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驯兽师》 分卷阅读1 ☆、第一章:进宫祝寿 阳春三月,春寒料峭。若得那太阳晒上一晒,这一整日便觉得困顿不减,昏昏欲睡。安晓晓起床的时候正值晌午,算算时间,那无良爹应该上完早朝回来了。 记起昨日爹说的话,再加上甘棠的催喊,安晓晓好不容易从被窝里爬出来,洗漱过后恰好碰上锦王爷回府。于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晓晓怂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日上三竿,一竿一手板,先记着。” “是,王爷。”另一个声音恭恭敬敬地回道,然后沉寂下去。 安晓晓无奈地叹口气,她爹手里有个小本本,专门记载她的各种赖床史,然后等哪一天把小本本往她面前一扔,让她当众读出来,再把欠下的手板打回来。 以前安晓晓年纪小脸皮薄的时候,对这种事还是有些忌惮的。不过现在的安晓晓脸皮厚得跟堵墙似的,打手板时都能睡着。 用她哥安啼岳的一句话来说,叫死猪不怕开水烫。安晓晓嗤之以鼻,她要是猪,那爹是什么?安啼岳瞬间闭嘴不说话了,从此再没提过这句俗语。 安晓晓打了哈欠,提高声音道,“安大王爷,女儿给您请早安了。” “安成,把手板数计一计,有多少手板数就克扣几天糕点。你亲自把守,不准开小厨房。” 安晓晓的话音一落,外面又传来锦王爷平和温润的声音。 “爹,手下留情!”这下安晓晓不淡定了,打手板可以,克扣零嘴那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她当即起身冲出房间,果然看到自家白衣翩翩的爹和管家安成立在院子里。 那本红晃晃的小本本十分惹眼,还被风翻开两页。安晓晓仔细一看,我去!蚂蚁大小的字密密麻麻爬满整张纸页,这加起来比我睡觉的时辰还多! “哦?舍得出来了?”锦王爷安锦轩回头看向她,温和的脸上微微笑着。但安晓晓能从这个笑容里看出很深的寒意,她爹看似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实则内里黑透了! 锦王爷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不过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面容俊逸,性格温和,不过这都是假象! “爹,我错了,可不可以不要扣我糕点?”安晓晓低着头,小眼神委屈极了。 锦王爷无奈,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走吧,时辰不早了。” 说着,他牵起安晓晓的手,一并朝外走。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安成说,“克扣糕点就算了,还是先记着手板罢。” 安成“是,王爷。” 安晓晓“……” 锦王府外已经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外看去,车顶雕的花鸟鱼虫模样栩栩如生,暗红色的流苏上还镶了一圈金丝线。 安晓晓的嘴角有些抽搐,她爹时常告诫她,不能把物欲看得太重要,可往往高调炫富的人从来都是他好伐!这种土豪似的出行装备,安晓晓莫名觉得心累。 她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去哪里直接找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轿子抬出去。可她爹不是,她那个哥哥也不是……对了,她还有个哥哥! “爹,哥哥呢?”安晓晓坐上马车,心里感叹一句坐垫真软,觉得自己以后也要这么享受才行。 锦王爷掀开车帘催促一声,然后放下帘子对她说,“你兄长如今是礼部侍郎,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今日太后生辰,外宾来朝,乃是大事,万不可有丝毫马虎。” “原来如此。”安晓晓话一说完,肚子突然一阵咕噜咕噜乱叫。她尴尬地耸耸鼻子,目光快黏到小方桌的糕点上去了,“我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呢,嘿嘿。” 锦王爷瞥了她一眼,然后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本书,兀自翻看起来。不知有意无意,原本可以卷起来的书本呈散开状,然后若有若无地挡住食案里的糕点。 “……”安晓晓哪里看不出来自家黑透了的爹是故意饿着自己的。不过她爹不松口,她也不敢放肆。 马车摇摇晃晃地穿过热闹的十里长街,不过喧闹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安晓晓倒在矮榻上,被马车颠得昏昏欲睡,一时竟忘了饿。 锦王爷收起书,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皇城,他转过身,从矮榻底下抽出一个暗格,从中捧出一个红木匣子。看着红木匣子上雕着的流云花纹,他脸上神色莫名,最后轻轻一叹。 安晓晓被颠得骨头快散架了,于是忍着睡意坐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锦王爷手里的匣子,“爹,这是你要献给太后祝寿的礼物么?” “不错。”锦王爷点点头。 “里面是什么?”安晓晓舔舔唇,眼里充满好奇。 锦王爷瞥了她一眼,突兀一笑,如沐春风,“你猜。” “……”安晓晓脸色一垮,嘴里嘟囔着,“我严重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说什么?”锦王爷抬眼看她。 安晓晓一个激灵,立即摇头,“没什么,您听岔了。” 分卷阅读2 “唉,告诉你也无妨。”锦王爷一边说,一边打开木匣的盖子,里面躺着一块鎏金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萧”字。 “当初先帝将此令赐于我,可现在对我来说这枚令牌留着也无用,索性送还回去。” 安晓晓虽然不知道这枚令牌意味着什么,可猜都猜得到这令牌肯定不简单,应该还是皇家的东西。于是,安晓晓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家爹点个赞,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要是太后睹物思人怀念起了先帝昔日之情,说不定还会赏一堆好东西呢。 马车堪堪驶进皇城,就被人拦了下来。经过护城禁卫的盘查,锦王爷手捧礼盒,与安晓晓一并朝里走。 如今偌大个宫殿里冷冷清清,朱红的宫墙似火烧一样。不用想,这个时候文武百官都该在太后的永宁宫参加万寿宴。 安晓晓的眼睛左右转动,想把皇宫看个遍。她来皇宫多半都是走后门直接进永宁宫,能从正门走进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还真没见识过这正门后的景致。 “多想事,少乱看。”锦王爷淡淡出声。 安晓晓立即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瞟。穿过一条长廊,再转过一个拱门,前方引路的小太监停了下来,“王爷,奴才只能止步于此,还请王爷与郡主自己进去。” “有劳了。”锦王爷淡淡一笑,朝那小太监点点头。 那小太监一愣,立马垂下头,惶恐道,“这是奴才应该的。” 没想到游手好闲的锦王爷真的如传说中的那么平易近人哪,这事可得回去吹嘘一下! “晓儿,随为父进去。”锦王爷理了理自己的着装,然后大步走进拱门。 安晓晓瞥了那思绪飘到云天外的小太监两眼,撇撇嘴赶紧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一进拱门后,那真是别有一番天地。眼界开阔了不说,就连景致都是十分独特,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独一无二的菜香…… 嗯?菜香?安晓晓立即回过神来,舔舔嘴唇,然后抬眼偷瞄了几眼走在前方的锦王爷,思忖着怎么才能溜出去。她记得从这个方向过去,似乎可以直达御膳房。 啧啧,菜香能飘到这里,必定是绝世美味。不错不错,看来掌勺大叔厨艺又精进了。 安晓晓砸吧两下嘴,左右看了看,然后捂着肚子蹲下身去,“哎呦,爹,我肚子疼!” “肚子疼?”锦王爷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挑眉道,“莫不是饿的?” “是啊是啊,爹,我饿的脸都青了,你看看看看。”安晓晓窜起来,抬着圆脸直往锦王爷眼前凑。 ☆、第二章:偷吃与闯祸 锦王爷屈指在她额头上一敲,无奈道,“就你这点鬼主意,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哼,还不是你故意饿我的。”安晓晓小声嘀咕,听到爹同意,连忙笑容满面地点头答应,“一定一定。” 说完,她转身就朝御膳房的方向奔去。然而她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锦王爷温润的声音,“晓儿,若是被抓包,万不可说是为父应允的。为父身份显耀,朝堂大臣都看着呢。” 安晓晓险些摔倒,“……” 终于摆脱了无良爹,安晓晓重重地松了口气。她躲在长廊的转角处偷摸往外瞧,瞧见几个宫女太监步履匆匆地走进御膳房,然后又提着几个食盒匆匆走了。 安晓晓踮起脚尖,悄悄溜进御膳房。此时御膳房的内间都在热火朝天的炒菜,锅碗瓢盆碰撞得叮当响,里面挤满了人,还有人在大声指挥。 这么多人?安晓晓皱皱眉,她贴着门溜进去,蹲下身窜到摆放食材的桌台后,然后探起身往桌台上瞧了瞧,听到脚步声过来她又蹲下身去。 安晓晓暗搓搓地想,这么多好吃的,看来祝寿的人还挺多。这么一想又来精神了,正当她想要去碗里搜刮些能生吃的,没想到一个小太监从内间出来,一脸不开心地盯着桌台上的食材看,嘴里嘟囔着,“凭什么别人可以学,就我来看食材?” 躲在另一边的安晓晓吓得手脚发软,心脏怦怦乱跳,紧张得不行,差一点就被发现了。不过为了自己的肚子,她想了想,探出脑袋看了看,发现那小太监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于是,她伸出手往头顶上一抓,一边注视着小太监的动静,一边往桌台边上摸索。等抓到一样东西时,她立马把手缩回来。 看着手里油乎乎的鸡腿,安晓晓心里觉得不对劲,这食材还没下锅,怎么是熟的呢?不过来不及她细想,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安晓晓心里咯噔一声,坏了,送菜的宫女太监要回来了!她赶紧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外,贴着门迅速钻进门边的花丛里。 动静太大,里面看守食材的小太监惊呼,“是谁?” “喵~”安晓晓立即学了声猫叫。 “原来是只小畜生啊。” 听到小太监的笑骂声,安晓晓松了口气。看着手里香喷喷的大鸡腿,安晓晓张大嘴啃下去,大快朵颐。吃完以后安晓晓打了个嗝,舒 分卷阅读3 服地眯了眯眼,果然,饿肚子时吃的东西永远是最好吃的! 想到故意饿自己的爹,安晓晓盯着自己油乎乎的爪子,莫名感到忧伤……这爪子要到哪里洗? 爹还等着呢,安晓晓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嘴角挂起坏笑,然后举着油乎乎的爪子往回跑。等回到锦王爷等她的地方,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安晓晓一惊,跑过去一看,只见地面摆着一盘精致的糕点,底下还压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为父突然想起下车前让安成打包了一份糕点,不过你已经跑远了,吃完速来。 “……”安晓晓颤抖着手把那张纸条揉成团,顺带擦了擦手上的油。 安晓晓更忧伤了,她就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这个坑女儿的爹给养大的!越想越委屈,她干脆蹲下来,捧着糕点一口一个,泄愤似的咬下去。 吃完糕点,安晓晓差点把自己噎死。想着这寿宴上还有好吃的,她站起来顺了顺气,决定到处走走,消消食。 刚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肚子突然疼了。安晓晓心说坏了,难道是那鸡腿不干净?莫非是隔了夜的? 恰好一个宫女路过,安晓晓连忙问她茅房何在?宫女看了看她,见她穿着朴素,身边也没个宫女伺候,以为她是哪个宫不懂规矩的宫女,于是十分轻蔑地指了个方向。 安晓晓自然明白这宫女的想法,她也没有不满,急匆匆循着那方向走了。事实上不是她不追究,而是她没有时间追究。 经过三拐四拐的,安晓晓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地方。不过等安晓晓出来之后又觉得浑身不得劲了,这手,必须得洗! 于是她又举着两只小肥爪,一头扎进御花园里去了。 此时正值初春,御花园里百花争艳,蝴蝶纷飞,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不远处有个不大的湖泊,叫太明湖,湖上水榭亭台,可将周围美景尽收眼帘。而湖边栽种的垂杨柳上,杨花朵朵,柳絮纷飞。湖水里飘着密密麻麻的浮萍,映绿了一池春水。 安晓晓探头探脑地靠近太明湖,却被柳絮糊了一脸,打了个喷嚏差点没摔进湖里去。可她没那么多心思去关注这里的美景,只想着怎么去洗手。 刚一踏上通往水榭的石台,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是谁?竟敢私闯御花园。” “我?”安晓晓一惊,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立着一个身着玄色衣裳、面容极具威严的俊美青年。 好是好看,就是脸冷了点。安晓晓兀自评价一番,又觉得这人好眼熟啊。 “就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萧折晔默默打量这个发愣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这表情,简直蠢得可以。 安晓晓回过神来,蹲下身一边洗手,一边解释:“我叫安晓晓,进宫参加太后姑姑寿宴的。我手弄脏了,想在这里洗洗。你是谁啊?怎么也在这里?” 春天的水透心凉,没一会就把两只爪子冻得通红通红的。安晓晓站起身来,毫无顾忌地把**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你就是安晓晓?”萧折晔拧眉,难怪见这女子如此眼熟,竟然是她!行为举止随意轻浮,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得体,真是越看越没有可取之处。 “我和你说啊,我要走了……”安晓晓手也洗了,想着快去赴宴,抬起头来一看吓得她大吼一声:“别动!有蜜蜂!” 话音刚落,就见那群蜜蜂一窝蜂地朝萧折晔扑来。安晓晓下意识地扑向愣住了的萧折晔,因为石台不宽,两旁是水,回过神的萧折晔猝不及之下扭到脚,之后就被安晓晓扑进了水里。 湖水刺骨的冷,想到自己一代君王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扑进水里,萧折晔气不打一处来,气急攻心下差点撒开攀住石台的手沉入水里。 安晓晓回过神来,连忙趴在石台上伸手去够水里的萧折晔,见他在水里扑腾,吓得手足无措,“喂!你快抓住我的手啊!” 水里的萧折晔气得头脑发昏,呛了不少水,根本听不见她的话。安晓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探出去半个身子,然后瞅准了萧折晔冒出来的脑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石台上拽。 浸了水的衣袍特别重,加上萧折晔的体重,安晓晓把他拖到石台边上不让他沉下去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正想喘口气,再把萧折晔拉上来。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惊呼,接着便看到一群太监宫女急急忙忙跑过来,那为首的老太监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来人呐!皇上落水啦!” 没一会,一队护卫匆匆赶来,连忙将萧折晔从水里救上来。太监宫女连忙取来毛绒绒的大氅给萧折晔披上,之后是一阵跪地请罪的声音。 “奴才(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第三章初入御兽园 安晓晓被这场面唬住了,下意识地也跟着跪了下来,吓得小心肝怦怦乱跳。这可怎么办?没想到自己竟然差点害死当今皇上,完了完了。 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夹杂着寒意的风吹来,冻得 分卷阅读4 她直打哆嗦。看上去像是吓到颤抖,可现在没人敢去关注她。 萧折晔被救上来后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周身气压低到极致,跪在地上的人心里也直打鼓。 安晓晓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萧折晔似乎这才想起来周围还跪着人,于是冷冰冰的视线瞥向低着头发抖的安晓晓。刘公公眼尖,立即道:“皇上,这安平郡主该如何处置?” 太后有时会差人请皇上去永宁宫坐一坐,多半都是这安平郡主来了。但皇上无心于此,都是打发他走一趟,因此,刘公公是见过安晓晓的。 萧折晔抿了抿唇,似是在考虑该怎么惩罚安晓晓的冒失举动,过了半晌,开口道:“给她换身宫女衣服,把她带去御兽园当值,照看那只孔雀的事一并交给她。” 安晓晓被冻得迷迷糊糊,糊涂间被人扶起来,又有人给她塞了块令牌,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然后被人带到偏殿换了身衣服,之后又稀里糊涂地被推进了御兽园。 额……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从身份尊贵的安平郡主成了一个饲养鸟兽的嬷嬷? 捏着手里半掌大的令牌,安晓晓的嘴角抽了抽,这还是御用嬷嬷? 虽然不明白这个御用嬷嬷是个什么鬼,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被眼前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给吸引过去。 什么脖子老长老长的鹿啊,什么长着长长头发的大猫啊……反正长得千奇百怪,安晓晓溜达一圈,啧啧称奇,还好没有长得奇怪的人,否则也该扔进这里来观赏观赏。 大华国盛行驯兽之风,原因无他,当今圣上偏爱驯养凶兽,因此驯兽师这一行业颇为吃香。山间野兽莫敢露面,一露面说不定这辈子就得待在笼子里了。驯兽人往往比野兽更凶残。 安晓晓想起把自己扔进这里来的萧折晔,不由得把他和野兽联系在一起,不禁深以为然。 “安嬷……郡主,使不得!”这时,御兽园的管事公公闻讯赶来,看到安晓晓趴在关狮子的铁笼子上,伸进手去想要薅一把狮子毛,顿时吓得快步走过去,把她拉了回来。 安晓晓眼瞅着就要摸到了,没想到被人拽回来,气得瞪大了眼,“谁活的不耐烦了?敢拦本郡主?” “郡主,是奴才。”李公公垂下头,恭恭敬敬道。 安晓晓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公公她认识。想起上回的事,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原来是李公公啊,我记着上回那没耳朵的兔子还没下锅就被人放走了,是不是你?” “郡主,确实是奴才。”李公公惶恐地弯下腰,身上的肥肉也被挤作一团,他立即解释,“只是那并非兔子,而是那个外宾献给太后娘娘观赏的畜生,叫土拨鼠。” 人家巴不得练就一番驯兽手艺在皇上面前展露一手,为自己赢得一笔财富。可这位姑奶奶可了不得,随时随地都想着把能吃的鸟兽吃进肚子里。 御兽园里的鸟兽虫鱼虽然种类繁多,但都是皇上命人放进来的,种类都记录在册,算得上是“御兽”,被吃了谁敢去交代? “土拨鼠?”安晓晓来了兴趣,指了指面前的铁笼子,“那这是什么?难道又是新来的?” “郡主,这畜生叫狮子,可凶了,吃人的。”李公公想到刚才那一幕,顿时一阵后怕。这要是晚来一步,眼前的姑奶奶可就成了狮子的腹中食了!这狮子刚来不久,还未被驯服,野性十足。 “是,是吗?这么凶残的么?”安晓晓一愣,然后心虚地捏捏鼻子,偷偷退开两步,把那块令牌扔给李公公,“那个叫孔雀的是个什么东西?带我去吧。” 李公公看了看那御用令牌,十分为难,也不知道这姑奶奶见着孔雀会不会有食欲。不过既然是皇上的旨意,他也不敢做些手脚,只期盼那只孔雀能活的长命一点。 “郡主,这边请。”李公公一边引路,一边解释,“郡主,那孔雀长得甚是好看,长长的尾巴跟仙女的彩衣似的。据说孔雀可以开屏,见着好看的人它的尾巴就会打开,跟把羽扇似的。听说今晨那外宾献上来时,这孔雀一见着太后就开了屏,直把太后逗乐了,甚是喜爱,还特意赏了座偏殿安置孔雀呢。” 李公公说这一番话不仅仅是为了引起安晓晓的兴趣,也希望她能明白其中利害忍着对孔雀下手的**。 孔雀啊孔雀,咱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你好死不死,运气背时到碰上了这位姑奶奶,认命吧。 安晓晓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在李公公看不到的地方,舔了舔嘴唇。 上次那土拨鼠她没吃着,这回算是引狼入室,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煎炒煮炸烹……想想就期待哈。 来到偏殿的院子里,安晓晓也算是明白了太后对这只孔雀的喜爱之情。院子很大,里面栽种着各种桃树,此时正值开花的时节,可谓是“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阳光下颜色缱绻。 然而安晓晓的目光一瞬间钉在一棵桃树上,那棵桃树的枝丫上,站着一只毛色光滑的绿毛大花鸡 分卷阅读5 !就是个头有点大。 不过没关系,个头大,肉多嘛。安晓晓暗搓搓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回头严肃地跟李公公说,“李公公,本郡主要跟这只大……孔雀培养培养感情,你且去吧。记得给我送些吃的来就行,去吧去吧。” “是,奴才告退。”李公公行礼出去,刚把殿门关上,就急匆匆地跑去跟总管通报了。否则孔雀没了,他可担不起这罪名。 安晓晓见李公公一走,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孔雀。 那孔雀似乎在树上打瞌睡,树枝不高,它长长的尾巴垂下来,逶迤了一地。尾羽上的花纹整齐有序,羽毛洁净光滑,在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乖乖,这么好看,应该也好吃。安晓晓咂咂舌,伸出罪恶的爪子抓向孔雀。孔雀似乎早就察觉到她的靠近,然后不疾不徐地张开双翅,从树枝上一飞而下,越过安晓晓的头顶,扑腾着翅膀落在另一边的地上。 安晓晓眼里一喜,这还能飞?那这双鸡翅膀不是更有嚼劲? 然而那只孔雀只是优雅地理了理羽毛,当看到安晓晓垂涎的嘴脸时,眼神十分轻蔑,外加鄙视。 嗯?鄙视我?安晓晓怒了,这只臭孔雀竟然敢鄙视我!这么一想,她捋了捋衣袖,想要趁孔雀不注意,猛地扑过去。 孔雀依旧从容优雅,在安晓晓扑过来时高傲地扬了扬头,然后振翅飞向另一边,好整以暇地整理羽毛,继续鄙视地看着安晓晓。 被一只目中无人的孔雀鄙视,安晓晓觉得自己受到了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次侮辱。怎么想都觉得不能这么善罢甘休,一定要逮到这只臭孔雀,拔了它的鸡毛,扔进锅里煎炒煮炸才甘心! 于是,这边安晓晓鸡飞狗跳地抓孔雀,弄得院子里桃花扑簌簌地落。另一边,萧折晔换了一身衣服继续前往永宁宫参加寿宴。 ☆、第四章外使弗雷德 此时永宁宫里热闹非凡,殿上有舞姬水袖轻扬,曼妙起舞;有歌姬轻弹琵琶,曲调婉转悠扬;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杯弓盏影,歌舞升平,一派和乐之景。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萧折晔一身龙纹锦袍,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殿内。在座的百官大臣纷纷起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免礼,众爱卿请坐。”萧折晔挥挥手,坐到太后身边。 “皇儿为何此时才来?”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看着如今天子威严渐显的萧折晔,眼里甚是满意。 萧折晔将一直藏在袖中的手露出来,手上是一朵开的艳丽明媚的牡丹,“儿臣路过御花园时,见牡丹开的正酣,心里记着母后甚爱牡丹,便摘了一朵献给母后。” “皇儿有心了。”太后接过红艳艳的牡丹递给身边的宫女,叹了口气,“想当年这牡丹都是你父皇为我摘下,如今牡丹正红,你父皇却已离我而去了。” “母后切勿伤心,今日乃母后生辰。儿臣先祝愿母后寿比天齐,福体安康。”萧折晔道,“儿臣的贺礼已直接差人送往母后寝殿,母后回去便可看到。” “多谢皇儿。”太后笑笑,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往年萧折晔的贺礼永远是最特别的,最能让她开心。 “母后不必对儿臣言谢。”萧折晔淡淡道。 太后无奈一笑,目光瞥过下首空着的两个位子,眉心一皱,“锦王,晓儿那丫头怎的现在也不见人影?” “晓儿本是与我一同前来,途中离开了。许是碰上什么事耽搁了,不必多加理会。”锦王爷温和地笑笑,手里端着酒杯兀自斟饮,全然无视了宫里的规矩。 提起安晓晓,太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些,“那丫头有颗七窍玲珑心,除了贪吃懒散了点,倒是聪敏机灵。” “锦叔的幺女素来生性散漫,时常出入酒肆茶楼,与我碰过几次面。前段时间听闻斗鸡台出了个押赌必赢、慧眼如炬之神人,不知锦王可知此事?”七王爷萧齐宇端着银制杯盏,嘴角含笑,多情的桃花眼里映着杯盏里清透的酒水,波光荡漾,甚是风流。 锦王爷挑眉,温和一笑,“自然知道,不过这与晓儿那丫头有何关系?” “关系大着呢。”萧齐宇一想到那天安晓晓完全不给他面子,害他连老本都输进去了,心里就止不住地火大,“侄儿这几日有所耳闻,说那人便是令女。” 听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锦王爷脑筋一转就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毕竟这个侄儿与安晓晓不和很久了。他略感头疼地皱皱眉,温声道:“若真是那丫头,我自会回去问个清楚。” 萧齐宇咧嘴一笑,“锦叔明察。”安晓晓啊安晓晓,你等着吧! “宇儿,你什么时候能多向你皇兄学学,成日里只知与人出去喝酒玩乐,也不帮着你兄长处理政事。”太后不满地看了萧齐宇一眼,微微沉下脸。 萧齐宇眼珠一转,连忙凑上去,笑嘻嘻道:“母后,您别生气,我以后一定多帮帮皇兄。来,母后,这葡萄可甜了,您尝一个。”说着,他剥 分卷阅读6 了一颗葡萄递给太后。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太后被他的讨好逗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接过葡萄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她脸上的笑容又浓郁了几分。 这时有成对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添上瓜果菜肴,美酒珍馐。舞姬换了一批又一批,歌姬弹唱的曲调也换了一首又一首,管弦丝竹,悠扬悦耳,织成一曲靡靡之音,借着酒水果香,酿成纸醉金迷的味道。 除了为首的外国大使缺席之外,剩下的几位使者被这奢华的宴席之景所震撼,却也乐在其中,偶尔上前演奏一两首西洋曲子,令人耳目一新。 “对了,这米迦国大使为何还不出现?”太后突然想起那位献上孔雀的外国大使,疑惑出声。 “回禀太后,大使说想趁宴席还未开始,去看看孔雀如何。”一宫女回道。 太后点点头,“也罢,大使素来随心惯了,不拘宫中礼节,由他去吧。对了,那孔雀如何?” “儿臣方在来时的路上遇见一个嬷嬷,第一眼见便觉她与孔雀分外投缘,便让她去灼芳殿看管了。”萧折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瞥向锦王爷。 “有人照顾就好。”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而此刻被谈论的主角正在费力捕捉大花鸡,来来回回把自己累个半死。安晓晓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对孔雀说,“算了,我拿你没办法,你也别躲我了。要不这样,咱们俩好好谈谈,你要是不愿意被我吃了,就开个屏,你要是愿意……” 她话还没说完,那只花孔雀突然朝她叫了两声,然后抖抖尾羽,长长的尾羽如同一把羽扇一样缓缓打开。炫丽的颜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滑细腻的羽毛可谓是流光溢彩。 “嗳?你这就是不愿意了?”安晓晓气得跳起来,指着孔雀道,“好啊,看我不把你的长尾巴毛给拔干净!” 说完,她捋了捋衣袖,正准备扑过去把那只花孔雀就地正法。 “哈喽,你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说不习惯中原话,发音有些蹩脚。 安晓晓一愣,回头一看,惊得张大嘴。乖乖,这怎么想什么来什么?之前还在想要是有个长得奇怪的人,也应该关进笼子里欣赏欣赏,这还真的来了。 眼前的男人十分高大,要是说萧折晔有八尺,那眼前这个人起码得有九尺!加上皮肤比上了釉的白瓷还要白上几分,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安晓晓细细打量,此人眼眶深邃,五官立体深刻。 最吸引她眼球的是此人的眼睛和发色,他的眼睛竟然是碧蓝色的,比得上深邃蔚蓝的天空。而那一头卷曲的金发短至肩膀,编织成一条短辫搭在身后,安晓晓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眼前这个人了。 虽说长相奇特,但不得不说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他身上穿的服装也极为独特,里面白色衬衣的领口和衣袖上都装饰着大朵大朵的花边,像一朵朵雪浪,外面是一件深蓝色的短款燕尾服,袖口和胸前都镶着一颗颗宝石蓝的扣子,整齐而又严谨地扣在一起,袖口与领口绣着金丝线,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看上去十分华丽。 而他的下半身穿着一条丝织的紧身长裤,脚上蹬着一双漆黑的长筒皮靴,将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完全展现出来。这样的装束让安晓晓充满好奇,她摸摸下巴,心里一个念头悄悄冒出来。 在安晓晓打量金发男子时,金发男子也在打量她。弗雷德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在漂洋过海中度过,他喜欢东方这个美丽富饶的国度,也喜欢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因此,他也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一个东方女子。他见过的东方美人很多,但眼前这个少女给了他另一种感觉,就好像我与那么多人擦肩而过千百回,却只为了能与你相遇。 一种莫名的心情击中了自己的心脏,弗雷德看着阳光下失神的少女,阳光在她可爱圆润的脸庞上镀上一层金辉,似乎想要一点点掀开少女的神秘面纱。 心脏怦怦乱跳,像是藏了一个小恶魔在不停地捣乱。弗雷德静静地望着同样望着自己发呆的少女,心里十分感谢上帝指引他来到了这里。 此时安晓晓心里敲定主意,然后走到弗雷德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二话不说把人拖走。 弗雷德虽然不理解少女的举动,但感受到少女的触碰,他就觉得脚下开满了美丽的红蔷薇,充满香气和美好,而他是那个即将战胜恶龙的勇士,手拿利剑,为了保护自己的公主所向披靡。 一系列美好的幻想在弗雷德的脑海里展开蓝图,直到铁栅栏关上的哐当声把他惊回了神。他不解地望着铁栏外的少女,见她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更加疑惑,“你,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第五章被关进铁笼里的男人 “观赏啊,你看看你长得多稀奇,不观赏可惜了。”安晓晓拍拍手,“对了,回头要跟李公公说一下,看一眼收一锭银子,保证以后御兽园的伙食会有所改善。那什么狮子, 分卷阅读7 也可以吃吃熟肉,老吃生的,恶心死了。” “等……wait……等等!”见安晓晓要走,弗雷德连忙喊住她。 安晓晓停下脚步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名字叫FredJohnson,你可以叫我Fred是给太后送孔雀的人。”弗雷德急忙道。 “Fred?名字虽然奇怪了点……哦,难道你就是那个米迦国大使?”安晓晓想通了什么,指着他惊奇道。 弗雷德连连点头,“Yeah我是大使,你能把我放出去吗?” “不能。”安晓晓想也不想就拒绝,想起那只臭孔雀,她心里就来气,原来是这个人送来的,那更是罪大恶极! 咳了咳,安晓晓背着手在铁笼外来回踱步,“告诉你,那玩意儿在我们这儿可不叫孔雀。你知道叫什么么?叫大花鸡,说得好听点,叫大花雉。” “大花……吱?”弗雷德古怪地皱皱眉,不确定地念了一遍。 “不对不对,跟我念,读雉!”安晓晓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吱?” “算了算了,你跟那只大花鸡一样蠢。弗瑞德?这么奇怪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念。”安晓晓露出一抹奸笑,“弗……福瑞,我可告诉你了,这御兽园大大小小的事都归我管,你既然来了,也就是御兽园里的一份子。如果你想早点出来,就想办法把那只大花鸡给我弄来,拔光它的毛,把它炖了端到我面前,我就放过你。” 安晓晓决定狐假虎威一次,吓吓这个外国来宾。 “不,不能炖。”安晓晓说了一大堆,实际上弗雷德前面的都没有听懂,虽说他懂得多国语言,但这个国家的语言他并不算精通。所以,他只听懂了安晓晓后面说的话。 “为什么不能?”安晓晓挑眉,一脸不爽,“就算太后姑姑想要怪罪下来,那也有我担着。你放心,我可不是卸磨杀驴的人,绝对会分你一碗汤的。” “Nonono!它不能吃!”弗雷德一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国家一般都只是把孔雀当宠物养,可没想到要去吃。万一吃出问题来,那他的一见钟情还没发展就完了。 “不能吃?你唬我呢吧,明明是只大花鸡,还不能吃了?”安晓晓若有所思地嘀咕几句,突然想到弗雷德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孔雀,他既然说不能吃,应该有几分道理。 思及此,安晓晓不耐烦地摆摆手,“既然不能吃就不吃了,暂且饶它一条小命!本郡主快饿死了,这个李大海怎么还不来?” 她边说边往外走,彻底把弗雷德忘在了脑后。弗雷德的一只手伸在笼子外,还没来得及喊住人,安晓晓就已经跑走了。 旁边的大铁笼里传来阵阵低吼,伴随着撞击铁笼的声音,颇不平静。 弗雷德小心翼翼地挪远了点,轻声安抚道“Hey,littleboyPleasecalmdownOKyoodguy(嘿,小家伙,请冷静下来!很好,你是个好孩子。)” 安晓晓出了御兽园正准备直奔御膳房而去,半路上碰到了提着食盒过来的李公公。她连忙拦下他,“李公公,太后寿宴如何?” “算算时间,卯时过半,差不多了。”李公公把手里的食盒塞给安晓晓,“郡主,这里面可是奴才找御膳房的人打点出来的,您吃饱了可别再打孔雀的主意了。您不要紧,可奴才们这脖颈子细着呢,落根草都得歪两歪,指不定哪天就折了。” “行吧,本郡主就暂时饶了那只臭孔雀。”安晓晓找了个台阶坐下,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里面的菜色不错,估计是寿宴上剩下的。 安晓晓也不讲究,端起碗筷吃起来。天知道折腾了大半天她有多饿,若不是李公公送饭来了,她指不定要去闹一次御膳房。 “郡主,您,您怎么坐这儿吃啊?”李大海也傻眼了,这安平郡主多么金贵的身份,深得太后喜爱,还是锦王爷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如此不在乎身份呢?席地而坐,成何体统。 “李公公,能别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我吗?你要是有我那种父……”话说到一半,安晓晓忽然想起来无良爹说过不能给他抹黑,于是抹了两下嘴,感叹道“世间唯吃与睡乃最自在的事,既然自在,为何要用条条框框拘着自己?吃也吃不舒服,睡也睡不舒服,那人生活着多无趣?” 自己不见了这么久,她那个无良爹还不来寻她,好忧伤啊。 “郡主说得在理。”李大海没想到这个以懒散好吃出名的郡主会有这番见解,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觉得好有道理,只能赞同。 “这就对了。”安晓晓又扒拉两口饭,突然想起来笼子里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大使,又对李大海吩咐道“李公公,你再去御膳房匀些饭食过来,方才我见着个长相奇怪的人,就把他关笼子里了。你给他送些吃的,饿坏了不值钱。” “长相奇怪的人?”李大海想了想,兀自思忖起来。他方才去御膳房时打听到那个外国大使失踪了,莫不是就是郡主口中的怪人? “郡主,他有 分卷阅读8 说他是谁吗?”李大海颤颤巍巍地开口。 安晓晓瞥了他一眼,“他说他是那什么国大使……唉,你怎么了?” 李大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郡主啊,那可是大使啊。身份地位深受太后器重,你这让奴才怎么活啊?” “什么怎么活?”安晓晓心头警铃大作,立即道“我可跟你说了,孔雀我答应你了不吃,但这个人你要是敢放走,我一定饶不了你!李公公啊李公公,从我第一次踏入御兽园开始,你明里暗里破坏了我多少次烹煮美食的机会?嗯?” “郡主息怒,奴才什么也不知道。”李大海一哆嗦,现在他和安晓晓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看到安晓晓动了怒,他也不敢多言。 安晓晓的心情瞬间变好,满意道:“这不就得了。李公公,做人哪,不懂得变通的话,就跟那只大花鸡一模一样。不给我吃,我就少给它喂食,饿不死它!” 反正她爹也是这么对她的。 李大海的嘴角微微抽搐,心里为那只孔雀默哀,“郡主,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奴才便去为大使准备吃食去了。” “去吧去吧。”安晓晓正在跟一个鸡腿较劲,根本无暇顾及他。李大海弯了弯腰,识趣地走了。 等安晓晓解决完食盒里的饭菜,阳光已经倾斜。落日西垂,微风中夹杂着寒意,在这三月初春,带来一室寒凉。残阳布满整片天际,安晓晓起身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转身走进大门,然而此时李大海的饭食还没送过来。 “啧啧,这个李大海还真是,跑个腿能迷路?”安晓晓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向关着弗雷德的笼子,“福瑞,你饿吗?” “饿,你可以给我吃的么?”弗雷德看见她进来,湖蓝色的眼睛里泛起粼粼波光。 安晓晓眯了眯眼,嘿嘿一笑,捂着自己的肚子得意道:“吃的没有,不过我刚吃饱,嗝~” 弗雷德:“……” “不过你放心,再等等李大海就送吃的来了,不会让你饿坏的。”安晓晓靠在笼子上,笑着道。 弗雷德深信不疑,真诚道谢,“谢谢。” “没事没事,这是应该的嘛。”安晓晓眯起眼,眼睛里全是狡诈。 ☆、第六章来自异域男人的求婚 可惜,安晓晓没有等来李大海的饭菜,却等来了把自己遗忘多时的锦王爷和把自己扔进这里的萧折晔。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太后的寿宴接近尾声,安晓晓和大使还未出席,锦王爷察觉不对劲,将之前萧折晔的话细细想了一遍,从中觉出味来,于是趁寿宴结束把萧折晔拦了下来。 “皇上,臣记着小女还欠了三十个手板未还,可否请陛下恩准,允许臣去御兽园寻寻人?”锦王爷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气势威严的少年天子,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萧折晔皱了皱眉,却也不好拂了这位名义上的皇叔的面子,点点头道:“朕正好要去御兽园看看,不如皇叔随朕一同前去。” “这样也好。”锦王爷笑着点头,与萧折晔一同前往御兽园。 在去往御兽园的路上碰到了李大海。萧折晔还什么都没问,李大海顿时把什么都招了。听到李大海说安晓晓不仅想吃孔雀,竟然还把大使当做异类关进了笼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萧折晔心里有多震惊,面上就有多平静。一走进御兽园,果然看到安晓晓倚在铁笼上与大使说着话,见他来了也没多大反应。 “安晓晓,谁允许你这么做的?”萧折晔面无表情,冷冷地开口。 “皇……皇上!”安晓晓回过神,看到来人立即怂了,“皇上息怒,臣……奴婢这就把他放出来。”说着,她哆哆嗦嗦去开笼子。 笼子一打开,弗雷德就急匆匆地走出来,对安晓晓真诚道“谢谢你愿意放我出来,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安……安嬷嬷。”安晓晓顺嘴想要说出来,却在接触到萧折晔冰冷的视线时,下意识地改了口。 “安嬷嬷?”弗雷德很开心,“很特别的名字。” 他看向萧折晔,期盼地道“亲爱的皇帝陛下,我来过贵国这么多次,一直想找一位美丽的东方女子成为我的妻子。就在今天,我找到她了。” 说着,他牵起安晓晓的手,“她就是我想让她成为我妻子的人,我能带她走吗?” “咳咳!”安晓晓震惊地瞪大眼,差点被口水呛到,“福瑞,你脑子饿坏了吧?” “呵呵,大使是想要娶这个把你关进兽笼里的嬷嬷为妻?” 萧折晔冷着脸没说话,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位皇帝陛下很不爽。倒是锦王爷事不关己地笑起来,指着安晓晓道“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的小女儿竟然入得了您的眼?” 安晓晓“……”不贬低我会不舒服么爹! “哦?原来锦王殿下是安的父亲,这么说只要经过您的同意就可以了么?”弗雷德直接越过萧折晔,牵着一脸懵逼的安晓晓走到锦王爷面前,惊喜道“不知道 分卷阅读9 锦王殿下可不可以把你的女儿嫁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她建造一座美丽的城堡,在里面种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朵rose,以示我对她真诚的爱。” “停停停!”安晓晓越听越糊涂,把手抽出来在衣服上搓了搓,“什么城堡什么肉丝?我听不懂,你别胡说了。” “安,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你们的文化和语言,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弗雷德单膝跪地,十分绅士地朝安晓晓伸出一只手,姿势格外优雅,“美丽的姑娘,你愿意嫁给我么?” “……”安晓晓无语,是她拒绝得太委婉了么? 锦王爷笑起来,“大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日太后寿辰,喜在永宁宫,你这番行为在我们大华国可不盛行哪。” “也对,那我以后再正式求婚。”弗雷德觉得自己不够正式,决定准备好了再来,相信安晓晓一定会答应的。 他站起来,依依不舍的看了安晓晓一眼,然后对萧折晔点点头,便径直离开了。 弗雷德一走,萧折晔的脸瞬间黑下来,“安晓晓,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竟然敢在朕的地盘向朕的女人求婚!即使这个女人他不承认,但也不是一个外人能觊觎的! “解释?”安晓晓一愣,解释什么? 锦王爷笑道“不过误会一场,晓儿这丫头太能折腾,任她在这御兽园里吃吃苦头也好。” “哼!”萧折晔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身后一大群人也跟着如潮水一般退了出去。 锦王爷叹口气,对安晓晓道“伸出手来。” “爹,你不会打我吧?”安晓晓捂着手,磨磨蹭蹭地伸出去。 锦王爷无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进她掌心,“打你是让你长记性,谁让你不听话。这是我在寿宴上藏下的,你先吃。晓儿,做人做事切不可莽撞,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安晓晓眼睛一亮,打开油纸包一看,里面是香喷喷的桃花酥,香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胡乱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锦王爷干脆停下来不说话,等着她吃完。 “把手伸出来。”安晓晓刚一吃完,锦王爷就开口了。 安晓晓以为还有吃的,立即殷勤地伸出手来。谁知没等来糕点,却等来了重重的一戒尺。 “爹,戒尺你也随身带啊?”安晓晓苦着脸,看着打红了的手掌。那个心痛啊! 锦王爷又是一戒尺打下去,“方才七王爷对我说,近日看见你进出斗鸡台,这三十手板,一个也不能少。今日为父说的话,你若记不进心里去,日后可不只是打手板这么轻松了。” “你说你说。”安晓晓手一抖,强忍着痛没收回来。 锦王爷见她有心思听了,一边打,一边说,“皇上一时半会不会把你放回去,你且安心在宫里待着,若有困难,去找太后即可。方才那位大使……” “福瑞怎么了?”安晓晓听到一半见他停顿下来,疑惑地问。 锦王爷默了默,又一手板打下去,见安晓晓疼得龇牙咧嘴,接着道:“那个外国大使,至于他的话,你不必过多理会。” “是,女儿记住了。”安晓晓连连点头。 三十手板打完,锦王爷的话也说完了,看着安晓晓被打得红肿的手掌,随手扔了一瓶药到她手里,“自己涂。” “疼。”安晓晓张开手指接住药瓶,咧咧嘴道“爹,你今日似乎料定了有事发生,又是戒尺,又是伤药的,怎么准备得这么齐全?” “为父料事如神。”锦王爷揉揉她的发顶,“好了,为父走了。记得把药涂好,明日我让你哥来看看你。” “爹您慢走。” 安晓晓松了口气,把锦王爷送到御兽园外,伸了个懒腰往回走,想了想又朝灼芳殿去了。 那只大花鸡现在应该也饿了,趁他病要他命!看你饿的腿脚发软还怎么飞! 去往灼芳殿的路上,安晓晓碰到了偷溜出来的李大海。见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安晓晓心思一动,跳到李大海面前拦住了他,“李公公,你这鬼鬼祟祟的,难道是想先我一步偷偷炖了那只臭孔雀?” “郡主说笑了。”李大海吓了一跳,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虚汗,“郡主对那只孔雀还不死心哪?奴才不放心,便想过去看看。” “得了吧,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安晓晓摆摆手,“你去找几个人,帮我在灼芳殿收拾出一间卧房。皇上让我看管孔雀,我就勉为其难地住进去咯。” “有多勉为其难?”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安晓晓想也不想就道“比让我看着那只大花鸡却吃不到还要为难。” 嗯?这不是李大海的声音啊!安晓晓立即回头,就看见已经走了的萧折晔又重新回来了,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后! “参见皇上。”愣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表面工作还是得做足了。 ☆、第七章:御兽园 分卷阅读10 “哼,你胃口不小,想吃孔雀?”萧折晔冷哼一声,看人都不带正眼看的。 “没有的事,臣女……奴婢也只是发发牢骚,过过嘴瘾,可真没想过。”安晓晓低着头,眼睛四处乱瞟。 然而李大海已经怂到跪在地上了,她还能怎么办?只能独自顶着萧折晔的冰冷凝视了。 “谅你也不敢。”萧折晔甩了甩袖袍,率先抬步往前走,“带路。” “啊?是。”安晓晓见他要去灼芳殿,伸腿踹了李大海一脚,然后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来到灼芳殿,那只花孔雀站立的地方和姿势和之前安晓晓初到灼芳殿来时一模一样。安晓晓不淡定了,这年头大花鸡记性都这么好?不仅会摆造型,还会使用“美鸡记”?这是要成精的架势吗? “能变成人不?”就算是只妖精,也合该是只花鸡精! “咕啊嘎啊!”孔雀第一眼看到进来的萧折晔,叫了两声,然后抖抖尾羽,再次打开了羽扇般的尾巴。 安晓晓“……”信了你的邪! “这一日之内开了两次屏,怎么我在的时候它就不开屏呢?”安晓晓喃喃道。 萧折晔斜眼瞥她,淡色的唇轻启,“因为你丑。” “皇上说的极是,这孔雀看到好看的人或物才会开屏……”感受到来自安晓晓的视线压迫,李大海讪讪地住了嘴,“奴才嘴拙,望皇上见谅。” “你说的很对。”萧折晔淡淡道。 安晓晓“……”这不是存心给她找不痛快吗?好看了不起啊,能当饭吃吗? “若是孔雀照看好了,朕便准许你回去。至于你冲撞圣驾的事,也一笔勾销。”看着安晓晓蔫头耷脑的,萧折晔心里十分舒畅,嘴角勾了勾,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真的?”安晓晓眼睛一亮,能回去最好了,当然能把大花鸡带回去就更好了。 “君无戏言。”萧折晔嫌弃地后退一步,看到安晓晓那蠢样就心里烦躁。 “嘿嘿,我信,我信。”安晓晓嘿嘿傻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萧折晔嘴角抽了抽,转身就走,“朕先走了,记住你们的本分。孔雀若有丝毫闪失,安嬷嬷,朕第一个拿你是问。” “是,是,恭送皇上。”安晓晓嘴上说的恭敬,实际上抻长了脖子往外看,见萧折晔走远了,才松了口气,“终于把这祖宗送走了,以后这灼芳殿就是我的天下了,嘿嘿嘿。” 李大海无奈,大祖宗是送走了,你这个小姑奶奶可还在呢。以后啊,这御兽园可别想有清净日子过了。 只是李大海没想到,他心里的话会在今后一语成谶。此后御兽园里鸡飞狗跳的那些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折腾了一天,安晓晓以为晚上能睡个安稳觉。没想到大半夜那只大花鸡一直在乱叫,吵的她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第二日清晨,安晓晓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灼芳殿里游魂般的四处晃悠,寻找那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大花鸡。 李大海来时看到安晓晓一脸憔悴样,惊讶地问,“郡主,您昨晚上还念着吃孔雀肉没睡着?” “你不提那只大花鸡还好,你一提我非要拔了它的毛。”安晓晓咬牙切齿道“就因为它叫了一晚上,我一晚上都没睡好。那只大花鸡呢?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郡主,您这可不能赖我啊。奴才也不知道孔雀去了哪里,奴才方才才踏进这灼芳殿,给您送吃的来。”李大海把手里的食盒摆到一旁的石桌上,又把里面的几碟饭菜端出来布置好,对安晓晓说,“郡主,您快些吃。皇上昨儿个吩咐下来,您现在是个御用嬷嬷,奴才还得带您去熟悉御兽园里的事呢。” “成。”有了吃的,安晓晓也不再想别的事。不过饭吃到一半,她看向立在一旁静候的李大海,问道“这个御用嬷嬷可是有什么特别的?” “宫里嬷嬷大大小小不下百十来个,这御用嬷嬷也是皇上临时为您设下的。奴才也不知其所差何职,若说是御用,合该伺候在皇上身边。可皇上把您差到这儿来,奴才也不知是何用意。”李大海苦着脸,他宁愿这位姑奶奶御前伺候去,也不愿来这御兽园里瞎搅和啊。 “行了行了,既然是御用,皇上又不用。那就随便吧,本郡主无拘无束惯了,不用御前伺候更好。”安晓晓无所谓地摆摆手,“李公公,以后这饭食的事你就替我一道领来,等我在这宫里站稳了脚跟,你就是有靠山的人了。” “是,多谢郡主厚爱。”李大海将信将疑,不过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这位姑奶奶的身份摆着呢,即便皇上把她贬为御用嬷嬷,可谁也不敢真把她拿嬷嬷使唤啊。 除非那些瞎了眼的目中无人自己撞上去,谁敢不把安晓晓放在眼里?毕竟皇上也没直接开口革去她安平郡主的称号。 “行啦,我也吃饱了。走吧,我们去御兽园瞧瞧。”安晓晓吃完饭,站起来抹抹嘴。 李大海连忙把食盒收拾好,跟在安晓晓后面,边走边道“郡主,奴才一会给您安排一个小太 分卷阅读11 监,名叫小海子。那孩子聪明机灵,让他跟着您,有什么脏累活全让他干就成。此外,奴才再给您安排一个奴婢,随时使唤,以照顾您的日常起居,您说行吗?” “随你的便。”安晓晓无所谓,不过转念想到什么,她回头瞅了李大海一眼,“听闻这御兽园里的总管另有其人,怎么就你一个在这里忙碌?” “总管平常事多,不仅要给那些个畜生主子检查身体,还要去饲料房挑选上好的饲料。有时候一忙起来,不是待在兽笼里,就是待在饲料房。所以,其他大大小小的杂事,都由奴才负责。”李大海解释道。 “这么尽忠职守的么?看来有必要去见一见。”安晓晓摸摸下巴,对这个神秘的总管来了兴趣,“这年头,这些个鸟兽鱼虫比人活得还金贵么?感觉这位总管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它们,不应该啊。” “郡主,谁说不是呢?”提到这个,李大海似乎满腹怨言,“这位总管自打上任以来,似乎对这些个鸟兽颇为喜爱,简直入了迷。就拿那孔雀来说,这名字还是总管取的。御兽园里大至老虎狮子,小至虫貅蛇鼠,都是他给取的中原名。”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嘛。”安晓晓咂咂舌,心里越来越好奇。 “谁说不是呢,这位总管可是学富五车,据说曾经游历四方,还曾到过西洋,对西洋文化颇有研究。如今,不仅身任御兽园总管一职,还兼任礼部右侍郎一职。” “原来和我哥是同僚啊,难怪昨日我没见到他。不过呢,李公公,看不出来你消息挺灵通的嘛,竟然知道这么多?”安晓晓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大海,嘴角的笑容别有深意。 “郡主言重了,只是奴才负责总管的衣食起居,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罢了。”李大海心惊,这姑奶奶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话往好了说是夸奖,往坏了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安晓晓拍拍李大海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今后这宫里有什么有趣的事,你听到了只管回禀我一声就行。这地方也无趣,听听一些趣事打发打发时间也别有一番趣味,可记着了?” “是,是,郡主想知道的,奴才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大海松了口气,顺带还表了下忠心。 安晓晓满意地点点头,觉得李大海很上道。 “郡主,到了。”没走多久,御兽园到了。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进了御兽园,安晓晓终于看到了三三两两进出的人,不似昨日来时那么冷清。一些空地上还有人在训练鸟兽,看上去颇为热闹。 见到安晓晓到来,有知道安晓晓身份的太监宫女纷纷行礼,“参见安平郡主。” “免了免了,做你们的事去吧。”安晓晓摆摆手,一脸神气地正要往里走。 突然听到有个别扭的声音在嘎嘎乱叫:“参见安平郡主!参见安平郡主!” 什么声音?安晓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宫女胳膊上立着一直绿毛鹦鹉,绿豆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安晓晓,嘴里学舌似的有一句没一句地嚷嚷着。 “咦?这鹦鹉还真聪明。”安晓晓摸着下巴凑过去,冲那小宫女问道:“这鹦鹉可有主了?” “回郡主,这鹦鹉是太后要的,明儿就要送去了。”小宫女恭恭敬敬回道。 “这御兽园可还有其他的鹦鹉?” “有的,只是未驯。” “未驯的?”安晓晓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只鹦鹉两眼,然后继续往里走。 走到关狮子的铁笼前,安晓晓停下了脚步,问李大海,“李公公,那个人是谁?他趴在笼子上做什么?” “那位是礼部尚书楚大人的小儿子楚知非,算是跟着总管做学徒。别看他年纪不足十三,在这方面可是难得的天才,尤其是学习医术上。”李大海说起楚知非这个人,语气里满是钦佩与夸奖。 “走吧,去认识认识。”安晓晓眯着眼笑笑,率先走到楚知非身后,拍拍他的肩,“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安平郡主?”楚知非是个性格腼腆的人,看到一向难得露面的安平郡主出现在这里,心里微微惊讶。 “不用叫我郡主,现在我就是个嬷嬷,别这么拘谨。我比你大,你唤我一声安姐姐即可。”安晓晓晃晃腰间的御令,笑眯眯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呢。” “是,安姐姐。我在给狮子看病,它今日一整日都病恹恹的,能躺着尽量不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楚知非也是少年心性,见安晓晓没什么架子,也就随性地打开了话匣子。 安晓晓若有所思,“这怎么看得出来?你给我说说看。” 少年的脸腾地一红,“我才疏学浅,看不出来。等老师来了,兴许就知道了。” “没关系,慢慢来,我看好你哦。”安晓晓一本正经地拍拍楚知非的肩膀,十分真诚地鼓励一番。 “我会努力的!”楚知非眼睛放光,平常父母兄姐都不支持 分卷阅读12 他,没想到这个没有几面之缘的安平郡主竟然会这么相信自己,心里突然暖暖的。 “很好,少年有志气,天高任你飞,海阔凭你跃。”安晓晓装了一波逼,然后带着李大海继续前进,“走吧,去更深处看看。” “是。”李大海已经没有表情了。 又走到一个大铁笼前,这个铁笼比一般的铁笼大,里面还种了不少果树。安晓晓稀奇地凑过去,想仔细看看有什么,没想到从树叶间看到一个人倒挂在树枝上,脸憋的老红,看不出死活。 “李公公,你快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安晓晓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人跳进猛兽的笼子里被拖进去了,尸体没被吃完准备倒挂起来风干做储备粮呢。 “他就是御兽园的总管,福多金福总管。”李公公眯着眼一看,淡然道。 “他怎么进去了?不怕被野兽吞了?还倒挂着,想给野兽做熏肉?”安晓晓觉得这人很奇葩,年纪一大把了,还做些爬树打鸟的事。 “郡主,您错了。这笼子里关的是一群猴子,精明着呢。平常见着人都不出来,这果树枝繁叶茂,躲哪儿就看不见了。总管最近发现有只母猴怀了崽,就想多观察观察,没事就往树上爬,如是已经几个月了。”李大海一边解释,一边疑惑地盯着福多金的举动。 “听着还真有趣。”安晓晓突然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一只猴子怀孕,竟然上赶着做产婆。 倒挂在树枝上的福多金早就听到两人的话,只是没吭声,希望这两人能有点眼力见进来把自己救下来。可没成想两人叨咕一阵,竟然转身要走。 “你们两个,快把老夫放下来!” “放下来?”安晓晓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不是这老头自己挂上去的吗?怎么要人把他放下来? “对,我脚滑了,差点摔下来,还好这根树枝粗壮,把我接住了。”福多金老脸一红,不自觉地拿胡子挡了脸。 安晓晓愣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毫不客气地大笑,“哈哈,老头,你这是摔下来才被挂起来的?” “是又怎么样?小丫头,尊老爱幼懂不懂?能不能帮个忙?那个李大海,说你呢,想溜到哪里去?”福多金双眼一瞪,一点威严也没有,活像个老顽童。 李大海憋住了笑,换做一副急切地模样打开铁门,走进去把福多金放下来,苦言劝道,“大人,您说说,这是奴才第几次把您从树上救下来了?您身子骨虽然健朗,但禁不起这番折腾,何不让小海子替您上树看看呢?” “你懂什么?就那群毛小子,别把我的宝贝吓着才是。”福多金推开李大海,站直了身子拍拍衣服上的碎枝叶,然后看向笼子外的安晓晓,“小丫头,我怎么没见过你?” “大人贵人多忘事,自然记不得我一个籍籍无名……”安晓晓正想谦虚一下,没想到李大海一个嘴快,凑到福多金耳边把她的身份全都抖了出来。 “原来是锦王府的小郡主,失礼失礼。”福多金哈哈笑着走出笼子,提到锦王府似乎脸色更和蔼了,“你兄长与我同在尚书大人手底下供职,怎么说也是同僚。你兄长很不错,孺子可教也。” 安晓晓一个劲地朝李大海这个没有眼力见的放眼刀,听到福多金的话也只是客气道“多谢大人夸奖,大人在我兄长眼中也十分值得尊敬。” “小丫头马屁拍的不错。”福多金笑呵呵地道,“你既然到了这御兽园,下等活你也不用干。没事就到这园子里走一圈,看看何处需要帮忙的,帮把手就行,回去可别说老夫没照顾你啊。” “那就多谢大人了。”安晓晓心里美滋滋,这不是来去自如全随她心意嘛。 福多金道“老夫还有事,李大海,你带郡主多走走,熟悉熟悉环境,我先走了。” “是,大人慢走。”李大海领命。 安晓晓看着福多金走远的背影,道“这位总管似乎和我爹交情不错。” “郡主所言极是。”可不是嘛,福大人头脑直,为人也直,明里暗里不知道被锦王爷坑了多少次,被坑完之后还乐呵呵的。 安晓晓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行了,今日不逛了。你去把那什么小海子和那什么奴婢给我喊到灼芳殿,我先回去了,孔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得去寻寻。” “是,奴才恭送郡主。”李大海见安晓晓走了,终于直起腰杆松了口气。 安晓晓出了御兽园就沿着一条道往前走,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御花园这回不似昨日那般冷清,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欢歌笑语声,期间还夹杂着几声鸡叫,特别煞风景。 鸡叫?安晓晓立即想起了大花鸡,难道是有人偷偷溜进灼芳殿把大花鸡抱来了御花园?思及此,安晓晓不淡定了。 自己吃不到不说,竟然还有人敢觊觎她的大花鸡?安晓晓迈开步子急匆匆地冲进了御花园,远远就看到花团锦簇间,坐满了不少人。 ☆、第九章:寻找花孔雀 等看到中间被簇拥着的人时, 分卷阅读13 安晓晓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然后怂了。她蹲下身隐没在花丛后,香气扑鼻的花瓣擦着鼻尖划过,忍不住揉了揉鼻头。 萧折晔冷着一张脸坐在桌前,太后就坐在他的身边,笑容满面地看着前方空地上孔雀的表演。 “皇儿,这孔雀着实有趣得紧。不仅毛色漂亮,还如此讨喜,大使真是有心了。”太后静静地看着抖动尾羽跳舞的孔雀,眼里充满欢喜。 “母后喜欢便好。”萧折晔淡淡开口,面对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 安晓晓也没有偷窥的爱好,见孔雀被被带到这儿来了,转身就想走。许是路过花丛的动静太大了,引起了萧折晔的注意。 “何人鬼鬼祟祟地藏在花丛中?” 立即有几个侍卫持刀走过来,安晓晓不得已站了出来,“是我!” “晓儿?”太后见来人是她,立即起身将她拉过来,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臣女安晓晓见过皇上,太后。”安晓晓退后两步福身,半真半假地解释,“太后姑姑,我是来找花花的,昨日本来要去给姑姑祝寿,却不想迷了路被它缠上,误了时辰。” 她指了指那只大花鸡,又道:“喏,它便是花花。对了姑姑,晓儿还没给姑姑拜寿呢,祝姑姑容颜不老,美貌长存,望姑姑勿要怪罪晓儿的祝福来迟了。” “就你这张嘴最会说话,每回都甜到哀家心坎里,怎么舍得怪你?”太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爱,“都是自家人,不必太过拘礼,晓儿便留下来坐一坐。” 在座的其他女子纷纷起身,朝安晓晓行礼,“见过安平郡主。” “不用不用。”安晓晓摆摆手,随后眼睛一亮,“太后姑姑,这糕点生得好生别致啊……” “这是大使亲自做的西洋糕点,你若喜欢,便多吃些。”看着安晓晓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安晓晓没有不好意思的自觉,一手拈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太后怕她噎着,连忙给她倒杯水,又让人搬来一张椅子,按着她坐下,“慢点吃,喝口水。你若喜欢,哀家让大使多做些给你带回去。” “好啊好啊,谢谢太后姑姑。”只要有吃的,安晓晓是来者不拒。 不远处的弗雷德闻言,立即走过来道“安,你喜欢吃我做的糕点的话,我天天做给你吃。” “好啊好……嗝!”安晓晓噎着了,连忙喝口水,一抬头就触及到萧折晔冰冷的视线,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必麻烦大使了,多谢大使美意。” 眼见糕点只剩下两块了,安晓晓恋恋不舍地停下爪子,但还是忍不住从盘子里抓了个苹果塞进衣袖里,对太后和萧折晔行礼道:“皇上、太后姑姑,晓儿有事在身,这便告退。” 安晓晓潜意识里不想让太后知道自己和萧折晔的矛盾,面子是其一,其二是不想把事情闹得乱糟糟的。否则,萧折晔指不定怎么爽怎么整她。 “慢着,将孔雀带下去吧。”萧折晔语气淡漠,但威严十足。 “是,晓儿退下了。”安晓晓福身,然后抱起还在满地“开花”的大花鸡头也不回地走了。太后一脸茫然地望着这一幕,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不过有人来报说七王爷来了,便也无心多想,看着远处款款而来的修长身影,太后眼里溢满笑意。 安晓晓才出了御花园没多久,就被弗雷德喊住。 “安,请等等!”弗雷德追了上来,和安晓晓并排走。 安晓晓皱皱眉,“福瑞,你不去那里待着,跟我来干嘛?” “我带了很多很有趣的东西,想送给你。”弗雷德突然腼腆了,说话的声音有些结巴。 安晓晓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你拿出来我看看。” “我没带在身上,我现在去拿。可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弗雷德为难道,他既想和安晓晓呆在一起,又想去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她,很是纠结。 “你去灼芳殿找我,就是花……孔雀呆的那个偏殿。”安晓晓随意说了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弗雷德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失落,随后想到什么,眸光又亮起来了。见安晓晓走远,他朝四周看了看,寻了个方向离开。 安晓晓抱着孔雀回到灼芳殿,这大花鸡还挺沉,抱了一路手都酸了。她把大花鸡随地一扔,然后进了卧房休息。 大花鸡不满自己美丽的羽毛被压弯了,在外面哇哇乱叫。安晓晓没心思去管它,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没多久真睡着了。 李大海提着食盒来找她时,才把她喊醒。安晓晓睡蒙了,缓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呆。 刚醒过神,端着碗筷才扒拉两口饭,那个被李大海安排来的名叫小月的宫女来禀,说有个自称她哥哥的人来访。 安晓晓闻言,立即把满桌饭菜用东西盖上,然后走进院子里迎接。 安啼岳一走进灼芳殿,就被满院子的桃花给惊艳住了,再看看桃花底下立着的两个人影,一个相貌平平, 分卷阅读14 一个大腹便便,还真是煞风景。 一瞬间,安啼岳失去了赏风景的心思,然后做出一副思妹心切的表情,快步走到安晓晓面前,捏捏她肉嘟嘟的小圆脸,感叹道“看来御兽园的伙食还不错,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这是在家里养出来的好不好?我才来这里几天,你当我是猪啊?”安晓晓一点不留情面地拍开脸上作乱的手,瞪了安啼岳一眼。 安啼岳讪讪收回了手,“小妹,讲话不可如此鲁莽。” “俗话说,话糙理不糙,这是你说的。”安晓晓嘚瑟地扬了扬眉,对李大海说道“李公公,你先去忙你的,我要和我哥叙叙旧。” “是,郡主,左侍郎,奴才告退。”被嫌弃的李大海躬身走了出去。 “哥,坐吧。”安晓晓坐到石桌旁,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捂着嘴打哈欠。 “看你的样才睡醒没多久,怎么又要睡?”安啼岳无奈,屈指在安晓晓脑门上一敲,“清醒点,父亲让我问你住的可还习惯?是否需要让甘棠来伺候?” “住的还好,当然那只臭孔雀不要大半夜乱叫就更好了。你让甘棠来吧,其他人伺候我不习惯。”安晓晓甩甩脑袋,强忍着睡意道“这天气太好了,阳光和煦,不睡觉可惜咯。” “你真的是……”安啼岳更加无语,“你这灼芳殿风景甚美,不如你带我去看看那孔雀如何?” “这里就这么大,那只大花鸡指不定在哪棵树上蹲着,你自己找吧,我懒得动,阿嚏!”安晓晓又是一个哈欠,头顶不小心掉了一片花瓣落在她鼻尖,惹得她打了个喷嚏。 安啼岳伸手探探她的额头,“难道生病了?没有啊。” “哥,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去继续睡了,这里你自己逛啊。”安晓晓起身要回房,睡觉和哥哥,果断抛弃了后者。 安啼岳站起身道“也罢,见你住的还好,我就放心了,晚些时候我会安排甘棠过来。你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大步走出灼芳殿,临了还回头看了安晓晓一眼,满眼无奈。 “慢走不送。”安晓晓走进房里,刚要关上门,突然想到什么,喊道“小月,过来!” “郡主,奴婢在。”小月匆匆忙忙跑过来,低垂着眉眼柔声细语道。 安晓晓打量了她几眼,不错,是个清秀佳人。 “你以后改个名字,就叫桃红吧。替本郡主把那只大花鸡看牢了,谁来都不准借。” “奴婢遵命。”桃红福身,唯唯诺诺道。 “好了,你去做事吧,半个时辰后进我房间把桌子收拾好。本郡主要去睡觉,天塌下来也不准叫我。”安晓晓又嘱咐了一声,然后把房门一关,随便吃了点东西,又接着倒头大睡。 ☆、第十章:弗雷德的洋玩意儿 安晓晓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为了不打扰她睡觉,一早过来的弗雷德竟然在院子里从中午等到了下午。 “哈啊!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安晓晓伸着懒腰打开房门出来,一侧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石桌边的弗雷德。 “福瑞,你怎么来了?”安晓晓走过去,在弗雷德对面坐下。 弗雷德见她起来了,紧张地把自己面前精致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我答应过你要送礼物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嗯?就一个盒子?这怎么玩?”安晓晓把盒子拿起来看了看,又在耳边摇了摇,得出一个结论,挺沉,里面应该有机关! 她赶紧把盒子推回去,“这东西我不会玩,再说了,无功不受禄,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呀?”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是想把它送给你。”弗雷德一脸茫然,随后想到安晓晓不会弄,他主动把发条插进盒子后面的的孔里,拧了几圈之后,盒子自动打开,一个小巧精致的人偶从里面缓缓上升出来,然后开始旋转,旋转时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这么神奇?”安晓晓惊讶地张大嘴,眼睛盯着盒子看来看去,总想弄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自己动,还会发出声音? “它叫MusicBox,只要扭动这个,就可以发出好听的声音,你试试。”弗雷德把音乐盒递给塔,让她试试看。 谬……谬什么来着?算了算了,管它什么名字。安晓晓学着弗雷德的动作做了一遍,原本缓缓停下的小人儿又开始旋转了。安晓晓喜不自禁,觉得这东西太神奇了,“难道它里面有机关?” “机关?也许是的。”弗雷德对机关这种东西不太了解,不过听说过,应该差不多。 “原来如此,那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么?”安晓晓一脸渴望。 弗雷德点点头,“它已经是你的了。” “那……谢谢啦。”安晓晓也不客气,抱着这个奇怪的盒子继续琢磨。 弗雷德温柔地笑笑,又把面前包装精致的硬皮书递过去,“这是我们国家的睡前故事,你可以看看,很有趣。” “这 分卷阅读15 些一连串的圈圈就是你们的文字?”安晓晓拿起来翻一翻,满脸惊奇。 “是的,我可以给你读。”弗雷德期待地看着她。 安晓晓觉得拿人手短,她也不好拒绝,索性随他去了,“你念吧。” 弗雷德接过书,翻开第一页看了看,咳了咳清清嗓子,温润的嗓音藏着无尽的温柔。 “OnceuponatimetherewasakingwhohadaverybeautifuldaughterHerskinwasaswhiteassnowandherlipswereasredasbloodandpeoplecalledherSnowWhite” 安晓晓一脸懵逼:“……”什么鬼? “……”想到安晓晓听不懂,弗雷德停顿下来,然后组织好语言,改用中原话讲:“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他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儿,皮肤与雪一样白皙,嘴唇像鲜血一样红润,人们称她为白雪公主……” “停!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那个白雪公主不是妖怪吗?脸色煞白,嘴唇绯红,活脱脱一个吸了人血的妖怪,话本上都这么写的,这能叫美丽吗?”安晓晓忍不住伸手叫停。 弗雷德捧着书无辜地看她“……” 于是,白雪公主的故事卒于大明国景晔五年,春。 “真奇怪,你们那里的人是不是对美有什么误解?”安晓晓疑惑地看着他,“就我这样的,你觉得好看吗?” “你是我心里最美的rose,也是最纯洁的angle。”弗雷德毫不犹豫道。 “看吧,还说你们审美没问题。那什么肉丝……好吃吗?怎么动不动就用美形容它呢?一个食物能好看到哪里去?那个an……什么的又是什么鬼?”安晓晓痛心疾首,决定纠正弗雷德的审美观。 正巧桃红端着茶水走过来,安晓晓连忙喊她过来,“桃红,快过来!” “是,大使,郡主请用茶。”桃红快步走过去,把两杯茶水分别放在石桌两端。 安晓晓指着桃红对弗雷德说“看看,这样的才叫好看,以后可别逮着人就说美。很容易被打的,你这叫调戏良家妇女。” 弗雷德捧着书不知所措“……” “要不你接着念?”安晓晓看到弗雷德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弗雷德眼睛一亮,点头,“好啊。” 于是,在安晓晓强忍着睡意中,弗雷德终于把白雪女鬼……白雪公主的故事讲完了。讲完之后,弗雷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我的故事讲完了,你愿意和我交换故事吗?” “你想听什么?”安晓晓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把脑海里看过的话本上的故事瞬间梳理了一遍。 “关于皇宫的故事,我想知道这座宫殿有多大。我很喜欢这里,但我不能随意走动。”弗雷德的声音略带沮丧,“我很快就要出宫了。” “哦,那我跟你说说我知道的吧。”安晓晓没拒绝,零零碎碎地描述出自己知道的地方。 弗雷德听得很认真,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桌面勾画。安晓晓没有注意到,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讲了很久,安晓晓的口也干了,停下来喝口茶,“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弗雷德似乎听够了,把书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好,走吧走吧。”安晓晓挥挥手,目送弗雷德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 她摸摸下巴,看着桌上的东西,一脸的若有所思,“这外使说不定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真是壮哉我国!算了,先去御兽园看看。” 安晓晓径直去了御兽园,一踏进大门就看见小海子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海子,你趴这儿做什么?”安晓晓踢踢他的腿。 “嘘,郡主,您小点声。”小海子立即跳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晓晓捂着嘴,轻声道“唔?怎么了?” “郡主你看,那几只兔子着实胆小,喂它们菜叶也不敢出来吃,露出个脑袋在洞外探来探去,可把奴才我急坏了。”小海子指了指,压低声音道。 安晓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两只肥美的大兔子在洞口探头探脑。兔子?安晓晓咂咂舌,面上故作一本正经,“小海子,难为你了。要是发现哪里不对劲,就让福大人来瞧瞧。” “是,郡主。”小海子认真地点点头。 交代完小海子,安晓晓在御兽园溜达一圈,逗了逗长颈鹿,之后就回了灼芳殿。 李大海准时送来晚饭,安晓晓吃完以后和他说了几句话,打听了一些宫里有趣的事。无非就是后宫太冷清,哪个偏殿又闹鬼了,传得神乎其神。 安晓晓翘着二郎腿,撑着下巴盯着那只花孔雀出神。桃红见天色暗下来,空气中的暖意被微风吹散,于是取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许是白日里睡得太久,及至月上柳梢安晓晓也没睡着。安晓晓烦躁的同时,有些想念锦王府了。可 分卷阅读16 如今被囚在这里,根本出宫不得。 她披衣起床,在院子里溜达。难得今夜花孔雀没有乱叫,她却没了睡意。为了报复,她朝花孔雀扔了几块石子,那花孔雀跟睡死了似的,愣是没醒。 安觉晓觉得无趣,想着此时已过宵禁,出去不得。无法,安晓晓只得偷偷溜出灼芳殿,跑去比邻相隔的御兽园偷兔子。然而兔子刚刚偷到手,身后响起一道冰冷熟悉的声音:“何人胆敢在此行窃?” “皇,皇上?”安晓晓吓得手一松,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远,安晓晓也顺势跪倒在地,后背冷汗直冒。完了完了,这下被抓包了! ☆、第十一章:偷兔子的风险 一炷香之前,还在勤政殿批改奏折的萧折晔皱着眉头,把几本奏折全都扔在地上。奏折上明晃晃的大字都不约而同地请求皇上填充后宫,以绵延皇嗣为重。 刘公公见素来平和的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气,立即捡起地上的奏折,开口劝道“皇上,龙体重要。” “这群人吃饱了撑的,连朕的后宫都要干预。”萧折晔冷着脸,表面上没有丝毫怒气。 一直伺候萧折晔长大的刘公公哪里不清楚,主子这是动了真怒,他连忙安抚道“皇上已及弱冠,如今后宫空泛,难免会有人动些歪心思。自从一年前太后将实权交于皇上以来,朝堂中人心浮动,此时正是一个契机。” “可如今朕无心于后宫之事,更不可能随随便便挑几个女人放入后宫。”对于这件事,萧折晔很固执。 刘公公叹了口气,萧折晔之于先帝,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先帝为了太后一人,可罢黜后宫,到了萧折晔这里,却成了不愿婚娶。有时候,填充后宫何尝不是一种手段? “皇上,此事还需三思才行。若皇上拿不定主意,可与太后商量商量。” “此事先压着,你不必多言。”萧折晔揉揉眉心,素来冷淡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疲倦,“你随我出去走走。” “是,更深露重,皇上小心身子。”刘公公取来披风给萧折晔披上,点了盏灯笼走在前面引路。 萧折晔一路沉默,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御兽园,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蹲在笼子前偷兔子。 刘公公把灯笼往前递递,灯笼光映照在安晓晓哭丧着的脸上,把他吓了一跳,“安平郡主?您怎么在这儿?” “我就来看看,看看。”安晓晓干笑两声。 刘公公沉默,要不是刚才看见安晓晓手里拎着一只兔子,他还真会信她。他重新退回到萧折晔身边,微弱的光只照到萧折晔的腰身,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安晓晓心里忐忑,正准备咬牙求饶,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冰冷的讥讽,“你果然还是贼心不死。” “……”安晓晓沉默,她就没死过心好吧。 “起来,带路去灼芳殿。若是孔雀不在,你等着人头落地吧。”萧折晔冷冷扔下一句话,看也不看安晓晓一眼,转身就走。 安晓晓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一时有些发愣。刘公公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把她扯回神,然后朝她扔了个眼色。 安晓晓心领神会,提起藏在树后的灯笼,连忙追上萧折晔。来到灼芳殿,安晓晓为了证明自己绝对没有对大花鸡下手,于是把树上睡着的大花鸡抱下来给萧折晔看,“皇上您看,奴婢把它照顾得好好的,没敢偷吃。” “嗯。”萧折晔在石凳上坐下,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刘公公却被逗笑了,恭恭敬敬垂手立在一旁。 安晓晓眨了眨眼,把被自己蹂躏醒了的大花鸡放回树枝上,然后颤颤巍巍跪在萧折晔面前,“求皇上恕罪。” “说说看你何错之有?”萧折晔瞥了眼前人一眼,灯光太过昏暗,视线极为模糊。 夜凉如水,目光所及之处黑黢黢的一片。唯独灼芳殿里的一间卧房还点着灯,在这凉夜里多了一丝暖意。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不该觊觎兔子。”安晓晓老老实实回答。许是因为之前得罪过萧折晔,一看到他就不自觉地心虚。 “既知有罪,你想怎么偿罪?”萧折晔的声音有些飘忽,不似往日冰冷,却夹杂着另外一种情绪。如果安晓晓此时抬头,便会看到萧折晔一向面对自己只有冷漠和嫌弃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另一副神情。 他面容惆怅,温和下来的眼里藏着无尽的怅然哀痛。俊美的面容藏在黑暗中,沾上朦胧缱绻的灯光,徒添一丝萧索寂寥。 安晓晓一愣,忽地想起弗雷德的西洋故事,于是道:“讲故事?” “起来讲,讲不好,死。”萧折晔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真实。安晓晓心肝一跳,这是用生命在讲故事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皇帝,她有一个女儿,叫白雪公主。这个公主长得跟女鬼一样,煞白的脸,殷红的唇,据说要喝人血吃人肉才能长大……”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安晓晓也懒得去想弗雷德的原著了,草稿都不打就 分卷阅读17 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于是,安晓晓把一个充满温馨的睡前故事,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鬼故事。 反正,白雪公主的故事到这里已经面目全非了。 至于萧折晔有没有认真听安晓晓不知道,倒是把刘公公忍得够呛。等到把萧折晔送走后,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安晓晓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边的鱼肚白,然后揉揉站了一夜而酸痛的腿,一瘸一拐地进屋补觉去了。 安晓晓一觉倒下去还没睡多久,院子里的花孔雀开始嘎嘎乱叫。被吵醒后头疼的感觉呼啸而至,安晓晓的暴脾气猛地冲上来,她拎起枕头打开门扔向在院子里“翩翩起舞”的花孔雀,怒吼一声:“再吵吵把你炖了!” “小妹要炖了谁?这么大火气直接烧烤得了。” 熟悉的戏谑声响起,安晓晓一愣,抬头看向门口,“哥?你怎么这么早进宫了?” 安啼岳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欣喜的甘棠。甘棠一看见安晓晓,顿时红了眼,朝安晓晓扑去,“小姐,甘棠好想小姐啊。这几天你都待在宫里,甘棠一直在担心小姐没有我照顾会不会住的不习惯。” “好甘棠,你别哭啊。我睡得好吃得好,没有你也好着呢。”安晓晓任由甘棠把自己抱个满怀,听到她哭有些担心,连忙安抚道。 甘棠自幼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少有分开的时候。她来到宫里已经两天了,甘棠肯定担心坏了才是。 “甘棠,你先把你家小姐好好收拾收拾,这会子都日上三竿了,常人早就劳作了。”安啼岳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孔雀面前,蹲下身打量孔雀尾巴一眼,眼里闪过惊奇,“这近看还真好看,那日在殿堂上也只匆匆看了几眼。” 他一边说,一边趁花孔雀低头梳理翅膀上的羽毛,伸出罪恶之手拔下了花孔雀的一根尾羽,惹得花孔雀嘎嘎大叫,一双绿豆大小的眼愤怒地瞪着他,身上的毛全都炸起来了,昂着头直往他脸上啄去。 安啼岳被吓得立即站起身往后躲,捏着长长的尾羽啧啧称奇,颇感兴趣地道:“啧,还挺凶。不错不错,这羽毛我就收下了。小妹,替哥哥我瞒好了。” 说完,他把那根泛着流光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花孔雀眼见自己的羽毛被偷走了,尖叫着追着安啼岳一顿乱啄。安啼岳哈哈笑着,被花孔雀追着满院子乱跑。 “……”安晓晓……安晓晓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早知道她哥很幼稚的,就不该把他放进来的。不过看到一向神气的花孔雀那缺了一根羽毛的尾巴就觉得很解气,索性任由安啼岳逗弄去了。 【番外小剧场之睡美人】 弗雷德……那位公主最终被纺锤上的针扎到了手,昏迷了过去,一睡就是一百年,直到一位英勇的王子手持利剑从蔷薇荆棘中劈开一条路,来到公主身边,吻醒了她…… 安觉晓(嫌弃脸):一百年?都睡成干尸了,那王子真重口!除非她是妖精! 弗雷德:……你对妖精似乎特别执着。 安觉晓:这个王子真花心,救了白雪公主又去找睡美人! 弗雷德:……(文化不同怎么破?)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拉着看愣了的甘棠进了屋,安晓晓重新躺回床上,想着再睡一会。这时桃红来敲门了,“郡主,安大人来了,您现在可要起床?” “你进来吧。”安晓晓知道现在是睡不成了,干脆下了床,让甘棠伺候自己穿衣梳发。桃红进来时看到这一幕,把手里的洗漱用具放到面盆架上,然后恭恭敬敬地行礼,准备退出去,“郡主,桃红告退。” “不必,你留下来。”安晓晓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后的甘棠道:“这是甘棠,是我在王府里的贴身侍女。日后你便与她一同伺候,不必生分。” “是,郡主。”桃红应声,然后去收拾床铺了。 安晓晓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她身上划过,面露思忖。桃红很识大体,行为举止从容得体,为人也聪敏灵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温和婉约的气质,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是个妙人。可这样的妙人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桃红,你进宫几年了?”安晓晓把玩着手上的发簪,漫不经心地问道。 桃红柔柔的声音传来,“回郡主,桃红进宫三年了。” “三年了?时间不短了。”安晓晓若有若无地叹道,就没了后话。 桃红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走到安晓晓面前,二话不说跪了下来,“奴婢家里本是经商大户,可被奸人所害导致家道中落,不得已父亲将奴婢送进宫。本想着能够凭借选秀女入了后宫,可现在只得在这后宫当差。” “幸而遇见李公公,得他提拔,奴婢才能到御兽园得个轻松活。” “原来如此。”安晓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惊讶地看着她,“你跪着做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 说着她就上前去扶人,桃红受宠若惊,却还是强忍着心里的酸涩,缓缓站了起来。 分卷阅读18 “能让李大海青眼,相必你也有过人之处。”安晓晓握着桃红的手腕,轻轻捏了两下。 桃红的脸蓦地一红,想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道“李公公想让奴婢做……做他的对食,奴婢一直未曾答应。” “为何不答应?李大海虽然心眼多了点,为人那是不错的。”安晓晓觉得这事稀奇,第一次听闻太监还有对食这回事。不过瞅着李大海那副机灵样,除了外貌条件不过关,为人还挺不错。 “奴婢还未曾与家父说明,因此……”桃红脸上羞答答地道。 “原来如此,那你可得好好考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们把房间收拾好,甘棠,你在外间收拾出一张床榻,还和王府里一样,不必去另寻房间了。”安晓晓不耐烦地挥挥手,匆匆洗漱后出了门。 这会子安啼岳与花孔雀都累了,一人一鸟正大眼瞪小眼呢。安啼岳坐在石桌这头,花孔雀就立在那头。 安晓晓走过去,坐在一人一鸟中间的石凳上,“息战了?” “跑累了。”安啼岳叹口气,“你这日子过得好不潇洒,哪是来受罚的?” 安啼岳已经从锦王爷那里得知事情原委,觉得安晓晓冲撞圣驾也只是被罚到御兽园当个嬷嬷,皇上对她也太仁慈了。 “不如你来替我?”安晓晓挑眉看他,如果不用面对萧折晔那张喜怒无常的脸,不受到生命的威胁,她的日子确实过得很不错。 “算了吧,我想也不成啊。”安啼岳耸耸肩,拍了拍落在肩上的桃花,起身道“我今日来便是送甘棠进宫的,这后宫我也不能久留,就先走了。日后我也不能时时来看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知道了。”安晓晓有些不舍,却不得不把安啼岳送到灼芳殿外。 刚目送安啼岳走远,就看到小海子直奔这边而来,“郡主!郡主!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安晓晓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心里却咯噔一声,完了,被发现了! 小海子在台阶下停住脚,快要急哭了,“郡主,昨日兔子窝里的小兔子丢了一只,现在大家都在满园子找呢。那兔子可是要养好了送到永宁宫的,这下全完了。” “你别急,随我去看看情况。”安晓晓咳了咳,回去嘱咐了甘棠和桃红一声,然后和小海子一同去了御兽园。 此时御兽园的人全都规规矩矩聚集在一起,个个低垂着头生怕福多金的怒火波及到自己的身上。李大海在关兔子的笼子前看了又看,没有什么发现只得放弃。 “今日不找出那个人,你们就别想吃饭。”福多金气急了,这些都是他的宝贝,突然之间就丢了,这比太后怪罪下来还要气愤。 “不用找了,兔子是我偷的。”安晓晓一踏进御兽园就听到了福多金的话,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福多金面前,低眉顺眼得认错,“福大人,昨日我见那兔子好看,便捉出来瞧瞧。可不小心松了手,那兔子跑了,应该还在这园中。” “郡主,你这是……唉,既然郡主承认了,你们都散了,找找兔子藏在哪里了。”福多金难以置信,却又无可奈何,挥挥手让众人散了找兔子,又对安晓晓道“你随我来。” 安晓晓叹口气,只好跟着福多金进了一间书房。福多金坐在椅子上,手边是一柄戒尺,“你父亲这几日多加嘱咐我,若是你在御兽园犯了事,决计不能包庇了事。于是将这柄戒尺赠予我,替他执行家法。郡主,不是老夫不包容你,是锦王所托重如泰山,你该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才是。” “……福大人,你打吧。”安晓晓眉心狂跳,难怪那柄戒尺一眼看去如此眼熟,没想到她爹在这里等着她呢。 内心哀怨了一遍,伸出手掌可怜巴巴地看着福多金,希望他打轻点。福多金受不了那委屈的小眼神,但又不能不履行对锦王的承诺,于是装模作样地打了几戒尺,见安晓晓肉乎乎的爪子变红了,觉得自己太用力了,于是停下来,故作严肃道“今日只给你个教训,郡主不要怨老夫。罢了,你先出去吧。” “是。”安晓晓握着发烫的掌心,晃晃悠悠地出了门。要是她爹能这样温柔地对待她,那她真是死而无憾了。 然而不等她感叹完,另一边突然传来小海子的惊叫声,“大家快来看哪!兔子,兔子在这里!”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围过去。随即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几个胆小的宫女吓得抱头就走。 安晓晓疑惑,抬步朝那边走去。她记得那是关着一只金钱豹的笼子,难不成那只兔子自作孽,跳进了金钱豹的笼子? 看到眼前的一幕,果然应证了安晓晓的猜想。笼子里的地面上血迹斑斑,角落里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兔子脑袋,旁边还散落着血肉碎末。 这血腥的一幕看得安晓晓心肝胆寒,虽然平日里见多了这些肉食野兽吞食生肉的情景,但那生肉是被处理过的,连血丝都没有。 福多金已经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沉默良久,随后疲惫地摆摆手,“再挑一只好的送去永宁宫吧,你们都散了吧,晚些 分卷阅读19 时候把里面的畜生喂饱了再清理兽笼。” 说着他转身走向深处,应该是去看他的猴子了,其他人闻言都散了,只余下安晓晓、李大海和小海子还立在原地。 李大海见眼前这位姑奶奶终是闯了祸,不由得开口劝道“郡主啊,您也别多想了,许是这兔子命该如此,往哪儿跑不好偏偏跳进兽笼里送死。以后您可得悠着点,还有灼芳殿里那孔雀,您更得仔细着点。御兽园里发生了什么事福大人和奴才都可以兜着点,可要是出了这御兽园,那可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了。” “嗯,我知道了。”安晓晓的情绪很低落,不知道是为了这兔子难过,还是被眼前的血腥场面给震慑住了,表情恹恹的。 ☆、第十三章:福多金的海上地图 李大海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安晓晓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闭上嘴把话憋回去了。他推了推旁边一样出神的小海子,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送郡主回灼芳殿?” “啊?是。”小海子回过神,对安晓晓道“郡主,奴才送您回去吧。这地方血腥,看着怪晦气。” “走吧。”安晓晓点点头,率先朝外走。小海子得了李大海的眼神示意,赶紧跟了上去。 路上安晓晓停下脚步,回头对小海子道“小海子,你可是喜欢那兔子?” “郡主说的对,那窝兔子从生下来就是由奴才养大的,就那只毛色最好看,白白的像个面团,捧在手里舒服极了。可现在它死了……”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小海子停了嘴,红着眼睛不再多言。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产生感情的东西难以释怀。 安晓晓又道“你可怨我偷走了兔子,害它惨死兽笼?” “奴才不敢,干爹说的对,许是那兔子命该如此。”小海子惊慌,连连摇头。 安晓晓没有再问下去,是不敢还是不怨,她没兴趣知道。倒是今日的事给了她一个教训,就像那只兔子,一步行错,就将死于非命。 也因为这件事,安晓晓再没有打过御兽园里鸟兽的主意了。当天夜里,福多金就安排了两个人夜晚当值,防止再出一个“安晓晓”。御兽园里都在传,防火防盗防郡主。 “闯祸了?”萧折晔放下手里的奏折,听刘公公说起安晓晓的事,来了一丝兴趣。 “听说那日夜里放出来的兔子跳进了兽笼,被金钱豹给吃了。那兔子本是要送给太后的,但被福大人给压下了。”刘公公想到那天夜里的事,就有些忍俊不禁。 萧折晔垂下眼睑,“由她去吧,即便母后知道了,也只会纵容她。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言说。” “是,皇上。”刘公公安静下来,知道皇上不待见安平郡主,只好住了嘴。 安晓晓在灼芳殿呆了几天,连门也没出过,像是在闭门反思。李大海来过灼芳殿几次,把领饭食的事推给甘棠,见孔雀好好的,于是放心地走了。 “小姐,你这几天老是闷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出去走走?”甘棠掀开床帘,见安晓晓一早醒了,竟然趴在床上捧着本奇奇怪怪的书看,一时有些纳闷。 安晓晓坐起来,摇摇头道:“你不懂,俗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兔子的死我也有责任,这几日御兽园里的人指不定怎么防着我呢,我还是消停点好。” “可小姐也闷了几天了,再不出去就要发霉了。”甘棠替她把衣服穿上,担忧道。 这时桃红端着洗漱盆走进来,温和笑道:“郡主只管出去透风,孔雀交给奴婢照看就好了。” “你们说的对,我等会确实要出去走一趟,这本书真不是人看的。”安晓晓叹口气,看着弗雷德送的那本睡前故事书,有些发愁,决定去找福大人学习学习。 穿戴洗漱好后,安晓晓伸着懒腰走出来,看到花孔雀站在一棵矮枝桃树上,长长的尾巴逶迤一地,心情顿时好多了。她走过去摸了把尾巴毛,啧啧叹道:“花花,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花孔雀没理她,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让自己的尾巴离她远一点。被大花鸡无视,安晓晓难得没有生气,坐在石凳上撑着脑袋发呆。 甘棠端来茶点摆在桌上,精美的白瓷茶盏盛着的淡绿色茶水倒映着漫天艳红的花瓣,在水中洇成一片,难得自成一方独特的景致。安晓晓的目光落在茶杯里,可以借着茶杯看清头顶簌簌飘落的花瓣,层层叠叠,缱绻若梦。 “唉……”安晓晓长叹一口气,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又捻了块糕点扔进嘴里,向来喜爱的糕点竟有些食不知味,安晓晓也失了胃口,把剩下的糕点留给了甘棠和桃红,然后捧着那本睡前故事书踱步走出了灼芳殿。 桃红远远看着消失在安晓晓消失在殿门口的落寞背影,心头泛起担忧,忍不住问甘棠:“甘棠妹妹,郡主这副样子是怎么了?” “桃红姐姐,小姐这是想家了。”甘棠伺候安晓晓十多年,安晓晓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猜出来,“小姐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最 分卷阅读20 重感情。来到宫里这几日,没了王爷和世子在身边,什么事都是小姐一人扛着。虽说小姐什么也没说,但没了依靠,小姐独自承担还是很难受的。” “原来是这样,郡主真是一个很好很坚强的人呢。”桃红点点头,心头的担忧随之散去。甘棠笑笑,端起糕点道:“是啊,小姐人真的很好。姐姐不必担忧,小姐一向很有主见,这点困难不算什么。这糕点虽说是小姐留给我们的,但平日里小姐都会把自己喜欢糕点留一份给我,你也尝尝看。” “好。”桃红垂下眼眸,心里念头辗转不定,最后终被压了下去。 安晓晓来到御兽园,似乎前几日的事被大家渐渐淡忘了,其他人见着她也与以前一样毕恭毕敬。小海子看到她来了,欣喜地迎上来,“郡主,您可来了。这几日您都不来御兽园,奴才还在担心呢。” “出了什么事吗?”安晓晓挑眉,笑问道。 小海子挠挠头,腼腆地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郡主,那窝兔子又下崽了,郡主不必再过意不去了。” “真的?”安晓晓有些感动,原来是以为她还在为那件事自责,特地过来劝慰的。这么一想,安晓晓起了坏心思,“这么说又多了一窝兔子,那我抓一只去应该没问题吧?” “郡主。”小海子的脸立马垮了,苦着脸道:“福大人特地交代过奴才,绝不允许您靠近兔子窝。这窝兔子福大人可宝贵着呢,一窝能活下来的也就那么三四只,郡主可别再打兔子的主意了。” “逗你玩呢。”安晓晓撇撇嘴,“福大人呢?我找他有点事。” “福大人今日一直待在书房。”小海子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 安晓晓点头,抬步要走,想到什么又回头问了句,“怎么没瞧见李公公?” “干爹出宫去了,今日难得休沐一日,干爹都会回家探亲。”小海子说道。 安晓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朝书房走去。这偌大个御兽园比得上两个灼芳殿,福多金平日里下了朝就待在御兽园,于是腾出一个房间做自己办公用的书房。 推门走进去,安晓晓就看到福多金趴在桌子上研究一幅图纸,神色颇为认真,连安晓晓进来都没注意。 “福大人。”安晓晓出声喊道。 福多金回过神,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研究图纸,“是郡主啊,随意找个位置坐吧,茶水劳烦自己动手倒。” “福大人,我这回来可不是喝茶聊天的。”安晓晓笑眯眯地凑到桌前,目光落在那张图纸上,忍不住问道“福大人,这是什么呀?” “这是地图,海上地图。”福大人直起身,将地图推到安晓晓面前,“这是弗雷德大使送给老夫的,沿途航线及途径国家都标注得极为详细。老夫年轻时曾到过西洋,游历西洋各地,却来不及绘制一份地图。如今几十年过去,这些国家变化巨大,有些竟然已经被侵占,不复存在了。” “这地图可真是奇妙,上面的文字可是那西洋文字?”安晓晓来了兴趣,目光钉在那张泛黄的地图上,却发现自己看不懂。 ☆、第十四章:拜师学艺 福多金嘿嘿笑道“当然了,这整个大华国,除了我可没有几人识得这些文字。” “福大人可真厉害。”安晓晓赞叹一声,见福多金被捧得沾沾自喜,于是把藏着的书拿出来,摆在福多金面前,“这本书是福瑞送给我的,不过我看不懂,想着福大人博学多才,这才拿来向福大人请教一番。” “这本书可真是宝贝啊。”福多金看着那精美厚实的外壳,眼睛发亮,恨不得把这本书占为己有。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抚摸过封面上凸起的文字,道“这本书虽然是本仅供消遣的故事书,但做工及印刷都比我国的印刷精细。正因如此,书本珍贵,在米迦国,一般人家是没有书的,只有贵族或是王室才能拥有书籍。” “那看来我是捡到宝了。”安晓晓一听,觉得这书宝贝着,于是把书拿过来抱在怀里,“福大人,我在这御兽园呆的无聊,不如您就教教我学习学习这些西洋文字如何?您不是收了个学生吗?再多我一个也不妨事。” 福多金眼巴巴地看着,最后叹了口气,点头道“郡主愿意学,老夫哪有藏拙之理。不过在老夫门下学习,可没有知难而退的道理。学不成,没毅力,郡主趁早打消这念头。” “福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这还没开始学呢。说不定本郡主天赋极好,学的更通透,您不就多了个得意门生了嘛。”安晓晓仰头自得一番,又把那本书放到福多金面前,“这书就暂且放在您这里,今后我每日下午来学习一个时辰,您说可好?” “郡主好学,老夫哪会拒之门外?”看到那本书回到桌上,福多金笑眯了眼,“从今日开始,老夫就多了个学生。” “那就劳烦老师了。”安晓晓倒了杯茶递给他,“这拜师的茶您可得喝下,算是一个印证。” “哈哈,这杯茶老夫受得起。”福多金哈哈笑道,接过 分卷阅读21 茶杯喝上一口。 安晓晓又道“老师喝了这茶,就算是真真正正认我做学生了。为免生分,老师唤我一声晓儿即可。” “哈哈,小丫头嘴甜。”福多金放下茶杯,弯腰从抽屉里到处一本小册子递给安晓晓,“你与知非那小子所学不同,他更偏向兽医学,你要学西洋文化,得先把这本书看完。老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老夫会考考你是否记下了这海外诸国的名字及种族。” “是,多谢老师。”安晓晓双手接过落满了灰的书册,被上面的灰呛得咳了咳。 福多金尴尬地笑笑,“这是老夫年轻时搜集到的海外图记,压箱底久了,难免落灰生蛀虫。” “多谢老师,学生便先走了。”安晓晓迫不及待地拎着书出了门,没走出来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她又回转回去。 福多金见她半路返回,以为忘拿了东西,只抬抬眼皮道:“忘拿东西了?” 安晓晓凑过去,笑嘻嘻地摇头,“东西倒是没忘,只不过忘了件事。” “什么事?”福多金只好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她。 “老师,我对那驯兽之术颇感兴趣,不知老师可否解囊一二?”安晓晓压低了声音道。 福多金顿时眼睛一瞪,“那可是老夫的看家本领,你真感兴趣?” “绝非戏言。”安晓晓皱眉,严肃道。 福多金垂眸思索片刻,又抬眼看了她两眼,然后笑眯眯地道:“教给你也不是不可以,知非那小子不爱好驯兽,老夫正愁这门手艺无法传承。可你是女子,驯起兽来自然比男子吃力,不过我大华国驯兽成风,也并非没有出色的女驯兽师。只是,这其中各种苦痛你须得吃下,否则……” “老师这不是小看我嘛,这男人能吃的苦女人为何吃不得?先不说这吃苦,单说女子的心思就比男子细腻,性情温和无害,因而更容易与兽类相处。这一对比下来,女子还是有可取之处,老师,您说学生说得对不对?”安晓晓见他犹疑,立即说道。 福多金闻言沉默下来,许久才长长叹出一口气,“也罢,你若想学,老夫也不会断你好学的念头。只不过这其中利害你得考虑清楚,相比较那些鸟雀而言,那大铁笼里的家伙才是最凶残的,一个失手便是葬身兽口的下场,你真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老师,在您驯兽的年岁里,可曾发生过驯兽食人事件?”安晓晓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越是充满危险的东西越是能激起她的挑战心。 “那倒未曾。”福多金想也没想就答道,语气里满是自豪。 安晓晓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这不就成了,有老师这个靠山在,我还怕什么?” “你呀,真是古灵精怪。”福多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过上翘的胡子显示出他的得意,“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我之前的话可不是玩笑话。” “学生省得,望老师日后多多指教。”安晓晓见他答应了,心里一喜,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学生礼。 福多金被逗笑了,却又要故意板起脸做出一副严师的模样,“行了,你也别再拍马屁,我既然决定教你,就不会藏私。你先回去,别忘了我之前叮嘱你的话,明日再来吧。” “是,学生先告退了,不过这事还得劳烦老师瞒住我爹。” “小事一桩。”福多金一心想接着看书,也没了与安晓晓扯皮的心思,不耐烦地摆摆手,巴不得她快点走。 得到福多金的保证,安晓晓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一路哼着小曲儿回灼芳殿了。福多金猛地从书本里抬起头来,觉得自己刚刚答应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突然间却又想不起来,只好挠挠乱糟糟的头发作罢。 甘棠见安晓晓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高兴地迎上去,“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御兽园没什么事,我找福大人借了本书就回来了。”安晓晓把书递给甘棠,“甘棠,你替我把这本书清理干净,晚些时候我要看。” “是,小姐。”甘棠小心地接过书,怕把薄纸张弄碎。 安晓晓往凳子上一坐,正想休息休息,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传话的嬷嬷。 那嬷嬷见着安晓晓,惊讶地道“安平郡主?怎么是您在这灼芳殿哪?” “是陈嬷嬷啊。”安晓晓见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尴尬地笑道“我在皇上跟前犯了点事,被罚到这儿来当差了。您可别把这事告诉太后姑姑,到时候姑姑一找皇上说理,我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郡主放心,奴婢不会说出去的。”陈嬷嬷和蔼地笑笑,随后突然皱起眉头,“太后本是让奴婢来寻照看孔雀的嬷嬷,想着让她把孔雀带去永宁宫瞧瞧。可如今您被罚到了这儿,要是去了永宁宫被太后知晓了,奴婢可瞒不下来。” “好嬷嬷,你不必着急。这事我找个借口自行与姑姑说去,你只管去回话,其他的都别说。”安晓晓笑笑,拍拍陈嬷嬷的手背,让她安心。 有了安晓晓这番话,陈嬷嬷也不再担心,“奴婢听郡主的,自不 分卷阅读22 会说出去。” “那就多谢嬷嬷了。甘棠,去把前些日子李公公送来的花茶拿来一份赠与陈嬷嬷。” “是,小姐。”甘棠去拿了花茶来递给陈嬷嬷,陈嬷嬷受宠若惊,拒不敢收,“郡主可别折煞奴婢,奴婢收不得。” “陈嬷嬷说的哪里话,本郡主以前在永宁宫没少得你照顾,这花茶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你且拿着,权当本郡主给你少泡一壶茶。”安晓晓知道陈嬷嬷是个势利人,不给点好处封不住口。好在对方犹爱花茶,这才有东西打点过去。花茶虽然名贵,但算不得什么极稀罕的东西。 ☆、第十五章:齐聚永宁宫 陈嬷嬷在太后身边待的时间长,资历深,深得太后信任。对方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物,自从她第一次进永宁宫,这陈嬷嬷明着暗着不知道帮了她多少回,这份花茶也送得值。 “郡主话都说到这份上,奴婢再不收就实在矫情了。”陈嬷嬷接过花茶,满心满眼地笑道“如此奴婢先走了,郡主早些找好说辞,这会子赶快过去。今日永宁宫热闹着呢,少了您太后可要找人去寻的。” “多谢嬷嬷提点,我这就去准备。”安晓晓把陈嬷嬷送到殿门口,然后转身走进房间。 “甘棠,替我换身衣服,找件我以前穿的。桃红,你替我给大花鸡喂点食,等会我要带它去永宁宫。” “是。”甘棠与桃红同时应道。 等安晓晓换了衣服梳妆打扮一番完,桃红已经抱着大花鸡在院中候着了。 安晓晓抱起大花鸡掂了掂,问道“桃红,这几日你莫不是把它喂胖了?怎么越来越沉了?” “郡主,这几日孔雀时常在树上打盹,也没见它动,许是真的长肉了。”桃红忍俊不禁。 “大花鸡要变大肥鸡了。”安晓晓叹了口气,把花孔雀往地上一扔,然后对桃红道“桃红,替我找根红绳来拴在它脖子上,再给我折一支桃花,弄些花瓣夹在它羽毛里。既然是大花鸡,就让它真正开花。” “是,郡主。”桃红连忙找了根红绳拴在大花鸡的脖子上,又弄些桃花撒在它的羽毛上,然后把折下来的桃枝递给安晓晓。 安晓晓接过桃枝,看着上面开的灿烂的桃花,心情大好。她一手牵着红绳,一手拿着桃枝,然后踱步往外走,“我先走了,把灼芳殿给我看好了。” 一路上安晓晓和大花鸡招摇过市,引得太监宫女纷纷停下脚步观望。大花鸡似乎很喜欢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昂着头迈着步子走在前方,时不时嘎嘎叫上两声,神气十足。 安晓晓笑得不行,跟在后面慢悠悠地晃,嘴里哼着曾在戏楼里听来的小曲儿,“一壶小酒儿味呀清爽…摘朵桃花呀戴发间…我的情郎呀桃花树下笑呀…谁家的郎君多呀多分情……” 路过御花园时,安晓晓想了想,穿过牡丹花时偷偷摘下一朵红艳艳的牡丹花藏在袖间。 这一幕被水榭里的萧折晔收进眼里,在他的身边立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而他的对面正是齐王萧齐宇。萧齐宇自然看到了安晓晓,一瞬间心生嗤笑,不愧是安晓晓,这些秦楼酒肆里流传的淫词艳曲竟然张口就来,难怪混迹于斗鸡台会那么如鱼得水,还说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那藩国使者如今到了何处?”萧折晔端起手边散发着余温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长长的眼睫垂下来,盖住了深邃浓黑的眼眸,淡了一份上位者的威严,添了一丝温润柔和。 宋少青垂头答道:“已到浔阳,不出五日便可抵达京城。” 萧折晔微微点头,沉默不语。萧齐宇见没人说话,觉得无趣,便抽出腰间折扇拍打着掌心,起身欲走,“皇兄身边着实无趣,皇弟便先告辞了。” “无趣?何处才有趣?你要去哪里?”萧折晔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的接触发出一阵悦耳的轻吟。 一连三个问题,让萧齐宇惊讶的同时,皱起了眉,“自是出宫咯,锦叔与那外国大使去了永宁宫,我去了只会给他们添堵。不如出宫寻人喝酒,那还自在些。” “如此,你便先去吧。”萧折晔淡淡道。 萧齐宇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张口哑然,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候在水榭外的刘公公见他离去,于是立即走进水榭,对萧折晔道:“齐王走了,皇上可要摆驾回宫?” 萧折晔起身往外走,“不必,随朕去永宁宫走一趟。少青先行回去,继续监视。” “是。”宋少青领命离去。 刘公公连忙跟上萧折晔,心里十分纳闷。方才安平郡主牵着孔雀去的方向正是永宁宫,怎么今日皇上竟会想到去永宁宫走一走?不过这样也好,皇上他……终究是孤独的。 正因为那份无法言说的孤独,所以才会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东西产生一丝兴趣。萧折晔正是如此,对安晓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莫名产生偏见的同时,更会将一部分的目光放在对方身上,伺机而动。 安晓晓牵着花孔雀一路来到永宁宫,远远就听到素 分卷阅读23 来安静地永宁宫里传来欢声笑语。 怎么这么热闹?安晓晓皱眉,好奇地牵着花孔雀走进去。有宫女见她到来,立即高呼“安平郡主到——” “晓儿来了?快些进来。”里面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太后的笑声。 安晓晓一踏进殿门就看到自家的无良爹和哥哥竟然在场,还有一看到自己就立即迎上来的弗雷德。 “Thankgod!安,我终于再见到你了。”弗雷德很高兴,湖蓝色的眸光泛动涟漪。 安晓晓被他的热情搞得有些发蒙,后知后觉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不,我就是想看到你,能看到你我很开心。”弗雷德真诚地道。 “……”安晓晓有些莫名其妙,绕过弗雷德走到锦王爷面前,行礼问安后又走到太后身边,把藏在袖间的牡丹花和桃枝送给太后,“太后姑姑,晓儿见灼芳殿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便摘了一支送给姑姑。路过御花园时见牡丹花也开得好看,便又摘了牡丹来,望姑姑喜欢。” “晓儿一向孝顺,哀家正开心呢。”太后让人接过桃花和牡丹,目光落在安晓晓牵着的孔雀身上,“晓儿,你这是……” “姑姑有所不知,晓儿见这孔雀讨喜,便央求皇上让晓儿暂住灼芳殿,以便时时瞧见。听说姑姑要瞧孔雀开屏,我顺道带了来。”安晓晓笑着解释,这说辞一早就想好了,希望待会别露馅。 “如此甚好,晓儿日后可日日来看望哀家了。”太后闻言十分欣喜,这永宁宫虽大,到底冷清些。皇上政务繁忙,难得闲暇,锦王爷等人皆是男子,不好日日进宫探望。 “灼芳殿地偏,姑姑若是想念晓儿了,让陈嬷嬷随时过去传唤就是。”安晓晓道,“如今正值初春,灼芳殿的桃花开得热闹,姑姑哪日空闲,可去灼芳殿看看。” “听闻灼芳殿桃花甚美,哀家腿脚近年来乏力,多走几步路就走不动了,一直不曾去瞧过。”太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安晓晓安慰道“姑姑不必伤怀,何不用步辇代步?” “步辇摇晃得厉害,坐久了头晕。”太后笑着摇摇头,“先不说这个了。来人,给郡主看座,就坐哀家旁边。” 有嬷嬷在太后身边添了张座椅,安晓晓一点不扭捏地坐了下去。脚边的花孔雀扇动翅膀嘎嘎大叫,似乎不满于自己的脖子上还套着红绳。安晓晓把红绳解下来,大花鸡一得到自由就使劲抖着翅膀,把自己身上的桃花抖下来后迈着爪子向弗雷德扑去。 安晓晓撇撇嘴,“养不熟的白眼鸡!” “这孔雀得大使驯化,一般人难得让它听话。”太后笑笑,“大使可否将秘诀透漏出来,日后你离开了,这孔雀也得有人能驯服才是。”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弗雷德把孔雀抱起来,眼睛都快黏在安晓晓身上去了。 安晓晓没什么感觉,以为他是想要把秘诀告诉她,于是乐呵呵地道:“回头我再向大使好好请教一番。”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这驯兽的法子古往今来不知凡几,何须探讨?”锦王爷抿了口茶,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安晓晓身上。安晓晓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干笑道:“呵呵……爹爹说的极是,这外来的鸟嘛,不懂大华的规矩,得让它知晓大华的驯养方法。” 安啼岳自从安晓晓遛着孔雀来到殿内,眼睛就一直黏在孔雀身上,见孔雀安安静静地被弗雷德抱在怀里,不由啧啧称奇,“这孔雀真是灵性,在大使手里服帖至此,难怪小妹吃味。” “哈哈,晓儿好强,如今见这孔雀如此区别对待,能不吃味吗?”太后打趣道。 “姑姑……”安晓晓无语,她能说她只是见不得那孔雀有了靠山目中无人的样子吗? “不说这个了,大使说要给哀家作一幅西洋画,想着让孔雀入景再合适不过。