗?”映裳娘担心起来:“会不会……” “没问题……”映裳爹开口,斩钉截铁:“他把房契都交给咱女儿了,他敢有一丝变心,把他赶地出门,咱女儿就是地主了。” 映裳:“……” 爹,您女婿就在您身后呢…… 吃完晚饭,映裳爹娘说什么都要明天走,不耽误映裳回宫,愣是把寒衣和映裳赶走了,映裳抱着她娘哭哭啼啼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到宫里,已经是深夜了,映裳上了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今天哭的太厉害,实在没有精神。 寒衣把映裳的被子掖好,怔怔的看着映裳疲惫的脸,伸出手,轻轻的描绘她面容的轮廓。 还好,她还在。 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寒衣把映裳最后一缕凌乱的发丝理好,悄然出门,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他安身立命了十四年的皇宫。 左府 月色清寒,虽是初夏时节,今夜却清冷不可耐,寒衣面无表情的走着,昔日坚定的目光如今满是迷茫。 “公子请,”老管家颤巍巍的把他请进了书房,压低了声音:“公子切记莫出声。”说着,抹了把眼睛,寒衣奇怪的看他一眼,进去了。 他和丞相左景行并未有过深交,唯一的交集是在义父家中的会面,他内庭为脂粉宦,他外朝为肱骨臣,寒衣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毕竟一旦他有什么行动,只怕又有人会弹劾他干政。 “贤侄,”左景行显然等了很久,安静的书房里,香炉中静静燃烧着檀香,一缕香烟溢出,寒衣一进来,带进的风乱了烟云,许久才充归于平静。 “不知丞相相邀,所谓何事?”寒衣直截了当,看向这位当朝最受推崇的丞相。 “贤侄先坐,”左景行笑呵呵的笑着,身上的衣裳有些破旧,却依然干净整洁,只不过在一个丞相身上,太显的破落了些,左景行看了眼门口揉眼睛的管家,微不可见的叹口气:“扶央,你先下去不。” “是……”管家扶央深深的看了左景行一眼,弓着腰离开了。 寒衣察觉到不对劲,冷了些:“丞相到底有何事相邀?寒衣想问个究竟!” “好,”左景行轻抚胡须而笑:“公子静心,今日六月初六……” “家父祭日,至今已十四春秋耳。”寒衣打断他:“丞相有何见教?” 左景行叹口气:“我以为司公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萧大公子,应该已经有话带给司公,旧闻司公聪明伶俐,老朽不信司公没有猜到什么?” 寒衣站起来,面容隐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么丞相是想说,颜世宽并非是杀父仇人,家父,其实死于丞相之手?” “司公……果然聪明!”左景行温和的笑笑,一如他往日的温厚:“司公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吧,按照司公的手段,想必一切都瞒不了。” 寒衣不说话,左景行看不见他表情,也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案上那方泛着温润光泽的官印,这官印,已经陪了他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够了。 “为什么?”寒衣开口,声音无喜无悲:“那些事,我都查清了,丞相好大胆。偷“粮”换柱,欺君罔上,隐瞒国库空虚。丞相当真好大胆。” “是啊,当年的却是你父亲发现了,他半醉未醉,看见了一些密信。”左景行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你们全家。” “是,”寒衣依旧无喜无悲:“为什么?” “为什么?”左景行笑的淡然:“司公觉得,我南朝,可还有救?” 寒衣沉默不语。 “司公为何不语?左景行自嘲一笑:“聪明狠辣如司公,也答不出来了吗?” “太仓那些粮草,全部移去给了萧将军,你和萧将军,私养了一万精兵在漠北,你可知道,家中私豢百夫即为抄家流放之罪,更何况边疆私营军队,就是倾了你丞相一世英名,倾了萧家百年功劳,又何能堵天下悠悠之众口?息陛下龙颜雷霆之怒?” “司公言轻了。”左景行笑,丝毫不为所动:“这点虚名,哪里够偿罪,就是千刀万剐,魂飞魄散,哪里补的了这弥天大罪?” “为什么?”寒衣依然是无喜无怒的语气,仿佛面前并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司公觉的,狼庭如何?” “乌合之众。” “北戎如何?” “乌合之众。” “若 分卷阅读157 是狼庭北戎结盟如何?” “虎狼之师。” “是啊,北戎生于蛮荒,人民心性粗鄙,而当今的几代北戎王继位以来,颇有□□,励精图治,强于治兵,现在以前一片欣欣向荣之意。狼庭向来残暴,以武力为崇,不识权谋狡诈,若是两国联盟……南朝江山岌岌可危……” “是。”寒衣直截了当:“那你想怎么死?” “司公啊,容老朽缓缓罢!”左景行苦笑:“我早盼着能走了……说实话,皇上是好皇帝,可惜太晚了。” “也是个将死之人,不怕非议之罪了,你看看,南朝除了萧家军,哪里有一只可以抵抗兵力的军队?这次梁州暴动就看出来了,虽然又是盟约安抚了狼庭,下一次呢?” “这一万的部队,可能就是我们和他们抗衡的最后力量了。” “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寒衣从黑暗中走出,皱了眉头:“为什么不启禀皇上?” “皇上,有实权吗?”左景行一笑:“一旦这件事公之于众,还会有萧家的份吗?” 寒衣面色冷凝如霜,不说话,左景行笑着看了那官印一眼:“很久回江南了,想回去看一看。” 寒衣眼神阴冷起来:“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南朝还没有亡,你倒是先走一步?” 左景行缓缓的站起来,收敛了微笑,直直的看着寒衣。 “人老了,太累了。只想回去看看风景,现在六月,该回去了。” 两人对峙良久,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夜风吹过,晃动木窗,吱呀作响,月影也朦胧起来,京城整个都浮在雾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考逼近……大家懂我的意思咩⊙▽⊙ (这个辣鸡码字的真心不会写朝廷权谋边疆战事) 所以为什么要这个背景……我也不知道@_@ 设定的太尴尬了……写的我尴尬症都犯了。 鉴于这个辣鸡作者写的烂但是她还特别喜欢写 所以会有番外,映裳寒衣青梅竹马的番外。 全糖,货真价实。 下一本,我一定不作死,好好写大纲,好好立人设,好好弄存稿。 在此立下flag。 《吾家白莲初长成》一定要好好写……这一本已经烂烂了不忍直视_(:з」∠)_ 话说关于偷粮食的事,历史上好像是有人做过的…… 我记得《桃花扇》里面有些有一个将军差一点抢粮食? 人老了记性不好……改天再去重温一下_(:з」∠)_ 求收藏呀,这个星期没有榜了希望不要掉收…… ☆、左相归西 翌日,噩耗从丞相府传遍京城,辅佐了两代帝王的丞相左景行,扬长而去,未有一字遗言留下,朝野大恸,圣上为之三日罢朝,系白带以示哀。 三日出殡,百姓随棺相送,长达十余里,白衣士卒皆捧土出城,万人空巷,不一会,便垒起了三尺高台,香烟缭绕,皇宫三声丧钟齐响,听者无不伤心落泪。 有人说丞相死于非命,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丞相性格实在是好,下济庶民,上秉皇恩,为官清正,而且出于朝堂之中,与同僚处处谦恭相待,几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士子皆言: 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斯左相为人也。 映裳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丞相去世的消息,感觉这几天寒衣都不对劲,整天精神恍惚,黑眼圈好重,什么都吃不下,映裳以为他也是为丞相去世伤心过度,才瘦的形销骨立,也无可奈何,只能天天软语安慰他。 转眼已是盛夏,宫中炎热非常,宫女们去掉了端重的春衫,改服清凉的夏衣,映裳怕热,能换上夏天的宫衣高兴的不得了,寒衣不是没有给她做夏□□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又轻又软,像水一样滑,穿上凉凉的,但是映裳发现衣服的材质和娘娘的夏衣很像,所以也不敢轻易在外面穿。 没过多久,凤仪宫突然来了一个好消息,萧皇后有了孕,休息马上传遍了皇宫,萧皇后虽然专宠六宫,贵为国母,奈何一直有人非议她。 无非为两,一是她出身武将之家,家风粗鄙,二是她,未曾育下皇嗣。 映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在凤仪宫里面偷懒,是涵露跑来告诉的她。 “我说,这下子那些大臣没得话说了吧,”涵露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天天在朝堂上面闹,也不嫌跌价!原来萧二公子在京城,他们还收敛些,现在萧二公子去了边关,他们就欺负娘娘家无人!天天整幺蛾子!” “好了好了,”映裳给她倒杯茶:“你都说了一个上午了!娘娘那边现在怎么样?” “肯定还没有走呢!那么多娘娘来了,”涵露耸肩:“小宫女们都抱怨,忙死了,搬东西都搬累了!” “可不是吗?那金银珠宝什么的最累人。”映裳打个哈欠:“等会娘娘们走了,我们下午再去见娘娘。” “下午?”涵露皱了眉:“不好吧?太迟了些?” 分卷阅读158 “你好歹让娘娘中午休息一下啊!”映裳笑:“我们和芙蕖一起吧。” “唉?你和芙蕖?”涵露瞪大眼睛:“你们好了?” “应该吧,”映裳笑的狡诈:“我可是连司公都能手到擒来的人……哈哈哈,别挠我!” “你别说,司公最近憔悴了好多,”涵露想起来了什么,看向映裳的表情有些诡异:“我听说……是司公和你在一起之后,就越来越憔悴,倒是你啊……越来越鲜嫩了……”说着,凑到映裳耳边:“说吧,是不是你榨的……” 映裳:“……” 涵露被掐了一顿后,老实了许多:“好了好了,我去伺候娘娘用膳了,你在这里吧!” “不送!”映裳十分悠闲,继续喝茶,绣小花,她想给寒衣绣一个帕子,寒衣天天在慎刑司里面,经常沾血。 “我说你闹够了没有?” 一阵低低的吵闹声传来,映裳耳朵一竖,听出来是芙蕖,好像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浑厚低沉,不想是太监,映裳觉的奇怪,蹑手蹑脚的寻着声音去了,在墙根处立住,看见小院的死角里,一个高大的男子堵着角落,他前面露出一只点翠花钿,映裳认得是芙蕖的东西。 “这里是宫廷!你一个外男如何进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啊?我看你是找死是吧!”芙蕖有些挣扎。 “跟我走。”男子堵着她,就是不放手。 映裳想上去帮忙,突然想起来芙蕖有一个未婚夫,今天皇上封赏,在宫中摆宴,说不定就是他,想到这里,就静观其变。 “你好烦啊,我说了我一辈子要伺候娘娘,你那么多京城大家闺秀你找你的去啊,我一个丫鬟……” “跟我走。”男子无动于衷。 “放屁!”芙蕖被逼急了:“我不走就不走,娘娘要是赶我走,大不了我一把剪子削了头发,我就是死我也不嫁你!” “为什么……”就在映裳以为他会继续说“跟我走”的时候,男子开口,声音很是疑惑不解。 “骗我很好玩吗?”芙蕖气的声音都尖起来了:“你骗我那么多年!” “我没有。”男子声音有些无辜。 “我不管你,死开!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定远侯府的侯爷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公然在皇宫里面,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就喊人了!” “我没有。”男子无辜到不行:“我没有骗你。” “不是你说……什么人!”芙蕖厉声开口,映裳吓了一大跳,感觉想溜,突然身后被狠狠的击了一下,狼狈的倒在地上,手肘一阵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颤巍巍的回头,发现那个男子目光狠戾,一个鹰扣把自己胳膊扭住了,映裳泪眼汪汪的看向芙蕖:“姐姐……胳膊……脱臼了……” “赶紧放开!”芙蕖有些着急:“你个没轻没重的东西!” 男子乖乖的放开映裳,一脸无辜的看向芙蕖,芙蕖脸一热,嘴上不饶人:“赶紧把她隔壁拧过来!她是我……姐妹,你做什么呢你!” “是,”男子乖巧到不行,把映裳胳膊一扯一拉,映裳痛叫一声,手臂麻刺了一瞬,好了起来。 “见怪了,”男子言简意赅:“在下明羽,是芙蕖的夫婿。” 芙蕖一个石头砸过去,明羽一声不吭的受了,芙蕖气都没地方发,只能转移话题,眯着眼睛盯着映裳:“出息了啊?什么墙角都敢听?有司公给你撑腰了不起了啊?你真以为没有人治的了你啊!” “没有没有,我错了。”映裳赶紧低头认错,芙蕖听见有脚步声,赶紧打发走了明羽,拎着映裳的耳朵回了房间:“看来我还得□□□□你是吧!” 映裳强大的求生欲使她赶紧屈服:“我不是故意的,芙蕖姐姐……”说着,一把半跪着抱住芙蕖的腰:“姐姐,我去净房,路过啊路过!”一边卖惨:“姐姐我手臂疼。” 芙蕖彻底拿她没办法了,冷冷的教训几句,不痛不痒的就打发走了映裳。 映裳回了房间,涵露已经回来了,映裳悄悄的向涵露打听芙蕖的事情,涵露关了门偷笑:“你不知道,现在都闹到皇帝头上了呢!” “唉?” “今天皇上封赏平乱有功的将军们,最瞩目的就是明家大公子了,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明家大公子的母亲是贱籍,从小就被丢弃了,然后被萧家捡回去,和芙蕖青梅竹马,本来有婚约的,但是后来他去了边关,只说回来娶芙蕖,芙蕖也就进了宫。”涵露兴致勃勃:“我也是刚刚听人说的呢,然后现在他回来了呗,因为功劳大现在成了整个京城豪门拉拢的对象,明家又把他认回去了!” “不是好事吗?”映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芙蕖不和他走呢?难不成他已经另娶了?” “那倒没有,他求娶的就是芙蕖,”涵露也皱着眉头,一幅很难理解的样子:“好像是他现在身价水涨船高,芙蕖不愿意高嫁了,比较她在宫里面品位再高,依旧只是萧家的婢女出身啊……” “也是,难保不受什么委屈。 分卷阅读159 ”映裳点点头:“你看看,连娘娘那样的神仙人物,做正宫娘娘还不是都有人天天非议刁难,何况是候府了。” “我也明白啊,”涵露叹口气:“但是要是我,拼了命我也嫁!多好啊!吃穿不愁,荣华富贵,出门有轿子,进门有丫鬟的,我能乐死!” “你啊,”映裳捏捏她婴儿肥的脸蛋:“就图个嘴皮子快活,我都要看若是有王公贵族给你提亲,你嫁不嫁!前一阵子,不是有个爵爷找娘娘吗?” “哼!他以为他什么人,大老婆小老婆一大堆的,就知道糟蹋人,他不过看我在娘娘面前混的好罢了!”涵露气的牙痒痒:“一说我就气,人是他那么糟蹋的吗?我给他当小老婆,还是我几世修的福报似的!也不看看他那样子!呸!当姑奶奶没有见过世面!姑奶奶在宫里待个三五年,一出宫,那可是稀罕人了!什么没有!稀罕他!” “那……你是想二十四五的……再出去?”映裳叹口气:“到时候我又少了个小伙伴了。” “你不出去吗?”涵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真的要和那个太监在宫里待一辈子吧!” “不会,等他年老体衰退了,我和他把京城的房子一卖,回乡下去,”映裳喝口茶:“养猪种地,带上小肚兜。” “唉,小肚兜?”涵露眼睛一亮:“好久没有看到它了,它去哪里了?我想看看它……” 映裳无情拒绝:“不行。” 涵露眼泪汪汪:“我们姐妹一场……居然还比不上一只狗重要……” “呵,”映裳冷笑:“你怎么不说寒衣呢?寒衣和小六子八年兄弟情深,结果现在为了小肚兜差点扯破脸!” “啊?” “我们出宫前,把小肚兜交给了小六子,让他照顾一段时间,现在……”映裳重重的哼一声:“你不知道!小六子打死都不还,天天和寒衣扯皮!我去找小六子,他天天躲我!不是去出恭就是娘娘召他!” “哎,”涵露生气的道:“怎么能这样呢!这不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吗!怎么能这样!慎刑司司公和凤仪宫总管关系那么好,怎么能为了一只畜牲闹起来呢!” “是啊,”映裳叹气:“寒衣前几天气的不得了。” “就是就是嘛!那只畜牲就是一个祸害,真是玩物丧志!”涵露义正言辞:“不如给我吧,这样你们什么事都没有了!” 映裳:“……” 毫不顾念半年姐妹情深,映裳赶走了涵露,然后气呼呼的回去吃饭,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皇上御驾来凤仪宫,前呼后拥,皇上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掉的兴奋,然后,映裳看到了寒衣,一袭灰衣,在华彩衣服的众人中,格格不入。 皇上周围簇拥的人们里,那个不是喜气洋洋,就是心思再如何,表面也附和着,恭喜着皇后娘娘喜怀龙胎。 只有寒衣一个人,微微的低着头,映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感受的到,他一定是面无表情的。 因为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映裳避开了皇上一行,悄悄的回去了。 入夏了啊,天气热了,应该给寒衣熬点汤了。 好久没有给他做饭了。 映裳心里盘算着给寒衣做什么汤,突然,一只毛茸茸的团子一下子窜出来,映裳眼睛一亮,一下子扑上去,逮住了它,翻过来一看,可不是小肚兜吗?个把月不见,胖了几圈,圆滚滚的像一个毛线球。 “小肚兜!”映裳高兴的抱着它就是一口,小肚兜一看是映裳,也凑到映裳的怀里,软软的叫着,叫的映裳心都化了。 “狗呢?”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小祖宗!你赶紧出来啊!” “赶紧找,等会六公公回来,肯定要看小祖宗!找不到我们就死定了!” “不用了,”映裳抱着小肚兜站出来,笑着对两个找狗的宫人道:“这狗,我带回去了,六公公问起来,你们就说物归原主了!” “姑姑,这……”一个宫人认得是映裳,有些为难但是又不敢拦她:“这,六公公怪罪下来……” “他夺人所爱,还有理由吗?”映裳冷笑:“他要的话,让他去慎刑司要。” 宫人们一看慎刑司都搬出来了,不敢说话,映裳乐呵呵的抱着小肚兜走了,留下两个可怜巴巴的宫人。 九环正准备开火的时候,被映裳一把拦下来,九环热泪盈眶,太不容易了,映裳姑姑和寒衣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一顿不是映裳姑姑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怎么讲究怎么来。小两口你情我浓,自己虽然酸的不行,但是好歹不用做饭啊。 想当年,明天早上,司公早早的起来熬粥,一碗粥浓稠鲜香,中午,映裳姑姑早早的回来,炖汤炒菜丰盛到不行,晚饭,姑姑把中午的饭热好,静静的等着寒衣回来,温馨的不行。九环虽然天天洗碗,但是心里面也是欣慰,毕竟有个人对司公好,真的不容易。 半个月后,早饭,九环,午饭,九环,晚饭,九环。 呵,九环现在只想呵。 分卷阅读160 “姑姑今天怎么想起来做饭?”九环感动的不行:“还是九环来吧!”说着,主动的把菜刀递给映裳,然后从善如流的退下。 映裳:“……”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肥不肥?有没有小肚兜肥? 好吧,加油,把这些糟心的写完,好好撒糖,完结哦吼。 下一本,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写大纲……(已经写了一半了) 天知道我没有大纲怎么写完胭脂尽的啊啊啊啊啊 _(:з」∠)_ 求收藏,爱你们。 ☆、莲子甘苦 夜色阑珊,本就是人迹罕至的慎刑司附近更加萧条,唯有蛙鸣声此起彼伏,不甘的附和着那寂寥夜色。 映裳立在窗下,眉眼低垂,看着迷离的夜色,眼神一片空洞,已经快子时了,寒衣却连影子都见不到,自己花费了好多心思给他做了一桌子菜,他却压根都不回来,连看都看不到。 “映裳姑姑,你莫要等了,司公可能有什么事绊住了,要不您先歇息吧。”九环看见落寞的映裳,也有些不忍心:“司公跟在皇上身边,应该是吃过了的,皇上召他,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养心殿呢,您也知道,国家大事嘛,秉烛夜谈是常有的事。” “不用,我等的起。”映裳淡淡开口:“九环你歇息去。我再等等,那菜就放那,过一会我自己收。” “好……”九环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眯一下,反正他睡眠浅,等会司公回来了再说。 夜里虫多,映裳看许多小虫都往这屋里飞,干脆关上碧纱窗,回到屋里坐了,看着晶莹玉润的白瓷汤皿里面的银耳莲子百合汤出神,思绪纷乱。 桃花乡有的是桃花,春来,十里桃花红妆,游人如织,但是荷花却少得可怜,夏天来了,池塘里面光溜溜的一片,只有几丛水草芦苇,伴着蛙鸣。 小时候,夏天是在河里扎猛子玩泥巴度过的,和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的在水边玩,捉泥鳅玩泥巴,不亦乐乎。每次她玩的浑身湿透,花衣裳脏兮兮的,都会被寒衣一脸嫌弃的揪回去。 有一次,寒衣爹从城里带回去了一篮子莲蓬,寒衣给她们家送去半篮子,映裳还嫌不够,去抢寒衣的吃,寒衣拿着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映裳一下子抢走了大的,寒衣笑的纯良无害,一脸纵容。 映裳剥开一个白嫩嫩的莲子,得意洋洋塞进嘴里,一口咬着,哇的一下吐出来,泪汪汪的望着寒衣:“苦的……苦的……” 寒衣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啊,莲子不是苦的还是甜的吗?莲子心中苦你不知道吗?”说着,淡定的剥开一个瘦小的莲子放进嘴里,皱了眉:“我这个不但苦,还涩。” 映裳看着自己手里面膨胀的莲蓬和寒衣手里瘦小的莲蓬,懵懵懂懂的点头,他的莲蓬那么小,应该是还没有熟吧。 “映裳,莲子清心,你不是喜欢戏里面的大家闺秀吗?”寒衣笑眯眯看着她:“多吃这个,对你这里有好处。”说着,敲敲映裳呆呆的脑壳。 “好……吧……”映裳看着寒衣吃的云淡风轻,皱着眉又剥了一个莲子放进自己嘴里,嚼了几下就囫囵吞下,还是被苦的打了个哆嗦:“苦死了。” “是你定力不够,”寒衣一脸淡定:“你看看,你这几天喜欢上的那个秀才夫子,天天喝莲子汤呢,也不喊苦。” 映裳老脸一红,秀才是才来他们隔壁村教书的先生,长的眉清目秀的,映裳经常打猪草路过,偷偷扒着窗户望半天:“我才没有怕苦呢,谁怕苦谁是小狗!”说着把好几个莲子塞到嘴里,一脸悲壮的嚼了咽下。 寒衣被映裳苦大仇深的表情逗乐了,把自己手里面莲蓬的最后一颗莲子放到映裳面前,笑呵呵的道:“再吃一个?” “不要!”映裳一脸抗拒和嫌弃。 “甜的,”寒衣笑的温柔善良:“真的,苦的东西到我手里,就甜了,我亲手喂你的,就不苦了。” “骗人,”映裳撇嘴,想到什么眼珠一转:“要是没有变甜怎么办?你……我听说街上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 “一串糖葫芦,”寒衣低着头,一双狭长的眼睛直直的望向映裳水灵灵的眸子:“要是不甜,一串糖葫芦。” 话未落音,映裳啊呜一口咬下去,在寒衣手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和……口水。 “哎?”映裳嚼着,发现入口清甜无比,一咬开,一股甜甜的浆液带着清香,清冽而芬芳,就好像真的含了朵荷花在口中一样,映裳瞪大了眼睛看向寒衣,寒衣摸摸她小脑袋瓜:“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为什么你给的是甜的,我的是苦的啊?”映裳不解。 “因为是我喂的啊,所以就是甜的。”寒衣慢悠悠开口:“可惜,没了!” “哎!”映裳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寒衣回了家,第二天,她决定去偷一把寒衣家的。 她才不信寒衣的鬼话,切! 结果在寒衣家厨房里面摸了个和寒衣昨天的一样瘦小的莲蓬,剥开塞 分卷阅读161 嘴里,发现是苦的,呸呸呸……难不成真的是寒衣喂的才是甜的? 映裳傻乎乎的信了寒衣的邪,从此对寒衣越来越依赖,说不定寒衣就是像戏里面说的什么,和自己天生一对天定姻缘,生来合该一对蜜里调糖……呢?( ω ) 映裳决定,对寒衣好一点,把自己“娶”的什么磨坊家的二老婆打铁铺的三老婆都休了,为了补偿花了花了她好多糖呢,她咬牙下定决心,以后要一心一意对寒衣大老婆好。 可是夏天一过,寒衣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再也没有吃过他的莲蓬,后来有人在池塘种了莲花,夏天一来,粉面相映,绿衣送迎,映裳再去看荷花,和小伙伴们偷偷采莲蓬,她才知道了真相。 隔夜的莲蓬,会苦的。 寒衣,还会再回来吗? 春去秋来,光景无数,故人不见,唯有数行书。 映裳凭她肚子里面的几滴墨水,读懂了那封信,信里面的字迹依旧隽秀,只是笔底风霜凄苦,闲言絮叨淡墨化开,读来尤不忍。 映裳不敢相信,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卧雪眠霜,在那繁华复杂的京城皇宫,如何存活下来?明明只有十三岁,却落得个无家可归断根伤损的凄凉。 他在信里说,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让她不要再等,他说他骗了她,不是只有他手里的莲子才甜,这天底下,刚刚采下来的莲蓬,都是甜的,映裳是拿了隔夜的莲子,莲心老了,苦了。 映裳把那封信收起来,不让别人看到,默默的把疯长的思念塞回去,思念想爬山虎一样天天爬出来,映裳就再塞回去,不让它们见太阳,塞阿塞,直到有一天心里再也塞不下。 全是他。 十六岁,她明白了,只有他手里的莲子,是甜的。 此后的日子,莲子心里苦,再也不会甜。 怜子心里苦啊…… “映裳?映裳?”寒衣满脸疲惫的推开门,就看到映裳在灯下痴痴的坐着,不知道睡了没睡,寒衣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心疼的想把她抱起来放床上去,谁知道映裳一下子抱住他不放,低低的啜泣起来。 寒衣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只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谁欺负你了?” “你!”映裳理直气壮,眼泪糊他一袖子,然后强硬的把寒衣推在凳子上:“喝汤,睡觉!”说着,不由分说的把汤送到他唇边。 寒衣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还是温顺的开口,喝过一口凉透的莲子汤,寒衣感觉自己有点想吐,晚上皇上兴奋过头,摆驾凤仪宫,饮了个痛快,自己也被逼着喝了好几杯,现在头还有些疼,喝了冷的东西就有些反胃了。 寒衣打量一眼桌上的饭菜,眼里浮现暖意,但是一个酒嗝,呕意没有忍住,一下子捂住嘴咳起来,映裳赶紧扶住他,拍拍他的背:“你……又喝酒了?” 寒衣避开她,甩开映裳的手,踉跄着推门而且,吐了半晌才回来,掩面去了后院漱了口,映裳随他到后面,知道是自己逼他喝了凉的东西,叹口气去厨房端了一杯热热的醒酒茶来房里,等他平息下咳嗽才进去。 寒衣有些醉眼朦胧的看着映裳,映裳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看他满面绯红拿了手巾与他擦汗,寒衣喝了两口茶,用力过猛一下子又是呛了几下,映裳赶紧给他顺气:“又喝酒!每次喝酒都是的!知道自己容易醉还喝!喝不死你!” 寒衣拿着浸了水一般荡漾的狭长眼眸勾着映裳,映裳想到寒衣第一次喝醉酒的荒唐夜晚,蓦然红了脸,推开他:“发什么病呢!一边去……”话未说完,寒衣一下子勾住映裳不肯放,映裳一下子跌坐在他怀里,寒衣凑着去嗅她衣上芬芳,映裳被他整的没了办法,推他:“洗澡去!臭烘烘的谁和你……” 话没说完,寒衣泪汪汪的看着她,好像映裳嫌弃他一样,映裳摸摸他的黑眼圈,轻轻笑:“都忙成这个鬼样子了,好好休息是正经的。”说着,红唇在寒衣眉梢轻轻一点,就像蜻蜓点水一下,一晃而过。 寒衣腾的通红了脸,跌跌撞撞的起来,映裳看九环半天没有动静,知道九环也累的要死要活,八成睡死过去了,便不去打扰他,自己去提了灶里的热水,给他放好了水,才扶他进去。 寒衣在里面折腾了半天,映裳在外面铺好床等着,半天不见他来,心里纳闷,进去看看,寒衣闭着眼睛,就直直的睡过去了,映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费好大的劲把他捞出来,擦干净扶床上去了,使坏的给他穿上了自己的绣花衣裳,给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香喷喷的司公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打头) 话说没有榜还能涨收藏真素太开心了 所以今天也努力甜了一把呢。(红小豆语气) 爱你们~( ̄▽ ̄~)~ 感谢湮凉记的霸王票呀~( ̄▽ ̄~)~再次手动感谢 ,我的这个一键感谢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真的粗不来,我试了好几次了…… emmmmm... 分卷阅读162 ... ☆、司公女装 恍恍惚惚,寒衣和往常一样醒了,醒的时候头疼欲裂,蹙着眉起身推门,眯着眼看看日头。 九环睡的饱饱的,兴高采烈的做好了饭来请司公和姑姑起床,一看到迷迷糊糊的司公愣住了,眼前人一袭粉白衣裙,半解半露,腰间系带松松垮垮,露出大块玉色肌肤玲珑锁骨惹人瞎想……睡眼朦胧,香腮带赤,宿醉妆得女儿娇…… 最是那眉梢眼角,风情一点宿妆红…… 九环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喊道:“司公!你怎么……穿映裳姑姑的衣裳?” 然后那个粉衣美人皱着眉一低头,唯美的气场瞬间变了,阴恻恻惨兮兮的压抑着人。 “啪!”门被司公摔上了,直直的撞红了九环的鼻子。 嘤嘤嘤,九环捂着鼻子泪汪汪跑了,就算他皮糙肉厚,也不是这么被糟蹋的啊嘤嘤嘤好疼啊……司公,你这样会失去一条忠犬的嘤嘤嘤…… 寒衣气煞煞的回到房间,刚才关门的声音吵到了映裳,映裳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起身,猫儿一样单纯的水灵灵大眼睛一瞄寒衣,寒衣气马上就消了,但是面上还是面无表情,一幅我很生气的表情。 映裳哈哈大笑,跳起来捉住寒衣衣服上的系带,一扯,寒衣露的更多,映裳饱睡思淫|欲,笑眯眯开口:“司公好标致啊……要香一个!” 寒衣不动声色的一把扯上衣服,红着耳朵拎着映裳去了后院:“洗脸,刷牙。” 映裳心里面的旖旎情思马上被浇灭,乖乖的去洗漱,司公最爱干净了,让早上起来臭烘烘的自己和他腻歪……映裳恶寒了一下,不敢再想。 不过司公穿女子衣裳是真的好看啊……怪不得皇上开玩笑说他是三宫六院第一美人…… 映裳胡思乱想着,司公已经换了他往常的灰色衣服,洗漱完毕,映裳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他昨天醉狠了,帮他揉揉太阳穴:“今天还要御前伺候吗?要不你就休息休息?” “应该不用,皇上昨天是临时喊的我,今天我还要去慎刑司看看,昨天的事情又堆在了今天。”寒衣语气里满是疲惫:“好了,你吃饭,再去凤仪宫给娘娘请安,娘娘有孕,你千万小心些,我怕宫人们冲撞了,连累你的责。” “好,那几个毛手毛脚的我都调的离娘娘远远的了,你放心吧。”映裳抚平他衣裳上的褶皱:“司公,你去吧,我带咱儿子去凤仪宫。” 寒衣:“……” 小肚兜呜呜的叫两声,带着一股奶气从桌子底下冒出来,蹭寒衣的鞋子,湿漉漉的大眼睛和映裳有异曲同工之像…… 寒衣心里一软,抱起小肚兜:“胖了,六顺是把它当猪喂吗?肥死了!” 映裳:“……” 不要满眼温柔,一脸嫌弃的昧着良心说话好吗? 小肚兜好像听懂了一样,瑟缩着肥嘟嘟的身子,呜呜呜的冲映裳叫,耷拉着白乎乎毛茸茸的脑袋,小耳朵软下来,一扑一扑的,萌化了映裳,映裳一把抢过小肚兜。 “爹爹不喜欢你,娘喜欢就好啦!小肚兜乖,来,我们打爹爹哦……” 小肚兜有了靠山,扬起肥嘟嘟的小脸,狐假虎威的举起粉嫩的小爪子,“吧唧”一jio踩到慎刑司司公秀美无双的脸蛋上,还耀武扬威的踩了好几jio。 寒衣:“……” 为了防止寒衣关上门家暴小肚兜,映裳抱着软萌萌的小肚兜笑眯眯的出门去凤仪宫,一路上收获羡慕目光无数,映裳都要飘起来了。 到了凤仪宫,映裳把小肚兜送到涵露那里,然后兴冲冲的去了娘娘正殿,几个别宫宫人们刚刚给娘娘请完安出来,看到映裳,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微笑,无他,只为她身后那个人。 这后宫里面风头最盛的是萧皇后,母仪天下盛宠无双,自从封后之后,更是夜夜承欢,皇上哪里分过半分恩爱与他人? 南德妃前些日子郁郁而亡,皇上也不过是露了个面罢了,宫里人算是看明白了,诺大后宫,是只许那凤仪宫良夜欢情细讲,哪里管他别院离宫清漏长。 当下后宫除了皇后娘娘,就数慎刑司司公权高位重了,寒衣是皇上心腹,皇上甚至分了朝堂之权与他,宫里人具怕他三分,但是都传司公对他对食极好,甚至求得皇上赐婚,看的比自己还重,所以讨好这个映裳姑姑,四舍五入就是讨好司公。 映裳微笑回礼,一举一动不见丝毫矜傲,宫人通报后,萧皇后隔了一会才召见她,映裳进了殿门,就闻得一股淡雅的香气,大概是皇上吩咐烧的安胎香,宫殿里面的一切大红大紫的装饰已经全部换成了清新淡雅的浅绿淡红,似极了江南。 “映裳见过娘娘,娘娘千岁。”映裳恭敬行礼,皇后抬眸看了她一眼,面庞上胭脂未施,眉黛不描,显得有些憔悴:“我今日唤你来,是有些事情。” “娘娘尽管吩咐,映裳一定竭力而为。”映裳只是看了眼娘娘就不敢再看,但是她感觉娘娘不太对劲,眉宇间愁 分卷阅读163 云惨淡,似乎有什么心事。 “芙蕖明日就走,她走了,你就接了她的位置,协助本宫。”萧皇后恹恹开口:“芙蕖提点的你,你去看看她。” 映裳愣住了,见娘娘一脸倦容,也不好再说,只能千万谢恩退下了。 芙蕖在她的房间里,默默的收拾东西,时不时有宫女来跟她送东西,芙蕖都退回去了。 “芙蕖姐姐!” 芙蕖眉毛一跳,果然下一秒,一个娇软的身躯就扑了上来,芙蕖眼圈一红皱着眉头拉开映裳:“没规没矩的!都要做大宫女了,毛手毛脚的。” “不一样,在你面前,我不永远是小宫女?”映裳帮她折衣裳:“姐姐,我帮你吧。” 芙蕖动作一顿,默许了映裳的动作:“小心点。” “知道知道,这不都是姐姐的嫁妆嘛,我哪里敢怠慢?啊啊啊……疼!”映裳泪眼汪汪的捂着耳朵:“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芙蕖瞪她一眼,收回手:“再贫嘴看看!