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专业户》 分卷阅读1 ☆、药 “恭喜刁大人又添新丁!” “多谢多谢,里面请!” “恭喜刁知府,您可真是——”来人靠近了迎客的主人,轻声道,“龙精虎猛!小人羡慕的很啊!” 主人家哈哈大笑,脸上容光满面,请客人入内。 府内酒席已开,主人家忙进去招待,后院的花厅里一众妇人围着一个美貌妇人和她身边的抱娃婆子打转,关注的都是婆子怀中那个小小的婴孩。 “这二公子真是俊俏,看着就是聪明的。”一个胖妇人夸赞道。 “呀,睁眼啦,见人就笑,将来定是个温润公子!” “咱们北江的姑娘们可要惦记上啦!” “瞧你们夸的,我们正哥儿可要不好意思啦!”美貌妇人故做娇羞地轻斥,那模样楚楚动人,身姿曼妙玲珑,一颦一笑间竟是媚惑深情,真真是一朵男人贪恋的解语花。 几个妇人相视一眼,都心知肚明,这姨娘的好相貌、好心机,难怪能做得了这偌大个刁府的主。 这里喜笑颜开、欢声笑语的好不开心,可是另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一个破败的院子正发出砸门声。 “求求各位妈妈,帮忙请个大夫吧!我娘已经烧得晕迷不醒了,再这样下去,她会,会不好的,求求你们了!” “大姐儿别为难老奴了,今儿个是二哥儿的百日宴,前面忙得哟,小丫头们都要跑起来啦!老爷命我们严守初明院,就是怕打扰了前面的客人们,大姐儿就安静点吧。”粗布衣衫的老婆子话说的冷漠,脸上更是露出一点不耐烦来。 坐在她对面的另一个同样粗壮的婆子,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屑,转头对着上着大锁链的木门,笑着喊话:“大姐儿与其求我们,还不如回去看看夫人,说不定过会儿夫人就醒了呢。” “开门,快开门!我自己去找大夫!”里面的刁似蓁使劲捶着木门,声音都已经喊哑了。 “这可不行,夫人需要静养,不能出门,大姐儿也是被老爷罚了要关禁闭,说是要让大姐尽尽孝道照顾夫人,老奴可不敢放大姐儿出来。” “前面二哥儿的百日宴正热闹着,咱们可不能坏了事儿!” 两个老婆子说的开心,里面的人却越听越不是滋味。 周姨娘又生下一个哥?今天都百天了,怪不得这两天都不来这里送馊饭,想是忙得忘记了她们娘俩。 刁似蓁咬咬唇,知道再求下去也是做无用功。 她在不大的院子里转了几圈,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跑到左侧墙下的杂草丛中,伸手拨开杂草,果然如她所料,这里有一个狗洞。 只是……她太大了,根本钻不过去,而且,她趴在地上往狗洞外瞧,竟然看到了栅栏,狗洞竟然被堵死了! “怎么办,就这么一个狗洞也封死了。” 她抬头望望天,十九岁的少女却是面黄肌瘦,满身的衣补丁,却干净整洁,但是现在却也沾了尘土草屑。 看着空空如也的小院子,她跑进屋子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个小矮桌。 她将矮桌立起来靠在墙上,然后自己小心地踩上去,晃悠着身子向上爬。 “啊!”她手上一痛,便松了手,身子失了平衡,摔下来,矮桌倒下又砸到她的腿,“咝!” 张开双手,看到手掌上密集的血点子,她愣了愣,这是什么伤? 瘸着腿再次爬上去,细看才看到在大太阳下银光闪闪的一排排绣花针,正明晃晃地插在墙头上,放眼望去,竟然在围成圈的小院墙上插了满满的针。 “好狠的心啊!连墙都不给翻!” 刁似蓁这下没了办法,上天不成入地也不成,现下又回到了原点。 “你们开门!不然我要喊人了!”她举着矮桌一下一下地往木门上砸,声音咣咣响,传得非常远。 “开门!放我出去!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光天化日下奴仆弑主啊!苍天老爷你睁开眼看看啊,他们竟是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们!” “快开门!不然,我让今天的百日宴成为整个北江的笑话!你不信就试试!” 门外两个看守的婆子顿时晃了手脚,对视一眼,头发更白的婆子凑过去与另一人轻声细语了什么,两人点点头,那人走开,留下的婆子忙开口:“大姐儿快安静点,别喊破了喉咙!这年纪轻轻的抄着一嗓子粗哑,那可怎么嫁人哟!” “你们快开门,不然我和我娘不好过,你就让你们也不好过!” “开门我们是不敢的,这公然违抗老爷的命令,那不是要我们的命吗?不过——”婆子假做迟疑。 里面的刁似蓁看不到外面人的表情,就没多想,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威胁道:“不过什么?快说!我时间紧着呢!耐性不多!” 婆子不屑地撇了撇嘴,里上却是装老实地说:“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让医婆给夫人先开副药吃着,左右夫人病了这么些年,吃得是什么药,医婆再清楚不过了,再等上一会儿 分卷阅读2 ,药就来了!” “不行,医婆看得是那些个妇人病,别以为我人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娘的病必须请大夫看,你们快开门!” 刚安静下来的刁似蓁又开始咣咣地砸门。 “大姐儿大姐儿,且听老奴说上两句,现下前面正忙,根本没有人手去请大夫,你又不能出去,我们两个也没有门牌出不得府,这府里的医婆虽然不能治好夫人,但是让夫人舒坦下来,降降温,还能等到席散,老爷、姨娘都不忙了,老奴这才好去禀报夫人的病情,那时请到了大夫,大姐儿也没驳了老爷的责罚,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大姐儿?” 刁似蓁觉得这婆子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可是,又觉得那医婆并不可靠,要是让她去配药倒是可行,娘吃了哪些药,都有什么作用,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那医婆未必有自己了解。 她刚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忧虑,外面另一个婆子却是回来了。 “药来了药来了,大姐儿快送去给夫人喝下吧。” 她们解开了锁链上的第一层锁,放宽了链子,这才打开了一点门缝,将药在碗从门缝里放到地上。 刁似蓁看着脚边的药碗,端起来闻了闻,这味道她从未闻过,娘喝的药都是苦的,有时是带着咸味的苦,有时是那种透着股苦茶味的苦,这个药,却是苦味中有股子甜。 她长这么大,就没闻过带甜味的药。 刁似蓁第一时间发觉这碗药有问题,当即便将药碗里的黑药水全部泼到木门上。 “你们是不是想毒死我娘?” 她的话直插两个婆子的心,吓得她们忙抖着手锁上锁,将那点门缝彻底封上,这才拍拍心口放下心来。 刁似蓁再次砸门:“你们是得了谁的令?竟然想害死我娘!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个婆子听着刁似蓁的话,那一声声“害死”、“毒”、“不放过”都听得她们变了脸色。 “不能让她这么吵下去,必须在散席前结束。” “你去再叫几人来。” 两人商定,那拿来药碗的婆子再次跑开,没过多会儿,就跟来四、五个粗壮的婆子。 他们哗啦啦地开始一层层地开锁。 刁似蓁听到声音,停下叫喊,心想她们这是怕了自己的话。 但是想到她们的恶毒心思,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当门外的婆子最终打开木门推开时,一个瘦小的人影风一般冲了出来。 好在后来的几个婆子中有两人一直在戒备,当下脚步一横,便伸手将人抓住。 “大姐儿竟然敢不听老爷的话,私出初明院,老奴也只得按命令办事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你们大胆,我可是北江刁府的大姐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样是以下犯上,是犯罪!是要受处罚的!” 可是不管刁似蓁说什么,婆子们都沉默地抓着她进了初明院,木门又再一次紧紧地门上,一个婆子守在门前。 另两个婆子端着一个新的药碗往屋里走,刁似蓁明白了什么,当即冷了手脚,沙哑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们敢!住手!住手!她是主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怎么敢?” 可是她们根本不听她的话,任由她叫喊着,左右这里离前面远着,位置又偏僻,发生什么前面都不会知道,刚才让刁似蓁安静,也不过是想堵她的嘴,让自己的耳朵轻快点。 刁似蓁挣不脱两个婆子的钳制,泪水糊了她一脸,可是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冲进去,泼了那碗药,救下她娘。 咣当一声,是碗摔碎声。 刁似蓁停下哭喊,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是那几个婆子已经走了出来,脸上一派的轻松。 她们丢下刁似蓁,重新将门锁死。 可是刁似蓁却好似失了魂,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听着屋里寂静到可怕的无声,心里一突突地跳动着。 不过一晃神,她就恢复了精神,身体也恢复了力气,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屋。 黑暗的小屋内,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小矮桌,一个木柜,地上一个摔碎的瓷碗,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床上躺着的素衣妇人,正了无生气的闭着眼。 刁似蓁快步走过去,探了探,妇人还有气息。 “娘,娘,你快醒醒啊!”她轻声喊着妇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上新文啦!撒花!庆祝!实在是最近被诸多事情绊住了,又是感冒又是断网重设路由器又是难受又是懒惰……总之,今天更新啦!今天首更三更! ☆、处罚 妇人被她叫醒,双眼有神,加之通身的温雅气质,反倒使得她平凡的面庞多了丝秀气。 妇人精神好了不少:“我的蓁蓁要勇敢。” “娘,娘在说什么啊?”刁似蓁要笑却是笑不出,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听娘说,以后不管如何,你只管 分卷阅读3 忍让,你是个随性的,不管在哪儿,都能找到乐子,忍上一忍,你就出嫁了,夫家如何娘不好说,但是你自己也能让自己过得很好,娘很放心。” “娘,娘,你别说了,蓁儿想跟娘在一起。” “记住娘说的话,啊?” 刁似蓁看着娘恳求、严厉的眼神,抓住她因无力而不停颤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由着她擦着脸上的泪水,让她的脸变得越来越花。 她强硬得收好心情,狠狠抹了把脸,这才重新露出笑脸让妇人看。 “娘,我记得呢!” 妇人慈爱地看着她,满心满眼地爱意:“娘的蓁蓁真是好看,笑时最好看了。” “以后蓁儿会常笑,让娘天天看着蓁儿笑,好不好?” “好。”妇人点头应道,抱着她唯一的孩子蓁蓁,缓缓流下了泪水,可是嘴角却是挂着笑的。 “蓁蓁,要笑。” “嗯。”刁似蓁用力地点头,可是抱着她的细弱的手,却是滑了下去。 “娘!” 悲痛的哭声从初明院中响起,门外的两个婆子听到这哭声,这才离去。 傍晚初明院中,刁似蓁跪在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跟前。 “爹,娘她是被这两个婆子喂了毒药害死的!”刁似蓁怒瞪着那两个负责看守院子的婆子,“当时她们还叫来了几个帮凶,”她看了看后面的一帮子丫环婆子,伸手指了几个人出来,“就是她们,就算是被狗啃了她们那张脸,我也记得一清二楚!” “胡说,你娘分明是病逝,胡乱扯什么?哼,”中年男子刁德禀不悦地训斥她,“你娘身子弱,常年卧床不起,也没教导你什么,早先我就说你没规矩,她说什么?你小,孩子心性,天真!哼,都及笄了,还小?给你看好的亲事,你一个不同意,就让你娘闹到我跟前,说什么不合适,并非良人,结果怎么样,把你娘气得病倒了,我罚你关禁闭,你还敢瞪我!看看、看看,到现在了还是这么大逆不到,不但敢质疑你爹,还敢污蔑他人,哼,真是太不像话了!” 白天那个美貌妇人坐在刁德禀身边,穿着品红色绣牡丹的裙衫,手中绣牡丹花团扇来来回回替刁德禀扇着风。 “老爷可别这么说,咱们大姐是个懂事听话的,她今日也是为了夫人的病才会有些失态,不过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咱们夫人刚去,大姐儿这心里得有多难过啊!” 说着美貌妇人呜呜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爱。 “你刚生下正哥儿,身体还没恢复,别哭坏了,啊,听话,先回去歇着。” 听着刁德禀的轻声诱哄,看着四周这一众仆妇,周姨娘有些羞恼地用扇掩了面,细声细气道:“老爷,这么多人呢。” “知道你面皮薄,我不说了,你快回去休息。” “可是大姐儿这里,妾不放心,您可千万别再罚她了,夫人去了,她还要守孝三年,婚事又耽搁了下来,妾本想着正哥儿大了些,就替她相看相看,现下又没了法子,刚还想着席散了,就来看看大姐儿,这么些时日我光顾着正哥儿,也不知她与夫人过得如何,哪成想,夫人她,咱们这身衣衫怕是太过喜庆了,府上还要尽快挂丧,下人们也得尽快换了衣裳,免得让正哥儿的喜气儿惊扰了夫人的灵魂……” “这事不及,明儿个再挂也来得及,今日是正哥儿的百日宴,大喜的日子,挂什么丧,哼,她偏生挑了今日,真是晦气,对外就报是明日走的,左右也不差这一晚了。” 刁德禀大手一摆就这么定下了这事。 刁似蓁看着这一幕,心里只余冰寒,脸上也不禁露出嘲讽的苦笑:“你们可真是鹣鲽情深啊,我娘被害死了,你个知府大老爷不问不管便也罢了,现在还要瞒报我娘的过逝,你,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肝,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就不怕这举头三尺的神明吗?” 刁似蓁说的平静至极,这么平静的她,说出的话反倒是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四周的仆妇都不禁在大热的天里打起了摆子。 “不敬父母、造谣生事、巧舌如簧,好你个刁似蓁,今天我还真就要狠狠地惩罚你不可。”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大姐儿只是伤心过度罢了,她是无心的。”周姨娘忙跪到刁似蓁身边,拦在她身前,不让刁德禀的巴掌落下来。 “珠珠你快起来,这个孽子今天必须受点教训。” “谁要你假好心,我娘定是被你下药害死的,那些婆子不会无缘无故便拿出一碗毒药来硬给我娘灌下去,你想做正妻?呸,作梦!” 刁似蓁看不得这个女人的虚伪,想着刁府中正是她掌着家,那些个丫环婆子自是听她摆布,另外两个姨娘,一个胆小怯懦,一个最会见风使舵,油滑的很,这种公然谋害人命的事,她还没有那个能力做得了,至少在周露珠掌家的今天更是不可能。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特殊的墨香,这是父亲身上的味道,刚刚他靠近要打时她时,她便闻到了。 想到这两人在 分卷阅读4 自己母亲被害之时,可能就在做那苟且之事,便怒火中烧,伸手用力一推,将周姨娘推得额头触地,当即便发出一声响亮的咚声。 然后周姨娘便一动不动了,接着便是她身边的那个贴身丫环惊叫着指着周姨娘的头:“血!姨娘出血了!” “刁似蓁!”刁德禀大喝一声,水瓢大的手掌啪地甩在她脸上。 将她头打得歪向一边,嘴里溢出鲜血。 刁似蓁缓缓回头看向正抱起周姨娘关怀备至的刁德禀,再看看那个额头擦破点皮,顶天算是出了血珠的伤口,她舔舔嘴边的血,突然仰天发出大笑声。 笑自己和娘愚蠢,笑她还在奢望父爱,笑他们虚伪的本性,笑刁德禀偏心偏到左手腕! 视事实而不见,他破的那一桩桩案子,不知有多少是冤假错案,有多少是被屈打成招,又有多少是无辜枉死。 她刁似蓁何德何能摊上了这么个父亲啊! 混乱的小院子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刁似蓁这开心的大笑声。 “杖责五十,来人,还不快给我打!” “是!”几个男仆冲上来将刁似蓁按倒在木板上,啪啪地击打身体的声音响起。 刁似蓁却始终挂着笑,只是疼痛让她无法再张口说些什么,只能瞪着愤怒的双眼,诅咒着他们。 刁德禀回头与她的视线相撞,脸色一僵。 “老爷,请您手下留情啊,大姐儿毕竟是个姑娘,五十板子会要了她的命啊!请您看在夫人的面上,从轻处罚吧。”一向胆小的肖姨娘忍不住跪下来轻声哀求。 “今天这件事,大姐儿固然有错,可是夫人重病,这两个婆子却私自瞒下不报,才造成这等伤心事,这两个婆子也不能不罚,传出去,有失老爷的威严。”一身英气悍妇样的孙姨娘,掐腰指着那两个婆子,不满地瞪刁德禀,“老爷可别忘了,您是咱江北府知府,外面的罪人罚得,这院里的罪人怎就能放走了。” 孙姨娘向来是个泼辣的,什么话都敢说,但是还别说,刁德禀就是喜欢她这个样。 被两个姨娘这么一软一硬地劝说,刁德禀看看自己的大女儿,再看看还晕迷着的周姨娘,心下还是狠了狠。 “五十大板就是五十大板,若是活着,那就是老天原谅了她,我也无话可说,若是死了,那也清静,正好下去照顾她娘。” “你们两个,”他看向那两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婆子,“罚一月月银,以后行事都注意着点,大姐儿这边不用再派人看守着了。” 说完他便抱起周姨娘大步离去。 刁似蓁死死地咬着嘴,哪怕已经被打得眼前模糊了,她还是不肯发出一声惨叫,只是盯着刁德禀声音的方向,努力想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她眼睛里的狠劲儿,倒是让孙姨娘心下一动,起了点心思。 “……姐、大姐儿,爷别、别罚……” 听着怀中人儿晕迷中还在想着害她的人,刁德禀不禁更加心疼:“珠珠,你实在太过善良,我怎忍心让你难过。” 抬起头他便吩咐道:“大姐儿受罚的事别让你们姨娘知道,就说她还在关禁闭,让广哥这两天多来看看她娘,正哥儿那边也多往她跟前送,有他们在,珠珠也能开心些。” “是,老爷。” 看着匆匆离去的一大群人,孙姨娘看了眼已经半晕迷状态还是倔强地没有发出一声叫喊的大姐儿。 冷笑一声,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姨娘,咱们也回吧,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肖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劝道。 “大姐儿,大姐儿会被活活打死的啊,她还这么年轻!”肖姨娘泪眼朦胧,只觉得被打的是自己,哭得不能自己。 小丫头与另一个婆子最终是把肖姨娘硬拽回去的。 那婆子毕竟比小丫头精明,边拽人边拿话哄她:“姨娘,咱们回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治伤的药,回头让人送过来,也算是尽了份善心。” “对,伤药,大姐儿伤得那么重,必须得上药,快快扶我回去。” 三人也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神力 没多久五十板子也打完了,行杖责的人也退下了,初明院又恢复了冷清的时候,只是院当中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子,鲜血浸湿了地面,远处看去,她就像是倒在一朵血色的梅花之上,触目惊心。 轰隆隆。 鲜红如血的晚霞渐渐没去,而乌云却悄无声息地遮盖了天空。 轰隆隆! 雷声阵阵,闪电晃晃。 这一夜,雨下了多久,雷就打了多久。 反常的天气,难免就会发生些反常的事。 第二日。 “昨夜打雷你们看见没?”有婆子问道。 胆小的丫环缩了缩身子:“好吓人的,响了一整夜,都不敢睡觉了。” 分卷阅读5 胆大的丫环接道:“好像有雷打到那里了。” 她神秘的样子,惹来大家的好奇。 有婆子不满地撇撇嘴:“不就是初明院——” “嘘!” 大家都小心地看着那婆子:“别说出来!” “真的吗?打到,那里了?” “可不是,我都听到声响了,一阵阵的,好吓人的,也不知那位姐儿是不是已经——” “我早上路过那里,大门开着,她就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全身都焦糊了,恐怕,唉!” 大家听了都齐齐摇了摇头,为这位年华早逝的大姐儿感叹两声。 又说了两句,大家便散开各去忙活。 只是关于那位“焦糊”了的大姐儿,谁都不认为她还能活下来。 先是五十大板子,然后是天打雷劈。 也不知这大姐儿是不是灾星转世,怎么能这么惨? 打板子的人是周姨娘身边亲信拐了个弯的女婿,那五十板子下去,定是活不成的。 后面的雷,一道就足以要命,更何况是那么多道接连着劈下的。 下人们自是有一番讨论,而做主子的心里也是有些思量的。 能被天雷连劈,现在谁都认为刁德禀处罚的不但公正,还有点轻了,没见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亲自动手了吗? 不管大家怎么想的,初明院是彻底成了废弃的院子,再无人敢进入其中。 数日里整个刁府都在为夫人的过逝而忙碌,刚来庆喜过的人又来吊唁,这悲悲喜喜,也是让人慨叹。 无怪乎百日宴上没有见着刁夫人和大姑娘,原来竟然重病。 后宅妇人们想的便多了。 府上夫人重病,却还在为庶子大办宴席,一点也没有提及那母女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周姨娘就是正头主母哩! 现在亲母发丧,大姑娘却不见踪影,谁知道被人给弄到哪里去折磨了。 就算是人还活着,母亲过逝亲生女儿却不出现,这话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不好了,后宅的阴私,谁家妇人能不明白,可是形势比人强,他们做下属亲眷的也只能在心里替那位可怜的大姑娘慨叹上两句罢了。 “你非得走这边吗?”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手臂上挎着个菜篮,整个人抖抖嗦嗦地被前面的圆脸高壮的小伴丫头拽着走。 那前方拎着同样菜篮子的那个小胖丫头不耐道:“走这条道能近上不少,今天夫人出殡,府中人少,分派下的活本就多,你还偏要绕道走,你不嫌累,我还嫌腿疼呢。” “可是,这是不祥之地,你也不怕遭报应?” 小胖丫头嘿嘿一笑:“怕什么怕,大姑娘是好是坏你不清楚,就算是要遭报应,那也该是那些个小人害怕,都三天了,你见他们谁有事了?你就瞎想吧!” “可是,可是……”俏丽小丫头看了看门那边的院子,一下子便看到院中央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黑糊人形,“啊!” “你叫什么呀!”胖丫头探头探脑看了看那黑糊的人形,啧了啧嘴,“看来大姑娘被雷劈得不清啊,都三天了,也不知道她还活着不?真是可怜,都那么惨了,竟然还要被雷劈,也不知道她们上辈子是不是犯了什么大过错,竟要这辈子来还债。” “就是说啊,咱们还是远着点吧。” 两上小丫头说话间,却是一点点快步走远了。 院子里地面上的焦糊人形正是刁似蓁。 已经整整三天过去了,她母亲的丧事她没有出现,已经被人瞧在眼里,但是刁府却没人出来说什么。 来吊唁的人自然也不会过问,她便这样被遗忘在这初明院中。 大家的不管不问,到是让初明院里死寂了整整三日。 这一天,刁府已匆匆将过逝的夫人出殡,刁府中人吹吹打打走了不少。 这样一来也就更无人知晓,初明院里,那个倒在地上的漆黑身体,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黑皮肤的映衬下两个白眼仁格外阴森恐怖。 刁似蓁竟没有死! 她的意识非常清楚,刚刚有脚步声走过,将她惊醒,这才猛然间瞪开了眼。 “她们刚才说什么?三天?出殡?母亲出殡了?”刁似蓁喃喃自语,多日不曾进水进食,声音无力不说,还沙哑干涩,也就只有她自己听得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双眼肿胀地看着上方的天空,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的轻盈,刁似蓁咽下苦恨,知道自己的伤势可能已经重到双腿失去知觉的地步,哪怕自己以后残了,她也要拼了这条命,让她们以命抵命。 想到被毒死的母亲,刁似蓁嘴里发出粗哑的悲鸣声,由于身体严重缺水,她却是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心里余下的,是满腔的不平与忿恨,为母亲与自己不平,为父亲与众人的欺辱而忿恨。 “我刁似蓁福大命大,没被你们折磨死,也没被打死,现在连老天爷都劈不死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会让你们好过,我和母亲的债,我会自己讨 分卷阅读6 回。” 她勉力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发下誓言。 心间念头一转,她便知自己现下的困境,就是食物和水。 “水,我要先喝水。”若是再不喝水,她也不用想着报仇了,马上就会渴死在这里。 她挣扎着想爬到水井边,可是她没有力气,双腿也没有知觉,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尽了最大的力气。 正当她为自己的无助处境而心生悲凉时,她竟然感觉身体突然一轻,然后便是一冷。 身体竟然在向下坠落,四周全部是水,冰冷而窒息,四周都是黑暗,唯有头顶一片光明。 这变化过程实在太过奇异,刁似蓁一下子呛了水,身体挣扎着还是逃不开这片水底,慌乱间正想着如何才能自救时,身体又是一轻,她又躺在了地上,而身边是那口井。 刁似蓁四处张望,想看看刚才是谁要暗害她,把她淹死在井中,可是瞅了一圈,这里刚才根本没有人过来。 仔细回想,她是突然被丢到井中的,而且又是突然被丢到井边的,能做到如此神速的绝对不可能是人,那么…… “娘?娘是你吗?是你吗?”她呛了那几口水,也算是缓解了她的口渴,力气在这一惊一乍间也恢复少许,连着小声呼唤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苦笑出来:“若真是娘,她才不会这样把我丢进井中。” 刁似蓁闭上眼,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先是觉得渴,想喝水,然后就进了水井,在她以为会被淹死,想离开水中时,便又回到了地面。 这么一想,似乎都与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渴求有关。 她抬头看看清早的太阳,感觉浑身的水气更加冰冷了,又脏又湿又糊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非常不好受,就像是一条离开水的鱼,濒死的模样狼狈至极。 “我的身体?”蜷缩起身子,她想回屋躺在床上,暖一暖,这才发觉身体的异常,被杖责的伤居然没有了,她的腿也是完好无损的,除了现在有点冷之外。 谁知,就是这么的神奇。 她这念头在脑海中打了一个转,那种熟悉的身轻如燕的感觉便再次袭来,接着她便陷入了灰扑扑的薄被之中。 现在,刁似蓁出现在了初明院的小屋里,她与母亲一同睡过的木板床。 “这是,这是神力?”刁似蓁想起那些个话本、唱戏的,“难道是那晚的雷?雷公见我母女俩实在是惨,听了我的诉求,所以借着雷电之威,赐予了我神力还帮我治好了伤吗?” 刁似蓁根本不敢相信,她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先前被雷劈得一片焦黑,被水一泡又洗干净不少,看起来不像她刚醒时那么像个烧焦的死人了。 “这神力会不会有时间限制?还是使用次数限制?还是就今天一天?”她像是获得了天大的希望一样,惊喜得脸上不自禁笑出一口白牙来。 “试试不就知道了。”她这么对自己说。 “我饿了,这个时辰,大家应该都吃完了,厨房里人应该不多,灶台那里应该是没人的。”这么想着,她便瞪着眼盯着面前,想象着那处灶台,心里不断地念着灶台两个字。 可是半晌过去,她还是坐在床上并没有换地方。 刁似蓁并不气馁。 她学着先前躺在地上的样子,躺下来,心里默念着那处灶台。 可是她还是没有换地方。 不信邪的她,又换了个姿势,学着落水时的挣扎动作开始蹬腿划胳膊,也不知是哪里做对了,一眨眼的工夫,她竟然躺在了那处灶台前。 她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当下四处一望,确定没人,这才小心地移动一下,看着那边的桌前正坐着几个婆子在摘菜,嘴里嘀嘀咕咕说着面前的两个拎篮小丫头,并没有看到这边突然出现的她。 刁似蓁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激动暴露出自己的形踪。 她快速从灶台边的笼屉里偷三四个包子塞进怀里。 学着来时的动作,躺在地上伸胳膊蹬腿。 果然,下一瞬,她又回到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重点来了,女主有异能(超能力)了!嗯,只是碍于女主的知识面,她很自然地把这种能力归为神仙法术了,所以咱们要跟着她叫神力!嘿嘿嘿,被雷霹出来的神力! ☆、请求 “成功了。” 她现在也顾不上高兴,掏出衣襟里的包子狼吞虎咽吃下肚,这才感觉好受不少。 肚皮饱了,刁似蓁就开始研究自己这个神力了。 “这神力倒是有点像话本子里的遁地术,不过,我这神术来自雷电之力,有点类似这遁地术,那,”她皱眉想了半晌,最终为这个能力起了个名字,“遁雷术,我这是从电,不是从地,所以合该叫遁雷术,遁雷术,这名字好听。” 有了名字,她又开始专心研究遁雷术的具体能力。 她想出了各种方 分卷阅读7 式在屋子里、初明院里来回的移动,为了怕再有人为了抄近路而路过这里,她已经第一时间移动到门后将院门牢牢关上,并在里面插上门。 当她能够非常熟练地穿梭来去时,已是傍晚时分。 这一天当中,她去过大厨房五回,端回了三盘菜,一荤两素,还有一壶热水,一碗燕窝,一盘绿豆糕。 她还去过无人的库房,左右今天是不会开库盘查的,那里面的东西,她挑挑拣拣,拿了不少银锭,还有三个金元宝。衣服首饰她就没有动了,银子可以花,不留痕迹,其他东西一旦穿戴在身,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金元宝被她埋进井壁之中,这处位置是谁也想不到的,只有她通过这身遁雷术能牢牢定位在水面之上,然后埋入或是取出井壁里的宝贝。 全部做完这些,她便想去看看母亲的墓,好好祭拜一番,可惜,她并不知道母亲被埋在哪里,没办法凭着对母亲的想念,而出现到那边。 “想来,这身遁雷术只能将我送到我去过的、知道的地方,没见过的就去不了。” 这就是刁似蓁花了近一天的时间研究出来的成果。 而且运用这个遁雷术,不光要集中注意力地想将去之地,还要左手食指缠到中指之上,掐出这个手势便可以了。 “以后有空去爹的书房看看,若是有什么地方的图画,试试看能不能用遁雷术。” 刁似蓁就是怀着对遁雷术的各种想象入睡的。 这一觉,她睡得非常好,床上铺的是崭新的缛子,身上盖着的是柔软的夏凉被,硬实的木板床也因着新铺的几层缛子而绵软舒适。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种床了。 次日起来,刁似蓁从旧柜中四件朴素衣衫里,选了最齐整的那套衣衫穿上了,摸着手肘处内打的补丁,刁似蓁眯眼笑了。 她将床上的东西随便一收拾送回了库房,盘子、碗什么的随便找个地方丢掉,然后回来打量一遍屋子,见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了,便转身离开了初明院。 这里,她与母亲住了有十年,刚来时她还小,印象还有一点,只记得这里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东西也是有不少的。 后来母亲的病需要吃药,可是要拿药又需要手牌,去讨手牌,又需要脉案和药方,他们一个推一个,最终也没有见到汤药的影子,她们便只好拿屋中的东西去变卖,拿了银子去外面买。 后来,照顾母亲的老嬷嬷儿女找来想接老母亲回养老,母亲允了,唯二的两个丫环,也一个个到了年纪被母亲送嫁了。 院子里在刁似蓁十四岁时便只有她们母女两人了。 “我答应过母亲要忍让你们,也答应过母亲要笑,但是我没答应过母亲,不会报复你们。”刁似蓁看着身后的初明院,“我们曾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便要你们连这样的日子都不敢奢望。” 刁似蓁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父亲的书房。 倒不是没有人拦着她,只是被人拦着她便转身回走,待人看不见她了,她便用遁雷术移到前面去。 如此才能走到这里。 “大姑娘怎地来了这里,这可是外院,快快回到后院去,前院还有府中的客人,别惊扰了贵客。”刁德禀的贴身老仆张黑皱眉拦住她。 虽然意外大姑娘能来到书房,但是张黑也只是稍露惊诧便恭敬而强硬地请刁似蓁回去了。 刁似蓁垂下头,缩了缩肩膀:“我这才刚刚醒来,听府中下人说母亲已经下葬,我,呜呜,我竟如此不孝,晕迷至今,尚没有去看过母亲,这才跑来这里,请求父亲容我去母亲墓前跪拜请罪。” 刁似蓁说的亦真亦假,面上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很是惹得人心软。 张黑虽不是个会心软的人,但是他也没从这位大姑娘眼中看出对刁府、对刁德禀的滔天恨意。 刁似蓁见张黑不说话,又嘤嘤嘤地开了口:“我这刚醒来,便听闻母亲下葬,整整三日我都未曾露面,怕是已经惹得人家笑话刁府养了个不孝女,昨日又是母亲……呜呜,若是辨说我是因母亲过世而悲伤得重病起不了身,可是现下我已醒转,还不去祭拜母亲,那就说不通了,还请张叔替我向爹求求情。” 刁似蓁这一番却是说到了关键处,张黑知道自家老爷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而他也明白这大姑娘是否去祭拜不重要,重要的是刁府的名声,所以心下已经被她说动。 这才应了声,让刁似蓁在门外等候,他进去通传。 不过小片刻,张黑再次出来,已经笑脸相迎,将刁似蓁请进书房。 书房采光极好,书架摆放的位置也能很好地让书籍间有稍许光线照入,驱虫不说,也方便翻书查找时看清上面的字体。 刁似蓁从来没进过书房,她以后想用遁雷术进来必须亲自来看一眼,而这,也是她必须走这一趟的原因。 她自是偷偷将书房打量一通,面上却是垂着头,慢慢走到刁德禀书案前,行过礼后没有先出声,等待着对方开口。 这 分卷阅读8 一等便是一盏茶工夫,刁德禀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平静的大姑娘。 他却不知,刁似蓁不但不为他的举动所威胁,反而乐得有时间多瞅两眼书房,暗自挑了几处书案与门口都看不到的死角,方便她来时书房正巧有人,也不会发现她的好地方。 刁德禀自认为已经吓住了这个胆敢驳斥自己的女儿,这才施施然开了口:“你想去祭拜你母亲?” “是的,女儿现下醒了,身上也无甚大碍,不去墓前跪拜,传出去终是对府上名声有损,女儿自知有错在先,被爹责罚本是应该,只是,只是心下有气,又因着母亲过世,才晕了头脑,现下却是清醒过来,还请爹原谅女儿的错,女儿再也不敢了,一切全听爹的话,绝不会忤逆爹,还请,还请爹允许女儿去母亲墓前略尽孝心,让母亲走的安心,不再记挂于我。” 说着,她又可怜巴巴地哭了起来,这一哭,手臂抬起便露出了打过内补丁的地方,虽然是在内里打的补丁,但是那毕竟不是衣裳的原料,颜色也略有不同,缝线也看得见痕迹,拿眼一瞅就看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刁似蓁故意而为。 那么些打补丁的衣衫,她唯独穿了这件最好的,一是既突出了自己的落魄,又不会太明显的失了他们刁府还惦记着的脸面。 二是能恰如其分地在刁德禀面前表现自己为刁府着想的体贴,衣裳打了补丁也不述苦,而且还打的内补丁,就算让外人见到,小心点也不会发现,再一次很大程度的保全了刁府的脸面。 三是去祭拜母亲,让母亲走的安心,那么她穿的自然是素服中最好的一套,可是她的衣服却是打了补丁的,也算是侧面向刁德禀说明她的日子是如何的。 刁府嫡长女,哪怕再不受宠,不也姓刁吗,被这般对待,刁府的脸面也真真是没有了。 看到刁似蓁手肘处的补丁,刁德禀难得尴尬一回,觉得自己一个做人父亲的,却这般为难一个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孩子,纵然自己再不喜欢,那也是自己的种,想着她已被实打实的罚了五十板子,听说还被雷劈了,人没死,反到这般健康地出现在他面前。 说实在的,他其实见她前心里还有点打鼓,老天都要降下责罚的孩子,自己真要留着她吗? 所以他便不让人去过问她,谁知几天过去,人竟活生生地出现了。 这是老天要饶她一回啊。 想来想去,刁德禀都没有不放她去的道理,而且这两天下属看他的目光总有点怪异,家里有个不孝女,他这个做父亲的脸面也没好到哪儿去。 而且,刁德禀也怕被人说他宠妾灭妻。 “宜早不宜迟,收拾好后你就过去吧,让个熟悉路的小子带着。” “多谢爹爹体谅,女儿这就回去准备。”刁似蓁露出感激地笑来,忙行礼出去。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她什么事,刁德禀都发了话,那些个丫环、婆子都麻利地将东西准备好,也没有了以前的托拖之词,只是也没有人去理会她。 