你来了正好,一同去御花园,让大使也为你画一幅。”太后拍拍安晓晓的手背,笑着看向弗雷德,“不知大使可愿多赠一幅?” “当然愿意,能为太后与郡主作画是在下的荣幸。”弗雷德行了个标准的米迦国宫廷礼仪,看上去文质彬彬,十分绅士。 “既如此,就摆驾御花园吧。锦王与岳儿也一同去,人多总归热闹些。”太后吩咐人先行去准备,然后拉过安晓晓的手与她一同起身。 “看来朕来的真不是时候,才刚踏进这永宁宫,母后便要摆驾御花园了。”萧折晔清冷的声音传来,他走进殿里,身后跟着刘公公。 “参见皇上。”殿内众人起身行礼。 “皇儿来的正好,那便一同前去。”太后把安晓晓带到他面前,笑道:“今日晓儿也在,皇儿可与晓儿好好聊聊。” “姑姑……”安晓晓闻言猛地抬头,一下子对上了萧折晔冷冽的目光,然后瞬间低下头装鹌鹑。聊天什么的她内心是拒绝的,姑姑啊,你没看见萧折晔一看到自己的眼神就满是嫌弃嘛! 萧折晔淡声道:“今日朕是特地来陪 分卷阅读24 母后的,恰巧锦叔也在,可一同聊聊。” 安晓晓暗地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单独面对萧折晔就好。鬼知道每次与萧折晔对上,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总是想着法要让她与死挂钩,她有九条命都得被玩死。现在一看到萧折晔,她就条件反射性腿软。 “皇上,臣最近也无意间知道一些趣事,正想与皇上说一说。”安啼岳兀自点头,完全无视了萧折晔话里的对象。 萧折晔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刘公公摆驾御花园。 安晓晓本是跟在太后身边,却被太后一个劲儿地往萧折晔身边推。萧折晔凉凉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来,吓得她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于是找借口跟在锦王爷身后,能离萧折晔多远就多远。 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御花园,惊得落在花丛中的蝴蝶全都翩翩飞舞。 一只蓝色凤尾蝶扑腾着翅膀落在安晓晓鼻尖,惹得安晓晓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晓儿,你可是身体不适?”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安晓晓身上,太后担忧道。 安晓晓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小心蝴蝶扑到鼻子上了,没事没事。” “便在此处作画如何?”萧折晔看了看四周的景致,觉得还不错。 太后看了看,点头道,“就在此处吧。” 有太监搬来桌椅摆在花丛中,又添上瓜果茶点,专供萧折晔等人闲谈之用。 陈嬷嬷替太后把仪容整理好,扶着太后坐在椅子上,又替她把裙摆整理好,见没有丝毫差错,这才退到一边去。 安晓晓把花孔雀抱到太后膝上,然后立在太后身边,“姑姑,不如我与姑姑合画一张吧。” “这……也好,知道你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太后无奈地笑笑,安晓晓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以往有画师进宫为她画像,便想着给安晓晓也画上一幅,可都被安晓晓拒绝了。 今日她难得同意,许是也想瞧瞧那西洋画如何。 弗雷德的面前摆着一个画架,与他同行的使者替他把画具送了来。他把东西准备好,又将色盘调上色,然后开始为太后和安晓晓作画。 太后虽然已是四十了,但岁月并没有偷走她的美,反而给她添上一种成熟的韵味。仪表举止端庄大方,气质温和,当初母仪天下的典范确实名副其实。 相比之下安晓晓则显得青涩许多,微胖的小圆脸并不显得小气,那双充满灵气的杏眼咕噜噜的转。太后宠爱安晓晓,不仅仅是因为当初她母亲救下年幼的萧折晔而丧命,更多的是太后在安晓晓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一个人真正的气质与美需要岁月来沉淀,谁也无法猜到贤淑温婉的太后待字闺中时的顽劣比起安晓晓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到遇到了那个男人……太后的思绪渐渐拉远,神情恍惚,目光迷离。 她已经很久没有怀念过与先帝时的点点滴滴了,这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如潮水般涌进脑海,只觉得心头的寂寞空虚被无限放大。那个待自己从来都和颜悦色,温柔体贴的男子,再也无法为她摘下一朵早春的牡丹了。 脱去这层最尊贵的外衣,她不过是个守寡多年的普通女人而已。 “姑姑?”安晓晓察觉到太后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里担忧。 太后从不会与她说起先帝的事,但每次太后情绪低落时,都是因为对先帝的思念。 “无妨。”太后回过神来,疲惫地揉揉眉心。 另一边的圆桌上,萧折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看向埋头剥瓜子的安啼岳,“安爱卿想与朕说些什么事?” “啊,皇上恕罪,微臣一时忘了。”安啼岳把剥好的瓜子仁装在一个小瓷碟里,然后正襟危坐,严肃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近年来举国上下驯兽成风,有人提议可否将驯兽盛宴记在国礼册上,立为国庆之节?” “哦?此言当真?”萧折晔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生出几分兴趣。他确实尤爱驯服凶兽,若不是碍于这个身份,恐怕早就跃跃欲试了。 安啼岳继续低头剥瓜子,“微臣不敢妄言,这折子还未上递,他们先让我来探口风……” 说到这里安啼岳停了下来,然后一脸肉痛地盯着被瓜子壳嵌进指甲缝里的手指,痛呼出声,“痛痛痛……” 萧折晔无语,安啼岳这性格能在礼部待的好好的不得不说是一朵奇葩。锦王爷一扇子敲在安啼岳头上,瞬间将他敲哑了声音。 “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父亲,儿子知错了。”安啼岳立即低眉顺眼道。 恰巧这时,弗雷德与安晓晓的谈话声传了过来,安啼岳听了一耳朵,只觉得惊悚不已。 “Youmakemehappy,Ann!(安,你让我感到幸福。)”这是弗雷德的原话。 但安啼岳是跟福多金混过的,哪里不清楚这些话的意思。也就他妹傻的没边,没听懂就算了,竟然还一个劲儿地说谢谢。那是能乱说的吗? 看来自己的妹妹要被 分卷阅读25 这西洋人抢走了,那可怎么办?安啼岳有些凌乱,表情也就皱的越难看。 锦王爷看不下去了,又一扇子敲在他脑门上,“想些什么呢?有话就说。” 萧折晔也看过去,等他开口。他拧了拧眉,最终苦着脸梗着脖子道:“父亲,我觉得,那位大使要把小妹拐走了。就刚刚那西洋话,那是告白用的。” 锦王爷闻言,突然沉默下来。萧折晔的脸色僵硬下来,虽说他对安晓晓没有想法,甚至是嫌弃,但到底是与他订过娃娃亲的人,竟敢有人来撬他的墙角? 思及此,萧折晔掩去眼底的暗沉,将目光落在锦王爷身上。锦王爷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诡异地凝滞下来。安啼岳如坐针毡,想要喝口茶水压压惊,却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杯盖,把各有所思的两人惊回神。 锦王爷不悦地皱起眉,“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是,父亲。皇上,微臣告退。”安啼岳巴不得赶紧走,这下得到解脱,忙不迭地端起剥好的瓜子仁直奔与弗雷德探讨画技的安晓晓而去,直接插在二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锦王爷笑笑,捻起一块安晓晓平常爱吃的桃花酥放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让他直皱眉。 这丫头,也不怕甜掉大牙! 萧折晔也同样捻了块桃花酥放进嘴里,面无表情道“何不谈谈娃娃亲一事?” 锦王爷并不接话,只道“这糕点着实甜腻了牙,也就晓儿那丫头爱吃。皇上莫非也喜欢?” “……”萧折晔喝了一大口茶水,冲淡嘴里甜腻的味道,“锦叔多虑了。” ☆、第十七章:突如其来的娃娃亲 安啼岳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到安晓晓手里,“小妹,你先吃着,哥哥有几句话与大使说说。” “行,我把画拿去给姑姑瞧瞧。”安晓晓一手端着瓜子仁,一手拎着画回到太后身边,把画递给太后,“姑姑您瞧,这西洋画真是别具特色。” “是啊,画得极为真实,色彩鲜明。”太后仔细看了看,然后把画递给身后的陈嬷嬷,“把画仔细收着,回去装裱起来,挂在哀家寝宫里。” “是,太后。”陈嬷嬷小心接过,把画收好。 安晓晓吃着瓜子仁,目光落在相谈甚欢的安啼岳与弗雷德身上,有些好奇他们在聊些什么。 “晓儿可要过去一起交谈?跟着哀家这个老太婆委实无趣了些。”太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温和笑笑。 安晓晓把剩下的瓜子仁扔进嘴里,不满道“姑姑说的哪里话,您一点儿也不老。晓儿只是好奇罢了,也不是非听不可。姑姑,晓儿陪您四处走走。” “就你最讨哀家欢心,那些个大臣家里的女儿来了宫里,也都拘谨得很,难得与哀家说上几句心里话。”太后扶着安晓晓的手臂站起来,“去湖边走走吧,那里清爽些。” “她们个个受家规严训,虽说是大家闺秀,可一个赛一个古板,实在无趣得紧。”安晓晓不以为然,“晓儿虽然懒惰了点,可也不想像她们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把自己都得憋闷死。因而晓儿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同龄朋友,大多都是在家中混吃等死。” 太后闻言,乐道“你呀,就这张嘴厉害。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不是去戏楼听戏,就是在酒楼听书。哪位大家闺秀会去那等杂乱之地?” “姑姑莫不是得了顺风耳千里眼,坐在宫中都能知道晓儿的事。”安晓晓讪讪一笑,伸手拨开垂下来的柳絮,心里一动,又道“姑姑,这偌大个后宫如此冷清,许多寝宫都空着,为何不见皇上选妃?” “也得他愿意才行。”太后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神色无奈,“先帝一脉子息单薄,皇上也只有个宇儿陪伴长大,兄弟两又合不到一处去,难免生分。再加上他幼年的遭遇,性格也偏为冷淡些。晓儿日后成了皇后,需得多多慰藉才是。” “皇后?姑姑可别逗晓儿,晓儿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安晓晓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下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爹和她哥怎么没透露半点风声?嫁给萧折晔?这不等于小命都捏在他手上了,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你父亲还未告诉你吗?你年幼时先帝便为你与晔儿定下了一桩娃娃亲。如今你们长大了,这事是该好好操办了。”太后若有所思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安晓晓如遭晴天霹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以前让她奇怪的地方,难怪从小到大姑姑总会把她推给萧折晔,原来是想让他们早些培养感情! 萧折晔……萧折晔也许是知道的吧?所以幼年时才会对她避而不见,恶言相向,以至于她后来见他的次数五个手指都数的过来。如今见了她更是万般嫌弃,总想着弄死她却又不能弄死肯定恨得牙痒痒! 合着他们都知道有娃娃亲这一回事,偏偏就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安晓晓觉得自己受到了更严重的伤害,她灿烂的人生还未开始,难道就要结束在这桩亲事上 分卷阅读26 ? 不行,嫁给萧折晔等于送羊入虎口,这个绝对不行! 太后见她脸色变来变去,担忧道“晓儿可是哪里不适?” “没,没有。姑姑,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的紫薇开得正好。”安晓晓连忙隐藏脸上的神色,扶着太后沿着太明湖走向另一边。 那里的紫薇树倚墙而立,开满花的枝头一半垂向小径,一半却越过不高的墙头垂向外面。安晓晓抬头瞧了瞧,来到宫里这么几天,第一次生出出宫的念头。 等太后走累了,已是红霞满天。萧折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安啼岳拉着弗雷德一同向太后告辞,弗雷德看向安晓晓满眼不舍,却抵不过安啼岳有意无意的热情,与他一道走了。锦王爷还在桌前坐着,只是茶壶里的茶已经完全冷了。 太后将安晓晓和锦王爷留下来,一同在永宁宫吃了顿晚饭才允许他们离开。安晓晓与锦王爷在永宁宫门前分别,她瞧着锦王爷,想要问问他为何没告诉自己娃娃亲一事。可一看到锦王爷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心事的眼,安晓晓并未开口。 安晓晓知道她爹心里有个很深的执念,但她爹从来没有提起过。看似风流潇洒的锦王爷,实则才是内心背负深情债最重的那个人。他死死囚着自己的心,从未放过自己。 “晓儿,为父先走了。”锦王爷看了看眼前安静许多的女儿,没多说别的话,转身离开了。 望着锦王爷渐行渐远的背影,安晓晓的心头十分沉闷。她没精打采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心里想了很多,似乎从那日进宫祝寿时起,某些事情就开始发生了变化。想起那日她爹的话及行为,安晓晓觉得就算她没有得罪萧折晔,锦王爷似乎也有把她留在宫里的打算。 可这是为什么呢?爹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抱着与太后相同的心思将她捧上后位,可他却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爹向来不沉迷于权力,更不问朝堂事,将她捧上后位的目的又是什么?安晓晓想得脑袋要炸了,即便她看过再多的话本,可话本里的东西没一样能解释她爹的行为。 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她爹才没那么无聊,拿她的终身大事去玩。安晓晓仰头长叹一口气,凝眸一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回到了灼芳殿。 甘棠见天色昏暗安晓晓还未回来,于是与桃红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远远看到安晓晓的身影缓缓走近,她惊喜地迎上去,“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嗯,甘棠,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安晓晓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受得紧,任由甘棠半搀着自己往里走。桃红跟在后面,顺便关上了殿门。 靠在浴桶里,安晓晓又发起呆来,觉得自己今天没看黄历,一出门就缠上了这么多烦心事。甘棠在外面敲门,“小姐,甘棠摘了些新鲜桃花,可要放些在水里?” “进来吧。”安晓晓甩甩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这才闭上眼享受热水带来的舒适。甘棠闻言推门进来,绕过屏风走到安晓晓面前,将花瓣撒进水里。 安晓晓闭着眼哼着曲子,没听到脚步声离开,于是睁开眼瞧了瞧立在一旁的甘棠,不解地问:“怎么了?” “小姐有心事。”甘棠闷闷道,蹲下身拿起搭在桶边的澡帕替安晓晓搓背,“小姐瘦了,身上的肉都不软和了。” 安晓晓笑出声,“难道本小姐长一身肉是给你捏的呀?” “可甘棠心疼,从小到大都是甘棠帮小姐洗澡,小姐瘦了胖了甘棠一捏就知道。”甘棠在安晓晓胳膊上捏了捏,“自进宫以来,小姐很少像在王府里那样开心过了。做什么都不痛快,还有一大堆事让小姐烦心。” “甘棠,你说得对,这宫里确实不比外头自在。”安晓晓定定地望着窗外,神思恍惚,“甘棠,还记得我们十一岁那年在孔明灯下许的愿吗?” “甘棠记得,小姐说惟愿甘棠安好,不为世俗所扰。”甘棠笑笑。 “嗯,说得对。所以你干嘛不开心?难道要让本小姐的愿望作废?”安晓晓狡黠一笑。甘棠又气又笑,“小姐,你每次都这样,甘棠不理你了。” ☆、第十八章:病来如山倒 甘棠把澡帕搭在浴桶上,然后气呼呼的走了。安晓晓心生无奈,闭上眼继续哼着小曲,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沐浴睡着的后果当然是染了风寒,安晓晓裹着被子浑身发抖,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吸不上气,难受得紧。昨日夜里若不是甘棠生过闷气后回来瞧瞧,说不定安晓晓已经冻死在浴桶里了。 “甘……阿嚏!”安晓晓正想开口说话,一个喷嚏就打出来了。她痛苦地揉揉鼻子,眼睛迷迷糊糊的,甘棠去哪里了? “郡主,您先躺着,甘棠妹妹去请太医了。”桃红端水进来,看到安晓晓坐了起来,赶紧放下脸盆将安晓晓扶着躺下,然后浸湿脸帕搭在安晓晓额头上。 “多久去的?”安晓晓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桃红摸了摸她的脸,烫的吓人,“去了有一会儿了, 分卷阅读27 因着郡主身份特殊,请太医需得经过皇上同意。算算时间,这会子快回来了。” “桃红,有没有……酒?”安晓晓吸了把鼻涕,断断续续道。 “酒?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取。”桃红立即跑到院里的桃树下挖出一坛酒,然后回到安晓晓身边,打开坛盖,顿时弥漫出一股股浓浓的桃花香。 “这酒是奴婢初到灼芳殿时酿下的,奴婢家以前是做酒商生意的,奴婢见这满院桃花落了可惜,便央着李公公去御膳房取了些原料。奴婢本想着等酒成了再告诉郡主,可如今等不及了。”桃红一边解释,一边将里面的清酒擦在安晓晓的额头和后颈,直擦到皮肤发红为止,接着又取出一床棉被将安晓晓紧紧裹住。 “等到身上发了虚汗,郡主就会感觉好些了。”桃红倒了杯酒放到安晓晓嘴边,“郡主,您先喝上一口去去寒。” 安晓晓喝完酒,味道是淡了点,不够浓烈,但身体确实慢慢烧起来了。安晓晓半眯着眼,半是打趣,“桃红真是贤惠,以后哪家公子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 “奴婢以前订过一门亲事,可后来家道中落,那户人家毁了婚约,将奴婢与奴婢的父亲赶出了门。”桃红见安晓晓随时有昏睡过去的迹象,于是开口与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后来奴婢死了心,被父亲送进了宫。若不是之后遇见郡主,奴婢兴许就答应了李公公。” “傻丫头,往后本郡主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咳咳,让你那个负心汉高攀不起。”安晓晓感觉浑身半冷半热,脑袋一会清醒一会又发昏,忍不住将自己蜷缩起来。许是那日落水就留下了病根,这下齐齐发作,真是要人老命。 桃红心生感动,红着眼睛紧紧关注安晓晓的动静,“奴婢相信郡主,只是郡主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本郡主……命大着呢……咳咳。”安晓晓的声音有气无力,却还是硬生生扯起一抹虚弱的笑。 萧折晔一走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在他身后,甘棠搀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太医急匆匆跟进来,“张太医,您快给小姐看看。” “等……等老夫喘口气。”张太医年岁已高,被甘棠拉着跑了一路,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呢,哪能给人诊脉? 萧折晔缓了会,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安晓晓,皱眉催促道:“张太医,还不诊脉?” “老臣这就诊。”张太医提了口气,走到病床前给安晓晓探脉。桃红让到一边,与甘棠并肩站立。甘棠一脸担忧地看着安晓晓,低声问道:“桃红姐姐,小姐怎么样了?都怪我跑得太慢,耽误时间了。” “我给郡主擦了酒驱寒,只等太医诊了脉再说。”桃红握着她的手掌,示意她安心。 萧折晔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对跟出来的甘棠二人道:“她是何时病的?” “回皇上,小姐昨日夜里便染了风寒,只是不让请太医,以为熬一晚便能好。直到此时病情加重,奴婢才擅作主张去请的太医。”甘棠小声回道。 萧折晔没再问下去,外间一时安静下来,直到里面的张太医走出来,气氛终于松动了些。甘棠迎上去问道:“张太医,小姐怎么样了?” 她心里一直在自责,如果昨夜她没和小姐置气走出去,兴许小姐就不会生病了。 “没什么大碍。”张太医抚了抚胡须,对萧折晔道:“皇上,幸亏那清酒擦的及时,郡主出了身虚汗就没什么大碍了,老臣再开几服药就没事了。” “嗯,你去吧。”萧折晔淡淡点头。 “老臣告退。”张太医正要背上药箱,却被甘棠抢过去,“张太医,奴婢随你一同去,顺便把药取来。” “也好,你就随老夫走一趟。”见甘棠机灵,张太医之前对甘棠拉着自己跑的不满也消了,满意地与甘棠一同离去。 萧折晔起身道:“照看好你家主子。”说完,他大步离去。 桃红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多多少少被萧折晔的气场震慑住了,直到萧折晔离去才敢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进了里间。果然与张太医所说的一样,安晓晓身上出了身汗,脸也没那么烫了,看着安晓晓安安静静的睡颜,一直提心吊胆的桃红终于松了口气。 后来安晓晓得知自己生病时萧折晔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时,只说了句“他说不定是来确定我死没死的”,然后完全忽略了桃红后面的话。 甘棠取了药回来就钻进了小厨房里熬药。安晓晓还在睡,桃红怕再给她换衣服又会加重病情,便只好安安静静地守在床边,一时把饿了大半天的大花鸡给忘了,大花鸡在院子里嘎嘎大叫,桃红只得去给它喂食。 恰巧这时候安晓晓醒了,闻着自己满身的汗臭味,就想掀被子起床换衣。甘棠正好端着温热的药推门进来,看到安晓晓的动作连忙阻止,“小姐,这被子不能掀。” “甘棠,本小姐全身臭死了,受不了了。”安晓晓嘴上这么说,到底没敢掀被子。甘棠把药端给她喝了,又给她盖上被子继续发汗。 总之安晓晓病了几天就在床上捂了几天,等身体好了房间里 分卷阅读28 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安晓晓欲哭无泪,气呼呼地道:“汗臭都变味了,都怪你们不让我洗澡!甘棠,快去给我准备热水,本小姐要沐浴。桃红,把被子全拆了洗干净晾在太阳底下晒一天,再弄些艾草来在屋内熏一遍,再有味道拿你们是问!” 听着安晓晓中气十足的声音,甘棠与桃红捂着鼻子相视一笑,然后各忙各的去了。折腾了大半天,安晓晓如愿泡在洒满桃花的水里,终于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被盖过去了。这回甘棠一直守在她身边,就怕她又睡着了。 安晓晓心里既感动又好笑,开口打发她出去,“你去帮帮桃红吧,我洗好就出来。” “可……” “放心吧,本小姐不会再蠢到犯同样的错误。”安晓晓挥挥手,见她出去了,又把自己往水里沉了沉,然后舒服地喟叹一声。 等安晓晓洗完澡出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时,甘棠与桃红已经把被褥晾晒好了。想起自己那日才答应福多金要去学习西洋文化的,然后因为生病没去成,想着那老头会不会将她“逐出师门”,安晓晓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御兽园。 李大海已经回来了,正在吩咐人做事。看到安晓晓进来,连忙迎上来,“郡主,几日不见,气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染了风寒。李公公探亲回来,人也变得精神多了。”安晓晓笑眯眯地道。 ☆、第十九章:训练大花鸡 李大海哈哈笑道:“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奴才能安安稳稳地回家探亲也算是个喜事。” 安晓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多言,转口道:“福大人今日如何?” “福大人最近对一本书极为痴迷,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郡主来得正好,大人今早的饭菜忘了吃,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麻烦郡主多劝劝大人。”李大海顿时皱起眉头,叹口气道。 安晓晓来到书房,没想到除了福多金,楚知非也在。自上次见过楚知非一次后,算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老师。”安晓晓走进去,看向坐在书案前的福多金,嘿嘿笑道,“老师看什么呢?” 楚知非也捧了本书在看,和福多金的动作如出一辙。见来人是安晓晓,于是放下书道:“安姐姐,我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了。” “这几天身体不适,就没来御兽园。知非日后想见我,就到灼芳殿来找我。”安晓晓很满足于楚知非一口一个安姐姐的叫,当下略带慈爱地伸出爪子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揉完以后发现少年不比自己矮多少,只好讪讪地放下手。 楚知非明亮的大眼睛带着少年独有的单纯和清澈,满眼欢喜地看着安晓晓,“那就这么说定了,听闻安姐姐见识甚广,能与姐姐交流,肯定获益匪浅。” 见识甚广?是指那些话本故事吗?安晓晓眼角微抽,“呵呵,都是谬赞,谬赞。” “咳咳,你们聊完了吗?”被二人无视的福多金咳出声,打断两人的谈话。安晓晓冲楚知非笑笑,然后凑到书案前,“听李公公说老师您最近看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这睡前故事真这么吸引人?” 福多金把书合上,老脸一红:“谁,谁说的?老夫只是觉得此书很有价值!”他才不会说自己被里面温馨的爱情故事给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安晓晓意味深长地道:“没想到老师也这么喜欢白雪女鬼的故事啊,要不你就以这本书为课本,教我学习上面的西洋文字如何?” “这个难度大,你先学这本。”福多金遮遮掩掩地把书收起来,然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本散发着霉味的书递给安晓晓,“你且拿回去晾晒一两日,以后每日未时带着这本书来这里。” “是,老师。”安晓晓没有拆穿老头遮遮掩掩地举动,拎着那本书的一角,有些嫌弃。 福多金瞥了她一眼,然后对楚知非道:“知非,你先去替我去看看那只即将临盆的母猴,切莫惊动了它。” “是,老师,知非告退。”楚知非放下书本,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安晓晓寻了个椅子自觉坐下,把那本书随意扔在桌子上,“老师,为何支开他?” “这可是老夫的独门绝学,自然要谨慎些。”福多金哼哼两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安晓晓面前,“认真听好了,这个中要点我只说一遍。” 安晓晓严肃起来,立即正襟危坐,“是,请老师赐教。” “这驯兽之法也只是一些不成文的规定,这是古往今来多少驯兽师总结出来的经验。”福多金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其一,鸟兽虽为灵智低下的牲畜,却也与人一样,知善恶,明是非。因此,与其相处必定不能心怀恶意,往往它们比人更为敏感。其二,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它们也一样,兽性天成,与其本性违背之事切不可强迫。” “其三就是奖赏制度,鸟兽虽不同于人,却与人也有相似的心理,那便是寻求奖赏。相对而言,有奖有罚,如人读书写字,做好了便可得 分卷阅读29 到奖励。但有一点需得注意,鸟兽智力低下,万万不可惩戒,若是激起对方野性,那将极为危险。而最后一点,便是不能将任何过错归咎于鸟兽身上,这世上没有驯服不了的野兽,只有不会驯兽的人。” “这些,你可记住了?”福多金抬眼看向安晓晓,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安晓晓神色凛然,点头道:“学生记住了。” “如此,你便先回去吧,将那本书多看看,在多琢磨我方才的话。”福多金背过身去,高深莫测地摆摆手。 “是,学生告辞。”安晓晓撇撇嘴,转身准备走时,脑海中忽地浮现一个念头。她笑眯眯地走到福多金身边,趁他不注意把那本睡前故事书给抢了过来,边往外跑边道:“老师这么久应该也看完了,不如把书还给学生,也好让学生闲时能自己琢磨琢磨。” “孽徒!”福多金怒目圆瞪,回过神来时安晓晓已经跑出了门,想拦也来不及了。他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一想起安晓晓那鬼机灵的样,不免觉得好笑,气着气着都气笑了。 安晓晓跑出来后就弯腰大笑起来,想起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忍不住得意一番。看着手里被保存完好的书,安晓晓把书藏在怀里,然后背着手昂着头哼着小曲儿出了御兽园的大门。 甘棠见安晓晓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心情很好,不禁问道“小姐,什么事这么高兴?” “哈哈,没什么,就是心里开心。”安晓晓把那本散发着霉味的书扔给甘棠,脸上止不住地嫌弃,“甘棠,把这本书晾晒好,我明日有用。” “是,小姐。”甘棠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书页里夹杂的灰一页页拍干净,一边说道“上次小姐让甘棠晾晒的那本书甘棠放在床头的柜子里了,小姐想看随时可以拿。” “我知道了,麻烦甘棠了。”安晓晓伸了个懒腰,目光无意间落在蹲在不远处的桃树枝上的花孔雀身上,忽地想起前几日说的驯兽之法。 突然心血来潮想要驯驯这只孔雀,不过那日忘了偷偷摸摸问问福瑞的秘诀是什么了。想着才得罪了福多金那老头,现在过去岂不是送上门去? 安晓晓摸着下巴皱着眉,一脸苦恼。不过福瑞可以驯化孔雀,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一想,安晓晓瞬间斗志昂扬。 “桃红,给我装点大花鸡的吃食,再找根红绳拴住它脖子。”安晓晓决定说干就干,让你这只臭孔雀嫌弃我,不把你驯服真是对不起我安平郡主的名号! 桃红闻言,连忙照做。然后安晓晓一手提着一包鸡饲料,一手牵着大花鸡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人少清净,加上面积宽阔,随便大花鸡往哪而飞都不怕找不着影子了。安晓晓喜滋滋地想着,到了御花园寻了个宽阔的地方停下,然后对大花鸡道“你虽然是只外国鸡,但现在你身在我大照,就必须懂我们大照的规矩。” 大花鸡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无视她继续低头梳理羽毛。 “……”被无视的安晓晓忍下升腾而起的火气,又耐着性子给大花鸡灌输她对它的赏罚制度,“你若是听我的话,每个动作都做好了,这里的吃食随你吃。” 她拍拍腰间鼓鼓囊囊的小布袋,“你若是做不好,这些我全拿去喂给御兽园那只聒噪的臭鹦鹉,听明白了吗?” 大花鸡这回眼神也没给她一个。安晓晓深呼吸一口气,嘴角勾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管你听没听见,今日的训练就此开始。” 哼,小样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想当年京城里每逢斗鸡大赛时,她没少参与观摩,观赛时一赌一个准儿。 后来那些赌鸡的人见着她就巴结上来,她买哪一方他们就跟着买哪一方,把那庄家气得脸色跟开了染坊似的。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直到某一日她女扮男装继续混进去赌鸡时,被一早候在那里的锦王爷逮了个正着。以至于她后来溜去斗鸡台都是趁着锦王爷不在府中,才敢“重操旧业”。 想想当年的事,都是一把辛酸泪。安晓晓兀自感慨一番,心想此次要拿这只臭孔雀来练练手,重振当年赌鸡界内的雄风! 盯着还没有丝毫自觉的大花鸡,安晓晓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晓晓一改往日懒散的习惯,早上辰时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吃了早点之后,便带着大花鸡去御花园里训练。 被折腾得生不如死的大花鸡最开始是充满不屑的,时不时用高傲的姿态挑衅安晓晓所剩无几的耐心,在被安晓晓饿了几天后学乖了,安晓晓让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绝不敢飞偏一步。 这个时候安晓晓就会纵容它多吃些吃食,然后用充满“温柔”的眼神看着它,替它顺毛。碰上安晓晓这个煞星,真是鸡生,不,雀生艰难。不过只要顺着安晓晓的意,小日子过得还蛮滋润。 而安晓晓的一天也从训练孔雀开始,训完之后回去吃了午饭,然后再看两个时辰的《海外图记》,偶尔心血来潮还 分卷阅读30 会在纸上画画图。 接下来又会去御兽园溜达一个时辰,虽说不会对鸟兽下手,但御兽园里原本安安分分的鸟兽们被安晓晓一连串“勾搭”过来,个个不安分了。成天都能听到御兽园里此起彼伏的吼叫声,鸟鸣声,以及怒骂声……不错,那只被安晓晓定义为话痨的臭鹦鹉学舌说话,声音难听就算了,整个御兽园里就它吵的最凶。 安晓晓的日子过得舒坦了,别人可过得不舒坦。可谁也不想得罪这位姑奶奶,也只能忍气吞声把所有的抱怨憋回去。 吃了晚饭已是未时,安晓晓就捧着那本《西洋文手记》去找福老头,然后一个时辰内书房里传出来的都是奇奇怪怪像是吊着嗓子似的的声音。比之那只学舌的话痨鹦鹉有过之而无不及,竟也成了污染耳朵的一部分。 晚间睡觉前,安晓晓又会捧出那本睡前故事书来看。开始时还真是什么也不认得,好在上面是带图的,大致能知道里面描述的人物长个什么样。后来安晓晓识得一些西洋文字时,这才零零碎碎看明白福瑞讲的还真是白雪公主的故事,想起自己说的白雪女鬼,安晓晓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这是对对方文化的亵渎啊,也难得福瑞脾气好,生生忍了下去。 福多金见她如此好学,自然是倾囊相授。安晓晓乐此不疲,生活突然充实起来,却安逸得让人险些在其中沉沦。 如是过了半个月,安晓晓颇为规律的生活终于被打破了一个口子。 那日安晓晓正在御花园里驯孔雀,明明掐准了时间萧折晔此时正在上朝,可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萧折晔出现在了御花园。 萧折晔正撞上安晓晓手舞足蹈地指挥着孔雀满地里飞,心里突兀地生出一丝好奇与兴味,于是让刘公公把安晓晓连人带雀唤过来,让她演示演示孔雀驯得如何? 局促不安的安晓晓一方面安慰自己,一方面又生出一股自信,于是随意指了个方向让花孔雀飞过去。 没想到一向听话的花孔雀这回拐了个弯不偏不倚正落在萧折晔的头顶,孔雀爪子把萧折晔整整齐齐束发的发冠拨下来摔在了地上,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当时所有人的眼神充满吃惊,嘴巴大张能塞下一个拳头。安晓晓也不例外,回过神来时欲哭无泪地跪了下去,为自己的小命做最后的挣扎,“皇上,奴婢说冲撞圣驾是花花自作主张的,您信吗?” “信,为何不信?”萧折晔头发凌乱,脸色黑如锅底,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看上去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完了!安晓晓闻言,脑海里绷紧的弦瞬间断了,突然觉得眼前发黑,毫无希望。 “安晓晓,你莫不是蓄意谋害朕不成,便想着一而再再而三地冲撞朕,借此羞辱朕来行报复之事?很爽是不是?”萧折晔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眼神也越来越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晓晓……安晓晓浑身一软,直接趴了下去,苦着脸喊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不是有意的。” “来人,将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禁足十日!”萧折晔直起身,脸上笑容一收,瞬间面无表情,而看向安晓晓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跟在萧折晔身后的萧齐宇虽然不明白安晓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到萧折晔似乎对安晓晓并不喜,这真是意料之外。 本想借此加把火让萧折晔加重对安晓晓的处罚,不过萧折晔已经先行一步开口了,他只能暗暗可惜。 斜眼看着跪地求饶的安晓晓,萧齐宇的脸上扬起一抹坏笑,幸灾乐祸道“三十大板而已,算是皇兄仁慈了。以往冲撞皇兄的那些不长眼的奴才,如今尸骨都已经化了泥,还不赶紧谢恩?” 一听这声音安晓晓就知道是谁了,可恨她现在不能抬头,只能暗暗咬牙,僵声道“谢……皇上隆恩。” 接下来,安晓晓毫无阻碍地被打了三十大板,有萧折晔亲自在场监督,无人敢放水。那一板接一板打下去都是实实在在用上了全力,等三十大板打完,安晓晓的屁股也开了花,趴在长凳上动弹不得。 刘公公见行刑完毕,连忙对身边的宫女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安平郡主送回灼芳殿?” 听着最后安晓晓都哭哑了嗓子,刘公公心里也是捏了把汗。皇上开口打人,谁也不敢不打,可打坏了安晓晓,太后要是问罪起来,还是他们这些人遭殃。 几个宫女闻言,连忙把安晓晓抬起来送往灼芳殿。萧折晔并没有阻止,算是默认了。 萧折晔见人被抬走了,挥去心底的燥意,对萧齐宇道“皇弟今日便先回去罢,明日随朕去见母后也可。” “是,臣弟告退。”萧齐宇今日看到安晓晓受罚的好戏,心情甚好,再加上萧折晔龙颜盛怒,自然不会再拂逆他的意,老老实实转身走了。 见萧齐宇走了,萧折晔问道“她如何了?” 刘公公一愣,立即回答,“回皇上,郡主这三十板子挨得实,恐怕得有几日走不得路。” “以你 分卷阅读31 的名义,送些伤药过去。”萧折晔闭了闭眼,眼前全是安晓晓痛苦求饶的脸。心里的烦躁反而更胜一筹,硬生生打破了他平静的心境。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灼芳殿送药。”刘公公听了这话,有些茫然于萧折晔对待安晓晓的态度。 若说萧折晔对安晓晓真的心生不喜,可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安晓晓手下留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若说喜欢呢,这三十板子可没有一板子是徇了私的。 刘公公心里叹气,皇上有时候就是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太深,身边人根本无法探查。正因如此,与皇上一母同胞的齐王也渐渐与之生疏,每每拒绝与他独处的理由都是皇兄既沉闷又无趣。 也或许这安平郡主是个特别的,引起了皇上的兴趣也说不定呢?刘公公兀自思量,却只当是个玩笑,哂笑过后就抛到了脑后,却不知自己已经真相了! 被抬回灼芳殿的安晓晓当然不知道这些,甘棠和桃红见她这副样子,吃惊的同时免不了担忧。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甘棠让那几个送安晓晓回来的宫女把安晓晓放到床上,然后让桃红把她们打发走了。 看着安晓晓屁股上的布料渗出了血,甘棠就一阵心疼。安晓晓无力地摆摆手,声音嘶哑干涩,“没什么大事,想本郡主一世英名,今日算是,算是栽在那只臭孔雀手里了。桃红,水。” “郡主,您慢点喝。”桃红倒了杯水递给安晓晓,见她喝的急,一杯水见了底又倒了一杯给她。 ☆、第二十一章:养伤 连喝三杯水喉咙才舒服些,安晓晓趴在床上不动了。甘棠打了干净的水来,掀开安晓晓的裤子就要清洗伤口,然而裤子黏着伤口,一扯开就疼得安晓晓倒吸冷气。 “嘶,甘棠,你轻点儿。” “小姐,你先忍一忍。”甘棠心疼得眼眶一红,就差落下几颗泪来。她狠了狠心,手下一用力就把安晓晓的裤子扒了下来,白花花的臀部肿的老高,上面青青紫紫的一片,有些地方紫到发黑,渗出血来。 安晓晓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听见甘棠哭道“小姐,都打坏了。” “甘棠别哭啊,你再不给我清理伤口,我可要冻死了。”安晓晓头疼,本来就累极了,这下被扒了裤子的羞耻感无处遁形,憋的她脸色通红,倒是把萧折晔和花孔雀一起记恨上了。 甘棠是第一次见小姐受这么重的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倒是桃红果断,从甘棠手中接过手帕沾上水替安晓晓擦拭伤口上的血迹,血迹被擦干,底下露出来的伤口显得更加狰狞了。 皮肉翻卷在外,可以看到裂开的伤口里鲜红的嫩肉,夹杂着血丝更加可怖。一连换了几盆水,才将血迹彻底清理干净,房间里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桃红的手也在抖,生怕哪里下手重了弄疼安晓晓。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郡主可在?” 甘棠连忙开门出去,一见是一个面生的公公,疑惑地问,“这位公公寻我家小姐可是有何要事?” “这是刘总管派奴才送来的伤药,劳烦姑娘转告郡主一声。”那公公将手里的小包裹交给甘棠。 甘棠道了谢,将他送到殿外又回到安晓晓的卧房。恰好桃红要给安晓晓上药,她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包裹拿过去,“小姐,这是刘总管派人送来的伤药,可否用这个试试?” “刘总管?”安晓晓偏了偏头,想着刘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寻常伤药,于是点点头,“便用他的吧,说不定能好的快些。” 甘棠连忙打开小包裹,里面瓶瓶罐罐还挺多,光看那精致美观的小瓷瓶就可以看出这些伤药的不凡。桃红挑了几瓶治外伤和活血化瘀的药给安晓晓撒上,又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盖住,只等着伤口愈合。 不过安晓晓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刘公公与自己没什么多大接触,为何会主动送来伤药?这些伤药一看就价值不菲,哪是他一个公公能轻易拿出这么多的?难道是萧折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安晓晓狠狠拍死在脑海里,自己这一屁股伤都是拜他所赐,他哪来的这番好心?这不是明摆着黄鼠狼给鸡拜年嘛! 想不通也不想了,等到哪日有机会她再把这份人情还回去就行了。现在只管养好伤,等十日禁足一过,再去找福老头弄些驯兽的法子狠狠教训那只臭孔雀一顿。 安晓晓以为这次被罚了三十大板子这么丢人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可她忘了当天在场的人可不少,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整个御兽园都知道这事了。 她被禁足十日,换来的是御兽园里的安宁,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倒是幸灾乐祸,巴不得她去不了。也就李大海带着小海子等人来过几次,送了些补品就走了。 福多金事忙,却还是打发楚知非带了些东西过来看望,听闻安晓晓还活着没把自己作死,也就彻彻底底放下心来。 等到禁足的最后一日,安晓晓没想到会迎来一个人——太后。只是与太后一同来的,还有安啼岳与弗雷德 分卷阅读32 。 安晓晓屁股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走起路来还是很吃力,一瘸一拐的难看极了。索性整天趴在床上,懒得再动。 太后因为腿脚问题是坐在木轮椅上被安啼岳推着来的,这木轮椅还是弗雷德自己研究出来的,于是献给了太后。木轮椅推动起来既平稳又缓慢,比起颠来颠去的步辇深得太后喜爱。 安晓晓一见着太后先是吃惊,下一刻就从床上跳下来准备迎接,却因为腿脚躺麻了硬生生跪趴下去给太后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倒霉的是脸先着地。 听着脸和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可把太后心疼坏了。她站起来把安晓晓强硬地按到轮椅上,亲自推着她在院子里转悠。 “姑姑,您别这样,您身份尊贵,这不是折煞晓儿了吗?”安晓晓双手卡住轮子,苦着被磕红了的脸道。这要是被萧折晔知道了,指不定又是几大板子呢。 姑姑宠她她心存感激,可让姑姑这般伺候她,她真觉得自己可以洗干净去死了。 “罢了,哀家不推便是,你仔细点别伤着手,让岳儿来吧。”太后见拗不过她,只好松了手,让安啼岳来推她。 安啼岳乐呵呵地凑到安晓晓耳边,道“小妹,没想到你这闯祸的能力不仅没有削弱,竟然还能再次闯到皇上头上去,这整个大华也就你有这个能耐了。趁着命还在,可以拿出去肆意吹嘘一番,必定有一大堆人捧场,这比你看过的那些话本还刺激。” “……哥,你是来关心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安晓晓翻了个白眼,觉得屁股更疼了。安啼岳讪讪一笑,又端出一副爱妹心切的姿态。安晓晓突然觉得此时应该应景地劈下几道雷。 弗雷德一直跟在安晓晓的身边,闻言关心道“安,你的伤还好吗?” “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关心。”安晓晓不失礼貌地冲他笑笑,态度既不亲近,也不冷淡。 弗雷德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道,“那就好,我以后可不可以天天来看你?” “这……”安晓晓为难了,下意识地看向太后。她确实有事要请教弗雷德,不过弗雷德住在鸿胪寺,没有皇上或是太后允许,难得进宫一次。 太后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笑道“哀家知道你心里还念着驯兽的法子,哀家会下一道懿旨方便大使进宫。” “谢谢姑姑。” “多谢太后。” “姑姑,您随晓儿往这边来,这边的桃花开得甚是明媚。”安晓晓牵着太后的手,指了一个方向让安啼岳推着自己过去。 沿途桃花芳菲,如梦似幻,美不胜收。走在后面的弗雷德碧蓝的眼里只倒映了前方的人影,幽幽暗光自眼底一闪而过,最后隐没于如湖水般碧透的眼眸深处。 安晓晓陪了太后一天,到了傍晚才把太后送到灼芳殿外。安啼岳也跟了过去,临走前又嘱咐了安晓晓几句,免得她再在皇上面前犯事。 弗雷德舍不得离去,又留下来呆了片刻。安晓晓见他不走,干脆请他喝杯花茶,与他聊一聊睡前故事。 “我近日跟着老师学了些许西洋文,那本书只能看懂个大概。你说,那些王子都是对公主一见钟情,于是两人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真有这么美好的事?”安晓晓一手支着下巴,垂眸看着杯里淡青的茶水,面带惆怅。 弗雷德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她身上,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定格了似的,在眼眸里形成一幅幅灵动美好的画。他喜欢的,就是安晓晓身上的那股子灵气与引人注目的活力,就像一只百灵鸟会展示自己美好的歌喉一般,展示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魅力。 听到安晓晓的话,他只是微微一笑,棱角分明的面庞瞬间柔和,如一阵春风,化去三尺冰寒,“也许有的,只是你没有遇到。” “是吗……”安晓晓恰巧抬眸,将他的笑容看在眼里,心思蓦然恍惚不定。 ☆、第二十二章:冤家对头 弗雷德的五官不似大华人那般柔和精巧,可一旦笑起来,那真真是和风过境,温暖撩人,带着西方贵族独有的优雅,使得他身上那股谦和内敛的气质更加引人瞩目,这比他的外貌更吸引人。 安晓晓也只是呆了呆,转瞬就回过神,移开眼去,“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不用讲究门当户对。可你这本书上写的那些女主人即便再不堪,至少她们的真实身份都是贵族后裔,我觉得写这本书的人还是比较在意身份的。” “不。”弗雷德认真听完她的话,仔细辨别出话里的意思,然后道“王子如果不爱灰姑娘,就不会坚持拿她的鞋去找她。如果灰姑娘不爱王子,也不会刻意留下自己……合脚的鞋。如果仙女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就不会让别人在试鞋时穿不上那只……水晶鞋。你看,这是……天意,希望他们相爱。” 安晓晓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盯着茶杯许久,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福瑞,我怎么觉得你的中原话变得这么顺口了?” 弗雷德温柔笑道“为了你,我愿意努力学习你们的文 分卷阅读33 化。” “那你继续努力吧。”安晓晓被他碧蓝的眼眸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出宫。再晚点的话,宫门可就要关闭了。” “那……我先回去了,福大人邀请我明日去御兽园参观,明日我再来看你。”弗雷德突然握住安晓晓的手,然后抬到自己嘴边,低下头去,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见安晓晓神色震惊,于是笑着解释,“这是我们国家对待女士的礼节,希望你能接受。” “Thankyou”安晓晓望着眼前温柔美好的男子,脑海里突然跳出故事里的一段剧情,于是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弗雷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悄然沉寂下去。他松开安晓晓的手,直起背,然后转身走出了灼芳殿,后背挺直,步伐稳健,似是任何时候都要庄重严谨,如他来时一般。 夜渐渐浓了,灼芳殿里掌上灯,窗外一片光亮。安晓晓捧了本书趴在床上,又让甘棠给自己按摩腰部。之前挨了三十板子,伤了腰上筋骨,因此走路才略显困难。 “小姐,甘棠听世子说,这位大使似乎喜欢小姐。”甘棠给安晓晓揉按腰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安晓晓正在翻看福老头给的书,嘴里随意道“我哥只知道胡说,福瑞那是一时冲动!我长得又不好看,脾气也不温婉,他喜欢我什么呀?” “说不定那位大使就喜欢小姐这样的。”甘棠揶揄道。 “你别瞎说,你家小姐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安晓晓翻书的动作一顿,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瞪了她一眼,脸上蓦地一红,心里无故泛起一丝羞涩。 “为什么呀?要我看,大使长得不错,待人温和有礼,比那些个用鼻孔看人的王公子弟要稳重许多,与小姐站在一处可般配极了。”甘棠眼里冒着星星,满脑子都是安晓晓与弗雷德待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觉得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安晓晓卷起书本在她脑袋上重重一敲,“别做梦了,你有这心思,不如多看看正经书。那些话本里的故事当不得真,你若是思春了,我便替你寻一户人家嫁了,免得成天在我耳边唠叨这些八字没一撇的事。” 甘棠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安晓晓,“小姐,我不说便是了,你可千万不要把甘棠嫁人,甘棠还没把小姐伺候够呢。” “开个玩笑就当真了?方才这张嘴不还是能说会道的嘛。”安晓晓恶劣地笑笑,“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会书就睡了。” “是,小姐,甘棠先去外间了。夜深了,小姐也早些歇息。”甘棠替安晓晓掖好被角,留下床头的蜡烛,随后走了出去。 安晓晓没看多久的书,打了个哈欠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一夜好梦,隔天安晓晓起床时听到桃红说弗雷德来了御兽园,一同来的还有萧折晔。安晓晓本就对萧折晔记恨在心,本打算去御兽园见见弗雷德,现下只得放弃了。 然而我不就山,山却过来了。看着一大班子人浩浩汤汤挤进灼芳殿,安晓晓眼角微抽,忍着满心不爽向萧折晔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免礼。”萧折晔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一瞬,然后移开眼去,“孔雀呢?” “回皇上,孔雀在树上歇着呢。”安晓晓也有几日没有理会那只罪魁祸首了,喂食的事都交给桃红一手照顾了。 不过安晓晓并不认为萧折晔大驾亲临是为了看看那只孔雀还活着没,果然,萧折晔接着开口了,“大使有心想把驯养孔雀的法子教授给你,可莫要让朕再次失望。” 安晓晓疑惑地偷瞄他身后的弗雷德两眼,然后低眉顺眼道:“是,奴婢定不负圣望。” 萧折晔并未感到欣慰,相反眉头紧蹙,周身的气压瞬间低沉,脸色更冷了。倒是他身边的刘公公立即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心思一转就明白皇上是怎么了,于是连忙开口,“皇上,郡主聪敏机警,多学些驯兽法门傍身,也算是积累经验,相信很快就能将孔雀驯得听话服帖。” “如此甚好。”萧折晔闻言,心情稍稍回转。他回头看了正满眼温柔地望着安晓晓的弗雷德一眼,道:“大使,存异议可并提也,何以蒙圣德、蔽朕耳?” 弗雷德回神一愣,显然没听懂他的话。萧折晔也不解释,斜斜地瞥了眼垂头而立的安晓晓一眼,眼神轻淡。 福多金见弗雷德愣住,料想是听不懂皇上这一问,于是用西洋话解释道:“Theemperorsaidthattellhimwhatyouwanttosay” “谢谢。”弗雷德眼神微动,对弗雷德微笑道谢,又从容不迫地接下萧折晔的话,丝毫不觉尴尬,“亲爱的皇帝陛下,我的想法就是这些,谢谢陛下答应我的请求。” 这十分诚恳的话令萧折晔心情大好,似乎刚才故意为难人的不是他,“大使远道而来,愿倾囊传授驯鸟之法实属不易,一番赤诚之心令朕动容,不必拘泥于这等小事。” 安晓晓将二人的话听在耳里,有些不太明白萧折晔为何故意为难弗雷德。不过这皇帝的心思 分卷阅读34 真是喜怒无常,为难了人还能厚着脸皮接受别人的奉承,真不愧为帝王胸襟。于是,安晓晓暗戳戳地在心里又给萧折晔贴上了厚脸皮的标签。 之后萧折晔三言两语嘱咐了安晓晓一些事情,便带着一大票人如来时一般浩浩汤汤地走了,只留下弗雷德还立在原地目送萧折晔远去,面上波澜不惊。 萧折晔一走,安晓晓顿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瘫坐在石凳上,“终于走了,累死我了。” “你身体好了吗?”弗雷德坐在她对面,见她一个劲地捶腰,担忧地问道。 “好多了,就是伤了腰骨,需得多将养些时日。”安晓晓让甘棠泡了茶又端了糕点来,准备与弗雷德促膝长谈,“喝杯茶,我们聊聊那孔雀的事。” 那日孔雀不听使唤的事实在蹊跷,她便借着小海子跑腿的便利问了福多金。福多金一言指出那孔雀只听得懂西洋话,将她的的指挥语听成了西洋话的音译,这才导致孔雀飞到萧折晔头上,给安晓晓惹来一顿板子。 “这只孔雀自从蛋壳里孵出来时起,就是我在饲养驯化。”弗雷德想了想,随后面带愧疚,“很抱歉没向你说清楚,让你受了惩罚。” “这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倒霉,惹上谁不好,却偏偏是大华国的皇帝。”安晓晓摆摆手,既然事情起因不能完全怪罪孔雀,她也不会紧抓着不放。 弗雷德皱眉,“在我们国家,即便是最尊贵的国王,也不能剥夺他人解释的权利。这并不是你的错,他应该给你解释的机会,但他没有。” ☆、第二十三章:弗雷德的温柔攻势 “在我们这里,无论是谁,只要对皇上大不敬,就视之为大错特错,无人理会个中缘由。你的国家虽好,但这不是亚斯兰,这是大华,这种话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说。”安晓晓一惊,连忙冲他做出噤声的动作,瞪大眼告诫道。 弗雷德噤声不语,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及思想观念让他束手无策,他心里渐渐升起带安晓晓离开的念头,却又被他悄然压下。 安晓晓见他一事无法释怀,干脆绕过话题向他问起了孔雀的事。弗雷德被转移了注意,开始向安晓晓讲解如何驯养孔雀的要点。 时间随着满树桃花的飘落渐渐消逝,到了正午十分,安晓晓算是弄明白了驯养孔雀的真谛,唯一个“容”字不可多言。 甘棠领了饭食过来,她心有玲珑,见弗雷德在此,便多领了一人饭菜。安晓晓望着满桌子的菜肴,缓缓回过神来,对弗雷德道“福瑞,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好。”弗雷德并非吃不惯大华美食,只是执筷之时不太顺手,为防失了礼节,一般不留在他人处用餐。不过安晓晓能主动邀请他共进午餐,他当然不会拒绝。 安晓晓看着对面的弗雷德动作优雅地举起筷箸,调了又调,终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握筷方式。察觉到安晓晓正望着自己,他歉意一笑,“抱歉,我不习惯使用你们的餐具。” “没关系,不必这么拘谨。”安晓晓了然,随即笑眯眯地道“你这个握筷姿势是不对的,不如我来教你?” 说着,也没等弗雷德答应。安晓晓起身凑过去,将他的大拇指从双筷中间解救出来,又掰过他的无名指抵住里侧的那根筷子,然后握住他的手试着动了动,见筷子收放自如,于是冲弗雷德得意道“看吧,这样才能夹得起东西。” 弗雷德感受到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温热的温度附在自己手上,那一瞬间似乎有一抹烫人的温度从指尖直接传达到心上,刺激得心脏怦怦乱跳。 他微微侧头,可以看清安晓晓的睫毛浓密卷翘,也可以看清对方小巧的的鼻头翘出一个俏皮的弧度,更深者,是那双浅棕色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被另一只柔嫩的小手紧紧握住,十分自然,令人产生不了一丝旖念。 “怎么样?学会了么?”安晓晓十分自然地松开弗雷德的手,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一个大猪蹄子开始下手,把刚刚那一丝旖旎的氛围破坏得干干净净。 只有立在安晓晓身后的甘棠心生叹息,小姐又是老毛病犯了,调戏人之后轻搓手指的习惯是一点都没变。 弗雷德终于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被安晓晓啃得七零八落的大猪蹄子上,眼带宠溺。他只就着被安晓晓纠正过来的握筷姿势僵硬地夹了些青菜放在碗里,吃了几口后便再未动筷。 等到安晓晓抬起头来时,一桌子菜,除了不怎么动的素菜,其他荤菜大多进了她的肚子。她擦了擦嘴和手,冲弗雷德尴尬一笑,“那个……御膳房的伙食越来越好吃了,忍不住,忍不住……呵呵……” 怎么办?自己这么惨烈的吃相会不会吓到福瑞啊? “你喜欢吃,可以多吃点。不过,蔬菜不能挑。”弗雷德看出了安晓晓不喜蔬菜,无奈地劝说一句。 安晓晓撇了撇嘴,“这些绿油油的菜又没什么味,看了就觉得不好吃。” “有机会,我给你做Vegetablesad 分卷阅读35 ,你会喜欢的。”弗雷德想了想,道。 安晓晓虽然不明白这个sad是什么,不过听起来是吃的,于是赶紧点头,“行行行,我还惦记着你上次做的西洋糕点呢。” “也做给你吃。”弗雷德温柔地笑笑。 安晓晓连连点头,有了吃的,瞬间狗腿地凑上前去,“一言为定,真想不到福瑞你这么贤惠,以后谁能嫁给你,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弗雷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只是含笑不语。 翌日,安晓晓一大早就被福多金派来的小海子喊醒,迷迷糊糊跟随着福多金去了京郊校场。 望着在早晨的春寒中赤膊裸背训练的军士们,安晓晓的睡意瞬间一扫而光,心中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不自觉挺直腰背,跟随福多金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些就地休息的人时,有人打趣竟有女子这般大胆进男人们的地方。安晓晓自然听得见,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校场的最中央是块很大的空地,平常做比武训练之用。只是今日的空地上异常热闹,三三两两围满了不少人。 福多金带着安晓晓在护卫的保护下挤了进去,终于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只见几个身着异乡服饰的人围着一匹马,叽哩哇啦地对一个文官说些什么,那文官侧耳听完,又对一旁的萧折晔说道“回皇上,这匹马名为狮子骢,乃草原上偶然所得,性情乖张暴烈,至今未有人驯服。听闻我大华圣上甚是喜爱奇珍异兽,且大华能人异士居多,于是将此马献上,一祝太后洪福齐天,二愿大华永盛长隆,就如驯服此马,无人能及。” 萧折晔闻言,目光落在那匹正在狂躁地抬蹄刨地的马身上,眼里闪过一抹兴奋感。刘公公眼尖,见萧折晔有些跃跃欲试,于是赶紧拦上去劝道“皇上,此马性情刚烈,不好接触。若是出了意外,得不偿失啊,不如让几位驯马有方的良将尝试一番也未尝不可。” “此马,朕欲亲自降服它!”萧折晔眼里的锐意不减,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激荡。 “皇上……”刘公公见劝他不住,愁着张脸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似乎想找个人来劝住萧折晔。 “啊!”安晓晓本来挤在人群里冒不出头,这时候不知道被谁在身后推了一把,就那样直戳戳地冲了出去。 刘公公的眼神一下子钉在安晓晓的身上,眼里瞬间闪过一抹喜意。他连忙走到安晓晓面前,将她拉过来,“安平郡主,您来得正好。您快劝劝皇上,这事使不得。” 安晓晓满眼茫然地被刘公公拉着,一抬眼就对上了萧折晔冷漠傲然的眼神,“你有什么可说的?” 说什么?安晓晓欲哭无泪,刚刚被推出来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家老哥的脸,敢情福老头把她喊过来,是他哥提议的?就为了这临门一脚把自己踢进这个泥潭? 萧折晔见她苦着个脸不说话,登时没了耐心,只剩下满心烦躁,“校场本不允许女子入内,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朕今日心情甚佳,便不计较你的过失。” “是……”安晓晓眼里一喜,正要点头退走,却被一个声音打断,“皇兄,这难道就是哈努部族献上的名马狮子骢?” 萧齐宇绕过重重人群走进来,围着那匹暴躁的怒马走了两圈,嘴里啧啧称奇,“真是匹宝马,如此性情,当能者降之。” “皇弟有何看法?”萧折晔淡淡出声。 萧齐宇笑着摇头,“此马暴烈,甚为危险。皇兄乃万金之躯,自是不能以身涉险。”他目光一转,落在低头装鹌鹑的安晓晓身上,接着道“听闻安平郡主有心习得驯兽之法,不如就将这狮子骢交由她驯养,以试试我大华皇族的驯兽之法可有如此能耐降服烈马!” “王爷,末将认为此举不妥。”在一旁观察狮子骢许久的李将军上前抱拳道,“此马难驯,郡主只是一名弱女子,怎可与烈马为敌?况且我大华的好儿郎个个知马爱马,何不从军营中挑选驯马好手一试?”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安晓晓闻言猛地抬头望向李将军,感激得差点喜极而泣。这位将军,我能不能从萧齐宇的手底下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李将军此言差矣。”萧齐宇做出一副感慨状,“俗话说巾帼不让须眉,安平郡主空有一腔抱负无处施展,这实在让人惋惜。如今有一个极佳的机会摆在眼前,相必郡主也是极其珍惜的。名马虽烈,量力而为便好,郡主,你说是不是?” ……不是,我真的没有这种抱负!安晓晓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心里的念头飞快闪过。萧齐宇这是存了心的想整她,可他是从哪里得知自己正在学习驯兽之法? 她默默回头瞥了一眼立在人群中一脸心虚的福多金,莫名感到惆怅。这不靠谱的老头,果然不能太相信他!敢情让他瞒着她爹就真的只瞒他爹一人?这下萧齐宇知道了就等于全京城都知道了,还怎么瞒着她爹? 竟然还帮着萧齐宇把她带来校场!不对,她哥铁定是知 分卷阅读36 道了,为什么也来掺一脚?难道看自己的妹妹出丑很有趣? “王爷说的对,臣女便……试试?”安晓晓心知此时无人替她说话,她那个无良老哥说不定就是和萧齐宇串通一气的。而福老头就更不用说了,估计又是被萧齐宇给算计了。 萧折晔见安晓晓竟然有如此胆识,心里不自觉对她高看一分,却又被自己恶狠狠地压下去,看安晓晓的眼神透着股压迫,“限时一月,若降服不了此马,重罚!” 这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折晔自然不能以死亡做要挟,要是传进太后和锦王的耳朵里,后宫与朝堂又会是一番鸡飞狗跳。 萧齐宇倒是没想到安晓晓真的会应下,不过正合他意。这一手激将法正是他和安啼岳联手布下的,只是谋同道不同。福多金那老头只是帮凶,几杯酒灌下去就什么话都吐出来了。不过能让安晓晓出丑,他不介意使些手段。 笑眯眯地看着脸色忐忑的安晓晓,他笑了笑,“郡主如此胆识,本王佩服至极。望郡主能如皇兄所愿,驯服了此马,亦乃大功一件。” 安晓晓僵着脸咬牙陪笑道“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郡主若有任何问题,也可来询问末将等人。”李将军莫名被安晓晓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节所折服,看向安晓晓的眼神带着钦佩与诚挚。 大哥,说好的我是弱女子呢?你就不再劝劝?安晓晓欲哭无泪,强扯起笑容对他道“多谢李将军美意,还望李将军到时候多多指点。” “郡主说得哪里话,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李将军对那狮子骢也是喜爱得紧,说这话也是存了私心的。能够借此机会与狮子骢多接触接触,自然再好不过。 萧折晔哪里不知属下的心思,察觉到自己被冷落在一边,加上之前的那番热情被搅得稀碎,当下沉下脸色,冷声道“将狮子骢关到围场马厩,摆驾回宫。” 皇上说走,那肯定是不会多呆的。李将军本以为狮子骢会被安排在校场,没想到萧折晔一声令下破了他的幻想,心里泛苦的同时还是恭恭敬敬地把萧折晔护送回宫。 一同走的还有那几个哈努部族的来使,狮子骢也被牵走了。原本围观的士兵在副将的喝令下纷纷散开,各自训练去了。 安晓晓抢先几步拽住自家准备偷溜的老哥,恨恨地道“哥,你什么意思?” “小妹啊,你可别怪哥。”安啼岳把她拉到一边,离萧齐宇远了几步才压低声音道“你驯兽之事已被父亲知晓,是为兄在父亲面前再三替你做担保才阻下父亲进宫拎你的脚步。恰好王爷说有一妙计可彻底打消父亲制止你驯兽的念头,那就是用一件事让父亲对你刮目相看。” “为兄知道你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是决计不会放弃的,固执得八匹马都拉不回。你喜欢这一行,可父亲不喜欢。你可有想过若是让父亲亲自来找你,你会经历什么吗?” “……所以这就是你帮着萧齐宇坑我的理由?”安晓晓想了想她爹找上门来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安啼岳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才知道吗?放心,驯马之事为兄自会帮你。不过这件事你尽力而为便可,别让自己受伤,实在不行我再求求父亲。” 安晓晓心里有些感动,就连之前对他帮着萧齐宇坑自己的怒气也消散不少。但她哥就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这帮忙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还是要靠她自己。 见安晓晓的神情有些沮丧,安啼岳也无奈,正要开口再宽慰几句,萧齐宇便凑了过来,笑得一脸欠揍样,“哎呀呀,没想到安平郡主也有一腔巾帼魂,真是可叹,可叹哪。” “是啊,想我一介弱女子尚能以一腔孤勇去驯烈马,就是不知王爷可能降服它,让臣等见识见识王爷的雄风啊?”安晓晓看着萧齐宇寸寸铁青的脸色,不由得大笑几声,快步走出校场。 萧齐宇恶狠狠地瞪了安晓晓的背影一眼,随即想到什么,侧头看向安啼岳,咬牙切齿道“令妹真是牙尖嘴利啊,就是不知一月后还能不能这么能说会道。” “借王爷吉言,舍妹一定不负众望。”安啼岳笑眯眯地道。 安晓晓一回到宫里,就直奔御兽园而去。福多金先她一步回来,之后就躲进了书房不肯出来。安晓晓在书房门口徘徊许久,见福多金不肯出来,也不好踹门。 正想着怎么把福多金引出来,这时候小海子急匆匆地撞上来,见安晓晓气呼呼的样子,吓得瑟缩了一下脖子,“郡,郡主,您怎么了?” “没什么,什么事这么急?”安晓晓深吸几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 小海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想了想便红着脸道“郡主,那怀孕的母猴要生产了,似乎是……是难产!” “难产?李大海呢?”安晓晓眉头一皱,她知道福多金有多宝贝那群猴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福多金还不得心疼死? “干爹在笼子外候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派奴才来请大人过去瞧瞧。”小海子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事,又看了眼房门,顿时焦急起来,“郡主, 分卷阅读37 大人可是在房里有事?这下可怎么办?” “你不要急,我来跟老师说,你先过去。”安晓晓打发走小海子,便再顾不得礼仪踹门进去了,一眼就看到书案后面脸上盖着书睡得老沉的福多金。 安晓晓快步走过去把他脸上的书掀起来,然后在他耳边大声道“老师,你那宝贝猴子要死了!” “什,什么要死了?”福多金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瞪大双眼四处张望,一看到眼前的人是安晓晓,立即心虚地移开眼。 安晓晓懒得跟他解释,拽起人来就往外走,“母猴子难产,李大海在那边看着,你再不过去可就一尸两命了!” 这话把都铎静彻底惊醒了,他甩开安晓晓的手,朝猴笼小跑而去,神色难得的凝重严肃。 安晓晓也小跑着跟上去,到了笼子前,就看到树杈上的绿叶间坐了好几只猴子,将那只生产的母猴围在中间。那只母猴身边还坐着一只体型较大的猴子,正急得抓耳挠腮,嘴里不住地发出低沉的吼声。 而那只母猴因为难产,下腹的褐色皮毛被鲜血染红,它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凄厉地叫喊,目光警惕地注视着铁笼外围观的人。 见福多金到来,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楚知非走过来,急忙道“老师,已经半个时辰了,按照这个失血量,恐怕再过一会就……” “好孩子,你先出去,别在这里呆着。”福多金让李大海把人疏散,笼子前只留下他和安晓晓两个人。 ☆、第二十五章:小猴子芳芳 福多金打开笼子走进去,那群猴子顿时警惕地惊声尖叫,似乎想以此来驱赶入侵者。福多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嘴里吹着平时呼唤他们的口哨。 似乎是福多金的口哨很熟悉,起到了安抚的作用,那群猴子不再激动,却对福多金仍是警惕。只要福多金一动,那只公猴就龇牙发出警告的低吼。 安晓晓在笼子外紧张地看着,替福多金捏了把汗,这群猴子福多金很宝贝,也没驯化,因此这群猴子野性难消。若是激起它们的怒气,它们会立即攻击。 可这一来一去耽搁下来,那只母猴的叫声渐渐虚弱下去,小猴子也只出了个脑袋,它却无力将孩子生下。福多金被猴子威胁着不敢靠近,看着母猴的生命渐渐流逝,却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一只猴子从树上窜出来,猛地抱住小猴子的脑袋往外扯,顿时鲜血与羊水流的满树枝都是,母猴痛苦地尖叫一声就失去了声息。 那只公猴松开母猴,尖叫着去追那只抢走小猴子的猴子。其他猴子见了,也跟了上去,唯独留下难产而死的母猴躺在树杈上。 福多金盯着那只没有动静地母猴看了一会,沉沉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来晚了。他正想过去把母猴的尸体收敛一下,头顶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恰好被他接住。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被抢走的小猴子。小猴子身上沾着黏糊糊的血水,稀疏的绒毛贴在一起。现在还是早春,天气寒凉,小猴子微弱地蠕动着,小爪子紧紧地抓住福多金的长胡须,眼睛紧紧闭着。 这时头顶的树上又传来几声尖叫,福多金抬眼看去,那只公猴重新回到了母猴身边,把那只母猴牢牢地抱在怀里,目光四处寻找,似乎还不知道母猴已经死去。 当看到福多金时,它龇出尖牙,叫嚣着恐吓他。福多金看着手心里瑟瑟发抖的小猴子,心知这幼崽沾了自己身上的气味,猴群定然不会接纳它。 索性带出去自己养着,以后驯起来方便些。这么一想,福多金打开门走出来,对安晓晓道“可有手帕,将它包起来。” 安晓晓见识了一番猴群中的生死夺予,一时弄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听到福多金的话才回过神来,立即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将瘦弱小只的小猴子包起来。 小猴子的爪子顺势抓住了安晓晓的衣袖,安晓晓想把它递回给福多金,小猴子却不愿放手了。 安晓晓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脆弱的小生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它捏死了,然而小猴子看着小小一只,没想到手劲极大,拽也拽不开。安晓晓只好虚捧着,不敢用力。 福多金笑了笑,“这幼猴颇为亲近你,如今它没了母亲,就由你养着吧。” “我不会养啊,为什么不把它给其他母猴养着?”安晓晓看着手中打着哈欠的小猴子,一脸为难。 “它沾了人类的气味,那些个猴子容不得它。”福多金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挥挥手示意安晓晓跟上。 安晓晓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猴子跟上去,却不想小猴子改为抱着她的大拇指,凑上去张嘴吮吸起来。安晓晓吓得一个哆嗦,脚步僵在原地,“老,老师,它在吃我手指!” 福多金回头瞧着她那惊恐样,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它饿了,等会回去给它喂些羊奶。” “原来是这样。”安晓晓松了口气,得知小猴子饿了,也就任它吮吸自己的手指,心说你还能吸出口奶来不成? 分卷阅读38 一来到外园,候在外面的人全都围上来,盯着安晓晓手心里的小东西看。楚知非皱皱眉,“这小猴子真丑,皱皱巴巴的。” “楚公子说的对,跟个小老头似的。”小海子随声附和。 福多金哈哈笑着,抹了把胡子,“你们生下来时也这个样。都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来两个人,去找些羊奶来。” “大人,羊奶不好找。前段时间北园的那只老虎产了头小老虎,如今还未断奶,可要去取虎奶来?”有人出声道。 福多金想了想,那老虎经过驯化,性情温顺,取些虎奶并非难事,于是摆摆手同意了。 安晓晓小心捧着小猴崽子进了书房,有人端来一盆热水,安晓晓在福多金的指导下将小猴子放进热水里,将身上擦洗干净。 被洗干净的小猴崽子发出微弱的声音,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安晓晓正愁着怎么安置这小猴崽子,外面就有人送了虎奶来。 福多金是个大老爷们,即便再细心的动作也避免不了粗糙。为了防止小猴子被伤到,只好让安晓晓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小猴子。 被小猴子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安晓晓第一次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福多金在一旁看着,见安晓晓动作谨慎轻柔,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这猴崽子早产,又被那只母猴从母体内硬生生拽出来,可能会身体虚弱,不得不小心看护。” “那以后都得这么养着?”安晓晓瞪大眼,望着吃得满嘴虎奶的猴崽子,眉头皱在一起。 她可从来没养过鸟兽鱼虫,况且这么小一只,被养死了怎么办? 福多金见她为难,自己又没时间,于是想了想,绕道书案后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本蒙了灰的书,放到安晓晓面前,“这书你也拿去看,里面有关于饲养猴子的记载,按着上面养不会出岔子。” “……行,我一定把它养好。”安晓晓皱了皱眉,最终敌不过小猴子小小的脑袋在她指尖那么一蹭,立即妥协了。 福多金摸了摸胡子,笑眯了眼,“嘿嘿,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这猴崽子就交给你了。” “行是行,不过呢……”安晓晓转了转眼珠,觉得不能白白替人养猴子,总要捞点好处。 “你说,想要什么?只要我拿的出来。”福多金心情好,大手一挥夸下海口。 安晓晓嘿嘿一笑,“老师只要帮我降服那匹烈马,其他的我一概不要。”说到这里,安晓晓顿了下,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福多金,“说起来,这事跟老师也有莫大干系呢。” 福多金老脸一红,咳了咳,“咳,降服烈马的事我自会帮你,只是……” “只是什么?”安晓晓神色一正,立即正色道。 福多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只是那狮子骢暴烈非常,非寻常之马匹。若以一般驯马之法去降服它,必会被其所伤。因此,我能帮你的并不多。” “有老师这句话就够了,其他的成与不成只看天意。事在人为嘛,说不定我就找到了法子呢?”安晓晓沉思片刻,随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萧折晔真的要罚,肯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加上他对自己早就看不顺眼,真要罚起来,只要还能喘气都还是轻的。 “你也别太着急,还有一个月呢。这一个月内你没事便来御兽园观摩,也多去马厩与那狮子骢接触接触,等它熟悉你了最好。”福多金叹了口气,“你先把这猴崽子带回去吧,我会让人每天多准备些虎奶送过去。” “学生便先告退了。”安晓晓见小猴子吃饱了就拽着自己的衣袖不动了,于是捧着它出了御兽园。 回到灼芳殿,甘棠与桃红立即迎上前来,看到安晓晓手心里的小东西,惊喜道“小姐,你从哪里抱来的小猴子?真可爱。” 说着,甘棠伸出一只手指蹭了蹭小猴子的脑袋,正在打瞌睡的小猴子扬了扬鼻子嗅了嗅她的手,然后打了个喷嚏继续把脑袋埋在安晓晓的掌心接着睡。 ☆、第二十六章:进退两难 “给它弄个软和点的小窝,就当我床头。”安晓晓径直捧着小猴子进了卧房,让桃红找了块垫子垫在床上,然后把小猴子放上去。 似乎是天性使然,小猴子即便睡着了也紧紧抓着安晓晓的手指,手脚并用,令安晓晓挣脱不得。 甘棠找来柔软的棉布,搭在一起做了个简单的小窝,就摆在安晓晓床头的柜子上。安晓晓把它移进小窝,用棉布搭在它身上,然后轻轻挣脱出手指,想了想又把一块棉布卷起来塞进小猴子的手心里,让它紧紧抓住。 看着小窝里因为早产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猴子,安晓晓伸手拨了拨它头顶稀疏泛黄的毛发,突然觉得这猴崽子跟婴孩差不多。 甘棠一直在一边眼巴巴地瞧着,见安晓晓这么温柔细心地照顾一只小猴子,心里颇为惊讶,“小姐,这小猴子是哪来的?” “御兽园里的母猴生下它死了,老师见它刚出生就亲近我, 分卷阅读39 便托我带回来好生养着。”安晓晓解释道,“以后它就是灼芳殿的一员了,得给它起个名字才是。” “叫什么好呢?”甘棠纠结地皱起了眉,认真地想起来。 桃红见状,忍不住笑道“郡主,那孔雀因毛色华丽取了花花这个简单的名字,不如郡主也给小猴子想个简单好记的名字?” “桃红说得对。”安晓晓摸了摸下巴,突然眼睛一亮,“这猴崽子刚出生便进了这灼芳殿,老师说是只小母猴,便给它取名芳芳如何?” “芳芳?这个名字好。”甘棠拍手叫好。 桃红也微微一笑,“灼芳殿里遍地桃花,芳华尽揽。一个芳芳,一个花花,简直妙极。” “还是桃红有才华,脑子一转便有了说法。”安晓晓满意地笑笑,“芳芳,希望它能好好长大,可别辜负了这满园芳华的美誉。” 名字一定,小猴子芳芳便正式成为了灼芳殿里的一员了。那只花孔雀自从害得安晓晓挨了板子,便也老实了一段时间,见安晓晓没来找自己算账,渐渐地忘了这事,再次在灼芳殿里耀武扬威起来。 可惜的是无论它怎么折腾,都没换来安晓晓几人的注意,倒是那只新来的长得丑不拉几的猴崽子得到了所有关注。 受到冷落的花孔雀情绪消沉下来,毛色也没那么光亮顺滑了。只有桃红还记得它,按时给它喂食。 安晓晓忙着照顾虚弱的芳芳,一时把花孔雀忘在了脑后。自从把芳芳带回来后的第三天,芳芳便睁开了眼,乌黑的大眼睛带着些许胆怯地四处张望,最后看向安晓晓,然后十分依赖地蹭进她的掌心。 只有在安晓晓身边,芳芳的胆子才大一些。福多金偶尔回来看上几眼,见它睁了眼便放下心来,告诉安晓晓不必太谨慎,只要按时喂它喝虎奶就行,没事把它放在树上让它自己学着爬。 安晓晓看了福多金给的书,自然知道小猴子睁眼了便说明它存活的几率又大了几分,也不再担心它活不下来。 想着福多金的话,安晓晓偶尔会把小猴子放在桃树上,护着它往上爬。如此过了三日,直到安啼岳来了御兽园,安晓晓这才知道自己应下降服狮子骢一事被萧齐宇大肆宣扬出去,还在斗鸡台设了赌局。 “什么?萧齐宇竟敢这么做?真是小肚鸡肠!”安晓晓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来回走动。 安啼岳也被她吓得一颤,不满地拉住她,“小妹,此话不可乱说,你怎可直呼齐王名讳?” “是,我不说。可是哥,你妹这下进退两难了。降服不了狮子骢,不仅要被皇上惩罚,还要被全京城的人看笑话。再加上那赌局,定然是萧……齐王挣得盆满钵满。”安晓晓拍开他的手,急躁地喃喃道“不行不行,哥,你去把我的全部家当都压下,就买我赢,把赔率压上来!” “……小妹,现在问题不是赌局的赔率,而是你如何降服那狮子骢。”安啼岳无奈扶额。 安晓晓脚步一顿,停在原地想了想,“好像这个比较重要。先不管了,赌局重要!” “行,我替你去压赔率,锦王府还不差那些钱。只是狮子骢之事量力而行,切莫为了这点赔率冲动行事。”安啼岳一直在担心自家小妹冲动起来不计后果,在家坐不住,只好进宫来了。 锦王似乎真的被安啼岳的担保所稳住了,哪怕现在安晓晓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他也没出面干预。安啼岳这才知道自己不该听信萧齐宇的花言巧语,把安晓晓坑到这个地步,一时心里愧疚不已。 本想让锦王爷去找皇上疏通疏通求求情,可君无戏言之下,皇上必然不会改口。而诚恳认错的安啼岳只换来锦王的一句“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以至于安啼岳更加坐立不安。 “知道了,哥,你既然这么担心我,不如多替我去打探打探驯马之法。”安晓晓本不想麻烦安啼岳,不过想到安啼岳在宫外,能接触到的人也多,说不定就能像话本里说的那样遇到个什么绝世高人指点一二。 安啼岳答应下来,又在灼芳殿里坐了会儿。见安晓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时而喂喂小猴子,时而逗逗花孔雀,安啼岳几番欲言又止,却只重重叹了口气,匆匆离开了。 这事总的说来都是他的错,坑了小妹不说,还让小妹身陷囹圄之中,他现在唯有出宫四处打探消息,希望能帮到小妹。 见安啼岳走了,安晓晓原本放松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她让甘棠和桃红把小猴子与孔雀带去喂食,随后吐出口气,兀自摇头叹息,“造化弄人,生不逢时,天妒英才……” “这些词可不是形容你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落入安晓晓的耳朵里,如同听到什么魔音,吓得她立即站起来,“参见皇上。” “孔雀呢?”萧折晔的目光在安晓晓的身上停顿一瞬,随后在满院桃树上逡巡。 安晓晓指了指走廊拐角的方向,“回皇上,孔雀正在后面吃食。” “走,过去看看。”萧折晔迈开步子,朝安晓晓指的方向走过去。 微风轻起,扬起他月白色 分卷阅读40 的长袍。衣摆上的银色龙纹在阳光下泛着亮光,闪耀夺目。片片桃花随风而落,层层叠叠,落在肩头。 安晓晓低着头跟在萧折晔身后,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衣摆,心里却在疑惑萧折晔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 沿着走廊拐过弯去,只见孔雀正在一片空地上低头啄食,甘棠捧着小猴子坐在走廊上,正小心翼翼地喂小猴子喝虎奶,而桃红也在走廊外往地上撒食,看着孔雀一点一点啄尽。 “咳咳。”安晓晓见她们没注意到某人的到来,连忙咳了咳以做提醒。 甘棠和桃红同时回头看来,见走在前面的人是皇上,惊得立即下跪行礼,“恭迎皇上。” “起来吧。”萧折晔的目光落在甘棠手里的小猴子身上,眼里闪过一丝趣味,“这猴崽子从何而来?” “回皇上,这是御兽园里一只母猴生下的。母猴难产而亡,奴婢便将这幼崽带在身边抚养。”安晓晓闻言,立即解释。 萧折晔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多说话。倒是那猴崽子看见安晓晓来了,立即叫唤着要往安晓晓这边爬,甘棠险些没捧住。 安晓晓一惊,趁着萧折晔又把目光放到孔雀身上,便偷偷摸摸挪到离甘棠近一点的地方,伸手接过不安分的猴崽子。猴崽子很依赖安晓晓,到了她手里就立即安静下来,双手双脚使劲扒着安晓晓的衣襟不肯放松。 ☆、第二十七章:满满的恶意 “这猴崽子倒是灵慧。”萧折晔正巧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小猴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 猴崽子身体纤细瘦弱,衬得那颗圆脑袋很大,加上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任谁看了也忍不住心生欢喜。饶是酷爱凶禽猛兽的萧折晔也不由得柔和了眼神,伸出手去要把小猴子接过来。 小猴子似乎明白谁是老大,见萧折晔伸出手来,便主动爬进对方手里,一点也不闹,温顺得很。 甘棠在一旁看呆了眼,要知道这猴崽子很黏安晓晓,也就是她偶尔给它喂虎奶时,才能让它亲近几分,其他时候都不离安晓晓。 “好好养着。”萧折晔逗弄了猴崽子一会,便失去了兴致,把猴崽子还给安晓晓。 安晓晓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副谨慎的模样看得萧折晔忍俊不禁。平常见安晓晓,她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萧折晔心里清楚,安晓晓哪里是真的打心底里怕他?不过是碍于身份有别,加上锦王的言教,不得不端出一副尊卑有别的架子出来。 萧齐宇每次进宫,都会在他耳边念叨安晓晓以前干过的那些“好事”,以至于他对安晓晓的认知又改变了许多。不过……能让萧齐宇口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晓晓吃瘪,萧折晔觉得这是他枯燥的生活中唯一的一丝乐趣。 哪怕,他真的对安晓晓看不上眼。 如果安晓晓还有心思仔细观察萧折晔的表情,就会发现他一向紧抿的薄唇在此刻微微掀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对了,狮子骢虽是贡马,却也名贵。你若不能降服,便直接领罚,朕可不想将一匹好马给浪费了。”萧折晔移开目光,淡淡出声。 安晓晓闻言浑身一僵,她先前还在纳闷萧折晔为何会突然上门,原来是故意来奚落她的!什么叫“不能降服直接领罚”?她还没有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一股无名之火燃烧了安晓晓最后的理智,别人可以说这话,但他萧折晔不行!安晓晓无法理解自己这奇异的心理从何而来,当下垂下眼睑,淡漠道“皇上尽可放心,奴婢定会降服烈马!” “随你。”萧折晔那话本来是无意说出来的,只怕安晓晓到时候被那狮子骢所伤,自己又无法给锦王府和太后一个解释。 再者,君无戏言并非说说而已,他无法撤回之前的口谕,如今此事闹得满城皆知,他的一言一行必定要顾及皇家颜面。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有所欠缺考虑的话让安晓晓产生了误会,真是……可惜,萧折晔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解释什么,此事是安晓晓自己应下的,虽然里面也有萧齐宇不正当的手段在推动,但终归无法改变结果。 萧折晔闲庭信步般走出灼芳殿,心想这灼芳殿的美景还真不负盛名。可如果不是宫殿偏僻,哪能长出这般好看的桃花?早就被人采了花去了。 这个皇宫存在的年月无比长久,困住了一代又一代的千古帝王。如今,被囚住的人成了自己。在这皇宫生活二十年,他从未有此心情四处走动观望,更不会亲自来这偏僻的御兽园参观驯兽。 可如今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地方渐渐变得独特。往往在朝堂上有烦心事,他的脚步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向这个方向。这其中的原由,连萧折晔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刘公公等人被萧折晔留在灼芳殿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见到萧折晔出来,身后跟着安晓晓及那两个婢女。 刘公公抬眼瞧了瞧,眼里闪过一抹了然,随后立即迎了上去,“皇上,可要摆驾回宫?” “不必,去永宁宫。”萧折晔本是被那 分卷阅读41 些奏折逼得心生郁气,出来走走也只当散心,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御兽园,在里面看过一番之后才来的灼芳殿。 此刻心情得到舒缓,自然也多了一份怡然。想起太后说过让他多去永宁宫走走,那便去走上一趟吧。 送走萧折晔,安晓晓放松下来,不过回过神来又觉得哪里不对?萧折晔偶尔来一次灼芳殿,名义上是说看孔雀,可却从未让孔雀表演过,那么走这一趟就真的是为了确定孔雀有没有被自己吃掉? 安晓晓想不通,离开的萧折晔就更想不通了。明明每次看到安晓晓都心生烦躁,却又觉得与她待在一处竟无比轻松,比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要坦诚的多,至少安晓晓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来到永宁宫,萧折晔的心思终于被打断。看着正走出来的太后与她身边的那个女子,萧折晔深邃的瞳孔里微微泛起一丝光亮。 “折烨哥哥。” 安晓晓手里拎着一根细棍在自己面前点了点,“小虎,过来!” “呜~”一只呆头呆脑的小老虎听到唤声,放弃正在追逐的蝴蝶,然后快速地朝安晓晓跑来。 安晓晓看它跑的一颠一颠的,笑得不能自已,“慢点慢点,来,吃肉干。” 她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一块小肉干,等到小老虎跑过来,就把小肉干递到它面前,看它张嘴吃下。肩上的小猴子见安晓晓给小老虎喂肉干,眼馋得拽着安晓晓的头发差点掉下来。 安晓晓连忙把它捧下来放到地上,又拿出一块肉干递给它,见它啃得香,忍不住笑道“真是个贪嘴的家伙,平常见你不爱吃,有人跟你抢了又抢着吃。可惜,这个你啃不动,就当尝尝味,解解馋。” “小姐,你跟这两个小家伙嘀咕什么呢?”甘棠端了一些糕点过来摆在石桌上,见安晓晓正在逗弄两个小家伙,不由得笑着打趣。 安晓晓连忙把盘子里的糕点塞几块放嘴里,鼓着腮帮子道“芳芳平常不爱吃肉干,见小虎吃了又嘴馋,跟小孩似的。” “小姐说的是。”甘棠笑了笑,怕安晓晓噎着,连忙道“小姐,你小心点,别噎着。” “这几天为了照顾这两个吃货,糕点都分给它们了,趁它们吃肉干,我得赶紧吃完。”安晓晓一边灌茶水,一边狼吞虎咽。可糕点还没吃一半,就感到衣摆被扯动。 低头一看,正对上小猴子水汪汪的大黑眼睛,四只爪子正扯着安晓晓的衣摆。小虎也不例外,把安晓晓的衣摆当作了玩具,跳起来扑上去,一口咬住甩了两下又松开,接着再来。 “……”安晓晓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把剩下的糕点递给了小猴子,然后抱着小虎坐在一旁,捏着它头顶两只毛绒绒的小耳朵一阵蹂躏。 小虎不爱吃糕点,但小猴子却十分喜欢,往往有多少吃多少,安晓晓生怕它撑坏了。明明才出生不到十天,除了喝虎奶就是啃糕点。好在糕点酥软,沾了口水就化了,否则它也只能眼馋了。 前不久御兽园里的照顾小虎的那位宫女犯了事,被调出了御兽园。而这只由她照顾的小老虎则没人照顾,于是福多金就把主意打到了安晓晓的头上。 安晓晓对这些小崽子无法抗拒,乐颠颠地答应了,这下子,灼芳殿快变成幼兽收容所了。 小老虎虽然才几个月大,不过并不认生,在安晓晓的诱哄下,渐渐放开了胆子在灼芳殿四处乱窜。尤其是那只花孔雀最为倒霉,小虎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花孔雀的那身羽毛则成了它祸害的对象。 因此,一旦小虎被放出来,花孔雀一般都呆在树上不下来。 “安!”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福瑞?你怎么来了?”安晓晓惊喜地看着从灼芳殿外进来的弗雷德,一段时间不见,弗雷德还是以前的样子。 弗雷德走到安晓晓面前,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甘棠,又仔细打量起安晓晓,皱了皱眉道“安,你瘦了,最近过得不好吗?” “还好啦,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先坐下休息会。”安晓晓示意他坐下,又让甘棠上茶,“甘棠,上茶。” 弗雷德依言坐下,湖蓝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安晓晓,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我被哈努部族的人邀请参加了他们举办的赛马会,虽然只是与那几名来使较量,但他们很厉害。不过你们的皇帝陛下赢了比赛,没想到他的马术那么高超。” “赛马会?皇上赢了?”安晓晓若有所思,从她答应降服狮子骢到现在,已经快过去十天了。 她至今还没去马厩与狮子骢正式见面,福老头却急得焦头烂额。安晓晓自然知道自己就算当个缩头乌龟也没法避免这回事了,只好与福老头约定今日下午去马厩看看狮子骢。 这十日来,萧折晔那厮来了三次,次次开口不留情面,安晓晓只认为他是来嘲笑打击自己的。虽然当着他的面她敢怒不敢言,不过心里却与萧折晔相看两相厌。 “对。我知道你不能出宫,这些是我特意做好的糕点,还有我说 分卷阅读42 过的sad,你可以尝尝看。”弗雷德见她心不在焉,深沉的碧蓝眼眸微微一暗。他从甘棠手里拿过东西,然后摆在安晓晓面前。 安晓晓见他正要打开,连忙出手制止,然后跟甘棠耳语几句,甘棠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抱起糕点和sad转身就溜进了卧房。 “你……”弗雷德懵了一瞬,不解地看着她们的这番动作。 安晓晓耸耸肩,无奈地指了指弗雷德的身后,解释道“要是被它看见,我就吃不成了。” “它?”弗雷德不明所以,愣愣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只见一只棕色的小东西正盘腿坐在地上,抱着比自己手掌还大的糕点啃得不亦乐乎。 “就是它,名字叫芳芳。”安晓晓突然想起方才还在自己怀里的小虎不见了,连忙在四下里张望,等看到树枝上出现一抹黄色的影子时,放下心来。 那只花孔雀又要倒霉了! “hatasweetlittlething!”弗雷德本就温和的眼神在看到小猴子芳芳时瞬间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小猴子抱起来。 “吱……”小猴子见糕点快要掉了,不满地挣扎起来,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泪水汪汪的。 弗雷德只觉得心头一软,立即伸出两根手指拦住往下滑的糕点。安晓晓看得稀奇,除了福老头,还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像他一样这么喜爱动物。 正在二人处于一种和谐的氛围中时,突然听到一棵树上传来一道刺耳的鸡叫,“咕嘎——” 安晓晓一惊,连忙朝那棵桃树走去。果不其然,小虎正在树枝上跳来跳去,花孔雀往哪边躲,它就往哪边扑。 还不够锋利的小爪子却不能小觑,一扑一个准,直把花孔雀那一把漂亮的尾羽祸害的不成样子,片片绒羽被风吹起,落在小虎的鼻尖,痒的它打了个喷嚏,可前扑的身体一个没控制住,落脚时一脚踩空,直接从树上掉下来。 安晓晓在树底下见状,吓得她连忙伸手把小虎崽子接住。小虎似乎也受到了惊吓,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喉咙里发出委屈害怕的呜咽声。 “没事没事,下次要听话,别老往树上爬。你是老虎,又不是猫,上什么树啊。”这下子把安晓晓萌得不行,连忙替小虎顺毛,安抚它受到惊吓的小心灵。小虎被抚摸得舒服了,仰头在安晓晓脸上舔了舔,糊得她一脸口水。 弗雷德抱着芳芳过来时,就看到一地鸡毛与在树枝上瑟瑟发抖的花孔雀。其实面对幼虎,花孔雀并不会害怕它,可是在安晓晓显而易见的偏心之下,反抗的话换来的则是饿肚子。 倒不是安晓晓真的虐待孔雀,而是某一天安晓晓发现小猴子不见了,急得在灼芳殿里四处寻找。 最后却在花孔雀背上发现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猴子,而花孔雀似乎把小猴子当成了玩具,时不时颠一下,把小猴子抛到空中,又连忙接住,轮番下来,它倒是乐此不疲,却把小猴子吓得半死,以至于小猴子后来见到它都忍不住发抖。 好在一物降一物,有了小虎在,花孔雀在安晓晓的淫威与小虎的穷追不舍之下,将小猴子抛到了脑后。 “安,发生了什么事?”弗雷德不解地问。 安晓晓转过身,把小老虎露出来,“小虎爬到树上,差点掉下来,吓到了。” 谁知弗雷德一看到小老虎,眼睛都看直了,“Littletiger!” “额,它叫小虎。”安晓晓倒是听得懂一些西洋话,于是讷讷点头。 弗雷德想要抱抱小虎,却碍于自己的手里还抱着小猴子。安晓晓看他那副心痒痒的样子,好笑地接过小猴子,然后把小虎递给他。 一接过小虎,弗雷德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在小虎下巴处轻轻抚摸。小虎舒服地扬起头,一边将脆弱的喉部露出来,一边伸出小舌头不停地舔弗雷德的下巴。 “它很喜欢你。”安晓晓知道小虎不太愿意亲近人,但第一次见到弗雷德,却一点也不排斥,不由得感到吃惊。 “它很可爱。”弗雷德喜欢毛绒绒的东西,这两只幼崽正好正中他的下怀。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温柔。 “呜呜~”似乎赞同弗雷德的话,小老虎喉咙里发出稚嫩的呜呜声,让弗雷德嘴角的笑容愈加温柔。 安晓晓看着这样浑身散发着温柔气息的英俊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稀奇。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能这么温柔,即便她爹看似温润,却半点与温柔沾不上边。 大华一直都是秉持着男强女弱的思想,虽说女性的地位在逐渐提高,但大多数男人一直保持着大男子主义的做派,行事独断霸道。 因此,安晓晓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弗雷德这样一个温柔优雅的男人。不过她很喜欢与弗雷德相处,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柔的气息,以及尊重一切的态度,都让她觉得这个人堪称完美。 “安,你怎么了?”弗雷德微微抬眼,就看到安晓晓正看着自己发呆。他一愣,随即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 分卷阅读43 ,敛去眼底神色,心情愉悦道“安,如果你要训练这个小家伙,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啊?对。老师也说了,可以训练了。”安晓晓回过神,连忙移开眼去故作掩饰。只觉得一阵羞赧,自己竟然能盯着人看入迷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姐,大使,午饭准备好了。”桃红走过来,轻声唤道。 “我知道了。”安晓晓点点头,看向弗雷德,“一起去吃饭吧。” “好。”弗雷德放下小虎,看着它跑向桃林深处。然后抬眸看向她,眼里的温柔散逸不去。 安晓晓不自在地别开眼,转身走在前面,“那快点吧,我饿了。” 当弗雷德与安晓晓再次面对面坐在石桌前时,安晓晓突然想起上次手贱借着教弗雷德使用筷子的便利在弗雷德手上摸了一把,心里不自觉浮现些许尴尬。 好在这一次弗雷德的筷子用得比较熟练了,一顿饭吃下来甚为和谐。当然了,弗雷德主动让了所有肉食,自己只吃了些蔬菜。 安晓晓的脸皮素来厚惯了,之前闪现的尴尬早被她扔到脑后,吃起饭来毫不手软。 ☆、第二十九章:品酒与降马 “小姐……”甘棠在一旁站着,见她家小姐一碰到吃的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心里不由得暗暗着急。 小姐啊,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啊?你看看人家大使,都没动几筷子呢,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这么好的男人去哪里找? “安,不能只吃肉。”弗雷德柔声提醒,湖蓝色的温暖柔和,隐隐藏着一丝宠溺。 “无肉不欢,无肉不欢……”安晓晓抬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碗里的肉严肃道。 弗雷德被她严肃认真的模样逗笑,那张小圆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煞是可爱,“在我们国家,很多人都讲究把蔬菜与肉类搭配起来,这样既营养,又健康。只吃肉的话,对身体不好。” “看不出来啊,你们国家的人还挺养生的嘛。”安晓晓抹了把嘴,看向弗雷德,笑了笑。 “不是养生,是饮食习惯。”弗雷德笑着摇头。 安晓晓眨眨眼,“可我喜欢吃肉。” “那我再给你做sad,怎么样?”弗雷德看她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眨动间如同刷在自己心上,痒痒的。 安晓晓正要开口接话,这时桃红走过来,把怀里的小虎放到地上,“郡主,小虎吃饱了,孔雀也喂了,芳芳睡着了。” “啊?我知道了,你和甘棠先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伺候了。”安晓晓随意地挥挥手。 桃红见状,眼里闪过不赞同的神色,却被她掩盖得很好,“郡主,奴婢先等等吧,等郡主与大使用完饭菜,奴婢与甘棠妹妹再去用饭。” “桃红姐姐……”甘棠也饿了,闻言瞪大眼看着桃红,不明白桃红今天怎么了。 桃红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并未让步。安晓晓知道桃红向来懂事沉稳,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也不再开口让她们离开,只道“那就先委屈你们了,桃红,去把酿好的桃花醉取来一坛。” “郡主?” “小姐?” 甘棠与桃红同时出声,十分惊讶安晓晓竟然要与弗雷德喝酒,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且不说酒后失言,便是安晓晓的酒量,那可真是不敢恭维。 安晓晓见她们异口同声,又一同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是想把桃花醉送给福瑞,毕竟他也带了东西来,怎么也得礼尚往来吧。” “是,郡主,奴婢这就去取。”桃红定了定心神,暗暗指责自己失态,于是连忙去取酒了。 弗雷德看向安晓晓,目露惊喜,“安,你会酿酒?” “不,是桃红酿的。怎么,你喜欢喝酒?”安晓晓挑眉。 弗雷德点点头,“嗯,不过我喜欢葡萄酒。此番来到大华,我便带了葡萄酒送给太后与皇帝陛下了。” “葡萄酒啊?”安晓晓咂咂舌,她有幸在太后那里尝过一次,那味道真是可口。 “对,我下次来看你,给你带一些来。”弗雷德眸光微闪,温柔一笑。 安晓晓快被他突如其来的微笑闪到眼,连忙低下头看向四处蹦来蹦去的小虎,“那敢情好,恰好我们来比比,是你们的葡萄酒好,还是我们的桃花醉更胜一筹。” “郡主,酒取来了。”桃红把清理干净的酒坛摆在桌上,安晓晓凑到泥封住的坛口边,深深一嗅,闻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从里面散发出来。 “真香!桃红,你真厉害!”安晓晓眼睛一亮,拍着酒坛夸赞道。 桃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郡主夸奖,这也是奴婢第一次酿酒。” “别谦虚了,你的手艺很不错。”安晓晓摆摆手,然后把酒坛递给弗雷德,“我们大华的酒品种繁多,这桃花醉虽是清酒,后劲极强,不可多饮。” “谢谢。”弗雷德接过酒坛,温和的眼里露出喜色。 这是安 分卷阅读44 晓晓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弗雷德离开后,安晓晓开始训练小虎一些简单的东西。小家伙也是孩子心性,用食物一引诱,就乖乖学习了。 让往哪跳就往哪跳,让打滚就打滚。安晓晓抚掌感叹,福老头说的技巧果然好,这么小的老虎,有了吃,还真没什么难教的。 那只花孔雀这几日也没少训练,虽说安晓晓从弗雷德那里学了些简单的驯兽语言,但都是西洋话。为了不让萧折晔找茬,安晓晓自动摒弃了弗雷德的训练方法,改成福老头的方法。 虽然花孔雀没少出问题,但在安晓晓恩威并施之下,不得向“饿肚子”势利低头。 安晓晓突然觉得,自己养的这些小东西,似乎聪慧过了头。但还是有一点和自己相似,那就是对吃很执着。 虽然花孔雀现在在安晓晓的眼中仍然是盘菜,可这盘菜与自己的小命挂上钩,安晓晓当然不会再去打它的主意。 下午的时候,福多金带着李大海来找安晓晓,然后一起去了围场马厩。到了马厩,安晓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萧折晔。 离马厩不远有个驯马场,那匹狮子骢正暴躁地四处冲撞,离得近的人都吓得连忙远离。 而萧折晔正骑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抓着缰绳,随着胯下的马匹上下颠簸,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但每次被甩出去,他又会借力控制住身体,把自己死死贴在马背上。 安晓晓远远看着,见那狮子骢的发狂程度,顿觉心惊肉跳。 萧折晔狭长的凤眸暗沉凝重,脸上面无表情,那副冷静执着的表情让人心头微凛。而他抓住缰绳的双手已经紧的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突。 狮子骢力气极大,每一次把他甩出去的力道一次大过一次,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它掀翻在地。萧折晔是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他深知这匹马的烈性,就越想得到它。 比起那些被驯养得听话服帖的凶兽,他更喜欢这种征服一切的感觉。 “皇上!”刘公公看到萧折晔再次差点被狮子骢颠下马背,心惊胆战地喊出了声。 “刘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福多金连忙来到刘公公身边,急声问道。 刘公公被吓得心脏紧缩,这下看到福多金来了,心里稍稍定下一分,“福大人,您快想个办法让皇上下来,这马发了狂,谁也拦不住啊!” “吁吁吁——” “不好,这马彻底被激起了野性!” 听到狮子骢仰头嘶鸣,福多金脸色大变。他话音一落,就看到那狮子骢猛地抬起前蹄,凭借后腿支撑,身子尽力向上仰,势必要把萧折晔从自己的背上甩下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狮子骢半身凌空,突然双腿用力一蹬,向上跃去,然后一个扭转,跳向另一边。 那一身深棕色的皮毛在艳阳底下泛着冷冽幽光,强健有力的身躯在皮毛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每一次肌肉的收缩和放松都是力量的凝聚和释放。长而卷的鬃毛在空中甩出一个优美的幅度,但此刻谁也不会去欣赏这匹马的神骏与英勇。 萧折晔在之前与狮子骢的搏斗中就已经力气用尽,而狮子骢这番举动及惊人的爆发力让他后继无力,僵硬的双手终是松开了缰绳,麻木的双腿也离开了马背。 眼看着萧折晔要掉落马背,此刻狮子骢已经因为怒火失去了理智,按照本能会将萧折晔胡乱踏死于蹄下。 正在这时,一根手臂粗的竹竿从人群中突破而出,然后直直来到驯马场。一道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将竹竿卡在马蹄处,然后用力震荡竹竿,将落下的马蹄以一种刁钻的姿势隔开。 ☆、第三十章:惊险之后 狮子骢的四蹄被强行分开,原本踩踏的姿势一乱,为避免摔倒在地,狮子骢只得放弃踩踏萧折晔的机会,跳跃而起扭身落到另一个地方。 萧折晔摔在地上摔得脑袋震荡,耳朵里一阵嗡鸣,半晌回不过神。宋少青扔掉手里的竹竿,连忙冲过去将萧折晔抱起,然后退回到驯马场外。 早有太医在此等候,此刻见萧折晔被平安救下,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围上去替萧折晔检查伤口。 宋少青退到一边,原本使用竹竿的那只手还在颤抖,有鲜血顺着掌心流下,沿着指尖滴落在地。 狮子骢马蹄的力量不容小觑,光是震开它的前蹄,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而他的掌心,也被竹竿刺破。 “你的手受伤了,要不要处理一下?” 宋少青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子,轻轻摇头,“不必,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我也就是想到了这个方法而已,成不成还得看你,能救下皇上,这都是你的功劳。”安晓晓大方地拍拍他的肩膀,目光触及到他手上的血迹时,皱了皱眉,“应该伤的很重,你先用手绢把伤口包起来,止住血再说。” 想着此刻太医们都在为萧折晔诊治,自是无人理会宋少青,安晓晓拿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 “ 分卷阅读45 多谢郡主。”宋少青迟疑一瞬,还是接了过来,用手绢缠住掌心上的伤口。 洁白的手绢被溢出来的鲜血一寸寸染红,看上去颇为惨烈。安晓晓皱皱眉,却没说什么,流这么多血肯定是伤的很重,这人却一声不吭,可谓是真心护主。 先前看到萧折晔身临险境,安晓晓急中生智,想到在马蹄上做文章。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细细思量,就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宋少青。 宋少青显然是乱了分寸,情急之下连忙按照她的方法去救萧折晔。没想到竟然成功地救下了萧折晔,这是出乎意料的。不过宋少青不知道这些,但对安晓晓充满了感激。 安晓晓十分心虚,看到萧折晔被平安带回的那一瞬,她立马出了一身冷汗。先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顿时涌进脑袋,要是宋少青的力气不够大,不足以撼动狮子骢的马蹄,那么萧折晔便真正会惨死于马蹄之下,而她则会成为千古罪人,被株连九族! 这一认知让安晓晓浑身发冷,第一次为自己的冲动而苦恼,却又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想到这个方法,庆幸宋少青救回了萧折晔,也庆幸萧折晔还活着…… 太医们及宫女太监护卫等一群人将萧折晔围在中间,安晓晓等人挤不进去,只好走到一边等待。 福多金看到她身边的宋少青,又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当下了然,于是问李大海要来一瓶止血的药给了宋少青。 宋少青向来沉默寡言惯了,道了声谢便默默疗伤。安晓晓看不下去,替他把伤口擦干净,又上了药包扎好,这才任由他回到萧折晔身边继续尽着护主的职责。 “这次真是多亏了宋侍卫,否则皇上……”福多金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驯兽多年,见过的凶兽何其多,但马不一样,人是要骑在马背上的,自然与马的接触更加亲密。 哪怕是那些驯服了的狮子老虎,看着温顺听话,却无人敢骑在对方背上挑战兽王的尊严。而狮子骢的烈性与野性是来源于血脉里的传承,它们有自己的刚烈与骄傲,也有自己的尊严与倔强,比一般马匹更难降服。 我可以与你们和平相处,可我不愿俯首称臣。我的头颅,永远不会为脆弱的生物低下。 “晓儿,今日你算是瞧见了这狮子骢的烈性,可有想法?”福多金看了安晓晓一眼,见她面容沉静,神情恍惚,以为她是被狮子骢吓到了。 安晓晓回过神,松开了紧握的双手,面容凝重道“烈马性野,但万物有其弱点。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克制它弱点的方法,以弱克强,以退为进。可我不愿以伤它们达成我的目的,但面对狮子骢,我别无他法。刚烈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气节,它们无错,却要因为我们的私欲而承受伤害。” “你既然不愿放弃,能明白这些道理也是好的。无论是人,还是它们,生而为命,平等而居。驯兽并不是驯服,而是驯化。”福多金微微惊讶,他原本以为安晓晓在见识到狮子骢真正的可怕之处时会选择放弃,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一番见解。 孺子可教也!比起野兽,人类克制弱点的手段虽然卑鄙些,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是人类拥有的特性,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对福多金来说,他热爱鸟兽鱼虫,热爱这些各色各异的生命。哪怕自己曾经训练出那么多温顺服帖的野兽,但他从不会将它们视做家养的牲口。 他尊重这些生命,如同尊重人一样,这样才能更好地与它们友好相处。他希望安晓晓能把自己尊重生命的这份热忱传承下去,很显然,安晓晓不会令他失望。 手段固然重要,但那份心意更加重要。 “驯服的野兽会失去自己的爪牙,而驯化的野兽,却是会懂得如何收起自己的爪牙。” 安晓晓心神微动,突然在这一刻明白福多金这么多年的坚持了。 同为生命,没有谁比谁高贵,可在发展与演变的过程中,智慧与文明将生命分割成了三六九等。然后人类将自己摆在最高层的位置,俯视一切生灵。 这样的认知是当年福多金游历西方各国时,所接触到的最深刻的思想观念。 “老师,学生明白了。”安晓晓恭恭敬敬地向福多金行了个学生礼,礼轻心意重,这位年迈的老者,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可如今,能理解他的,只有安晓晓一个而已。 毕生心血付诸于驯养兽类,却从无人能理解他。那些自视甚高的驯兽师,虽然因一手驯兽绝活让人追捧,可他们从未伟大过,那些追捧只是一时吹嘘而已。 眼前的老者似乎在这一刻苍老了许多,向来平和的眼里,浮现一丝颓然,“我曾在大华各地宣扬生命平等,那时驯兽还不兴盛,却无人懂我。如今驯兽之风刮过大华上下,我却垂垂老矣,终无法偿还夙愿。” “孩子,我不求你能改变所有人的看法,但求你能坚守自己的善良与良知,对它们,对生命,尊重些。”福多金长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安晓晓的肩膀,似是卸下了许多年的重担一般,佝偻着背徐徐走远。 安晓晓回头看向被众人簇拥着的萧折晔,因 分卷阅读46 为之前摔倒在地震昏了头,有太医在他的太阳穴上扎了一针,此时已经缓过神来,靠在龙辇上休息。 那匹发了狂的狮子骢在驯马场里四处奔跑,企图越过栅栏逃出去。然而有侍卫将栅栏死死围住,一见它有跨栏的企图,就竖起长戟将它逼回去。 最后狮子骢跑得也累了,被闻讯赶来的哈努部族使者死死按到在地,把情绪安抚了下来。 眼前这似乎乱糟糟的一团,却又井然有序地顺应着处理好了后续事宜。安晓晓叹了口气,想着趁萧折晔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偷偷溜走。 没想到她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萧折晔喝住,“再走出一步,朕就打断你的腿!” 于是安晓晓没骨气地怂了,然后把迈出去的那条腿收了回来,定在原地对走过来的萧折晔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第三十一章:叶清伊 方才看到宋少青在萧折晔耳边说些什么,为了不想再与萧折晔正面对上,安晓晓这才决定离开的。