我还没走呢就治不了你了!” “嗯……”映裳看芙蕖一脸疲倦漠然的收拾东西,心里有些难受:“姐姐,你……想不想嫁人啊?” “想啊,”芙蕖懒懒开口:“谁不想嫁人?” “哦,”映裳不敢再说:“那……姐姐你放心,你是大宫女,他肯定不敢欺负你!” “你说明羽?”芙蕖看看映裳湿漉漉的担心眼神,心里一暖,摸摸她的头:“他哪里会欺负我?” 映裳疑惑不解,芙蕖叹口气:“不是我不愿意嫁,以前我为婢为奴他为寄人篱下,都是贫贱哀长,现在他贵为侯爷,我依旧是旧日模样,纵然他念旧情……又能存多久……” “那……”映裳皱眉:“那又怎样,你是大宫女,身份尊贵不同寻常啊!何况还有娘娘给你撑腰呢!” 芙蕖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笑了:“好了好了,你莫要担心……还什么事都没有呢,再说,他天天在外打仗,谁知道那天回不来了,我就霸占了他的家产,快活一辈子的……” 映裳:“……” 好吧,她多虑了。 映裳和芙蕖聊了好久,两个人的关系才破冰,芙蕖就要离开宫廷了,去那深宅大院,豪门候府,过属于她的日子。别人羡慕嫉妒也好,谄媚巴结罢。 不过是为了那一道候府的琉璃红墙,关起门来过日子,个中滋味,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两人聊到日渐黄昏,映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去找涵露,推开涵露的门,涵露在床上笑着打滚,怀里一个小东西在拼命挣扎,躲避涵露的蹂|躏。 映裳:“……”放开我儿子! 涵露一看映裳来了,吓的一个激灵,放跑了小肚兜,小肚兜呜呜呜的滚下床,翻了个圆滚滚的跟头,然后拼命往映裳怀里躲,湿漉漉的大眼睛满是惊慌。 映裳面无表情的抱起小肚兜:“慎刑司走一趟吧,涵露姑姑。” 涵露撅嘴,学小肚兜的样子眨巴眨巴着眼睛,映裳嫌弃的瞥她一眼:“别丢人现眼,丑死了!” “呜呜呜……”涵露不甘心的学小肚兜叫:“映裳姐姐,你还缺暖床的吗?我可以唉,你看我长的这么标致,又温柔贤惠……” “你?你这小脸算什么?”映裳冷笑:“要知道,慎刑司司公的脸也只配给它洗jio!” 涵露:“……”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映裳回头,发现九环讪笑着探了个脑袋:“映裳姑姑……涵露姑姑……” 映裳:“……” “司公喊您回去呢,说是有急事,”九环擦擦冷汗,为什么他总是听到一些危险言论呢:“映裳姑姑……司公好像很急……” “好……”映裳抱住小肚兜,便离开了,路上映裳有些心不在焉,毕竟寒衣很少会叫自己回去。 寒衣面色苍白的立在庭院里,灰色的衣裳上血迹斑斑,显然不是他的血,还有些污渍,暮生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司公,您……要不要先去换个衣裳……” 寒衣低头,皱了眉,他一向严谨,回来前总会换衣裳,免得映裳看见,但是今天实在是昏了头,被暮生提醒才发现,寒衣叹口气,进门换衣服。 “寒衣?”寒衣还没进门,映裳就一个箭步窜进来,看到寒衣愣了愣:“你……” 寒衣一阵紧张,把沾了血的袖子攥紧。 映裳呆滞的看了看寒衣,缓缓开口。 “寒衣你是杀鸡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找到了一个极好的断更理由|?ω?`) 映裳:因为我们的男主我家的司公大大断根了,所以那个蠢码字的断更了。 寒衣:实锤,不接受反驳。 求收藏鸭_(:з」∠)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湮凉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分卷阅读164 评论快破百了,九十九这个数字看的好舒服~( ̄▽ ̄~)~ ☆、皇后小产 映裳看着寒衣苍白的面色,心里不知道怎么,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被寒衣身上的血腥味一刺激,映裳脸也白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映裳挥手,推却了暮生和九环,扶着寒衣进屋,拿出一件干净衣裳,替他换了血衣:“难不成你杀……人了?” 寒衣并未回答,他手上早就不干净了,只是一直瞒着映裳罢了,映裳永远只能看到慎刑司的大堂和威风,背后的,他不会让她看到。 “你……说话啊……”映裳卷着寒衣的血衣裳:“你不说我去洗衣裳了!” “映裳……”寒衣低着头,不敢看映裳:“北戎……南下了……” 映裳瞪大了眼睛:“北戎?!到了哪里?” 映裳心跳的极快,南下……那不就是说,如果破了青州徐州……就能一举攻到江南……江南……桃花乡在江南! 寒衣一下子抱住映裳:“今天传来消息,已经攻破青州……”感觉到映裳的僵硬,寒衣叹口气:“你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接了你家人过来。” “萧家军呢?”映裳有些失态了,一把丢下沾血的衣裳:“那么多人,怎么会让他们……” “这……狼庭也出兵了,”寒衣表情有些麻木:“神甲军重现于世,在冀川拖住了萧家军,青州与北戎勾结已久,几乎是大开城门,举州而降……” 映裳愣愣的没有再说话,只听得三声宫钟大响,哀闷沉重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宫人耳里。 青州,徐州,再到扬州……然后…… 不就是京城了吗? 映裳浑浑噩噩的待在房间里,她看过战争后的残局,比起其他天真烂漫的宫女们更有压迫感。 狼曜,拓跋扈具是嚣张野心之徒,他们一旦联合,下场可想而知,南朝久居富饶,崇奢尚华,一排歌舞升平气象,平日竞夸奢华,早就引得外国虎视眈眈,今日……想来必是免不了一场灾…… “映裳姑姑!”涵露急急忙忙的推开门:“不好了!不好了!” 映裳愣愣的看向她,涵露顾不得脸上的汗:“你快去看看啊!娘娘……小产了!” 映裳不敢怠慢,赶紧去了凤仪宫,一进宫,就看见宫女们个个低着头,战战兢兢跪在尘埃里,映裳顾不得通报,径直走到娘娘寝宫,芙蕖不在,现在她就是大宫女。 “进来!”左太医的声音传来,映裳推门而入,闻得一股血腥与花香混杂的味道,花香清雅,却根本掩饰不去那浓烈的血味,映裳磕了头,看向榻上奄奄一息的娘娘,看一眼左太医旁边的仙蟾。 仙蟾会意,偷偷开口:“娘娘……刚才皇上来了一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发起火来,皇上娘娘吵了起来……然后皇上走了,娘娘就……” 映裳惊愕非常,娘娘和皇上的情感她是看在眼里的,容不得别人,从来都是帝后和睦蜜里调油,哪里会有口角之争? 左赫卿给萧皇后插上最后一根金针,止住了血,才松口气,回头瞪了一眼仙蟾一眼,映裳心里发毛,赶紧上前拉住一个小宫女:“可请皇上了?” 小宫女摇头,一脸呆呆傻傻:“娘娘不让!” 映裳看看昏迷的娘娘,气的不打一出来:“是娘娘的命重要还是娘娘的命令重要?!分不清个轻重吗?!赶紧去请皇上啊!” 小宫女战战兢兢应下,慌不择路的跑了,映裳怕她坏事,赶紧又吩咐了几个宫女去了,小六子今日不在凤仪宫,自己又请了假,凤仪宫无人把持,小宫女们没个主意,若是皇上知道,,只怕是真的要出大事。 “左……太医……” 病榻上的娘娘缓缓睁开双眼,双目无神,脸色苍白的可怕,左赫卿赶紧上前一步:“娘娘,臣在。” “皇儿他……”萧皇后看向他,囔囔开口:“保住……了吗?” 左赫卿沉默低头,半晌开口:“罪臣晚来一步,请娘娘责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带着慌乱不成节奏的佩环响,萧皇后闭上眼,左赫卿闻得脚步声,退下至映裳旁,和映裳对视片刻,低下头。 “姽婳!”贞帝推门而入,急的面色发青,一进门,宫女们齐齐跪下,皇上直奔帐内,一把握住萧皇后的手:“姽婳!你没事吧?”说完愤怒回头:“都怎么了!狗东西!”贞帝气到头上,一个香炉踢过去,正好砸到映裳肩膀上。 映裳哪里敢躲,只感觉滚烫的香灰一下烫在肩上,烫的她浑身一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失态。 “没用的东西!”贞帝一个抬腿,想把香案也踢下去,萧皇后伸出手一把触着他,贞帝动作一顿,反身抱住萧皇后,身子微微颤抖,萧皇后露出点微笑:“莫要……” “姽婳……”贞帝有些泣不成声:“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 “不是,是我……家人……”萧皇后叹口气,语气虚弱:“宫人们看着呢……皇上……别 分卷阅读165 哭了……” 映裳对宫女们使个眼色,一齐悄悄退下,一出宫门,一个和映裳比较好的宫女拉住映裳:“映裳姑姑,你的衣裳……” 映裳一侧头,疼的叫出声,看看自己肩膀上,紫色宫衣已经烫成了焦黑一片,看到里面翻出来的白色衣裳也已经破了一大块,露出片雪白肌肤,上面惊人的红和紫。 “随我来,”左赫卿从映裳旁边路过,头也不抬的开口:“要是不想留疤的话。” “多谢太医,”映裳低头行礼:“奴婢还是等晚上再去吧,宫里责务在身,不得离开。” 左赫卿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不是那个天天混吃混喝的宫女了,芙蕖一走,她就得担起来大大小小来来往往的责任。 “那行,我配好了药。你派个人来拿。”左赫卿说着,皱着眉头抬手,按着映裳的肩膀看了看,映裳疼的直叫唤:“授受不亲啊!” 左赫卿嗤笑一声,继续试探映裳的烫伤:“医者无男女之防。” 映裳一言难尽的皱了眉:“但是你也提防着一点啊……” 左赫卿不耐烦的抬眸,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呆滞的看向这里,顿时愣住了,映裳趁机拜托他的手:“好了,左太医,赶紧回去配药吧,不然慎刑司请您哦……” 左赫卿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晚上……你派……随便派个人来就好。” 映裳看他纠结的样子,露出了然微笑:“好的,我会派九环去的。” 左赫卿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映裳叹口气,随便找了件外披披上就回到萧皇后寝宫,在门外等着,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皇上嘶哑的声音传来:“唤人来。” 映裳赶紧带着几个宫女进去,皇上红着眼圈,恋恋不舍的离开,甩下一句话。 “再要出什么差错,一个别想活!” 送走了皇上,萧皇后把映裳召到面前:“映裳……” “娘娘……”映裳轻轻的俯身,萧皇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正好抓在她肩膀上,映裳身子一颤,低了头。 “映裳……我有件事吩咐你……”萧皇后艰难起身,压住声音:“映裳,你切记着,回去后……对你家寒衣说……就说事情瞒不住了,让他小心行事……” “是,娘娘。”映裳虽然不明白,但是还是应下了。 “国之重器不可示人,但是……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萧皇后苦笑一声:“映裳……映裳……” 映裳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睫毛上,一抖,掉落下来,映裳莫名其妙的看着泫然欲泣的萧皇后:“皇后娘娘……怎么了?” “没什么,你退下回去吧。”萧皇后淡淡的笑,破天荒的伸手摸了摸映裳的头顶,映裳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心里面更多的是不安。 回到慎刑司,映裳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寒衣,原封不动的说了娘娘的话,寒衣却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映裳很是恼火。 “好了好了,”寒衣拉着晃来晃去的映裳,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我早就知道了。” 映裳红了脸,但是还是缩在寒衣怀里,嗅他怀里的桃花香:“你说……这战火……会烧到哪里?” 寒衣迟疑了片刻,挂她鼻子:“怎么突然问这个?等等,什么味道?”说着,一把扯开映裳的外衣,看到焦糊的一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怎么了?” “不小心碰到了香炉,”映裳撇撇嘴:“不疼,左太医亲自去配药了,肯定好的快。” “皇上……打翻的?”寒衣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捻起映裳衣上一根烧焦的头发,轻轻的揉捏起来,不一下,那青丝尽成灰烬。 “嗯……”映裳含糊过去:“你说把爹娘接过来的话,就让他们住在外面的房子好不好?我们买几个可靠的人去服侍他们,我弟弟今年也要上私塾了……把他送去你干爹那里怎么样?” “好!”寒衣狠狠的在映裳脖子上咬了一口,映裳吃痛,回头看他,看到他红红的眼眶,心里一软,笑着也咬上了寒衣的脖子。 凉凉的,香香的,不错不错。 寒衣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了狠,一下子捏住映裳的脸就俯身下去,有些疯狂的和映裳纠缠在一起,映裳感觉有些奇怪,平日的寒衣可没有这么奔放……但是还是迷迷糊糊的被寒衣带着,一起沉沦在淡雅而又带着丝丝入骨媚意的桃花香中…… “姑姑!姑姑!”九环兴冲冲的跑进来:“药拿回来了!”然后下一秒,九环的声音戛然而止。 映裳:“……” 寒衣:“……” “啪!”的一声,药膏掉落在地上,九环嘤嘤嘤的跑了。 为什么……撞破司公好事的总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尼…… 因为码字的任性啊哇哈哈哈(?ω?)hiahiahia 不好意思,这几天事情太多,更新的太佛系了,对不起大家_(:з」∠)_ 要期末考了哎 话说,想问问大家。 下一 分卷阅读166 本的男主莲曳,没错就是本文里面那个友情客串的恶毒男配! 你们觉的他的性格要怎么样的好尼? 本来打算是个自卑温柔暖男型的,但是感觉会和寒衣区分度不大了。 所以……我想写一个病娇暗黑系的…… 外表风度翩翩楚楚可怜一朵白莲花 其实阴暗偏执不择手段的……宠妻狂魔吧。 不过还是喜欢暖男啊,但是感觉莲曳的设定如果病娇会很带感啊嘿嘿嘿 码字的流下了选择恐惧的泪水_(:з」∠)_ 求收藏鸭~(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叭嚓喵喵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缠绵不休 太医院内 九环欲泣无泪的拿着捣药杵,一下一下的重复着捣药,看着药碗内渐渐变成一团的黑乎乎草药,九环终于送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打破了司公和映裳姑姑的好事,现在九环想死的心都有了,晚上不敢回家,跑到太医院这里求收留,结果左赫卿那个混蛋,让他把这些草药全部捣完…… 没办法,谁让他把药膏给弄掉了呢……映裳姑姑明天还要用,九环叹口气,感觉自己卑微到不行。 夜深了,九环打了个哈欠,捣药的速度慢了下来,仙蟾起夜,迷迷糊糊的走到了药堂,看到小鸡啄米一样的九环,揉着眼睛推了他一把,九环吓的一跳:“鬼啊!” “是我,”仙蟾被惊醒了几分,嫌弃的看他一眼:“你头都快磕药里面了,当心明天又让你重新捣!” “困死了,”九环眼皮子直打架:“你们左太医简直可以和司公比了……没有人性!冷血无情……” 仙蟾跟着抱怨:“别说了,我就昨天把《伤寒杂病论》默写错了一个字,他就罚我抄了十遍整本书!” “就是!”九环哈欠连天:“活该他快三十岁都讨不到老婆!人见人嫌!” “哎,总比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好。”仙蟾打趣他:“人家是不娶,你是不能!” “死小子!”九环一个药杵砸到他头上,仙蟾躲开,药杵咕噜噜的落在了门口,九环迷迷糊糊的走过去,一弯腰,看到一双木屐。 九环僵硬的抬头,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九环彻底崩溃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为什么都摊在他头上啊! 左赫卿面无表情的走进药堂,看了一眼吓的直哆嗦的仙蟾,捻起旁边的泛黄的医书:“睡不着?” 仙蟾瑟瑟发抖不敢接话:“徒儿错了……” “睡不着的话,继续抄书去,”左赫卿淡淡开口,翻开那本已经破旧不堪的医书:“我看你精力充沛的很?” 仙蟾不敢再多嘴,委委屈屈的抱着书和笔墨纸砚走了,到药堂的一个小角落坐下,借着灯火抄起书来,哈欠连天。 “别捣了。” 九环诧异的抬头,他还以为左赫卿王八蛋会让他再捣一篮子药的,没想到左赫卿这么容易就饶了他。 “多谢……” “倒了吧,”左赫卿淡淡打断感激涕零的九环:“明天再制,鲜草药做的药膏明日过了风,不能用了。” 九环:“……” 气呼呼的丢下药杵,九环暴躁的想告辞,左赫卿一把拉着九环的领子:“哪里去?” “回慎刑司,”九环没好气的开口:“大御医你不是嫌弃太监吗?拉拉扯扯的算什么?” 左赫卿一愣,一把扔开九环,九环没有站稳,一下子摔了个严严实实,鼻子磕在药案上,疼的他叫起来。 左赫卿一皱眉,不假思索的就是一个上前扶起他,拉开他捂着鼻子的手帮他看伤势:“多大的人!还是这么冒失!” 九环身子一僵,愣住了,左赫卿也不说话,去拿了药帮他敷上:“这几日莫要会慎刑司了。” “我哪里那么金贵!”九环直皱眉,避开左赫卿的触摸:“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仙女娘娘,贱人命实在!皮糙肉厚。” 左赫卿叹口气:“让你别回去,你就别回去!”说着,手上动作放轻,还是敷了药:“你鼻梁伤了,要用药,明天我再帮你正正。” “我干什么听你的?”九环撇撇嘴,不看左赫卿的表情:“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司公面前的大红人!你知不知道!司公可离不了我!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担待不起。” 左赫卿嘴角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话,捋了捋九环耳边杂乱的几缕发丝,九环借着药案上的铜表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有破相,明个儿还有小宫女喊我踢毽子呢!” 左赫卿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九环臭美,案上的烛火似是快尽了,一下子嘶的亮了起来,又忽的暗起来,随着夜里的微风忽明忽暗。 仙蟾毕竟是十一二的少年,已经伏在小案上睡死过去了,手上的 分卷阅读167 笔倒在纸上,渲染出一大朵墨花。 “去休息吧,”左赫卿转身离开:“我旁边还有一个杂间,你将就一下。” 九环不拒绝了,打着哈欠退下去休息。 此时此刻,映裳却不安宁,她和寒衣虽说是对食夫妻,可是对食也有对食的法子,自从寒衣醉酒之后,两人就真的与普通夫妻差不多了。 只是今晚的寒衣,疯的有些可怕。 映裳整个人都软倒在寒衣怀里,嘴角一缕血丝,和着泪水流进口中,满口的血腥味,只是映裳还没有尝的清楚,就被寒衣掠夺了去。 映裳说不出话,抬头看向寒衣,寒衣眼圈红的不像样子,透着昏暗的灯火,他眼里红丝狰狞,眼圈红如染胭脂,生添了妖艳,寒衣不理会映裳紧紧皱起的眉头,只是一味的掠夺。 “疼啊!”映裳疼的泪又下来了:“你……疯了吗?” 温热湿糯的感觉传到眼边,寒衣停下动作,细细的舐去她眼角的泪,映裳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病啊!” 一股冰冷的感觉顺着映裳掌心蔓延开,映裳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听着寒衣有些低沉的喘息声,心也揪起来了,勉强牵住衣带遮住上身,摸摸寒衣的脸:“你……怎么了?” 在她印象里,寒衣从来没有哭过,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在外面他一直都是那副寡淡的样子,在家里,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永远的温情款款,柔声细语。 他就好像那春日桃花芳华,灼灼颜色,艳艳春光,一腔温情,只许明月知。 但是,今天晚上他哭了。 映裳忍下身上的疼痛,伸手抱住寒衣,寒衣衣裳凌乱,映裳抖着手帮他理好衣裳:“好好的别哭,你到底怎么了?” 寒衣不说话,只是抱紧映裳,映裳感受到他冰凉的肌肤颤抖,心里什么火气都没有了:“好好的穿好衣裳!盖上被子!当心着凉……” 话未说完,寒衣就堵住了她,映裳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撞进了寒衣的眸子,他的眸子里墨色浓烈,不复平日淡漠,昏暗的灯火一下子亮堂起来,映裳看见了寒衣眼里的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只一下,灯就永远的暗了下去。 一瞬间,映裳突然有一种惶恐的感觉,她感觉寒衣也像那灯火一般,一阵风一来,就灭了,再也见不着了。 一阵刺痛重新席卷了映裳的身体,映裳痛的恨不得蜷缩起来,狠狠的咬了寒衣白洁的肩膀好几口,咬的极狠,寒衣闷哼了好几声。 还是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软玉温香。 他还在。 难以言喻的疼痛和快感席卷了映裳,映裳终于昏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寒衣,寒衣愣愣的看着倒在怀里的映裳,就这样看了好久,轻轻的抱住映裳,躺下,自己的发带早已松动,一下子落了下来,寒衣颤巍巍扯开了映裳的发带,!青丝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一滴泪顺着寒衣的发梢,浸润了映裳鬓边的发丝。 像极了结发夫妻,却终究不是鸳鸯白头。 映裳迷迷糊糊的醒了,一看外头,已是日上三竿了,吓的映裳一下子爬起来,被身上的疼痛一扯,嘶的叫一声倒回床上,想起来寒衣昨天的疯狂,红了脸,又气又羞。 但是该起来还是得起来,比较凤仪宫现在离不开她,映裳忍着疼痛起来,杀气腾腾的换了衣服,出门看见暮生,映裳气呼呼的喊着他。 “暮生,把搓衣板准备好!”映裳咬牙:“没有就去浣衣局借!”说完气呼呼的走了,没有看到暮生担忧的眼神。 映裳到了凤仪宫,才知道娘娘今天一直昏睡不醒,皇上不顾太医劝阻,守了娘娘整夜,今天罢了早朝。 亲自去厨房看了菜样,去掉了几样不适合娘娘的,吩咐御厨们加上皇上的分量,映裳又匆匆忙忙的去了涵露那里,嘱咐她帮衬一下自己。 一天忙下来,映裳都忘了寒衣。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映裳一下子就瘫倒在了椅子里,过了一下,暮生端着菜进来了,映裳好奇的看他一眼:“九环和司公呢?” 暮生摇摇头:“暮生不知道……” “去把他喊回来吧,”映裳一想到寒衣就来气:“搓衣板准备好放那里!” 今天不让他跪一晚上,姑奶奶就不姓水! 暮生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苍白着脸对映裳道:“姑姑,那边说司公今天一天都没有去慎刑司!” “他今天没有说去哪里了吗?莫不是皇上召他去了?”映裳皱眉:“九环呢?” “九环公公在太医院那里,”暮生低头:“姑姑,我去找找他吧。” 映裳心里有些发毛,这几天寒衣的举动实在是反常,不由得她不提心吊胆的提防:“你快去。” 暮生低着头跑了,映裳感觉心里一阵发烧,起身倒了一杯茶喝了,越喝越燥热,推开窗,屋内昏暗的灯光闪烁起来,反衬着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分外寂寥,不知怎的,映裳感觉冷风刺骨的寒,赶紧闭 分卷阅读168 了窗。 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最后一赌气,映裳把门一关,自己跑到床上把被子一蒙,暗戳戳的想如果寒衣回来了,自己怎么吓他。 浑身被温暖的桃花香包裹,映裳渐渐的失去了意识,真的睡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一股似有非有的檀香慢慢的袭来,缓缓的包裹住了映裳,和桃花香纠缠在一起,香气慢慢霸道起来,恨不得侵入映裳的每个毛孔,映裳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随手抓里寒衣的枕头抱在怀里。 嗅着熟悉的桃花香,映裳彻底的放松了,昏睡过去。 一阵夜风袭过,噗的一声,灯花一闪,彻底的暗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全程脸红哈哈哈_(:з」∠)_ 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假司机(??ω??)?? 是不是一虐就会掉收啊_(:з」∠)_ 求别掉,真的不虐_(:з」∠)_ 寒衣只是一时间被利用了而已,迫不得已啊,这个男主,不给他一点压力他是不会成长的嘛。 他也是个可怜人,现在表面光鲜。毕竟寒衣现在还不是他的巅峰哈哈哈。 今天又是掉收的一天啊丧_(:з」∠)_ 求收藏(扯着嗓子喊) 感谢评论区的小可爱们,你们都是次可爱多长大的吗? 甜死了哈哈哈。 ☆、金蝉脱壳 深夜,一脸疲惫的寒衣回到了房间里,轻轻推开了门,被门槛绊倒了一下,慢慢的爬起来,继续走着,走进了他和映裳的房间。 映裳已经熟睡了,皱着眉头抱着寒衣的枕头缩成了一团,被子被踢到了一边,衣裳皱皱巴巴的,月色透过窗棂照进来,月光正好撒在映裳的脸上,寒衣坐在了床头,轻轻俯下身,抚摸勾勒着映裳的面容。 “司公……”暗中走出一个黑衣人,皱眉看向寒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吧,”仔细的帮映裳理好发丝后,寒衣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一起身,旁边闪过两个太监,架起了映裳就是往外走去。 寒衣眼神空洞的跟着往外走,被黑衣人一下子拦下了:“司公留步,皇上吩咐的,怪不得在下。” “我送下她,”寒衣眯起眼睛:“难不成皇上连这点情面都不留?” 黑衣人沉默了,默许了寒衣的动作,寒衣目送着映裳离去,一滴清泪从他眼里无力滑落,黑衣人毫不意外的看着寒衣,无所谓的走了。 过了许久,寒衣才进屋去,一关上房门,点亮灯火,寒衣面色沉静如水,哪里还有一丝忧伤? 黑衣人穿梭在黑暗的宫廷里,两个小太监把映裳架上了一顶花轿,几个轿夫打扮的人抬着轿子,一路畅行无阻的出了宫门,在黑夜里渐行渐远。 “陈公公,您说这司公也是个长情的人,怪可怜的,好不容易有个人,偏偏不能长久……” “哼,怪他吗?他那个对食有本事啊,勾三搭四的,你看看,敌军都指名要她过去呢!” “为什么?” “说不定那个叛军首领是她的老相好呗,现在皇上要安抚他,不当然要投其所好?” “啧,这就是红颜祸水吧。” “可不是吗?”那个黑衣老太监笑的猥琐:“一个两个都被她夺了魂,我看,不光是这人长的水灵些,可能那床上功夫……嘿,够销魂啊……” “你一个老太监,”一个轿夫笑了起来:“□□里没东西还发个什么骚?” “那你可错了!”老太监怪笑起来:“你没看到,这今天司公把这小宫女都磨成什么样子了?你没看到这里……啧啧啧……走路都不稳。” 轿夫也笑了起来,几人调笑了几句,转回到了当今的战事上。 如今南朝可以说是岌岌可危,狼庭已经是暴露了本质,已经撕破了脸,北戎还在虎视眈眈,加上最近兴起的起义军,更是和狼庭关系不浅。 有人说那个起义军的首领相貌不凡,和小王爷有着几分相似。 贞帝调查了一番,想招降他,并许了王位于他,只要他弃暗投明,南朝就不计前嫌,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使者密谈了几番,对方提了条件,皇上二话不说,找到了寒衣,软硬兼施的让他把映裳送过去。 寒衣无话可说。 老太监说了一圈,又说回来了:“我说啊,可怜了那个司公哦,美娇娘没睡上几天,就得拱手送人,你们没看到他那个可怜样,我看到都心疼啊,啧。” “心疼您去陪陪他啊,”轿夫开玩笑道:“怎么,宫里面不也许多太监和太监混一起的吗?司公空房寂寞……” “我倒是想啊……可惜,司公招惹不起啊……”老太监眯起了眼:“不过嘛……想想还是……” 一道寒光闪过,老太监的话永远的留在了他心里,几个轿夫吓住了,眼睁睁的看着老太监直挺挺的倒下,连尖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几个轿夫也纷纷倒下,点点鲜血溅在地下,像极了血桃花。b 分卷阅读169 r   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轿子,轻轻的放下,抱出里面的人,用毫无波澜的声音淡淡开口:“乱刀砍了,扔下去。”说着,轻轻的剥下映裳的外衣,扔给了旁人:“这个,一起。” “是。” 映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鸳鸯枕,绣花帐,红罗被,说不出的旖旎,映裳吓了一跳,起身看来,发现房间也是陌生的。 一瞬间,映裳以为自己回到了被穆蓬囚禁的那段时间,吓的一身冷汗,拼命的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映裳猛地一回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把心放下来了,扑到他怀里,呜呜的开口:“吓死我了……” 寒衣面色苍白的拍拍映裳后背:“苦了你了……”说着,把映裳抱上了床,低声道:“还疼吗?” “什么啊,”映裳突然想起什么,脸腾的红起来,瞪了寒衣一眼,又低下头:“滚……走开去!” “要不要去拿点药……”寒衣耳根红了一片,还是一脸担心的开口:“我去找左赫卿……” 映裳羞愤欲绝,一个枕头把脸捂住:“你敢!信不信我恁死你!” “不要紧吗?”寒衣不怕死的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映裳,乖巧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前天晚上的嚣张。 “滚!”映裳脸红着红着,眼圈也红了一片:“你混蛋……” “嗯,我混蛋。” “你丑不要脸!” “嗯,”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臭不要脸了,但是寒衣还是乖乖的认错。 “到底怎么回事!”映裳哭了好一阵,才赖在床头开口:“老实交代,不然少不了搓衣板,我可不怕你司公的威风!”说着,撅着嘴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张牙舞爪的瞪着寒衣。 寒衣叹口气,把映裳揽入怀中:“我是做戏啊……” “做戏?” “皇上要我……把你……送过去……”寒衣嗅着她发间清香,眸光幽深。 “送过去?哪里?”映裳懵了。 “穆蓬……”寒衣眯起眼睛。 映裳一下子白了脸色,失声道:“皇上他……穆蓬要我过去?” “皇上知道了穆蓬和他是关系,想招安他,穆蓬要你过去,皇上就照办了,”寒衣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一个皇上,事事听人摆布……” “你……要你送我过去?”映裳愣愣的看着他,寒衣低头吻上映裳发丝:“不会。” “那……皇上不会?”映裳惊恐的看着寒衣:“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寒衣低低的笑:“不过现在你死了只能委屈在这里待着了,暂时不能出门,委屈你了。” “你……” “送你去的路上,那一带山贼多,”寒衣轻描淡写开口:“皇上问起来,穆蓬问起来,就这个交代。” 映裳噗嗤一声笑出来,软言道:“你吓死我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是不是就没有我这个人了?我是不是要换一个身份?” “是……得换个名字……”寒衣低了头,叹气道:“对不住你啊。” “那……我要叫锦兰好不好……”映裳滚到他怀里撒娇:“就叫锦兰!” 寒衣:“……” 拗不过映裳,寒衣答应改她名字叫锦兰,映裳开心的不得了:“你看看,你从锦兰变成寒衣,我从映裳变成锦兰了,这叫什么?天道好轮回?” “什么啊……”寒衣无奈的开口:“瞎说,你喜欢就好。” “那就好,我以后就叫锦兰了啊……”映裳突然有些失落:“我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出去……” “颜府里,”寒衣叹气:“以后你带着面具吧,别人问起就说……” “就说我是你的丫头,”映裳兴奋起来:“好不好嘛,给你当通房丫头……司公你要不要啊……” 寒衣耳根又是一红,磕磕绊绊开口:“莫要闹了,你就在这里后院,避开风头再说。” 映裳笑眯眯的点头,突然想到了穆蓬,有些害怕:“穆蓬那边交代不了怎么了?他会不会……” 映裳清楚穆蓬的性子,疯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人命于他轻似芥草,他幼年遭人欺凌,少年被人轻贱,已经是极度的不正常,她保不准他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太平……”映裳依偎在寒衣怀里,细细的嗅他身上掺杂了血味的桃花香,担忧开口:“这万一……北戎狼庭带着穆蓬……” “你放心,”寒衣眼神坚定而深沉:“逐个攻破……” “怎么逐个啊……”映裳愁眉苦脸:“你说的好,他们拧在一起的话,我们恐怕是连逐个攻破的兵力都没有。” “谁说硬来了,”寒衣摸摸映裳头发:“狼庭……已经快没了。” 映裳吃惊的看着寒衣,仿佛他在说梦话一样:“大兄弟你说什么!” “还记得小郡主吗?”寒衣笑:“你等着看吧。” 分卷阅读170 “哦……”映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叹口气:“寒衣……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自私啊……” “什么?”寒衣起身,打开窗户淡淡开口:“把你送过去便是良策?皇上也未免太天真。” 映裳被他随意的语气吓的不轻,以前寒衣提起皇帝,总是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现在的语气,随意而带着不屑,让映裳有些小小的胆战心惊…… “哎,你是不是要造反啊……”映裳愁眉苦脸的附在寒衣耳边轻声道:“你……别啊,已经够乱了。” “我怎么敢?”寒衣一笑,低下头:“不过明白了,有些事还得指望自己,等战事平息了,我们就回乡去。” “好……”映裳话未说完,便已经说不出话了,红了脸,轻轻的闭上眼,抱住了眼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520更新来了! 