到是准备出发了,才想起叫上她这位正主。 刁似蓁坐上准备好的马车,跟着上来一个丫环、一个婆子坐下来,马车外是赶车的车夫,和带路的小子。 五人就这么简单的出发了。 刁似蓁走的快,根本不知道府里又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新文还没有人看呐!本来还想说用的存稿呢,看来,哑鱼说不定可能也许能够偷懒一下了!但是又矛盾地不想断更,所以,嗯,左右现在还没有人看,哑鱼的字数就不保障啦!随心情啦!今天遇到极品男性,心情很不好,所以决定将这种人写进书里,哑鱼要琢磨琢磨,改改人设了! ☆、路上 “娘,你怎么不去爹那里说说,别让她去,坏了名声,看她还能嫁什么好人家。”一个明媚的女孩穿着粉衣戴着金钗,坐在周姨娘身边撒着娇。 “我都说你几次了,不要这么张扬,现在毕竟还是孝期,你穿戴成这样,传出去,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听话,快去换了素服来。”周姨娘小声轻劝,她额头上缠着雪白的纱布,身上着素衣,未施粉黛却也娇媚动人,病弱弱地歪在床榻上,笑看着她的亲生女儿刁似姣。 “左右都没有外人,那素服怪难看的,穿上显得死气沉沉,我才不要呢。” “乖,听娘的话,”周姨娘拍拍她的手,看了眼刁似姣身边的丫环,“给二姑娘换上新做的那身素服,听话,去换上,娘让人专门给你做了四季十二支素花钗,里面有几个是浅色的,戴上给娘看看。” 刁似姣听了那四季十二支素花钗,才不情不愿地回去换了衣裳,只是再回来她却是欢欢喜喜地回了来,头上的金钗也被一朵白色的素花钗取代。 “娘,这身素衣真好看,你要是早说是这样的素服,我保准早早就换上了。”她在周姨娘面前转了两圈。“还有那十二支素花钗,竟然还有淡淡的花香味,一点也看不出是干枯的花,也不知盛京还有多少这样的花钗。”b 分卷阅读9 r   雪白的裙摆上下翻飞,这身素服非常修身,刁似姣穿在身上,更衬托了她娇弱的体态,加上素雅的白色,同色浮绣的花样,内敛中透着灵秀,静静看去,就像是一朵空谷幽兰。 “就知道你喜欢,你是娘的宝,娘又怎舍得让你去给别人服丧,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年华。”周姨娘慈爱地看着她。 “只是她毕竟是嫡母,你们这三年是必须得守着的,这倒也无妨,正好让娘好好挑选,只等出了丧期,便将你的亲事定下。” “娘,说这个干嘛呀,没得羞人。”刁似姣红着脸不去看她。 “只是这北江的儿郎娘却是看不上眼,若是老爷能调回盛京,你的婚事便不能定在这里。” 刁似姣看向周姨娘:“爹要调回盛京?” “今年的考核要是过了,回京是一定的,只是,”周姨娘皱皱眉,“得想点办法。” “娘?咱们能做什么?” 周姨娘叹口气:“唉,为了回盛京,有些东西舍了便舍了吧。” “要舍了什么?” 周姨娘看了眼身边的丫环鸣翠,屋里一众丫环都退了出去,连她贴身的老妈子冯妈妈也退了出去,与鸣翠一起守在门口。 “若是有机会让你成为高门庶女或者是低门嫡女,你选哪个?”周姨娘如是问。 “就不能是高门嫡女吗?” “傻丫头。”周姨娘没再问她什么,只是抱紧了女儿,小声在她耳边私语,轻声告诉她其中的厉害关系,和现下的取舍。 这边没聊一会儿,刁似姣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周姨娘却是命人做了百合汤,梳洗一番后,去了前院书房,也没多呆便离开了,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刁德禀都歇在了周姨娘那里。 话说刁似蓁这边。 他们出了刁府拐上大街,人流渐渐变多,刁似蓁没像那个小丫头一样趴窗边向外瞧,却是一副悲凄样,突然好似想到什么,大声冲外面道:“去柳树巷的张记糕点铺子。” 马夫得令自是拐了个道去了柳树巷。 车内的婆子皱起眉来:“咱们这是祭拜先夫人,怎好容大姑娘在这街市上闲逛,若是姑娘有想买的物什,吩咐一声便是了,府中自会有丫头、小子跑腿去买来。” 说罢便要开口喊话拐回正道,刁似蓁却是看也没看她,转头望着窗帘缝外的街道:“母亲在世时,最喜欢那张记的桂花糕了。” 听了这话,小丫头马上嘴馋地开了口:“那咱们可得买一点才好,先夫人见了也高兴。” 她还担心提醒地不够,偷偷踢了婆子一脚。 婆子翻了翻眼睛,没再阻止,她也只是个粗使婆子,身份地位上都没有这个小丫头高,若是她不说话,自然是这婆子说什么便是什么,现在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到了地方,她们丫头下去买的糕点,回来时果然是一大包袱,她也没遮掩着,大大方方放在车厢里。 左右这个大姑娘是个不中用的,买这些糕点的钱是算到大姑娘的账上的,她把自己喜欢的都买了来。 那婆子见状,也兴起了心思,马上下去也买了一大包袱糕点。 刁似蓁也没说话,只是一味的垂着头悲伤,叫两人谁也不再去注意她。 而她见两个大包袱上了车,便移了移位置,坐到车窗前,眼睛稍一转就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还要麻烦大爷去趟衣品轩,”她又转头冲车内两人道,“母亲喜欢那里的绣样,买上一方手帕好烧给母亲。” “大姑娘说的极是。”那两人对视一眼,觉得今天真是赶了趟好差事。 刚开始自是不愿意的,谁不知道这大姑娘是个不受待见的,跟着去了也没有油水,而且这大姑娘还是个煞星,老天都劈不死她,谁知跟着她出去,会不会再被老天劈一回,她们跟着倒霉呢! 可是见了面,觉得这大姑娘弱不经风的干巴样,看着就好欺负,心里也放心不少,觉得煞星什么的也没那么可怕了。 现在又得了这种好处,她们自是乐不得的听她再说出几个地方,让她们去得点好处来。 刁似蓁也不在意她们的做法只是安静呆在车里,买好手帕,她便又点了处地点,马车便驶向那处。 整整一上午,她们都还没有出得城中,却是将几乎大半个北江都逛了个遍,买了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自然是丫头、婆子的,刁似蓁真正买给母亲的都是小件不占地方的,只在她膝上放着一小块布包。 午时也不好饿着出去,一伙人又去了酒楼吃饭。 他们要了二楼一个雅间,门一关,几个人也不去看刁似蓁的表情,纷纷坐到饭桌前,也不分什么主子、仆人的。 刁似蓁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与小丫头挤坐在一处,见她皱眉也做没看到。 听着他们点了一桌子菜,她便安静地听着。 左右他们花的也是刁府的钱,饭桌上一起吃了顿好的,这让刁似蓁的心情非常不错。 这还 分卷阅读10 是刁似蓁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的这么好,以往家里的大宴上都没有她的份,对外称她在伺候生病的母亲,就连过年她与母亲都只是匆匆露上一面然后便又要回去“养病”。 他们是在雅间里吃的,夏天里窗户开着,隔壁的谈话声就难以避免的会传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刁似蓁欢快的筷子顿了顿,一点点慢了下来。 她看了看丫环和婆子,她们似乎都没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还在埋头吃饭。 ☆、相见 刁似蓁便心不在焉的吃饭,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这小猫崽可越长越结实了,可是它的正主现在我都没能见到一面。” “少爷,我刚才可是从门房那里打听到一点消息。” “那你还不快说。” “大姑娘似乎出门了,具体去了哪儿,那门房就不知道了。” “他个门房能不知道,你个臭小子,就不能有点用处啊!” 听到拍打的声音,刁似蓁抿嘴偷笑。 想到一年前,那个明朗的少年害羞地送了自己一枝桃花,便飞也似地跑掉了。 之后的许许多多枝花,总是会在开花季的第一时间,被用各种方法送到她手上。 “那二姑娘、四姑娘着实讨厌,总是拉着我扯东扯西,还偏要用大姑娘的事牵着我不让走,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母亲过世,她不定伤心成什么样子,想去安慰她,又偏偏见不到她,这都半年了,也不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刁似蓁听着对方低落的声音,自己也不禁失落起来。 “要不,咱们去大门口守着?大姑娘回来时咱们自然就能见到了。” “也好,这还是头一回得到她的确切消息,今天怎么也要见到她的人,这小东西再不送过去,都要认我为主了。” “少爷,少爷,那也等咱们吃完了再去啊,这才刚吃上。” “吃吃吃,少爷我还没吃几口,你都下去一碗了,说不定她这时候都已经回去了,你得到消息怎么不早说,我出来就直接守在门口了,这一来一回耽误了多少时间!快点快点。” 听着那边的起身动静,刁似蓁说了句:“我去要几碗汤上来,下下饭。” 老婆子抬头看向她,这让刁似蓁心里紧张了一下,好在她马上说了句让她放心的话: “我要鸡肉汤,老母鸡的。” 其他人也纷纷不客气地叫了菜后,就继续埋头吃饭。 她忙快步走出去,关好门,再回身只能看到一片袍角。 几步跑上去轻声喊道:“沈三哥。” 下楼的人马上停下脚步,几步回来。 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紫红色的锦袍更衬得他眉目俊朗。 这人正是沈明善。 “似蓁妹妹!”沈明善惊喜地叫她。 刁似蓁微垂下头,轻咳了咳。 沈明善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在外面,便又带着刁似蓁回到了他们刚出来的雅间。 不等他们说话,刁似蓁先把窗户关上,然后小声地先开口说:“刚才我们在隔壁听到声音了。” 沈明善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谈话被她听了去,脸上瞬间一片通红:“我,那个,他们不让我见你,我也见不到你,刁夫人,嗯,你别伤心,我,我……”他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到她,头一低才看到身后的中仁和他怀里的小家伙。 他一把抱过小家伙递到刁似蓁跟前:“送你的。” 刁似蓁看着这双大手,玉白而细嫩,与手掌上的柔软小猫相映成趣。 接过姜黄色的花斑猫:“谢谢沈三哥。”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让人传话给树皮胡同里把头的老张家,那是中仁的舅家。” 刁似蓁抚摸着乖巧的小猫,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住他。 “我以后怕是不能常出府,身上有孝也去不了哪儿,沈三哥还是不要与我多见面的好。” “你,”沈明善不自觉地又加大了音量,刚说出口便惊觉,马上压低了声音靠近刁似蓁,“刁府里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问你,但是你要明白,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等你出了孝,我便与母亲说清楚。” 刁似蓁眨了眨眼,看了眼面前的青年,心中酸酸甜甜,想着自己的那几个妹妹,涌起的情绪再次恢复平静。 “沈三哥,你今年要考科举呢,等你高中,也会留在盛京吧,毕竟你家就在盛京。” “我……” “我是要留在北江的,三年,很漫长的,沈三哥不要耽误了终身大事。” “似蓁妹妹,别说三年,哪怕是五年、十年,我都愿意等,三年,三年之后,我便与母亲说清楚,去刁府提亲。” 沈明善的态度认真至极,听到刁似蓁让他另娶的话时,差点情绪失控的去抓她的衣袖,终是没有失了理智,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君子礼数。b 分卷阅读11 r   两人视线相触,沈明善的视线炽热而真诚,刁似蓁的眼神感动而隐忍。 “我要离开了。”刁似蓁先别开头抱着小猫往外走。 沈明善要跟上去,却见她突然站住:“你们,等我们走了之后再走。” 说完她便出了雅间把门反关上,回了隔壁。 “我看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出发吧。” “这还有不少菜没吃完呢。”婆子嘴里不停地吃着。 丫头却眼尖地看到了被刁似蓁抱在怀里的小猫崽:“大姑娘这是哪儿得的小猫啊?” “路上捡的,我,看着它挺可怜的,就想收养了与我作伴,不、不行吗?”她瑟缩着肩膀垂头小声问。 小丫头撇了撇嘴:“大姑娘可真有怜悯心,自己都养不活还想着养活个猫!” “行了,都吃的差不多了,走吧走吧。”那个带路的小子率先放下碗筷。 虽说这一上午他也没怎么维护刁似蓁这个大姑娘的地位,但是也没跟着其他三人一起占她的便宜。 车夫最先响应他,然后是那丫环和婆子。 五人再次上车,这回刁似蓁没有再说买什么了,马车直接驶出江北,奔着城外的北山而去。 刁似蓁在下车前已经穿上了孝服,披麻戴孝、正正经经地向母亲的墓碑跪拜下来,内心很是平静,她带来的东西也都一一烧掉,连同路上买的那些个小东西。 这里埋葬的,不光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还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这是最后一次,刁似蓁允许自己最后一次软弱。 她直勾勾地盯着墓碑,无喜无悲,可是内心却在泣血,那日的一幕幕就像是活生生放到她眼前一样,又一次让她重新体会那种无处求救的绝望。 “以后在这世上,谁都不会再让我倒下,我已经没有了枷锁,什么都阻止不了我,母亲,你在天上好好地看着,他们会一个一个被我送往地狱。” 刁似蓁对着母亲的墓碑立下了狠决的誓言。 这般沉默的扫墓让婆子、丫环等的不耐烦,看着刁似蓁孤零零的身影,大日头下,吹起的风都带了丝诡异的凉气,两人吓得连连后退,联想到前几日的那场雷雨,还有近几日府中传出的大姑娘是煞星的话,她们都打了个激灵。 几番催促下,刁似蓁这才随她们离开。 ☆、路见热闹 这里已经深深印入她的脑海,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回来看母亲。 她有试验过,她知道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母亲的老家——滨县。 那里有几座山的樱桃树,春天,漫山遍野的樱桃花,夏天是一篮子一篮子的红樱桃,软软的皮,稍一用力就会破出汁水来。 刁似蓁只陪母亲去过一次,那是在外祖父过世时的春天。漫山的樱桃花树与记忆中沉重而悲伤的白色。 可就在昨天,她竟在一瞬间又去了那里。 在空旷无人的山间,随意挑拣着樱桃大且多的枝子折下,现在初明院那个被封死的狗洞里旁,就埋着一小堆樱桃核。 回去的马车并没有直接回刁府,而是先拐到了婆子家,看着她把买到的东西送回家,刁似蓁也只是低垂着头,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车夫到是没买什么东西,路上也都与带路的小子分吃掉了。 送完丫环家的,他们才往回走。 这条胡同的人员比较杂,人流量也多,拥拥挤挤难免就慢了点。 刁似蓁倒是不介意,一边悄悄看外面的热闹,一边记忆着偏僻的角落。 走过前面这条闹市,再过两条街就到刁府了。 就在这时,刁似蓁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前面的路被人群堵住了。 “前面怎么了?”丫头问。 “好像吵起来了,我去看看。”带路的小子说道。 不一会儿他回来:“前面有两人为了一个包袱在争吵,一个说是自己的包袱被对方偷了,另一个说是对方把话说反了,诬赖他,听说刚才打了一架,被众人劝住了,现在双方僵持着,这才把路堵上了。” “咱们退出去换条路走吧。” “不行,后面已经上来马车把咱们夹在里面了,出不去,就得等他们吵完。” “真是耽误事,一个包袱能有多少东西,还争个什么劲!”婆子掀了掀眼皮,不屑地说。 “嘿,还真别说,里面指不定有什么宝贝呢,问他们两人,谁都不说里面有什么重要物什,也不打开看看,就这么干瞪眼。”带路小子嘿嘿一笑道。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刁似蓁胆怯的说,倒不是她好奇,实在是那丫头想去的念头太强,一直冲着她使眼色,刁似蓁便顺着她的意说了出来。 果然,她的话马上得到了小丫头的赞同,老婆子嫌天热不想下车,晒着大太阳还要人挤人的,她这一身肉可折腾不起。 刁似蓁便与那小丫头一起凑过去瞧热闹。 人群里有 分卷阅读12 两个人正扯着同一个蓝布包袱,一头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人,一头是个大叔模样的生意人,看衣着,大叔的家境略好些,而青年灰扑扑的,衣裳破烂,脸上也脏兮兮的,看着就落魄。 人群都偏向那位大叔,认为这看起来就是好布料的包袱不像是青年人会有的,而且还有人指着大叔说有看见他拿着个包。 刚才他们似乎真打过一架,两人的衣衫此时都有些凌乱,青年的脏脸上还鼻青脸肿着,嘴角挂着血。 “你个小贼,被抓住了还不放手,竟口出诳言,贼喊捉贼起来了。”一个小胡子男人在人群中指着青年责骂,“刚才我明明见到是这位大老爷拿着包袱,他还在我摊子上买了根银钗,我怎么会记错。” “对,这位兄弟说的对,我也瞧见了。”另一位大汉粗着嗓音大声道。 大叔却不像看戏的百姓这般横眉冷对,反道愁苦着一张脸:“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地干点什么营生不好,非要做这等强抢的行当,我这包袱里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只是一些对我而言重要的物品,还请小兄弟莫再争抢了,这世道太平,我也不想多生事端,咱们就好商好量地算了吧,你要是手头紧,我给你点银钱也可以,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这点东西吧。” 说着,他便悲泣着一张沧桑的脸:“我这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让你们年轻人可图的,若是实在不行,咱们把包袱摊开来给大家伙看看,真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人群中就有人啧嘴,对青年人指指点点。 “这是我的包袱,怎么就成了你的,我这包袱里的东西你一分一毫也休想夺走,别以为凭着你这一张嘴,就可以硬讨了去。”青年死拽着包袱不放手。 对方拽着包袱,他不松手,整个人也跟着往对方滑去,可是他就是不松手。 “你这孩子是哪家的?咱们北江可从来没见过你啊,该不会是从哪里来的小偷吧,以为我们不认识你就可以强抢了?” “告官,这种小贼就该报官抓他坐大牢。” “打他,打死这个小贼。” 人群一下子激动起来,眼瞅着又要再次打了起来。 “这包袱上有灰,怎么看也不像是……”刁似蓁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身边的小丫头耳尖,听到了,她一下子兴奋起来了,大声把她的话嚷了出来。 “这位老爷身上穿的这么好,怎么会拿着这么个脏包袱,就算包袱布料稍好些,但也不至于弄得这么脏吧。” 人群这下又平静下来,先前叫嚷的最大声的人又不服起来:“哪里脏了,你个小丫头不要乱说话,这不是偏帮那小贼吗?” “就是,该不会是小丫头瞧这小贼长得俊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吧,哈哈哈。” “你们,你们……这是我们家姑娘说的,不信你们问她。”小丫头慌手慌脚了,眼睛害怕地乱转,一下子看到了身边的刁似蓁便想也不想地把她推了出去。 那粗嗓子又调笑起来:“这是哪家的千金啊,这么不知羞!” “大街上就开始追男人了!” “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贼!” “真是水性杨花。” “姑娘可要小心说话,别亏了名声。”有好心的大娘在一旁小声劝她。 刁似蓁垂着头不说话,面对众人的嘲笑、指责,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能说。 只是衣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这种熟悉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想到第一次被人当面骂不知廉耻时,她几乎崩溃,母亲也是被气得喘不上来气,两人谁都说不出话来反驳他们,刚张口就会被压回去,最后还直接赏了她巴掌。 也是从那以后,她与母亲才逐渐消失在人前,成了名不符实的知府夫人和嫡长女。 “这是害羞了?你不是说这包袱是这小贼的吗?那你到是说说啊,光瞅着人家一张脸可没办法服众啊。” 刁似蓁真想笑出来,那么一个脏脸,谁能看得出他长得俊还是长得丑? 不过,皓白的牙齿和明亮的眼睛,倒是让人觉得他并非奸恶之人。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不要脸面,居然抛头露面地乱说话。”有老汉看着刁似蓁大皱眉头,一脸的不喜。 “你倒是说话呀。”小丫头被众人的眼光看得也抬不起来,躲到她身后,暗地里掐了她一把。 ☆、感谢礼 刁似蓁身子被掐得一疼,抖了抖,这才弱弱地说:“那,那上面有手抓握的痕迹,应该是时 常握在手心里,被汗水和灰弄脏了布,系、系的扣子那里也很脏,应是,应是,天天来回系的缘、缘故吧。” 说完,她还抖着手指了指。 大家顺着方向一看,大叔与青年两手之间的中部位置,正是系包袱打的大疙瘩,细看之下,上面还真是脏兮兮的。 “这姑娘也说了,我时常打开再系上,一人在外,也不会常洗这包袱,难免就会脏了些,只待 分卷阅读13 回家由家里的夫人清洗,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还,还有,”刁似蓁在大叔说完后,又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你,你袖口与下衣摆都磨起了毛,想是一件衣裳穿了许久,而且还有些皱,若当真是,是大家老爷,不说身边该有贴身仆从,单是衣裳就不能这么,这么落魄,家中洗衣的也该是仆妇,不是夫人,而,这这位公子,身上虽脏,衣裳也破了,但是这身衣料本就轻薄,膝盖处摔上一跤,就会破洞,可见不是穿了许久的,所,所以,所以……” 刁似蓁所以半天,却再也没所以出下文来,倒是把一旁的丫头急得不行,她从刁似蓁身后冲出来,抬头挺胸掐着腰,非常理直气壮地面对那个大叔:“所以,这包袱根本就不是你的!你才是那个贼!” “对,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 “我还真没见过穿得这么穷酸的老爷!” “现在看来,他这衣裳不是颜色不同,根本就是洗多了掉了色吧!” 大叔一脸激奋地看着垂头不语的刁似蓁,一双眼睛阴狠极了:“你这姑娘,怎么竟说瞎话呀,我家境落败,也容不得你等小儿往我身上泼脏水。” 青年却得意地笑了起来:“行啦,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个单独行动的,这人群里肯定有你的托,听你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个泼皮无赖,我也不怕让你们看看,这包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青年说完,便快速地把包袱打开,摊在地上,让大家都看得清楚明白:“现在看清楚了吧,我说了这包袱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那是真话,不过是一些书本、旧衣和这双鞋垫,不让你抢,是不想失了这几本书和这双鞋垫,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你们来说不值钱的玩意,现在,你们还想抢吗?” 青年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讽刺。 那大叔一脸难看地瞪着地上的包袱,可能是没想到用这么好的布料包着的竟然都是这么不值钱的货,大失所望了。 看着那个已经明显旧了却还没被人穿过的鞋垫,大叔脸上臭极了,这还真是不值钱但是对主人家很重要的东西了! 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大叔扭头便挤出人群跑掉了。 看热闹的大家也都一哄而散,倒是刁似蓁与小丫头被散开的人群挤得反到是越来越靠近里面。 刁似蓁不小心撞到刚收拾好包袱的青年身上,听到因疼痛而倒抽口气的轻咝声,刁似蓁忙先向对方道歉。 “有这道歉的工夫,还不如赶快走开,免得再撞伤人!” 青年的口气非常不善,刁似蓁如受到威胁的兔子,抖如糠筛。 “啧,又是一个无骨花,晦气!”青年瞪着刁似蓁,包袱死死抱在怀里,另一手捂着肩膀,想来是受了伤的。 “我们帮了你,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啊,哼,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丫头翻了个白眼,便要拉着刁似蓁回去。“快走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回去晚了我们还要挨骂,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姑娘!下次还是换别人跟着吧!” 刁似蓁唯唯诺诺地被她训,只是转身之际,又与青年撞了一下,这回是青年不小心撞到了她,但是刁似蓁还是马上出声道歉,青年这回却是没说什么。 他看也没看她,嘴巴一掀:“谢谢。”两个字便轻声而出。 虽然有点不情不愿的,然后他便快速消失在人流中。 刁似蓁跟着小丫头回了马车,只是抚摸小猫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她暗暗捏了捏刚才那青年塞给她的感谢银,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满意来。 还算那小子有点眼色,回了点实在的感谢礼,而且还回的这么让她满意。 刁似蓁他们之后便顺顺利利的回了刁府。 只是去报账时,自是被那巨大的数额给惊到了,但是那丫头、婆子也是知道分寸的,账房也明白这其中的猫腻,只是将这件事报给了周姨娘,然后便放他们回去了。 周姨娘那边自然是又在刁德禀的耳边吹了枕头风,让刁似蓁原本就从没到过手的月银数变得更少了。 刁德禀发了话,让刁似蓁回到她以前的青盛院,既然是要为她母亲守孝,那便不要随便外出了,这算是变向的禁足令。 刁似蓁自然是听话地搬了回去,一点反抗也没有,而且,回到青盛院见里面全是灰尘,也是不哭不闹地自己打扫。 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空荡荡的小院子就只有她一个姑娘家住。 初明院却是被封死了,不准任何人进出,毕竟是死过人的,而且还雷霹过大姑娘,就算主子不下命令,下人们也没人敢去那院子了。 刁似蓁只是将自己居住的主屋打扫干净后,便不管不顾地关上门并在里面反锁上。 现在离傍晚闭市还有两个时辰,她换上自己最旧、最破的那件衣裳,重新把头发都梳成辫子,拿出她画眉用的炭条,涂黑手,再去抹自己的脸、耳后、脖子、手、手臂。 最后她将被子铺好,并弄乱,再把床边布帘拉下, 分卷阅读14 遮住床上的情况,把脚上的绣鞋摆在床边的脚踏上,却穿上了另一双更方便的短靴。 看着屋中的一切,她点点头,手指一掐,人便消失在屋中。 自在书舍中,一个又丑又穷的偏瘦姑娘正与书舍中的伙计商量着什么。 “我的字保证不差,抄书时也会小心不让墨滴到书本上,你便让我一本吧?”姑娘恳求说。 “按规矩你要先拿抄过的书本过来让我们相看,确实符合条件,我们才能给你这个活计,不然你拿回个谁也识不得的手抄本回来,我们也书舍可赔不起这费用。”伙计为难道。 “我可以现写啊。” “喏,除了这面墙,咱们自在书舍的每一面墙都是墨宝墙,你可以随意书写。” “好。”刁似蓁在一旁的书桌上拿起一杆中号毛笔,沾了墨,便走到离他们最近的墙边,提笔写了句:“笑看风云变幻,安享盛世太平。” 刁似蓁的字以往总是太过圆润,柔软而无筋骨,现在的字,却是柔中带刚,在转折、提勾处总是会不经意地露出一点锋芒,不细究也不易发觉。 “好字,好字。”伙计赞道。 刁似蓁的字是跟她母亲学的,没有纸笔,母亲便亲手为她制作了柳条笔,让她用井水在木桌上、石板上、墙壁上练字。 后来她需要每日照看母亲,便时常复写药方,或抄一些有趣的故事念给母亲听,所以她的字就这么一点点的练了出来。 “好吧,先给你一本书抄写,若是没问题,以后再加量,咱们自在书舍抄书有两种,一种是自家有书,只领书目回去抄写,另一种是家里没书,需要留下抵押金,书舍出书,待抄写好后,将原书与抄写书一并送回时,抵押金归还。” “我选后一种吧,这些可够抵押?” 刁似蓁拿出她得到感谢费——那青年塞给她的五两银子。 “太多了,只需要一两银子。”伙计找回她零钱后,便从书架中翻出一本书递给她。 “不能我自己选择吗?” “可以。”伙计又拿出一本册子,翻了翻,指给刁似蓁看,“从这里到最后,都是需要抄写的书名,要是你不知道内容,可以问我。” “好的。” 最后刁似蓁选了本《卫伯阳游记》,这是一个大厚本,里面记载的都是卫伯阳在大楚各地的见闻,里面有地形的描述,还配有一些插图。 ☆、走水 刁似蓁就是为了里面的各地插图,上面的图都是卫伯阳按实际样貌所绘,所以非常出名。 “里面的插画,你可以吗?”伙计有点担心地问她。 “就算我画的不好,但是描画还是可以的,你就等着吧。” “时间不能太长,最多半个月。” “没问题。” 刁似蓁接了活,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书舍里又逛了逛,翻看了一些书上的插画,认真记在脑子里。 出了书舍,她又去了书画斋,专挑按实际地貌画出的画作看。 最后她买了碗馄饨吃饱了,才消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夜里刁似蓁被一阵敲锣打鼓声吵醒,不过她侧耳听了听,离她的青盛院远着呢,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重新睡下了。 这一觉,刁似蓁睡了个饱觉。 当她出屋时,院子里竟意外的有了其他人。 “哎哟我的大姑娘唉,你怎么还在这里,老爷正叫大家过去呢。”一个婆子忙凑上前来。 “出什么事了吗?我昨晚梦到母亲,这才,起的迟了。” 婆子拉着她,快步往前面的正厅跑。 “大姑娘来了。”婆子大喊一声,便将她推了出去。 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刁似蓁刚起床,脸没洗、头没梳,眼角还挂着眼屎,此时她双眼呆滞地看着人群正中央的父亲等人。 视线下移,她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这,这是怎么,怎么了?” 她行过礼后便结结巴巴的问了句话,这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人群一下子尖叫起来。 “煞星,她就是个煞星。” “不能靠近她。” “会被她害死的。” …… 刁似蓁面对众人的惊吓之言只是缩着肩膀,垂头低泣:“我,我一直听话地呆在青盛院里,没有出来过,我没有做任何事的。” “是这样吗?”刁德禀威严地看向那个拉她过来的婆子。 婆子小心地点点头:“老奴一直守在院外,一夜都没睡,确定大姑娘没有出过院子。” 刁德禀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些。 “可是老爷,这两个奴婢都是昨天陪同大姐儿一同出去的,不过一夜,两人就差点被烧死!”周姨娘被丫环扶着,整个人都好似吓得要晕厥过去,“不管怎样,为了洗清大姐儿身上的嫌疑,还是问清楚的好, 分卷阅读15 可不能坏了大姐儿的名声啊。” “大姐儿还有名声吗?”孙姨娘嗤笑。 “大姐姐,你都对她们做了什么呀?”刁似姝幸灾乐祸地看向刁似蓁。 刁似姝是孙姨娘所生的刁府三姑娘。 “三妹妹莫要乱说,大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大姐姐最是体贴下人的,知她们辛苦,还特地给她们买了东西,大姐姐这么善心的人怎么会做这种、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相信大姐姐。”二姑娘刁似姣娇娇弱弱却眼神坚定地说。 只是,被她这么一说,刁德禀的脸色又不好看了,他想起了昨晚周姨娘与他讲述府中事宜时,随口提到的刁似蓁出门花费。 大姑娘难得出一趟门,买了些东西花了二十两慰劳那几个下人,大姑娘这是长大了,懂得待人处事了。 出一趟门就给下人花了二十两,这是哪里养出来的冤大头? 还懂事,没把他这个父亲气死就谢天谢地了。 “让你出去祭拜你母亲,你就胡乱花钱,真是能耐了,还给下人买礼物,你这是作贱谁呢?”刁德禀怒吼道,“随随便便一出手便是二十两,你这刁府大姑娘还真是豪气啊,行,以后你每月的月银降到一两,左右你也要在青盛院守孝,一两足够你花了。” “是。”刁似蓁呜咽着应声。 “老爷啊,请给我们做主啊,奴婢这条贱命,为了主子舍了便舍了,可是奴婢不想枉死啊,若不是奴婢睡觉浅,可真要被烧死了。”昨天那个陪刁似蓁出门的婆子哇哇大哭着。 “若不是同屋的翠心她们叫醒奴婢,奴婢也要没命了,求老爷作主。”小丫头也跟着呜呜恳求。 “没出事就好,大夫看过了吗,放你们几天假,加一月工钱。”周姨娘叹息着说道。 “周姨娘可真大方,没弄清原因就要打赏了,若是那火就是她们自己放的,你这不是在赞赏她们纵火吗?”孙姨娘摇了摇团扇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 “老爷已经着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周姨娘温婉一笑,毫不介意孙姨娘的挤兑。 刁似蓁看了看二妹妹、三妹妹,已经十六的四妹妹刁似娈与二妹妹站在一起,时不时看她一眼说笑上两句。 五妹妹刁似静也十六,不过却像她的名字一样非常安静,此刻正静静地呆在肖姨娘身边。 平日里也就五妹妹对她态度不错。 刁似蓁慢慢走到她身边,小声问她出了什么事。 刁似静在她靠近时小声与她打了声招呼,听她询问,便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原来是走了水。 再具体的刁似蓁结合四周下人的七嘴八舌,婆子与丫头的哭诉之中,也明白了全部。 昨夜的动静便是走水时敲起的锣鼓声。 而不幸的是,走水的屋正是眼前这两人的小屋。 小丫头是与其他人同住的,所以在火势才刚刚起来时,便被其他人叫起,顶着浓烟跑出了屋。 而婆子是自己住的,她被烟呛醒时,门口、窗户都起了火苗,根本出不去,还是赶来救火的几个家丁,披着湿掉的被子将她背出来的。 刁德禀他们都被这动静而惊醒了,就算火最终在天亮后被灭掉,只烧毁了三间下人的屋子,但是其中的过程还是很吓人的。 几个主子谁也没心情回去睡觉,都坐在大厅里等待结果。 只有刁似蓁一人睡到大天亮,被人提起,众人才发觉她不在。 这不,就叫了个婆子来喊她。 毕竟出事的两人正是昨天才与她一同出门的人,夜里便差点被烧死,谁都会联想到刁似蓁的身上。 “爹,女儿,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儿没有。”刁似蓁明白过来后,马上跪倒在地,小声的哭泣,嘴上除了说“不关女儿的事”、“女儿没有做”这类无关紧要的话,她什么都说不出。 “老爷,也许大姐儿只是气不过为她们花了那些钱,这才想不开,做了糊涂事,索性也没真出人命,还请老爷不要治罪大姐儿啊。”周姨娘马上跪在刁似蓁的身前,做保护状。 可是她这番话,可是直接把刁似蓁定罪为纵火犯了。 “老爷,大姐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兴起是她们自己没看好烛台,这才烧了起来,怎么能怪到大姐儿身上。”肖姨娘小声劝道。 “这火是怎么起来的,还没个结论呢,你们一个个到是讨伐起大姐儿来了,事有凑巧不知道吗,老爷可是江北府的知府大人,什么案子没破过,这么点事还用得着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没得叫人看了笑话!老爷,昨夜这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孙姨娘鄙夷地看了眼跪地的周姨娘,先是嘲讽了两句,这才看向刁德禀崇拜地问。 周姨娘也看向刁德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泪:“是妾糊涂了,这事情还没调查出个结果,就心急地替大姐儿辩解了,”她转身温柔地给刁似蓁擦了擦脸,“快别哭了,姨娘知道这事跟你无关,快起来,夏日里地上还是凉,没得再病倒了。” 说着 分卷阅读16 便将刁似蓁扶起。 “谢谢周姨娘。”刁似蓁小声地道谢,怯怯地看了眼刁德禀便害怕地躲到周姨娘身后。 管家这时来报,原来竟是一场意外。 丫头那屋,是烛台掉到了地上,烧到了帘子,这才起了火。 婆子那边,因为婆子吸旱烟,可能是睡前没注意到,烧到了针线筐,起的火。 事情虽然是起于意外,但是偏偏这么巧地都是白天与刁似蓁出去过,众人还是怀疑与刁似蓁有关。 ☆、墨宝墙 刁府传她是煞星的流言是更盛了,直接盖过了她不孝、无德、无貌的其他缺点。 而且真说起来,刁似蓁的青盛院里那两个下人屋太远,一来一回都需要许久的时间,期间是必定会遇到赶去救火的人,单论作案的时间她就被排除了。 不过,对于流言来说,她有作案动机就够了,煞星嘛,对谁存了恶念,那谁就会倒霉。 对此刁府的下人们坚信不已。 清冷的青盛院,此后更是鲜有人敢进入。 送饭的人也都不敢偷懒,每天按时按点地送到院门口,喊上一声,便匆匆走人。 刁似蓁对此非常满意,乐得整个青盛院里没有别人。 