可惜她的动作还是快不过萧折晔的嘴,被他用一条腿威胁,她莫敢不从。 “听少青说,是你想出的法子救了朕?”萧折晔走到安晓晓面前,眯着眼打量她。 人家都说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安晓晓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恭恭敬敬道“奴婢见皇上面临险境,恐龙体大伤,情急之下想出的法子,未经深思便说了出来。事后想起实在后怕,还望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萧折晔不以为然,微眯的凤眸看不出任何神色,但跟在他身边的宋少青知道,自家主子心情很愉悦。 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只是好奇地多看了安晓晓两眼,便收回视线,继续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额……万一,奴婢是说万一,万一宋侍卫没能救下皇上呢?若是皇上受了伤,那奴婢就罪有应得了。”安晓晓一愣,她哪知道自己哪里有罪,说起来她也就是往坏的方面想想,后怕而已,还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萧折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很不错,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请罪,朕若是不罚你,那还真是为难你了。不如这样,便……”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安晓晓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一脸的生无可恋,“皇上,我,奴婢……您想罚便罚吧,只要不打板子,不扣零食,其他的随便罚。” “咳,朕只是满足你而已,你这是什么表情?”萧折晔轻轻咳了咳,压住眼底的笑意,不动声色道。 安晓晓气馁地垂下头,垂头丧气道,“奴婢知错,奴婢不该有其他表情。” 这人怎么这样?她就是嘴上说说,装装样子,谁说她真的要受罚?真是个烂人!安晓晓在心里把萧折晔暗戳戳地骂了个遍,却只能面无表情地瞪着死鱼眼盯着地面。 萧折晔心情甚佳,看到安晓晓这副样子,心想自己做的过了,这件事安晓晓本就没错,只是他觉得安晓晓口是心非的反应着实有趣。 “罢了,念在你救驾有功,朕便不追究你的过失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萧折晔淡淡开口。 安晓晓一听,眼睛顿时亮起来,“奴婢想要出宫!” “不行,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萧折晔眉头一皱,听到安晓晓这话,心情不自觉低落几分。 “那……奴婢要灼芳殿膳食的分量比之前多两倍!”安晓晓也没多想出宫,想着灼芳殿里的两小只,她就是出宫了,也放心不下两只小的。这么一想,她也没什么亏损的,至少在吃的上面争取一下下,毕竟现在多了两张嘴,不能委屈了两个小家伙。 “就这么简单?”萧折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吃的,她还有什么追求? 安晓晓无语,“奴婢想要出宫,皇上不许。再说,灼芳殿里吃穿不愁,奴婢也不缺什么,无非就是贪些口腹之欲,难道皇上这也不允许?” “谁说朕不应允?传朕的口谕,以后灼芳殿的膳食比平常多出三倍,这样你可满意?”话一出口,萧折晔就后悔了,怎么如今一碰上安晓晓,自己竟然变得越来越幼稚了。 安晓晓立即笑眯眯地点头,“多谢皇上,皇上英明!” “你且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萧折晔背过身去,不耐烦地赶走安晓晓,然后兀自懊恼。 安晓晓也不愿多呆,行了礼就离开了。对于萧折晔这喜怒无常说变就变的性子,还是离远点好。 宋少青看着萧折晔变来变去的脸色,心下担忧,“皇上,您怎么了?” “无事,摆驾回宫。”萧折晔重新坐回到龙辇上,刘公公立即走在前头,吩咐人起步。 刚回到承晔殿,萧折晔就看到早早候在殿门口的叶清伊。 叶清伊一袭白衣,面容清丽脱俗,见萧折晔回来,她立刻迎上去,“折晔哥哥,清伊听闻你在围场受了伤,便赶来看看,你现在可好?” “无甚大事,你今日怎么进宫了?”萧折晔看向眼前温婉柔和的女子,原本冷硬的面颊稍稍柔和 分卷阅读47 。 “清伊一去护国寺便是三年,三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折晔哥哥,直到几日前才圆满归家。一回来便进宫看望太后娘娘,岂料当日折晔哥哥不在承晔殿,匆匆一见未能说上话便出了宫。这几日清伊每日进宫陪太后说说话,只不过折晔哥哥忙于政事,清伊不便叨扰,便一直未曾来看望折晔哥哥。” 叶清伊微微笑着,声音温和婉转,将这些年的分离三言两语地带过。 “叶丞相年事已高,念你心切。三年未见,你更应在家好好陪陪他,不必日日进宫陪伴太后。”萧折晔宠溺地笑道,“你自幼身体孱弱,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也只有在叶清伊面前,他才能放下所有,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的柔情。刘公公看着萧折晔脸上的笑容,暗暗一叹。 “清伊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只是一回家父亲便要让我喝那些劳什子补药,清伊可是喝怕了,幼时可没少喝呢。”叶清伊俏皮地吐吐舌头,那清纯活泼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好了,朕今日也累了,无甚精力陪你,你回去太后宫里陪陪太后吧。”萧折晔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降服狮子骢耗费他太多精力,虽未成功,却让他身心俱疲。 叶清伊也看出了萧折晔的疲倦,虽舍不得离开,却不得不告退,“折晔哥哥好生休息,太后也正担忧折晔哥哥呢,清伊这便去向太后禀明情况。” “去吧。” “是,清伊告退。”叶清伊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离去,目光划过承晔殿的匾额上时,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这承晔殿,自己从小到大都未曾被允许进入过,尽管自己与萧折晔的关系那么亲近,可太后并未开口让自己入住后宫,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对萧折晔的情意一般。 进不了后宫,又怎么得到折晔哥哥呢? 见叶清伊走了,萧折晔挥退下人,只留下刘公公和宋少青在旁伺候。 “清伊何时回来的?为何护国寺未曾传来消息?”萧折晔背对着两人,抬步跨进殿门。 “回皇上,叶姑娘于三日前便已回来了,只是是叶姑娘吩咐,不让护国寺的人通知皇上,想必是要给皇上一个惊喜。”刘公公斟酌一番,解释道。 “荒唐!若是路上遇上什么事,朕还被蒙在鼓里。护国寺吃斋念佛这么些年,竟忘了谁是主子了!佛祖又如何?终究是为朕护这天下!”萧折晔眼里寒光一闪,周身气势浑然,磅礴浩大,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刘公公连忙跪了下去,“皇上息怒,护国寺乃佛祖圣地,此话万万说不得。” “朕不信神佛,若不是太后阻拦,朕当年早就下令烧了这天下寺庙!”萧折晔满脸寒霜,眸色冷凝,黑沉的眼眸里散发着惊人的寒意,极具压迫性的视线让刘公公叫苦不迭。 皇上幼年遭遇并非顺遂,因此对护国寺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后来对寺庙神佛更加抵触。如今这事勾起了皇上心里最憎恶的回忆,这龙颜大怒的怒火谁都难以承受。 “皇上息怒,切莫气坏了龙体!” “请皇上息怒。”宋少青见状,当下也单膝跪地,抱拳垂首,腰背却跪得挺直。 “罢了,你们出去吧,朕累了。”萧折晔沉默许久,似是想到什么,眉头一松,叹了口气,散去胸中的怒意,挥退跪着的二人。 方才看到宋少青在萧折晔耳边说些什么,为了不想再与萧折晔正面对上,安晓晓这才决定离开的。可惜她的动作还是快不过萧折晔的嘴,被他用一条腿威胁,她只能留下来了。 “听少青说,是你想出的法子救了朕?”萧折晔走到安晓晓面前,眯着眼打量她。 人家都说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安晓晓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恭恭敬敬道“奴婢见皇上面临险境,恐龙体大伤,情急之下想出的法子,未经深思便说了出来。事后想起实在后怕,还望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萧折晔不以为然,微眯的凤眸看不出任何神色,但跟在他身边的宋少青知道,自家主子心情很愉悦。 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只是好奇地多看了安晓晓两眼,便收回视线,继续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额……万一,奴婢是说万一,万一宋侍卫没能救下皇上呢?若是皇上受了伤,那奴婢就罪有应得了。”安晓晓一愣,她哪知道自己哪里有罪,说起来她也就是往坏的方面想想,后怕而已,还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萧折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很不错,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请罪,朕若是不罚你,那还真是为难你了。不如这样,便……”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安晓晓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一脸的生无可恋,“皇上,我,奴婢……您想罚便罚吧,只要不打板子,不扣零食,其他的随便罚。” “咳,朕只是满足你而已,你这是什么表情?”萧折晔轻轻咳了咳,压住眼底的笑意,不动声色道。 安晓晓气馁地垂下头,垂头丧气道,“奴婢知错,奴婢不该有其他表情。” 这人怎么这样? 分卷阅读48 她就是嘴上说说,装装样子,谁说她真的要受罚?真是个烂人!安晓晓在心里把萧折晔暗戳戳地骂了个遍,却只能面无表情地瞪着死鱼眼盯着地面。 萧折晔心情甚佳,看到安晓晓这副样子,心想自己做的过了,这件事安晓晓本就没错,只是他觉得安晓晓口是心非的反应着实有趣。 “罢了,念在你救驾有功,朕便不追究你的过失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萧折晔淡淡开口。 安晓晓一听,眼睛顿时亮起来,“奴婢想要出宫!” “不行,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萧折晔眉头一皱,听到安晓晓这话,心情不自觉低落几分。 “那……奴婢要灼芳殿膳食的分量比之前多两倍!”安晓晓也没多想出宫,想着灼芳殿里的两小只,她就是出宫了,也放心不下两只小的。这么一想,她也没什么亏损的,至少在吃的上面争取一下下,毕竟现在多了两张嘴,不能委屈了两个小家伙。 “就这么简单?”萧折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吃的,她还有什么追求? 安晓晓无语,“奴婢想要出宫,皇上不许。再说,灼芳殿里吃穿不愁,奴婢也不缺什么,无非就是贪些口腹之欲,难道皇上这也不允许?” “谁说朕不应允?传朕的口谕,以后灼芳殿的膳食比平常多出三倍,这样你可满意?”话一出口,萧折晔就后悔了,怎么如今一碰上安晓晓,自己竟然变得越来越幼稚了。 安晓晓立即笑眯眯地点头,“多谢皇上,皇上英明!” “你且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萧折晔背过身去,不耐烦地赶走安晓晓,然后兀自懊恼。 安晓晓也不愿多呆,行了礼就离开了。对于萧折晔这喜怒无常说变就变的性子,还是离远点好。 宋少青看着萧折晔变来变去的脸色,心下担忧,“皇上,您怎么了?” “无事,摆驾回宫。”萧折晔重新坐回到龙辇上,刘公公立即走在前头,吩咐人起步。 刚回到承晔殿,萧折晔就看到早早候在殿门口的叶清伊。 叶清伊一袭白衣,面容清丽脱俗,见萧折晔回来,她立刻迎上去,“折晔哥哥,清伊听闻你在围场受了伤,便赶来看看,你现在可好?” “无甚大事,你今日怎么进宫了?”萧折晔看向眼前温婉柔和的女子,原本冷硬的面颊稍稍柔和。 “清伊一去护国寺便是三年,三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折晔哥哥,直到几日前才圆满归家。一回来便进宫看望太后娘娘,岂料当日折晔哥哥不在承晔殿,匆匆一见未能说上话便出了宫。这几日清伊每日进宫陪太后说说话,只不过折晔哥哥忙于政事,清伊不便叨扰,便一直未曾来看望折晔哥哥。” 叶清伊微微笑着,声音温和婉转,将这些年的分离三言两语地带过。 “叶丞相年事已高,念你心切。三年未见,你更应在家好好陪陪他,不必日日进宫陪伴太后。”萧折晔宠溺地笑道,“你自幼身体孱弱,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也只有在叶清伊面前,他才能放下所有,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的柔情。刘公公看着萧折晔脸上的笑容,暗暗一叹。 “清伊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只是一回家父亲便要让我喝那些劳什子补药,清伊可是喝怕了,幼时可没少喝呢。”叶清伊俏皮地吐吐舌头,那清纯活泼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好了,朕今日也累了,无甚精力陪你,你回去太后宫里陪陪太后吧。”萧折晔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降服狮子骢耗费他太多精力,虽未成功,却让他身心俱疲。 叶清伊也看出了萧折晔的疲倦,虽舍不得离开,却不得不告退,“折晔哥哥好生休息,太后也正担忧折晔哥哥呢,清伊这便去向太后禀明情况。” “去吧。” “是,清伊告退。”叶清伊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离去,目光划过承晔殿的匾额上时,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这承晔殿,自己从小到大都未曾被允许进入过,尽管自己与萧折晔的关系那么亲近,可太后并未开口让自己入住后宫,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对萧折晔的情意一般。 进不了后宫,又怎么得到折晔哥哥呢? 见叶清伊走了,萧折晔挥退下人,只留下刘公公和宋少青在旁伺候。 “清伊何时回来的?为何护国寺未曾传来消息?”萧折晔背对着两人,抬步跨进殿门。 “回皇上,叶姑娘于三日前便已回来了,只是是叶姑娘吩咐,不让护国寺的人通知皇上,想必是要给皇上一个惊喜。”刘公公斟酌一番,解释道。 “荒唐!若是路上遇上什么事,朕还被蒙在鼓里。护国寺吃斋念佛这么些年,竟忘了谁是主子了!佛祖又如何?终究是为朕护这天下!”萧折晔眼里寒光一闪,周身气势陡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刘公公连忙跪了下去,“皇上息怒,护国寺乃佛祖圣地,此话万万说不得。” “朕不信神佛,若不是太后阻拦,朕当年早就下令烧了这天下寺庙!”萧折晔满脸寒霜,眸色冷凝 分卷阅读49 ,黑沉的眼眸里散发着惊人的寒意,极具压迫性的视线让刘公公叫苦不迭。 皇上幼年遭遇并非顺遂,因此对护国寺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后来对寺庙神佛更加抵触。如今这事勾起了皇上心里最憎恶的回忆,这龙颜大怒的怒火谁都难以承受。 “皇上息怒,切莫气坏了龙体!” “请皇上息怒。”宋少青见状,当下也单膝跪地,抱拳垂首,腰背却跪得挺直。 “罢了,你们出去吧,朕累了。”萧折晔沉默许久,似是想到什么,眉头一松,叹了口气,散去胸中的怒意,挥退跪着的二人。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刘公公与宋少青对视一眼,皆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刘公公叹了口气,站起来后行了个礼,然后颤颤巍巍地出去了。 宋少青抿了抿唇,站定片刻,然后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了出去。 见两人出去,萧折晔将自己重重地摔进龙椅里,疲惫地揉揉眉心。 萧齐宇来到承晔殿时,就看到萧折晔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龙椅里的样子。 “皇兄,臣弟听闻你今日降马时出了事,可有受伤?” 萧折晔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声音连忙坐直身体,端正姿态。可还是晚了一步,萧齐宇已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看在了眼里。 “朕无事。”萧折晔抿抿唇,想了想又道,“不许说出去,母后那里也不行。” “臣弟明白。”萧齐宇眸光闪了闪,终是颔首。 “今日进宫,可是有事?”萧折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萧齐宇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坐到椅子上道“只是臣弟听闻皇上今日驯马极为凶险,为了安心,便想来瞧瞧皇兄是否安好。” “哼,平日里召你进宫你三番两次推脱。”萧折晔冷哼一声,“安晓晓一事,你做的太过了!” “皇兄,是她自己亲口答应的,我并未逼迫她,这不能怪我啊。”萧齐宇装傻。 萧折晔闭了闭眼,“你心里的算盘我还不知道吗?你成日里喝花酒,赌斗鸡就算了,但这次开赌局,把事情闹大,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此事了。若是到时候安晓晓失败,你让锦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放?你让朕与锦王府的关系如何处理?” “臣弟……我……”萧齐宇顿时哑口无言,他当初也只是想故意针对安晓晓而已,没有想到那么多,现在被萧折晔一训,他瞬间明白了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臣弟错了。” 萧折晔眸光微凝,他站起身来踱步到萧齐宇面前,居高临下道,“一句知错了就能挽回大局?若是朕将说出去的话收回,皇家颜面又何在?齐宇,我一直以为你长大了,不求你为我分担国事,却也希望你能不为我添加困扰,可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 “安晓晓再不济,她也是锦王的女儿。你与她再有何私人恩怨,都不该如此不顾大局!” 萧齐宇被说得哑口无言,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萧折晔对自己发火。望着眼前压抑愤怒的眸子,他呆愣愣的,不知所措。 皇兄再怎么厉害,终究也只比他大两岁而已。他虽未及弱冠,却也并非无知小儿,这次安晓晓一事,他是真的过头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萧折晔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到了龙椅上,目光落在另一处。 萧齐宇站起身来,垂首认错,“皇兄,臣弟……知错。” “回去禁足一月,将《严华经》抄三遍,送到母后处。”萧折晔捏捏鼻梁,摆了摆手。 “是,臣弟告退。” 萧齐宇抬头看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但看到萧折晔那副心烦意乱的表情,只好把安慰的话压下去,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明明最讨厌佛经的是他,让自己抄佛经的也是他,皇兄还真是那么矛盾的一个人啊,变得越来越看不懂了。 萧齐宇走了,偌大个承晔殿里只剩下萧折晔一人,寂静又冷清。伴随着一声幽幽长叹,这番清寂的情景,再度变得孤独寂寥。 安晓晓回到灼芳殿,小虎嗅到她的气味,第一个跑上前来迎接。桃红抱着小猴子走出来,对安晓晓笑道“郡主回来了。” “嗯,芳芳乖不乖?”安晓晓从她怀里接过扑过来的小猴子,笑着问道。 桃红笑道,“芳芳今日可乖了,虎奶都是自己喝的。” “真不错。”安晓晓赞叹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疑惑道“甘棠呢?怎么不见她人影?” “回郡主,甘棠去御膳房领晚膳了。”桃红答道。 “这样啊,那你先去休息会儿,照顾这两只崽子也累了,交给我就好。” “是,郡主。”桃红也没矫情,甘棠去御膳房一去就去了半个时辰,芳芳没什么,倒是小虎闹了许久,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她也累的够呛。 安晓晓抱着小猴子进了屋,小虎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在屋里四处乱窜,看到感兴趣的就扑 分卷阅读50 过去咬上两口,明明是只高大上的老虎,这性情竟然赶上小狗了,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小虎,坐!”安晓晓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发布指令。 小虎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与床上垂下来的蚊帐流苏作斗争。安晓晓眉头一蹙,当下严肃了脸色,“小虎!坐下!” 弗雷德说过,如果小虎不听话,原谅它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因此,一旦发生这种事,一定要坚持用指令让它屈服。 小虎似乎听出了安晓晓语气里的不悦,“喵呜”一声垂下脑袋走到安晓晓面前坐下,委屈的大眼睛湿漉漉的,这撒娇的模样哪里像一只威震山林的百兽之王? “起!”安晓晓虽然心软得想要把小虎抱进怀里一阵搓揉,但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她只得板着脸接着下指令。 “喵呜~”小虎发现一向以卖萌可以让安晓晓心软的招数不管用了,只好委委屈屈,不甘不愿地站起来。 安晓晓叹口气,伸出手摸摸小虎的下巴,却被它舔得一手口水。芳芳本来被放在安晓晓的肩上坐着,双手扒拉住安晓晓头发保持身形,见小虎舔安晓晓的手指,它也有样学样,抱着安晓晓的脸一顿狂舔。 “……”安晓晓满头黑线,把肩上的芳芳拽下来,放到凳子上,然后去洗了把脸,回来就看到小虎围着凳子跳来跳去的,似乎想要把芳芳拉下来。 芳芳被它吓坏了,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小团,嘴里发出委屈可怜的叫声。 “小虎,你又在欺负芳芳?”安晓晓在小虎的脑袋上敲了两下,略作惩罚。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甘棠还没回来,晚饭一时半会也吃不上了。安晓晓抱着小猴子去了御兽园,身后跟着试图抱腿的小虎,走路都被拖慢了速度。 福老头从围场离开后并没有回御兽园,安晓晓没有找到福老头,却碰上了楚知非和李大海。 楚知非照旧在研究那些奇怪的草药和医书,态度极为认真。安晓晓不好去打扰他,便在御兽园里四处溜达,因为身后跟着一只可爱的小虎,手里捧着一只小家伙,她登时成了御兽园里关注的对象。 有人试图去逗逗小虎,却被它给无视了。看着小家伙神气活现地撇开脑袋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围观的人笑了,逗它的人也忍俊不禁。 不过看着近在眼前的肉干,小虎还是没把持住诱惑,眼巴巴地望着安晓晓。安晓晓想了想,摇头笑道“回去给你更多的小肉干。” “嗷呜~”小虎跟听懂了似的,高兴地欢腾起来,更加不把那块小肉干放在眼里。 福老头说过,饲养野兽就必须让它只吃自己投喂的食物,面对其他人投喂的食物,必须要让它懂得征求自己的伺养者的意见。 那人见安晓晓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下讪讪地收回手。他也饲养过这些小崽子,自然明白这样随便给小虎投食是不对的,所以也没再逗小虎了。 安晓晓却向那人道了声谢,正要走出御兽园时,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李大海。 “郡主,您这么晚了怎么不回灼芳殿?”李大海见是安晓晓,立即笑眯了眼。 ☆、第三十三章:李大海的小心思 安晓晓被他那笑容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本郡主不能待在这儿吗?” “哪里哪里,是奴才嘴笨,说错话了。”李大海作势掌嘴,却被安晓晓拦下了,“李公公,你今日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咳咳,是这样的。奴才早就听闻郡主应下降服狮子骢之事,只是小海子也颇为喜欢烈马,这不,奴才这才舍了脸来求郡主日后去围场马厩时,带上那小子去见识见识世面嘛。”李大海依旧笑嘻嘻地道,眼睛却紧紧盯着安晓晓,就怕她不答应。 “小海子?看不出来他还会喜欢烈马啊。”安晓晓想了想,脑子里全是小海子与小白兔的画面,完全想象不出来就小海子那风吹两边倒的瘦弱样子,竟然会喜欢烈马,光想想就觉得很惊奇。 “是啊,那小子虽然性格温顺,可骨子里倔得很。就跟那马驹似的,性子再好,也有叛逆的时候。”李大海说着,突然望四周瞅了瞅,然后压低声音道“郡主,奴才跟您说个事,您得先答应替奴才兜着,否则奴才和小海子的脑袋,就得别在裤腰带了。” “什么事?你说,本郡主答应你替你保密就是了。”安晓晓眼睛一亮,满眼兴趣地看着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以示保证。 李大海点点头,接着道“奴才虽认小海子做干儿子,也是他出身命苦,奴才觉着他与奴才有缘,这便动了收义子的心。可奴才不想让他与奴才一样,所以在宫中上下打点,这才来到了这远离是非之地的御兽园。小海子性情单纯,等他长大了,奴才便让他出宫,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也算是我这个当干爹的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了。” “娶妻生子?他不是……”太监吗?安晓晓后面半句话没说出来,李大海说这种话无疑让她震惊不已。她还从没有听过哪个 分卷阅读51 太监能够娶妻后生子的呢。 “非也,非也。”李大海认真地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安晓晓的想法。 “噢~原来是这样啊。”安晓晓恍然大悟,“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不怕被皇上发现给……”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把李大海吓得脸色一白,“郡主,奴才这是信任您才把这事告诉您的,只求您记着奴才这么些日子里不曾亏待过郡主,把这事给瞒下。”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为何要告诉我?”安晓晓想不通了,她跟李大海熟是熟,可还没熟到相互露底的地步啊。 李大海脸色微苦,“奴才也是想着小海子能跟着郡主过得好点,能得郡主照拂,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才如今这模样,看着神气,可若是这御兽园的主人换了人,那可就没奴才什么事了。奴才当然要替自己和小海子早做打算才行,再说小海子也能给郡主打打下手,他能干着呢。” “停,你说御兽园要换主人了?谁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安晓晓伸手喊停,眉头一拧,疑惑不解。 “郡主不知道?也是,郡主不住这儿。今儿一大早,福大人出门前就在这里唉声叹气,说什么自己老了,御兽园也看管不动了,想着找个能力强的替他承了他的职。”李大海先是惊奇地瞪大眼,随即想到安晓晓住在灼芳殿,这才缓过神色解释道。 安晓晓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今日福老头带自己去驯马场,就是想借机试探自己的态度,然后再判断能不能培养她当这继任主管。这么一想,安晓晓耐不住性子了,这个福老头,竟然想撂挑子走人了!这狮子骢还没降服呢,他怎么能趁机甩锅? “福老头真这么说的?” “福老头?”李大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啊,是啊。” “我还有事,你说的事就这样吧。明日午膳过后,让小海子来灼芳殿就行。”安晓晓挥挥手,一脸急躁。 “是是是,郡主慢走。”李大海见她答应,立即欣喜不已,让开道恭恭敬敬把安晓晓送出御兽园。 狮子骢是进贡的贡马,除了皇帝允许,一般人根本无法得见,就跟孔雀的性质一样。 想着小海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崇拜,李大海的满腔父爱得以抒发,竟觉得没有对食有个义子这辈子也值了。 安晓晓回到灼芳殿时,甘棠已经回来了,只是看着满桌堆满的吃穿用品,安晓晓一愣,“甘棠,这难道是天上掉馅饼被你捡着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今日我去领饭食,那御膳房总管说皇上有令,可多领三倍吃食。路过尚衣房时,尚衣房女官也说皇上有令,灼芳殿可领取这近一年的穿戴用品,还说以后有需要,可随时过去领取布料什么的。我一个人带不回来,还好路上遇见刘总管与宋侍卫,是他们让人帮我送回来的。” 甘棠很兴奋,这么多吃的穿的,一定又可以让小姐过上王府里的日子了。这段时间眼睁睁地看着小姐一点点消瘦下去,可把她心疼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安晓晓瞬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也没再惊讶,反而平平淡淡地摆摆手,“把这些穿的用的收拾好,我饿了,要吃饭。” “小姐饿了,不如把吃食移到院外去吃,桌上一时腾不出来。”甘棠面色一窘,小声道。 安晓晓也不在意,摆摆手走出了门,“也行,你们把饭食摆到外面来吧。” 安晓晓吃完晚饭,把芳芳和小虎哄睡了之后,才觉得今天一天身心俱疲,没多久也睡着了。 看着灼芳殿里的最后一盏灯火熄灭,驻足于殿门外的人转身离去。 刘公公连忙跟上去,心头疑惑,“皇上,为何不进去?” “为何要进去?”萧折晔淡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刘公公一愣,“难道皇上不是来看郡主……”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刘公公不禁在心里抽了自己两嘴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蹦哪? 皇上想干嘛就干嘛,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这不是妄自揣度圣意了吗? “刘公公,朕只是随意散步,不自觉走错了路。灯火已歇,夜深了,朕也乏了。”萧折晔淡淡道,脚步不疾不徐,渐渐远离灼芳殿。 “是,皇上。”刘公公跟在他身后略一寻思,便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禁心头暗叹。 皇上虽看似淡漠沉稳,可这别扭的性格,与先帝却是如出一辙。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扭扭捏捏,有什么心思非要藏着掖着,自己老了,看不明白还是少多嘴为妙。 有冷风透过镂空的窗格灌进屋里,带来一室寒凉。初春的夜里寒意浓重,稍稍起风便觉冷意肆虐。 安晓晓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划过几道闪电,响几声闷雷,随后门窗随风吱呀呀地响。 睡在床头柜上的芳芳被雷声惊醒,呜咽着不敢乱动,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屋内一瞬又归于黑暗。 分卷阅读52 芳芳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害怕,手脚并用地爬向床上的安晓晓。安晓晓也被惊醒了,知道它害怕,就任由它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虚抱着它睡。 一场春雨一场暖,过不了多久天气会更加暖和。算算时间,自己进宫也近一月了。爹爹都不进宫来看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么大的雨,满院子的桃花或许会被雨打落不少。院子里兴许也是一片泥泞,还是不把小虎放出去的好。 桃红的桃花醉自己还未尝,倒让福瑞做了第一个品尝的人。这第一场春雨下过之后,也该尝一尝了。 今日得了不少布料,可给芳芳做几件模样好看的小衣裳,以前表演猴戏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 安晓晓瞪大眼睛望着床顶,胡思乱想了许久,终是沉沉睡去。 ☆、第三十四章:回家 第二日清晨,雨也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雨水滋润过的清新味道,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与桃花的淡香。 安晓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眼的是芳芳那张放大的猴脸。安晓晓吓了一跳,立即坐了起来,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事情的经过。 看着芳芳那双充满信赖毫无防备的大眼睛,安晓晓一阵心虚,伸出手指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芳芳起这么早,可是饿了?”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昨日夜里下了雨,桃花都被打落好多呢。桃红姐姐可心疼了,正在外面捡好的桃花准备多酿几坛酒呢。”恰巧这时,甘棠充满活泼愉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安晓晓看着窗上映出来的人影,就知道这小妮子故意趴在门上说话呢。 “进来吧,每次都趴在门上像什么样子?” “小姐,你也快点起来吧。”甘棠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迫不及待的小虎,她讪讪一笑,“小姐,桃红姐姐特意熬了桃花羹,过了这么久也该冷了。小海子一早也过来了,正在院里候着呢。” “是吗?这么早就来了?”安晓晓伸个懒腰,然后起床洗漱。甘棠伺候她穿好衣就出去了,没多久端了个碗进来,碗里是桃红熬的桃花羹。 “小姐,你先喝些。时辰还早,小姐可有别的事要做?” “小海子既然过来了,我就先带他去围场看看,你替我准备辆马车。”安晓晓接过碗喝了一口,可口的味道让她双眼一亮,“桃红手艺真好,这桃花羹甜而不腻,好喝,好喝!” “吱吱~”她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安晓晓苦着脸道“甘棠,可还有多的?” “有的,桃红姐姐早就考虑到芳芳的份,特意多熬了些,我这就去盛些来给芳芳喝。”甘棠感到好笑,然后转身出去,又端来一碗桃花羹放到小猴子面前。 看着小猴子吃得比自己都香,安晓晓赶紧几口喝完自己碗里的,然后走出门去。 院子里果然如她所料,层层叠叠的花瓣被雨打落,铺得遍地都是,不过桃树上还是坠着不少桃花,虽然被雨打得有些蔫,但花瓣上坠满颗颗圆润的水珠,看上去晶莹剔透,别有一番美意。 桃红正蹲在草丛边,手里拎着一个竹筐,正认认真真地挑拣落在草上完好的桃花,衣角沾满了泥,鞋底也是。 安晓晓沿着鹅卵石小径往前走,走到桃树底下的石桌前,看到小海子正在逗弄站在石桌上的孔雀。 花孔雀全身的羽毛湿漉漉的,黏在一起成了一撮一撮的,看上去蔫头耷脑的,似乎为体现出它的心情,原本总是翘起的长尾羽低低地垂下来,就连小海子吹口哨逗它,都没能让它提起精神。 昨晚上下雨,花孔雀平常在树上睡惯了,也就没有给它做窝,因此它被雨淋了一个晚上。难怪一大早没听见它神气十足的叫声! 安晓晓摸了摸鼻子,轻咳道“小海子,怎么来得如此早?” “啊,见过郡主。”小海子听到她的声音,立即转过身,眼里藏着跃跃欲试的喜悦,激动得脸色通红,“昨日干爹说郡主答应带奴才一同前去观看狮子骢,奴才激动了一夜,特地一早前来向郡主道谢。郡主,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海子必定在所不辞。” “停停停,有些成语不是乱用的。这些话是你干爹告诉你的吧?”安晓晓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拍马屁可不是小海子的强项。 小海子被拆穿了心思,脸上一红,“郡,郡主说对了。” “行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可是你得记住了,跟在本郡主身边就要听本郡主的话,想必你也明白你干爹的意思,以后没事多来灼芳殿走动走动,有帮忙的地方绝对不会跟你客气。” 安晓晓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逐渐激动起来的神色,笑眯眯地道。 到底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这心性够单纯。安晓晓摸摸下巴,倒是把自己的年龄给忘了,她也不过十六年岁而已,比小海子大不了多少。 甘棠的速度挺快,半个时辰后就把马车准备好了,从后门沿着偏僻的小路绕过一道有守卫的门,经过盘 分卷阅读53 查便出了宫。 围场被圈在京城外三里地的郊林,离皇城较近。平日里萧折晔打猎的时候,都在围场进行,山林里多野兽,围场虽有围栏,却无边际,整片山林都囊括在内,其范围之宽广沿京城外的山脉走向向四周扩散,只要不到达下一个城镇,山林所在之地都在围场范围内。 山林中多野兽,因此围场外时常有重兵把守,以防野兽出没伤人害命。 小海子本就没出过几次宫,如今出了宫显得很开心。他趴在窗口往外看,看什么都一脸新奇。 安晓晓打算趁此机会回家一趟,因此走的是大路,穿过街市直往锦王府而去。虽然萧折晔特地给了她直行的令牌,可出宫入围场,但她能出宫的时间不多。 前两次还是跟着福老头去的校场和围场,这次自己出来,一定要回家看看才行。 锦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因为地址较偏,曾经因锦王爷一口气谢绝登门的数十位名家贵客及朝廷大员,以至于后来少有人来访。如今虽是个王府,大门紧闭,却连个守门的都没安排。甘棠跳下马车,掀开车帘,话还没开口,就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从里面窜出来。 “早说了不带它来的,就算来了也该牵根绳子,你看看这模样,哪里管的住。”安晓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她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才刚落到地面,小虎就窜过来扒她裤子了。 自从养了小虎,安晓晓不再穿裙服什么的了,只穿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免得小虎的爪子把裙摆处刮出丝线,毁了一身好看的裙子。 “小姐,还不是你自己答应的。小姐先等等,我去敲门。”甘棠无奈,等小海子出来了,就把牵马的缰绳递给他,然后走到门前敲门。 “嗯。”安晓晓本想把小虎抱起来的,可一看到它那四爪子泥,就默默压下了心里的想法。 昨日还在想下了雨不能让小虎出门,今日一大早它起得比谁都早,天还没亮就在桃树底下四处折腾,把自己折腾得身上全是泥,跟个泥老虎似的。 后来桃红得知安晓晓要带它出门,才耐着性子把它洗干净,而那四只爪子再洗也没用,在地上跑照样得弄脏。 甘棠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人一见是自家小姐回来了,连忙把门全部打开迎接安晓晓几人进门。 小海子手里的马车被人牵走,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大门,心头紧张不已。 安晓晓看出了他的害怕,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没事的,我爹很好相处的。别看他是王爷,但对待下人都是极好的,你在宫里没见过他,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哦?原来在晓儿的眼里,为父性情这般好啊。”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入安晓晓的耳朵里,她顿时一个激灵,抬眼看去,闻讯而来的锦王爷正向她缓缓走来,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见过爹爹。”安晓晓心知不好,立即撒娇。 “来人,带这位小公公去偏厅好好招待一番,切莫失了礼。”锦王爷看也没看她一眼,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小海子,然后对身边的安成道。 “是,王爷。”安成领命,走到小海子身边,恭敬道“这位公公,请随我来。” 小海子第一次被人这么礼貌相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目带慌乱地看向安晓晓。安晓晓朝他点点头,“去吧,多吃些好吃的。” “是。”小海子点点头,然后跟着安成走了。 “王爷,小姐,甘棠告退。”甘棠行了礼,揪住四处撒欢的小虎,识趣地退走了。 这下子原地只剩下安晓晓和锦王爷,其他下人也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做自己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理。 安晓晓见身边没人了,瞬间怂了,哭丧着脸道“爹,我这次出宫是要去围场的。” 言下之意是皇上知道我是偷跑回家的,她不能久留。 “无妨,一炷香的时间够了,随我来。”锦王爷温润的脸上笑容更加温和,然后在安晓晓绝望的眼神中转身走向书房。 安晓晓内心泪流满面,却不敢耽误片刻,连忙跟上锦王爷的脚步。 ☆、第三十五章:锦王爷的训诫 锦王爷先一步进了书房,安晓晓后脚跟了进去。可一看到锦王爷熟练地从书案上拿起一柄戒尺,下意识地想退出去。 “爹……爹,女儿犯了何事?需得这戒尺伺候啊?”安晓晓一看到那柄戒尺,就觉得手心发疼,然后默默把双手藏在身后。 “为父就想问问,这戒尺可好看?”锦王爷温和地笑笑,一只手轻抚戒尺,似是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表情极为认真。 安晓晓心肝一颤,双腿忍不住打颤。每当她爹露出这个表情时,她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好,好看,爹的眼光向来很好,呵……呵呵……” “是吗?可觉得这戒尺很眼熟?”锦王爷挑眉。 安晓晓咬了咬唇,“眼熟。” “既如此 分卷阅读54 ,记得这戒尺,为何记不住本王的话?难道本王的话还不比这戒尺来得深刻些?”锦王爷脸上温和的笑容缓缓收起,素来温柔的眼眸此刻目光锐利,带着不怒自威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一向温和的人放出气势来,往往最让人感到可怕。 这是锦王爷第一次在安晓晓面前自称“本王”,安晓晓知道,她爹这次是动了真怒! “爹,女儿错了!”安晓晓心神一凛,撩起衣摆直挺挺地跪下去。 不管什么原因,主动认错总是好的。 “哼!你何错之有?倒是本王错了,竟不知道你有如此鸿鹄之志,想要在驯兽一道上有一番建树!”锦王爷冷笑一声,“齐王性情散漫,心胸狭隘,三言两句便能让你不顾后果应下降服狮子骢之事,而本王往日里的教导,你全当做了耳旁风。你既然有自己的主见了,何必回来见本王?” 安晓晓一惊,膝行至锦王爷面前,连忙道“爹,此事女儿心中有数,定不会辱没了锦王府的名声,更不会给自己招来祸患,爹爹尽可放心。女儿无甚大志,唯在这驯兽一道颇感兴趣,还望爹爹成全!” “你心中有数?”锦王爷垂眸看着她,锐利的眼眸里满是嘲笑,“当年先帝平定北方夷族,于草原上捕获一匹野马。当地人称此马为狮子骢,乃草原上最烈的马。先帝让三名下属去降服此马,然而那三人最终惨死于马蹄之下,狮子骢也因此逃出军营,后不知所踪。” “你的心中有数,是觉得自己命大,还是指这被囚禁过的马开始体力衰弱,比不上还在草原上时?” 面对锦王爷无情的打击,安晓晓心情沉重,她当然知道锦王爷并非在恐吓她,那日狮子骢的暴烈她亲眼所见,若不是宋少青身手了得,萧折晔已惨死于马蹄之下! 可如今事成定局,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锦王府,她不能退缩。君无戏言,她若是真的失败了,萧折晔更不会让自己说出的话失去效力。 “爹爹说的女儿都明白,但此事已经无法改变。还有半月便是一月期限,女儿不才,终究想去试一试,若是到时候皇上下旨责罚,女儿一人领罚便是。”安晓晓也将自己的坚持与倔强摆在了锦王爷的面前,她虽然害怕受罚,但她更害怕放弃。 自己平日里虽然懒散些,可福老头传授的东西她一刻不敢松懈。这里面,有一位老者深深的期盼。 锦王爷静静地看着她倔强的双眼,渐渐失了神,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闭上眼敛去自己的目光所带的锋芒,“罢了,你兄长为了你在我面前做了担保,你若不成,他便主动辞官参军。” “哥哥他……”安晓晓想起那天安啼岳跟自己说的话,后来她还问了他以什么做的担保,可安啼岳死活不开口,她便也没在询问。 没想到他竟为了自己以此事向父亲做了担保!安晓晓心中一阵愧疚。安啼岳自小喜欢舞文弄墨,不喜马革裹尸的军戎生活,但锦王爷是随先帝出征过的人,自有一番热血男儿的建功立业的壮志豪情。 近些年虽磨平了棱角,但骨子里也有军人的傲气。他曾希望安啼岳参军立功,不要只执迷于官场的尔虞我诈,是男儿,就应志在四方。然而安啼岳终是没有如了他的愿,他也不再勉强,可心里的这个想法从未放弃过。 “这是你哥的担当,不必心存愧疚。”锦王爷看她瞬变的脸色,心知她的想法,“你若真为他着想,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成与败,所牵引的结果可不再是单纯的输赢了。晓儿,你长大了,这些你应该是明白的。为父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一时冲动,而是让你能够自己解决问题。” “爹爹说的是,女儿明白了。”安晓晓颔首。 锦王爷幽幽一叹,抬了抬手,“起来吧,这三十戒尺,一个不能少。” “是。”安晓晓闻言起身,伸出双手任由锦王爷施罚,面容平静,哪怕掌心火辣辣地疼,也不见她再吭叫一声。 等到安晓晓从锦王府出来时,甘棠带着小海子与小虎已经在王府门口的马车旁候着了。 甘棠眼尖,一眼就看到安晓晓红肿的双手,立即走上前将安晓晓的手捧起来,心疼道“王爷此次为何突然惩罚小姐?看这伤痕,定是不留情面了。小姐,你疼不疼?” “不疼,只是看着红肿罢了,已经抹了药膏,过不了多久就好了。”安晓晓故作轻松地抽回手,安慰般地笑笑。 天知道她的手掌有多疼,虚握起来都不行,为了不让甘棠担心,她只能忍着! “那甘棠扶小姐上马车。”甘棠见她面无异样,便不疑有他,将她扶上马车。小海子这次留在外面赶车,小虎则昂首挺胸得坐在他身边,时不时发出两声……猫叫! “喵呜~” 安晓晓在马车里听得嘴角抽搐,而赶车的小海子则是开心大笑,不时伸手摸摸小虎的脑袋,鼓励它接着嚎叫。 小虎得到鼓励,一路上不知疲倦地嚎叫,于是,前往围场的路上伴随着声声猫叫,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安晓晓扶额,对甘棠道“甘棠 分卷阅读55 ,你可带吃的来了?我饿了。” “啊,甘棠忘了。”甘棠连忙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包裹,一边打开,一边道“这是先前安管家交给我的,说是王爷给小姐准备的。小姐你看,这里面除了小姐爱吃的糕点,还有瓜果零嘴,看来王爷还是心疼小姐呢。” “爹啊,一直如此。”安晓晓叹口气,挑了一块龙须糖扔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起来,“这里面有几根糖葫芦,你和小海子也一人吃一串。” “是,谢谢小姐。”甘棠拿出两根油纸抱好的糖葫芦,掀开车帘递给小海子一根,看着小海子感激又兴奋的眼,不由笑道“小海子可是第一次出宫?瞧把你高兴的。” “是啊,往年干爹总是把奴才留在宫里,奴才一直想见识见识宫墙外的天地。”小海子咬着一颗山楂,酸的皱了眉,倒是将脸上的腼腆散去几分。 小海子在宫里一向腼腆害羞,别人冲他笑笑就会红了脸,御兽园里的姐姐们都会逗逗他。可现在出了宫,感受到天地的宽广及无拘无束的自由,这个内向的少年终于展现出自己开朗阳光的一面。 安晓晓笑了笑,捻了几块糕点放进嘴里,又吃了些水果肉干,才把肚子填饱。小虎一直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肉干,为了不让小虎养成这种毛病,安晓晓硬着心肠愣是没给它一块。 最后小虎一只虎缩在角落里暗自垂泪,那小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看得安晓晓一阵心虚。要不是看它没什么变化,安晓晓还真以为它成精了,要不然智商会这么高?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到了围场,小虎第一个跳下马车,然后不满地围着马车窜来窜去,发泄自己的小脾气,那张牙舞爪的姿势把拉车的马给吓得连打响鼻,四蹄不停地刨地,以显示自己的不安和焦躁。 安晓晓无奈,虽然小虎才这么丁点大,身上的还有部分绒毛未褪,但到底是准百兽之王,即便小,但身上的气味却是货真价实的强者气息。 小海子管不住小虎,只好安抚下不安的马匹。安晓晓下了车,看到还在冲马龇牙咧嘴的小虎,脸色微微一沉“小虎,停下!” “嗷呜~”小虎听到安晓晓的声音,两只圆圆的小耳朵抖了抖,然后走到安晓晓的身边,抬起一只爪子准备去勾安晓晓的裤腿,但也只是试了试,终是不敢抓下去。 安晓晓很满意小家伙的听话,把手里准备好的肉干放到它嘴边。小虎嗅到肉干的味道,耸耸湿漉漉的鼻头,然后张嘴叼住肉干,三两口咽了下去。 吃到自己心爱的肉干,小虎高兴地舔舔嘴,然后用毛绒绒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蹦安晓晓的手掌,软乎乎的尾巴也缠上了安晓晓的手腕,不停地撒娇。 “好了,只有执行了指令,才有吃的,记住了。”安晓晓粗暴地在它脑袋上揉了揉,把它头顶柔顺的毛揉得炸起来,这才善罢甘休。 小虎被揉的很舒服,眯着眼倒进安晓晓怀里,不愿站起来。安晓晓哭笑不得,只好找块布包住它脏兮兮的小爪子,把它抱起来走向马厩的方向。 马厩的守卫看到安晓晓到来,立即伸手阻拦,“令牌!” “我乃安平郡主,奉旨降马。”安晓晓将萧折晔给她的直行御令亮出来,淡淡道。 其中一名守卫上前来将御令接过去来看了看,然后还给安晓晓,抱拳道:“郡主请进。” 安晓晓点点头,招呼甘棠与小海子一声,迈步走进马厩。这马厩里不仅仅养着皇上的马以及进贡的名马,有些皇亲贵胄家的爱马也会被送到马厩一起喂养。 狮子骢被安排在萧折晔的御马的饲养处。安晓晓一进来就碰上了不少王公子弟,有人见到她到来,都纷纷出声欷歔揶揄,但不乏幸灾乐祸的。 安晓晓懒得搭理这些人,径直前往狮子骢的所在地。只是安晓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弗雷德,以及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安姐姐,三年未见,近来可安好?” 安晓晓听到这个声音抬眼望去,想了想,恍然笑道:“原来是清伊啊,三年未见,变得漂亮不少。” “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变化也不小呢。”叶清伊一身青衣随风微动,清丽柔美的脸上笑意盈盈,她莲步轻移,朝安晓晓款步走来。 安晓晓含笑打量她片刻,见她这副盛装打扮的模样,心里嗤笑,“我也只比你大上半岁而已,不必称呼我为姐姐。这马厩可不是干净的地方,清伊这身打扮,也不怕脏了衣裙。” 叶清伊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后面露无奈,“清伊本不想来这马厩,奈何路上遇上了大使,便闲谈几句。清伊听闻狮子骢的事,心生好奇,便与大使一同来看看了。” “我竟不知大使与清伊相互认识呢,不如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失陪了。”安晓晓瞥了一旁笑望着自己又插不上话的弗雷德一眼,心想懒得跟叶清伊打太极,把她推给弗雷德最好了。 不顾叶清伊欲言又止的表情,安晓晓带着身后的两个人走向关着狮子骢的马厩。弗雷德见她要走,顿 分卷阅读56 时心生焦急,却又不好把叶清伊扔在这里,只好对叶清伊道:“叶小姐,你还需要在下为你引路吗?” “不用了,此番多谢大使了。”叶清伊朝弗雷德福了福身,然后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向那群公子小姐。 弗雷德也没迟疑,径直追着安晓晓的脚步去了。叶清伊回头看了一眼,心思微转,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回来之后就已经把宫里发生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一想到安晓晓非但没被处死,竟然还进了宫在御兽园当差,并且与萧折晔竟能离得那么近,心里就嫉妒得不行。可她毫无办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折晔哥哥根本看不上安晓晓,这让她安心许多。 如今有了这个外国大使,那她就更放心了…… “安。”弗雷迪找到安晓晓,看到她正立在狮子骢面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沉思。他走过去,“安,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叶清伊呢?”安晓晓往他的身后看了看,就怕他把叶清伊带来。那可真是个麻烦精! “她去找她的朋友了。”弗雷德解释一句,同时又充满疑惑,“你不喜欢她?” “哼哼,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只是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安晓晓撇了撇嘴,噘着嘴道,“你来这里干嘛?” “我这几天都来这里一趟,想看看能不能帮到你。”弗雷德被她的小表情逗得微微一笑,那琉璃般澄澈的蓝眸似乎有一种魔力,会让人沉溺进去。 安晓晓瞬间感动得内牛满面,“福瑞,你真好,比福老头靠谱多了!” “可惜,对不起,我想我帮不到你了。”弗雷德微微叹息,蓝眸中闪过一抹失落,向来温柔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颓然,仿佛连那一头灿然的金发都稍稍失去了光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忧郁。 我去!忧郁美男图啊!安晓晓脑海中闪过五个大字,随后快速执起弗雷德的双手,语重心长地道:“福瑞,没关系的,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 谁能知道一向没心没肺的安晓晓,竟然吃软不吃硬! 弗雷德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执的手上,眸光微闪,嘴角重新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 就是这样的笑容,温柔宠溺,忧郁过后的明媚。安晓晓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遭到了会心一击,“咳咳,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安晓晓略显尴尬,连忙把手收回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态了!突然回想起初见弗雷德的求婚轶事以及锦王爷的警告,只得把自己乱糟糟的心绪压下来。 弗雷德自然地收回手,指尖却悄悄捏在一起,留恋般地轻搓手指。他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的失落和遗憾,“安,你找到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老师说,让我多来与它加深感情,让它习惯我的存在。”安晓晓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狮子骢本来在吃草料,但因为眼前站着几个人,再加上安晓晓怀里小虎的气息让它很不爽,渐渐地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那喂草料的小厮不明所以,想着伸手去摸摸马头,想安抚安抚狮子骢的心情,没想到他刚一伸手,狮子骢竟然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吓得他大叫一声,连忙抽回手。 “啊!松开!” 安晓晓被小厮的声音惊到,连忙把那小厮拉远了,而对方的手上被咬出了几个狰狞的牙印。小厮被吓傻了,第一次碰到咬人的马,自己就这么倒霉被咬了。 弗雷德看了他受伤的伤口一眼,对他温和道:“还好没流血,你赶快去清洗一下,抹点药就好。” “谢,谢谢大人。”小厮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人,红着脸讷讷道谢,然后走了。 狮子骢正暴躁地用脑袋去撞击面前的栏杆,前蹄在食槽上不停地刨动,发泄自己暴怒的情绪。安晓晓怀里的小虎突然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狮子骢发出威胁似的低吼,虽然软软糯糯的没什么威慑力,但狮子骢听了更加暴躁了,连带着其他的马也开始不停地在马厩里走动。 ☆、第三十七章:狮子骢逃离马厩 不过关在它旁边马厩的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依旧老神在在地在吃草料,对隔壁邻居的暴躁行为视若无睹,那番从容不迫的姿态瞬间吸引走安晓晓的注意力。 “乖乖,这马真好看!”安晓晓走到黑马面前,伸手想摸一摸,却被她以为好脾气的黑马给躲开了。 面对眼前一脸垂涎的安晓晓,黑马抬起头倨傲地看了她一眼,又接着低下头吃草。安晓晓啧啧称赞,“看这健壮的四肢,完美的体型,黑亮的毛发,宠辱不惊的姿态,这马肯定名贵!” “这是你们皇帝陛下的马,叫逐影。上次与哈努使者的骑射比试,皇帝陛下就是骑着它赢的,真的是一匹很好的马。”弗雷德也认出了这匹黑马,不由得赞叹一声。他是见识过这匹马的爆发力的,堪比离弦之箭,真如追风逐影一般。 安晓晓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难怪她觉得这匹 分卷阅读57 马方才看她的眼神那么熟悉,倨傲中带着不屑,不屑中带着嫌弃,除了萧折晔那厮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还能有谁? “这马不好,一点都不好看!”安晓晓脸色一沉,然后瞪了把她当空气的逐影一眼,走到狮子骢面前道:“还是小狮子最好看!” “小狮子?”弗雷德一愣,随后了然一笑,看向安晓晓的眼神充满无奈。这又是闹什么别扭了呢?真可爱啊。 安晓晓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想要摸摸狮子骢的脑袋,被弗雷德快速阻止了,“小心,很危险。” “哈哈,忘了,下次会注意。”安晓晓抽回手,尴尬地摸摸鼻子。甘棠瞧了两人许久了,突然觉得她家小姐有贼心没贼胆真的很怂,不由得暗自摇头。小海子被狮子骢的暴躁吓到了,不过转眼又被其他的马吸引了目光,正和一匹出生没多久的小马驹玩的欢腾。 弗雷德笑笑,也没在意安晓晓的举动,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就走,这狮子骢依旧敌视我,我明天再来,今天再呆下去也没用。”安叹口气道:“你呢?” “我没什么事,就跟你一起回去吧。”弗雷德眼眸微亮,嘴角的笑容愈加温柔。 安晓晓呆了呆,心道跟弗雷德认识的久了,发现这的人真的是挑不出任何毛病,对待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感觉不会生气一样。可惜啊,他们不一样。 走出马厩,来到马车前,安晓晓才知道弗雷德没有马车,是乘坐叶清伊的马车来的。于是安晓晓与弗雷德坐在马车内,小海子与甘棠坐在外面赶车。 安晓晓有些困了,靠在榻上打盹,小虎早就在她的怀里睡着了。弗雷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也没开口说话打扰到安晓晓。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把安晓晓晃得睡着了,直到马车停了才醒。她揉揉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道:“到哪儿了?” “小姐,鸿胪寺到了。”噶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安晓晓坐起来,看向弗雷德,“你到了,下车吧。” “谢谢。”弗雷德冲她笑笑,道了一声谢,然后动作优雅地掀开车帘下了车。直到目送安晓晓的马车走远,他才转身踏进鸿胪寺。 进门时碰上了赛尔与米卡利,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到他面前,冲他打招呼,“Heybuddywherehaveyoubeen(嘿,伙计,你去了哪儿?)” “IwenttotheracecourseWhereareyougoing(去了马场,你们要去哪里?)”弗雷德拍拍他们的肩膀,笑着说道。 赛尔吹了声口哨,“Shallwegoforadrinkandgowithus(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喝酒吗?)” “NoIdon'twannatogoHavefun!(不,我不想去,你们玩得开心。)”弗雷德摇头拒绝。 米卡利耸耸肩,打趣道:“YouarealwayssoseriousIheardthatyoufellihagirlYouaresostubbornthatyou'tcatchher(你总是这么严肃,我听说你在追求一个女孩,你这么顽固可追不到人家。)” “Itdoesn'tmatterGoodbye(没关系,我先走了。)”弗雷德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与两人告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安晓晓回到灼芳殿,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福多金喊去了。于是接下来半个月,安晓晓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不是跟着福多金学习驯兽之术,就是去围场接下喂养狮子骢的任务。 累死累活半个月,安晓晓以为狮子骢就算不听自己的话,怎么说也得亲近了许多,到时候自己的胜算也能大上许多。 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那狮子骢会给她三分薄面,让她骑上一骑呢?赌徒的心理谁都有,安晓晓也不例外,可谁知道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彻底打破了自己的臆想。 “知道为何唤你来吗?”萧折晔坐在龙椅上,一手支着脑袋眼神慵懒地看着跪在底下的安晓晓。 安晓晓摇头道“奴婢不知。” “狮子骢逃出马厩,进了围场。还有三日便是一月期限,听说平日里狮子骢由你亲自照顾,发生这种事,你说该怎么办?”萧折晔的声音淡淡,带着些许威严,没有丝毫起伏,落在人心头却格外沉重。 安晓晓心里一惊,难道皇上认为是她自知降服不了狮子骢,便将狮子骢放进了围场? 思及此,安晓晓匍匐下去,沉声道“狮子骢逃跑一事,奴婢也是方才知晓,此前并未得到一点风声。只是,奴婢想知道狮子骢是如何逃出马厩的?” “拴马的绳子断裂,狮子骢于夜里翻出马厩,跃进围场。” “奴婢愿深入围场,寻回狮子骢。”安晓晓恳切道。 虽然她不清楚萧折晔是不是在怀疑她,但狮子骢逃跑一事事关重大。围场里野兽繁多,若是狮子骢因此丧命,那么大华对哈努部族的使者也不好交待。 分卷阅读58 “寻回狮子骢?以你的能力,深入围场只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食。”萧折晔直起身子,戏谑一笑,“你且起身。” “谢皇上。”安晓晓的腿都跪麻了,终于能站起来了,双腿有些打颤。 萧折晔的视线在安晓晓的双腿顿了顿,“朕也只是问问你的意见,毕竟狮子骢与你也有关系。既然狮子骢一事你不知情,便不必关注此事,等狮子骢寻到了,朕自然不会将之前的事作废。” “奴婢知晓。”安晓晓福身。 萧折晔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安晓晓弓着腰退了出去,在殿外站了站,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回了灼芳殿。 福多金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在灼芳殿等着她。见她回来,福多金直接问道“狮子骢一事,你想怎么办?” “我想去围场把狮子骢找回来,否则皇上以及京城参与赌局的人都会认为此事是我故意为之。”安晓晓也很无奈,狮子骢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这下好了,她连正大光明认罚的机会都没有,还得惹来一身流言蜚语。 福多金也看出了她的烦躁,叹口气道“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回狮子骢,可围场里实在危险,就算皇上狩猎,有大批侍卫护驾也不敢深入山林。你一个人进去,那不是去送死吗?” “老师,那你说怎么办?”安晓晓一屁股坐下来,捧着脸愁眉苦脸起来。 福多金看她一眼,皱了皱眉,“你先别这么丧气,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就问我知不知道此事以及我的看法,后面又说让我不要再管这事,你说皇上要是怀疑我,又为何不让我去把狮子骢找回来?若是不怀疑我,又为何问我这件事?”安晓晓拧起眉头,表情更加苦恼。 ☆、第三十八章:闯入围场 福多金挑眉笑道“皇上这么做,是担心你知道了一时冲动进了围场,围场里能遇到的危险根本无法估量,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依我看哪,你还是打消进围场的想法,把这事交给护卫队去处理。” “……算了,就这样吧。”安晓晓的眉头皱成了几座山丘,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 福多金哼哼两声,“这事也只能先搁着,你也别折腾。这几天还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外面怎么样跟你无关。” 接下来的几天,狮子骢的踪迹一直未能寻到。而狮子骢逃入围场的消息走漏了风声,京城里那些闲着没事的人开始拿这事大做文章。果然不出安晓晓所料,狮子骢逃跑一事被人分析来分析去,矛头全都一致地指向了安晓晓。 锦王爷本是早就知道了此事,但如今京城流言四起,说什么安晓晓身为郡主,竟然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辱没了锦王府的名声。于是锦王爷大手一挥,贴出公告,说锦王府一向做事都秉持皇上意见,更不会罔顾圣意使出这等手段。 本以为这张公告会堵住众人的嘴,可没想到沉寂了几天又有更加不堪入耳的流言层出不穷。此时锦王爷正一手捧茶,垂眸笑道:“齐王近日不曾出门,可知京城风向?” “不知,锦叔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齐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锦王爷,心里突突直跳,自己被皇兄禁足以来,都不曾出过王府,这锦王爷突然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这位义叔向来不理会他们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如今找上门来定是事情闹大发了。萧齐宇此刻只为自己捏了把汗,希望锦王爷能手下留情。 “京城有人放言,说我锦王府能得如此殊荣,皆是因为当年先帝听信谗言,与区区一介草民称兄道弟,实在有辱皇家颜面。如今锦王府权势滔天,竟妄图包庇安平郡主,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行见不得光的腌臜事,不知齐王可有耳闻?”锦王爷阖眼,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恰好窗外吹来一阵风,洁白的梨花簌簌而落,几片花瓣落在锦王爷墨黑的发上,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显得沉静而优美。 萧齐宇惊恐地瞪大眼,指尖微不可查地颤动,犹自压下心里的翻腾巨浪,讷讷道:“不,不曾听闻。” 我滴亲娘嘞,这样的锦王爷真的好可怕!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跟安晓晓作对了,她爹真的好可怕!萧齐宇内心欲哭无泪。 “哦?不曾听闻?我倒是忘了,齐宇侄儿正是在禁足期间,听不到风声却是情有可原。”锦王爷放下茶杯,修长的指尖捻起落在自己膝上的洁白花瓣,微微弯起温润好看的眉眼,浅浅一笑,“如此,齐宇侄儿也不介意在这王府里多清净一段时日,等这些风言风语过了再出来也不迟。这一树梨花开得真美,这院子倒是别有一番风趣雅致啊。” “本王叨扰多时,告辞。”锦王爷站起身来,月白色的衣袍微一晃动,剩下的花瓣不知所踪。殊不知这身朴素衣袍所展现的气质,又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看着那上下翻飞的月白衣角消失在门外,萧齐宇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下来,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已是冷汗直冒。虽说他不曾 分卷阅读59 真正见识这位义叔的手段,但光是那温和外表下所包藏的锋利气势,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的时光消磨,也不曾减退半分。 萧齐宇自问兄长是皇帝,素来无法无天惯了,可在这位性格温润的义叔面前,却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萧齐宇啊萧齐宇,你这真是自己作死啊! 果然,不出半日,圣旨一下,萧齐宇又被禁足三个月,罚抄录大华律法十遍。只不过这次禁足范围由偌大个王府,缩小到了自己居住的泫雅居。 “皇上,齐王私下里命人割断狮子骢身上的绳索一事令我锦王府蒙冤多日,如今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早将我锦王府黑的不成样子。虽说皇上下旨惩戒了齐王,可微臣心里气恨难平啊。” 锦王爷眉间微蹙,流露出些许愁闷之色,语气虽然平淡,却不难听出里面的气愤之情。 萧折晔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萧齐宇闯下的祸又是他来收拾,“朕自知此时让锦王府受了委屈,不知锦叔意下如何?” “臣本不在意那等名声,可也不能平白受辱。总而言之,一切都出在小女不懂事,妄自托大应下狮子骢之事上。臣不敢说求皇上收回成命,但求皇上念在锦王府的面子上,多宽恕些时日。” 锦王爷面色肃静,目光沉沉地看向萧折晔,言辞恳切,叫人无法拒绝。 萧折晔看着底下朝规规正正地行君臣之礼的锦王爷,微微一叹,“锦叔此言差矣,齐宇本就心思幼稚,做出割断缰绳放任狮子骢逃离一事也是为了维护皇家与锦王府的关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给有心人落下话柄。且不说此时狮子骢杳无踪迹,便是这料理后事也要花费一番功夫,锦叔不必忧心。” “看来是臣多虑了。”锦王爷直起身,叹道。 萧折晔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锦叔今日进宫,不如就去灼芳殿一趟吧。” “多谢皇上。”锦王爷点点头,正要告退,便听见殿外传来刘公公焦急的声音,“福大人,福大人!您不能进去,皇上与锦王正在议事呢!” “出了何事?”萧折晔眉头一皱,略带不悦。 “皇上!”福多金冲进殿里就跪倒在地,紧随其后的刘公公拦都拦不住。 “无妨,刘公公,你先退下。”萧折晔挥退刘公公,目光转向一脸慌张的福多金,“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大事不好了,安晓晓她……她进围场了!”福多金一口老气终于喘上来了。 “你说什么?”萧折晔以为自己听错了,谅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安晓晓竟然敢违抗他的意思私自进入围场! 锦王爷倒是比较平静,只是紧握的手指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一个时辰前,老臣去灼芳殿时才发现安晓晓她瞒着所有人去了围场,此时应该已经进了围场了。”福多金大口喘着气,他真的把安晓晓当作自己的学生在教导,因此那天知道狮子骢跃进围场一事时,才会去灼芳殿把安晓晓安抚下来。 安晓晓虽然性格散漫,为人随和,但骨子里最为倔强,决定好的事从不轻易回头。 “此时命人去追已经不可能,来人!”萧折晔心头一沉,沉声道。 “皇上!”宋少青立即进入殿中,单膝跪地道。 “你带领围场侍卫进入围场寻找安平郡主的踪迹,找到为止!” “是。”宋少青起身出了门,出了宫门骑上马直奔皇城外而去。 “皇上,臣告辞。”锦王爷道了一声,然后大步出了殿门。 萧折晔目光沉沉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许久,才唤来刘公公与福多金一同前往御兽园。 此时的安晓晓正通过围场侍卫的盘查,进入了围场边缘范围之内。虽说现在是大白天,可山林中寂静异常,偶尔有山风自林间穿过,无端带来一丝寒凉。 “吱吱~”肩上的芳芳时不时发出声音,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应接不暇地扫视四周的环境,显然对这些高大的树木充满好奇。 安晓晓搓了搓手臂,伸手挠挠芳芳脑袋上的毛发,打趣道“这么喜欢山林吗?也怪不得,你本来应该生活在这里的。” “吱吱?”芳芳听到她的声音,侧头疑惑地盯着她的嘴巴。 ☆、第三十九章:深入山林 “咕咕——” 就在安晓晓继续往前进的时候,突然一声有悠长的鸟鸣声从林间深处传来,伴随着扑棱翅膀的声音,几只翅膀羽毛带着白圈的黑鸟从树梢上飞起,又落到另外的树上。 安晓晓正要抬头看看,不远处又听到奔跑而来的脚步声,远远望去,竟是几只野鹿向这边奔来,看到安晓晓后,立即调转方向跑向山林深处。 “嘿!”安晓晓眼睛一亮,拔腿追着野鹿跑进山林里。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山林深处。野鹿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山丘后,安晓晓停下脚步不敢再跟过去,抬头在四周看了看,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的匕首上。 耳边时而 分卷阅读60 传来鸟鸣,伴随着一些树叶沙沙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下衬得很刺耳。安晓晓沿着一条草木较少的路走去,却发现路旁的树枝有被折断的迹象。 她皱皱眉,低头在地上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地面有一些浅浅的蹄印,安晓晓蹲下身仔细查看,根据蹄印的大小判断出这就是狮子骢的足迹。 这个发现让她欣喜若狂,狮子骢也一定来过这里!有了这个方向,安晓晓心怀激动沿着马蹄消失的方向寻去。 然而等她走到腿脚发痛时,依然没有看到狮子骢的身影。她一愣,干脆坐下来,解下身上的包袱,简单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刚收拾东西准备动身时,却让她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身边被折断的树枝依然搭在一边,只是除了前端的折痕,后面还有一段折痕,一看就是一根树枝被折断了两次。安晓晓猛地回过神,在四周看了看,这里不就是她发现马蹄印的地方吗? 只是之前的马蹄印被她踩过了,已经被压平了。现在仔细一看,才能发现树枝上的蹊跷。 安晓晓心头一惊,喃喃自语,“难道我迷路了?” 她抬头看向四周,盯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来。此时正值春季,春林初盛,树木枝繁叶茂,大片大片的青茏翠绿遮天蔽日,遮去天日留下阴霾,底下阴沉沉的,在这难以散去的露水中,空气更显潮湿浓重。 “坏了坏了,这下怎么办?”安晓晓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她已进入山林深处,此时虽然没遇见狼群野狗,不代表之后不会遇见啊? 这下走不出去,那就得就在这里面过夜了。这里面处处充满危机,晚上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安晓晓咽了咽口水,第一次为自己的冒失感到自责。她把肩头的芳芳拎下来抱进怀里,以此壮胆。 想了想,安晓晓接着往前走,沿途留下记号,走了很久之后,不出意外地又回到了那个山丘,而山丘前方不远处就是发现狮子骢踪迹的地方。 安晓晓想了半天,完全没想出自己为什么迷路。她能感觉到自己在往前直走,也没有拐弯哪,怎么就又回到原点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安晓晓干脆在山丘上挑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掏出干粮啃上两口。正在这时,一颗石子朝她扔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脑门上。 安晓晓痛呼出声,捂着脑袋站起来警惕地瞪着四周,“是谁?给本郡主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安晓晓等了会,突然察觉到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树木上枝叶晃动,接着有几道灵活的身影在其中穿梭。 安晓晓了然一笑,“原来是猴子啊,想吃我的东西,没门!” 说完,她就在那群猴子的虎视眈眈中把手里剩下的烙饼吃完,然后心满意足地叹口气。不过下一刻她就后悔了,那群猴子见目标食物被吃,立即尖叫着抓住树枝死命晃动,吸引来更多的猴子。 然后就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石子朝她砸来,砸在身上痛得很,脑门上也挨了几下,没出血也应该肿了。安晓晓被砸的抱头鼠窜,脚下不小心踩到石子上,慌乱间滑倒在地,顺着山丘的另一边直直滑了下去。 芳芳吓坏了,缩在安晓晓胸前的衣襟里可怜兮兮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安晓晓下意识地用双手格在胸前,防止翻滚间撞到怀里的小猴子。 等翻滚终于停下来,安晓晓一头撞在石头上,晕死了过去。周围的声音在这一刻寂静下来,安晓晓身旁的石头很大,挡住了她的声音,石头后的对面的斜坡上,树叶后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接着有几道油绿的光点缓缓浮现,似是察觉察觉到什么,又悄然隐去。 芳芳被吓坏了,从安晓晓怀里挣脱出来,抱着安晓晓的脑袋阵阵叫唤,却在那光点浮现时哑了声,把自己缩在安晓晓的脑袋边,瑟瑟发抖。 安晓晓醒来时,是被一条濡湿温热的舌头舔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马脸,长长的舌头伸在嘴外,涎水顺着舌尖直往下流,还试图再往安晓晓脸上招呼。 安晓晓一手护在脸前,一边哇哇大叫,“恶心死了!快走开!” “哼哧!”狮子骢打了个响鼻,很有灵性地别开脸去吃一旁的草,眼神蔑视地瞥了她一眼。 “你这匹混蛋马!终于让我找到了吧!”安晓晓翻身坐起来,捂着昏迷前被撞的脑袋痛得直吸冷气,“痛痛痛,竟然撞了这么大个包!” “吱吱。” 安晓晓听到芳芳的声音,抬头看去,芳芳竟然扒着狮子骢的鬃毛快要爬上狮子骢的背上去了。她大惊,唯恐狮子骢发狂把小猴子掀翻在地再肆意践踏,于是连忙起身靠近狮子骢,想要把芳芳拽下来。 狮子骢还是很警惕她,见她朝自己走来,立即后退几步,警惕地瞪着安晓晓,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声音。安晓晓只得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小猴子攀上它的脊背,坐在它的背上。 然而她料想的意外并没有发生,狮子骢只是回头瞪了芳芳一眼,哼了几声,就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低头吃草。 安晓晓松了口气 分卷阅读61 ,不得不佩服芳芳的勇气。不过转念一想,难道狮子骢只是不允许人类骑在它的背上? 望着眼前威武雄壮的大马,安晓晓若有所思。这时芳芳突然从狮子骢的马背上跳到安晓晓怀里,开始不安地叫唤。 安晓晓回过神,开始观察四周的景色。这才发现天色微昏,落日西斜,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丝寒意。 四周陷入了死寂,之前还能听到鸟鸣,此时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狮子骢也开始狂躁起来,前蹄不停地在地上刨动,做出一副随时攻击的姿态,目光紧紧盯进树林里的一个幽暗的地方。 安晓晓瞬间反应过来,这周围,似乎来了个可怕的家伙!安晓晓心里慌乱,若是虎狼之辈,那她今晚绝对走不出这围场了。 这一刻安晓晓前所未有的绝望,狮子骢找到了,她却无力把它带回去。想着老爹要是知道自己这么莽撞,又因此丢了性命,气愤的同时,又该多么难过啊。 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活下去!安晓晓沉下心来,直视狮子骢盯着的方向,紧张地注视着里面即将扑出来的野兽! 树叶攒动间,一道明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安晓晓的视野里。凝重的气氛这一刻仿佛静止了,安晓晓眨了眨眼,这……就是那个可怕的野兽? 这分明就是一只长大了些的小虎啊! 小老虎虎头虎脑的,走起路来却气势十足,摆着一副狩猎者的姿态,警惕地瞪着安晓晓以及狮子骢,龇着牙露出一副警告的模样,却没有半点威胁。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接着安晓晓只觉得眼前一花,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直扑向狮子骢蓬松的长尾巴。狮子骢受惊,立即躲向一旁,小老虎却不依不饶,继续扑向它的尾巴。 狮子骢十分恼怒,却不敢攻击小老虎。安晓晓在一旁看得有趣,这小老虎是看上了狮子骢的尾巴了,这喜欢毛绒绒的东西的习性,跟只猫一样,和小虎一模一样。 就在小老虎和狮子骢你追我躲的过程中,不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声怒吼。小老虎停下攻击的动作,仰起头侧耳听了听,耳朵一动,随即回头瞪着狮子骢几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然后一步步向身后的树林中退去,转眼消失不见。 安晓晓自然听到了虎啸,心惊之余只想着赶紧离开此地。老虎的领地意识极强,母虎却没有踏进这里,只能说明这一块区域不在母虎的领地范围内,而小老虎可能是误入此地而已。 这种未知的危险最为可怕,安晓晓在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打算带上狮子骢一起离开。 然而此时的狮子骢因为小老虎的事十分暴躁,安晓晓近身不得,只好远离它,让它自己冷静下来。 天色渐渐黑下来,天上冒出了点点星光,视野里一片朦胧。安晓晓等不下去了,抓住还套在狮子骢脖子上断了半截的绳子,就要往山丘上面走。 变故却在此时发生,安晓晓正要转身,猛然看到四周的树丛里亮起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阴森可怖。安晓晓心下一沉,不敢挪动半分脚步。 狼群……安晓晓牵住绳子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往狮子骢身边靠。芳芳将身子深深地埋在安晓晓的衣襟里,露出两只黑亮的大眼睛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害怕。 狮子骢嗅到了危机,行为更加暴躁。狼群的身影逐渐从树丛后显露出来,以包围之势朝安晓晓一人两兽靠近。 安晓晓数了数,五匹狼,眼神凶恶异常,盯紧了猎物之后没有丝毫放松。安晓晓吞了吞口水,后背直冒冷汗。 狼的爪子踩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危险的凝重气氛却被那一只只强劲有力的狼爪死死掌握住。 就在双方僵持之中,狼群率先把目标放在较为弱小的安晓晓身上,一匹黑狼得到头狼的指令,率先朝安晓晓扑来。 安晓晓一惊,顺势躲开的同时抽出腰间的匕首护在胸前,她的后背也因为后退而撞在巨石上。而狼群则成围攻之势,稍不留神就会被偷袭成功。 第一头狼的偷袭只是狼群的试探,头狼见安晓晓手中持有利器,顿时警惕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和警告的嘶吼。 安晓晓借着巨石倾斜的斜坡往上爬,一边警惕地注视着狼群的动静。这时在她后方的一头狼扑了过来,安晓晓脚下用力一蹬,借力翻上了巨石,居高临下地俯视下面的狼群。 然而刚刚那只狼的偷袭太突然,安晓晓的手臂还是被狼爪挠伤,顿时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袖。鲜血的味道刺激得狼群蠢蠢欲动,对安晓晓志在必得。 安晓晓抽了口冷气,忍痛撕下衣袖上的布条将伤口扎紧,以免流出更多的血吸引来更多的狼。 头狼油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晓晓,在昏暗里十分瘆人。它所站立的位置是一个土坡,与安晓晓相对而立。 眼见安晓晓爬上了巨石,它便指挥其他的狼向巨石上进攻,而狮子骢则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安晓晓一边警惕着狼群,一边觉得不对劲 分卷阅读62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头狼仰天长啸,又有两三头狼从树丛后钻出来,开始围攻狮子骢。 狮子骢受惊长鸣,又被逼在巨石死角,完全无法反抗。而此时巨石上的安晓晓也被狼群攻击,开始往巨石边缘移动。 她身上则被狼爪抓出数道血痕,最严重的是她腰上那处抓伤,是三头狼同时进攻时留下的,要不是她顺势一滚,用匕首横在脖子前,恐怕早已被狼口咬断喉咙了。 五头狼同时攻击她一人,哪怕她学过些许拳脚功夫,身手灵活,但终究敌不过五头狼尖锐锋利的爪牙,体力渐渐透支。 狮子骢也被逼得狗急跳墙,一时围攻它的三头狼得手不得。可这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安晓晓见黑暗彻底笼罩了视线,失血过多引起的眩晕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油绿的狼眼。 她最后看了一眼身后巨石下的狮子骢,心中做出最后的抉择。是生是死,只能看造化了! 一咬牙,心一横,安晓晓向后跃去,跌下巨石,落在狮子骢的背上,然后紧紧抓住狮子骢蓬松的鬃毛,将自己最后的希望交托于狮子骢。 狮子骢此时印证了安晓晓之前的猜想,人一坐在它的背上,立即就成了点燃火药的最后一点火星。 虽然驮着安晓晓让它很不爽,但此时情况危急,突然暴躁的心情给它带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它猛地踹伤一头狼,从狼群包围圈和巨石的夹缝中奔跃而出,然后蒙头冲进了树林里。 头狼见状,立即长啸一声,然后率领狼群追了上去。狼群熟悉地形,所以动作更为敏捷,哪怕狮子骢速度再快,在这等树木等障碍物中狂奔,速度还是受到了影响。 可狮子骢金贵就金贵在此处,它们似乎对地形的适应能力很强。就在安晓晓看着狼群越来越接近的时候,狮子骢突然一个拐弯,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狼群见状,一直穷追不舍。安晓晓脑袋昏昏沉沉,伴随着马背的上下颠簸,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撕下的布条绑住自己和狮子骢身上的马鞍,然后把芳芳放进狮子骢浓密的鬃毛里,见它牢牢抓紧了,这才放松下来。 可这一放松,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直袭大脑,她眼睛微微合上,很快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在山林中奔跑了多久,狼嚎声从身后传来,毫不间断,忽远忽近,狮子骢耐力十足,没有片刻停歇。 等到安晓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天已经微微发亮。她仍旧在狮子骢的背上,狮子骢还在狂奔中,似乎跑了一夜。 看着狮子骢双腿上的累累伤痕,安晓晓有些心疼。可她此刻依然没有力气,身上阵阵发冷,手掌都无法紧握成拳。 周围出现的树木越来越少,环境也逐渐熟悉起来。安晓晓心头放松下来,他们已经出来了,安全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安晓晓趴在马背上昏昏沉沉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她整个人无法控制地从马背上滚落下去,摔得眼前直冒金星。 视线渐渐清晰时,眼前是一双高高抬起的马蹄,耳边则是许多人的嘶喊声,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难道,自己还是会丧命于这个刚刚救了自己的大家伙的铁蹄之下?想想还真是可笑啊。 安晓晓闭上眼,无力动弹的身体,却让她觉得是负担。没想到一闭上眼,她再次昏迷了过去。 萧折晔从昨夜起就一直在关注围场的动静,然而消息一次次传进皇宫,却都是还未寻到四个字。 听着宋少青一次次传来的消息,他彻夜未眠。锦王府也有消息传来,说锦王爷带领一干人等候在围场外,因得不到皇上允许,被拦在围场外。 为防事态恶化,萧折晔并未传令放行。床头香炉里的熏香青烟袅袅,蜿蜒而上,萧折晔却觉得这平日里安神助眠的宜人香此刻却成了扰人心神的东西,扰得他心里半刻不得安宁。 ☆、第四十一章:急 三更梆声穿透重重宫墙传入耳里,声音已不太清晰。萧折晔辗转难安,只得唤来刘公公撤了殿内焚香,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边微白,萧折晔便上了朝。早早退朝后直奔围场而去,此时围场已被重兵把守,好事的人更是把围场外围得水泄不通。 宋少青把人群清理干净,才引着萧折晔进入围场。锦王爷见状,紧随其后进入了围场。 萧折晔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便看到了跟在锦王爷身边的外使弗雷德。他垂下眼眸,淡淡开口,“围场重地,大使为何在此?” “oh!亲爱的皇帝陛下,我听闻安进入了围场,听说围场里很危险,我担心她,所以才请求锦王阁下带我一起过来,请原谅我的冒失。”弗雷德朝萧折晔单手放在心口,朝萧折晔行了一个西方礼仪。 “无妨。”萧折晔长睫微颤,稍稍推开一步,对于弗雷德比他高半个脑袋的事实,他一直很不爽。站得近了,这种差距就更明显了。 “皇上,此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 分卷阅读63 晓儿如今生死未卜,进入林中搜寻的侍卫并未发现任何踪迹。如今已过了一天一夜,臣心中忧虑甚笃,因此恳请皇上允许臣亲自带领一队侍卫入林寻人!” 锦王爷也是一夜未眠,担心与焦虑折磨得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面容未变,精神却憔悴不堪。 萧折晔定然不会答应他,他派出去那么多搜寻的人都没有结果,更何况此时已经过了一夜,安晓晓不一定还活…… 脑海里的念头戛然而止,萧折晔脸色一沉,眼里冷得直冒寒霜,抿紧了薄唇冷硬地立在那里,不发一语。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好在向来缺根神经的安啼岳此时窜出来拦在锦王爷面前,连声阻止,“父亲,这可万万使不得。林中之凶险谁也无法预料,您若是贸然进入,那该多危险啊!” “你既知林中凶险,那你可有想过你妹妹在林中会否遇到危险?”锦王爷暗沉的眼眸扫过安啼岳一眼,一句话逼得他抬不起头来。 是啊,林中多凶险,他是见识过的。记得幼年打猎,他失足跌落山坡之下,要不是父皇赶来得及时,他差点命丧狼口。 被父皇射死的那头狼的尸体就落在自己身边,那时正值深秋,狼血温热可口,他是喝过的。山坡底下异常陡峭,他因摔断了一条腿,无法自己顺着绳索爬上去,再加上体力透支,身体虚弱,根本无法承受拖拽的力道。 因此,他在山坡底下过了一宿,渴了饿了就喝狼血,食狼肉。父皇急昏了头,却忘了扔下食物一事。他体会到温热的狼血变冷,带着腥味的狼肉变硬,咬在嘴里的味道令人作呕。 后来是第二天早晨,父皇不顾身后人的阻拦,身系绳套跃下山坡,将他救了上去。那时候,他还没有宋少青。除了父皇,无人能帮他,而此时的锦王爷,让他想起了那个威严又温柔的男人,撑起了自己幼年的一片天。 可如果安晓晓遇到了狼群呢…… 萧折晔的思绪渐渐拉远,却突然被一阵惊呼声惊回了神。 他凝眸看去,一匹强壮高大的马正朝这边狂奔而来,哒哒的马蹄声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上,萧折晔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他听到自己的心脏也如同阵阵擂鼓之声,大而清晰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马背上的人已被马鬃掩去了半边身子,即便如此,那刺眼的红刺痛了等待着的每个人的眼。 而那个被鲜血染红的人却在此时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一举一动变成了慢动作,清晰地映在萧折晔的眼里。他脑海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快过大脑一步,“放箭救人!” 什么狮子骢,什么进贡名马,已经不重要了。那个人,那个在自己面前从来都表里不一的女人,还活着…… 却已经不是鲜活,明媚的模样了。 宋少青闻言,夺过身边一个侍卫的弓箭,弯弓搭箭,一支羽箭直直射出,电光火石之间,正中狮子骢高抬的右腿。 狮子骢吃痛,身体一侧,朝另一边倒下去。 “嘭”地一声,萧折晔有片刻的失神。眼前的一切仿佛放慢了速度,他看到锦王爷与安啼岳第率先冲上前去,后面回过神的人也围了上去。 他看到弗雷德将安晓晓扶起来,用西方的急救手法给安晓晓做救护措施。 他还看到姗姗来迟的萧齐宇,他定是抗了旨,来瞧一瞧安晓晓的情况,等这事一了,一定要加重责罚! 脑海深处传来阵阵揪痛,脚下的土地与头顶的天似乎都在旋转。萧折晔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影踉跄了几步,被宋少青扶住才站稳。 “皇上,您没事吧?快传太……” “无妨,传旨下去,命太医替安平郡主医治,并将福多金传来马厩,替狮子骢治伤。”萧折晔的眉眼间浮现些许疲惫,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少青,你留在此处。刘公公,随朕回宫。” 萧折晔松开扶住宋少青胳膊的手,没有惊动任何人,坐上龙辇,带上来时的人,悄然离去。 “啊!”偌大个承晔殿里,萧折晔被噩梦吓醒,额上冷汗直冒。 刘公公听到动静,赶紧走进来,“皇上可是又做噩梦了?” “嗯。”萧折晔掀开被子坐起来,“安晓晓如何了?” “回皇上,锦王爷本想求见皇上,求皇上准许他将郡主带回王府静养,但被老奴给挡回去了。因着皇上之前的口谕,锦王爷并未自作主张带郡主回府,而是在灼芳殿守着。”刘公公答道。 萧折晔揉揉额角,“安晓晓的伤势如何?” “听太医传来的消息,郡主身上多处伤口深刻入骨,失血过多,现今还昏迷不醒。但也无甚大碍,性命无忧。福大人说,这伤口是抓伤,估计是遇见狼群了。想来也是郡主福大命大,上天保佑,这才从狼口活着回来……” “都有些什么人在灼芳殿?”萧折晔打断刘公公的话。 刘公公想了想,道“除了锦王府的人,弗雷德大使也在。太后也得知了郡主受伤的消息,此时也在灼芳殿。” “他们那里倒是热闹 分卷阅读64 ,人没事就好。”萧折晔淡淡道,“传旨下去,将齐王扔进军营,一年之内不得回京。” “皇上!这可使不得啊!再说了,太后那里也不好交待啊。”刘公公一惊,瞪大眼道。 萧折晔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这件事都由他一人而起,他犯的错,就该自己担着。他自认有朕护着,做任何事从不顾及后果。朕护得了他一时,可护不了他一世。” “唉,王爷他,也该长大了。”刘公公轻声一叹。 眼前的这个人与齐王府的那个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帝王,一个是王爷,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转眼,他们一人独当一面,一人却仍旧放浪形骸,怎能不忧心? “明日一早便去齐王府下旨,切不可宣扬出去。”萧折晔起身,刘公公唤宫女进来为他更衣。 “皇上可是要去灼芳殿走上一趟?” “去看看也好,此事我皇家有错在先,不可让锦王府心寒。”萧折晔挥退要替他系腰带的宫女,“你来。” “老奴疏忽,望皇上恕罪。”刘公公回过神,立即上前替萧折晔整理腰带。 萧折晔轻轻摇头,“那外国大使为何老是往灼芳殿跑?我大华的郡主,与他何干?” 刘公公手上的动作一顿,在萧折晔看不到的地方,老皱的脸上笑出一道道褶子来,有意无意地道:“可不是嘛,但郡主亲自向太后请旨,方便他出入御兽园。虽说后宫空闲,可也禁不住闲言碎语。” ☆、第四十二章:苏醒 “皇上,您可别忘了这大使安的是什么心哪。初见郡主时,他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公然求婚,这放在咱们大华,可是冒犯之举啊。可这郡主非但没有躲开他,还和他成了朋友,那些个洋玩意儿隔三差五地往灼芳殿送上一回,把郡主乐的啊……” “刘公公,你可是年纪大了,话也多了?”萧折晔面露不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里听不出来刘公公的意思? “嘿,瞧奴才这张嘴啊,人一老话就多了。皇上可别介意,再过个几年哪,老奴就自请去守宫门,以免扰了皇上耳根子清净。”刘公公话是这么说的,脸上却是笑呵呵的。 “不过呀,老奴这辈子别的心愿没有,就念着皇上能找个心意相通的女子,立为皇后,母仪天下,与皇上琴瑟和鸣,也不枉老奴尽心尽力伺候先帝与皇上这大半辈子。” “刘公公!”萧折晔无奈,“父皇当初下旨,为朕与安晓晓定下娃娃亲一事,想必您也是知晓的吧?” “嘿嘿,这个老奴知道。”刘公公讪讪一笑。 “你一直透露出自己并不知情,只怕是想替朕瞧瞧安晓晓性子如何,可堪皇后之位。”萧折晔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可你也知道,朕素来瞧不上的人,便是安晓晓。” “老奴知道,只是……皇上,老奴也忠告您一句,大使之心路人皆知啊。”刘公公垂头苦叹,今日在围场瞧着皇上的神色,他以为萧折晔是在乎郡主的,可眼下却是他想多了。 “此事你不必忧心,婚约一事,找个由头自可作废。”萧折晔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迈步向外走去,“走吧,晚些又有一堆麻烦需要处理了。” “是。”刘公公跟在他身后,兀自沉默下来。 到了灼芳殿,萧折晔还未迈进门槛,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带着生涩口音的声音响起,“参见皇帝陛下。” “不必多礼。”萧折晔看了他两眼,收回视线看向屋内,“你为何在外面?怎么不进去?” “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我只好出来了。”弗雷德笑笑,灿金的头发在阳光下闪出一个个耀眼的小光晕。 “嗯。”萧折晔点点头,抬步就朝里走。 弗雷德本想拦住他,却被刘公公拦下了。 房间内确实很多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鸟兽。屏风被撤了下去,里间的床榻一览无余。 锦王爷守在床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安晓晓。安啼岳则低垂着头立在锦王爷身边,怀里揣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仔细一看,是那只名叫芳芳的小猴子。 太后则是坐在床边,凝视着安晓晓苍白脆弱的睡颜,一只手紧紧握着安晓晓露在被外的手,目含担忧。 福多金背对着门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容沉静,神色萎靡。他的怀里抱着花孔雀,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替它梳理羽毛。肩上还立着一只黄毛鹦鹉,睁着眼睛四处乱看,似乎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小虎安安静静地坐在福多金的脚边打盹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无聊得太久,又察觉到气氛不对,难得没有闹腾。 安晓晓的两个婢女——甘棠与桃红,也都立在一旁,以手掩面,低声抽泣着。 此刻萧折晔走进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刘公公随后走进来,见到这番安静低迷的场景,不由得咳了咳,出声道:“皇上驾到!” 屋内众人猛然回头神来看向门口的萧折晔,逆光而立的 分卷阅读65 人影挺拔修长,白皙俊美的脸庞干净又明媚,即便薄唇紧抿,眼神凛冽,也丝毫无法影响那份高贵沉静的气质。 “参见皇上。”众人立即跪地行礼。 萧折晔摆摆手,向前走几步,将自己的眉眼藏进昏暗的光线里,“无须多礼。” 众人起身,依旧是沉默。 太后无需行礼,她起身走到萧折晔身前,牵住他的手,将他带到安晓晓的病榻前,叹道:“晓儿的事我都已知晓,这事既然是宇儿犯下的,也算是我皇家对不起锦王府。” “母后不必太过忧心,皇弟的事,儿子自有决断。”萧折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太后点点头,叹了口气,“那哀家便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晓儿丫头若是醒了,及早派人来通知哀家。” 说完,她转身走了。锦王爷将太后送出灼芳殿,这才返回来。 看着立在床前不动的萧折晔,锦王爷若有所思,“皇上……” “朕只是顺路过来瞧一瞧,既然无甚大事,朕便不久留了。”萧折晔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停下脚步道:“朕会让太医每日过来一趟,锦叔若是不放心,可在这灼芳殿住下几日,待令爱恢复之后再出宫不迟。” “多谢皇上。”锦王爷有一瞬地诧异,虽不明白萧折晔此举用意,但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萧折晔走了,弗雷德见他才来没多久就走了,有些不解。想了想又进去看了看安晓晓,见她还在昏迷,并无大碍,便也离开了。 此后安晓晓昏迷了两天,醒来时还有些发懵,不知今夕是何年。不过一睁眼就看到自家爹爹那张俊逸的脸憔悴沧桑了许多,心里蓦地腾起数不尽的愧疚感,“爹,女儿知错了。” “你一醒来便想着认错,早干嘛去了?”听到熟悉的声音,锦王爷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他看到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时,心里按耐不住激动差点让他沉着的脸色四分五裂。 圆儿,我们的女儿,还是好好的…… 安晓晓没想到自己一开始的认错,换来的竟是老爹毫不留情的兴师问罪,一时有些傻眼。 锦王爷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生无奈,“你好好歇着,我去让甘棠给你做些吃的。你醒了,我还要去永宁宫走一趟。” “爹爹你快去吧,告诉姑姑,是晓儿任性了,让你们担心这么久。不过我现在没事了,养养就好。”安晓晓使劲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证明自己没有大碍。 “傻丫头。”锦王爷笑了笑,走出门外,轻轻低喃一声,便吩咐甘棠去熬些稀粥,自己则去了永宁宫。 安晓晓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桃红进来陪她说话,没一会儿甘棠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稀粥,喂给她喝下。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把我们都吓坏了。”甘棠红着眼睛道:“小姐,下次你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去哪里甘棠一定要跟着。小姐不知道王爷日夜守着你时的表情,甘棠看着都心疼。” “这次是我错了,让你们担心了。经过这次教训,我再也不会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甘棠,我没事了,快别哭了。”安晓晓无奈地安慰道。 甘棠擦擦眼角的泪水,点头道:“嗯嗯,甘棠不哭了,小姐也要快点好起来。” “会好的,真的,我现在感觉很好了,明天就可以下床了。”安晓晓拍拍胸口,用力重了拍得心口疼,却只能把喉咙里的咳嗽压下去,顿时憋的脸色涨红。 桃红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道:“郡主此次受伤非同小可,需卧床静养些许时日方可下地走动。操之过急反受其害,郡主还是忍一忍罢。” 安晓晓闻言,表情立即垮下来,“桃红,你每次都这么正经,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吗?” “甘棠妹妹性子单纯,郡主也不该拿这话哄骗她。若她信以为真,让郡主下了床,郡主的身体若是出了问题,岂不是要让大家伙又担心一遍?”桃红抿唇笑道,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第四十三章:安晓晓的惆怅 “啊,原来小姐骗我!”甘棠瞪大眼,不满地瞪着安晓晓。 安晓晓无奈,有一个桃红在,她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好道:“就是身体虚弱些,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不行,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小姐熬些药膳。”说完,甘棠风风火火地走了,完全没看到安晓晓听到她说药膳两个字时,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 桃红不确定地问:“郡主可是不喜药膳?” “也不是不喜,只是甘棠每次做的药膳,能放的食材药材不分种类,全都一起炖了,那滋味可比汤药可怕多了。”安晓晓苦着脸道,光是说说就觉得已经尝到那个味了,嘴也夸张地咧开来,口齿不清地打趣道:“记得以前我生病时,甘棠总是给我熬那些玩意儿,病是没治好,倒是被吓好的。甘棠不知道,还以为是她熬的药膳起作用了,之后就更卖力了。后来在我再三禁止下,她才放弃 分卷阅读66 给我熬药膳,没想到现在又要卷土重来了。” 桃红忍俊不禁:“郡主与甘棠妹妹的感情真好。” “那可不,我与她从小长大,情分自是不同一般主仆。”安晓晓躺平身子,放松下来,竟觉得有些犯困,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 桃红见状,替她掖好被角,道:“郡主若是困了便先休息会儿,等甘棠妹妹的药膳熬好了,郡主也该睡醒了。” 安晓晓本来还想挣扎着说一句快去阻止甘棠,但实在抵不住突然袭来的浓烈睡意,只点点头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小虎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桃红走过去将它抱起来,关上房门来到院子里。小虎挣扎着从她怀里跳下来,耸耸鼻子朝一棵桃树下走去,然后开始刨桃树下松软的泥土。 桃红笑笑:“这小畜生就是鼻子灵活,埋在泥土里的酒还未开封就被你闻见了。” “桃红姐姐说谁呢?”恰巧甘棠提了个提篮走过来,闻言疑惑道。 桃红指指小虎,“喏,说它呢。郡主让埋的酒成了,散出些许香味便被它闻见了,正刨土呢。” “我怎么没闻见呢?”甘棠吸吸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却是什么也没问道。 “傻丫头,这点子香味隔着泥土散发出来谁能闻见?全被这泥土吸收了,小虎在地上跑,自是贴着地面闻见了。”桃红笑道。 甘棠恍然大悟,“桃红姐姐说得对,有理,有理!” “别贫了,你这是去哪儿?”桃红看了看她手里的提篮。 “小厨房里没有多少食材了,我去御膳房要点。加上之前太后和福大人他们送来的药材,够熬几天的药膳了。”甘棠喜形于色,“对了,小姐呢?” “郡主已经睡下了,估摸着等你熬好药膳她也该醒了,到时便能吃了。” “那样最好,药膳冷了可就不好吃了。”甘棠兴奋地道,颇有些跃跃欲试,“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晚了说不定食材就用完了。” 甘棠挥挥手走了,桃红望着她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安晓晓苦着脸吃药膳的画面,就有些忍俊不禁。这样的相处氛围,真让人有些期待啊。 安晓晓睡醒的时候,鼻尖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再加上食物的香味,和在一起别提多古怪了。 她本想继续闭着眼装睡,躲过药膳,可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她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瞧了瞧,哑声道:“爹爹,您过来了?” “嗯,你正好醒了,甘棠刚把药膳送来。”锦王爷手里端着药膳,一撩衣袍坐在床边,“你身体虚弱,爹爹喂你。” 听到爹爹两个字,安晓晓顿时红了眼眶,她猛地坐起身扑进锦王爷怀里,放声大哭,“爹爹,女儿错了,女儿不该让你这么担心,女儿不该任性的!” 自从娘亲去世以后,爹爹就再未在自己面前以爹爹自称,往往自称为父二字,到底少了些许亲昵,多了太多的疏离。此时此刻,安晓晓仿佛回到了幼时,娘亲还在,爹爹虽温雅如玉,却不似现在这般让人心感疏离。 “晓儿,你先冷静下来。”锦王爷一惊,连忙抬起端着药膳的手,避开安晓晓扑来的动作,以免烫到她。 候在一旁的甘棠立即上前,将药碗接了过来,放到桌上后掩门退了出去。 安晓晓哭累了,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好像突然拉近了距离似的父亲,眼眶通红,“爹,女儿失态了。” “傻丫头,跟你娘一样傻。”锦王爷将她鬓边被泪水打湿的散发抚到耳后,叹道:“你是爹爹的女儿,我平日里虽然对你管教严苛了些,但从未否认过你的努力。你若真对驯兽一道如此执着,我也不会真的阻拦于你。下次万不可如此冲动,你若出了何事,你娘可是要怪我的。” “嗯嗯,爹爹的话女儿记着了,以后再不会冲动闯祸了。”安晓晓重重点头。 “先吃些药膳吧,你也该饿了。”锦王爷端来药膳,闻了闻气味,忍不住笑道:“甘棠的手艺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进步,你若不吃,她可要伤心的。” “爹……”安晓晓苦着脸本想拒绝,可听了后面的话,就知道拒绝无效,只好憋着满心抗议,吃下她家腹黑老爹送到嘴边的药膳。 吃完之后,她家腹黑老爹又道:“我会让甘棠每日给你熬一盅药膳,多吃些恢复得快。皇上准许你将时限延长三月,这三个月里,你可要好好把握。若是不能成功替锦王府洗白骂名,到时……” 锦王爷后面的话没说完,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安晓晓一看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她连连点头,生怕慢了一步,“女儿这次定当竭力,绝不负爹爹所望。” “嗯,我这几日都住在你隔壁的客房,你既然已经醒了,我明日便要出宫了。这些时日我会让你兄长进宫看望你,你痊愈后记得去太后那里走一趟,勿让太后挂念。”锦王爷起身嘱咐道。 安晓晓点头,想了想又道:“爹爹不可多留几日吗?” “这是后宫,多的是闲言碎语,我在此有太多不方便。”锦王爷摇头, 分卷阅读67 顿了顿道:“你好生将养,痊愈后向皇上请旨出宫回家看看。” “是,女儿知道了。”安晓晓莫名感到心酸,当初因为自己粗心大意闯下的祸,如今却把她困在了这高墙深宫。 一想到自己与萧折晔还有一档子牵扯不清的事,安晓晓就头脑发胀。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却不敢去问,她害怕触到爹爹的伤心事。 这其中就包括了娃娃亲的由来以及……娘亲的死因。 知道真相的人不超过五个,太后那里她不敢去问,因为她不确定太后是否知道当年的事,爹爹这里不肯多言,而安啼岳更是不敢多言。剩下的,她实在猜不到了。 锦王爷见她突然发起呆来,无奈地摇摇头,便推门出去了。安晓晓听到关门声才回过神,随后满脸颓然地躺了回去。 唉,真相到底是什么?她要不要鼓起勇气去向太后姑姑问上一问。以往她在老爹面前提起此事时,老爹都是缄口不言,甚至还会沉浸到痛苦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她知道她爹深爱她娘,若不是她和她哥哥的存在,她爹或许不会独活。这种将对方融进生命里的爱,才最刻骨铭心,以至于娘亲走了这么多年,她爹依然还在囚禁自己,愧疚悔恨地过了这许多年。 正因为她爹的避而不谈和她哥的三缄其口,才让她产生一种他人也不会说出真相的错觉。为了弄清真相,她一定要去问一问! 这么绝定下来,安晓晓瞬间觉得郁结消散,身心通畅。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安晓晓卧病在床半个月,实在是难受的紧,可被甘棠等人强迫着继续卧床静养,再加上每日一份药膳的折磨,只得每天数着手指头过日子。 期间来看她的人也不多,唯独没看见萧折晔。安晓晓松了口气,萧折晔身为皇上,自然不会来看她一个小小的嬷嬷。可是竟然连那个罪魁祸首萧齐宇都没来,这没道理啊。 直到安晓晓于未来某一天在遥远的西北戍边的城卫中看到萧齐宇,她才知道萧折晔从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袒护她了。 福老头隔三差五想起她来了才过来走一趟,李大海亲自来过几趟,送了些好东西,又嘱咐小海子常常来走动,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弗雷德几乎天天往灼芳殿跑,给安晓晓讲西洋故事,还给她带来好吃的西洋糕点。安晓晓这些日子过得也不是太无聊,只是躺久了难免浑身不舒服。 等到安晓晓终于被允许下地走动了,差点喜极而泣。 “至于吗?又不是半身不遂。”安啼岳日常补刀。 弗雷德跟着一起高兴,“安,太好了,你的身体终于恢复了!” “不至于成个废人,活该受这番教训。”福多金撩撩眼皮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芳芳的小脑袋,心道这猴崽子的毛摸着真舒服。 小海子唯唯诺诺地立在一旁,目光不安地四处晃动,在安晓晓身上掠过几次,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但碍于有大人物在场,他动动唇,终是将祝贺的话咽了回去。 安晓晓瞪了安啼岳一眼,对弗雷德笑道:“还是福瑞最实在,是真的替我开心!” “小妹,你这话就不对了。为兄自然是关心你的,否则也不会百忙中抽空来看你啊。”安啼岳不满地反驳。 安晓晓斜睨了他一眼,“先把你怀里的花花放下来再说话会比较有说服力。” “嘿嘿,这只是顺带看看孔雀嘛,你看它多喜欢我啊,赖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对我多依赖啊。”安啼岳在花孔雀的羽毛上揉了揉,却没有察觉到花孔雀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花孔雀快哭了,这个人太可怕了!老是拿它的尾羽威胁它! 安晓晓翻了个白眼,没去理他,而是看向福多金和小海子。“老师,小海子,你们也都留下来吃顿便饭吧,这些日子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添麻烦了就好,下次再冲动,老夫便将你赶到马厩去刷马!”福多金吹吹胡子,瞪了她一眼。 安晓晓讪讪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师,我已经吃过教训了,下次不敢了。” 小海子纠结地绞绞手指,他一个奴才,怎么能与大人们同桌而食?犹豫许久,他咬咬牙,鼓起勇气开口拒绝,“郡,郡主,奴才,奴才不便留下,就,就先告退了。” “你走什么呀?还怕我吃了你不成?难道本郡主长得这般吓人?”安晓晓好笑着打趣。 安啼岳逗弄着花孔雀,漫不经心地接了口,“嗯,心情不好的时候确实会吃人。” “哥,能闭上你的嘴吗?”