虽然单身但是还是撒了狗粮…… 掉收掉的码字人怀疑人生……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任性了啊 我还能再拯救一下! 嘤嘤嘤(?_?) 不虐了……强行改变大纲…… ☆、锦兰映裳 和映裳又腻歪了一会,寒衣便离开了,一出了门,寒衣便变了个人似的,面上所有的温柔消失殆尽,换上了他一贯的冷漠。 深深的望了一眼宫门,寒衣不带一丝感情的进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贞帝正忙的火气冲,听到寒衣求见,不耐烦的正准备挥手,想到了什么,放下比,沙哑开口:“让他进来。” “是,”传话的小太监赶紧出去:“寒公公,皇上召见您啊。” 寒衣顿了顿,整理衣裳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一见到皇上,寒衣深深的拜下:“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声音沙哑,带着丝丝悲怆苍凉。 “平身,”皇上听到那声音,也不忍心起来:“何事?” “奴才……乃为……”寒衣声音哽咽起来,似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映裳她父母……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二老年事已高,膝下只一幼子,奴才怕他们知道,伤了他们二老的心,恳请皇上开恩,让寒衣照顾他们二老,替……尽……一份不能到的孝意。” 贞帝叹口气,语气软了三分:“朕知道了,以后你便和他们住在一处吧,朕不是赏了你房子吗?好好服侍二老……也是……” 寒衣微微颤抖,谢恩而去。 九环在太医馆听到了消息,大吃一惊,怪不得这几日司公处处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司公对映裳姑姑用情至深,映裳姑姑走了,难怪他如此。 想着想着,九环看着眼前的捣药碗有些恍惚,突然醒悟:“左太医!映裳姑姑走了,这药为什么还要捣啊!” 左赫卿面无表情看过来:“继续。” “为什么?”九环不干了,气鼓鼓开口:“凭什么啊!” 左赫卿眼睛一眯,语气冰凉:“让你捣你就捣!废话!” 嘤嘤嘤,九环委委屈屈的低头,捣就捣嘛,那么凶做什么!叹口气,九环继续任劳任怨的努力捣药,想起了天天恩爱的司公和映裳姑姑,心里一酸。 有时候,他羡慕死司公了,有一个人陪着,司公什么时候累了,映裳姑姑给他按摩肩膀,偎在他怀里软语娇言,满心眼都是司公,姑姑哪里受了点委屈,瞒都瞒不过司公,司公眼里…也只有映裳姑姑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司公一定很伤心吧。 九环感觉心里面一股气堵着,又酸又涩,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正好滴在药碗里。 完了,这下子又要重新捣药。 九环一见,更伤心的放声痛哭起来。 左赫卿皱眉路过,怀里抱着要拿去晒的医书,看到哭的一塌糊涂的九环,叹口气,回头对一个小太监道:“告诉你们司公,别玩脱了。” 小太监一声不吭的退下,左赫卿叹口气,仙蟾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看到左赫卿眼睛一亮:“师父!大人!” “什么事?”左赫卿刚刚想斥责他慌慌张张,仙蟾先一步打断了他:“刚刚萧府传来消息,九小姐……她有喜了。” “九娘?”左赫卿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药房,九环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还是傻敷敷的锤着那些干药草,一下一下的磨着,左赫卿松了口气,冷冷的看向仙蟾:“没规矩!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仙蟾委屈的不得了,他以为左赫卿会高兴,所以才兴冲冲的跑来,结果左赫卿好像非常生气,还又罚他去抄书了。 仙蟾不明所以的走了,左赫卿看着穷夏燥热的日头,心里愈发的烦躁起来。 左赫卿在这里烦躁不安,映裳却快活似神仙,不用时时刻刻的端着大宫女的架子,板着一张脸,褪去了厚重的宫衣,换上清凉的夏裳,在房间里面快活得不得了。 寒衣怕她无聊孤独,便给她买了许多好玩的东 分卷阅读171 西,什么小人画小人书,还有刺绣工具,各式的点心,还在房间外面养了一缸荷花,里面几条小小的锦鲤,金光荡漾,红霞飞云,映裳能逗它们玩半天。 玩累了,就回屋里,把外面套的衣裳一脱,躺在香喷喷的床上就是翻开小人画看,小人画画的是西厢记,不知道寒衣从哪里搜来的这个□□的画册。 看着看着,映裳脸烧起来了,前面都是清秀干净的画,才子佳人,良辰美景,后面就越来越露骨了…… 啪的一下合上书,映裳悄咪咪的把书藏起来,感觉眼睛有些疲劳,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寒衣披着夕阳的余晖回来了,吱呀一声的打开房门,放进了金黄的霞光,看着床上熟睡的映裳愣住了。 映裳睡的极不文雅,只裹了一个鲜红的小肚兜,下面穿了条小裤子,露出细腻纤细的小腿,白晃晃的后背上染上红霞余晖,上面依稀的红痕未褪,寒衣红了脸,轻轻关上门。 关上门,映裳更是白的可爱,寒衣面上浮现出温柔之意,轻轻的扯过一条薄薄的蚕丝被儿盖在映裳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放正映裳的枕头,免得她起来落枕。 啪嗒一声,一本小本子落到地下,寒衣愣住了,拾起来一翻,恰好不好就翻在那张生和莺莺的幽会之处,颠鸳倒凤,百般恩爱,好不销魂…… 寒衣红了耳根,攥紧小册子,把它小心翼翼收好,在映裳的眉心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离开了房间,一个黑衣人落下房檐。向着寒衣跪下:“司公。” 寒衣面色不动:“进来。” 两人进了书房,打开暗门到了密室里,寒衣点亮了油灯,面色沉沉的看向黑衣人:“狼庭那边,如何?” “几日前嘉善郡主潜入了狼庭内部,刚刚接到消息,小郡主已经暗中收服神甲军的首领,昨夜,已刺杀了狼曜于漠北。今日当着朝中百官的面验明身份,不出意外,这几日控制了狼曜旧部,便能登上王座。” “正好,小郡主现在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了。”寒衣笑了笑,眼神幽深:“小郡主怎么说都是狼曜的王妻,狼曜无亲无嗣,按他们狼庭规矩,夫死妻继,合该如此。看紧了,小郡主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是时候暗中帮帮她,莫让她前功尽弃。” “可是?”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嘉善郡主不会……也像狼曜一样,万一她也率领着神甲军,再南下侵扰呢?” “不会……”寒衣随意的翻起桌上的一枚玉符,借着灯光细细打量:“现在狼庭归了小郡主,可暂时放心。北戎那边,和拓跋郎密谈,什么情况?” “拓跋小王爷……无心政事,”黑衣人愣愣的看着玉符:“可能从他那边下手不行吧……” “没有不行的事,”寒衣冷了脸:“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母亲的死……” 黑衣人立马明白了:“是……但是我们不是要徐徐图之吗?怎么如果逼他和他大哥决裂了,两虎相争,拓跋郎未必赢的过他大哥,对我们不利阿,现在这么急?” 寒衣愣了愣,过了半响才开口:“能快……尽量就快吧,等着上面来解决,等到猴年马月也成不了个事。” 黑衣人不敢接话,唯唯诺诺的退下了,寒衣灭了灯,和他一起出了密室。密室寂静无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映裳睡的昏昏沉沉,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和寒衣捉迷藏,自己躲啊躲,躲到了一片桃花林里面,花正开的应时,一片片纷披草树,一丛丛散乱烟霞,映裳找了棵最大的桃花树,有合抱那么粗,上面铺开一片灼然天空,粉霞堆砌浓淡匀注,映裳扒拉着两条小短腿,拼命的往上爬。 映裳穿着粉嫩嫩的小裙子,把自己藏在了花里,笑眯眯的等着寒衣,寒衣呼喊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映裳得意极了,放下小腿一晃一晃的,惊落了一阵桃花雨。 寒衣好像没有注意到花雨,也难怪,到处都是烟霞馥郁,映裳有些气了,什么笨蛋啊,这样都找不到!以后自己才不要嫁给他啊! 过了好久,映裳等的都快急了,寒衣还是笨拙的找不到她,映裳出声喊也不是,不出声也不是,咬着嘴唇眼泪都要下来了,寒衣焦急的声音传来。 “映裳!回家吃饭了!” 鬼和你回家吃饭!大笨蛋! “映裳,快出来,我们不躲了好不好!你在哪里啊!” 肯定又是骗人,信你的邪! “映裳!我输了,你别躲了,我们回去吃饭吧!我娘烧了鸡汤!我把我的肉都给你好不好!” 映裳想到寒衣娘惨不忍睹的厨艺,把身子缩的更厉害,紧紧闭上嘴巴。 “映裳啊……” 映裳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树下,焦急的到处张望,有些开心又有些气恼,这个混蛋就不知道望上面看吗?眼睛是直着长的吗! “笨蛋!”映裳眼睁睁的看着寒衣从自己下面路过了三次,再也忍不住了,奶凶奶凶的开口:“我在上面啊!” 寒衣 分卷阅读172 猛的抬头,看到了映裳,一下子笑了起来,映裳看到他乱糟糟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摔了不少跤,心里更是生气了,寒衣看到映裳,眼睛一亮:“映裳!” “笨死了,”映裳撅嘴,下意识的要爬下去,结果手一下子摸到桃花树上阴面的青苔上,一下子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映裳感觉一个软软的肉垫子接住了自己,抬眸一看,寒衣被自己扑在地上,脸都绿了。 “你不会躲开吗?”映裳又是生气又是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寒衣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你…太胖了。” 映裳:“……” 然后映裳一滚,两个人就躺在桃花树下,一阵阵风过,细细的花瓣飘零如雪,细腻如雨。一片正好落在映裳嘴边,映裳一下子舔进嘴里。 嗯…甜甜的…香香的…等等,这个触感这么不对劲?映裳一下子睁开眼睛,发现寒衣一脸诧异的抱着自己,脸上…有着可疑的痕迹。 映裳红了脸,赶紧把自己埋到被子里面。 寒衣反应过来,轻轻的笑了:“可是饿了?” 映裳不肯搭理他,寒衣好笑的看着她和小肚兜一样拱来拱去的样子:“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映裳,你看看,睡来了?” 一个小脑袋钻了进去,热乎乎的小身子拱进映裳怀里,映裳低头一看,正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今天可以不要再掉收了吗? (码字的卑微到不行……) 真的不虐啊你们相信我_(:з」∠)_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下一本我要使劲往死里甜~( ̄▽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叭嚓喵喵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叭嚓喵喵喵~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金屋藏娇 “小肚兜!”映裳一下把小肚兜抱起来,拥在怀里,小肚兜嗅到映裳身上的淡淡奶香,一个劲的往映裳的怀里蹭,把映裳的丝绸肚兜蹭的皱巴巴,露出大片冰肌玉肤,小肚兜嘤咛一声,去舔映裳雪白的肚子,逗的映裳咯咯笑。 寒衣沉了脸,看向小肚兜,小肚兜一惊,悄咪咪的往了寒衣的脸色,吓的呜呜呜的躲到映裳身后。 一把揪住小肚兜的尾巴,毫不留情的拎起来,寒衣淡淡开口:“太脏了,别在床上玩。” 映裳:“……” 不是你放到床上的吗? 寒衣走后,映裳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凌乱的衣裳,红了脸,整理好穿上外衣,寒衣已经无情的把小肚兜关进了铁笼,不管它可怜巴巴的叫唤,去厨房端了饭菜就进了屋里。 映裳看着寒衣端着饭菜进来,吃了一惊,想到自己这几天不能露面,也低沉了几分,寒衣看在眼里,叹口气,打开饭盒,香气四溢,映裳眼睛一亮,什么烦恼都丟到了脑后。 “寒衣,我爹娘什么时候来啊?”映裳吭哧哼哧的啃着烧鸡腿,一边用油乎乎的爪子给寒衣抓了一个鸭脖:“我爹娘还有弟弟什么时候到啊?” “大概明天,现在已经到了京郊,明天我去接他们来,”寒衣接过鸭脖,停顿了一下,悄悄的放进映裳的碗里,映裳浑然未觉,啃完鸡腿啃鸭脖:“哦,那……要不要告诉他们?” “嗯……他们年纪大了,怕经不得吓,”寒衣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白灼白菜喂进嘴里,咀嚼完了才开口:“我觉得,先不要给双儿提,他太小,怕被人套出话来,明日我去买几个干净的来伺候他们起居。” 双儿是映裳弟弟的小名,映裳点点头,眯起眼睛:“哎,寒衣,明天你帮我弄个易个容吧,弄成那种特别特别妖艳的,”说着,眼巴巴的看向寒衣:“红颜祸水的那种。” “为什么?”寒衣有些诧异:“你……” “不然怎么叫金屋藏娇嘛!”映裳轻轻的摸摸桌上低头喝奶的小肚兜,小肚兜挥起粉嫩嫩的爪子抓了映裳几下。映裳挠挠它的小肚子,小肚兜嘤咛一声,猛的一滚,溅了一片的奶。 映裳咯咯的笑,寒衣静静的看着她,映裳抱起小肚兜,看向寒衣:“你怎么了,吃饭啊?” 寒衣很想问她,到底开不开心,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问她,叹口气,握住映裳油乎乎的爪子。 “映裳,战事停了,我们回桃花乡好不好?” “好啊,”映裳眼睛亮了起来,寒衣不敢直视:“我早就想回去了!我要当土地婆!买个几百亩田,盖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院子里面种一片桃花树!养几百只鸡鸭,好不好?” “好,”寒衣捏紧她的手:“那时候,你就安安心心当地主婆。”摸到映裳一手的油,寒衣皱眉,映裳不怀好意的把手往她袖子他摸,把他洁白的袖子蹭的惨不忍睹,寒衣一 分卷阅读173 笑,拉过映裳的油爪子,细细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动作温柔,好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似的。 他一温柔认真,映裳却感觉脸上烧红,想收手,但是寒衣不让她动弹,映裳不好意思开口:“算了,你袖子……糟蹋了!” “没事,”寒衣低头擦拭:“油乎乎,拿筷子滑,等会还要吃饭呢。” “哦。” “擦好了,”寒衣松开手,笑笑:“这袖子也是尽其所用了。” “难洗啊,”映裳担忧开口:“别不把衣服当衣服!这好好的杭州绸布!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很显然,她已经忘记了是谁先开始糟蹋的。 寒衣看她一眼,并不拆穿,只是淡淡开口:“没事,衣服带回去给九环。” 映裳放了心,九环是一个神奇的小太监,明明是个男人,做事情比女子还要细,洗衣做饭样样在行,伺候起人来面面俱到,简直是居家必备。什么难洗的东西到他手里,他几下摆弄,马上就干干净净。 问起他怎么会这么多,九环只是笑,说他伺候人伺候惯了。 映裳知道他是左赫卿的仆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不过他们的前尘往事,映裳也不愿意多问,毕竟九环看上去再傻再呆,当伤疤被揭开,也会疼。 吃完饭,寒衣离开了,映裳一个人闲着无聊,到梳妆台前瞎捯饬,寒衣细心的准备了胭脂水粉,什么粉儿膏儿一应俱全,首饰头饰满箱子,映裳满意的挑来挑去,对着镜子给自己化妆起来,她在家乡,没必要化妆,在宫里,只能画素雅的宮妆。 调好胭脂,蘸好花露,映裳开始造作了,涂涂抹抹了半天,满意的看着镜子笑了,换了个带跷的小鞋子,悠悠晃晃的走出门去。 寒衣正在书房和九环谈话,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浓浓的香粉味先入了房,寒衣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司公大人……”一声柔媚的滴出水来的声音钻入二人耳里,只勾人心弦。 吱呀一声,门开了,寒衣和九环同时愣住,一个俏生生的女子立在门外,红衣鲜艳,艳不过她面上胭脂,泪痣动人,眉纹生艳,眼角勾起,衬的她惊心动魄的艳。 红衣女子踩着小跷,走来一颤一颤,可怜楚腰一握,给寒衣续了茶,不忘给九环拋了个媚眼,红衣女子笑着离开了。 九环红了脸,后知后觉的看向寒衣,有些谴责的开口:“司公!” 司公缓缓回神,不自觉的大饮了一口清茶:“怎么了。” 九环咳嗽两声,义正言辞开口:“司公,人家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映裳姑姑能走了几天,你就这样!”说着眼圈一红:“姑姑连尸骨都不全,可怜就葬了荒郊野外,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金屋藏娇!” 寒衣:“……” 这个锅,他不得不背,莫得办法。 映裳在门外,听到九环哭哭啼啼的骂了司公一顿,心情大爽,遂掐着小腰踩着小金莲一步一步扭捏回房。 晚上,映裳就后悔了,后悔的不得了,哭都不管用。 累到不行后,映裳无力的趴着寒衣身上,泪汪汪的看着寒衣,哪里还有白天矫揉造作的得意。 轻轻擦去映裳额头的汗水和眼泪,寒衣看着她眉间的胭脂桃花,在水盈盈的眸光里,潋滟生香,不由得暗了几分眼神。 “明天,还在人前这么打扮吗?” 映裳含泪摇头,她错了她有罪她忏悔:“我又不知道九环在你那里!下次我……”映裳一咬牙:“我再也不化那样的妆了你你你……你别弄了!” 寒衣抬头,眼神温柔:“为什么不化了?我…很喜欢啊……”说着,又覆上映裳眉间那朵胭脂桃花。 映裳:“……” “明晚上,继续这样化……好不好?”寒衣在映裳耳边昵咛,款款柔情直酥了人心,诱惑着人答应他。 答应个毛线球!映裳把被子一蒙,狠狠的蹬他一脚:“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筱派戏,看得我心痒痒的~( ̄▽ ̄~)~ 一定要写一本男主是筱派的戏啊啊啊啊,太媚了 虽然很多是是粉戏和鬼戏(小孩砸别去看啊) 但是真的好美好媚啊,一个眼神,媚意顿生,什么叫妖娆,看了才知道…… 嘤嘤嘤我要死了,恨生不能见筱翠花一面,不能见其风流啊…… 吹爆陈永玲老师啊啊啊啊啊啊,那个跷踩的,那个腰,那个手…… 活捉三郎真的能吓死人那个魂步跟飘一样裙边都不动的…… 一句三郎开门啊真的是鸡皮疙瘩都下来了。 (B站有《活捉三郎》和《小上坟》等等吹爆!高糊的画质也藏不住老艺术家的魅力啊!而且陈永玲老师是踩跷的啊啊啊啊啊!有的还是硬跷!他的腿在十年浩劫受过伤,但是走起路来,看的人心都酥了,泪目!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能和他一样了,真的,好希望有人能继承这个,筱派的传人 分卷阅读174 希望能多起来……不说了……可能我看的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陈永玲老师的踩跷之后,再看现在的踩跷……看的好难受,不是说贬低,的确很难学,但是……就是好难受啊……希望有有心人继承下去吧!) 码字君原地死亡…… 弱弱问一句:死了可以断更吗? 阎婆惜魂魄:不收藏,半夜去你家门口捉你…… 考试去了,拜拜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苦短我用pytho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阖家团圆 第二天,映裳睡的昏昏沉沉,大中午才起来,迷迷糊糊的套个衣服,又睡了个回笼觉,睡的头昏脑胀才施施然起来。 小日子,不要太好。 突然,一声奶萌萌的尖叫吓了映裳一跳,映裳听出来是小肚兜的声音,推开门一看,发现小肚兜被一个小胖墩蹂在怀里,身上的毛被挼的乱糟糟的,前面一缕呆毛还被草扎成了冲天炮。 “小肚兜!”映裳气呼呼的上前,一把拉住小胖墩,一看愣住了,眼前这个白胖胖大圆脸的小矮子,不是自家傻弟弟吗? “双儿?”映裳一笑,把手摸上他的脸:“你怎么来了?” “你是谁?”双儿虎着眼睛一脸戒备,映裳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映裳了,就笑了笑:“你猜?” 双儿一个白眼翻过去,懒得理她,转头就走,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小肚兜趁机一下子溜出魔爪,扑向映裳怀里,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嘤嘤呜呜,映裳赶紧顺顺它的毛,轻轻拍着它安抚一下。 “双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映裳回头望去,自家娘亲穿着朴素的灰衣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到自己愣住了,一脸的一言难尽。映裳低头一看,呃,衣衫不整松松垮垮,脸一红,溜回去梳洗打扮。 “娘,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丑死了,像个狐狸精。”小弟鄙夷的语气。 “呵……”亲娘轻蔑的一声。 映裳:“……” “娘,我姐姐呢?她还没有给我买糖葫芦呢!娘,我们和姐姐回家好不好?不要在这里待嘛……我喜欢姐姐嘛,我们不要姐夫,回家好不好?” 映裳心里一暖,没想到你小子心里还是有姐姐的,不枉我小时候分给你过一颗糖葫芦。 “回去?你姐夫说了,那个三个私塾老师也跟我们一起。”亲娘看透一切。 小胖墩哇的一声哭起来,哭的天昏地暗无比凄苦:“那……我不要这个姐夫,我不要姐姐啊!” 映裳:“……” 呵。 打扮的端端正正,映裳走了出去,心虚的到大堂上,发现父母坐在高堂,一脸平静,映裳赶紧给父母敬茶,一声不吭的站到一边。 “几年不见,这寒衣倒是混的有头有脸了啊。”映裳父亲觉的气氛尴尬,只好开了口。 “是啊,现在太监可吃香呢,你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映裳娘低眉轻轻吹着茶上热气,未曾抬眸,却让映裳胆战心惊:“你瞧不起,他瞧不起,可还有人巴巴的扑上去呢!你以为多差?有的人赶着给他当金屋娇娘呢!” 映裳红了脸,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映裳爹干笑两声:“是是是。” 映裳尴尬的站了好久,映裳娘才开恩的放她走了,映裳委屈巴巴的下去了,刚刚下去就被小胖墩撞到了,小胖墩换了件衣服,大红大紫的铜钱纹,戴个小地主帽,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映裳笑眯眯到看着他:“小胖子,过来,我带你去吃糖葫芦。” 双儿眼睛一亮,嘴上嘟囔:“我才不胖,我……我姐姐比我胖多了。” 映裳:“……” 映裳气呼呼的就走,看到一个陌生的青衣女子端着一碟西瓜走过来,陌生女子看到映裳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映裳有些奇怪,突然想起来寒衣说了要添个丫鬟照顾父母,也释了怀,对她一笑,青衣女子愣愣的点头,映裳随口问到:“你是新来府里的?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青儿,”青衣女子声音窃窃的,低眉顺眼,看上去文静的有些懦弱。 “昨天来的?”映裳拿起盘里面一块西瓜:“那你就喊我一声姐姐吧,这瓜看上去真清爽,这时候吃最好了。” 青儿愣愣的看着她:“那个……是给老爷子老夫人的?” “哎?”映裳眨巴眼睛,西瓜在嘴边顿住了,看到青儿疑惑的样子,知道她肯定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也是这里的下人,有些好笑:“那我……要吃怎么办?” 青儿眼睛一红:“少爷吩咐的,说要给老爷子老夫人的,旁人一律不给,”说着,怯怯的看了黑脸的映裳:“少爷特别吩咐了,合府里面最漂亮的那个更不能给她……” 映裳:“……”很好,是时候安排搓衣板了。 分卷阅读175 自从左赫卿给自己把过脉诊过一次,说自己体寒后,寒衣就顿顿香辣的惯自己,不让碰冷水,水果寒性的不让碰,她夏天最喜欢玩的井水也不让摸,别提洗凉水澡了,映裳馋西瓜馋了好久,可是因为左赫卿提过西瓜大寒,寒衣就断了府里的西瓜。 映裳怨念了好久,觉得肯定是左赫卿报复,因为自己有一次欺负九环被他看见了。 不甘心的放下西瓜,映裳撇撇嘴,无聊的走了,真是的啊,她这辈子又不生孩子啊,体质寒一点怎么了。 青儿看着映裳远去的背影,眼里滑过一丝寂寥。 映裳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拿了几个铜板给青儿:“等会带哥儿去买糖葫芦,只能给他买一根,记住了,劳烦你了。”说着,不容分说的把两个铜板塞给她,冲她一笑:“千万记着,一根!不能多了。”说着,就笑着走了,没走几步,一个修长的身影拐过后堂,进了院来,玉色宫衣愈显的他清朗温润,轻轻揽过映裳的肩膀,温声笑着和映裳进了房间。 青儿愣愣的看着两个有说有笑的进了房间,直到双儿拉了拉她:“青儿姐姐,你快点带我去买糖葫芦吧!”青儿这才回过神来,默默的带着双儿出门去了。 回到房间,映裳就一下子瘫了:“你今天又请了假?哎呦,站的酸死了我。” 寒衣笑着把她按在梳妆镜前面:“来,梳个头,怎么了?今天爹他们难为你了?平素在娘娘面前一站就是一天,怎么今个一会就不行了?” “我哪里在他们面前站过这么久?”映裳撇撇嘴,任由寒衣解下她松松垮垮的发带:“小时候他们多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啊。” “是蛮疼你的,”寒衣放下映裳如水的长发,低头一嗅,轻轻笑了:“桃花香……” 映裳被他的动作弄的脸皮发红:“好了好了,赶紧梳头!等会我娘又要说了,你……你这几天小心点啊,我们晚上分开啊,我和我娘一起睡。” 寒衣愣了愣,梳头的动作一顿:“好。” 映裳看寒衣落寞样子,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昨天,马上板起脸,寒衣以为映裳被扯到头发了,轻了几分:“好吧,听你的。” “哎对了,”映裳从镜子里面看着低眉的寒衣,想起来青儿:“青儿是怎么回事?” “哦,爹娘来了,府里没有照顾的人,昨天京兆尹缴了批人牙子,救下来的孩子在府衙等人领,她父母双亡亲戚无村,见正好花楼老鸨要悄悄买她,我路过,想着正好缺一个人就把她带回来了,在官府签了死契。”寒衣把映裳的头发盘起:“让她伺候爹娘吧,看着还乖巧,若是你觉得不妥,就打发了让她另寻生路吧。” “你买个小丫鬟伺候我爹娘,都不知道买个给我。”映裳递给寒衣一个木簪子:“别用那个金的,娘看了扎眼。” 寒衣拿过那个紫檀镶黑玉的簪子:“我伺候你不就够了?” 映裳脸一红,骂句不正经,索性就不理他,由他弄着自己头发,寒衣细细的梳好了一个坠马髻,用朴素的墨蓝纱花缀了下,才放手:“好了,我们吃饭去。” “好哎,等等,你坐下来。”说着映裳就和寒衣换了个位置:“我帮你梳梳头发,你头发上沾了灰。” “麻烦娘子了,”寒衣笑的温柔:“快些吧,莫让父母等急了。” 一听到这话,吓的映裳不敢磨蹭,赶紧梳好了头发,两个人肩并肩去了前厅,一看见父母,映裳就怂怂的缩到寒衣身后,映裳娘对寒衣到也没了之前横眉冷眼,但也不是太热络,只是招呼了一声。 用午膳的时候,映裳坐在寒衣和自家娘亲的中间,一直低头吃饭,可怜巴巴的,不敢伸手夹菜,寒衣看出来,给她勺了汤泡饭,映裳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吃饭好好吃!还要人喂不成!” 映裳赶紧端正坐姿,夹一筷子菜吃一点饭,寒衣看不下去了,轻轻的碰碰她的手,映裳脸一红,悄悄的往他哪里靠过去。 “干什么!”映裳娘冷眼看过来:“吃个饭也要腻一起,是粘在一起了怎的!” 映裳不敢造次,倒是寒衣开口:“伯母息怒,是寒衣孟浪唐突了。”在映裳娘面前,寒衣还不敢喊她娘。 映裳爹看情况尴尬,赶紧圆场:“最近都传狼庭那鬼地方发生了政变,狼曜是死了吗?可是真的?” “是真的,他一死,狼庭六神无主,他的妻子出来把持了政权,现在已经登基为皇。”寒衣敛了神情。 “听说那个女的断了一条腿,不知道是真是假,”映裳爹叹一口气:“好像是在一个奴隶的帮助下登上王位的。” “是,那个奴隶是狄族的族长之子,狄族被狼曜灭了,他就成了奴隶,为那个郡主所救了,算是她的一条忠犬……” 爷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映裳三两下扒完饭,收拾收拾碗筷去了厨房,乖乖的洗碗,洗了碗,映裳乖巧的端了午茶去了母亲房间。 “怎么了?” “娘!”映裳闭了门,笑嘻嘻的把茶端给自己娘亲:“您喝茶嘛!女 分卷阅读176 儿泡的!您看看。” “不错。”映裳娘品了两口,映裳正要开心,映裳娘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泡成这样还有滋味,茶可真是好茶!” 映裳:“……” 委屈的收了茶盏,映裳抱出了一床被子:“娘,我们好久没有睡觉说说知心话了,今天我们一起……” “你该睡哪里睡哪里。”映裳娘一脸嫌弃:“没的在这里心不在焉讨人嫌。” 映裳一愣,继而一笑,眼里有些泪花,还是继续撒娇:“娘,你怎么这么狠心?女儿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就这样对我?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啊,你可宠我了!” “我就是把你宠坏了!”映裳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能几日不见,作出这么多妖!现在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被人藏着掖着的,你也不知道个……”说着,映裳娘叹口气:“若不是看着寒衣是真心护你的份上,我恨不得打死你!” “娘……”映裳低了头:“我错了。” “错了就滚吧,”映裳娘揉揉太阳穴:“看着烦,你不后悔就行,什么时候让寒衣给你再弄个户籍是真。” “好,娘……那我先退下了。”映裳看着母亲在床上歇下了,才出来,正好迎面碰上了青儿。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了不更新的,结果今天下午收到站短…… 上榜了,要去更新一万五…… 我:“……”好气啊! 虽然是毒榜……但是还是要好好写啊…… 除了更新,莫得办法,最近风头严,被改了一些东西……话说我觉得我很纯洁啊……我开过车车吗?没有啊对不对,我是祖国的好孩子鸭。 纯洁的不能再纯洁啦! 爱你们! ☆、再遇芙蕖 青儿一看见映裳,马上低了头走过去,映裳奇怪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重她一笑,青儿正好悄悄别过头窥她,一看见她的笑,逃也似的走了。 映裳以为她怯懦,也不理会就走了,抱着自家香喷喷的司公睡的香甜,在司公的上衣上留下了一摊亮晶晶的口水。 睡的正香,突然有人敲门,寒衣起身开门,看见是九环,皱眉带上门:“什么事?” 九环跑的气喘吁吁,来不及擦汗就开口:“司公,您赶紧回宫吧,刚刚皇上召您呢,有大事,您还是回去看看吧,”说着,附到寒衣耳边:“是穆蓬那边送来投降书,愿意归顺,皇上龙颜大悦,要封赏他,具体事情还有商量,少不了您。” “好,”寒衣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颇为无奈:“我管的是慎刑司!” “您别说嘛,皇上就是信任司公啊,再说了,司公您多管管事情也好不是吗?”九环越说越得意:“不是说司公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最后一个字被九环强行收住了,九环战战兢兢的看着司公。 好在寒衣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九环看他没有计较,也放了心,和寒衣回了宫。 在外人看来,可能权力越大越好,但是寒衣却不这么认为,一则权大责重,二则嫉难重重,三则,心已经飞了,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了。 看着垂柳掩映的红紫宫墙,寒衣叹口气。 第一次从小门走进这个地方,他就知道这辈子出不去了,这里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终途。最鼎盛的权势,最宏伟的宫殿,最复杂的人心,最薄凉的情谊…… 深宫当內监,终老帝王家。 但是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地方,有了牵挂,他的所有野心,一刹崩塌。 正想着,到了御书房,看见皇上一身便装,颇为轻松的坐着喝茶,寒衣进去了,叩首拜见,皇上一挥手:“找你有事,你可好,没个人影,这宫里头,也就你司公敢这么对皇上。” “寒衣该死。” “朕理解,这冷冰冰的宫门,哪里比得上美人床榻呢?”贞帝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丢过去:“司公现在胆子大了啊?” “寒衣该死。” “行了,既然降书来了,朕也就不追究你了,你好自为之,别整这些虚虚实实的鬼花样,朕心里跟明镜似的。”贞帝低头喝口茶:“朕也不和你计较,你将功补过吧,真次穆蓬进京,宫里面的事情交给你,你小心的办。” “谢皇上。” “还有,狼庭那边乱了天,北戎却一直不进不退的,还有流寇在青州那边恣意骚扰,”贞帝蓦的皱了眉:“萧家军和他僵持不下,朕怕长此以往,动摇军心。” “皇上勿虑,萧家军精忠报国,必当殚精竭虑,效忠圣上,北戎不在话下。”寒衣眼中寒芒闪动:“再说,萧家军最近不是又招募了一支吗?” 皇上愣了一下,面上闪过痛哭之情:“好了,别说了,朕和梓童……就是为了这个,算了算了,你先去吧。” 寒衣不动声色退下,留下贞帝暗自神伤,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宫女笑眯眯的拦住了,寒衣认得她是凤仪宫里面的,就停下来:“什么事?” 