说起来,那两起火灾还真不是意外。 有了神力遁雷术,下起手来做坏事,没谁能比得过刁似蓁。 昨日半夜里刁似蓁用遁雷术来到她们屋外,瞧里面人都睡得熟了,才弄倒了烛台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意外,而婆子那边,更简单,在她屋里意外的看到了烟杆子,于是,她便极其自然地利用了她抽烟的习惯。 刁似蓁也不是真的要烧死她们,不过是小小教训她们一下,起火的地点都离床远着,还没等烧到她们床边,她们就算睡得再死,也会被吵醒,或是被烟呛醒。 “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刁似蓁的凶残程度,一沾一个死!” 刁似蓁不是没想过对周姨娘她们下手,只是,有些时候,猫逗老鼠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而且,她并没有证据,证明到底是谁对她母亲下了毒手,她,还需要时间。 青盛院没人来了,就方便刁似蓁一些动作了。 她每天早晨起床后,先是到院子里锻炼身体。 把身上绑上沉重的沙袋,全天都进行着负重行动,不管是坐着,走路,或是遁雷术到外面去,都不解开。 她也翻找了一些书,按照上面的方法,自己练习蹲马步,拿木棍当做武器来回的挥打。 她并不是想练成话本中的什么绝世神功,只是想在需要武力保护自己时,能够不做柔弱的兔子,任人揉搓。 饭后她便会安下心来,坐到窗边的书桌前,开始抄书。 她的速度非常快,通常是先看过一遍,再复写下来。 做到一边看一边完成工作。 午饭后她会将屋门、窗户都从里面锁好,化装成黑面穷丫头,然后遁雷术到府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刁似蓁这天上午,刚翻过两页书,便看到书中夹着一张素白的旧纸笺。 “穷山恶水出刁民,书之言不可尽信。” “嘿,这是谁写的?这是对北江有偏见吧?怎么就穷山恶水了?怎么就刁民了?咦,这么一说,我们刁府还真都是刁民。” 刁似蓁兀自笑了片刻,她又去看那纸笺。 是一张保存地很好的纸笺,上面有着兰花的纹路,却并没有香味,素白的纸笺上也没有因旧而泛黄,可见纸笺品质上等。 再看上面写的字,力透纸背,潇洒随意间,又透着一股刚正之气。 “真是好字,可惜,内容不好。”刁似蓁评价。 这纸笺所夹之页,正是描述北江府的风土人情,想来是某位看书的人,对此篇颇有异意,这才夹了张纸笺进去。 “应该不是北江府的人,不然他不是将自己和家人也骂进去了,路过的商人也不大可能,他们时间比较赶,不会有人花大把时间去自在书舍翻书看,若是赶考的学子,嗯,看来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刁似蓁想了想,便放下了纸笺,待她将这页抄好,翻过去时,又看了眼那纸笺。 想了想,提笔在纸笺背面写下:“甘泉香米养贼子,民之语实乃真相。” 她怕被人抓出来是她写的,于是便换了种写法,用了更常见的颜体字来写这句话。 “不会被抓吧?哼,反正又不知道是谁写的,而且,我也没指代谁,这贼子既可以是贪官,也可以是恶霸,当然也能是毛贼,是不是呀,大虫?” “喵。”懒洋洋趴在书桌上的小猫习惯地回了声奶叫。 笑了笑,她还是把纸笺又夹回了原处。 她抄书抄的非常快,不过七天,这本厚厚的《卫伯阳游记》便被她抄写好。 装订好便马上送去了自在书舍。 又领了三本抄书的活,她才开始逛书舍 分卷阅读17 。 在走过一面靠窗的墨宝墙时,她停了下来。 这面墨宝墙上因有两扇窗,可容大家书写的地方便极少,留字的人也不多,所以一个让她眼熟的字体便吸引了她。 这字体正是那纸笺上的字。 “忠君爱国实是笑话,皇子相争,大臣站队,敢问忠的是哪个君,爱的是哪个国?” “这人是受什么刺激了?说话火气这么大?也不怕被官府抓去砍头。”刁似蓁想了想,提笔在他下面回了句:“忠的是仁明,爱的是百姓。” 大臣站队固然不对,可是上位者无德,做臣子的迫于各种原因,站队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若是站到仁明的皇子队列,待这位皇子上位,对国对民都是好事,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再说,朝堂之上,不是你说不站队就能不站队的,有时候,你就算没有分派站队,可是就是有那种人,用尽手段让其他人误以为你站了队,分了派系,这时你若还不做为,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就像是去年被抄家的龙虎大将军,满门烈士,世代的功勋,最终也敌不过人心算计。 刁似蓁其实也不过是玩笑一语,并没想着会被人看出个什么深意来。 只是等她再次来交活时,看到她那句话之后,又多了一句话。 “人有三不知,眼不知,耳不知,嘴不知,此三不知者,废人也,废人苟活,谓之白活,如若去死,岂不快哉!” 刁似蓁顿时竖起眉毛,这个贼子说话怎么越来越偏激了?竟然让人去死?骂他贼子果然没骂错。 刁似蓁提笔又跟着回道:“学者,忧国忧民后忧己,俗者,忧家忧己后忧财,贼者,忧己忧财后忧欲,尔谓何人?” 刁似蓁与这贼人对话都用的颜体,大家最常学习的一种字体,能很好的隐藏她。 留下这句话后她便回了青盛院,一边想着今后的路,一边抄着书。 夜里,她穿上一身黑,拿出一张房契,这是她前几日用从库房中得来的银子,去买的一所小院子。 里面已经打扫好,今晚就是她定的行动日。 将房契塞进怀里,又拿出一本册子翻看了两眼,确定无误后,她一个遁雷术来到了库房。 按照那个册子上所写,她把能找到的都一个一个用遁雷术挪到了那所小院子。 不是要搬空刁府的库房,而是将她娘还剩下的嫁妆都先搬走,这些东西,她不自己想办法,最后只会便宜了那帮吃人的家伙。 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她才堪堪搬清。 在册子上标好已经没有了的东西,她日后自会让他们都吐出来。 那些房契、地契不在这里,只能在管着家务的周姨娘和孙姨娘那里。 刁似蓁想了想,就觉得她爹刁德禀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就算他非常宠爱周姨娘,但是管家之权,却是没有全部交给她,而是分成了三份交给了三位姨娘。 肖姨娘是个老实本份的,从来没插手过这些,倒是周姨娘与孙姨娘来回斗得欢实。 所以对她娘下手的人,不出她们二人。 肖姨娘刁似蓁也有怀疑过,但是她连身边的丫环都没有自己忠心的,一个老妈子做不了这些事,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绝不会是她。 “我需要忠心的丫头,”刁似蓁这么想着,“可是这府里的我一个都不相信。” 想着前几日母亲头七那晚,她一个人始终有点不把握。 那夜是个晴朗的夜晚。 刁府众人皆已睡下,可是三更之后,守夜的下人们就听到了可怕的女人哭声。 听那动静,向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那边正是初明院的方向。 一想到这,大家就都不安静了,马上就有人想到今夜正是夫人的头七。 怕不是夫人回来寻人报仇来了? 那几个动过手的婆子,都吓得点亮了烛火,不敢出屋。 当! 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屋里的婆子啊地一声叫,吓晕了过去。 如此情况还在上演,其他几个婆子的屋门前都响起了东西摔碎的声响。 有胆大的婆子偷偷在窗户缝中偷窥,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往门口地上一看,却有个摔得四分五裂的碗。 “是夫人,是夫人!”那碗,不就是她们硬给夫人灌的那碗药吗,当时她们就随手摔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就是这么一声当! “夫人回来寻仇了,夫人回来寻仇了!” 婆子们都吓得不清,吩吩跪在屋里祈求夫人的原谅,说是按吩咐办事,没想到夫人就这么死了,不关她们的事。 还有婆子干脆就说会每年祭拜夫人,多给她烧些银钱。 ☆、碎碗 这些下人被吓得尖叫连连,一点点惊醒了整个刁府。 当! 当! 当! 周 分卷阅读18 姨娘、孙姨娘、肖姨娘的屋门前都传来的碗摔碎的声音,门口也都有碎碗片。 而歇在周姨娘屋里的刁德禀也被吓醒,看着门口的碎碗,他发起大火,将全府中人都叫了起来,命令小厮去抓人,抓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周姨娘忙命人把二哥儿带来,又着人去几个姑娘的院子,护她们安全。 最后提了句:“还有大姐儿,今晚她一定最易受惊,别让人吓到了她。” 刁德禀想到了今天是那人的头七,想起那晚她愤恨的样子,心里不禁想到了什么。马上派几个婆子去了青盛院。 “把几个姐儿都叫到大厅去,我看谁还能作妖。”刁德禀命令道。 几个婆子凶神恶煞地赶往青盛院,二话不说,将已经内锁的院门撞开,直接硬闯了进来。 她们大吵大嚷着:“大姑娘,老爷叫大家都去大厅呢。” 话还没喊完,人便已经冲开了屋门,进了内间。 刁似蓁背对着她们,刚刚穿好外衣。 “又走水了吗?我,我马上就好。”刁似蓁小声道。 几个婆子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在她屋子里到处查看,更有两个小丫头从她们后头跑进来,一通翻找。 刁似蓁想阻止她们,可是被几个婆子架住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这是要抢劫吗?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以下犯上,你们,住手,住手!那都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们住手。” 可是当她们翻够时,整个屋子都一片狼藉,一些旧首饰也被几人顺手搜刮走。 两个小丫头对着其中一个婆子摇了摇头,那婆子刁似蓁认识,是前院书房的管事婆子。 一个婆子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三个碗。 “找到了。”她嚷着。 那个管事的婆子看了眼,点点头:“走吧。” “你们要干什么?”刁似蓁不明白地看着她们。 “老爷有些话要问大姑娘,请大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于是刁似蓁就这么被她们压到了大厅。 “你个孽障,你到底要干什么?”刁德禀看到婆子拿出来的碗,对着刁似蓁一通怒吼。 刁似蓁跪在地上,轻声抽泣,不明所以:“爹,女儿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为何,为何要这般责骂 女儿?” “你不知?好,那我问你,这些碗,你拿来做什么了?” 周姨娘马上出声:“老爷别生气,大姐儿定是伤心过度,想祭拜夫人,才会做这等糊涂事,不过是几个碗,摔了就摔了,老爷明儿还有公事要处理,不宜熬夜,大姐儿认个错就行了,看在她失了母亲的份上,原谅了她吧。” 她转头又小声劝刁似蓁:“快向你爹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啊,听话大姐儿。” 刁似姣也跟着跪在刁似蓁身边:“爹,大姐姐已经够可怜了,你就别罚她了吧,今天我还祭拜过母亲,想着大姐姐定是与我一样伤心的,爹,你就原谅了大姐姐吧。” “原谅大姐姐吧,那几个碗钱,就算我的,用我这个月月钱扣,请爹原谅大姐姐。” 四妹妹刁似娈也跟着求情。 孙姨娘被那声响吓得不轻,现在坐在椅子上还在不停地拍着胸口,身边的丫环端着安神茶给她喝,却被她嫌弃太凉,恐胀肚。 肖姨娘只安静地坐在一旁,一会儿同情地看看刁似蓁,一会儿又有点欲言又止地看向刁德禀,再看看坐在他身边的周姨娘,兀自神伤着。 “什么碗?女儿不明白,请爹让女儿诶罚也罚得明白。”刁似蓁一脸懵懂无知地问。 孙姨娘指着她没好气道:“还能是什么事?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着什么妖啊,挨个屋门前的摔破碗,吓唬人,就算今儿个是夫人的头七,你也用不着这么吓我们吧,夫人去世,我们也不是不感伤,该烧的都烧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要今晚回来找我们?你自己不害怕就乱吓唬人,真把谁吓出个好歹来,老爷也保不住你。” 孙姨娘虽然这般责骂了她,但是却也没说要拿她怎么样,只是出口胸中的恶气,大半夜先是被那几个婆子的鬼叫声惊醒,接着是诡异的碎裂声,寻人寻不着,只能看着个碎碗,换谁谁不害怕,后半夜的觉是甭想睡了。 刁似姝撇撇嘴:“不就几个破碗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还以为又走水了呢?我正做着珍馐美味的梦呢,就这么被吵醒了,真是扫兴。” 她们娘俩一通说,可算是让刁似蓁明白了个大概。 她忙摇头摆手:“不是我,爹,真不是我,那几个碗是今晚刚刚用过的,只是没有丫头来收,才放在院门口的,她们都是送下顿饭时才会收走上顿饭的脏碗,真的,女儿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看一下,都是用过的脏碗。” 刁德禀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看着孙姨娘正与刁似姝品评着一盘荷花酥,刁德禀气闷的心情顿时好转,笑眯眯地抹了把脸。 “四姐儿说的对,不过是几个碗 分卷阅读19 ,没必要闹这么大场面,那几个碗拿来我看看。” 婆子把碗给他,接过来一看确实是脏碗,上面还有剩下的菜汤,沾了他一手油,他也不生气,让人把碗拿走。 “确实是脏碗,这么大动作的摔碗,就算是个男的,他都不定能那么快的跑完整个刁府,可能是夫人回来看看大家,也没出什么大事,行了,都回去睡吧。” 说完,他便跟着孙姨娘去了她那边。 周姨娘笑送他们离开,这才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侦探最后一期,所以,字数就这样吧,原谅哑鱼去看节目了!身为老粉不能错过啊,这两期太精彩了,脑子不够用,必须全神戒备着看,而且,还要反复看,所以,今天就这样啦! ☆、你觉得我怎么样 肖姨娘带着刁似静与刁似蓁一起走。 “连累你了,也是大家心慌,以为是夫人回来了,”肖姨娘四下看看,才敢小声地说出夫人两个字,看她的样子,明明很害怕,却强装镇定地安慰她,“这才看到几个碗便大吵大嚷起来,以为是人为,这才有了胆子,以后啊,你就安心地呆在青盛院,想来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了,夫人,夫人还是保佑着你的。” “肖姨娘放心,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罢了,没想到竟是母亲回来了,我,我都没看到母亲,想是我做的不够好,母亲她不愿见我。” “快别这么说,大姐儿的好我们都知道,夫人定是想着你的。” “快让大姐姐回去吧,夜里天凉,大姐姐衣着单薄,别生了病。”刁似静突然插言道。 肖姨娘这才注意到刁似蓁只着了件单衣,应是匆忙间被婆子们叫来的。 她收拾起眼泪,忙与刁似蓁分别。 一路慢悠悠走回青盛院,就这么一个人大大方方地走着夜路。 今晚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大胆,其他人谁不是三五成群地走,听到点动静便疑神疑鬼的,没有一个敢睡觉。 回到青盛院,也不去管那坏掉的院门,几步进了屋,关好门,刁似蓁扑进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一阵大笑。 那些碗,就是她摔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警觉性这么高,反应也快,还剩下几个碗没有摔,她只好先遁雷术回来,将黑衣和碗都包好压在初明院的井底。 她刚遁雷术回屋,检查过屋内没有不该有的东西,这才换好正常的里衣,就听到院门的动静。 屋里的损失她也不在乎,左右她都能十倍、百倍地从库房里讨回来,那些个不重要的旧物,她们喜欢就尽管霸去。 只是出乎刁似蓁意外的是,他们差点歪打正着,真把她这个罪魁祸首给捉住,好在有遁雷术傍身,东西能快速的藏好。 当她被抓住问罪时,以为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脱困,没想到,父亲竟突然变了态度,恢复了冷静,还拿出母亲回来这个理由来,他就不怕全府都睡不好觉吗? 还是他真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不怕母亲找上门? 刁似蓁现在非常矛盾既恨父亲对她们多情、对母亲无情,又感慨他时而恢复的那一点良心和父爱。 若他真是偏向周姨娘一人,那么今晚,自己绝对要再挨顿板子了。 想到孙姨娘,刁似蓁笑了,也许府中有几个姨娘,也是件大好事。 结束了一夜的搬运苦活,刁似蓁忙上床睡觉。 早上一起来她便收拾好出了门。 北江府有个非常热闹的地方,那就是人才坊。 人才坊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买卖雇佣人才的地方。 这里有给人做奴仆的,也有给人做老婆、小妾的,更有出卖劳力、才干的有能之士。 刁似蓁需要忠心的丫环,那么人才坊是最好的选择。 她挑人有几点要求,漂亮的不要,太丑的不要,十四以下二十以上的不要,没一项本事在身的不要,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通的不要,大嘴巴的不要,除此之外,其他的就看情况而定。 刁似蓁脸黑似炭、其貌不扬,进了店中,也没人上来搭理她,都去照顾其他一看就是大主顾的人了。 从第一家走到最后一家,刁似蓁买了两个包子,便挑了个街边的台阶坐了下来,开始东瞧西瞅。 在她对面,是一排头上插草要卖自己的人。 他们都是家中困难,迫不得已才会来这里卖自己。 有来往的买家相看,也有人牙子相看,只是好的基本上都在店铺里,剩下的都是有点问题的。 像是那一对父子,一个病弱,一个痴傻,来来往往的人都把他们当成乞丐扔两个钱。 那边的婆婆,眼睛似乎不太好,有人站在她面前,她都要眯着眼看半天。 那边的小姑娘,模样倒是好,可惜一走起来竟有些跛脚。 刁似蓁看了半天,注意到其中一个姑娘,十七、八岁模样, 分卷阅读20 长得干净白皙,身上也利落,照理说这可是个上等货,早该离开这里才是,可是看她的人不少,就是不见她动地方。 刁似蓁观察半晌,才看出来,是这姑娘自己提出的要求人家不同意。 “你有什么要求?”刁似蓁坐过去好奇地问,“我都没见你动一下。” 那姑娘看了她一眼,清清冷冷地说:“我不给人做妾。” “哦,这个简单,不会难到人啊,还有吗?” “太丑的、脾气不好的我不去。” 刁似蓁眨眨眼,原来这位还真是挑啊。 “那,还有吗?” “规矩大的高门,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刁似蓁突然有点想笑,于是她便笑了出来。 姑娘看她笑了,也跟着笑了:“没想到会有我这样的人吧,他们都说我是个心大的。” 刁似蓁摇摇头:“不,你只是对自己负责,想给自己找个好归处,毕竟是卖终身,挑一点,没有错。” 姑娘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理解的话,她感激地笑了笑:“很少有人会同你一般想。” “还有别的要求吗?” “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也不去。” “这个自然。” “出大力的活我做不来,脏活、累活、苦活我都能挨,但不是那种出大力的活。” “我明白,你说的是卖力气的活,像是码头扛货物那种,对吧?” 姑娘点点头。 “还有吗?” 姑娘愣了愣:“还有?这些还不够吗?” 刁似蓁笑了笑:“当然应该有啊,有特殊癖好的不能去,好色的不能去,仗势欺人的不能去,家中独苗苗的不能去,还有啊,贪小便宜的不能去,面慈心狠的不能去,温文尔雅的少爷家不能去,家财万贯的不能去,贫穷学子家不能去……” 姑娘听刁似蓁越说越来劲,都听得傻了眼,而旁边几个听到她们说话的人,也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几个瘦巴巴的姑娘马上换了个离她们远的地方重新跪好,而另一边的那位也向一旁移了移,与她们隔开距离。 姑娘忙摆手打断了刁似蓁的话:“别说了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就真卖不出去了。” “怎么会啊,我就觉得你挺好的,有我在,保证帮你物色到好人家。” 姑娘欲哭无泪:“你那哪是帮我呀,是害我吧。” “哈哈,有吗?” “你也是来卖身的吗?”姑娘看了看刁似蓁的头顶,她并没有插根草,那就不是来卖身的。 “听说这里非常热闹,我来逛逛。” “你家里人不知道吧,没事别往这里来,有些商家是黑心的,你虽黑了点,但是牙白、眼大,看着就是硬朗的,喂养上一阵子说不定将来也是好生养的,要是被人盯上,抓你去卖,你哭都没处哭,快回去吧。”姑娘打量过刁似蓁后劝她。 刁似蓁忽略了她刚才那番打量猪一样的话,毫不在意地冲她傻乐。 “不着急,我家离这里近,一盏茶工夫就回去了,丢不了。再说说你的事呗,怎么就到了卖身的地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姑娘摇摇头:“我爹娘死的早,从小就跟着祖母生活,前两天祖母走了,叔伯他们都嫌我是个吃闲饭的,要把我嫁出去,我不愿,就离了他们自己出来讨生活,本是想能挑个好人家做事,还是我太天真了,若是后天还没有人买我,就只能随便挑一家卖了。” 姑娘的脸色灰败下来,可见她身上的钱应该是坚持不了几天了。 “你应该会绣花吧,可以去做绣娘啊。” “不行,祖母说过除非是顶顶好的手上功夫,不然就不要去做绣娘,那是个吃年轻饭的活计,过了三十眼睛就熬坏了,那时候谁还会用你,一个绣娘也挣不了几个钱,若是嫁的夫家也不出息,那还不如去做个大户人家的粗使丫头,将来不论是出府另过,还是配个府中小厮,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祖母到是个有远见的。” 姑娘脸上扬起好看的笑意:“我祖母的父亲是个秀才,祖母也算是书香之家的女儿,自是明白许多道理的。” “这么说来,你还识字了?” “认得一点。” “那就更该挑好一点的大户人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听说,好的那几家,都是叫了人牙子去府上,能来这里的,都是中下等人家,比不得那种。” “你不是不去规矩大的高门吗?这种中下等的不是刚刚好。” “恰恰相反,中下等的规矩一般比较大,他们就是比不上人家,才会强调规矩,偏偏规矩还学得不伦不类的,真正的大户人家有吃人规矩的是少数。” 看眼前这姑娘说的头头是道,想来是个真聪明的,而且是个有主意、明事理的人,就凭她对她祖母的那份情,就能看出她是个好的。 她还识字,会绣花,手上的茧子可以看 分卷阅读21 出是个会干活的。 刁似蓁讨喜地冲她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折枝 姑娘愣了愣,不是很明白的样子,可是马上她就反应过来。 “你要买我?” “我呢,人好,也不乱打骂人,有点本事,是家里嫡长,北江府的高门大户,家里叫人牙子那种的,你看我这样,就知道我是个有主意的,能护得住我的人,现在急需一个忠心不二的丫头,不论其他,单就你的月钱和将来出嫁的嫁妆我都能保证,给你许的人家也会要你自己点头应允,是个可以充分发挥你自身才干的好主子,你觉得呢?” 这时,不光是眼前这位姑娘,旁边的其他人也看向了刁似蓁。 可是她仍旧是那么一副穷酸丑丫头样,坐没坐姿,站没站姿,与他们一样是席地而坐。 “我说丫头啊,你可长点眼,别被人给骗了。”那位眼睛不好的婆婆提醒她。 看刁似蓁的眼神就像是看拐良家女是青楼楚馆的小骗子。 “别看我这样,我家是真的大户,你卖身多少钱?” “十、十两。” “二十两,”刁似蓁掏出两个银锭子给她,“多出来的算是给你自己打理用,跟我进府怎么也得穿身干净的新衣服。” 刁似蓁说完便起身往外走,根本没有回头去看那姑娘。 “出手真大方。”有个小男孩眼馋地看着她。 “姑娘请买下我们吧。” “我会洗衣。” “我会梳各种流行发式。” “姑娘,我烧得一手好饭。” 沉默半天的人群,开始对着刁似蓁自卖自夸。 可是她没有理会一个人,径直往外走。 叭嗒、叭嗒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儿?” “自然是去签你的卖身契。” “好的,姑娘。” “我排行老大,以后叫我大姑娘。” “好的,大姑娘。” “你叫什么名?” “钱春花。” “以后你就叫折枝。” “是,大姑娘。”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姓刁,父亲叫刁德禀。” “刁?刁知府!大姑娘是?” “没错,那个死了娘还被天罚的不孝女说的就是我。” 折枝看着很是平静的主子,突然觉得自己听说的那些话,可能不尽其实。 就像他们村里,都传她是个克父克母的灾星一样,都是坏心眼的人故意胡编坏她名声。 这一刻,折枝不安的心定了下来。 “大姑娘别担心,那些话都是以以讹传讹,信不得,我老家还传我是克父克母的命格呢,都说我是灾星。” 刁似蓁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是吗,那你还真跟对主子了,你家主子我就是个煞星,专门克身边人的煞星,你这个灾星跟着我这个煞星再合适不过了。” “是,这是绝配。”折枝高兴地说。 她从没觉得灾星这个词会让她这么高兴,眼前的主子,突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折枝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刁似蓁这边先把折枝安排到了她的新院子里,待过几日寻个理由将她带回府。 这边的新院子还需要整理,一屋子的东西都要重新归整,昨夜搬来时她可没工夫打理,只是匆匆找地方放好。 折枝虽然还没进刁府,但是跟在刁似蓁身后进屋,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她惊得张大了嘴,大姑娘这是,这是发大财啦! 得知是大姑娘母亲留下的一部分嫁妆,折枝心中又把刁府的地位往上拔了拔。 她们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刁府里也正商量的火热。 “这大姐儿似乎变了性子,竟然能在那青盛院里一呆就不出来,安静了不说,还装起了柔弱。”周姨娘端起茶盏细想着近日看到的刁似蓁模样。 “她那作态一看就是在学主子,哼,假模假样的,连您的神态都没学到一分,可惜,老爷还不是不重视她这个大姑娘。”她身边的冯妈妈坐在小凳上,一下一下地给她扇着扇子。 “把她放在身边始终让我不安。” “那就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左右她被老爷关了禁闭,守孝三年,庄子上清静,正合适。” “你去……”周姨娘小声与冯妈妈耳语几句后,冯妈妈便出去了。 “鸣翠。” “主子,有什么吩咐?”门外周姨娘的贴身丫环鸣翠快步走进来。 “那几个人送走了吗?” 鸣翠点点头:“那两个是家里有事,自己离开的,剩下的都找了理由打发了。” “打发的远点,过两年,这事都消散的差不多了,就找人解决了她们。” “是。” 刁似蓁将这边暂时交给了折枝,自己出门找了 分卷阅读22 个角落用遁雷术回了青盛院屋内。 中午那会儿她回来了一次,将午饭拿出去送给了乞丐,再把空碗放回青盛院门口,然后与折枝一起出去吃的饭。 顺便,她还将大虫带出来交给折枝,放在青盛院她始终不放心,就怕哪天大虫跑出院子,被人欺负了去,这边的新院子却是可以随便它玩闹的。 有了大虫作伴,折枝晚上一个人也不会太寂寞。 “哪天再养只狗,看家护院的良将还是非狗莫属。” “它们不会打架吗?都说猫狗不合。” “它们打架院子还能热闹些,对了,这几天你多去人才坊看看,有那老实的、嘴严的一家人,就都买回来,这院子还是需要人住才有人气,婆子做饭,老头看院,正合适。” “这个好办,我知道一个,张良家的,她可是做得一手好菜,为人大方,脾气也好,嘴巴也严,她家里就两个孩子,大儿子十五,小女儿十二。”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事就交给你了,那边的厢房让他们自己选,你也选一间,咱们有时过来你也有个住的地方。” “丫环不是都要住耳房吗?” “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我说的算,让你选一间你就选,以后肯定还得有其他丫环,到时你们不能都住耳房,还是得有自己的屋子。” “谢谢大姑娘。” 晚饭之后,刁似蓁回去照常把饭出去送给乞丐,然后回来抄会儿书便睡下了。 第二日,她正在增加负重时,便听到一串脚步声,忙收拾好自己,回屋拿出一本书看着。 青盛院的门早就被修好了,只是一直被她锁着。 听到敲门声,她这才应了声,慢慢去开门。 来的是东萱院的鸣珍。 刁似蓁暗自挑眉,这位周姨娘是又有什么花招了? 行过礼后她便客气道:“请大姑娘去一趟中正阁。” 中正阁是后院待客时用的大厅,算是与前院大厅同等的地方,前两次去大厅是父亲叫的,这次去中正阁却是后院,难道有什么客人? “可是有贵客?我这服孝期间,不好见外客的。”刁似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素衣。 鸣珍却是一笑:“是孙姨娘请来的佳慧大师,来府上做场法事,这才请几位姑娘去一趟,沾沾佛气。” 世人多信道教,孙姨娘自也不例外,可是今天偏偏请来了一位信佛的和尚,这是唱的哪出戏? “即是大师,那我不能失礼了,稍等一下,我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刁似蓁穿的还是以前打着补丁的旧衣,自从她搬回青盛院后,也送了几件新的素服过来,样子难看不说,还显老气,而且料子一般,还不如她那几件旧衣穿起来舒服。 片刻后她便同鸣珍等人到了中正阁。 “大姐儿来了,快让姨娘看看,唉,又瘦了,我就说让你多出来走动走动,别总呆在院中,瞧瞧这小脸,又憔悴了。”周姨娘待刁似蓁见过礼后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佳慧大师,您是得道高僧,能来我们府上已是大幸,只是不知,能不能替几位姑娘批批命格,您也知道,我们夫人前阵子刚走,几位姑娘又到了出阁的年纪,这守孝三年,会不会影响她们的姻缘呐?” 孙姨娘冷哼一声:“左右大姐儿不出嫁,她们几个妹妹是不能先嫁的。” ☆、煞星 肖姨娘笑道:“这不正好,大师在,请大师看看,心里有了数,也能安安我们的心。” 她看着身边的刁似静,虽然她最小,也不着急,但是能让大师看一看,也是好事,家里现在也没有主母,婚是只能是老爷刁德禀作主,可是谁能保证周姨娘、孙姨娘不插手,吹吹枕头风什么的,她又是个软弱说不上话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将来了。 所以肖姨娘却是三人中最想让佳慧大师批批姻缘的。 “请大师先看看我们大姐儿的,她今年已经十九了,三年后二十二岁,一般人家那是早就嫁了人做娘的了,她那时候再去议亲会不会有波折?能不能化解?还请大师批批。”周姨娘拉着刁似蓁的手,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嘴上很是恭敬地问那和尚。 刁似蓁从进门便没有说话,眼睛一直打量着那和尚。 瘦瘦高高的,长得倒是端正,留着短须,很是有股慈悲人的样子。 只是不知,他到底是谁请来的。 佳慧大师念了声佛,便抬眼看向刁似蓁。 先前他一直垂眼捻珠,与谁说话,便将脸冲向谁,但是却很是有礼地不去看向对方,毕竟男女有别,就算他是个大师,也是谨守礼制。 现在要为刁似蓁批命格,这才拿正眼看过来。 不过片刻工夫,他便瞪大了双眼,倒抽口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接着便重新垂下头,默念着什么,手上佛珠快速的捻动着。 “大师,这是看出什么了?难道大 分卷阅读23 姐儿的姻缘真的有波折?”周姨娘小心地问。 大师只是摇摇头,不作声。 刁似姝看了看大师,又去瞧一脸莫名其妙的刁似蓁:“看大师这样,像是吓到了,大姐儿怎么了?” “既然法事已结束,贫僧不便久留。” “大师怎么突然要离开,几位姑娘的姻缘还没看呢。”肖姨娘惊得站了起来。 孙姨娘眼珠子一转,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来:“大师有话不妨直说,出家人不能说谎,还请大师不要隐瞒我们,让我们知道始终,出什么事,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周姨娘赞同地点点头:“还请大师相告。” 佳慧大师回头看了眼刁似蓁摇了摇头,叹口气:“既如此,那贫僧便直言了,府上这位大姑娘,恐有不妥。” “不妥?什么意思?”孙姨娘皱眉,这个和尚,说话怎么这么啰嗦。“是身体不妥,还是姻缘不妥,还是什么不妥,您倒是说明白点呀,我们一屋子妇人,可听不明白您这暗含深意的话 。” 佳慧大师再次叹了口气:“大姑娘乃煞星之体,亲近之人都不得善终,府上仙去的夫人,亦是因她而起。”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话啊!” 众人皆惊,看向刁似蓁的眼睛都变了味。 虽然嘴上都不敢置信,但是一个个都小心地后退了一步,拉着她手的周姨娘也不禁抖了抖手,最后还是松开了。 “我,我,我……”刁似蓁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实在被吓得不轻,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刁似姝却是个胆大的,她稳稳地坐在那里,既没露出害怕的表情,也没有后退远离刁似蓁。 “大师的意思是说,大姐姐会克死身边人吗?” 孙姨娘忙去拍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轻捂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可嘴上把个门吧,什么话都敢说,呸呸呸,刚才说的不作数,不作数。” 刁似姝毫不在意,任由孙姨娘作为。 那佳慧却是点了点头:“正是此意。” “那可如何是好啊?”周姨娘看向他求问。 “大师此话当真?”刁德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也不知他何时到的,现下正好穿过屏风。 佳慧大师冲他施过佛门一礼后,才慢慢应声:“出家人不不打诳语,贫僧所说,句句属实。” 周姨娘走到他身边,又是害怕又是不敢相信的样子:“老爷,这,这怎么可能呢,大姐儿她是个好孩子啊,可是大师说的又不能不信,夫人她病了这些年,身边一直都是大姐儿在照顾,这,会不会只是巧合?” “大师说的话不能不信,可是大姐姐怎么办?”刁似姣垂着泪脸担忧地看向刁似蓁。 “爹,我,我不是煞星,我没有克死母亲。” 佳慧大师看了看刁德禀:“施主近来身体有恙吧。”他说的是肯定句。 刁德禀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大师看出什么了?” “你虽看似在色红润,身体康健的样子,实则不然,与大姑娘亲近的莫过于父母亲人,母亲已去,下一个……”佳慧大师叹口气没有说完,但意思大场众人却是全懂了。 周姨娘身边的冯妈妈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老张家的和粉蝶她们不就是与大姑娘一起出了趟门,当晚就差点被烧死吗!” 鸣翠也跟着说道:“夫人去的那夜,打了一晚的雷,都落到了初明院,当时,大姑娘可就在那里呀,换了人早就已经……” 周姨娘回头怒斥她:“还不快住嘴,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冯妈妈与鸣翠都马上听话地闭上嘴,只是她们说的话却是掀起了一层巨浪。 堂中开始响起小声私语的嗡嗡声,没有人高声喧哗,做主子的或心神不宁、或暗暗得意、或心思百转,但是没有一人出声制止。 一个在堂中伺候的丫环也小声与身边的嘀咕:“说起来,给大姑娘送饭的人原本是香芹,可是她昨天病倒了,今天早上听她家里人说,病的大发了,怕是要不行了。” 听她这么说的那个丫环已经一脸雪白,声音都已经抖得厉害:“今天,是我去给大姑娘送的早饭。” 蔓延在屋内的恐慌越来越盛时,刁德禀说话了:“都闭嘴。” 他看向佳慧:“大师的话,千真万确?” “绝无虚言。” 他叹口气,看向刁似蓁的目光带着歉意:“大师可有办法化解家中的困境?” “说是煞星,也不过是指她身上的煞气罢了,只要不与她接近,煞气便不会影响到周围人,那便是无碍了。” 孙姨娘恍然大悟:“大师的意思不就是说,让大姐呆在她院中不与咱们接触吗?” “同居一屋檐之下,距离过近,最好是隔上一段距离,”他又看了眼刁似蓁,“我瞧这位姑娘,虽煞气在身,但是心性良善,悟性极佳,若是能忘记前缘, 分卷阅读24 会是我佛门之幸。” 刁似蓁嘴角勾笑:“大师是劝我出家吗?” “一切随缘。”佳慧大师倒是没有强求她。 肖姨娘倒抽口气:“万万不可啊老爷,大姐儿还这么小,怎可出家。” 孙姨娘也是愁苦着:“是啊老爷,不能让大姐儿出家,就是去家庙也太过清苦了,大姐儿是咱们嫡长女,万不可送去家庙,传出去还让人以为她是做了什么错事,于她名声不好,也会损了咱们刁府其他姑娘的闺誉啊。” 孙姨娘最后摊摊手:“说来说去,只能让大姐儿去庄子上了,既离咱们不远不近,又不会过那苦日子,就是孤单了点,乡下庄子规矩没这么多,大姐儿还自在些,不然守孝三年不得把人闷得呆板了。” 肖姨娘连连点头:“庄子上好、庄子上好。” 