安晓晓甩过去一个眼刀,成功让安啼岳讪讪地闭了嘴。 小海子一惊,唯恐因为自己害得安晓晓与安大人闹矛盾,立即摆手道:“郡……郡主,不是这样的,郡主对小海子的好小海子时刻谨记,心怀感激。只是……只是小海子身份不合适,不……不能与大人们同桌……” “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个?”安晓晓乐了,拍拍小 分卷阅读68 海子的肩道:“这是小事,你若不适应,可与甘棠她们同桌。” “好……好的,小海子多谢郡主。”小海子眼里一喜,感激地看着安晓晓。 安晓晓摇摇头,“左右不过一顿便饭,你干爹可没少照顾我,我可承了他不少情呢。” “干爹说,那是应该的。”提到李大海,小海子立即道。 安晓晓无奈,“所以啊,这可都是你干爹积的善缘,而便饭什么的都还是小事。” “嗯嗯,多谢郡主。”小海子真诚道谢。 安啼岳在一旁听着,不禁多出一丝好奇,于是瞥了这个看起来瘦弱白净的小太监几眼。 这么小的年纪难怪可以进这御兽园当差,原来是认了个干爹啊。这宫里诡谲如云,这般性子倒是难得。 “你叫小海子?我记得见过你几次。”安啼岳突然开口道。 小海子闻言,受宠若惊道:“是是,奴才名叫小海子。以前来灼芳殿时与大人迎面见过几次。” “你在御兽园当值?” “是,奴才在御兽园照顾兔子。”小海子一提到兔子二字,人就变得腼腆了,红着脸不好意思。 因为养兔子,再加上性格软弱,胆子较小,御兽园里的姐姐们都喜欢逗他玩,总拿兔子打趣他,说他这辈子是兔子投的胎,性格跟只兔子似的柔软可欺。 好几次他想反驳回去,然后证明自己。可一看到那些狮虎豹吞食生肉时的狰狞画面,就吓得双腿发软。后来被干爹逼着看了好多天,才适应过来,但也没到敢去亲自喂养的地步。 “兔子?”安啼岳惊讶,让一个半大的少年养兔子?不过转念一想,就这性子也只适合养兔子了,“倒也是个好差事,你对御兽园可熟?” “熟……熟。”小海子磕磕巴巴道,脸色憋的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憋的。 “如此甚好,你领我去御兽园走一走,替我带带路,顺便介绍介绍御兽园里的鸟兽,如何?”安啼岳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精亮的光。哈哈,御兽园里的奇珍异兽多了去了,肯定有羽毛比花孔雀还好看的飞禽! 上次拔下的孔雀尾羽他一直未舍得拿出来制成饰品,倒也是花孔雀启发了他。要漂亮的羽毛,御兽园里何愁找不到更符合自己心意的羽毛呢? “奴才这就带大人前去。”小海子一愣,随后立即道。 “等等,现在去什么去?甘棠与桃红忙了这么久,也该弄好了。”安晓晓杏眼一瞪,“现在谁也不许去,要去吃过饭以后再去。” “可以。”安啼岳没有异议,相反很激动。 小海子道:“奴才听郡主和大人的。” 刚说完,甘棠与桃红便提着四个大大的食盒走了进来,放在桌上。 甘棠见安晓晓下了床,惊喜道:“小姐,你好了!” “嗯,早好了,只是你们不让我下床而已。”提起这件事安晓晓还是有些怨言的,不过心里是真的高兴。 这么多人在乎她,关心她,实在是夫复何求啊!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开饭开饭。”福多金已经饿了好久了,就为了蹭顿吃的才坐在这里半晌不动。 “我也饿了,开饭吧。福瑞,你坐那儿,哥。你坐我身边,老师,你坐上席……”安晓晓立即张罗起来,安排好座位,就让甘棠把饭菜端出来放到桌上。 这几日接了不少好东西,整桌菜有鱼有肉,色泽鲜艳,香气四溢,轻轻松松就能勾动所有人的馋虫,令人食指大动。 “甘棠,桃红,你们将里间的矮桌移出来摆在旁边,与小海子也一同吃吧。”安晓晓见甘棠与桃红还在旁边站着,吩咐道。 甘棠点点头便去搬矮桌了,顺便把小海子喊过去帮忙。桃红迟疑了一瞬,便去小厨房将剩下的食盒拎过来布置好。 一顿饭吃得很满意,福多金吃撑了,一吃完就捧着肚子走了,说是去消食,却把刚睡醒的小虎拐走了。 安啼岳把花孔雀放到树上,便拉着小海子急匆匆走了。 “溜得挺快。”安晓晓耸耸肩,对留下来的弗雷德无奈道。 弗雷德温柔的眉眼间洋溢着一抹笑意,赞同道:“美其名曰,消食。我陪你走走吧,这样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好。” “嗯,就沿着这条道往里走吧,不知道深处的桃树可有结果的。”安晓晓点点头,指着蜿蜒深去的鹅卵石小径。 ☆、第四十五章:桃之夭夭 两人一同沿着小路走,沿途的桃树有依然繁花满树的,还有被雨打落一半的,却始终没看见结果的。安晓晓有些遗憾,不知道这些桃树可会结果,若是光开花不结果,那可真是可惜。 路的尽头是一堵偏僻的朱红高墙,角落里杂草丛生,十分荒凉。墙上的红漆大块掉落,裂缝横生,就连鹅卵石小径到了这里也变得破碎杂乱,在高墙前被生生截断。 这是一座偏殿,面积较一般偏殿大很多。而在高墙的另一边,则是名副其实的冷 分卷阅读69 宫,而这座灼芳殿,曾经是依着冷宫而建的偏殿。 只是在过去的某一段岁月里,某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倾尽一生心血手植桃树,表达的又是什么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年少时最纯真最美好的誓言,终究掩埋于荒芜的岁月,变成废墟底下的一株杂草。 灼芳殿取灼芳二字,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一定很美,也一定是那个皇帝最心爱的女子。却因种种原因,灼芳二字终究成了遗憾。 安晓晓有些怅然,当初甘棠与自己讨论这满院桃树的时候,她便是这么说的。 灼其一生芳华,最后灰飞烟灭。这就是这个皇宫最可怕的地方。 安晓晓想,这门亲事她必须逃! “安?你怎么了?”弗雷德见安晓晓盯着杂草发呆,疑惑地问。 安晓晓摇头道:“没什么,这里是尽头了,我们原路返回吧。” “好。”弗雷德微微一笑,点头道。 回到外院,安晓晓在石桌前坐下,朝弗雷德挥挥手:“福瑞,你也坐一坐。” “好。”弗雷德依言坐下,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长的小铁块一样的东西。 安晓晓好奇道:“这是什么?” “口琴。”弗雷德想了想,道。 他把口琴放在嘴边,双手按在另一端带有许多细长凹槽的地方,随着手指与吹动位置的不停变换,一曲悠扬低沉的曲子缓缓传出。 安晓晓侧耳倾听,感到惊奇不已,这样独特的音色是大华所有乐器都无法模仿出来的。 一曲完毕,安晓晓还没回过神来。弗雷德从怀里拿出手帕,将口琴的吹奏处擦干净,“这是我家乡的民谣,叫蓝雏菊。” “真好听,可惜我不会乐器,不然我也可以给你吹奏大华的民谣——茉莉花,也是花的名字。”安晓晓有些遗憾,想当初琴棋书画样样没学通,现在终于知道后悔了。 “没关系。”弗雷德摇摇头,又将口琴放在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低沉宽厚的琴音从口琴里缓缓溢出,换了一首曲子,穿过高墙传了出去,落入无心人的耳里。 “这是什么声音?”萧折晔的脚步一顿,仔细听了听,疑惑问道。 “像是某种乐器的声音,似乎不是我大华所有。”刘公公见多识广,立即听出来这琴音的不同之处。 “朕自然知道。”萧折晔皱眉,“大使今日又进宫了?” “是的。”刘公公疑惑,这跟大使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点头应道。 “回去吧,散心散够了,今日的奏折还未看完。”萧折晔的脚步毫不犹豫地往回转,丝毫不做停顿。 刘公公忙跟了上去,心里却在纳闷又怎么了?明明来的时候还兴致极高的,怎么御兽园的门还未进就又回去了? 唉,帝王心,海底针哪! 就这样清闲了几日,安晓晓便去了永宁宫。太后一直在等她过去,见她来了,十分高兴。 “晓儿,你身体可好些了?”太后牵住安晓晓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安晓晓笑道:“劳烦太后姑姑操心了,晓儿身体已无大碍。” “身体恢复了就好,你这冲动的性子何时能改改?下次若是真出了事,叫你父亲怎么办?”太后皱起眉,斥责道。 “晓儿已经知错了,不会再做下错事。”安晓晓讪讪道。 “你自己明白就好。”太后叹了口气,“你父亲把你和你兄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这么些年也苦了他了。” “嗯,晓儿知道了。”一提起这件事,安晓晓就满心难受。 “今日开心,别的不说了。哀家让陈嬷嬷做了些养身的羹汤,本想让人给你送过去,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了。”太后对候在一旁的陈嬷嬷道,“去将羹汤拿来,顺便再做些糕点,沏一壶茶来。” “是,太后。”陈嬷嬷应声退下。 安晓晓眼睛发亮,不过想起正事来,还得装出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姑姑,晓儿自幼便没了娘亲,记忆里都是爹爹的影子。每当我问起娘亲在哪儿,爹爹都闭口不言,偶尔还会借酒浇愁,神色悲痛。如果娘亲还在,爹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那当然了,谁不想有个娘亲在身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爹还未放过自己。说到底,都是我萧家愧对你安家啊。”太后面容惆怅,眼里流露出的神色隐藏着太多情绪,让她此刻看上去多了一丝沧桑怅然。 “姑姑知道我娘亲的事?”安晓晓眸光一闪,按耐住激动道。 “嗯,哀家当然知道。”太后叹息一声,“那年你才两岁,走路都比一般孩童晚,走起来也不稳当。哀家与你娘带着你与晔儿一同去护国寺祈福,有意给你们定下娃娃亲。” “当时晔儿也才六岁,半大个娃娃玩心重,全无戒心。当时先帝平定北方夷族,因朝中有人生出反心,与北夷勾结,祸害军中忠良。先帝击退北夷,清算朝中 分卷阅读70 逆贼,却落下了落网之鱼。” 太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接着道:“那些苟且偷生的反贼以流民的身份躲进护国寺,伺机而动。恰巧那日得知哀家会到护国寺上香,于是用计将晔儿从我身边引开,欲对他下毒手。” ☆、第四十六章:白衣染血安锦轩 “凑巧的是那日你娘亲带你去厨房寻吃食,路过后院时碰上了那反贼欲对晔儿下手,将他推入井中淹死,制造失足落水的假象。那时后院的僧侣们在前院做早课,我因生下宇儿时留下隐疾,腿脚劳累不得,于是便在客院的禅房中休息,无人察觉后院发生的事。” “你娘将你放在廊檐下,孤身一人与反贼搏斗。可他们人多,你娘身手再好也是寡不敌众。有人趁机把晔儿推进井中,你娘过去扑救,身中数刀,与晔儿一同跌入井中。生命的最后,她用双手托举起晔儿的身体,让他活了下去。” “后来侍卫察觉情况不对,前去察看时,只在廊檐下找到受到惊吓而哭得泣不成声的你。直到察看水井时,才找到抱着你娘浮在水面奄奄一息的晔儿,而你娘却因此身亡,即便去了,也用浮水的身体救下了晔儿最后一命。” 太后说着说着,眼眶发红,泪水不知不觉滚落下来,脸上满是痛苦自责以及懊恼后悔的的情绪,“如果当时我能多点心,早点过去,他们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娘,也不会因此丢掉性命。” “后来先帝与你父亲一同赶来护国寺,可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你爹抱着你娘的尸体在井边枯坐了一天一夜,那一晚他仿佛风华逝去,尽显苍白。第二天却又奇迹般地恢复了,除了脸上没有笑容,他又变得与平常一般无异。” “他一手抱着你,一手牵着你兄长,独自一人替你娘料理好后事。而在你娘下葬的前一晚,你爹消失了一整晚。” “你娘下葬的日子如期而至,你爹却一直没有出现。直到葬了你娘的那天下午,我派去打听的人回来说,你爹不知道从哪里拎回来几颗血淋淋的人头,白衣染血,正坐在你娘坟前喝酒说话呢,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他守了孤坟七日,七日时间断了他的心肝,也断了他的情长。之后先帝查出那群反贼的藏身之处,却发现有人已捷足先登。这个人是谁大家都不言而喻,可是结果却让人心痛。” “先帝金口玉言,替你与晔儿定下了这门娃娃亲。你爹当时在场,他是赞同的,因为这是你娘的心愿,他替你娘完成了。再后来,你爹当起了闲散王爷,不问朝堂世事,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着游手好闲也不动怒,似是铁了心要与朝堂断绝瓜葛。” “其实,这个中缘由,无非是为了你兄长与你能好好长大。朝堂是非杂乱,你兄长在朝为官,你爹担心他被外物所扰,反受其害,于是拒门客名士于门外,只为他安心为官。” “你爹这个人呐,对所有人都好,唯独逼苦了自己。他其实一直在自责懊悔,如果那天没同意你娘上护国寺,可能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他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娘。可惜世事难料啊,放不过自己的,何止他一人哪?” 太后叹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看着安晓晓,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你娘姓沈,单名一个圆字。她是哀家见过最自强,最温柔的女子。你的名字,晓晓二字便是她取的,本是做小名使用,等在护国寺祈福时,让住持为你取个结佛缘的名字,可惜,这件事到底没有办成。” “你爹为了你娘,索性便把晓晓二字做了你的名字。而你娘的祭日便是你的生日,你爹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承受他受过的痛,可是你也不能忘了你娘啊。” 安晓晓听红了眼眶。原来娘亲的死,其中竟会牵扯这么多。 原来他爹对谁都有种骨子里的冷淡疏离,是因为她娘。原来她爹当初想把她留在宫里的意图。也是因为她娘。原来她爹从不信神佛,提起诸佛便嗤之以鼻,更是因为她娘。 整整十四年,她爹当时是怀揣着多深的绝望,为了她和她哥才独活于世。而她娘独自躺在冰冷的地下,长眠多年,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什么也不知道,真相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甚至连她娘亲沈圆这个名字,都是听他人说的。 难怪她爹总会在她生辰之日夜不归宿,原来是去陪她娘了。 安晓晓只觉得胸口憋了股闷气,上又上不得,下也下不得,难受的紧,耳边还时时刻刻传来阵阵翁鸣声,扰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最后实在忍不住时,安晓晓只觉得有什么涌上喉头,带着些许腥甜,猛地喷了出来。 太后见状,大惊失色,“晓儿,晓儿!你怎么了?来人,快传太医!” 外间有宫女疾步进来,又有人急急忙忙前去请太医。 安晓晓被安置到床上,昏迷过去前还死死地拽住太后的手,求她不要告诉锦王爷。见太后答应下来,她才松了手,放心地晕过去了。 可她这一晕,却把太后吓坏了。太医前来诊治,再三确定她只是急火攻心,加上身上的旧伤,一时两者 分卷阅读71 齐发,才导致吐血的,太后这才安下心来。 安晓晓吐血昏迷的事瞒过了其他人,到底没有瞒过萧折晔。 “吐血了?这是怎么回事?”萧折晔刚下朝便听闻了刘公公来禀告此事,心生疑惑。 “不知,太医只说急火攻心,致使旧伤齐发导致吐血的。好生将养个几日便能痊愈。”刘公公立即转述太医原话。 萧折晔若有所思,“母后如何?安晓晓与母后聊了些什么?” “太后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至于太后与郡主说了些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罢了,随我去永宁宫走一趟。”萧折晔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就直奔永宁宫而去。 衣服上绣饰着金光闪闪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黑底金线,看上去威严十足。头顶冕冠上的龙纹装饰象征着天子威严,其上的旒玉颗颗圆润小巧,排列整齐,走起路来啉啷作响,声音清脆。 当萧折晔一身朝服出现在永宁宫时,太后看得愣了愣。有那么一刻,她在萧折晔的身上,看到的先帝的影子。 果然,人不能怀旧,一旦想起过往,就没有勇气往前看了。 “母后。”萧折晔见太后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母后这是怎么了?” “无妨,哀家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便拿出来与晓儿说道说道。没想到这丫头比我还激动,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太后好笑道。 萧折晔看了看躺在床上安晓晓,心里疑惑,却没多问,“以前的事不必再提,母后何必自寻烦恼。母后以后万不可再想多了,身子要紧。” “哀家倒没什么事,倒是晓儿这丫头,可苦了她了。”太后叹口气,摇摇头道。 “不如儿子让人将她送回锦王府如何?想必她也能安心养病。”萧折晔提议道。 太后笑笑,摇摇头,“晓儿好强,怕她父亲担忧,求哀家瞒下此事。她现在身子弱,便让她在此安养吧。” “儿子担心她在此会打扰到母后。”萧折晔实话实说。 “哀家怎会不知你心中所想?晓儿这丫头是任性了点,却不知与你有何误会。”太后无奈。 萧折晔大方承认,“是有些误会。” “你呀,晓儿将来可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现在不与她好好相处,日后可怎么办?”太后嗔怪地看着他。 “母后从未问过儿子可曾愿意。”萧折晔直视太后的眼睛,淡淡道。 太后沉默下来,片刻后又道:“晓儿是个好性子,多多相处,你定会喜欢她的。这门亲事是你父皇口谕,无论如何也不能作废。” “儿子知道。”萧折晔默了默,道。他不能毁约,那就让安晓晓自己提出来。 ☆、第四十七章:离宫 “你知道就好,母后不会害你,晓儿这丫头有她的可贵之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人可得好好留住了。听闻那外国大使便对晓儿有意,若是晓儿自己提出解除亲事,我皇家自是留不住的。”太后想到什么,微微一叹。 “母后放心。”我一定会让她自己开口。 萧折晔心口不一,他自觉自己不喜安晓晓,却从未仔细思考过立后一事。等他日后千里追妻时,他才真正后悔起来。 此刻的他则认为,既是陪伴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合该是自己真心实意喜欢并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女子。安晓晓?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太后听到他的保证,松了一口气,“你朝服未换便匆匆赶来,想必还未好好休息。你先回去吧,这里无甚大碍。” “也好,那儿子便先走了。”萧折晔唤上刘公公,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安晓晓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太后守在她身边,见她醒了,欣喜不已,“晓儿,你终于醒了。” “姑姑?”安晓晓看清眼前的人,猛地一惊,立即翻身坐起来,“晓儿又给姑姑添麻烦了。” “不麻烦,倒是你自己,总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才行。哀家原本只是想把旧事说与你听听,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倒是哀家大意了,你娘的事谁听了都忍不住悲恸难忍。”太后半是叹息,半是悲痛道。 “姑姑快别多想了,晓儿已经没事了。那口瘀血吐出来,晓儿觉得身体更舒畅了。”安晓晓连忙安抚。 太后被逗笑了,“太医说你只是急火攻心,瘀血吐出来便无碍了。今日你不必回灼芳殿了,哀家差个人去说一声,你便在此住上一晚吧。” “嗯,晓儿全听姑姑的。正好晓儿也可好好陪一陪姑姑。”安晓晓乖巧点头,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 太后散去满眼怅然,眼底被笑意晕染。她生下两个儿子,却无女儿,心里要把安晓晓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当年沈圆是为了救下她的晔儿才命殒护国寺,这么多年来她对安晓晓宠爱有加,已经说不上有多少是参杂着愧疚和弥补的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娃如今已经长大了。什么都过 分卷阅读72 去了,就只有沈圆还停留在过去。罢了,她一直因愧疚悔恨而不敢去坟头看望沈圆,如今,是时候去看一看了。 “晓儿,这个月底,便是你的生辰了吧?” “是,晓儿是五月二十五的生辰。”安晓晓忽地想起什么,眸光一暗。 太后看出她的低落,拍拍她的手背道:“五月了,你进宫已有两月,如今天气日渐暖和,你可让尚衣房多替你裁几身衣裳,哀家已经让人过去说了一声。” “嗯,多谢姑姑。”安晓晓掩去眼底的情绪,点头道,“对了姑姑,为何灼芳殿里的桃树到了这时节还不结果?” “那些桃树只开花,从未结果。说来也奇怪,这桃树不结果也就算了,花期还比一般桃树长,也算是稀罕。原因如何,这宫里流传的说法多了去了,也不知哪个是真的。”太后笑道。 安晓晓想了想,眯眼笑道:“若要让它们结果,许是要等到发生一件旷世奇景的大事才行。” “什么事堪称旷世奇景?”太后来了兴趣。 安晓晓眯着一只眼,故作高深地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也。” “好丫头,学会装神弄鬼了。”太后在她脑门上敲了敲,故作嗔怪道。 安晓晓捂住脑袋,顺势往太后跟前凑了凑,“姑姑,您都把晓儿的脑门敲肿了。” “你呀,是活该。”太后被逗得乐不可支,话是这么说,却还是担忧地掰开她的手看看到底肿没肿,见脑门上什么也没有,又是一指节敲下去。 “又耍贫!” 永宁宫中笑声不断,其乐融融。灼芳殿却显得极为冷清,桃红与甘棠在院子里相对而坐,左等右等没把安晓晓等回来,两人都很担忧。 直到太后身边的陈嬷嬷过来传话,两人才放下心来。在太后那里就好,只要不是出了别的事,其他的也就不足为虑了。 安晓晓在宫里又待了几日,直到身体好多了,才向皇上请旨回家。 “你要回家?”萧折晔把手里的奏折往案上一扔,抬眼看向站在下面的安晓晓。 安晓晓的眼神左瞧右瞧,时不时地从萧折晔身上掠过,就是不敢瞧他。听到他的话,她的视线猛地盯在他身上,带着点期期艾艾,让他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眼神?里面的羞涩腼腆是什么鬼?萧折晔被她看得坐立不安,忍不住站起身来,踱步到她面前。 “你有出宫令牌,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你就不怕朕不放你回去吗?”萧折晔侧身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不是……”安晓晓话说到一半,又扭捏起来,满眼谄媚地看着他,“奴婢想出宫,就不回来了,因此舍不得皇上,才来跟皇上道个别。” “道别?”萧折晔满心恶寒,那扭扭捏捏的表情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一地。 安晓晓立即肃起脸色,重重点头,“奴婢与皇上相处这么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皇上常去御兽园,与奴婢见面的次数数不胜数,总该有点情分在。也因为皇上,奴婢在皇宫遇见了那么多人,都对奴婢很好。可要出宫了,奴婢唯一舍不得的就是皇上。” “皇上,你在奴婢心里是天,是地,是远方的太阳,是近前的火光。因为你,奴婢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只为与你见上一面。皇上,奴婢惟愿皇上诸事顺遂,无纷乱之扰心,无杂言之乱耳,余生无忧,唯盼君安。” 安晓晓说得那叫一个动情动心,语气真挚诚恳,慷慨激昂。脸上的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真诚得不能再真诚,心里却已经在唾弃自己真恶心。 萧折晔被她这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嘴角抽搐,立在原地哑然半晌。一旁的刘公公已经开始捂着嘴偷笑,肩膀抖动得厉害。 “所以,你这是在向朕表白?”萧折晔按了按额头暴跳的青筋,扯着嘴角道。 嗯?表白?安晓晓一愣,她不是来表白的啊。难道是我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吗?这是李大海给她抄的词啊,她没背错啊。李大海说过,这些词可是表明真心的好词,绝对不会有人不被打动。恰好她就是要表明真心,让萧折晔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记恨他,相反很感激他。 还不待安晓晓回过神来,萧折晔已经起身近前,弯下腰,两人之间距离极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想闻。 他盯着她愣神的眼睛,嘴角带着些微弧度,薄唇轻启,声线撩人,“你这样的,朕看不上!” “……”鼻尖的龙涎香那么近,眼前深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安晓晓看呆了,只觉得呼吸一紧,心脏砰砰直跳,竟然第一次觉得萧折晔真他么帅!可一听到他吐出的话,就气不打一出来。 可她不敢发作啊,这次她来是为了请旨出宫,然后离这个皇宫远远的。虽然不明白对方诡异的误会点在哪里,但若是此时惹怒对方,那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奴婢……” “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告退吧。”萧折晔看着眼前这张愣神发蠢的脸,皱了皱眉,直起身体退开了几步,摆摆手道。 分卷阅读73 安晓晓深吸一口气,本想再抢救一下这莫名僵硬的气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折晔打断。 直到安晓晓从勤政殿出来,还晕晕乎乎的,这么爽快就答应放她回家了?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萧折晔见安晓晓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于是拿起书案上的书签捏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地问道:“她的话,有几分真?” “依老奴看,郡主不会是无中生有的人。估摸着,这其中得有八成真。”刘公公知道对方在跟自己说话,琢磨一下道。 萧折晔背对着刘公公,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不过,方才郡主所言,似乎是请旨出宫,再不回来了。”刘公公想了想,觉得要把这个事提一下,他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轻易答应了。 “咔嚓——” 萧折晔手里的书签闻声折断,刘公公明显感觉到皇上身上的气压明显降低了,竟有些发冷。 他摇摇头,他就说嘛,皇上哪里会轻易放过安平郡主?方才肯定是被安平郡主绕进去了,所以才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可刘公公不知道的是,如果一个人真的不去在乎一件事,那还会有什么能令他分神。 等到萧折晔去了灼芳殿时,灼芳殿已经人去楼空。院里清清冷冷,成片的桃树上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绿叶,桃花的花瓣早已落完,只余下长长的红蕊等待着结果的可能。 萧折晔在桃树下的石桌前坐下,望着其中一间房门出神。这里曾经也是冷冷清清的,现如今只不过是回归了原样。 以前他去御兽园时,从不会想过进着偏殿看一看,哪怕这里桃花芳菲的美景也不能挽留他的脚步。后来这里面住了人,他经过时,时常会驻足片刻,听听里面热闹的欢声笑语,但那些从来不属于他。 如今,他孤身一人坐在这里,身旁的孤寂渐渐侵入心里,透着股别样的冷。 脑海里莫名又浮现出安晓晓告别那日所说的话,心里不禁嗤笑。不论真伪,我愿意信这片刻。 是太阳,却温暖不了自己;是火光,却驱散不了黑暗。成也自己,败也自己,他始终是孤寂冷清的。 刘公公立在殿门口偷偷向里张望,看着萧折晔兀自出神的萧索身影,不禁叹口气。 这皇宫,始终少了一个安晓晓,便更显得盛大冷清了。 天气转暖,御花园里此花开败那花开,争红夺艳,迷人眼目。太明湖里的莲花冒出尖来,大大小小的莲叶飘浮于水面上,偶有鸳鸯于水中嬉戏,后又钻入莲叶间说起了悄悄话。 “天暖了,风却凉,皇上注意身子。”刘公公替萧折晔披上披风。 “无妨,再看一会就回去罢。”萧折晔拢了拢披风,又放空目光望着湖面。 刘公公叹气,自安平郡主出宫以来,已经过去几日了,而皇上也愈加冷淡了。 “皇上,这些时日朝中事闲,不如出宫走一走?” “不必了,总有事需要朕处理。”萧折晔淡淡道。 “宋侍卫探亲回来了,明日便可复职。” “嗯,朕知道了,回去吧,有些凉。” 安晓晓回到家已经好几天了,真是好好享受了一把混吃等死的日子。 不过一日锦王爷把她揪进书房,照例先给了一顿手板,之后发话了,“再过几日便是月底,你的生辰便到了。过完生辰,你便要想法子去降服狮子骢。下朝之时,皇上告知我给你三月时间,这三月里,你必须降服狮子骢。” “皇上他真的这么大方?”安晓晓话一出口就自觉说错了话,于是赶紧捂住嘴。 锦王爷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道:“若皇上心胸宽广,你早已身首异处了。” “唔,女儿知错,女儿会去找法子的。”安晓晓闷声道,心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仔细想想,萧折晔确实待她不薄了。按照太后姑姑所言,萧折晔幼时落井,怕是怕水的。而自己当初鲁莽之下将他推入水中,难怪他自己爬不上来,气是其一,怕是主要。 在那般环境下,他不会水,心中害怕却竭力掩饰自己,这等自制力真是可怕。他却死死压抑住了砍她的想法,只把她扔进了御兽园。 之后接二连三的表情,萧折晔都轻易放过她了。这是要何等的大度,才能做到宽容至此? 锦王爷淡淡点头,“你自己打算好了便好,其余的你自己把握。” “嗯,谢谢爹。”安晓晓想起一些事,偷瞄了几眼锦王爷的脸色,欲言又止。 锦王爷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没什么,爹,女儿先走了。”安晓晓觉得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走出书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甘棠和桃红在等着她回来,安晓晓出宫也把桃红和小猴子芳芳一同带了出来,现在不用像宫里那样有太多拘束,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小姐(郡主),你回来了。” “嗯,回 分卷阅读74 来了。”安晓晓点点头,又对桃红道:“桃红,你以后就随甘棠一样唤我小姐吧。” “是,小姐。”桃红一惊,随后感激道。小姐和郡主,终究是不一样的,现在这样就代表安晓晓真的接纳她了。 “对了,你当初酿的桃花醉带回来几坛?”安晓晓问道。 “因为马车装不下了,只带回来了五坛。”桃红有些遗憾,她当初酿了十多坛,剩余的还埋在灼芳殿的桃树底下。 “五坛够了,明日带上一坛,随我去拜访一下老师。”安晓晓笑道,“你可还会酿其他的酒?” “会。”桃红欣喜,“梨花酿,笑忘忧,一品笑,春风渡,这些我都会。” “啧啧,这笑忘忧,一品笑和春风渡是什么酒?”安晓晓来了兴趣。 桃红解释,“笑忘忧取寻常五谷杂粮酿制而成,此酒刚烈,一杯就能把人喝得晕头转向,忘却忧愁,故起名笑忘忧。一品笑则是果酒,此酒甘冽入喉柔顺,味道甘甜,女子都爱喝,一口便笑,故叫一品笑。而春风渡则集春天百花及其花露酿制而成,味道清冽,喝一口便觉阵阵花香扑鼻而来,犹如春回大地,春风十里,故名春风渡。” “听着真不错,真想尝尝看。”安晓晓咂咂嘴,突然很想喝上一口,“如今正值春末,可还能酿制春风渡?” “不能了,时令已过,酿不成了。不过小姐放心,在宫里时,奴婢想尝试一番酿制春风渡,不知成不成,便未告诉郡主,时间一久便忘了。”桃红恍然,随即面露苦恼,“如今应该还是埋在那桃树下吧。” “无妨,日后有机会进宫,便去挖出来。”安晓晓摆摆手,摸着下巴笑道,“几日后便是本小姐的生辰,到时候把桃花醉全拿出来喝他个一醉方休!” “小姐,桃花醉虽是清酒,但后劲极大,不可多饮。”桃红劝道。 安晓晓不以为意,“无妨,那酒啊,不一定只是我们喝哪。” 想到某件事,安晓晓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哀伤。 娘,女儿迟了十四年才去看你,你会原谅女儿吗? 安晓晓生辰当天,锦王爷一早便将她的礼物赠予她,之后一如既往地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弗雷德来给她过生辰,用了西方最特别的方式,包装精致的礼物被一层层拆开,似乎在揭开一层层的惊喜。 最后一层打开来,里面是一台精致小巧的望远镜。安晓晓捣鼓一阵,稀奇极了,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才渐渐失了兴致。 太后一如往年,给她送了些衣服首饰。她哥安啼岳呢,抠门到给她送了一只羽毛制成的环佩。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叶清伊竟然主动给她送了礼,是一只漂亮精致的玉镯。 看着眼前的手镯,安晓晓纳了闷。她跟叶清伊本就谈不上熟,这下人家突然送了礼,总该找个时间还回去。 说起叶清伊,似乎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听说被她爹叶丞相禁了足,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安晓晓没有多想,打定主意等叶清伊生辰那天送个回礼就行了。 ☆、第四十九章:锦王往事(1) 因为安晓晓特地跑去福多金府邸送了坛桃花醉,她生辰福多金也没小气,给她送了只珍贵的白毛鹦鹉,天天“郡主好郡主好”的别提多乖巧了。 一天下来安晓晓累个半死,好不容易把弗雷德这尊大神送走,没想到安啼岳又闹事了。 桃花醉后劲极大,安啼岳一人喝了大半坛,然后醉得稀里糊涂的,耍起酒疯来跟他平常那等规规矩矩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先是质疑一番自己现在还未得哪位女子欢喜,随后一会儿拉着甘棠叫夫人,一会儿拉着桃红叫娘子,直把两人弄得面红耳赤。最后还不放过芳芳和鹦鹉,对着芳芳猛亲就算了,还硬逼着鹦鹉开口说“安大人真帅”! 安晓晓捂脸,她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哥哥啊?最后安啼岳抱着她道:“这不是我妹,我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说完还伸手在安晓晓的脸上重重地捏了几下,直把安晓晓白嫩嫩的小脸蛋捏的通红,之后舍不得放手,一个劲儿地蹂躏安晓晓的小圆脸。 安晓晓的脸被他搓揉圆扁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一个手刀把人砍晕,之后叫安成把人拖走。 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脸蛋,安晓晓拍了拍有些发晕的脑袋,提起她拼命保下的两坛桃花醉,晃晃悠悠地出门了。 京郊有座十里亭,亭外十里孤人坟。万顷白梨泪如雨,春风始渡愁苦人。 这是十里亭上的打油诗,说的便是那座孤坟。安晓晓沿着十里亭一路向东,约莫两刻钟后,就看见一座孤坟凄然而立。 坟前立着一道修长纤瘦的人影,风起白衣,萧索凄凉。安晓晓缓步走近,来到锦王爷身边,驻足凝视眼前的墓碑,“娘,不孝女此时才来看你,你可会怪女儿来的晚了?” 坟前的线香上端冒着袅袅白烟,被风一吹就散,似乎代替了墓中人的回答。 “晓儿 分卷阅读75 ,你怎么来了?”锦王爷此时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向她。这个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从容有度的男人,此刻风华尽褪,面露沧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爹,你瞒了女儿十四年,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吗?”安晓晓蹲下身来,将两坛酒放在地上,酒坛一歪,滚倒在地,她干脆席地而坐,把酒坛靠在自己膝上。 新草茵茵,干净翠绿,铺平了整块大地,以及整个坟头。 “自我知道有娘亲以来,爹爹却从来都是闭口不谈,久而久之我便对此事不再执着。我知道娘亲的死成了爹爹这辈子的枷锁,可是爹爹,你可有想过娘亲可愿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 “……”锦王爷沉寂的眼眸里闪过微微波动,他坐在安晓晓身边。白衣染尘,就如同十里亭外的洁白梨花落入了尘泥,沾染了俗世尘埃。 安晓晓一直觉得她爹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过得遗世独立,洒脱逸然,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从云端跌落,困于尘埃。情之一字,着实可怕。 “你娘当然不想,可我也从未囚困过自己,何来的放过?”锦王爷嗤笑,伸手拿过安晓晓脚边的一坛桃花醉,拍开泥封仰头大喝了一口。 这等洒脱自如的姿态,是安晓晓从未见过的,或者说,是她爹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而现在,她爹愿意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她,无非是此刻把她放在了同等的位置看待。 现在的他不是收敛锋芒、韬光养晦的锦王爷,而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纵横疆场的白马将安锦轩! “爹爹这话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安锦轩斜眼看她,泛红的眼角多了几分邪魅肆意。 安晓晓懵了,她是来当说客的,可这是个什么情况? 安锦轩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天尽头,他调转了个方向,拔了坟前的线香,将背靠在墓碑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轻轻摇晃手里的酒坛,仰头又是一口。 喝完,他开口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模糊,“可是,我爱她呀。” 那一刻突然平地风起,坟前的梨花林中梨花随风簌簌而落,如同漫天飘雪,急速而下。可落到近前的,又恢复了柔和唯美的姿态。 安晓晓十分震撼,不知是因眼前的美景,还是因安锦轩的话。 回过神来又觉得一切如常,风吹鸟鸣,十里花香,安晓晓觉得,可以让桃红来采梨花,酿几坛梨花酿。 因为爱,所以年年不间断。因为爱,所以手植十里梨林。 “这些梨树,是当年我守了七日坟时种下的,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棵。一棵代表一年,我们曾约好的,要相守百年,互不离弃。” “而这每棵梨树下,都浇灌了他们的血,正因如此,这些梨树才能茁壮成长,这些花才能开得如此明媚。”安锦轩微微勾唇,染了酒的唇似是沾了血,邪魅而嗜血。 安晓晓愣愣地看着他,这样的爹爹,既强大,又脆弱。 “记得那年梨花开时,我随军出征,就在关内的一户农家前,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了一瞬。这一瞬,就相约了百年。打战时我身负十六刀,便是想着她才活下来的。” “战一打完,我便去寻她,却被她赶在院子里站了一宿才让进屋。后来我旧伤复发,是她含着泪坚强又绝望地替我缝合伤口,缝衣的针比得上几根银针绑在一起,一扎一个血孔,扎在皮肉上穿孔而过,那痛的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死死咬着牙,看着她笑。她问我笑什么,我说只有笑了,才不觉得疼。看她哭,我肉不疼,心疼。她以为我调戏她,下手更狠了。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不服输,最后痛晕过去。” “醒来时看她哭花了的脸,觉得值了,但心又疼了。于是好劝歹劝,才把她劝住了。那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知她姓名,她却知我名字。” 安锦轩喝了口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沉浸在回忆里的幸福,太过飘渺。 他接着道:“第二次我主动请缨,绕远路只为从她门前经过,看到她了,我就挥手打招呼。她脸皮薄,被同袍们一起哄,就躲进屋里去再不出来。我没法,心里老想着她,那场战就打输了。” “输了不要紧,第三次我碍于军令,不能绕远路,却在点兵时点到了她。她胆子那时候又大了,竟然女扮男装来参军,她说她会些拳脚功夫,可以上阵杀敌,” “那时候北夷很强大,我不敢冒险让她上战场,于是把她扔在军营,命人看守。等凯旋而归后,我赢了战,她却不理我了。我急啊,就去请教义兄,义兄说对女人要软,什么都得依着哄着。” “我信了,便去哄她,除了不能上战场,什么都依着她。她仍旧不理我,铁了心肠不吃软。班师回朝的前一夜,我怕她日后见不到我会忘了我。于是喝了点酒壮胆,兵痞子脾气一来,当晚就让她成了我的女人。” 安锦轩目光恍惚,似乎在怀念那段时光,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 “她挠的我满身伤痕,咬起来也不心疼。可她到底是个 分卷阅读76 女子,身手再好也比不上我一个男人。后来她屈服了,没再反抗。班师回朝后,我立了大功,第一件事就是请义兄下旨赐婚。” “我再去找她时,已经过去了半年。半年后我见着她,她大着个肚子一个人在山上生活。我看得心疼,恨自己粗心大意,不懂得疼惜自己的女人。” ☆、第五十章:锦王往事(2) “可她心里还怨着我呢,无论我怎么哄她,她都不说话。后来无法,我把义兄赐婚的事告诉她,说要娶她做媳妇,她也一点反应没有,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于是我日日守着她,她怀着孕,身体不比从前,有些劳累的事我都抢着做,她也由着我去了。” “到了半夜我就偷偷摸上她的床,躺在她身边,抱着她睡,就觉得这个世间再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说话,也不拆穿我,有孕的人睡眠都不好。” “等到她临盆那日,我背着她进城找大夫,哪怕生产的过程那么痛苦,她都一声不吭。” 安晓晓听着听着,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好开口打断。 安锦轩继续说,“等她生下岳儿,大夫才告诉我,她的嗓子坏了,发不出声音。我恍然之余更多的是愧疚自责,连岳儿也没看一眼,就抱着昏睡过去的她哭了起来,直把那老大夫看得憋屈,一个劲儿地骂我没用。” “我哭着,可我心里一半开心,一半难过啊。她经历了什么而失去了声音,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她醒来看见我哭,就替我把眼泪擦了,抱起岳儿放到我怀里,想告诉我这是我儿子,她想让我笑。” “我笑了,边笑边哭。后来她身体好些了,我带着她和岳儿回京。回到京城,我与她举行了大婚,她真真正正成为了我的人了。我教她认字写字,让她把自己经历的事写出来。” “她说她有一天上山采药,回家就看到院子被翻的乱七八糟,她知道事情不对,就在外躲了一宿。第二天回到家没发现异常,可却喝下了水缸里的水,那水里有毒,她那会儿刚得知自己怀孕,正是害喜救了她,把喝下去的吐了出来。” “她懂一些药理,急忙生吃了一些解毒的草药,才保下一命。谁知那毒毒性极强,她的嗓子却被毒哑了。我听了异常愤怒,却心疼无比。” “我让义兄彻查此事,一个月后终于有了眉目,可那些人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随时注意着我们的动静。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直到几年后你出生,他们才再次露出端倪,可依然让他们逃了,” “这一等又是两年,直到护国寺事起,我才终于找出了那些人。可那时已经晚了,什么也来不及了。后面的事,你也该知道了。” 安锦轩眉眼落寞,神色忧伤,坛中的酒已所剩无几。 安晓晓震惊地瞪大眼,那日太后姑姑与她讲出此事时,她还觉得奇怪。护国寺前后院间隔不远,她那时只有两岁,一开始藏在廊檐下没哭自然不会发出声音,可若是她娘喊上几声,吓退那些人,也好引来前院的人。 原来,原来她娘就是被那群人毒哑的。兜兜转转那几年,那些人定是认出了她娘,才对她娘下尽死手,最后将她娘逼入井中断了最后的生路。 她娘当时该多绝望啊,孤立无援也就算了,那些人还是给自己下毒的凶手。 安晓晓落下泪来,为她娘感到难过,为这命运感到愤懑。 她站起身,泪眼迷蒙地望着这天地浩大。原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她娘的死换来了萧折晔的生,也为这天下百姓换来一个好君王。 可姑姑说得对,这结果,都太痛苦,太痛苦啊…… 原来从始至终,痛苦的都只有她娘一个。 安锦轩喝完酒坛里最后一口酒,把空酒坛一扔,看它摔得粉碎。他伸手抚上墓碑上的名字,安氏沈圆之墓,寥寥几个字,埋葬了一个人和一段过去。 “我爱她,仅此而已。” 他起身,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那年的隆隆马蹄从她门前经过,他骑着最高大的马,只为回眸与她相视一眼。 如今孤坟无处话凄凉,徒留这满天白梨,陪她枯骨永寂。 “走吧,时辰不早了。”安锦轩叹道,低眉敛眸,之前的肆意风华被一一敛去,他弯唇浅笑,又是那个温润高雅的锦王爷。 “好。”安晓晓抹去泪水,红着眼看了孤伶伶的坟一眼,正准备随他离去。 不远处行来一群人,在梨林里停下,有人下轿,由身边的老嬷嬷搀扶走来。 走的近了,安晓晓才看清被搀扶的人竟是太后。 锦王爷也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沉默。沉默地看着太后走到近前,未发一语, “太后姑姑。”安晓晓照常行礼,唤了一声。 太后朝她笑着点点头,然后松开陈嬷嬷的手,走到墓碑前,将被扔在地上的线香一一拾起。陈嬷嬷上前点上火折子,将熄灭的香点燃,重新插上。 分卷阅读77 “圆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敢来看你了。”太后叹息一声,随后站起身,朝眼前的孤坟深深地鞠了一躬。 “太后,这使不得!”锦王爷一惊,连忙阻拦。 太后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这一躬,是我欠她的。” “太后不必如此。”锦王爷静默片刻,终是一叹,“圆儿她不会后悔的。” “她一直都这么善良,哀家知道的。我萧家欠她的,何止这一个鞠躬啊。”太后轻声道。 “晚间风凉,太后还请早些回宫。”锦王爷似乎不愿再多提这些事,淡淡地道。 太后默默点头,“是有些凉,陈嬷嬷,回宫吧。” “是,太后。”陈嬷嬷点头应是,搀扶着太后往回走。 安晓晓目送太后重新坐上轿子离开,侧头看向依旧沉默的锦王爷,“爹,我们是否也该回去了?” “走吧。”锦王爷仰头呼出一口气,抬腿迈进梨林。 安晓晓回头看了飘散着青烟的三炷香一眼,跟上锦王爷的脚步,一同离去。 这一刻原本急躁的风又变得无比柔和,卷起阵阵白花,吹向那座沉默孤寂的坟茔。 呼呼风声,似是谁的叹息低语,无人再听得见了。 回到锦王府,锦王爷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安晓晓亲自去厨房熬了些米粥,送到书房前。 “爹,女儿熬了些粥,你一天未进食,可要吃一些?” “进来吧。”里面传来锦王爷的声音,安晓晓推门而入,却被看到的画面惊住了。 原本干净整洁的书房里,处处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画,画上的女子皆是一人,栩栩如生,巧笑嫣然,充满灵气,眉眼与安晓晓有七八像。 “这些画上都是你娘。”锦王爷淡淡道:“我本是一介粗人武夫,出身草莽,这些文人墨客会的东西,都是我后来学的。” 所以,一学就是十数年,把自己完全活成了另一番模样,只为留住某个人的音容笑貌,与过往点滴。 安晓晓看得鼻子发酸,喉头哽咽,怕张口就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她把托盘放到锦王爷面前的书案上,缓了一会才开口,“娘亲会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锦王爷笑笑,端起粥碗闻了闻,“你的手艺略有长进,她也会知道的。” 安晓晓听得一愣,突然觉得这样子的爹爹有些反常。虽然表现得与平常无异,但那种违和感十分强烈。 而他的话,让安晓晓一头雾水,却又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锦王爷喝粥的动作很优雅,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这是在极力自制的状态下才能适应得过来。 喝完粥,他放下碗,眼里映着温和笑意,“很多年没吃她做过的东西了,今日却分外想念。” “爹,您没事吧?”安晓晓大惊,生怕她爹做傻事。 锦王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觉得我不正常了?你每年的生辰便是她的祭日,因此我都不能陪在你身边。有没有发现这些画上的人越来越像你?” ☆、第五十一章:重回皇宫 不等安晓晓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你像她的地方并不多,只是我渐渐记不起她的模样了,就越发觉得你像她,所以这几年来画的画中,处处都有你的影子。可今日,我提笔才发现,我已经完全想不起她的模样了,若是画下来,那就完全成了你,我为何还要画?我画不出来了,画不出来了……” 他捂着眼睛,声音低沉而嘶哑,语气痛苦而绝望。有晶莹的液体顺着指尖花落,滴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晕开层层苦涩。 安晓晓心酸不已,十多年过去了,记忆已经不允许她娘存在他的脑海了。他忘了她的模样,忘了她的容颜,唯独没有忘了对她的爱与执着。 执念成魔,堪不破那层业障,那么个个都是魔。她爹已经入魔了,痛苦而执着地为了她娘活着。 “爹,你说,娘亲可是以这种方式在向你告别?她想告诉你,她不回来了,你也不用再守着她了。”安晓晓哽咽着,轻声安慰。 锦王爷放下手,除了眼眶通红,没有半点哭过的痕迹。他愣愣地看着她,讷讷道:“她要走了?她不要我了?” 安晓晓心酸难忍,却不得不无情地打击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的男人,“娘亲她走了,不回来了。她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她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 “她会等我?那就好,那就好……”锦王爷露出一个笑容,迷茫又坚定,又像失而复得一般,嘴里不停地喃喃着那句话。 安晓晓只觉得满心苦涩,她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然后沉默下来,目光死寂。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他终于抬抬手,“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 “女儿先走了,爹爹身体要紧,早些歇息为好。”安晓晓端起托盘退出书房,她走到窗口看了看,果然,她爹正提笔作画,每一笔都落 分卷阅读78 得细致谨慎,似是在为心上人描眉,怕有丝毫差错就毁了精致的妆容。 安晓晓几不可察地轻声一叹,然后放轻脚步缓缓走远。 回到自己的院子,甘棠迎上来接去她手中的东西,“小姐,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天都擦黑了。” “有些事耽搁了,没事了。”安晓晓只觉得疲惫不堪,真想好好躺下来。 桃红抱着芳芳走出来,对安晓晓道:“小姐,芳芳偷喝了点酒,现在还晕晕乎乎的,正闹脾气呢。” 她指了指衣服上的抓痕,显然是芳芳不愿让她抱着,反抗时留下的。 安晓晓已经没有力气去抱小猴子,没想到现在的小猴子长大了些,胆子也大了,直接从桃红怀里跳到安晓晓身上,扒住她的衣襟挂在她胸前,不停地发出欢快的叫声。 “得,你就挂着吧。”安晓晓懒得伸手把它拽下来,就任由它挂着。 身上挂着个东西,安晓晓步伐坚定地朝房间走去,来到床边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小猴子正好坐在她胸口,开始把玩她垂在胸前的头发。 “甘棠!给我准备热水!” 翌日清晨,安晓晓就在芳芳的折腾下醒了。 她梳洗完没多久,安成就来传话,说王爷唤她去书房一趟。 安晓晓来到书房,书房的门没关,她走进去就看到已倚窗而立的锦王爷。似是一晚上没睡,他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目光却炯炯有神,见她来了,淡淡道:“你过来。” 书房里那些画不见了,安晓晓走过去,看到书案上摆着一副墨迹未干的丹青,还是一样的人,只是面容发生了些许变化。 安晓晓微微惊讶,这画上的女子与自己只有五分像,她爹说得对,她和她娘像的不多。 “她便是你娘。”锦王爷的语气很淡,似乎在说一件很小的事。 “我娘。”安晓晓抬头看他,因为方才离得远,她爹立在窗口逆着光看不清,这离得近了才看见她爹原本的满头青丝里夹杂着几缕白发,在墨发中尤为刺眼。 “爹,你的头发……” “无妨,只有老了,才能离她更近一步。”锦王爷歪歪头,明白了她的意思,淡然道。 “往后余生,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 安晓晓心惊,却又觉得合理。 还有什么事可做?那便是等死。 她爹走出来了,却又更偏执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安晓晓叹口气,“爹爹能想通就好。” “为父饿了。”锦王爷看了她一眼,语气生涩。 安晓晓一愣,随即连连点头,“女儿这就吩咐厨房准备早饭。” “嗯。”锦王爷应了一声,看着安晓晓急匆匆走出去的身影,喃喃笑道:“圆儿,我们的晓晓长大了。” 锦王爷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安晓晓这几日明显感觉得到自家爹爹变了很多。身上那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漠疏离不见了,比起温和自持,更多的是恣意洒脱。 等安晓晓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她老爹坑去洗手作羹汤,弗雷德上门了。总的来说是弗雷德想要离开京城,去大华的其他地方走一走,增长见闻。 安晓晓觉得这主意不错,她正愁没法子降服狮子骢,说不定出去走一走就能找到法子也说不定。三月期限她可不敢忘,这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之前是萧齐宇那厮为了弥补他犯下的错挽回锦王府的面子,所以才想出放走狮子骢的法子让这个“赌局”作废。 现在可没有第二个萧齐宇了。 这么一想,安晓晓立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爹听,谁知她爹只是笑了笑,问道,“你一人?” “不,还有福瑞。”安晓晓怕锦王爷不放心,立即把弗雷德搬出来。 锦王爷略带深意地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大使要离开京城,说什么也该去向皇上辞行。而你手中还捏着御用嬷嬷的令牌,没有皇上开口,你仍是个嬷嬷。即便你现在不在皇宫,也只能算作回家探亲。换句话说,你的自由,还掌握在皇上手里。” “还有这回事?”安晓晓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她当初只想着能回家,所以萧折晔答应她时她乐坏了,完全忘了御用嬷嬷这回事。 御用嬷嬷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生杀夺予都捏在萧折晔的手里啊。不行,她不能让萧折晔捏着自己的小命,看来有必要进宫面圣一次了。 安晓晓说干就干,没过几天就提溜个小包袱重新进了宫,独自一人住回了灼芳殿。 萧折晔得知此事冷冷一笑,忽悠了朕竟还敢回来?于是萧折晔大手一挥,收回了安晓晓对灼芳殿的使用权,把她赶去御兽园睡大通铺,真正干起了御用嬷嬷的事。 几日后安晓晓忍无可忍,觉得萧折晔这是在故意针对她,于是天天跑去承晔殿前蹲点,请求面圣。但每次都被宋少青发现,然后被无情地扔出来。 几次下来,安晓晓觉得委屈极了,于是跑去找太后哭诉,终于得到了一个面见皇上的机会。 分卷阅读79 不知是不是太后有意撮合,把她安排进御汤阁的宫女中,伺候萧折晔沐浴。安晓晓没细想,为了自己的自由生活豁出去了,她一定要见到萧折晔。 于是当萧折晔正舒服享受热水浸泡身体的美妙感觉时,睁开眼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大脸。 萧折晔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看着没人在,担心皇上有事传唤,便进来了。”安晓晓退后几步,跪伏在地。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朕沐浴时一向不喜旁人在侧,难道没人告诉你吗?”萧折晔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热气氤氲,熏的他脸颊泛红,原本俊美无俦的脸哪怕是冷若冰霜,也增添了一丝妩媚。 安晓晓偷摸瞄了露在水面上的好看的锁骨一眼,默默吞了吞口水,“奴婢不知。” “你!给朕滚出去!”萧折晔的声音冷到掉冰碴,离得这么近,安晓晓吞口水的声音他当然听得见。 “奴婢有话要说!”安晓晓猛地抬头,急忙道:“奴婢几番求见皇上,皇上都避而不见,奴婢这才想出这个法子只为见上皇上一面。” 萧折晔怕水,所以汤池的水并不深,热气散去许多,水面变得清晰可见。水底下的身躯强健有力,肌肉匀称,不着寸缕之下一切都尽览无余。安晓晓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脸色蓦地涨红。 “你对朕当真这么情深意重?”萧折晔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他勾唇一笑,眸底冰冷。 安晓晓一愣,她要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不……啊!” 她刚要开口重申一遍自己的意思,却被萧折晔拽住手臂拖入水里。落水的那一刹吓得她连忙挣扎,最后抱上了萧折晔纤瘦有力的腰肢。 萧折晔额上的青筋突突跳得老高,他按住还在挣扎乱动的安晓晓,在她耳边恶声恶气道:“朕是个正常男人!你不怕死就再动一下试试?” “萧折晔!你太坏了!大坏蛋!”安晓晓被吓个半死,身体腾空和落入水中呛水的那一刹那让她惊慌失措。这下害怕与愤怒齐齐发作,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完全无视了萧折晔的话,继续作死。 “你胆子不小,竟敢直呼朕的名讳!”萧折晔震怒的同时有些诧异,但如今来不及让他细细思量,某一处在安晓晓的折腾下开始蠢蠢欲动。 这种感觉让萧折晔很恼怒,他一向看不上安晓晓,此刻却在对方的无意撩拨之下产生了**。 安晓晓身上的衣服全湿了,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涩迷人的曲线。她的身体完全贴合萧折晔的胸膛,双手还紧紧环抱着对方的腰,这哪里是撩拨?这分明就是在玩火! 气是气过了,比起还在气头上的安晓晓,萧折晔冷静了下来。他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想委屈自己,放任自己的**不管。 以前他不是没有,只是没有这次这般强烈,洗个冷水澡就可以了。但此刻他觉得十个冷水澡也解不了身体里的火,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用一用也无妨。 思及此,萧折晔揽过安晓晓的腰,把她压在池壁上,对准她还在破口大骂的嘴吻了下去。 安晓晓猛地愣住了,瞪大眼震惊地看着眼前轻颤的长睫,久久无法回神。 安静下来的安晓晓令萧折晔很满意,有桃花酥甜腻的滋味。整个室内突然涌动一股莫名的燥意,令空气持续升温。 安晓晓回过神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去只剩下一身亵衣亵裤,湿透了之后里面的美景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啊!”她尖叫一声,想要推开萧折晔。 萧折晔早就料到她有此举动,一只手在她动作之前锁住她的双臂压在头顶,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以色事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朕成全你。” 说着,环住她的那只手轻巧地解开她身上亵衣的衣带,里面浅粉色的肚兜露了出来,模样小巧可爱。 萧折晔垂眸看着,眼底的眸色渐渐加深,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喉间耸动,竟在这一刻更觉干渴。 安晓晓面露惊悚,从她亵衣滑落的那一刻起,她就吓得僵直了身体,紧紧地盯着萧折晔。然而看到他眼神变化的全过程后,她瞬间明白自己干了件多么蠢的事了。 太后姑姑哪里是在帮她?分明就是把她送进萧折晔的嘴里,让他吃干抹净渣都不剩啊。 想到这里,安晓晓拼命挣扎起来。可她哪里是萧折晔的对手?萧折晔虽然平时看着纤瘦,实际上力气过人,身手矫健。 一番挣扎之后,安晓晓被按在池壁上再也无法反抗。萧折晔此时仿佛化身一头失去理智的饿狼,眼神泛着幽暗的光。 最后的衣物被扒下来,安晓晓彻底放弃了抵抗。直到那一步到来,她才做出微不足道的反抗,可已经晚了。 汤池里的水渐渐变凉,安晓晓躺在御汤阁中唯一的床榻上已经无力动弹,而某头禽兽在结束之后,躺在她 分卷阅读80 的身边沉沉睡去。 **的肌肤紧贴在一起,安晓晓的满脑子里全是一堆“你大爷的萧折晔”呼啸而过,之后抵不过疲惫,也昏睡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刘公公候了一晚上也没见人出来,更不敢进去打扰到皇上。想着有郡主在,皇上也不至于在水里睡着着了凉。 可这一等就等到天快亮了,他不由得着急起来。正想敲门问问里面的情况,没想到里面传来萧折晔慵懒低沉的声音,“送两套衣服进来。” “是,皇上。”刘公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这话,难道皇上与郡主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刘公公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差点老泪纵横。先帝在天之灵,皇上终于开窍了,萧家也该有后了! 激动了一会,刘公公努力平复心绪,面上看似没什么,实则脚步匆忙,不一会儿就送来两套衣物,一男一女,安排合理。 “皇上,衣物拿来了。”刘公公敲了敲门。 “你推开门,放在门口就行了。”萧折晔的声音再次传来。 刘公公照做,低眉顺眼地打开门,把衣物放在门口,关上门时忍不住抬眼往里瞥了一眼,果然透过重重纱幔看到床榻上有两道人影若隐若现。 “不准说出去。”萧折晔再次开口。 刘公公关上门,连忙应是,“老奴定会严加保密。” 此刻御汤阁内并不平静,安晓晓裹着唯一的被子,红着眼睛警惕地盯着萧折晔,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就是不哭出声,与萧折晔无声僵持着。 萧折晔身上一丝不挂,故意大剌剌地坐在安晓晓面前,逼得她不敢直视。 “朕还没说吃亏,你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难道被朕宠幸,你就这么难过?安晓晓啊安晓晓,从你第一次推朕入水时起,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有预谋的?” 萧折晔挑唇,满意地看着安晓晓倔强又不肯示弱的样子。那日冲撞他时,明明冷的发抖,她也是这副倔强的表情,叫人忍不住想欺负。 “呸!萧折晔,你个大流氓!大色狼!大坏蛋,谁稀罕你宠幸谁?你个自恋狂!变态……”安晓晓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骂了一连串,最后骂着骂着把自己骂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你弄痛……我了,还毁了我……清白……我要让……太后姑姑罚你……打板子……我……我讨厌你……” 安晓晓伤心极了,也不知道自己在骂些什么。以前自己看那些话本啊什么的还觉得嗤之以鼻,可这事真落到自己身上,还真他么难以接受! “……”萧折晔一噎,到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走到门口把地上的衣服拿起来,自己披了一件外衫,堪堪遮住下半身,胸膛还露着。 他把另一身女子的衣服扔给安晓晓,“先穿上。” “我不穿你的衣服!”安晓晓把衣服又扔回来,闹起了脾气。 萧折晔脸色微沉,“朕的耐心有限,你再这么哭下去,今日就不必离开了。” ☆、第五十三章:惨遭压迫 这话把安晓晓吓得瞬间收了音,她抱着扔回来的衣服,就是不肯换。萧折晔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他堂堂一代天子,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衣不蔽体地出去? 安晓晓见他不出去,抱着衣服也不动。萧折晔与她大眼瞪小眼,最后恼了,直接上手拽掉她的被子,准备欺身而上。 安晓晓大惊,立即喊道:“我换!我换!” “动作快点。”萧折晔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安晓晓倍感羞辱,心里默念几遍被猪拱了,然后半遮半掩地穿上衣服,动作很迅速。 “换好了?那就来说说昨夜的事。”萧折晔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她开口。 安晓晓想到昨晚的事就满脸通红,气愤不平。又默念几遍被猪拱了,才道:“我……奴婢想请皇上收回御用嬷嬷的令牌,放奴婢自由。” “自由?你要去哪里?”萧折晔眸光微动。 “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寻找降服狮子骢的法子。”安晓晓的声音还带着鼻音,软软糯糯的,甚是撩人。 萧折晔嗤笑,“即便再给你三个月,你也不能降服狮子骢,何必呢?” 这句话不知道刺激到安晓晓的那根神经,她反应剧烈,“皇上何必这么急着否认?若是奴婢做到了呢?” “你若能做到,朕就许你自由。”萧折晔挑眉,饶有兴致地道。 “这是皇上说的,不如奴婢与皇上打赌,奴婢若是赢了,就答应奴婢一件事,不管这件事是什么。”安晓晓眼睛一亮,连忙趁热打铁。 “你难道还有其他事?”萧折晔见她如此激动,不免好奇起来。 安晓晓警惕道,“奴婢暂且不能让皇上知晓,先保密,” “既如此,不妨再赌大一点。若是你能在三个月后的驯兽盛宴上夺得魁首,朕就许你任意一件事,只要朕做得到。”萧折晔定下一 分卷阅读81 场豪赌,想看看安晓晓到底有多少能耐。 安晓晓更激动了,连连点头,“赌,一定赌!多谢皇上。” “你先出去吧。”萧折晔挥挥手,让她退下。 安晓晓正处于兴奋中,闻言规规矩矩地退出了门。直到看到刘公公那张笑得满是褶子的脸,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上吃亏的是自己,萧折晔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 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遍,安晓晓怒气冲冲地走了,回到御兽园的住处就烧了一大桶热水洗了三遍,想把身上的痕迹抹去。但那些吻痕及一些暧昧的痕迹印在皮肤上,怎么也清洗不掉。 安晓晓别无他法,只好穿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人看出来。 到了晚上,她的东西被人搬回了灼芳殿,不用再挤大通铺了。安晓晓却睡不安稳了,一想起某件事,她连肠子都悔青了。 呸呸呸!就当被狗啃了,被猪拱了!安晓晓在心里把萧折晔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不敢多想这件事。 安晓晓寻思着明日便出宫,将御用令牌交给刘公公,让他转交也一样。 承晔殿里灯火通明,萧折晔嗅着宜人的香,难以入眠。 昨日夜里的事一一浮现在脑海,竟有些食髓知味。萧折晔叹了口气,起床吩咐刘公公去嘱咐御汤阁准备沐浴用的水。 再次浸泡在热水中,萧折晔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池壁上。刘公公跪下身子,替他按摩头部穴位。 “皇上,可是睡不着?” “嗯。”萧折晔淡淡地应了一声。 “可需要奴才将郡主请来?”刘公公斟酌一番,试探道。 萧折晔微微睁开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叫她来干什么?” “这……老奴这不是怕皇上寂寞嘛,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能打发打发时间。”刘公公迟疑,转口道。 萧折晔继续闭上眼,心思转了转,竟有些心痒难耐。既然刘公公开了口,他正好顺势应下,“也罢,去唤她来。” “是,老奴这就去。”刘公公激动起身,匆匆忙忙出了御汤阁,前往灼芳殿唤人。 安晓晓本来早已睡下,迷迷糊糊被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只见刘公公立在门前,笑出一脸褶子,“郡主,皇上命老奴传唤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安晓晓一个激灵清醒许多,警惕问道。 “老奴不知,郡主去了便知道了。”刘公公热情地笑道。 “你先等等,我去换身衣服。”安晓晓疑惑,这大晚上不睡觉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过去? 想到某种可能,安晓晓把自己身上的衣带打了几个死结。穿戴妥当后,便跟着刘公公出门了。 望着熟悉的方向,安晓晓心道果然如此!心里挣扎起来,是去呢?还是不去呢?要是她不去,萧折晔也有法子把她打包扔到床上去。 正在安晓晓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时候,御汤阁到了。刘公公笑眯眯地推开门,立在门口道:“皇上正在里面候着,郡主自个儿进去即可,老奴在门外守着。” 安晓晓心怀忐忑,手里下意识地紧了紧袖中的簪子。她向刘公公道了声谢,前脚刚踏进去,后脚门就关上了。 “……” 安晓晓走进去,绕过层层纱幔驻足汤池前,而在汤池对面的床上,萧折晔身着一件明黄色的单薄长衫,衬得他皮肤极为白皙。他正倚着床柱喝着小酒,似是在等她来。 室内热气朦胧,温度不低。萧折晔长长的墨发因洗浴而被打湿,垂在胸前,滴下一连串的水迹洇湿长衫。被热气熏得泛红的眼角和脸颊透着一丝媚意。 狭长的丹凤眼斜斜望过来,略带湿润的眼眸似乎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意,勾得人心间发痒。沾了酒水的薄唇殷红如血,鲜艳欲滴,开合间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在里面。 这般随意自然的萧折晔比起平日里冷淡禁欲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除了那略显淡漠的双眸,真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昨夜她想着事,并未仔细观看,这下真是刺激血槽了!安晓晓心里暗骂,真他娘的妖孽!她使劲低着头,不敢再看。 “皇上,这么晚了唤奴婢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安晓晓低眉顺眼道,脚步半分不动。 萧折晔见她离自己这么远,心生不满,微微蹙眉道:“自然是做你该做的事,满足朕。” “……皇上说笑了,奴婢只是区区御兽园一介婢女,怎敢高攀?”安晓晓心里一紧,后背猛然僵直,皮笑肉不笑道。 萧折晔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自己向朕表明心意,如今朕给你这个机会。” “?”安晓晓一愣,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向他表明过心意。说她爱慕萧折晔?不,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灼芳殿的桃树结桃子了!否则一定不可能! 萧折晔见她一脸茫然,心生恼怒,这个女人!自己做过的事竟然不敢承认? “你既然想不起来,便不用想了。”萧折晔起身走到她面前,宽松的长衫走动间贴在身上,矫健的身姿若隐若现。 分卷阅读82 他俯身贴在安晓晓的颈间,目光掠过她藏在袖中的手,低声道:“将袖中的东西扔出来,难道你想背负弑君的罪名吗?” “……皇上说笑了,奴婢并无此意。”安晓晓抬手把发簪插在自己发间,干笑两声。 “扔了,丑。”萧折晔的脸色黑了黑,那发簪没戴好,正是碍眼! 安晓晓老老实实把发簪取下来,扔到一边,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萧折晔将双手负在身后,满意道:“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动手吧。” 动手?安晓晓的目光在他身上瞥了瞥,目光触及到某一处,似乎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收了回来。 ☆、第五十四章:赌约 一夜过后,直到睡到日上三竿,安晓晓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身边的萧折晔已经不见了。她愤愤地踢了踢萧折晔说过的床板,然后穿上床边的衣服,偷偷摸摸地溜回了灼芳殿。 一回到灼芳殿,安晓晓朝开始收拾东西,最后背着包裹候在刘公公必经的路上,然后把御用嬷嬷的令牌往他手里一塞,就背着包袱溜之大吉了。 回到王府,安晓晓立即把自己关进房间,谁喊也不出来,把自己关了一天一夜。 甘棠和桃红急死了,便去请锦王爷过来。锦王爷比谁都淡定,安晓晓不出来他也不着急,喊了几声没反应,便施施然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甘棠与桃红没了辙,只好坐在门口等,说一些劝慰的话劝安晓晓开门。然而安晓晓正处于极度羞耻与愤懑难过的状态下,谁的话也没听进去。 第二天满脸憔悴地出来,吃了点东西就去鸿胪寺找弗雷德,告诉弗雷德两日后就出发,让他早些做好准备。 弗雷德见她精神不佳,立即答应下来。启程的日子一敲定,安晓晓回去就开始着手准备,不让任何人插手。 直到行程前一日,安晓晓与锦王爷在书房促膝长谈了一夜。天微亮就出来了,比起前几日的消沉抑郁,那些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人也精神了许多。 那日夜里安晓晓把皇宫里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锦王爷,锦王爷沉默良久,并未责怪她,而是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要离开,离皇宫里远远的。”安晓晓闷闷道。 “你可知自己与皇上有娃娃亲在身,即便他这般对你,也是合情合理的。你难道不愿嫁给他,成为皇后吗?”锦王爷又问。 安晓晓摇头,“我知道,可我不愿嫁给他。成为皇后可能是天下每个女子最想做到的事,但我不愿被囚禁在那高墙之中。” “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便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吧。”锦王爷沉默许久,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蓦地轻声一叹。 “我会做到的。”为了远离那些高墙,以及那个男人。 ☆、第五十五章:离京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宽敞无边的官道上,安晓晓睡了大半天,终于清醒了许多。 “安?喝点水吗?”弗雷德见她醒了,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安晓晓接过来喝下,笑道:“谢谢。” “不用客气。”弗雷德摇摇头,“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用了,我们还有多久到永安城?”安晓晓坐起身,掀开床帘看了看窗外。芳芳正在她怀里睡着,似乎做了梦,睡得不安稳。 安晓晓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呼出一口浊气。五月底的天气愈渐炎热,身上的春衫早已除去,只着单薄衣衫便可。 “车夫说,还有半日路程。”弗雷德道。 安晓晓点点头,掀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道:“老人家,不如先停下休息一会,给马喂些草吧。” 那拉车的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喷了喷鼻子以作回应。安晓晓惊奇,“老人家,你这马真灵性!” “它早饿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慢。我怕吵着姑娘休息,便未开口询问。停下歇歇也好,莫累坏了这老伙计。”车夫拉紧马绳,将马车停靠在路边,然后跳下马车,从车后面取下一袋粮草兜在马嘴上,任它自己吃。 安晓晓跳下马车,伸了伸懒腰,随意问道:“老人家,你这马儿怎么驯的?” “这拉车的马能怎么驯?从小养大,跟人生出感情来了,自然就听话。”车夫笑着回道,伸手在马身上拍一拍,替它驱赶蚊子,“畜牲虽为畜牲,但极通灵性。你待它好,它也就对你好。” “这马儿看着年纪也大了吧?”安晓晓伸手摸了摸马头,瞧着马高高拱起的背,透着一股衰疲之气。 “老伙计陪着我好多年了,我吃赶车这行饭,全靠了它。”老车夫半是叹息,半是怅然。 马不比人,寿命短暂。安晓晓看着老车夫眼里的不舍与伤感,心中涩然。 都说老马识途,这马年纪大了,也就记得这条回家的路。能在这条官道上走完最后的路途,也是它最后的归宿了。 思及此,安晓晓不禁想起了狮子骢,那马 分卷阅读83 虽烈,但那日在那么多侍卫的围攻之下,到底受了伤被擒。 后来福老头告诉她,狮子骢伤已治愈,其他并无大碍。但精神明显稍显颓然,不大愿进食,如此下去,不出三月便会郁郁而终。 安晓晓不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狮子骢如此坚持,只为不屈服于人类胯下?对此,她不得不佩服狮子骢的刚烈性格。 “安,外面风大,小心着凉。”弗雷德从马车里出来,把手里的长外套披到安晓晓身上。 安晓晓对这西洋衣服向来好奇,也就没有推诿,“谢谢。” 老车夫上下打量弗雷德许久,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大海之外还有这样神奇的国家,老头子赶了一辈子的车,还从没见过从海外来的人。这长相模样,除了头发和眼睛,其他地方与我们并无异样哪。” “我也很喜欢你们的国家。”弗雷德礼貌地笑笑,大大方方任其打量。 “哈哈,我们这里的人哪都热情好客,等到了永安城啊,还有更热闹呢。你们这些外来人,可以多开开眼界。”老车夫很开心,笑得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老马似乎察觉到他的喜悦,侧头拱了拱他的身体,亲昵地蹭了蹭。 休息了一刻钟,马车再次摇摇晃晃地上路。安晓晓没回马车里,而是坐在老车夫身边,与他谈天说地,把以前看的话本里的故事拿出来说,把老车夫逗得开怀大笑,直夸她见多识广。 弗雷德就坐在马车里静静地听着,直到芳芳睡醒了,他才掀开车帘把芳芳递给安晓晓,然后车外又传来一番谈论芳芳的声音。 “安……”弗雷德觉得这样很好,但又觉得安晓晓似乎几日不见,又离他远了些。她的客气,她的礼貌,都将他排除在外。 马车最终到了永安城,安晓晓跳下马车四处张望,说是城,不过是京城脚下的一个比一般城镇大不了多少的城镇。只是京城的生活稀奇不免给这里带来了影响,尤其是驯兽之风。 随处可见有人手里牵着不同的猛兽,比关在御兽园里的看上去更为威猛。弗雷德一下马车便被这等盛景惊呆了,有人奔走相告,嘴里喊着“威武大将军到了!” 安晓晓嘴角微抽,这若是让皇宫里的那位听见自家手下成了驯兽的名号,不知脸色有多精彩。突然见人群纷纷驻足,分站两边,回头望向同一个方向。 安晓晓好奇,也抻长了脖子望去,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弗雷德连忙把她护在怀里。安晓晓一愣,仰头笑着朝他说声谢谢。 没一会,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的前方走着一只昂首挺胸的斗鸡,脖子上的毛发稀稀疏疏的,眼睛上有一道伤疤,一看便知这只斗鸡身经百战,打下了一片威名。 安晓晓愣了愣,忽地咧开嘴笑了笑,对弗雷德笑道:“你们国家有没有斗鸡?” “有,不过很少,我没见过。”弗雷德也对这只斗鸡来了兴趣。 耳边有人在讨论这只斗鸡的辉煌历史,说京城那些王公子弟的斗鸡都不及这只斗鸡厉害,前不久那齐王还因为它输了一场赌局。 安晓晓恍然,难怪见到这只斗鸡如此眼熟,原来是当初与萧齐宇赌输赢的那只。 弗雷德的长相和身高在人群里尤为显眼,除却最初有许多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肆意打量,现在因为这只斗鸡,无一人再关注他。弗雷德轻声道:“这只斗鸡活不长了。” “你看得出来?”安晓晓惊讶,弗雷德对斗鸡没有了解,却在此刻看出了这只斗鸡的虚弱。确实,这只斗鸡已经命不久矣,再来一场战斗,它必会死于斗鸡台上。 然而它的主人却将它带了出来,为了利益,人性算什么。安晓晓喟叹,这种事她管不了,也无能为力。 斗鸡的主人是个跛子,也是个瞎子,瞎了一只眼,拄着拐杖却走得虎虎生风。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因为他的斗鸡而翘首以盼,顿时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见人群的热情渐渐消退,他踩上一块石头,用嘶哑难听的声音道:“今日我来,是为了卖了这只斗鸡!五十两银子,便可买走它!” “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卖了它?”有人不可置信,质疑道。 跛子眯着完好的那只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道:“我老了,驯不动了。就想赚些酒钱,好好过剩下的日子。” “五十两?是不是太贵了?”有人心动了,有了这只斗鸡,何止五十两?到时候五百两都能赚回来。 跛子闭上那只眼摇摇头,“难道这只斗鸡的能力不值五十两吗?当初它连胜十场,就连京城的斗鸡都赢不了它,你们都是知道的。” 是啊,这只斗鸡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赢不了钱。要是再去京城走一圈,那些个王公子弟出手阔绰,还怕赢不了? 安晓晓混在人群中嗤之以鼻,这老头真奸诈,不仅把斗鸡转手出去,还能坑得一笔钱财。 “你的鸡不值这个钱。”弗雷德却在这时候说话了,他站出来,指着那只僵立一旁的鸡道:“它的眼睛没有精神,走路时两条腿没有力气 分卷阅读84 ,脚踝上的脚趾断了,走路根本难以掌握平衡。你在它脚上和翅膀上绑了东西,才让它看起来正常。” 弗雷德虽然不知道五十两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但看到周围人瞬间犹豫起来的脸色,就知道这些钱很多。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你个外来人懂个什么?别在这里胡诌捣乱!”跛子闻言,那只眼锐利起来,梗起脖子瞪着弗雷德,似乎被拆穿了骗局让他很气愤,脸憋得通红,活像只炸了毛的斗鸡。 弗雷德好脾气地摇摇头,“我没有说谎,它的眼神告诉我一切。” “嘿!”察觉到周围有人用怀疑的眼光看他,跛子气得直跳脚,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捣两下,“你个怪人!你就是存心想给我捣乱的!我记得你,那次在京城就是你输给了我,你气不过才来捣乱的!大家伙都听明白了吧,他就是故意的。”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摇摆不定的信任又倒向了他,开始对弗雷德指指点点。 弗雷德愣住了,他从来没有与这个人斗过鸡,这个人明明在撒谎,为什么这些人还这么相信他? 安晓晓叹气,弗雷德或许忘了,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叫做无赖。她拍拍弗雷德的肩膀,然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以跛子无法阻止的速度抽出了藏在斗鸡翅膀下的竹条,斗鸡的翅膀瞬间垂下来,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被竹条支起来的翅膀塌下来,斗鸡原本看上去极为强壮的身体瞬间变得瘦弱不堪。围观的人顿时没了好脸色,纷纷指责跛子的行为,最后转身离去,谁也没有去关注地上跌跌撞撞渐渐站起来的斗鸡。 即便站起来那么困难,斗鸡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凭借无力的翅膀在地上扑腾。 属于它的荣耀,随着翅膀瞬间坍塌得无影无踪,安晓晓看得唏嘘不已,将斗鸡拢到自己脚边,让它靠着自己站稳。 跛子见人都散了,连忙耍起无赖,坐在安晓晓面前的地上大声痛哭,眼泪鼻涕糊在乱糟糟的胡子上,看上去怪恶心的,嘴里却骂安晓晓和弗雷德合伙欺负他。安晓晓被他哭得心烦,又见这只斗鸡可怜,于是从包袱里拿出五两银子扔给他,“这只斗鸡我买下了,多了不给,你自己看着办。” 跛子捧着银子立即止住哭声,借擦眼泪的档口偷眼打量安晓晓,觉得这位女子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直到安晓晓带着斗鸡与弗雷德一起走远,他才恍然想起这女子便是那日在京城与齐王定下赌局的贵人! 跛子哀呼一声,哭得更伤心了。白白放过了到手的银子啊! 路过的人见他在哭,斗鸡也不见了,以为有人抢了他的斗鸡。见他穿的破破烂烂的看着也可怜,就扔了几个铜板给他。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天下来跛子怀里的破布兜装的满满的。 他眨着那只因为哭了一天而发肿的独眼,盯着铜板面露垂涎。果真是贵人哪,可惜虽然可惜,今晚的酒钱与买庄的钱有了着落了。跛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地往常去的方向走去。 弗雷德走在安晓晓身边,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熙熙攘攘擦肩而过的人群,不解地问:“安,你为什么要出钱买下它?” 斗鸡一瘸一拐地跟在安晓晓身后,对周围嘈杂的人声充满了警惕。但现在的它已经失去了那份胜者为王的姿态,哪怕想要高高昂起头都难以做到,只要翅膀晃动,它就站不稳了。 “不买下它,它就会被它主人卖给另外的人。那些人买它只为赚钱,要是知道它没了价值,一定会用更残忍的手段对待它,以泄蒙受欺骗之恨。”安晓晓的声音淡淡的,却无端生出一丝悲哀。 她回头看了看那只倔强的斗鸡,手中牵着的绳子放松了不少。 “安,你真善良。”弗雷德眨眨眼,弯唇笑得温柔如春风。 安晓晓侧头看向他,只觉好笑,“有你这么夸人的吗?真直白。” “我说的是事实。”弗雷德笑道。 安晓晓摆摆手,“嗯嗯,我信,我信。现在我们要去找一家客栈,不然就要露宿街头了。” 日光倾斜,暮色四合。安晓晓与弗雷德终于找到了一家还算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便各自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安晓晓照常被芳芳折腾醒,睁眼就看到芳芳的猴屁股。 “咦~芳芳,你越来越调皮了。”安晓晓把芳芳拍开,起床洗漱。 那只斗鸡缩在角落里,闭着眼不知道是在打盹儿还是睡着了。安晓晓想到今日要带弗雷德去斗鸡场看看,于是去问小二要了些米粒撒在斗鸡面前,然后出了门。 弗雷德与她一同踏出房门,两人同时一怔,弗雷德笑笑,“Good m!” “早安。” 安晓晓与他一同下楼,吃过早饭后对他道:“我们去斗鸡场看看。” “好。”弗雷德不会拒绝她,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同来到斗鸡场,因为弗雷德长相特殊,再次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分卷阅读85 安晓晓指着围着一堆人的地方道:“那里是报名处,饲养斗鸡的人可以在那里报名参赛,领取牌号。” 她又指了指一块围起来的不大的空地,里面已经有两只斗鸡在主人的指挥下开始打斗。 “报好名的人根据抽中的牌号到这边等候,依次进场。主人会在一旁指挥斗鸡打斗,但不能干预双方战斗。那个身着红边短装的人,就是裁判。” 忽地一张围满了人的桌子前传来阵阵高呼,原是有人花了大把银子买那只眼见要落入下风的斗鸡赢。 安晓晓看得心痒痒,眯眼笑道:“这斗鸡场的主持人会在此布下赌局,自己坐庄,其他爱好斗鸡的人可在此押注,赌哪一方斗鸡赢。不管谁押对了,庄家皆可从中抽取一成做经费,将斗鸡场继续开下去,这就叫赌斗鸡,永远不亏的都是庄家。” “而斗鸡赢了的人可获得相应的奖励,全是由庄家掏腰包,这也算是相辅相成了。赌斗鸡,虽也是个赌,但总好过赌坊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这斗鸡场也极受欢迎。” “很有趣。”弗雷德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想到赌博,动动脑筋就明白其中诡谲。 无论是什么赌局,只要开赌都一样。 “安,你对这些似乎很了解。”弗雷德见安晓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竟觉得可爱极了。 “在京城,我会女扮男装混迹于斗鸡台。京城的斗鸡台规模可比这里大的多,赌的也大,之前没想到这个,错过了。等回了京,有机会我再带你去看看。”安晓晓突然有点想家了,掩去眼底的落寞,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弗雷德认真点头,“好,我会记住的。” “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安晓晓忍不住掩唇大笑,“在我们这里,像这样的话很多都是客套话,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太过当真。只有等说这话的人兑现了他说过的话,才能当真呢。” “我们国家的人很重承诺。”弗雷德微微一笑,“承诺对我们很重要,所以我会用心记住自己或者他人承诺过的任何事。” “唉,你们那里的人应该很单纯,像你一样。你记着也无妨,到时候若是我忘了,你可得提醒我。”安晓晓搓揉着怀里芳芳的脑袋,然后蹦跳着挤进人群里,去看看赌桌上的押注如何。 弗雷德便静静地站在人群外,无视周围人惊奇的目光,他的视线始终追逐着安晓晓而移动。那温和碧蓝的眼如风平浪静的大海,拥有无穷无尽的包容之力,将安晓晓的身影柔和地包裹其中。 安晓晓似有感应,回眸看向他,视线相触,她蓦然笑开。弗雷德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心脏却在这一刻失去了跳动的规律,变得毫无章法。 ☆、第五十七章:赌斗鸡 “我押平局!”安晓晓从芳芳身上的小衣服前的小袋子里拿出一两银子,押在了无人押过的平局上。 “小丫头,你会不会押注?你看看蓝方那只鸡,哪能打平局?”有人看到她押的位置,忍不住唏嘘,这又是哪家偷偷跑出门游玩的闺中女子?什么都不懂,就来乱押注,这不是存心跟银子过不去吗? “我喜欢。”安晓晓笑眯眯地道。 那坐庄的人是个穿黑衣的中年胖男人,他原本闭着的眼睁开一条缝,瞥了安晓晓扔下去的那锭银子一眼,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有人无奈地叹气,指责安晓晓太冲动。安晓晓充耳不闻,走到斗鸡的场地前观看。 绑了蓝色布条的斗鸡不够强壮威猛,气势也没有绑了红色布条的斗鸡足。三局两胜制,虽然拼着受伤的危险,蓝方扳回一局,但最后一局谁也不看好蓝方。 蓝方的主人是个气定神闲的长胡子老头,期间也不见他给自己的斗鸡下什么指令,只有在斗鸡危急时刻才发声指挥。 安晓晓对这老头十分感兴趣,不骄不躁,不出风头,从容不迫,到底是好气度。他的斗鸡本就比不过对方的斗鸡,但坚持这么多回合还未落入下风,怎么看都是这老头训练斗鸡的本事高,普普通通的斗鸡都能训到这个地步,实属难得。 果然,第三局是一柱香的时间,蓝方斗鸡在最后关头眼见要输了,那长胡子老头嘴里发出一个音节,那斗鸡仿佛得到了指令,立即刁钻地躲开对方斗鸡的步步紧逼。 双方僵持下来,直到一柱香燃尽,最后的香灰掉落,铜锣声终于响起,裁判宣布平局,蓝方斗鸡才虚弱地倒地不起。 原本押红方赢的人胸有成竹,也免不了震惊不已。而那些跟着押蓝方斗鸡赢的人本就抱着侥幸一试的心理,可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顿时个个惊呆了。 “发财了发财了!”安晓晓笑呵呵地扑到赌桌前,将押了蓝红双方的注钱全部拢到自己面前。 正当安晓晓兴奋得手舞足蹈时,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般了。这一看就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竟然奇迹般地押对了注,什么运气? “小丫头,这其中可也有我一份哪,你可不能独吞了。” 安 分卷阅读86 晓晓正与庄家算抽成,耳边忽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她愣愣侧头,只见那看上去跟老神仙似的长胡子老头抱着那只斗鸡站在她身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平局只有我押了,没看见你下的注啊。”安晓晓惊讶。 长胡子老头指了指写着平局的位置,那里有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毫不起眼,他笑道:“这是我下的注,之前这锭银子落进了墨水里,我懒得洗干净,就顺手拿出来用了。” 那胖男人闻言也是一愣,立即让人端来一盆清水把那块黑乎乎的石头洗干净,果然是锭银坷子。 眼看到手的钱要分出去一部分,安晓晓还是有些心痛的。这老头着实精明,竟用了这等法子掩人耳目,实则早就成竹在胸。 安晓晓转了转眼珠子,突地一笑,“老大爷,瞧您这模样,像个教书先生,为何要来这等杂乱之地毁了满身书卷气?” “迫于生计罢了,我可不是什么教书先生。”长胡子老头显然不愿多言。 安晓晓倒不在意,她一边把银子分出来,一边闲聊似的道:“我之前见过几个您这样的人物,那些人个个可都是不出世的老神仙,平日难以得见。” “那必是姑娘仙缘深厚,我等凡夫俗子,依着爱好养养鸡罢了。这城中那些个养猛兽的多了去了,养鸡算不得什么。”长胡子老头在听到“老神仙”时眼睛微微一动,随后巧言转开话题。 安晓晓观察得细致入微,笑得更真挚了,“这也是老先生的一种本事,如今驯兽成风,可这等小城小镇里不允许私设驯兽场,唯有去了大城镇中官家设立的驯兽场才能一放光彩。哪像斗鸡,没有这等束缚。” 长胡子老头接过分过来的银两,哈哈笑道:“这声老先生可不敢当,我还有事,后会有期。” 看着长胡子老头抱着斗鸡远去,安晓晓转了转眼珠子,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拍在胖男人面前,问道:“这附近可有什么隐秘些的道观?” “道观倒是有一个,就在城外三里的不羡山,只是那道观实在隐秘,也没多少人愿意去,渐渐也就荒废了。以前听闻道观里还住着个老道士,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活着没。”胖男人接过银子笑眯了眼,将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安晓晓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揣着钱袋,拉上弗雷德出了斗鸡场。 两人来到大街上,寻了个吃饭的地方坐了进去。 安晓晓道:“福瑞,吃完饭我们去不羡山,找那个老道士。” “老道士?”弗雷德疑惑,突然想到什么,恍然道:“就是刚才那个老人家?” “对,就是他。”安晓晓笑得像只狐狸,“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降服狮子骢的办法了。” “那真是太好了。”弗雷德笑了笑。 安晓晓撑着脑袋,突然叹口气,“就不知道那老道士知不知道了。” “你应该相信你自己。”弗雷德见她突然落寞下来,温声安慰,“就算他不知道,我会陪着你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福瑞,你怎么可以这么温柔,这么暖心?不像某些人……”安晓晓说着说着突然闭了嘴,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她的脸色慢慢沉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真可笑,明明被那个人那样强迫对待,现在竟会无缘无故想起他。安晓晓,你是不是犯贱? 弗雷德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担忧道:“安,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好,谢谢。”安晓晓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不爽的记忆挤出脑海,强撑起笑容道。 “如果有什么事让你难过苦恼,你可以告诉我。”弗雷德不介意地笑笑,为她空了的茶杯续上茶水。 店小二过来上菜,把方才的气氛给打散了。安晓晓吃得算是心满意足,弗雷德似乎不太习惯这些饭菜,因此吃得不多。 安晓晓担忧道:“福瑞,你要不要吃些别的?” “没关系,慢慢就习惯了。”弗雷德摇摇头,“你吃好了吗?” “嗯,我们走吧,去不羡山。” 两人一路问出城,终于来到不羡山脚下。上山的路被杂草长满,但似乎有人走过,留下清晰的痕迹,一路蜿蜒而上,便成了一条开辟出来的小径。 沿着荒废的路一直走到半山腰,周围树木丛生,枝叶层层叠叠。安晓晓个子小,除了头发和衣服被树枝勾的凌乱还算好。而身材高大的弗雷德却吃了不少亏,不是撞到头,就是被树枝划破衣服。 安晓晓担心他受伤,想让他下山等着。弗雷德却摇头拒绝,执意陪她上山。 这份坚定的守护,让安晓晓感动不已。 在半山腰钻来钻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荒废的道观。说是荒废,不过是台阶破碎,矮墙倒塌,但那块写着“无妄观”的匾额还方方正正地悬在大门上,擦拭得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安晓晓与弗雷德对视一眼,欣喜地推门而入。院子里养着不少斗鸡,难免有股难闻的味道。 道观里其他的院落厢房都已倒塌 分卷阅读87 ,唯有供奉着三清天尊的正殿仍然好端端地立在岁月的风霜刀剑中。望着这满眼的残垣断坯,尽显苍凉。 ☆、第五十八章:养鸡的道士 在尊像前的地上有一张简易搭起来的床,似是随了主人整洁的生活习性,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不见丝毫褶皱。 “贵客上门,可有要事?”长胡子老头的声音从正殿旁的一间还未倒塌的房间传出来。 安晓晓定睛看去,长胡子老头换了身藏青色的道袍从门里出来,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中的拂尘理得极顺。 “观中颓圮,无甚好茶招待两位,还请见谅。” “无妨,我们也就上来看看。”安晓晓摆摆手,“道长守着这残破的道观,日子不甚好过啊。何不下山另寻谋生?也好过独自住在这山中,受蛇虫鼠蚁侵扰?” “姑娘此言差矣,二位先随贫道来。”老道士将安晓晓二人引进正殿,寻了三条还算完好的小板凳,一人一条坐下。 小板凳较矮,这可苦了个高腿长的弗雷德,缩着两条腿难受的紧。弗雷德干脆抱过安晓晓怀里的芳芳,带它走到院中,守着它爬树玩。 老道士看了看门外,对安晓晓道,“这道观在贫道来时便已破败至此,贫道曾云游四海,来到这里也只为寻一个落脚之地,了此残生。” “道长,为何不去其他道观?” “贫道曾与这无妄观观主约好,待贫道云游而归,定会替他守着这道观,直至羽化。奈何贫道一去数十载,未能与旧日故友作别,心中愧疚不已,唯有留在此处,奉我三尊,此心方安。”老道士微微一叹,神色落寞地望着已经变得面目模糊的三尊塑像。 “道长重情重义,小女佩服。敢问道长,斗鸡可是为了修葺这道观?” “不错。修道之人本为方外之士,贫道无事可做便驯养斗鸡,后来最后的厢房倒塌,贫道无法,只得搬进大殿席地而居,因此产生了修葺道观的想法,也算是圆了故友的心愿罢。”难得有个人愿与自己说说话,老道士也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多了些。 “您哪是道长?依小女看,这荒山中,真住着个老神仙。”安晓晓有些心酸,方外之士怎会真的不求?可为了守一诺言重信至此,当得一句老神仙。 “姑娘如此能言善道,实在是个妙人。只是贫道不知,姑娘不畏上山之路艰难险阻,求的是什么?”老道士抚着长长的胡须朗声笑笑,开合间自有一派仙师之风。 “小女也不存心隐瞒。”安晓晓见他如此洒脱,胸中蓦然涌起一股浩然之气,当下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小女见识了道长驯斗鸡的手段,着实好奇,只想问问道长对其他驯兽之道可有了解?” “说来惭愧,贫道只会养鸡。”老道士遗憾道。 安晓晓也一脸失望,“不瞒道长,小女身负要职在身,需寻到降服狮子骢之法,方可保命。” “吉人自有天相,观面相,姑娘是有大气运之人,何惧眼前困难?只是贫道实在爱莫能助。”老道士叹道。 安晓晓摇头,“还要多谢道长吉言,小女自不会就此放弃。” “姑娘有大胸怀,贫道不得不赞叹一声。” “道长过奖。”安晓晓起身,向老道士告别,“既然道长没有法子,小女也不再多加叨扰,便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贫道便不远送了。”老道士起身行了个道长礼,透过虚掩的大门目送安晓晓与弗雷德下山。 回到永安城中,安晓晓与弗雷德直接回了客栈,去往道观一个来回要了不少时间,眼下天色不早了。 在楼下吃了晚饭,安晓晓抱着芳芳回了房间。那只斗鸡面前的米粒丝毫未动,斗鸡也和安晓晓早上离去的姿势一般,未曾变过。 若不是它喉咙里会发出咕咕声,安晓晓差点以为它死了。 安晓晓叹口气,这只斗鸡在以绝食的方式祭奠逝去的荣光,也在为结束自己的生命选择一个最尊严的方式。 匆匆写了封信,安晓晓第二日临行前来到斗鸡场,将那封信和斗鸡交给胖男人,让他在见到那个斗鸡的长胡子老头时,把这封信交给他。 当安晓晓的马车驶出城外许久后,老道士像往常一般混入斗鸡场所,继续斗鸡。 那胖男人收了安晓晓的银子,眼尖得一瞬间就认出他来,连忙把那封信和那只绝食的斗鸡交给了他。老道士回到道观后拆开信一看,激动得老泪纵横。 守了这么多年,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了。无妄啊无妄,这是你命定的贵人,你却无缘遇见了。 安晓晓在信中托他照顾斗鸡,又让他带着这封信去京城锦王府见锦王爷,让锦王爷出钱修葺道观,并将他引荐到真正的隐世真人门下,窥得得道先机,了此生残念。 老道士暗叹,未能寻到得道真谛一直是他未了的心愿,因此才困于这破落道观。那姑娘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连这些都能猜测出来,实在是个妙人哪! 这么想着,老 分卷阅读88 道士迫不及待地收拾盘缠行李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与安晓晓远去的方向背道而驰。 安晓晓二人的马车再次踏上旅程的同时,远在京城的皇宫内,萧折晔正勃然大怒。 案上的奏折全被摔到地上,刘公公跪在奏折前沉默不语。 萧折晔背对着他,声音冰冷而暴虐,“她何时离开的?” “回皇上,五日前。”刘公公拧着眉想了想,立即道。 萧折晔转过身来,拿起案上摆着的御用嬷嬷的令牌,语气很平静,“五日前她便离了宫,与外使一同南下,这些朕都不知道,是也不是?” “这……皇上几日前忙于政事,老奴也不敢拿此事来扰乱君心,于是便先压着没说。可老奴年纪大了,记性时好时差,这事儿也就忘了,等想起来时,郡主已经与外使离开京城了。”刘公公脑门上冷汗涔涔,怎么偏偏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啊,这回惹了圣怒了吧?刘公公真想拍拍自己老糊涂的脑袋,却只能心里想想了。 萧折晔突然沉默下来,捏着手里的令牌翻来覆去地看,许久后才牵起紧抿的唇,露出一个深意的笑,“传旨下去,三月后举行驯兽盛宴,无论身份贵贱,皆可参与,最终胜者可就任御兽园总管一职。务必让天下人知晓。” “老奴领旨。”刘公公有些搞不明白萧折晔的意思,但只要照着去做就是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去触皇上的霉头了,此事皇上没怪罪他已是格外开恩了。 他起身弓着腰缓缓推出殿外,在门外停了停,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手里的拂尘一甩,然后精神抖擞地去颁旨了。 年纪大了,干不动这等动不动就下跪的活了。等皇上立了后,他就请旨出宫,告老还乡罢。 三月后举行驯兽盛宴的消息霎时间传遍大华上下,驯兽师们更是欢喜不已。如果能在这驯兽盛宴上脱颖而出,成了御兽园总管,那么必将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而安晓晓在得知此事时,马车正缓缓进入青阳城。青阳城是南方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但其风景优美,拥有南方典型的水乡特色。在青阳城外,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河拐了个弯,将整座城包裹其中,后背靠山,前面临水,实乃一处风水宝地。 然而因为大河下游弯多水险,行船艰难,风险太大,因此经商的船队会选择避开这处险弯,却也间接避开了这座依山傍水的优美水乡。因此,这座城镇只有少数文人墨客闻名而来借景抒情,却无太大的发展变化。 ☆、第五十九章:水乡 此时距离离开永安城已经过了五日,五日时间日夜赶路,安晓晓深觉浑身散架不过如此。刚到青阳城门口,安晓晓与弗雷德便下了马车,登上一位摆渡老叟的扁舟。小舟虽小,堪堪只能容下三人,渡过截流之后并不宽阔的水面,缓缓驶入城中,沿着四通八达、宽窄不一的河道,向小城更深处探索。 河道两旁栽种了成排的垂柳,嫩绿的柔软的枝条随风摇曳,有的垂在水中,有的向路过船只上的行人伸出枝条。河水被垂柳映绿,放眼望去,满眼绿蒙蒙的一片。 青砖白瓦从身侧掠过,河道旁有三两个行人散步般的走着,偶尔低头看向船上的人,然后笑着点点头。 这里的生活似乎静谧了下来,安晓晓仰头深吸一口带着清新水汽的空气,眼睛亮的惊人,“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真真是美如画卷!福瑞,你喜欢吗?” “很美,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叫很诗意。”弗雷德目光不时掠过两旁的景物,心中也暗暗赞叹这座小城的不同寻常之处。 把生活过成诗画,是每个文人墨客的追求。这里正适合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谈诗作画,赋文填词,好一派高雅之意。 因此,时不时从头顶上掠过的拱桥上,总传来某些骚客嚼文嚼字的声音。 “绿叶拂水过,轻舟杳无踪。碧波漾水湾……湾……”那一袭青衫的酸秀才站在桥上,面露苦恼,绞尽脑汁也难以得出下一句。 “唯闻佳人笑!”突然桥下有人对上一句。 “妙!妙……”那秀才眼睛一亮,大喜道,话还没说完,忽然回味过来,立即涨红了脸,低头瞪向从桥下穿过的轻舟上,那个笑得明媚灿烂的女子。 秀才的脸更红了,恼羞成怒地瞪着安晓晓,嘴里嗫嚅道:“一……一个姑娘家,怎地……说出这般淫词艳句?”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叶扁舟已经消失在下一条相接的河道的转角处。他愣愣地望着,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女子大方明媚的笑脸,好不容易缓下来的脸色再次涨红。 他羞窘地用手中的折扇拍拍脑袋,心中默念非礼勿想四字。可心里越这般想,脑海中那女子的笑脸一遍遍回放,连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故作镇定地咳了咳,秀才朝四周看看,见四下里没人,于是快步从桥上离开,脚步匆匆,似乎身后有虎狼追赶。 然而离那石桥越远,他心中非礼勿想四个字,开始成了“果真唯闻佳人笑”,那女 分卷阅读89 子清脆悦耳的笑声,一直萦绕在耳旁,挥之不去。 罢罢罢,“唯闻佳人笑”便“唯闻佳人笑”,便题名“佳人笑”也好。 青衫秀才想通了这件事,于是慢下脚步,回头偷偷看了那转角处一眼,忽然有些期盼那笑声再从桥下传来。 然而那笑声与那人却如同做了场梦,如快速行船的扁舟一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绿叶拂水过,轻舟杳无踪。碧波漾水湾,唯闻……唯闻佳人笑…… 秀才舌尖微转,无声地喃喃着。他忽地释然一笑,离开的脚步更加从容坚定。 相逢何必曾相识,缘便是缘,如绿水行舟,一过了无痕。 而罪魁祸首的安晓晓此时正晃荡着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泡在水里,随行船划出一道水痕,然后消失在后方。 站在船头的老叟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笑看安晓晓幼稚的行为,道:“如今还未立夏,河水还凉着,姑娘此举有伤身体啊。” “老伯所言极是。”安晓晓深以为然,赶紧把脚收回来。 弗雷德适时给她递来干净的布巾,温柔地笑道:“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安晓晓脸上一红,连忙接过布巾胡乱把脚擦干,又提起鞋快速套进去。 那划船的老叟哈哈笑道:“这位外乡人所知略少啊。以前在我们这里,姑娘家的脚无比珍贵,是不能轻易外露的,若是有人看了她的脚,那这位姑娘只能非他不嫁了。” “后来这种不成文的规矩慢慢被废除了,姑娘家的脚由看不得变成了摸不得。所以啊,小伙子,这未出阁的姑娘家的脚,你是不能碰的。” 弗雷德先是茫然了一瞬,又细细理解了一番,才明白老叟的意思。他看向眼神四处乱飘故作不在意的安晓晓,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没事没事,我又没怪你。”安晓晓无所谓地摆摆手,玩笑道:“我的脚你想碰都碰不到呢。” “哈哈,小丫头,这小伙子长得奇特了点,模样却真的俊,你这话可别扰了一池春水啊。”老叟哈哈大笑,眼神在两人身上暧昧地来回晃动,意有所指地道。 安晓晓打着哈哈,“老伯真会开玩笑,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叫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丫头,你就仗着这个年轻人听不懂吧。”老叟是个聪明人,玩笑着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打趣二人。 弗雷德有心想问明白是什么意思,却见原本还说笑的两人突然沉默下来,他只好压下心里的疑问。 “走山过水行船易啊……我的个阿妹子唉……步难行……看不见哥哥的影啊……念的那个心泪流……” 老叟低沉沙哑的歌声缓缓传开,带着些许沧桑,有行人驻足看向水里缓缓穿行的船只,笑意深重。 “老伯,您这唱的是什么调子?”安晓晓晃着腿道。 老叟笑道:“是我以前老辈撑船人传下来的小调,说不清来头了。这青阳城里的撑船人都会这些小调,高兴了就唱上两句。” 老叟的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一道相同曲调的歌声缓缓传来,在水面荡开。老叟眼睛一亮,道:“是小白撑船过来了,他可是我们这儿最年轻最有本事的撑船人了。” 最年轻最有本事?安晓晓想了想,有些好奇。听那婉转低沉的歌声愈来愈近,确实是年轻男子清朗响亮的声音,唱起这些吴侬小调,更显柔情款款。 安晓晓打趣道:“单听这歌声就得让多少女子心生期盼,我可得好好看看是何方高人能得老伯如此高看。” “姑娘见过便知老朽所言非虚。”老叟摸摸胡须,卖起了关子。 安晓晓笑而不语,听那歌声缓缓靠近。 弗雷德笑道:“安,你可以告诉我这些歌唱的是什么?” “大致就是讲一个女子喜欢上一个男子,而这个男人要离家远去,想要飞黄腾达,女子想着情郎不在身边,思念之情难以抑制,忍不住每天以泪洗面。”安晓晓眨眨眼,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弗雷德不明白她为何笑成这般模样,问道:“为什么她不跟着他的爱人去?” “闺中女子还未嫁人,即便有了喜欢的人也不能跟着情郎私奔,这要是被知道了,女方的父母会颜面扫地的。”安晓晓解释道,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福瑞,在你的家乡,可有喜欢你的姑娘在等你?” “没有。”弗雷德的目光看向安晓晓,眼神温柔似水,“我很少待在我的家乡,从小我就跟着我的父亲游历各个国家。而且,在我们国家,互相喜欢的人是可以向家里说明在一起的,然后获得长辈们的祝福。” “那你们国家在这方面很自由呢,像你这般模样生的好的男子,该是有许多女子争相喜欢的。”安晓晓啧啧叹道。 弗雷德轻声笑笑,“Pehaps!” “快看,小白来了。” 前方的水面渐渐开阔,随着前进的水波缓缓荡开,从转角处行来一艘船,朝 分卷阅读90 这边迎面而来。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对面船头站着一个身量很高、皮肤黝黑的男子,年纪也就在二十四五上下,眉眼刚硬俊朗,与他柔和清朗的歌声形成鲜明对比。随着他撑船的动作,可以看出贴身单薄的衣物下,强健有力的肌肉。 安晓晓抬眼望过去,脑海中忽地闪过某个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脸上蓦地腾起一抹绯红。 大爷的!安晓晓你想什么呢! 那黝黑男子远远就看到了老叟,笑着挥手打招呼,“徐老伯!您今日在这边撑船啊?” “今日闲来无事,便过来了。小白啊,今日拉着客人了吗?”老叟笑笑,立即划着船靠过去。 “拉着了,刚赶回趟儿!” 两艘船靠在一起,稳稳立在水面上。被称为徐老伯的老叟拿出别在腰间的竹筒,递给对方,“今日打的酒,味道更好了。” “多谢徐老伯。”被称作小白的男子白睢接过竹筒,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酒口感真不错。” “特地带来的,想着若是能碰上你,便送给你,你拿去喝吧,我船上还有。”徐老伯呵呵笑道。 白睢把竹筒别在腰间,笑道:“那我就先收着了,以后我寻了好酒,再喊上您一起喝。” “行行行。”徐老伯哈哈笑着,然后回头看向安晓晓与弗雷德,“两位客官,怠慢了些许,我这就撑船。” “老伯请便,我们不急。”安晓晓笑笑,觉得这里的人相处得和睦融洽,就这样看着也有种邻里和乐的感觉。 “哈哈,那就多谢姑娘了。这位便是我方才说的小白,他叫白睢。”徐老伯指了指白睢,特意给安晓晓介绍。 “安晓晓。”安晓晓看过去,那叫白睢的男子也在看她。并不想深交,她只是轻轻点头。 听到她的话,白睢微愣,随后微微一笑,“白睢。” 他的目光在安晓晓身上顿了顿,之后又落在弗雷德身上,并未露出惊奇之色。 他道:“这位……” “我叫弗雷德,很高兴认识你。”弗雷德起身,友好地行了个西方礼仪。 白睢有些无措,他连忙摆摆手,“公子不必行如此礼数。” 弗雷德回头疑惑地看向安晓晓,表明没明白他的话。安晓晓笑笑,“这是他们国家特有的礼数,对谁都如此,你不必慌乱。” “嘿嘿,那……那是我想多了。”白睢有些腼腆地挠挠头。 弗雷德听懂了,朝他微笑道:“抱歉,我对你们的习惯不是很了解,给你造成了困扰,深感抱歉。” “哪里哪里,是我太大惊小怪了。”白睢连连摆手,这位外乡人看着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没想到这么和蔼可亲。 徐老伯向白睢道别之后,便撑着船径直驶向城中心。安晓晓发现遇上的船多了,行人也愈渐多了,好奇道:“老伯,这几日城中难道有什么大事吗?” “大事倒有一件,就是过几日这城中要举行猴戏表演。”徐老伯解释道:“姑娘来得极巧,正好赶上了。东面那山上住着不少猴子,这城中也有人家里养着不少猴子,用来玩赏,纯属爱好。老朽瞧着姑娘怀中这小猴儿倒也不错,长大了训一训,保管聪明机灵。” “老伯说笑了,我怀中这猴儿若是拿去训,我可舍不得。”安晓晓眯眼笑道,“俗话说赶的早不如来得巧,我们二人也便等着瞧瞧这猴戏是如何个演法。” “保管让你大开眼界。”徐老伯大笑两声,然后操控船只缓缓靠岸。 下了船,安晓晓付了船钱,向徐老伯道了别,然后与弗雷德走上宽阔的街道。 这青阳城不大,城中却颇为热闹。属于水乡人的柔情,全都在这一刻展现。闺阁女子大大方方走在街上,却还是面戴轻纱,三三两两停驻在脂粉铺前,挑选心仪的脂粉。 安晓晓拉着弗雷德凑到卖字画的摊前,瞧着那来客人还不自知只顾晃头读书的酸秀才只觉有味,“秀才,你这字画如何买?” “字二十文一幅,画一两银子一幅。”酸秀才头也不抬,说完又继续读书。 安晓晓坏笑,“为何字要比画便宜?难道你们那些圣人的字还比不得这些画?” “这……说来惭愧,小生的字只值这个价,圣人的手笔,小生不敢妄言。”酸秀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目不敢斜视。 真无趣!安晓晓有些失落,指着一幅描绘整片水乡的画道:“我就要它了,给我包起来。” 酸秀才立即起身把那幅画取下来,然后温温吞吞地包好,放在她面前。安晓晓翘了翘嘴角,把钱也往桌子上一扔,拿起画转过身,嘴里喃喃道:“真是个迂腐的酸秀才!” 转过身后安晓晓并没有看到弗雷德,她一愣,连忙朝四周看了看,却在一家首饰摊前看到了他。 安晓晓心里疑惑,他去那里干什么?难道看中收拾了?这么一想,安晓晓抖了抖,心中恶寒。 分卷阅读91 走到弗雷德身边,安晓晓拍了拍他的肩,“福瑞,你看什么呢?” “这支发簪好看,它很适合你。”