分卷阅读177 宫女面色发红,伸手捋了捋鬓边碎发:“寒衣公公,我是凤仪宫娘娘的贴身宫女巧寒,最近娘娘一直愁眉不展,我们看在眼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皇上也……不经常来看娘娘,娘娘愁眉不展骨瘦如柴,我们下人心里不安,想来问问您,您看” 寒衣面无表情:“慎刑司不管这些!” 巧寒不为所动,咬牙挺住了笑:“寒衣公公……” “帝后宫闱之事,哪里轮到你!”寒衣有些厌恶,理都不理就走了。 寒衣一走,旁边走出来一个小宫女,怯懦的碰了碰巧寒,低声道:“我都说了吧,寒衣公公性子不好的,你干嘛去惹他啊,万一他……” 巧寒一跺脚,不甘心道:“怎么可能,巧银!你看我长的比映裳差吗?她都是个死了的人了!大宫女的位置,她凭什么!还和那个左太医不清不楚的,司公那么……”想到司公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巧寒红了脸:“我不管,司公……总有一天能接受我的。” “做人啊,还是得老实点,”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子,一天到晚癞□□想吃天鹅……” 巧寒一僵:“六公公。”说着赶紧溜了,巧银也要一起溜,被六顺拦住去路,巧银赶紧低了头,不敢看他,六顺挑眉:“杵着干什么,干活去?”巧银走了几步,走一步六顺堵一步,巧银红了眼眶:“六公公……” 六顺笑的温良无害:“你走啊。” 巧银吞吞吐吐:“六公公,我要去洗衣裳了。” 六顺皱眉看了看巧银的手,眼神一凌:“谁让你去洗衣服的!大夏天红肿成这样,怕死人的!” 巧银缩了手:“我……” 六顺还想发火,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六顺的肩膀:“过来,有事。”六顺眯着眼睛回头,看见是寒衣,顿时气焰消了一半:“什么事啊!” 巧银趁机溜了,六顺一脸不爽:“啥事啊!”想到映裳的事,六顺也软了几分:“好了好了,知道你心里难过,看不得别人好过。” 寒衣面无表情:“你最近很闲?没事堵人家姑娘的路?我看你越来越规矩了!御书房外面还敢乱来?被别人看到你还想不想活了?” “行吧,”六顺还是知道厉害的:“你……节哀,什么事?” “我想,把九环放到你那里,”寒衣叹口气:“让他跟着你,我比较放心。” “九环,不是你心腹吗?”六顺瞪大了眼睛:“你……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我的天,你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就算是为了映裳,你也不应该这样子啊!你想想看!” “我想的很清楚,”寒衣一脸冷静:“拜托了。”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留下一脸复杂的六顺。 寒衣转了一圈,吩咐好了一些事情,突然想起来有东西拉在了家里,不方便别人去拿,便出了宫,好在家离北宫门不远,步行便可,路过水月庵,寒衣一个小胖墩蹲在门口,便迎了上去:“双儿?” 双儿看到他,继续耷拉着脑袋:“我不认识你。” 寒衣一笑,有些紧张:“好了,等会给你买糖葫芦,你跟谁出来的?” “我爹娘。”双儿有些不耐烦:“你好烦啊,”想到那个凶巴巴的老先生,双儿就不想理他。 寒衣送了口气,进了寺门,看见一个灰衣女尼,愣了愣,灰衣女尼回过神来,低眉合掌:“施主可是来上香?” 寒衣有些尴尬,面上不动声色:“颜小姐。” 颜琴甫轻轻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贫尼不是颜琴甫,法号忘琴,施主直呼便是,俗家姓名,莫在提了。”话未说完,映裳娘慈祥的声音传来:“寒衣,你来了啊,快,去佛前烧柱香,磕个头!” 寒衣低头,赶紧进了佛堂,当时在慎刑司的地牢里,给颜琴甫施刑的,正是自己,什么狠的痛的,都往人家身上招呼,如今看到颜琴甫,不由得有些尴尬。 “寒衣啊,这位师父,帮了我们大忙啊!”映裳娘拉着颜琴甫笑眯眯道:“当初我们进京,被骗了好多次,就是这个好心的师父帮的我们,你可得好好谢谢师父。” “寒衣谢师父照抚……”寒衣内心百味交杂,但是一想到映裳当时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怀里的场景,寒衣又硬起心肠来,差一点点,他就再也见不到映裳。纠结之时,颜琴甫早已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合掌退下了。 “师父,”一个高大的身影拐进了寺门,紧紧的拉着一个红衣女子:“敢问明空师父在哪里?” “寒衣?”红衣女子诧异的开口,寒衣也愣住了:“芙蕖?” 明羽一下子护住芙蕖,一脸戒备的看着寒衣,寒衣嗤笑一声,就要离开,芙蕖沉了面色:“站住!” 寒衣站住,芙蕖一把挣脱开明羽,不管不顾的拉着寒衣到了一边:“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我问你,映裳呢!我不信她死了!你敢说错一个字,我绝不饶你!我现在可不管你是什么司公红人……” “家里,”寒衣言简意赅:“皇上知道了 分卷阅读178 。” 芙蕖愣了愣:“你的把戏?映裳怎么了,尽惹些什么事啊!” “没事了,夫人放心,”寒衣还没低头下去,只感觉周围一阵冷风,抬头,明羽冷着脸出现,拉住了芙蕖,一下子拦在寒衣面前:“夫人,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我们去看明空师父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刻意强调了孩子。 寒衣面无表情,芙蕖涨红了脸:“佛门清净地,你拉拉扯扯干什么!一边呆着去!现在师父们在做功课你没有听到吗?等等,我和寒衣公公说几句话,寒衣公公……是我一个好友的对食。” 一听到公公,明羽松了皱紧的眉毛,芙蕖一把甩开他,低声和寒衣说了几句,就拉着一脸不爽的明羽赶紧走了,省的他再丢人现眼。 寒衣看看来来往往烧香拜佛的人们,叹口气,带着映裳爹娘和小胖墩回家去了。 ☆、金玉其外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内,几只黄鹂停在窗口,探着脑袋窃窃私语,娇滴滴圆溜溜的啭,吵醒了熟睡的映裳。起身打个哈欠,昨天寒衣回来忙了半天,自己也闹到了深夜才睡,不知怎的,没有寒衣在身边,她现在连入睡都很困难。 想到昨天寒衣说的话,皇上已经不追究这件事了,自己可以随意出门走动,还不用回宫里面天天看人脸色,映裳就恨不得欢呼一声,套了衣裳,推门一看,青儿在院子里面打扫,正扫着昨夜的落花,还没扫完,一阵风过,又是一地如霜如雪,映裳一下子笑出来:“好了好了,别扫了,去别处吧。” 青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映裳又走进了房门:“进来帮我弄一下头发。” 青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映裳洗了脸坐下,青儿颤颤巍巍的揽过她瀑布一般泻下的青丝,有些粗糙的指尖抚过映裳脸蛋,出水芙蓉,天然稔色。 “小姐,”犹豫着,青儿还是没有喊她姐姐:“不知道您是…是少爷……” “少爷?”映裳一愣,随即笑了:“你说寒衣?” “嗯。”青儿点头,她来了几天,发现寒衣晚上总是和这个美貌女子在一个房间,但是又不敢随意揣摩他们的关系,这个漂亮女子不像是他的夫人…… “我啊,”映裳红了脸:“他没有和你说?你喊他老爷,得喊我夫人啊……” “夫人?”青儿声音一颤,绿檀梳子的一个齿应声而断,直直的砸在了映裳手心,映裳一愣,梳子断齿,不详之兆,心里不由有些发毛,青儿跌跪下去:“夫人饶命!” “没事,你出去吧,”映裳收紧手中的断齿,换了一把玉梳:“我自己来便是了。” 梳了个宜春髻子,插上朵刚刚在院子里面摘的鲜花并一把木钗,换上一身淡蓝的衣裳,就去拜了父母,知道双儿一大清早就被他姐夫拎去了太傅家,表面心疼其实内心暗爽的映裳假惺惺表示,自家弟弟能和皇上一个老师,做个同门师兄弟,是八辈子也修不到的福气,吃点苦不算什么,映裳父母深以为然,聊了两句就萃锦园去听戏了。 映裳想起来昨天寒衣提到芙蕖,就和门房吩咐一声,出了门去,明府是豪门大户百年侯家,位置好找的不得了,不到一会映裳就站在了威武的候府门口。 轻轻扣了扣侧门的门环,映裳摸到了一手的灰。 过了好久,才有人懒洋洋的过来开门:“谁啊,大清早的吵不吵啊?” 映裳一看日头,不动声色:“我找你们侯爷夫人,你去通报,只说是她宫中好友前来拜访。” 门房听到是宫里面来的,也不敢再怠慢,开了门,打了个哈欠,臭气一下子呼到映裳面上,映裳冷冷的看他一眼,向里走去。 未走两步,就被一个草绳子绊住了,映裳还没有回过神来,孩童咯咯的笑声先跃起,就像竹林里面叽叽喳喳的麻雀似的,映裳一下子明白,是小孩子在作弄人,还来不及发火,一个粉衣少女走过来,看到映裳,打量了两下:“谁啊?” 映裳摸不清情况:“来看你们家夫人。” “哦,你是来看大夫人的啊!”少女眉开眼笑起来,低头呵去了几个顽童:“几个没眼力价的东西,玩泥巴一边去!别丢人现眼!”说着,来拉映裳的手:“姐姐跟我来。” 映裳不自在的想收回手,奈何她的手劲大挣脱不得,只得被她拉着走,想到她说的大夫人,心里面犯嘀咕,心想明家就明羽一个男丁,难不成他还有别人?想到这里,有些暗恼,替芙蕖委屈。 走着走着,走到了后院,映裳感觉不对劲,这花花绿绿的院子,不知名的花草杂乱堆着种,直乱人眼,她有些担心,莫不是明羽喜欢这样的,那真是委屈了芙蕖。 “娘!有漂亮姐姐来看你!”粉衣少女一下子放开她,扑入一个在打盹的女子怀里,映裳一看那人,四五十的样子,头发弄的油晃晃,不知道打了多少桂花油,看着都腻,诧异起来:“等等……我问的是候府夫人!” “哦,我就是!”女子颤巍巍起来,胸前的大赤金链子上的叮当响个不停:“我 分卷阅读179 是候府夫人啊,你是?” “敢问夫人,这侯府的侯爷可是明羽大将军?”映裳有些不耐烦起来。 “是啊,当然是我侄子!”女子骄傲起来,打量了一下映裳,眼里有些轻蔑起来:“你……莫不是他的什么姘头?我们候府的门,岂是你随随便便的……” “够了!”映裳冷肃起来,她从一进府就感觉不对劲,这阖府上下,哪里像个钟鸣鼎食的百年候府?反倒像个没落地主户!映裳天天和寒衣在一起,生气也随他几分的冷峻:“侯爷是明羽大将军,侯爷夫人自然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何是你!” “我是他长辈!自然是这府里面的大夫人啊!”那个女子也不甘示弱:“我怎么了?芙蕖那小贱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麻雀上了巧枝头罢了!怎么……” 映裳怒火中烧,强忍着给她一巴掌的冲动:“住嘴!谁给你的胆子!芙蕖堂堂的诰命夫人,候爷正妻!你是个什么东西!再说!芙蕖虽为婢,也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乃是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当真论起来,她就是为婢为仆,也是这天下头一等尊贵无双!你哪里来的胆子,敢言语轻慢,她是贱人,那你又把皇后娘娘放在哪里!” 在宫里面待久了,映裳的嘴皮子也不输别人,只把这个蠢妇人骂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女子一见她是个伶牙俐齿的,打量映裳,从头饰到衣裳鞋子,具看不出什么花样,就放开了嗓子嚎起来,去扯打映裳起来。 “谁在哪里!” 映裳被一道熟悉的声音解救出来,一看是芙蕖进了房间来,一脸冷漠的看着闹腾的女子,看到映裳,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就来了,”映裳笑着推开疯女人,不忘记死死的掐了她一把,女人痛叫出来:“啊!小贱人!疼死姥姥了!芙蕖!你快管教管教她!她她她……她掐我!” 芙蕖拉着映裳的手:“您老人家消停些。”说着走出了房间,到了侧院,映裳一看侧院里干干净净的样子,知道这里才是芙蕖的住所,笑了笑:“侯爷夫人住侧院?” 芙蕖叹口气:“没良心的东西,你就笑话吧,不仅仅我,堂堂的侯爷也住侧院呢!” “行了行了!怎么回事?我可是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嫁来了,都是些什么人?”映裳一撇嘴:“要我说,这日子,八抬大轿抬我来我要不受这个委屈!” “寒衣把你宠坏了!”芙蕖提到寒衣,也不那么抵触:“你过的什么日子,天底下谁比得上你?有个知暖知热的人儿天天陪着,没有什么糟七糟八的乱事情,你也是八辈子的福气!还好寒衣是个太监,不然我看你被人嫉妒也嫉妒死!” “好了好了,”映裳笑眯眯的摸摸芙蕖肚子:“我也要当干娘了!名字起了吗?” 芙蕖嘴角一抽:“才不足一月呢,哪里就有名字了?生不生的下来还不知道呢!” “怎么会?”映裳看芙蕖表情暗淡,心里有些明白了:“我都弄不懂了,你家那个怎么回事?就放着你在家里面受委屈?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就这么对你?” “莫说了,他出身本来就不好,好不容易入了祖宅,指指点点的人很多,你才看到几人?”芙蕖摇头:“那个还是好的呢,明家百年大家,错综复杂着呢!” “现在明家不就是靠着他一个人?别人有什么脸面来指指点点?”映裳气了:“还是个侯爷呢!搬出去很难吗?我就不信,你们出去了再弄个宅子住不行吗?皇上不也赐了宅子吗?” “抵债了,”芙蕖有些无力:“明家亏的太厉害。再说,他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在满朝文武里面没有半点根底,多少眼睛盯着他就指望拉他下来,家门不和外人欺,表面的和气还是要的。” “要他怎地!”映裳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什么人啊!还大将军……” 芙蕖一个板栗给了映裳:“好歹是你姐夫!” “对你不好,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姐夫!”映裳气呼呼的坐下,轻轻戳戳芙蕖的肚皮:“小宝贝,等你出来,干娘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出息!就知道吃!” 两个人笑起来,没过一会,那个粉衣女子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揭开帘子气喘吁吁,打乱了屋里的安详:“芙蕖姐姐!芙蕖姐姐!不好了!” “什么事?”芙蕖皱眉,低声对映裳道:“候府的表小姐,可惜被我坏了好事。” 映裳一下子明白了,挑眉看向她,少女叽叽喳喳不听:“刚才我娘被掐,到现在都不舒服,直嚷嚷头疼,您看看……” “倒是我的错了,”映裳一笑,看了芙蕖一眼,芙蕖给她一个眼色,默许了她:“我看姐姐,我去把左太医喊过来,给老夫人看看如何?刚才没有控制力道,伤了候府夫人,真是不好意思。” 少女愣住了,映裳继续开口:“我看我现在就回宫请御医吧,怎么样?” “别别别……”少女急了:“我就是想请芙蕖姐姐去看一看,看看就好!其实也没什么,别……”说着就想跑。 分卷阅读180 “别?”映裳冷笑一声,走下床榻:“我话还没有完呢!第一,芙蕖贵为候府夫人,三品诰命,论身份,你得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喊夫人,论伦理,你得恭恭敬敬的喊声嫂子!谁给你的胆子,藐视天威皇恩祖宗规矩?” “第二,三品诰命也是你们呼来喝去的?你看清楚这侯府的主人是谁?别蹬鼻子上脸,更别起一些不好的念头!现在诰命夫人肚子里面是未来的小侯爷!哪里容你们瞎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冒死更新,我困死了(?д?;?) 滚去写论文各位…… 今天二更,我勤奋不? 求收藏啊~( ̄▽ ̄~)~ ☆、夏日风寒 芙蕖静静的看着映裳把粉衣少女骂了个狗血喷头,才不慌不忙的笑着开口:“好了好了,把表妹都吓成什么样子了,映裳你也得改改你这个性子,不然以后京城的贵妇人们不得笑死你?” “你难道不是了?”映裳知道芙蕖的意思,顺着讲下去,粉衣少女红着脸闪着泪走了。 映裳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还没可怜一下,芙蕖就冷声开口:“别看她人模人样,尽干一下见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和外面人未婚先孕不说,我和明羽大婚那天,她喝的醉醺醺的跑到婚房是几个意思,天天在明羽面前晃荡,还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她什么心事!” “遇到你算她倒霉!”映裳俏皮的吐吐舌头:“姐姐,我给你带了水果,多吃些啊,你看看够不够酸?” 芙蕖笑:“什么酸不酸,好久没有吃这个了,你把那个毛皮儿剥了我,让我享受享受……” “好啊,”映裳乖乖的用刀给她剥桃子皮:“大宫女出来就是不一样,吃个桃子也讲究,我就囫囵一下就成了,好了,我喂你吧。”说着,映裳把切的整整齐齐的桃子块送到她嘴边:“伺候夫人。” “消受不起!”芙蕖白她一眼,还是乖乖的吞下,咀嚼了一下愣住了:“贡桃?” “嗯,寒衣带回来的。”映裳点头:“姐姐你不是最喜欢这个?” “还行,”芙蕖无所谓的咽下:“寒衣的权势是越来越大了啊,我看你也是个富贵命啊。” “富贵贱命呗,”映裳笑嘻嘻:“姐姐是个真正的富贵命!你看看,姐夫现在入将封侯,以后平步青云啊,姐姐你不就是富贵无双吗?” “瞎说,”芙蕖脸上漾出一丝笑意:“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说话间,外面又是吵吵闹闹的一片,映裳有些奇怪:“这府里面,姐夫都管不到吗?就由着你受委屈?那这算什么?” “他哪里有空回来?”芙蕖摇头叹息:“他天天就住在京畿营里面,忙的什么样!回来一次,倒头就睡,喊都喊不醒,也难为他了,家里面,回头我要换人,好好整治整治,把那几个便宜东西打发出去才好。” “早打发了好,你现在有孩子,身子虚的很,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整幺蛾子出来,到时候你有理没地儿说。”映裳放下果盘:“不能吃了,吃多了不好。” “好了,现在聒噪的紧了,看来寒衣在家里面也被你管的严,怪不得在宫里头老老实实的,”芙蕖叹气:“现在我算是看开了,由你们去,回头撞了南墙你别求着我就行。” “不会啊,”映裳笑着轻轻挠她,怕她肚子挠了几下就放开了,还没说到一会话,明羽回来了,映裳看他满面风尘的样子,识趣的离开了。 芙蕖去送她,映裳看见一个轿子立在外面,寒衣一身锦袍长身玉立,映裳矜持的上了车,然后扑通往寒衣怀里一抱,笑的满是得意:“你怎么来了?” “明家太乱,”寒衣怕她磕着,扶好她:“我怕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寒衣不说话:“以后没事,你经常来看看吧。” “哎?”映裳不知道寒衣怎么了,凑上去看他,只见寒衣面露愁容,眼神恍惚,眼下又起了一片青黑,憔悴不堪:“发生了什么?” “明羽很快又要出去了,”寒衣摸着映裳的头发:“北戎那边战事吃紧,现在这里享不了几天安闲。” “哦!”映裳皱了眉,如果明羽出征的话,芙蕖现在又是怀了孩子,还要面对糟七糟八的家里琐事,一个人在深宅大院里面,没个人帮衬:“寒衣,要不给芙蕖送几个丫头过去?今天我看了芙蕖旁边的几个丫头,都不省心。” “我看看,”寒衣低头想了想:“你若是想送便送吧,自己去便好。” 映裳这才想起来他身份尴尬,如果他出手的话,未免有些落人话柄,其实自己去送的话,也会有人嚼舌根,但是不送的话,实在是心疼芙蕖。 芙蕖在宫里面风风光光,但是一嫁人什么都没有了,萧家也只是给了份不薄不厚的嫁妆,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全部依靠就是明羽了。 外人看来,明羽心悦于她,她一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风风光光的成了侯府夫人,此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离了那深似海的重重宫门,又得一相貌堂堂前程似锦的金龟婿 分卷阅读181 ,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谁又能看出来,芙蕖是把一辈子,押在了明羽身上。 进了侯府,才是深似海,各中滋味,还是自己尝。 映裳几乎不敢想,万一明羽那天没了,芙蕖应该怎么办,想到这里看向寒衣,眼神里面带了泪花:“寒衣你说,边疆打仗,死的人多吗?”问完感觉自己问的是废话,打仗那里不死人,又问到:“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或者我要是那天走了?”话未说完,余下的话被寒衣堵在了喉咙里。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瞬间弥漫开了,映裳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她在心里描绘过无数次的秀美容光,寒衣突然一下子瘫住了,浑身的重量压着映裳,映裳扶住寒衣:“你怎么了?” 寒衣不说话,只是皱眉头:“不太舒服,回去休息。” 映裳吃了一惊,寒衣从来不是娇气人,他要是说不舒服,那就是难过很久了:“怎么了?着凉了?”一摸寒衣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寒衣,你是不是发烧了!” “别说话,靠一下,”寒衣调整了一下坐姿,昏沉沉的把脑袋搭在映裳肩膀上,映裳没有办法,由他去了,轻轻的把玩寒衣落在自己颈间的发丝,过了一会,寒衣皱皱眉,映裳赶紧放开了,不再动它。 回了家,青儿看到映裳拖着寒衣进来,吃了一惊:“夫人,老爷怎么了?” “去请大夫,”映裳气喘吁吁,寒衣头上的巧士冠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滚到青儿脚边,看到那属于专属于太监的帽子,青儿愣住了,映裳艰难抬头:“快去啊!” “是……”青儿恍惚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 映裳娘赶过来捡起了寒衣的帽子:“怎么了他!是不是风寒?” “大夏天哪里来的风寒?”映裳和她娘齐力把寒衣送到了房间里,映裳汗流狭背的:“您就瞎说!” “看这样子像,再说,风寒怎么就不能夏天发了?日积月累的病根子在那里!”映裳娘叹气:“你看看,男人女相,哪里是长命的样子?” “长的好看怎么了?”映裳有些委屈:“别人求还求不到呢!” 映裳娘瞪了她一眼,映裳缩缩脖子,映裳娘看映裳畏畏缩缩的样子,叹口气出门,映裳赶紧给寒衣脱了外衣,塞进被子里,过了不一会,就有个大夫来了,给寒衣看了病,说是过度疲劳,染了风寒,开了几副药就走了。 大夫走了,映裳吩咐青儿去熬药,青儿沉默不语的走了,映裳继续在房间里面看着寒衣,怕他醒了身边没有人。 青儿悄悄的走到后院厨房,垒起一个小药灶就生起火来,九环正好从后门进来,看到青儿笑了:“哟,谁生病了?还是你开小灶呢?” “老爷风寒发了,”青儿擦了擦眼圈,九环敏锐看见,上前道:“怎么着?谁欺负你不成?” “没有,火太旺了。” “拉倒吧火旺?”九环自来熟的蹲下看看火:“不大不小正好,没少给人熬过药啊,司公怎么了?” “司公?”青儿身子一颤,囔囔道:“他是太监?” “嗯,”九环无所谓开口:“怎么了?”看到青儿的表情,九环沉了脸,和映裳姑姑在一起待久了,他也产生了一种错觉,觉的世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对太监毫无分别歧视,不由得语气重了几分:“怎么?司公救你回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青儿平复了心情,她怎么可能会忘恩负义,她明明喜欢那个人还来不及。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湛然若神的男子,如何把她从狼藉黑暗中解脱出来。 “行了,我们司公人很好的,那个映裳姑姑,人更好,司公就听她的话,他们两啊天生一对恩恩爱爱,你好好干活做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九环突然想起来什么,语重心长开口:“千万记着一点,千万记着!” “什么事?” “就是他们两个在房间的时候,千万不要进去!”九环一脸复杂:“就算是不得不找他们,千万要敲门!” “这个我自然知道,”青儿点点头,想到了什么突然红了脸:“可是……” 司公不是太监吗? “这你就不懂了,”九环笑的一脸□□:“司公花样多着呢,你是没见着映裳姑姑早上起来的样子…啧,哎,我都不好意思说,回头你看看就知道了。” 青儿脸更红,恨不得把脸埋到膝盖里:“你别说了。” “行,不逗你了,”九环拍拍屁股走人:“我去看看司公啊,你好好熬药,莫误了时候!” 青儿应了一声,愣愣的看着咕噜咕噜响的药壶,长长的叹口气。 ☆、御驾亲征 九环进屋,看到寒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映裳细心的坐在他旁边,一勺一勺的给他喂水,寒衣眼神温柔的看着映裳,春波恨不得看化了对方。连一点余光都不给九环,九环本来有的一点点可怜同情之心马上消失殆尽。 呵,这种随时随地秀 分卷阅读182 恩爱的人不需要同情。 “司公,还好吗?”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九环假惺惺开口:“奴才看司公身体不适,要不给皇上那边说一声?” “不用,等会好一点我自己过去,”寒衣淡淡开口:“麻烦你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九环应该的!”九环无比乖巧:“映裳姑姑近来可好?好久不见了,慎刑司里面都念着姑姑呢!天天盼姑姑回去。” “盼我回去做什么?”映裳笑道:“盼着我回去帮你们收拾司公?” 可不是,一物降一物,慎刑司众人看重的就是映裳能降住寒衣这一点,寒衣一发火起来,只需要悄悄的招呼映裳过来,映裳好言好语一劝,再大的火也被这柔似水的话浇灭了,九环犯了什么错,往映裳身后一躲,寒衣也只能干看着瞪眼,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只是一时的,逮到映裳不在的机会,寒衣绝对会变本加厉。 “今天皇上那边发生什么了?”寒衣看九环吞吞吐吐的样子,握了握映裳的手,映裳心领神会,给他掖好被子,关上门离了房间。 九环上前几步,悄悄开口:“皇上宣明羽将军在御书房见面了,还有兵部尚书侍郎等人,一直聊的刚才才散,奴才打探了一下,说是皇上可能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寒衣眯起眼睛:“去北边西边?” “北。” “看来皇上是和北戎杠上了,”寒衣轻笑:“他就不怕这西边两只老虎?” “狼庭现在乱的很,各个大宗都要分权,估计不到这边了,至于穆蓬,司公的意思是,”九环沉默片刻:“他招降是假?有诈?” “我可没说,”寒衣笑:“继续看着吧,他既然放心去亲征,我们也得断了他后顾之忧才好,这穆蓬……留着怎么说都是祸害。” 一想到映裳被他虏去一个月,心里面的煞气就抑制不住,恨不得…… “司公!”九环看看他慢慢狠戾下来的眼神,有些害怕:“司公!开始穆蓬已经快封王了,不能轻举妄动啊,我知道你……”看到寒衣眼神,九环乖乖闭嘴,早知道就不提这个了,穆蓬和自家主子现在是水火不相容,不过也难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嘛。 “穆蓬那边什么情况?” “现在倒是老老实实,不过前段日子出了些事情,说来好笑,穆蓬他被人暗算了。”九环笑的暧昧。 “他被暗算?”寒衣有些诧异。 “司公不知道,你还记得那个茯苓郡主吗?她可是一片痴心向着穆蓬呢,接着公事之便灌醉了穆蓬,然后……”九环笑的荡漾:“穆蓬稀里糊涂就和她成了好事,司公说可不可笑?后来穆蓬大发雷霆,想杀了她,被属下拦下才罢休,昨天探子回来说,茯苓郡主……有了。” “有了?”寒衣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这么说,肚子里面的,倒是个皇族贵胎?” “应该是的,穆蓬现在也是半个皇亲国戚了,要是封了王,就是小王了,哎,话说司公你看,这皇上和小王爷一点动静没有,穆蓬倒是抢了先有了个。”九环笑眯眯:“司公,皇上那边要不要?” “不用,皇上那边大概已经知道了,你都能查到的东西,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寒衣笑笑:“大概一场赐婚少不了了。” 九环看着寒衣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司公……穆蓬怎么说现在都是皇亲国戚了,咱们要动手吗?” “为什么要动手?”寒衣慢条斯理:“你惹得起吗?” “那……”九环撇撇嘴,不明白寒衣干嘛笑的那么扭曲。 “等,穆蓬可没有那么老实。”寒衣揉揉头:“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急事快来报。” “是。”九环恭恭敬敬的退下,到了门口突然被寒衣喊着:“等等!” 九环奇怪的回头,看见寒衣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眼神幽深,泛着寒光,憔悴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让人觉的可怕。 “你注意着,皇上御驾亲征的事情,”寒衣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九环一下子觉查到寒衣的意思,点了点头:“司公放心,皇上那边,奴才会留意的。” 寒衣一下子瘫在床上,想到皇上要御驾亲征的事情,有些烦躁,他是皇上亲信,如果皇上一旦去了边疆,势必自己要跟去,但是如今京城局势不容他脱身半分。 一半为了这京城,一半为了枕边人。 “好了吗?”映裳端着药进来:“这药你先喝了吧,那个还在熬,大夫吩咐先喝这个泡的药。”说着,走到床边,喂他喝药,玉色的勺子里装着浓重的药汁,衬着寒衣没有血色的唇越发苍白,映裳看着不忍,喂了一勺药,寒衣不提防一个哆嗦,差点没吐出来。 “苦吗?”映裳赶紧拍拍他的背,寒衣摇摇头,映裳有些不忍心,但是还是强硬的喂完了药:“乖,等会我给你拿糖。” “不用,”寒衣虚弱的摆摆手:“我休息一下就好。”说着,对映裳一笑,映裳看着他嘴边一滴药汁,沿着他白洁如玉的下巴缓缓就要滴下, 分卷阅读183 鬼使神差的舔上前,被苦的吓了一跳:“好苦!” “不苦,”寒衣轻轻的按住映裳,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个印迹,然后钻到被子里面闷闷开口:“风寒,你快出去吧,离我远点。” 映裳有些好笑:“哎,我不管,我身子壮!” 两个人笑着打打闹闹,青儿来敲门,一开门看见映裳赖在寒衣怀里,披散着头发,任由寒衣细细的理着秀发,映裳就拉着寒衣的衣带,拆了系系了拆,不亦乐乎。 青儿敛了眉,低声开口:“老爷夫人,药熬好了。” “放那里吧,”映裳红了脸,要挣脱寒衣,寒衣却搂着她的腰不放,映裳死死的瞪他,寒衣笑的灿烂,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青儿手一抖,药碗里的药也晃动了片刻,许久才平静下来,寒衣淡淡的扫视她一眼:“放下。” “是,”青儿麻木的走到桌前,放下药碗,逃一般的离开房间,映裳若有所思的看着青儿的背影:“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寒衣哪里敢正面回答:“你若是不放心,就送人了吧。” “小丫头片子罢了,哪里不放心你?不过被你外表骗了,”映裳笑的灿烂,把头埋在寒衣胸前:“就会沾花惹草。” “我眼光很高的,”寒衣放开映裳,偏开头:“好了,把药给我,喝了你休息去。” “好。” 青儿呆呆的听着两个人郎情妾意的对话,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离开了这里。 打开后院的门,青儿去倒药渣,不提防一滴黑乎乎的药汁溅落在了别人衣服上,青儿一看那人纯白的衣袖,吓了一跳,猛的抬头:“对不起!” 话一出口,青儿愣住了,眼前的男子皮相惊艳的夺人魂魄,一双桃花眼狭长斜飞,说不出的潋滟。 “无事,”男子若无其事的收了扇子:“敢问这位姑娘,此处可是慎刑司司公寒衣大人的住所?” “是……”青儿愣神,恍惚点头。 那人呼啦啦一下打开扇子,扇子上面画着桃花,灼灼滟滟,如血似胭。 “多谢了。”一摇扇子,那人走的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改文……越来越水了,我去面壁 说好了三十万完结,改了文一看字数…… emmm…… 宛如戏台老将军,浑身插满flag…… 大家六一快乐!~( ̄▽ ̄~)~ ☆、情敌见面 青儿愣愣的看着那个男子离去,她从没有看过那样的风流人物,她原来以为,主人寒衣就是这世间头一等的好相貌,谁知道这人间还有这样的谪仙人。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青儿回过神来,低头把罐子的药渣倒干净,回屋去了,路过寒衣的房间,听到里面一阵娇俏的笑声出来,颤悠悠的直撞人心怀。 “大白天的干什么呢,一边去……” 笑声渐微,取而代之的是寒衣有些沙哑的低沉声音,不似他一贯的清朗澄澈,而是充满了欲望的魅惑,映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柔媚,寒衣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哑。 青儿红了脸又白了脸,连忙离开了后院,走到前厅,被双儿一把拉住:“姐姐,姐姐!”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青儿愣了一下,买糖葫芦的叫卖声透过厚厚的白墙传到了耳里,顿时青儿知道什么情况了,勉强的笑笑对双儿道:“等等啊,姐姐给你买。”说完,放下药罐就出了门,双儿欢呼一声,也跟着跑了出去。 一出门,青儿突然听到喧哗的声音传来,街上的人们纷纷躲避起来,一抬头,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策马扬鞭,嚣张跋扈的闯路而来,青儿连忙护住双儿,谁知道女子看到她,非但不收疆,反而一下子策马加速起来,眼看就要撞着青儿,青儿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被撞上的前一刻,青儿看见了那女子眼里怨毒的目光,只一眼就冻的她浑身僵硬。 预想中的马蹄并没有踏上自己,风声平静下来,青儿才回过神来,一个男子出现在了面前,面无表情的拉住了疆绳,马儿一下子仰倒在地,摔很了女子。 一滴血滴下来,青儿顺着血看上去,发现他的手已经被勒破如刀割。 红衣女子狼狈的站起身,看向青儿的眼神愈加仇视:“穆蓬!