几个妹妹也跟着劝起父亲,生怕他让刁似蓁出家或是去家庙,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有不少姑娘去了家庙没多久都去了。 在她们的印象中,家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去了就回不来了。 刁德禀被她们吵得心烦,挥挥手:“行了,大姐儿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去乡下庄子上住几年,等过了孝期再回来,毕竟你也该议亲出嫁了。” “正是这个理儿,”周姨娘点点头,颇为赞同,“这几年咱们先找着,等大姐儿一出孝,就议亲,什么也不耽误。” 孙姨娘想的比较多:“敢问大师,大姐儿身上这煞气,出嫁了还会影响我们吗?” “自是不会,所影响的也只是与她临近的身边人罢了。” “那就好。” “可是,”刁似姝皱眉,“也不能让大姐姐出嫁了去煞别人家啊,就不能有什么彻底的解决办法吗?哪有让大姐姐一直一个人生活的道理。” 孙姨娘拍了她一下,小声与她耳语:“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操什么心。” 刁似姝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大姐姐,她过不好,我这个妹妹心里也不好受,再说了,大姐姐过得不好,咱们到时也要受人指点的,刁府姑娘那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互相关心一下才是应该。” 刁似蓁瞥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位三妹妹倒是个通透人儿,想的明白,可惜其他人并不像她这般想。 “在佛前供奉几年,开过光的平安符,能暂挡一二,只是并不长久,恐怕施主要常年供奉才是。” ☆、沈明善 “大师说的是,我们一定日日供奉,开过光的平安符我这里就有,快去我屋里取来给大姐带上。”周姨娘忙命人去取那平安符。 “如此,贫僧便告辞了。”佳慧见众人已然安心下来,便施礼离开了。 大师前脚刚走,众人还没从这件可怕的事情当中回过神来时,有人闯了进来。 “你们怎么能如此做?”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先传过了屏风。 “长止兄,慢点慢点。”刁广浩的声音跟着传来。 这两个前后脚冲进来的人却是沈明善和刁广浩。 刁广浩是周姨娘所出,刁德禀的庶长子,今年十九,正正好比刁似蓁早出生一个月,是刁府小辈中的大哥哥,与沈明善在北江府的临渊书院读书。 刁广浩平日都住在书院,只每十日放假休息时,会回来一次。 他们两人今年要一起下场参加科考,所以刁广浩放假也未回家,倒是刁似蓁母亲过逝那几日,他请了假回来过,只是那时的刁似蓁还似死非死地倒在初时院中。 也是那几日事多,刁广浩虽注意到这位大妹妹未出现,可是每当他想询问时,总会被身边人用各种事给支开,最后回到书院了也没弄清楚大妹妹身上发生了何事。 “广浩怎么回来了?今天休息吗?”周姨娘看到大儿子,满心欢喜,“你弟弟还在睡觉,正好你回来他也该醒了,你先过去看看。” 周姨娘分明就是想把人支走,可是沈明善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走。 “姨娘,家里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和尚来府里,还听他说什么要送走大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沈明善大声喊完那一句,便知自己失礼了,进屋后先是对着众人施过礼后,便不再说话,等到刁广浩问完这句话,他才跟着出声:“是啊,不知蓁……真的假的,大姑娘还在守孝,不易出门远游吧?” 刁德禀不想家丑外扬,而且刁似蓁的煞星一说,现在也只是在府中流传,就算府外可能也有一些风声,但是毕竟只是瞎传,无凭无据,信的人还是少数。 可若是今天佳慧大师说的话传了出去,那就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了。 这是刁德禀绝对不想见到的场景。 所以,他马上笑着对沈明善说:“唉,这本是家事,只是你与广浩是多年同窗,说说也无妨,大姐儿思母心切,每日忧愁,这不就想着去庄子上去,离她母亲近些,便能时常过去看望看望,我也是念着她的一片孝心,不忍拒绝她,便由 分卷阅读25 着她去了。” 刁德禀为官多年,谎话那是张嘴就来,面色不改,一点也没有对方可能知道他在扯谎的尴尬感。 “大妹妹要独自去庄子上住?她一个姑娘家,不妥当啊。”刁广浩却是没有深想父亲说的话是否真实,只担心她的安全。 “大妹妹若是想念母亲了,便着人去书院寻我,下了课我便带你去母亲那里,只是庄子上就不要去了,离家远不说,日子还清苦。” 刁似蓁内心一叹,这位大哥哥是家中难得的良善人,真不明白周姨娘那样的人,是怎么生出大哥哥这种好人的,若说是像父亲,那更不可能了,她可从没在父亲身上感受过美好二字。 刁似蓁这时又想起,大哥哥五岁前都是养在母亲膝下的,加之母亲无子,大哥哥便与嫡子无疑,所以庶长子的名头在外,也没人敢小瞧他,大哥哥也是个有出息的,文采斐然,参加本届科举的学子之中,唯独大哥哥被书院的先生们纷纷看好。 刁似蓁抬头看看刁广浩,再看看他身边一脸焦急、担忧的沈明善,也不说话,只默默垂泪。 刁似姝看不过去:“哎呀,大哥哥你就别问了,大姐姐去庄子也是无奈之举,等明天咱们去寺庙去求上个开过光的平安符,大姐姐就能回来了。” 孙姨娘忙去拉她的衣袖:“你瞎说什么,那供奉几年的平安符是那么好求的吗?” “平安符求不来,那咱们就去道观吧,北江府的清明真人观不是听说挺灵验的吗,正好咱们去求上一求,什么符水和符篆啊都求一求,哪个好用,咱们就用哪个。” “佛家和道家那能一样吗!没得煞上加煞了!” 刁似姝重重地叹了口气:“反正我是不太信那个大师的,我就相信清明真人,你看咱们不是还好好的吗,父亲身体不适,那也是公务繁忙所致,多休息休息,自然便无碍了。” 孙姨娘被她的实在话说的无奈,轻拍了她两个,让她闭了嘴。 “什么煞上加煞?”刁广浩皱眉,疑惑地看着她们。 孙姨娘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这不是怕佛家和道家的符放一块,起反效果吗,瞎说的瞎说的。” 刁广浩只是深深看了看她们,没有再说什么。 孙姨娘又转头跟刁德禀解释:“老爷别听她胡说,她这也是关心大姐儿,不忍让大姐儿离开,她们姐妹情深,我也真有点舍不得了,大姐儿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啊。” 周姨娘跟着哀叹起来:“谁说不是呢,我们这心里谁也不好受,可是大师的话不可不信啊,咱们有个一二没什么要紧的,可是老爷不能出事啊。” 本已有些松动的刁德禀,又想起了刚才大师说的话,再想想自己这两天确实不舒坦,公务上也没忙碌到会累倒的地步,想来,问题还是出在刁似蓁身上。 再一联想到那夜的雷雨和走水那件事,还有夫人头七那晚,也许就是因为她在府上,才会有这种闹鬼之事。 “大姐儿明天就出发吧。”刁德禀下了最后的定论。 “爹!” “行了,此事休要再提。”说完他便去了前院书房。 沈明善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刁广浩用眼神制止了。 他终究只是个外人,没办法插手别人的家务,此时他也只能顺着刁广浩的意,莫不作声,只是双手已经紧握成拳,胸口一阵憋闷。 感觉到刁似蓁默默偷看他的眼神,沈明善觉得自己现在无法直视她,怕看到她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大妹妹想是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知道你喜欢看书,我那有几本书正好给你带去解解闷,一会儿让人送去。” 他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刁似蓁知道这位大哥哥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也跟着向众人福了福身,先回去了。 可能是事情被定下了,也没有人再理会她了,而且听到那佳慧大师的煞星一说,连丫环也不敢靠近她,生怕被她身上的煞气给煞住了。 刁似蓁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荷塘水榭,她与大哥哥小时候,经常在这里下棋、谈书,若是他有话要说,也定是约在了这里。 果然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大哥哥刁广浩与沈明善携手走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刁大人非把你送走不可?”沈明善心急,一见到她便问到。 刁似蓁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三两句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 “胡闹,神鬼之事怎可相信,姨娘她们便也罢了,平日里就信这些个,可是爹是做知府的,怎么也会相信一个和尚说的无稽之谈!笑话,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啊!” 刁广浩气得直跺脚。 “前些日子,家里出了些事,想必爹也是因此才想着让我去庄子上避避吧,毕竟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更糟了。” 然后刁似蓁又把走水和头七那夜的碎碗之事说了。 与其等着他们听别人嘴里说出的事实,还不如让她这个当事人亲自说出,话还能好听一些。 分卷阅读26 “这一听便知,走水是意外,碎碗分明就是小人作祟,怎么能怪到你身上?不行,我去同刁大人说情,定不让你离开刁府。” “沈三哥,算了吧。”刁似蓁叫住他,其实她本人也挺想去庄子上的,左右她想回府,随时随地都可以,而且去庄子上也方便她行事,不然,她刚才就不会顺着她们的意被“发配”出去了。 沈明善对她的用心,让她十分感动,可是这件事,绝不能让他去。 若是他去了,只会让周姨娘她们更讨厌自己,妹妹们对沈明善的心意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一旦他去说情,只会给她拉仇恨,让她更不好过。 单是刚才那一幕,恐怕就已经让几位妹妹心里气不过了吧,现在指不定在怎么骂她是狐狸精、小贱人什么的呢。 ☆、听墙角 “可是……” “没有可是,真的,爹其实也是为我好,现在北江府都在说我的闲话,我呆在刁府也着实不好受,若是去了庄子上,能经常去看望母亲,还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用一直闷在我那小院子里,这是件好事啊,而且等我再回来,那些事也差不多要被大家忘记了,这是不挺好的吗?” 刁似蓁的劝言,更显得她体贴、大度,也更让人心疼。 “大妹妹,你需要什么,就派人送信给我,待我放假了,就去庄子上看你。” 刁广浩同意了刁似蓁的话,转而想着如何补偿这位可怜的妹妹。 刁似蓁看看沈明善,因为刁广浩在场,她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便道:“我前阵子养了只猫,叫大虫,一直很粘我,去庄子上我会带着它,有个伴在,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还要准备些东西,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大哥哥同沈三哥了。” 沈明善还有些意难平,但是见刁似蓁已经接受了,只能咽下这口气,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离开水榭。 刁似蓁手中拿着刁广浩当作借口给她的三本书,脚步不停地去了书房,她还有别的事情要与父亲说,也不急着现在回青盛院。 通传后她顺利得进书房,不过片刻后她便离开了书房回了青盛院,随意拣了两三件衣裳打好包,便坐下开始抄书。 想到父亲刚才那痛快应声的样子,刁似蓁便会笑出声来。 “这下看她们着不着急,晚饭之后,到是可以去看看。” 这样想着,她便这样做了。 刁似蓁先是去了孙姨娘那边,只见到孙姨娘和刁似姝在用饭,便确定了刁德禀去了东萱院,与她想的一样。 再次一个遁雷术,她便出现在东萱院主屋的一处墙角下。 这时已经天黑,屋里屋外都点着蜡烛,她就算是站起身,也没人能看到一身黑的她。 为小心谨慎,刁似蓁还是用树枝划破了窗纸,确定卧室这边黑乎乎的没有人,才一个遁雷术进了屋内。 听着两道门外的正堂传来的说笑声,刁似蓁笑了笑,在熟悉黑暗环境的她眼中,还是能看得清楚一二的,最后她挑了床顶上的房梁边坐下,这个地方,就算是点着蜡烛也没有人能看到她,反而是她能看得清卧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卧房与正堂虽然要穿过两道门,但是实际上只隔着一面墙,所以刁似蓁一侧身,便能听清另一边的谈话声。 她来的刚刚好,那边正谈到关于她的事。 “夫人的嫁妆?”周姨娘吃惊道。 “正好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多想,等三年孝期一过,她也该出嫁了,这三年正好让她学着管管账,她母亲只有她一个,那些嫁妆就都留给她吧。”刁德禀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想是喝了酒。 过了会儿,才听到周姨娘的声音响起:“老爷说的是,大姐儿是该学着管家的事宜了,可是她从小都没接触过,一下子把这么一大摊嫁妆交给她,真的可以吗,她身边连个得利的人都没有,那几个店铺的管事可是个人精,没得让他们把大姐儿给骗了,反到让这些嫁妆被那些个恶奴给得了去,唉,大姐儿也是个可怜的,夫人走了,连她身边的人也都不在,没人能照看着她,现在府里上下都知道她煞星的身份,谁也不敢去大姐儿身边伺候,更别说年纪大的妈妈了,那都是有家小的,谁也没有胆,就大姐儿一个人,这可怎么办呐?” 然后便是一阵低语声,似乎是刁德禀在小声劝慰伤心难过的周姨娘,好半天都没有其他声音传进刁似蓁的耳中。 “妾身失态了,又让老爷看了场笑话。” “这哪是笑话,分明是爷的心肝。”然后便是一阵奇怪的声响。 刁似蓁不明所以,继续等着。 这时鸣翠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利落地点着两盏蜡烛,然后便快步离开。 没过一人儿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啧啧声,穿过两道门,来到卧室。 透过朦胧的烛光,刁似蓁看到两个扭到一起的身影。 正是刁德禀和周姨娘。 辣眼睛般地忙闭上眼,扭过头去, 分卷阅读27 刁似蓁这才明白刚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原来竟是父亲与周姨娘亲热的声音,真是叫人脸红。 她还从没看到这么私密的事情,心下好奇又恶心。 听着他们到了下方的床中,啧啧声中又夹着周姨娘的娇哼声,木床也跟着发出轻微而暧昧的吱嘎声。 刁似蓁想走,但是听着周姨娘时不时冒出的那几句话,她又不能走。 “老爷,大姐儿……嗯,大姐儿一个人……” “乖,等会儿再谈大姐儿。” “妾身不放心,嗯,那些可是,嗯,你轻点,那可是夫人辛苦经营出来的,嗯,不能,让那些个恶仆得了去。” “你说的都对,我派几个人给大姐儿,你就别操心了。” “老爷的人那是要办大事的,嗯,怎么能用在这种事上。” “乖,你先翻个身。” “讨厌!嗯,老爷,你先听妾身把话说完啊。” 刁似蓁翻了个白眼,原来枕头风就是这么吹的吗? 她到底是听下去还是先走人呢? 刁似蓁还在犹豫着,下面的谈话声又一次回到了正轨。 “依妾身看,不若先让大姐管理一部分嫁妆,待她,嗯,待她有了能力,再一点点都交给她,这边妾身再派,嗯,再派几个得力的跟着去庄子上住,妾身几个也多过问帮衬着大姐儿,哈,就行,老爷觉得呢?” “好,都依你。” “明天,妾身就跟几位妹妹去说,呀……” 后面就全是一些床第间的情话,直听得刁似蓁脸热、耳热。 真是没想到,她这个作女儿的,竟有一天会来听父亲的墙角,而且听到的还是这么要命的墙角。 想起刚才一声声的大姐儿,从他们那暧昧的声音中出现,她通红的脸上就是一片阴冷。 真恶心! 要是她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会不会把他们吓得以后都不能那个啥了? 想想就好心动,可是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法,她还不想跟着他们一起丢人呢。 听着下面似乎已经进入了正题,两人打得正酣,她此时行动刚刚好。 垂头确定了床帘被他们拉下了,她下去也不会被两人看到,刁似蓁才小心地遁雷术到梳妆如前。 将上面的每一个盒子、抽屉都打开看了,没有找到她要找到的。 回头看看还在晃动的床帐,刁似蓁再次遁雷术到柜子前。 “等等,有动静。” 刁似蓁马上顿住不动,刚才她拉开柜门时,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她们都出去了,乖,再动动。” “老爷,妾身真的,先别动,真的有动静,嗯。” “那也是老鼠,明天我就让人把你这屋里清一清。” “妾身先,嗯,看看,老爷先别动,呀,你别呀。” 周姨娘娇柔柔地嗔怪了一声,便伸手挑开了床帐。 刁似蓁在看到一只白净的手时便遁雷术到了房梁上。 居高临下看到她伸出一颗脑袋左右打量了一遍,嘴上还是疑惑重重:“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柜子发出的,嗯,老爷,老爷……” 刁似蓁垂头看着,周姨娘的头顶,就像是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她真想一刀下去,把毒蛇的头砍掉。 接着,刁似蓁便看到着她爹的脑袋也伸出了床帐,然后便是两颗脑袋在“瑟瑟发抖”。 刁似蓁收回视线,觉得自己会长针眼,这一幕看起来可真像是春天里的野狗,不分场合、时间,只顾着来临的春天了! 待下面的两颗脑袋又重回床帐内后,她才又回到柜边。 这一次,她非常小心,几乎是龟爬般地打开柜门,好在床上的两人全情投入,没有工夫再伸脑袋出来,她这才将全部柜子都检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这个周姨娘究竟会将东西藏在哪儿呢? 难不成在床上? 刁似蓁想了想,决定先回去,她可不想继续听下去了,但是她又怕错过了他们说的什么重要的话, 所以,床帐晃动一会儿后,床边的角落就会出现一个黑黑的身影,再一眨眼那黑影便不见了。 如此来回了四、五回,床帐一直都没停止吱嘎,当刁似蓁第六次过来时,屋内非常安静。 她马上反应过来,结束了。 放眼看去,屋内已经没了人,床帐拉开着,上面一片凌乱,外面有几个脚步声正轻轻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被封,要是被封了,那哑鱼就把这对“春狗”的对话删删,基本上有问题也只会是他们的对话,嗯,其实写这段时,哑鱼还犹豫过呢,要不要让女主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最后还是保留了女主的纯洁之心,让她看到两颗黑脑瓜儿顶!!! ☆、神秘礼物 刁似蓁又躲回房梁上,看着鸣翠带着两个丫环进来将床上收拾好,将脏 分卷阅读28 衣服拿走,又从柜子里取了两件干净的离开。 鸣翠是最后走的,她先是检查了烛台,剪了剪烛心,然后又在桌案上的小香炉内换了块白色的香球进去,待清烟从炉内飘出,这才关上窗户离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刁似蓁马上来到床边,在床上一顿摸索,最后在靠墙处找到一排三个小抽屉。 左数第一个,打开来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各种精美的首饰。 中间的抽屉里面全是纸张,打开看却是房契、店契、奴仆的卖身契这些重要契约书。 最后一个里面是账本。 还没来得及细看,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周姨娘和她父亲回来了。 刁似蓁将东西放回原处,床铺也给一一复原,这才用遁雷术离开这里。 她今夜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娘的嫁妆。 库房里的东西她已经拿走了,只剩下那些契约书。 周姨娘这边,她只大约翻看了下,确实有她母亲的,但是不是全部,具体有多少她还有再抽时间回来翻找,然后取走才是。 另外的那些,很有可能在孙姨娘那边。 想着孙姨娘,她便又人偷偷去了西微院。 孙姨娘早就已经睡下了,屋里没有点蜡烛。 由于太过寂静,外屋还住着一个值夜的丫环,刁似蓁的动作就慢了点,轻轻地在梳妆台上搜了一遍,很快她便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就放在第一个抽屉里,也没装盒子,就这么放着。 刁似蓁全部拿走将抽屉推回去,便回了青盛院。 在自己屋将这些契约书都看过后,对着母亲的嫁妆册子,挑出了属于她母亲的契约书。 “这孙姨娘真有意思,留下的全是地契,一间铺子都没有,难道铺子都在周姨娘那里?” 收好剩下的,她又花了不少时间做接下来的工作,鸡鸣天亮前,她才完成。 再次悄悄来到孙姨娘的卧房,她还在美美的睡着,外间的丫环已经起床出去了。 刁似蓁忍下一个呵欠,快速而轻手轻脚地将手上的纸张放回原处,又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梳妆台上,这才回去补觉。 今天可有好戏看喽。 她脑子里这么想着,便陷入了美美的梦乡。 梦里梦到孙姨娘用了自己送过去的“礼物”,把周姨娘气个好歹来,直把她从梦中乐醒。 西微院的孙姨娘早上起来后便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本书。 “这是哪儿来的?” 贴身丫环春花正在给她梳头,低头看了眼那本书,摇摇头:“奴婢没见过。” 孙姨娘这时却是打开书看了起来。 “呀,这可真是……”她忙将书合上,脸上红扑扑的,转头将屋里几个丫环打发出去,自己回到床上又打开书看了起来。 “这,这竟然是本闺房书,也不知是谁送来的,还算她们有点忠心,知道为我这个主子着想,还不好意思的偷偷送来。” 想想孙姨娘便是一笑,细细品读起来:“原来男人都喜欢女人嗲着音叫吗?嗲音我还真不会,倒是那个周露珠的专长,哼,呀,原来还有这种,顺着男人的意,在床上要乖巧听话,这,这才太羞人了。” 孙姨娘放下书,又想了想,再次打开书:“倒是可以试试,我还没顺着老爷过,说不准能管用。这是,这,这怎么说得出口啊,要夸,天呐,这可真是羞死人了,不行,不行,先从第一招开始学起吧。” 孙姨娘兀自羞窘了一会儿,这才重新打开书,翻回第一页,认真地将这第一招的嗲音学习了一遍。 在东萱院来人叫她去中正阁议事前,她一直在抓紧时间研习这本闺房之书。 没错,这本书就是刁似蓁从周姨娘昨晚的墙角听来的,她归纳总结了数招,然后写成书,装订好,又小心地弄成翻阅过的旧书,这才与那些契约书一起送回去。 让周姨娘一家独大多没意思啊,不如将周姨娘的独门绝技传给孙姨娘,让她们两人争宠去。 刁似蓁不是没想过也给肖姨娘一份,可是以她那胆小、羞怯的性子,恐怕根本不会去学,连看可能都不敢看,浪费她的精力去做成书,所以她只写了这么一个孤本送给孙姨娘。 刁似蓁乐醒后也没直接起来,而且再次遁雷术到周姨娘的卧房内,现在这个时辰,周姨娘一定已经起床梳洗好了。 果然,刁似蓁来时,卧房没有一个人在,床铺也都整理的很是整齐。 她小心地将那些契约书掏出来,数了下数量又重新放回去,然后便回了青盛院。 现在还不是取回的时候,时间不够,再等等吧。 周姨娘叫孙姨娘和肖姨娘到中正阁,却是为了刁似蓁母亲的嫁妆一事。 当刁似蓁被叫去时,已是辰时。 行李早都已经收拾好了,就差她这个人了。 只是她还等着她娘的嫁妆呢,就一直没有动,两方就这么熬着。 分卷阅读29 最后刁似蓁熬到了她们那边出来结果。 甫一进门,孙姨娘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听老爷说,大姐儿要夫人的嫁妆去打理,也是长大了,想着要管家了。” 她这话听着很是不好听,但是那又如何呢? 刁似蓁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先行过礼,这才羞涩地扭了扭帕子:“实是想找点事情在庄子上做,而且母亲的嫁妆也需要打理,这三年我正好学习一下,以后好、好……” 后面的话她不说,在座的几位姨娘也都明白,以后好在夫家站住脚。 孙姨娘畅怀一笑:“大姐儿说正是这个理儿,不过,问老爷,他让我们拿主意,只说若是实在没办法,就按周姨娘说的算,先拿出一部分夫人的嫁妆交给你,若是你打理得好,再把剩下的交给你,若是你打理不好,剩下的就只能等你出嫁了再交给你,让你身边的妈妈帮着打理,我们这一商量啊,觉得周姨娘的建议挺好的,就这么决定了,你觉得呢?” 刁似蓁心里冷笑,商量的结果?明明是周姨娘吹的枕头风,不过刁似蓁没想到刁德禀会这么直白地说与她们听。 ☆、名声 昨晚他直接告诉周姨娘是她这个女儿讨要母亲的嫁妆,然后又对其他人说出了周姨娘的主意,他这个老爷当的可是半点责任都没有了。 真是好算计,任由她们几个姨娘来回争,他只做个传声筒,这么多年来,后院的事他不知道的有几件? 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出了事也与他无关,真真是个无情的父亲! 刁似蓁还没说话,便见周姨娘发了话:“我这也是担心大姐儿,毕竟你去了庄子上,就不在我们身边了,也没个人教你,女学你也断了快两年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办也没个人问询,夫人的嫁妆那么多,全部交给你,恐你被那些个恶仆刁难,传出去可怎么是好,将来出嫁也会伤了名声,颜面上也不好看,这才想着让你一点点来,左右有三年时间,怎么也够你摸索出方法来了。” 这番话即解释了她提出这个意见的用心,又表达了她对刁似蓁这个大姑娘的关心,更体现了她为刁府着想的真心。 孙姨娘一直在盯着周姨娘看,看着她的一言一行,尤其是在周姨娘说话时,她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听着。 现下听到她这么说,脸上却是不悦,眼一抬,冷哼一声,啪地拍下桌子。 “这是交给大姐儿的一些地契,都在庄子附近,且是上好的良田。” 扫了眼刁似蓁她便又重新盯回周姨娘,然后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后脖子,挺直的腰板也小心地软了软。 看着孙姨娘手掌下的几张纸契,刁似蓁躬身谢过,才接了过来。 心里却是在笑,孙姨娘这模样她在清楚不过了。 孙姨娘这是在偷师呢!看过那本书,聪明的孙姨娘一定会发现周姨娘与书上描写的非常相似,于是,书上写的就变成了现实中的活例子,所以,她一定会抓紧一切机会从周姨娘身上学习。 刁似蓁隐下嘴边的笑意,继续看戏。 孙姨娘也没为难她,只是瞪着眼睛看向周姨娘,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样。 肖姨娘抖抖嘴,见那两位都不说话,便小声开了口:“我只掌管着一间铺子,不过房契并不在我这里,还在中馈里,不知,不知两位姐姐能着人去寻了来吗?” 说完她也不敢抬头看向她们。 周姨娘这才笑道:“咱们还真是想到一处了,那个商铺还真是在个好地段,我就寻了出来想着交给大姐儿,我还另外寻了两间铺子,一个是地段不错,一个是店面大,管事也都是相对老实听话的,有点能耐的,正好可以让大姐儿练练手。” 刁似蓁没说什么,听话地谢过拿走。 然后她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小心地问道:“我母亲嫁妆里有一个三进的院子,就在北江府的东面,是吗?” 周姨娘面上一冷,喝了口茶,这才慢慢笑道:“大姐儿的记性真好,你不提我都不记得了,好像是有这么一间院落,不过你现管理这些店铺、田地,那几个小院子等你有能力了再去打理也是一样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给她了。 刁似蓁点点头,也不强求,左右她有自己的办法,知道房契在她那里就行,她那边到底有多少,她现在还不知道,明早再过来翻翻看吧。 见正事已经办完,孙姨娘就二话不说的放下茶盏施施然走了,只是在刁似蓁的眼中,今天孙姨娘走路的姿势不再那么飒爽豪气,反而小步悠然,摇曳生姿。 虽然还没有周姨娘那种步步生莲,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深入到骨子里的娇媚,却也是初有风骨了。 周姨娘又关心了刁似蓁两句,也离开了。 肖姨娘拉着刁似蓁的手问了问行李和车马,见刁似蓁一派平静,这才也离开了中正阁。 刁似蓁揣着契约书也没有回青盛院,而是直接往府门口走,准备直接 分卷阅读30 离开。 她们给了她三块良田,三间店铺,良田自是不用说,刁似蓁知道孙姨娘给的是哪几个。 就像孙姨娘说的那样,田地确实是好田地,她一点也没有为难刁似蓁的意思,在她手上还剩下五张地契,只是…… 刁似蓁笑笑,转而想到那三间店铺。 有时间她得去打探看看,周姨娘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在马车前正候着一个细皮嫩肉的丫环和一个长着尖酸刻薄脸的婆子。 “大姑娘快快上车吧,别误了时辰,错过了午饭。” 从刁府出发到城外乡下的那处庄子需要两三个时辰,若想到庄子上用午饭,就得一路快马疾行了。 “大姑娘等等。”一个婆子的声音从身后喊道。 刁似蓁回头见是个不认识的婆子。 她笑着塞给刁似蓁一个小纸包:“这是树皮胡同的张氏烧饼,听说大姑娘喜欢吃,大公子让准备的,还热乎着,路上饿了吃。” 刁似蓁看着眼前的婆子,感觉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在暗暗拍着纸包里的饼。 刁似蓁不动声色地眨眨眼表示明白,这才被婆子松开手。 那丫环与婆子不想伺候她,便要去坐后面的马车,这是她们早就打算好的。 看着她们并未向她请示,还一副随时都想转身的样子,刁似蓁看了看四周的行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威严的刁府大门,嘴角一翘,一转头,手中帕子摸上眼睛。 “女儿知道爹也是为了女儿好,才会让女儿去庄子上去住几年,只是以后不能在爹身前尽孝,又要坏了刁府的名声,实是有罪,女儿也只能在临走前给爹磕三个头了。” 话毕,她便干脆地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的行人们,都看了过来,见她跪地磕头,还声泪俱下,不禁唏嘘。 “这刁府大姑娘犯了什么错要被送到庄子上啊?” “听说她不孝,连亲生母亲的葬礼都没出现,确实不孝,有这种女儿,只把她送到庄子上已经够仁慈了。” “可是我听说这刁大姑娘是跟她娘一样也重病了,起不来床,差点就跟着她生母一起去了,哪里是不孝啊!” “你们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现在才送往庄子,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这大姑娘看着就是个可怜的,我这日日在这里摆摊子,也没见大姑娘出过门,真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犯大错呢?” “我看啊,她是死了生母,被府上的姨娘们迫害啦。” “就是啊,一府千金出行,还是去乡下长住,怎么就这点人手?刚才我看那行李也是寒酸,就那么一点儿,可见,这大姑娘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亲娘死了,人家看她不顺眼,就找个由头送出去了,这太常见了,唉,又是个可怜的。” 刁似蓁听着他们小声议论着这件事心下一阵满意,就算她非常愿意去庄子上住,也要踩她们一脸泥再离开。 她们要败坏她的名声,那么她就以其人之道,反败坏她们的名声。 左右她是不在乎名声的,就是不知道她们在不在乎了。 心情明媚的刁似蓁继续装可怜地抹着泪脸,小心翼翼地在丫环和婆子两人的不善目光下,笨拙地上了马车。 不是她要假装这么笨地样子上车,实在是她今天刚刚增加了负重,正常走路还好些,抬腿、抬手这些动作就让她有些吃力了,所以上马车时她的腿不受控制,只能笨手笨脚地爬上去。 这段非常自然的样子,正好配合了她的表演,让周围人看向那两人的目光都变了味道,确定是奴大欺主,也坐实了刁似蓁刚才说的话。 ☆、死人 不光如此,她上车时还连连对着两人垂头道歉。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们等这么久,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上车,啊,对不起对不起,该你们先上车的,我,我先下去吧。” 她作势要下车,忙被婆子拦住。 “大姑娘哪里需要道歉,还是快些上车吧。” “真真是奴大欺主!” “一个刁府大姑娘,竟然还要看奴才的脸色,这大姑娘过的日子真是艰难。” 周围人的议论声,让两人脸色越发不好看。 她们反驳了两句,结果反倒惹来更多的骂声,两人被骂得没了脸,匆匆上了后面的马车。 被刁似蓁摆了这么一道,让她们非常怨愤,决定等到了庄子上,就要给她这位名正却言不顺的“大姑娘”点颜色瞧瞧。 刁似蓁上了车才发现,车内塞了不少行李,她们只给她留了一个勉强坐下的地方。 她也没说什么,在上车前她便出了气,现在一个人在车内,倒是放松不少。 她们不敢与自己同坐,刁似蓁也理解,煞星嘛,谁敢与她同坐呀!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 分卷阅读31 了她查看手中的纸包。 里面是三张烧饼,她掰开第一张饼,里面什么都没有,第二张饼还是没有,最后一张饼,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字迹是熟悉的方正小楷。 沈三哥! 听那婆子说树皮胡同的张氏时,刁似蓁就猜到是他了。 上次在酒楼,他便说过中仁的舅家就在树皮胡同,姓张。 “我会找到你祖母,细说详情,请她把你带在身边,等我。” 刁似蓁反复把纸条看了几遍,才敢相信,沈明善竟然想把她那位行踪不定的祖母找回来,这可是天大的难事了。 刁似蓁这位祖母,为人非常洒脱,祖父仙去后,她便二话不说分了家,由着几个儿子自由发展,愿意去哪儿安家落户就去哪儿,她也放了那两位姨娘去她们各自的儿子处享福。 自己则是带着身边人满大楚的乱跑,每年过年才会回来一趟,今年在大儿子家过,明年在三儿子家过的,一切都随她的意思来。 所以沈明善想找到这位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祖母可是非常困难的。 刁似蓁非常想告诉他不必如此,与其花费这些精力在帮她的事情上,不如多用点功,考上功名,早日迎娶她过门才是正途。 可是先不说她与他见不到面,更不会有两人独处聊私语的机会。 就算有,她也不可能真对着他说出快快娶她过门的话来。 她刁似蓁现在是不在乎规矩了,可是还没到连这点姑娘家的脸面也不要的地步了。 自请求娶的姑娘,身态太低,易让人看轻,将来未必有好日子。 母亲常说千金千金,只有姑娘家矜贵了,人家才会看重你,不然怎么叫千金呢。 刁似蓁觉得母亲的歪理还挺有几分道理的。 马车快速驶出北江府的城门,在城外大道上飞速跑过。 天空阴沉沉的,午后想必会有一场大雨。 吹进车窗的风中夹杂着一丝丝凉意,让夏日的闷热减了不少。 刁似蓁却鼻子敏感地嗅到一丝铁锈味。 拿起团扇使劲扇了扇,这才让清新的气味又充满鼻间。 就在这时,车夫一声惊呼,马车骤然停下来。 刁似蓁一个不察,摔倒在一堆行李中,倒是没摔伤什么,只是小桌上的茶水洒了她一身,夏季衣裳薄,就算是刁似蓁的旧衣,打了多少的补丁,那也是沾水即透的。 顾不上身上的凉意,她忙探出窗外,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入眼的竟是一地的死人。 “啊!” 后面的马车上传来惊叫声。 两辆车的车夫都吓得不行,不敢再往前走。 刁似蓁下了车,仔细看了看,这里前面一片平地,一条大道笔直向前,两侧虽有树木遮挡,却并不成林,藏不住人。 可见行凶之人早已逃走。 再看后面,除了她们家的两辆马车外,并无其他行人。 他们出城才不过一小会儿,这里离城门并不远,现在调头很快便能入城。 刁似蓁蹲下身欲要伸手去触碰最近的一具尸体。 那个长得漂亮的丫环柳眉远远地瞧见,忙出声制止:“大姑娘快住手,那是能随便碰触的东西吗?没得沾染上什么,烂了手,咱们,咱们还是快快回府吧。” 那个刻薄的赵妈妈也大声叫嚷着:“这里太危险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她们忙爬回车上,催促着车夫快快调头回北江府。 刁似蓁却是不说话,继续伸手,碰到的肌肤还带着一点热度,应该没死多久。 她想了想,前面确实不知安不安全,但是后方是安全的。 “卸下马,你快去北江府报案,叫守城的士兵过来几人,这里死了十多人,可是个大案,他们轻易不敢马虎。”刁似蓁指着拉自己这辆车的车夫。 “大姑娘咱们一起回去吧,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刁似蓁摇摇头:“不会,他们杀了人便走,说明很有目的性,而且这些人死了有好一会儿了,这里离城门近,他们不会往城中去,只能向前面逃,我们呆在这里不会有事,你一个人骑着马,速度快,带着士兵过来,将这里把守住,我们才更安全。” 她没说的是,来了士兵,他们上路也有人护送了。 