弗雷德见她来了,把手里的发簪戴在她发间。 参了杂质的银饰散发着微暗的银色光圈,镶在中间的那颗圆润的红豆红得仿若被针扎了的指尖,冒出的那一滴鲜血。 摊主见了,连声夸赞,“姑娘戴上这发簪真好看,这城里再找不出比姑娘更好看的美人了。这位外乡公子也极有眼光,这发簪虽不是最精细的,但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更是用心。公子既然将她赠予了姑娘,姑娘更应收下做个信物才是……” “多少钱?”弗雷德听不懂摊主的长篇大论,见安晓晓戴着好看,也没拒绝,便问他。 摊主停下嘴,脸上扬起笑容,“五两银子。” “这些够不够?”弗雷德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摊主接过来看了看,碰着银子激动道:“够了够了,公子日后若是还想送首饰给哪位姑娘,可以再来哈。” “安,我们走吧。”弗雷德皱了皱眉,似乎受不了摊主那副市侩样,对安晓晓道。 安晓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点点头就跟他走了。没走两步又折回来,一手拍在摊主面前,阴森森地道:“找钱!” “就……就是这个价啊,姑娘可别耍赖啊。”摊主的眸光闪了闪,扬脸赔笑。 “方才路过时,我看见你卖给一个绿衣姑娘同样的发簪时,只收了二两银子,难道你想坑我们外乡人不成?”安晓晓嗤笑,这等手段敢在她面前糊弄人,真是不知好歹! 摊主吞了吞口水,扬声道:“不管是外乡人还是本地人,我一样卖这个价。再说这位公子给钱时姑娘并未说话,此时东西卖出去了姑娘又回头来闹,莫不是觉得我一个小贩好欺负不成?” 他这一大声嚷嚷,倒是把周围人吸引过来,看起热闹来谁都不含糊,围着小摊指指点点。那摊主见这么多人都向着自己,仗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立即鼓足了气势瞪着安晓晓。 安晓晓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随即走过去拽出来一个绿衣姑娘,对那摊主道:“你瞧瞧,可是这位小姐买了你的发簪?” 摊主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不待他说话,安晓晓又对那受了惊的绿衣姑娘道:“这位小姐,你头上的那支发簪甚是好看,你瞧瞧可是花了二两银子在这位小哥摊上买的?” 绿衣姑娘愣了一会,随即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不错,确实是在这摊上买的。” ☆、第六十一章:白青青 “这位姑娘,您可别跟她合伙欺负我,我可没见过您上我这里买什么发簪。”摊主激动起来,若不是站在摊子后面,可能已经冲上前来了。 绿衣姑娘被摊主的模样吓到了,连忙低着头往后躲,想要退回到人群中去。恰好这时有人在人群外圈喊道:“青青,你可在这里?” “哥哥,我在。”绿衣姑娘立即应了一声,等着唤她的人挤过人群,然后迎了上去,“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撑完船回来,回家一趟见你还没回去,我便一路寻过来了。”白睢伸手揉了揉白青青的脑袋,拉上她准备走。 白青青轻轻拽住他,小声道:“哥,我们帮帮他们吧。” “怎么回事?”白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安晓晓与弗雷德时笑了,“是你们啊,真是巧,这是我妹妹,白青青。” “你是这位姑娘的哥哥?”安晓晓见是白睢,淡淡一笑。 弗雷德朝白睢点点头,然后看向安晓晓,“安,剩下的钱还要吗?” “怎么不要?外乡人也不能这么被坑骗。”安晓晓看向那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摊主,丝毫不肯退步。 弗雷德无奈一笑,走到摊主面前,温柔地笑笑:“这位小哥,可以把剩下的钱找回来吗?这么多人围着,你也不方便做生意。” “好……好,给你,找给你。”摊主被弗雷德高大的身躯惊得踉跄几步,这下也不敢再耍赖,连忙把剩下的银钱找回给他。 “谢谢。” 弗雷德捧着碎银子走到安晓晓面前,拉起她的手把银钱放进她的掌心,笑道:“你收好。” 安晓晓捧着碎银子沉默下来,她并不是在乎这剩下的三两碎银,而是不想被人欺骗却要无动于衷。可弗雷德不懂银子的用法,却会以为她在乎这三两银子,一直默默地等着她,替她取回来。 这种被放在掌心的感觉,就像这三两碎银,再冷硬也会被焐热。安晓晓再傻也不会再以为弗雷德当初的求婚闹剧只是一时冲动,他是真的心悦自己。 三两碎银,换来安晓晓对弗雷德的第一次心动。 “谢谢你,福瑞。”安晓晓看向弗雷德,明媚一笑。 弗雷德笑着摇头,“不用客气。” “安姑娘,既然银钱要回来了,那你与这位公子可寻到住处了?”白睢从白青青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见银钱要回来了,于是笑 分卷阅读92 着开口。 “未曾。”安晓晓尴尬摇头,方才在这摊子前耽误了许久,如今天色已晚,找客栈又得费些时间。 白睢了然,热情笑道:“我家中有多余客房,不如两位便到我家中住下,也方便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安晓晓沉吟片刻,侧头看向弗雷德,“福瑞,你觉得呢?” “你做决定就好。”弗雷德微微一笑,将决定权交到她手上。 安晓晓自知弗雷德从不会对自己的决定提出异议,考虑到落脚之处,只是点点头道:“也好,那就多有叨扰了。” “那二位便随我来。”白睢笑笑,拉上白青青率先走出人群,“青青,我们走吧。” 安晓晓与弗雷德对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安晓晓心里一直很好奇,从与白睢初见时起,他对他们二人就表现得过分热情,此番竟然主动邀请他们住进家里,这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一路来到白睢家,四人说说笑笑,倒是白青青与安晓晓打好了关系,两人熟了之后,白青青更加黏着安晓晓了。 弗雷德因语言问题,话并不多。白睢倒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偶尔与弗雷德说说话,都捡些简单易懂的话与他闲聊,渐渐的倒也谈得来。 白睢家住在城东一个小院,算不得太富裕,倒也过得去。院子里种着果树,有一老叟坐在门前往外张望,脚边蹲着一只猴子,正老神在在地剥花生。 白睢隔着老远就对门口的老人喊道:“爹!我们回来了!” 老人见了,立即起身朝这边走来。到了近前,白睢介绍道:“这是我爹。爹,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安晓晓安姑娘,弗雷德弗公子。他们正要寻找住处,我便带他们住到咱们家来了。” “弗公子?”乍一听到弗公子三个字,安晓晓眉梢微挑,忍不住笑出了声。白睢窘迫地挠挠头,第一次露出尴尬的神色。 弗雷德只是笑笑,朝白父点点头。安晓晓收起戏谑的心思,对白父道:“劳烦白老伯了。” “不必客气,既然是睢儿的朋友,那赶快进门喝杯热茶吧。”白父打量二人一番,哈哈笑了几声,倒是待客热情,立即把二人往屋里招呼。 安晓晓第一次感到盛情难却原来是这样的,只好跟随白父跨进门,目光从蹲在门边的猴子身上掠过时微微一亮,边走边与白父搭话,“老伯,这猴子可是您家驯养的?” “是啊,我平日里闲来无事,就逗逗猴子,等到猴戏表演时节,去竞竞名次,可获得赏钱呢。这只猴子被我驯出来,已经连续三年稳坐魁首了。”白老伯抚了抚胡须,似是为自己能够得赏钱的手艺而感到自得。 安晓晓眼睛越发亮了,立即顺势夸道:“若能在那猴戏表演上夺魁,那定是手艺极好的人才能训练出这般厉害的猴子。不过小女自外乡而来,倒不知这城中的猴子是怎样个比法?”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只可惜我这一身耍猴的手艺,无人承我衣钵。白睢这小子,怎样都学不来这精髓之处!”白父卖起了关子,转而瞪了白睢一眼,恨恨道。 安晓晓的眼珠子一转,目光在面色羞迥的白睢与神色落寞的白父之间来回打量,心里有了计较。 白青青心有玲珑,见爹爹又要念叨白睢,立即出声解围,“爹,哥哥不喜这一行,您是知道的。这会子又提起这事,爹还是不死心吗?” “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只知道维护你哥,和他一起来气我这个糟老头子!”白父脸色缓和些许,却还是笑骂一声。 白青青躲在白睢身后,朝白父俏皮地吐吐舌头,“分明就是爹爹老糊涂了。” “青青。”白睢对白青青摇头,语气不满。 白青青立即捂着嘴,拉着安晓晓朝东厢房走去,“晓晓姐,你便与我一同睡吧,我正愁无处解闷呢。” “都依你。”安晓晓正好也乏了,跟白青青打好关系自己也少些麻烦了。想起弗雷德,安晓晓叹口气,终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他们本就是不同的人,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此次同行,只是命运安排的一段路,或许走完这段路,就再难相遇。这些,安晓晓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她不敢给予弗雷德任何回应。 弗雷德目送安晓晓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立在原地一时无措。白睢朝他笑道:“公子不必担忧,青青这丫头任性了些,倒是极会照顾人的。我家只有西厢一间客房,不如公子住在西厢如何?” “谢谢。”弗雷德从容一笑,微微点头。白父被他这样的气度吸引,忍不住心里赞叹。 独自身处异乡,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坐怀不乱,再看衣着昂贵,这等非凡气度绝非常人所有。方才那安姑娘无论从谈话到举止都无普通人家的女子那般羞涩扭捏,反而落落大方,举止从容,言语间收放自如,堪登大雅之堂。 啧啧,究竟是哪方水土哪户人家教养出来这般聪慧灵敏的女儿,倒让他家这傻小子给遇上了。 难道……是从京城来的?白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 分卷阅读93 连忙晃过神来,眼前已经没人了,白睢已经带着弗雷德去了西厢客房。 ☆、第六十二章:他乡遇熟人 猴子大毛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见主人没注意自己,偷偷摸摸从盘子里抓一把剥好的花生仁塞进嘴里,然后捂着嘴偷偷咀嚼。 白父斜睨它一眼,装作没看见,等它准备再伸手时,咳咳两声,跨出门外,“大毛,跟我去街上溜溜食儿。” 大毛龇龇牙,依依不舍地看着盘子里自己好不容易剥了一盘的花生米,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奔向白父。 白父被它的小动作逗笑,弹弹手指道:“既然是你剥的,就都揣进兜里吧,带着路上吃。” “嘎嘎。”大毛高兴地手舞足蹈,立即奔到盘子前,把盘子里的花生仁全都倒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里,然后跟上白父的脚步。 一人一猴,一个踱步,一个蹦跳,走进门前的深巷。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白睢兄妹在厨房准备晚饭,安晓晓与弗雷德则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晚饭做好后,白青青来喊两人去吃饭。又跑到门外看了看,没见着白父。 “爹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今日怎么还不见人影?”白青青纳闷,疑惑地嘟囔着。 “青青,爹呢?还没回吗?”白睢走出来,见白青青在门口发呆,推了推她。 “应该没回,我出去找找。”白青青说完就要跨出门槛,白睢连忙拦住她,“青青,你先等等,我去吧,你一个女孩家出去我不放心。” “我跟哥哥一起去。”白青青不依。 白睢无奈,“安姑娘他们都是客人,你得在家陪着他们。” “那好吧……哥哥早去早回。”白青青犹豫片刻,然后点下头回到屋里。 安晓晓碗里的粥已经空了大半,见白青青进来,她立马端正身子,用袖子把碗遮住,“青青,怎么了?” “晓晓姐,我没事,就是我爹还没回,我担心他。”白青青摇摇头,面带忧色。 安晓晓闻言往屋外看了看,没见着白睢,又问道:“你哥去找你爹了?” “嗯嗯。”白青青点头,“哥不让我去。” “你要是想去,我们陪你去如何?”安晓晓偷偷擦了擦嘴,朝弗雷德抛了个眼神。 弗雷德愣了愣,随后会意,对白青青微微笑道:“白小姐,请不要跟我们客气,我们是朋友。” 白青青脸上一红,低着头颔首道:“那便先谢过了。” 弗雷德与白青青先一步走出门,安晓晓落后一步,趁白青青没注意,偷偷把剩下的半碗粥一口喝下,又迅速端起弗雷德那碗还没动过的粥喝下一大口,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摸着肚子跟了上去。 天知道这一天她就没好好吃过东西,更别提填饱肚子了。好不容易饿到晚上有吃的了,偏偏又吃不上饭。 弗雷德见她跟上来,朝她微微一笑,又微微低头对白青青问道:“你知道你的父亲会去哪里吗?” “我知道。”白青青点点头。 安晓晓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你带我们过去找找看。” “嗯嗯,谢谢晓晓姐和弗雷德大哥了。”白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安晓晓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上一两岁的姑娘着实可爱了些,性格有水乡女子的俏皮灵动,眉眼却有南方女子的温和柔顺,实属难得的佳人。 白青青带着弗雷德与安晓晓来到城中的一个酒楼,酒楼此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得胜过白日。 白青青解释道:“过几日举行猴戏表演,城中来了不少外乡人,酒楼客栈都住满了。若不是哥哥与你们相识,带你们来到我家,恐怕你们今日是住不上客栈了。” “这样的场景年年如此吗?”安晓晓有些受不了嘈杂的人声,皱了皱眉。 从白日里的景象来看,这整座依水而建的城镇是静谧安宁的,如同缓缓流动的河水,温柔得不发出扰人的声音。而如今的场面就如同一颗巨石落进了水里,水声巨大,水花四溅,搅得这座安静的城沸腾了起来,平白扰人一场清梦。 踏进酒楼的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围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客人纷纷看向门口,目光肆意打量门口三人。 白青青哪里被这么多人如此注视过,当即吓得躲在了安晓晓身后。安晓晓的目光在座中扫视一圈,见白家父子不在,心里纳了闷,全然没把那些人的目光当做一回事。 “青青,福瑞,既然白老伯与白大哥不在,我们再去别处寻寻?”安晓晓低声道。 白青青只是扯了扯安晓晓的衣服,表示同意。弗雷德耸耸肩,表示没意见。 安晓晓闻着空气里飘着的满鼻子菜香,脚步艰难地向外迈去。她内心哭嚎,天要亡我啊! “姑娘请留步!”这时,二楼雅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安晓晓闻言脚步立即停下来,回头 分卷阅读94 看向二楼走出来的人。 她皱眉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是谁,“你叫我?” “不错。”那人一身青衫,面容俊逸,脚步匆忙间不见丝毫慌乱。 没一会儿他就走到安晓晓面前,冲安晓晓笑道:“在下楚知离,与令兄是旧友,曾有幸目睹姑娘芳容,便记在心中,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处相遇。” “噢~你便是知非的二哥?还是我哥珍而重之的好友?”安晓晓恍然,盯着楚知离上下打量,顿时来了兴趣。 当初她哥与楚知离初次结识时,还是为了去斗鸡台给她通风报信,不让她爹逮到她。之后就阴差阳错地与楚知离认识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形影不离,说什么兴趣相投,相见恨晚。 她哥脑子里就是缺根弦儿,楚知离这人可就不简单。他是礼部尚书的二公子,身上每个一官半职,整日里与齐王萧齐宇混在一起,花天酒地,没个正形,过得好不潇洒。 说来也奇怪,与她哥结识之后,楚知离似乎被她哥那个书呆子感染了,以前那些喝花酒逛青楼的恶习都通通抛弃,整个人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发奋攻读诗书。 他这人极为聪明,用了两年时间考了个状元,正当萧折晔在太后的授意下想给他个一官半职时,他突然撒手不干了。既不去任职,也不去请旨,只在家呆着。 直把他爹楚尚书气个半死,又是上书请罪,又是请求开恩的,终于把楚知离的脑袋保下来了。自那之后,只要楚知离不做出格的事,楚尚书也懒得管他。 而楚知离呢,跟着了魔一样,在家里闷了半年,都是她哥去找他。安晓晓有时候好奇,也想去见见这位奇葩状元,但都被她哥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 这唯一的一面,还是她偷偷跟过去,翻墙的时候摔到他面前了才看上一眼,之后就被她遗忘在了脑海深处。 至于楚知离为什么会把自己禁足半年,以及她哥都在跟楚知离搞些什么,安晓晓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自那之后,她哥每每提到楚知离,就跟提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唯恐被人发现,多说一句都不愿意,安晓晓也就懒得去问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城遇见楚知离,难道真的是巧合? “珍而重之不敢当,只是知己好友罢了。人生能得一知己,便是死,也无憾了。”楚知离嘴角挂着洒脱逸然的笑容,配着这副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气质,还真像那么回事。 安晓晓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却熟稔地笑笑,“我哥现在在京城,与这里可隔着千山万水呢。楚兄,敢问你为何出现在此处啊?” ☆、第六十三章:猪队友 楚知离被她一句楚兄叫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笑道:“家父为我在皇上面前求了个一官半职,皇上便将我赶到这里来了。” “啧啧,萧……皇上对楚兄,那可是仁至义尽了。”安晓晓意味深长地笑道。 楚知离并不尴尬,从容一笑,“承蒙圣恩罢了,皇上心胸宽广,一切自由定论。”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弗雷德,这是白青青。”安晓晓撇撇嘴,看向弗雷德和白青青,“福瑞,青青,他叫楚知离,我哥的一个朋友。” “幸会幸会。”楚知离客客气气地朝弗雷德和白青青行了个礼。 弗雷德笑着点头,“你好。” 白青青“啊”了一声,然后跳到一旁,指着楚知离惊讶道:“你,你就是那位新上任的楚大人?” “你知道?”安晓晓惊讶了,她从京城出来可没听到一点风声,就算楚知离是在她离开以后奉旨上任,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里。 “嗯,京城一早便传来消息,要将青阳城周围十里八村划为一县,设县令管辖此地。我们翘首以盼,可县令大人的行踪一直未曾泄露,这事便渐渐平息下去了。” 白青青解释完,然后朝楚知离福了福身,“民女白青青,见过楚大人。” “不必多礼,既是父母官,岂能以上位者自居?在下初来乍到,还要仰仗这城内百姓多多配合才是。”楚知离语气随和,轻轻松松就能博人好感。 白青青红着脸点点头,低着头不再言语。安晓晓的目光在她与楚知离之间来回打量,随后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又朝楚知离拱手道:“我们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既然叙旧完毕,大人还是回转吧。”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二楼走廊上候了一排的人。楚知离回头看了一眼,了然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失陪了。” 说完,他洒然转身上楼进了雅间,那些候在走廊上的人打量了安晓晓几眼,之后也跟着进去了。 安晓晓三人离开酒楼,沿街远去,白青青欲言又止,犹豫半天终于开了口,“晓晓姐,你与弗雷德大哥都是从京城来的吗?” “没错,怎么了?”安晓晓正笑眯眯地打量街边挂了一盏又一盏的花灯,给弗雷德介绍大华的风土人情。听到白青青的问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分卷阅读95 “没什么,只是晓晓姐竟然与楚大人相识,肯定身份不一般。”白青青心思细腻,能猜出这些来不足为奇。 安晓晓笑了笑,伸手揽过白青青的肩膀,凑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告诉你,你可知道我是何身份?” “什么?”白青青突然紧张起来,好奇的同时屏住呼吸问道。 “嘿嘿,你听过安平郡主吗?那就是我。”安晓晓嘿嘿笑道,见白青青被她唬住了,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青青,你怎么这么有趣呢?” “晓晓姐!你又唬我!不理你了!”白青青反应过来,气红了脸,甩开安晓晓跑了。 安晓晓怕她出事,拉上弗雷德追了上去,又把怀里的芳芳放到她怀里逗她开心,“好了,别生姐姐的气了,芳芳借给你玩可好?” “哼!”白青青撅着嘴不理她。 安晓晓的眼睛转了转,无奈地举手投降,“我说实话,不骗你了行了吧?我真的是安平郡主,可惜空有一个称号,却无阶品,更无封地,没什么大作用。因为太后喜欢我,再加上我爹是锦王爷,所以在京城无人敢不给我面子。” “真的?”白青青犹豫道。 安晓晓郑重点头,又指了指弗雷德,“绝无半句虚言,他可是米迦国出使我朝的大使,可以替我作证!” “安没有骗你,她说的是真的。”弗雷德适时开口为安晓晓作证。 白青青的脸色犹豫起来,皱起眉头不知所措,“那……那我岂不是不能与晓晓姐、弗雷德大哥做朋友了?” “谁说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的身份?”安晓晓冲她眨眨眼,戏谑道:“可是呢,如果你不帮我们保密,被人知道了,到时候麻烦一大堆,我们可就要走了。” “不行,我还没和晓晓姐玩够,你不能走。”白青青被唬住了,拽着安晓晓的衣袖紧张不已。 安晓晓笑了笑,“那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你父兄已经回去了。记住,不能泄露我们的身份哦。” “嗯嗯。”白青青重重点头,表情有些视死如归。 安晓晓好笑,一行三人又回到了白家。白父与白睢早便回去了,几人吃过晚饭又谈说闲聊,夜渐渐深了,便各自休息去了。 只是安晓晓没想到,猪一般的队友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她本以为昨日夜里楚知离没有当众戳穿她的身份,是想替她保密,她也就没有多嘴叮嘱两句。 于是第二天白家门口来了浩浩汤汤一大群人,以楚知离为首,过来请太后身边的红人安平郡主及外国大使一叙。 安晓晓傻眼了,把楚知离拉到一边一问,才知道这货昨晚上喝醉了,把什么都抖出来了,所以这些乡绅土豪们才一大早堵在了这里。 “楚兄,你这就不厚道了。”安晓晓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嘴角的笑十分难看, 楚知离赔笑道:“不如在下请郡主与大使吃饭赔罪如何?” “你当我傻?说吧,想借着太后红人的身份做什么?”安晓晓眯起眼,语气危险。 楚知离立马正色道:“这些个地头蛇作威作福许久,突然来了个人压在他们头上,谁会服气?加上即将到来的猴戏表演,这是在下巩固地位的一次难得的机会。” “我要住最好的酒楼,吃最美味的美食。”安晓晓立即道,“我给你出主意!” “成交!”楚知离手中的折扇猛地合上,发出“啪”地一声。 安晓晓转过身面对一个个往上凑的土豪们,正色道:“大家请稍安勿躁!本郡主初次来到青阳城,诸位想尽一尽地主之谊本就无可厚非。可此番我是私访至此,并无太后授意,因此,本郡主的身份切记不可外传。” “郡主说的是,我们保证不外传!”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头带头应和,身后的人也跟着连声附和。 安晓晓满意地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接下来呢,本郡主要在此地停留几天,直到猴戏表演结束,本郡主才会再次启程,所以呢,大家若是有事找我,可在此期间到县衙禀报楚大人,本郡主一定会协同楚大人替大家排除万难!” “郡主这话可真是说到咱们大家伙儿的心坎里了,楚大人是好人,郡主也是好人哪!咱们要求的事终于可以有处可求了。”那八字胡老头激动得两眼抹泪,就差抱着安晓晓的大腿哭嚎两声了。 安晓晓一惊,连忙阻止,“这位老爷,您有事先别急着在这儿说,咱们上县衙说去,您说成不?” “好,好,倒是我等怠慢了。”八字胡老头重重点头,想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瞬间羞赧起来,连忙阻止后面的人退开一条路,“郡主,楚大人,还请移步县衙。” “咳咳,大家一起过去吧。”楚知离见八字胡老头终于想起自己了,不由得端起了官架子。 众人没什么意见,于是一群人浩浩汤汤直奔县衙而去。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白父望着远去的人群,咂咂舌道:“我就说 分卷阅读96 嘛,这位安姑娘肯定是从京城来的,包括那位外乡人和这新上任的楚大人,他们才是一路的。傻小子,你这运气还真不错啊,出个门都能遇到贵人,傻眼了吧?” 白睢还没回过神来,望着前方愣愣点头,“原来,安姑娘是安平郡主啊。” “只是不知道那位故人如今在京城混的如何了,有机会一定得会一会他!”白父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踢了踢脚边的大毛,转身进了门,“大毛,进门了!” 再说安晓晓一来到县衙,就有人松开茶水糕点,把堂堂一个威严的衙门整的跟个酒楼似的,楚知离看着就头疼。 “诸位请静一静!”楚知离坐在桌案后,惊堂木一拍,沉声道:“衙门重地,还请肃静!” 一瞬间大家都噤了声,面面相觑一阵后又望着堂上的楚知离,谁也不说话了。 安晓晓左右看了看,只得站起来,指了指八字胡老头,“这位老爷贵姓啊?就帮你开始吧。” “老爷二字愧不敢当啊,鄙人不才,免贵姓陈,年轻时是个举人。我们大家都是这十里八村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大事小事都是由咱们这些老骨头做个主也就了了,也没见着出什么事。”陈老爷愁苦着脸,娓娓道来,“如今皇上划分郡县,将我们这十里八村归位一县,又设立县衙主持公道,让我们这方圆数十里有了真正的县令大人,这足以让我们对皇上感恩戴德一辈子。” “只是我们这些个老家伙今日所求的都是一个事,那就是这猴戏表演了。” “猴戏表演?这不是你们这地方的传统吗?这能出什么事啊?”安晓晓懵了,她可没听过白老伯有提过这件事。 楚知离也是一愣,立即道:“快快说来。” 陈老爷叹口气,接着道:“咱们这青阳城,不,如今得说青阳县了,一直都是依山而建依水而居,而背靠着的那座山名叫青阳山,山上多叶猴,食果而生,枕树而居。而猴戏表演的猴子都是从山上现抓现驯,这是有数目规定的,到时候要放回山上去的。可如今山上的猴子越来越少,几乎看不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山上在前不久来了一伙人,他们偷偷猎杀猴子,贩卖到其他郡县,我们根本无法追查啊。” “自新帝掌权以来,虽全国上下盛行驯兽之风,但对可驯养的兽类划分严格,且对不同兽类的捕捉数量及善后事宜是有严格规定的!尤其是这等传统庆典。他们这么做,严重触犯了大华驯兽定则!”楚知离闻言,勃然大怒,惊堂木拍下去惊得众人一颤。 “大人说的在理,我们与山上的猴子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处融洽,它们若是愿意来到城中,我们自然不会吝啬食物。可如今不仅城中,就连山上都再难看见它们的身影了!而那群偷猎者,一直踪迹难寻,我们秘密派上山的巡查队根本无用啊!” 陈老爷说完,并未松口气,愁眉不展的模样看得安晓晓很揪心。 “陈老,您先别急!既然咱们这地方有了县令,这事儿自然有县令楚大人来管。”安晓晓把送到嘴边的茶推出去,递给了陈老爷。 陈老爷接过茶喝了一大口,连连道谢,“多谢郡主。唉,楚大人新官上任,哪是那群人的对手啊!” “何出此言?”楚知离脸色微滞,被人当着面质疑自己的能力,换做谁都会不爽。 不过好在楚知离生性随和,并非计较之人,便也不去理会这耿直老头的失语之言。 “咱们之前派上山去的那些个小伙子个个身强力壮,后来还是被那群人耍的团团转,差点闹出人命来。好在那群人懂得收敛,这才没出大事。不过他们一直居住在山上,对山中地形了如指掌,若是不常上山的人贸然前去,指不定会在山中迷了路呢。”陈老爷继续唉声叹气,“楚大人是新来的,哪里会知道这些东西?我们只求郡主能将此事说与太后听听,让太后在皇上耳边说叨说叨,能够查查这贩卖猴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嘿,陈老这想法不错!可如今本郡主身在此处,离京城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再怎么着也不能见着太后姑姑的面儿。不过呢,楚大人是皇上指派下来的官儿,求本郡主还不如求楚大人呢!”安晓晓眯着眼睛笑笑,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芳芳的头顶。 芳芳不满地拨开她的手,顺着她的肩膀往上爬,然后扑进站在她身后的弗雷德的身上。安晓晓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微动,“福瑞,你说这些个人贩卖猴子是为了哪般?” “食用。”弗雷德逗弄着芳芳,想了想说道。 安晓晓瞪大眼睛,“食用?怎么吃?” “在西方,有很多地方的人,吃猴脑。”弗雷德面色微沉,一字一句道。 “猴脑?这太残忍了!”安晓晓一拍大腿,激动地跳了起来,把陈老爷吓了一大跳! “郡主啊,您这是干什么?没想到郡主也养了只猴子,方才草民还没看见呢。”陈老爷看到芳芳就眼睛发亮,就差没扑上去从弗雷德怀里夺过来了。 安晓晓眯着眼睛打量他片刻,道:“此时不是谈论我养的猴子的时候,本郡主既无阶品,也无 分卷阅读97 实权,此事根本办不了。” “那……这可怎么办啊?” 安晓晓此话一出,人群炸开了锅。没了猴子,怎么举办这猴戏表演啊? “咳咳,诸位肃静!”楚知离适时开口,拉回众人注意力,“此事乃本官的职责所在,本官在此保证,一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这……官老爷真能管好?”有人犹豫着出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官身为你们的父母官,自会还大家一个公道,捉拿凶犯!”楚知离心累,这群没见过官的,完全不惧权势威严! “那就太好了!有楚大人在,一定能彻底解决此事!” “是啊是啊,山上的叶猴又会增多了……” 众人围在公堂上,听了楚知离的话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 安晓晓趁大家没有功夫关注自己,喊上弗雷德偷偷溜出了县衙。走在大街上,安晓晓叹口气,“这地方地势偏僻,没见过当官的便也少了那种官官相护的权势倾轧,更多了份真实的纯朴。福瑞,你们国家可与我们这里一样?” “我们那里的人很自由,平民可自由言论,并且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官职。国王之下有三司,分别掌握立法、行政与司法。在我们国家十分重视法度,即便国王犯了错,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弗雷德沉默片刻,组织好语言细细道来。 安晓晓听得惊奇,压低声音道:“你们国家真是与众不同。大华自古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说,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若是萧折晔真犯了大华律法,那律法也得为他改变。在我们这里,皇帝就是天,就是王法。” “安,你可愿跟我去我的国家生活?在那里,没有地位尊卑之分,平民也有发言的机会。”弗雷德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安晓晓的眼睛。 安晓晓与他对视片刻,随后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玩笑道:“福瑞,你别开玩笑了。去你的国家,那我还不得被我爹打死!” “可是……” “没有可是!”安晓晓从他怀里把芳芳抱过来,然后一蹦一跳地跑远,“我们快回去吧!不然那群老头发现我不见了说不定会追上来,这种办案的事就交给楚知离吧!” 弗雷德望着她跑远的身影,立在原地苦笑两声,然后大步追了上去。 ☆、第六十五章:不辞而别 楚知离的办案手段可谓是让人拍手称奇,从那日答应陈老他们开始,不出三日便将常住山上的那些个偷猎者一网打尽,被扭送到县衙大牢等候发落。 以陈老为首的乡绅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把那群偷猎者的脑袋敲开来。而被解救出来的野生叶猴则被放回到山上,楚知离也因此在青阳县立了威,扎稳了脚跟。 安晓晓喜闻乐见,有事没事跑去县衙蹭吃蹭喝,而小猴子芳芳则成了县衙的吉祥物。 猴戏表演也如期举行,可因之前猴子被偷猎一事,这次猴戏表演上并没有太多参赛者。 楚知离为了促进这一传统庆典不能落空,下令城中外来的驯兽师皆可参与比赛,不再限制于猴戏。 一时间城中再次沸腾起来,虽然陈老极力阻止,但看到猴戏表演上各色兽类层出不穷,又在驯兽师的指挥之下,一个个表演精彩纷呈,也就歇了固本守己的想法。 猴戏表演是传统,也是青阳一带对猴戏的文化信仰。 那天夜里彩灯连天,整座城镇人声鼎沸,喧嚣不止,处处充满着热烈激情。白睢被楚知离征去当总捕快,率领一众衙役来回巡逻,维持城内的安全秩序。 安晓晓则与弗雷德、白青青挤进了人群里,远远观看台上的表演。 前面的表演一一结束,最后作为青阳城代表出场的白父牵着大毛走到台中央,在白父发出指令之后,大毛做出一个又一个高难度动作,博得满场喝彩! 安晓晓羡慕不已,她把芳芳举在头顶,嚷嚷道:“芳芳,看到大毛了吗?你以后可要像大毛一样听话,知道了吗?” 白青青笑得不能自已,“晓晓姐,大毛也是在芳芳这般大的时候被我爹捡回来的,从小就开始训练听人话!”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大毛那么聪明,不管谁说话,它都能听懂。”安晓晓笑了笑,把芳芳塞进胸前的布兜里,“我才不舍得这么训练芳芳呢,以后它一定也能这么聪明!你说是吧,福瑞?” 身后没传来弗雷德的声音,安晓晓疑惑,回头一看,弗雷德不见了! “福瑞!福瑞!”安晓晓一惊,肯定是刚才人太多给挤散了! 她连忙拉住白青青的胳膊,嘱咐道:“青青,你在这里待着,千万别离开。福瑞不见了,一定是被冲散了,我去找找。” “晓晓姐,我和你一起去!”白青青也是一脸焦急,抓着安晓晓的手想要和她一起去。 安晓晓摇头,“你爹最后的评比就快开始了,你不能离开。我一个人可以的,你自己小心点。” “那好吧,晓晓姐,你自己也注意点。 分卷阅读98 ”白青青松了手,看着安晓晓一点点隐没在人群里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福瑞!福瑞!”安晓晓随着人流移动,边走边喊,依然没有弗雷德的身影。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安晓晓松了口气,往来时的路寻去。不知道找了多久,安晓晓碰到了白睢等人。 白睢见她一个人,立即走上来问道:“安姑娘,出了什么事?青青和弗雷德公子呢?” “青青在观看白老伯比赛,福瑞不见了,我正在找他。”安晓晓心里急得发慌,要是弗雷德遭遇不测……这让她心生害怕。 “是那个长相奇特的异乡人吗?”有一个捕快出声道。 安晓晓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是他,你看到他了吗?” “我在那边巡逻时看到他了,他好像朝县衙的方向去了。”那个捕快指了一个方向,回忆道。 “多谢!”安晓晓来不及细想,急忙循着那个方向找去。 等到安晓晓走了,那个捕快看向白睢,犹豫地问:“头儿,这样欺骗郡主,真的好吗?” “这是大人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白睢看了看安晓晓消失的街道,叹道:“走吧,继续巡逻。” “是,头儿。” 安晓晓根据那个捕快的话来到县衙,可此刻县衙里空空荡荡的,黑灯瞎火看不见一个人。 “福瑞!福瑞!”安晓晓的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下来,站在门口往里看。 这时一间房里亮起了灯,然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安晓晓吞吞口水,这场景怎么这般诡异? “是福瑞吗?”有个人影提着灯朝这边走来,安晓晓立即高声问道。 那人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又疾步走来。安晓晓立在门口没动,等那人走近一看,吓得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郡主且慢!”来人见她要跑,连忙出声唤道。 安晓晓僵硬地转回身,警惕道:“宋侍卫不远千里从京城赶到这小小的青阳县,不知所为何事?该不会是来捉拿我的吧?” “郡主说笑了。”宋少青在她面前站定,不苟言笑的脸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安晓晓嗤笑,“说笑?那你说说看与楚知离联合设下这个圈套将我引来这里难道只是觉得好玩?福瑞呢?” “郡主莫急。”又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然后急急忙忙地走到安晓晓面前,“不如先进去坐一坐,咱们详谈?” “你们两个不点灯不出声,在房间里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安晓晓这才看清宋少青与楚知离身上都只着了一件中衫,脸上故意浮起一丝戏谑。 “郡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楚知离大呼,连忙把安晓晓往里拽,“宋侍卫连续赶了几日路,日夜兼程,刚到青阳不久,一身衣衫已经穿不得了,我便让他换下来了。我本已睡下了,不得已起来招待宋侍卫,才说了没几句话,蜡烛被风吹倒,你来时才找到新的蜡烛点上。” 安晓晓死扒着门不肯放手,“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不把引我来此的目的说出来,休想让我进去!” “宋侍卫,还是你来说吧。”楚知离对安晓晓顿感束手无策,只好把解释的事抛给宋少青。 宋少青点点头,一板一眼道:“福多金福总管旧病复发,御兽园总管一职空缺。皇上命属下亲自将消息送到郡主手中,顺便考察楚大人功绩以及郡县制实行之后的各地民情。” “萧……皇上就为了这件事,就让你累死累活亲自跑一趟?老师现在病情如何?”安晓晓傻眼了,萧折晔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属下自是万死不辞。福大人如今病情稳定,只需静养便可。”宋少青一如既往表忠心。 安晓晓脸色沉重,眼里流露出担忧,“本郡主知道了,有劳宋侍卫了。” “不必。”宋少青说完,转身回去了。 楚知离凑到安晓晓面前,“应安兄请求,本官应当尽兄长之责督促郡主早些寻到降服狮子骢之法。本官已准备一艘船,外使大人已在船上等候多时,一切已准备妥当,郡主可连夜启程。” “……真是我哥能做出来的事。”安晓晓嘴角抽搐,噎了半晌终是吐出一句话。 叹了口气,她朝楚知离道了别,然后朝码头走去。果然,在码头边停着一艘船,船夫正坐在船头嗑瓜子,船不大,顶多能上五个人。 夜风吹开船舱上的帘子,借着码头上的灯笼光亮,安晓晓看清了船舱里的弗雷德,只觉得额角青筋发跳。 弗雷德身上那身显眼的异域服饰被扒了下来,套着明显小了一号的青衫长袍,被五花大绑成一个粽子,正昏迷着。 这种绑架加跑路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安晓晓忍住扶额的冲动,心里却把她家的二货老哥骂了个遍! ☆、第六十六章:晕船 她跳上船,把弗雷德身上的绳子解了,又在船舱里看了一圈,好在自己与弗雷德的行李一个不落地都在船上了,到时候让弗雷德 分卷阅读99 换回来也一样。 心累加无奈,安晓晓坐到弗雷德的对面,懒洋洋地道:“船老大,可以开船了。” “姑娘还没说要去哪儿呢?”船夫吐出一个瓜子壳,抬头看了她一眼。 安晓晓差点气得吐血,“楚大人没交代吗?” 我去!她以为她哥让楚知离安排她尽快赶路时就已经替她想好了下一个目的地,没想到……她果然还是不应该相信她哥……以及她哥身边的人——楚知离。 “没说,楚大人让我看好这位外乡人,再等一位姑娘上船,其他的都没说。”船夫是个实诚的人,楚大人怎么交代的就怎么做了,没毛病啊。 安晓晓咳了咳,“就去这条水路的下一个县。” “好嘞!”船夫得到回答,立即起身撑杆,划动船缓缓离开青阳的码头。 老师生了病,御兽园群龙无首,萧折晔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位置补上。虽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但不能让老师的心血就此白费!萧折晔特意让宋少青跑这一趟,为的就是逼她!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望着那万家灯火缓缓远去,安晓晓心绪杂乱,微微一叹,在这里停留久了,容易忘却所有忧愁烦恼,享受了一番从未体验过的生活,就这么离开了真是舍不得。 青青应该还在台下等着吧,白老伯应该又夺了魁,白睢不知道收工了没有,楚知离与宋少青应该还在继续偷鸡摸狗……禀报公事。 糟了!忘了询问白老伯关于驯马的方法了! 白老伯捧着到手的银子打了个喷嚏,拧着眉望向京城所在的方向,哼哼唧唧道:“肯定又是那个老家伙在咒我,不行,改天找个机会还是得上京城去气一气那糟老头子!哼!” 远在京城的福府,福多金躺在病榻上昏昏欲睡。门被打开来,楚知非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老师,该喝药了。” “知非啊,你怎么又来了?这些事有下人做就行,赶紧放下……咳咳……”福多金惊醒,看到他立即挣扎着要起身,却止不住地咳起来。 楚知非连忙把碗放到床边的的凳子上,将福多金扶起来,“老师平日里不爱惜身子,这会旧病复发也是有原因的。学生是老师的学生,做这些事是应该的。” “咳咳……让你跟着晓儿那丫头混久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说会道?”福多金平复呼吸,将咳嗽压了下来。 楚知非端起药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老师之前的药不是嫌苦倒掉,就是不愿意喝。如今学生亲自监督老师,万不可让老师逃脱了。良药苦口利于病,老师最是清楚才是。” “哼哼,你这是把老夫跟那些个畜牲比!”福多金哼唧一声,耍起了性子,端起一碗药一口喝下去,顿时苦得直咧嘴,“蜜饯!” 楚知非见怪不怪,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放到福多金面前。福多金抓了两颗扔进自己嘴里,脸色终于缓了过来。 “真是个老顽童,跟小孩一样。”楚知非见他又要开始昏睡,收拾好药碗走到门外,嘟囔一句又把收进怀里的油纸包拿出来,忍不住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忍不住啧啧叹道:“真甜!” “楚二公子,大人可醒了?”管家急急忙忙走过来,看到楚知非立在门口松了口气。 楚知非下意识收起油纸包,板起脸色,故作老成道:“老师方才喝了药,此刻应该已经睡下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来了。”管家迟疑片刻,一咬牙说了出来,“正在厅里候着。” “如今老师下不得床,如何迎驾?”楚知非也犯了难,故作老成的脸色露出一丝慌乱。 “不必了,朕去看他。” “参见皇上!”楚知非与管家一同跪下,朝来人行礼。 萧折晔淡淡点头,“平身吧。” “谢皇上。” 楚知非与管家站起身来,退到一旁站定。 “福爱卿身体如何?”萧折晔没有急着进去,他打量楚知非两眼,出声问道。 “承蒙皇上圣恩,太医已替老师稳住病情,老师身体现今已无大碍,只需卧床静养。”楚知非回道。 萧折晔沉默一瞬,垂眸看向刘公公,“开门。” “是。”刘公公上前推开房门,躬身请萧折晔进去。 萧折晔抬步进去,直接走到床前。福多金正安稳睡着,面色相比前几日病发时好多了。 管家在门口探头往里看,没一会儿萧折晔便与刘公公走了出来。 “走吧,回宫。” 萧折晔没再停留,即刻回了宫。 勤政殿里,萧折晔看向刘公公,问道:“如何?” “昨日楚大人传来密信,安平郡主早已离开青阳县。”刘公公想了想,拣了这件事先说。 萧折晔皱眉,“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 “还说宋侍卫不日启程,返回京城。”刘公公接着道。 “齐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萧折晔若有所思。 刘公公道 分卷阅读100 :“齐王到了军中并未有什么大的举动,除了主将,无人知道他的身份。” “等少青回来了,让他去一趟边关。”萧折晔揉揉眉心,抛开杂念开始批改奏折。 安晓晓随船在河面上已经漂了好几天,吐的脸色白了不少,身上软乎乎的肉肉都瘦了一圈,为了不影响行程,死撑着不肯换成陆路。 弗雷德从那天醒来后,安晓晓就把之前发生的事半真半假地跟他解释了。 弗雷德不疑有他,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很快适应了行船的路程。为了让安晓晓压一压身体的不适,他想着法在靠岸休息时给安晓晓做西洋糕点,想让她晕船的症状稍稍缓解。 本来在青阳县的下一个码头下船的,安晓晓坚持要到目的地西川县,所以这一撑,就是八天时间,由之前的小船到如今经商的大船,安晓晓的脸色堪比换了重病的病人。 “安,我给你熬的了药,你快喝下。”弗雷德打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因为初次接触这类煎熬的中药,他脸上蹭了不少灰,手上被火烫红了几块。 安晓晓撑着矮榻坐起身,虚弱道:“福瑞,你不必这样又是熬药又是做开胃的吃食,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船,吃什么都好不了。” “No,you will be okay!(不,你会好起来的!)”弗雷德将药碗递到她嘴边,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她喝下。 安晓晓无法,这黑乎乎的药是弗雷德心血,她只能忍住反胃喝下。喝下最后一口,晕船的呕吐感再次涌上来,她捂住嘴推开弗雷德,趴在榻边干呕起来。 “Quick,eat it!(快,吃下它!)”弗雷德急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话梅,塞进安晓晓嘴里。 浓烈的酸味在口中蔓延,渐渐压下了那股呕吐感,安晓晓却像是耗费了所有力气,缓缓倒了下去。 弗雷德扶住她将她放平,握着她的手安抚道:“Ann, in a couple of days, we get off the ship.I'll always be there for you!(安,再过两天就好了,我们就可以下船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六十七章:弗雷德的世界 “Thank you,Fred.”安晓晓的眼眶渐渐泛红,这种孤身在外,无处依靠的感情在她晕船难受的这几天深深折磨着她,心里太多的委屈和无助无法发泄,改好……还好弗雷德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Don't say thank you, because of you, I love here more. It's you who let me see the beauty of this plad find the meaning of ing here.(别说谢谢,因为你,我才能更加热爱这里。是你,让我看到这里的美好,并让我找到来到这里的意义。)”弗雷德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梳理鬓边的发丝。 安晓晓身体微僵,然后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侧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是啊,你知道吗?这个就叫缘分。” “缘分?”弗雷德喃喃道。 “对,就是缘分。”安晓晓回头看向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对,就是缘分。我们大华人很讲究缘分,因为缘分,人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而缘分也因此有深有浅。” “How about us?(那我们呢?)”弗雷德来了兴趣,碧蓝的眼眸如一个深邃的湖泊,此刻泛起粼粼波光。 “我们不一样。”安晓晓眯着眼摇摇头,意味深长道:“我们这叫有缘无分,你或许不懂什么叫有缘无分,但以后你就会明白它的意思了。” “Perhaps!(或许吧!)”弗雷德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转开这个话题,“You look more fortable.(你看起来舒服了不少。)” “Perhaps!”安晓晓学着他的语气说道,却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福瑞,说说你们国家的驯兽文化吧。或许跟我说说话,我就不难受了。” “OK!”弗雷德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温柔的语气缓缓在房间里传开,“在我们国家,很久之前人们并不驯兽,都是斗兽。” “斗兽?怎么斗?”安晓晓感到讶异,她只听过斗鸡,斗兽听起来就有趣。 “人们会捕捉像狮子老虎之类的凶兽关起来,把它们饿上几天,然后放进斗兽场与人搏斗。人死了,就成了它们的食物,人活下来,就会被冠上勇士之名,再进行下一场斗兽表演。” “这么残忍?”安晓晓瞪大眼,人与饿兽相斗,能活下来的几率可想而知,这根本就是用活人去喂养野兽啊! “那时我们国家阶级森严,平民之下还有slave,用你们大华的话来说,叫奴隶。这些奴隶是贵族的所有物,他们不被当做人来对待,在他们的主人眼里,他们 分卷阅读101 就是没有思想的物品或者牲畜,没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也没有自己的劳动收入。” “贵族们用他们赚钱,让他们做最脏最累的活,有些心肠恶毒的贵族会打骂他们,甚至杀了他们。为了利益和日常取乐,那些贵族会将自己的奴隶挑出来,把身强力壮的那些奴隶送到斗兽场参加斗兽表演,输了就是死,赢了会被称为勇士,再进行下一场表演。这些虚假的荣耀并不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奖金都会被他们的主人拿走,而他们这些胜出的奴隶会被吹嘘成战无不败的勇士,然后一次次参与生死搏斗,直到最后死于兽口,他们都无法离开斗兽场。” “无人阻止吗?以人命牟利,这些人真该天诛地灭!”安晓晓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气愤填膺地捶了一下身下的矮榻。 弗雷德被她这副正义的模样逗笑,接着讲道:“根本无人阻止,因为在所有人的心里,奴隶是可以被他们的主人随意使用的。要是有人对这一思想提出异议,他们就会被人当作异类,被抓住后会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那后来呢?谁帮了他们?”安晓晓憋了不少疑问,最后只问出来这个。 “后来这种斗兽文化一直被留存下来,直到五十年前,有一名奴隶集结很多奴隶,率领他们来了一场反抗,彻底推翻了奴隶制度。奴隶被废除,原来身为奴隶的人成为了平民,可以拥有自己的自由与财产。人斗兽的文化就此终止,于是爱好斗兽的人们就让野兽与野兽自己相斗,但这样的斗兽方式在十年间让我们国家的大型凶兽急剧减少。” “这时有人站出来保护数量减少的凶兽,他们自认为不能杜绝所有偷猎的可能,于是自发训练一些可供观赏的小型兽类,比如狗、鹦鹉、猴子之类的较为亲近人类的鸟兽。渐渐地,这种驯兽文化被人逐渐接受,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捕捉野兽的想法,开始饲养不同兽类,并加以驯养。” 弗雷德说完,看向安晓晓,见她眼眸发亮,完全沉浸在他说的故事里,心头一阵柔软。 “原来你们国家的驯兽文化有这么一段曲折的历史。”安晓晓兀自回味,啧啧称奇。 随后她想到什么,亮晶晶的目光落在弗雷德身上,兴奋地问:“那么福瑞你呢?你既然能作为大使出使我大华,那么在你们国家你的地位一定不低吧?” “我们国家如今的贵族等级分为公、侯、伯、子、男五个爵位,我的父亲是唯一的约翰森公爵,我作为家里的次子,将来会承袭侯爵之位,而我的哥哥会成为下一任约翰森公爵。”弗雷德组织了一下语言,磕磕巴巴地把这番话用大华的语言翻译出来,着实是为难他了。 “听着很复杂,但那个什么侯爵是不是地位很高?”安晓晓好奇问道。 弗雷德迟疑片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只要是贵族,就可以直接当官,不需要任何考核。而平民想要当官,就要经过层层选举,才能被委任职位。” “原来如此,看不出来福瑞你的身份这么厉害!”安晓晓叹道。 弗雷德摇摇头,“你也一样。” “不一样,你至少有个什么爵位,我只有个称号,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安晓晓摆摆手,“对了,芳芳呢?” 想到芳芳,安晓晓担心起来。弗雷德无奈笑道:“在我的房间,吃了粥睡着了。”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福瑞,你也回去歇着吧,我想睡会儿。”安晓晓见外面天色暗了,推着弗雷德让他回去休息。 “好吧,要是还觉得难受,记得喊我。”弗雷德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安晓晓松了口气,再与弗雷德待下去,她估计得溺死在他温柔关怀的眼神里,这种感觉很难熬。 去你大爷的萧折晔,要不是你强迫我!我用得着瞻前顾后吗?跟着弗雷德去米迦国似乎也很不错。 胡思乱想着,安晓晓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就睡熟了。弗雷德立在门口听了听,没听见里面传来任何动静,猜想安晓晓睡着了,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两日后,安晓晓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在弗雷德搀扶下快步走下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安晓晓热泪盈眶,差点匍匐下来亲吻脚下的大地。 “福瑞,快,我们上酒楼吃饭!”安晓晓觉得卡在胸口的那股浊气散去之后,拽着弗雷德就朝街上走去。 弗雷德见她脚步虚浮,却走得快步如飞,唯恐她一个脚软摔倒,连忙追上去将她拦住,“Ann, slow down. You're still weak.(安,你慢一点,你现在还很虚弱。)”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No,I am so hungry.I need food.(不,我现在很饿,我需要食物。)”安晓晓一刻也等不了了,在船上吃的最多的就是清粥,清淡得让她想起来就反胃,更别提呕吐过之后胃里还能剩下什么。 现在的她腹中空空,要不是身体虚弱着,没有食欲,估计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如今下了船,她一 分卷阅读102 定要把这些天吐出来的吃回去。 这么一想,安晓晓瞬间热血沸腾,完全不想去管其他的事。 弗雷德见拦她不住,只好跟随她一同朝酒楼奔去。等到安晓晓饱餐一顿之后,腹中的空虚与翻腾感被压了下去,整个人变得有精神了。 弗雷德本来还有些担心安晓晓吃了这么多辛辣重口味的饭菜会难受,可看她面色如常,身体应该已无大碍。 可惜弗雷德刚放下心来,安晓晓突然捂着肚子喊疼,“我……肚子疼……” 许是疼得狠了,安晓晓的脸色都白了不少,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虚汗。弗雷德大惊,连忙抱起安晓晓冲下楼,抓住小二就问,“哪里有医馆?” “直走左拐就有一家。”店小二吓了一跳,哆哆嗦嗦指了个方向,还没回过神来,那个一脸“凶神恶煞”的异乡人已经跑了出去。 安晓晓深刻体会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了,躺在医馆的病床上,她两眼空空地望着房梁,脑海一片空白。 跟着老大夫学医打下手的女童正在给她揉按腹部,小小柔软的手掌下力道十足,经验老道,推揉的手法很熟练。 一旁的香炉里燃着安神用的熏香,里面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闻起来很舒心,只觉得这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安晓晓有些昏昏欲睡,无论是腹部的手掌,还是香炉里的草药熏香,都是最好的催眠物。 隔着一张屏风,外面的老大夫出声问道:“小丫,按摩得如何了?” “师父,已经按摩好了。”女童小丫收回手,然后就着一旁盆里的水将涂抹了满手的药浆洗净。 安晓晓闻声惊醒过来,正要起身却被小丫按了回去,“姑娘先躺着,等腹部药汁干了后,还需再贴一副药膏。” “你叫小丫?”安晓晓愣愣点头。 小丫道:“是的。” “我这是怎么了?”安晓晓又问。 “姑娘无甚大碍,只不过晕船导致胃部痉挛,吃惯了清淡的食物突然又吃了大量辛辣的食物,伤了胃。吃些助消化及养胃的药便可,近几日一定要记得切勿食凉性、辛辣、酸苦的东西,静养一段时间便可。”老大夫的声音适时响起,解释了安晓晓腹痛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怪我粗心大意了。”安晓晓尴尬地笑笑。 “姑娘还年轻,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女子不比男子,需时刻爱惜身体”老大夫婉言劝道。 安晓晓干笑两声,突然想到没听见弗雷德的声音,连忙问道:“老先生,那个将我带来此处的人呢?” “在后院煎药,这么久了还没煎好,老夫去看看。小丫,记得给姑娘贴药膏。”老大夫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音。 小丫将放在小泥灶上的锅端下来,揭开锅盖将放在里面蒸软蒸热的黑乎乎的药膏拿出来,然后涂抹在一块白布上,又将抹了药膏的白布贴在安晓晓的胃部绑紧。 温热的感觉从腹部传来,接着又有一丝丝冰凉柔和的感觉似乎渗透了肚皮直接到达胃里,舒缓了胃里那股难受磨人的胀痛抽搐感。 安晓晓喟叹一声,觉得舒服极了,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小丫聊天,“小丫,你跟着师父学医几年了?” “五年。” “五年?这么久?你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一。” “原来如此,你这按摩手法这么好,是小怎么练的?” “师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师父给像姑娘这般需要接触肢体才能治病的女子治病时,都是让我做,渐渐地便也熟练了。” “你师父一定是个很好的大夫。” “师父人很好,每个月都会替人义诊。” “那小丫这么厉害,你觉得自己学了几成?” “三成,师父很厉害,除了给人治病,还能给鸟兽治病。在这西川,没人不知道我师父的名头。”小丫说这话时,一直板板正正的眉眼终于挑了起来,神情极为自豪。 安晓晓看得好笑,看到小丫这模样。突然想起楚知非来。真不知道若是那小子与小丫碰上,看看谁比谁更面瘫。 “给鸟兽治病?那可真厉害,我认识两个人,他们都会给鸟兽治病。其中一个也与你差不多大,另一个不仅会替鸟兽治病,还会驯兽。” “……我师父只会治病。”小丫想了想,她师父真的只会治病。 “哈哈,你真可爱。”安晓晓被小孩这种攀比心理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取来干毛巾将安晓晓腹部多余的药汁擦净,又把她的衣服放下来。 “谢谢你了,小丫。”安晓晓坐起身来冲她笑笑。 小丫红了红脸,“不用道谢,师父说替人治病是医者仁心,收银子更实在。替姑娘治病的是师父,不是我。” “你师父可真有趣。”安晓晓一噎,什么样的医者才会说出这样“实在”的话? 她摇摇头,绕 分卷阅读103 过屏风走到外间,在门口兀自踱步。没一会儿弗雷德端着一碗药过来,比起第一次煎药,这次看上去好多了。 安晓晓走过去接过碗,笑了笑,“多谢。” “快喝。”弗雷德摇摇头,催促她快喝。 安晓晓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心一横一口喝下,然后故作轻松地把碗放到柜台上,“好多了。” “蜜枣,很甜的。”弗雷德笑笑,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他打开一直紧握的手掌,递到安晓晓面前。 手心里是三颗用油纸包包好的蜜枣,安晓晓越发觉得喉头发苦,立即剥开纸包将蜜枣全部扔进嘴里,企图驱散喉头的苦涩。 “真甜!福瑞,谢谢你!”安晓晓赞道,转过身去,掩饰掉发红的眼圈。 弗雷德笑着摇头,“不要总是说谢谢,我猜你一定会喜欢蜜枣的。” “嗯,我很喜欢。” “药也喝了,药膏也贴了,姑娘已无大碍了。”老大夫的声音传来,后院门口出现一道灰白的身影。 安晓晓看过去,惊得瞪大眼。什么老大夫,这大夫年轻的很,除了一头头发花白之外,并无半点老态。 “您就是易弘易老大夫?”安晓晓快惊掉了下巴。 易弘点点头,“别看老夫模样年轻,算算年龄,怎么着也该大上姑娘三轮!” “呵……呵呵……是小女大惊小怪了。天色已然不早,小女就不打扰了,此番多谢大夫了。我们就此告辞。”安晓晓嘴角微抽,想着天色不早了,找个客栈是正经事。 弗雷德朝易弘点点头,“告辞。” 易弘淡淡道别,把安晓晓二人送出门就折返回去了。小丫从里间出来,看到他进门,问道:“客人走了?” “走了。”易弘皱皱眉,“银子给了么?” “给了。”小丫记起来床榻上的那锭银子,点头道。 “小丫,你说是不是为师看着太年轻,信服力不够?”易弘苦思冥想,仍然没想明白。不过想起方才那位姑娘的脉象,似是非是,有些奇怪。 小丫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师父本就而立之年,头发花白乃试药所致,为何非要把自己说成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 ☆、第六十九章:路见不平 “你不懂,人太年轻了反而会被人看轻。”易弘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看到小丫这副一板一眼的模样,莫名觉得惆怅。 小丫更不解了,“师父在西川享誉盛名,无人不知晓,难道还有人敢看轻师父不成?” “……你说的也在理,今日可少背十页医书。”易弘被说的满足了,小丫死板是死板,但有时这死板也有讨人喜欢的时候。 小丫更莫名了,自家师父这反复无常的举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习惯了,但那少背的十页还是得背。 “对了小丫,上次那宋家的老虎好了吗?”易弘想到这事,侧头看向忙碌起来的小丫。 小丫整理好柜台,又绕到百子柜前整理里面的药材,听到易弘的问话,点头道:“好了,腹中的小虎崽也没事。” “那就好。”易弘翘起二郎腿,没再说话,一时间屋内寂静下来,只有小丫开箱关箱的声音来回响动。 安晓晓与弗雷德出了医馆,找到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这西川县位置偏西南,再往南下便到了云贵地带。安晓晓之前听闻云贵地带多牛羊,亦有畜马者,此番若能遇上那么一位驯马能人,想想还是很激动的。 大华国地大物博,西南地带多与异域人经商,因此由西川县往西而去,可以遇见的异域人逐渐增多。 因此走在西川的大街上,可以看见形形色色的异域人手里牵着不同的鸟兽。而长相迥异的弗雷德倒是不那么显眼了。 第二日大清早,安晓晓便被客栈楼下的声音吵醒。起床下楼一看,才见着楼下一个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纱巾的西域女子与一个身形庞大的中原男子正在争执什么。 胖男人留着两撇八字胡,眼里闪着精明的光,眼神却忌惮地盯着对方手里的牵着的驯兽。那一身黑衣的西域女子手里牵着一只白虎,面露羞恼,似乎不擅中原话,与那胖男人争吵下,三言两语就被对方占了上风。 安晓晓靠在栏杆上往下看,打算图个热闹。旁边的房门这时打开来,弗雷德从中走出来,看到走廊上的安晓晓一愣,然后朝她微微一笑,“安,早啊。” “早啊。”安晓晓朝他笑笑,然后把他拉到栏杆边,指着下方道:“看好戏。” “好戏?”弗雷德一愣,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那胖男人趁机伸手摸了黑衣女子的手的这一幕刚好落在他眼里。 弗雷德皱了皱眉,嘴角和煦的笑容淡了下去,之后直接转身下楼。安晓晓愣了愣,随即明白他要去干什么,连忙追上去没拦住,只得跟着走下去了。 恰好此时黑衣女子被胖男人惹恼,抽出腰间的皮鞭抽向胖男人,而女子脚边的白虎也怒吼一声,警惕 分卷阅读104 地盯着胖男人。 胖男人轻轻松松躲过皮鞭,却忌惮对方的白虎,不敢欺身上去,只好立在原地怒道:“你这臭女人!指使你的白虎偷吃了我饲养的斗鸡,竟然还仗势欺人!” “你……你撒谎!”黑衣女子言语上比不过胖男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那副凶狠蛮辣的表情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会让白虎冲上去将对方撕碎后吞吃入腹。 “我可没撒谎,今儿一大早起来,我养在后院的斗鸡就不见了,我跟着血迹一路找过去,果然在你的房门前发现了一地鸡毛,而白虎身上还有血迹。你的房间在一楼,离后院近的很,难保不是你的白虎半夜饿了出来偷鸡吃!”胖男人似乎觉得占了理,不肯善罢甘休。 黑衣女子气的紧握手中的长鞭,咬牙道:“我的白虎不会偷鸡。” “你看看,你这还不是包庇你养的畜牲吗?我之前就说了,你到我府上替我做事,还了我斗鸡的钱就成了,可你不仅没钱,还想赖账,啧啧,这就不太好了吧。”胖男人捻了捻八字胡,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我……” “你的斗鸡不是白虎吃的。” 黑衣女子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插进来,打断黑衣女子即将说出口的话,同时将楼下看戏的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在来人身上。 “你是谁?”胖男人打量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心生不满,眼神也变得尖锐许多。 “我叫弗雷德,游历到此。”弗雷德淡淡地看了胖男人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黑衣女子身上,“你的白虎不太好。” “你怎么知道?”黑衣女子疑惑地打量弗雷德,似乎在找一个可信的地方。 弗雷德笑道:“我训过白虎,自然知道白虎的状态。” “……你说的没错,我正要带白虎去结庐医馆,这个人却说我的白虎偷吃了他的斗鸡,非要我赔钱,不赔钱就让人把我带回府上。”黑衣女子指着胖男人,愤然道。 “贱人!你不要血口喷人!”胖男人脸色一变,指着黑衣女子破口大骂,“明明是你赔不起钱,我好心好意让你到我府上做工还钱,你却不知好歹!既然如此,我这就报官,让官老爷把你们这群为非作歹的外来人全都赶出去!” “报官?这罪名可就坐实了呢。”安晓晓晚一步下来,乍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乐呵起来。明明是这人见色起意,栽赃陷害这黑衣女子,此时颠倒黑白做的一点都不理亏。 不过这西域来的女子模样长得与中原女子就不同,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立体,眉眼间风情撩人,即便生气起来只觉得有把火在撩动心间蠢蠢欲动的火苗,难怪能让这胖子心生邪念。 胖男人又打量起安晓晓,绿豆大的眼里精光一闪,“听姑娘这意思,难道与这女人是一伙的?” “你可别乱说话,我和这位姐姐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安晓晓掩唇笑道,不时朝胖男人抛两个媚眼。 胖男人的眼神愈发露骨,盯着安晓晓满眼垂涎,“姑娘模样娇俏可人,哪能与这般泼妇辣女是一路的。不如姑娘随在下到府上坐坐,定然好吃好喝一定把姑娘招待好了。” “到府上做客就不用了,我还是喜欢住客栈。”安晓晓忍住恶心,不着痕迹地讽刺道:“客栈里热热闹闹的,总能看上那么几出疯狗咬人的好戏,实在是令人眼界大开。” 安晓晓一说完,客栈里传来一阵哄笑声。 “姑娘这话……”胖男人不是傻的,哪里会被这眼前的美色迷昏了头,当下立即听出了安晓晓话里的意思,顿时油腻的脸庞涨成了猪肝色。 还没等他说完话,就又有人截过了话头,对他道:“朱大昌,你今日怎么没去斗鸡台了?难道是前几日输光了老婆本,现在又来坑钱了?” “谁说的?我身上钱多着呢,会缺那么点钱吗?”朱大昌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瞪大绿豆眼朝周围的人群里看去。 “难道不是吗?就你家那座大宅子,只剩个空壳了,哪里还有钱买仆人?”那声音又从人群中响起,这次似乎换了个位置,竟没人看到是谁在说话。 朱大昌见老底被人揭了,恼羞成怒之下不想再纠缠下去,指着黑衣女子道:“她的白虎吃了我的鸡这是事实,这钱她赔定了!” “你所说的吃了你的鸡的证据就是一摊血和几根鸡毛?”安晓晓觉得好笑,“老虎吃食从来是茹毛饮血,怎么可能还会留下几根鸡毛给你追查真凶?再者这只白虎身体不适,牙口不好,完全提不起食欲导致身形消瘦,怎么可能会对你的斗鸡产生了兴趣?” ☆、第七十章:火烧厨房 “若真是饿极了,它主人难道会虐待自己的爱宠不喂吃食?你说白虎身上沾了血,可你也说了,那血迹拖到这位姑娘的门口,意思是门前的地上是留有血迹的,而白虎听到门外的动静,自会守在门口警惕门外的陌生气息,第二日门打开了,白虎自然会第一个出门察看,因此沾上了血迹。” “不信大家看看,白虎身上的血 分卷阅读105 迹只在腹部和腿部,嘴边根本没有血丝。”安晓晓分析得头头是道,围观的人仔细看了看白虎,发现血迹的位置与安晓晓说的完全吻合,因此说谎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众人的目光带着质疑和嘲讽落在朱大昌身上,像无数把无形的刀子割在朱大昌的身上,让他无处遁形。最终朱大昌灰溜溜地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安晓晓的目光在人群中掠过,最后定格在人群中一闪而逝的白发身影上。她暗暗摇头,这个医馆的白发大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你在想什么?”弗雷德喊了安晓晓几声,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听到自己的话,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朝门外看了看,门外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安晓晓回过神,看向他笑道:“没什么,福瑞,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弗雷德摇摇头,将心中的疑问压下去。在弗雷德的眼里,安晓晓似乎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每次都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搅进这些事情里,用大华的话来说叫“说来有些惭愧”。 今日的事即便没有安晓晓出声,弗雷德自己也能解决此事。在他看来,白虎再多耽搁一刻钟,那么就将多忍受一刻钟的痛苦。 他看向黑衣女子,点点头道:“快去医馆吧,白虎不能等了。” “多谢。”黑衣女子牵着白虎大步走出客栈,到了门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弗雷德,留下几个字就消失在了门外,“娜丽莎,我的名字。” “福瑞,我们也去看看吧。”安晓晓对那白虎来了兴趣,她见过御兽园里的黄皮老虎,倒是第一次见白毛老虎,还离得这么近,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弗雷德无奈,点头道:“吃了早饭再去。” “好吧。”考虑到自己的胃,安晓晓只得老老实实吃早饭。 吃完早饭,安晓晓迫不及待地拉着弗雷德冲出了客栈,直奔医馆而去。 娜丽莎与她的白虎还没离开,白发大夫正蹲在白虎面前,伸手按在白虎腹部,来来回回揉按。幸亏白虎被娜丽莎训得脾气温和,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的,被他这么揉来揉去早一口咬断他的脖子了! 娜丽莎见安晓晓与弗雷德到来,只是淡淡点头,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是对白虎的担忧,“是你们。” “我叫安晓晓。”安晓晓想到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简单介绍了一句,就蹲到白发大夫身边,问道:“大夫,你这摸了多久了?” 白虎看到面前又多了个陌生人,不安分地挣扎起来。易弘回头看了安晓晓一眼,淡淡道:“有一刻钟了。” “怎么样?什么毛病?”安晓晓疑惑。 “暂时不能断诊,不如这样,姑娘便带着这白虎在后院住下,容我观察几日再做诊治如何?”易弘看了安晓晓一眼,起身对娜丽莎说道。 娜丽莎担忧地看着白虎,点头道:“谢谢。” 易弘接过小丫递来的手帕擦擦手,对安晓晓道:“你们怎么来了?今日又是哪里不适?” “不适倒是没有,只是跟来看看白虎如何。”安晓晓笑眯眯道。 易弘看看正在安抚白虎的娜丽莎,又看看安晓晓,挑眉问,“姑娘与这女子相识?” “相识倒不是相识,只是同住一个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安晓晓继续笑得人畜无害,“哪里像先生这般,不分人畜,皆可医治,妙手仁心,实为再世华佗啊。” 易弘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缓缓说道:“再世华佗不敢当,只是你这话我越听怎么越不对味啊。” “嘿嘿,这些都是小事,先生不必在意。”安晓晓收起笑容,插科打诨起来,“医馆乃救死扶伤的场所,我见后院空余房间挺多,不知先生可否容我等也在此住下?” “你又不是伤病患者,要住在医馆做甚?”易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安晓晓道:“客栈总会遇见一些劳什子事,折腾的人脑仁疼,到时候还得上医馆开些宁神安睡的药,还不如一早解决了祸根,住在这医馆也算是图个清净。”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后院除了我与小丫居住的那两间房,其他的你们随便住。”易弘被安晓晓理由弄得嘴角抽搐,但又无法反驳。 虽然不知道安晓晓住进医馆的目的,但等她住进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就多谢了,福瑞,咱们回客栈收拾东西。”安晓晓激动得跳起来,拉着弗雷德冲出医馆的门。 下午,安晓晓如愿以偿地住进了医馆,至于她的目的,无非是个“吃”——“他家后院肯定晒了不少药材,这些药材好好利用起来,那就是难得的美味啊。药膳,福瑞,你听过药膳没有?” “有所耳闻。”弗雷德点点头,“可这不是我们把芳芳弄丢的理由。” 二人回去收拾东西时,睡在床上的芳芳不见了踪影。先前二人出来,并没有把芳芳带出来,可现在芳芳不见了,最不着急的就是安晓晓。 “放心,芳芳可能是出去玩了,等会 分卷阅读106 我们一起去寻寻,说不定就在客栈附近。”安晓晓摆摆手,窜到晒药材的架子前左瞧瞧右瞧瞧,盘算着挑哪些药材好。 弗雷德见她心不在此,叹了口气没再询问。一个时辰后,外出出诊的易弘回来,隔着两重院子都能闻到飘散出来的药香。 易弘纳闷,把身上的药箱递给小丫,随意问道:“谁在熬药?你开的药方吗?” “是安姑娘。”小丫回道:“她想吃药膳,我阻止她,却被她赶了出来。” “药膳?她身体没病没痛的,吃什么药膳?”易弘扶额,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 “她说想尝尝。”小丫说这话时,一向呆板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至于其中是何意味,只有易弘能看懂了。 果然,易弘外袍还没来得及解下,就大踏步地冲向后院。越接近后院,药香越浓,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子焦糊味。 如小丫所说,后院的门果真被安晓晓关起来了,小丫进不去。易弘心里着急,这要是后院起火了可怎么办?他的全部家当可全都藏在后院里的那颗老槐树的树洞里啊。 “安姑娘?安姑娘?”易弘扒在门上往门缝里看,什么也看不着,唯有那股子焦糊味越来越重,也没见人来开门。 “师父,安姑娘还没出来吗?”小丫走过来,见易弘急得跳脚,突然对安晓晓生出一丝好奇。 安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向来不着边际的师父如此失态?小丫摸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小丫华丽丽地误会了易弘与安晓晓的关系,自这日起,对安晓晓越发崇拜。 “咳咳!福瑞,快!快逃!”这时,后院的门被打开来,一道鹅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来,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弗雷德。 接着又是一道白色身影一跃而出,最后一道黑色身影捂着口鼻施施然走出来。易弘与小丫看傻了眼,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第七十一章:宋三少 安晓晓脸上全是黑乎乎的锅灰,头发凌乱,捂着嘴不停地咳嗽,“我……咳咳……去,这烟味……咳咳,真刺鼻!” “安,咳咳,你没事吧?”弗雷德担心安晓晓出事,顾不上自己脏乱乱的衣服,急忙拉住安晓晓问道。 安晓晓摇摇头,正要说话,只见易弘状若疯狂地扑过来,握住安晓晓的身体使劲摇晃,“火呢?药呢?厨房呢?我的命根子呢?” “咳咳,别,别摇了,快被你摇吐了。”安晓晓被摇得头昏脑花,她猛地推开易弘,向后退开几步,心虚地笑笑,“火灭了,药没了,厨房抢救回来了,至于你的命根子……嘿嘿……你自己应该知道。” “……”易弘回过神来,目光四处乱飘,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看向弗雷德,“你不是会厨艺吗?怎么由得她胡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弗雷德歉意一笑。 安晓晓立即拦住他,“你道什么歉?是我执意要熬药膳的,怪不得其他人。” “咦~你个小妮子,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闯了祸有理了不是?你说说看,你才刚来到我这医馆不到三个时辰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看来我这小小的医馆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易弘故意摆出一副大动肝火的模样,斜眼瞪着安晓晓。 安晓晓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得意洋洋道:“先生不必这么急着动怒,先听我一言如何?”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易弘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跟审犯人似的?于是又添了一句,“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先生,这次我虽然闯了祸,但也因祸得福,白虎的病症倒是查出来了。”安晓晓道。 易弘一听,略感诧异,“你说来听听?” “这个可要问问先生了。”安晓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打了个哑迷。 易弘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最终败下阵来,无奈叹气,“对,你猜的没错。” “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呀?”小丫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感到好奇。 “没什么,听安姑娘给你解释,为师想喝酒了,宋家公子摆了酒席请我过去,你们先聊着,为师吃酒去。”易弘笑了笑,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地走了。 小丫把目光转向安晓晓,安晓晓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看向弗雷德与等待解释的娜丽莎,“其实易先生从一开始就知道白虎得了什么病,只是他没有说出来,是害怕娜丽莎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娜丽莎,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吧?” “……”娜丽莎看着安晓晓清澈的眼睛,过了许久缓缓一叹,“我知道的。” “啊?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医治?”小丫不解。 娜丽莎蹲下身,将手掌放在明显萎靡不振的白虎身上,轻声道:“它陪了我很多年,我从小被家人遗弃,流落在外,偶然间来到大华,自此忘了家的归处。一次失足我落下落下山崖,是它将我拖回虎窝,救了我一命。那时它还很小,同样失去了家人。从那以后,我们相依 分卷阅读107 为命,以驯兽人的身份靠卖艺为生,走遍大华的天南地北。” “今年,是我们相依相伴的第十五个年头。”娜丽莎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浓浓的哀伤,“它老了,我却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它的牙齿掉了很多颗,健壮的身体日渐瘦弱,原本的神采奕奕变得愈加萎靡不振,而我,却与它恰恰相反。” “它的一生都献给了我,而我能做的,却只有束手无措。” 似乎感受到她浓浓的悲伤,白虎低吼一声,拿大脑袋蹭了蹭娜丽莎的手臂,却又力竭地趴了回去。 安晓晓听得很不是滋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小丫扑进安晓晓的怀里,呜哇一声大哭起来,“我要求师父救救白虎!它太可怜了!” “至少,它与你在一起是最开心的。”一直未出声的弗雷德走到娜丽莎身边,蹲下身将手掌放在她的肩头,想要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安晓晓笑了笑,“福瑞说得对。你们因为彼此,所以才能相依为命地长大。你们成为了对方的全部,即便白虎不会说话,但它对你的感情全都包含在这十几年的相依相伴中了。” “谢谢你们。”娜丽莎擦了擦眼泪,回头对安晓晓与弗雷德笑道:“谢谢你们安慰我,其实这些我也应该想通的。对了,白虎有名字,叫喀沙,我记得在我的家乡,这两个字是生命的意思。” “喀沙?生命?”小丫喃喃着,眼睛一亮,“真是个好名字,我记得之前师父有写过这两个字。” “你师父知道很奇怪吗?”安晓晓不以为意。 娜丽莎却在这是站起身来,激动地问,“什么时候写的?” “一个月前。”小丫歪头想了想,然后道。 “太好了!”娜丽莎激动地看向安晓晓,问道:“我并未告诉过先生喀沙这个名字,易先生既然知道,那他肯定知道我的家长在哪里。” “这样啊?那先恭喜你!”安晓晓笑笑,随即摸着下巴暗自腹诽,这白发大夫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喀沙?不就是西域那个什么古国吗?那不是在十年前早就被退居西北的北方夷族的铁蹄给踏平了吗? 这段历史还是在锦王爷那里听来的,安晓晓当时只记得这两个字,因为锦王爷说过,那个古国不大,却很古老,视生命为信仰,以万物为图腾,传承千年相安无事。后来仅仅是因为挡在了北夷败退的路上,才被北夷给灭了。 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就这样说出来,所以……还是让易弘来说吧。安晓晓暗搓搓地盘算好,然后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那我就和福瑞出去一趟,芳芳还没找到。” “芳芳?”小丫适时发问。 安晓晓嘿嘿一笑,“对,它是一只小猴子,你见了肯定会喜欢它的。” 说完,安晓晓便与弗雷德一起出了门。 话说此时的芳芳正坐在一只小老虎的背上,招摇过市,无人敢拦。 老虎的主人是个长相柔弱俊美的公子哥,人称“西川小霸王”的宋家三公子宋竹。因为他爹是西川富甲一方的富豪。 小猴子芳芳坐在老虎背上,除了被行人驻足观望带来的不安之外,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活跃的色彩。 “宋三少,您这是新得了一只爱宠?”有人凑上来问道。 宋竹摆摆手,他身边的一个小厮会意,立即回道:“不错!这小猴子以后就是咱们宋三少名下的爱宠,以后谁见了定要好好招待!” “宋三少,这老虎可好些了?” 小厮答:“好多了,一次性产下三只虎崽,今日带它出来走动走动。” “虎崽子可好?我愿出五十金买一只!” 宋竹继续挥手,小厮又答:“我家三少缺钱吗?多少钱都不卖!” “听说三少有一手驯虎的拿手绝活,不知我等可有机会见识见识?” 宋竹这回不摆手了,小厮不知道他的意思,正挣扎着要不要胡乱回一句把那人堵回去,却听到宋三少亲口说话了,“一千金。” 正所谓古有“一诺千金”,到了宋竹这里,却成了一言千金。能与他说上话,那还真是不容易。 不说别的,就说宋竹这性格,明明有个小霸王之称,但很受人喜欢,性格不得不说是真高冷。原因无他,宋竹与普通顽劣的富家子弟不一样,他从不仗势欺人,霸道得不可一世,相反,他唯独喜爱驯兽这一行,单单一手驯虎绝活就让许多驯兽师自叹弗如。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如今他家的母虎产了幼崽,幼崽得他驯化,若能得到一只,那可是西川喜爱猛兽的人梦寐以求的事! “酒席可布好了?”宋竹见那问话的人不说话了,于是看向小厮,动了动唇,声音清泠如流水,又如风过竹林,搅得竹林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小厮讷讷道:“酒席已备好,只等易先生到来。” “如此便好,早些过去候着,莫失了礼。”宋竹淡淡点头,神色并未发生 分卷阅读108 任何变化,清冷得如九天谪仙,不食人间烟火气,却偏生落入了凡尘渡这一世凡尘劫。 “是。”小厮说完,催促下人快快开道。 围观的人群听闻宋竹亲自宴请他人,还要早些前去等候那人,担心莫失了礼,一瞬间人群哗然。 不过尔后又听到邀请的人是易先生时,原本还互相讨论的人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易先生之名在整个西川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通行证,只要这三个字说出来,从未有人敢质疑这位易先生真有传言中的那么神通广大? 而此时作为被讨论的当事人易弘正坐在宴宾楼的二楼窗口的位置往下看,直到剥到第五颗瓜子,楼下的行人突然骚动起来。 能引起这么大轰动的除了宋竹还能有谁?易弘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楼下的热闹,最后目光却被虎背上的小猴子吸引过去。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安晓晓对小猴子芳芳的描述,这不就是安晓晓走失的那一只狗崽子吗?怎么会这么凑巧地让宋家这位祖宗碰上了? 想到安晓晓与这位宋三少碰到一起的画面,易弘突然感到脑仁疼。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若是他知情不说,难保那位鬼机灵的主知道了不会烧了厨房又烧客房! 就在易弘失神间,宋竹牵着他的老虎上楼来了,其余下人都被留在楼下稳住那些俗称“宋三少拥趸”的人,只有那个小厮跟了上来。 易弘回过神时,宋竹已经坐到他对面了,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坐”,那老虎便自觉坐了下去,活像一只大猫,哪里有百兽之王的威严。 “前些时日还难以坐立,今日便恢复得如此之快,应该是用了上好的伤药,看来宋三少并非外在表露的那样冷心冷情。”易弘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动作行为不拘一格。 见他喝完,宋竹主动提起茶壶为他蓄满茶,并无如同富贵人家的金贵跋扈,实属难得。易弘暗暗点头,对这位在西川有着不下自己名气的宋三少甚是满意。 “全是因了先生妙手回春,救了它一命。”宋竹淡淡道。坐在他身后的老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朝易弘低呜了一声。 易弘眯眼笑笑,“这老虎训得真好。” “先生为何不去雅间?”宋竹很不喜欢拿自己的驯虎绝活说事,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一句话把人堵回去。 “坐这里挺好,我还真不喜欢雅间里憋闷的感觉。”易弘也没继续问下去,顺着宋竹的话柄接了下去。 宋竹点点头,对身后的小厮道:“将饭菜移到这边来。” “是。”小厮应了一声,然后急匆匆跑下楼去找店小二,吩咐人把原本布置在雅间的饭菜移到窗前。 而与弗雷德出来找芳芳的安晓晓刚好在宋竹上楼的那一瞬与芳芳檫肩而过,看着一个酒楼底下围着这么多人,安晓晓有些傻眼,就算在京城也没见得萧折晔出门一趟有这么多人围观吧? “小兄弟,能问问这里为何这么多人吗?”安晓晓扶住一个险些被人群挤得摔倒的少年,压低声音问道。 那少年道了声谢,又打量了她一眼,才回道,“宋家三公子宴请结庐医馆的易先生,这些人都是二人的拥趸,因此想要在这里等候宴后的结果。” “这些人都这么闲的吗?”安晓晓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嘀咕一声,落在少年耳里,把他吓了一跳,“好姐姐,这话可不能在这里说。你看到没有,站在左边的那群人多为年轻女子,她们都是宋三少那一边的,而站在左边的那一群人中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是易先生那一边的。” 安晓晓闻言抬眼看了看,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啧啧,这宋家三公子长得是有多好看哪?” “你可别说,光是女人见了,都得嫉妒死。” 听着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安晓晓只觉得好笑。就在这时,人群再次骚动起来,那群站在宋三少那边的女子突然个个挽袖遮面,娇羞无限。 安晓晓纳闷,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后,原来是与自己分开找芳芳的弗雷德来了。凭借着傲人的身高优势,他一眼便看到安晓晓混迹在人群中的身影,于是挤了进来来到安晓晓身边。 “福瑞,你来了!”安晓晓眼珠一转,然后仰头朝弗雷德一笑,露出整整齐齐的八颗贝齿。 弗雷德温和地笑着点头,即便不发一语也能让人看得出他对待这个女子该有多温柔。 果不其然,安晓晓成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由探究变成了扎刀子,但她不为所动,依旧与弗雷德有说有笑。 接着说笑的间隙。安晓晓抬头看向二楼窗口,易弘的一头白发极为显眼,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所坐的位置。而在易弘对面的那个男子,眉眼精致,唇若含丹,剑眉如飞,紧抿的薄唇多了一丝冷淡,青丝高束,宛若三千乌云。 乍一看去,整个人高冷的气质不言而喻,却又给人一种青松俊秀的俊朗之感。安晓晓啧啧称叹,难怪会吸引这么多女子,就这样貌不输萧折晔与弗雷德,只是那紧抿的薄唇与凛冽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安晓晓回忆半天,终是放 分卷阅读109 弃了。 “不知道芳芳这小崽子到底去了哪里,我们再去那边找一找吧。”安晓晓叹口气,指了一个方向便与弗雷德寻去。 安晓晓开始着急起来,她本来以为芳芳长大了不少,敢独自出去玩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现在看来,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芳芳再大,也不过两三个月大而已,还不知道生存技巧。 弗雷德察觉出安晓晓情绪的变化,心生无奈。安晓晓想事情从来都只是站在单方面的角度去考虑,现在芳芳出事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安晓晓已经饿得手脚发软了,最后是被弗雷德搀扶回医馆的。 担心安晓晓的胃又出问题,弗雷德主动下厨给她熬了粥。喝完粥的安晓晓依然精神萎靡,自责和愧疚快把她给淹没了。 弗雷德并没有出声安慰,只是让她自己冷静。没多久,喝的醉醺醺的易弘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坛酒。 安晓晓闻到熟悉的酒香,抢过易弘手中的两坛酒,然后大口大口灌下一坛。弗雷德回到前院只来得及抢下剩下的半坛,再看已经灌的醉醺醺的安晓晓,深感头疼。 小丫倒是显得淡定无比,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小丫决定用师父交换安晓晓,她照顾安晓晓,她的醉鬼师父就交给弗雷德了。 弗雷德没有拒绝,在大华,男子不应该与女子有过分接触的。因为尊重大华的习俗,所以他一直对安晓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娜丽莎从中午安晓晓说了那些话以后,就一直与白虎窝在自己的住处,直到晚上出来,就看见两个醉鬼说着胡话,明明说出来的话不着边际,偏偏还聊上了。 ☆、第七十三章:不被看好 易弘:“酒好喝!但饭也要吃!” 安晓晓:“我喜欢吃!无所不吃!” 易弘:“虽然我名声大,但我白了头,分明就是个糟老头子,学医有什么好!试药试得一辈子不能娶妻!” 安晓晓:“是啊……嗝……本来就不好,萧折晔不好!萧齐宇不好!除了太后……嗝……姑姑,萧家都不好!不当郡主,就不驯马!” 易弘:“有志气!来!干一个!” 安晓晓:“来!福瑞,你的葡萄酒再拿点来!” “……” “他们怎么了?”娜丽莎望着这一幕,有些回不过神来,不就是一下午的时间吗?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贪杯,喝多了!”小丫语气平平地道,然后看向弗雷德,“你我一人搬走一个。” “好。”弗雷德点点,将易弘扶起来带往他的住房。 小丫则在娜丽莎的帮助下,将安晓晓扶到她的住处。安晓晓一沾了床就睡着了,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事。 可弗雷德那边就不好过了,易弘救人可以,但酒品奇差,耍起酒疯来抓着把药材直往嘴里塞,把弗雷德吓得目瞪口呆。 弗雷德喝酒从不喝醉,对于酒品这一方面自制力很强。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喝醉了会这么可怕,最后无可奈何之下,还是小丫下得了狠手,一木棍把易弘敲晕了扔到床上,于是这一晚就还算安稳地度过了。 第二天大早上易弘就在嚷嚷,质问昨天晚上是谁打了他。小丫哄他说是他自己打的,但那木棍敲过的痕迹在呢,哪里能那么容易地骗过他? 于是一大早上小丫就被罚跪在老槐树下,头顶晒药的簸箕,嘴里背着医书,背错了一个字,就多加一个簸箕。 安晓晓糊里糊涂地被吵醒,还没清醒过来就被弗雷德灌了一碗醒酒汤。看到小丫跪在院里,安晓晓绕着小丫走了一圈,就在小丫以为她要帮自己时,她又转回到房间继续蒙头大睡,直睡到晌午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醒来吃过午饭,安晓晓便嚷嚷着要去找芳芳。易弘连忙拦住她,把芳芳的事跟她一说,之后也如他预料的那般,安晓晓果然要去找宋三少要回芳芳。 易弘道:“宋三少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在自己喜欢的鸟兽这一方面很有原则。如果你就这么贸然去要回芳芳,你有证据吗?” “芳芳本来就是我的,还要什么证据?”安晓晓气不打一出来,这种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冠上证据二字就不属于自己的失落感怎么也填不满。 “你先别急,听我说。”易弘见她动了气,连忙道:“宋三少是出了名的驯虎高手,在他那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你能驯虎比得过他,就可以向他提出任何一个条件,只要他办得到。” “如果把芳芳还我这件事他说他办不到那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安晓晓想也没想就提出疑问。 “……” 听了他的话其余四人瞬间沉默,安晓晓瞪向他们,“怎么?不相信我么?” “今天天气真不错,小丫,陪我去宋家看看虎崽子。”易弘打着哈哈转身,迅速把小丫拖走。 “我去看看喀沙。”娜丽莎扔下这句话,回了房。 分卷阅读110 弗雷德道:“安,我和娜丽莎都可以帮你。” “……”安晓晓死心了,弗雷德也不相信她。 驯虎危险性极高,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老虎口中的口粮。因此,那些能把老虎训得服服帖帖的驯兽师多半是陪着老虎从幼崽一起长大,像喀沙与娜丽莎那样。 而宋三少是连刚捕捉的林间猛虎都能驯服的人,其能力不可小觑。这也难怪易弘等人不相信安晓晓,毕竟安晓晓还真没真正出过手,虽然耳聪目明了点,但这也仅限于纸上谈兵。 安晓晓不信那个邪,为了芳芳,她也要铤而走险试上一试。 于是,安晓晓在城内放下壮志豪言,决定匿名挑战宋三少的成名绝技——驯野虎!同时夸下大话,要得到宋竹新得的爱宠小猴子! 此言一出,如同龙卷风一般瞬间刮过西川上下,闹得城中沸沸扬扬! “什么?有人要向宋三少发起挑战?”客栈内,一大汉拍桌而起,震惊道。 “昨天就传开了,你今日才知道?”有人嗤笑。 那大汉不以为然,只道:“宋三少的本事谁能比?那挑战者这下倒霉了。” “谁说不是呢!挑战驯服野虎?不怕被吃了吗?谁这么胆大包天?”又一人跟着呛声,对那挑战者嗤之以鼻。 而坐在二楼的安晓晓听了这些话,差点气炸了。弗雷德只好好好劝慰,“安,你不需要听他们的话,驯虎的事我们会帮你的。” “这个我们,不包括我和小丫啊,你自己找死可别连累我们。不过你缺个胳膊少条腿的话,我兴许还能帮你治一治,让你死不了。”易弘接下弗雷德话,第一个把自己撇干净。 安晓晓气愤地瞪着他,“俗话说医者仁心,你这是见死不救了?” “见死不救?不好意思,我只治身体上的病,脑子里的病我可治不好。”易弘抓了把花生塞进袖子里,又从桌上的果盘里抓了两个桃子,施施然推开门出去了。 安晓晓目送他离开,突然气馁起来。弗雷德无奈叹气,“易先生一直对你的冲动很不满。” “我知道,但我能怎么办?能要回芳芳的办法只有这一个,方法是他透露的,我这么做了他又不满,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难道去那什么宋三少面前哭一哭,求他把芳芳还给我?”安晓晓恨恨道。 弗雷德这回哑口无言,敢情安晓晓并不是在烦恼驯虎的事,而是在烦易弘不赞同她这么冒险的事。 再说这挑战之事已经是闹得满城皆知,如此过去三日,宋府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不少好事者心生疑惑。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向来无畏无惧的宋三少竟然在此刻闭门谢客了?也不知接不接这一挑战。而那挑战者至今未曾露面,难道就不怕对方耍阴招? ☆、第七十四章:驯虎挑战 此时的宋府,宋三少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小猴子穿新买的衣服,小厮在旁边喊了几声,方才让对方回过神来。 宋三少淡然的眸子望过来,淡淡的声线透露出此刻他的心情并不爽,“何事?” “公子,外面那挑战者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公子可要出面?”小厮急忙道,生怕说慢了主子会生气。 宋竹继续为小猴子整理衣服,“目的。” “那人说要得到公子的小猴子。”小厮道。 “小猴子?”宋竹的手微微一顿,仔细地盯着小猴子看起来。 这猴崽子是那日经过一家客栈时从楼上窗户旁摔下来的,正好他从楼下经过,猴崽子便落到了母虎的背上。母虎似乎并不讨厌这猴崽子,想到跟它很亲近。 宋竹疑惑之下才把猴崽子留了下来,没想到这小猴子乖巧可爱,照顾起来不需要太费力气。但这小家伙有一点不好,给它羊奶也不喝,刚好那只母虎产了崽,它就天天扒着母虎要喝奶,那母虎因为生了崽,所以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或兽都心生警惕,决不允许靠近自己一步。 但这小猴崽子却不一样,不管是那日从窗口落在母虎身上,还是缠着母虎要虎奶喝,母虎从未伤害过它,想反还把它当自己的崽一样照顾。这种种迹象让宋竹觉得匪夷所思,同时,他对小猴子也越发好奇。 宋竹的目光闪烁不定,这只小猴崽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它的主人是谁?如今有人指名挑战自己,就是为了得到它?这人是谁?难道就是它的主人?可又为何在抛弃它之后再用这种方式将它夺回去?那人这么做的目的又何在?为何不直接开找他要回小猴子?虽然自己“霸名”在外,但也不是这么不讲人情,所以,这个小猴子身上到底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小厮以为自家公子只是在考虑这件事的情况下,宋竹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思来想去后又绕了回来,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不能把小猴子轻易还回去,这个挑战,他接! 他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敢夸下如此海口向他挑战?为了小猴子身上的秘密,他一定要让那个人输个彻底! “接 分卷阅读111 !命人捕虎,一头足矣!” “阿嚏!”远在医馆的安晓晓打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疑惑道:“难道是自己生病了?” 刚跨出门口,小丫跑了过来,“恭喜安姑娘心想事成!” 说完,她伸出一只手掌放在安晓晓面前。安晓晓一愣,不明白这是干什么。 小丫身后跟着走过来的易弘没好气地笑道:“你最近最想做的不就是挑战宋三少吗?现在好了,人家接下了你的挑战,你说说这不是心想事成是什么?快快快,出手阔绰点,我家小丫在报喜呢,你还不快点拿银子?” “……”安晓晓翻了个白眼,掏出钱袋来,从里面拿出一粒银坷子扔进小丫手里,“去吧去吧,买几根糖葫芦记得分我一根。” “谢谢。”小丫捧着钱一蹦一跳地跑了。 易弘双手环臂,啧啧道:“人家给出五日时间,这五日内会有捕兽人捕回来一头真正的野生猛虎,到时候谁先驯服了猛虎,谁就是胜者!” “只有一头吗?”安晓晓惊讶。 易弘张大眼瞪着她,“你是不知死活!一头不够还想来两头?你当老虎是大白菜啊?再说了,人家提议驯一头老虎是看得起你,否则就是人家身边那头被驯化了的母虎你连靠近都靠近不得!” “哦。”安晓晓点点头,应了一声也没啥表示。 易弘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冷哼一声,负手走了,“哼!不知死活!我还是多去钻研几张新药方吧,免得到时候你救都救不过来!” 安晓晓烦恼地揉揉眉心,心生无奈。娜丽莎出来给白虎找吃食,看见安晓晓立在后院门口自言自语,觉得奇怪,“晓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那个什么宋三少接了我的挑战,我在计算自己有没有赢的可能。”安晓晓笑笑,那副散漫的模样完全没看出来她有多在乎这个挑战。 娜丽莎无语,这小妮子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那可是老虎,吃人的,很凶残。虽然喀沙陪自己过了许多年,但在她心里,喀沙与那些个野地里生存的老虎不一样。 那些老虎嗜血残忍,茹毛饮血,能有百兽之王之称,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不必野猴儿、野鹿什么的,养一养就乖顺了。 “你心里有对策了吗?”娜丽莎不死心,她想看看安晓晓不慌不乱的底气在哪里。 然而安晓晓只是摇摇头,“没有。” “……这样吧,你随我去我的房间,我让你与喀沙多接触接触,如何?”娜丽莎问道。 她与喀沙从小一起长大,一人一虎的气息相交相融,喀沙把她当作自己的同伴,所以才会听她的话。但也因为这样,娜丽莎并不懂驯兽之道,或许让安晓晓与白虎多多接触,习惯习惯白虎的性格也算是一种助益。 安晓晓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们这就去。” “走吧。”娜丽莎带着安晓晓回到自己房间,她可不放心让安晓晓与白虎单独相处,万一白虎心情不爽,安晓晓就危险了。 弗雷德外出回来,在安晓晓的住房没找到人,只好去问易弘。易弘捧着本医书认真阅读,眼皮也没撩一下,“不知道,方才还在呢,说不定出去了。” 这几天弗雷德每天都会出去一趟,想要打听清楚芳芳的具体情况。但由于相貌出众,往往一条大街没走完,就被堵了回来。原因无他,那群花痴女的力量无比强大,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完全把弗雷德的去路堵死。 所以每次回来都像跟别人打了架似的,好不狼狈。今日他能够安然回来,还是因为某件事彻底吸引了城中人的大部分注意,再加上宋家三少终于出府走动了,弗雷德的压力减少了许多,这才能挣脱重重包围,打听清楚事情之后完好回来。 “啧啧,下次你还是不要出去了。这一身的脂粉味,熏的我脑袋疼。”易弘面无表情地道。 “抱歉,我回去换件衣服。”弗雷德抬起袖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很浓重的脂粉味。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外套,由于身后的燕尾很长,所以今天被那些个莺莺燕燕拽着走了一段路。不过现在仔细看来,外衣上不知留下了多少红艳艳的脂粉印,就连袖口的雪浪花边上都留下了好几个唇印。 弗雷德无奈苦笑,在青阳时都没人这般大胆,到了这里,民风开放,女子们的胆子放开了,竟会往男子身上凑。 弗雷德有一瞬的凌乱,到底是他在京城经历的大华民风是真的,还是这里的民风才最朴实? 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身衣服,弗雷德出来时路过娜丽莎的屋子,里面传出阵阵低沉的虎啸。 弗雷德大惊,以为白虎喀沙出了什么事,当下立即推门闯进去,入眼的便是白虎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吼——”喀沙察觉到身后有人,立马回身冲弗雷德咆哮一声。 接着,房间里传来两道声音。 “福瑞!小心!” “喀沙,坐下!” 弗雷德愣在门口,被白虎吼了一 分卷阅读112 脸口水。 安晓晓立即冲过来把弗雷德拽到一边,然后把门关上。喀沙也在娜丽莎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下来,不过那双沧桑的虎眼里余威犹在。 “福瑞?你怎么进来了?”安晓晓把一块手帕塞进弗雷德手里,“快擦擦脸上的口水。” 弗雷德回过神,一边擦口水,一边道:“我听到喀沙的声音,以为它出事了,太过担心忘了敲门,抱歉。” “没事没事,丽莎正在教我驯虎呢。”安晓晓兴奋地道。 ☆、第七十五章:安晓晓的准备计划 弗雷德看看屋里的情形,皱皱眉:“驯虎?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难怪弗雷德不理解,屋子里的桌椅摆设全都移了位。屋子最中央摆着一张四角桌,白虎喀沙正懒洋洋地趴在上面,尾巴一甩一甩的,时不时打一个哈欠。 而房梁上垂下来一根绳子,绳子下端系了一个大环,足够喀沙从中穿过。但看绳子的高度,弗雷德只觉得这是要给喀沙处以绞刑吗?绳环吊的老高,喀沙只能蹦起来穿过去,但对年迈的喀沙而言,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太难了。 安晓晓苦兮兮地坐在椅子上,捧着个脸纳闷道:“喀沙根本跳不起来。” “喀沙是老虎,不是猴子,你不需要训练它钻环。”弗雷德无奈,“喀沙是认识你才配合你训练,可到时候你要面对的老虎是还未驯化的猛虎,你这样的训练方法会给你带来危险。” “那怎么办?”安晓晓的脸彻底皱成了一张苦瓜脸,“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驯服野虎?” “我这几天在街上走动,已经打听清楚了。那驯虎并非是当场驯服,而是有三日准备的时间。三日过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做到让猛虎不伤害你,,并与之共处一柱香的时间,便算赢。”弗雷德笑着解释。 “就这样?也就是说我的这些钻环,跳高什么的就派不上用场了?”安晓晓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道。 弗雷德点点头,“野生老虎凶猛异常,能让它不主动袭击驯虎者就不错了。谁能在短短时辰之内将之驯服,听从指令?而西川城内对宋三少的传闻也有误差,这才导致他的名声到了如今人人追捧他的地步。” “原来如此,福瑞,你真厉害!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原来这场比试是这么个比法。”安晓晓眼睛一亮,瞬间激动起来,原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 弗雷德看着重振旗鼓的安晓晓,宠溺地笑笑,“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与喀沙相处确实有利于你习惯老虎的习性。你可以多向娜丽莎询问喀沙的生活习性,知道的多了,才有更大的把握在兽笼里自保。” “福瑞,谢谢你!”安晓晓兴奋得嘴角都合不拢,似乎已经看到了宋三少把小猴子双手奉上。 “安,你先别激动,现在你要做的,是如何保证在兽笼里自保。”弗雷德笑笑,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他没告诉安晓晓的是,宋三少的名声并非空穴来风,之所以改变了比试规则,只不过是宋三少怕闹出人命来。 驯兽师分为两类,一类驯猛兽,比如狮子老虎之类的,但在大华,这一类驯兽师少的很。不只是因为狮子老虎不好捕,而是因为狮子老虎吃人,太过凶残。因此大华境内的驯兽师多驯体型较小的兽类,而驯凶兽的驯兽师极为稀少。 别看宋三少清清瘦瘦的,但能够获得这么高的赞誉的确是有几分实力。只是宋三少不好名利,再好的名声也只是在这西川城内传传而已。出了这座城,也就没多少人知道了。 安晓晓闻言,激动地一蹦而起,迫不及待地冲到喀沙面前。喀沙警惕地瞪着她,冲她嚎了一嗓子,把她吓得连连倒退。 “嗯~丽莎,你都喂它吃些什么?怎么一股子腥臭味?”安晓晓捏着鼻子跳到一边,五官皱在一起,别提多搞笑了。 娜丽莎伸手在喀沙的背上摸了摸,示意它别紧张,又朝安晓晓笑道:“老虎喜食生肉,不喂它生肉喂它什么?你还别说,为了养喀沙,可费了我不少银子呢。” “吼~”喀沙似乎听懂了娜丽莎的话,巨大的虎头不满地在喀沙身上蹭了蹭,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有些哀怨和委屈。 弗雷德失笑,“虎类胃口大,吃一顿能顶几天,一顿自然吃得多了。” “这样啊,福瑞,你懂的还真多。”安晓晓嘿嘿笑道。 弗雷德道:“我曾与驯虎师有过些许接触,知道一些老虎的习性罢了。” “那太好了,有了福瑞和丽莎,就不怕这次蒙混不过去了。”安晓晓眯起圆圆的杏眼,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 接下来的几天,安晓晓不是和丽莎待在一起,就是在折腾易弘的药材。直到第四天城内有人传言,说宋家的捕兽人捕回了一只猛虎。 这话一经传出,原本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西川城内瞬间炸开了锅。有好事者前去打听,回来说隔着层层院墙都能听见里面凶兽的咆哮声。 传言传了三个时辰,宋三少便站出来承认宋府确 分卷阅读113 实捕来了比试用的猛虎,希望第二日那匿名挑战者不会违约才是。 而作为匿名挑战者的安晓晓翘着个二郎腿,正在琢磨着怎么接近喀沙顺便薅一把老虎毛。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小虎就算了,那小屁虎有个屁的秘密。她倒是想试试看这成年老虎的屁股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她还非要探一探究竟! 于是安晓晓与喀沙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地盯视对方,准确的说是安晓晓坐在凳子上,喀沙坐在地上,娜丽莎在一旁练习鞭术。 喀沙已经渐渐习惯了安晓晓的存在,虽然对她还是心存警惕,但不会再对她的存在产生排斥。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至少对安晓晓来说是这样的。 在安晓晓沾沾自喜的同时,娜丽莎有些同情起喀沙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安晓晓的厚脸皮程度赶得上城墙拐角,最初喀沙不喜外人接近,安晓晓却在接近喀沙这方面展现出巨大的毅力,早中晚各三次出现在喀沙面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刷脸。 以至于喀沙对她烦不胜烦,但碍于娜丽莎在一旁,再烦躁也只能“微笑”面对。不过喀沙对安晓晓的容忍度正有所好转,安晓晓的鬼点子再次冒出来。 就比如这次,安晓晓竟然想要摸摸喀沙的屁股。娜丽莎无言以对,直接无视了她这个“丧心病狂”的要求。 娜丽莎不理解安晓晓为什么会对喀沙的屁股感兴趣,即便是她也不敢保证喀沙会不会把自己保守的地方展露给她,更别说安晓晓了。 于是安晓晓开始乐颠颠地作死,娜丽莎已经懒得管她了。喀沙这几天似乎也察觉到了安晓晓看见自己就放光的眼神里藏满不怀好意,于是乎对待安晓晓的态度又降到了冰点。 可安晓晓是谁啊,脸皮厚起来简直堪比铜皮铁骨。她走起了怀柔政策,决定软化喀沙对她最后的防备。 紧接着,就有现在的这一幕。弗雷德进门就把宋三少捕到老虎的事与他的话说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准备看热闹的易弘与小丫。 安晓晓猛地站起身,惊讶地瞪圆了杏眼,“说是五天,还真是五天。这捕兽人这么厉害吗?短短时日就能捕到一只野虎,真是厉害。” 院中众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好像关注点不在这里吧? 小丫跑到安晓晓面前,拉着她的衣袖左右摇晃,面瘫的小脸努力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安姑娘,师父说你要表演以身饲虎了,这是真的吗?是不是很开心?” 安晓晓面容扭曲,“老虎可不喜欢吃我这种皮糙肉厚的大人,它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女娃了。” 小丫到底还是个孩子,听了这话小脸顿时一白,又侧头看了看一旁张大嘴正盯着她打哈欠的喀沙,吓得尖叫两声冲出了院门。 易弘见小丫跑了,没好气地瞪了安晓晓一眼,然后追着出去了。 弗雷德无奈,“安,小丫还是个孩子,你不应该吓她。” “这可不怪我,谁让她喜欢多想。”安晓晓耍起了小性子,撅着嘴看向一边。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好了,我们说说正事,你可想好对策了?”弗雷德叹口气,言归正传。 “对策?没有对策。我的对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安晓晓先是一愣,随后拍拍胸脯,煞有介事地道。 弗雷德怔了怔,然后伸手揉了揉安晓晓的脑袋,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安晓晓捂着被他摸过的脑袋,盯着他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发愣。这是个什么意思?以前福瑞从不会主动揉她脑袋的。 对于满脑子疑问的安晓晓,弗雷德并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此刻的弗雷德忧心忡忡,他担心这样莽撞冲动又不做任何准备的安晓晓会命丧虎口。 这份害怕源自心底,就好像自己一直珍藏的宝贝在某一天被人告知它迟早会摔碎。虽然知道日期临近,自己却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这种无力的感觉深深地折磨着他的心脏。 弗雷德找到易弘,对他道:“易先生,你有没有办法替我引荐一番?” “引荐?你是说见一见宋家三少?”易弘正在整理架子上的药材,翻来覆去想要让阳光好好晒一晒,以防潮湿发霉。听到弗雷德的话,他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于是又接着道:“你对那安姑娘倒是一番情深,肯为了她放下面子让我去与宋三少谈一谈降低比试难度的事。若是安姑娘知道你替她做了这些事,或许会回应这番心意,可你偏生又是个正人君子,不愿将这些说出来。” “此事多谢易先生了,可为了安能够安然活命,在下还需要麻烦先生这一次了。”弗雷德淡淡笑道,温和的气质让人很难生出拒意。 