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别闹了,”穆蓬面色冷凝了几分:“你要不要王妃的面子了!” “王妃?!”那女子突然激动起来:“穆蓬!你还知道我是你王妃!昨天我们的大婚之喜,你连洞房都不入!急急忙忙就来找那个贱人!” 穆蓬浅浅一笑:“王妃不是有了吗?本王不是爱护王妃吗?”看到女子还想说什么,穆蓬淡淡开口:“想丢脸尽管在这里丢,本王不陪王妃了。” 女子一下子反应过来现在是街上,勉强忍着气,朝着地上哀鸣的骏马就是一鞭子:“废物!”说着看向穆蓬:“王爷,我们回去吧。” 分卷阅读184 “我出来逛逛而已,王妃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养胎重要。”穆蓬漫不经心的说着,只是淡淡的看了女子一眼,哪里有半点温情? “我一个人回去?”女子眼圈一红:“你当真半点不待见……” “吵什么吵?”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几人看向门中,寒衣面色潮红,眼里三分媚七分寒的看向这边,向来服帖的青丝散乱,只披了件孔雀纹的披风,看到穆蓬,眼神一霎间幽深起来:“三王爷不在王府享福,来到这里做什么?”说着,行了个不急不缓的礼:“见过王爷王妃。” 穆蓬眼里波澜涌动:“大白天的,司公好兴致。” “王爷想管?”寒衣眯起眼,上前一步,正好露出一片皱巴巴的雪白亵衣,配上他那含春似醉的面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刚在做什么。 “哪里的话,”穆蓬眼神狠下来,表面还是笑容不减:“司公悠着点为好,假牝真牡,司公也不怕折寿!” “哪里的话,得遇贤裙钗是三生有幸,几年寿元算什么,寒衣是把余生赔上也心甘情愿,”寒衣不慌不忙的开口:“王爷和王妃看起来是十分恩爱啊,携手游玩,分明就是鹣鲽情深啊,坊间皆传闻说王爷和王妃感情不和,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穆蓬脸色愈加难看,茯苓低了头,拉住穆蓬:“王爷,我们回去吧。” 穆蓬不动声色的扇子甩开她的手,走上前直视寒衣,眼神阴狠:“您真当我没有办法治你?” “王爷请便,”寒衣笑的云淡风轻:“寒衣倒想领教王爷的手段。” “你等着,记得把她给我弄干净了。”穆蓬低声开口:“我嫌你脏。” 寒衣无动于衷,反正他在映裳眼里,他身上什么时候都是香的:“哦,不送王爷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也是个快为人父的了,自然是能谅解。”说着,不管穆蓬难看的脸色,恭恭敬敬的行礼:“如此,王爷请回吧。” 寒衣送瘟神一样送走了穆蓬和他王妃茯苓郡主,摸摸双儿的头:“乖,和青儿姐姐去屋里玩,不要去吵你姐姐。” 双儿早就知道了那个狐狸精是自己姐姐,闷闷不乐:“不好!一点都不好!” “那,”寒衣微微一笑,看看青儿:“那就看着他把三张大字练了,再默书。” 双儿赶紧改口:“好好好!” 寒衣摸摸他头:“好,去练大字吧,真乖。” 双儿小短腿追着他姐夫,奈何姐夫进了房间啪的一下关了门,再不理会他,双儿气极,使劲敲门,青儿赶紧拦住他:“小公子,莫要再敲了!再敲,你就要写四张大字了!” 双儿委屈巴巴的看向青儿:“青儿姐姐,你帮我写好不好?” “不可能的,再说我也不会写字啊,”青儿微笑着摇摇头。 “你帮帮我嘛,就照葫芦画瓢就好!”双儿眼巴巴的看着青儿:“青儿姐姐,要不这样吧,你帮我写,以后我娶你好不好?” 青儿吓了一跳,看到还没有自己一半高的小胖墩笑了:“什么啊,净瞎说!” “我没有瞎说啊,”双儿委屈:“那个混蛋就是这样骗走我姐姐的啊。小时候我姐姐懒死了,天天混私塾上课,不写作业,都是那混蛋帮他写的!然后我姐姐就以身相许了嘛。” 说着,肉嘟嘟的脸蛋满怀期待的看向青儿:“青儿姐姐,你帮我写课业,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青儿哭笑不得:“自己写去!下次不准怎么乱说了,羞不羞!” “有什么好害羞的?”双儿说着愤愤不平的看向那个房间:“他们两个,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个害臊呢!” 青儿吓了一跳,感觉捂着他嘴边:“瞎说什么!”说着,赶紧哄他去写字。 双儿这边愁云惨淡,寒衣那厢巫山雨浓,好久云消雨散,映裳懒懒的躺在寒衣怀里:“怎么了,刚才外面?”她听到一阵阵的吵闹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寒衣低头嗅她发间,语气缠绵:“新王爷和王妃。” “王爷?小王爷什么时候?”映裳诧异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是穆蓬,脸色白了几分,寒衣笑眯眯的拍拍她的脸,趁机吃豆腐:“你猜猜他王妃是谁?” “谁?”映裳不满的拿开他作恶的手:“老实点!搓衣板还在外面呢!” “是茯苓郡主。”寒衣笑眯眯开口,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情。 寒衣这边你情我浓,穆蓬那边却不好过,茯苓和他回了王府,穆蓬收起了扇子,去换衣裳,茯苓跟着他进了房间,穆蓬冷眼看她:“出去!” “我怎么看不得了?”茯苓看着这个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男人,心里发酸。 “你好自为之,现在肚子里面有种,我不想动手。”穆蓬语气平静的可怕:“老老实实待着,看着孩子,我还能容你,你的正妃位置不会丢。” 茯苓听着,悬的心稳住了,却又在慢慢下坠,她是正妃,皇上御赐的夫妻名分,但是她知道这是怎么来的,算计来的。 从梁 分卷阅读185 郡王府初遇后,她就一直忘不了他,知道他身为叛军,她也无动于衷,反正这南朝也已经够破了,让这舆图换稿又如何。她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为了他,她劝诱她父亲和穆蓬一起造反,结果失败了,她父母惨死于周府,家丁上下满门繁华付之一炬,千人的大家族,逃出来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父亲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穆蓬,穆蓬答应了,待她如亲妹,一辈子照顾她。 可是她不想当他妹妹。 突然之间,穆蓬变了,她知道,是那个女子不见了,那个他护在手心待若珍宝的女子,映裳。 然后突然之间,他放弃了他的起义,改降归顺,她潜入书房看见了南朝皇帝的密信,满纸的义正言辞仁义忠孝,说着那虚假的兄弟情。 “江南暮夏,无可犒怀,唯冰酒玉尊,紫荆殿前释棠棣前嫌。凭红裳翠盖,映夏亭上看菡萏金钗。” “须知残荷易折,秋风无道,莫效春蚕作茧,自取缠绵。” 她自幼饱读诗书,哪里看不出来里面意思?无非是暗示,降,与你把酒言欢并把那映裳奉上,不降,你便是自取死路,连带那个映裳也活不过夏天。 她突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她为他付出了一切,到头来身败名裂苟延残喘,却比不得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她不甘心啊,归降回京的路上,在江南,正赶上了七夕,她满怀期待的拉他出去看花灯,企图和他过一个七夕。 结果他把她扔给属下保护,他一个人在房间酩酊大醉,醉了就在哪里打着节拍,唱着桃花扇。 “这流水溪堪羡,落红英千千片。抹云烟,绿树浓,青峰远。仍是春风旧境不曾变,没个人儿将咱系恋。是一座空桃源,趁着未斜阳将棹转。” 她在心里想,怎么会没有人系恋你呢? 七夕那天,满城灯火如画,她一个人赏。 看了那么多的才子佳人月下花前,她回来了,他醉的已经差不多了,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时候如果和借天台醉结巫山欢,那么他会不会正视自己? 她知道,穆蓬不是随便的人,一旦有了那层关系,他这辈子都拜托不了她。 于是一切荒诞而又顺理成章。 她如愿以偿,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房。 想到这里,茯苓有些疲惫的闭上眼:“我知道了,再不会了。”她现在是王妃,不是那个可以嚣张跋扈的小郡主了。 “嗯,知道了就出去。”穆蓬脱下溅了药汁的衣裳。 茯苓一睁眼,看到穆蓬挺拔的身子,眼里的疲惫瞬间没了,又恢复了光芒:“你说好的,我是你王妃,有皇命在,你不能废。” 穆蓬淡淡开口:“你乐意就占着这位置,没人跟你抢。” “哎?”茯苓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是还对映裳旧情难忘吗? “那要是你日后……”茯苓皱了眉,语气狠起来:“纳妾该如何?” “一个。”穆蓬面无表情的换了衣裳,看也不看茯苓,径直出了门。 他早就想好了,他这辈子只要一个房里人。 不是他的王妃,每天随他出入宫门市井,每天抛头露面的出去赴宴观花。 是他房里人,藏的死死的,除了他,谁也别想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暮夏,无可犒怀,唯冰酒玉尊,紫荆殿前释棠棣前嫌。凭红裳翠盖,映夏亭上看仙鬓金钗。” “须知残荷易折,秋风无道,莫效春蚕作茧,自取缠绵。” 咳咳咳,先别喷这个韵脚紊乱内容空洞的东西。容作者解释一下。 紫荆,田真兄弟情义的典故,棠棣,指兄弟。 红裳翠盖一句里面有映裳的名字,仙鬓金钗是荷花的花蕊,但是金钗也有侍妾的意思。 总之就是映裳是荷花,你投降了就是你的妾,你不投降她活不过夏天。 这个死皇帝喜欢附庸风雅,所以他手下的人写出来的这什么招降书也是一塌糊涂,嗯! 作者很瞧不起这样以为自己了不起其实写的狗屁不通的什么什劳子东西!啥玩意这是……手动滑稽 啦啦啦,我回来了!!!本来想明天再和大家见面的,但是我存不住稿子~( ̄▽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歪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雾霾是个祸害、茶茶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再入明府 下午,双儿被寒衣提溜去了他干爹傅太傅那里上课,青儿陪着映裳父母去戏楼看戏,映裳无聊的紧,在后院抓了只老母鸡,抱着自家的小肚兜,收拾收拾去了明府。 明府面前依旧寂静非常,恢宏的朱门颜色褪的厉害,显得有些萧条,映裳敲门,这会是明羽亲自开门,看到是映裳,眉头一皱语气冰冷: 分卷阅读186 “什么事?” “我来看芙蕖姐姐!”映裳瞪他,凶什么凶! “她没有妹妹,”明羽将军不是白当的,眼睛一虎瞪回去,杀气腾腾:“现在休息了,改天吧。” “没事,我给她炖汤喝,等她起来。”映裳提起那只鸡,鸡扑腾了几下,鸡毛洋洋洒洒的飘起来,眼看明羽要发火,映裳赶紧拿出小肚兜,湿漉漉的大眼睛在明羽面前一晃,明羽马上愣住了。 “玩物丧志!”明羽冷哼一声,却是老老实实的让出了门,让映裳进去。映裳把老母鸡塞到他手里:“给芙蕖补补身子。”说着就往芙蕖房间里面溜。 “不需要,”明羽冷声开口:“我们候府还不至于少这种东西。” “哎?”映裳很诧异:“怎么?这不是好东西吗?” “是,”明羽皱眉,他以为映裳是拿老母鸡来羞辱他的,但是映裳的表情不似嘲弄,映裳不解的看着明羽,嘀咕一声进去了。 “什么嘛,别人我还不带这好东西呢……” 房屋外,绿窗人静,映裳听见房里芙蕖翻来覆去的声音和叹息,轻轻敲门,芙蕖轻轻看看:“进来。” 映裳打开一条门缝,却不急着进门,把小肚兜放在地上,拍拍它软乎乎的屁股,小肚兜嘤咛一声,肥肥的肉团身子挤开门缝就进去了。 芙蕖惊呼一声,映裳在门外偷笑,没一会芙蕖就反应过来,无可奈何的喊了声映裳:“给我死进来!” 映裳乖乖的进门,抱起小肚兜,看见芙蕖面色苍白,面上有些浮肿,担心不已:“姐姐,才几天不见,就这个样子了?可是又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烦心事情倒没有,明羽最近回来的勤快,那些人不敢作妖,我是顾念着孩子,现在暂且忍着,等孩子平安下来了,我在好好整治整治这府里。”芙蕖扔一个靠垫给映裳:“都是这个样子,怀了那里有那么好的?没有肿成死人就是好的了。” “什么死不死的!”映裳摸摸小肚兜的头,笑的没心没肺:“姐姐你看我多好,我可不会这样遭罪啊。” 芙蕖骂都懒的骂她了:“嗯,就你们家司公好。” 映裳拼命点头:“对啊,还不用担心他在外面胡来呢!”说着摸摸小肚兜的肚子:“小肚兜就是我和寒衣的儿子一样。” “瞎说,狗怎么当儿子……”芙蕖嫌弃的看了一眼小肚兜,小肚兜懵懵的抬头,大眼睛望了芙蕖一下,轻轻的挪动,嗅到芙蕖手上擦的香膏的味道,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芙蕖的话马上闭在了嘴里。 “算了,不过寒衣可有什么干儿子?”芙蕖语气缓和:“你既然是干娘,我可不想我儿子女儿出来和一条狗是兄弟。” “干儿子?”映裳迟疑了一下,宫里面太监得了势,大多都会收干儿子,一则看准好苗子,希望他们以后得势能提携自己,二则养儿防老。 太监离了宫,一般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混的好的,弄个大宅子,养个百亩田,三妻四妾也是有可能的,这只能是少的,更多的就是出家,去那专门收容太监的寺庙里面,青灯古佛了残生。 不过很多太监,可能都没有那个命活着出宫。 想到这里,映裳也有些怕起来,她现在和寒衣相依相靠,但是她身体不好,冷宫里面的几个月更是落了些病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陪寒衣到什么时候。 寒衣现在好像还没有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连个干儿子都没有。 “寒衣现在还没有干儿子吧,”芙蕖看见映裳的表情就知道了:“我老实说句话,日后你替寒衣看着,莫要找小太监当干儿子。” “为什么?” “太监多是朝不保夕的,”芙蕖淡淡开口:“你莫看你家的,寒衣,后宫也就这么一位。” “你的意思是,我找个孩子养着?”映裳皱眉:“可是一般的孩子,愿意吗?” 不是没有太监抱养过孩子,但是孩子一和太监扯上关系,基本就要一辈子生活在世人的冷眼嘲讽中了,连嫁娶都是问题,根本没有人愿意。 所以这些人长大,往往会和扶养大他们的太监们反目成仇。 想到这里,映裳心情低落下去:“这个看寒衣吧。” “世上白眼狼虽然多,但是老实人也未尝没有。”芙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抢走了小肚兜,一下一下的摸着:“寒衣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连你这样的傻子都能撞上。” 映裳:“……” “不要太聪明的,懂得知恩报恩便好。”芙蕖打个哈欠,映裳忙拿过小肚兜:“我怎么知道养个人他品性如何啊?” “回去这些话,你慢慢的说给寒衣听。”芙蕖叹口气:“他自然知道。” “好吧。”映裳赶紧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姐姐,我听说明将军小侯爷,马上就要随御驾出征了是吗?” 芙蕖愣了一下,慢慢点头,打了一下映裳的头:“喊姐夫,什么将军小侯爷!” “我到现在都没有感觉,”映裳撅嘴:“感觉昨天你还是我那 分卷阅读187 个宠我的好姐姐,结果今天你这朵鲜花就插在了……” 吱呀一声,门一下子开了,映裳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明羽面无表情的端着碗进来了映裳心里苦,不敢看明羽,往芙蕖那里缩了缩,芙蕖从善如流的揽住映裳。 映裳闻得一股怪味,看向明羽的碗,震惊了:“你把鸡炖了?” “嗯,”明羽阴恻恻的开口,仿佛映裳就是碗里的肉一样,狠狠的叉了一块喂到芙蕖嘴边:“尝尝看?” “等等,”映裳感觉拦住他:“才多久啊!熬了多久?你不会是武火直接糊熟的吧?” 明羽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映裳。 芙蕖无奈的摇摇头:“说了多少次,让你别进厨房。” “你不是心疼我吗?”明羽皱眉:“其实做饭一点都不累的……” 芙蕖叹息:“不是心疼你,是你的厨艺实在是,你去军队里面当伙夫都没有人要你,这母鸡汤,没有个把时辰哪里能好?文武火的火候你掌握的好吗……” 明羽听的一愣一愣,面色有些发红,好在他不是太白看不出来。在他眼里,东西只要是大火弄熟了就能吃。 映裳噗嗤一下笑出来:“好了,我去重新煮一下。”说着下床去了厨房。 把姜蒜切好,重新升起火,映裳当回了烧火丫头,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阵香风吹进来,映裳一看,是那个明羽的表妹,看到她,映裳没有什么好心情,但是还是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 明槐看着映裳身上的衣裳,眼里暗芒闪动,她看得出来,那衣裳是团花云锦做成的,罩的是织金妆花纱,云锦流动光晕如水,薄纱朦胧似雾笼月,衬的映裳贵气非凡,美上添艳。 这些东西京城最好的锦缎铺里面也未必免 有,明槐想了好久都要不到,每次和姐妹们出去游玩,她都只能穿着旧式的衣裳,虽然姐妹们都竞相夸耀她们身上新的花面锦绣,她心里难受到不行,也只能跟着夸别人的衣上鲜艳。回来了跟娘抱怨,娘也不能做什么,带她去做衣裳,只能去中等的绸缎铺,用一些普普通通的布料,她还不如不要呢! 明槐眼里滑过嫉妒的光,映裳浑然未觉,嫌弃碍事直接把那织金妆花纱撩开扔一边,火烟熏的她难受,用她那云锦绣金的袖子擦汗擦灰,看呆了明槐。 “好了,”映裳起身,看看明槐:“有什么事吗?” “没有,”明槐摇摇头,收回粘在映裳衣服上面的目光:“映裳姑娘在给芙蕖姐姐熬汤吗?” “是啊,”映裳点点头:“厨子呢?帮我喊下让他看看火,我先过去了,麻烦你了。” “好,”明槐看着映裳随便把那价值千金的纱衣挼成一团,心里开始思量她的身份,早就听说芙蕖有个姐妹是嫁给了太监的,那天看到的俊逸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司公吗? 她原来还看不起太监来着,现在看来,她改变主意了。 映裳回了房间,芙蕖马上赶走了明羽,映裳笑嘻嘻的要抱小肚兜,被芙蕖一下子推开,嫌弃的看她一眼:“脏兮兮的!赶紧去洗手!” 映裳委委屈屈的,洗了手进来,芙蕖一打量她全身上下,叹口气:“小祖宗!说你是个不懂事的,你天天倒是老老实实会省钱,说你懂事吧,你看看你真会糟蹋东西!” “什么东西?”映裳懵懵懂懂,低头一看,有些羞赧:“没事,回去洗!” “洗什么!”芙蕖气的都快没脾气了:“什么料子你不看看,能随便洗吗?这中特供云锦,最是金贵,司公也是心大,什么好的都望你身上堆不带一点遗憾,他是不知道暴殄天物怎么写!” “哎?”映裳眨巴眨巴眼睛:“很贵吗?” 芙蕖:“……” 傻人有傻福,这话还真不是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说好的三十万完结…… 我无话言。 一边看剧一边码字太糟心了…… 我很想集中力量,但是少爷和少奶奶太甜了啊啊啊 齁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御驾亲征 晚上,喝了映裳美滋滋的和芙蕖吃了饭,带来的鸡炖的鸡汤起码有一半进了映裳肚子里面,芙蕖哭笑不得,玩的差不多了,映裳抱着小肚兜依依不舍的和芙蕖告别。 “芙蕖姐姐,你保重。”映裳眼里满是不舍。 “好,”芙蕖笑笑,摸摸她的怀里的小肚兜:“你也是,别忘了我说的。” “嗯,”映裳还赖在芙蕖身边不肯走,突然看到寒衣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寒衣寒衣!”说着三步两步的跑走了。 芙蕖:“呵。” 寒衣是一个人来接她的,带了油纸伞,外面下了点小雨,映裳乳燕一般扑入寒衣怀里,寒衣撑着伞也跟着乱晃了几下,映裳对寒衣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你来接我啦。” “回家。”寒衣揽住她的肩,护的严严实实。 芙蕖叹口气,映 分卷阅读188 裳是被吃的死死的了,转身欲回房,一把伞呼啦啦的撑开,吓了芙蕖一跳:“干什么!” 明羽有些委屈的看着她,芙蕖无话可说:“能几步路?打个伞,还是在家里?你出息点!” “打伞怎么就不出息了?”明羽闷闷开口:“刚才那个死太监……” “别喊人家死太监,有名有姓的人,什么死太监?”芙蕖不满起来。 明羽眼神幽暗起来:“你是不知道他德行。” “怎么了?”芙蕖挑眉:“你莫看他是个太监就小瞧他,他也不容易了。” 明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皇上挑选官员跟他北上亲征,寒衣身为他内宫亲信,本来是最应该跟从的,但是他借着生了点小病就和皇上告假,皇上也有些不高兴,他哪里看不出寒衣的哪点心思,无法是不想牵扯入危险中。 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他见的多了。 不知不觉,明羽已经把心里面的话说了出来,芙蕖静静的听着,不曾说话。 听到贪生怕死时,芙蕖突然开口:“那你说说,你随着皇上御驾亲征,你能活着回来吗?” 明羽一下子呆住了,他年少从军,几乎之后都是在前线待着,战争的残酷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出生入死,不过是刀刃之间的事。 芙蕖叹口气,收起伞进屋去了:“是我说话不吉利了,你莫要怪我。” 明羽呆呆的淋了会雨,然后迈步进去,在芙蕖床边坐下了,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定会回来的,你看看,这么多年,我不都回来了吗?” “嗯,”芙蕖被他宽厚手心的温度暖到了:“好,等你回来。” “我不放心,”明羽皱眉:“家里太复杂,我怕出事。” “能有什么事?”芙蕖难得微笑:“赶紧睡了,明天你就要回营了,好好的打仗,打赢了回来,看我们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明羽眉宇舒展开:“说不定是个女儿。” “怎么,你不乐意?。”芙蕖打个哈欠。 “行,儿子就儿子。”明羽吹灭烛灯,躺下抱住芙蕖,芙蕖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已经睡过去了,只得作罢。 残月悬中天,抵不过乌云如墨。 贞帝立在白玉栏杆前,手上握着一卷绢,细细的摊开,上面绣的小楷秀气工整,一笔一划都是血线绣出,万千功夫才绣成的一部《地藏经》。 慢慢的展开绢经,旃檀香的香气一点点的铺开,贞帝慢慢的摸着上面的字,细细的念下去,从开经偈一直念到回向,嗓子慢慢的沙哑下去,香气也慢慢散开,半个时辰过去了,贞帝念完了,浅浅一笑,一下一下的卷起经卷。 这部《地藏经》,是他母妃怀他时所绣,说是为他祈福,那时候,他父亲宠信莲曳,后宫里面乌烟瘴气,他母妃无可奈何,皈依佛前,日日诵经只祈得他生下来得平安,日后护住社稷昌平无虞。 想起往事,贞帝叹口气,心头阴翳再起,他在位八年了,至今未有子嗣半个,三宫六院百余人众,他实际上宠幸过的不过几人,文嫔曾有过的孩子,他也不想要,皇后小产,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那日,他就不应该和她起争执。 贞帝叹口气,收起经书,转身去了凤仪宫,皇后还没有睡下,贞帝来时,她正在准备东西,看到贞帝来了,也不迎,只是淡淡开口:“皇上怎么来了?” 贞帝也不火,看到皇后收拾的东西笑了:“皇后有心了。” 萧皇后转身,把东西用软箱装好:“你挑剔的很,去了边陲怎么受的了?这些细软衣裳,你贴身穿着,在外你还是和将士们一样,莫要失了军心。” “好,”贞帝接过箱子,放到一边:“来来来,梓童,歇息了。”说着往萧皇后的床上就是一趟,舒服的舒展四肢:“还是梓童的床软。” 萧皇后嗤笑一声:“出息!” 贞帝看见萧皇后过来,一把搂住她:“梓童过来歇息了,明日再弄吧。” 萧皇后磨不过他,只得躺下了:“好好歇息。” “我去了,宫里面就劳烦你了,”贞帝抱着萧皇后:“寒衣留下了,帮衬你,朝廷之上,有临溪看着,你管管他,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一点没有个王爷样子。” “知道了,你多久就在说了!”萧皇后拨开他的手:“睡你的!热的慌!” “热吗?”贞帝暧昧笑一声:“梓童你衣裳太厚了,我……”话还没说完,脑门就被狠狠敲了一下:“没正经!好好睡觉,明天要出征了!” 贞帝没有错过怀里人好不容易出现的一抹绯红,继续吹枕边风:“梓童,明天我就要出去了,分离两地岂不寂寞?” 萧皇后脸上绯红很快就消了下去,声音低了下去:“百日还未过。” 贞帝所有的话被堵住了,他怎么就忘了皇后刚刚小产,还没满百日不能行房,而皇后的小产,就是他因为猜忌萧家才和皇后起了冲突,他忘了皇后是多么傲气的一个人,自然 分卷阅读189 受不了这气,一怒之下急火攻心,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没有了。 叹口气,贞帝笑的勉强,把萧皇后抱的更紧,恨不得揉到自己骨肉里:“那,等我回来再……”说着,不老实的凑到萧皇后脸边,萧皇后脸上更红几分:“睡觉!” 第二天天不亮,贞帝就起来了,没有吵醒萧皇后,悄悄的拿着盒子离开了凤仪宫,洗漱完毕,寒衣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他了,贞帝一看见他就恨的咬牙切齿,这个寒衣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天天一脸病容,看着就隔应。 寒衣无动于衷,默默的跪送贞帝直到祖庙,焚香敬天,三牲祭祖,钟鼓齐鸣,皇城外万军以齐聚,刀戈如林,士气冲天,无数百姓沿街而立,只等那九五至尊披上战袍跨上战马,去平定那侵扰南朝百年的外患。 “臣等定不负皇恩,待我圣主大胜归来!”大臣们齐齐跪下,纷纷表忠心。 贞帝微笑点头,看向一边一脸不情愿的弟弟,瞪了他一眼,王临溪只得站直了开口:“臣弟恭送皇兄,祝皇兄清夷破羯,凯旋归来。” 贞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寒衣轻轻的开口:“皇上,奴才恭候皇上回来。”说完低了声音:“皇后娘娘说了,她在城楼等皇上。” 贞帝猛地回头,只看见旌旗猎猎,尘土飞扬一下子迷了他眼,根本看不清城楼。 映裳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那抹紫色身影,扶着皇后:“娘娘,您看,皇上在向您这里望呢。” “嗯,”萧皇后一身大红霓裳,立在正中:“傻。” “哎?”映裳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被皇后娘娘骂傻了,皇上把宫里面的权全部交给了寒衣,他最近事情一下子多起来,必须住到宫里面,于是映裳也被她爹娘赶回了宫里面,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于是映裳就厚着脸皮求娘娘,皇后娘娘正好无聊就答应了她。 过了好久,映裳才反应过来傻是说皇上的,红了脸,两个人站了许久,直到风尘静下,城外军队都离去。 皇后重重的叹口气,一阵珠帘碎玉的声音响起,寒衣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面前,恭恭敬敬的向皇后行礼:“娘娘千岁。” “免礼,”皇后看着旁边红了脸的映裳,轻轻一笑,推开映裳:“行了,人给你,后宫里面的事情就拜托寒衣公公费心了。” “奴才份内之事,”寒衣稳稳的接住映裳:“娘娘凤体珍重,朝堂之事还需娘娘操劳。” “嗯,”皇后点头:“下去吧。” “谢娘娘,”寒衣和映裳磕了头,回到了宫里面,在外人面前,映裳还规规矩矩的,一进了慎刑司地盘,映裳就恨不得趴在寒衣身上了。寒衣笑着拉住映裳的手,到了屋子里。 “我去慎刑司了,你在屋里待着?”寒衣把映裳抱到房间里面:“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睡一觉吧。” 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映裳脸一红:“不要!”说罢心思一动:“我想去慎刑司看看嘛,司公带我进去?” 寒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映裳欢呼一声,拉着寒衣的手就往外走,正好撞上九环,九环面无表情的和映裳打招呼。 呵,映裳姑姑一回来,他就要恢复天天洗衣做饭干家务了。映裳姑姑不在,司公也和他们一样吃饭,映裳姑姑一来他就搞特殊。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总有一天我的评论会多于收藏哈哈哈 你可以的! ☆、诗题红叶 夏日暑意威力还在,但皇城山外的枫树已经慢慢染上了秋意,映裳陪娘娘去御花园看残荷时,路过那棵枫树,娘娘停下来看了很久,映裳想起了去年的时候,赏枫宴的情景。 人群茫茫,总有一个人,纵是他低贱难入世人眼,但他一个抬头一个眼神就能夺走自己所有的目光。 一片叶子飘落下,正好落在娘娘脚边,映裳瞧着它半红半黄,十分好看,悄悄的拾起准备拿回去夹在画册里面,一起来,娘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映裳有些尴尬:“娘娘,我想捡回去……” “看不出来,还挺风雅的?”萧娘娘伸手,拿过那片叶子:“你来题个诗?” 映裳:“……” 萧皇后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低笑一声:“拿笔来,本宫今日给你题个诗。” “娘娘要题诗吗?”一旁的六顺笑眯眯的走上前去,递过笔,扶娘娘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下了:“娘娘要题什么诗……”说完就愣住了,只见娘娘在红叶上写了一个娟秀的诗字。 六顺:“……” 擦擦冷汗,六顺勉强开口:“好看好看,娘娘的字真是世间极品,好诗好诗!。” 映裳也懵住了,她的影响里面,题诗不应该是写一首诗吗?怎么到了娘娘这里…… “胡说八道,什么好诗!”萧皇后低声骂道,声音里面却没有丝毫斥责的意思:“这若都是好诗,天下文人怎么活?”说着,萧皇后起身,把叶子递给了映裳。 分卷阅读190 “红叶题诗,需趁秋色多,如今秋色正个薄。”萧皇后避开地上的落叶,淡淡开口:“题罢御沟水涸了,红叶秋意向谁说?” 小六子明白过来,眉眼一弯:“娘娘,这秋意虽淡,但是,有的地方还没有啊!千里送秋意……”话未说完,一片叶子就打在他脸上。 “蠢奴才,话多。” 映裳低头笑,跟上萧皇后,萧皇后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耐烦的开口:“行了,回去吧。” 映裳依依不舍的退下,一出了凤仪宫,跑的比谁都快,气喘吁吁就到了慎刑司,寒衣还没有回来,映裳懒的做饭,打定主意去找寒衣,一路上没有人敢拦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寒衣。 寒衣看着她手里面攥着的叶子,眼神一变“怎么,去御花园了?” “嗯,看看这字好不好看?”映裳卖弄关子:“看看!我写的……” “好看,娘娘的字嘛,”寒衣笑的温柔:“题诗?好独特的题诗啊。” 映裳红了脸,她怎么就忘记自己那鬼画符的字了:“好了嘛!娘娘写的,怎么办?收起来?” “不收起来,还想放到御沟里面吗?”寒衣一把搂住映裳,映裳乖乖的坐到他腿上:“我一个还不够?” “什么啊?什么御沟,一个两个?”映裳听不懂,摇摇头:“你说娘娘干嘛要写这个啊?是不是……她不会写诗啊?不对啊,她后来还说了一段话就很好啊……” “想知道?”寒衣点头示意桌上的蜜饯,看看映裳,意思不言而喻,映裳红了脸:“不要脸啊,你没手吗?” “没手,”寒衣理直气壮的抱紧了映裳,的确,他两只手都用来环映裳的腰了。 映裳没办法,挑了一个最好看的蜜饯喂到他嘴边,寒衣笑着含过:“乖。” “赶紧说!”映裳臊的不行,这人越来越没个正形,当时刚刚在一起自己怎么没发现! “这是皇上和娘娘的故事,”寒衣含着蜜饯,一挑眉,笑眯眯的反送到映裳嘴边,映裳咬牙切齿的咬下一半,寒衣才肯开口:“当年皇上喜欢娘娘的时候,还是个势单力薄的皇子,娘娘将门世家,看不上皇上那软弱样,皇上还怕萧将军,就偷偷的在萧家的引水渠里面放了红叶,写了首诗。” “然后呢?娘娘回了?” “嗯……”寒衣笑的毫不避讳:“娘娘一看就知道是他写的,然后回了他,约他七夕看花灯。” “哇!”映裳睁大了眼睛。 “最后七夕……”寒衣压低声音:“第二天皇上是被人抬回府的,皇上……被萧老将军打了一顿,扔回去了。” “哎?” “嗯,一片红叶就像拐走萧将军的宝贝女儿?”寒衣笑:“她可不像你。” 映裳气鼓鼓:“我怎么了我!”说着去拧他腰:“我怎么说也是要一根糖葫芦才能被拐走的!” “是是是,”寒衣抓住映裳作恶的手:“皇上难得的没有生气,回去之后一边韬光养晦准备着除莲曳,一边天天去沟里面丢树叶,每天都写不一样的诗。” “然后呢?” “然后娘娘烦他烦的不行,就嫁了。” “哎?”映裳目瞪口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皇上皇后就是这样,你以为?”寒衣抱下映裳:“走,我们去吃饭。”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映裳挣扎:“中午不和你吃饭了,涵露做了八宝酥,我去尝尝,我在她哪里吃饭就好,你好好吃饭,别再瘦了!”说着,从寒衣怀中溜走,俏皮的回头一笑:“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寒衣看她笑容灿烂,也放心下来,怕她在宫里面闷,他心里也难受。 映裳走到了御花园,突然听见一阵哭声,映裳停了脚步,听得一个声音啜泣:“我这个王妃做的有什么意思!” “王妃莫哭了……”旁边有人安慰。 映裳愣住了,心里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小王爷还没娶妻,那王妃不就是穆蓬的…… “他娶我是当摆设吗?天天睡书房!一连三天了,连后院都不看一看!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啊!” “王妃……” “我肚子里面还有他的亲骨肉呢……” 映裳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茯苓郡主对穆蓬的心意她是看得出来的,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也没办法。 “我知道他心里面想什么,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不好比不上她?才貌?性情?是我性情不好,可是我已经改了这么多了!他还是不肯看我!” 茯苓郡主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不是嫌我阻碍了他吗?好!