到时通知到刁德禀那里时,他们已经继续出发了,不用他犹豫要不要留她回府,彼此都方便。 看着车夫还在犹豫,她脸一板,眼睛一瞪,厉声吼:“还不快去!” “是,这就去,这就去。”车夫被她吼得回了神,马上卸下马车,独自骑着马回去了。 “大姑娘,咱们不能留在这里啊,太危险了,要留,你自己留吧,咱们走。”赵妈妈看她这翻动作,显然没把她们算在内,很是不悦,马上翻脸,也不去理她这个大姑娘,直接命令起车夫回走。 “你们谁敢走?没我命令,都要留在这里等士兵到来。” 分卷阅读32 “哼,你还真当自己是刁府大姑娘呢?这荒郊野岭的,再遇到个把歹徒,死了倒还干脆,就怕想死死不了,一个大姑娘家的,反而要毁了清白,那时,可别怨老婆子我没提醒你!走,咱们可是惜命的人,不敢与死人呆一处。” “对对对,快走快走。”柳眉拉着赵妈妈的衣袖,频频点头。 车夫犹豫不决,看看刁似蓁又看看赵妈妈,再看看地上的十几个死人,他也不想留下啊! 刁似蓁却是三两步走到后面的马车前,伸手将里面的两人给拽下了马车。 “你们今天谁敢不听我的命令,擅自离开,我就划花她的脸。” 两人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刁似蓁手中的锋利匕首,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你呢?” 她看向车夫。 车夫被她凶狠的目光吓得连连摆手:“不走不走,全都听大姑娘的。” “现在,都跟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她落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那些尸体。 赵妈妈见刁似蓁背地着她们,眼珠子一转,便悄悄拉了拉柳眉的袖子。 柳眉会意,两人马上轻手轻脚地往车上爬。 可是刁似蓁的声音却是阴魂不散地从前面传来:“别以为我是说着玩的,主子处罚几个不听话的奴才,官府都管不着,而且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再多两个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你们说是不是啊?” “不不不,我们听话,听话的。”赵妈妈人老了最是惜命,一听刁似蓁已经把反抗的处罚级别,由划花脸上升到死人的地步了,她马上老实起来。 “救人需要药,车里有,昨天收拾了一小箱药带着了,里面就是伤药,止血药什么的,我这就翻出来。” 柳眉虽然不甘心,现在却也没了胆量去硬碰硬,谁知道这位大姑娘是不是真的会划花她漂亮的脸蛋呀! 刁似蓁与她们说话时一直不停地在摸这些死尸的脖颈,查看是否还有脉搏,气息还有没有。 如此看过了五、六个人后,她发现了一个还活着的,气息平稳,应是伤得较轻才活了下来。 她忙叫他们过来,把这人从两个死尸下面挖出来。 ☆、稻花庄 这是个青年,脸上全是血,也看不清长相,身上有多处外伤,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看起来伤情颇重。 骑马摔伤经常会伴有骨折、断腿什么的,所以马夫在这方面还知道一二,刁似蓁问过他后,便让马夫帮着查看了一下,这人身上没有骨折的地方。 他们这才将人抬到干净的地方,用沾了热水的湿布擦干净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等他们将这人处理的差不多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等他们离得近了,四人才看清,打头的正是被刁似蓁派去报官的马夫,后面跟着五个骑马的士兵,再后面是一队小跑的士兵。 刁似蓁与领头的队长交待了事情的经过,还有她们检查过后,救下的唯一活口。 经过他们的查探,周围确定没有了歹徒的踪迹,想是已经逃得没了踪影。 这些尸体需要抬回去让仵作检查,并将详细情况上报知府刁德禀。 得知他们正是刁德禀府上的大姑娘等人时,队长态度马上更认真了。 庄子上距离北江府并不远,再往前行一柱香便可到了,相比较回城,反倒是庄子上更近一些。 伤患需要看大夫,乡下也能请到大夫,而且,他们也要顺着大道向前追查。 看着还在晕迷的人,士兵队长思虑再三,还是点头同意了刁似蓁的意见。 带着一半人马跟着刁似蓁他们一起去庄子上,另一半人马带着尸体先行回城。 刁似蓁路上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了骑着马的队长听。 “那伙人应该是抢劫的,而且抢的还是有镖局看押的镖队。” 王队长惊讶地看着这位相貌平平的刁府大姑娘,他可是听说这位大姑娘唯唯诺诺,不受知府大人喜爱。 如今看来,这位大姑娘虽然长的不讨喜,但是脑子却很灵光。 “大姑娘如何看出来的?” 刁似蓁失笑:“虽然没看到镖旗,但是在那些死者中,有不少人左臂上都缠着青巾,那是北江府青山镖局的镖师的标志,除了住在北江府的当地人,外人是不知晓这一点的。” “镖旗和腰间的镖牌都不见了,说明对方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来历,”王队长赞赏地点点头,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可是他们却并没有收走镖师左臂上的青巾,这说明他们都是外地人。” “不光如此,青山镖局运送的应该不是贵重的东西,也不是数量多的货物,没有车队就能看出来,但是路上有很多马蹄印,可是现场却没有马,只能说,被他们一起带走了,走马队的镖,那一定是只求速度的重镖,不是人便是纸张。” “没错 分卷阅读33 。” “可是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才一出城,便被劫杀,一个不留,那个侥幸活下来的,也是被两人压在身下,又是一头一身的血,才被他们误以为死了,这才能活了下来。” 王队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大姑娘不愧是刁大人的女儿,仅凭着对现场的一点观察,便能得出如此正确的推断,让王某佩服,佩服!” 王队长也是在手下察看完现场,加上自己多年的经验,才得出如此结论,不成想,这位刁大姑娘竟靠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和一个聪明的头脑,便也说出了同样的结论,真是让他极为吃惊。 她的断案水平,恐怕还要在刁大人之上。 王队长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显。 刁似蓁自是不知王队长在想着什么,她沉吟片刻说道:“既然王队长已经有了结果,那么在我爹那里,还请不要提起我,毕竟我一个姑娘家,这案子太过血腥,让人知道我也参与了此案,传出去于名声上不好听,而且,也会陷我们于危险之中。” 她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但是王队长却是听懂了。 刁似蓁是怕传出去,让歹徒找上门来泄愤。 她这么聪明,万一真被她猜中那个重镖是什么,传了出去,坏了他们的计划,那些歹徒们不得以死谢罪了? 到时他们再对她来个杀人灭口什么的,也太冤枉了点。 王队长点点头,知道刁似蓁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事他们办案时见的多了。 他只是为刁似蓁能想到这一点而意外。 他们刚说完,便到了庄子上。 来不及安顿,便先着人把那伤患抬到一个干净的房间,去请了大夫。 人刚躺到床上,便醒了过来。 刁似蓁马上让王队长等人进去问话,她把其他人都远远地赶走,自己也离开去主院收拾行李。 等来人叫她去前院时,竟是王队长等人要离开了。 “我们已经问过他了,此案应该与他无关,他现在受了伤,只能麻烦姑娘先收留他,我会留下两个人保护他,待我们查明确定与他无关,姑娘便可让他离开了。”王队长解释。 刁似蓁表示理解,会全力配合,待送走王队长等人后,刁似蓁才有工夫去搭理庄上的管事。 “老奴田富贵,大姑娘可以称呼老奴田管事,主管这个稻花庄。”一个略胖些的中年男子,一双小眼眨巴着看向刁似蓁。 “老奴苗翠花,大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吩咐老奴去办,这是家里大闺女,杏儿,大姑娘尽管使唤,烹茶、描红、绣花、写字她都会一点,能在大姑娘身边伺候就是她的大福气。” 田富贵身边的一个笑容满面的大眼婶子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推出一个与刁似蓁差不多大的姑娘。 这姑娘长得清秀,皮肤白皙,眼睛清透,一下子倒是把刁似蓁这个正经的府中千金给比了下去。 刁似蓁看着夫妇俩期盼的小眼神,再去看那姑娘,波澜不兴的淡定模样,只乖巧地看着刁似蓁的裙摆,等待她的安排。 “不知柳眉姐姐、赵妈妈怎么看呢?” 柳眉自是希望有人能代替自己去服务这位刚离开了刁府就突然变得厉害了的大姑娘了。 “大姑娘本也需要两个贴身丫环的。” 赵妈妈却是怕这个不知来历的丫头,会与刁似蓁一条心,成了她的心腹,分了自己的权,虽说庄子上的水她们还要再探探底,才好掌控,不过,眼前这个绝对不会是她们这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拾了一下屋子,还断舍离来着,结果就到现在才上来发文,还好上午有空就打出字来了,本来还想再打点字的,可是没时间了,就这些吧! ☆、再见面 “大姑娘身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侍候,平日里大姑娘也是不出门的,呆在屋里为夫人守孝,这庄子里还有不少活计要做,人手肯是缺的,过个两三天,等我们熟悉了环境,再行分配吧。” 听她说的这话,已然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完全没去看刁似蓁,只拿一双眼睛斜着这位漂亮的杏儿。 田富贵夫妇俩偷偷对视一眼,心里一片嘀咕。 刁似蓁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赵妈妈想是忘记了我这个大姑娘不光是来守孝的,还要拿这里的俗物练练手呢。” 她正眼看向杏儿:“你爹娘是府里的老仆,身契原都在府里,临来前才把庄上人的身契都交到我手上,你也算是家生子了,留在庄上或做我贴身丫环,待遇虽不同,但是都属于我的人,你若要跟着我也无不可,只是,要按着我屋内丫环的排序起个新名字,你可愿意?” 有了身契在手,刁似蓁完全不怕他们会怎样自己,若是惹自己不开心了,就把他们一卖,转个身就能再买个新的来,左右那人才坊她是熟门熟路了。 杏儿马上跪地磕头:“请大姑娘赐名。” 田家夫妇都一脸喜意,听到身契在刁似蓁手上,似乎定了他们的心,脸 分卷阅读34 上的紧张换成了激动和轻松。 “你就叫折柳吧。” 柳眉听到这个名,先是撇了撇嘴,后才反应过来,她也叫柳,那就是说大姑娘这是把她升为一等的贴身丫环了? 她来之前,要就只是个三等丫环,虽然是个粗使的,但是因着容貌,却做着二等丫环的活。 本因同有一个柳字而不太高兴的脸,马上转为开心,看向折柳的目光都变得亲切起来。 “行了,今天才刚到,什么都没整理好,有什么事也等明天再说吧。”刁似蓁说着便起身回了自己屋。 折柳与柳眉自是跟在她身后进屋伺候去了,赵妈妈眼睛一翻,转身去活动她的嘴皮子,打探打探庄子上的情况。 午饭都已经摆好,刁似蓁挥手让柳眉先下去用饭,只留折柳一人伺候着。 “我知道你们都是跟着母亲陪嫁到刁府的,母亲被欺,你们就从府中被打打发到了庄子上,我也是借着这次机会,专门挑了这处稻花庄,要想把你们重新带回去,总要我亲自出手才行。” 刁似蓁慢慢地吃着极为简单的饭菜,一边小声地冲折柳说道。 折柳红了眼眶,忙用手擦去眼泪:“我爹知道夫人和大姑娘在府中过的不好,但是我们在庄子上,又帮不上忙,只能逢年过节地多送些吃食去,希望能让你们吃得好些,前些日子听闻夫人病故,我娘差点闹上府去,我们知道夫人身子骨不好,但还没有不好到这个程度,一定是那些个小人做了什么,可是没等我们做什么,府上就来了一伙人,把我们这伙夫人陪嫁的奴仆都打了一顿,说是贪图主家钱财,大部分都送去人才坊卖了。” 刁似蓁无动于衷地继续夹菜,表情变都没变:“知道都卖去哪儿了吗?” 折柳吸吸鼻子点头:“我爹当时拿了全部的家当给了他们,只求能留在庄子上,说是愿意替府中主子卖命,好说歹说这才留了下来,然后我爹就找了相熟的人跟着他们去了人才坊,把买家都一一记下来,就想着将来有机会了,再把他们买回来。” “一会儿你偷偷拿来,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大姑娘,大姑娘的大恩,我们劳记在心,绝不敢忘,折柳全家愿为大姑娘付出这条命。” “快起来吧,别让外面的人看到,我要你们的命也没什么用,只要忠心不二,我必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奴婢相信大姑娘。” “还有,告诉你爹娘,明天……”刁似蓁与她耳语了几句。 “好的,大姑娘,我这就回去。”折柳拍拍脸,不让自己哭过的样子被人发现,这才出了房门。 刁似蓁拿了名单,便回到卧房,用遁雷术去了自己的小院子。 交待好要折枝明天要做的事后,她便一翻化装成那个黑丫头去了树皮胡同。 以刁似蓁粗使丫环的名义,传了口信,并递过去一个小信封。 刁似蓁想请沈明善帮忙把那些被卖掉的陪嫁买回了,信封里是银票和名单。 虽然知道沈明善要帮她找祖母,但不可能是他亲自去四处寻找,定是派人去寻,所以,她的请求,一定会被送到沈明善的手中。 刁似蓁刚在外面转悠一圈回来,便看到折柳等在门外。 午睡前是她吩咐折柳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的,有人问起就说她已经起身出门了,刁似蓁也与她说明了她确实是要偷偷地出去看看,若真有人不听她的话,硬闯进来了,看到她不在,也不打紧,左右都说了她出门了。 “大姑娘,那个受伤的人要见你。” “走吧,我也正想见见他。” 到不是刁似蓁好奇这件血案,实是有其他事要与此人商量。 当她走进庄子上的外院正堂时,看到那人已经洗干净了脸,端正地坐在左下首的椅子上,在他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包袱。 刁似蓁看着他这张脸,总觉得有点眼熟,再看那个包袱,再看看这人,猛然想起,她得到的那笑感谢银,不正是眼前这人送的吗? 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变得真诚了许多。 “听人说公子有事找我?” 若是大户人家,姑娘出门见外客,那都是要遮面的。 可现在这是在乡下,而且刁似蓁可不在乎那些个,听说盛京的姑娘们出门都大大方方地露着脸,反倒是他们这些小地方,要严守着男女大防。 北江府的大街上也有不少露着脸的姑娘,但是一般都是小家小户的,或干脆就是普通百姓,而大户人家就比较讲究了。 这就是折枝当初说的,够不上真正的高门大户,就强装大户,定了些死规矩,反而不如人家真正的高门来得洒脱、大方。 青年见刁似蓁没有遮面,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礼貌地与她互行过礼后,才开口:“一是想向姑娘道谢,若不是你们救下我,并报官,我这条命就在交待在那里了。” “哪里哪里,公子客气了,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青年愣了愣,没想到刁似蓁 分卷阅读35 会是这种热心肠的人,当然了,这都是误会,不过,刁似蓁也不会刻意去解释就是了。 “还有就是,要叨扰几日,我现在身上有伤,不易走动,而且官差随时都会叫我问话,所以,我也不能轻易离开,只能暂留此处,麻烦姑娘了。” “公子实在太客气了,配合官府办案,也是我们百姓应该做的。” 见他似乎没有想起她来,刁似蓁放松了不少,真怕他指着自己说什么为伪装的坏女人之类的,想想这也是不可能的,刁似蓁自己暗笑了一下。 两人如此这般客气地又聊了两句,青年才突然想起:“说了这么半天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谷,名修言。” “我一姑娘家不方便透露名字,谷公子可称呼我刁姑娘。” “刁?莫不是……” 就在这时,柳眉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叫喊道:“大姑娘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帮锦、锦衣卫!” 说完,她便腿软地坐倒在地。 刁似蓁与谷修言两人被这一突然的变故,惊得齐齐站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小年,祝大家小年快乐,今天都又吃到什么大餐吗?家里都准备了丰盛的美味吧?哑鱼家里今天很忙,买了不少零售要屯着过年吃,然后又回家开始大扫除,午饭都是下午吃的,汤子,很好吃哦! ☆、管事们 “怎会有锦衣卫上门?难道?”刁似蓁与谷修言对视一眼。 “恐怕是来找我的,刁姑娘不用惊慌,此事与贵庄无关。”谷修言说完,便向外行去,只是一瘸一拐的样子十分有损他现在英武的背影。 远远地刁似蓁就看到七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站在门口,他们并没有要硬闯的架势,这让她心里放松不少。 柳眉那害怕的样子,让她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想来人家只是来办案,并没有要对他们如何的意思。 这七名锦衣卫大分部都是年轻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左右,倒是没有文官那种差不多是官越大、年纪便越大的走势。 打头一人应该不到三十,脸庞刀削斧凿,很是冷峻。 谷修言大踏步拐着走过去,与那人抱了抱拳,然后互相说了些什么,刁似蓁走近时,他们都转过头来看向她。 “刁姑娘,这些大人都是来找我问话的,麻烦请找个地方容我们说上几句。” “里面大堂请。” 刁似蓁也没多问,请他们进去后,又着人上了茶水、点心,便让人都退出去,远远避开。 不过就算她没这么吩咐,大家也都非常自觉地远远走开,生怕听到点什么不该听的,下一刻脑袋搬了家。 “看来这件血案与朝廷有关,可能还牵连了不少官员吧。”刁似蓁想着,挑挑眉,“不过又跟我没关系,我关心这个干嘛。” 她自是回屋开始收拾她不多的东西。 这庄子上可比刁府好过多了,而且这里她最大,谁敢让她不好过,她就让谁不好过。 那个田富贵要依仗她,所以她相信他们确实都是忠心的,母亲生前也说过他们的事,刁似蓁才会没有怀疑地与他们直接接触了。 其实田富贵他们的身契周姨娘并没有交给她,孙姨娘也没有,但是经不住她有遁雷术在身,就把他们的身契都偷了出来,这才能这么大胆子地说与他们听,让他们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 想到自己留下的东西,刁似蓁就忍不住暗笑,现在还不会被她们发现,等到她们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那可就是她们找死的时候了,先把自己的退路给安排好,就不怕她们的那些阴谋诡计。 “折柳,你爹手下有信得过的人吗?” 柳眉从大堂回来就回了屋,听说是吓得病倒了,不管是真病假病,刁似蓁巴不得她不来自己跟前晃悠。 “我大哥、二哥都是可信的人,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让他们偷偷去查几个人。” 刁似蓁把看守初明院的那两个婆子的名字和老家都写下来,还有那几个被叫来的婆子都一一写在了纸上。 “查查她们回去后过的是什么日子,身上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还有,她们在离府前做过什么,与府里的哪个姨娘有亲密关系,查得慢点没关系,我等得起,只是务必要查得仔细,没有错漏。” “姑娘是想查夫人那件事?”折柳小心地问,他们也听到不少传闻,也去府上打听过,只是能打听到的不多。 府上人都认识他们,为免惹人怀疑,他们都是侧面打听一两句,就忙扯着别的事,这才能在庄子上安全地等到刁似蓁,不然也要像其他陪嫁一样,被卖了出去。 “总要知道,都是谁下的手。” “奴婢这就去……” “不着急,晚上回去再说,注意隔墙有耳,我这第一天来,人家怎么也得防着点不是?” 折柳点点头:“姑娘说的是。 分卷阅读36 ” 午后没多久便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巨大的雨幕,几步之外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下人来报,那些锦衣卫们要等雨后再走,她同意了。 不想,这雨一直下到晚上,还没有停的样子。 于是,锦衣卫大人们便很自然地留宿在稻花庄上,刁似蓁只是听到下人来报,表示同意,并让田富贵好好招待他们,便没再关注他们。 这一夜,刁似蓁在非常有规律的雨声中沉沉睡去,这是她睡得非常清静的一觉。 第二日一早,外面天朗气清,雨后的庄园,入鼻的气味都是自然的清香。 刁似蓁早早便起了床,但是没有出屋,只在屋里做起训练来。 看到这一幕的折柳,也被她要求全天戴上负重,有空便跑跑、跳跳、蹲蹲。 “以后遇到危险逃跑时,别怪我没给你们生存的机会。” 也是因为她这一句话,作为她的贴身丫环,基本上每一个折字辈的人都是身轻如燕。 待到外面响起了晨起的人语声时,她才大大方方地开门洗漱。 用过早饭,她带着折柳、柳眉、赵妈妈来到了正堂。 堂里正等着几个人。 刁似蓁无视他们正行着礼,随意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人却是先坐到上首的主座之中,喝了口折柳送上的清茶,这才把玩起团扇,看向下方的一众人等。 “看来庄子上确实有要事需要我亲自处理,不然也不用田管理带着人等了这么久,说罢。” 田富贵先是站出来恭敬道:“大姑娘这些都是分管各部的主事,这是管账的张人才,这是管田地的李福,这是管佃户的吴旺,这是管庄上库房的郑板,最后这位是管庄上奴仆的钱生金。” 刁似蓁点点头:“嗯,五位大叔,吃茶,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请几位看座后,张人才最先开口:“大姑娘若是要查账,哪年的哪部分账,老奴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大姑娘一声令下,我马上使人取来。” “好,回头你把账本拿来就行,不用太久远,近一年的就行。” 再远点的,她也不打算与他们清算,有些事情,她喜欢干脆点来。 李福四人也都跟着纷纷开口表示愿意随时接受她的检查。 刁似蓁是来者不拒,让他们都把凭证交上来。 “行啦,还有什么事吗?” 五人互相看看,摇摇头,都等着她过目那些东西的结果。 不过,依他们来看,这个大姑娘也不过是十九岁,在刁府上整日伺候在先夫人跟前,什么都没学着,原来的女学成绩似乎也很一般。 那些账册、文书她能看得懂一半就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他们也只是想应付一下这位大姑娘,她自己最好能知难而退,然后不会再轻易插手他们的事儿,未来这三年也能过得与以往一样优渥。 “田管事,你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 刁似蓁吃了块点心,慢慢吃完后,才擦擦手道:“听你们说了半天,可是我也没听到你这个庄子的主管事都管什么啊,怎么,你就是担着个名头不成?” 面对刁似蓁的发问,田富贵忙站起身来:“大姑娘,我这主管事就是什么都知道,他们有什么拿不定主意了,再与我商议,所以,我身上就没有具体的分工。” “哦,知道了,你这就是个虚职啊,没什么实权,算是监工,嗯,有点意思,我了解了,你们没事便下去忙吧。” 被刁似蓁说破,田富贵尴尬了一瞬,但他马上便笑着应声:“好的,好的,我们马上离开,不打扰大姑娘休息。” 其实他们二人彼此都明白,田富贵的意思是说他被架空了,就是出事了由他担着,得了油水肥差那就没他什么事儿的意思。 而刁似蓁也表示,她知道他的现状,会解决问题。 ☆、赐名 待人都走掉,赵妈妈哼了声开始发问:“大姑娘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那些账册、花名册啊都要马上就对好的,这一个个看着就不老实。” “行了,怎么做我心里清楚,赵妈妈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忙吗,这么大个庄子,这么多小丫头,您还不得忙上一阵子。”说完她又转头关心地看向柳眉,“你身上的病还没好全吧,快回去歇着吧,我这边不碍事,什么时候病好了再来我身边伺候就行,可别把这张漂亮的脸病瘦了,唉,可怜见的!” 柳眉被她这么一关心,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她假装头晕地道:“确实还有点不舒服,头晕得很,那大姑娘,我就先回去了,折柳,你要好好照顾大姑娘,别让人冲撞了大姑娘,我过几日便好了,到时若是大姑娘有个不好,我可不会轻饶你。” 说完她便带着气得脸色涨红,想要张嘴反驳的赵妈妈,边走边小声与她耳语。 猜也猜得到,她说了些刁似蓁好哄,她们可以随便在庄子上动作 分卷阅读37 等等这类大不敬的话,不然怎么可能劝得住气性极大的赵妈妈。 见她们走了,屋里再没有其他人了,刁似蓁才低声问道:“到了吗?” 折柳点点头:“到了,但是刚才正遇上那些大人,便有些耽误了,想是还要等一会儿。” “那便再等等吧。” 折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姑娘打算怎么对付他们,这庄子被他们牢牢掌握着,里外都是他们的人,想做什么非常难。” 刁似蓁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团乱麻怎么解决好呢?当然是一刀切断,什么乱就都没有了。” 折柳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唉,就是说,我有一劳永逸的方法,就算他们身后站着的是我爹,我也保证能一刀结果了他们。” 折柳妙目一瞪,不敢相信,他们全家可是被他们五人奴役了好些年,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最后吃亏的都是他们自己。 “怎么,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姑娘。” “那就行了。”刁似蓁转头看着刚才被人抬过来的三小箱账册,整个人都不好了。 翻开一本瞅上两眼,刁似蓁就觉得头大:“这些东西,母亲还没来得及教我,想要把账理顺、理清,恐怕要花许多时日了,这可真是,要不就算了,直接一点好了,做人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她还中自言自语着,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凉凉的声音。 “咱们可以合作,我帮你管账,你供我吃住,月银按市价来说成。” 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还受着伤的谷修言。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位锦衣卫。 那人绕过谷修言,却并未进门,只冲着刁似蓁拱了拱手:“多谢姑娘收留我等一夜,现在雨已停,我等还要办差,特来向姑娘告辞。” “大人言重了,我叫人备了些干粮和水,还请诸位大人带上。” “那就却之不恭了。”锦衣卫再次谢过便大步离开。 谷修言却是慢慢走了进来,也许是他走的慢,所以看不出他腿上有伤,有点瘸。 他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我不是在与刁姑娘开玩笑,其实是无处可去,还身无分文,正好遇到你这位好心的姑娘,知道你有困难,这才自荐而来,你觉得怎么样?” “你怎知我有困难?”莫非刚才自己的话被他听到了? “姑娘家中能坐拥如此大的一个庄园,加之又姓刁,那就该是府上千金,可是昨日见刁姑娘车马朴素、行李简陋、奴仆随意,可见刁姑娘在府中并不受宠,庄上仆人又”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地上那三个箱子,“咳,桀骜不驯了点,故此我可以推断出,你现在有困难。” 刁似蓁见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也就不与他端着,翻了个白眼:“然后呢?就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 “也不尽然吧,看刁姑娘的样子,想必是心中有数,已经有了决断和打算,但是我觉得对付这帮人,倒是不用你亲自出手,而且,动作大了,难免传出去什么风声,若是让我动手,至少在情理上,那都是占了上风的,他们只有闭嘴听罚的份,绝没有能翻身的机会,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怎样,谷公子打算的倒是挺好,你既知我家大业大,难保不是冲着这些财务而来,我一个姑娘家,就算被人诓骗了,也没处说理去。” “合作自然不是空口白凭就能答成的,雇佣契约势必要签,条件也可写得清楚明白,官府那边自然也是要备案的,再说多点,谷某不才,还有一身好本领,姑娘出门在外也能够护你安全,我这可是文武双全,人长得又拿得出手,既能帮你管账,又能帮你出谋划策,还能有武力加持,所求也不多,就是温饱而已。” 说实话,刁似蓁有点被他打动了,这种文武双全的人才确实很难被人雇佣到,一看这人就是出身不凡,能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想来身世也是可怜的,只是她要不要冒这个险呢? 见她还在犹豫,谷修言站起身拱手诚恳道:“咱们可以在契约上写明,但凡我有任何偷奸耍滑、欺上瞒下此类种种于你不利或是有害的行为,只要你觉得我犯了其中一条,你便可以解雇我,或者干脆将我告上官府、抓进大牢。” “我当真能信你?” “绝对可信。” 谷修言并没有要求发誓,也没有折膝下跪,但就是这样,才让刁似蓁看出他的人品,应该是个重义之人,不是那等磨嘴皮子工夫的人,他这种人一般都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刁似蓁也想试试,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交付信任,最后的结果,会是满盘皆输,还是大获全胜? “好,我们击掌为誓。” 两人就这么三击掌定下了合作的约定。 既已决定,两人谁也不是那种拖沓的人,马上去了乡下府衙签下契约。 “以后就请东家多多照拂了!” “彼此彼此。” 两人如此客套了一套,才返回庄上。 田富 分卷阅读38 贵在庄子门口迎上来。 “姑娘,那位被救的姑娘醒了,要求见姑娘。” “行,带她来大堂吧。” 谷修言没有跟着,他还有三箱账册要查,得抓紧时间才行。 田富贵也被他叫了去,就算田管事没有真的管事,但是有些事,他还是知道的,问他总好过摸瞎乱问的好。 大堂上刁似蓁端坐于上,两侧站着丫环折与柳眉,她还一副病态,但是面对刁似蓁的关心,表示了一番她的忠心,刚想离开,便看到一个姑娘款款走了进来,她马上收回脚,继续站在刁似蓁身旁。 “听说是姑娘收留了我,为我请了大夫,还让我能吃饱饭。”一个姑娘一进门,便冲着刁似蓁跪下。 “快快起来,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得你这一声谢,我也值了。” “不,我娘教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救了我,这是活命的大恩,只是我身无分文,只求姑娘能不嫌弃,让我跟着姑娘,做牛做马,我都甘愿。” “这,这可怎么好,你毕竟是个良家姑娘。” “不敢瞒姑娘,我父母过逝,被养在祖母家,可是祖母前阵子也过世了,其他亲人不容我,我也没了出路,就想着出去讨点活计,可是还没等走到北江府,我们一伙人便遇到劫匪,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连清白都保不住了,请姑娘收下我吧。” 刁似蓁面露为难之色,折柳却这时小声道:“姑娘不如收下她,既给了她一条生路,也能收个得力的人在身边。” 说完她斜了一眼柳眉,冷哼一声。 柳眉暗恨也跟着出主意:“大姑娘院里还缺洒扫的,我看她定是个能干的,既是报恩,那便是个忠心的,姑娘不如答应了她吧,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嘤嘤。” 折眉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 那女子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你若不觉得委屈,那便留在我身边吧。”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你叫什么?” “请姑娘赐名。” “那,就叫折枝吧。” ☆、暴脾气 折枝点点头欣喜地应下了。 没错,这人便是折枝本人,昨天刁似蓁就是回去叫她今日一早到稻花庄附近,装晕,然后被她提前安排好的田富贵找人抬回庄内,并请示了这件事。 赵妈妈和柳眉也都是知晓了的。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姑娘是刁似蓁的人,今天这一番演戏,全是为了让折枝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刁似蓁身边。 而柳眉却是被“折枝”这个名字惊住了。 所以,刁似蓁身边贴身丫环是走的“折”字辈?她这个柳眉还是一个三等丫环,与一等丫环没任何关系?昨天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当即,她觉得自己被刁似蓁耍了,其实她也确实被耍了。 气极了的柳眉,也不伪装,冲着刁似蓁便是一哼,甩甩哒哒地离开了。 刁似蓁在庄子上过了五天清闲的日子,因为不用她去管账,庄里的事基本上田管事能报给她解决的,她也非常干脆的解决掉,不能解决的,她就一概推给了谷修言。 柳眉自从知道自己不是贴身丫环,便气得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反而与赵妈妈一起开始把控起庄上了一些事,想要拿点油水,可是关键位置上不是早已有人,便是被谷修言和田管事扣着,她们也只能成天拿些芝麻绿豆大的事长长威风。 这天刁似蓁按照谷修言的要求,早早来到了正堂。 堂中左手边坐着那五位管事,而右手边坐着谷修言和田管事。 谷修言与田管事算是自己人,所以他们及时站起对她行了礼,得了允许才又坐下,而那五位管事却是随意多了,只坐在位置上拱了拱手便算做招呼了。 刁似蓁也不在意,左右事情今天就该有个结果了,不然她自己动手也是一样的。 她看向谷修言,等待他发话,毕竟是他把这帮人都叫来的。 “姑娘,庄子上近几年的旧账我都一一查过了,里面很明显被动了手脚,是假账,不过不要紧,我与男管事对过了,他那边正好有一些出入账,发现有至少三万两银钱不知所踪,每年都有二十石粮食凭空消失,还有不少没有入册的田地,却是记在了咱们庄子下,还有一些佃户也是花名册上没有的。” 谷修言一边说,一边把账本丢到地上:“这里还有一些烂账,都是借条,总共有不下五万两,从时间上看,都是各位管事因着各种缘故借出去的,可是我们问过佃户,他们所借的实际银钱从没有超过十两,而且借条上的借款逐年递增,去年,已经由九十两变成了一百两,租金也是周围其他田地的十倍。” 刁似蓁眉头微皱:“哦,竟有这种事?” 五位管事哪里还坐得住:“黄口小儿,休要胡说,那些佃户向来狡猾,经常拖欠租子,上缴的米粮也都是劣质的,我们是可怜他们不劳作不 分卷阅读39 容易,这才瞒下不说,哪想过他们如今竟这样陷害我们。” “是呀,大姑娘可不能听信他们的话啊。” “那些借据可是白纸黑字,还盖着手掌印,怎么可能做假,而且,还有数位大人家里的借据,这可不能乱说的。” “求大姑娘明鉴,我们不能白白担了这些污名。” 刁似蓁耳边听着他们的委屈,却拿眼睛去瞪谷修言,这人真是够胆大的,不是说了他都计划好了,一定能一举拿下他们,她这才会巴巴地赶早过来,原来他是等着她来解决啊! 昨晚他根本不是这么与她说的,现在这完全就不一样啊!他明明说的是让她过来看场戏的,现在这算什么?强迫她配合着他的演出吗?真是个、是个——混蛋!谎话精!大屁王!刁似蓁内心一阵咒骂,脸上却十分配合。 本以为能轻松看着请来的这位“文武全才”能在她前面帮她解决这些麻烦,却不成想,最后还是要她亲自动手! “谷先生,你怎么看?” “我还带了其中最惨的几家佃户过来,有他们作证,相信姑娘会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听到人证,那五位管事却是一点都不紧张。 “你们进来吧。” 从门外进来十几人,衣着破烂与曾经的她一模一样,不,应该说与现在的她一样,她到现在身上还穿着打补丁的旧衣呢,只是这是她特意为之,倒不是她没有新衣穿。 “你们有什么苦尽管说,这位大姑娘便是咱们稻花庄的主子,一切都由她说了算。”谷修言说完,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表个态。 “有话你们便直说,我不会偏袒哪一位,只要有错,那便要罚,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是那十几个人却并没有人说话,只是互相看看,再偷偷瞄向左侧的五位管事,显然他们是有把柄在管事们手中,不敢说真话。 管事们得意了,脸上一点害怕也没有,反而老神在在地盯着谷修言,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谷修言一笑:“你们吃好了吧,来吧,该你们出来露露脸了,让咱们大姑娘瞧瞧谁有出息。” 