易弘叹息一声,点点头道:“也罢,我就帮你这一次,见到宋竹,能不能谈妥就看你的了。” “多谢先生。”弗雷德感激地朝易弘行了一个西方礼仪。 易弘摆摆手,“不必多礼,我是念在你一片痴情的份上才这么帮你 分卷阅读114 的。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世上最令人可惜的事就是有缘无分,不管你多么执着,一定要记住,该放手的时候千万不要留恋,世上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多谢先生提点,我会谨记在心。”弗雷德点点头,心头却难免泛起丝丝酸涩。 他不信安晓晓对他无情,只是她似乎因为什么而深深地压制着自己,不敢越出半步,甚至连自己的心意都无法随心所欲地去安排。 可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安晓晓在兽笼里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事到临头他才开始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学习驯养凶兽之道,那么现在摆在眼前的又会是另一个结果。 易弘见弗雷德不为所动,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手上的药材碎屑,转身朝外走,“你跟着我来吧,宋三少此刻应该在听雨阁喝茶。” “多谢易先生。”弗雷德大喜,连忙道谢,迈开修长的双腿跟了上去。 易弘只是抬起手摆了摆,也没说话,示意他不需要道歉。 弗雷德跟着易弘一路来到听雨阁,听雨阁是个茶楼,平日里遛鸟逗趣儿的人都会来到这里坐上一坐,听听那说书先生讲一讲古往今来的奇事。 宋三少平日里的日程安排便是早起遛虎,午时喝茶,傍晚去驯兽场溜达一圈找一个对手,胜了之后回家监督老虎给幼崽喂奶。 反正日程枯燥死板,没有一点乐趣。有心之人一打听就能知道宋三少哪个时间段在哪里。 所以,易弘与弗雷德来到茶楼就直奔二楼而去,来到一间雅间门前敲了敲门,“三少在吗?” “在呢,先生怎么来了?快请进。”开门的是跟在宋三少身边的小厮,他见敲门的是易弘,惊讶之余很是热络地把人往屋里请。 易弘也不与他客套,点点头就大跨步地进了门,弗雷德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门。那小厮看到易弘身后跟进来的人时也是一愣,但很识趣地没再多问。 “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等易弘二人绕过屏风进去,里面就传来了宋三少平淡清朗的声音。 易弘绕过屏风,站在宋三少桌前,哈哈一笑,“应人所求,带他来见三少一面,三少莫要觉得唐突了才是。” “无妨,先生请坐,不知是何方贵人?”宋三少本就背对着屏风站在桌前,闻声转了过来,朝身旁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易弘没有坐下,而是对身后的弗雷德说道:“公子请出来吧。” 弗雷德应声绕过屏风走出来,朝宋三少行了一个大华的礼,“在下弗雷德,很高兴与你见面。” “原来是异乡友人,快快请坐。”宋竹打量了弗雷德一眼,心生赞叹,眼前这男子长相算是他见过的异乡人中最为出众的,加上对方谦卑有礼、温文尔雅的气质,很能博人好感。 宋竹并不介意与眼前这位气度非凡的异乡人打交道,相反他很好奇这人为何而来。 易弘也很随意,连忙招呼弗雷德坐下,便对弗雷德道:“我已经帮你到这里了,其他的得靠你自己了。” 弗雷德点点头,沉默下来,似乎在思量如何开口。宋竹倒也不急,他挥手招来小厮,嘱咐道:“去叫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我要招待贵客。” 小厮应了一声便开门匆匆下楼去了。弗雷德抬眼看向宋竹,开口道:“实不相瞒,那放言挑战三少之人正是与我同行的友人,只因那猴崽子是她从小养在身边的,因一时大意让猴崽子失踪了。她与猴崽子情分深重,又不了解三少为人,担心受到刁难,冲动之下才出此下策,以至于现在面临险境。我此番来并非是想让三少取消比试,而是想向三少讨个法子,保得我朋友一命。” “原来如此。”宋三少只说了这几个字就不说话了,从弗雷德开口他就猜到弗雷德是为了何事。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弗雷德竟是为了朋友才来舍脸求教,这份赤诚之心,让他不得不钦佩。 易弘见宋三少不说话了,弗雷德又在打量对方的脸色,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三少天生无法做出面部表情,你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弗雷德微微颔首,只得长出一口气,静静的等宋三少的回应。 这时候门被敲响两声,小厮托着一个茶盘走进来,茶盘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壶口处正微微冒着热气。离得近了,便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悠悠茶香,格外舒心。 小厮替三人倒好茶,便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去了。宋三少这时也已经回过神来,依旧语气平淡地开口,“腹饥之兽饥不择食,吃人无可厚非。凶猛之兽不可轻视,以背相对。威武之兽凶威凌人,心高气傲,切不可惧之,亦不可越出雷池半步。做到这三点,可保你的友人在笼中安稳度过一柱香的时间。” 弗雷德自是听不太懂,好在有易弘在一旁解释,他才恍然大悟,起身朝宋三少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室礼仪,“多谢三少指点,弗雷德定将有所回报。”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宋竹淡淡开口,说话也直。此话一出,让弗雷德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分卷阅读115 宋竹微微偏过头,眉眼间难得染上少年人应有的傲气,“明日的比试,不论输赢,我都会将小猴崽子还给你的友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弗雷德又是一愣。 宋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我喜欢你,想让你来我府上住上几天。” ☆、第七十七章:安晓晓的前期准备 弗雷德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即便安晓晓撑不过比赛时间,那么她就算认输也能要回小猴子。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宋竹道:“我答应你。” 这边三人达成协议,那边的安晓晓却拉着娜丽莎出门了,来到肉铺大手一挥,说要把所有的肉都买下,不管猪肉羊肉,通通给她送去医馆。 那老板头一回见到这么豪气的客人,当下乐不可支地忙活着打包好所有没卖完的肉,乐颠颠地亲自带人送去了医馆。 安晓晓看着堆了满院子的肉山,满意地直点头,然后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金子扔给那肉铺老板。 肉铺老板接了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一双怒目激动得猛地大睁,然后连连道谢。安晓晓见他这副激动的模样,笑眯眯地道:“这金子可不白给,明日午时你喊人过来,帮我把这些肉送到宋家门口,等我过去再另作打算。” “行行行,姑娘说什么都行。明日我就让大家伙来搬肉,姑娘到时候只管吩咐就是。”肉铺老板连连点头,哪怕现在安晓晓让他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估计连眼都不眨一下就会答应下来。 安晓晓更满意了,于是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晚上弗雷德和易弘回来,就闻到满院子的肉腥味。易弘鼻子灵敏,顺着气味找到来到安晓晓的院子,一进远门就看到安晓晓正坐在一堆肉山前,撸着袖子在肉山里忙活着。 易弘吓了一跳,今夜的月光本就惨白,蓦然看到这一幕,任谁都会觉得无比诡异。他哆哆嗦嗦地停在安晓晓五丈开外,冲安晓晓喊道:“安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跟来的弗雷德也看到了这一幕,瞬间被惊得愣在原地,等待安晓晓的解释。 安晓晓听到易弘的声音才知道他们回来了,她抬头冲易弘神秘一笑,也不说话,继续在那些切成块的肉堆上涂抹着什么。 “安……安姑娘莫不是中了邪?”易弘瞪着眼,喉咙耸动两下,干咽了一口唾沫。 弗雷德蹙了蹙眉,正要抬步走过去看一看安晓晓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却被易弘拉住了。 就在这时,旁边屋的门被打开来,娜丽莎从里面走出来,看向易弘和弗雷德,疑惑地问:“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不是我们不进来,安姑娘好像中邪了!”易弘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道。 娜丽莎先是一愣,随即好笑地摇摇头,“她没有中邪,这些肉堆是留着明日对付野虎用的,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不是中邪?那我就放心了。”易弘松了口气,拍拍胸口,然后拉着弗雷德走向娜丽莎。 屋里时不时传来喀沙低沉的虎吟,听上去闷闷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还能听到它在屋子里不停走动的声音。 “喀沙嗅到肉腥味,有些嘴馋,这些肉它可不能吃。”娜丽莎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 听到喀沙正处于食欲大振的状态,易弘准备跟着进屋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一下来,然后生硬地转向安晓晓,咳了咳道:“我们去看一看安姑娘到底在做什么。” “嗯。”弗雷德没意见,比起进屋,他更想去安晓晓身边,看她在搞些什么。 这么多肉堆在院子里,难免气味难闻了些,好在如今天气还不算太暖,也不怕肉变质变味。 “安,你这是在做什么?”弗雷德来到安晓晓近前,开口问道。 安晓晓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忙活,“明天我能不能在兽笼中活下来,就看这堆肉了。” “这怎么说?”易弘好奇,立即问道。 安晓晓咧嘴一笑,卖起了关子,“这个你们明天就知道了。” 易弘心痒痒,但看安晓晓那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哼了一声就走了。弗雷德看他离去,无奈苦笑,“我与易先生本来还在为你担忧,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们便也放心了。” “放心吧,我哪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安晓晓摆摆手,不以为意,那表情看上去胸有成竹。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弗雷德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翌日大早,整个医馆里的人就被乱哄哄的嘈杂声吵醒。易弘被吵醒了觉,起床气瞬间爆发,披了件衣服就杀气腾腾地重出房间,来到院子里一看,只见安晓晓正指挥着一群人在搬昨晚那堆肉。 他大步走到安晓晓面前,皱眉问道:“你一大早在搞什么名堂?” “没什么,这不比试就快开始了吗?我提前去做好准备啊。”安晓晓眨眨眼,笑眯眯地道。 分卷阅读116 “看在你比试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吵醒我的冒失,动作轻点。”易弘瞬间没了脾气,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转身回到房间继续补觉。 安晓晓见他关上房门,又赶紧指挥人动作快点。 弗雷德醒来后就找到了安晓晓,见她一大早就为了比试开始忙活,忍不住问道:“安,离比试时间还早,你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儿?” “没事,我现在兴奋着呢。对了福瑞,你来的正好,你可知我与宋三少比试的地方在哪儿?”安晓晓摆摆手,脸上的神情看上去跃跃欲试。 弗雷德道:“在城南宋家的一处别苑,我与你一同过去。” “那最好了,我们赶快走吧。”安晓晓拉上弗雷德,就跟着那群搬肉的人出了医馆。 来到城南宋家的别苑,这别苑前地盘空旷,早就布置好了一个大铁笼,作比试之用。 “这地方真不错。”安晓晓四处看看,然后对那带头的肉铺老板说道:“你让人把肉放在这里吧,放好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是,多谢姑娘慷慨。”肉铺老板道了声谢,便让人把肉放好,然后招呼众人离去。 安晓晓想起什么,冲几个大汉喊道:“回去记得洗个手,千万不要用手拿东西吃。” 那几人应了一声就走远了,想着肉铺里的生意,健步走的飞快,不知道听没听清安晓晓的话。 安晓晓长叹一口气,然后拉着弗雷德去了宋家别苑对面的馄饨铺吃了一碗馄饨祭了祭五脏庙。然后就坐在馄饨铺盯着那堆肉,慢慢地等。 街上越来越热闹,人流渐渐增多,许多人都是为了观看这场比试而来,其实主要是想看看谁这么不怕死敢挑战宋三少! 安晓晓喝着茶,打了个哈欠,闷闷道:“这些人都是来凑热闹的,真是闲的没事干,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开始啊。” “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弗雷德淡淡道。 安晓晓点点头,脑袋往桌上一磕,声音模糊道:“福瑞,你替我看着肉,我睡会儿。” “这样睡会着凉的。”弗雷德无奈,解下自己身上的藏蓝斗篷给安晓晓披上,便安安静静地盯着对面的肉堆。 期间有人看到这堆肉起了贪婪之心,想要顺走一块,弗雷德走过去将那人撂倒在地,然后郑重声明这肉是他的。围观的人见他身材高大,身手不凡,不敢再对那堆肉动手。 如此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人群突然嘈杂起来,从东边那条街道分开一条道,隐隐能听到阵阵虎啸从中传开。 弗雷德起身看去,只见宋家人拖来一只铁笼,笼子里关着一头威武凶猛的吊睛白额大虎,那双凶戾震慑的虎目从周围的人身上一一掠过,眼中尽是捕猎者对猎物的贪婪渴望之色。 安晓晓被一阵阵高亢的虎啸惊醒,揉揉惺忪的睡眼缓了缓神,又一声虎啸传来,安晓晓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然后冲出去挤开人群往里钻。 ☆、第七十八章:安晓晓的“赌局” 弗雷德见她这般激动,连忙跟上她挤进人群,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避免她被人伤到。 好不容易挤进来,安晓晓的全部目光就被笼子里那浑身散发着震慑威武之气的大虎给吸引住,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颤动起来。 弗雷德以为她吓到了,于是弯下腰在安晓晓耳边低声问道:“可是害怕?” “才不……”安晓晓激动得猛一抬头准备反驳他,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人群拥挤,两人本就挨得极近,弗雷德弯下腰后他的脸离得安晓晓很近,安晓晓一侧头,嘴唇就擦着弗雷德的侧脸而过,那一瞬温软的触碰让弗雷德失了神,也让安晓晓愣住了! 安晓晓拧紧眉头,恨不得拿块石头把自己砸晕过去。这是个什么状况?她应该怎么反应?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安晓晓尴尬得脸红脖子粗,匆匆扔下一句话,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朝另一个方向挤过去。 弗雷德伸手摸了摸脸上被安晓晓的唇触碰过的地方,那里酥酥麻麻的,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到全身,心里弥漫着浓浓的喜悦感。 她的唇,和她的人一样,那么柔软,那么温暖。 弗雷德嘴角轻轻抿出一个微笑,很浅很淡,但落在不远处的安晓晓的眼里,却觉得弗雷德从未像此刻这般开心。 安晓晓很窘迫,她知道她对弗雷德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她不能毁了弗雷德。 弗雷德就像寒冬枝头的梅花 ,鲜艳夺目,热烈而温暖。他有冬雪的干净和纯粹,也有冬阳的热烈与清远。而她,她已经不干净了,她的身体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了,她的终身大事也属于另一个人了。 她此次若是不能成功于驯兽盛宴上夺魁,那么,她将永远失去追求自由的机会。 爹说得对,她与弗雷德,终究是不一样的,不仅是从思想行为上,就连他们身处的境地也不一样。 她和弗雷德,始终隔着一 分卷阅读117 条渡不过的河。他们会在某一处汇合,就必须会在另一处分流。 “吼~” 一阵虎啸把安晓晓惊回神,她把脑海里的思绪甩了出去,开始盯着被捕兽人赶进大铁笼里的猛虎,眼神有些忐忑。 弗雷德这时挤开人群来到她面前,对她道:“不用害怕,实在不行便认输,万不可伤到自己。” “嗯,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安晓晓重重点头。 场中央的宋家下人清出场地,那跟随在宋三少身边的小厮叉着腰站出来,大声发话,“今日乃是我家公子与那神秘人比试之日,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比试开始的时候。不过近日我家公子吃斋念佛,不宜见血,便决定降低比试难度。只要那神秘人能在这兽笼里撑过一柱香的时间,那便算他赢!”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里立刻发出沸腾的谈论声。 “哦哟,虽说降低了难度,但谁能在猛虎笼中安然活下来?” “是啊,确实没人能活下来。说是降低难度,不过是把死法换得简单点,痛快点罢了。” “……” 听着前面两人的谈论,安晓晓嘴角抽搐,目光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为什么就没人信她一次,谁都认为她是去送死? 那小厮还在侃侃而谈,这回是把宋三少曾经驯虎的经历全都拿出来说了一遍,直把宋三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惹来人群中一阵崇拜的惊呼声,当然了,呼声最高的都是些女性拥护者。 在众人的热烈欢呼声中,宋竹终于姗姗来迟,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衣袍飘荡,翩然若仙,清冷俊美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夺目。 尚在闺阁的女子们见状,再顾不得自身的羞涩与矜持,连连挥动着手里的手绢向他招手,却全都被他忽视而过。 宋竹一来到场中,立即有人搬来椅子让他坐下歇息。宋竹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清冷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烦请那位壮士现身。” 围观群众闻言,瞬间面面相觑,又在人群里看来看去,大家都在找那神秘人。窃窃私语声变得嘈杂起来,逐渐有鼎沸之势。 “那挑战者就是我!”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软糯的声音响起,大家瞬间看去,那动作简直跟受过训练一般整齐划一,目光纷纷落在被人群挡住的安晓晓身上。 一时间场中诡异地寂静了一瞬,没多久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说话声。有说怀疑安晓晓是哗众取宠的,有说安晓晓是不自量力的,更多的是同情起这个姿容脱俗的女子来。 宋竹自然听到了安晓晓的声音,目光移过去时正巧与安晓晓的视线对上,不禁微微一愣。发愣也只是一瞬,他看到了立在安晓晓身边的弗雷德,于是朝弗雷德点了点头。 安晓晓不管其他人怎么说的,她抬步挤开人群往里走,挡在她前面的人主动让开一条道,方便她进去。 来到宋竹面前,安晓晓大方地冲他笑笑,“我叫安晓晓,身份是一名驯兽师。贸然下此挑战实在迫不得已,还请宋公子见谅。” “无妨,挑战我的人并非你一个。”宋竹淡淡摇头,面上一如既往地冷淡。 安晓晓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小厮抱着一只猴崽子匆匆走到宋竹身边,将猴崽子交给他,并说道:“公子,小猴子醒了,正找您呢,小的便将它带来了。” “来的正好。”宋竹接过小猴子,将它捧在怀里,任它抓着自己的衣领。 安晓晓一眼便认出这猴崽子就是芳芳,看到它这么快就另寻新欢,呸,另寻明主……喜新厌旧,心里气不打一出来。她用眼神死死地瞪着芳芳,心里浮现出把它扔给宋竹算了的念头。 芳芳此时也看到了安晓晓,吱吱两声就要往她身上然,却被宋竹用一只手拦住了。安晓晓心中有气,侧过身去不去看芳芳,听着芳芳焦急的声音也不理会,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芳芳见安晓晓不理它,开始不安分地在宋竹怀里乱动起来。 宋竹看着安晓晓与芳芳之间的举动,心中了然,他也不是硬心肠的人,看着芳芳焦急不安的举动心生不忍,于是开口对安晓晓道:“姑娘可知这猴崽子为何亲近母虎?” 这般开门见山的问法自然是问出了自己真正好奇的事,本以为安晓晓会告诉自己的宋竹没想到安晓晓气愤之下直接甩下了一句“不知道”就怒气冲冲地冲到关了猛虎的铁笼前站定。 里面的猛虎冲她怒吼一声,似乎在警告她离开。安晓晓闻着扑鼻而来的腥风,什么也没说,本来阴沉的脸在转过身面对大众的时候瞬间变得笑魇如花。 “今日大家既然来观看这场比试,那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走个过场。我现在定下一个赌局,我若是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活下来,便是我赢,反之则是我输。那位金发碧眼的公子便坐庄如何?赌我赢的人可把钱放在他左手边,赌我输的人则把钱放在他右手边。若我输了,以身饲了虎,那押了赢的钱全归押了输的人所有,反之亦然。而我,将会再出五十两银子作为输 分卷阅读118 金。” 众人闻言,全都欢呼起来,这样的赌局不仅不会让人嗤之以鼻,相反还会让人热情高涨。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愿意押赌的人纷纷将赌注交给弗雷德。围在弗雷德身边的人特地离远了点,给他留出了一块空地,形成了一个简易的赌桌。 ☆、第七十九章:虎口逃生(1) 安晓晓笑眯眯地盯着弗雷德双手边份量不一的银子,然后踱步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中间,“这便是我的输金,由庄家看管。” “安……”弗雷德担忧地看着安晓晓,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命与金钱做衡量,并且设下赌局赌自己的命? 安晓晓冲他眨了眨眼,然后回到场中央,对宋竹说道:“三少,不知道比试现在可否开始了?” “可。”宋竹将她一系列的行为看在眼里,见她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生命担忧,不禁对她高看了一分,同时又对她这副太过自信的表现嗤之以鼻。 “向来向我们家公子挑战者都是先出手的,实在驯服不了野虎,我们公子才会出手驯服。因此,今日便是姑娘先大展拳脚了。”宋竹身边的小厮见状,立即上前说话,同时昂首挺胸,提到宋竹时眼里充满迷之自信以及满满的崇拜。 “那就开始吧。”安晓晓也不想多加耽搁,径直来到那堆肉堆前,脱下身上的斗篷交给一旁宋家的下人,然后将肉堆上的血抹在自己身上。 “咚咚咚……” 随着三声锣响,兽笼被打开,等到安晓晓进去之后又立马被关上。 一进兽笼,安晓晓便靠在栏杆上一点点往一旁挪,与那从自己进来时就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猛虎拉开距离。 安晓晓微微蹲下身子,目光紧紧地盯着老虎,全身紧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老虎身上,放清呼吸让自己处在一个放松状态,方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笼子外的桌子上摆了一个香炉,香炉里插上一根香正在缓缓燃烧。 福老头说过,面对猛兽时,千万不能背对对方,更不能做出攻击的姿势。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静止,正对猛兽,眼睛要与对方的视线齐平,努力保持放松,不要松懈任何一丝气息。 猛兽在捕猎时往往对气息极为敏感,一旦察觉出你气息不稳,它便认为你处于弱势,然后一举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将你吞吃入腹。 安晓晓深知这些道理,因此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捕猎为生的猛兽向来奸诈狡猾,或许你一个不注意它们就扑上来了,因此直视对方不仅是为了震慑对方,还是为了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安晓晓现在的心情处于一半紧张一半激动的状态。她抹上那些污血是故意用来刺激大虎的,只有用这层气味的伪装才能让她接下来的计划得以实行。 虽然这样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危险,但为了能赢,她已经豁出去了。要是以后芳芳这猴崽子再敢在外面勾搭别人,那就别认她这个主人了! 果然,那大虎一开始就在关注安晓晓的一举一动,准备找机会扑上来将安晓晓咬死在利齿之下。它缓慢地在自己的那个角落来回走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吼,看似随意地不把安晓晓当一回事,实际上那双虎目一直盯着安晓晓没有移开过一寸。 安晓晓自然明白这老虎不可能真的这么神经大条,它只是在伪装自己,不让自己对她的觊觎和贪婪被她窥见,从而迷惑她让她放松警惕。 老师说得没错,只有猎食者才最了解猎食者。而安晓晓,此刻就是站在一个猎食者的角度将大虎的意图猜了个透彻。 就这样僵持了十个呼吸,老虎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开始急躁起来。它不停地来回走动,目光来来回回落在安晓晓身上,那双瘆人的虎目中流露出来的垂涎让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安晓晓也浑身不自在起来,想着再不有所行动,就怕这猛虎冲上来跟她来个鱼死网破,那她的震慑就不管用了。 作为捕猎的一方,无论是老虎还是狮子等猛兽,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境。它们从一开始就会观察目标的状态,然后趁机杀死对方,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捕猎者该有的智慧。 如果遇到同样可以威胁生命的对手,它们会在尝试之后放弃,毕竟惜命要紧。而现在的安晓晓最害怕的就是这猛虎会上前试探,那么一经试探,安晓晓就会露馅,从而让猛虎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能与自己抗衡的能力,并将她划入食物的行列,然后愉快地咬死她将她吃的连渣都不剩。 所有的念头都在一刹那,安晓晓紧紧靠住铁栏杆,缓慢地将手从缝隙中伸出去,又缓慢地捞起一块碎肉带进笼中。恰巧这时大虎看到她动了,于是警惕地拱起后背,压低身子,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喉咙里发出阵阵警告似的低吼。 易弘与娜丽莎被小丫拉着敢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与笼子围观的人一样,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糟了!那猛虎被晓晓的举动惊到了, 分卷阅读119 随时会扑上去发起进攻!”娜丽莎脸色大变,她与喀沙生活十几年,自然了解虎的习性。 一旦猛虎拱起后背,压低身子,这表明它们要向目标发起进攻。 可现在谁也帮不了安晓晓,围观的人群一瞬之间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个个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兽笼。弗雷德担忧得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里都感觉不到疼痛,他紧紧盯着兽笼的湖蓝色双眼泛起丝丝鲜红的血丝,那模样看上去有些疯魔。 他只能等,等安晓晓有应对之策。此刻,他突然无比地信任她,哪怕她从来没让他放心过。 安晓晓自然察觉到了大虎的意图,然而香只燃了三分之一,若这一劫她躲不过去,那…… 不可能,她才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安晓晓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唇,然后咧嘴一笑,把那块碎肉放在嘴边,也顾不得上面浓浓的血腥味以及隐隐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张大嘴咬下去,然后吐出一口血水来。 “哈~” 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完全不理解安晓晓此刻的做法。光看那生肉血淋淋的,看着就恶心,她一个女娃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一口咬下去! 然而接下来安晓晓的举动更让他们疑惑,只见安晓晓将那块生肉再次叼在嘴里,看她额头上的细汗以及紧蹙的眉头就知道这滋味一定很糟糕,她到底是忍下了,然后双手着地,将嘴里叼着的生肉甩了出去。 生肉滚在大虎脚边,把大虎吓了一跳,低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却又忍不住低头嗅了嗅那块生肉。 安晓晓却装作没理会大虎,而是从笼子外又拿进来几块较大的肉块,放在自己面前。全程她都不敢背对大虎,这是大忌,她不敢有一丝松懈。 同时她的注意力看似被生肉吸引,实则也跟大虎之前的举动一样,表面是不在意,实则在全方位窥探。 安晓晓把每块肉都放在嘴边装作进食一样咬上一口,然后留下一部分,把另一部分甩出去。一来二去,大虎被那些落在自己身边的肉块吸引,开始试探性地去触碰那些肉块。 眼见安晓晓面前的食物越堆越多,大虎愈发眼红了。它猛地来回大步走了几圈,突然朝安晓晓凶猛地冲了过去。笼子不是很大,此时若是被扑倒,安晓晓将必死无疑! “啊——” 围观人群中有女子或看不得血腥场面者捂住眼睛发出一声惊呼,然后齐齐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易弘下意识地捂住小丫的眼睛,自己也偏开头不去看接下来的惨状。娜丽莎直直地盯着铁笼,想看最后的结果如何,心里也替安晓晓捏了把汗。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原本盘膝坐在地上的弗雷德呼吸猛然一滞,他猛地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铁笼,身子前倾,似乎只要有一个不对劲,他就会立即冲进铁笼将安晓晓救出来! 幸运的是并没有惨状发生,那些以为安晓晓会命丧虎口的人也不禁感到诧异。 只见安晓晓一个矮身,借助双腿力量一个纵身跳到另一边去,躲开了大虎的攻击。落地的一瞬她扬唇一笑,眼睛里尽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忍辱负重”地伪装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让这畜牲上钩了! 大虎没有扑到安晓晓并没有不甘心,它趴在那堆被安晓晓拿进来的肉块上,毫不犹豫地大口吞食起来,期间眼神还警惕地盯着安晓晓的举动,生怕她过来跟自己抢食。而它刚刚那扑向安晓晓的举动,就像是在敢走竞争对手,抢夺食物一般。 这一幕落在宋竹眼里,让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他的反应让众人惊奇,能让宋三少如此称赞的人,似乎只有兽笼中的这位。 这女子到底是谁?竟能在这般险境之下保得性命,并得到宋三少如此夸赞。 小厮本来就对宋三少崇拜之至,猛一听到宋竹这般夸赞一个人,忍不住问道:“公子何故这般激动?” “这女子实乃妙人。”宋竹本就是个话少的,只说完这一句便不再说下去,直把那小厮好奇的跟只猴子似的抓耳挠腮,却又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宋竹心中激动,安晓晓这一系列做法堪称奇迹,从一开始用血腥味掩盖住自己的气味,将自己伪装成一只捕捉到猎物的猎食者,让大虎在窥探她时为她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来迷惑大虎,为的就是欺骗大虎吃下那堆肉。 安晓晓这般冒险又如此煞费苦心地算计一只凶残的猛兽,那么所有的秘密都在那堆肉里了! 大虎吞吃肉块时,安晓晓并没有闲着。她知道凶兽向来警惕心极重,于是她在另一个方向试探性地上前一步,又退了回来,那模样像是在找机会去抢回自己的食物却又被大虎给吓退了。 大虎本来在最开始吃下两块肉就不动了,虎目一直死死地盯着安晓晓。直到安晓晓有所动作,它才慢慢地又吞下一块肉,然后又盯着安晓晓不动了。 安晓晓这下没了辙,怎么才吃这么点?根本不够啊。想了想,安晓晓咬了咬牙,学着 分卷阅读120 野兽嘴里发出一声低吼,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之前被甩的到处都是的肉块,再次放到嘴边大口咬下。 大虎见她只能吃边角料,终于满意地收回了视线,开始悠闲地吃起面前的生肉来。 安晓晓吐出一口血水,郁闷得要死,见猛虎一刻不停地吞吃生肉,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抱着块肉块时而看看大虎,时而看看笼外,却再没有动作。 等到那炷箱香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大虎面前的肉堆吃了一半。就在这时,大虎突然低吼一声,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停止了吃食,相反起身走到肉堆不远处开始方便起来。 那腹泻的气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没多大工夫整个笼子里散发着一股子恶臭。那气味飘散到笼子外,熏的人忍不住捏住鼻子离远了点,尤其是离笼子近的人,更是不管不顾地退开了一丈远。 而在笼子里的安晓晓更难受了,她离得最近,看得也最真切,不仅嗅觉惨遭荼毒,视觉也猛受冲击。 那大虎除了腹泻,又开始呕吐起来,这般上吐下泻的状态让整个笼子里变得乌烟瘴气,大虎也难受得发出阵阵咆哮。 然而腹泻不止,没多久它就拉得双腿发虚,再也支撑不住,四肢匍匐下去,栽倒在地。 安晓晓捏着鼻子站在唯一还干净的地方,看着满地的秽物,几欲想吐。这巴豆粉的威力竟然这么强大,连消化能力最强的猛兽也抵挡不住它的药性! 在如此煎熬的环境下,那炷香最后的香灰终于在完结处断裂,安晓晓迫不及待地冲出兽笼,跑到离兽笼五步开外的地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回头再看向兽笼里的大虎,安晓晓有些于心不忍。大虎已经瘫倒在地上,虚弱得连呼吸起来都有气无力,一阵一阵的腹泻让它休息没多久又开始拉起来,根本无法消停。 弗雷德一个箭步冲到安晓晓面前,强压下心里的担忧笑道:“安,你成功了!” “嗯,弗雷德,谢谢你,让你替我担心了。”安晓晓冲他笑笑,注意力被迎面而来的人吸引过去。 “姑娘胆识过人,机智无双,在下佩服。”宋竹不知何时来到安晓晓身边,淡然说道。 安晓晓打量他两眼,从容一笑,“多谢宋公子夸奖,接下来希望能有幸领教到宋公子的驯虎手法,是小女子的荣幸。” “不用比了,你赢了。”宋竹的目光落在兽笼上又收了回来,然后淡淡道:“这笼子里是进不去的,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二位到我府上坐坐?” “额……也好,盛情难却,那就多谢宋公子美意了。”安晓晓笑着冲他拱拱手,又看向弗雷德,冲他挑了挑眉,“福瑞,走,咱们去算算赌金,拿回我们的那一份。” “好!”看着安晓晓笑得狡猾的样子,弗雷德紧绷的心总算松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宠溺与纵容。 易弘牵着小丫,与娜丽莎仍旧站在人群中,并未围上前去。易弘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难怪昨天晚上那丫头忙活着在肉块上抹上什么东西,原来今日是这样用的,实在是妙啊。” “师父,安姐姐好厉害啊,我以后也要这么勇敢!”小丫看着安晓晓的眼神满是崇拜,黑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你可不要学她,你以后可要继承我的衣钵。”易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小丫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但眼睛里的光芒并没有丝毫减退。 “走吧,医馆不可太久无人,若有患者上门就不好了。”易弘拍拍小丫的脑袋,带着她转身离开。 娜丽莎本想留下,可想到喀沙还被她留在医馆,心中担忧胜过一筹,因此也跟着易弘一同回去了。 安晓晓与弗雷德忙活了好大一阵才把赌局上的钱算清楚,参与赌局的人全都押她输,唯独弗雷德在她之前的授意下,押了一两银子的赢,只用这一两银子,挣了上百两,看得周围人眼圈都红了。 等安晓晓空闲下来,才想起来自己满身满嘴的血腥味还未解决,实在难受的紧。那宋竹也是个细心的,看到安晓晓对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迹直皱眉头,于是朝身边的小厮看了一眼。 只一个眼神小厮便心领神会,清秀的脸上立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到安晓晓身边说道:“安姑娘与弗公子不如直接进去别苑休整一番,我家公子已命人备好饭菜酒水招待贵客,还请二位移步。” 说完,小厮机灵地闭上嘴,默默站在一旁等候安晓晓二人的决定。安晓晓正愁没地方处理身上的脏污,她与弗雷德对视一眼,然后朝小厮点头道:“那就多谢你家公子了,烦请带路。” 宋竹已经率先一步进了别苑,小厮直接领着安晓晓二人进了别苑。而门前乱糟糟的一切都交由宋府的人来处理了,虽然这次没看到宋竹出手,但安晓晓并不遗憾,能把芳芳要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第八十一章:三少宴请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相对于宋竹承认安晓晓的震惊结局,大多数人都遗憾于自己下的赌注 分卷阅读121 赔的一点不剩。 安晓晓进了宋家别苑就被一个婢女领取梳洗,之前她身着一身短打,以便自己行动。好好地洗了个澡之后,身上的那股子油腻腻的血腥味淡了,再加上宋府的下人招待周到,浴桶里加了花瓣,更快地掩去了血腥味。 宋府真不愧是西川首富,看着婢女取来的不同款式任由她挑选的首饰与衣裙,安晓晓咂咂舌,她以前在王府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更没有像这般享受过。 安晓晓挑了件淡蓝色广袖流仙裙,任由婢女给自己绾好发髻,戴上发饰,然后晃晃悠悠地去了前厅。 弗雷德正与宋竹在说话,见她出来,弗雷德眼睛一亮,目光落在她身上就移不开眼了。宋竹见他如此痴态,不由得也跟着望去。 只见安晓晓发间那支精致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头上的惊鸿髻吊坠着小巧单一的浅粉色珠钗,鬓边的两缕乌云长发被两根细细的浅蓝色丝带缠绕起来,垂在耳侧很是俏皮。她身上那身广袖流仙裙在走动间微微荡起细微的弧度,衬得衣裙更显轻薄。 安晓晓身上依然披着弗雷德的斗篷,这样风格迥异的搭配不仅不会显得不伦不类,相反没有一丝违和感。 “这裙子实在太折磨人了。”安晓晓一进大厅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嘴里不停地抱怨起这件裙子来。 她以前穿着打扮都很随意,难得有穿得这么隆重的时候。广袖流仙裙虽然好看,但裙身太长,后摆微微拖地,走起路来都不能大步大步地走,只能小步小步地挪。还有头上的发髻也很麻烦,都不能随意甩头,以防发髻松散,换作以前她都是梳一个双髻就解决了所有麻烦。 “你穿这个更好看。”宋竹是个直肠子,说话从不拐弯,于是接下了安晓晓的话,算是实话实说。 安晓晓一愣,侧头看向他,嘿嘿笑道:“冲你这句话,我怎么也得忍上一忍了。宋公子,你们家对待客人都这么大方的吗?这件裙子一看就非俗物,就这样给我了不太好吧?” “这是以前一个慕名前来求我驯虎的人送的礼品,一直放在别苑存着。恰好今日有用得着的地方,不拿出来真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织锦缎了。”宋竹说道。 安晓晓扯着裙摆的手一顿,惊得瞪大眼,“织锦缎?这么贵重啊?” 饶是她是个挂名的郡主,也不曾见过这般好东西啊?正在安晓晓犹豫着要不要换下来时,宋竹又开口了,“衣服再珍贵也要穿在身上才能提现出它的价值,否则便是一件死物,没有价值就算再贵重也不会得人青眼。” 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然后紧抿着唇,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边的小厮见状,立即对还在茫然的安晓晓说道:“我家公子今日所说之话已达数量上限,不过姑娘放心,这广袖流仙裙本就是公子赠予你的,你无需多想。” “那就多谢三少美意了。”安晓晓嘴角微抽,笑着道了声谢,心中却对这宋三少多了一丝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因为话说多了而禁口不言?只怕天下也就唯独这个宋三少了,真是个有趣的人。 宋竹也只是点点头,果真不再说话。他又朝小厮摆摆手,小厮眼睛一亮,立即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抱着芳芳。 “公子说让小的把这猴崽子还给姑娘。”小厮走到安晓晓面前,把芳芳递过去。 安晓晓接过往自己这里扑的芳芳,笑眯眯地打趣道:“依我看呐,你这小的倒是机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你家公子肚子里的蛔虫呢,他不说话你也懂他的意思,真是稀奇。” “嘿嘿,小的与公子一同长大,自小服侍公子,除了老爷夫人,也就小的最了解我家公子了。”小厮红了红脸,不过又觉得自豪,说起话来都有些眉飞色舞。 安晓晓挑眉,“你叫什么名儿?” “小的名叫宋叶,名字还是公子给的,府里一般下人都不能有宋姓,就我有。”宋叶有些洋洋得意,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安晓晓觉得有趣,一边搓揉芳芳的猴脸,一边道:“宋公子真不如外面传言那般是个小霸王,果真传言不能尽信。时间也不早了,不知何时开饭?” 宋竹闻言,瞥了宋叶一眼。宋叶立即道:“饭菜酒水已经备好,公子与二位贵客请移步花厅。” “请。”宋竹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与宋叶走在前头带路。 安晓晓连忙拉上弗雷德跟上,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终于可以吃饭了。” “你今早并未吃些东西,早该饿了。”弗雷德笑笑,然后取下腰间的小布袋,从里面取出一块桃花酥来递给她,“我怕你饿,一早就备好了,方才给忘了。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待会吃得慢些,别伤了胃。” “嗯,福瑞你真好。”安晓晓接过桃花酥塞进嘴里,不给伸手过来抢夺的芳芳半点机会。 芳芳不甘地大叫,安晓晓柳眉一竖,呵斥道:“不问自拿视为抢,芳芳,你长胆子了!” 芳芳被她严厉的表情吓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分卷阅读122 ,不敢再伸手拿了,窝在安晓晓怀里不动了。 安晓晓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福瑞,还有吗?” “有。”弗雷德又拿出一块递给她。 安晓晓把桃花酥放到芳芳面前,问道:“知道怎么做吗?” 猴子本是颇通人性的兽类,跟人待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之下总能看懂人的脸色以及听懂人话。芳芳虽小,却最是容易驯养的阶段,此时放松的话以后再教可就难了。 芳芳弱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桃花酥上时,眼里满是渴望的神色。它学着以前安晓晓教过的动作,把一只手搭在安晓晓拿着桃花酥的手上,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看着安晓晓眼睛,嘴里发出短促的嗷嗷声。 “我以为你离开我几天就把以前学的都忘光了,看来你还有点记性。算了,这块糕点就给你吧。”安晓晓臭这张脸把桃花酥放进芳芳手里,看它吃的欢快,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几人一同来到花厅,此时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花厅里的花卉开得极为热烈。虽说是个别苑,但下人不少,该打理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石桌上的饭菜看上去精致可口,一壶美酒立在桌上,等人来品尝。安晓晓丝毫不客气,窜到桌边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快快,快吃饭!” “二位随意。”宋竹也没什么讲究,嘱咐了一声,就让宋叶倒酒。 安晓晓闻言,双手抓向那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鸡,然后撕扯下两个鸡腿,一个留给自己,另一个塞给了肩上的芳芳。 芳芳抱着鸡腿开心得跳到另一张石凳上,然后背对着桌子跟鸡腿较劲起来。安晓晓饿极了,也顾不得形象,大口吃起来,看得宋叶眉心直跳。 他的目光落在安晓晓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暗自摇头移开了视线,转而又看向弗雷德。弗雷德担心安晓晓噎着,接过宋竹递来的酒水,顺手递给了安晓晓。 等安晓晓喝了一口咧咧嘴后,弗雷德好笑地将酒杯夺了过来,对宋竹道:“宋公子,可否为在下备一壶茶水?” ☆、第八十二章:安晓晓的秘诀 “可。”宋竹摆摆手,一旁候着的丫鬟连忙跑去取了一壶热茶来。 宋叶原本以为这壶茶是给安晓晓的,没想到弗雷德自己喝了起来,偶尔递几杯茶水给安晓晓,以防她喝多了酒,他自己却是滴酒不沾。 察觉到宋叶的目光在打量自己,弗雷德抬眼看去,冲他微微一笑。本就深邃的眼眸映着笑意暖成一池春水,清冽中缠绵缱绻。 宋叶连忙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落在自家公子身上,抿唇不语,而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显露出被抓包的尴尬。 宋竹看了看弗雷德,又侧头看了看宋叶,淡淡道:“下人鲁莽,阁下莫怪。” “没关系,这样很好。”弗雷德笑笑,“大华的风土人情都是热情好客的,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以及这里的人们。” “谢谢。”宋竹吐出两个字,端起酒杯来,“阁下不喝酒,便以茶代酒罢。” “却之不恭。”弗雷德举起茶杯,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宋竹也将杯中酒喝下,随即看向吃得满嘴油光的安晓晓,面色丝毫未变,“姑娘今日驯兽手法,着实令人大开眼界,不知姑娘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的?” 闻言,安晓晓略一停顿,然后放下夹过来的肉,强忍恶心道:“你不提便罢,一提我便想起那生肉的味道,这上好的东坡肉也吃不下了。” “抱歉。”宋竹没料到她会这样,不由得皱皱眉。他皱眉并非是因为安晓晓的话,而是因为自己无意说出的话影响了安晓晓的食欲,确实有些愧疚。 俗话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起饭来被人打扰,实在是不道德的事。宋竹摆摆手,对宋叶道:“让厨房多做几道素菜,再送些水果糕点过来。” “是。”宋叶连忙退下。 安晓晓正想摆手说不要,可又忍不住想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模作样地摆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无甚麻烦。”宋竹抿了一口酒,接着道:“姑娘还未回答我刚才的话。” “这个嘛,其实也不是特别难想,只要豁的出去就行。”安晓晓转了转眼珠子,解释道:“说来说去,只要我们肯站在野兽的角度去看它们,就会知道它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原来如此。”宋竹若有所思地点头。 安晓晓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对了,那只老虎吃了太多的巴豆粉,不拉虚脱不会罢休。宋公子,那老虎现在在哪里?” “在偏院,目前并无大碍。”宋竹道。 安晓晓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不然真是对不起它了。” 芳芳啃完一个鸡腿,想扒拉着安晓晓的衣袖往她身上爬,却被安晓晓一把拍掉了油乎乎的爪子。 安晓晓取出一块手帕替它擦干净手,然后从一个盘子里抓了把干花生摆在它面前,笑眯眯地道:“你先慢慢剥,等会再给 分卷阅读123 你好吃的。” “呜呜。”芳芳不挑食,抱着花生去剥了,剥了半天愣是咬不动一粒花生,开始急得抓耳挠腮。 安晓晓看它的小模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牙都还没长齐呢,想吃花生?这可比不上肉好咬。” “安,芳芳还小。”弗雷德无奈,从她手中把芳芳接过来,然后从小布袋里掏出一块糕点塞进芳芳手里,又把它死抱着不放手的花生拿了过来。 安晓晓撇撇嘴,“也就你宠着它。” “你跟它较什么劲。”弗雷德笑着摇摇头,伸手揉顺芳芳脑袋上乱糟糟的毛发。 安晓晓看向宋竹,问道:“宋公子,你为何放弃驯虎的比试?” “我并不轻易驯虎,答应挑战也只是一时兴起。府中已有一头母虎,不可贪多。”宋竹解释道。 “一山不容二虎,三少果然心胸开阔,深有远见。”安晓晓故作谄媚。 宋竹看了她一眼,又道:“今日于兽笼前的问题你还不曾回答。” “哦,那个啊。其实没什么,芳芳,也就是这猴崽子,它生下来时没了母亲,却独独亲近我。老师见它把我当做依靠,便将它交给我抚养。芳芳刚出生没有母猴喂奶,我便让人取了虎奶喂它,再加上后来我又养了只虎崽子,它们常常一起玩耍,猴崽子身上也就沾染了老虎幼崽的气息,这对于刚刚生产的母虎来说,算是母爱使然吧。” 说到最后,安晓晓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怅然哀伤,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也渐渐恍惚起来。 宋竹闻言只是淡淡点头,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得到解答,他也算是松了一桩事。 宋叶这时候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丫鬟个个手中端着菜碟果盘,鱼贯而入。又将之前桌上用的菜肴撤了下去,换上新的。 安晓晓抓了个桃子塞进芳芳怀里,然后再次大吃起来。弗雷德似乎偏爱素菜,也冻了筷子。 宋竹吃得不多,各色菜肴吃了些便停箸不动,竟默默喝起酒来。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终是散了筵席。期间弗雷德把留在宋府住上几日的事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宋竹也并未揭穿他,安晓晓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反正又不耽误事。 三人回到客厅喝起茶来,安晓晓既然决定在宋府住上几日便也不急着去寻找降服狮子骢的法子。不过此时想起正事,她心思一动,便问道:“三少,不知你可识得驯马有方之人?” “驯马?”宋竹一愣,低眉细细想了想,片刻后道:“我确实识得一位,只是多年不曾往来,不知他可还住在那里。” “真的?不管他在不在,三少可否将地址告知我?我正有万分紧要的事要见他一面。”安晓晓眼睛一亮,激动地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水。 宋竹见她如此激动,料想此事对她很重要,于是干脆地点点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不过他生性脾气古怪,愿不愿见你们还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没问题,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难接触的人!”安晓晓顿时热血沸腾,对自己充满着迷之自信。 弗雷德笑道:“安,你不用太激动,这几天你也累了,多休息几日再去不迟。” “不,此事晚不得。三少,不如这样,我们明日就去吧。”安晓晓斩钉截铁道。 宋竹也是个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性子,平时看起来清冷了点,但跟他熟识的人自然了解他的为人。 他也不觉得太着急了,安晓晓话一出口,他就点头答应了,“也可。” 弗雷德见劝不住两人,便没再说话。心中却想着那位驯马人到底有哪些古怪的地方,万一明日见不到又该如何是好? 三人又聊了会天,安晓晓与弗雷德才带着芳芳出了宋家别苑,回医馆收拾行装,准备明日出发的事。 易弘等人见他们回来,除了易弘,小丫和娜丽莎都很高兴。安晓晓把收回来的糕点水果之类的分给她们,笑道:“东西不多,但都是些好东西,你们平日里也不见得经常吃,这会子也可打打牙祭。” “谢谢安姐姐。”小丫得了吃的,冲安晓晓甜甜地道谢。 安晓晓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让她去被易弘让她背的书了。 娜丽莎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半晌才抬头对安晓晓真诚一笑,“我平日里与喀沙四处流浪,风餐露宿,身无长物,幼年时未曾尝过半分,便是如今却对这些失了兴趣。晓晓,谢谢你。” “别说这些客套话,我这也是在宋府拿来的,要谢就谢宋三少吧。”安晓晓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耳垂,打着哈哈掩饰尴尬。 ☆、第八十三章:小丫的心思 娜丽莎也不多说什么。捧着东西回了自己的屋子。安晓晓这才从弗雷德背在身后的手中取过两坛上好的梨花醉,在院子里瞧了瞧,“咦,易先生方才还在这里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易先生去了前屋。”弗雷德指了指通往前屋的院门,从她怀中抱过睡得一塌糊涂的芳芳,“我带芳芳 分卷阅读124 回屋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喝酒不能太晚,也不要多喝。” “嗯嗯,我知道了。福瑞,我觉得你越来越像甘棠了,跟老妈子似的。”安晓晓冲他吐吐舌头,然后朝前屋走去。 弗雷德无奈苦笑,见她进了前屋,才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 安晓晓在柜台后找到了正在配药膏的易弘,脸上瞬间堆满笑脸,把提着两坛酒的手背在身后,故意放轻了脚步凑上前去,“先生这是在做甚?” “制作明日要用的药膏。”易弘眼皮也不抬一下,兀自做自己的事。 安晓晓眨眨眼,又道:“先生都不曾迎接我凯旋而归,难道是因为太担心我怕被我看出来?” “你说什么呢?谁给你的脸在这里自恋呢?去去去。一边去。别挡着我的光。”易弘暴躁地挠了把头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安晓晓直起身子,把藏在背后的两坛酒提到面前,故作惋惜道:“既然先生让我走,我便走罢。可惜了这上好的梨花醉,只好我一人对月独酌罢。” 说完,她转身作势要走。易弘终于忍耐不住了,隔着一张柜台的距离他都能闻到那股浓浓的梨花香,心思一转就知道这丫头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她用了这招激将法。易弘从柜台后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一坛梨花醉,没好气地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先生痛饮一杯吗?”安晓晓眼珠一转,想要掩饰自己的心思。 易弘冷笑,“你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俗话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话就说!” 安晓晓尴尬地摸摸鼻子,闷声道:“这回我真不是求什么事,我在这西川呆了这么些时日,也打扰了先生这么久。接下来的三日我与福瑞会住到宋府去,将要办的事办好,便会启程离开西川了。” “你这算是来告辞的吗?”易弘揭开坛封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就着坛口大喝一口。 “算是吧,只是在这里还有些割舍不下的事情。”安晓晓也打开酒坛喝了一口,语气淡淡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是指喀沙?”易弘静默一会,才开口说道。 “没错。”安晓晓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不是医者,不懂医术。可我是驯兽师,自然明白喀沙的处境。我想请先生多替喀沙调养调养,若是最终到了那一步,你便将你知道的全都告诉丽莎,若她最终无处可去,你便让她来京城寻我。” “好,我答应你。”易弘点点头道。 安晓晓叹了口气,“或许有朝一日,我的名字会闻名大华上下,有机会一定要再聚首。” “切,你能别自恋行吗?什么叫你的名字闻名大华上下?之前要不是弗雷德托我去向宋竹说情,你哪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说到一半易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看向安晓晓,生怕她听出了话中之意。 庆幸的是安晓晓此刻正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然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易弘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赶紧喝上一口酒把嘴堵上。 安晓晓因为心中怀揣着一桩事,因此很有节制地喝了几口酒,就把剩下的灌进了易弘的肚子里。 易弘喝得烂醉,最后辛苦的还是小丫。在安晓晓的帮助下,小丫把易弘扶到床上,替他洗脸脱衣,一切弄好后便退出房间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似是打算守夜。 安晓晓在她身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小丫,你是何时跟在你师父身边的?” “不记得了。”小丫两只手支着脸,讷讷道:“师父说我很小的时候得了一种身上长满鸡毛的怪病,我父母把我抱到医馆,就把我扔在了这里。那时候师父才十五岁,刚从太师父手中接手医馆。师父留下了我,为了替我治好怪病,师父尝了很多种草药,导致头发全白,但最终还是治好了我的病。” “你别看师父满头华发,其实师父也才二十五岁的光景。”小丫笑着拍拍胸脯,“我今年十岁,再等五年就可以出嫁了。师父老说自己一头白发不招姑娘喜欢,到了这个年龄还娶不到一门好亲事,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师父!我不嫌弃他满头白发,我也要像他对我一样对他那么好!” 小丫的声音脆生生的,但透露着一股子执着和坚韧。 安晓晓并没有嘲笑她,相反她很看好小丫。她不比同龄人,她的心思比同龄女孩都要成熟,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让人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不过想象着多年后易弘被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丫头片子纠缠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想想就觉得好笑。 “小丫,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想要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去争取,不要像其他女子一般,身不由己。”安晓晓声音很轻,语气很淡,不知道这番话是在告诫小丫,还是在劝诫自己。 小丫亮晶晶的眼里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她重重地点下了头。这个自己内心藏了很久的想法被说出来时她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的情绪,她害怕安晓晓会嘲笑她,但此刻安晓晓的举动,在她心中彻底的 分卷阅读125 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把这一刻的想法深深地烙印在心间。 直到多年以后,已是而立之年且心性已经寡淡如水的易弘刚将自己并入老男人之列,却突然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小丫头片子追着满地跑地逼婚时,他仍未想透到底是自己把小孩养歪了还是有人早就已经坑了他一把。 安晓晓拍拍小丫的肩膀,然后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也早些休息吧,你师父应该没多大问题。我先回去睡了,先走了。” “嗯。”小丫点点头,目送安晓晓出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安晓晓与弗雷德收拾好行装,没有惊动任何人,趁着还未亮的天色离开了医馆。 来到宋府,宋竹早让宋叶候在门口等着。看到安晓晓二人到来,宋叶眼睛一亮,“安姑娘,弗公子,你们终于来了。” “嗯,你不也挺早的嘛。你家公子不是说路途遥远吗?肯定要早些赶路才行。”安晓晓笑着说道。 宋叶嘿嘿一笑,“二位先进府,公子早已等候多时,就等着二位前来一起用些早饭,即刻启程呢。” “那敢情好,咱们进去吧。”提到吃的,安晓晓就觉得饿了。 宋竹早就等在了花厅,此时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寒意。宋竹披了件青色的厚披风,正坐在石桌前品茶,腰背挺直,如一根笔直刚韧的青竹。 安晓晓直接走到石桌边坐下,催促道:“宋公子,赶紧让人把好吃的端上来吧。” “……宋叶,让人端上来。”宋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对宋叶点点头。 宋叶连忙应声,脚步勤快地出了花厅。没一会儿就有人把糕点热粥什么的端了上来,安晓晓抓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又塞了块给怀里的芳芳。 “安,慢点。”弗雷德替安晓晓盛了一碗热粥,“先喝点热粥,早起天凉。” “嗯,福瑞,谢谢。”安晓晓含着嘴里的糕点,又凑过去喝了口粥,含糊不清地道。 弗雷德好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一直未曾动过的宋竹身上,“宋公子,你为何不吃?”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我自幼有胃病,吃得不多,你们随意。”宋竹摇摇头,接过宋叶递过来的粥碗,轻轻喝了一口。 “难怪三少这般瘦,胃病需要时常调养,难以根治啊。”安晓晓忙中偷闲地抬头说了一句,又低头接着吃。 弗雷德提醒道:“早饭不可多吃,以免伤胃。” “无妨,我爹说我是铁打的身子,那几十大板子都没打死我,怎么可能被这些虾兵蟹将给撑死……”安晓晓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放下筷子,双手捂着肚子弓下身去。 “安,你怎么了?”弗雷德大惊,连忙将她扶起来。 “我……呕……”安晓晓刚想说话,一阵反胃感突然从胃里涌上来,她连忙捂着嘴巴转向另一边,刚喝下的粥吐了一地。 “安,你可是染了风寒?”弗雷德大急,轻轻拍打着安晓晓的后背,替她顺气。 “我没事。”安晓晓吐了三四次,终于将那股子恶心劲给压下去了,这才擦擦嘴歉意地看向宋竹,“三少,不好意思了,可能是之前饿的很了,也吃的急,才导致反胃呕吐的。” “无妨。去,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取些水来让安姑娘漱口。”宋竹倒不是很介意,比起一般大户人家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宋竹可以说是很平易近人了,没有半点富家子弟的架子。 安晓晓揉了揉胃,垂眸思索片刻,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归咎于昨晚喝酒伤了胃,今日早起腹中空空,饥饿使然,吃得又急,才导致反胃的。 弗雷德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见她脸色因为呕吐变得苍白,连忙问道:“安,你还好吗?我带你回医馆,让易先生替你诊脉治疗。” “不必了,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因为昨夜喝了酒伤了胃,又染了些许风寒才引起反胃的。”安晓晓摆摆手,她选择不辞而别,就是不想面对那些离愁别绪,现在又折返回去,岂不是白费了这番心思? 她虽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细腻,重情重义,哪里忍受得了离别愁绪? 弗雷德见她坚持,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他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那件自己常穿的深蓝斗篷披在安晓晓身上,将安晓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帽子一戴起来,就只剩下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了。 “谢谢你,福瑞。”安晓晓冲他笑笑,以示感谢。 弗雷德摇摇头,将她扶到一旁坐下。有下人前来打扫,不过片刻地面的秽物就被收拾干净。 宋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接过宋叶递过来的第二碗粥,缓慢喝下,又接过宋叶递过来的一颗糖果含进嘴里,便对安晓晓说道:“可需要糖?” “不必了,谢谢。”安晓晓摇摇头,朝他感激一笑。 宋竹的眉头倏然皱起,“我以往头晕时,也会产生呕吐感。宋叶递给我一颗糖,我只要吃下就好了,你也可试试。” 分卷阅读126 宋竹这次很坚持,别看他虽有十五六岁,但作为一个养在家中的公子,自是思想单纯得可爱。虽然平常高冷了点,但也仅限于对不熟的人。 “也好。”安晓晓沉吟片刻,看向宋竹的眼睛透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宋叶在宋竹的示意下,将包好的糖递了一颗给安晓晓。安晓晓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扔进了嘴里,甜腻的滋味让她的心情好上一大截,心中的鬼主意又悄悄冒出了头,“三少,不如这样,我虚长你一岁,你便叫我一声安姐姐如何?” “……也好,安姐姐。”宋竹想了想,立即点头。 宋叶还没阻拦,闻言差点用眼刀杀死安晓晓。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摆明了占他家公子的便宜吗?公子虽说性子冷了些,但奈何太过单纯,真是……有苦难言啊。 “唉!”安晓晓美滋滋地应了一声,完全无视了宋叶凶狠的目光。她果然猜的没错,宋竹这少年,真是与传闻中的不一样。这整个一表面高冷实则呆萌少年好吧? “你放心,这一声安姐姐你可不会白叫,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一声叫的多么有价值了。”安晓晓本想吹嘘吹嘘,替自己圆个面子,没想到以后这话一语成谶,见她自个儿也没预料到。 宋竹不置可否,起身道:“可以出发了。” “差点忘了正事,咱们现在就走吧。”安晓晓一拍脑袋,从凳子上蹦起来。 弗雷德扶了她一把,顺势接过她提起来的包裹,交给一旁的丫鬟,“劳烦了。” 那丫鬟小脸蓦地一红,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花厅,四人直奔后门而去。后门早就停了辆马车,上了马车后,宋叶在外面赶马车。 “为何要走后门?这么偷偷摸摸的一点都不光明正大。”安晓晓皱皱眉,伸出手指逗怀中的芳芳玩。 宋竹没说话,倒是车外的宋叶哼了一声,接下了话,“老爷昨日从外地回来,便想让公子多陪陪他。老爷一向疼爱公子,这回回来也想享享天伦之乐,自是不许公子外出。可公子答应了你们,又不能食言,只能如此偷偷摸摸了。” 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计较,宋叶的语气也不太好。 安晓晓没有在意,她看向宋竹,“抱歉了,我也就开开玩笑。” “无妨。”宋竹依旧坐得笔直,消瘦的身姿一点也不显孱弱,马车再怎么摇晃,他依然坐得稳稳当当。 这副模样落在安晓晓眼里,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若说眼前的人是一根挺直修长的青竹,那么那人就是一柄收敛锋芒的剑。一个清冷,一个冰冷,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这通身气质了。 真如宋竹所言,路途会很远,坐了三个时辰的马车,安晓晓已经被马车晃得身心俱疲,那一阵阵恶心反胃感汹涌袭来,伴随着隐隐腹痛,将她折磨得虚弱不堪。 弗雷德心疼坏了,可除了让宋叶停下马车休息片刻,便再没别的办法。毕竟安晓晓是什么症状也不知道,乱用药怕出大问题。 宋竹先天身体有亏,平常看不出来。这下这么久的马车让他也不好受,他本就有胃病,被马车晃了一路下来,呕吐头晕的症状与安晓晓差不多。 到了目的地古茶镇,宋叶连忙找了家客栈让难受的两人住了进去。打点好一切,宋叶找来大夫为宋竹开了几副养胃补血的药。 弗雷德本想让大夫给安晓晓看看,但安晓晓因为劳累过度,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弗雷德记得大华有男女有别的说法,不知道让大夫在安晓晓睡着时进去合不合适。 大夫只站在门口远远瞧了一眼安晓晓苍白的脸色,见弗雷德犹豫不定,便开口道:“公子,不如我开几副通用的药吧,这姑娘脸色不好,呼吸无力,身体定是吃了大亏,得赶紧调养才是。” 大夫这么一说,弗雷德猛然联想到安晓晓以前受过的伤,以为那些旧伤的后遗症还在,急忙点头,“劳烦大夫了。” “不麻烦不麻烦。治一个也是治,两个也是治,医者父母心哪。”大夫摇头叹息,“我就开些补养气血,安神凝气的药吧,这姑娘脸色苍白,定是身体亏虚,气血不足,需得好好调养。我多开几副,让刚刚那小子去药铺一起抓来,多喝上几日就没事了。” 弗雷德感激道:“多谢大夫。” 大夫写了张药方递给他,又嘱咐一些事便走了。宋叶见弗雷德看着手中的药方发呆,急得从他手中夺过药方,一溜烟冲出门去,追着那大夫去抓药了。 ☆、第八十五章:目的地 弗雷德在安晓晓的床边站了站,便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守着安晓晓安睡。 安晓晓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期间宋叶熬好的药热了两次,等安晓晓醒来时,只闻到满鼻子的中药味。正要把变凉了的药拿去再热热,弗雷德就看到安晓晓睁开了眼,他惊喜地坐到床边,看着安晓晓关心道:“安,你终于睡醒了!” “福瑞,我睡了多久?这是什么?”安晓晓撑着床板坐起来,揉了揉发胀 分卷阅读127 的额角,鼻尖那股难闻的中药味一遍遍刺激着她的嗅觉。 弗雷德笑道:“也就两个时辰,不长。这是大夫给你开的药,现在这温度正好,那赶紧喝下,喝下身体就舒服了。” 安晓晓也没多想,想起之前马车里的那股难受劲,不禁心有余悸,赶紧把药端过来一口喝下。苦涩的药味呛得她直咳嗽,忍不住皱起了眉,“真难喝。” “我问宋公子讨了些蜜饯,方才他喝药时也是你这般说的,吃了蜜饯就好了。”弗雷德摊开掌心,手心中躺着一颗由油纸包好的蜜饯。 他把油纸打开,递到安晓晓面前,轻声道:“吃了就不苦了。” “……谢谢你,福瑞。”安晓晓鼻子有些发酸,她把蜜饯放进嘴里,甜蜜的滋味盖过了苦涩的药味,可心里却发苦得紧。 出门在外,终不如家里,病了累了也没人问候一句,内心再坚强的人也不免有无助的时候。这一路马车的辛劳,再加上身体的不适,早就让安晓晓身心俱疲,没想到弗雷德竟会这般对待自己,安晓晓的内心很感动,也很苦涩。 弗雷德见她红了眼眶,慌乱道:“安,是不是蜜饯不够甜?我再去向宋公子讨一颗更甜的。” 说着,他急匆匆地要出门。安晓晓连忙喊住他,“福瑞,你不要去了。” 弗雷德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她。安晓晓擦了擦眼睛,笑道:“你给的蜜饯很甜,不用再去要其他的了。我只是睡得太久,眼睛太干涩了。” “那就好,如果你还有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去找大夫。”弗雷德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床边,“宋公子说今日去不了,只能明日再去了。不过也好,你们两个都需要多休息。” “也好,就听他的安排吧。福瑞,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三月时间已去两月,回京城至少要半月时间,我只有半个月了。”安晓晓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弗雷德皱了皱眉,“希望宋公子说的这个人能帮到你。” “不管结果如何,驯兽盛宴我都不能放弃。福瑞,这一路来谢谢你的帮助。这一次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输了,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安晓晓的目光落在窗外,眼神涣散,语气轻飘飘的,但却透着股执着坚韧。 弗雷德不明白安晓晓的心思,但他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执着选择陪在安晓晓身边? 第二日安晓晓与宋竹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于是再次整装待发。宋竹说要去的地方地势很高,高原上多为草地,渐渐便有畜牧民族在高原上生活,以放羊牧马为生。他认识的人本不是高原之人,只是隐居于此,多年以前是一名出色的驯兽师。 安晓晓来了精神,向宋竹打听关于那人的事。宋竹对那人的了解不多,只说他叫顾老三,除此之外也就只知道他简单的来历。 马车颠簸着往一个方向走,渐渐便能感觉得到地势在缓慢变陡。还好出行装备准备得充足,越接近高原地带,气温渐渐降低,安晓晓披了件厚披风,掀开窗帘观看外面的景色,时不时扔一颗酸梅进嘴里。 那酸梅别人吃酸倒了牙,就她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弗雷德怕她吃多了伤胃,没想到安晓晓一停下吃酸梅,就又开始反胃想吐了。安晓晓最后总结酸梅能压制晕车症状,于是理所当然地把所有酸梅拢进袖中。 渐渐地沿途开始出现牛羊马群的身影,更有牧民骑着高头大马将马鞭甩过头顶,在草原上奔驰。有牧民发现了这两摇摇晃晃的马车,立即骑着马靠近,操着一口浓重方言询问。 安晓晓与弗雷德听不懂,在外面赶车的宋叶也听不懂,只得将马车停下,掀开车帘探进脑袋来问道:“公子,怎么办?” “无妨,我来。”宋竹本就因胃病坐不了太久的马车,从古茶镇到这里已经走了半天了,自是折腾得精神状态不好,此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他掀开车帘走出去,直接跳下了马车。安晓晓不放心,也跟着跳了出去,弗雷德怕她摔倒,也扶着她下去了。 那骑马的汉子脸庞黝黑,看穿着应该是某一民族的服饰,如今天下一统,自是没有异族之分。那汉子看起来面容憨厚,看到马车中的人下了车,自己也不好骑在马上,于是也跳下马,走到宋竹几人面前,憨厚笑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客人?要去哪里?” 安晓晓三人听不懂,自是面面相觑。宋竹却接过了话,同样以对方的语言回了过去,“去卡拉措找人。” 宋竹一开口,安晓晓惊讶道:“三少竟然这么厉害,这都听得懂?” “那是当然,我家公子曾经也有神童之称,老爷曾带他出去游历过一段时间,对各地方言一听就会。”宋叶昂了昂头,显得十分骄傲。 安晓晓没去理他,继续看向宋竹与那汉子。汉子见宋竹会说自己民族的语言,不由得惊奇,笑得更热情了,“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对那里很熟悉,你告诉我你要找什么人,我直接带你们过去。” “那就多谢了。”宋竹也不是个客气的人,那汉子一说,他也就答应了。原本他也打算找一个带路的人,现成就 分卷阅读128 有一个,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用白不用。 汉子见这个汉人这么爽快,心中对宋竹更有好感。他们这些游牧之人本就性情豪爽,远离是非纷扰之地让他们生活的更加自由自在,民风淳朴,但跟他打过交道的很多汉人都有很多花花肠子,让人难以招架,所以,对待率直爽快之人,他们的好感会偏多一点。 “我叫布索,你们叫什么名字?”布索又问。 宋竹答道:“我叫宋竹。” 他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说出安晓晓三人的名字。布索虽然为人憨厚,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既然宋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去多问。 布索重新骑回马上,爽朗地笑笑,“你们就跟着我的马,我带你们去,顾老三的家离这里不远。” “多谢。”宋竹再次道谢,回头对安晓晓说道:“我们先上马车,他带我们去找顾老三。” “行,我们快点。”安晓晓一听,立即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 弗雷德对宋竹点头笑笑,然后进了马车。宋竹没有进去,而是坐在宋叶身边,与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的布索交谈。 这一路算得上是平坦许多,期间为了赶时间,马车在草原上被赶得飞快,拉车的马受了布索胯下的马的影响,对驰骋草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跑起来更加兴奋。 直到安晓晓被颠得难以忍受,宋叶才把马车停下来,几人休息了一阵,就又继续赶路了。经过一个半时辰的赶路,走在前头的布索终于勒住马绳,回头对宋竹道:“前面那个帐篷就是顾老三的,你们自己过去吧。” 安晓晓掀开车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个孤伶伶的帐篷立在隐隐约约的薄雾中。 ☆、第八十六章:顾老三 宋竹向布索拱手道谢,目送他打马回转。安晓晓道:“三少,我们现在过去吧。” “走吧。”宋竹摆摆手,让宋叶继续赶车。 离帐篷越近,帐篷的全貌便渐渐呈现在眼前。比起一路上走过来看到过的帐篷,这个帐篷显得更加破旧。 来到帐篷前,安晓晓跟在宋竹后面跳下马车,看着眼前的帐篷啧啧道:“这么破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住。” “那位牧民把我们带来了这里,这里一定是有人居住的。”弗雷德若有所思道。 安晓晓摆摆手:“管他的,进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安晓晓便要去掀开帐篷的帘子。她的手刚接触到帐篷,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甩了出去,“别乱碰!” “啊!你谁啊?”安晓晓大惊,随着力道后退了几步。 弗雷德连忙扶住她,担忧道:“安,你没事吧?” “我没事。”安晓晓站稳了脚跟,这才抬头来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愤怒道:“你这人,真的很过分唉!” “这是我的地盘,没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乱动我的东西。”说话的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身形高大魁梧,那双虎目瞪起人来很有威慑力。 安晓晓也被激起了性子,叉着腰瞪着那人,“就算是你的地盘,你一开始怎么不出来?你这样无缘无故动手,万一伤了我怎么办?” “你个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顾老三气得吹胡子瞪眼,将身上的东西砰的一声扔在地上。 “我……”安晓晓还想怼回去,不能吃了亏。宋竹却拦在她身前,对顾老三道:“宋府宋竹有事相求。” “宋竹?你是宋三公子?”顾老三打量了宋竹一瞬,突然瞪大眼,声音陡然拔高,“三少,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 安晓晓撇撇嘴,宋竹如今才不过十六岁,多年不见?难道多年前宋竹就能驯虎了?那时候宋竹才多大?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驯服猛虎? 宋竹只是淡淡点头,“今日,我有事托你帮忙。” “三少有事相求,给我传个信我就赶过去,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顾老三说着,连忙掀开帐篷的门帘,招呼道:“快,三少快请进。” 他先钻了进去,在昏暗的帐篷里点上蜡烛。宋竹看了安晓晓与弗雷德一眼,道了一声“进去吧”,便掀开门帘钻了进去。 安晓晓三人跟着进去,里面点上蜡烛倒是亮了许多,一眼便能看清里面的情形。帐篷里的空间并不大,除了一张简易搭起来的床铺,上面铺满了羊皮,甚至还有几张狼皮,其他的地方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顾老三连忙清出一块空地,又取来几张板凳放到安晓晓几人面前。宋竹并没有坐,安晓晓身体还没缓过劲来,便坐了下来。 顾老三瞥了她一眼,碍于宋竹在场,便也没说什么。他尴尬地冲宋竹笑笑,“家里杂乱,没有茶水招待三少,还望三少莫要责怪。” “无妨。”宋竹轻轻摇头。 安晓晓觉得奇怪,这顾老三怎么对宋竹这么客气?这客气的劲头似乎过头了吧? “三少,不知您特意到我这儿来是所为何事啊 分卷阅读129 ?”顾老三似乎很了解宋竹的性格,见他话少,便主动开口询问。 宋竹道:“我想向你询问降服烈马的方法。” “烈马?三少如今不驯虎了?”顾老三疑惑。 宋竹摇头,“安姐姐需要。” 顾老三更加惊讶疑惑,正想问问他口中的安姐姐是谁,安晓晓冲他眯眼一笑,指了指自己。 顾老三一噎,显然是为安晓晓方才还和自己大动干戈现在又是这般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而感到不可置信。 他转口问道:“何种烈马?” “狮子骢。” 安晓晓立即接话,然而这三个字一出口,顾老三脸色一变,惊道:“狮子骢?可是北方草原的狮子骢?” “对。”安晓晓眼睛一亮,立即道。 顾老三缓下面色,缓缓说道:“姑娘为何不去北方?” “北方边地近年来不太太平,相较而言,我更喜欢南方。”安晓晓眯起眼笑道,笑得像只狐狸。 顾老三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我倒是知道如何驯服狮子骢,但是有一点不可做,便是骑在马背上。” “那驯这马来有何用?”安晓晓不解。 顾老三看了她一眼,道:“有些马是驯来骑的,有些马则不是。你若想学会如何驯马,便留在此处待上半月。” “好!”安晓晓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弗雷德扯了扯她的手臂,“你为什么答应那么快?” “我等会告诉你。”安晓晓悄悄对他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顾老三,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顾老将军之后?” “你是谁?怎知我祖父名号?”顾老三一惊,警惕地瞪着她。 宋竹也好奇地看向安晓晓。 安晓晓一笑,“原来顾老将军竟是你的祖父,那真是巧了,前不久他还在念叨自家那个浪荡孙子离家多年不曾回去,正想得紧呢。” “你到底是谁?为何认识我祖父?”顾老三大惊。 安晓晓神秘笑笑,“我从京城而来,从福多金总管那里得知一个驯马奇人,便想来寻寻。” “你认识福总管?”顾老三这下眼睛瞪的老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错,正是家师。”安晓晓谦虚一笑。 顾老三感到惊奇,也问得烦了,语气不耐烦的道,“福总管竟然是你的老师?你到底是何身份?别老打哑迷。” “哦,锦王爷是我爹。”安晓晓乖巧地“哦”了一声。 “你是安晓晓?”顾老三更惊讶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是你啊,这么多年不见,当初那摔泥里拔都拔不出来的萝卜丁竟然长成大姑娘了!” “……能别提当年的事吗?”安晓晓尴尬地咳了咳,板正了脸色。 宋竹道:“原来安姐姐有这般身份。” “不是我不告诉你,我说了你唤我一声姐姐绝对值了。”安晓晓嘿嘿一笑。 宋叶在一旁看傻了眼,这怎么突如其来地身份大转变了。向来不着调没个女孩家样子的安晓晓成了锦王之女,就连胡子拉碴的乡野村夫都成了将军之孙,那那个异乡人岂不是身份来头更大? 天哪,他都跟一群什么贵人相处了这么久?简直想都不敢想好吧? “他叫弗雷德,米迦国大使。”安晓晓正好向顾老三介绍弗雷德。 宋叶闻言如五雷轰顶,外国大使?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那只能是皇上亲自接见的人哪! “原来如此,久仰久仰。” 顾老三与弗雷德客套几句,话一说开就都熟络起来。顾老三给安晓晓说了一下具体的时间安排,看来是打定主意让安晓晓留下来了。 弗雷德表示跟安晓晓在一起,可以从中学到大华的驯马技艺。宋竹却没想留下来,家里的老爷子肯定在大发雷霆,他不得不赶紧回去。 商量好后,顾老三去了一位离得较近的牧民家,借来一顶新的帐篷,在自己的帐篷旁边搭了个帐篷,还在周围布上陷阱,以防夜间狼群偷袭。 当晚安晓晓一个人睡在新帐篷里,想到顾老三说这附近有狼出没,心中怀揣着不安睡着了。 第二日宋竹带着宋叶告辞离开,安晓晓被顾老三赶去马圈挑一匹马。 安晓晓左挑右选,终于选中了一匹四肢健壮的白马。顾老三在一旁满意点头,“不错,好眼力。” ☆、第八十七章:竟是故人 “顾大哥,我们现在去干嘛?”安晓晓兴奋地围着白马走动。 顾老三道:“放羊。” “放羊?”安晓晓以为顾老三在开玩笑,她怎么知道如何放羊?这不是在逗她吗? 直到安晓晓手持马鞭,被身下的马颠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走上了放羊之路。 高原地区的草原很宽广,天空湛蓝,白日里阳光明媚,那些羊群远远看去像一朵朵洁白的云朵散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别有一番美 分卷阅读130 意。 弗雷德策马走在安晓晓身边,担心问道:“安,你没事吧?这几日你总是在走神,难道你心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精神不济,总是走神。”安晓晓有些烦躁地挠挠头。 “应该是这几天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弗雷德见安晓晓这几日脸色不太好,原本红润的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一点点消瘦下去,面色变得苍白暗淡,心中的担忧更甚。 “不用,许是不太适应这草原上的气候。说起这个,我不得不说一下,这里的饭食都太清淡,根本难以下口。”安晓晓左右瞧了瞧,见周围除了羊还是羊,顾老三并不在这里,于是向弗雷德抱怨起来。 弗雷德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理,于是赞同地点点头,“可能是草原民族的口味不符合中原人的口味。” “对。”安晓晓连连点头,这几天吃的东西太清淡,好几次咽不下去,为了不让弗雷德担忧,她都是打着方便的幌子偷偷吐了,要不是之前留下的酸梅还剩一些能压一压那股反胃劲,不然早就露馅了。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住着人家的地方,也不能说人家的伙食太难吃,这有点不合礼数。 忍啊忍,安晓晓只祈祷快点过完这半个月,她就可以回去了。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愿望,当天晚上顾老三宰了只羊,搭起篝火,做起了烤全羊,伴着他向中原商队买来的酸辣酱,吃起来有滋有味。 同时他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酒,打算与安晓晓和弗雷德一醉方休。弗雷德不会喝大华的烈酒,但安晓晓是个会喝酒的。 一闻到酒香,安晓晓的鼻子耸动两下,全部心思都被酒香勾引而去,“顾大哥,给我喝一口吧。” “哈哈,好。”顾老三笑笑,递了一坛酒过去。 安晓晓伸手去接过来,却被弗雷德半路截下。弗雷德捧着酒坛,不赞同道:“安,你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就一口……” “一口也不行。”弗雷德第一次这般强势地拒绝了安晓晓的请求,他捧起酒坛,把酒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之后,**的滋味呛得他不停地咳嗽,白皙的脸颊被酒熏染得一片通红,碧蓝透彻的眼眸一向清明稳重,此刻也泛起朦胧波光。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安晓晓,弯唇一笑,“安,你收到我的rose了吗?” “Rose?没有啊。”安晓晓分不清他说的是不是醉话,下意识地摇头。 弗雷德摇摇头,突然扑向安晓晓,把安晓晓扑倒在地,然后捧起她的脸,在她挺翘的鼻尖轻轻落下一吻,伴随着浓浓的酒气,他轻声说道:“Ann,I love you。” 说完,他就倒在安晓晓身上睡了过去。因为喝了酒,弗雷德声音很模糊,安晓晓也没怎么听清。 顾老三在一旁被这一幕惊到了,“这兄弟属虎的?喝醉了还扑人?” “顾大哥,你能帮我把他送进帐篷里吗?”安晓晓被弗雷德压的难受,连忙道。 顾老三起身把弗雷德扶起来送进了帐篷里,然后走出来对安晓晓道:“夜深了,你可要回去休息?” “不行不行,羊腿才刚烤好。”安晓晓不管不顾,用刀割了块肉就往嘴里塞。 顾老三见她还有食欲,干脆坐下来陪她一起吃。 安晓晓边吃边问道:“顾大哥,你干嘛不回去?呆这里做什么?” “当初就是老爷子把我赶出来的,在外漂泊多年,习惯了,自然就不想回去了。你看这大草原,虽不及北方的广袤,但也足够牛羊生长,百马奔腾!”顾老三大喝一口酒,笑了笑。 安晓晓舔了舔嘴角,也想喝一口,可想到方才弗雷德那股子坚决劲,只能作罢。 “顾大哥过得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着实让人羡慕。只是不知何时能教小妹驯马之术?” “福大人让你找我算是找对了,你已经放了三天羊,再放三日,我便教你。”顾老三说道。 安晓晓撇撇嘴,只得认命。酒足饭饱以后,安晓晓便回了自己帐篷睡觉。 如顾老三所说,安晓晓又扎扎实实地放了三天羊,最后顾老三终于教她驯马。 于是,草原上的马群只要被安晓晓盯上,就难逃被追赶的命运。直到要离开的前一日,安晓晓不慎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好在当时骑的马没有在奔驰中,不然安晓晓不死也得半残。 这下把弗雷德吓了一跳,强硬地把安晓晓守在帐篷里不让她出去。安晓晓也深知这次事故全靠自己走运,当时旁边若是有马狂奔而过,她就已经葬身马蹄之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不过这次摔下马虽然不严重,但安晓晓却觉得比起以往这次更伤身,自己的下半身酸痛得难以忍受,躺在床上很久都难以下床,腹部也有隐隐的坠痛感。 安晓晓没有多想,以为自己的葵水要来了,干脆就卧床修养了一天。弗雷德见她能吃能喝就是不能动,也就放下了心 分卷阅读131 。 等到离开的那日,顾老三特意将他们送到了古茶镇。离别之际,顾老三有些感伤,对安晓晓道:“晓晓,回到京城替我告诉我家老爷子一声,今年冬至我一定回去。” “我会的,顾大哥,保重。”安晓晓朝他抱拳行礼,最后转身上了马车。 弗雷德向顾老三点头致意,也跳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马鞭,驱赶起马车。 安晓晓掀开窗帘,朝顾老三挥了挥手。顾老三目送马车远去,看着尘土飞扬的宽广道路,心中有股难言的情绪翻涌而起。 是时候回家一趟了。 安晓晓并没有回西川,虽然承诺过宋竹倒宋府做客,但现在并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马车一路向东来到临水县,这里有码头,有过往行商的船只借河道往东而去,沿河而上,到达大华腹地。因此,各个码头及沿途河道都有重兵把关。 安晓晓与弗雷德搭上一条商船,便顺利北上。期间安晓晓的晕船之症反复发作,不过好在上船前买了不少酸辣零食,吃起来味重,却很有作用。 但吃多了酸梅的下场就是安晓晓酸倒了牙,几天吃不得饭,圆圆的脸蛋瘦得露出了尖下巴,脸色苍白至极。 弗雷德无法,与船上的人交谈之间得知要用药膳调理身体最管用。于是弗雷德找到船上的药商,买了一些大补的药材熬了喂给安晓晓喝。 没想到安晓晓不仅没恢复,反而吐的更加厉害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安晓晓也难受,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下船, 她一边逼着自己喝下药膳,一边偷偷吃酸梅辣酱,这才止住了呕吐。如今时不待我,除了走水路,没有最快的捷径。 弗雷德说驯兽盛宴如期举行,很多想要进京参赛之人不胜枚举,甚至还有人进京观看这一盛景。现在河道里很多驶往京城的家船,走水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在船上度过的日子又得增加。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安晓晓心生无奈,最后干脆每日在睡觉中度过这段时光。不过令她不解的是,自己明明瘦了一大圈,胳膊上都拎不起肉了,肚子却胖了,这是怎么回事? 想起这几日自己吃的药膳,以及懒得走动,长胖还是有可能。安晓晓自我安慰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继续睡觉度日。 过了将近半个月,船只终于在码头边停下。安晓晓是被弗雷德抱下船的,整个人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 弗雷德心疼得紧,连忙带她去找大夫。到了医馆,大夫出诊去了。安晓晓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拽紧弗雷德的衣袖,嗫嚅道:“福瑞……我,我饿……带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弗雷德就这样抱着她站在大街上,努力抬起双手,低下头去听她说话,待听清之后,连连点头。 过往的路人熙熙攘攘,弗雷德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这不是自己的家乡,他没办法寻求帮助。 弗雷德抱着安晓晓去了一家酒楼,点了安晓晓最喜欢吃的几个菜,期间安晓晓跟睡着了一样,气息虚弱,并没有回答他。 “安,你快醒醒,快醒醒!”弗雷德急得满头大汗,蔚蓝的眼眸里盛满浓浓的忧心与深情。 那掌柜的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连忙过来询问,“这位公子,尊夫人怎么了?可要帮忙?” “安身体不舒服,麻烦您帮我找一个大夫来。”弗雷德连忙道。 掌柜的闻言,连忙让小二去找大夫。他招呼弗雷德上楼,“公子,你先将尊夫人带上楼,我们楼上有包间……”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掌柜的?怎么就你一个人?伙计呢?” “哎呦,原来是安大人与陈县令光临,快快到上间请坐。”掌柜的连忙迎上去,熟稔地笑道。 安啼岳正要说话,目光在大堂一瞥,顿时一惊,连忙走上前去,拽着弗雷德的衣领问道:“弗雷德,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弗雷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啼岳,愣神一会之后急忙道:“安大人,安她晕船,身体不舒服,老板让小二去找大夫了。” 他说得急,都快语无伦次了。俗话说关心则乱,此刻的弗雷德再没往日里的优雅绅士,一颗心神全部牵挂在安晓晓身上。 安啼岳见他脸上的担心不像是装的,虽然心里有好多话想问,但是此刻安晓晓更要紧,也来不及问了。 他从弗雷德怀里抱起安晓晓,直奔二楼而去,“掌柜的,你亲自去找大夫!要快!” 掌柜的一愣,连忙点头,转身就冲出了酒楼。陈县令与一众随从站在门口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见方才安大人那般焦急的模样,向来那个洋人怀中的女子对他很重要。陈县令是个见过世面的,向来眼尖,脑子也活络,自然不甘心永远只当一方县令。 此次安啼岳来到此处就是为了亲自监工百鸟朝凤图的刺绣进度,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大好机会。为了升官,他 分卷阅读132 可没少笼络安啼岳,虽然安啼岳不收钱财礼品,但这吃的喝的都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说大了是贿赂,说小了是恰逢知己千杯少,总而言之安啼岳都脱不了干系。 陈县令捻了捻两撇八字胡,绿豆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慢悠悠地踱步跟着上了二楼。 安啼岳把安晓晓放到床上,拿出手帕替安晓晓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弗雷德在一旁急得坐立不安,一直站在门口候着。 陈县令一到门口就看到了弗雷德,他礼貌性地朝弗雷德拱了拱手,“这位大人……” “我并不是你的大人,安大人在里面。”弗雷德打断他。 陈县令笑了笑,倒没觉得尴尬,他顺势理了理袖袍走进了门。 看到安啼岳,他脸上立马挂上担心的表情,“安大人,这位是……” “我妹妹。”安啼岳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笑道。 陈县令对安啼岳的和颜悦色很受用,他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原来是安大人的亲妹,只是不知令妹这是怎么了?” “发热了,等大夫来了便好了,多谢陈大人关心。”安啼岳感激地笑笑。 陈县令慌忙摆手,“下官也没做什么,安大人不必如此。想来安大人能在此处与令妹相遇,也算是上天垂怜,否则令妹可要受苦了。” “你这话说得在理,幸好被我遇见了。”安啼岳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弗雷德。 弗雷德没有察觉,他像一个忠诚的护卫,站在安晓晓的床头一动不动。那双因为关心与心疼的湛蓝双眸泛起红血丝,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安晓晓的动静。 看到安晓晓皱眉,他也跟着皱眉,看到安晓晓因为难受而呼吸急促,他站得笔直僵硬的身体就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成拳。 如若可能,安晓晓这份痛苦,他宁愿自己来替她承受。 安啼岳心中暗叹,虽然在楼下见到时他是怀疑弗雷德伤害了他妹妹,但现在看来,弗雷德并没有骗他。 过了没多久,掌柜的便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之前的店小二,店小二身上背着一个老大夫。 老大夫从他背上下来,喘着粗气问道:“谁病了?” “快,大夫,快给我妹妹看看。”安啼岳连忙让开身,把老大夫拉到床边。 老大夫看了看安晓晓的面色,立即道:“闲杂人等都出去,这姑娘染了风寒,不能吹凉气。屋内人多呼吸驳杂,亦对这姑娘不好。” “既然如此,下官便先出去吧。”陈县令很识趣,对安啼岳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弗雷德咬了咬牙,最终选择了出去等。掌柜的与店小二也跟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老大夫和安啼岳,安啼岳急忙道:“大夫,您快瞧瞧。” 老大夫躬下身,伸手搭在安晓晓的手腕上,皱着眉认真把脉。过了片刻,他面露恍然,似乎为了确认什么,又把了两次脉,这才直起身子,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姑娘身体并无大碍,许是劳累过度,身体疲乏所致。虽有发热现象,但并不严重,出了身虚汗就好了。只是这位姑娘如今有孕在身,营养缺补,导致身体虚弱,动了胎气,我给她开几副退热安胎的药便可。公子切记,令妹一定要好生休养,多吃些大补之物,才能保得母子平安哪。” “什么?你说我妹妹她……她怀孕了?”安啼岳惊讶地瞪大眼,“大夫,您没有把错脉吧?” “唉?你这后生,老夫行医数十载,难道还分不清喜脉与平常脉象?”老大夫受到质疑,当即不满道。 “真是喜脉啊?”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炸的安啼岳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安晓晓还未嫁人,虽与皇上有婚约,可到底还是完璧之身。离家之前还好好的,如今却突然有了身孕,这段时日里只有弗雷德一直陪在她身边,莫非是…… 安啼岳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小妹她怎么能如此乱来?这样一来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小妹是要掉脑袋的! 不行,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弗雷德的,这件事都不能透露出去,一定要瞒下来。等回了京,再另作打算。 老大夫见他脸色忽青忽白,以为他高兴坏了,便不理他,摇摇头坐了下来,开始着手写药方。 安啼岳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坐到老大夫身边,嘱咐道:“大夫,今日之事您切莫说出去。无论是谁来打听,您都不要透露半句。此事事关重大,随时会招来杀身之祸!” “放心放心,老夫绝不说出去。”老大夫被吓到了,连忙点头保证。 ☆、第八十九章:弗雷德的表白 安啼岳松了口气,“大夫,若有人来问起,你只管说那位姑娘只是染了风寒罢了。” “老夫省得,行医多载,这点信用老夫还是有的。”老大夫叹口气,把药方拿起来,“你若不放心,便亲自跟着老夫去抓药,抓了药后把这药方毁了便可。” “也好。”安啼岳沉默一瞬,点点 分卷阅读133 头答应下来。 他去打开门,让弗雷德进来照顾自己,又让陈县令在此处等候片刻,就跟着老大夫去抓药了。 抓完药回来,他便让店小二拿去后院煎了。 闲下来后,想起被忽视的陈县令,他笑着走过去,“陈大人,多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不敢不敢,安大人言重了。令妹事重,下官就不打扰了,先告辞。”陈县令连忙回礼,之后便带着一众随从走了。 安啼岳的笑脸缓缓消失,抬眼看了一眼二楼,他叹了口气,走上楼去。 弗雷德正坐在床前,替安晓晓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对安啼岳来到他身后毫无察觉。 安啼岳咳了咳,出声道:“弗雷德大使,你与家妹在外游历多日,可否说说途中见闻?” 弗雷德看了他一眼,就把离京之后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安啼岳听后,并未发现不妥之处,心中的疑惑更甚。 若是安晓晓腹中的孩子不是弗雷德的?那么到底是谁的?难道弗雷德向自己隐瞒了什么吗? 安啼岳默不作声地打量弗雷德的细微表情,发现他并无说谎的痕迹。这一刻,安啼岳迷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只有等小妹醒来亲自问她吗?不行,绝对不行,在没弄清孩子父亲是谁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妹,都会有一般的危险几率在里面。 如果孩子父亲是小妹心仪之人,那孩子是安全的。反之,依小妹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毕竟安晓晓曾在皇宫住过那么久,皇宫里的那位也有一半可能性。 安晓晓与皇上素来不和他是知道的,所以还是瞒下来的好。安啼岳想到此处,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沾沾自喜。 于是坑妹第一人的安啼岳亲自去端药,又亲自喂安晓晓喝下,还为自己身为一个贴心的哥哥感到自满。 而安晓晓死也不知道自己奉子成婚时因为揣着个拖油瓶跑又跑不掉的一切罪恶源头,都是她这个坑妹老哥造成的。 安晓晓喝了药醒了过来,因为盖着被子发了身虚汗,身体渐渐舒服起来。看到自家老哥,安晓晓惊讶道:“哥?你怎么在这里?” “偶然遇到罢了。”安啼岳笑着摇摇扇子。 安晓晓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连笑起来都觉得怪怪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哥,弗雷德呢?” “他去给你买酸梅和蜜饯去了。”安啼岳继续笑道。 安晓晓忍不住裹了裹被子,“他给我买那些做什么?对了,我们要赶快赶路,再过几日驯兽盛宴就开始了。” “你还要去参加那个比赛?”安啼岳跟听到什么难以相信的事一样瞪大了眼,随即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头,连忙解释,“咳咳,我叫你身体不太好,就不要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安晓晓无所谓地道。 安啼岳想了想,“行吧,你自己多注意点就行。” 恰好弗雷德买了东西回来,见安晓晓醒了,惊喜道:“安,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给你买了蜜饯,每一个我都尝过了,很甜很甜,你吃药就不会觉得苦了。” “福瑞……你真傻。”安晓晓鼻尖泛酸,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弗雷德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就把蜜饯放进她手里,“以后你吃的每一个都是最甜的。” “嗯,我相信你。”安晓晓点点头。 安啼岳在一旁看傻了眼,这是个什么状况?如胶似漆?难道真是弗雷德的? “福瑞,我们明天就走吧,这里离京城还有几日时间。”安晓晓道。 弗雷德点头,“好,我陪你一起走。” “哥?哥?你发什么呆呢?”安晓晓看向安啼岳,见他发呆,不满道:“你可要与我一同启程?” “不必了,皇上派我来监工,百鸟朝凤图还没完工,我不能离开。”安啼岳摇头。 安晓晓垂眸想了想,微微颔首,“也好,我们就先走一步。” 安晓晓经过一天休息便不再逗留,与弗雷德再次踏上回京的路。由于驯兽盛宴吸引来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导致官道拥堵,马车行走变慢,安晓晓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有酸梅和赶路之前安啼岳交给自己的药丸,这一路身体倒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安晓晓意外得知一个消息,太后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懿旨,立安平郡主为后。 得知这一消息,安晓晓愣了半晌。又气又急之下再次动了胎气,导致腹痛难忍,她记得安啼岳嘱咐过她。只要腹痛就吃药丸。 一连吃了三颗药丸,腹痛才好转。弗雷德见她如此大的反应,问道:“安,你不想嫁给皇上吗?” “我当然不想!”安晓晓下意识说道,反应过来后气馁地叹了口气,“福瑞,我不喜欢萧折晔,更不想永远被困在后宫。你知道吗?大华的皇帝可以娶很多很多的妃子,我不希望我以后要跟那么多人共享一个夫君,更不想为了争宠而活得不像自己。” 分卷阅读134 “这样不对,在我们国家,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并且他们要向上帝发誓,承诺自己只会爱一个人。”弗雷德严肃道:“安,我喜欢你,你跟我走吧,去我的国家,那里很自由。” “福瑞……”安晓晓瞪大眼看着他,见她碧蓝的眼眸里闪烁着真诚的光,即便自己此刻已经心动,但她不得不狠心拒绝,“对不起福瑞,我是大华人,不能离开故土去你的国家生活。我必须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次驯兽盛宴,就是我最好的机会!如果我成功了,我便向我爹说明我们的关系,可是,你愿意永远留在大华吗?” “安,你真的能接受我吗?”弗雷德一愣,随即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把安晓晓抱进怀里,用力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Than god! I do.I am willing to do anything for you!(感谢上帝,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谢谢你,福瑞。”安晓晓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因为自己而兴奋得失去规律的心跳,心情莫名平静下来。她想,她是喜欢弗雷德的吧? 安晓晓深呼吸几口气,尝试着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福瑞,你听我说。我……我已经不干净了,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I love your everything.(我喜欢你的一切。)”弗雷德思索许久,终于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以前安晓晓给自己讲过大华人的思想观念。不过,这不是问题,他爱的是安晓晓这个人,而不是某样代表贞洁的东西。 “谢谢你,福瑞。”安晓晓没想到会等来弗雷德这样一句话,她想,这辈子因为弗雷德这话,再困难她也要去搏一搏! 为了弗雷德,也为了自己。 “不用说谢谢,安,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你。”弗雷德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心疼地低下头,吻在了她的眼角。 ☆、第九十章:回家 安晓晓感受到眼角温软的触感,眼皮清颤,终是没有再睁开,而是在弗雷德的怀中沉沉睡去。 弗雷德静静地看着怀里安晓晓安然的睡眼,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就好像怀抱着的,是他最珍贵的珍宝。小心翼翼,不敢惊醒了梦中人。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安晓晓毫无血色的唇,出于某种心中那股难耐的悸动,低下头去,在安晓晓微凉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该如何去爱你,唯有在心尖划开一道口子,把你放进去,用你的一切将之填满。再痛,也会因为是你而甘之如饴。 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京,此时的京城欢天喜地,锣鼓震天,热闹非常。安晓晓被吵醒,掀开窗帘便看到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熟悉的街道,安晓晓始终飘浮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无论在外有多遥远,终究还是回到家才觉得安心。 与弗雷德在十里长街分开,弗雷德自是满心不舍,安晓晓却不得不决绝转身。京城之中人多眼杂,若是被人认出来看出了端倪。于她于弗雷德都无好处。 等到了自家家门口,安晓晓猛然发现,自己一直把芳芳给忘了!糟了!安晓晓猛地想起来,自己当初把芳芳托给宋竹照顾,之后她并没有回宋府,那么现在芳芳应该被留在了西川。 安晓晓拍拍脑袋,颇为苦恼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这时候门被打开,锦王爷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安晓晓后眉头一皱,“既然回家了为何不进门?” “爹?爹,我这不是忘了事……咦,芳芳怎么在这里?”安晓晓突然看到锦王爷怀里的芳芳,惊讶道,“它不是被我忘在西川了吗?” “哼,前几日有人将它送来的。”锦王爷摸了摸芳芳的脑袋,转身往里走。 安晓晓连忙跟上去,偷眼去瞧芳芳,果然这小家话看到自己就满是怨念,想想还真有些对不起它。 锦王爷边走边道:“两日后便是驯兽盛宴,你出门游历两个多月,可有收获?” “当然有了,爹爹你就放心吧。”安晓晓胸有成竹。 锦王爷温润一笑,“既如此,便看你两日后的表现。你一路回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那芳芳……” “由我照看着。”锦王爷淡淡道。 安晓晓立即点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锦王爷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丫头出去两个月,竟然还胖了一圈,也不知吃了些什么。” “小姐没有吃苦便好。”安成叹了口气。满眼欣慰。 安晓晓回到自己的院子,甘棠和桃红正在院内打扫。乍一看到安晓晓进来,皆惊讶地瞪大眼,“小姐,你会回来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甘棠扑进安晓晓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桃红眼眶发红,“小姐,你安然回来就好。”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甘棠,桃红,你们去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洗澡。”安晓晓着实很累,之前在马车上睡了,现在又有些犯困。 回到家 分卷阅读135 后全身心放松后,那股子疲惫席卷而来。甘棠和桃红见她眉眼间满是倦色,只能压下叙旧的念头,去准备热水了。 没多久安晓晓就舒舒服服地泡进了热水里,差点没在浴桶里睡着,要不是甘棠提醒得及时,她恐怕又会睡在水里。 安晓晓迷迷糊糊间想起什么,伸手捏了捏肚皮上的肉,不是松松软软的,倒有些发硬,难不成是肉都长结实了? 从浴桶里出来,安晓晓穿上贴身衣物,趴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睡睡了一下午,她是被饿醒的。 睁眼就看到自家老爹正坐在床边看书,安晓晓揉了揉眼睛,语气模糊道:“爹,我饿了。” “饿了就起来吃饭吧,甘棠她们已经把饭菜备好了。”锦王爷放下书,起身走到外间。 安晓晓起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桌子上的饭菜早已布好,似乎就是在等她醒来。锦王爷坐在桌边,见她盯着满桌子的菜发愣,笑道:“这便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还不快坐下。” “是,爹。”安晓晓回过神,坐到锦王爷身边。锦王爷既然坐在桌边,就是要与她一起吃饭的意思。 安晓晓倒没什么,提起筷子准备开吃。锦王爷见状,轻轻咳了咳,“晓儿,以后于饭桌上可不能如此不顾礼数。” “女儿知道了。”安晓晓的手顿了顿,然后放轻了动作。 “晓儿,以后你可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一步走错,可能会落人话柄啊。”