我去求娘娘!我让他们在一起还不行吗!”说着,又哭起来。 映裳愣住了,这算什么?有些慌神,赶紧一溜烟跑了,跑到了凤仪宫,撞见了涵露,涵露一脸焦急:“哎,赶紧的,八宝酥何时就好了!就等你!” “好,”映裳惊魂不定的随她走了进去:“今天……茯苓……王妃来了?” 分卷阅读191 “嗯,刚刚娘娘休息,就去花园玩了,等会娘娘要见她,”涵露惊讶的看着面对香气腾腾八宝酥还迟迟不下手的映裳:“怎么了?” “没什么,”映裳反应过来,低头哼哧哼哧,涵露满意的看着映裳:“这才是嘛。” 映裳心不在焉的吃了八宝酥,心里面越来越乱,想着还是赶紧的去找寒衣,吃完就夺门而出,谁知道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到熟悉的桃花香,映裳所以的担心都云消雨散,笑眯眯的看向寒衣:“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寒衣笑着看向她,笑容里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拈花惹草……” 映裳低了头:“你是花草……” “拿你没办法,”寒衣叹气:“娘娘应该有考虑,不用太着急。” “嗯!”映裳拉住寒衣袖子:“反正你别想摆脱我!一辈子别想!” “求之不得!”寒衣笑着叹气,一把拉过映裳跪下:“娘娘千岁。” 萧皇后目光沉沉的看着被护的严严实实的映裳,微微点头:“起。” 映裳迷迷糊糊就被寒衣带着跪了又起,看到萧皇后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站在寒衣身后,萧皇后旁边的茯苓白了脸,死死的盯着映裳,映裳一看到她,茯苓马上变了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映裳,你可知罪?”萧皇后淡淡开口。 “哎?”映裳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跪下:“奴婢不知……何罪?” 作者有话要说:  萧皇后硬核题诗…… 暑假实践杀我!啊啊啊! flag又倒了……哭泣…… ☆、深宫相逢 寒衣眯着眼睛,冷冷的看了茯苓一眼,低头跪下,皇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笑:“司公倒是护的紧。” “娘娘,”一旁的茯苓焦急出声,被皇后娘娘止住:“我先问问,映裳啊,给你个机会……” “不要!”映裳脱口而出,眼泪差点没有迸出来:“娘娘!” 皇后娘娘一挑眉:“行吧,没出息的东西,”说着捏起映裳下巴,有些嫌弃的看着她泪盈盈的眼睛:“成天哭鼻子,也就配个死太监。” 寒衣松了口气:“谢娘娘。” 娘娘拉着不情不愿的茯苓走后,映裳一把抱住寒衣:“什么事啊,真是的。” 寒衣拍拍她的手,擦擦她手心的冷汗:“回家吧。” 回了慎刑司,映裳沉沉睡去,直到傍晚才醒,一眨眼,就看见涵露眨巴眼睛兴奋的看着自己,映裳吓了一跳,一个巴掌打到她脸上。 涵露委屈的不得了:“你干什么!就这么对你的好姐妹的!” “啊,揉揉!”映裳抱过她,使劲揉她脸,差点没把脸上粉揉掉一层,涵露挣脱开:“谁要你!你把小肚兜给我玩玩,我就不计较了。” “那请回吧,”映裳作势要滚回被窝:“没的聊。” 涵露一把扯住她:“哎等等,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小宫女们议论,都说你交大运了?娘娘要把你赐给那个新的什么穆王爷?” “谁在嚼舌根!”映裳脸一黑:“没影的事情…” “没影?”涵露走到小肚兜的窝里面,抱出来缩成一团的肉乎乎:“我都听到了,咱王妃要讨你过去呢!嘿,真不知道是王爷看上你了,还是王妃看上你了?” “胡说八道!”映裳睡眼朦胧,看到小肚兜一下子清醒了:“给我…” “不给,让我抱一下嘛,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涵露抱怨:“娘娘宫里面那个被萧二公子偷走了,真是的!没出息。” 映裳嘴角一抽:“你还不一样没出息!它没睡醒,赶紧放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涵露不情不愿的把它放回去:“哎!你也是个没福报的,这么好的事摊在头上却被生生的拒了,不知道是不是寒公公啊,你要是去了王府多好!” “好你个头!”映裳一个瓷枕扔过去,正好砸到她身上,涵露痛叫一声:“你干什么!” “教训!”映裳也后悔下手有些重,语气放缓一些:“好了,这些东西莫提了,我都有人了,什么别的心思就别想了啊!” “行吧,”涵露叹口气,门突然被推开,寒衣神色匆匆的出现,涵露赶紧溜了,剩下映裳一个人:“怎么了?” “要出事,”寒衣神色凝重,眼里深沉不已:“我要出去一趟,你这宫里面待着,千万小心,除了凤仪宫和慎刑司,其他地方去的时候一定要九环陪着,知道吗?” “哦,你去哪里?”映裳下意识的问,寒衣沉默不语,摸摸她的头就推门而去了。 映裳不得其解,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过了一会,九环病怏怏的过来,映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老毛病犯了,”九环叹口气,面色发白,眼底一片青:“没事。” “找人开药啊!”映裳关切的问:“要不要炖一锅红参鹿茸给你补补身子?” 分卷阅读192 想起来上次的乌龙,九环脸一黑,映裳哈哈大笑起来,九环幽幽的叹口气:“映裳姑姑你变了。” “好了好了,赶紧休息去!你才几岁就这么多年了,”映裳笑:“说话跟个老头似的,要不要喊左太医?” “别!”九环一个激灵,脸色一连变了几下:“映裳姑姑,这几天司公不在,如果左太医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啊!”说完,拔腿就跑:“我去休息!” “哎?”映裳懵住了,她感觉今天这身边人一个比一个奇怪,茯苓郡主以往那么个心高气傲的人,现在却变的……寒衣也有事情去了,九环的心事是一直在,她不知道而已。 “咚咚!”敲门声传来,映裳推门一看,左赫卿憔悴的站在门口:“九环呢?” “不在,”映裳老老实实的回答:“左太医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左赫卿眼底的青黑比九环好不到哪里去:“司公呢?” “不在,司公说他出去个几天,左太医有什么事的话……”映裳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左赫卿疲惫的闭上眼睛:“我知道了,叨扰了。”说着,回头离去,走到院门突然回头,看向映裳:“映裳姑姑,若是九环来了,你千万让他出来见我一面,只说他…都快要当干爹了。” “好,”映裳看见左赫卿往日沉静的眼里血丝弥漫,哪里有宫中昔日金殿御医的锋芒:“九环来了,我给他说。” “麻烦了。”左赫卿一弯腰,风吹动他的衣摆,映裳才发现他瘦的令人心惊,好像一阵风就要吹散了似的,恍惚间,人已经不见了。 映裳愣愣的看着左赫卿离开的方向,感觉身后有动静,畏畏缩缩的,下意识开口:“九环。” 一回头,映裳愣住了,九环蹲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抱着膝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九环,”映裳走过去蹲下来,担心的看着他,她不知道九环和左赫卿的故事,所以无从开口,只能递给他一块帕子:“哭鼻子了,赶紧擦擦,好丑啊。” 九环低头哭了半天,好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嚎尽了,才拿过映裳的帕子狼狈的擦擦:“丑就丑,反正也没人喜欢。” “那可不,”映裳一笑,九环虽然个子小瘦巴巴的没二两肉,但是脸上肉乎乎的,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招人喜欢的很:“我看左太医不就挺喜欢你的?” 九环身子一颤,肿的可怕的眼睛眯起来看向映裳:“谁说的?” “瞎说的,”映裳看他情绪不对,皱了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左太医让我告诉你…” “我知道,我要当干爹了……吗?”九环闭上眼睛:“他好烦啊。” 映裳想起来左太医的妹妹夏日前出嫁为妇,叫作九娘,和萧清夷郎才女貌,一时传为京城美谈,这九娘和九环……映裳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是九娘的孩子?” 九环愣愣的看向她:“九娘……” 只一眼,映裳就知道了,九环心里面喜欢的是九娘。 “我是他家的仆人,”九环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我父亲就是,我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 “那你怎么到宫里面来了?” “我犯了错,得罪了王爷,”九环云淡风轻开口:“受了阉刑入宫。” “哦,”映裳点点头,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看九环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逼他说话:“好了好了,做太监也挺好的,你看看你天天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的吗?好好跟着司公,说不定你以后也和司公一样有福呢!” 九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那还是算了。”语气里面满满的都是对映裳的嫌弃:“我可不想天天洗衣做饭抹地……” “哎!”映裳一个板栗敲他头上:“说什么呢!行了,今天我来做饭吧!” “好啊,”九环揉揉眼睛,得寸进尺:“我要喝银耳莲子粥。” “寒衣!”映裳脆生生的喊一声,九环吓的一崴,头磕到凳子上,慌忙起来:“司公司公,九环不是故意的,奴才这就去做饭!” 映裳一下子笑出了,九环才知道映裳逗他,语气更加幽怨:“映裳姑姑,你变了。” “哎?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映裳眨巴眼睛:“好了,赶紧睡觉去!好好休息,我去做饭,明天的活还等着你呢!” 九环还没有感动到一半,听到后面一脸生无可恋,哼着小白菜啊地里黄,生无可恋的回屋里去了。 映裳叹口气,去厨房煮粥,天已薄暮,灶台的火光温暖明亮,映着映裳的影子在墙上动作忙碌,想到寒衣,映裳不知怎地浑身难受,她习惯了寒衣就像习惯了影子一样,看不见就心里慌。 更别说在这多事之秋。 灶火有些小了,映裳擦擦手,准备去填把火,往那里一看吓了一跳,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坐在了那里,默默的添了一把软柴。 “姐姐,粥快好了,用不了多少柴是吗?”那人在灶火映照下抬头,眼里 分卷阅读193 盈盈春波荡漾,笑的温雅,上扬的眼角眉梢平添妖娆。 “姐姐,该看看了。” 映裳一下子惊醒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穆蓬看到映裳戒备的样子,眼里波澜微倾,笑意更深:“我怎么不能来?” “别闹了,你现在是个王爷了,”映裳想到寒衣九环具不在身边,心里一阵害怕:“赶紧回去!宫闱之中你如何乱闯?” “乱闯?”穆蓬笑着起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灶里发出的温暖明亮的光,映裳面前一下子暗了下来,连着她的心。 “怎么能叫乱闯呢?姐姐?”穆蓬把映裳逼到了死角,一低头,勾住她散落发丝:“烧焦了,这里。”说着,勾起就要闻。 寒光一动,穆蓬被映裳逼退了一步,看着手中一截青丝,穆蓬皱了眉:“姐姐,断发可不是好玩的。” “你赶紧走,别逼我伤你。”映裳冷静下来:“你莫要再执着了,你看看,你现在也有了家室,甚至过几个月就要有了麟儿,你也要知道……” “嗯,”穆蓬赞同的点点头,笑意更深。 “嗯,”映裳有点懵,但是还是继续:“所以你赶紧回去啊,就算你现在不为自己打算,也得想想孩子啊,万一被人看见了,宫里面……” “孩子?”穆蓬笑眯眯的说:“姐姐还真的是了解我呢,知道拿孩子来压我,不过也是,这孩子,还有点用,现在确实不能妄动。” 映裳感觉脊梁骨一阵发寒,穆蓬慢慢的把映裳的断发缠在手指上,愈缠愈紧,直到手指发紫也不松开:“姐姐啊,孩子以后你就多照顾了。” “哎?” “虽说不是你生的,但他以后是你的,”穆蓬漫不经心的松开发丝,指尖渐渐的白过来:“姐姐若是不喜欢那女人的孩子,姐姐…就替我……” “打住!”映裳彻底怒了:“赶紧走!” “姐姐真的不考虑一下?”穆蓬有些失望,发丝又开始缠:“姐姐现在若是有了,那,可就是未来的太子了。” ☆、乱中生乱 映裳背后一阵发凉,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想到,现在皇上无嗣,小王爷连个妻房也没有,穆蓬现在归了宗庙,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如果茯苓王妃她肚子里面是太子的话,穆蓬还是没有放弃谋朝篡位的念头吗? 穆蓬看映裳的眼神,大致知道她在想什么,眼底狠了几分:“怎么?那位置我坐不成吗?” 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蓦然响起,映裳往外一看,暮生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恐惧的瞪着穆蓬,显然听见了刚刚的话。 下一刹那,一抹刺眼的血浪溅在碧绿的窗扉上。 穆蓬看都不看外面,微微的侧着头,不解的看着映裳:“姐姐,怎么了?” “寒衣呢?”映裳觉的自己无法冷静了:“到底怎么了!” “皇上出事了,”穆蓬轻描淡写开口:“他当然要去看看他主子。” “什么事?”映裳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划破她与穆蓬的间隔,一个黑衣人倏然闪出,举剑就劈向穆蓬,穆蓬一闪身,抽出腰旁佩剑,反抵住来人,两人缠斗在一起,映裳只感觉天旋地转,被人一下子扛上了身。 “抓稳了!”熟悉的公鸭嗓响起,映裳一愣:“王竹影?” “嗯,”王竹影有些吃力的躲开穆蓬打过来的飞镖:“我们走!” “姐姐,”穆蓬一下子冷了脸:“第三次了,你今日若是和他出去,你别怪我啊!”话音未落,因为分神,胳膊被刺了一剑,映裳不敢看他,低头对王竹影道:“赶紧走!” 王竹影翻个白眼:“废话!难道你要和他在一起?乱臣贼子!”说着,背起映裳就溜:“司公府上可能不□□宁了,我们直接去王府!” “哎?”映裳急了:“那我爹娘他们!” “已经在王府了,”王竹影不耐烦了:“你话好多啊!知不知道我们在逃命啊!话多了会分散我的精神!你很重哎!每天吃什么的!你放心,司公都把你的事情准备好了!不会让你担心什么的!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就好了,不要那么多废话……” 映裳看他一眼,默默的闭上嘴,王竹影找到他的马,翻身上马,把映裳拉上来,撕下一条衣带就绑上映裳眼睛:“不要看。” 映裳虽然看不见了,但是隐隐约约的听见周围的声音,王竹影的破嗓子又开始扯起来,声音还越发大起来:“哎呦你太重了司公平时拿什么喂你的啊我回去也要告诉我奶奶去养大花大花你知道吗我奶奶养的一头猪今年生了三个崽……” 映裳被他吵的头发晕:“你废话才多!”突然王竹影惨叫一声,映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马一颠,一股血腥味在鼻尖散开,耳边清晰的传来厮杀的声音,王竹影又开始骂骂咧咧:“什么混蛋格老子的,有本事放暗箭没本事出来啊,我去还真出来了,怎么有追兵,我走的明明是暗路啊……” 王竹影的声音一出来,马上逼走了别的声音, 分卷阅读194 映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我不怕的,你专心点。” 王竹影低骂一声:“我去,你不早说!” 映裳无可奈何:“你受伤了?” “是啊,”王竹影啧嘴:“妈的,脸上划破了,要破相了啊!好不容易才和隔壁的大姑娘搭上话,这下子她肯定不待见我,不行啊,把你送到了我得向司公讨个公道。” “什么公道?” “他得赔我一老婆。” 映裳差点没笑出来:“赶紧的,赔!必须赔!” 在王竹影骂骂咧咧的说话声中,映裳到了王府,王府里面每个人都焦急万分的样子,映裳知道事态肯定很严重,就打听了寒衣的情况,然后默默的去了后院。 王竹影收拾了两件下房出来,一间给映裳和青儿,一间给映裳父母和弟弟。看到弟弟活蹦乱跳的在院子里面玩泥巴,映裳松了口气,一下子缩到自家娘亲怀里。 映裳娘一把搂住映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拍她的背,像小时候哄映裳一样。 映裳爹在外面晃悠,过了一会才回来,一言不发只是喝闷茶,只有双儿在院子里面跑来跑去的,时不时进来给他们看自己弄的泥巴小人,映裳今天也没有心情去嘲笑自家弟弟了,借着倒茶的机会,偷偷的溜了出去,找到了王竹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竹影想了一会,才开口说是穆蓬又开始作妖,映裳想知道别的,王竹影就一问三不知了,映裳无可奈何,只能倒了茶回了房间,青儿端来了晚饭,映裳没有胃口,被娘亲逼着喝半碗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外面就传来传言,宫里面已经被穆蓬全部掌控了,娘娘被囚禁了起来,此言一出,京城里面乱成了一锅粥,谣言满天飞,什么皇上出师不利,在青州已经遇难,什么穆蓬是真龙天子,什么小王爷也已经失踪,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王府这里乱成一片,和小王爷失踪还是有关系的,小王爷不是失踪了,而是和邓玉回了徐州。 王府怕动摇人心,只说小王爷染病在床,京城人半信半疑,王府已经派了三班人马悄悄的遣出京城去寻他,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皇宫那边传出消息,皇上北征出师不利,龙困浅滩终罹大难,萧皇后已将传国玉玺交与穆蓬,穆蓬即日起开始摄政。 映裳心里惶恐不安,派人去看了家中,周围禁军森严,家中已经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寒衣不在,映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此时藏在王府,真的是什么主意都没有。 王竹影来过一次,满脸灰败,说皇上真的出事了,连带身边的人全部有去无回,寒衣虽然没有说他去了哪里,映裳心里面知道,他除了去皇上身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心冷了一半,映裳眼看的一天天瘦下去,半个月过去,脸颊上面血色全无,昔日落下的毛病一齐起了,整日咳的头昏眼花,有时候甚至咳出血丝,看的爹娘直叹气,映裳娘更是指着映裳脑子又是骂又是哭。 又过了几日,恍恍惚惚的,映裳好像看到了芙蕖,挣扎着坐起来,一下子被甩了一个巴掌。 “几天不见,又弄成这个鬼样子?” 映裳昏昏的抬头,看见芙蕖不施粉黛的站在面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芙蕖鬓边带着一朵白花,一身孝服,映裳吓了一跳:“姐姐!” “你这个样子,他还没回来你就先倒了,这倒好。”芙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你不是能作吗?” 映裳一把抱住了芙蕖,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芙蕖叹口气:“谁让你陷的这么深?活该。” 映裳把头埋到芙蕖胸口出,闻得孝服上一股刺鼻的香烟味道,鼻尖一酸:“姐姐,我也是差不多的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芙蕖叹口气,眼底一片疲惫:“哪里有那么好?家总要撑起来吧,怎么样,都要撑到我儿出来,长大吧。” 映裳摸摸她的肚子,一笑:“我这个不孝子,可能就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双儿现在也是懂事的时候了,有他在我也放心。” “你说的什么话?”芙蕖皱了眉:“为了个破男人,至于吗?你爹娘更疼谁,你心里没有数吗?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把你养成娇滴滴的一个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 映裳一下子愣了神,芙蕖叹口气:“傻子!你真以为你父母是什么?处处迁就你,还不够吗?为了你背井离乡,你当他们是贪京城富贵?不过是怕你一个人……” 映裳脑子一片混沌,勉强笑笑:“好姐姐,我知道,你也别太累着了,好好注意身子要紧。”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自然知道照顾好,”芙蕖加重语气:“总不能摆个不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映裳低了头:“我知道了姐姐。” 芙蕖摸摸她手:“没事,你先在这里藏着是好的,等尘埃落定就好,寒衣他吉人天相,会没事的,”说着,自嘲一笑:“不像我那个短命鬼。” 映裳摸摸她眼圈上青黑:“姐姐,好好休息吧 分卷阅读195 ,”说着,把芙蕖推上床:“姐姐莫嫌弃,赶紧休息一下。” 芙蕖想挣扎,奈何映裳开口:“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就好好的。”只得躺下了,不一会就睡熟过去。 映裳看着芙蕖睡熟过去,不忍心再看她一身刺目的白色,转身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芙蕖已经走了,留了纸条,简简单单的让她好好保重,以后还要当她孩子的干娘,映裳一下子笑出来,虽是极淡,好歹脸上血色有了一些。 没过一会,王府有人造访,是穆蓬的亲兵卫,什么都不说,只是给送了一把扇子,指名道姓说给映裳,映裳知道自己在哪里瞒不过穆蓬,无可奈何的接了扇子,展开扇子,一股浓烈的血味扑面而来。 一扇的飞红泼溅如画,点点如桃,新血痕压着旧血痕,纯是血画做。 白骨青灰长艾萧,桃花扇底送南朝。 ☆、狼庭新王 亲兵卫说的含糊不清,只道是请映裳姑娘养好身子,皇上十分挂念她,只是国务缠身不得出宫,命他送扇给映裳姑娘,里面有穆蓬对映裳姑娘说的话。 映裳听的一身冷汗,旁边的王竹影脸色马上变的难看无比,贞帝前面刚刚驾崩,小王爷后脚不在京城,穆蓬趁机就要登基了,诏书都下了,那个不知道里面有猫腻?王府人对这个新皇帝半点好感都没有。 映裳在王府的日子就变的艰难起来了,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变的怪异,有不屑,有厌恶,整整三天,王府里面别的人没有一个人和映裳说话。就是日常送饭送菜,都是阴阳怪气的没个好脸色,刚开始映裳还陪陪父母转一转,后来映裳干脆就窝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了,床上一躺就是一天。 映裳娘看着日益消沉的映裳,只叹气,骂她造孽,映裳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要死要活的,但眼神已经完全没了光,就好像麻木了一样。 王府里的仆妇对映裳就像翻脸了一样,王竹影也只能沉默了,一把扇子,轻而易举的把她逼上绝路。 放眼京城,已经完全是穆蓬掌控,他现在只慢慢的等,什么时候映裳被逼到崩溃,他就把她接到身边。穆蓬在她身边安放了人,护住她基本的安全即可。 映裳萎靡不振,加上秋意渐浓,勾起了冷宫里面的旧病根子,一天咳的比一天厉害,王竹影喊过大夫来看过,大夫草草的开了药,王竹影拿起药方一看,差点没有气死,映裳是寒凉入体,结果大夫开的全是大寒大凉的虎狼之药,根本就是巴不得映裳早点死的好。 王竹影提着刀要去找大夫理论,被映裳苦苦拦住,让他去外面买了几副祛寒的药就算了,王竹影也被她弄的没有脾气了。 芙蕖来看她,也只是哭着骂她死丫头,净会惹事,一个寒衣还不够折腾的,映裳明白她的恐慌,现在和穆蓬扯上关系,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穆蓬若是成事,映裳就是那金笼囚雀,死亦艰难,穆蓬若是败了,映裳百口难辩,只能是沦为叛臣贼子一样的下场。 中秋到了,家家户户团圆,王竹影给映裳送了个大月饼,芙蕖派人送来桂花酒,许久不见的春芽也登门,给映裳带了几只肥蟹。 桂花甜糯酒,菊花蒸醉蟹,映裳和父母弟弟过了个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淡的中秋。 中秋一过,第二天天下缟素,贞帝的遗体被运回了京城,还有好几个陪着他出去的将军,包括明羽。 京城人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净,穆蓬就强势的宣布登基。那些前不久才跪着送贞帝出城的臣子们,纷纷的又跪在他的脚下,高呼吾皇万岁。 寒衣还是没有消息,好像人间失踪一般。 映裳心里慢慢的变冷,她现在就好像被人遗忘在了一样,秋天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映裳感觉身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差,只怕撑不到冬天。 芙蕖来看过她几次,后来渐渐的不来了,因为家中事情实在是多,明羽一死,家里面多少人蹦出来闹,分家的分家,纠缠的纠缠,只把芙蕖弄的心力交瘁,更别说肚子里面还有个孩子,只能咬着牙硬撑着。 映裳吩咐了青儿,若是她一旦熬不过冬,把她葬在院里面的桃花树下面,然后好好的照顾父母还有双儿。 青儿哭的稀里糊涂,虽然和映裳感情不深,但是映裳对她照抚颇多,她也不是个痴情的人,看到寒衣和映裳的相处,她就明白她这辈子没有机会,映裳是一个好主子,待她就像姐妹。 寒衣和映裳,是世上两个对她好的人,一个救她于尘埃,一个暖了她的心。但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在世上挣扎。 又昏昏沉沉的躺了几天,闻得一股清涩的香草味,映裳缓缓醒了,吓了一跳,一个人坐在她床边,墨绿的眸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翘着个二郎腿,映裳头昏眼花的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出来:“小……郡主?” “不是小郡主,”嘉善抬手摸摸映裳瘦弱的脸蛋,虎口上薄薄的茧子磨的映裳一阵发痒:“是狼庭王。” 映裳愣愣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分卷阅读196 “来看看你,”嘉善绿的眼眸阴沉几分:“你就这个样子?穆蓬怎么了你?” 映裳笑笑,起身道:“没有什么,我好得很。” “好得很?”嘉善一笑,映裳这才看见她眼底一道伤疤,直劈到耳畔,略带狰狞:“要死不活?” “没有,”映裳叹气,突然想起来:“你……现在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了?” “新天子登基,本王当然要过来。”嘉善放开映裳:“顺便……看看你,跟我走吗?” 映裳愣住了,嘉善突然一笑,像在宫里面那样捏住映裳的腮帮子使劲揉:“走不走?” “走不动了,”映裳也笑起来:“你这些日子,养的不错,胖了不少。”说着,伸出手在她腰间一揉,发现她腰间肉硬邦邦的,不像自己以前软绵绵:“连肉都结实了,跟个男人似的!” 嘉善一把把映裳揽在怀里,映裳闻到一股独有的腥味:“什么啊,我们不一样了。你也就糟蹋自己,一个男人值得吗?” 映裳顺势倒在嘉善怀里,笑:“我没有,这不等来你了吗?再说,我父母还在,弟弟还小,怎么说都要等他们百年,等弟弟成材啊。” 嘉善嗤笑一声:“你倒是知道!”说着,一下子打上了映裳屁股,映裳惊叫出声:“你干什么!” 嘉善一笑:“你在凤仪宫,我天天不起床,有一次你就偷偷这样打我,还以为我不知道,我是装睡的,今天可让我报复回来。” 映裳一个白眼过去,锤她一下:“我哪里有?” 嘉善闷哼一声,映裳看过去,吓了一跳:“啊,我忘了你的腿。”说着,低头看去,嘉善捂着自己的右腿:“要死了,好不容易安上骨头。” 映裳看着嘉善一笑,嘉善咬牙切齿:“没良心的东西!等下把你虏回我狼庭,要你好看!” “可行吧,”映裳把她腿挪正:“我去你们狼庭,吃穷你你可别赶我走。” “你想吃什么肉?”嘉善一下子兴趣来了:“还记得我上次来吗?你们南朝的吃相太秀气,烦死人,一个肉还要分着吃,方方正正的,几筷子就没了,我们狼庭啊,吃什么都是一个痛快!” “怪不得吃的这么壮!”映裳笑着戳了戳她的肚子,感觉要咳起来,赶紧憋着:“好了,把水给我递一下,大王!” 嘉善一愣,映裳不知所以的看向她,嘉善突然一下子笑起来:“还是不习惯你喊我大王,你这么一喊,我觉得你就像我王帐里的男宠似的。” 映裳吓了一跳,咳嗽没有忍住,一下爆发出来,只咳的撕心裂肺,嘉善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哎?没事吧?” 映裳虚弱的摆摆手,好久才停下来:“好了,我还是叫你郡主吧。” “叫嘉善吧,”嘉善拍拍她的背:“我叫你映裳,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性子,南朝现在不是你待的地方,跟我去狼庭吧,狼庭的风水养人,你要什么都有什么,少个男人算什么?还是个没用的男人,狼庭那么多好男儿,随你挑,想要几个要几个。” 映裳被她惊的差点又咳起来,好在嘉善先一步闭嘴:“怎么了?你这身子也太弱了吧,不好好爱惜,估计风一吹你就得干了。” “我没事,倒是说说你,你来看我,王府知不知道?”映裳有些担忧:“你现在是狼庭王了,注意莫要落了别人……” “我岂是不知道的人?”嘉善挑眉:“活到现在,我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我悄悄的来的,后院里面放了迷香,要不是为了故人之托,我哪里会来看你。”是在,一把捏住映裳下巴:“还不赶紧谢恩?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捏着不好玩。” “故人?”映裳看着嘉善似笑非笑的样子懵住了:“谁?” “啧,”嘉善嫌弃的看着眼睛马上亮起来的映裳:“没出息,我说了寒衣了吗?不是寒衣,天天就知道寒衣寒衣,快挂了都是寒衣!” 映裳眼里的光一下子熄了下去,弱不禁风可怜巴巴的样子反让嘉善没了脾气:“一句话,见不见?” 映裳倒下睡过去不理她,嘉善讨好的凑上去:“好了,是小王爷啊。” 映裳愣住了,看向嘉善,嘉善笑的没良心:“小王爷想见你,你见不见?” “小王爷?”映裳一下子愣住了,她记得小王爷是失踪了的,怎么到了嘉善哪里?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映裳听不懂,嘉善咒骂了一声:“来不及了。”说着,一个手刀劈向映裳后颈,映裳马上就昏了过去。嘉善小心翼翼的背着映裳翻身出门,被一个黑衣男子拦住,要接过映裳,嘉善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我自己来。” 黑衣男子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委屈,但还是听话的跟在嘉善身后走了,路上他慢吞吞开口:“主子,你冒这么大危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人吗?” 嘉善飞身上马,小心翼翼的护着映裳,看向旁边人的面庞,剑眉星目,一双紫色的眸子蕴着如梦璀璨,嗯,虽然黑了点,但是还是很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映裳喜不喜欢了。 分卷阅读197 “你,”嘉善马鞭一扬:“我给你说桩亲事你要不要?” 黑衣人皱眉,嘉善又加了一句:“答应下来好好对她,我赦了你的奴籍,你是我麾下第一勇士,马上封你为将军。” “不要,”黑衣人开口,满脸怨气:“她好丑。” 嘉善:“……” 再一醒来,映裳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嗓子干涩的要命,走下床来,一推门,昏黄的夕阳余晖撒落在整个庭院里,惊动了几只寒鸦,嘎嘎怪叫几声,倏的飞走了。 突然闻得一股熟悉的菜粥味道,映裳心里突然一亮,沿着香气寻去,到了闪着炉火的小小厨房。 厨房里面,一个消瘦的身影背对着她,在挑着菜,旁边熬着的砂锅扑通扑通的响,热气和炉灶的火气混在一起,温暖而明亮。 那人择菜的手一顿,还没回过头来,映裳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咯咯的笑了几声,然后突然哭出来。 寒衣红了眼眶,擦干净手,回身抱住映裳:“映裳,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0章完结,要是100章还不完结我直播……码字 嘿嘿嘿 想看什么番外呢大嘎? 九环跑不掉啊,芙蕖也必须有啊,嘉善你们要吗? 女王和小狼狗的故事。 (话说写着看回去,突然发现嘉善和映裳好配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别来无恙 一见到寒衣,几月来的所有的相思债,所有的委屈泪,一笔勾销。 哭到后来,映裳摸着寒衣温暖的后背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等不来你了!明羽他们……都不在了,皇上也驾崩了,我以为你和他们一样了……” “明羽没有死,”寒衣言简意赅,扶着映裳坐下,两个人就挤在烧火坐的土板凳上:“皇上驾崩了,被北廷人暗算的,明羽是诈死,然后潜入北廷内部,斩杀了北廷王,现在拓跋郎要登基了。” “小王爷呢?” “小王爷,”寒衣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他散漫惯了,但是现在由不得他,这个皇位,他不坐也得坐。” “可是,穆蓬已经……” “穆蓬服不了人,”听到这个名字,寒衣眼神更冷,看的映裳一阵心寒:“何况本就是狼子野心,虚蛟难成真龙,那个位置他坐不了几日了。” “随便你吧,你劝的动小王爷就行。”映裳被灶火的烟呛了一下,喉咙一痒,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咳起来,寒衣不敢动她,只轻轻搂着她:“我不过不在几月罢了,你怎么和病了一世似的。” 映裳在他怀里捂着嘴,咳完才放开,满面绯红:“天凉了,寒气上来了。” “还要麻烦九环了,”寒衣叹气:“左赫卿现在出宫了,我也找不到他人。” “嗯,没事,主要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扯出来的毛病,”映裳安慰他:“比你从慎刑司出来不好了多少?