随着他话音落下,从右侧的侧屋里绕过屏风跑出十来个小娃娃,最大的十四、五岁,最小的才堪堪七岁。 “他们是坏人,他们抢走了我们家的全部粮食,连我大姐姐也不放过,抓走了便再也没回来,我娘说,大姐姐被他们害死了。”有一个小男孩指着吴管事恨声道。 一个女孩也指着吴管事道:“对,我家姐姐也被抓走了,听说被送到什么楼去了,我娘被气得一病不起,我们家连药都抓不起,也没钱请大夫,我弟弟就是被生生饿死的!”小女孩说着便呜呜哭了起来。 其他孩子也纷纷指着那五位管事说起来。 什么家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部都要去干活;什么家里的大房子被管事的亲戚看中,给强抢了去;还有管事的女儿出嫁,却要他们出人、出力、出嫁妆;有家里女儿长得好的,到了年纪不是被抓去糟蹋了,就是强按了手印,做了他们家的奴婢;有反抗的、要报官的,便直接抓住打死,往山里一扔,说是被野兽吃了;他们想离开也不让走,让还钱,可是他们根本没借过钱,家里也没钱,还不上,就被困在这里…… 种种恶迹,真是罄竹难书。 孩子们说的话也让那些佃户鼓起了勇气,终是开了口。 一时间屋里全是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悲痛声。 “谷先生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他们几个,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实在是作恶多端不得不重罚。” 说着,刁似蓁站起来原地跺了跺脚:“嘿,我这暴脾气,今儿个不整治了他们,我就把你们统统从这里丢出去!我就不信还整不了你们了!一群小丑怪!姑奶奶我这暴脾气不见血就不消停!” “什么是小丑怪?”折枝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 “丑人多做怪的小丑怪!” “哦。”折枝淡定地点点头,然后她猛地回过神来,吃惊地叫了起来,“啊!小丑怪!他们便是小丑怪?天呐,这太可怕了,姑娘最见不得小丑怪了,快快处理了他们吧,姑娘,姑娘您没事儿吧,快坐下喝口茶压压丑!” 刁似蓁听到她最后这句“压压丑”,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 可是一旁的折柳却是没忍住,扑地笑出了声,但马上又被她憋回肚里。 “对,快处理了,压丑,压丑!” ☆、挖坑中 谷修言被这主仆两像唱戏一般的对话,惊得呆了半晌,好在其他人也是如此,一时间倒是让屋里都安静了下来。 他最先回过神摸了摸下巴,应她们“快处理”的要求,把事情拉回正轨:“若是直接发卖了,实在是便宜了他们,先打上五十大板,然后再发卖,不过在那之前,他们的全部家当要查抄了,那可不是他们的东西,哦对了,要发卖的可不只他们五人,可以吗?庄子上到时会非常缺人手。” 分卷阅读40 看着谷修言那找抽的脸,刁似蓁突然恨的牙痒痒。 这不是给她找事儿做吗? 这庄子上的人,是她能随便发卖的吗? 当然了,她是有那个能力把他们的身契偷来,可是这件事他不可能知道,所以,他这就是在为难她吧,是吧? 不管刁似蓁内心多么不爽,她面上却是不露半分,反而一派正义地点头:“缺人可以再买,可以那些可怜的姑娘也需要活计来让她们能生活下去,虽然是他们这些个狗奴才做的错事,可是庄子是我们刁府的,姨娘们没过来,想来也是不太懂这里面的道道,便无意中成了帮凶,我爹又公务繁忙,从不理会后院之事,这才造成他们这些年的苦,如今这庄子既已归了我,那一切就由我说了算,犯错便罚,做得对便有赏,这就是我刁似蓁的原则。” “姑娘英明。” “谢谢姑娘!” “姑娘是好人啊!” …… 这些佃户全都跪下感谢她,这让她的厚脸皮也不禁红了起来:“你们快起来,快起来,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把他们先抓起来打五十大板。”谷修言这时突然喊道,然后便从外面涌进来十来个陌生壮丁,把五位脸色大便,想借乱逃跑的管理们抓了起来。 刁似蓁知道这些壮丁,都是谷修言亲自去人才坊挑的人。 “大姑娘你不能这么做呀,我可是孙姨娘的人。” “大姑娘,你今天要是打了我们,明天刁府就会来人责罚你,别忘了,你是被打发到庄子上的,你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大姑娘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看着张狂到没边的管事们,佃户们都紧张地盯着刁似蓁,生怕她软下来,那他们全家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壮丁们也停了手,大堂里的所有人,这时都看向了刁似蓁。 “怎么,谷先生说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先打五十大板,关进地窖,其他要罚的人也全部该打的打,该关的关,明天天一亮通通送到人才坊贱卖,田管事。” “姑娘有何吩咐?” “记得与人牙子说清楚他们都是犯了大错的,一群恶仆,需要挑那些厉害的主子才行,价钱随意吧,人牙子要养着他们也是不容易。” “是,老奴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当。” 他们这一番话,算是安了佃户们的心,但也把五位管事的心冰得凉哇哇,可是想到他们各自的真正主子,心里又燃起希望,这位大姑娘母女俩,可是被主子算计的妥妥的,今天挨这五十下,日后定要找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看着他们眼里的怨毒,刁似蓁只是端起茶杯优雅的吹了吹热气,嘴上漫不经心地说了最后一句将他们彻底击垮的话: “谷先生一会儿便把要发卖的人名写下来,我好把他们的卖身契交给你,毕竟官府那边也是要备案的。” “好的。” 五位管事脸色顿时如死灰,也不再反抗了,任由那几个壮丁将他们拖出去。 刁似蓁站起身,打算离开了,不过当她看到那些孩子时才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有些人身上不是还有命案吗,那可不是咱们能管的,直接仗毙尸体送交官府,犯了事的罪奴一般都是要主家先解决了,好保全了咱们清白的名声,至于他们整出的那些个烂账,既然已经烂了,索性就一把火烧了吧,没得放在那里恶心人,存放还要占地方,我这庄子寸土寸金呢!咱也不差这么点银钱,旧账一笔勾销,从今天咱们稻花庄开始算新账。” “大善人呐,大善人呐!” “大姑娘是我们的大恩人!” “谢谢大姑娘,谢谢大姑娘!” 堂里顿时又是一片的感谢声。 看着外面的太阳,处理那一堆烂摊子,安慰佃户们饱受折磨的心,花了很长时间。 刁似蓁内心其实非常焦灼,这不,刚回到自己屋,便让折枝、折柳将门守住,就算赵妈妈和柳眉来闹,也不让进,实在抗不住她们俩,就叫几个有力气的粗使丫环或婆子帮着守门。 这几日在庄子上,赵妈妈与柳眉还真活动了不少人跟着她们,刚才谷修言与田管事抓的人中,就有她们拉拢过去的人,为保下他们,两人是肯定要来闹的。 安排好门口,刁似蓁便快步来到桌案前,磨墨、润笔,一边摊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正是谷修言早就准备好的名册,上面记载的都是要处理掉的人。 刁似蓁开始写写画画,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外面响起的争吵声根本就没有传入她的耳朵。 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折枝、折柳两人就凭着最近锻炼出来的力气,牢牢拦住了两人,她们叫骂,两人就上去堵嘴,并小声用话怼回去,最后,折枝更是一记手刀,将两人打晕,任由她们倒在地上晒着午时的烈阳。 当刁似蓁全部写完时早已过了午饭点儿,但她顾不上吃饭,又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小布包,在布包里一件灰蓝色的补丁旧衣里,找出藏在里面的数个特别的手 分卷阅读41 套。 接着,她戴上手套,沾上朱砂,在刚完成的那张纸上盖上一个手印。 然后再挑了几张纸,换着姿势、力度、角度地印上手印,她觉得差不多了,便换一个手套戴上,再重复上面的动作。 待全部纸上都盖过了红手印,她才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午后的阳光很快便将纸上的墨水晒干,她仔细收好这些纸,放入怀里,计算着时辰,估计她们都在午休,便不着急了。 刁似蓁这边开始慢慢享受午饭,那边谷修言已经与田管事带着新雇佣的几位账房和一众壮丁们,出发去了北江府。 打铁要趁热,捉贼要拿脏,谷修言是个行动派,事情要做,那便要做的干净利落,他们丝毫不敢耽误,生怕会被人通风报信,到时又是一番麻烦。 现在动手却是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谷修言他们便直奔着交到刁似蓁手里的那几家店面去了。 几人进了北江府便分头行动,一个账房先生负责一间店铺。 他们进了店便直接把店中客人轻声哄了出去,然后关店封铺,外面张贴上休业数日的告知。 也不管掌柜的说的是威胁话还是利诱的话,直接开始埋头查账,面对这样的阵仗,那些人也知道没了折,都闭上了嘴,就算有那不甘心地,让店内伙计动手,可是谷修言挑的壮丁,那可不是假把式,都是按照高官家有武力值的护院找的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一个顶三,两方动起手来,都不会影响到账房先生算账的。 只要他们查出一点点错漏,账房先生只要一出声,打手们,咳,是护院们便将人捉拿起来,按照谷修言的交待,先抄了家,财产没收,然后每人赏上五十板子,关地窖,没有地窖关柴房,总之,就是等着明日一起发卖。 “我们姑娘可是发话了,说是你们这种贪图主家钱财的恶奴,不用客气,也不用讲什么情理,主就是主,奴就是奴,直接打死官府都不会过问一句的,不过姑娘看在先夫人的面上,知道你们是禁不住敌人的利诱,才会犯错,所以死罪可免,活罪要受,就先打了板子,再发卖了,若你们还有点良知,望你们能重新做人,好好为新主家做事,总会过上好日子的,主子心善,就算是这种时候,还盼着你们将来好过,但愿你们能长点心吧。” 这段话,在每个铺面里都回响着,账房先生们一字不差地转述完刁似蓁的原话后,还自己感慨了一番,真是跟对了主子,后半生无忧啊! ☆、卖身契 当刁似蓁午后消散了一会儿肚里的食后,一个遁雷术回了刁府,再次出现时已经身在青盛院她自己的卧房房梁之上。 她先在院子里没有目的的瞎转,听了不少自己离开后的八卦。 孙姨娘近日颇为得宠,一直高高在上的周姨娘都免不了吃醋了。 刁德禀竟然能一连五天都歇在孙姨娘那边,可见一时风头无两啊! 想到自己编写的那本闺房书,脸上不禁红了红,但是耳中听到的话,却让她十分开心。 左右父亲在她面前,已经由渣爹化成了春日里的野狗形象,现在听到他的这番作为,一点也没有出乎她的预料。 让她意外的是,沈明善居然来过府上,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则消息让她心里很不好受,他不是在帮自己找祖母的踪迹吗,不是在帮她赎回那些母亲的陪嫁吗?不是还要准备赶考吗? 怎么还有工夫来刁府? 而且还是与二妹妹、四妹妹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因为这个消息,刁似蓁也没有了再探听的兴趣,直接去了周姨娘的卧房房梁上。 下面没人,正好方便她偷那些人的卖身契。 刁似蓁不知道的是,就在一墙之隔的正厅中,周姨娘正与一个乡下婆子小声说话。 这个婆子正是从稻花庄上跑来报信的。 “倒是小瞧了她,还有这种胆子,她以为离得远了,便可以无法无天了!你先回去,放心吧,她是不能拿你们怎么样的,卖身契都好好的收在我这里,私卖没有身契的奴婢,可是大错。” “可是她说手上有我们的身契啊。” 那婆子对此可是担忧的很,而且,她家老头子手上还有两条人命在,只是没敢与周姨娘说。 周姨娘扇了扇团扇,一派优雅的作风,只见她抬眼望向门外长廊上正被丫环抱在怀里看风景的二儿子,脸上却露出一抹得意来:“你们就尽管等着吧,明天只要他们敢卖了你们,人牙子等一众手续全齐了,你们就喊报官,我到要看看在公堂上遇到她爹,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冯妈妈跟着嘲笑道:“这大姑娘倒是野性难驯,被打发到了庄子上还这么不消停,明明手上什么筹码都没有,还敢这么做,真是个胆肥的。” 周姨娘突然想起交给她的那几间店铺:“怕是她下一步就要对店面下手了。” “是啊,主子可是有什么要老奴做的?”那婆子忙巴结道 分卷阅读42 。 能得到周姨娘确定的话,她便放心不少,再听到明天一旦发卖了他们,那大姑娘就要过堂进牢子,这心里就无比兴奋,大脸庞马上一扫刚才的忧愁,换上一贯的谄媚表情。 “你们明天就尽管闹,闹大了也有我给你们兜着,其他的事还不用你们,这便走吧,别惹人怀疑。” “是,老奴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待那婆子离开了,周姨娘便对冯妈妈说:“你快派两个腿脚快的,让那几个店里的掌柜都收拾干净点,她这翻大动作,不好硬抗,让他们装老实,先消了她的疑心再说。” “是。” 周姨娘这边的一个个安排立马被传达下去,而同样的在孙姨娘那边也正发生着类似的事情,不过孙姨娘关心的是她交给刁似蓁的那些个良田,到不是她舍不得,而是怕她为了争一时之气,将那些上好的良田给糟蹋了。 这地归不归她,反而不那么重要,左右她早就得到不少好处,光自己重新购来的良田、店铺就好几个,这些握在她手上的先夫人的东西,能一点点还给刁似蓁,还能在她那边给自己留份情面,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能用得上,更重要的是,在名声上谁也说不出个啥来。 她这招,可是既得了便宜,又得到名声,还在刁似蓁心中立下了好形象,一举三得,可是比那个成天算计人的周姨娘聪明多了。 孙姨娘这边心里还在得意,却不知周姨娘也在嘲笑她,说她愚蠢。 刁似蓁浑然不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行动之中。 周姨娘这边忙完了,又跑去孙姨娘那里,正巧了孙姨娘还在屋里午休,联想到那个消息,刁似蓁猜测她这是娇贵上了,还是年纪大了累倒了? 不管哪个,现在不方便她行动。 本想直接遁雷术回去,但是想到肖姨娘,一进不温不火的,心里对她还是存着疑惑的,所以,刁似蓁又转头去了她那边。 她倒是脾性好,院子里一个丫环都不见,她自己倒还沉得住气,坐在大堂里绣着一件男人的外衫,看布料的颜色,多半是给父亲的。 刁似蓁在她屋里翻了翻,一无所获,这位肖姨娘是真的很干净,虽然这反而让刁似蓁对她的怀疑越来越大了。 她可不相信这个乌烟瘴气的刁府后宅,能出什么好笋来。 就为了那一名册上的人的卖身契,刁似蓁这一个下午,时不时便要两头跑一趟,最后终于等到孙姨娘起床出了卧房,她才挑出了剩下的那些卖身契。 将全部真的卖身契仔细收好,只等人全回来了,她再亲自交给他,就算是托折枝或是折柳她也不放心。 倒不是怀疑她们的忠心,而是担心她们的武力值,若是有人明抢怎么办,她可是好不容易偷来的,在事情彻底解决前,绝不能出一丝纰漏。 到了晚上,事情的进展很是顺利,听谷修言说,他们还看到了几个鬼头鬼脑的人,派人跟了上去,这些人最后都进了刁府,应该是那边得到了消息,想去铺子上通风报信,只可惜他们速度更快,先他们一步。 刁似蓁当时便大笑了出来:“她们一定气疯了!就算是她们不要的店,那也是不想便宜了我的,能给我添点堵她们可是乐不得的,现在被我这么一弄,她们的计划全泡了汤,今晚估计要玉枕难眠喽!” “岂止是玉枕难眠,我猜她们轻则咬牙切齿,重则一病不起了。”折枝在北江府呆了数日,早就听说过外面那些于姑娘不利的传闻,在她看来,就是府里那几个姨娘让人传出来的,而且姑娘自己也说过,所以,她对几位姨娘的讨厌更多的是来自眼见的事实。 而折柳是切身体会过的,这个时候什么也说不出,只会在一旁傻乐,想想她们虽没受皮肉之苦,但是能气一气,也算是解了他们这些被迫害的人的气,以后,姑娘总是会把她们彻底打趴下的。 “不行,想想我就激动,这种画面我得看看。” “姑娘要回北江府?”折柳惊讶,“这大晚上的,你要一个人回去吗?太危险了!而且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别多嘴,咱们为姑娘把好门是了。” 折枝却是没有折柳那么大惊小怪,姑娘喜欢夜游,她也是几次在夜里见到姑娘才知道的,只是惊讶了一下,她就视为正常了,也并不对此感到好奇,在她看来,姑娘就是姑娘,做出什么她都不会奇怪。 毕竟她们第一次相遇时,姑娘还是个黑面小丫头呢,当时她穿的可比她这个乡下来的都要破,不但如此,还毫无官家千金之态地席地而坐、脏手吃饼…… 在折枝心中,刁似蓁就是个这么出人预料的神人。 而折柳显然还不知道这些,她这番大惊小怪,倒是让折枝很是好笑,拉她到一旁小声嘀咕姑娘往日的形象。 不过三两句,就将折柳心中刁似蓁那高大、光辉、睿智的牌子,砸得粉碎。 “听我的准没错,姑娘的事,咱们左耳入右耳出,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也别看,老实守门就是头功。” “ 分卷阅读43 折枝姐姐,姑娘还坐过什么?听起来好刺激。” “多着呢,听我细细跟你说。” 刁似蓁也不去管她们说自己什么,总之,这遁雷术她现在没想过要告诉她们,将来也不一定会告诉她们,但是与自己最近的便是她们,总有一天她们会发觉点什么,那她也只好让她们慢慢适应了,她还不想被人当做妖怪看待。 刁似蓁这边很早便洗洗睡下了,在其他人眼中是这样,其实折枝两人却知道,姑娘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们守在外间,防备着可能的偷窥者。 刁似蓁直接来到了刁府的花园,她才刚一现身,便听到了说话声,吓得又忙遁雷术到青盛院。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那说话声明显不是对着她说的,她只在隐约间听到什么“在哪儿”这样的词。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再回花园一次,刚才她听着那声音感觉自己很熟悉。 再次回到花园,她躲在靠近院墙的假山之上。 也没有刻意的藏在山缝或是山穴里,就是平稳地站在一个视野良好的极佳位置。 今夜月光明朗,星光稀疏,花园里只有一处燃着浪漫的烛光,白日里显得过份艳丽的大理花也在烛光中变得温馨、娇柔起来。 ☆、琴声 就在这样的烛光中,坐着一个美人,美人素手操琴,哀怨凄婉的琴声在花园中响起。 琴案、香炉、微光、娇花伴着这首打动人内心深情的曲调,再由一个美人弹奏而出,画面十分有吸引力。 “啧啧啧,不愧是后宅高手的周姨娘,这就坐不住,开始耍手段勾引父亲了。” 倒不是刁似蓁高看了她,而是事实摆在眼前,想不伪心的夸一下都不成,身后墙那边正好路过的刁德禀正驻立当场,脸上的表情似喜似忧,很是犹豫。 府里能弹出一手好琴的唯有周姨娘,孙姨娘身材好,那是因为她自小习舞,身子柔软却又有暴发力,性子还烈,非常吸引人。 而周姨娘却是完全相反的一种美人,就像是江南的水,软软糯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娇柔无依最能提高他们男人的自信心。 所以刁德禀一下子便想到了弹琴的是周姨娘。 当然府上还有一个姨娘会弹琴,那便是肖姨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过她为人胆小、低调,平日里从不弄出响动,时间长了还记得她才艺在身的人就不多了,连他这个老爷也忘记了。 一边是突然间一改常态非常小意勾人的孙姨娘,一边是柔弱娇美天生媚态的周姨娘,他今晚该选择谁呢? 刁德禀站在原地非常纠结。 而西微院正等待刁德禀过去的孙姨娘却是寒着一张脸,望着琴声传来的花园,手中帕了都快被她扯零碎了。 “又是东边那个小妖妇,惯会耍这些狐媚子手段,见老爷近来宠我,她这是慌了,才会闹这么一出,真是扫兴。” “主子别急,老爷都让人来传话今晚过来歇息,那断不会食言的。”一旁的心腹丫环朝霞安慰道。 孙姨娘却是冷哼一声:“不会食言?那也是分人的,行了,都不用等了,熄灯睡了,老爷今晚不会过来了。” 说罢,她转身回屋躺下了,竟是真的不再等了。 朝霞与朝彩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主子就更该去争取才对,可是每每遇到周姨娘耍手段,主子明明清楚,却坐视不理,自己率先放弃了好好的机会,任由老爷被那边勾引走,劝了几次主子就是不听,她们这些坐下人的,也只能跟着叹气了。 怪不得周姨娘是最受宠的小妾,这手段、这心机,孙姨娘能与她抗衡这么多年,全仗着老爷喜欢她这脾性,当然还有她日日都要保养、维持的身材了。 两个丫环轻手轻脚收拾好外屋,一个留下守夜,一个回去休息了。 花园这边,周姨娘的琴声越发幽怨了,听得刁德禀内心也越发怜惜。 这几天他一直在孙姨娘那边,确实有些冷落了周姨娘。 想罢,刁德禀便脚步一转,往回走,看样子是要到墙这边的花园里。 “那也要看别人想不想成全你们。” 刁似蓁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下一瞬消失不见,可是没多大工夫,可能就走两步的时间,她便又回来了。 怀里抱着一把琵琶,她挑了一个能被树枝遮住的位置,屈膝坐好,然后—— 叮叮啷啷当叮啷! 人家弹的是优美动听的曲子,她弹的就是魔鬼的嘶叫! 简直是让人在大晚上听的毛骨悚然,寒毛直立,正内心火起想到到花园里与佳人相会,好好安慰安慰佳人心的刁德禀,刹那间觉得那琴声就是纯粹的琴声,不是想让他过去安慰的,听听,听听,刚才是独奏,现在就加入了一个新手,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一个老手在教新手弹琴! 他不过是路过听到而己,竟然就这么 分卷阅读44 耐不住地想要去一亲芳泽。 刁德禀一时间老脸通红,觉得丢人至极,看着身边的长随,尴尬地咳了咳:“这个时辰,估计孙姨娘也歇下了,还是去前院休息吧,别扰了她们的清静。” 最后清静这两个字说的特别的重,显然是已经气得内伤,他觉得自己今晚丢了天大的面子。 你们练琴就不能回院里练,就不能在白天练,这大晚上跑花园练什么琴?找意境不成?害他丢了这么大个人,还好只有一个长随看到,不然,他这个知府可就没脸上堂了! 刁德禀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而这两个可怕的琴声还在继续。 周姨娘原本还弹得很是有意境,脸上画着婉约的妆容,身上穿着轻薄却极为诱惑的纱裙,现在全被这阵可怕的琴声毁了。 她停下来,想去听那琴声的位置,可是她一停,那声音也跟着停了:“听出是谁在捣乱了吗?” 冯妈妈人老了,耳力根本还不如周姨娘:“老奴听着像是西边,但又好像是东面。” 这时一个帮她们看着园外动静的婆子小跑过来低声与冯妈妈说了什么。 冯妈妈打发了那婆子转身气道:“老爷没去西院,直接回前院休息了。” “今晚是不成了,收拾东西回吧。” 周姨娘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早知道会有人出来搅局,她就带着鸣翠她们中的一个了,可是,她暗叹一声,身为女人,身为一个宠妾,她自然也是要防着身边的丫环勾到了老爷,毕竟论年纪她们可是正风华正貌的时候。 所以今夜,她出来便只带着冯妈妈一人,可是谁能想到会人有这时候蹦出来。 “到底是谁?”她恨声说道。 “西院的可不会弹琴,她这是着急了,才想出这么恶心人的招术。” 冯妈妈分析的还是很合理的,而且也与周姨娘想到了一处。 肖姨娘会弹琴不说,就算要装做乱弹琴,也不会是这种,刚才那琴声,分明就是不会弹琴的人的手法,她懂琴的一听就知道。 而且,肖姨娘胆小,从不敢与人争锋,能与她正面硬对着干的,全府上下,也只有她孙姨娘一个了。 这位孙姨娘也向来是个胆大冲动的,所以就算她受老爷宠爱,但是自己略施小计,她便会上当,然后自己委屈地一哭,老爷便自然而然站在她这边。 这么些年了,孙姨娘始终学不乖,生生把老爷心中第一的位置让给了她。 虽然老爷前院还有两个通房,但是早就被她借着夫人的名义下了绝育的药,今晚就算便宜了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过年啦!过年咱要憋大招啦!嗯,明天见! ☆、顺利解决 刁似蓁看好戏的心情尤在,所以她便一直紧跟在她们一行身后。 相隔不远不近,刚好够她能听清说话声。 “庄子上没讨着好,现在连铺子也真丢出去了,再拿回来还要费一番工夫,偏偏今晚还被人搅了局,真是坏事连连。”周姨娘难得在脸上露出怒容。 在她前面掌灯的赵妈妈小声安慰:“也就让大姑娘今天得意一下,明天咱们可以一起再夺回来,只要她上了公堂,那些地啊、庄子啊、店铺啊,还不是主子您的。” 周姨娘听她这么说,也想到了明天会发生的事,笑容终于又回到脸上。 “还算有点好事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老奴让成春家的二小子明日一早便去公堂口盯着,只要瞧见大姑娘的影子,便立时来报。” “嗯,那小子不错,今年多大了?” “整二十。” “议亲了吗?” “这不就等着主子的恩赐吗?我可听成春家的说了好几次,就想主子能给他们家点体面,将身边的丫环,不论几等许了他家二小子,他们家定好好待那姑娘。” “鸣玉也不小了,我看她与成春家的来往挺多,明儿你问问她,要是成,我便许了鸣玉给她那二儿子。” 冯妈妈忙笑道:“这还用问,主子赐的,她高兴还来不及,鸣玉丫头可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丫环,老奴一与她说,保准她明晚睡觉都要乐醒了。” 两人开心地聊着这些身边事,刁似蓁听着没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了,便想离开。 只是想着那个叫鸣玉的丫环,再想想那个成春家的圆胖身材,她老伴也是个胖子,估计她那二儿子也不是个精壮的。 倒是可惜了,周姨娘身边的丫环也只有鸣玉、鸣金两人心性善良,相貌最好,一个如春日里的风,温馨宜人,一个如夏日的阳光,热烈如火,十七岁的年纪正是身体即将成熟的时候,刁德禀也盯着她们俩好久了。 可惜了,不能看到她们自己人相争的画面,若是……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第二日,刁似蓁起来后问过折柳田管事他们的出发时辰,然后收拾好便出庄子门口送他们。 “一切小心。” 谷 分卷阅读45 修言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于是她狠瞪回去,怒声质问:“你瞪什么瞪?” “看你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地方是盛放自信的。”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就算不相信你自己,要该相信我,我是谁?你的账房先生和护卫首领,这等全才会输给一个后宅妇人之手吗?” “你可真够狂妄自大的,后宅妇人怎么了?她们能耐大着呢,至少能左右你们男人的、的——子嗣,和心头好,得罪了她们,最惨的下场就是儿子不是儿子,妻妾不是妻妾,人没、家没、财没,一无所有,最后可能还会命没,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自己栽了没关系,别连累我们这一庄子人。” “嘿,说我你倒是很有能耐,这话一套一套的,就没见你在她们面前这么强势呢?” “我自有我的理由,行了,废话少说,你们赶紧上路吧。” “呸呸呸,什么上路,会不会说话,能不能说话,我们是去消灭你的敌人的,你怎么还这么咒我们!”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会说话,我嘴笨,刚才风大我嘴歪了,就当什么都没说,你们好走,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折柳也附合道:“一路顺风!” 折枝点点头:“马到成功!” 谷修言他们直到快未时才回来。 刁似蓁等的心焦,听说他们回来了,也没赶到正堂,直接在自己院子的正厅见了他们。 两人也没拘礼,先是坐下狂喝了几杯茶水,不过口味可能略淡,一壶茶水见了底,他们脸上却还有点不满足。 “这是折柳给我泡的花茶,你们恐怕喝不惯,折枝已经重新去泡了瓜片。” 谷修言知她想说的是什么,便也不拖延,见她不问,他就直接说道:“我们到人才坊时马上就把人卖了,他们应该一直有派人盯着咱们,人牙子才刚签过字,就有一伙官差冲进来,说我们私卖奴仆,便将我们拿下了。” “爹,你们没事吧?”折柳担心地看向她爹田管事。 他摆摆手,笑呵呵道:“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时是一点也没吓着,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早就与那些官差打点好了,若是就这么被他们捉走,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 谷修言接道:“我便大声叫嚷着,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他们说我们犯了罪,我们便吵着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就这么着,当着大家的面他们便指着我们私卖别人的奴仆,然后我们自己是不承认的。” 田管事摸着下巴上不多的胡须:“我们便当面对质起来,最后把身契一亮,我们的是真的,而他们手中的证据却是假的,虽然极为相似,但是手印可是弄不得假,为防万一,谷先生要求当场让他们再按一回手印,结果我们的身契都对的上,而他们手里的,一个都对不上。” “那他们呢?就那么灰溜溜跑了?”折柳好奇的问。 他们只是知道那边要做什么,具体怎么做却是不知道的,所以,三人在庄子上等时非常不安,生怕中间会出什么变故。 “他们也不是软茬子,就说我们偷换了身契,又说我们是小偷,所以我们便报上了姑娘的名字,把刁府也牵涉进来,然后我还说了是几位管着府上中馈的姨娘们,先交了一小部分先夫人的嫁妆,让你自己摸索着管理,这一应文书可是都有的,庄子上的奴仆身契,自然也是一并交付了的,不然就让他们直接去问刁知府,这件事可是先经过了他的允许,几位姨娘才肯放手的。” 谷修言说完,便看向刁似蓁。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可没与你说过。” “有些事,就算你不说,我不问,猜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庄子上那两个闲人可是个闲不住嘴的,什么话,讨好两个,便全都一股脑地吐出来了。” 刁似蓁倒是差点把她们忘记了,这几日事儿多,便没顾得上她们,而她们似乎也怕她要害她们,一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有她在的地方,远远地两人就避开了。 折枝追问:“然后呢?被你们这么一说,那几位的名声可就毁了,让人知道姨娘掌管着主母的嫁妆,却不交给成年要婚配的唯一子女,这可是天理难容的,刁知府这算不算是知法犯法?” 谷修言点点头:“当时人群可不就炸了,纷纷斥骂起他们来,还扯出不少姑娘以前的黑历史,不过这回是反过来说的,大家都说事实证明那几个姨娘是黑心肝的,刁府大姑娘可能是受她们迫害太深,中了她们的奸计才有了这些不好的名声,然后又有人提起了你被赶到庄子上住的事。” 田管事大笑道:“老奴今天可算是出了口恶气,听到大家对他们的指责声,这眼泪就止不住了,若不是有那几个官差在,大家铁定能把那几人揍上一顿,唉,可惜了。” “人卖了就好,有买到什么合适的人吗?”刁似蓁见他们一脸高兴的回来,心里便有了数,现在她更关心买进来的人。 “只挑了一小部分,先把关键的位置补上,其他咱们还是慢慢挑的好,我已经 分卷阅读46 与人牙子说好了,让他明天带人过来,你亲自过过眼。”谷修言说到正经事,人的态度也立马变了,不像刚才那么随意懒散,人也坐得端正不少。 “好,对了,有没有,嗯,问到什么?” 刁似蓁突然有点犹豫地问。 谷修言没有看她:“我去问了,来回我的是个小厮模样的人,听说是叫,嗯,你应该知道吧?他与我说,那些陪嫁都买了回来,有几个卖的比较远,要再过几日才能送回来,今天我们回来就把人也一起带回来了,我已经重新给他们分配了住处,也给了一些银两做补偿,若他们还想住原来的房子,等过阵子,重修好了就能让他们回去了,这些人,你有空还要见一下,今天太晚了,我看不是明天再见吧,他们赶了一路也挺累的。” “你安排的很好,我明天肯定要见见他们的。” 刁似蓁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这让她怎么问出口,中仁又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问题,不可能自己说给谷修言听。 叹了口气,刁似蓁便让他们离开了。 谷修言临出门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其实你表现的很明显,这种事,当着我们这些心腹,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不然,反而显得生分了!” 刁似蓁身子一震,谷修言这是在提醒她,不要与身边的生了隔阂! 虽然他说的很对,但是刁似蓁就是不想领他的情。 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什么就我表现的很明显了,我可是演技派,那些戏子都没有我这么厉害,他们演的那些个故事,唱了这么些年、传了这么些人,都不知道改一下,多没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过年好! ☆、想你 本来是想说着出口气,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愣,却是又想了一会儿,招手叫来折枝、折柳两人,与她们细细耳语了一番。 “姑娘真要这么做?”折柳张大了嘴,不敢置信,自从跟了这位大姑娘,出乎折柳想象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她从心里是很开心的,感觉自己的生活都变得鲜活了起来,不再是庄子上那么点子人和事了! 折枝点点头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这些吗,姑娘还有其他要交待的吗?” “先这样,等看看他们那边的反应再说。” 两人点点头,便都出去各去忙活了。 早上刁似蓁把大虫从折枝那里接过来,对庄子上的人的说法便是折枝捡到的猫,被姑娘看中,就留下来养着了。 她抱着猫与谷修言和田管事坐在正堂,看着人牙子带来的人。 从一开始她便端坐上首,一言不发,任由他们二人挑选。 刁似蓁没有那等相人的能力,只能自己通过观察,大概挑出她觉得不错的人,现在有两个行家在,她能不乱发话便不说话,只是一直在学习他们的挑人手法。 田管事会关注他们的身世和家中情况,谷修言更在乎他们的身体是否健康,拥有哪些突出能力。 两人还会时不时问上几个问题,过去曾做过什么,为什么被卖,可犯过什么错等等。 人牙子对他们的情况都比较了解,有些事情还能给他们做个证人,谷修言表示就算买下了,自己还会派人去调查一下,若是虚假,便退回人牙子处。 这般挑选可是用了不少时间,整整一个上午都在细细地挑选中度过的。 最后挑了有三十来人,检查好卖身契,谷修言这才将这些东西交给她,官府那边他还要再与人牙子跑一趟。 带着这帮人下去,在吃过饭后谷修言又带来了那些回来的陪嫁们。 整整五房人,先回来的有三户,从老到小一共有二十一人。 刁似蓁与他们并不熟悉,就靠着田管事在中间介绍,然后述说了一番对她母亲的忠心,又表示了对她这个小主人的感谢,最后说明愿意继续跟着她干。 刁似蓁是不太会与他们打交道,毕竟都是陌生人,而且这么一大帮子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原来想好的那些话,也都忘了差不多。 好在有谷修言在身边,他便会非常适时地代替刁似蓁说话。 看着这样的谷修言,刁似蓁心里还挺庆幸,能与他达成合作的。 今天一天刁似蓁以为就要这样过去时,一个意外的人到来,让她内心十分忐忑。 来人正是中仁。 他只在正堂门外传了声话,便走了。 “小的是遵我家公子的命,帮刁大公子给大姑娘送些东西,刁大公子被夫子带去访客了,这次放假回不来,所以就托我家公子给捎来。” 包袱里是一些她爱吃的糕点,还有一点银钱,有一百两之多,其中的五十两想来是他自己的月银,都给她送了来,他自己倒是没留下一点。 而这多出来的五十两应该是沈明善回进去的,大哥的月银是多少,她很清楚,以前,大哥就有偷偷把月银塞给她和母亲,他自己则靠着抄书或是帮人代写收信来赚银 分卷阅读47 子花。 “你跑这一趟也是受累了,这些给你拿去吃茶。”刁似蓁让折枝给了中仁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里面有一些铜板,不多,也算是一点感谢。 “帮我谢过你家公子,这里有些不值钱的庄上吃食,你带些回去吧。” 刁似蓁让人装了些疏果给中仁,其中还有一罐上好的茶叶,差不多要五十两。 待那中仁走了,刁似蓁忙回到屋中,把糕点一拨开,在盘底有张纸。 “三日后巳时,望月楼见。” 刁似蓁看罢,拿笑将纸上的字涂成一片黑,这才丢掉。 “三天后咱们去趟北江府。” 折枝、折柳知道是纸条的原因,至于姑娘要见谁,她们现在心中也有了数。 “那边安排好了吗?” 折枝点点头:“已经接触上了。” 