锦王爷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惆怅。 安晓晓觉得今日的老爹有些奇怪,不禁侧头看去,“爹,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女儿以往在家不都是这样嘛。” “是吗?看来以前是我教导不方啊。”锦王爷似笑非笑。 安晓晓连忙打哈哈,“没有没有,爹爹的训诫女儿全都记在心里。” “记着便好,我以后也不能时常帮着你了,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了。”锦王爷叹道。 安晓晓闻言有些心慌,这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爹,你到底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到你以后你不能常回家看看,心中难免有些感伤。”锦王爷笑了笑。 安晓晓本来还有些疑惑,突然想起某件事,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爹,您说这么多,无非是太后姑姑下了懿旨,要立我为后吧?” 锦王爷略微惊讶,但又有些安晓晓知道这件事是在情理之中的意思,“你既然知道,自己心中就早该有打算才是。” “我知道了,爹。以后的事我会打算好,爹爹就不必忧心了。饭菜快凉了,爹爹快吃吧。”安晓晓故作轻松,替锦王爷夹菜,然后自己又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吃起来。 锦王爷眼睛微眯,盯着她的脸打量许久,见没有任何异色,这才收回目光,“为父相信你能举足轻重,晓儿,几个月不见,你长大了。” “嘿嘿,经历的事多了,自然成熟了。”安晓晓笑笑,强自掩去自己的不自然。 锦王爷不疑有他,便不再谈论此事,转而与安晓晓边吃边聊,说了些途中见闻。 安晓晓安心休养了两天,驯兽盛宴便拉开了帷幕。 一大早上,安晓晓难得起了个大早。外面锣鼓喧天,百姓奔走相告,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为外来人,也有牵着凶兽招摇过市的。 驯兽盛宴的地点设在城东的郊外,那里地势开阔,容易建筑高台。此时的京郊已是人山人海,为了护卫皇上安全,京城中的守卫无比森严,皇上的行道已被规划出来,两边沿途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形成一堵人墙,将百姓阻挡在过道之外。 安晓晓在甘棠和桃红的簇拥下随着人流涌动,朝中心挤去。有人在高台上大呼,“愿意参赛者,请到右方入口领取牌号。牌号有限,先到先得!这次驯兽盛宴的比赛规则很简单,无论你是用驯兽的手段通过初赛,还是通过其他手段通过初赛,决赛之时都需要驯一匹马。谁能让这匹马在他手中臣服,谁就能夺得此次魁首!” 那人话音一落,立于高台两侧的大鼓被人敲得咚咚作响,震耳欲聋。欲参赛者全都向右方登台的通道蜂拥而去。 安晓晓立即挣脱甘棠的手臂,护着怀中的芳芳,随着报名的人流朝右边涌动而去。好不容易领到了一块牌号,安晓晓一看,竟然是第二百五十号! ☆、第九十一章:驯兽盛宴 由于牌号是随机发放,安晓晓不得不感叹自己这是个什么运气?竟然抽中了最后一个牌号!幸好幸好,自己还是拿到了一块牌号,顺序靠后就靠后吧。 有些人没有抢到牌号,便纷纷打上了安晓晓手中牌号的主意。那些人见她是个女子,心里便动了坏心思。 安晓晓一惊,坏了,怀璧其罪!想到这一点,安晓晓立即往后退去,那些人却紧随其后。 这时,一声高亢的声音从行道那边传来,“皇上,太后驾到,众人行礼——” 一瞬间,周围的人刷刷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分卷阅读136 萧折晔与太后的辇轿从东门内出来,其周无数人跟随。声势浩大,引人瞩目。 安晓晓刚好躲进人群中,甩掉了那些人。她还没松口气,周围人就都跪了下去,只剩她一个还站着,十分显眼。 正在安晓晓考虑要不要顺势跪下来时,太后的辇轿在她面前停下。一只白皙的手从轿帘中伸出来,“晓儿,快过来。” “是,太后姑姑。”安晓晓没想到太后会在此唤她上轿,只好低着头从护卫身边穿过来,掀开轿帘坐了上去。 太后按住她的手,笑道:“几月不见,你怎么瘦了?哀家可是想你的紧。听你父亲说你回家了,怎么也不来宫中看看我这老婆子?” “太后姑姑切勿怪罪,晓儿回来的这几日都在休养身心,连门都不曾出过。本想等驯兽盛宴过了,再去宫中看您老人家呢。”安晓晓俏皮道。 太后被她逗得开怀一笑,“你呀,真是哀家的宝贝。你不在京城的日子里,哀家可没有一日像此刻这般开心了。” “以后晓儿多陪陪姑姑可好?”安晓晓挽住太后的衣袖,古灵精怪地笑道。 太后无奈笑道:“怎么不好?可取得牌号了?” “嗯,取得了。还好我运气好,不然这块牌号都拿不到了。”安晓晓故作严肃道。 “晔儿这孩子性子倔,非要搞这么一出。不仅劳民伤财,依哀家看,他无非是借此机会为难你。”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安晓晓的手背。 安晓晓哪里不知道,可一提到这件事,就会想起那件她想忘也忘不掉的事。如今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萧折晔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姑姑放心,晓儿不会输的。”安晓晓心中无比坚定,为了能够退婚,也为了弗雷德,她必须赢! 太后叹口气,笑道:“皇上性子傲,须得挫一挫他的傲气不可。你也是个倔强的性子,有你在,哀家最放心不过了。” “姑姑不必说这些。” “对了,哀家早已下了懿旨,替你与皇上订婚。等驯兽盛宴一事了了,哀家再与你父亲好好商定一个日子,把你俩的婚事办了。” 一提起婚事,安晓晓的手指绞在一起,不停地搓动。她强自掩去眼底的慌乱,笑道:“此事不急,到时候再说。” “晓儿,莫怪哀家不曾问过你的意见。这是先帝的意思,皇家自是不会毁约。让你嫁给皇上,也有你娘的心愿在里面。”太后喃喃道,“日后等你与皇上相处久了,自然便有了感情。你不必担心晔儿会冷落你,有哀家在,他不会的。” “嗯,晓儿都记住了。”安晓晓连连点头,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心情很沉重这份婚约不只是她与萧折晔之间的事,更有两代人的渊源与无数数不清的牵绊在里面。 辇轿终于在高台的后高高筑起的观台停下,安晓晓扶着太后下了辇轿,一转身便与萧折晔碰了个正着。 萧折晔只是目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便向太后行礼道:“母后先请。” “皇上也一起罢。”太后点点头,先一步走向那位于龙椅旁的鸾座,与皇上一同坐下。 安晓晓站在她身旁,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地面。方才萧折晔那一瞥,差点乱了她的心神。 “晓儿,你怎么了?”太后见安晓晓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拍了拍她手臂。 安晓晓回过神来看向她,笑着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想事情太入神了。” “你父亲也来了,你去你父亲身边坐着吧,不必候在此处,怪累的。”太后催促她赶紧下去。 安晓晓点点头,便走下了这边的观台走向对面的锦王爷。在锦王爷旁边的座位上,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着一身朝服,坐得笔直,显得精气神十足。 这位便是顾老将军,顾老三的祖父。安晓晓见了,唤了一声顾爷爷,便将顾老三的话转告给他。 顾老将军跟没事人一样,点点头便没说什么。之后又向锦王爷道了几句恭喜,便独自沉默下来。 顾老将军脾气古怪,不善与人交谈,在朝中总是遭受文臣排挤。但其在扫除北夷时功不可没,乃是大华的肱骨之臣,唯一能与之接触较深的,就只有性情温和,心胸宽广的锦王爷了。 坐在锦王爷对面的是叶丞相,叶清伊也跟来了,就坐在他旁边,一双美目始终不离高位上的萧折晔。只是令安晓晓诧异的是,这等盛景,萧齐宇竟然没有出现!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再然后,她看到了弗雷德,一身藏蓝燕尾服的弗雷德,燕尾服上的金色纽扣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他的脚上蹬着一双漆黑的皮靴,腰间挂着一把西洋剑,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披风很长,拖到了地上,边上用金色丝线勾了边,看上去华丽而精美。 他就那样站在对面下首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安晓晓。他湛蓝的眼眸里仿佛装下了天空,广阔无垠的天空底下,只有一个人,只有安晓晓。 那炙热而浓烈的情意在他的眼中喷薄而出,如同热烈刺眼的太阳,让安晓 分卷阅读137 晓不敢直视。 她微微错开视线不去看他,至少不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需要隐忍,若是被人看出端倪,那么她的一切就完了。 “平身!”萧折晔抬抬手,淡淡宣布。 高台下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声,“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开始吧。”萧折晔对这一幕没有兴趣,也没有任何开场词,直接宣布比赛开始。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安晓晓身上掠过,似乎在打量什么。当他发现弗雷德看向安晓晓的目光时,心里无端涌起一股莫名怒火。 若说这两个多月来安晓晓与弗雷德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他自然是不信的!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已经是他的女人了,竟然还敢去勾搭弗雷德!当初匆忙离京,恐怕也是因为弗雷德吧? 萧折晔的心思不知道扭曲到哪个方向去了,他走神时目光一直落在安晓晓的身上,脑海里的念头每跑偏一分,他的眼神就冰冷一分。 安晓晓察觉到这股视线后,抬头看去,只见萧折晔正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安晓晓浑身一颤,该不会是这混蛋又在想什么法子整她吧? 她刚回京,可没什么地方惹着他。如果她的回京就是惹怒他的原因,那么……就让他怒着吧。 安晓晓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撑着脑袋打起了瞌睡。锦王爷怕她着凉,便让安成去取来一件披风给安晓晓盖上。 安晓晓没没睡多久,就被一阵叫好声惊醒。她抬眼迷迷糊糊看去,原来是有人表演驯狮绝活,只是还不待叫好声落下,那驯兽师脚下一滑,原本伸进狮口展示驯兽能力的脑袋往前送去,狮子受了惊,猛地合上嘴。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霎时间台上发生了极其惨烈的一幕,那人的脑袋被狮子咬了下来,死不瞑目。台上鲜血四溅,那人失去脑袋的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就挺直不动了。 那颗被狮子吐出来的脑袋,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与绝望的表情。狮子沾了血腥味,它的驯兽师死了,它便开始发狂了,在台上四处乱窜,吓得台下百姓纷纷逃离,场面一时变得混乱起来。 萧折晔本来被这凶兽引起了兴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忍不住有些失望。为了确保百姓安危,立即有一队御林军将狮子牢牢围住。 “拿箭来。”萧折晔招招手,宋少青立即取来弓箭递给他。 萧折晔起身,弯弓搭箭,箭头直指那发狂的狮子,“嗖”地一声没入了狮子的颈侧。 狮子哀嚎两声,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最终因为伤在要害,气绝而亡。那队御林军立即将狮子抬下去,然后清理好台上的尸体和血迹,动作无比迅速。 萧折晔把弓箭扔给宋少青,又坐了回去,淡淡道:“继续。” 主持盛宴的礼官高声宣布比赛继续,似乎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 萧折晔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冷静从容与杀伐果断,完全展现了君王气概。一时间跑走了的百姓又陆陆续续回来了,继续观看比赛。 他们的皇上,还是以他们的性命为重的。大家心里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再不怕凶兽发狂,决定坚持观看完这个盛大驯兽宴。 驯兽盛宴一直持续到下午,期间精彩纷呈,大秀绝技的大有人在,但也难免会出现失手而命丧兽口的残忍一幕。 不过直到第一天的赛事落下帷幕,才堪堪选拔出三十人。还剩下一百一十人未曾上台选拔,很有人直接选择了放弃。 皇上与太后率先离场,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有些人意犹未尽,有些人则腿肚子发软。 安晓晓跟着锦王爷前脚刚踏进锦王府,后脚就有人来通报说米迦国大使求见。安晓晓自知弗雷德是来找自己的,但还是征询了锦王爷的意见。 锦王爷自然知道弗雷德的用意,只点点头道:“去吧。” “谢谢爹。”安晓晓兴奋地道了声谢,转身便出了府门。 锦王爷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唤来安成,让他派人跟踪安晓晓。安成领命,派了几个身手好的家丁跟了出去。 安晓晓在王府门口看到了一身华服的弗雷德,“福瑞!” 弗雷德见她出来,大步迎上去,因为几日不见的思念与见面之后的激动,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安晓晓,“安!我好想你!” “福瑞,你慢着。”安晓晓连忙推开他,低声道:“这是王府,你不能乱来。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我就向爹爹说明。” “好,我等你。”弗雷德自知不能太过着急,只能压抑住拥抱安晓晓的**。 “走,我们去酒楼吃点东西。”安晓晓隔着袖子拽住他的手腕,带他向自己常去的酒楼走去。 来到酒楼,安晓晓要了个雅间,点了些菜便与弗雷德在雅间坐下。 看着弗雷德疑惑的眼神,安晓晓严肃道:“福瑞,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事关我们能否在一起。成与 分卷阅读138 败都决定了我们最终的命运。” “安,你说。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陪着你。”弗雷德立即紧张起来,他紧紧抓住安晓晓放在桌上的手。 “听我说。”安晓晓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我本与皇上订了一门娃娃亲,乃是先帝遗诏,谁也无法废除。但先帝念及我母恩情,开了个先例,如果由我单方面退亲,皇家也无法阻止。但我不能轻易退婚,这里面牵扯了我爹娘以及太后姑姑的诸多事情。可太后姑姑不知道萧折晔不愿娶,我爹亦不知我不愿嫁。” “因此,我与萧折晔打赌。若我赢了,他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想要退婚,所以,我一定要降服狮子骢。福瑞,我说的这些你都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弗雷德沉默许久,点点头道。 安晓晓松了口气,“可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并不仅仅只有退婚这一件事,我必须说服我的父亲。如果他不能支持我们,我也无法与你在一起。” “安,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努力。”弗雷德坚定道。 安晓晓笑着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第二日驯兽比赛毫无意外地再次开台,除却弃权的人,进入决赛的人不多。因为能否进入决赛这一主要评判来自萧折晔,他不喜欢的多半无缘决赛了。 而萧折晔的喜好天下人都知道,所以那些驯养禽类及小型兽类的驯兽师大多被刷下去了,留下来的驯养凶兽的驯兽师极少,不仅大华驯凶兽的驯兽师本就不多,再加上在台上失手惨死的也不少。 到了最后,轮到排名最后的安晓晓上了台。她这一上台便引得满座哗然,备受瞩目。 安晓晓并没有用芳芳完成此次初赛,她直接向萧折晔请求当场驯服狮子骢。 萧折晔原本一直慵懒地靠在龙椅上,闻言直起身子,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真的打算在此挑战?” “我本就是为决赛而来。”安晓晓毫不怯场,经过两个多月的游历,她的心性不比离京前。那时只要萧折晔凤眸一厉,她就忍不住腿肚子打哆嗦。 如今再面对萧折晔,她心中坦然得只有驯服狮子骢赢得赌局的念头。 萧折晔微微眯起眼,然后挥挥手,“去将狮子骢带来。” “是。”立即有人前往马厩牵马。 没过多久,一匹雄壮威武的长鬃大马被人牵来。那马一看就性格刚烈暴躁,需要近十个人将它死死拽住才能拉动它。 安晓晓抬眼看去,心中惊讶。这狮子骢的猛烈性子比之以前似乎更加暴烈了,不过箭在弦上,不得容她多退缩。 狮子骢被牵上来后,那些人便松开马绳退了下去。高台上只留下安晓晓与不断喷着响鼻的狮子骢,安晓晓立在原地没懂,她将手放在口中,朝狮子骢吹了个口哨,大笑道:“老伙计!好久不见!” 狮子骢的耳尖动了动,闻声看过来,然后又高傲地撇开头去,颇为灵性。 安晓晓眼睛一亮,这大家伙还记得她。这么一想,安晓晓走到它面前,伸手替它梳理长长的鬃毛,另一只手拍在马头一侧,由上至下轻轻抚摸。 狮子骢很不耐烦有人接近它,它暴躁地甩开头去,想要挣脱安晓晓的手。然后安晓晓哪能如它所愿,抚摸它鬃毛的那只手死死地拽着套在它头上的绳套,然后贴近它的耳朵在它耳边私语。 台下的看客惊奇不已,难道这样就能让这头看起来很难驾驭的烈马屈服? 萧折晔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紧紧盯着台上人马相拥的一幕,手掌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难道她真的能够降服狮子骢? 弗雷德一直紧紧地注视着安晓晓的举动,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顾老三对驯马之法了如指掌,只是不愿争名逐利。 这一招是顾老三教给安晓晓的,说马的耳根子软,要多说些好话才能让它听话。话虽是这么说,但弗雷德自是不信的,而真正的原因恐怕也只有顾老三和安晓晓知道。 安晓晓在马耳边私语几句,然后拍拍马的脸,又从腰上的布袋里掏出一些豆子塞进马嘴里。狮子骢原本撇开头不吃,可奈何那豆子炒的实在香,衡量之下它还是凑过去吃了。 ☆、第九十三章:降服狮子骢(2) 毕竟在马厩它也呆习惯了,有人送吃送喝也让它收敛了些许野性。只是后来被萧折晔射了一箭受了伤,养伤之时因失去自由有些抑郁,以至于虚弱不堪。 后来为了让它活下去,萧折晔命人在围场外围围出一圈范围较大的安全区域,将之放了进去,任其散养。因此,狮子骢的野性不仅没有被消磨,反而渐渐有驰骋草原之势。 安晓晓自是不怕狮子骢性子野,毕竟在顾老三那里她骑过的马也不少,并不是每一头都是被驯服的。甚至有些是名副其实的野马,虽不及狮子骢暴烈,但也有几分脾气。 见狮子骢吃了豆子,安晓晓笑着拍拍它的背,然后将挂在自己胸前的芳芳放在它背上。 狮子骢立即 分卷阅读139 警觉,回头怒瞪安晓晓,但在看清坐在自己背上的是芳芳,便哼哼两声,回过头去。 安晓晓暗叹这马儿真是成了精。她安抚好芳芳,然后那马臀部用力一拍,狮子骢受惊,长鸣一声,绕着高台奔跑起来。 由于高台范围不广,它的速度也不快。安晓晓也跟在它身侧同它一起奔跑,几圈之后,她嘴里发出“吁”地一声,狮子骢猛地停下身来。 安晓晓见状,眼疾手快地抓住它身上的缰绳,脚踏上脚蹬,一个轻盈翻身便跃上了马背。这一系列动作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惊得台下观众发出一声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骑上马背后,安晓晓并没有急于策马起步。狮子骢此时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安晓晓伸手按在它的耳朵上,顺势抚摸了两下,然后从腰间抽出一块红布,动作迅速地蒙在马的眼睛上。 狮子骢被遮住了视线,开始不停地在原地跳动,想把安晓晓甩下来。安晓晓不慌不忙,让芳芳凑到狮子骢耳边发出两声“吱吱”声,又让它揪着狮子骢的鬃毛别动。 狮子骢似乎得到了安抚,竟奇迹般地平和下来,挣扎得也没那么猛烈了。安晓晓又从布袋里抓出一把袋子放到狮子骢嘴角,这次狮子骢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安晓晓似乎印证了什么,把豆子揣回袋子里。蒙上眼睛的狮子骢似乎更加警觉了,唯有兽类幼崽能让它放松警惕。 这样一来,狮子骢很难被降服。如顾老三所说,狮子骢通人性,绝不是传说而已。 安晓晓趴在马背上,又在马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再次把豆子递到它嘴边,狮子骢这次吃下了。安晓晓摸摸它的头,然后拉紧绳子,双脚用力,催促狮子骢跑起来。 这下狮子骢的行动全部由安晓晓掌控,每当它要冲出高台,安晓晓都会及时勒紧马头,调转方向。 如此一来,观看的人看到的就是安晓晓降服了狮子骢,正策马展示呢。 萧折晔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策马奔跑的安晓晓。她竟然成功了!就这样成功了! 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礼官宣布安晓晓获胜。安晓晓闻声让狮子骢停下,坐在马背上与看台上的萧折晔遥遥对视。 这一刻,她证明了自己。 然而安晓晓没有注意到,狮子骢被欢呼声惊到,蒙眼的红布被风吹落。它瞬间动了起来,将安晓晓掀翻在地,朝场外奔逃而去。 “啊!”安晓晓惊叫一声,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刹那间昏死过去。 锦王爷大惊,立即起身奔向台中央。弗雷德心惊,意识还没回笼,身子已经几步冲过去了。 场中顿时乱了,太后在陈嬷嬷的搀扶下紧张地走向台中央,满眼担心。 有人在高呼传太医,还有人纷纷围向台上。锦王爷抱起安晓晓挤开人群就往人群外走去,直接往锦王府而去。 太后回到看台上,担心得直念叨,“晓儿这丫头,怎么这么大意啊。” “母后若是放心不下,便去锦王府看看吧。朕会派太医前去,您就不必忧心了。”萧折晔揉揉太阳穴,心中一阵发紧。 太后点点头,唤上陈嬷嬷等人便去了锦王府。 此次驯兽盛宴已经不用接着比下去了,因此萧折晔颁发圣旨,宣布安晓晓夺冠,其次任命她为御兽园总管。 圣旨一出,引得京城一片沸腾。安晓晓之名比起安平郡主来,更加容易让人接受。 比起外面的纷纷扰扰,锦王府此刻气压低沉,尤其是安晓晓的院落,锦王爷端坐在安晓晓的床前,向来柔和的脸色此刻冷沉似水。 一名老者跪在地上,再三确认道:“王爷,微臣不敢欺骗王爷,郡主的脉象确确实实是喜脉。下官判断,郡主已有两月有余的身孕。不过王爷放心,郡主无甚大碍,只是磕破了脑袋,胎儿无事。” 锦王爷沉默良久,出声道:“你去吧,此事无论谁问起,不许泄露出去。” “可太后那里……”太医迟疑。 “只说晓儿受了伤,身孕一事先行瞒下。”锦王爷叹气道。 “是。”太医应下,起身离去。 这时,甘棠从外面走进来,道:“王爷,世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 锦王爷话音刚落,安啼岳就走了进来,风风火火甚是着急,“父亲,小妹如何?” 他刚赶回京城,便去了京郊,最后只看到安晓晓坠落马背的场景。当时他就吓得冷汗直冒,不管安晓晓的孩子是谁的,但到底来说是自己的亲外甥哪。 锦王爷见他如此焦急担心,脑海想到什么,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什么?” 安啼岳一惊,随后释然。小妹受伤定会请人诊治,那么身孕一事纸包不住火,彻底瞒不住了。他道:“父亲可是知道了?” “不错。” “我曾在苏城与小妹相遇,当时小妹身体不适,我请来大夫诊脉,得知了小妹怀有身孕一事。此番小妹摔下马,不知可有伤身? 分卷阅读140 ”安啼岳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锦王爷盯着他看了许久,“晓儿可知?” “不知。”安啼岳道。 锦王爷沉默下来,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啼岳也不好出声打扰他,干脆站在一旁,偷眼打量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安晓晓,见她只是摔倒了脑袋,头缠纱布,其他的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你妹妹无事。”良久,锦王爷叹道。 安啼岳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太后来了,见安晓晓仍旧昏迷未醒,宽慰了锦王爷几句就回宫了,之后又让人送了些补品来。 安晓晓醒时,已是第二天了。甘棠见她醒了,连忙通知了锦王爷,锦王爷闻讯立即赶了过来。 “爹,您来了?”安晓晓见到锦王爷,立即起身迎接。 锦王爷让她躺下,问道:“身体可有不适?” “没事了。”安晓晓摇头。 锦王爷打量她一会,又道:“弗雷德大使昨日来了,我说你还未苏醒,他便回去了。” “回去了?回头我让甘棠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担心。”安晓晓的眸子不自觉地亮了一瞬。 锦王爷脸色微沉:“晓儿,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为父?” “没……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安晓晓心里一惊,连忙摇头否认。 “既如此,太后昨日与我商量如何操办你与皇上的婚事,你已经没有大碍,我这便进宫与她商讨。”锦王爷默不作声,转身欲走。 安晓晓一慌,连忙拉住锦王爷的衣袖,干笑道:“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必如此心急的,真的,女儿一点都不急。” ☆、第九十四章:天意弄人 “太后懿旨在前,哪有不急的道理。我王府不急,皇宫却未必不急。”锦王爷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安晓晓只觉心脏咯噔一跳,不自觉往下沉了沉。她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这一下忘了掩饰,担忧和紧张全都写在了脸上,让锦王爷瞧个正着。 锦王爷的心微沉,果然自己所料没错,她腹中的孩子可能是弗雷德的! “爹,我……”安晓晓心知她爹看出了她不愿嫁给萧折晔,但此时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她还有机会,在萧折晔那里还有一个谁也无法反驳的机会。 “我想进宫面圣,婚礼之事等我回来再谈可好?爹,求求你,女儿还未做好嫁人的准备,请爹爹给女儿一点时间好不好?”安晓晓咬了咬牙,哀求道。 锦王爷怒到极致,听了她这些话却觉得心里反而松了下来。也罢,既然晓儿择了良人,他这个做爹的怎样也要支持她,大不了舍了这张脸求一求太后。 既然晓儿要进宫面圣,或许是想向皇上请罪。为了保下晓儿一命,他还是先去寻一番太后,请求太后谅解,再出面担下责任,声明退婚乃锦王府之意。 思及此,锦王爷点点头,“你去吧,一切待你回来商量。” “多谢爹。”安晓晓松了口气,将锦王爷送出门。 锦王爷直接出了王府,直奔皇宫而去。安晓晓收拾一番,也出了门,同样是朝皇宫而去。 勤政殿,萧折晔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倔强女子,沉声问道:“这便是你牺牲色相求朕答应的事?” “皇上,君无戏言,难道皇上要毁约?皇上一向瞧不上臣女,如今臣女所求之事亦是随了皇上的意,皇上不该答应吗?”安晓晓直视萧折晔的眼睛,虽然跪着,但那倔强的眼神让萧折晔眉心直跳。 刘公公静悄悄地杵在一旁,眼睛瞪的老大,原本他以为皇上与郡主发生了那挡子事,这婚约一事会水到渠成,没想到郡主从始至终就在打退婚的主意! 啧啧,郡主真是有勇有谋,绝对是母仪天下的最好人选! “你真的要退婚?”萧折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想他堂堂帝王,居然被一个女子退婚!偏偏自己无法驳回,实在可气! 安晓晓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立即道:“皇上可给臣女一封休书,放臣女自由。” 弗雷德那么温柔宽厚,他不会介意这些的,安晓晓想。 萧折晔冷笑连连,“你可知休书代表了什么?那是一个女子最大的耻辱!” “还请皇上明鉴。”安晓晓坚定道。 萧折晔沉默下来,盯着安晓晓的眼神冰冷凶恶。比起最初进宫的那个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安晓晓,这个安晓晓让他失了分寸,难以应对。她变得坚定果敢,倔强不屈,难道嫁给自己真的让她这么抗拒吗?连休书都想得出来,真是……可悲呀…… 朕……真的就这么让人讨厌么……无人愿意接近朕,更无人愿意与朕并肩同行啊…… 与此同时,永宁宫内异常安静。锦王爷紧紧地打量太后的脸色,心中紧张的同时,又忍不住苦笑。 世事无常,谁能想得到最终会是这般无法收场的结果? 太后沉默许久,终是一叹, 分卷阅读141 她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随后叹道:“看来还是哀家太过心急,从未过问晓儿的心事。既然她有了心上人,哀家自然不会为难她,只是懿旨已下,皇家颜面难存啊。” “谢太后不问罪之情,臣弟已想好,不如让晓儿诈死,将她悄悄送出京城,不再回来。”锦王爷感激道。 太后思索许久,道:“也罢,就按照你所言,既成全了晓儿,又保全了皇家颜面。” 锦王爷微微颔首,蓦然一叹。 夜间,安晓晓回到锦王府,便被锦王爷喊到了书房。 今晚的锦王爷神色沉凝,眉头紧锁。安晓晓不明所以,问道:“爹,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已安排好一切,今晚你便连夜出城,与弗雷德远走高飞,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再回来了。”锦王爷淡声道。 安晓晓吃惊,看来她爹早就知道她与弗雷德的事了!不过这样安排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成全她与弗雷德?帮助她逃婚? “真的?爹,你想通了?谢谢爹!”安晓晓大喜过望,凑到锦王爷面前道。 锦王爷的脸色不曾缓和,接下来的话让安晓晓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晓儿,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若在何处定居,必要送信回来,为父可去看你。还有,我的外孙出世之时,一定要通知为父,可记住了?” “……爹,你在说什么呢?我和弗雷德也只是才互通心意而已,哪来的外孙?”安晓晓僵硬着脸,心头剧震。 “昨日你受伤时我请太医来此为你诊治,太医说你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这三个月来你除了与弗雷德待在一起之外,还能有谁?”锦王爷疑惑。 “爹,你说的是真的?”安晓晓的心彻底沉入了海底。 锦王爷点头,不再多言,以为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件事。 安晓晓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懵,仿佛天雷轰轰,炸得自己天旋地转。一惊一气之下,安晓晓瞪着眼,在锦王爷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惊得锦王爷连忙抱住她,她却已昏迷了过去。 “来人!请大夫!” 原本平静的锦王府突然之间乱成了一锅粥。 ☆、第九十五章:独行清净观 太医来得很快,替安晓晓诊治过后,对锦王爷道:“禀王爷,郡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动了胎气。微臣这就替她开几副安胎的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锦王爷摆摆手,示意他去开药。桃红将太医送出去,顺便一同去取药。甘棠很担心安晓晓,听到太医的话也是一愣,她紧张地问道:“王爷,小姐怎么了?” “你家小姐有了身孕,切记好生照顾。”锦王爷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道。 甘棠一惊,心中充满疑惑,小姐怎么会有身孕呢?不过王爷不愿多说,她也不敢多问,点点头便不再开口。 一个时辰后,安晓晓缓缓醒来。锦王爷见状,将桃红熬好的药端来,喂给她喝下。 安晓晓喝下药才觉得腹部舒服了许多,可一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她便没心情去想这些。 锦王爷见她脸色依旧难看,道:“晓儿,这件事为父本不该瞒着你,可事到如今,为父也不可能再劝你嫁给皇上。等你修养好了,你便与弗雷德一同离去。为父已经将此事通知弗雷德了,他等会便会赶来。” “爹,不要……” 安晓晓大惊,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门外已经传来敲门声,甘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禀王爷,大使来了。” “进来吧。” 甘棠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行色匆匆的弗雷德。弗雷德一进门就急忙走到床边,看着安晓晓苍白的脸色,担忧道:“安,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安晓晓摇摇头。 弗雷德松了口气,“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就离开京城吧。” “不,不行。”安晓晓现在内心很痛苦,她不知该如何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待自己如初的弗雷德。 她当然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可正是知道了才那么痛苦。明明自己倾尽最大的努力退了婚,可如今没想到命运还是捉弄了自己! 锦王爷见安晓晓的情绪不太稳定,但想到弗雷德来了,便想着把空间留给二人。 “晓儿,你和大使好生谈谈,我先出去了。”锦王爷起身出去了。 安晓晓看着在床前坐下来的弗雷德,犹豫许久,终于开口了,“福瑞,我爹把我的事告诉你了吧?” “对,我都知道了。”弗雷德连忙道:“不过我不介意,如果你生下来这个孩子,我会对他好。” “谢谢你,福瑞。”安晓晓很欣慰,情不自禁地落下来了眼泪。虽说弗雷德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但她不能不介意。 弗雷德笑道:“安,不用和我说谢谢。” “福瑞,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决定好了再让甘棠去找你。”安晓晓擦干眼泪,在心里悄悄做了个决定。 分卷阅读142 弗雷德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安慰了几句,转身走了。 锦王爷本来等在院子里,见弗雷德走了,才推开门进来。 安晓晓正起身,看到锦王爷进来,对着他直直地跪了下来,“爹!” “晓儿,你这是做什么?”锦王爷一惊,将她扶起来。 安晓晓回到床上,叹了口气,娓娓道来:“爹,我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为什么?这不是弗雷德的孩子么?”锦王爷大惊。 安晓晓一愣,“什么弗雷德的孩子?” “你与弗雷德外出三个月,回来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不是他的还是谁的?”锦王爷不解。 安晓晓恍然,原来爹爹是这样误会了!安晓晓立即摇头,“爹,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离京之前去过皇宫吗?这个孩子是……是萧折晔的!” “你说真的?!”锦王爷震惊,任他猜来猜去,没想到事实是这样的! 锦王爷震惊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张了张嘴,哑声道:“既然如此,你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掉。我明早便入宫,跟太后说清楚,你们的婚事照办。” “爹……”安晓晓还想争取,却被锦王爷冷冷打断,“你不要说了,这是皇嗣,是龙种,是我大华皇室血脉的延续,哪怕是你也不能妄动!” “爹!”安晓晓惊呼出声,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爹爹会这么冷漠强硬地对她。 锦王爷缓下脸色,软下语气道:“晓儿,你爹我曾为先皇的左膀右臂,为拥护皇室而征战天下。萧家为君我为臣,作为臣子应当为皇室着想。你腹中之子乃是皇室血脉,我必然要护他安然无恙!至于打胎这一念头,你万万不可提及,若是走漏风声,那我锦王府则危矣。” “……爹爹说的,晓儿都明白了,一切遵循爹爹的意思,晓儿自会去与弗雷德说明。”安晓晓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语气平淡,面上无悲无喜。 锦王爷叹了口气,嘱咐她一些事,便离开了。 安晓晓一个人静了好久,最终压抑不住哭出声来。命运啊,注定让她挣不开这牢笼与枷锁,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得不到的自由依然不属于她。 想到弗雷德,她心如刀绞,她虽不能确定以及对弗雷德是否真的生出情愫,但弗雷德一次又一次带给她的感动和悸动都是真实的,真实得让她不忍心去错过,去伤害这么一个温柔的人。 翌日破晓,安晓晓便带着芳芳独自离开锦王府,来到清净观。 当初安晓晓在永安城遇见的那个白胡子老道此刻就在这道观中,安晓晓此来便是为了寻得一处清净。 白胡子老道一眼便认出安晓晓来,立即迎上前来:“施主别来无恙乎?” “道长?”安晓晓惊喜,没想到当初自己的善意之举,如今竟在此处遇见了熟人。 “当初多亏了施主一份推荐信,令堂才将贫道引到观中观主座下。”白胡子老道捋捋胡子,向安晓晓行了个道长礼。 “道长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安晓晓叹道:“我来此处,只为图一个清净,住几日便离开。” “既然如此,贫道请施主去一个地方。”白胡子老道说道。 安晓晓一愣,点点头道:“有劳了。” 安晓晓跟随老道来到道观后山,清净观隐居山中,后山竟有一大片果林。 此时正值硕果丰收的季节,金秋正盛,果林中硕果累累,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又一只猴子在树林中穿梭跳跃,树上时不时有果子落下。 安晓晓惊喜,没想到这里会有这番美景。她怀中的芳芳已经按耐不住了,它如今几个月大了,长大了不少,此时看见山中的果实与自己的同类,兴奋地吱吱乱叫。 安晓晓把她放到一棵就近的果树上,拍拍它的脑袋说道:“去吧,去和它们玩。” “吱吱!”芳芳怪叫一声,顺着树干往上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树叶间。 没一会儿它又冒出头来,手里捧着一个青苹果,递给安晓晓。安晓晓接过来擦干净,就着上面的牙印旁咬了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水充斥着口腔,一下子赶跑了沉甸甸的满腹心事。 芳芳见她吃了,吱吱叫了一声,然后窜到另一边消失不见了。安晓晓在树下等了一会,也不见它回来,便对老道说:“道长,还请你帮我准备一间客房,我便在这等候那猴崽子,晚些时候再去拜见观主。” “也好,贫道便先走了。这山中猴子不怕生人,施主大可敞开了心。”白胡子老道自然看得出安晓晓眉宇之间尽是郁色,知晓她满怀心事,此时只能宽慰一句。 白胡子老道走了,安晓晓便独自在林中散步,偶尔有猴子在树叶间探出头来观察她,然后又消失不见。芳芳有几次冒出头来,又被其他同类吸引过去。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耳边是猴子们相互传递消息的鸣叫声,还有山林深处的鸟鸣声。呼吸间是满林果香以及泥土的 分卷阅读143 气息,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将自己置身于这片山林中,去感受这难得的世外奇景。 就在安晓晓漫步山林的时候,锦王府因为安晓晓的失踪大乱。锦王爷从皇宫回来听得此消息,心中焦急,生怕安晓晓做傻事。 甘棠却在此时找到安晓晓留下来的纸条,才知道她只是独自出去散心了。 锦王爷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希望晓儿能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啊……” “什么?安晓晓失踪了?”勤政殿,萧折晔手中的笔杆被捏断成两截。 “不错。”刘公公回道,“听说今日一早郡主便不见了人影,只余下一张纸条。” “罢了,她怎么样了与朕无关。”萧折晔揉揉眉心道。 这时门外传来宋少青的声音:“皇上,丞相之女叶清伊求见。” “让她进来。”萧折晔眉头一皱,缓和了脸色。 “折晔哥哥,你这几日都看不见人影,清伊都不曾遇见折晔哥哥。”叶清伊款款走来,清丽的面容灵动可爱。 “朕这几日忙了些,你若无事,便去陪陪太后。”萧折晔此番没有心情与叶清伊闲聊,有些心不在焉。 叶清伊凝眉,“既然折晔哥哥繁忙,清伊便先行离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大殿。 萧折晔心情莫名烦躁,他道:“刘公公,让少青去查一查安晓晓去了何处,也查清楚她此番失踪所为何事。” “是,皇上。不过,皇上,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公公若有所思地盯着萧折晔的脸色,呵呵笑道。 萧折晔只觉得太阳穴直跳,“你说。” “郡主提出退婚一事,皇上还未给出答复,依奴才看,是否是太后的懿旨以及皇上的态度把郡主逼急了?”刘公公试探道。 “哼!朕还没说愿不愿意娶她,她哪里有资格提出退婚?退婚不成又闹出失踪一事,这摆明了就是想逃婚!让少青去查个一清二楚,顺便将她离京三个月的行程也查个具体,皇家颜面不容有失!”萧折晔脸色一沉,一掌拍在桌案上。 “是,老奴这就去办。”刘公公闻言退下,心中却在犯嘀咕,当初皇上答应郡主许她一个要求,后来郡主以此要求为自己退婚博来一个机会,皇上这是忘了吗?君无戏言哪。 萧折晔一人伫立大殿之中,心中情绪五味杂陈。最后想不通,他也索性不去多想。 永宁宫,锦王爷单膝跪地,向太后请罪,“太后,臣弟有事启禀。” “锦王有事便说,何故行此大礼?”太后一惊,连忙让人看座送茶。 锦王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晓儿这丫头,总是做出让我难以估量的事。臣弟来此,便是想告诉太后,前两日所言之事便作废罢,婚约如旧。” “锦王这反复无常的说辞是何用意?哀家疼惜晓儿,故此应了,如今又反悔,虽说有先帝遗诏在前,可此事实在是在拿我皇家消遣,哀家总不能一味偏袒晓儿,置我皇家颜面于不顾吧?”太后微露不悦,说话之间不觉带上几分威严。 “哈哈,太后此言差矣。”锦王爷却在此刻笑了起来,起身朝太后行礼道:“臣弟此番起来,一是为了这桩婚约,其次是为了贺喜。” “何来的喜?”太后疑惑。 锦王爷叹道:“晓儿这丫头在离京之前曾入皇宫送还御用令牌,之后晓儿便有了身孕,至今已足三月。” “此话当真?”太后惊讶地站起身来,惊道。 “臣弟虽不知其中原委,但所言句句属实。若太后不信,可召来太医一问我……” “不,哀家信,哀家信。”太后欣喜得笑出声来,“哀家有孙儿了,哀家有孙儿了。” 锦王爷原本有些疑惑,在进宫之前还在担忧如何解释以及证明晓儿身孕之事,此刻见太后这么快便能接受此事,心中一转,便明白了其中原由。 看来晓儿怀有龙种之事,太后必然从中干预过。 这样也好,只希望晓儿能想开些,放下心结回来。 这边锦王爷与太后商量好暂且向萧折晔隐瞒安晓晓身孕一事,安晓晓那里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老师?”安晓晓像往常一样上山遛芳芳喂猴子,没想到早有一人在山中喂食猴群。 此人便是福多金。 福多金看到安晓晓,也很诧异,“是你这个丫头啊,京中因为你失踪几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锦王府快要急疯了,你竟然不声不响躲到了这里。” “老师,我只是想来这里散散心,等心事了了,自然就回去了。”安晓晓很开心,能在这里碰上福多金,几月不见,难免想念。 “对了老师,我回京以后听闻你病重,已经辞官返乡了,我一直不曾去拜见,您怎么会来此处?”安晓晓问道。 福多金捋捋胡子,啧啧道:“几月不见,小丫头性子沉稳不少,但怎么看都不开心哪。老夫卸下身上重任,无事一身轻,便想着接着游历四方,直到病发身亡为止。” 分卷阅读144 “老师,您也不是在诅咒自己吗?”安晓晓连忙道。 “老头子我也这么大年龄了,生死早已看淡,活的开心自在就好管那些做甚?”福多金笑着摇头,“不说这个了,走,陪我去喝杯茶。” “是,老师这边请。”安晓晓挽着福多金的手臂,带着他去往自己居住的客院。 虽然福多金这么说,但身患重病的他气色很差,看上去形销骨立。 来到客院,安晓晓去沏来一壶茶,一边斟茶,一边闲谈。期间白胡子老道来了一趟,送了些瓜果,喝了杯茶便离开了。 直到日头偏西,福多金才起身伸了个懒腰,“真没想到短短三个月,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 “我也没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安晓晓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她现在很迷茫,能在这里遇见一个熟人,还是自己的老师,她就像抓住了一一根救命稻草,想要得到一个解决的方法。 “老夫一生未娶,也不懂的这些情情爱爱。但是有句话我想说,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很选择。既然没有选择,何不顺其自然?你又怎么知道皇上是真正瞧不上你呢?你又如何知道你对弗雷德的那些所谓感情会不会伤害他呢?与其如此迷惘,不如早做决断。如今不止锦王府在等你,萧折晔和弗雷德也在等你,就连御兽园也在等着你。”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接受我爹的安排?” “我并未说过,只是我猜,锦王爷现在已经进宫面见太后了,你连最后选择的机会也没有了。”福多金点点头。 安晓晓沉默了,许久才道:“让我先想想清楚。” “你自己好生考虑,我这里有本书,是我自己编撰而成,上面记载了我毕生驯兽经验以及饲养之道,此外我还将御兽园总管该做的事都详细地写下来了,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参考此书,无事可多加揣摩。”福多金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交给她,嘱咐几句后便翩然离去,那轻松洒脱的姿态让安晓晓松了口气。 看来老师并非因为自己的病情而情绪低落,相反他卸下重担,竟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恣意释然。 安晓晓这一失踪,便是五日时间,锦王府相反却渐渐平静下来,倒是皇宫比锦王府还要焦急。 萧折晔此刻正紧紧盯着跪在面前的宋少青,听他一字一顿说完自己调查的结果。 “郡主此行并未遮掩,因此查探之事极为顺利。而京中耳目甚多,属下从太医口中得知,郡主已有身孕。” ☆、第九十七章:心伤 “什么?!”萧折晔听到这里,脸色大变。 “属下所言属实。” “哼!好个安晓晓,难怪她想退婚!竟是另有隐情!竟然还敢设计朕答应她一个要求,以此来威胁朕!”萧折晔不可遏制地勃然大怒,镇纸被他重重扔在地上,碎成两半。 刚走到门外的叶清伊被这一声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她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这时门被打开来,宋少青从里面出来,“叶小姐可是要见皇上?” “是。”叶清伊连忙道。 “进来吧。”殿内传来萧折晔的声音。 叶清伊依言走进去,心中却在默默思忖方才听到的话,顿时感到震惊不已。没想到安晓晓竟会如此大胆,与皇上打赌,设计退婚! 愤怒之后叶清伊悠悠暗叹,安晓晓不当做一回事的婚约,自己却求都求不来,天知道当她得知太后赐婚的消息时是何等震惊心酸,自她回京以后日日入宫陪伴太后,其中用意路人皆知,以至于后来京城渐渐传起了流言蜚语,却不知何故还没盛传就被人压下去了,还让她被叶丞相禁足了一段时间。 “折晔哥哥,何故如此震怒?切莫气伤了龙体,那太不值了。”叶清伊语气轻柔,轻言劝慰道。 饶是在气头上的萧折晔听了这话语,都觉得如沐清泉,浇灭了那些无名怒火,渐渐平和了下来。他柔和了眉眼,道:“清伊此番进宫所为何事?” “清伊无甚要事,只是有些想念折晔哥哥了。前几日折晔哥哥政务繁忙,清伊不敢多加打扰,今日特来看望折晔哥哥。”叶清伊柔柔说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萧折晔心底一软,欣慰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见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疑惑问道。 叶清伊想起来自己手中的东西,连忙递过去,“这是清伊亲手熬炖的燕窝莲子粥,折晔哥哥快尝尝味道如何。” “正巧朕饿了,你先回去吧,朕这就吃了。”萧折晔示意刘公公接下,又对叶清伊笑道。 叶清伊略作迟疑,抬起头来欲言又止,最终只好点点头,“那清伊先走了,折晔哥哥切莫忘了吃,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折晔哥哥总是如此,他会对自己笑,会对自己温柔,这些是别家女子都得不到的。可是他只会止步于此,真的只当她是妹妹一般对待,却不会再进一步。他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却从来只做视而不见。 难道是因为安晓晓?叶清伊缓缓转身 分卷阅读145 朝外走,心思却辗转犹疑。 看着叶清伊走出大殿的身影,萧折晔收起脸上的笑容,静默不语。 刘公公提着食盒,有些为难,“皇上,这粥……” “赏给你吃了罢。”萧折晔道。 “是,皇上。”刘公公并不感到意外,恭敬地应下,便提着食盒静立一旁。 外人送的东西皇上从来不曾吃过,大多都赏给了旁人,这一点刘公公深有体会。 又过了两日,遍寻不到人影的安晓晓自己回来了。锦王爷总算松了口气,但令人惊讶的是太后赏赐了锦王府一堆好东西,究竟因何而赏,那就不得而知了,其中原由只有锦王爷与太后知晓。 安晓晓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堆奇珍异宝,对锦王爷的问话敷衍了一两句,便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了。 老师说得对,她爹已经把皇嗣一事禀明了太后姑姑,她前脚刚回来,后脚就收到了一大堆奇珍异宝以及名贵补品,仔细看看,全都是安胎补血的。 此时嫁与不嫁已经容不得她选择了,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早晚的事了。只是……她不甘心,怀孕又如何?既是皇嗣,那么生下来便还给萧折晔,只要弗雷德愿意接受她,她愿意嫁给弗雷德,为弗雷德生下融合了他们骨血的孩子。 她愿意为了弗雷德,为了自己的幸福,去争取一次。哪怕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把她逼进了绝境,只要弗雷德还在她的身边,她就有无穷无尽的勇气。 蓦然之间,她很想念弗雷德,想要见他一面。 “爹,我想再与弗雷德见一面,好吗?”安晓晓打断锦王爷,有气无力地道。 “你想如何?”锦王爷眼神一凛,问道。 安晓晓叹了口气,撒谎道:“我现在这样能跑吗?我只是想把事实告诉他,让他放弃我,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爹爹,你不觉得是我负了他吗?那我更应该让他知道真相不是吗?” 锦王爷沉默下来,垂眸思量片刻,最终叹道:“他在你失踪两日后便走了,听说是他们国家发生了政变,他需要回去做他自己的事。” “他回国了?为什么之前我没听到他提过?”安晓晓不可置信,政变之事不可能在短短时日之内就传到大华,因此只能是弗雷德早就得到了消息,一直在准备回国事宜,才能走的那么及时。 “从你与他回到京城之后,与他同来大华的使者就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那段时间他一直在为回国做准备。我不知道他因何对你隐瞒,但我猜他在那段时间选择带你离开,也可能是想带你回米迦国。”锦王爷看出了她的疑惑,叹息一声,为她解惑。 安晓晓的神色瞬间黯然下来,最后她忍不住苦笑,别过脸去,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她连忙用手擦干净,死死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声,故作轻松道:“爹,我在清净山呆了那么久,只想清楚了两件事。一件是我必须要退婚,哪怕所有的罪责我自己扛。另一件就是我喜欢弗雷德,不是单纯的好感与每一次他对我微笑的悸动,是真正的毫不参假的喜欢。” 锦王爷惊讶地看着她,他哪里听不出来安晓晓压抑住的哽咽声,以及她声音里的嘶哑声。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安晓晓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到底是他错了,还是她错了? 安晓晓并没有停下来,她继续说道:“他在,我的勇气就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瞒着我回国的事,可现在的我,失去了所有勇气了。爹,女儿现在好迷茫,心口疼到将要窒息,可我却不能选择放弃,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辜负自己?” “晓儿,还记得为父当初与你说过的话吗?”锦王爷叹息。 “我记得,爹爹说过让我不要去理会他的话。无论真假,听听就好。可自从明白自己的内心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他再次跪地向我求婚。”安晓晓擦干眼泪,憧憬道。 锦王爷点点头,“他与你始终都是不同的,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待,你们最终都是有缘无分。他有他的身份与使命,你也是我大华尊贵的郡主,他了解你的一切,你可曾了解过他的一切?” 安晓晓一愣,随即黯然摇头,“不曾。” “你信他不会负你,不会伤你。他对你很好,这确实千真万确,可你怎么知道这是否是他们国家追求心仪女子的惯用伎俩?”锦王爷微微挑眉,心中有了底。 安晓晓被问得愣住了,这话从何说起? 锦王爷喝了口茶,娓娓道来:“但凡男子有了心仪的女子,自会为她做尽一切博取好感的事来。比如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又比如日日写诗赠礼,这些都是古往今来的追求手段。有人得心应手,有人乐此不疲,是否是真心,很难辨别。” 安晓晓听得嘴角微抽,忍不住揶揄,“难得爹爹懂这么多,可是为我娘学的?到头来还不是讨好不了我娘,用了强迫手段。” ☆、第九十八章:掌管御兽园 “你懂些什么?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还能害了你不成?”锦王爷面色一变,挺起腰背强自掩 分卷阅读146 饰尴尬,端出为父的威严。 安晓晓无奈,顺从道:“爹爹说的是,女儿记下便是。” 锦王爷哼了一声,起身道:“我不与你多说,该明白的理你自己也明白,多说无益,你自个儿好生考量。” 说完,他径直出去了。安晓晓撑着脑袋愁眉苦脸起来,这么一打趣,先前的难过情绪也散了许多,冷静下来脑子倒转得更灵活了。 罢了,还是顺其自然吧。先去接管御兽园,替老师打理好御兽园的事,再去想其他的事,一步一步来,婚期还未定下来,一切就都还有时间。 在家里休养了两天,皇宫便传来圣旨,督促安晓晓去御兽园接任总管一职。安晓晓收拾好包袱,胸前挂着芳芳,便带着甘棠与桃红再次踏上进宫之路。 只是让安晓晓轻松的是萧折晔并未亲自过来御兽园,而是让刘公公交代了相关事宜,待一切交代清楚之后,安晓晓接下总管令牌,将刘公公送出了御兽园。 安晓晓还是住在灼芳殿,本来她可以搬去福多金原本在宫里下榻的寝殿,但她觉得灼芳殿离得近,便谢绝了刘公公的好意。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初进皇宫的时候,只不过如今身份变了。当初她是被罚来接受惩处的,如今的她却是正式入主御兽园。 前前后后的巨大转变,让安晓晓不免心生感慨。 李大海带着小海子以及御兽园一干人等早早就候在了门口,只等安晓晓前来。此刻看见安晓晓魂不守舍地走来,李大海眼尖,立即朝身后的人挥挥手,众人得到示意,顿时跪地行礼,口中一同大喊,“恭迎安总管!恭贺安总管!” 安晓晓被这一声高呼惊回了神,她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半晌才连忙开口道:“都起来吧,不必行如此大礼。” “谢安总管。”众人起身。 李大海嘿嘿笑着凑到安晓晓面前,嘴里不停地道:“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如今御兽园有了郡主,那将会更上一层楼啊。” “你不必吹捧我,即便我承了御兽园总管一职,但一切都按照老师之前的来,不必改动,该怎样就怎样。我这里有些散银,你替我打赏给他们,记得自己留一份。晚些时候到书房来,将老师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讲给我听,若是得我心意,我会向皇上申请御兽园副总管一职,便交由你担任。”安晓晓从怀里拿出一个早先准备好的钱袋扔给李大海,又将事先想要的事交代了一遍。 李大海听了立即心花怒放,笑眯眯地接过钱袋,连忙应下。 安晓晓径直去了书房,拿出福多金交给自己的书仔细翻阅起来。 下午的时候,李大海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将福多金离职以来这段时间内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又将自己的处理方式说清楚了。安晓晓满意地直点头,又在其中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才让李大海退下。 李大海在御兽园供事这么多年,她自然相信李大海的能力,这么过问也是为了自己今后在御兽园里的领导地位。 安晓晓花了一天一夜废寝忘食地钻研福多金的那本秘籍,差点把自己给累个半死。不过从福多金的书中,安晓晓得到了许多启发。 她让李大海将御兽园的人全部召集起来,对众人道:“老师之前在御兽园供职时,一心在养兽上,因此对御兽园也疏于管理。不过在李公公的管理下,御兽园算是井井有条。不过你们之中很多人学的东西都太杂太乱,我现在会把御兽园的事务类型分一下类,你们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不同的事务。” 安晓晓顿了顿,见大家都满脸茫然,便问道:“若有不懂之处,可以提出异议。” “没有。”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摇头。 李大海道:“总管大人,可否说说划分的事务有哪些类型?” 安晓晓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御兽园有三十八人,这样更好划分。我将御兽园的事务类型划分为四类,同时设四司,分别为采集司、清洁司、喂食司以及驯养司,四司人数不同,我会挑选其中一人为司长,负责该司之职。采集司六人,专门采集优质禽鸟走兽们的口粮;清洁司十三人,分两批,负责兽笼及整个御兽园的清扫问题,早晚各一次;喂食司六人,负责给笼子里的各位喂食。剩下的十三人以李大海为主,学习驯兽之道。好了,我要说的都说清楚了,你们自己选择吧,多出来的人我会亲自安排。” 安晓晓一说完,在场的三十多人全都哗然,最后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过了一刻钟,终于有第一个人表态,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做出了选择。 李大海得了安晓晓的命令,将人名及他们选择的司记下来,然后交给安晓晓。安晓晓看了看,顿时怔住了,没想到那么多人愿意学习驯兽之道! “啧啧,老师未离职前,难道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了,老师那么宝贝他的驯兽之法,肯定不愿意轻易传人。”安晓晓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喃喃自语道。 李大海看着名单犯了难,问道:“总管,这个怎么办?” “这样吧, 分卷阅读147 你们有一半多的人想学驯兽之法,也不是不可以。既然想学,就都学吧。不过有舍才有得,我将会安排你们进不同的司,无论是否是自己的意愿,都不能敷衍其职,若被我发现,一人犯罪,众人连坐,明白了吗?”安晓晓面容严肃,语气掷地有声。 “明白!”听到安晓晓的话,原本期待着的人如获至宝,惊喜不已,激动得吼出自己最大的声音。 安晓晓满意地点点头,对李大海招了招手,“拿笔来。” 李大海连忙取来一只笔递给安晓晓,又将名单托在手中,方便安晓晓圈划。安晓晓根据以前在御兽园待过时对一些人的印象,将他们分好岗位,然后让李大海念出来。 等到最后一个名字念完,底下鸦雀无声,并无一人产生异议。安晓晓松了口气,心中更加满意,她道:“我会将驯兽的基本知识写下来,交由人装订成册,人手一份。先将基础技能学会,我会从旁指导。不过既然你们愿意跟我学,那就要听从我的规矩。手册不能外传,一经发现,废其四肢,乱棍逐出!”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倒吸冷气,个个心中凛然,不免有些动摇。安晓晓将众人的眼神尽收眼底,当下笑道:“不过我并非不讲情面的人,你们若心中向着我,自会严于律己。我相信,你们是真的愿意学习驯兽之法,而非偷师学艺之徒。” “总管,我们会遵守这一准则。” “对,总管愿意传授驯兽之法便是天大的恩情,我等定不负总管之意。” “……” 底下有人纷纷附和,个个热情高涨,接连表态。 安晓晓伸手虚按,“大家安静,今天主要是嘱咐这些事,你们有了各自的事,便散了吧。手册会在一个月以后发放,先不用心急。” “是,多谢总管。” 众人渐渐散去,回到全新的位子,做自己分到的不同的事。 安晓晓很满意今天众人的表现,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奏效。放松下来之后,安晓晓觉得疲惫不堪,她唤来李大海,让他监管各司,自己则先回了灼芳殿。 ☆、第九十九章:突如其来的晕倒 由于一天一夜不曾合眼,精力不济,小腹传来隐隐不适。安晓晓无奈,她虽然还没接受自己腹中的孩子,但它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要多多为腹中的那位着想。 甘棠本就担心安晓晓的身体,见她硬撑着身体去了御兽园,心中放心不下,只好等在御兽园外的转角处。 看着安晓晓一手撑着腰一手捂着肚子走来,甘棠惊得面色全失,连忙走上去扶住她,“小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眼皮子直打架,你扶我回去睡一觉便可。”安晓晓摆摆手,示意她别慌。 甘棠哪里能不着急,小姐如今的脸色很难看,眼圈青紫,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她在御兽园外自然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训话声,小姐那只不过在硬撑罢了! “小姐,你再坚持一会,我这就扶你回去。”甘棠一手揽住安晓晓的腰,想要用力将她架在肩膀上。 然而方才还在说话的安晓晓突然之间晕了过去,失去支撑的身体完全倒在了甘棠的身上。甘棠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为了护住安晓晓的肚子,她自己当了人肉垫子,任由安晓晓摔在自己身上。 “小姐?小姐?”甘棠急了,这会子这条路上也没什么人,到哪里能找人来帮忙? 就在甘棠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双大手将她身上的安晓晓凌空抱起,接着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还不滚去找御医?” “皇……皇上?”甘棠愣了愣,然后连忙爬起来,急忙去请太医了。 恰巧这时天色阴沉下来,冰冷的雨丝随之飘落,眨眼就下大了。萧折晔将身上的披风包裹到安晓晓身上,然后快步朝灼芳殿走去,可到了灼芳殿门口,他的脚步不自觉停下来,莫名想起了当初安晓晓生病时的惨状,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抵触。 他脚步稍作停顿,便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朝永宁宫的方向走去。怀里的人身子很轻,呼吸时顿时长,变化不一。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她的眉头微微拧着,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眼底一片青紫,让人看了怜惜不已。 萧折晔本想去御兽园一趟,看看安晓晓刚上任能否担下此职,没想到还未到御兽园,便看到这一幕。看到安晓晓靠在甘棠身上摔倒在地时,他的心都止不住地颤了颤,最后揪了起来。 他是在担心安晓晓,还是在担心其他?萧折晔的目光下移至安晓晓的腹部,那里正有一个生命在孕育,很奇妙,却也很愤怒。 萧折晔原本柔和的眼神骤然冷却下去,似乎想到什么事,他眼中像是聚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雾,脚步愈发快了。 到了永宁宫门口,萧折晔吩咐跟在身后的宋少青去拦下太医,直接将太医带到永宁宫来。 宋少青领命去了,萧折晔则抱着安晓晓跨进了永宁宫。 分卷阅读148 太后见萧折晔抱着一个人急匆匆而来,仔细看清后连忙让萧折晔把人抱到自己的寝殿,又让陈嬷嬷去请太医。 “不必了,朕已经让人去了。”萧折晔把安晓晓放到床上,拦下了陈嬷嬷。 太后伸手抚过他的肩头,见他衣衫沾了雨水,连忙道:“陈嬷嬷,快去找一身干净的衣物来给皇上换上。” “是,奴婢这就去。”陈嬷嬷连忙出去了。 太后坐到床边,替安晓晓盖好被子,看着她的脸色心疼地直皱眉,“这丫头还是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这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再说了,她又不是一个人……” 话说到一半,太后立即收了声,不再言语。萧折晔立在一旁,听到此处神色微动,开口道:“母后有话便说,朕不知道的事可不多了。” “皇儿都知道了?”太后惊讶了一瞬,过后又了然地点点头,以宋少青的本事,皇上想知道什么都不难。 “不错。”萧折晔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不过他心中却疑惑重重,太后为什么要将此事瞒着他?难道不怕安晓晓以有孕之身入宫会败坏皇家名声吗? “既然你知道了,便一定要好好待她。”太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萧折晔虽然心中嗤笑,却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这副模样在太后眼里算是默认了。 太后又道:“没有感情以后处处便有了,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你万不可违了你父皇的愿。” 萧折晔心中再次冷笑,即便他不想,安晓晓却已经拿着他的口谕在威胁他退婚了! 母子二人一人说话一人沉默,这样的对话进行来进行去都没说到点上。 太后以为皇上已经知道安晓晓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了,而萧折晔却认为太后知道他早已知晓安晓晓怀有身孕一事。 于是两人沟通不全面,奠定了安晓晓后来的悲惨生活以及萧折晔深深的悔恨。 太医总算来了,替安晓晓诊脉过后,道:“郡主只是操劳过度,疲惫所致,动了胎气。需吃些安胎的药,多休息休息便可。” “陈嬷嬷,随太医去抓药,熬好了送来。”太后吩咐道。 陈嬷嬷应下,随太医出去了。萧折晔去了侧殿换了身衣服,嘱咐太后不要说出是他将安晓晓送来的,之后便走了。 “怎么还是不醒?天都擦黑了。” “太后莫急,太医不是说郡主需要多休息吗?应该快醒了。” 安晓晓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听到太后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太后姑姑?” 安晓晓唤了一声,将说话中的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太后转过身看向安晓晓,欣喜道:“晓儿终于醒了,快起来吃药。” “太后姑姑,我怎么在这里?”安晓晓坐起身,看着太后手中端着的药,满心不解。 “是哀家的人碰巧遇上你昏迷了,便把你送来了这里。”太后不急不缓地解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 “太后姑姑,这使不得。”安晓晓连忙伸手去接,却被太后拦住了。 “使得,如何使不得?”太后边躲开她的手,边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眉梢挂上洋洋喜气,看上去极为喜庆,像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似的。 安晓晓明白过来,脸上不自觉浮现些许尴尬,只能老老实实喝下太后喂来的药。 晚些时候甘棠找来了永宁宫,太后本想将安晓晓留下来,安晓晓执意不从,太后无法,只好差人用步辇将她送回了灼芳殿。 接下来的几天,安晓晓偶尔去御兽园转悠一圈,只不过让安晓晓无语的是太后隔三差五送来大堆药材补品,非逼着她全部吃下。 这事传进了萧折晔的耳朵里,让萧折晔心中怒火难消。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安晓晓怀着别人的孩子,她还一个劲儿地给别人保胎? 心中虽然不满,但萧折晔并未理会,只做不知。只是近几日京城有人传言安晓晓不欲入宫,便以阴谋诡计骗取皇上立下赌约,并威胁皇上退婚! 一时间,安晓晓原本因驯兽盛宴而闻名大华的名声一落千丈。有人说她不知好歹,还有人说她勾引米迦国大使,甚至还有人质疑她夺得驯兽魁首也在暗地里动了手脚! 这些流言蜚语越传越难听,安晓晓在宫里自然不知道。此时锦王府站了出来,欲遏制谣言,却被人诬陷包庇安晓晓,又将锦王府抹黑,暗地里讽刺锦王爷明面上温润正雅,实际上却在暗地里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这样的流言一经传出来,引起一片哗然。往日里门可罗雀的锦王府此时门庭若市,门前台阶上扔满了菜叶鸡蛋,脏乱不堪,很多人慕名而来只为在锦王府门前吐上一口唾沫。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锦王府的人闭门不敢出。正处在风口浪尖的锦王府原本反驳激烈,最后却平静下来,不与争辩。 而多日不曾 分卷阅读149 上朝的锦王爷第一次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与他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剑,从朝堂上一个个垂首而立的官员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年近六旬的叶丞相身上。 锦王爷冷冷开口,“我锦王府向来行的正坐的端,此刻却平白遭人泼了脏水,辱及我府中一干人等。下人遭人辱骂便也算了,可此刻竟有人怀疑我一门忠心。本王一向不结党营私,也不乱语是非,我儿身居要职,勤勤恳恳,却也遭了歹人恶语中伤。既然如此,皇上,今日微臣便也放肆一回,亲手摘我儿乌纱,脱我儿锦袍。” 言罢,锦王爷转向跪在自己身旁的安啼岳,亲手摘去他的乌纱帽,脱下他的红官袍。 萧折晔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锦王爷双膝跪地,行了自他登基以来第二次下跪的大礼。萧折晔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记得锦王爷第一次朝他下跪行君臣大礼时,还是他登基那日,现在,却是被朝野流言逼迫到这般地步了吗? “皇叔!” “皇上竟还愿意唤我一声皇叔,也算值了。”锦王爷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讽刺。他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一个头重重磕下去,声音掷地有声,“皇上圣明,请皇上革去罪臣阶品,以儆效尤!” “皇叔,你这是做什么?你本无罪,那些不过是流言蜚语,朕会证明皇叔清白。可你如今这般,岂不是在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萧折晔压抑着愤怒,劝慰道。 他不知道锦王爷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下什么棋,可他自知此事他也有罪。他知道是谁放出了流言,却因自己的私心与维护而不曾将那人打入天牢,哪怕源头被压制,可也不免有人从中混水摸鱼,以至于锦王府蒙受此等冤屈。 都说良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人六月寒。哪怕那些支持锦王府的人,在此刻也不敢冒出头来出声维护,生怕因此遭了殃。 “不必皇上费心,我安锦轩的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皇上心知肚明便够了,我安锦轩自然不会多加为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既然有心,又为何会让水面结冰呢?还请皇上留给罪臣最后一丝尊严,体面退下。”锦王爷褪下身上的蟒袍,露出底下的素净青衫,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又摘去头上的金玉发冠,将之与手中的玉笏一同放在蟒袍上,然后道:“无官不受禄,往后俸禄草民承受不起,一并免了便可。草民——祝皇上基业万代,祝我大华国运昌隆,长盛不衰。草民,告退。” “儿啊,你孝顺,自然不会怨恨为父断你前程。都说慈母多败儿,你幸运,没了那慈母,照样是人中龙凤。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不妨有人做了慈父,果真是花开千朵各表一枝。”安锦轩从容起身,拍拍身边安啼岳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路过叶丞相时,他脚步只微微停顿,说完一番话,又继续朝外走。 直至走出了大殿,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的光影里,原本一直鸦雀无声的大殿终是有人发出几声叹息。 曾记否,当年的安锦轩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追随先帝平定四方,封王拜相,与先帝义结金兰,享天下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此时却因那恶语流言,落得个如此下场,寥寥落幕,却没个好名声,不由得一阵唏嘘。 萧折晔盯着门口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刘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锦王爷方才那些话不仅是在讽刺他坐视不管,还是在讽刺叶丞相慈父败女,可即便如此,还挤兑了叶丞相一把,暗地里说他再怎么娇生惯养的女儿还比不上锦王爷放养的女儿好。 由此看来,锦王爷早就调查出了谣言的源头以及他做的事了,为了顾及皇上的威严而没有将真相散步出去,今日的作为不过是为他添堵而故意作为,萧折晔头疼地揉揉眉心挥挥手让众人退朝。 叶丞相并没有走,等人走完了,他跪地道:“皇上,清伊那丫头太过莽撞,只是耍了些小性子针对安晓晓,并非蓄意而为。求皇上开恩,饶小女一命。” 叶丞相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今日锦王爷自请革职会让萧折晔做出挽留的举动,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叶清伊交出去,让她出面澄清所有谣言。可这样一来,叶清伊这一辈子就毁了,任谁也不愿娶一个善妒又恶毒的女人回家。 “饶命?若不是朕压下,单凭她于勤政殿外偷听一事便可判她死刑!”萧折晔烦躁地皱皱眉,语气冷冽不满。 叶丞相连忙点头称是,不敢再触霉头。萧折晔摆摆手,让他退下,“你先回去吧,朕自会处理好此事。” “是,老臣告退。” 锦王爷自请革去阶品一事传出来,让那些自以为自己正确的人出了口恶气,个个自觉自豪。 萧折晔并没有命人去收了锦王府府邸,倒是安锦轩辞退了府中大批佣人,带着安啼岳、安成以及几个忠心的仆从搬出了王府,住到京郊一户破烂老宅里面去了。 一日之内,京城内仿佛变了天。有人欢喜有人愁,叶清伊被叶丞相禁足在家,想知道外界的事也不难,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用这一法子逼迫折晔哥哥早点答应 分卷阅读150 安晓晓退婚的事,顺便让人觉得安晓晓不配母仪天下,却被有心人将事态搅和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仅仅一日的时间,京城再无锦王爷,也无锦王府。叶清伊害怕了,小小一件事竟然牵扯到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她该如何收场? 与此同时,安晓晓还不知道家中剧变。小海子正在跟她诉苦,说不愿意再养兔子,希望可以去喂食司给那些凶兽喂食。 安晓晓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手中的笔杆敲在小海子额头上。她道:“你什么时候把兔子养好了,就什么时候放你去。” “为什么?我不是养的很好吗?”小海子不服气。 “那还叫养的好?这样吧,你什么时候繁殖出二十只小兔子,什么时候给你换。”安晓晓笑道。 小海子眼睛一亮,“真的?” “绝不骗你,骗人是小狗。”安晓晓严肃道。 小海子兴奋地跳起来,“一言为定!” “安姐姐!安姐姐!”书房外传来楚知非的声音,听上去挺焦急的。 安晓晓连忙起身走出去,“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不是,安姐姐,你听我说。”楚知非大喘了口气,然后把从他爹那听来的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安晓晓听完,只觉得双眼发黑,身体晃了晃,被小海子扶住才站稳。她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甘愿忍受如此冤屈与耻辱?萧折晔呢?他为什么不出面调查此事? “不行,我要出宫,我要去找我爹。这地方待不得,我要出宫……”安晓晓魔怔了似的,嘴里不断地喃喃着,双脚不停地大步朝外走。 ☆、第一百零一章:太后的训斥 小海子见事情不对,连忙去通知李大海了。楚知非担心安晓晓出事,只好跟在安晓晓身后,在她摔跤时扶她一把。 安晓晓跟丢了魂一样,径直朝宫门口走去。楚知非见她真要出宫,想要拦住她,却被安晓晓推开,只要一阻拦,安晓晓便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撞。 几次下来,楚知非也不敢拦了。安晓晓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满心满脑都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赶快回去看她爹。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直冲冲出了宫。 永宁宫,有小宫女跑进来,嘴里嚷嚷道:“太后!太后不好了!郡主独自出宫了,似乎是知道了朝堂上的事。” “什么?”太后大惊,随即怒道:“到底是谁把消息传过去的?哀家不是说了不准在宫里四处宣扬吗?” “奴婢,奴婢不知。”小宫女惶恐。 “罢了,你先下去。”太后叹了口气,“来人,摆驾勤政殿!” 勤政殿内,萧折晔也震惊不已,“什么?安晓晓出宫了?” “是,属下亲眼所见。郡主独自出宫,楚知非跟着她,好像精神状态不佳。”宋少青答道。 萧折晔沉默良久,疲惫道:“罢了,由她去吧,迟早会知道的。” “迟早?”殿外传来太后的声音,接着太后在陈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萧折晔一惊,连忙起身,走到萧折晔身边,“母后,您怎么来了?” “哀家来不得了吗?”太后眼里藏着怒气与失望,态度也显得疏离不少。 萧折晔心中疑惑,“母后自然来得。” “哀家今日来就问你一句,今日的事你想要如何处理?”太后拂开萧折晔伸来的手,目光看向别处。 母后这是怎么了?萧折晔不明白太后的心思,这时听她发问了,只好回道:“朕会亲自澄清谣言,同时亲自去请皇叔回来。” “错,你还差了两件事。”太后厉声道。 “什么事?还请母后赐教。”萧折晔心里一沉,硬着头皮道。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一直以为你成熟稳重,可堪大任。的确,你自继位以来从未让哀家失望过。哀家记得曾经与你说过一句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可只做律法摆设。可如今有的人还不是天子,难道还不能定罪吗?三人成虎,唇齿之间亦是刀剑,难免伤人,图一时之快而自损八百,难道皇上不明白这个理?为何任由谣言流传?为何包庇叶清伊?皇上可否给出一个理由?天子无德,何以治家国?” “母后……”萧折晔震惊,瞪大眼看着太后,竟然觉得素来平和温柔的母后会这样陌生!他心中充满不解。 太后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道:“哀家虽是一介妇人深居后宫,可若是无才无能,真能坐稳曾经的皇后之位?叶清伊虽得我心,可远不及晓儿。你可知叶清伊日日入宫是为何?你当她是从小长大的妹妹,她却想着入主f凤仪宫,哀家平日里与她接触甚多,若真觉她有过人之处,自会将她纳入你的后宫,可哀家却一直当作视而不见,便是以此来考验你在公私之上究竟如何取舍,没想到你真的让哀家失望了!” “母后,朕……”萧折晔只觉哑口无言,太后说的,他都知晓。从小到大只有他与萧齐宇两兄弟,而 分卷阅读151 叶清伊的到来让他的生活增添了一丝趣味。 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他看不懂的模样。他知道一切因他而起,因此他对叶清伊好,但从不过界。是以,他认为可以一直这么掩耳盗铃下去。 “你无话可说,那就让哀家来说。你还要做的两件事,一件是让叶清伊亲自出来澄清谣言,还锦王府一个清白。另一件是将晓儿接回宫中,好生照顾。若有损失,你也不必叫我母后了。”太后说完,带着陈嬷嬷一干人等走了。 徒留萧折晔一人沉默地立在大殿中央,独自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一切。太后向着锦王府,让他接回安晓晓并无不妥,可是自己真的要用叶清伊去换回锦王府,同时失信于叶清伊与叶丞相吗? 孰轻孰重,很难把握。若说没有个人私欲,那是不可能的。萧折晔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享受黑暗笼罩自己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他突然想起来那个夜晚,整个御兽园黑沉沉的,却有一道光亮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口子。那是安晓晓提着一盏灯笼,蹲在笼子前偷兔子。 萧折晔豁然睁开眼,大步走到案桌前,提笔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写完之后,他将纸张交给宋少青,“将这张纸交给叶丞相,他看了自然知道怎么做。” “是,属下这就去办。”宋少青领命,迅速退下。 京郊老宅,安晓晓在跌跌撞撞中找到了这里,楚知非也跟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破旧的砖墙,杂草丛生的庭院,安晓晓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父亲,到底是受了何等屈辱,才选择住到了这么破败偏僻的地方? “小姐?”安成从里面跑出来,看到安晓晓时愣住了。 “成叔。”安晓晓哽咽了一声。 安成立即走上前来,见安晓晓哭得更厉害了,连忙安慰,“小姐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成叔,成叔去帮你,快别哭了。” “嗯,成叔,我没事。”安晓晓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还是家里最温暖。无论锦王府在不在,可他们还在,家就在。 她指了指楚知非,“他是楚大人的二公子楚知非,送我来的。” “原来是楚二公子,快快请进,此番多谢楚二公子了。”安成闻言,连忙朝楚知非施礼道谢,请他进门。 楚知非红着脸摆摆手,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也只是担心安姐姐。安姐姐既然平安到了,我也要回去了,不然我爹又要骂我了。安姐姐,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嗯,你先去吧,路上小心。”安晓晓感激地点点头,目送他走远。 “小姐,外面风大,您快点进来歇歇。”安成见楚知非走了,赶紧把安晓晓拉进院里。 进了院里安晓晓听见内院传来自家父兄谈话的声音,因为只有一墙之隔,才显得很清晰。 安啼岳道:“父亲,您说皇上什么时候会下旨让我官复原职啊?” “不急,该做的都做了,这样也挺好的。叶丞相这个人老谋深算惯了,我不信他那个单蠢的女儿能引出这么大的风浪。若是没有他暗中煽风点火,谁可以撼动我锦王府的名声?”锦王爷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 安啼岳又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让他的宝贝女儿嫁进皇宫呗,你想想看,若是晓儿在未成婚以前便名声不堪,自然立不成后。放眼整个京城,别家女儿不是有了婚配,就是尚且年幼,除了他家一个叶清伊,还有谁能有此条件?”锦王爷回道。 安啼岳赞同道:“父亲说得极是。” 锦王爷嗔怪道:“是你蠢,以后还有的学呢。不过皇上此次偏向叶清伊的举动是真的,以及他的不作为也是真的。若非我这几年袖手营党外,不与世争,恐怕就这些谣言中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安啼岳疑惑,“皇上为何偏袒叶清伊?” “无非是幼年那些情分罢了。纸包不住火,他以为阻止了叶清伊,我们便查不到了。事实上流言刚起时,我便让人去打听过了。”锦王爷毫不在意,停顿一会又道:“不知晓儿在宫中怎么样了,若是知道这些,恐怕无法原谅皇上吧。也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意气用事,换作是谁都会对他失望的。” ☆、第一百零二章:局面反转 “以小妹的性格来看,绝对如此。” 锦王爷点点头,“不过这样也好,你我在京城外坐看风云,没了那一官半职倒也轻松。日后晓儿坐上皇后之位,也不怕有人戳着脊梁骨骂她娘家独大了。” “父亲说得对,那我也不用去盯着官复原职的事了。”安啼岳喜滋滋地道。 锦王爷骂道:“没出息……” 安晓晓听了半晌的墙角,听完之后呆愣愣地立在原地,眼泪再次肆无忌惮地滚落出来。她听明白了,她爹这么大动干戈,无非是为了她以后的路能走的顺利些,借着这次机会把那些忧患给除了。 锦王府的实力与声望本就非 分卷阅读152 同鄙人,有心人心思繁多,难免树大招风。叶丞相便是一个例子,以往锦王府与丞相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竟为了除去自己女儿入宫的大敌,不惜暗动手脚,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作为朝中正派刚直的人物会从中作梗。 “小姐?”安成尴尬地唤了一声,本来王爷嘱咐过不要让小姐知道事情真相,可这宅子太小,院墙相隔太近,说话声隔绝不了。 安晓晓擦了把脸,嘶哑着声音道:“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进了内院,安晓晓就看到院中央的大榕树底下摆着两张躺椅,锦王爷与安啼岳就躺在躺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并没有注意到安晓晓的到来。 这样难得一见的温馨画面让安晓晓既心酸又好笑,她出声道:“爹,哥哥,我回来了。” “小妹?”安啼岳抖动的脚一顿,然后整个人触了电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安晓晓身边,惊讶道:“小妹,你怎么回来了?是御膳房的饭菜不好吃,还是有人把你赶出来了?” “都不是,是我想家了。”安晓晓忍下鼻酸流泪的冲动,走到锦王爷面前,道:“爹,你和哥哥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在宫里有太后姑姑撑腰,没人敢对我指手画脚。你何必为了女儿把自己辛苦打下的一切给推出去呢?这不正合了那些人的意吗?” 锦王爷看着眼前这个成熟懂事了许多的女儿,拉着她坐到安啼岳的躺椅上,道:“你别想太多,为父只不过是厌了这朝堂中的诸多牵绊,此事正好是个借口,一举两得。名声什么的我并不在乎,有得总有舍,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有必要去在乎失去什么吗?” “可是……”安晓晓心急,她爹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锦王爷抬手打断她,“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无非是担心我没了俸禄与宅邸过得不好,这些你都不要担心。好歹我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逍遥王爷,总有一些家底积蓄,住到这么个破地方无非是装装样子,刺激刺激龙椅上的那位给出个说法,总不能让我锦王府继续背负骂名,好让那些人逍遥快活妄动歪心思。” “……”安晓晓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担心父亲的安危,没想到自己跑回来没安慰成,反倒得知包括萧折晔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她爹反将了一军,这种心情,难以言喻。 锦王爷见她发起了呆,不由得将她拉回神,“你还是回皇宫吧,御兽园总管一职万不可懈怠。在宫中无论做什么都要谨言慎行,尤其你是女子。若是此刻还有人来落井下石参你一本,那我可真没法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锦王爷有了乌鸦嘴的能力,安晓晓还在京郊未归,下午便有人把折子递到了萧折晔的案前。在他人眼里看来,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哪。 萧折晔看着折子上的一行行罪行,心中滋味复杂。有从谣言中提取出来的,也有个人臆想夸大其词的,还有批判安晓晓行为作风的,甚至连她是女子的性别都遭到了批判。总而言之,所有的目的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安晓晓无德无能,不能立为皇后。 “这几日这些文武百官是不是闲得慌?有事的没事的都来掺一脚,是觉得朕现在的处境还不够乱吗?”萧折晔气的全身发抖,把折子重重扔到地上,大发雷霆。 刘公公吓了一跳,走过去捡起折子偷摸看了两眼,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平常个个巴结着锦王府,如今锦王府一出事,这些人便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直把朝堂这趟浑水搅得不能再乱,偏偏还搅向了后宫。 后宫一向是皇上的禁忌,这下可不是撞在刀口上,惹来圣怒了吗?刘公公叹了口气,把折子扔回原地,装作没看见似的踩了几脚,然后又捡起来走到殿外,退还给那些个候在门外的大臣。 “公公,皇上如何说?”有人见他捧着折子出来,立即迎上前来问道。 刘公公斜睨了那人一眼,心里偏偏记下来,面上不动声色地道:“皇上很生气,非常生气。” “生气?我们可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哪。”又有人道。 “实话?那么敢问各位大人,你们折子上说的那些自己可曾亲眼见过了?什么给狮子骢下蒙汗药得了魁首,什么安平郡主仗着太后宠爱为所欲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勾引外国大使,你们都见过吗?这些若是一经证实是虚言,诸位个个都人头不保!京城乃天子脚下的皇城,什么事皇上不知道啊,若真有其事,你们认为皇上会答应太后娘娘的赐婚?” 刘公公哼笑一声,把他们惶恐的神色看在眼里,又下了剂猛药,“且不说皇上心中是否跟明镜儿似的,但是锦王府无罪啊,都是被谣言给逼的。革职废阶品这些事儿,难保不是皇上用计缓解民愤,你们说是不是?” “公公所言,可是指皇上其实一直在保锦王府?”有人惊呼道。 刘公公笑了笑,并没有做出回答。这番态度落在众人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若之前都是皇上的缓兵之计,那么可以证明皇上一直在力保锦王府。只有让锦王府退居 分卷阅读153 后台,避免风口浪尖的位置,才能用足够的时间来应对舆论之力。 这下子把那些被叶丞相给蒙了心的大臣们惊回了神,个个后背冷汗直冒。如果到时候锦王府荣耀归来,那么他们这些踩上一脚的人都会遭了殃。 锦王爷的手段他们在先帝在位时就曾见识过,那等铁血手段也不曾辱了他当初大杀四方的威名。如今韬光养晦那么多年,是否更加手段通天,一鸣惊人呢? 光是想想就让不少人汗毛倒竖,有些人借着身体不适,赶紧抢来折子划去自己的名字,然后迅速出了宫。 有一人做表率,其他人也不再顾及面子了,纷纷划了名字离开,不想再掺和这些事。后来的叶丞相看到这一幕,气的后槽牙磨的咯咯直响,却无处发泄。 这些人真是胆小怕事,若是他的清伊当了皇后,那么朝堂之中必定是他丞相府一家独大,还何惧一个已经不复存在的锦王府? 刘公公看到他来了,哼了一声,当做没看见,一甩拂尘便跨进殿内,还把门给关上了。 叶丞相气急,连个太监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想起宋少青给自己送来的那封信,叶丞相的心里充满无奈,他到底是老了,哪里是安锦轩的对手? 想到此处,叶丞相转身走了,背影黯然蹒跚。 安晓晓在京郊老宅呆了两天,这期间经常陪着锦王爷去她娘的坟前看看。这时候安晓晓才明白她爹做的一系列的事,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娘。 ☆、第一百零三章:叶清伊出局 得知真相的安晓晓心里更复杂了,她爹做了那么一件震惊朝野的事,不过是为了往后余生替她娘守坟,这若是让叶丞相等人知道了,还不得气个仰倒?他们费尽心思诋毁锦王府,却到最后在她爹心中还不如一个逝去的人。 “晓儿,你该回宫了。”锦王爷把一个包袱交给安晓晓,下了逐客令。 安晓晓无奈,接过包袱,不舍道:“爹,你就这么想赶走女儿啊?” “有你在我都不能与你娘好好说话,你觉得你该不该走?”锦王爷眼睛一瞪,没好气道。 安晓晓连忙点头,“该该该,那,爹爹,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去吧,我还没老呢。”锦王爷语气不善。 安晓晓吐吐舌头,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走出去好远,身后传来锦王爷的声音,“晓儿,照顾好自己!别亏待了我的外孙!” “我知道啦!”安晓晓头也没回地挥挥手,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伤心不舍,轻轻地动了动。安晓晓惊奇地僵住身子,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腹中的小生命,却让她慌的不知所措。 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安晓晓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一直不曾被自己接纳关注的小腹此刻已经隆起,摸上去有些硬,但里面真的有一个生命在成型。这种感觉很奇妙,很不可思议。 似乎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抚摸,小家伙安静下来,没再动了。安晓晓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复杂,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孩子,快四个月了,再有几个月就能出世了,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一直走到京城内的大街上,安晓晓再没感受到那奇怪的胎动,心中也就松了口气。正在她准备买些常吃的糕点带回宫送给甘棠她们时,却碰上了叶清伊。 好在她在进城之前害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戴了一块面纱。她以为这样的自己不会被叶清伊给认出来,没想到却被另一个人给认出来了! “安晓晓?你怎么在这儿?”与叶清伊在一起的还有萧折晔,他在糕点摊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仔细一看,真的是她! “皇上?怎么是你?”安晓晓大惊,方才没看见他跟在叶清伊身边啊,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穿着一身便服,这是微服出巡? 萧折晔扯掉她的面纱扔到地上,不耐烦地道:“别叫我皇上,回答我的问题。” “是,萧……萧公子?我这不是在买糕点吗?给甘棠他们带回去。”安晓晓有意无意地用衣袖挡着脸,急得想要立刻离开。现在的她无异于过街老鼠,哪里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 萧折晔本来还心情烦躁,看到安晓晓时还有些生气,这女人偷偷跑出宫,几日不见回去,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关键是他找了她那么久,她竟然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还有他刚刚看到她在糕点摊前不断抚摸腹部的样子,让他看了很生气!难道弗雷德的孩子就让她这么宝贝,这么爱护着? 可一听到她那句萧公子,就跟中了毒似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萧折晔故作不耐烦,“难道御膳房做不出来?” “那倒不是,只是这家的味道很难忘。”安晓晓笑笑,指了指几个口味的糕点,让老板包起来。 萧折晔皱皱眉,对那老板道:“把你的糕点每样打包两份给她。” 说完,他示意身旁的刘公公给钱 分卷阅读154 。老板笑眯眯地应下,把糕点打包好了递给安晓晓。 安晓晓捧着糕点发呆,这是什么状况?萧折晔既然会替她买糕点? “走了!”萧折晔见她发傻,从她手里把糕点拎起来扔给宋少青,然后拽着她的手离开糕点摊。 安晓晓脑子快转不过来了,走起路来都很僵硬,差点同手同脚。 萧折晔察觉出了她的不自然,也没放开她,故意把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一点,“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没……没有了。”安晓晓吓到了,这还是萧折晔吗?难道被掉包了? 这么一想,安晓晓猛地转头盯着萧折晔,大声质问,“说!你到底是谁!” …… 一时间人群中鸦雀无声,接着刘公公哈哈大笑,“郡主,您说说皇上到底是谁?” “我……我只是试探试探。”安晓晓尴尬地憋红了脸,这下好了丢脸丢大了。 萧折晔气急,敢情自己对她好点,她还不敢相信了?他随手从身旁经过的人举着的草把上摘下一串糖葫芦塞进安晓晓口中,堵住她还要说出来的话。 甜滋滋的味道弥漫在口中,安晓晓砸吧嘴,不再说话,认真地咬着糖葫芦。 她原本以为在糕点摊前错过了叶清伊就不会遇上了,哪里晓得刚一转角就迎面撞上了。 叶清伊呆呆地看着萧折晔与安晓晓牵在一起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安晓晓下意识地收回手,想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敢去看叶清伊。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她又觉得奇怪,她干嘛要表现出一副偷情被发现的样子。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萧折晔现在算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好不好?这女人想损她名声导致她家发生巨变的仇不能不报啊! 这么想来,安晓晓理直气壮地重新牵住萧折晔的手,眼神轻蔑地打量叶清伊,嘴里说道:“原来是清伊妹妹啊,方才我还念着你的生辰,想找个更好的礼物送去呢。可萧郎顾念我刚回来怕我累着,便没去瞧了,我记得当初清伊妹妹送我的那副手镯就不错,我也戴不习惯,改日一并送过去。” 说完,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到了。 萧折晔本来因为她放手又牵手搞的心情忽上忽下,这下听她一口一句萧郎,心思竟有一丝诡异的雀跃。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挤兑叶清伊,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欢喜。 萧折晔觉得,自己怕是生病了。 叶清伊牵强地笑笑,“姐姐喜欢留着便是,清伊自己也有……” “那最好了,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戴别人的东西,怕晦气。对了,你不是唤萧郎为折晔哥哥吗?如今太后赐婚,日后我便是萧郎的妻,你合该也应唤我一声嫂嫂吧?”安晓晓打断她的话,心里想着隔应死你,看你还怎么戏多? “行了,清伊,你怎么在这里?”萧折晔微微拧眉,虽然知道安晓晓对叶清伊很生气,但这些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安晓晓撇撇嘴,不再说话。叶清伊弱弱道:“我在这里买些胭脂水粉,听说城南有花灯,就想去看看。” “天色尚早,一同去吧。”萧折晔道。 安晓晓闻言,瞪大眼睛反驳,“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没事的折晔哥哥,既然姐姐不想去,那我自己去便是了。”叶清伊连忙劝道。 “无妨,她会去的。”萧折晔不容反驳地拽着安晓晓的手,带着她向城南的方向走去。 叶清伊咬咬牙,带着身后的小丫鬟跟了上去。 走到城南天色已经擦黑,街边亮起了不少花灯,人潮拥挤,十分热闹。有人在表演杂耍绝技,也有人在表演猴戏,吸引不少人围观。 有不少闺阁女子手提花灯结伴走过,偶尔在街边摊上看看面具花灯,娇羞无限。 安晓晓没有心思欣赏这满街花灯,此刻正满心不爽。河边有人在放花灯,安晓晓干脆坐在桥墩上不走了,任由萧折晔如何拉都拉不走了。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安晓晓,你别逼我。”萧折晔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你想干嘛?你不拉着我来能有事吗?没有我,你就可以更好地跟你的清伊妹妹出双入对了,何乐而不为呢?”安晓晓耍起了无赖,抱着桥墩不撒手。 萧折晔无奈,瞪了偷笑的刘公公一眼,然后蹲下身子,在安晓晓惊恐的眼神中把她抱起来沿着河边继续走。 “萧折晔,你干嘛!放我下来!”安晓晓吓得手足无措,死死地抓住萧折晔的肩膀不敢松手。 “你若愿意老老实实走路,我便放你下来。”萧折晔语气轻快。 安晓晓连忙点头,“我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当真?” “当真,我说到做到。”安晓晓举手发誓。 萧折晔满意地把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怕她被人群挤散了。跟在后面的叶清伊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折晔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愿意陪她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看这些的? 分卷阅读155 就在过桥的时候,人潮突然涌动起来,争先恐后想要到桥上去。从嘈杂的声音中得知,原来春风楼的花魁会乘坐画舫沿河表演,同时会从人群中选出一位今晚作陪的公子。因此,很多男人都在等待这一机会。 安晓晓被身边的人挤的难以忍受,只能死死拽着萧折晔,可就在这时,安晓晓感觉到小腹突然疼痛起来,很难受。 她张了张嘴,心慌地想喊住萧折晔,把自己的难受告诉他。然而人群又是一阵猛烈的拥挤,有人挤进他们中间,硬生生冲开了他们紧紧相握的手。 萧折晔眼睁睁地看着安晓晓被人群冲走,自己怎么也抓不住。想着她刚才看自己的那个紧张不安的眼神,萧折晔心头泛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安晓晓,抓住我!”萧折晔努力挤开身边的人,想要去抓住安晓晓。 “啊!”突然,叶清伊被人挤的差点摔倒,萧折晔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她却猛地扑进萧折晔的怀里,哭诉起来,“折晔哥哥,我们走吧,他们挤的我好难受,还有人趁机摸我!” 萧折晔此刻完全听不进她的话,桥头本就拥挤,因为一个回头,他现在已经看不到安晓晓的身影了。这让他焦急不已,桥上人太多,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挤下桥落入河里,她还怀着身孕…… 对,她不是一个人!萧折晔猛地想起安晓晓有身孕的事,十分后悔为什么要强迫她来这个地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强烈的惶恐不安笼罩着萧折晔的心头,他又不能把叶清伊抛下,只好带着她在人群里寻找安晓晓。 安晓晓此时很不好受,自己不知不觉间被挤到桥栏边,腹中的坠痛感让她心慌不已,想到自己可能失去这个孩子,她心里难免悲痛。 人挨着人,腿连着腿,没多久不远处的河面传来一阵丝竹管弦声,很是动听。一艘画舫缓缓驶来,画舫上的灯光映亮了河面。 人群在这一刻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激情高昂,同时喊出一个名字,“娜丽莎!娜丽莎!” 娜丽莎?安晓晓以为自己听错了,低着头努力朝船头看去,想看清楚那个花魁是不是她。 不知道谁一脚踩在安晓晓的小腿上,本就虚弱的身体被人群一挤,竟然朝着河面飞扑下去,落入河水中。 已经是入秋的天气,河水冰凉,仿佛千斤巨石死死压在安晓晓身上。腹中的坠痛感越来越强烈,冷水弥漫过脖子,安晓晓听见桥上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肚子越来越痛,浑身逐渐失去力气,冰冷的水让她渐渐放弃了挣扎,眼前的黑暗不断扩大。意识模糊的时候,安晓晓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可她睁不开眼睛去看那个人是谁,水流阻住了呼吸,窒息的感觉让她的大脑丧失了最后的意识。 萧折晔本来在找寻安晓晓的身影,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落水的声音,他下意识朝水里看去。那一瞬间吓得他心肝剧颤,头一次体验到害怕惶恐到极致的地步。 他看到安晓晓脸色苍白地浮在水面,逐渐放弃挣扎随着身子往下沉。直到接触到冰冷的河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跳入了河中。 泡在水里的感觉让他惊慌无比,他在害怕,怕水,也怕安晓晓出事。可那一刻他压抑着心头的恐惧,心中只有一个安晓晓促使他用尽全力游到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给她送去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把他们拉上船,萧折晔才猛然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找大夫!去找大夫!” “把船靠岸停下,快去找大夫,这位姑娘情况不太妙!”有人开口道。 接着船身晃动,缓缓靠近岸边。有人急忙下了船去找大夫,有人则给安晓晓送来干净的衣服被褥。 萧折晔始终抱紧安晓晓坐在船头,用被子包裹住她的身体,不允许任何人碰她。那个花魁走过来劝道:“公子,你把她交给我们,我们好替她换身干净衣服。” “不,你们不能动她,快去找大夫。”萧折晔双目无神地盯着安晓晓的脸,声音很冷。 替安晓晓裹棉被时,他看到了安晓晓双腿间的猩红,虽然不懂女子滑胎之事,但他也有耳闻。见了红意味着什么,萧折晔心知肚明。 这个孩子在他看来是弗雷德的,掉不掉不是他该担心的。于他而言,这孩子没了才是最好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悲伤充斥着胸腔,久久难以散去。 一柱香的时间后,大夫终于来了。萧折晔这才松开安晓晓,将她托给了那花魁。 这时候宋少青与刘公公也找来了,看到萧折晔一身狼狈以及凝重的脸色,心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但两人知道此刻不该多问,于是陪着萧折晔候在船头。 没多久那大夫出来了,看到萧折晔时像是明白了什么,拉着他的手道:“公子切莫伤怀,只要人还在,孩子总会有的。切记一定要让令正调养好身体,切莫落下了病根。” “多谢大夫。”萧折晔向大夫道了谢,便让刘公公去招呼他了。 走进舱内,萧折晔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安晓晓,心中蓦地一痛。 分卷阅读156 安晓晓的脸色很苍白,嘴唇被冻的有些发青。她身上的衣物被换好了,是那花魁取来的,款式有些风尘气息,大红的颜色穿在安晓晓身上,将她苍白的脸色衬出些许红润。 花魁正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安晓晓。她的五官是西域人标准的长相,刚柔并济,媚而不妖,也难怪会引起万人空巷的局面。 若是安晓晓醒着,一定会对眼前人大吃一惊。因为她就是那个养白虎的西域女子,娜丽莎。 “你出去吧。”萧折晔冷冷出声。 娜丽莎一愣,觉得这人太不讲理,“你是晓晓的什么人?为什么她怀孕了你没有照顾好她?” “你认识她?”萧折晔疑惑。 娜丽莎点头,“她是我的朋友,曾经帮助过我。我来京城,就是为了来找她。” “你现在找到她了,可以出去了。”萧折晔毫不客气,执意赶人。 娜丽莎气急,这画舫是她的,凭什么她要出去?就在两人僵持下来时,刘公公走进来,对娜丽莎笑道:“花魁小姐,能否劳烦你出来等等,我家主子与夫人不太喜欢别人打扰。” “……那好吧,等晓晓醒了,一定要记得叫我。”娜丽莎想了想,只好点头答应,跟着刘公公出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滑胎 萧折晔坐到安晓晓床边,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安晓晓的睡颜,久久不曾挪动过。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无人打扰。萧折晔思绪纷杂,若是安晓晓醒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会很伤心吧?毕竟弗雷德离开了,那个孩子是他们所有感情凝聚的结晶,也或许安晓晓情感的寄托。没有了孩子,她跟弗雷德之间的唯一联系终是断了。 萧折晔苦笑,他这是吃醋了吗?安晓晓啊安晓晓,朕当初就不该放你出宫,也就不会惹来这么大的乱子了。 最后,萧折晔俯身低头,在安晓晓冰冷柔软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或许,我永远只能在你睡着时偷偷亲你了。毕竟,我一直不受你的待见,不是吗? 别人奢求不来的,你不在乎。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奢求不来的,是人人都能轻易得到却又不在乎的,可我永远也得不到。 安晓晓从噩梦中挣扎醒来,溺水时的恐惧让她心有余悸。 “晓晓,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安晓晓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定睛看去,惊喜道:“娜丽莎,怎么是你?你这是……” “我现在是春风楼的花魁!”娜丽莎一手叉着腰转了个圈,裙摆翻飞,好不诱人。 “花魁?”安晓晓皱眉,“你跟我回我家,这花魁又不是正经营生的路。” “晓晓,你误会了。”娜丽莎见她神色不喜,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解释道:“自从喀沙走了以后,我听了易先生的话上京城来找你。可我不识路,是被春风楼的主子带来京城的。他教我琴棋书画,跳舞唱歌,捧我做花魁只是为了让我能养活自己。春风楼的花魁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我们只需跟客人谈诗论文,不做其他。” “真是这样?”安晓晓半信半疑。 娜丽莎重重点头,“我没骗你,我现在有了安身之所,也不怕流落街头,更不用去麻烦你了。况且我也不想离开这里,就这样挺好的。” “……罢了,随你吧。若日后春风楼那主子强迫于你,你便来找我,我替你撑腰。”安晓晓沉默一会儿,只得无奈点头。不过她依旧不放心,还是嘱咐了一句。 娜丽莎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安晓晓这时候想起来自己落水之后昏迷了,也不知道怎么跟娜丽莎遇上的,娜丽莎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唯独瞒下来她滑胎一事。 然而娜丽莎不善于说谎,安晓晓只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找到了蛛丝马迹。她紧紧抓住娜丽莎的手,激动地问:“娜丽莎,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这……我……”娜丽莎被安晓晓这么直接地一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起萧折晔之前嘱咐过的话,干脆死死地闭口不言。 看到娜丽莎这副誓死不说的模样,安晓晓明白了,她怔怔地盯着床脚发呆,这个不曾被自己爱过的孩子就在不久前还用自己的行动彰示着自己的存在,可才多久不到,他就永远失去了生命。 安晓晓不知道自己沉闷的心情到底算难过还是遗憾,但她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他来得那么意外,也走得那么突然。 “晓晓,你没事吧?你昏迷了三天,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娜丽莎知道安晓晓此刻想一个人静静,于是起身出去了。 这里是春风楼,除了它的主人,就是她最有权力了,安晓晓在这里也得到了最好的照顾。 安晓晓把自己埋进被窝里,无法抑制地蒙头大哭起来。虽然这个孩子不被她所喜,但身为一个母亲,她如何不难过? 她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接受那个孩子,即便 分卷阅读157 他注定要失去,至少他知道他的母亲是爱他的! 永宁宫,太后用颤抖地手指指着萧折晔,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温婉影响,她激动地怒道:“你……好你个萧折晔!好你个大华天子!哀家如何交代的?你为何不好好照顾晓儿,没有护住她的孩子?” “母后?”萧折晔难以相信,他的母亲,竟然要让他一代天子去照顾别人的孩子? “晓儿现在在哪里?”太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哀和愤怒。 “在春风楼。”萧折晔答道。 太后闻言,怒道:“什么?你竟然还把她留在那等烟花之地?” “儿臣只是回来禀明母亲,这便过去将她接回来。”萧折晔告退,脚步匆忙。 太后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突然浑身脱力了似的瘫坐在椅子上,疲倦地撑着额角喃喃道:“造孽啊,我可怜的皇孙……” 萧折晔赶到春风楼时,安晓晓因为哭累了睡着了。恰好春风楼的主人回来了,听闻娜丽莎带回来一个女人,还引来一大群人守卫春风楼,当即来到安晓晓居住的客院查看。 “你是谁?”萧折晔正守在安晓晓的床前,听见外面有动静,于是走出去一看,便见院子里立着一个身着紫衣,张狂邪佞的男人。 沈春风打量了萧折晔一眼,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然后直勾勾地跪倒在地,嘴里大呼,“参见皇上!” “你认识我?”萧折晔蹙眉。 