你都好了,我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寒衣颇有些咬牙切齿:“是啊,我好得快,那能一样吗?外伤和内伤?” 映裳有些心虚的低头,额头突然被弹了一下,耳畔是寒衣无可奈何的叹息声,映裳眨眨眼睛,抬头一下,寒衣已经侧过了头,不让她看,映裳看他微红的眼眶知道他可能哭了,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有你在不就好了,肯定好的快嘛。” 一声微弱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映裳向门口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满面涨红的看着他们两,映裳喊出声:“大哥?” 寒衣眼神幽幽的看向这个便宜大舅子:“叶小偏将,别来无恙啊。” 叶应看着他尴尬的笑,支支吾吾的走了:“那个……灶房脏,你们……小心点啊,看着火……这干柴烈火的……” 映裳红了脸,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哥他,什么时候升了偏将了?这才几月时间?你……哎你不会给他?” “他想的美,”寒衣起身,抱起映裳:“他什么人?我都小瞧了他,鬼心眼可不少,他打仗,毒的很,军功怎么升的这么快,都是一颗颗人头换来的。” 映裳被他抱着,惊叫一声:“放我下来!” 寒衣冷冷开口:“闭嘴,我抱你回房好好休息。” “不是啊!”映裳拍他:“是我衣服着了!” 一股焦味弥漫开来,寒衣面无表情的看着映裳衣袖上面的焦黑,死死的一捏,一点小火苗无情被熄灭。 然后,映裳还是被寒衣抱回了房间,非常粗暴的脱了外衣,塞到被子里面,烧了柱安眠香,寒衣卷着映裳烧焦了的外衣出门去,关上了门出去,吩咐手下不要打扰。 还没有出院子,萧破羯蹦蹦跳跳的提着一坛酒进来,扯着个嗓子喊:“寒衣,咱们喝酒去啊!”话音未落,就被一脚踹出了院门:“滚!” 萧破羯咬牙切齿在士兵们的哄笑声中爬起来,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肯定是他夫人来了,看到寒衣一脸阴沉的出门来,声音冰凉到了极点:“吵什么吵!” 分卷阅读198 士兵们赶紧静下来,萧破羯拍拍屁股,一下子把灰拍在寒衣雪白的袖子上:“哟,衣服都焦了?啧啧啧,那个词叫什么,干柴烈火!寒公公真是……” 寒衣面无表情,斜乜他一眼:“滚远点,吵。” “凭什么?”萧破羯火爆脾气上来了:“你搞清楚,你是监军,我才是将军!军令如山,监军算什么东西!你……” “下个月的银饷粮草。”寒衣言简意赅。 “弟兄们,我们去演武场操练,走。”萧破羯马上调转方向,向寒衣抛了个无比谄媚的笑。 士兵们:“……” 寒衣看了一圈,回到院里,展开映裳的衣裳,布料粗糙,颜色已经发白,寒衣怔怔的看着上面的扎出来的针脚叹气,嘉善晃晃悠悠的拐进来:“怎么了?大监军?” “你有针线吗?”寒衣答非所问。 “那东西,本王会有吗?”嘉善嫌弃的看看他:“映裳就穿着这种东西?” 寒衣难得的沉默,嘉善使唤一个小丫鬟去拿:“算了,不和你计较,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个破衣服,还好意思补补,还想给映裳穿?本王那里绫罗绸缎不知多少……” “吵。”寒衣面无表情。 “你!”嘉善怒气,手按住腰间宝刀。 “映裳在里面休息。” “哦,”嘉善乖乖的安静下来:“醒了喊我。” 耳根终于清净下来,寒衣拿起一根线,熟稔的穿针引线,低头缝起衣裳来,把那块焦了的布剪去,补上去一块干净的白布,细细的缝起来。 缝好了,寒衣看着白白的衣面,轻轻一笑, 继续低头缝起来,拿着修长的手指比划几下,信手开始绣起来,一针一线,针线绵绵,不多时一朵桃花跃然其上,嫩蕊点点,软红片片。 一朵好了,寒衣面上沁满了汗,感觉一朵太艳,突兀的很,松松发红的手指,继续拈线低头绣,不一会,花团锦簇,泛白的衣裳一下子光彩夺目起来。 汗流进眼睛,刺了寒衣一下,寒衣擦擦眼睛抬头,却发现左赫卿一直低头看着他,站在身后默默的不知道站了多久。 “左大人什么事?”寒衣揉揉疼痛的眼睛,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收起了针线。 左赫卿憔悴的脸上面无表情:“司公好雅兴,当真如人所说,人比花娇心灵手巧。” “嗯,”寒衣不生气,反而一下子笑起来:“人生得意。” 左赫卿黑了脸,司公也不计较,悠悠开口:“左大人什么事?我还要去煮粥呢。” 左赫卿差点绷不住脸:“你够了!我问你,九环什么时候你放他出来?” “你什么话?”寒衣把摸摸衣裳上花纹:“九环自己有手有脚,他走不走管我何事?” “你别太过分!”左赫卿气的面色发白:“九环只听你的话!利用恩情,让他对你死心塌地,那恩情……根本就不是你的!你从头到尾都在骗九环!” 寒衣起身,拍拍左赫卿的肩膀:“谁才是骗子?” 左赫卿一下子愣住了,寒衣嗤笑一声,甩袖就走,许久,左赫卿开口:“尊夫人的病,我能根治。” “嗯,放心。”寒衣脚步一顿,折好衣裳:“等我们回了京城,第一个,我就放九环。” 左赫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就祝司公后日马到成功。” “嗯,不成功你和九环也活不了。”寒衣打个哈欠,把映裳的衣裳放下,在院子里面捡了几根硬柴:“我去做饭了,不送。” 左赫卿一脸嫌弃的看着寒衣,冷哼一声离开。 晚上,寒衣做的饭热了又热,也没有等她醒来,寒衣看她睡的沉,不忍心喊醒她,只能随她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晚上,映裳才幽幽醒来,桃花香萦绕在身边,仿佛未曾消失过。 寒衣半支着头,含笑看着她,头发未梳起,堆在枕旁,如云漆墨,亵衣半解,露出大片玉白肌肤,隐约可窥绮丽风光,映裳很不争气的红了脸,然后下意识的使劲吞了口口水。 “可醒了,”寒衣一挂映裳鼻子:“睡多久了,真能睡。” “哪里?”映裳揉揉眼睛,看看外面天色:“不久……啊,现在不还是晚上嘛,我才睡一会。” “才睡一会啊,”寒衣笑容加深:“我都给你暖了整整一天的床了。” 映裳瞪大了眼睛,怪不得自己感觉睡的好饱,寒衣捏一把她脸蛋:“赶紧养好,恢复过来,一点肉都没有,抱着睡觉硌得慌。” 映裳脸一红,一个药枕砸过去,扑到寒衣身上,忽然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尴尬的下来:“我去洗澡了。”说着,赶紧跑下床,寒衣吩咐侍女进来带她去洗澡,不忘调戏她:“快去快回,为夫继续给你暖床。” 映裳别过脸不理会他,侍女恭恭敬敬的引着她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裳再进来,寒衣遣退了侍女,一把抱住香喷喷的映裳,拉进了被子:“好好睡觉。” 映裳:“……”b 分卷阅读199 r   “我睡不着啊,”映裳哭笑不得:“我才醒呢。” “那就吃点东西,”寒衣披衣起身:“喝汤还是喝粥?” “想吃肉……”映裳弱弱开口。 “那就大白粥吧,”寒衣微笑着出门去,带回来一碗不浓不厚的菜粥,在床头坐了,勺了一勺喂到映裳嘴边:“吃了。” 映裳委屈巴巴的一口咽下,温热的菜粥一入口,所有的清鲜一瞬间在口中沁出,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哎?” 寒衣又是一勺喂到嘴边:“好好吃,我在,不许不吃饭了。” “嗯,”映裳乖巧点头,突然一笑:“是不是会煮粥就能娶媳妇啊。我爹爹和你,什么菜都不会做,就会煮粥。” “是啊,”寒衣也笑了起来:“不会煮粥,哪里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 “我哪里好了?”映裳红了脸,攥住被子角。 寒衣微微一笑,眼里溢满了温情。盛一勺热气腾腾的粥,轻轻的吹去热气,喂到映裳嘴边,动作轻柔而强势,一气呵成,仿佛做了无数次。 也像极了当初的时候,你这样喂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个疑惑。 100章……明天我知道可以完结吗? 突然心虚起来…… ☆、终是白头 喝完了粥,映裳懒洋洋的依偎在寒衣怀里:“不想再睡了,我们说说话?” “好,”寒衣淡淡开口,起身打开了窗子,重新回到床上,坐着抱着她:“我们等天亮吧。” “天亮?”映裳一看外面,只见远处一片朦胧火光冲天,空气都扭曲在烟雾里,吓了一跳:“哎,那边怎么……” “那边是京城,”寒衣低头在映裳耳边私语:“今天是穆蓬的登基大礼,我总得送他点什么东西。” “京城?”映裳吓了一跳,看向远方:“你们今天要……小王爷他们……” “现在已经去了京城,”寒衣打个哈欠:“我们看就好,我在这里等他们,有信号为约,他们若是成功,会有烟火的。” “烟火?”映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放烟火啊?又不是大过年的……” “安抚京城百姓,今天新仇旧账一起算了,也是给小王爷铺路,把几个不听话的东西也一起除了,”寒衣眼神冷下去:“放心,爹娘他们无事,小王爷登基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映裳突然沉默下去,寒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映裳才开口:“小王爷,现在是不是恨你?” 寒衣一愣,映裳继续:“是你逼的他,担负起天下重任,你逼的他,要做个一代君王。你逼的他,和邓玉永远分开……” 寒衣眼神幽深几分:“我不去逼,还有谁?你莫看现在穆蓬风头盛,底下的人,谁不是虎视眈眈?我好不容易争得狼庭北戎两相扶助,不侵扰我国,此时间若是出什么纰漏,谁知道不会出第二个穆蓬?” “小王爷他,从小就是被当成小王爷养大的,”映裳囔囔开口:“他能当好帝王吗?你想回去,他能放你回去吗?劳苦功高又大权在握的人,他正需要这样的人帮他。” 寒衣一愣,映裳轻轻抱住他,不说话。 突然一声地动山摇,映裳寒衣双双向窗外看去,无数的烟花倏然升起,一下子照亮了整片天空,黑夜不知道隐去到了哪里,眼里只有这一片璀璨如画。 映裳突然一笑,笑靥如花的看向寒衣:“成功了。” 寒衣也一笑,握住映裳的手。 映裳反握住他的手,温柔而坚定,清澈的眼里映着远处的夜空繁华璀璨,也映着眼前人:“管他那么多,反正天要亮了。” —————— 元贞八年九月,帝忧于社稷存亡,率亲兵三千北上,御驾亲征,反贼于狼岭设伏,帝不慎而玉山颓殒,嚎恸三军。 次月,穆蓬篡位谋政,囚萧后于西宫,幽华帝于南牢。号令群臣,自倾天下,登基之日,迎贞帝梓宫于宗庙,有宦相寒衣,遇伏飞火于梓宫,诛灭反贼叛党,平定京畿。 十一月,贞帝梓宫入皇陵,萧后自缢于城楼,殉。 小阳春之初,江南王继位,改国号为承业,始称华帝。 华帝继位之初,无有亲恃,朝堂不和,每有臣以故功欺君,幸有萧元帅并寒内宦,内外把持,扶助华帝固权养威,励精图治,南朝舆图别开新面,江山永固。 帝感二人忠德,加封萧家永为世袭之家,破制封寒宦为内廷之相,一时惊动朝野,世人皆称其宦相。 ——《南朝史》 史官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捧着史册细看的女子,女子花容月貌,穿着普普通通的粉衣,衣服有些旧了,上面的绣着的桃花却灼灼其华,衬着她粉面笑靥,分外的娇。 “宦相,”女子憋笑憋的好辛苦:“什么不伦不类的,也亏你们史官写的出来。” 史官一脸委屈,这也不是他杜撰的啊,明明就是朝野里传 分卷阅读200 开的称号,连华帝也时不时的拿来开玩笑。再说了,司公现在权高位重,连三公九卿见了他都不敢造次,若不是被太监的身份所累,哪里当不得相位? 但是眼前女子,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她是那位权高位重的大太监的夫人,正儿八经的明媒正娶的妻,不是什么野路儿的对食。 史官看着俏立在身边的映裳,叹口气,这么个美人,嫁给个阴冷冷的太监,真是活受罪哟!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紫色身影出现,宽大的宫袍被清风吹动,深紫绸面上浮现如水涟漪,又似云遮月,还如雾栖林,七寸巧士冠上雕绘着暗金獬豸,明银祥云,端的是威严无双。 一缕发丝吹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狭长的眼慢慢睁开,霜雪般清冽,幽谭般深沉。 感觉到来人寒冰般的眼神,史官吓的一身冷汗,赶紧离映裳远了些。才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没有了敌意。 映裳一下子放下史册,小跑到他面前,摇他袖子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进宫了?” 史官不敢说话,现在宫里面什么事瞒得过司公,也就映裳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行踪隐蔽了。 “看书呢?”寒衣一把攥住映裳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看的史官一脸难以置信,一直以来,他印象里面的司公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时不时阴恻恻的样子,看的人毛骨悚然。 “嗯!”映裳另一只手去摆弄他玉腰带间挂的白玉牌:“好多字看不懂,算了,也不认识几个字,就知道你的名字,走吧,我饿了,去慎刑司吃饭。” “走吧,”寒衣大大方方的拉着映裳,向一旁的史官微微点头,出门而去,史官呆呆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突然之间觉得他们两个好般配,心里面也不觉暖了起来。 两个人默默的走在小路上,映裳看见墙角一树桃花,吹落一地散乱烟霞,跑过去捡起来一朵拿给寒衣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寒衣,寒衣一笑,伸手轻轻的取下她头上的翡翠琢玉发簪,然后把桃花斜斜别在她鬓上。 “不对不对!”映裳笑眯眯:“要这样!”说着又拾起一朵桃花,啪嗒一下塞到寒衣的冠边別上:“看,人比花娇。” 寒衣不生气,只是捏着映裳的脸,也不说话。一只手握着映裳的手,在她手心轻轻的划着,映裳红了脸,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不要脸。” 旁边的花枝一阵乱颤,片片桃华飘落,落在映裳肩上袖里,寒衣轻轻帮她抚落,映裳看着寒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暗吞口水,想干些什么,突然一个蓝色身影闯进了两人视线。 寒衣不动声色的护住映裳:“云娘娘,宫里仪态。” 云锦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寒衣,态度仍然是高傲不已,她可是云家嫡女,一进宫就被封嫔位,哪里会怕一个太监:“寒公公,我有话问你。” 寒衣眼底滑过讽刺之意:“娘娘何事?” “你……你过来!”云锦红了脸,她想问的是私事,说不出口,寒衣心如明镜,轻轻一笑:“莫非有什么事,娘娘不能当面说吗?” 云锦脸红的更厉害,又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衣慢悠悠的携映裳而去。 旁边的贵妃走过,看见云锦连忙上去拦住她:“好妹妹,你何苦来招惹他?” 云锦不解:“我……就想问点事……” 贵妃了然一笑:“可是和皇上有关?” 云锦脸上又红又白,眼圈不知不觉的红了,她在华帝登基之时,隔着千人仪仗,一眼望见他的脸,从此茶不思饭不想,一个劲的哀求父母,入了宫,只想离那个人近些。 但是进宫三年,那个人,从来没有碰过自己一下,甚至没有对自己笑过。 她唯一看过他笑,是他那个御前贴身侍卫邓大人喝醉了酒,醉倒在御书房里,然后他半倚着栏杆,戳邓大人的脸,用笔在他脸上画乌龟,笑了。 贵妃看见云锦变了又变的脸色,心下了然:“妹妹可是想问那妃子们……侍寝之事?” 云锦脸上发烧,想叉开话题,只听的贵妃叹气:“傻啊,你还看不出来吗?宫里面,哪个妃子是承过宠的?” 云锦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什么意思,贵妃怜惜的拍拍她的肩膀:“以后你就明白了,以后啊,大晚上的别穿个薄薄的衣裳扮鬼似的,好好休息,白天和姐姐妹妹们看看戏写写字,实在无聊来找我,我陪你去花园里面逛逛。宫里面日子还是很好过的。”说罢,轻轻一捏她的脸转身离开了。 云锦:“……”她怎么感觉被调戏了呢? 映裳和寒衣走在路上,一个小小的杏黄色身影一下子带着一个白乎乎圆球儿蹦出来,一大一小两个东西往映裳怀里就是一齐扑:“映裳姑姑!” “呜呜呜!”小肚兜被寒衣拎走。 “小殿下,又怎么了?”映裳无可奈何的把他抱起来,拍拍他身上灰尘:“又去哪里玩被少傅打了?” “我没有!”小太子睁大水灵灵的凤眸,奶声奶气的撒娇:“我可乖了!我今天没有 分卷阅读201 气走少傅,也没有气走少保,少师……”太子的眼睛躲闪起来:“他生病了回去了。” 映裳微笑:“少师大人是怎么生病的啊?” “那个……他掉到毓秀宫前面的池子里面了……”小太子低头,感觉到映裳没有生气,一下子又抬头,凤眼笑成一条弯弯的月牙,愈加玉雪可爱:“哎呀映裳姑姑,我吃腻了宫里面的东西了,今天你再给我做个没吃过的东西可好?” “好好好,”映裳无可奈何,小太子现在越来越大了,抱了一下手臂就有些酸疼,寒衣面无表情的开口:“皇上说了,少师大人已经告到了御前,太子殿下自己先去给少师大人请罪,然后跪两个时辰的佛堂。” 小太子一听见,马上就萎了,垂头丧气的就要走,没走几步看到个花蝴蝶,又蹦蹦跳跳起来。身上的小玉饰相撞,清脆的响个不停,小太子捉了会没有捉到,干脆站在湖山石上,踮起脚摘起了低枝上的玉兰花。 映裳笑着看小太子,心里面突然一酸。 小太子,是穆蓬的儿子。 当年穆蓬被寒衣在贞帝的梓宫中埋伏飞火所中,身殒名败,贞帝无后,和萧皇后做了一对地下鸳鸯,在太庙里享着孤独烟火。小王爷,也就是现在的华帝,无心后宫,终日沉默寡欢,只知道埋头国事,闲来和邓大人喝杯闷酒,到今天也没有子嗣。 算起来,还真的是只有穆蓬有后。当时茯苓王妃生了两个男孩儿,一个就被抱了回来做太子。 另一个,映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是穆蓬,儿时也能和小太子一样,有人疼,有人爱,不说荣华富贵,只是衣食丰足。那他何至于被一步一步再不回头?挫骨扬灰身败名裂? 想起来穆蓬,映裳心里难过了一下,那把血扇,茯苓生下孩子被赐死后,映裳偷偷把它放进了茯苓的薄棺中,在京郊荒地葬了。 “你猜谁要来?”寒衣看到映裳发愣,握着她的手紧了些,淡淡开口。 “谁?”映裳没有反应过来:“芙蕖不是才来过吗?现在不是在边疆和明羽……” “我说朝廷的客人,”寒衣叹气:“狼庭王和北戎王,下个月要过来。” 映裳一下子更愣了,算算已经有七年未见嘉善了:“真的?那岂不是又可以看到她了!太好了,我老想她了!我跟你说,她真的是好好看,不是女孩子的娇气,像男人一样……” 寒衣脸一黑:“狼庭王她,已经有夫君了。” “什么时候的事?”映裳瞪大眼睛。 寒衣淡淡开口:“几年前就有了,和一个奴隶,你应该见过,紫眸黑衣那个,叫车蚩。” “见过吗?”映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花雨又是一阵落下,小肚兜挥动着粉嫩嫩的爪子要逃脱寒衣的魔爪,一个劲的往她怀里扑,打断了她的思索,她干脆抱起小肚兜,小肚兜赶紧在她怀里撒娇起来,逗的她咯咯的笑,寒衣温柔的看着她,唇边弯着好看的弧度,深宫庭院里,两个人就这样笑着。 七年了,好像一瞬间就过去了。一辈子,不长不短,正好和你一起过。 宫里每年都会有新人进来,老人们都会教她们规矩,必然会提到,这宫里面最不能惹的人是谁。 不是皇上,不是嫔妃。 一个是皇上的御前二品侍卫邓玉,一个是寒大公公身边的映裳。 这个教训传啊传,一直传了下去,到映裳老了也没有变,寒衣和映裳没有养螟蛉义子,也没有培养什么接班人,却度过了不能再好的晚年。 华帝退位后,灵帝登基,灵帝一上台,就有人弹劾寒衣,结果反而激怒了灵帝,被灵帝直接罢黜官位,原因无他,灵帝,是映裳一手带大的。 出了宫,映裳住在那瞻华衢上,隔着就能望见如今最鼎盛的萧府和明府,萧府的家主,和寒衣是莫逆之交,明府的大夫人,护映裳护的比谁都厉害。明府的小公子,娘胎里就喊映裳干娘。 映裳那个便宜哥哥,军功赫赫,一介平民跃为大将军,官封一品,户邑千家。经常念着她,时不时的过来看看。 这么个贵人,京城里面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想看看她也容易,京城里面的菜市场,糕点铺里面,经常能看到。 到后来,两个人老了,皇上亲自派人将他们的宅子修了一翻,让他们在京城颐养天年。 隆庆十七年的一场大雪,两个人的生命终于画上了句号。是一起走的,就像约好了一样,谁也不肯快一步,谁也不肯慢一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章,终于白头偕老,正文完结了,莫名想哭。 舍不得大儿子寒衣和大女儿映裳。 第一篇文,就这样了。 希望所有的小可爱们一辈子都好好的。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映裳和寒衣一起陪着你们。 接下来还有番外,别急着走啊哈哈哈。 趁机再推一波新文《吾家白莲初长成》,戳作者专栏可以收藏……疯狂暗示……wink. 耶溪纵横深宫十二 分卷阅读202 载,也曾千娇百媚,万宠一身,但终是家破人亡,骨埋荒郊。 然后她重生了。 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青楼救下个可怜少年。 她知道,这个少年前世就是卑贱为宦,也能踩着鲜血位极人臣。 素雅的书房里,檀香袅袅,琴声扬扬,少年看着旁边偷喝了桃花酒说醉话的耶溪。 “好好读书,别管别人怎么讲你……将来你发达了,记得扶持我们家就行……嗯……还有给我找个好亲事……年轻貌美门当户对的……嗝~” 少年笑容清雅如莲,捏紧了手中狼毫毛笔:“好。” 养大的黑心白莲花,只能自己含泪采。 ps:1.男主前世当了太监,这辈子不是,两个人前世互相暗恋……吧。 2.甜宠文甜宠文,1v1,双洁。 3.求收藏啊(画重点) 4.男主间歇病娇,绝非善类,女主不傻但很白,极甜。 ☆、【寒衣映裳番外】 一 春天来的早,唤醒了山里漫山桃红梨白,雨后落霜碎霞满地,山路如仙径一般,映裳拎着小篮子,和小伙伴手挽着手去摘蘑菇。 映裳今天发边别了一朵花,不是大红也不是粉红,是一种很好看的红,别的小伙伴都羡慕的不得了,映裳照着河水美滋滋看了好久,就等着寒衣放学归来。 不过一会,一个布衣身影出现,穿过一树粉霞,手里拿着深蓝的书卷和笔帘。面容清秀,眼眸深沉,被身边的桃花一衬,犹如初生琉璃,流光溢彩。 “他不是安先生家的吗?好好看啊…” “锦兰,”映裳笑眯眯的朝他招手,寒衣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映裳鬓边一朵红花,眼神一沉,面无表情的走开。 “哎,”映裳纳闷了,平日里寒衣散学回来,看到自己都会拉着自己去河边洗手,帮自己择掉身上的草屑,怎么今天理都不理自己,于是更加大声:“锦兰!”说着一下子跑去:“你怎么不理我。” 寒衣看着映裳脏兮兮的小脸:“丑。” “哎?”映裳怒了,歪着脑袋,把红花给他看:“哪里丑了。” 真是的,穆蓬给她的时候还说什么叶分芳草绿,花借美人红,一个劲夸她是美人呢。 寒衣嗤笑一声,凉飕飕开口:“不伦不类。”说着,一下子摘下花:“这东西,不要戴。” “为什么?”映裳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花丢在了溪里,一下子流了下去,想去捡,寒衣一把拉住映裳的手,不让她去:“戏子的东西,不要乱戴。” “为什么啊?”映裳不解:“老人们也说,你也说,不就是个花儿吗?穆蓬他娘戴上可好看了,你没看见,台上一站,美的跟天仙一样,我要是也和她一样就好了…” “闭嘴!”寒衣语气一寒,眉宇间扼不住的怒气,吓到来映裳,映裳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懵懂的看着他,寒衣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叹口气:“傻。” “哎?”映裳更不理解,怎么突然又骂她傻? 寒衣想开口说什么,一看到映裳清澈的眼神,全给憋回去了,那些东西太肮脏,不能让她听到,只是随便嘱咐了几句:“以后穆蓬给你的东西,最后不要拿了,知道吗?” “哦…”失望不已。 寒衣让映裳蹲下,拿起她小脏手在小溪里面洗,洗的白嫩嫩如出水藕一样,再捧起水洗她的脸:“好了,我们回家去。” “好啊,好啊!”映裳眼睛一亮:“今天我娘蒸了一屉的桃花糕!可香呢!我们一起回去吃嘛!告诉你啊,桃花糕是我娘的拿手绝活!当初是我爹喜欢,然后我娘特意去学的呢!我们得早点回去,不然我爹就抢着吃完了!” 寒衣看着映裳蹦蹦跳跳的样子,微微一顿:“那你会学会做了吗?” 映裳一下子愣住了:“不会。” 寒衣有些遗憾的叹气,映裳挠挠头,咧嘴一笑:“我回去就学嘛!但是肯定没有我娘做的好吃,再说,有我娘做就够了嘛。” 寒衣捏住她圆润的下巴:“好好学,桃花糕。” 他也很喜欢吃桃花糕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家去,路过那小小的柴园,远远的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夹着扫帚在院子里面走堂步,旁边一个人骂骂咧咧的嗑瓜子,吐了一地壳。 寒衣面不改色的看着穆蓬,穆蓬用破旧的袖子擦擦进了眼睛里面的汗,看见映裳,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的要掩盖住腿间夹着的扫帚,却怎么也盖不住,只能尴尬的站在哪里,扭扭捏捏的不敢再看。 “走啊!”旁边的师傅开始骂起来:“怎么不走了!懒筋又犯了啊,你看你那个混样!狗娘养的…” 骂咧的声音清楚的传到穆蓬耳里,也传到寒衣和映裳耳里,寒衣拉住映裳,绕开院子:“我们离这里远些。” 映裳犹豫的看了一眼穆蓬,还是走开了,穆蓬继续机械的走着,看着映裳远去的身影,心里又是庆幸又是难过。 不过 分卷阅读203 还好,映裳是第一个接了自己东西的人,想到今天上午自己给映裳戴上花的时候映裳的高兴样子,穆蓬泯着嘴一笑,走起堂步来也轻快了许多,师傅看着他走到了虚脱,才勉强点头:“今天还像个样子,行吧,休息休息。” 穆蓬谢过师傅,拖着沉重的身子,等身上汗散了,拿上换洗的衣裳去了后面竹林里的小池塘,小池塘是山涧水引下来的,清冽无比,穆蓬舒服的叹气。 低头看看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阴柔的不像男子的面容,穆蓬突然发了狠,使劲的拍打搅动水面,突然一朵花慢悠悠的卷进了身边,穆蓬愣住了,这分明就是他今早给映裳的东西。 映裳夸过鬓花好看,他就晚上偷着用干净布料给她做了一个送给她的。 捞起湿漉的鬓花,穆蓬就看着上面水滴缓缓滴下,他红了眼圈,但就是不哭,仿佛鬓花替他哭了一般,嘀嗒嘀嗒的落着泪。 二 夏日蝉鸣聒噪,绿窗人静,竹帘映着斑驳树影,碎金般的阳光撒进来,和着树影在泛黄的书上婆娑起舞,投在诗句上,熠熠生辉。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七岁的映裳指着书上的这句话奶声奶气的问寒衣弄什么意思,寒衣淡淡开口:“两个意思,第一个弄做打解释,就是说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以打你。” 映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你…你怎么能打我,你…你不是我青梅竹马吗?先生说过,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举案齐眉的。” “青梅竹马,”寒衣用毛笔点着桌子:“你算算看你有多少个。” 映裳低头扳手指数:“穆蓬,小柱子,磨坊的秦庄,米铺的良儿…”映裳每说一个,寒衣的面色就黑一分,然后点在面前写字纸上的墨渍就重一分,映裳看着寒衣表情,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低的彻底听不见了。 寒衣镇定了一下,面无表情:“十七个。” 映裳弱弱开口:“还有你。” 寒衣彻底黑了脸,毛笔一笔重墨,毁了面前字迹工整的纸,一下子扔给映裳:“自己的作业自己写!” 映裳一下子急了,泪汪汪的拉着寒衣:“只有你只要你!锦兰哥哥你最好了!我只有你一个青梅竹马嘛!” 寒衣嗤笑一声:“放手,自己写。” 映裳泪汪汪:“我真的错了,我一定洗心革面,就对你一个人好!锦兰哥哥,你帮我抄书,我…我当你童养媳好不好嘛。” 寒衣面色松了些,依旧冷着声音:“那个唱戏的,以后也不要和他来往?” 映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穆蓬,但是她感觉穆蓬没有什么朋友,挺可怜他的,而且他长的又好看,以后不能找他玩的话… “他们唱戏一行的,没有磨出来的功夫以后没有饭吃,”寒衣循循善诱:“你去找他玩,就是耽误人家练功吊嗓,害他以后没有饭吃,知道吗?” “哦哦!”映裳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寒衣也是为了穆蓬好:“下次不找他玩了,还有什么良儿小柱子,我都不要啦,就要你嘛,我明天给你做冰山果嘛。” 寒衣嘴角微微勾起:“那句诗,还有一个意思。” “哎。” “弄,也可以做娶理解,”寒衣慢条斯理:“所以,如果青梅乖的话,竹马会去娶她的。所以只能有一个竹马,你知道吗?” “哦哦,”映裳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特别乖特别乖的。”说着,拿起另一张粗糙的练习纸:“锦兰哥哥,作业…” “拿来,”寒衣淡淡开口:“我替你写。”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寒衣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抄着,正楷端庄大气,不久他如玉的脸上就沁出许多细汗,映裳一看,轻轻的拿起一片芭蕉叶给他扇风起来。寒衣嘴角一勾,流利的收笔一顿。 第二天,寒衣父亲看到字迹,疑惑开口:“怎么最近裳儿的字迹和你越来越像了?” 寒衣恭立一旁:“映裳她在学我的字。” 寒衣父亲哈哈大笑:“你小子什么字?她也学?你不怕教坏了人家女儿!古人是妻学夫字,她又不是你家里人,学什么你的字!” 寒衣耳根微红,不动声色。 早晚,是我家的啊… 寒衣父亲又思忖起来:“小小年纪,就写这个诗…是不是不太好啊,寒衣啊,明天你让她改抄千字文吧。” “可是…”寒衣犹豫一下:“是她自己说想抄的。” 寒衣父亲愣住了,突然笑起来:“哈哈哈,现在的小孩儿啊,心眼可真多,你让她抄罢,你可得注意点啊,小小年纪啊,哈哈哈…罢罢罢,就冲她们家的厨艺,把你送去给人家当童养夫也不错哈哈哈…” 寒衣面无表情:“不要。” 他才不要当童养夫。 明明她说要当童养媳的。 三 秋天到了,地瓜熟了,映裳动了。 父母在山脚下收割,映裳撺掇寒衣 分卷阅读204 和自己去烤地瓜吃,寒衣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带上他的书袋,两个人一起出发。路上看到野果子,映裳总要挼一把,然后塞给寒衣。到了山芋地里,寒衣的衣兜里全部是野果子了。 挖了几个地瓜,映裳看向寒衣,寒衣面无表情的一抖衣兜:“装不下去了。” 映裳有些苦恼,她今天穿的很喜欢的小碎花衣裳,不能弄脏的。想到寒衣父亲经常在怀里放书,灵机一动,拿着脏兮兮的地瓜就要往他怀里塞。寒衣一看,赶紧躲。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果子全部跳到了地上。 映裳没刹住脚步,踩到一个滑溜溜的山果,扑通一声往前一栽。额头正好磕在寒衣下巴上。 两声惨叫响起,吓走了林里栖鸟。 映裳泪眼汪汪的抬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痛,低头一看,寒衣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两双大眼睛对视了一会,映裳恋恋不舍的从肉垫子上面爬起来:“锦兰,你好软哦。” 寒衣面无表情,背过身含糊开口:“滚。” 映裳看见他生气了,眼泪马上一掉:“锦兰哥哥,我疼,额头疼!” 寒衣一打量,她玉白的小脸蛋上,额头处一片绯红,看上去有点惨兮兮,还…挺好看的… 额头一凉,映裳看着寒衣用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额头,舒服的眯起眼睛:“哎,刚才撞倒你了,你痛不痛啊?” 寒衣不说话,只是手越发用力几分,疼的映裳又叫唤起来,寒衣看她那娇气样子,无可奈何的放轻,映裳有唤了他几声,寒衣就是不搭理她,映裳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拉着他:“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嘛。” 寒衣背过头,走到溪边蹲下去捂住脸洗了洗,映裳莫名其妙的看过来,发现溪水有着丝丝的血色,吓了一跳:“啊,你流血了吗?” 寒衣面无表情的起身,拎起映裳不让她看溪水:“烤地瓜去。” “好!”映裳马上忘了溪水,蹦蹦跳跳的拉着寒衣,在地里挖了几个大地瓜,然后走到山脚下,寒衣拿干净的大叶子铺在地上让映裳坐了,然后开始挖坑,把地瓜埋起来,再盖上土层,找来干柴火烧了。 看着明晃晃的火,映裳仿佛已经看见了黄灿灿的香喷喷的地瓜肉,使劲的吞着口水,寒衣嫌弃的看她:“离远一点,熏眼睛。” “哦,”映裳感觉寒衣说话有点怪,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太注意,就退后了一步。 两个人,烤了五个地瓜。 “你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映裳十分满意这分配,寒衣脸上嫌弃更甚:“我不要。” “不要?” “不要。” “那多可惜啊,”映裳叹惋着把他面前那个瘦巴巴的地瓜纳入自己的地盘,寒衣嗤笑一声捂住嘴:“没出息。” 映裳拿起一个地瓜,终于发现寒衣哪里不对劲了,他说话老含着,扭扭捏捏的不开嘴,映裳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了?” “吃你的!”寒衣起身不理她。 映裳乖巧的开口吃起来,嗯,烤的正是火候,软软的香香的,咬一口烫的紧,又舍不得那甜腻的感觉,只能大口吸气,然后一下子吞下去。 寒衣欲言又止了好久,看见映裳被烫的泪眼汪汪又不肯慢点,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映裳:“憋吃了。” 映裳瞪大了眼睛看他,一下子扔了地瓜皮,突然的蹲到寒衣面前,乌溜溜的眼珠疑惑的瞪着寒衣:“锦兰你到底怎么了?” 