折柳也点头:“地点就在食美思酒楼。” “行,正好,咱们明天将这些事一并做了。” 三天后,望月楼二楼 刁似蓁一身朴素的衣裙,坐在临河的窗边,折枝、折柳立在两边。 望月楼的二楼要比其他楼宇的二层要高一半,是个观景的好高度,尤其是夜里望月,故而称为望月楼。 二楼则是半封闭式的,若客人有需要,可以用屏风遮挡,平时却是开着,方便看到外面的景色。 刁似蓁却是将屏风挡住了的,只留了一道缝隙,方便向外看来人。 刁似蓁这杯茶才刚端上来,楼梯上便又响起脚步声,刁似蓁沿着缝隙看去,正是她在等的人。 “折枝。” 刁似蓁轻唤了声,折枝领会地点点头,绕到屏风外,将来人领进了隔间中,这一回却是将屏风挡死了。 “蓁儿妹妹。” “沈三哥快坐,这天气热的很,先喝点茶水再说不迟。” 倒杯茶水推到他面前,沈明善笑了笑便先喝了茶。 “我还没谢谢沈三哥,帮我找到那些母亲的陪嫁,我便以茶代酒,在这里谢过沈三哥了。” 刁似蓁倒满茶水,恭敬地致谢。 “蓁儿妹妹说的太客气了,帮你是应该的,应该的。” 可能是有折枝两个陌生的丫环在,沈明善有些不自在。 刁似蓁笑出了声:“沈三哥这可没有应该不应该,这两位是我自己选的贴身丫环,折枝、折柳。” “沈公子安好。”折枝、折柳两人恭敬地行礼问安。 “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你们主子,有什么麻烦事,尽可以来找我,蓁儿妹妹的事便是我的事。” “沈三哥,”刁似蓁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么放松,“你,最近很忙吧,今天约我出来不会耽误你的学业吗?” 刁似蓁还是没好意思直接问他为何要去刁府。 可能是她的这句话,或是某个字眼打动了他,沈明善抛开羞涩,红着脸,直勾勾地看向她:“我很想你,看书时会想起你,吃饭时会想起你,走路时会想起你,连做梦都会梦到你。” 这完全出乎了刁似蓁的预料,她没想到回得到这么个回答:“可是你都没有来庄子上找我,书院在北江府的城外,若是直接从书院到稻花庄,反而很近,说远,也只是在北江府的街道上会耽误些时辰罢了。” 神思慌张间,脑子想也没想地把话一口气说完,她便后悔了,自己这副样子,得是有多盼着对方来啊,连从哪里出发会用多长时间都牢记于心,这可真是丢死人了。 沈明善却很是欣喜:“蓁儿妹妹也是想我的?” “那个,我听说你有去刁府,府上发生什么事了吗?并没有人到庄子上说与我听。” 急于拿话堵上他的嘴,刁似蓁就把刚刚一直在意的事脱口而出了,她现在一点也不会犹豫要不要问出口了,若是能把他问倒,让她现在不这么脸热,什么问题她都会问的。 “我并不认识老夫人,所以只能一边派人去盲目的找,一边向伯海打听,可是你大哥竟是一问三不知,没办法,我就想到去府上,看看能从她们谁的口中问到点有用的消息。” 中仁这时插嘴道:“公子这可是牺牲了色相,大姑娘的几位妹妹那缠功,真是天下第一了,不论公子说什么,是明说还是委婉的说,她们就是不放手,这不,前两天二姑娘都直接要上手摸我们公子的小手了,吓得他这两天再没敢过去。” “你别听他瞎说,他这是夸张了,我去府上,刁大人要忙公务,周姨娘和孙姨娘便让几位姑娘同我聊天,只是二姑娘比较沉默,三姑娘、四姑娘会比较活泼,问题比较多,若是像他说的那样,不是坏她们的名声吗。” 中仁翻了个白眼,没再插嘴。 刁似蓁想到那三个妹妹,觉得他这话里有含蓄的说法,也有真的说法。 三妹妹可能是真的比较活泼,她会有不少好奇的问题要问,而二妹妹这人,心思向来藏的深,从前她从来没有看清过她,四妹妹很娇横,直来直往, 分卷阅读48 让人很容易懂。 他们没有提到五妹妹,应该是没有参与进去,就算一起去了,那也会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对她,刁似蓁也看不懂。 “那你问到什么了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祖母了,这一年多,也没听到她的消息。” 刁似蓁神色黯然,自她及笄之后,母亲便一直想为她挑一门好婚事,可是偏偏有人从中作梗,挑了一个身在江南的一户人家。 虽说家境殷实,她们也不在乎商户低贱,但毕竟是个年近四十、有三子两女的鳏夫,若是刁似蓁嫁过去,那便是续弦,是继母,那人可是与刁德禀差不多大了。 后来刁似蓁才从下人特意透露给她们的消息中知道,只要她能以嫡女身份嫁过去,父亲便能得到极大的财力支持。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今天的第二更哦! ☆、聪明的孙姨娘 富商人脉广,官路上也有人,两家成了亲,那边便会帮着活动一下,让刁德禀能调成京官,甚至还官升几品的。 这就是一场交易。 一场用亲情交换的利益合作,刁似蓁当时心里便漏了一下空洞。 不巧的是,她母亲也同时听到了消息,当即气晕,醒来后让刁似蓁扶着她,去见了刁德禀。 刁似蓁的母亲自是不会答应的,于是便与刁德禀吵了起来,最后气倒,两人被关了禁闭,院外一直有人看守不让她们与外界接触。 但是也因为她母亲这一闹,婚事最终还是没成。 刁德禀也一直留在北江府做个说高不高说低却也不低的知府。 在那之前,她才刚刚收到祖母让人捎回的及笄礼,还说有空会回来看她,结果她也不知道祖母到底为什么没有回来,不然她老人家一定会把她们母女救出来。 祖母最看不上那些个妾室,嫌她们太能闹,庶出的孩子不论男女,她都不是很亲近,按她的话说,嫡便是嫡,庶便是庶,若是没了规矩,这个家也就乱了,一个乱了的家,还能有什么未来?一个不懂规矩的家教出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刁似蓁也是很想念这位非常有想法的祖母的。 “她们无意中有提过一个地方,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是有了消息,我一定亲自去告诉你。” “嗯。” “你看这是什么?”沈明善从怀里掏出一个与大虫一样的姜黄色的花斑猫。 “大虫——的兄弟或姐妹?” “当然不是了,这是咳,从别处找来的,我这只是男猫。” “男猫?” 刁似蓁被这个称呼惊了惊,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你那只大虫是女猫,等将来它们长大了,正好是一对。”沈明善露出带着一丝得意又带着一丝羞赧的笑。 “那,也得它们能互相看得上才行呀。” “看得上看得上,大虫那么漂亮,这只,你也帮着起个名吧。” “你不觉得大虫这个名字不淑女吗?” “挺威风的。” 刁似蓁抿唇一笑,看着这只与大虫颇为相似的猫:“要不,就叫它——肉肉。” “肉肉?” “嗯,大虫吃肉肉。”刁似蓁垂着头小声道。 沈明善听到她这句话,马上眉开眼笑:“肉肉好听,我一定把它喂的肉肉的。” 中仁张张嘴,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自家公子面对刁大姑娘就是这么的没有立场。 唉! 这个时候的刁似蓁还不知道,身在刁府的几位姨娘都知道了那些假卖身契的事,回去查看自己手上的那些文书,怎么看也看不出个真假来。 周姨娘不放心别人,便叫来冯妈妈,让她带着一点文书去官府辨认真伪,回来后再拿一点去,就这么蚂蚁搬家一样来来回回跑了有十几趟,若不是她们给人家的银子多,这么个折腾法,人家早不帮她们对照了。 花了有两三天才出来结果,周姨娘的那些文书契约,属于先夫人嫁妆的那部分,根本就是假的,而她自己的则是真的。 这可真是气死她了,没想到那个女人死了还会摆自己一道,让她得意这么多年,却一直不知道自己费尽心力得到的全是假货。 冯妈妈却开导她:“那大姑娘也是个蠢的,竟然这个时候把真的拿出来,不然,她一直捂着这件事,等到将来咱们真正要拿来大用时,岂不是麻烦大了,主子该高兴才是,大姑娘可是把那人的打算全给打乱了,估计现在恨不能从地里爬出来吧。” 周姨娘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妈妈说的对,现在知道总比以后知道要有利得多,哼,枉她母亲给她留了一副好牌,全被她打烂了,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说着,她便又舒心的笑了起来。 鸣翠也跟着笑说:“就算她手里还有什么,也早晚是咱们主子的。” “不光是这些文书契约,你们去库房看看,那些个物件尤其是值钱的物件,是不是也被换成 分卷阅读49 了假的。” 结果自然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守库房的人顿时吓晕过去。 原来库房门一开,里面就有点不一样,再进去一瞧,嚯,好多地方放着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库房竟进了贼!” “报官!” “老爷就是官,报哪门子的官?” 最后,周姨娘想来想去,就算自己这边贪下了一点,但是也可以用借来摆摆这种说法,这些东西可都是她用这种“借”的说法给拿过来的。 只是告诉了老爷,难免就要闹大了,先夫人的嫁妆可不是小数目,估计得用他手下的那些个官差,就算是偷偷去查,人一多嘴便把不住门,传到外面,府上的名声就完了,刁广浩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了,刁似姣就要议亲了,而且,那件事也受不得影响。 周姨娘想来想去,不得不恨恨地说:“去叫孙姨娘,她那里可也有先夫人的嫁妆,这件事她也脱不了身。” 那边的孙姨娘却对近来发生的事持着不同的想法。 对于真假文书一事,她也是在第一时间拿自己去官府对照,不过她是正大光明地自己带着全部文书出了门,对照的结果与周姨娘一样,都是先夫人嫁妆的文书全部是假的,属于她自己的那些则是真的。 走在大街上,孙姨娘就非常干脆地吩咐道:“朝露,你先回去,把我从先夫人嫁妆那讨来的物件都收拾好装车,我收在四角镶金花的那个小匣子里的那个单子,也拿着,你亲自跟着去一趟稻花庄,送还给大姑娘,还有这些假的文书也带着,也不用多说什么,就告诉她,我听说她打发了庄子上一群刁奴,已初见了她的手段,是个有能力的,知道她现在可以掌管这些嫁妆了,便将我手上管理的这部分先夫人的物品尽数归还,也算是物归原主,其余的那些,就原谅孙姨娘我能力有限帮不上忙了。” “哼,我孙姨娘还不会去贪她娘留给她的那点嫁妆,我可丢不起这张老脸,对了,归还是一定要当面对照着嫁妆册子还,一样一样的对,要还咱们也要归的彻底,不能给人家留下话柄。” “主子英明。”朝露点点头,忙小跑着先回了府。 孙姨娘的那张单子上罗列着关于先夫人的嫁妆都分属谁管,上面把她自己手里管着的都做好了标记,每次清单库房时她都会重新再列一张新的单子。 基本上每年都会在中馈的库房中少上一些东西,自然都是周姨娘弄走的,孙姨娘心眼小,都一笔笔仔仔细细地写了下来。 现在,正好拿出来整整她。 刁似蓁在收到孙姨娘送的这份大礼时,不可谓不震惊,接着她便想到了什么。看着罗列的非常清晰的单子,刁似蓁双眼晶晶亮,这孙姨娘果然也不能小瞧了,这不就给她送了份惊喜吗? 她做这一招,可算是大大地阴了周姨娘一把啊,真是高明,传出去,谁能说她个不好来?人家就是暂时帮忙管理着嫁妆罢了,现在可是如数归还了的。 就算孙姨娘靠着先夫人的田地、店铺赚了点钱,那也是人家有本事,既出了钱又出了力,拿点利息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账面上有错漏的都是那些个黑心肝的刁奴做下的,这不是马上就被刁似蓁给发卖了吗?里外里,刁似蓁也没吃亏,细细算下来,还是小赚了一把的。 这可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便宜也没少占,孙姨娘这件事做的实在漂亮。 孙姨娘她们这边的动静可不小,周姨娘很快便知道了孙姨娘的打算,当时她也只是一笑而过,她这边还没出来最后的结果呢。 等到她弄清真伪后,才明白孙姨娘的打算,她这是想要把自己都摘干净了。 所以当周姨娘知道库房失窃之后,第一时间想到去找她,把她再拉下水来。 孙姨娘来到中正阁时,周姨娘和肖姨娘早就到了,肖姨娘到也不过是应个景,左右这些事她都只是个挂名的,出了事,自然也要一起挨罚,一起想办法,谁让她这么胆小呢。 “哟,姐姐这是怎么了?一脸的病气,莫不是被什么事气着了?” 孙姨娘一看到周姨娘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周姨娘这一脸苍白,还戴着个抹额的样子,真真是与先夫人的病容有点相似啊。 原谅她不厚道地嘲笑出声吧。 “近来府中事务繁多,昨夜有点贪凉,身上就有点不舒坦,小毛病,不碍事,妹妹快坐下来,咱们尽快商量出个办法来啊!” “库房失窃不外乎是内贼,把下人都抓起来,搜搜他们的家里,不就一清二楚了!” “这事万不可将动静闹大了,对府上名声不好。” “我可是听下人说了,先夫人存放在库房的嫁妆全不见了,那可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呢,这贼偷了这么多,得是个重罪啊,绝不能轻饶的。” “是啊,可是……唉,老爷可是知府,若让人知道发生这种事,老爷的前途恐也会受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嗯,新年啦!开心三更哦! ☆、气极而倒 分卷阅读50 孙姨娘这才正色起来:“我看,咱们折算一下,每人掏掏腰包,直接拿钱给大姑娘吧,大事化小。” “这可不行。”周姨娘当即反对。 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最终结果。 周姨娘最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先夫人让人都转移走了。” 孙姨娘就想笑,想不掏银子就真说呗,还推给去世的夫人,前阵子查库房东西都还在的,一个关禁闭的病夫人,她能做什么?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那么一大库房的嫁妆! “要推脱也不挑个好点的理由!”孙姨娘不屑道,“她可别想堵上那些人的嘴。” 孙姨娘说的那些人,是指查库房的奴仆们。 晚上刁德禀回府便没个好脸色,再一听下人的禀告,气得他摔了这套他心爱的茶壶。 他怒气冲冲地去了东萱院。 “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我的?嗯?说我宠妾灭妻,迫害前妻留下的唯一骨血,说我冷血无情,为父不慈,说我人老糊涂了,竟让后院的宠妾把持着先夫人的嫁妆不放手,你听听,你听听,这话若传到上边,我还能有好吗?” 刁德禀是头一次在周姨娘这里发这么大的火,他几次抬起手,想打周姨娘,可是迎上周姨娘娇美的脸,水润的眼睛,这手便硬是打不下去,只能拿屋里的东西撒气。 周姨娘病歪歪地站在他面前,也不反驳什么,只是嘤嘤地垂泪。 “哭哭哭,你整天就知道哭,若是能把那些嫁妆哭回来,你就日日哭去吧!” 刁德禀把她这屋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在一地的碎片中,走了两圈,又骂道:“还有庄子上那些人,你们就没派个人去管束管束?欺男霸女,杀人放火,他们哪来的胆子?啊?我这张老脸,全被你们丢尽了!” “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被他们哄骗,就以为夫人庄子上的都是老实人,也就没敢过问太多,谁知他们竟有这种胆子,将人都瞒得死紧,若是妾身早知道,哪怕是毁了妾身的名声,妾身也要去管管的,可是那庄子毕竟是先夫人的嫁妆,妾身就是怕外人会说这种污蔑老爷的话,才放任他们自行管理,哪知会造成今日的大错,妾身愿意自罚,望老爷莫要气着身子,妾身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妾身,只要老爷好好的,妾身可以牺牲自己的。” 说完还弱弱地咳上两声。 刁德禀这会儿气也撒的差不多了,坐下来喘了几口气,却还是不说话。 “库房里的嫁妆不用查了,大姐儿说了,库房里都是些陈年旧物,不值几个钱,估计是下人贪财,偷拿出去卖了,这么多年了不好查,就当是赏给他们的,你们也别再偷偷去查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说罢,他便大步离开了,对于那些谣言他也没说个一二来,这就是默认了她的话,让她自罚,让她顶着臭名声以保全他自己。 周姨娘看着黑洞洞的外面,眼前阵阵发黑,最后倒地不起,东萱院自是又一翻折腾,叫大夫、叫老爷的。 可是大夫来了,刁德禀却是没再过来。 他却是去了南宜院肖姨娘那里,又同样把她骂了一顿,关了她一月禁闭,便去孙姨娘那里歇下了,一连数日都在西微院。 这次的事,孙姨娘的做法,很得刁德禀的心意,算是挽回了一点他的名声,毕竟他是分派给三个妾去管事的,一个贪了,另一个却还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还是头脑冷静的,没有被妾骗了去,那些事,也只是宠妾自己做下的,这就是侍宠而娇,不见另一个颇为得宠的人家就没贪夫人的嫁妆吗? 不管刁府的事是怎么个传法,最后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库房失窃的事没人再去查,泼到周姨娘身上的脏水也就没法洗干净,而刁似蓁这边也不用担心将来她拿出来,别人说是脏物,到那时她大可以说后来花银子一点点赎回来的。 话说回来,前面的那些事还没发生的前几天,刁似蓁与沈明善在望月酒楼并没有多待,一起吃了顿饭便分前后的各自离去。 刁似蓁先是带着两人七拐八绕的到了她的那个小院,再从里面出来时,三人已经换了装束。 刁似蓁还是那个黑姑娘的丑样子,而折枝则是一个身材略胖的很黄很黄的黄丫头,折柳则是满脸斑大粗眉。 三个姑娘丑一起去了。 这还是刁似蓁给她们化的丑妆。 “要知道一白遮百丑,只要这皮肤不白,怎么看怎么丑,五官上再稍一调整,保准是个在丑妞。对了,你们衣服里也多穿层我做的这种软竹衫,能让身体看起来大一圈,也能很好的保护你们自己,又轻又凉,等以后你们的负重到了五袋加身,就可以用厚竹衫了。” “万一碰到水了,脸上的妆不就全花了?”折柳担心的说,那时谁都能看得出她们做了伪装。 “放心,最后把这种草浆涂在脸上,保准你清水洗上三把也洗不掉。” 折枝一呆马上问:“那得怎么弄掉啊?” “哈哈 分卷阅读51 ,用温水、皂角洗上三回就全掉了,我保证。” 折枝这才放下心来,她虽不是顶顶漂亮,但是也是秀气的长相,姑娘家谁能不爱美呢? 折柳比较担心:“要不干脆扮上男装吧。” 刁似蓁翻个白眼:“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男人始终与女人有很大差别,单说皮肤就不一样,女子的更细腻,几乎看不到汗毛,可是男人不光皮肤糙,还有大汗毛,胡子,五官也偏硬朗,没有耳洞,身材壮实,有喉结,手掌有力,走路姿势外八字,坐下要大开双腿……哎呀,总之,你们就别想着戏台子上那什么女扮男装了,这样,你们自己想想男扮女装你们能不能认出来?” 折枝、折柳想象了一下,也不知她们代入了谁扮成女装,然后齐刷刷打了个激灵,马上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太可怕!” “得多眼瞎才看不出来啊!” 刁似蓁露出一个“你们才明白过来啊”的表情,然后把她们画成这副丑样子。 临出门前她还颇为遗憾的说:“要是有那种软泥就好了,只用一点粘在鼻梁上,再化上跟皮肤同样的粉,就能弄出高鼻梁了,脸形上也能做点调整。” 折枝好奇:“姑娘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不会是话本子看多了,也想学易容术吧,那都是瞎编的。” “我小时候玩过那种泥,从一种黄土中就能找到,好像是有点枣红色的软泥,也不知在哪儿能找到,先不说这个,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快点。” 三人这便去了另一处约好的地方,等了一盏茶工夫,便有个纱帽遮颜的粉衣女子进来。 她先是打量了一圈,明显在找人,然后便看到手中正摇着一把黑底描金字团扇的刁似蓁。 这把与众不同的团扇便是她们相见的标识,所以就算被人笑话丑人多做怪,她也不在意。 “这位便是甄四姑娘吧?”粉衣女子道。 刁似蓁便是以甄四姑娘为化名与人接触的,她回了一礼:“正是,姑娘二楼请,我们已经订好了雅间,方便咱们商谈事宜。” 几人这便上了二楼的雅间。 坐下来喝上一口茶,刁似蓁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邀姑娘来这里,实在是我们三姐妹不方便去楼中,但又实在不敢多耽搁,那个,都说楼里有各种药,不知道有没有可以让我们姐妹防身的那种迷药?就是有贼人靠近,我们啪一甩出去,贼人闻到便晕倒那种?就是那种蒙汗药?” 刁似蓁的话可谓是非常大胆,把坐在她对面的女人惊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好在她的纱帽还没取下,这下茶水都喂了纱帽。 她取下帽子,露出一张惊艳温婉的脸来,五官精致,眉目如画,正是北江府最大的青楼霁月楼的四大美人之一,秋月。 她先是上上下下把三个丑丫头打量了一遍,实在难以想象谁会对她们下手,那得是个什么口味的淫贼啊? “咳,我们霁月楼可不是药铺,你们该去问的不是我这里,若是姑娘们没有他事,奴家便先回去了。” 最后她摆起平日的仪态,淑女地敬了一礼,便要离开。 “哎呀,秋月姑娘别生气,我们是认真的,这种药我们怎么可能在药铺里买到,那不是平白的让人怀疑吗?而且,我还不相信他们的药呢,你们霁月楼毕竟是北江府的一把手,相信这药效也是立杆见影的好,所以,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刁似蓁态度诚恳,一再挽留,秋月才又坐下来。 如此这般好一通说,把这位秋月姑娘哄得咯咯直笑,她才干脆答应下来:“你这要的突然,我身上也没准备,一会儿吧,我让人捎一小包给你先试试,若是真觉着可行,那我便帮你促成这门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哑鱼今天厉害了!居然还有第四更! ☆、赌一把 “多谢秋月姑娘,我们三人先谢过了。” 笑着送走秋月后,刁似蓁才缓了口气,她是不懂药理的,自己更是做不出这种药,又不能正大光明去药店买,人家不得找官差将她抓了?谁家姑娘没事会买这种药,而且还要很多,说是防身骗小孩呢吧?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会不管那么多。 折枝两人都没有多问她为什么要买这种药,这让刁似蓁很喜欢,都是心里有数的就行。 后面她们就要去梨园了,那里还有两件事要做,只是在那之前,刁似蓁她们又去了自在书舍一趟,习惯性地去看了眼墨宝墙,果然,上面又多出了一句话。 “妻妾成群者,后宅起火,无辜稚子,何去何从?由小见大,家宅不宁,何以为官,为官不正,何以为臣?为臣者,上辅帝王,下治百姓。故而,家宅不宁者,不臣不官不父母!” 刁似蓁咦了一声,这回的话,听起来倒是比较合乎她的心意了,看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激奋了。 “梅园冷寂,兰谷空幽,竹林清静,菊台沉宁,不若南山种豆,望东 分卷阅读52 之花海,迎来西边访客,坐北院于豁达,笑看风卷残云,东升西落。为臣,劳之,为官,育之,为父,教之,为子,顺之,人之志,四海皆存,非一路而活。天下之大,人生苦短,何苦来哉?” 其实刁似蓁也只是想表达一种不是官员、不是富商的市井百姓们,平淡却幸福的日子罢了,都说做官好,有财好,可是若真的好,也没见他们能长命百岁、日日喜乐,反而家宅不宁,子孙受累,影响深远。 朝堂上那些事与百姓关系不大,谁在上头,日子还是要过的,不过是好皇帝,他们过的好一点,坏皇帝,他们过的苦一点,可就算是好皇帝也没有办法保证让他们一生都过的好,坏皇帝也做不到让百姓一辈子都是苦日子。 所以,刁似蓁是真觉得自己这样老百姓的平凡日子才是最好的,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最后那句话,也是表示对上面那人的句的另一种解读,换个角度、换个心态,会有不一样的世界,不要总想着什么先成家后立业,男儿志在四方,不用非困于朝堂之上,天下之大,人生之短,何苦为难自己呢? 看着刁似蓁写完的字,再对比上面的字,折枝两人明白这显然是自家姑娘与哪位在讨论着什么,而且,用的字体并不是姑娘平时常用的,可见这也是一种隐藏手段,再看看衣袖下露出的一小截黑手腕,姑娘连这种小细节都能注意到,两人不禁更加佩服了。 至于句子在说什么,她们便没有注意了。 她们走后没多久,便有人走到这边,看到墨宝墙上新多出一句话,顿时引来众人围观。 这两人的对话,显然已经引起众人的注意了,有赞同第一句话的人,自然也有赞同第二句话的人,自在书舍里近来掀起了一股辩论风,这倒是让各位学子的思路扩展开来,有些从书本上固有模式学来的知识,也通过这种新奇的辩论而灵活起来,也许不只有这一种方式呢?也许这句话还有其他解释呢?也许他的做法并不全然是对的,若是当初没有听他的话事情又会真如他所说吗? 这样的思考越来越多,一时间来自在书舍的人络绎不绝,纷纷都要去这面墨宝墙上拜读一二,然后再与旁人思辨。 早已离开的刁似蓁三人自然不知道身后的书舍正发生着引起思想文化潮流的大事,她们只是慢慢地走着,仿佛是不经意间路过一间梨园,便兴趣突来买了票进去看看。 在角落的空桌前坐下,三人点了常备的那些茶水、果品,付了赏钱,然后做出看戏的模样。 待眼前这场母子绝别的戏唱完,换上另一幕时,一个下等丫环扮像的人走进了梨园,她四下看了看,最后坐到她们这桌。 梨园里进进出出的人什么身份都有,这丫环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真巧啊,能在这里遇到——”那姑娘看了刁似蓁两眼,然后笑弯了眼睛忙站起身要行礼。 折枝捉住她的手把她重新按回座位上:“甄姑娘又没让你这么客气,都是相熟的还做这些个虚礼,快坐下吧。” 这姑娘也笑嘻嘻道:“瞧我,这不是平日里习惯了,甄姑娘可别怪鸣玉啊,下回再不这么客气了。” 这位姑娘就是周姨娘的贴身丫环之一鸣玉。 看到她这么聪明,一下子便从折枝的话中明白她们隐藏身份的打算,便顺势配合着她们来看,这一步走对了。 她们又互相扯了些无关的废话后,还是鸣玉先开了口:“还请姑娘帮帮我,我是不想被随便配了人,那成春家的二儿子实在是个不成器的,我自问从没有那攀高枝的想法,与人为妾终是不如做正头娘子好,可是主子不信我们,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我才十七岁,一辈子还有几十年那么长,无论如何我都想争一把,还请姑娘帮我,就算要我做什么都行。” 折枝撇嘴:“要你命你也答应吗?” 鸣玉摇头:“自是不答应的,我为的就是一条命,又怎么会拿命去换,不过,若是姑娘相信我,以后我愿意为姑娘做事,做牛做马都可以。” 折柳问:“你不怕姑娘也将你随便配个人嫁了?到时你再去求别人,然后背叛姑娘?连命都不敢付出,我们怎么会相信你?” 鸣玉却是直直看向姑娘:“我相信姑娘是个好人,从前在府里,我与姑娘尚有一点熟悉,不过自姑娘那日醒来后,便性情大变,近来种种,我也都有耳闻,虽不敢断言姑娘还是从前的姑娘,但我相信姑娘的为人,我愿献给姑娘忠诚,姑娘必会许我一个良配,现在我不敢断言会为姑娘牺牲自己,但是以后我会证明自己。” 刁似蓁与她对视,这个鸣玉向来是个胆大有主见的,在周姨娘那院里也是个受欢迎的,只是她长的好看,周姨娘便不太愿意她在近前侍候,但是要紧的东西都由她管着,院里的小丫环们也都归她管。 刁似蓁还知道一事,周姨娘还怀着二弟时,有一夜醉酒差点把她强了,不过她聪明机敏,竟趁着天黑无人,大胆地给了刁德禀一脚,正中两腿之间,这才得以逃掉。当时她正从厨房偷了点食物往初明院走,所以避着人,好巧不巧 分卷阅读53 地就瞧见了,第二日也没见周姨娘那院里有什么动静,倒是刁德禀在书房睡了三天才重新来周姨娘这边。 “那院里与我关系好的也就一个鸣金了,凭她的长相,主子肯也不会给她个好结果的,她这人有点傻,我一与她说了这事,她倒是替我哭了一场,一点都没想到自己身上,我试探过她的口风,她除了害怕什么都没想过,她这人就是不会考虑太多,都说傻人有傻福,周姨娘还挺看重她的,比对我要好,倒是不用我操心她的未来,我自小被卖进府中,早不知家人生死,所以只能自己为自己争取,还请姑娘帮帮我。” 鸣玉这段话,算是她在府中的关系,和家里边的关系都说了个通透,她这人是个无家人牵连的,与周姨娘那边也就一个傻姐妹,以后怎样,就看各人的福气了,她是不会再多操心了,而她所求无门,来找的唯一可能就是刁似蓁,从这一方面来说,选择了她,她自己也就没了退路,她们定是要一条心的。 背叛了周姨娘她还能有什么好结果,现在能护住她,让她得嫁如意郎君的人也唯有刁似蓁了。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我可以帮你,让你脱了奴籍,那时你便是普通百姓,想要报答我,用其他方式也是可以的,不一定非要替我做事。” 鸣玉却摇摇头:“姑娘别同我说笑了,我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的,我前脚离开,后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有姑娘能护我一命。” “我不接受背叛。” “就算来到姑娘这里,我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但若是与姑娘一起,未来反而不可捉摸,我向来敢于搏一把,大不了赔上这条命,能多活几年也是赚了!姑娘又何来背叛一说?” “你这是存了死志啊!”刁似蓁叹息,她就知道这个鸣玉不但聪明勇敢,还很刚烈,“也罢,你有什么打算?” 鸣玉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欣喜地再次绽放出耀眼的笑来:“今天就是来赌一把的,后面还没想过。” “你怎么知道是姑娘的?”折柳实在好奇。 鸣玉看了她一眼,耐心道:“主,不,她与我说给我许了人家,让我好好备嫁,把手里的活儿都交给鸣翠后,我便总是会在一个人时,听到有人在谈论女人嫁人这件事,大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话里还提到一个大胆的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马上就新年倒计时了,祝大家:新年快乐!猪年大吉!全家健康快乐!阖家幸福!新年发大财!新年走大运!新年有新气象!新年感情如意! 大家,新年好! ☆、戏本子 折柳问:“什么说法?” 鸣玉却是看向刁似蓁继续道:“为什么姑娘不能自己挑个合心意、自己喜欢的嫁了,我心下奇怪,就问了几个人,然后找到一个经常在后门蹲守着的小乞丐,他便与我说‘我还这么小,就算是个乞丐,我也想好好活着’,就是这句话点醒了我,然后又过了几天,他告诉我来这里,我便来了。” 折枝、折柳两人点点头,前几天姑娘吩咐她们办事,也只是传个话,具体的不是与姑娘面谈了就是写在信中,怎么回事她们也并不清楚,现在才知道全部。 那个乞丐说的话就是她们找人教的,就是让他传话给鸣玉,府里那些大胆的言论自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说的,都是刁似蓁知道她们是贪财或是胆大、嘴严的人这才一个传一个最后传进鸣玉耳中。 若是鸣玉有意,自然会来赴约,无意,那便算了。 “你若没有打算,就直接跟我们走吧。” 看着刁似蓁风淡云轻地说了这么句话,鸣玉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吗?” 折柳拍拍她的手:“姑娘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左右那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折枝问:“你不需要收拾一下包袱吗,一些重要的东西?” “那里没有我留恋的东西,只是要麻烦姑娘赏我两身衣裳了。” 折柳笑:“我那里还有几件新衣,咱俩身形差不多,回去便拿给你。” “跟着我还能少那几件衣裳?回去前咱们买现成的。” 三人笑嘻嘻:“谢姑娘赏!” 接着刁似蓁又拿出一物给她看了看:“这回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那正是鸣玉的卖身契。 “谢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鸣——” 刁似蓁抬手制止她:“以后跟了我,得换个名,就叫折桂吧。” “我是折枝,现在叫甄枝。” “我是折柳,现在叫甄柳。” “我是折桂,现在叫甄桂。” “扑!”刁似蓁不幸听喷了茶水,这都什么叫法儿啊!“停停停,老实看戏。” 这场大戏唱完后,会休息半个时辰。 刁似蓁却一动未动,直到一个白面小生过来将她们迎到后院。 “李老板?” “正是正是,你就是那位有新戏本子的甄四姑娘?”一位圆脸圆身子 分卷阅读54 的胖伯伯笑着道。 “正是正是。”刁似蓁露出一张笑脸,“我先说说我这戏本子的优缺点,你看看行不行,行,咱们这就是长期生意,我那再出新戏本也只卖你们班子,不行,咱们还有得商量不是?我们回头再改改,啥也不耽误。” 两人也都不是拖沓的人,李老板忙请他们进了一间正厅,然后叫来了戏班子的班主,现在李老板的梨园正是由这位温班主带着的温家戏班子作场,他们合作已经有七、八年了。 所以刁似蓁才没有直接长戏班子的班长,而是让人联系的梨园老板。 温班主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三十岁上下,他进来时脸上的妆才刚刚洗去,发际边沿还有潮湿的水迹。 “温班主快坐,我这戏本子还得你来长长眼。”刁似蓁客气道,在她看来这是商人间的生意往来,与他们的身份无关,这请来请去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可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温班主是什么人?北江府名伶?大戏班子的班主?说的再好听,那也只是个戏子,下等的存在,连商人都比他们高贵,可是刁似蓁却再正常不过地对待他,态度与对待一旁的李老板是一样的,既不高看,也不低看。 这与外面喜爱他唱戏的戏迷又不一样,与他进高官富户家里唱戏时遇到的也不一样,大家对他们多数是高看和低看,能这样平视之的,不算李老板这个老友,一双手也数得出来。 刁似蓁的态度瞬间赢得了温班主的赞赏,心里先就留下了好印象,打算一会儿看戏本子时,就算不好,也要夸上两点。 折枝对此没什么想法,但是折柳和折桂可是受过身份高低压制的人,最是能感同身受,心里齐齐把姑娘的形象又拉高一点。 李老板人老成精,捋了捋胡子,不禁多看了刁似蓁两眼,然后摇了摇头,可惜是个女娃子! “我这里有两本,你们都看,我这人不会唱戏,也不懂那些个文绉绉的词,就想着能不能有种让咱们老百姓一听就明白的戏,然后我就自己写了,大白话是不太有文化,你们别笑话啊!” 刁似蓁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一本上面写着《虚伪的君子》,一本写着《三分后宅》。 “这本《虚伪的君子》呢,主要讲的就是书生与一千金姑娘相恋,然后两人相会,然后姑娘送银子助那书生科考,书生走后一个月,姑娘发现有孕了,她母亲爱她啊,就偷偷拿药把孩子打掉了,保住了姑娘的名声。 “可是书生高中的消息传来时,还有书生与一位高官姑娘成亲的消息,这姑娘心里悔恨自己看错人,她母亲就劝她,这种负心汗没嫁是咱们的福气,嫁了那可有得苦吃了,然后这姑娘出了家,再一年后,那书生的岳家被人告发满门抄斩,他这个状元也查出是个假状元,被砍了头。 “出家女大笑,真正有才之士,自当不会与女子私相授受,也不会向女子诉说身无银钱,来委婉地讨钱,更不会在应该拼命苦读以待科举高中之时,还想着风花雪月,张口诗词,闭口书画的,可惜,她一个闺阁女子,不谙世事,竟被一个伪君子所欺骗,毁了终生,最后出家女觉得怨气已出,不想拖累家里人,便投湖自尽了。” 温班主缓缓点头:“这故事倒是与以往的戏不太一样,一般都是姑娘与书生被家人拆散,然后生死别离,很是悲情,可是这个故事,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有点,嗯,有点为女子说情,劝她们认清真假君子的意思。” 李老板大笑着点头:“不说这白话行不行,单是这故事本身还是很有意思的。” 刁似蓁谦虚地笑笑:“我这不是想着总听那种姑娘书生的戏有点烦了吗,这身边都是婆子、大妈的,她们最好说些别人家的事,听得多了,也觉得这真事儿与戏里唱的正好相反,这才写了这个,想着那些清白的姑娘看多了话本子听多了戏,然后被伪君子骗得一生凄惨,我这么一写,要是有人看了,懂了,不但对女子好,那些真君子们也不用被那些伪君子们连累了名声。” “不过,”温班主又翻了几页,“听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用白话来唱?”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想大字不识的老百姓能听明白,可能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是内容还可以呀,那些个高门大户,不就是图个开心吗,这个多独特啊,听多了华美的,再听点乡间小话,这不是换换口味吗? “而且,我觉得也不用你们唱,就正常地说话,就像是,嗯,像是真的发生的事儿一样,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你们的嗓子可以很好的保护住,这上台的人选择也就宽了,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也不用担心技艺不佳,以后,两种戏穿插着来唱你们也轻松,说不得你们还能开创出什么新的唱法儿呢?” 刁似蓁是一阵夸奖,说的各种美好,李老板却是不动如山,温班主明显动了心。 “可是我们不能拿整个班子冒险,若是看的人不多,也会影响李老板的生意。” 