沈春风抬起头来嘿嘿一笑,“当初驯兽盛宴上草民可是去过的,有幸得见天颜。” “你起来吧,朕暂时借此地一用,到时候自会让人将所需费用一并送来。”萧折晔转身欲进屋。 沈春风在外面道:“皇上别客气,想住多久住多久。您的到来就令春风楼蓬荜生辉,怎么能收钱呢?皇上若真的愿意给,不多不多,百十来两黄金就行。” 萧折晔没理他,心中却对此人刮目相看。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副无良奸商的本相。 两个时辰后,安晓晓终于睡醒了过来,但情绪依旧低落,不开口说话,也不愿意吃东西。 萧折晔无法,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便让刘公公去请来娜丽莎,然而娜丽莎也毫无办法。 最终,萧折晔放弃让安晓晓进食的想法。他坐到安晓晓床边,看着她无神地双眼,缓缓说道:“安晓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迟早要嫁给我,你觉得那个孩子应不应该留?” 他不是用“朕”,而是用“我”。见安晓晓无动于衷,他又道:“你若真的不愿嫁给我,我答应你的那个要求,解除婚约,放你自由。这不是你一直想得到的吗?你可以度过大海重洋,去找弗雷德,与他长相厮守。” “到时候,你们还会有孩子的,不是吗?”萧折晔越说越心酸,他苦笑着,每说一句话就像喝下一碗最苦的药,从嘴里一直哭到心里胃里。 “孩子?”安晓晓终于有了反应,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看上去脆弱不堪。 萧折晔见她终于有反应了,激动地替她擦去眼泪,握住她的手道:“是的,孩子。你们还会有孩子,你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怕什么?” “我怕?”安晓晓牵动嘴角,微不可查地一笑,“我不怕,我只是对不起他。” “不,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对不起弗雷德。”萧折晔打断她,不忍心看她继续折磨自己。 安晓晓的眼珠微微转动,涣散的目光终于重聚起来,落到萧折晔的身上,“萧折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个孩子是你的?除了**于你,我……” “你说什么?!”萧折晔震惊地站起身,他不可置信地握住安晓晓的肩膀,“你说那是我的孩子?” ☆、第一百零六章:叶清伊离京 “萧折晔,我痛。”安晓晓咳了咳,想要推开他的手。 萧折晔听见她说痛,赶紧收回手,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安晓晓莫名其妙,他这么激动干嘛?是了,他的孩子没了,确实应该难过。谁知萧折晔又道:“是我们的孩子就够了,以后还会有的,晓晓,我太开心了。” “……你不应该难过吗?你的孩子,没了!”安晓晓被他的举动搞的脑仁疼,难道他脑子也滑胎了? “我知道,没关系的,以后还会有的。”萧折晔很激动,听到这个消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有悔恨,有难过,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前者是因为孩子,后者是因为安晓晓。 安晓晓无言以对,静静地听着他心跳一阵快过一阵的跳动声。看在萧折晔变傻了的份上,就任他抱一次吧。 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安晓晓正这么想着,萧折晔突然低下头来,重重地吻上她的唇,肆无忌惮地掠夺她的一切。安晓晓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推又推不开,喊又不能喊,手边摸到一个烛台,她失了分寸,举起烛台敲在了萧折晔的后脑勺上。 分卷阅读158 萧折晔闷哼一声,栽倒在她怀里。安晓晓吓到了,她扔掉烛台,推了推被砸晕的萧折晔,见他后脑勺没出血,便把他推到一边,然后穿上外衣偷偷溜出了门。 等到萧折晔醒来时,找遍了春风楼才发现安晓晓早就逃之夭夭了。萧折晔气的咬牙切齿,立即回了宫。 安晓晓已经回了御兽园,得知萧折晔也回宫了以后,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唯恐萧折晔强迫她去侍寝。不管萧折晔脑子坏没坏,她可没那么自恋认为萧折晔看上她了。 虽然被强吻的感觉不算太差,可想到对象是萧折晔,那还是算了吧。 回到御兽园大半个月,安晓晓也战战兢兢地过了大半个月,期间太后来找过她,又给她送了好多调理身体的补药,直吃得安晓晓流了几天鼻血才罢休。 可这么一段时间以来,萧折晔并没来找过自己,安晓晓终于放下了心。期间御兽园里总是被送来稀奇古怪的鸟兽,只要安晓晓念叨什么,没过几天就送来了。 安晓晓也没多想,以为只是巧合,便也没去管了。送来的鸟兽照顾好了便是,与一般无二。 又过了半个月,安晓晓听闻叶丞相告老还乡,同时带走了叶清伊。 他们离京的那天,安晓晓特意出了趟宫,虽然不待见叶丞相,但叶清伊还没坏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无非是女儿家的心思在作怪罢了。 叶清伊以为安晓晓是来看她笑话的,哪知道安晓晓把之前她送的那副手镯还给了她,还多添了一套珠钗首饰。 安晓晓道:“你的生辰我错过了,可我到底不愿欠人人情,这些便做回礼罢。你也不用退回来,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嫂嫂,收下吧。” “……你!”叶清伊没想到到这个份上她还来气她,却听安晓晓又道:“别急着反驳,如今以你的处境,再冲动行事,你的折晔哥哥又要费尽脑筋了。” “你都知道了?”叶清伊大惊。 安晓晓哼笑,“当然了,如今太后盛怒,皇上哪里敢背着不孝的骂名忤逆她?一旦彻查散布谣言者,你丞相府谁也讨不了好。现在除了你爹自甘请辞能保一世名声外,就只有把你交出去了。” “太后为何下此懿旨?”这是叶清伊一直不能明白的地方,太后往日深居后宫,很少过问朝堂之事。 然而如今锦王府不在已成定局,太后在锦王府有难之时不曾出面,却在此刻大动肝火。 “因为啊……”安晓晓神秘的笑笑,对叶清伊轻声道:“我怀上了皇嗣啊,却因为萧折晔答应与你看花灯,孩子没了。太后啊,这是在迁怒呢……” 叶清伊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最后被叶丞相拉上马车,永远地远离京城。 在那之后,萧折晔抓了许多散布谣言的人,又亲自出面替锦王府洗刷罪名。他下旨让安啼岳官复原职,又请安锦轩重回锦王府。 然而安锦轩拒绝了,比起住在锦王府,他更乐意住在京郊陪伴安晓晓的母亲。 萧折晔无法,也没强求,锦王府依然存在,只不过名存实亡了。 安晓晓能将御兽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李大海可谓是居功至伟。 这日李大海跑来问安晓晓有关御兽园副总管一职的事,安晓晓心里暗暗叫苦,本以为可以再躲上萧折晔一段时间,没想到把李大海这一茬给忘了。可是李大海在她不在御兽园的这段时间里,为了副总管这个位置可是把御兽园打理的兢兢业业,那叫一个勤勤恳恳哪,安晓晓自然不能昧着良心推拒他。 想来想去,安晓晓牙一咬心一横,把这事答应了下来,说这几日便去向皇上请旨。李大海欢欢喜喜地走了,碰上谁都得夸上安晓晓一句。 李大海是高兴了,安晓晓这边倒是犯了难。她现在就是那老鼠,怕碰上萧折晔那只猫。可惜的是这是不知道谁传到萧折晔耳里,萧折晔当即就宣她觐见。 哪怕再对萧折晔藏着躲着,安晓晓也不敢抗旨不遵,于是战战兢兢地去了。好在刘公公与宋少青都在场,安晓晓也不担心萧折晔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哪知道萧折晔见她来了,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之前朕让人送进去的那只猫头鹰如何?” 安晓晓一愣,连忙道:“猫头鹰很好,就是懒了点,总是白天睡觉,晚上折腾,太不听话了。臣曾听闻北方有熬鹰的法子,便试着熬了它一宿,没想到熬了一夜都没把它熬过去,天一亮它就自己睡了。” 那只猫头鹰刚来的时候诡异的很,那作息方式完全不同其他鸟兽。安晓晓想来想去便想到了熬鹰的法子,没想到最后安晓晓战败而归,便也没去管它了。 可没过几日,小海子便哭着来找她哭诉,说要把猫头鹰关起来,不然它总是在觊觎他养的兔子。安晓晓这才从福多金的手册上找到关于这猫头鹰的记载,得知这猫头鹰不比普通的禽鸟,它不爱吃虫子,相反喜欢吃体型较小的走兽。 这样一来,那窝兔子自然是它的猎食对象。安晓晓无奈,只得把它单独关在一个鸟笼内,嘱咐人记得给它定是喂食生肉。 分卷阅读159 刘公公在一旁偷笑,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细小的声音。安晓晓莫名看了他一眼,暗自思忖自己是否说了什么话惹人发笑了? 萧折晔没有多说,又转移话题道:“那孔雀呢?” “孔雀?也好着呢。”安晓晓想起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的孔雀,心中的思绪无比复杂。脑海里的记忆汹涌而来,她想起了福多金,还想起了弗雷德。没想到匆匆几月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那段记忆无比深刻,安晓晓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忘怀。她是在那时遇上了这些人,也包括了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她推他入水,便也算她主动招惹了他。安晓晓心中叫苦不迭,谁知道如今会变成这样?说好的瞧不上她呢?为什么又要因为孩子的事那么兴奋? 萧折晔又问:“小虎呢?” “小虎长大了,被关进了兽笼。”安晓晓如实回答,她没想到萧折晔还记得小虎。不过小虎现在已经长成了成年老虎的体型,不宜在笼外放养。当初那个追着自己要裤脚的如同一条黏人的小奶狗似的小老虎长得很快,安晓晓自从回到御兽园后,每天都去看它。 ☆、第一百零七章:皇后千岁 庆幸的是,小虎还记得她。不过,除了她,它不会让其他人靠近。 安晓晓不明白萧折晔为什么要问这些,心里越发不安。明明商讨的应该是御兽园副总管一事,为何总是要提题外话? 她正想主动提起御兽园副总管一事,想早点回去。萧折晔又发话了,“芳芳如何?” “……”安晓晓无奈,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她还不得不如实回答:“芳芳被送进了猴群,得到了猴群接纳,可以在猴群中生存了。” 提到芳芳,安晓晓不免心生感慨。想当初总爱挂在自己胸前的小猴子也长大了,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这些曾经被自己细心照顾过的小家伙们,也终究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了。 思及此,安晓晓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几丝感慨与落寞,全被萧折晔收进眼底。 他垂下眸子,淡声道:“听闻你要设御兽园副总管一职,任命李大海为副总管?” “正是。李大海原本一直在照顾老师的衣食起居,可老师一心只关注笼子里的鸟兽鱼虫,对御兽园的日常事宜疏于打理,便是李大海在一旁帮衬。如今臣接管了御兽园,李公公又兢兢业业地替臣打理御兽园,其功不可没。若无一官半职,岂非寒心?”安晓晓行礼禀道。 萧折晔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她的头顶滑过,却只能压抑着这数日不见的冲动,接着道:“可历朝历代以来,并无宦官当职一说,也无先例。若朕开此先河,会否天下不与同?” 安晓晓皱起了眉,萧折晔这话不假,世上确实并无先例。这下安晓晓头大了,单不说萧折晔答不答应,倒是她当初对李大海的承诺实在欠缺考虑。 “既然历代没有先例,朕也不敢贸然开这先河。不如这样,朕替你去回绝了他,谅他也不敢对朕有所怨言。”萧折晔见她左右为难,再次开口道。 安晓晓闻言,未及思索便开口回绝:“不可。” 事到如今,安晓晓不想李大海失望,也不想自己失信,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御兽园既然设在皇宫内,理应属于后宫。这后宫中的事便是朝堂上的大臣也无权干涉,臣想,皇上在后宫中设个职位,也应该无人反对吧。” 萧折晔眼里流露出兴味,声音里不自觉染上些许笑意,“那这么说,依安总管所言,你也算是入了朕的后宫?既然如此,朕想怎么做,也只是后宫里的事情,算不得朝堂上的国之政事,是也不是?” “皇上所言极是。”安晓晓硬着头皮,干笑着点下了头。你大爷的,到头来还是挖了坑让她不得不跳,这下好了,她自己都承认了自己入了后宫,便也算作后宫里的一员。无论是何身份,都算是萧折晔的所有物了。 到时候就看萧折晔心情了,他想让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什么身份,完全无法抵抗。 萧折晔心情大好,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他走下龙椅,一步步走向安晓晓,在她身前站定,“既然如此,朕也觉得爱卿所言实在是言之有理。朕即刻传旨,将御兽园并入后宫,指派李大海为副总管,爱卿可还满意?” “呵呵,满意,满意。”安晓晓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眼前人就往前走一步,简直是步步紧逼。 萧折晔倒也没想让她感到为难,见她身子后倾地躲开自己,心中虽然失落,但被他很好地掩下。他转身重新回到龙椅上,吩咐刘公公去宣旨,却没开口让安晓晓退下。 安晓晓等了等,见他还不开口,便主动道:“皇上,臣无他事,便先告退了。” “去吧。”萧折晔似是想起她来,点点头,轻轻挥了挥手。 安晓晓大喜,连忙行礼告退。刚走出殿门,就听见里面传出萧折晔喃喃自语的声音,“既是后宫中人,理应由朕安排,这话倒是点醒了朕。后宫太过冷清,是时候立些人了。” 分卷阅读160 这话把安晓晓吓得一个激灵,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了出去。这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若是萧折晔真的立了一些女子为妃,那是不是证明自己就安全了?安晓晓觉得为了保全己身,她是时候物色一些好看的宫女放到御兽园中,万一萧折晔来了一眼就看中了呢? 光想想就觉得可行,安晓晓此刻的心情无比轻松。一回到御兽园,她就开始忙碌起来。不是在御花园蹲路过的宫女,就是在蹲宫女的路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安晓晓物色到了几个人选。那几个小宫女个个长得各有各的美,燕瘦环肥,体态婀娜。于是,安晓晓以自己的忽悠能力把人骗去养花鸟,有给她们灌输点指为妃走上人生巅峰的思想,让她们做好与皇上来个偶遇的准备。 就这样,安晓晓和几个小宫女等啊等啊等,还是没有把萧折晔盼来。安晓晓别无他法,只得让李大海去请,李大海得了个职位,对安晓晓与皇上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只要安晓晓有吩咐,他立马照办,片刻也不耽误。 为了展示自己的忠心与能力,李大海费尽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把萧折晔请来了。至于他说了什么只有他和萧折晔知道了,说是费尽力气,实则是他说了第三句话萧折晔便欣然答应了。只是政事未处理完,耽搁了片刻。 既然让李大海去请人了,安晓晓也做好了准备,萧折晔的到来。于是乎,当萧折晔来到御兽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御兽园门口站着一排打扮艳丽的女子,个个浓妆艳抹,做出扭捏姿态,目光却一个劲儿地黏在他身上。 萧折晔预感不妙,指着那些女子,呵斥道:“御兽园何时成了这等烟花柳巷之地,这等穿着怎么做事?来人,丢出宫去!” “皇上饶命啊!”这些个宫女被吓得花容失色,立即跪倒在地,哭喊着饶命。 安晓晓见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连忙下跪求情:“皇上且慢!她们这么穿是臣要求的,还望皇上绕她们一条性命!” “哦?是你的主意?”萧折晔被气笑了,他紧紧地盯着安晓晓的头顶,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安晓晓连声应下,“臣之前听闻皇上有纳妃的想法,这不找了些姿色过人的女子,还望皇上能看上一个。” “你是要替朕选妃?安晓晓啊安晓晓,你到底是何企图?选妃一事,你有何立场?”萧折晔心里多生气,面上笑得就有多冷,“你是以御兽园总管的身份,还是以这后宫之主的身份?你别忘了,太后懿旨尚在,你便是朕的未婚妻,这大华的准皇后,你倒是开明得很哪!” 安晓晓被说的欲哭无泪,她暗暗后悔怎么就把婚约一事给忘了呢?萧折晔这么明着说出来,不仅会让那些宫女误会她,还给她的身份实锤了一把。如此一来,她又被萧折晔反将了一军。 “你们抬起头来好好看看,你们眼前的这位安总管将会是掌管后宫的一宫之主,也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日后若有怠慢,朕唯你们是问!”萧折晔弯腰将安晓晓拉起来,目光扫向周围的人,凛然的威严让人灼灼不敢直视。 “是,皇上。奴才(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周围跪倒一大片的人,安晓晓震惊得瞪大眼,脑子里回荡着“皇后娘娘”四个字,下一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萧折晔一直在观察安晓晓的反应,察觉不对时立即把她抱进怀里,安晓晓也因此晕倒在他怀里。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快传太医!”萧折晔怒喝道,被安晓晓的突发状况惊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次在许多人面前失态了。 他抱起安晓晓,急忙走向灼芳殿,途中不断催促跟来的人去请太医,那等冷酷暴躁的模样,吓得从未见过他的年幼太监宫女哇哇大哭。 这是第几次了?安晓晓第几次昏倒在他面前?以前他还没有这般惶恐焦急的心情,如今体味到了,却觉得整个胸腔因为担忧而呼吸不畅,心脏仿佛悬在空中,颤颤巍巍的,跳一下就如同针扎般的疼。 记得第一次时,是安晓晓从围场深处骑着狮子骢冲出来,摔在马下的她生死不知,他是在那时有了揪心的感受。还有那日驯兽盛宴,她也是摔下马背,面临生死,他却只能在心里默默担忧,那次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一样,尖锐的棱角摩擦着心尖最柔嫩的地方。 那日他散步至御兽园外,见她的丫鬟抱着昏迷的她,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做出了行动。那一次,他因为她的事满心辛酸,却想要从她身边抹去自己的影子,放她真正自由。 最后一次,是那天她摔下桥,在水中差点溺水而亡。他不知何来的勇气战胜对水的恐惧,救起了她却不敢再松手,害怕自己一个抓不稳,她又在生死边缘走一遭。那时他心里跟缺了一块似的,心疼到麻木窒息,却只能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么多次的经历,萧折晔断定自己的生命里再也少不了一个安晓晓。他便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安晓晓留在自己身边。所以,他答应了弗雷德离去,却拒绝了 分卷阅读161 对方要带走安晓晓的请求。 萧折晔知道,当初那个被自己看不起瞧不上的女子,如今已在自己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即便几次狠下心来斩草除根,却又在遇见她时春风吹生。 太医很快就来了,是被宋少青背来的。萧折晔也已冷静下来,他让甘棠与桃红在里面伺候,自己则坐在外间沉默地等待。 刘公公在一旁唏嘘不已,李大海几次想跟他搭上话,都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李大海蔫了似的垂下脑袋,也不敢再吭声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太医从里间走出来,对萧折晔道:“皇上不必心急,郡主只是心绪浮动过大,加上之前身体亏损,一时激动造成晕厥。微臣开几贴药,只要吃下去多休息休息几日便可。” “你可诊清楚了?确定无其他病症?”萧折晔蹙起眉头,心中还是不放心。 太医立即道:“微臣不敢乱语,郡主身体强健,比一般女子强上几分,一般病痛无甚大碍。” 萧折晔沉默片刻,伸手挥退屋内众人,又问道:“她之前无意中滑过胎,可留下什么隐患?” “这倒没有,微臣听闻太后曾送来灼芳殿不少补品,郡主吃了之后呀慢慢调理过来了。只是近半年时间无法怀孕,皇上还是多加注意的好。”太医如实禀报,最后稍稍规劝了一句。 萧折晔皱眉,抬手示意他退下。安晓晓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趴在自己床前睡着了的萧折晔,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她捂住嘴,将喉间的声音压下去,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地挪到床尾,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不过看到萧折晔身上衣衫单薄,她又取下屏风上的披风盖在他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 甘棠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打瞌睡,安晓晓走过去把她拍醒,“甘棠,别睡了。皇上怎么在这里?桃红呢?” “小姐?”甘棠惊呼,却被安晓晓捂住嘴示意她小声点。甘棠连连点头,等安晓晓放开手,这才道:“小姐,你终于醒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皇上抱着你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地喊人传太医。太医来了给你诊完脉就走了,皇上就寸步不离地守在你的床边,谁也不让靠近。桃红姐姐去了太医院,找太医拿些药,煎好了送来。” “是萧折晔把我送回来的?”甘棠后面的话安晓晓没有听进去,她只在乎甘棠前面的话。 萧折晔啊萧折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不管你是何心意,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你做再多也无用。你可真真叫我为难啊! 安晓晓长长叹了口气,还不待她陷入自己的思绪,屋内传出萧折晔暴怒的声音:“安晓晓呢?她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他跨出门来,正巧与想进屋的安晓晓面对面碰上。安晓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折晔一把抱进怀里,只听见萧折晔充满关心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太医说你需要卧床静养,你怎能偷跑出来?” 安晓晓只觉得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她是正大光明出来的,那里偷跑了?不过说话归说话,咱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皇上,您听我说。”安晓晓一边说,一边把他推开,“我这不是醒了吗?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没必要担心。” “谁说朕是担心你了?”萧折晔怒极反笑,“朕担心的是朕的皇后,皇后乃万金之躯,出不得半点差池!” “皇上这话说得矛盾,您担心皇后不就等同于担心我吗?”安晓晓不假思索道。 萧折晔拉住她的手,脸上的怒容瞬间消散,比起雨过天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安晓晓反应过来,这货又在给她下套?!想到这里,安晓晓转身就走,第一次在萧折晔面前选择了“大逆不道”。 萧折晔倒也没有去追,他好整以暇地吩咐甘棠去沏壶茶,打算等安晓晓回来。可惜的是安晓晓出了灼芳殿半道上就被太后劫走,萧折晔等到天黑也没等回来人,听宋少青来禀说安晓晓在太后处,便放心地回了承晔殿。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安晓晓更加煎熬。自从那次昏倒之后,萧折晔对她更加殷勤,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御兽园送。御赐的东西没有拒绝的余地,安晓晓只得全部收下。 此时已经入了冬,京城的冬天异常的冷,再过半月估计就要下雪了。灼芳殿的炭火等过冬的器具都一应俱全,不仅如此,还一式双份,这当然是萧折晔的意思。 只是最让安晓晓头疼的是,萧折晔每半个月便会来灼芳殿住上一晚,美其名曰散心。安晓晓内心咆哮,冬天一来,桃树的树叶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怎么看怎么不顺心才是,哪里能散心? 没办法,安晓晓只能腾出隔壁的空房收拾妥当之后才明白一式双份的主要原因,看来萧折晔早就有此打算了。尽管心里吧萧折晔骂了个遍,但还是要笑嘻嘻地跟对方打太极。 没过多久,京城的第一场雪下了,鹅毛大的雪铺满整个京城,将砖红的宫墙衬出朦胧的感觉,金黄的瓦片被雪覆盖,御花园的梅树开满朵朵梅花,白雪落在枝头,将 分卷阅读162 梅花洗的干净剔透。 安晓晓坐在走廊上,望着天空中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心情莫名怅然。御兽园里的许多鸟兽选择了冬眠,一般入了冬御兽园就闲了。 桃红在走廊上摆了个红泥小灶,上面煨着酿好的梅花酒,淡淡的梅香弥漫在走廊上,惹的人忍不住闻香寻踪。安晓晓一边喝酒一边看雪,被熏得有些醉了,直到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一双绣着金丝龙纹的靴子,安晓晓才略微清醒。 ☆、第一百零九章:游山 “半月未到,皇上怎么有这个闲情来灼芳殿了?”许是喝醉了,安晓晓的眉眼间带着微醺的醉意,莹白的脸颊在寒风的吹拂与美酒的熏陶下,泛着一抹薄红。 萧折晔没说话,径直从她手中夺过酒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不足半口,却滋味甚美,意犹未尽。 “你这人真奇怪,桃红煨的酒还有那么多,你偏要抢我的。平日里我不敢放肆,可今日你动了我的酒就不行了。”安晓晓有些恼,平日里碍着他的身份敬他三分也就罢了,今日怎么也得借着这两三点酒意搏一搏他的面子。 萧折晔抿了抿唇,终于开了口:“美酒虽多,却不及你杯中之酒美味香醇。” “这就更奇怪了,难道是我手中的杯子装的酒更好喝?既然如此,便赠与你了。你不必言谢,不必感激,这种普通的酒杯我多的是,也难为你的眼光出奇,偏就看上了这么个平平无奇的杯子。”安晓晓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靠近萧折晔,仰头看着他笑,嘴里的梅花酒香全部喷洒在萧折晔的呼吸间,灼热又迷人。 “你错了,这酒可口不是因为酒杯,而是在于那使用酒杯之人。”萧折晔垂眸看着眼前人泛动水光的眼眸,向来灵敏睿智的眼神此刻迷离多彩,竟是如此诱人。 安晓晓愣住了,显然是大脑运作迟钝,一下子没明白话中的意思。萧折晔可没那么多耐心等她醒悟过来,他一手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椅子上的披风,带着她走出灼芳殿。 “听闻清净山的梅林十分好看,我带你去看看。”萧折晔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过多解释。 安晓晓被冷风吹了片刻,那微醺的醉意也被吹没了,清醒过来后也没有挣扎,任由萧折晔去了。这个人披着风雪,温暖如春的金碧殿堂不坐,却想着带她去清净山看梅花。单是这番好意,她就不忍心拒绝。 清净山离京城有二十里路,由于天降大雪,马车的速度也有所耽搁。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到达清净山。 清净观的观主早早便候在门口迎接萧折晔到来,马车刚一停下,便有人来掀开车帘。 “恭迎皇上。” 萧折晔率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将一只手伸到车帘外,温声道:“下来吧,我接着你。” 安晓晓闻言,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伸出手撑在她的手上下了马车。双脚刚一落地,安晓晓便被萧折晔拦腰抱起,她吓得惊呼出声:“萧折晔!你干嘛?” “地面积雪,恐湿了鞋袜。我抱着你,便不怕了。”头顶传来萧折晔低沉的声音,他的语气很轻,却很沉重。 安晓晓痴痴地望着萧折晔逆光的脸,任凭他抱着自己跨进清净观。雪落无痕,风却有声,安晓晓竟在这一刻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清净观观主早已安排好了上客堂,萧折晔在观主的引领下径直来到上客堂。这是一处条件较好的客院,青石小径上的覆雪早已被清扫到两旁。 “皇上,地上没有积雪了,放我下来吧。”安晓晓觉得被这么多人看着着实不太好,挣扎着想要下来。 “还在下雪,莫把你的衣衫打湿了。”萧折晔执意不肯,双手抱得紧紧的,十分有力。 安晓晓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护在怀里,他的斗篷替她遮去了寒风,他的身躯为她挡去了大雪。她抬眸定睛望着他的脸,他头上的兜帽被风吹落,洁白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上,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的怀抱也不像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那么冰冷。 这样的萧折晔让安晓晓看得痴迷,甚至于错过了萧折晔嘴角微微勾起的一个弧度。萧折晔的皮相本就算是顶好的,这么一深情起来,也难为安晓晓差点把持不住了。 不!一定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安晓晓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然后连忙回过神,撇开眼不去看萧折晔的脸。 进了屋内,安晓晓连忙从萧折晔怀里跳出来,三两步远离萧折晔的身前。 萧折晔也没理她,将身上的斗篷脱下,然后走到门外对观主道:“观主不必候在此处,观中香客往来,观主还是去前殿好生主持事宜的好。朕若有事,自会派遣属下前去知会。” “无量天尊,恕贫道不能作陪了。”清净观观主也是个爽直的人,须发皆白,道袍飘然,苍老的脸上神采奕奕,双眸炯炯有神,比那白胡子老道年岁要大些,却比之精气神更甚。 他说完,便带领一众道童离去。飘然的衣袂被寒风卷起, 分卷阅读163 大雪遮掩中,竟有种乘风而去的遗世之感。 上客堂内只剩下安晓晓与萧折晔了,宋少青去安置马车了,并没有跟来。下了雪天气寒冷,顾念着刘公公年岁大了,自然没法跟过来,萧折晔便将他留在了宫中。 宋少青只是个侍卫,自然无法伺候萧折晔的日常起居。所以这些事只能安晓晓来,安晓晓心里明白,光看那马车上的行李,就看得出来萧折晔是打算在清净山住上几日了。 “我去让人在屋内添上炭盆,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去看梅花罢。”萧折晔拿起清风上被雪浸湿了的斗篷,就欲披上往外走。 安晓晓连忙拦住他,“皇上且慢,这些事就让臣去吧。” “你去岂不是又要被雪打湿了衣裳?那我将你一路抱来的目的何在?”萧折晔勾了勾唇角,难得说起了打趣的话。 安晓晓的脸一红,便也没拦着他。她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替萧折晔将斗篷上还未干的雪水擦干净,却被萧折晔一把抓住了手。 “你干嘛?”安晓晓一惊,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萧折晔趁机上前一步靠近她,低声笑道:“我在你面前不曾自称朕,你也不必唤我皇上。你我迟早是要做夫妻的,即便你现在不承认,但那也由不得你了。如此一来,我既要成为你的夫君,你可愿唤我一声名字?叫一声折晔如何?” 萧折晔低沉的笑声就像猫爪子似的,挠的安晓晓心尖发痒,差点被勾去了心绪。关键时刻她回过神来,退了一步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身份尊贵,臣身份低下,怎敢直呼皇上名讳?” “你不愿叫便算了,我也不急于一时。若我能求得这一声折晔,便是做了鬼也如同升了仙。”萧折晔喃喃说完,转身出了门,没几步便走进了大雪里,纷纷扬扬的鹅毛雪将他的背影都弄模糊了。 安晓晓站在屋内,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满脑子里都是不可置信。萧折晔何时这么会撩人的?这些抹了蜜似的话语竟会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真是……毛骨悚然哪…… 没多久,萧折晔便折返回来,身后跟着几个道童。他们手中有端着炭盆和炭的,还有送来行李的,宋少青也跟在萧折晔的身后,不断地禀报什么。 道童们把炭盆放进屋内,又将萧折晔带来的行李用具在房间内放置好,然后行礼离去。宋少青另有住处,萧折晔与他说了几句话,便让他退下了。 有了炭盆,屋内瞬间暖和了。萧折晔放下门上厚厚的门帘,在屋内点燃几根蜡烛,又打开一扇角窗,这样既保证了屋内的暖和,又保证了屋内通气明亮。 安晓晓有些局促无措地坐在炭盆边,上客堂还有几个厢房,萧折晔却不让自己过去,他到底想干嘛? ☆、第一百一十章:秉烛夜谈 “去将带来的红泥小灶拿出来,添上炭火,煮水沏茶。”萧折晔兀自挑拨炭盆里的黑炭,淡淡地吩咐道。 安晓晓点点头,然后去那堆行李里翻出了一个红泥小灶,从炭盆里夹了几块烧红的炭放上去,又取出煮茶的器皿开始煮水。 “今日夜里你便与我一同睡在这间屋内,我睡外间的矮榻,你睡床。”萧折晔又道。 安晓晓一惊,连忙拒绝,“皇上乃万金之躯,怎能睡矮榻?” “难道你想我和你一同睡床?”萧折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心里发虚。 安晓晓干笑道:“臣……臣只是觉得矮榻舒服,臣想睡矮榻。” “让你睡床你就睡床,再多说一句把你扔进后山喂野狼!”萧折晔的脸色突然黑下来,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便掀开门帘出去了。 直到天色擦黑,萧折晔才回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看到安晓晓靠在躺椅上看话本,显然没注意到他回来。 萧折晔心中有股郁气,上不去下不来,他干脆把食盒放到安晓晓面前,淡声道:“趁热吃,否则冷了。” “嗯?多谢皇上!”安晓晓大喜,抱着食盒走到一边去大快朵颐起来,天知道她有多饿了,但外面太冷,又没人来通知她何时吃饭,只能饿着肚子等着。 萧折晔心里的那股郁气顿时散了,看到安晓晓那副心急的模样,暗暗自责自己竟不知道她饿了,竟然这时候才把饭菜带回来。 “慢些吃,都是给你一个人的。”萧折晔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叮嘱道。 安晓晓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随意问道:“皇上可吃了?” “我吃……”萧折晔刚想说自己吃了,不过转念又道:“我吃不吃无所谓,你自己顾好你自己吧。” 安晓晓不确定他到底吃没吃,如果没吃的话,那这份饭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全叫她一个人吃了,就真不好意思了。 “皇上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皇上与我一起吃吧,我还没吃多少。”安晓晓拿出一副碗筷递过去。 萧折晔心里一软,接过碗筷,与她一同吃了。他之前便与观主吃过饭,自是不饿的,现在再吃一顿,也吃不下多少,干脆替安晓晓夹 分卷阅读164 菜了。 安晓晓吃饱喝足后,便躺着不动了。此时天色黑了下来,屋内点燃了更多的蜡烛,烛光昏暗,安晓晓与萧折晔却相顾无言。 萧折晔拾起被安晓晓扔在一旁的话本子,道:“这话本子上的故事离奇古怪,可我少有时间去翻阅。不如你讲讲上面有趣的事情给我听听,说的好了,有赏。” “好!”安晓晓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反应过来之后竟有些茫然,这样的场景真熟悉。 她想起当初那个夜晚,萧折晔就是坐在皎洁清冷的明月下,听她胡掰乱扯了一晚上的白雪女鬼的故事。那一晚,她第一次在萧折晔的眸子里看到了孤清寂寞的情绪。 细细算来,萧折晔至今也不过弱冠之年,少年人该有的轻狂热血,他都不曾体会过。他自幼年起便独坐在高不可攀的位置,高处不胜寒,即便是与他最亲近的兄弟都不得不君臣有别。 天下人仰慕他尊贵的地位与身份,却从来不懂得这份独处的寂寞与孤独。他懂天下人要什么,他便努力做好皇帝,可天下人千千万,却无一人懂他。 哪怕全国上下驯兽成风,也不过是萧折晔某一日兴起的爱好罢了。就如同我喜欢那一棵独特的树,你却为我送来一片普通的森林。 所求之物,皆为虚妄。安晓晓目光复杂地望着萧折晔,心中暗道:萧折晔,你心里求的是什么? 天下重任你抛不开,九五之尊你丢不掉。天下人渴望的你全都有了,你还在求什么?你为什么又那么孤寂? “晓儿?你在想什么?”萧折晔见安晓晓盯着自己的脸发呆,面上浮现出不同的情绪,心中不解。 安晓晓摇头,“没什么,皇上想听什么故事?” “随你,你喜欢哪个,就说哪个。”萧折晔把话本子递给她。 安晓晓接过话本子,然后起身吹灭了多余的蜡烛,只留下一盏。她将余下的蜡烛端到茶几上,又搬来两个厚垫子放在茶几两旁,席地而坐,“皇上,您坐这边来。” “好。”萧折晔心中好奇,走过去学着她坐在对面的垫子上。 安晓晓笑道:“我要讲的故事是曾经听说书先生说过的,不过我想加上一段手影戏,以方便皇上听得更明白。” “手影戏?那是什么?”萧折晔感到新奇,问道。 安晓晓解释道:“就是依靠手影的变化表演一个故事。” “我以前从未见过,你演示演示。”萧折晔很感兴趣,双眸熠熠生光。 安晓晓自信一笑,拿出一张白纸立在蜡烛的旁边,蜡烛的光被遮去了一半,另一半的光落在墙上。安晓晓伸手双手,手指灵活地变换,每一次变换,墙上的手影重叠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动物影子,有小白兔,小狗,鸽子等等。 “真稀奇。”萧折晔惊叹,目光紧紧盯着墙上的影子,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不同于往日冷淡沉稳的声色,这一刻的他多了一丝少年的灵动与活泼。 安晓晓眨眨眼,“这本是市井中流传的一种戏法,我也是当初跟着一位老丈学的。学艺不精,现在只不过是献丑罢了。” “无妨,你学的很像。”萧折晔摇头,“你说故事,我听着。” “好嘞!”安晓晓应了一声,然后把自己喜欢的话本子里的故事讲出来,再辅以手影,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都很精彩。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安晓晓也有些困了,蜡烛燃了半截,烛芯偶尔会发出燃烧激烈而产生的哔啵声。 萧折晔听得很入迷,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安晓晓已经困得不行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小,手影变化的缓慢,可她依然断断续续地说着。 “晓儿,不说了,你睡吧。”萧折晔握住她的手,让她不再舞动手影。然后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安晓晓已经困得不行了,脑子里像是糊了一层浆糊,她也懒得理会萧折晔的举动,刚一沾到床就睡死过去了。 萧折晔淡淡一笑,然后去了矮榻睡了。 第二日一早,宋少青便在屋外道:“主子,雪停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萧折晔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接着屋外是离开的脚步声。 安晓晓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翻了个身又想接着睡,突然想起方才的对她,她猛然直挺挺地坐起,然后僵硬着发起了呆。 怎么回事?我怎么睡在床上?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起床吧,天色大亮,再不快些可赶不上早上的斋饭。”萧折晔的声音适时响起。 安晓晓终于回过了神,她侧头看去,萧折晔正在离床不远处的屏风前换衣服。她愣愣地道:“皇上?” “你快些起来,这暗扣我不会扣,你来帮我。”萧折晔正低着头皱着眉,跟自己的腰带较着劲。 “啊,好。”安晓晓搓了搓脸,一瞬间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她飞快地下了床,三两步走到萧折晔面前,替他整理衣着。 萧折晔也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子该有的毛病,被人伺 分卷阅读165 候惯了,繁琐点的衣物自己穿不了。再加上他是皇上,日常的衣物也比较繁复一些,更别说自己能穿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谈道 安晓晓看到时忍不住笑了,一边替他整理,一边揶揄,“皇上这中衣的扣子能系到外衣上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好你个安晓晓,你竟敢取笑朕!”萧折晔羞恼,张大眼瞪着安晓晓。 安晓晓哪里会怕他,继续耍嘴皮子功夫,“皇上别生气,是这衣物繁琐难穿。可皇上也不至于穿错了顺序才是。” “你!”萧折晔气急,但安晓晓说的并非无理,想了想,他道:“朕身份尊贵,哪里需要动这些手?” “是是是,皇上最尊贵,所以两只胳膊哪能被这些小事耽误?”安晓晓话里藏刀,继续开怼。 萧折晔气乐了,自知自己落了把柄说不过她,干脆不说话。可安晓晓给他整理好一处,他就故意弄乱一处,搞来搞去还是原样。 安晓晓气的想把他扔出去,说两句就生气了,真幼稚! “皇上再弄乱,就这样衣衫不整地出去吧。”安晓晓没办法,再一次耐着性子替他整理。 萧折晔这回没再捣乱,任她给自己穿戴好。安晓晓自己身上却只穿了件单薄中衣,好在屋内被炭火烘暖了,也不觉得多冷。 替萧折晔穿戴好,安晓晓才开始穿自己的衣服,不过老是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她回头一看,萧折晔正在拨弄炭盆里的炭火,并没有看她。 几次下来,安晓晓只能忍着股怒气穿好衣服,然后坐到萧折晔身边,不发一语,脸色沉沉的,表示自己生气了。 萧折晔觉得自己做的过了,咳了咳,起身道:“走吧,随我去吃早饭。” 安晓晓瞪了他一眼,率先打开门出去了。萧折晔无奈,拿起她落下的披风追了上去,在她出院子前给她披上了。 吃过早饭,安晓晓请了白胡子老道来到上客堂,与他聊一聊天。 萧折晔便在一旁喝茶看书,气氛看上去还算融洽。白胡子老道并不知道萧折晔的身份,昨日来时他也为招待香客并未前来迎接萧折晔,所以在萧折晔与安晓晓面前显得随意自然很多。 “贫道与姑娘见过两次,却不曾见到那位异乡公子,可是出了何事?”白胡子老道突然问道。 安晓晓一怔,情绪微微低落,她勉强笑道:“他回家了,故此不曾来此。” 萧折晔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侧耳倾听。目光扫过安晓晓黯然的眼眸,他的目光略微沉了沉。 白胡子老道摸了摸他的白胡子,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或许就是天意啊。” 安晓晓疑惑,“此话何解?” “贫道观姑娘面相,与那位异乡客乃有缘无分。他本就如无根浮萍,随水而动,你与他的缘,不过是水送来的罢。”白胡子老道解释道:“可姑娘不同,你如有根的莲叶,与水息息相关,细细算来,你与那水却是缘分不浅哪。” “道长可别胡说,您还会看相算命不成?”安晓晓半信半疑,倒不是因为他说的什么面相,而是他后面的话。 无根浮萍终有漂走的一天,弗雷德确实如那无根浮萍,随水来又随水去。而那水,除了萧折晔还能有谁?他来是因萧折晔替太后姑姑举办寿宴,他去也是萧折晔应允的。说来说去,这样的比拟十分恰当。 白胡子老道笑着摇头,叹道:“贫道倒不是会看相算命,只是看出了姑娘心中有结,故卖弄一番,借此疏通姑娘心结罢了。如若贫道所言无用,便作耳旁风,听过便罢了。” “道长不必如此,您说得很对,是我多虑了。我早该想通的,却依然放不下,此番多谢道长了。”安晓晓心中一直默念着白胡子老道的话,想着想着,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与弗雷德或许此生注定有缘无分,她爹一开始就是对的,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白胡子老道抚须笑道:“姑娘心中自有思量,倒是贫道多言了。这几日山中雪景甚美,进山的香客多为观雪赏梅而来,贫道便不久留了,告辞。” “道长请便。”安晓晓将白胡子老道送到门外,便折返回来。 萧折晔见她面色沉重,心有所思,心中微微不满,他摇了摇手边的茶壶,“茶凉了,重新煮上一壶热水来。” “是。”安晓晓点点头,便去烧水了。萧折晔见她没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有些急躁,方才听她的话应该是对弗雷德的事看开释怀了,怎么着也得对自己有所表态吧? “晓儿,你难道就没什么相对我说的?”萧折晔清清嗓子,眼睛盯着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安晓晓疑惑地看向他:“什么要说的?皇上指的是什么事?” “咳咳,当然是……”萧折晔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抬眼看向安晓晓充满疑惑地眼神,又赌气似的摆摆手,“没什么,我记岔了。” 安晓晓见他又犯起了别扭,就知道他要说些 分卷阅读166 什么。她叹了口气,“皇上要说的我心里明白,希望皇上能够给我一些时间。福瑞的不辞而别纵然对我而言是一种伤害,但我又何尝能轻易忘了他。相信我的事都逃不过皇上的耳目,这些皇上也是知道的。” 安晓晓只觉得心力交瘁,无论是弗雷德,还是萧折晔,他们对自己的心意让她受宠若惊,也让她感动。可任何事都有一个过程,放弃弗雷德,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萧折晔沉默许久,最终眼神坚定地看着她,郑重道:“我等你,安晓晓,朕会等你忘掉他。” “对不起。”安晓晓差点哽咽出声,萧折晔这番话不仅是出于他自己对她的承诺,还是一个帝王对她的承诺,无论是哪一个,都无比沉重,压得安晓晓喘不过气来。 萧折晔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到矮榻旁一同坐下。他道:“我知道自己以前对你做过太多惹你厌烦的事,让你接受我的心意并没有那么容易。或许你会以为我是因为孩子的事才对你改变态度的,但我要让你知道的是,我的转变包括我的心意,都是因为孩子的娘亲是你而产生的。即便孩子没能保住,可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你要的,我给得起,我自己要的,也能等得起。” “皇上,你别说了。”安晓晓听得羞红了耳根,被人这么直白而认真的表白她也是头一遭,自然难以从容应对。萧折晔看她的眼神含情脉脉,竟让她产生这是梦境的幻觉。 萧折晔没有在说下去,他知道安晓晓是明白的,这么说出来也是为了告诉她自己坚定的态度,以及自己不会放弃的决心。 上客堂的位置较偏,相比之下也异常安静。屋内的两人各自静默着,唯有小灶上的茶壶发出呜呜的鸣响声。安晓晓用湿毛巾包裹着茶壶的壶柄,将里面烧得滚烫的热水倒进茶几上的小茶壶里,又冲泡了一壶茶,替萧折晔斟上。 “今日山上人多,雪也厚,走起路来寸步难行。我们明日早晨去山上看雾凇吧,半山腰上就是梅花林看完雾凇回来便可赏梅。”萧折晔突然道。 安晓晓对赏梅什么的兴致缺缺,但也不能拒绝。她问道:“皇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回去了?”萧折晔抿了口茶看向她。 安晓晓嘿嘿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怀念桃红的梅花酒了。冬日里喝些酒暖胃驱寒,总会有些馋酒的。” 萧折晔斜睨着她,嘴角微勾:“我来时问桃红要上了两坛,现在便可烫酒喝。我去传少青过来,他也贪酒。”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说罢,萧折晔走了出去,喊来宋少青。三人煮酒闲谈,自在闲适。 宋少青话不多,喝得微醺之后,便盯着宋少青的眉眼细细看,一动不动地描摹着。 这引起萧折晔的不满,若不是安晓晓伸手按住了他,他指不定要把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赶出门去。 安晓晓眯着眼睛笑道:“我终于想起来你的眉眼与谁相似了。” “安总管难道见过和属下长相相似之人?”宋少青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道。 安晓晓发了个带满酒气的哈欠,含糊不清道:“那个少年名叫宋竹,有一手绝妙的驯虎手艺,他的眉眼便与你有七分相似,只可惜我一直没想起来。皇上不是爱看这种表演吗?不如日后召他进京,给他个机会。” “安总管可是在西川遇见的?”宋少青闻言,略显激动。 “不错。”安晓晓顿了顿,点点头。 宋少青叹了口气,“那正是家弟。” “当真?”安晓晓喷着酒气凑过去,狐疑道。 萧折晔把她抓了回来,将她揽在怀里。安晓晓挣扎几次没挣脱出来,便也放弃了,然后将注意力放到宋少青身上,听他解释。 宋少青苦笑道:“微臣自从幼时进宫跟在皇上身边后,便再没回过家。记得我离家那年,小竹子,也就是家弟,堪堪才五岁,没想到他也走上了驯兽这条路。” 言罢,他闷头喝了口酒,重重地叹了口气。 安晓晓心中深感同情,她抬头看向头顶的萧折晔,却只看到个尖瘦的下巴:“皇上,宋侍卫如此可怜,不如今年年关,您就放他回家过年如何?” “你这是在为少青求情吗?”萧折晔垂眸看向仰着脸的她,忽地笑了。 安晓晓懵懵懂懂地颔首:“是,宋侍卫离家这么多年,肯定很想家。” “既然开了这个口,朕也没那么绝情。少青,你也听仔细了,等回宫之后,你便准备一下回家吧,年关过后回宫。”萧折晔道。 宋少青大喜,立即单膝跪地:“多谢皇上隆恩,也多谢安总管!” “起来吧,朕不是说过嘛,私底下不必如此见外。”萧折晔喝了口热酒,淡淡道:“你从小跟在朕的身边,朕还从来没有允过你什么,这次权当一起还了。” “皇上,属下只需半月足够。”宋少青不肯起来。 萧折晔疑惑地看着他:“为何?” “皇上的 分卷阅读167 安危比什么都重要,皇上既然能答应让属下回家探亲,属下又怎能放心皇上的安危?还请皇上答应属下!”宋少青的话字字沉重,落地有声。 萧折晔叹息道:“罢了罢了,便依你所言。” “谢皇上。”宋少青这才站起身来坐下。 安晓晓见状,也从萧折晔的怀里退出来,学着宋少青的模样单膝跪地,像模像样地道:“皇上,臣也有个不情之请!” “你要说什么?不必如此。”萧折晔哭笑不得,去拉她起来,却被她躲了开去,只好蹲在她面前听她说话。 安晓晓大脑正糊涂着,也没觉得不妥,跪着膝盖痛,她干脆站起来,与萧折晔面对面蹲着道:“臣想将御兽园从宫中移到京郊,在京郊建一座更大的御兽园。不仅人人可以观看里面的鸟兽,还可招募更多的驯兽师为皇上演出,皇上您看如何?” “你说的办法可行,可如此兴师动众地迁移御兽园,这笔经费不算小。若只是为了朕的爱好而妄动国库库存,将会迎来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你想让朕做一个昏君吗?”萧折晔皱起眉头,心中思量一番,觉得不妥。 安晓晓摆摆手,胸有成竹地道:“皇上不必担忧。臣说的是搬迁,原御兽园里有的东西可统统搬走,只需一些人力罢了。而新的御兽园只需寻一个旧宅院,稍作改动,以后再做修葺完善便可,其中经费臣可出一半,剩下的还得皇上帮忙。” “你说的也未尝不可,且容朕想几日。”萧折晔若有所思,却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安晓晓打了个酒嗝,没再催促。她捡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往下灌,喝的急了呛得一股脑儿地全喷了出来。 萧折晔回过神来,连忙去抢她的酒壶,却被她灵活地躲了过去。二人你抢我躲地玩起了捉迷藏,宋少青也坐不下去了,偷偷地溜出门外回避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安晓晓醉成了一摊烂泥,倒床睡了。萧折晔替她安顿好后,对门外喊道;“少青,去让人来将屋子里收拾干净。” “是,皇上。”宋少青应了一声,便疾步走了,没多久找来几个小道童将房间收拾妥当。 翌日清晨,安晓晓被头疼闹醒,手边立即递来一杯水:“喝点水。” “多谢。”安晓晓接过杯子喝下水,萧折晔又适时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走。 “等会用过早饭过后便上山赏梅,你换身衣服吧。”萧折晔说完,主动走到屏风外去。 安晓晓看到床头摆放整齐的一身干净衣物,心中暗暗一叹,萧折晔这般细致倒让她无所适从了。 换好衣服,安晓晓走了出来。萧折晔回头看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安晓晓这才注意到身上所穿的衣物哪里不同了,与她平常所穿的素色衣裙不同。这身衣服是大红色的,极为艳丽,从镜子里一看,自己因宿醉双颊绯红,加上还未梳洗,长而乌黑的发丝慵懒地垂散肩头,惺忪的睡眼眸光迷离,轻飘飘一眼,便透着一丝妩媚与迷人。 “从未见你穿过红色,没想到红色竟也如此衬你。”萧折晔目露惊艳,忍不住出声赞叹。 这放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安晓晓不禁自恋地吐槽一句,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 安晓晓没说话,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打扮,难得没再梳个简单的马尾辫,而是一个随云髻,又戴上一两支金钗步摇。青黛染眉,眉若远山,颊边两抹香腮红,眼角染上些许胭脂,透着丝丝艳丽。唇上染上一层薄红,宛若樱桃。 安晓晓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觉得没缺什么了,便欲起身,却被萧折晔按了回去。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一颗梅花钿,替她贴在眉心,才肯罢手。 “这样才算做点睛之笔。”萧折晔赞叹一声,没想到却换来安晓晓见了鬼似的惊容,“你在想什么?这是什么表情?” 安晓晓默默收回视线,道:“没想到皇上深藏不露,是臣失态了。” “你!”萧折晔气的一梗,他可是趁安晓晓睡着时,偷偷看书学的,书上说只有这样才能讨女子欢心,没想到到了安晓晓这儿,却成了一件惊世骇俗的奇闻,真是气人!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安晓晓悻悻地笑了笑,赶紧打断他。 萧折晔冷冷地哼了一声,拿起披风出了门。安晓晓跟着出去,刚一放下门帘,萧折晔就把披风给她披上了,然后牵住她的手,僵着声音道:“上山路滑,以免你摔了丢了我的面子,牵着你就不让摔了。” 感觉到手心里暖暖的温度,安晓晓的心里也跟着热起来。她轻轻点头,笑道:“是是是,那臣在此多谢皇上圣恩了。” 萧折晔故意冷着脸点头,嘴角却微微掀起。 两人吃过早饭后,互相扶持着上了山,并未让人陪同。其实来的那一日萧折晔便已经在观主的带领下走了一遍上山的路,只是匆匆熟悉了一下路径,便下了山。 此时与安晓晓散步般慢慢走着,沿途是坠着冰晶的低矮草木,被冻在那儿,寒风吹也吹不动。 分卷阅读168 ☆、第一百一十三章:遇书生 山上风大,披风都难以完全抵挡。安晓晓觉得身上被风吹得发冷,可与萧折晔十指紧握的手掌心一阵阵发热,这热度传到了心口,再蔓延到全身,渐渐便不觉得冷了。 上山的路很长,也很宽,沿途遇见不少上山赏雪的香客,见到安晓晓二人,都不免侧目多看上两眼。 萧折晔着了恼,将安晓晓紧紧护在身后,不让人看。到了半山腰的梅林,便更加热闹了。 这里有不少文人雅客在此游赏,或吟诗,或作画。安晓晓走的累了,对萧折晔道:“皇上,臣有些累了,可否歇息一会儿?” “我们去那里。”萧折晔指了指凉亭,里面已经有人在歇息了,还有人摆了笔墨纸砚在石桌上,正在作画。 萧折晔带着安晓晓走过去,冲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道:“这位小哥,我家夫人走得脚酸,想借您宝地坐上一坐,歇歇脚后便离开。不知小哥可否慷慨相助?” “好,好的,夫,夫人请便。”那书生打量了萧折晔一眼,又抬头看向安晓晓,顿时脸上一片绯红,他连忙起身,说话有些结巴。 萧折晔面色一冷,退到安晓晓身边,拉着她便要走,“我们走,另找一个地方。” “唉,怎么突然走啊?”安晓晓的腿是真的酸了,正眼巴巴地盯着那方位置,没想到萧折晔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盯着你看,他敢盯着你看!”萧折晔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怒道。 安晓晓稍稍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哭笑不得地道:“这身衣物是你挑的,妆容也是你点的。你既然不愿意让别人看我,又何必让我出来?皇上,人这样貌生来便是给别人看的,人家喜欢看,证明我长得好看,再说眼睛是人家的,我们也管不着啊。” “……”萧折晔没说话,既不挪步,也不让步。 正在安晓晓内心狂吼的时候,那位书生颤颤巍巍走过来,低声道:“阁下切勿动气,只是鄙人从未见过夫人这般如此清丽的女子,一时管不住眼睛多看了一眼。再者阁下丰神俊朗,与夫人如此般配,如同那神仙眷侣一般引人艳羡。鄙人早便看见了二位,方才便在想替二位绘一幅丹青,但也怕太过冒昧而唐突了二位。若是阁下不嫌弃,便让夫人去凉亭里歇歇脚吧。” 他这么说,显然是听到了萧折晔与安晓晓的话。 萧折晔犹豫起来,最后在安晓晓哀求的眼神中点头答应了。 两人进了凉亭,安晓晓坐下歇脚,萧折晔便立在她身边。那书生又问了一遍可否绘制丹青的请求,得到安晓晓的答应,他才欢喜地提笔作画。 一个时辰过后,一幅栩栩如生的丹青便作好了。整幅画以梅为景,满树梅花在枝头绽放。梅树林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倚树而眠的人是一袭红衣的女子,雪花纷飞,铺盖在她身上,仿若雪中神女,倚树休憩。 而在红衣女子的身旁,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他一身玄衣,赤脚而立,双手抬起,手掌并拢在女子头顶上方,替她挡去些许雪花。 这样一幅丹青大体看去,显得既宁静又优美。其中的寓意很明显,也很耐人寻味。 安晓晓被这幅画给惊住了,她道:“无论是意境还是神韵,都是上品之作,阁下可愿将此画卖给我?” “不用了不用了,夫人喜欢,便只管拿去,也算是感谢二位答应鄙人入画了。”书生连忙摆手拒绝。 萧折晔把画装进画筒里,问道:“观你才学不低,可曾应试?” “鄙人不才,只中了个举人。进京赴考三次,次次名落孙山,怀才不遇之下,才不得已靠卖画维持生计。”书生黯然道。 萧折晔暗自思量一番,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名叫孙承业。”孙承业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问自己是何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 萧折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好生回去准备明年开春的科举,这些银两你且拿着,算是供你科考的经费。希望明年金榜之上,能有你的名字,否则这些银两我一定会取回来的。”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扔给他,便带着安晓晓离去。 孙承业捧着钱袋还没回过神来,萧折晔二人已经走远了。他一个劲儿地喃喃道谢,差点喜极而泣,一边又坚定地告诫自己一定要金榜题名! “皇上,您这是在招贤纳士吗?”走得远了,安晓晓低声道。 “不错。”萧折晔点点头,解释道:“方才他绘画之时,我粗略看了他桌上摆着的几份文稿和几篇诗稿,总得来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诗词气势磅礴,文章见解独到,至于他为什么三次无法中榜,等回了宫我再好好查查。” “皇上如此渴求贤才,也算是给了那人机会了。” “世上有才之人不知凡几,可真正的贤才却不多见。既然能够遇见,那便是上天都让他为我所用。”萧折晔淡淡说道,眼眸里的光自信而坚定。 安晓晓没再说话,与他沿着梅林慢悠悠地 分卷阅读169 走着,欣赏着沿途美景。 一路攀爬至山顶,山上因为下雪,沉甸甸的雾凇压弯了树枝,形成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 安晓晓的鞋袜被积雪打湿了,不得已在山上停留了半盏茶的时间,就下了山。 回到上客堂,安晓晓换下打湿了的衣物,便与萧折晔缩在屋子里烤火。 这种难得静谧地氛围并不显得尴尬,至少在安晓晓看来,这几日的相处,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萧折晔,以前的那些情绪渐渐消散了。 第二天萧折晔便带着安晓晓回了宫,宫里的的公务累积多日,萧折晔一回宫就把自己关在了勤政殿,废寝忘食地处理折子。 安晓晓则在御兽园照顾那些没有冬眠的鸟兽,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又过了一段时日,太后下了懿旨,将婚期定在明年开春的三月。这么突如其来的旨意让安晓晓不知所措,她去见太后,太后把她敷衍过去了。 她又去找萧折晔,萧折晔倒是乐见其成,安抚了安晓晓一遍,便没再说其他的。 安晓晓欲哭无泪,自从与萧折晔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萧折晔为她做的事无一不打动着她,可现在成婚的话,对她而言为时尚早。 于是,趁着过了年关,安晓晓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溜之大吉。恰好宋少青回了家,没人可以察觉到她的行动,真是天助我也! 没想到刚刚偷溜出京城,安晓晓就碰上了一个往北方而去的车队,以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弗雷德。 安晓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弗雷德再次相遇,此时的弗雷德满面沧桑,原本干净清澈的湛蓝眼眸里藏满了疲倦。 以前的他穿着那么整洁干净,温文尔雅,光是站在那里都觉得气质温和,浑身充满着贵族的优雅高贵的气息。 现在的他穿着随意,身上披着一件脏破的披风,身上的气质沉凝而冰冷,与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他认出自己时嘴角下意识扬起的温柔笑容,安晓晓都快认不出眼前这个浑身狼狈的男子是自己心里最美好的弗雷德。 “福瑞?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安晓晓扑进弗雷德的怀里,哽咽道。 弗雷德抚摸着她的头顶,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听:“我们国家发生了政变,我的父亲被害死了,我的哥哥们有的死了,有的被流放。我偷渡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再看看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再见亦是别离 “那你不要走了,你在你们那里现在这么危险,你就留在我们大华,皇上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晓晓紧紧拽住他的自由,生怕他推开自己跑回去慷慨赴死。 弗雷德只是轻轻摇头,满眼疲倦,“我的父亲和哥哥们是被冤枉的,我要回去替他们报仇,我也要夺回我们家族失去的一切。” 看着弗雷德异常坚定决绝的双眼,安晓晓许久回不过神来。眼前的弗雷德太陌生了,与她心里那个与世无争,优雅随心的弗雷德不一样了。 “安,你要去哪里?”弗雷德低头看着她,温声道。要说如今还有谁能支撑自己面对一切,那么就只有眼前这个单纯而美好的女子了。 自己远渡千里重洋而来,只是为了找到她,给自己一点动力与勇气,让自己不会在复仇中迷失了本心。就让这一点美好,永远留在心尖上吧。 安晓晓道:“我想去北方看看,一直听说过熬鹰的本事,只是从未见过,想去瞧上一瞧。” “我陪你一起去吧,等把你送回京城,我就会离开了,或许永远也不会再踏上这片美丽的土地了。”弗雷德叹了口气,目光迷离,语气黯然。 安晓晓心里一紧,连忙道:“不会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再次以大使的身份出现的。” 弗雷德微微一笑,眸光灿烂:“好,我答应你。我们走吧,就跟着这个车队,会快一些。” “好,我听你的。”安晓晓重重点头。 安晓晓与弗雷德跟着车队一路北上,沿途经过不少有趣的地方。 而被安晓晓抛弃在身后的皇宫,早已是一片鸡犬不宁。太后被安晓晓的失踪气的差点下旨通缉人了,还好萧折晔连忙拦住了她,把她劝住了。 无论太后再怎么宠爱安晓晓,可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皇上成婚,新娘竟然逃婚了,这传出去简直有辱视听! 萧折晔虽然也很生气,但一想到安晓晓的脾气,只能无可奈何了。自己的媳妇自己不宠着,还能怎么办? 于是萧折晔只好再下一道圣旨,将这事给圆了过去,又说会推迟成婚的日子。京城中人倒不敢随意念叨皇上的不是,所以这事掀起一阵波澜就过去了。 闯了大祸的安晓晓则与弗雷德在马车上谈天侃地,当弗雷德问起她的孩子时,安晓晓黯然道:“没了,我没有保护好它。” “不怪你,你会是一个好母亲的。”弗雷德没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 他把自己 分卷阅读170 回国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安晓晓心疼的眼神,心里一阵欣慰,但又很失落。他不能带走安晓晓,所以只能把她留在这里,希望那个人会好好照顾她。 安晓晓与弗雷德跟着车队走过很多地方,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将落的季节。 在这期间,安晓晓在西北戈壁见识到了熬鹰的驯鹰技巧;在东北见识到训练熊罴的技艺。也在进入西北沙漠时,见识到边远民族对骆驼的驯养,之后随同商队深入蒙古草原,又见识了不一样的驯马技艺。 总而言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觉得,福多金对驯兽的看法已经局限一隅了,但他的思想却是对的。 每当看到那些鸟兽跟随自己的主人于山林浅水中为了生存而施展本能技艺时,就觉得生命何其奇妙,也何其可爱。 经过人类漫长的驯养,它们变得聪慧,变得强大。与它们的主人生生相息,不离不弃,共同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这些,是在繁华热闹的京城里看不到,也学不来的。 领略了这么多的游走见闻,安晓晓心里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决定要把之前与萧折晔提过的那个建议付诸行动!同时,还要让老师的观念深入人心。 安晓晓只觉得自己心里装满了更广阔的天地,向往的是更遥远的未来。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一座边城,看到了一个熟悉到快要被遗忘的人——萧齐宇。 萧齐宇自从被萧折晔扔到这苦寒之地把守边关时起,就一直未曾回去。他跟那些普通的小兵一样,摸爬滚打,经过了一年的艰辛洗礼,他终于坐上了戍边校尉的位子。 再次见到安晓晓时,萧齐宇一边感到惊讶,一边又有些感慨。当初若不是他莽撞行事,也不会给自己招来这么一顿处罚。 好在自己逐渐习惯了这里,北方的寒风可以割裂人的皮肤,但也能吹散那些不好的陋习。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适应不下来就意味着等死。 安晓晓盯着眼前这个成熟许多的男子使劲打量,最后摸摸下巴,得出一个结论,“你变黑了,还变糙了,等回京之后,太后姑姑肯定认不出来你了。啧啧,皇上也真是狠的下心来,不过阴差阳错,你现在这样比你以前偷鸡摸狗的样子看起来舒服多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皇兄会把我热力到这里来吗?”萧齐宇白了她一眼,三大五粗地坐下来大喝了一口茶水,“喝茶自己倒,都是劣质茶,别嫌弃。” “不用不用,我只是路过此地过来看看你,给你送点东西就走。”安晓晓叹了口气,给了他一个包袱。 萧齐宇打开一看,里面有些衣服盘缠。他疑惑地看着她,蹙眉道,“你想让我当逃兵?” “你想什么呢?”安晓晓一巴掌乎在他脑门上,“这是给你回京时穿的,再过不久我就要与你皇兄成婚,你总不能寒酸着回来吃喜酒吧?所以呢,叫声皇嫂来听听。” “皇嫂?”萧齐宇差点咬到舌头,他记得自己离京时,他皇兄不是对安晓晓很不满意吗?怎么现在就要成他皇嫂了? “行了,我先走了,福瑞福瑞还在等着我呢。”安晓晓拍拍手,转身欲走。 萧齐宇连忙拉住她,严肃道:“你既然要嫁给我皇兄了,为什么还跟那个人在一起?” “这个事说起来复杂,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福瑞只是朋友。”安晓晓解释道,然后快速走了出去。 她到现在还不敢把实情告诉弗雷德,她害怕在弗雷德最难过的时候,自己的事又会变成一把刺向他的刀。 告别萧齐宇,安晓晓与弗雷德回京了,这也就意味着弗雷德随时都会离去。这几个月来的相伴,从融雪到开春,他们走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事情那么难忘,安晓晓是舍不得的。 有时候安晓晓说着说着,就会抱着弗雷德哽咽流泪。她真怕他们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再也见不到了。可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让他留下来。 弗雷德只是轻声安慰她,然后沉默不语。他也很不舍得,可是,他不能再拖了,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 终于,在安晓晓再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弗雷德不见了。他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如果不是自己躺在客栈里,她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到最后,弗雷德也不知道她要成婚了。安晓晓坐在床上哭了好久,直到心绪平静了,她才只身一人踏上进京的路。 弗雷德之于她而言是什么呢?也许只有安晓晓自己知道了。 安晓晓回宫的消息在一日之间传遍整个皇宫,萧折晔赶去找她,却被她以劳累为由拒之门外。 刘公公难得心情不忿,他立在门口道:“郡主,您可知道皇上一直在盼着您回来,有时甚至茶饭不思,就担心你在宫外过得不好。老奴年岁大了,很多事上不了心了,但老奴惟愿皇上能找个良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皇上认定了您,您怎么能这么对皇上?让天下人看尽了皇家的笑话……” 分卷阅读171 ☆、第一百一十五章:搬迁 “老奴还记得那晚皇上跳下水救您的事儿。当时那个水可冷了,皇上本来就怕水,但他还是拼着性命把您给救上来了。要不是皇上身手好,他早被您给连累了!您说说看,皇上哪一点对不住您了……” 刘公公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开门声打断,只见安晓晓红着眼睛神色憔悴地走出来,对他道:“刘公公,麻烦您带我去见皇上。” 刘公公哼了一声,但没拒绝,带着她去了承晔殿,示意她进去。 安晓晓推门进去,就看到萧折晔只着了件单薄衣服坐在案前看书。见她来了,也只是淡淡道:“舍得出来了?” “皇上,是臣任性了,请皇上降罪。”安晓晓双膝跪地,低声道。 萧折晔无奈,走过去把她扶起来,“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真觉得朕狠不下心来吗?朕本想着你再不回来,我就亲自去找你,把你带回来关起来,哪里也不许你去。还好你回来了,不然你就惨了。” 安晓晓破涕为笑,“皇上这话是真的?” “假的,我舍不得。”萧折晔把她搂进怀里,只觉得心口一片熨帖,那里悬着的东西终于落下来了。 “谢谢你。”安晓晓心中一阵温暖,连带着弗雷德不辞而别的那一抹悲伤也随之被抚平。 随着安晓晓回宫,御兽园搬迁事宜正在准备。 太后虽然对安晓晓的任性很生气,但到底在安晓晓的软磨硬泡下原谅了她,又下了懿旨将婚期定在了五月初。 安晓晓没有拒绝,她想,就这么陪着萧折晔也好,毕竟她对萧折晔不再那么抗拒了,也或许,她对他的包容让她失了心。 灼芳殿的桃花已经落了,令人惊奇的是,向来常年不结果的桃树今年竟然结了果,一个个小桃子青涩可爱,挂在枝头青翠欲滴。 花孔雀因为春天到来,时常站在树枝上啄一啄青涩的桃子,然后再伸长了脖子高声尖叫,吵得安晓晓冲出来朝它扔来一把扫帚才安静下来。 安晓晓这几天忙的不可开交,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御兽园搬迁事宜已经准备妥当,这几日已经在往京郊搬迁,因为不放心那些鸟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安晓晓亲自把关的,唯恐伤到了鸟兽们。 再加上这几日传来福多金的消息,自开春以来,福多金的身体每况愈下,日日咳嗽,有几次甚至咳出血痰来,只得终日卧病在床。 安晓晓忙完御兽园的事,还得去照看福多金。福多金算是安晓晓一生的恩师,在她看来,福多金膝下无子,自己便应尽了子女的孝行,这让福多金感动不已。 好在这两天福多金病情稳重了些,安晓晓也能松松手,得了一天空闲时间。好不容易睡了个日上三竿,又被这不识相的花孔雀给打搅了,能有好脸色才怪! “郡主可在?”殿外传来刘公公的声音,安晓晓转身进屋的脚步一顿,然后快速走出去一看,只见刘公公带着人领来一辆步辇,对她笑道:“郡主在啊,皇上让老奴来接郡主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皇上有说是什么事吗?”安晓晓迟疑一瞬,挑眉问道。 刘公公嘿嘿一笑:“皇上没说,还得郡主过去才知道。” “那好吧,现在就去。”安晓晓咳了咳,几步跨上步辇,挥挥手催促道。 “好嘞。”刘公公命令人起轿,几人抬着步辇直往承晔殿而去。 到了承晔殿,安晓晓走下步辇,挥退抬步辇的人,又瞄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的刘公公,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萧折晔正在案前书写什么,见她进来,对她道:“你让我派人去请的人已经请到了,少青传消息回来说他们正在路上,不日便到。” “如此甚好,等他们来了,我也就能把御兽园的事安排出去了,我也可以落得个清闲了。”安晓晓伸伸懒腰,憧憬道。 萧折晔走到她面前,伸手揽过她的腰肢,手指在她腰上捏了捏,“你这几日又瘦了不少,可要我派几个人去帮帮你?” “不用了,也快忙完了。再过个几日,等御兽园搬迁过去,再安顿好,大致上就没什么事了。”安晓晓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慵懒道。 萧折晔心疼地抚顺她凌乱的头发,轻声道:“你在我这里睡一会儿,陪我吃个午饭,晚些时候去给母后请安如何?” “都听你的。”安晓晓点点头,然后就没了声音。 萧折晔微微一叹,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安晓晓这段时间的劳累他都知道,但她是个要强的人,决定了的事完全不让他插手。 他没有办法,只能每隔一段时间都用这样的方式把她带来承晔殿,只为了让她偷偷闲。 看着安晓晓眼底的乌青,萧折晔伸手抚上她的脸,满眼心疼。 安晓晓以前圆润的脸颊变得尖瘦,身上软乎乎的肉也不见了,只剩下硌人的骨头,抱起来也不舒服了。这段时间的辛劳,让她瘦的厉害。 萧折晔叹了口气,然后躺在安晓晓身 分卷阅读172 侧,拥着她安然入眠。 到了下午,安晓晓也睡醒了,起来便看到满桌子的饭菜,是萧折晔替她准备的。 萧折晔就坐在桌边,对她笑道:“过来吃饭。” “好。”安晓晓坐过去,拿起碗筷大快朵颐。萧折晔则一边替她夹菜,一边给她端水,就怕她噎着。 吃饱喝足后,安晓晓打了个饱嗝,又匆匆向萧折晔道了个别,就回了灼芳殿。李大海恰好来找她,跟她报备今日的搬迁事宜,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途中有人受了点小伤。 安晓晓问了几句又嘱咐了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了,傍晚时分安晓晓与萧折晔一同去了永宁宫看望太后。 太后开心的合不拢嘴,眼看婚期将近,自己的大儿子终于要成家了,这是每一个做母亲的最开心的事。 安晓晓与萧折晔陪着太后到御花园闲逛,远远便看到湖边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太后一眼便认出了那人,顿时激动得泛着泪花,“宇儿,快让母后看看,你这一年在外过得好不好。”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萧齐宇转过身,看到安晓晓与萧折晔的时候面露感慨。他走到太后身边,与太后紧紧相拥:“母后,宇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哀家可想死你了,你看看,你都瘦了,还变黑了。”太后扶住他的手臂,将他推出怀抱,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最后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沉稳了不少,回来后就好好在京城待着,陪陪母后,也替你皇兄好生打理政事。” “母后,我会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好好陪您。不过我还是要走的,我要继续回去戍边,这样也算是替皇兄解决了异族之忧患。”萧齐宇道。 太后眼神黯然,最后她点点头:“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哀家不会阻拦。只是记得时常回京看望哀家,也少让哀家担心牵挂着你啊。” “母后的话儿臣定会谨记在心。母后,儿臣陪您四处走走,让皇兄与皇嫂单独处处。”萧齐宇的目光落在安晓晓与萧折晔身上,促狭笑道。 太后了然,笑着点点头,便让萧齐宇陪着散步走远了。原地只剩下安晓晓与萧折晔,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牵着手并排走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夕阳红透了天边,一片祥和。安晓晓与萧折晔就这样散步般地走到了灼芳殿,两人之间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彼此都很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光。 安晓晓看了看灼芳殿的大门,道:“我就进去了,你快回去吧。” “晓儿,你可愿搬去承晔殿?”萧折晔不想就这样分开,明明在一个皇宫内,却觉得承晔殿与灼芳殿隔着千里万里,一分开就要很久难得一见似的。 安晓晓摆摆手:“算了吧,我与你还未成婚,真要这么做了,岂不是被那些言官谏臣指着鼻子骂我祸国殃民?” 萧折晔被她逗笑了,“祸国殃民还是算了吧,你也就只能祸害朕一个罢了。” 安晓晓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她跳到台阶上,双手叉腰,语气坚定地道:“我看那些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红颜祸水就是先媚惑君王,再祸国殃民的。第一条我占到了,第二条还会远吗?” “媚惑君王?”萧折晔低声笑笑,然后凑到安晓晓耳边,压低声线,肆意撩拨道:“你先媚惑一个试试?朕倒想瞧瞧你是如何媚惑的,说不定媚惑得好了,还能把第二条给实现了,嗯~” 温热的气息全部拍打在安晓晓耳畔,平静的小心脏开始止不住地乱跳。安晓晓心虚地移开视线,故作镇定道:“等我琢磨透了,再试试。” “你的意思是你要为了朕好好琢磨琢磨?”萧折晔看着她的耳尖渐渐发红,说出的话语更加暧昧。 安晓晓羞恼难忍,她推了他一把,怒气冲冲地道:“萧折晔,你别得寸进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骚里骚气的性格?” “哈哈哈……那也只是对你而已。”萧折晔开怀大笑,笑了一阵之后,他突然停止笑声,目光沉沉地看着安晓晓,叹气道:“我先走了,别让自己太累,我明日来看你。” 说完,他缓缓转身,还没跨出一步就开始回头。 “其实这里你的被褥还好好的……”安晓晓撇过头,揪着衣角小声嗫嚅道。 萧折晔耳朵一动,跨出去的哪一步瞬间收了回来,然后拉着安晓晓往里走,“走,咱们早些休息。” 安晓晓一愣,进了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萧折晔坑了。她无奈叹气,任由他去了。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萧折晔总有办法让她心软,以后的日子都是她陪着他了,纵容着也就习惯了。 又过了数日时间,婚期即将到来。安晓晓要开始置办嫁衣,没那么多时间去处理御兽园的事,就全权交给李大海了,好在李大海身边有小海子和楚知非两人帮衬,否则也该累倒了。 这时萧折晔传来消息,说宋少青已经将请来的人带回了京城,正安置在京城内的一处宅院里。安晓晓得知消息,找了个空闲时间便与萧折晔一同微服 分卷阅读173 出宫。 宅院坐落在十里长街的热闹地段,安晓晓与萧折晔去时,碰上他们出去转悠去了。两人只好等在宅子里,到了晌午才见人陆陆续续回来。 白青青一眼就认出来安晓晓,她兴奋地扑过来,挽着安晓晓的胳膊欢喜道:“晓晓姐,宋大哥都把你的事告诉我们了,没想到你的身份比当初告诉我是郡主的身份还要惊人。” “青青,过来。”白父沉着脸呵斥:“这位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你这样成何体统?” “不碍事的,白老伯不用这么见外。”安晓晓笑着摇摇头,有指了指身边浑身散发着不满的萧折晔道:“这位是当今皇上,在外你们叫他萧公子便可。” 这话一出,原本还欢欢喜喜的几人瞬间收起笑容,纷纷下跪,“草民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朕只是微服出巡,你们各自随意。”萧折晔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目光在白青青挽着安晓晓的手臂上定格了一瞬,然后飘飘然收了回来。 “谢皇上。”众人起身,虽然萧折晔没怎么端架子,但也没人敢那么随意了,反而拘谨了起来。 白睢把白青青拉过去,不让她黏着安晓晓。但她这个举动却落在萧折晔眼里,引得萧折晔多看了他两眼。安晓晓凑到萧折晔耳边,小声道:“早知道不带你来了,你在的话他们都拘谨起来了。” “哼!”这话让萧折晔醋意大发,他高冷地哼了一声,抬步就往外走。安晓晓以为他是给自己留出空间,好让他她与故人叙旧,心里别提多感动了,也就没追上去。 她看向白青青等人,问道:“各位在京城可还住得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安丫头,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不知你可听说过福多金这个人?”白老伯倒是一如既往地随性,萧折晔一走,他也不那么拘谨了。 安晓晓讶然,随即神色落寞:“他正是家师,只因身患重疾,将不久于人世了。我想要在他离去时,让他能看上一眼自己的心血正在被发扬光大,所以才请来你们帮忙。” “你想怎么做?”宋竹问道,他跟着宋少青一起来的。 安晓晓把搬迁御兽园以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驯兽师能够更加深刻的去了解驯兽一道,同时也让那些布衣百姓有接触到驯兽的机会。” “你这样的想法当真是特立独行哪,不过老夫喜欢。”白老伯很赞成这样的想法。 宋竹也表态:“我也觉得可行。” 安晓晓见他们都赞成自己的想法,兴奋道:“我过几日会让人来带你们去御兽园新址,到时候我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交给大家,接下来就辛苦各位了。” “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想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住过这么好的宅子,现在算是沾了你的光了。”白老伯哈哈笑着打趣。 几人纷纷聊开了,安晓晓也将自己具体的想法解释清楚了一遍,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安晓晓心里牵挂着萧折晔,匆匆忙忙告辞走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安定御兽园 上了马车她看到坐在马车里拼命吃糕点的萧折晔脸色不好,心里咯噔一声,愧疚道:“皇上,让你久等了。” 萧折晔没理她,继续吃糕点。安晓晓赶紧凑过去哄人:“皇上,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下次?”萧折晔喝了口水,淡淡开口。 安晓晓立即改口:“没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 “你自己说的你且记好了,下次再犯,朕必重罚。”萧折晔放下糕点拍拍手,扬了扬眉道。 安晓晓伸出三根手指,立马保证:“我记住了,下回再犯,必会自请责罚。” “行,我们回宫吧。”萧折晔无奈地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眼神十分宠溺。 安晓晓与萧折晔大婚前一日,御兽园的搬迁事宜算是彻底完成。有白老伯几人的帮衬,安晓晓算是彻底闲下来了。 大婚当日,安晓晓一身绣着凤凰的大红嫁衣,在萧折晔携手之下行了拜天礼,期间还有许多礼仪流程要走,十分隆重。这样的喜事令全国上下全都沸腾,萧折晔也因此特赦天下,福泽百姓。 一天下来,安晓晓在所有规矩结束之后,就被送进了凤仪宫,等候洞房。安晓晓心里是紧张的,但好在萧折晔理解她的心情,让甘棠等人好好陪着她,期间娜丽莎和白青青试图过来闹洞房,但都被安啼岳给拦回去了。 安锦轩就坐在门外,隔着一扇门与安晓晓说话。外面锣鼓喧天,里面安安静静的安晓晓听着锦王爷叮嘱她的话语,心下一片感动。 安锦轩说:“晓儿,你自小没了亲娘,都是为父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你拉扯大。很多女孩子家的东西我也不懂,你跟着宫里的嬷嬷好好学。为父在京郊生活的很好,你不必常常挂记,有空便回来看看我和你娘,让她在泉下也知道你过得很好。” “爹,女儿都记住了。”安晓晓忍住哽咽的抽泣声,压抑着声音回道 分卷阅读174 。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萧折晔派人来请安锦轩父子去吃些酒菜。安锦轩说了一声,便与安啼岳一同去了。酒席之上除了朝堂大臣,还有白老伯几人,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排场,只敢挑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萧折晔也没冷落了他们,便让安啼岳前去敬上几杯酒。福多金拖着病体来了,这么些时日他一直在养病,就等着安晓晓成婚这日能够恢复些许气色,好来参加婚礼。 他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酒菜都吃不得了,走路都是楚知非扶过来的。白老伯一眼认出他来,看到曾经有过交集的故友变成这幅骨瘦如柴的模样,白老伯唏嘘不已。 福多金跟萧折晔说了一声,便来到白老伯这一桌上坐下。这一日太过喜庆,就连福多金瘦黄的脸颊都因为开心而微微红润起来,与白老伯相谈甚欢。 等到酒席散了,夜已经深了。萧折晔带着浑身酒气来到凤仪宫,甘棠与桃红见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打开门让萧折晔进去,然后一同离开。 安晓晓盖着盖头,自是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她只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没听见有人说话,心下好奇,出声问道:“桃红,甘棠,是皇上来了吗?”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那脚步声也停在了自己几步开外。安晓晓心中疑惑,她伸手就要去掀盖头,却被一直微凉的大手抓住了手腕。 安晓晓一惊,正要挣脱出来,却被那只手用力拉起来,然后一个翻身被压倒在床上。安晓晓吓了一跳,她连忙掀开盖头,眼睛还没看清身上人的脸,就被对方盖住了眼睛。 “嘘,先别急着看朕。”萧折晔满是酒气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安晓晓的鼻尖,带着一股令人耳红心跳的灼热。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萧折晔喃喃道,伸手捞缓缓过放在床头的酒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酒,然后低下头去吻住安晓晓嫣红的唇,将口中的美酒缓缓渡过去。 安晓晓放松身体,配合着他的动作将酒水咽下去。就在她以为结束的时候,萧折晔趁机伸出舌头在她口中攻城略地,丝毫不放过她。还是那么霸道,却那么熟悉,安晓晓彻底放松下身体,任由他这般急切地将自己一点点剥夺。 床头的红烛静静地燃烧,烛火随着红帐放下时带起的风轻轻跳动。账内春光无限,升高了一室温度,全被这夜风微凉的夜所包容。 又过了三个月,安晓晓将搬迁出来的御兽园打理得当之后,昭告天下,广纳驯兽师以及接收各种鸟兽。御兽园对外开放,收取少量费用便可入园参观。 此公告一出,涌现出一大批驯兽师的踊跃参选。安晓晓亲自坐镇,挑选了五十名品行良好的驯兽师入园,他们不仅要会驯养野兽,还要懂得如何管理各园事务。御兽园也在三个月的时间内逐渐扩建,最终扩建成一个凤仪宫那么大的园子。 与此同时,安晓晓规定,每逢重要佳节,御兽园内都应安排几个表演节目进宫表演。而但对于御兽园的管理制度,安晓晓把控得十分严密。 御兽园开放那一日,安晓晓请来福多金,让他好好看一看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实现了。福多金在安晓晓的陪同下,走遍御兽园内的各个园子,激动得喜极而泣。 “好好好,老夫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上天眷顾,让老夫收到了你这么一个好徒儿啊。”福多金抚掌长叹,随后捂着嘴狂咳不止。 安晓晓大惊,连忙让人把他送去客房休息,又让人去请来太医。太医很快来了,替福多金诊脉之后直摇头,“福大人大喜之下情绪不稳,已是时日无多了,也就这几日了,好好准备身后事吧。” “怎么会这样?”安晓晓不可置信,她本意是希望福多金能够因为这件喜事促使身体好起来,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安晓晓心里自责不已。 福多金精神像是真的变好了,无所谓地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安晓晓与楚知非。他们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上午,外面的人等得着急不已。 安晓晓出来时脸上带着泪痕,神色悲痛。屋内也传来楚知非伤心大哭的声音,外面的人瞬间了然,皆神色黯然。安晓晓大喊一声:“御兽园弟子全都跪下,行祖师礼!” “恭送祖师爷——”顿时,御兽园内数十名弟子纷纷跪下,俯首叩拜。 福多金走得突然,他一生无子无女,只收了安晓晓与楚知非这两个徒弟。楚知非说什么也要披麻戴孝,送福多金最后一程,安晓晓在安锦轩的同意下,手执白幡,为福多金送葬。 送葬队伍浩浩汤汤,却并没有多少人认识这位为了驯兽事业奉献一生的老者。安晓晓却将他的画像悬挂在御兽园内,希望人人都知道这位老者的伟大。 福多金的葬礼完毕之后,劳累许久的安晓晓病倒了。此时已经入夏,天气日渐炎热,安晓晓苍白者脸色躺在床上,太医正在诊脉。 没多久,太医纠结的眉头瞬间松开,然后跪伏在萧折晔面前,大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喜了。” “有喜? 分卷阅读175 真的?”萧折晔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他脸色先是不可置信,随即面露狂喜。 太医肯定道:“老臣不会诊错,确是喜脉。” “晓儿,听见了吗?你有孩子了,我们又有孩子了。”萧折晔紧紧握着安晓晓的手,兴奋得手足无措。 ☆、第一百一十八章:萧承景 安晓晓一脸无奈:“我知道了,我们的孩子。” “快,快去告诉太后,再昭告天下,我皇家有后了!”萧折晔连忙催促道。 太医连连称是,快速退了出去。刘公公笑着出去了,看样子是去传口谕去了。 萧折晔终于从兴奋中缓过神来,她将安晓晓搂进怀里,轻声道:“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晓儿,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随我的改变以及呵护,安晓晓闭上眼,轻轻一叹,如今安稳下来,回想过去,禁不住一阵唏嘘。希望这个孩子是那个孩子的转世,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晓儿,你还不曾回答过我。”萧折晔享受着这样的温存,低声问道。 安晓晓睁开眼睛,直直地望进他黑沉沉的眼眸里,霸道地说道:“萧折晔,本郡主心悦你。你日后若是敢广开后宫,本郡主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萧折晔愣了片刻,随即与安晓晓一同大笑出声。太后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赶过来,一看到安晓晓就笑得合不拢嘴。 自这日以后,安晓晓在皇宫里就像一块宝贝疙瘩,磕着碰着都能让萧折晔心疼坏了。太后干脆命人时时刻刻跟着她,有时候自己亲自上阵,免得安晓晓耐不住性子又往御兽园跑。可守得紧了,太后又怕安晓晓闷坏了,就下旨让娜丽莎等人进宫陪同解闷。 安晓晓现在算是真的过上了吃了就睡的生活,虽然还是闷得慌,但有好友进宫陪同,心情不算太差。主要还是为了让太后安心,想来是第一个孩子失去得突然,太后对她可谓是捧在手心都怕摔了。 这让安晓晓哭笑不得,自己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怀孕前三个月孕吐得厉害,安晓晓常常吐得吃不下东西,这可把皇宫上下愁坏了,好不容易吃了几贴药治好了孕吐,安晓晓的情绪却渐渐变差。 偶尔会跟萧折晔闹起脾气,但都被萧折晔霸道地压了下去。太后担心坏了,唯恐安晓晓被闷坏了,在安晓晓怀胎五个月,胎儿渐渐稳定下来时,太后亲自陪同安晓晓回家探亲。 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安晓晓觉得难受得紧,睡起觉来都不得劲。往往半夜醒来,自己心情不好,看到睡得很香的萧折晔,总要一脚把对方踹醒,看到他睡不舒坦了,自己才舒坦一些。 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安晓晓捧着个大肚子站在京郊的安府门前时,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安锦轩每个月都会进宫看望她一次,每一次见面,安晓晓都能感觉到安锦轩苍老了一分,度月如年,安晓晓真真切切地在安锦轩身上体会到了。 “晓儿怎的回来了?”安锦轩脚步匆忙地从府里走出来,看着一身华服,面色柔美的安晓晓时,神色恍惚了一瞬。 眼前的安晓晓与记忆中的女子重合了,无论是眉眼,还是脸上静美的笑意,都像极了那个逝去多年的人。 安晓晓微微笑道:“想念爹爹了,母后与女儿一道来的。” “太后也来了?”安锦轩一怔,连忙往她身后望去,唯恐怠慢了凤驾。 “母后并未过来,她在十里亭候着。女儿只是与爹爹见上一面,一个时辰后便回宫。”安晓晓扶着安锦轩的手臂,搀着他往里走。 安锦轩拂开她的手臂,转而揽着她的肩膀,道:“你怀有身孕,万事都要小心。你母亲怀你之时有我常伴身边,其中的辛苦我都知晓。足月之前好生将养,切莫亏损了身子。平日里多与皇上相处相处,对孩子也有莫大的好处。” “爹爹,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想到萧折晔,安晓晓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过更多的是幸福的笑容。 安锦轩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微微叹口气,却又有些庆幸,当初自己的坚持并不是徒劳,晓儿这个样子,是他最想看到的。 安晓晓在安府呆了一个时辰,然后就离开了。太后的凤驾候在十里亭,守卫的人将十里亭里里外外围了几圈。 安晓晓来到十里亭后,太后的心终于落了地。她让安晓晓坐上轿子,一众队伍摆驾回宫。 回到宫里已是下午,萧折晔下了朝便匆匆来到凤仪宫,见安晓晓心情好上不少,心里也舒了口气。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五个月后,胎儿足月,安晓晓顺利产下一名皇子。萧折晔昭告天下,减免三年赋税。 百姓纷纷祈福祷告,愿皇子一生安康顺遂,能承天下愿景长大,也算是这个孩子的福分,因此萧折晔为其取名承景二字。安晓晓很开心萧折晔会这么重视这个孩子的到来,心里最后那丝不真实的感觉算是真正消散了。 分卷阅读176 看着怀里软软糯糯的奶娃娃,安晓晓心里升出一股莫名的温柔情绪,想来是母爱所致。 小承景聪慧可爱,深得太后喜欢,渐渐地取代了安晓晓成为了皇宫中众人宠爱的对象。安晓晓对此很不服气,但儿子是自己生的,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好在小承景满月之后,安晓晓也算是出了月子。萧折晔为了庆祝小承景的满月,特意举办了一场满月宴。 彼时为了庆祝小皇子满月,与大华交好的相邻国家纷纷向大华献上珍贵的礼物,并由大使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萧折晔举办满月宴之时,安晓晓抱着小承景出现在宴席上,让所有人见一见大华的皇子与皇后。 安晓晓有些不喜这样的场景,抱着小承景就准备退下。小承景很乖巧,窝在安晓晓的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晓儿,先等等。”萧折晔喊住她,从她怀里接过小承景,大声宣布:“今日既是朕的皇长子的满月宴,也是朕立太子之时。从今日起,朕立皇后安晓晓之子萧承景为太子,特此昭告天下,我大华太子当绝世无双!” “皇上圣明,恭贺太子殿下——” 一时间,大殿之上数百朝臣离开席位,跪伏在地,口中阵阵高呼。 安晓晓被这整齐的祝贺声震回神来,她呆愣愣地看着萧折晔,满心不解,“皇上,你怎么这么草率……” “这是朕与母后早就商议出来的结果,承景还这么小就这般聪慧,朕相信,朕的儿子将来必是举世无双之人。”萧折晔看着她,眼神柔和,里面藏着深不见底的水潭,要将安晓晓溺毙其中。 “皇上,谢谢你。”安晓晓感动不已,她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扑进萧折晔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萧折晔一惊,连忙把小承景交给一旁的甘棠与桃红,然后抱着安晓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奈地安慰着。 于是乎,这一幕让底下的臣子们见了,心中唏嘘不已。本以为皇上这么一个冷性子的人,难得有人能让他看在眼里,现在这副模样可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有些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例如锦王爷,对于自己的女儿这般失态,他倒是淡定自如。哪怕身边的友人凑过来打趣,他也无动于衷。 “国丈,皇后娘娘与皇上这副样子,可真有您当年的风采。”有人一边打趣,一边怀念。 安锦轩飘过去一个眼神,轻飘飘地道:“那是自然。” 安晓晓感动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察觉到底下的人都在看着他们的时候,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推开萧折晔坐到一旁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售号制 萧折晔无奈,想到这是在大庭之上,便由她去了。宴席结束之后,太后便把小承景接去了永宁宫。 终于没人黏着自己了,安晓晓正想放飞自我的时候,被萧折晔逮住了,强行拖回了承晔殿。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安晓晓都没再露过面。 小承景一岁了,开始学走路了,安晓晓却没有时间陪他。比起这个抢走自己团宠名头的儿子,安晓晓更关心御兽园里的事。 小猴子芳芳三岁了,也已经成年了,不仅在猴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伴侣,还怀了小猴子。安晓晓的精力全部放在照顾芳芳上了,只盼着芳芳能平安生下一只小猴子,毕竟当年芳芳出生的画面如今历历在目,安晓晓很担心。 如今御兽园扩建得越来越大,很受全国百姓欢迎。就连外来旅客都会到御兽园参观一番,并对其赞不绝口。 御兽园名震天下,里面收藏的珍贵鸟兽自然不在少数。当年以开屏一舞的姿态闻名大华的花孔雀找到了玩伴,在孔雀园中,不仅有数只长着青色羽毛的花孔雀,还有极为稀少的白花孔雀。 白孔雀深得太后喜爱,其中最好看的那只,直接被太后要去养在了永宁宫。 安晓晓在御兽园中巡游,身边跟着几名身手不凡的侍卫。毕竟现在的她贵为皇后,身份尊贵无匹,萧折晔为她的安危提心吊胆着。不过安晓晓自己也明白,她出现在御兽园中时,都会穿着御兽园中统一的制服,面戴面巾。 在御兽园的深处,有一个大型戏台,不过不为唱戏,而是为了驯兽表演。每个月都会有一场精彩的演出在戏台上拉开帷幕,从而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观看。 时间渐晚,在御兽园中参观的人从最开始的络绎不绝,到最后的三三两两后,日头已经偏西。 等到最后的游人跨出御兽园的大门,安晓晓松了一口气,吩咐大家开始打扫。小海子甩着胳膊走过来,对安晓晓道:“娘娘,小海子想跟您提个事儿。” “你说。”安晓晓挑眉,小海子做事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精力全放在御兽园上。看得出来,他对御兽园的重视程度不会低于任何人。 小海子迟疑片刻,道:“娘娘,御兽园做的越发好了,可每日参观的人那么多,我们的人那么少,每日下来,都累得半死。干爹因为积劳成疾,已经 分卷阅读177 病了几日了,奴才担心娘娘每日这般操劳,也会累垮了身子。” “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只是一直未曾想到合适的法子。你若有法子大可说出来,若能得个折中的法子最好不过。想来你敢大着胆子说出来,应是园中大多数人都是这般想的了。”安晓晓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笑了笑。 心里的事被说中,小海子脸上一红,憨厚地挠挠头发,低声道:“娘娘勿怪,这都是小海子一人所想,只是小海子见干爹生病那么痛苦,就跟当初福大人一样。奴才也是担心娘娘也累垮了身体,才敢斗胆进言罢了。” 安晓晓笑着摆摆手,“罢了,不说这个。你先说说你有何看法,他日你干爹告老还乡之际,你可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小海子惶恐地看了她一眼,连忙道:“小海子不敢有非分之想,小海子只是……只是想了很久,觉得可以将每月开放的时日减少,还要控制入园人数。若是连着开放三日,便可闭园一日,驯兽表演前后休一日,以作筹备与休养。而每日入园人数,可在门口设立一个位置,专供售号。” “售号?如何售号?”安晓晓挑眉,眼中兴趣十足。 小海子接着道:“每日限入园人数三百名额,谁先买到这个号牌,谁就可以进去。而买到号牌的人可凭借号牌参观各个不同的区域,记得之前园内发生过幼崽丢失事件,这样就可以避免类似的事件发生。同时,到了驯兽表演那一日,可增加一百名额,这样一来,既可以保障园内秩序,还可保留顾客量,可谓是一举两得。” “小海子,你真聪明!”安晓晓越听越激动,小海子的这个方法不仅仅是一举两得,还可以达到一举三得的效果。 园中有人曾偷偷抱怨过每日过得太累,做起事来力不从心。安晓晓偶然听见,便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却没有想出个合适的法子。 这下小海子的建议轻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防止了园内人心溃散的问题。 安晓晓说干就干,第二个月就采取了这个方案,没想到效果显著。虽然会存在一些负面影响,但在皇家的威严面前,没人敢多说什么。 因此,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想参观御兽园,可以,不过都要统一排队买票。如果想得到贵宾号牌优先进入,也可以,多出三分之一的价钱,可优先入内参观。 小承景走路走得稳当的时候,天天追在安晓晓身后,甜甜地叫着娘亲。安晓晓对这个跟屁虫一样的儿子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御兽园的事情彻底安排妥当之后,安晓晓便有时间带儿子了。 “娘亲,娘亲?”小承景从花丛后面探出脑袋来,乌黑的大眼睛四处转动,看到安晓晓时,笑着张开双臂跑过去。 甘棠与桃红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见他突然跑起来,紧张得连呼小心。 安晓晓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小承景,举起来抱在怀里,笑道:“无妨,小景走路这么棒了,不会摔的。” “小景…棒!”小承景缩在安晓晓怀里,看着急坏了的甘棠和桃红,咯咯直笑。 “你个小顽皮,总是欺负甘棠和桃红。”安晓晓无奈,小承景就是太顽皮了,给他找个兔子当玩伴,偏偏把小兔子吓跑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甘棠和桃红。 甘棠闻言,叉着腰道:“小姐,你小时候可比太子殿下还顽皮呢。” “咳,毕竟小景是我的孩子嘛,随娘,随娘。”安晓晓尴尬地咳了咳,然后逗怀里的小承景玩。 萧折晔来的时候正巧遇上这一幕,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去,就有人先自己一步匆匆忙忙跑到安晓晓面前,大声道:“娘……娘娘,大事不好了!芳芳……芳芳难产……” 小海子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安晓晓抱着小承景就往御花园外跑,路过萧折晔时,把小承景扔进他怀里,“皇上,我先去看看芳芳。” 说罢,安晓晓提起裙摆跑得飞快,留下一脸呆滞的萧折晔及一干人等,就连扑在萧折晔怀里被抛弃后正哇哇大哭的小承景都没让她回头看上一眼。 “小景乖,父皇带你去找母后好不好?”萧折晔无奈,低头看向哭得眼泪鼻涕齐飞的小承景,心疼地安慰道。 小承景朝安晓晓离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急切道:“找……娘亲……” 于是乎,太子殿下一哭,震动三方人马。甘棠与桃红连忙去准备小承景的日常用品,奶娘也伴随左右,萧折晔则亲自抱着小承景,前往御兽园寻找安晓晓。 当他们到了御兽园后,安晓晓正在安抚芳芳,芳芳初次当娘,对脆弱无比的小猴子不知道怎么办。好在兽类的本能让它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母亲,在安晓晓的帮助下,差点因难产窒息而死的小猴子吃上了第一口奶。 安晓晓一边安抚虚弱的芳芳,一边欣慰地看着小猴子窝在芳芳怀里吃奶。芳芳和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当娘,这样的感觉很奇妙,甚至有点感慨。 ☆、其他类型皇家驯兽师 当初小承景出生时,她累得昏了过去,连 分卷阅读178 小承景的第一眼都没来得及看。再醒来时小承景去到奶娘那里吃奶了,只有萧折晔陪着自己,直到小承景睡了,她才真正看上小承景一眼。 “娘亲……抱抱……” 安晓晓正想得入迷,突然听到小承景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萧折晔抱着小承景站在笼子外,正满眼温柔地看着自己。 小承景从萧折晔怀里探出身子,朝她张开双手,想让她抱。 这样的场景莫名地温馨,让安晓晓心头瞬间柔软。她起身走出笼子,接过小承景,对萧折晔道:“你怎么把小承景带出宫了?” “小景想你了,我便带他来了。这几日朝中无甚大事,一些小事都由齐宇帮忙处理,我陪你在这里住上几日,等芳芳好些了我们再回宫。”萧折晔伸手将她鬓边的长发拂向脑后,语气轻柔。 安晓晓脸上微红,“你堂堂一国之君,这么做不怕别人骂你昏庸无道吗?” “昏庸也只是对你一人而已,朝堂之事我可不曾有半点马虎。”萧折晔俯身看着她,最后当着小承景的面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吻,“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酿,咱们今晚慢慢喝。” “……我下次不敢了。”安晓晓原本满面羞红,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一垮。萧折晔以前是霸道,现在就是腹黑,每次以喝酒为名特意整治她,往往喝一次酒,她就三四天起不来床。 “……喝……”小承景见状,抱着安晓晓的脸胡乱啃下去,嘴里不停地催促着。 当天夜里,安晓晓醉的一塌糊涂。这一醉,醉得两三天不曾起过床,个中原由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敢问。 安晓晓清醒过来时,萧折晔正躺在她身边看书,衣裳大敞,身上的痕迹一点不比自己少。安晓晓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嘟囔道:“这是第几日了?” “第三日。”萧折晔淡声道。 安晓晓点点头,就要翻身下床。萧折晔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摁在床上,愠怒道:“你就不能消停点?” “这能怪谁?还不都怪你?”安晓晓梗直了脖子,大有种得寸进尺的意思。 萧折晔看着她遍布全身的青紫痕迹,心虚地移开了眼,“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承景。对了,今早宋少青传来消息,三个月后,米迦国来使将至。” 说完,萧折晔盯着安晓晓脸,仔细打量她的神情。这件事他本不想告诉安晓晓,可自己心中的那抹不安令他寝食难安。 对于安晓晓与弗雷德,他从未释怀过。自己能得到安晓晓,不过是钻了个空子,如果再见到弗雷德,安晓晓会不会对他旧情复燃? 果然,安晓晓沉默了。 看着安晓晓逐渐沉默下来的神情,萧折晔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伴随而来的却是熊熊燃烧的妒火! 萧折晔深深闭上眼后再睁开,眼里的痛楚一闪而逝。原来,安晓晓还是忘不了弗雷德。他起身,披上外袍就要出去,却在他跨出第一步的时候,被一只手抓住了。 安晓晓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皇上一向自恋,何时对自己这般不自信了?” 萧折晔脚步猛地一顿,他回头看向安晓晓,心中惊疑不定,但眼底却透露出疯狂的喜色,“你说什么?” “皇上,臣妾既然已经贵为皇后,还有什么求不得的?从福瑞不辞而别的那一日,我的心便死了。之后漫长的日子里,是皇上一点点敲开了臣妾的心扉。臣妾此生何德何能,能得皇上独宠之恩?” 安晓晓一字一句地说话,脸上已是泪痕满面。她与萧折晔成婚两年有余,这两年来萧折晔如何真心待她,她哪里看不见?当初应下婚约之时,便是对萧折晔动了心。 她没想到萧折晔竟会如此患得患失,倒让她愧疚的同时心疼不已。 正当安晓晓想接着说下去之时,却被萧折晔一把抱进了怀里。带着熟悉温暖的龙涎香的怀抱,让安晓晓放松下来,她哭得累了,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萧折晔心疼得紧,替她擦干泪痕,便拥着她一同睡了。 米迦国大使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此时已是盛夏,天气酷热。 安晓晓在自己的宫里都小承景玩,却听人来报皇上来了。安晓晓抱着正在与芳芳生下的小猴子小小玩的小承景,连忙跑了出去。 这段时间因为旱灾,萧折晔整日里忙的不见人影,往往夜间她睡了他才回宫,早上她还没醒萧折晔已经上朝去了。 朝夕相处却难以真正见面,安晓晓别提多想念萧折晔了。这会子听到萧折晔来了,立即欣喜地跑出去。 然而看到门口的人时,安晓晓微微一愣,然后扬起笑容,热情地迎上前,“福瑞?怎么是你?几个月前皇上还说你会来大华,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安,这几年你过得好吗?”弗雷德原本冷硬的脸在看到安晓晓时,瞬间温和下来,那双以前清澈透明的湛蓝眼眸,此时深不见底。 安晓晓自然察觉到了弗雷德的变化,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语气神情与以前一样,但那种温和的 分卷阅读179 气质早就磨灭在了冷厉坚硬的外壳之下。 她只是笑笑:“我过得挺好的,你呢?” “一样。”弗雷德笑笑,目光落在了好奇地盯着他看的小承景身上,问道:“他就是你的儿子吗?” “对,小景,快叫福瑞叔叔。”安晓晓看着一脸好奇的小承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让她叫人。 小承景顿时扭过身子把脸埋在安晓晓的肩膀上,不愿意叫人。安晓晓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对一旁没有出声打扰的萧折晔道:“皇上,我们去外面的凉亭里坐,屋内太闷热了。” “好,大使,请。”萧折晔从安晓晓怀里接过小承景,与安晓晓一同走向庭院的凉亭。 弗雷德看向前方二人的目光沉了沉,脚步微顿,便立即跟了上去。 坐到凉亭里,安晓晓让人搬来冰块,又命人在一旁扇风,这才显得凉快许多。 “皇上,最近老是见不到你,小景都想你了。”安晓晓眨了眨眼,伸手捏了捏小承景的胳膊。 小承景立即道:“小景想父皇……举高高。” 萧折晔闻言,嗔怪地看了安晓晓一眼,道:“等这段时间朕忙完了朝政,便带你和你母后去避暑山庄如何?” “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想去了。”安晓晓立即附议,随后觉得自己举止太不端庄,又连忙坐正身体,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福瑞,此番来我大华,打算住多久?” “等商议了与贵国合作一事便走。”弗雷德把刚才的一幕看在眼中,心里滋味杂陈,却又有些释然。 安晓晓点点头,“这样也好,国事为重。等你稳定你在你们国家的政权,再来我们大华游玩一番,我和皇上十分欢迎。” “往后定有叨扰的时候。”弗雷德微微一笑。 正如弗雷德所说,他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国。安晓晓在他离去前带他去了御兽园参观,看到这样的御兽园,弗雷德似乎看开了什么一般,豁然开朗。 离去前,弗雷德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温柔优雅的弗雷德,与安晓晓作别后,怀揣着自己满心的收获离去。 安晓晓知道,此去一别经年,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何年月,不由得有些惆怅。希望再见,弗雷德不会成为一个被权利与仇恨蒙蔽双眼的上位者,他还会是那个怀揣着驯兽梦想的少年。 五年后,一对异国男女踏上大华的土地,男人身材高大,湛蓝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眷恋。在他的身边,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婴儿正在酣睡,女子偶尔看上婴儿一眼,眼里的柔情与幸福十分深刻。 “Fred, is this dahua?(弗雷德,这里就是大华吗?)”女子仰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好奇地问道。 弗雷德低头看向她,笑道:“Yes, it is a beautiful try. It has been my dream place for so many years. This is our home iure, we realize our dreams in this land.(是的,这是一个美丽的国度,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将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实现我们的梦想。)” “I'll always be there for you, I love you, Fred.(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爱你,弗雷德。)”安吉利亚抬头,与弗雷德交换一个亲吻。 弗雷德替她拂开脸侧的碎发,道:“Thank you, Anglia. Let's go ,we need a place to rest.(谢谢你,安吉利亚,我们走吧,去找一个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