寒衣马上闭上嘴不说话,映裳皱眉,奶声奶气开口:“你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 寒衣好像特别怕自己亲他,因为每次亲他,他都会脸红的不行,然后一脸阴沉的叮嘱她不能这样对别人,特别是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伙伴,尤其是那个唱戏的! 但是他是她青梅竹马,她只会亲他一个人啊。 果然,寒衣黑了脸,映裳生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在寒衣白洁如玉的脸庞上狠狠啃了一下,寒衣闷哼一声,脸上多了个印子,红了脸,他就是不开口。 映裳有些慌了,讨好的把地瓜推给他:“分你一个嘛。” 毫无反应。 “两个?” 一个白眼。 映裳一咬牙,去吧推给他:“都给你嘛,你说说话嘛!你到底怎么了?” 寒衣把地瓜还到她手里,摇摇头,映裳真的慌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我错了嘛,锦兰你千万别不理我啊!” 寒衣叹口气,依然闭着嘴,只是眼神温柔了许多,摸摸映裳的头,拿起刚才的地瓜,剥开皮,把金黄的软肉送到映裳嘴边,映裳泪汪汪的看着他,哇的一口咬了小半个。 寒衣笑着喂完了映裳两个,不许她再吃了,让她带回家给父母,然后寒衣收拾收拾残局,带着映裳去河边洗手,拉着她的小手回家。 在家里面逗了一会水缸里面养的鱼儿,映裳父母回来了,看见桌上的烤地瓜笑:“今天裳儿去刨地瓜烤了啊,真香!给我 分卷阅读205 留的?” “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锦兰他不吃。”映裳把地瓜拿到母亲身边:“娘,吃地瓜,可软了。” “锦兰?”映裳父亲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刚刚路过他们家,我看见那小子啊,牙齿豁了!看见我,赶紧跑了!八成没脸见人哈哈!” “哎?”映裳突然想起来,自己扑倒他的时候,好像就是撞到他下巴,瞬间心虚起来:“这样啊。” 吃过晚饭,映裳悄悄溜达到寒衣家后院。看见寒衣正在借着灶火看书,小声喊他:“锦兰!” 寒衣看见她,皱眉开了门,面无表情看着她一言不发。 “今天…不好意思啊,”映裳低头认错:“我撞了你。” 寒衣作势要关门,映裳一急,说话也不思考了:“哎,我知道你牙齿豁了!我不是故意的嘛!你给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嘛!” 寒衣咬牙切齿:“闭嘴!” 映裳眨巴眨巴眼睛,瞥见寒衣整齐的两排牙齿中间,少了两块空出来就像漏风一样,突然感觉十分好笑,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 映裳笑的前仰后合,寒衣脸色更加阴沉,半响开口:“你再笑!” 映裳继续笑起来。 寒衣脸红的不得了,一下子拉住映裳,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脸。映裳愣住了:“你干嘛亲我。” “不是亲,是咬。”寒衣面无表情:“你再笑我就再咬。” “哦,那什么是亲啊,”映裳疑惑的问:“我娘每次就是这么亲我的啊,咬一口,这样。” “不告诉你。”寒衣别过头,映裳讨好的追过去:“哎呀你告诉我嘛,锦兰哥哥你最好了!” “想知道?”寒衣眼神有些躲闪。 “嗯。” “嗯…”寒衣也红了脸:“以后再告诉你。” “好吧…”映裳撇撇嘴:“以后要等多久?” 寒衣摸摸她的头:“等你十六岁。” 映裳扳着手指头算:“一二三……还有七年哎,为什么要等到十六岁啊?十五岁不行吗?” 寒衣一笑不说话,把映裳赶回家去了。映裳记着寒衣的话,问她娘:“娘,十六岁很特别吗?” 映裳娘抱着个大肚子开口:“怎么了?十六岁,当然重要啊,别忘了,十六岁你就要出阁了呢,怎么?谁跟你提起?” “没有,我睡了,娘。”映裳突然害羞起来:“娘,您也早点睡。” 映裳倒头就睡,玉雪可爱的脸蛋在月光映照中散着柔和的光芒,映裳娘看见,叹了口气,回到屋子里,看见映裳爹抽旱烟,不由冷起脸:“干什么呢!大夫说了,这烟味熏孩子,你是想咱们孩子出来就是个烟鬼!” 映裳爹叹口气:“事情,兰儿他娘已经知道了,还没有敢告诉兰儿。” 映裳娘一愣,面色忧愁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啊!进京赶个考,把命都丢了!哎,你说他们这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办?” “那怎么办?照抚照抚呗。”映裳爹叹气,扔了旱烟管:“没看见映裳对锦兰那个稀罕劲儿,娃娃亲,以前本来是开玩笑的,保不准以后真的是一家人呢!” “行吧,家里也有点积蓄,”映裳娘叹气:“希望这锦兰是个有出息的,早点撑起来家里面。” “嗯,”映裳爹点点头:“看他们造化了。”说着,扶着映裳娘上床:“当心咱们的孩子。” 月悬中天,露浥草野,秋色更凉了。 四 桃花乡下雪了,和往年下了就落的劲头不一样,今年的雪下的大,到处都像是厚厚的一层棉絮盖住了,千树万树琼花瑶叶,看的映裳忍不住要出去玩。 娘刚刚生了弟弟,不能见风,映裳只得央她爹要出去玩雪,她爹把映裳包的严严实实,戴个小虎帽,裹上去年的旧棉衣,塞进臃肿的小棉裤,再穿上厚厚的小冬靴,围上围巾,才满意的放她出门。 映裳出门时,已经纯然是只露两个大眼睛的球了。 “映裳映裳!过来玩啊!”几个好姐妹唤她,映裳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几个好姐妹抱怨:“这段时间你都不出来玩!是怎么了?你娘不放你出来?” 映裳耷拉着脑袋,寒衣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了。 打了一会雪仗,映裳感觉很无聊,就借尿遁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寒衣家门口,寒衣家门口,几只寒雀在啄着地上的屑儿。 “锦兰!锦兰!”映裳使劲的敲门,没有人答应她,已经两个月了,就是那一夜之间,寒衣娘上吊死了,寒衣不知所踪了。 没有人应她,映裳一咧嘴,委屈的想哭。她已经习惯了寒衣,习惯到一天看不到心里就发慌,寒衣大她四岁,从小到大一路陪着她走过来。 “锦兰哥哥!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映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你出来好不好!你到底在哪里?” “锦兰哥哥!我学会了桃花糕,学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你出来好不好, 分卷阅读206 我回家给你做!” 映裳呜呜咽咽的哭着,蹲在门边,看着那老朽的门,北风呼啸而过,带着门吱呀吱呀的响,映裳紧张的看着门,怕万一寒衣突然推门而出,自己就错过了。 可是寒衣没有出来。 映裳哭的撕心裂肺起来,突然,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映裳揉揉眼睛:“穆蓬?” “嗯,”穆蓬缩缩身子,他是趁着来这附近唱年戏的机会偷偷跑来的,刚刚唱完几出,又饥又饿,远远的看见了映裳,他戏服一脱就跑来了。 “姐姐,”穆蓬坐到映裳旁边,撒娇一样的开口:“我冷死了。” 映裳不说话,穆蓬继续自言自语:“今天可憋坏我了,唱的三堂会审,冻坏我了姐姐,你看看嘛。” 映裳抬头看他,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手臂已经冻的发紫了,映裳叹口气:“难为你了。” “大过年的,昨天坐死,今天跪死,明天说不定要站死呢,不过没办法,”穆蓬搓搓手,哈口热气:“姐姐你不去看吗?等会村里面草场还有一场三堂会审。” “去吧,”映裳受不了他期待的眼神:“我们去吧。” “好嘞,”穆蓬看向寒衣家的房子,眼底有一丝得意:“姐姐,好久没有看到锦兰了,他怎么了。” “不知道,”映裳闷闷的回答,到了草场,戏台旁边人们正在扫雪,穆蓬赶紧溜了,拿了个茶壶给映裳:“姐姐,烫烫手,喝水。” 不一会,锣鼓齐响,穆蓬带着枷锁登台,青衣单薄,冷风一过,他浑身一个哆嗦,台下的师傅马上骂起来,过场走了几圈,穆蓬僵硬着身子,跪了下来,直直的望向映裳,半个多时辰,他就那样跪在那里,唱完了三堂会审。 唱完了,穆蓬赶紧去了茅房,回来看见映裳,笑的开心不已:“姐姐你还没走?等我吗?” “嗯,”映裳拿着茶壶还他:“喝水,烫烫嗓子,别着凉了。” “着不了凉。”穆蓬笑:“习惯了就好,冻不死的青衣热不死的花脸嘛。”他看映裳闷闷不乐,就逗映裳开心:“姐姐,你想锦兰哥哥吗?” “不想,”映裳闷闷开口,穆蓬故作诧异:“我听说,他去了京城,姐姐,等我成了角儿,我带你去京城好不好?” 映裳眼睛一亮:“京城?京城好吗?” “京城好啊!”穆蓬笑眯眯:“我听我娘讲,京城啊,一个树倒了都能砸三个官儿,吃好的喝好的,姐姐你别担心锦兰了嘛!你看看我,都要冻死了。” “冻不死……”映裳感觉有什么东西落下,窸窸窣窣的,抬头一看,天空下起了小雪籽,过不了一会,鹅毛大雪飘摇而降,穆蓬被师傅喊走了,独留映裳一个人在原地,看着鹅毛大雪出神。 桃花乡下了雪,京城也下了雪,一样的鹅毛大雪,丰年祥瑞是一分不差。 “那一日梳妆来照镜,从楼下来了沈燕林…” 寒衣搓着手,端着香盘路过了暖阁,听见暖阁里琴胡鼓锣齐响,一个柔美又略带刺耳的声音传出。六顺撇撇嘴,悄悄开口:“皇上又叫莲公公唱戏了,听着是三堂会审,你看看他那样子,哪里是苏三?那待遇,贵妃都比不上!” “别说了,”寒衣一个冷眼看过去,走进暖阁来,一阵暖流瞬间化解了身上的冷气,恭恭敬敬的换了香炉,然后立在角落里,看见底下坐在的嫔妃们在不停的偷偷擦汗,疑惑暖阁为什么烧的怎么热,看向台上,瞬间就明白了。 那莲曳跪在台垫上,准确的说是他跪的位置有一块金丝绒毯,他唱着唱着一不留神扶下台毯,马上有小太监跑上去,端着紫砂壶请他饮场,莲曳却嗔怪的看他们,挥手不要。 抚藩臬三台大人在后面战战兢兢的审案,他苏三倒是不慌不忙,慢慢悠悠的唱着,丝毫没有一点凄苦,唱腔华丽,眼神媚人,倒不是老爷审案,而是他审老爷的样子。 唱完了,皇上又是赏又是赞的,寒衣早早的出了暖阁,回到了他的小屋子,一出暖阁,他一瞬间回到了现实。 冷啊。 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寒衣看向天上,思绪万千,不知道今年的桃花乡有没有下雪。 没下才好,她出门不看路,容易滑倒。 “寒衣寒衣!”六顺欢快的跑过来:“万岁爷赏东西了!你看你看!好东西。” 寒衣不经意的看过去,一下子愣住了,六顺笑眯眯的打趣他:“你没见过吧,这可有名了,江南特产,宫里面的扬州厨子做的,桃花糕!哎,你不吃吗?别走啊!” 寒衣径直的向前走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只知道他很冷,不走就会被冻死。 雪依旧下着,不一会就把他们走过的痕迹抹去的干干净净。白茫茫大地,好像没有人走过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够不够粗长? 好好的糖掺了玻璃渣,我觉得你们会打我。 所以后面的番外我一定一定加糖,成斤撒…… 嘉善,芙蕖,九环。就这几个了? 分卷阅读207 过去的戏子是真的不容易,冬天唱戏,三堂会审,跪那台口儿半个时辰,憋死,就等着早点签字画押,然后飞奔茅厕。 要不怎么说坐死的是《祭塔》,站死的是《祭江》,跪死的是《会审》。 饮场,也是明场饮场,是过去有的,戏子在台上一唱多少时候,口干舌燥的时候,暗示一下,会有人拿水给他,当然后来戏子们条件好了,不用天天赶场子,嗓子也保护的好了,梅兰芳老先生觉的这个规矩不好,带头废了。 突然有个脑洞,想写王宝钏和代战公主的故事…… 哈哈哈哈哈,有空写写小短文嘛…… 卑微问一句,为什么没有入V还会有盗文啊…… 枯了,自闭了…… ☆、【嘉善车蚩番外】 “大王,该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附在耳边,逗的她耳朵一阵酥痒,嘉善皱眉看向身旁的车蚩:“离本王远点。”说着,整理好冠帽,披上银狐裘袍,佩戴上她的斜月弯刀,推开门大跨步而去。 “大王小心,您的腿伤。” 嘉善不耐烦的看着车蚩:“你好烦啊。” 车蚩拿无辜的紫色大眼睛看着她,哪里有狼庭第一勇士的气概,活脱脱一个妻管严:“大王,您不带我去吗?” “我和南朝皇帝的约,你去干什么?给我丢人?”嘉善横眉冷眼:“滚开!” 车蚩委屈的退在一边,看着嘉善离去的背影发呆。 今日,是她第三次来到南朝都城。 第一次,是八年前,她和表兄一同来,知道了江南,认识了江南王,还有一个江南姑娘。 第二次,是七年前,穆蓬造反,她和寒衣订了私盟,助江南王一臂之力,登上皇位,两国永结同好。 走过瞻华衢,踏过玉石桥,早有人迎她入了皇宫。远远的,她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带着两个小不点儿在等着什么。她走进,对面的女子一下子挥手笑过来:“嘉善……” 嘉善一笑,脸上冰冷的线条一下子柔和起来,快走两步上前,看着面前越发动人的娇颜笑:“胖了。” 映裳脸一黑,嘉善哈哈大笑,突然看见她带着的小不点,长的玉雪可爱,丹凤眼圆圆的睁着,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嘉善心里一暖,上前摸摸他的脸:“映裳,你家的孩子吗?几岁了?” 映裳想说什么,孩子先笑了:“我七岁了,大叔!” 嘉善:“……” 映裳哈哈大笑起来:“一报还一报!”嘉善黑着脸蹂.躏孩子的脸:“不对啊,寒衣不是个太监吗?你怎么…哦,你是分了吗?分的好啊!嫁个正常人多好!子孙满堂嘛!”说着说着,嘉善感觉背后一凉,回头一看,那个阴魂不散的死太监站这身后,阴恻恻的看着她。 “狼庭尊王,皇上在百花亭设宴,请您移驾,跟奴才来吧。” 嘉善面无表情:“哦。” 还没分啊,这个死太监!早晚恁死他,把映裳抢到狼庭。 嘉善拉住映裳的袖子:“我们走吧,一同前去。”映裳点点头,她本来也要送太子过去的,随便就一起也好,寒衣看着嘉善护着映裳,面无表情的站到映裳另一边,对太子使个眼神,太子笑眯眯的插到映裳和嘉善之间:“你是狼庭王吗?” 嘉善冷眼:“你谁啊。” 寒衣微笑:“我们南朝的太子殿下。” 嘉善:“哦…啊?” 太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嘉善,动作像极了映裳,嘉善看的心里面一软:“殿下好乖啊,映裳,怎么是你带?” “啊?”映裳错愕了一瞬,和寒衣对视一眼,寒衣眼神一变,映裳马上心领神会:“是今天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才放小殿下出来,正好听说狼庭王要来,就来接你看看。” 嘉善被他们的默契酸了一下,还没说什么,一个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嘉善?” 嘉善一回头,一辆四马车舆停在身后,车帘中透出一张熟悉的脸庞:“哥?” 拓跋郎下了马车,伸出手想摸摸嘉善的头,伸到一半停住了:“现在是狼庭王了啊。” 寒衣和映裳退后一步,让嘉善和拓跋郎在前面先行,五个人默默的走着,嘉善和拓跋郎一路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兄妹们也已经七年没见,相隔万里,各有各的事情。 到了百花亭,王临溪已经在等他们了,一身龙袍明黄璀璨,掩映在百花丛中,容貌秀美依旧,一眼望去百花失色,嘉善淡淡的看着那张曾经让她疯狂不已的脸,心中再无波澜。 王临溪看到他们,一笑迎上去:“来了啊。” 拓跋郎护住嘉善,上前一笑:“来了。” 三个人,一桌酒菜,席地而坐,宫女太监们都被遣退到一边,拓跋郎举起百花酿,喝的有些微醺,囔囔开口:“好久,没有听到吹笛子了。” 华帝一下子放下了酒杯,嘉善也一愣,望着手中酒杯中琼浆玉液,记忆一下子溯回了八年前。 她第一次到 分卷阅读208 江南。 一路和小王爷还有表哥走走玩玩,到了江南,小王爷要尽地主之谊,在秦淮河之上放花灯千盏,远山钟罄,近水歌台,她喝的醉醺醺,趴在船头,倚着雕花栏杆发呆。 远远的有花船,不敢靠近他们这里,只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船上传来歌声,歌里带着花香,她醉的更厉害,小王爷听到,来了兴致,让船靠近,罢了管弦,自己取了玉笛,命那船上人和笛而唱。 她看着小王爷低头吹笛,悠扬的笛声从他手间唇下滑出,玉笛和他的手宛如一色,朱唇得酒,晕生媚光,眼里映着秦淮万家灯火,通明澄澈。 “秦淮烟月无新旧,脂香粉腻满东流,夜夜春情散不收。” 小王爷眉眼如饧,笛音越发缠绵,命邓玉斟酒,金樽清酒一饮而尽,嫌那外袍沉重,解了冠带,脱了官靴,斜倚着栏杆,笑着往对面的船上道:“陈词老调没意思,今天本王有贵客,你新翻个杨柳词。”说着,横笛一扬,笛音再起。 那边静了几秒,歌喉再展。 “江南花发水悠悠,人到秦淮解尽愁。不管烽烟家万里,五更怀里啭歌喉……” 小王爷谢乜邓玉一眼,继续开口:“再来个西厢记十二红!”话语一出,身边的人都窃笑起来,对面的船上人似乎恼了,随手扔了个空酒瓶过来,小王爷顺手一接,一看是空的,笑道:“行吧,是本王想的美了。” 拓跋郎怔怔的看着歌女:“那是谁?” 小王爷低头对他笑:“咱们秦淮河上,烟花巷里,第一等的校书状元。怎么,小王子想…” “没有没有…”拓跋郎红着脖子,低头喝酒。眼睛却黏着那花船,看着她离去。 三个人都喝醉了,嘉善是醉的最清醒的。 小王爷说,等送走他们,他就带着邓玉去西北玩,看腻了这杏花烟雨的江南,想逛逛那骏马秋风的冀北。 拓跋郎红着脸,说他要一套江南的衣裳,江南的首饰,江南的绫罗绸缎回去给他娘看,然后…如果能娶一个江南女子,就好了。 嘉善不说话,只是盯着小王爷出神,她想待在这个像梦一样的东西,什么都有,什么都美,如果可以,她想嫁小王爷,小王爷不喜欢她不要紧,她只要这十里秦淮做聘礼,就够一辈子了。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嘉善!”拓跋郎的喊声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酒杯一晃,所有的记忆被打破,再也拼不起来。 原来是王临溪敬她酒,她扬起酒杯,将杯中美梦一饮而尽。 三人相视一笑,都喝着自己的酒。 世上再无江南王,也再无嘉善小郡主。 三个人,坐拥了鼎立的三分天下,却再也回不去江南了。 觥筹交错,寒衣处理完慎刑司的事情赶过来,侧耳听着幕后的管弦,开口:“什么曲子?”旁边马上有人答到:“今年教坊新谱的曲,叫鹧鸪吟,就等着今日献给皇上。” 寒衣脸上微微一变:“换了。”然后默默退下,华帝听得乐声一变,看他一眼,眼里水气朦胧,似酒醺,又似泪眼。 座中亦有江南客,莫向春风唱鹧鸪。 不知不觉,月上高楼又向远山落去,夜渐渐深了,更声响起,嘉善看见寒衣早拉着映裳回去,说不定现在已经是睡熟了,华帝被邓玉扶着回了寝宫,自家表哥,也被几个宫娥扶去休息。 她突然有一点难过,摆脱了几个宫娥,头昏脑胀的走在路上,突然一只温厚的手握住了她手臂,她抬头一看,一双紫眸深沉的望着自己,嘉善晕晕乎乎开口:“车…蚩?” 车蚩冷硬的面一瞬间变的委屈:“大王您说好了到哪里都带着我的怎么大半夜来喝酒都不带着我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嘉善被他吵的头更加混,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哇的一下吐出来,直接吐到他胸前。 一瞬间安静了。 车蚩脸上的委屈去部换成了惊愕:“大王您怎么了?”说着恶狠狠的看向旁边的侍女,旁边的侍女被看的莫名其妙:“酒醉后…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车蚩衣服不相信的样子:“肯定是你们搞的鬼!大王在我们那里喝酒吃肉什么事都没有!”看到嘉善脸色不好,车蚩一把背住嘉善:“大王!我们回去!你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就说这里的东西吃不得!大王要不是我来了…” “闭嘴!”嘉善不耐烦,她感觉几百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哦,”车蚩乖乖闭嘴,几个宫女目送着车蚩急匆匆的走了,窃窃私语:“哎,你觉不觉得那个车大人有点熟啊?好像像什么…” “王大人啊!” “哪里像竹影大人!瞎说!” “废话都一样多嘛,烦死个人…” “不过车大人长的好看多了你们不觉得吗…” 嘉善感觉身体趴在一个宽厚的东西上,温热的气息缠绵而浓厚,仿佛草原之上的醇酒入肠,舒服多了,她情不自禁的开口,哼起了草原的牧歌。 分卷阅读209 车蚩身子一颤,回头来温柔的看着醉眼酡红的嘉善,囔囔的自言自语。 “小郡主,草原多好啊,我们回去不好吗?” 他讨厌南朝,因为南朝太勾人的魂,把他家大王的魂都勾走了。 回到了驿馆,车蚩小心翼翼的把嘉善放到床上,然后悄悄准备离开,结果还没走几步,被嘉善一下子拉住:“给本郡主…本王准备水!” 车蚩无可奈何的叹气,南朝待久了,嘉善什么娇毛病都养出来了,天天要洗澡,不然怎么都不肯睡觉:“好,我去打水,大王稍等。”说着,车蚩出门,脱了脏兮兮的上衣,凉水冲一下,直接去烧水给她洗澡。 朦朦胧胧地,嘉善慢慢的清醒了一些,一睁开眼,看见自己泡在大盆里,水温正好,上面漂满了玫瑰花瓣,香艳潋滟。 一抬眼,一块蜜色肌肤氤氲在水雾里,宽肩窄腰,腰间精瘦的肌肉昭示着他的野性,线条优美的胳膊处一块刺青处,刻着神秘的花纹,似有一个骷髅,黑洞洞的看着人间。 鬼使神差,嘉善伸手摸上那个图腾:“什么?” “什么?”车蚩吃了一惊,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大王,是我们族的图腾,丹车黑羊。” “羊啊…”嘉善有些酒劲上头,嗅得水池里面玫瑰的蜜香,心里一荡,轻轻开口:“本王沐浴,谁给你的胆子看?” 车蚩面红耳赤,头低的不能再低:“我没有。” “抬头!”嘉善眯着眼睛,盯着他微颤的脊背:“现在本王让你看!” 车蚩颤巍巍抬头,一波水溅他一身,嘉善咯咯笑起来,伸手勾起他下巴:“你们族的图腾是羊啊,那本王是狼庭的王,你岂不是羊入狼口,有去无回?” 车蚩隔着薄薄的水雾,窥见大好春光,耳根红的厉害:“我…不后悔。” “行,”嘉善突然一笑:“本王王帐里,金银财宝什么都有,还差个人儿呢,你…”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水波巨响,嘉善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车蚩一下子进了盆中,盆里水倾了大半,看她看的清清楚楚,嘉善有些恼羞成怒斥责他:“出去!” 车蚩凑近身,低头咬住了嘉善锁骨上落着的一瓣玫瑰,紫眸荡漾,闪着魅惑的光泽,薄唇上染了玫瑰的红色汁液,淡淡的香气无声无息的俘获着人心。 嘉善脑子里的弦一断,抬头狠狠的吻了过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嘉善浑身都疼,一起来,就看见一双紫色眸子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养的狗一样,就差流哈喇子了。 想起来昨天晚上的荒唐事,嘉善心里乱糟糟的,头又疼,不耐烦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车蚩眨巴眨巴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她:“我怕你起来疼,我…” “滚!” 车蚩委屈巴巴:“大王,你别这样,你要疼的话,就打我骂我,怎么都好,这样你就忘记你疼了。” 嘉善脑袋疼的厉害,一下子翻身起来,眼睛一眯:“手拿过来!”说着,扯过他手,狠狠的咬一口,车蚩有些遗憾:“大王,你别担心,我不疼的,您再用力咬。” 嘉善一个白眼:“滚!” 车蚩委委屈屈的出门去了,嘉善终于能享受清净了。 过不了一会,车蚩扛着一个白衣男子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着和他英俊面庞不相符的傻气:“大王!我带大夫来了!” 嘉善抬眼一看,感觉这人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仔细一想,不就是那个死太监身边的那个亲信吗? 九环瑟瑟发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嘉善:“……” 嘉善劝了半天才让九环相信他们不是山贼土匪,原来车蚩去了医馆,不知道发什么疯,逮着一个在抓草药的人就走,就逮来了九环。 知道了事情原委,车蚩乖乖的站在一边:“我就想找个大夫嘛,大王您身体不舒服,开些药解解也好啊。谁知道这人穿着大夫的衣裳他不是大夫呢?” “哎!你什么意思!你还怪我!”九环不干了:“今天我们家公子不在!他让我坐馆怎么了!谁让你莽莽撞撞的!也不问就抓人,没有教养!什么东西!” “别吵了,”嘉善不耐烦开口:“你闭嘴!车蚩,说的是你!就是你!”说罢,对九环一笑:“可懂医理?” “略懂,”九环点点头,天天在个神医身边,想不懂一点都难:“大王可是宿醉不舒服?” “嗯,”嘉善揉揉头:“你帮我看看罢。” 九环粗略的一把脉,一本正经开口:“是劳损过度,加上喝酒过量了,身体不适。不过不用担心,喝点解酒药,然后休息两日就好。” 嘉善红了脸:“多谢…” 车蚩有些急不可耐,怕嘉善翻脸,可还是坚定开口:“那个大夫,您再把把脉吧。” “怎么了?”九环又把脉。 “没有…别的了吗?” “啊?” 分卷阅读210 “喜脉什么的…” “砰!”嘉善忍无可忍,一个瓷枕砸过去:“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九环:“……” 什么情况啊,他有点懵。 闹了个乌龙,嘉善一个大银锭,送走了眉开眼笑的九环,车蚩端着解酒茶进来,眼巴巴的看着嘉善,嘉善冷眼:“干什么?” “您没说,不能进来。”车蚩期待的看着她。 “进来。” 车蚩喜笑颜开的进来,在嘉善身边一坐,嘉善一个白眼:“茶放下,你走。” 车蚩一双紫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活像被主人遗弃街头的狗儿,嘉善看的心里面一阵发麻:“你放心,回了狼庭,我自然会给你名分,你是木族的遗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车蚩愣愣的看着她:“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车蚩低头离开,背影落寞,嘉善看着有些不忍心,刚想开口,身子又是一疼,对他的同情马上化为乌有。 活该。 昏昏沉沉睡过去,嘉善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弄醒了,这味道她熟悉的不得了,烤肉,地地道道的草原烤肉。 起身推窗,就看见车蚩蹲在地上,拨弄着炭火,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一暖,当时她一人一骑孤零零的回狼庭,满心眼就想着报仇,一路上受尽了饥寒熬煎。 回到狼庭的时候,狼曜刚刚领兵灭了燕山北部最强大的木族,俘虏了他们贵族的子女,男的抓来当奴隶,女的抓来做官妓。 而车蚩是少族长,被关在笼子里,承受着猪狗不如的待遇。 当时自己乔装混进了狼庭军营,看到他可怜,想办法救了他,结果他黏着她不放了,赶都赶不走。 她说她要杀狼曜报仇,他二话不说,第二天提着狼曜人头来送她。 她说她要重新统领神甲军,他盗来将令送给她,有人不服,他于三万神甲军前,依次比武,三天三夜,赢得了第一勇士的称号。 她还嫌不够,她想称王,他带领着部下抓来了各部落军队的官员,拿着刀架他们脖子上挨个问他们降不降。 一路走来,好像都是他? 嘉善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她一直好像都是无条件的信任着车蚩,车蚩现在在狼庭的威望可以说是日益盛大,如果他有反心的话… 不会不会,他不会的。 仿佛有一种感觉,强烈的告诉她,他不会。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探进来车蚩的脑袋,笑着看向嘉善:“大王,该用膳了,我煮了白粥,烤了肉,您起来吃嘛。” 嘉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好说话,撒什么娇!” 车蚩一脸委屈:“那个什么映裳的撒娇你就喜欢,我撒娇您怎么就讨厌呢。” 嘉善无可奈何:“你和她能一样吗!她是我好朋友,你是…”看到车蚩低下去的头,嘉善愣住了,叹口气,缓和一下口气:“你是我未来的王夫啊。” 说完嘉善就后悔了,车蚩整个人亢奋起来了,一下子扑到她床边,眨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嘉善瞬间恢复面无表情,车蚩跪在她床头,虔诚而恭敬:“大王,车蚩一辈子,都是您的,您刀弓所指之处,便是我义无反顾…” “行了行了,”嘉善脸上有些发烧,打断他:“端饭来,我要用膳。” 车蚩也不生气,蹦蹦跳跳的跑了,活像一个孩子,嘉善面无表情的看着车蚩一手拿勺子一手拿烤肉,一边一口的送到自己嘴边,突然想收回自己的话。 她是狼庭王啊,又不是新出生的奶娃娃。 休息了几日,与华帝和拓跋郎谈了些关于边城通商的事情,嘉善辞过映裳,回了狼庭。狼庭贵族为王的归来举办了篝火会,嘉善看着一众的勇士和少女,围着篝火齐舞,心里也明朗不少。 一个肤色白皙的少年吸引了她的目光,在众多皮肤黝黑的人里,少年白的像一块玉,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眼底一颗泪痣,看上去不似凡人。 少年冲她一笑,笑容足以融化最冰冷的雪山莲花。嘉善也善意的冲他一笑。 “哒哒哒!”奇怪的击打声传来,嘉善皱眉看向身边,一向不屑于参加这些活动的车蚩突然夺走了乐师的皮鼓,自己敲打起来,打的猛烈而激昂,如雨降雷鸣,打乱了所有乐师的和谐节拍。 “车蚩!”嘉善有些嗔怒,车蚩回头一看她,紫色的眼眸里仿佛燃了火一般,灼的嘉善不敢说话,车蚩一下子扯掉绒毛的外套,露出宽厚的肩膀精瘦的腰身,看的底下少女尖叫连连,直喊他的名字。 一下子扔了皮鼓,他就这样跳起来,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歌谣,舞姿没有人看过,不像狼庭舞蹈一般的豪放洒脱,大开大合,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激情,眼神里闪烁的是魅惑,拧腰摆胯里,舞动的是无声的勾引。 一时间鸦雀无声,他一下子跳上王台,不顾嘉善的怒气,一口咬过嘉善身边花束里最艳的一朵罂粟花。一缕血从他唇边流下,和着罂 分卷阅读211 粟花蛊惑的香气,无声无息的诱惑着嘉善。 嘉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底下一片男男女女痴痴的盯着车蚩看,一下子怒火中烧:“不要个脸!” 鲜艳的罂粟花横到自己面前,上面的鲜血未干,车蚩魅惑的眼神突然一瞬间委屈起来,嘉善无可奈何,红着脸接过了花。 车蚩突然一下子笑了,笑的开心的像个孩子,跪下来,滚烫的额头贴着嘉善冰冷的脚背:“王,这辈子,臣服于你。” 嘉善感受到他额头传递的温度,抬起他的脸:“好。” 车蚩眼里仿佛夜空一般闪亮,紫色的眸子里柔的让嘉善心里一颤:“大王,那今天晚上要侍寝吗?” “滚!”嘉善恢复了面无表情,一脚踢开他,看他又可怜巴巴起来,补了一句:“以后不准在外面跳那种舞,伤风败俗,成何体统!” 第二天,狼庭炸开了锅,他们的狼庭王,居然宣布要一个奴隶出身的贱民当王夫,贵族们纷纷吵起来,都说一定是那个贱人蛊惑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大王,嘉善置若罔闻,不理会他们的苦苦劝告。 嘉善知道,这些贵族对她不满已久,迟早要爆发,果然,不久就有贵族联合起兵,要讨伐她这个无道昏君,嘉善冷眼看着他们像跳梁小丑一样,她就等着这么一天,一锅端。 依旧是车蚩请缨,嘉善却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他再去涉险。 但是车蚩坚定的表示,他一定要去,嘉善气不过,放了狠话:“死外面,你干脆别回来了!” 车蚩难得的沉默,披着战袍出门了。 整整打了三个月,老贵族们的底牌都很雄厚,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轻易推翻不得。 嘉善一直听着战报,她发现,她不关心那些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她不关心今天有没有战绩,她关心的总是那个烦人精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可曾身体蒙伤损,是否烽烟屡受惊。 三个月后,车蚩凯旋,嘉善迎他于十里之外,看他坐在最骁勇的马上,满载鲜血和荣耀归来。 一回王庭,车蚩就被绑去了嘉善帐里,刚刚从战场回来,车蚩眼里血意未退,狼一般凶狠的戾气看的嘉善一阵心颤,但是嘉善一出来,车蚩就变成了小绵羊,就差咩咩叫了,一个劲的撒娇。 嘉善面无表情看着这个狼庭第一勇士眨眼睛撒娇,把他赶去洗澡,然后扔给他一件衣服就走。车蚩看见衣裳,愣住了,嘉善给他的,是狼庭人成亲时的服装。 听见里面欢快的水声,嘉善脸上又黑又红,几乎可以想象他在里面摇尾巴的样子。穿上久违的裙子时,嘉善有些恍惚,她原来还以为,她这辈子不会再穿上这些漂亮而柔软的布料了。 然后他们成亲了,祭台之上,天地为媒,狼庭所有臣民跪地祈祷着他们尊贵的王,和第一勇士喜结良缘。 洞房花烛夜,车蚩激动的一会哭一会笑,他趴在嘉善怀里,眨巴他紫色的大眼睛:“大王,以后你有了别人也不要紧,但是不能太多了,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他们的…” 嘉善难得的微笑,摸摸他柔顺的头发:“不会了,就你一个。” 一个你,就够我烦一辈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番外就停不下来啊啊啊,后面强制掐住。 你,不能在写了。 不,我可以的! 《吾家白莲初长成》在拼命存稿了,莲曳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粗来见小可爱了啊啊啊。 对了,话说总是觉的穆蓬很惨,所以第三个小说,不出意外,是和他有关的,戏曲题材的小说。 穆蓬自卑了一辈子,因为他的戏子出身。 但是有人会告诉他,戏子,也可以活的分外精彩。 啊啊啊,我忍不住想剧透啊啊啊。 第三个小说里面男主是穆蓬的&¥&……(强行哔掉) 一直想写戏曲题材了,期待的搓搓手。 第一本还没有写完就想着第三本了……这个人大概可能也许的确是疯了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茶茶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