李老板也说道:“你说的是要唱给百姓听,百姓手里有几个钱,他们要舍得花钱进这园子,这里早就换人了,有钱的可能会图个 分卷阅读55 新鲜,但是不长久。” “李老板说的对,温班主考虑的也周全,只是你们就没想过细水长留、薄利多销吗?不想固步自封一直停留在原地吧?这戏本子你们改一改也可以用那种文雅一点的词唱出来,那样也不过是在曲目里增加一个名字罢了,意义还真不大,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以一种全新的唱法来求合作的。” 刁似蓁喝了口茶,继续劝道:“这白话戏面对小百姓,门票钱肯定不能高收,但是你们想想百姓有多少人,一人就算是五文钱,一百个人那就是五百文,再来九百人就是一两白银啊! “百姓的人数多还是有钱的人数多?百姓都喜欢的东西,有钱人能不喜欢吗?人呐,都有一种从众心里,觉得大家都喜欢的,那就是好的,那我也要喜欢!再说了,有钱的不一定就有学识,十个富户里还有四、五个不喜欢听戏的呢,咿咿呀呀他们听不明白就嫌烦,实际上他们是听着费事儿,平日里算账就要了命了,休息时还得动脑子去听那嚼着词的戏,累不累啊! “有些府上的姑娘就喜欢武戏,为什么?武戏一直在动,不会站在那里唱上一个时辰,她们看着也精神啊!” 温班主指着她笑道:“你这还编排上我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初一,嗯,一个字——困!春晚都看了吗?哑鱼看了,觉得还不错啊!嘻嘻,热热闹闹多好呀! ☆、新的妖法 “哪里是编排你们啊,这不是,”她作样四下瞅了瞅,放低了声说,“跟你们讲实话吗?我这个年龄的,都不太爱看文戏,越听越想睡觉,上次,我听一个戏,都小睡了一觉了,一睁眼,台上还是那三个人,位置基本都没怎么动,不是人家唱的不好,是我们这个年纪,就喜欢那种热闹、活泼的,没耐性认真听你们慢慢悠悠地唱完。” 温班主叹了口气:“我知道,所以我不喜欢去府上去给姑娘们唱戏,越唱越没情绪,太挫败了!” 刁似蓁看他这样算是差不多了,又转头看向李老板。 “你这后生,不错。” 刁似蓁挑眉:“李老板这意思,莫不是?” “哈哈哈,我李勇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年轻人喜欢搏一搏,我人老了,心还没老,就与你们一同搏一搏。” “我以茶代酒,祝咱们合作愉快,名利双收!” 李老板也站起来举起茶杯:“哈哈,你这娃娃说的好,合作愉快,名利双收!” 温班主笑道:“合作愉快!名利以收!” 后一本就是讲后宅妇人的故事,一妻三妾两通房的一户人家,将后宅一分为三,各自为战,手段尽出。 算是让人们大开眼界,知道知道后院女人多会有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刁似蓁嘴角一勾,其实这两三戏本子,后一本的《三分后宅》才是她此行的重点,只是说出来让两个男人看了只会觉得有点小家子气,而且他们只会觉得太荒谬,谈成合作的可能太小。 所以她把劝说的重点放在第一本《虚伪的君子》上,有了前面这本的解说,他们再看另一本时就会换个角度去想、去看待,然后就会品出这本的与众不同来,然后才会觉出味儿来。 刁似蓁她们四人离开后,屋里只剩下李老板与温班主两人。 许久后李老板放下《三分后宅》摇了摇头:“真是不能小看她,竟然有这种大胆的想法,她可真是什么都敢写啊。” 温班子也点头赞同:“看她写的故事,可以想象她对后宅妇人的手段很是清楚,而且听她刚才的那番劝说,似乎出身不凡。” “不管她是什么出身,咱们合作的只是甄四姑娘,我想,她那番细水长流的说法,有一部分是真,但是真正赚钱的,是这本才对。”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一本剖析后宅手段的戏,哪家会不想看呢?就算是不怕算计的人家,也要了解一二以做防备不是?” “这女人家啊,最看重的就是后宅了,她这是把她们的心里抓得牢牢的,憋着劲儿的要她们甘愿掏银子呢。” “这本上写的一定不是全部,后面她可能还会出相似的戏本子。” “咱们正好可以分出段位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将这次的重点由那本《虚伪的君子》上,换到《三分后宅》上,就着这两本书商量到后半夜才罢休。 现在的折桂也就是原来的鸣玉突然就不见了,周姨娘那边自然好一通气恼,派了人出去捉逃奴,又要去报案,可是转念一想,周姨娘安下心等了等,结果鸣玉的卖身契果然也是假的。 想到这,周姨娘怀疑自己身边有内鬼,不然怎么这么巧的,她刚要把鸣玉打发走,她人就卷着自己的真卖身契跑了? 这事肯定与刁似蓁脱不开关系。 周姨娘恨得牙痒痒,眼珠一转,却是计上心来,抱着她的二儿子,一改这几日的烦躁,眉开眼笑的。 刁似蓁带着折桂回到庄子上的当晚,便去了两位妹妹的房里。 她去 分卷阅读56 买蒙汗药,就是为了夜里的行动。 刁似蓁也没想把她们两人怎么样,就是小小恶作剧罢了,进去便将里屋床上的刁似姣和外间小榻上的丫环迷倒,让她们深陷梦中,然后…… 在刁似娈那里,也是同样的做法。 转日刁似姣、刁似栾的院子里都传来了惊叫声,好在两个院子是紧挨着的,倒是都忙到了一处去。 赶了个大早过来看热闹的刁似蓁,正躲在一棵大树上,看着下面院子里的人跑进跑出,又是叫大夫又是叫姨娘的,忙进忙出,端盆倒水,好不热闹。 周姨娘最快赶来,先看了刁似姣,又去看了刁似栾,她们的情况是一样的,怎么看都不是自然现象。 其实刁似蓁也没把她们俩怎么样,只是给她们嘴唇上涂了几层辣椒油,一夜过去,两人的嘴唇自然便肿了起来,就像两根腊肠挂在嘴上。 “看你们这回还有没有那么多话要问沈三哥,老实在屋里呆着吧。” 刁似蓁就是不爽她们勾引沈明善,等听到了沈明善亲口解释后,她心里才解了气,不过还是想报复一下她们。 “小惩大戒,你们以后小心着点吧。”刁似蓁最后嘟囔了一句下面谁都不会听到的话,便遁雷术回了自己的床上补觉。 可是她却不知,刁似姣的不幸,也被周姨娘算到了她的头上:“都是那个煞星惹的祸,若不是她不让娘省心,娘怎么会没注意到你和你妹妹的情况,这几日小心着些,会好的,娘那里有最好的润肤膏,已经让鸣翠去取了,放心,那丫头娘是不会放过她的。” 刁似姣说不了话,只是一直流着泪,委屈地哭,根本没心思去管大姐姐的死活。 “这好好的,怎么会吃把嘴唇吃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丫环们不用心?娘定会好好处罚她们,你安心吃药,这嘴肯定能好。” 周姨娘安慰完这个大的,还要去安慰那边的小女儿,一早上倒是累得全身是汗,前些日子被刁似蓁那事气得病,现在还没养好,这一通折腾,她感觉自己不仅仅是头痛,心口也痛。 越想越不痛快,周姨娘也没了耐心,叫来赵妈妈,小声吩咐两句,便让她领命下去了。 话说几日后,刁似蓁正望着窗外的雨发呆,折柳便跑进来:“姑娘,府里送来个老嬷嬷过来,让你去见见呢。” “老嬷嬷?” “一起来的还有个小厮。” 刁似蓁不知道那边又在闹什么,反正现在庄子上的事有谷修言和田管事帮她管理,她只要看看账本就可以了。 就是看账无聊,她才会对着雨发呆。 “正好无事可做,去瞅瞅她们又弄了什么妖出来。” 正堂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嬷嬷衣着得体地坐在客位,见她进来,起身行过礼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那小厮是刁德禀身边的长随之一东山。 “周姨娘担心姑娘长久居于乡下,无人管教以后嫁人会失了礼数,便请了皇宫出身的宋嬷嬷来教大姑娘规矩,老爷觉得此举甚好,请大姑娘能认真向宋嬷嬷请教。” 东山转述完刁德禀的话,便离开了。 宋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刁似蓁,眼皮一掀:“还请大姑娘给我个住处,待我洗漱换身干净的衣裳,下午便开始教学吧。” 听她的口气,倒是一板一样的样子,只是若是周姨娘请来的,那就不一定是个什么角色了。 “折枝你去给宋嬷嬷安排个屋舍,折桂你去看看宋嬷嬷那边缺什么,马上填补上。” “不用了,”宋嬷嬷打断她的话,“那个丫头我瞧着就挺好,让她到我身边侍候就好。” 刁似蓁看向她手指的人,却是柳眉,这是要当着她的面勾搭上吗? 笑了笑,刁似蓁就答应了,原本她还没想着派人去侍候这个老嬷嬷,一个嬷嬷还用下人侍候吗?又不是主子,就算顶个大姑娘的教养嬷嬷,那也是下人,这还没怎么教呢,就开始端着身份做主子,刁似蓁心里算是有了谱。 最后她转身看向这位来者不善的宋嬷嬷:“嬷嬷说的下午具体是指哪个时辰?” “大姑娘听我召唤便是了。” 丢下这句话,人就走了。 折柳瞪眼:“这人还真是会摆架子,还召唤,当她是谁啊!哼。” “人家就是来这当祖宗的。” 二人晃悠回去时,折枝、折桂后脚也回来了。 折桂是个活泼的性子,也最擅长打听:“奴婢打听过了,这位宋嬷嬷还真是从宫里出来的,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也是最近几年,她才开始做起了教养嬷嬷,她教出过几个官家嫡小姐,但是都不是咱们北江府的,也打听不出什么,奴婢记得周姨娘有提过这位宋嬷嬷,她的一位表姐就是请的这位宋嬷嬷去教府上的姑娘,听说,她管教的特别严,还专爱打人尺子,下手黑着呢。” 折枝点点头:“奴婢给她收拾包袱里,看到她随身带着一把又厚又粗的大尺子,有这么长。”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 分卷阅读57 ,有两尺长。 折桂也是看见了的忙点头道:“她这是有备而来,打着教养的名头,实际是来教训姑娘的。” 折柳有点慌了:“这可怎么办啊姑娘?她,她是教养嬷嬷,咱们也管不到她呀?” 折枝眼一利:“把她气走,让她觉得姑娘是个厉害的,不敢教。” ☆、不成体统 折桂摇头:“不行,她那嘴巴,到别人府上一传,这可就传的广了,姑娘的名声就全毁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点,可不能再被毁了。” 折柳:“那怎么办?” 刁似蓁沉稳地说:“别担心,先看看,她想干什么。” 总要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她们才好去想对策。 午饭后,刁似蓁也没有像那宋嬷嬷说的,等着她的召唤,看了看雨便去午休了。 “姑娘,姑娘快起来吧,那宋嬷嬷来叫了。”折柳将她叫醒。 她们便收拾一下去了正堂。 宋嬷嬷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身体两侧站着的分别是柳眉和赵妈妈。 还没等刁似蓁完全绕出屏风,一个茶盏便啪地摔到她脚边。 “大姑娘好大的架子啊,我这教养嬷嬷等了这么久,你才慢慢走来,我现在是你的教养嬷嬷,那便是师长,难道大姑娘上女学时没学过要尊敬师长吗,居然这般无礼,果然需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刁似蓁看看脚边的碎茶杯,是难得的橙花瓷茶杯,很是鲜活可爱。 “真是可惜了。”她轻叹口气,脚步一抬绕过了碎片和茶渍,坐到左边上首位置。 “还未让坐,大姑娘何以会坐下?” “宋嬷嬷要教什么,请开始吧。” 她却是答非所问,直接忽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进入正题。 宋嬷嬷瞪着她,半晌没说话,突然她冲着柳眉张开手掌:“拿来。” 折柳紧张地瞅向柳眉,只见柳眉得意地笑了笑,看向一旁已经背主的折桂,轻哼一声,一摇三晃地进去侧间取了一物出来。 见柳眉手上拿着的是几本书,折柳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还以为那长尺这就要拿上来了。 “这三本《女戒》、《女规》、《女训》是难得的好书,要做个识大体、懂规矩的嫡长女,便将这三本书读透、吃透、学透,以后每天念一遍。” 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书,刁似蓁没有去接:“宋嬷嬷难道只会拿书来教吗?恐怕这赏钱您拿得有点吃力吧!” 宋嬷嬷哼了哼:“就知道你是个不懂规矩的,这些你拿回去抄写,老身自会派人送给刁大人看,既然大姑娘想学点实在的,那便先从站立开始吧。” 说完,她便坐着一动不动,拿眼看刁似蓁。 “请宋嬷嬷示范。”刁似蓁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宋嬷嬷也是能忍,只是冷眼笑了笑,颇有仪态地站起身,然后走了两步,转身,再走回来,站立。 同时嘴上还在解说:“这起身时,头不能垂下,要直视前方,缓缓起身,上半身也不要向前俯下去,尽量保持着端正的姿势。” “站立时双肩要自然下垂、板正,挺胸,微抬下巴,双脚并拢,保持右脚尖在左脚尖之前,长裙时,站立只能露出一点绣花鞋尖,短裙时双腿一定要并拢,若是有长辈在时,头要微垂,肩要微缩,膝盖微微弯屈,这是表示恭敬。” “注意看,走路时,一步不能大于一脚之长,腰间的环佩不能发出难听的撞击声,头上的发钗要发出动听的轻响,不是乱七八糟的钗环碰撞声,肩要端平,背挺直,腰部不要左右摇摆,若着长裙,则迈步不能露出裙边,短裙时不能带动裙摆,要慢慢地走,手中握着手帕或是团扇,若是没有,便垂在身侧,不可大力摆动,只随着身体轻微移动,或握手于肚腹间。” “转身时,要由身体带动头部,先是肩膀,然后是下巴,最后才是脸,记住不能马上转身,要停下来,身体转,然后头转,转动时,发钗要稳不能乱,腰间的环佩也不能被带动,像这样。” 柳眉和赵妈妈倒是看的极为认真,折枝三人也紧张的很,一会儿看看宋嬷嬷,一会儿看看刁似蓁,就怕哪里没记住,一会儿不能提醒自家姑娘。 “你来做一遍。”宋嬷嬷示范结束,又坐回椅子上。 刁似蓁虽不大认同宋嬷嬷,但是她教的东西,半真半假,学了,她以后定要惹人笑话,不学,有的是苦头等着她。 心里算是明白周姨娘的用心了。 恐怕这位从宫中出来的宋嬷嬷,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吧,知道的都是些做宫女的规矩,还有自己总结出来的规矩,拿着这点老本就开始教人家姑娘,赚点钱,受着捧,不过是个半桶水的老货。 刁似蓁很不想学,顶多是挨打,可若是当真学了,三年下来,就算是不认真学,也会形成肢体习惯,那时她便是想改也难改掉了。 下了决心,刁似蓁便还像以往那样,腾地就站了起来,大大 分卷阅读58 方方走了两三步再回头看宋嬷嬷:“我又不会进宫做宫女,更不会做妃子,宋嬷嬷的这套规矩,就免了吧,我现在这样,还是挺爽利的。” “不成体统。”宋嬷嬷冷哼一声,伸手向赵妈妈。 只见赵妈妈露出一丝坏笑,手一转从她身后掏出一把长木尺来。 折柳脸色一变,吓得瞪圆了眼。 折枝上前一步想把那长木尺抢过来,可是宋嬷嬷速度更快,她就像是练了千百回一般,左手一抓,身子同时向前抢走几步,右手从收回的左手中一抽,然后顺着走势和右手抽出的动作,啪一声,狠狠抽打在刁似蓁大腿上。 刁似蓁只感觉被抽打的地方一痛,接着便是一麻,暗吸口气,她面不改色地看向宋嬷嬷。 “这又是什么规矩?” “这是不听训的惩罚,就算你告到刁大人那里,我也是要罚你的,刁大人已经发了话,让我尽管教训你,听话便罢了,说明你悔改了,不听话,说明你心里还有怨,还有恨,是个没规没矩的姑娘,毕竟在你出嫁前教出个人模人样来,免得丢了你们刁府的脸面。” 说着又是啪啪几尺子下来,这下竟是冲着刁似蓁的脸上来的。 折桂离刁似蓁最近,她冲上来用胳膊护住了她:“姑娘小心。” 刁似蓁拉开她:“不用护着我,让她罚,你们可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一个专门煞身边亲近之人的大煞星,现在有人不怕我,上赶着要接近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呢?我是多么、多么想要有人接近我啊!你们说是不是?” 折枝忙点头:“对,姑娘是煞星,那位大师不就是说夫人是被姑娘给煞住了吗?所以姑娘才会来庄子上的。” ☆、伤药 宋嬷嬷那几尺子打在了折桂身上,看着刁似蓁自己又露出头来,抬手便又抽了几下,这回抽在她的胳膊上,还想再抽时听到了这番煞星在话,顿时停下手。 “什么煞星?夫人怎么了?”她疑惑地看向她们,明显地不相信。 “宋嬷嬷可以不相信我们,但是赵妈妈和柳眉姐姐最清楚不过了,她们可是被派来服侍姑娘的,这一住最少也要三年呢。”折桂一边揉着自己挨了打的手臂,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你们也知道?” 赵妈妈、柳眉两人都不敢与宋嬷嬷对视。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刁夫人是被,被她煞死的?” “那位大师是这么说的。”折桂点点头,“我当时也在场,听的一清二楚。” 宋嬷嬷站在原地愣了会儿,又来来回回地打量她们,然后最后将祖母盯在刁似蓁身上。 见她仍旧面不改色地与自己直视,心里顿时升起一把怒火。 啪啪啪! 三尺子抽打在刁似蓁腿上。 宋嬷嬷本想抽打在她那能看穿人内心的可怕双眸上,可是抬手的一瞬间,她被煞星的传闻给吓住了,视线又对上刁似蓁冰冷没有感情的眼神,吓得她手一抖,尺子便歪了方向,最后抽在了她的腿上。 也许是这几下终于唤醒了她体内的某种感觉,只见她脸上扬起兴奋的病态笑容,也不发话了,直接把长尺子一卷,就将刁似蓁的右手给露了出来。 接着宋嬷嬷便啪啪啪地连续打了十下,手劲之狠之用力,从刁似蓁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红、肿胀而起的右手掌就能看出来,这可是下了死劲的在抽,一点情面也没留,十下打完,右手掌心一片紫红。 三个丫头都想上前阻止,但被都刁似蓁的眼神制止了,她们只能忍着憋屈和眼泪,恨恨地看向那个狠毒的宋嬷嬷。 看宋嬷嬷还有继续的意思,刁似蓁紧咬牙关,强忍疼痛,收回右手,换左手在前:“两只手也好有个平衡。” 宋嬷嬷冷笑连连,又是十尺子抽下去,这才罢了手。 喘了几口气,她又盯上了刁似蓁,看她眼中那股倔劲,她心里就又是一把火,想再继续抽她。 抽人也是有讲究的,不能一次给人抽死了,也不能抽残了,要给对方留下点可以痊愈的机会,这样以后还能继续抽,这才是可持续的抽打法。 这是宋嬷嬷多年抽人得出的结论。 几下打完,宋嬷嬷也想通了,左右打已经打了,自己的尺子长,不与她站得太近不就好了。 而且,若是能打断她的腿,要煞也是呆在她屋里煞她那一屋子漂亮丫头去。 好似被刁似蓁看穿了心思,宋嬷嬷竟听她这么说道:“对了,忘记说了,折枝这丫头,听说是个克星,才家里不容,我收下她也是想着我们两两相克,说不定还能保她一命,折柳的八字硬,不怕我们的体质,而折桂这丫头,呵,也挺有意思的,天生的阴时女孩,最喜欢我们这种人了,所以,我身边的人呐,还都没什么事儿,没日里啊,与我处的长久,身上难免沾了点我的煞气,你们以后也都小心着点,说白了,我那院子里的人都是身上带煞的,凡人轻易靠近不得。” 分卷阅读59 说罢,她对着宋嬷嬷微一福身,腿上的痛让她动作慢了点:“我那还有账目要看,宋嬷嬷该罚的也罚了,很是受累,柳眉还不快快扶宋嬷嬷回屋休息,赵妈妈正好闲着无事,宋嬷嬷的院子便交由你打理吧,这两日我身上有伤,请假不上课,宋嬷嬷也好多休养两日,毕竟舟车劳顿该好好休息的。” 说完她也不想多待,理也不理她们三人带着折枝三人便往回走。 刚进了院,折枝就先跑回屋里去翻药瓶,折柳二人将她扶进里屋,三人有条不紊地给她净手上药。 “这大腿都肿成这样了,姑娘还走这般快!”折桂看到刁似蓁腿上的抽痕倒吸口气,她自己的手臂被抽了两下,现在手都使不上力,真是难以想象姑娘是怎么忍住疼痛,神色如常的回来的。 折柳刚想把她腿上绑的负重取下,却被拦下。 “这点伤,还不至于会影响到我,负重不要动,我已经习惯了。” 折柳还想说点什么,折枝摇摇头。 “你手臂上也有伤,别管我了,先下去上药,折柳你帮她一把,那个位置她自己上不好药,我这有折枝在呢,没事。”刁似蓁看着折桂垂在体侧还在不停发抖的右手,知道这丫头疼着呢。 “人呢?”屋外传来一声男人的叫喊声。 “是谷先生。”折枝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折柳你去看看。” 不一会儿折柳回来手中多了一瓶药:“这是谷先生拿来的,说是从盛京得来的疮伤药,消肿止痛最管用,姑娘你快试试。” 折枝接过药瓶闻了闻,有一肌淡淡的清爽味道,很是好闻,药膏是黑色的,很特别。 她沾了一点抹在刁似蓁的大腿上,顿时一股清凉之气取代了火辣辣的抽痛。 “这药真管用,一抹就不疼了!”刁似蓁吃惊地道,“折桂你就在这里上药吧,也用这瓶药。” “这药还是留给姑娘用吧,奴婢只是小伤,咱们的伤药就行了。” “既跟了我,便要听我的,我能吃上肉,自然不会让你们去吃馒头,快坐下,让折柳给你抹上点,我这心里也能放下心。” 刁似蓁向来说一不二,她既这么说了,那是肯定要让她去做的,而且这也确实是为她好,折桂心下感动,便一言不发地坐下,让折柳帮自己上药。 “真没想到谷先生还有这种好药,难道谷先生是从盛京来的?”折枝边上药边嘀咕。 刁似蓁摇头,这药应该是她贴身带着的,不然那次被人抢了包袱,打开后也没见到有药瓶。 一个会贴身带着上好疮伤药的人,一定是经常受伤,那,什么人会经常受伤呢? “咝!轻点轻点,好疼!”刁似蓁的思绪被手上的疼痛给拉了回来。 眼泪都被疼痛给刺激了出来,一下子流了满脸,那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折枝已经给她腿上都抹好了药,也包扎上了,现在她又把手掌上刚才上过的普通伤药擦掉,想换上这瓶好药,这才突然弄疼了刁似蓁。 ☆、夜袭 “姑娘非要与那宋嬷嬷硬碰硬吗?到头来吃苦的还不是姑娘自己!”折柳回头看了眼刁似蓁肿的像熊掌的手,心疼地不得了。 自家姑娘虽然人长得普通,好好化个妆也算得上清秀,但是这双手可是非常漂亮的,纤长洁白,不管是握笔还是拾筷,都特别好看,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怎不叫人心疼。 刁似蓁便把周姨娘送宋嬷嬷来的目的说与她们听,三人无不吃惊于周姨娘的好算计。 “她明天肯定还是叫会姑娘过去挨打的。”折桂肯定道,折枝、折柳点头赞同。 “那也不能就这么被动挨打啊!得想个办法。”折枝皱眉。 “只要她教不了课就成。”刁似蓁胸有成竹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们呀,就别操心她了。” 结果晚饭后没多久,便听折桂兴冲冲跑回来说:“姑娘,好消息啊,那宋嬷嬷病倒了,听说是吃坏了肚子,连跑了好几趟茅房,人老了腿脚不好使,最后,嘻嘻,还掉茅坑里了!” 她们三人听了忙似有所闻般扇了扇手,想想就有够恶心了。 “然后呢?”折柳问。 “人就晕倒了,叫了大夫一看,说是近几日都只能吃些清粥小菜,还要卧床多休息,现在人吃完药,睡着了。” “这下好了,可以安心几日了。” 刁似蓁却是好奇,是谁动手整治了这个宋嬷嬷,居然快她一步。 不过,不管是谁,都是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那也就不用细究了。 到了晚上宋嬷嬷的屋中,刁似蓁已经给她下过药了,还有睡在隔壁的柳眉、赵妈妈等人。 “给你留点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有能耐了!”刁似蓁伸手拍了拍熟睡的宋嬷嬷的脸,“咝!下手还真够重的,我这手,暂时是别想动了。” 她把手一番,用自己完好的手背对着宋嬷嬷 分卷阅读60 的脸就是一通打。 啪啪啪! “居然敢打我!现在我就让你尝尝得罪煞星的下场是什么!” 说完,她又是几个巴掌下去。 “呼!用手背打人还真是费力气,可恶,手又疼起来了!有点失策了!”她自言自语着,从后腰掏出一把木尺,虽然没有宋嬷嬷的长,但是非常结实。 “本来是想好好抽你一顿的,可是现在看来,我手疼的根本没法握住尺子抽你,光用手打的话,费力、费时,我也跟着疼!算了,还是叫个帮手来吧。” 刁似蓁回去,叫来睡在侧间的折枝。 这回她没有直接用遁雷术过去,而且与折枝一起行动。 折枝也换上黑衣,听了刁似蓁的话取下自己身上的负重,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以防万一,刁似蓁还是让她无负重地轻装上阵了。 这些时日戴下来,折枝也习惯了这个重量,现在突然取下,折枝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轻的,不像是身体。 “所谓的身轻如燕就是这个感觉吧。”她想着,拿好东西,跟着刁似蓁悄悄出了门。 晚上院子里还是时不时有人巡察的,这是谷修言安排的,原来刁似蓁还挺赞同,现在嘛,她觉得非常碍事。 两人非常艰难地走了很远、很久,才来到宋嬷嬷的院子。 真没想到靠双腿走,会这么远,刁似蓁非常后悔要与折枝一起走来,可是只让她一人走这么远,她又不放心,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叹一口气罢了。 “谁?” 刁似蓁被吓得定住了身形,宋嬷嬷院里的人明明都被她下过药,这个时辰应该还在晕睡才对,怎么会有人醒着? 而且,这声音也不对啊,是个男人? 折枝小心地拽了拽刁似蓁,那声音就在两人身后。 “哦?两个人?”那声音又说道。 刁似蓁咬牙,她们两人正躲在墙下的一片矮草丛后,照理不该被人看到的,可是…… 无奈地站起身,刁似蓁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无害的,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哈哈,就猜到是你了!” “谷修言!”刁似蓁瞪眼,他怎么会在这里?“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们敢这么来,胆子自然不会小,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做什么?我们就是夜里出来散个步。” “散步散到宋嬷嬷院子里?而且,散步居然还要穿一身黑,这是生怕别人看到你们夜半散步吗?” 听着谷修言调笑的言语,刁似蓁觉得自己今晚丢人丢大了。 “别光说我们,你自己是怎么回事?”刁似蓁指着谷修言那一身同样漆黑的夜行衣。 谷修言非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如你们如见,我同你们一样,也是来夜半散步的。” “呸!散个什么步,这里可是宋嬷嬷的院子,一屋子里都是女人,你个男的跑来想干什么?” “那你们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寻仇。” 刁似蓁也不废话了,直接说出目的。 “嗯,还算老实。”谷修言上下扫量她们一眼,点点头,“我是看那老太婆不顺眼,来给她点颜色看看。” 刁似蓁狐疑地看向他:“她又没把你怎么着?” “我可是这里你下面最大的一个了,她不把你放眼里,自然也不会把我放眼里,你被她罚了,我还能有好?早晚会拿我开刀,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提前动手,让她老实点,别妨碍我!” “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刁似蓁既被人撞见,也不藏着了,大大方方往屋里走,谷修言见状,忙快步跟上去。 “你打算做什么?”他看了眼她的双手,“都这样了,还想怎么着?快回去睡觉吧,没得惹出其他麻烦,还得我来收拾。” “谁让你收拾了,我自己能解决。” 折枝看看前面的两人,感觉自己这个时候挺多余的,可是,又不能自己跑回去,只得无声地跟在后面,摇摇头,把手里的尺子递给前面的谷修言。 谷修言看到这尺子,突然笑了出来。 “你们是打算抽回去?” 刁似蓁看他拿自己的尺子在眼前晃,一气之下,伸手夺回,却碰得手疼,连连抽气。 谷修言忙把尺子收回来,皱眉看着她:“你都这样了还想亲自动手,去去去,别碍我事儿,一边看着就行了。” “怎么,你要代劳?” “不就是抽人,放着我来!” 谷修言走在前面,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样子,逗得刁似蓁笑出声来,惹得谷修言瞪眼。 “放心,我早给她们下了药,现在睡的比猪还死!” 谷修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还真是小瞧你了。” 说完他几步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三人一点做坏事的自觉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折枝 分卷阅读61 比较细心,进屋后还仔细地关了门,就算有巡逻的路过,也不会瞧出什么。 “说吧,想怎么抽?”谷修言问。 “自然是要抽手掌的,双手各二十下,然后抽她腿,打她屁,咳,打她肉厚的地方,让她疼地起不来床最好。” 谷修言就像个最听话的打手,只见他毫不客气地掀起宋嬷嬷的被子,找到她的手,啪啪啪地就开抽。 ☆、闹 那力度,抽出的声音特别响,惊得折枝伸手堵耳朵。 “你小声点,抽这么大声,别被人听到了。” “放心,今晚没有人会在这附近巡逻。”谷修言说着,又把宋嬷嬷另一只手也抽了。 “你给她们吃了什么药?效果也太好了,都这么疼了,居然都没醒?” “嗯,就是,一种特别的药,哎呀你管这么多干嘛,快抽人!” 刁似蓁可不敢说实话,这药先不说是什么药,单是药的来源,她一个姑娘家就不好说出口。 谷修言也没再多问,而且直接按照刁似蓁的话把宋嬷嬷前前后后一通好抽。 折枝光听声音就觉得气都消了,这宋嬷嬷绝对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反击吧。 “明天看她还怎么作妖!”刁似蓁解气地哼道。 “你就不怕她闹起来?这一身伤,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你都下得去手抽人了,现在才说这话?” “这不是你这个主子发的话吗?” “你可真会推!今晚这事,就到此为止,你知我知她知,她若闹,我自会有话回她,你就闭好嘴就行。” 谷修言点头耸肩,把尺子塞给她:“那行,你们先走吧,我再进行最后的善后。” “善后?还有什么可善后的,这里没你事了,你快走吧,后面的事,你个大男人不宜在场。” 谷修言意外道:“你还有什么招没用?” “那是,这老太婆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的姑娘,今晚我就一招解决了她。” “你要……”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了她?” “你傻了,我还没傻呢?为她个老太婆,我还不至于赔上自己一条命,快走快走,别耽误我时间。” 刁似蓁将谷修言赶出去后,在门缝里确认了谷修言已经离开了院子,这才回头对折枝道:“针呢?” “这呢。”折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三根特别长的绣花针。 刁似蓁抽出长针,走到宋嬷嬷床前:“宋嬷嬷,我虽不能亲手抽你尺子还回白天的账,但是我有其他办法让你还账。” 说完,她便把长针扎在她手指头尖上。 “你这双手,一定拿着那长尺抽过不少姑娘吧,今晚,我就好好招待一下这些‘可爱’的手指头。” 折枝拿起另外两根长针,也去扎宋嬷嬷的手指头。 “只要能让她疼就行,不用扎太深,对了,手指扎完,咱们扎她脚趾,然后,扎她的大屁屁!” “姑娘,这样真管用吗?” “管不管用,明天就知道了。” 她们在用心地扎宋嬷嬷,却不知窗外谷修言正震惊地看着她们。 “这两个女人,可真是够狠的。”他摇摇头,“真是有意思。” 他轻笑着,一个翻身飞上墙头,再一跳跃,人便没了踪影。 第二日刁似蓁是在一阵哭闹声中醒来的。 “外面怎么了?” 折枝进来服侍她起床:“是赵妈妈,她代宋嬷嬷来的,吵着昨夜有贼,说是白日里受了宋嬷嬷的气,晚上找上门去了,把宋嬷嬷打得不成人样,叫着要讨个公道呢!” 折柳端了盆水进来:“她这就是在说咱们呢,谁不知道宋嬷嬷白天做了什么,要说对她有气的,还不就是咱们姑娘,哼,我看她们那是坏事做多了,才被人找上门的,活该!” “折桂跟她对骂呢?” “那到没有,她正八卦呢,又顺便让她们回忆了一下姑娘的煞星身份,拐着她们让她们相信,宋嬷嬷是被煞住了。”折柳说到后面压低了嗓子悄声道,边说还边捂嘴偷乐。 “她们信了吗?”刁似蓁好奇,这可是她原本的计划,一切都推到她的煞星身份上去。 折柳想了想:“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有点半信半疑,不过看赵妈妈的神色,好像往心里去了,不过面上还是挺镇定的。” 刁似蓁一笑:“往心里去就行,我可要靠着她来散播这煞星身份呢。” “姑娘真不担心啊,万一大家都害怕了怎么办呀,折桂可是说的绘声绘色的,我看咱们院里听到的,都有点相信了。”折柳想了想,“不行,我还是把她叫回来吧,这也说的差不多了不是?我去说两句,让她们保持半信半疑就行。” “行了,你可别去与她顶嘴,没得让她吵得更厉害。”折枝白她一眼。 刁似蓁与折枝对视一眼,闷笑在 分卷阅读62 心。 “宋嬷嬷病了就找大夫,若是赵妈妈再吵,就让人绑了她关柴房,我身上伤着,受不得吵。” “姑娘说的是,我这就去传话。”折柳把折桂叫回来伺候刁似蓁洗漱,她便跑出去了。 然后便听到赵妈妈叫得更大声了,接着便安静了。 折柳跑进来哈哈大笑:“那赵妈妈还当咱们怕了,不相信我说的话呢,这不,就叫人给绑了。” 刁似蓁笑笑没再理会这件事,可是就在她用过饭后不久,柳眉带着两个小丫环来了。 说是听从宋嬷嬷的话,来请刁似蓁去正堂上课。 “宋嬷嬷不是病了吗?还能起来教课?”刁似蓁好奇地问,这老太婆身体这么硬吗?都把她整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蹦起来? “宋嬷嬷说了,不能因她的病,而耽误了大姑娘的课程,所以便叫我们三个看着大姑娘。” “宋嬷嬷会的,你们也会不成?居然还说代替宋嬷嬷看着姑娘!”折枝竖目厉声道。 柳眉三人垂头低声道:“奴婢们自是没有宋嬷嬷的能耐,只是宋嬷嬷口头教导了我们如何判断大姑娘是否做的标准,而且,宋嬷嬷还有书本交给奴婢们,让我们按照书本上所写来教导姑娘。”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吧,一句口头,再拿上几本书,便自称教导姑娘,不知道,用不用给你们交点束脩啊?”折桂嘲讽她们。 “折桂姐姐多虑了,奴婢们也只是听从宋嬷嬷的安排罢了,还请大姑娘移步正堂。” 说话间,后面一个丫环把那长尺亮出来,只听柳眉恭敬却带着一丝高傲地说:“宋嬷嬷有交待,若是大姑娘找借口不去上课,或是拖延上课时辰,晚一刻便要打上五十尺子,晚一个时辰,便打一百尺子,罚大姑娘跪茶碗一个时辰。” 空着手的丫环这时说道:“宋嬷嬷昨日已经写了信通知老爷,若是大姑娘不听训,只得请他亲自前来了,老爷的回认今早送到,说是公务繁忙不能亲来,便送来这件玉如意,此乃大姑娘祖父遗物,老爷有言,见此玉如意便如见老爷本人,若是大姑娘不听教导,便可任由宋嬷嬷处罚。” 拿着长尺的丫环也出声道:“宋嬷嬷心软不想大姑娘为难,便说仍旧用尺子做责罚,跪茶碗则是教罚并重,若是把茶碗跪碎了,便是姑娘吃得太多,体重超标了,作为一个淑女不便要控制体重,保持轻盈,还要做到举止有礼、坐卧有型,待大姑娘跪茶碗而不破,那大姑娘的‘轻’之一课,便是成了。” 刁似蓁轻笑:“这罚跪还罚出名堂来了,瞧见没,人家多有见识啊,让你吃着苦头还偏偏要说教一番,拿出去都是一片好心。” ☆、老妇人 她站起来看向柳眉三人:“你们也别费口舌了,我爹都被你们抬出来了,我这个做人家女儿的,还能说什么呢,左右宋嬷嬷不怕我这个煞星的煞气,还愿意教我,那我便也不需要怕会煞到她,只是可怜了你们这几个花一般的丫环,愿意拿自己的命同我在一处,你们的心,我是记得的,放心,就算煞,也一定会煞你们个痛快。” 刁似蓁这满嘴的煞,让三人硬生生打了几个激灵,但是她们还是坚持地站在那里,看向她。 最后,刁似蓁还是同她们去了正堂,然后,如她所料,一开始,便是长尺啪啪地惩罚声。 当刁似蓁双手的鲜血都沾满了长尺时,谷修言跑进来一把夺过那血淋淋的长尺。 “够了,你们若真把大姑娘打出个好歹,不光你们自身,你们的家人也都得赔命,就算是大姑娘做的不对,那罚也要适可而止的罚,你们这种不是罚,是以下犯上。” 柳眉一脸的戾气:“谷先生可别弄错了自己的身份,一个账房先生不该插手大姑娘的闺房之事。” 谷修言啪地抽了她一巴掌,两手一使力,便将那长尺折断。 一个丫环见状马上举起那玉如意:“玉如意在此,见玉如意如见老爷。” 谷修言冷笑:“一个小丫环,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一把抢过玉如意当啷一声,砸碎在地上。 “我谷修言是刁似蓁花钱请回来的护卫,专职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做账房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想多赚点钱罢了,恐怕我拿几份工钱,也与你们这等下人无关吧,记住,我的雇主只有刁似蓁一人,那什么老爷的,可与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少拿他在我跟前装大蒜!” 他转过身扶起一脸苍白的刁似蓁:“你不是一向要强吗?怎么还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惨样?几个下人你也摆不平?我看,要不还是我雇你替我干活吧,我保证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刁似蓁虚弱地眼前发花,刚一站起来,便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在谷修言怀里。 “那玉如意确实是我祖父的遗物,想来确实是我爹拿给她们的,如此一来,我也只能先认了,只是,她们再狠也不敢拿我的命如何,但是我这人,要报复,是必定会让她们偿命的,让她们先得意一下罢了,我才 分卷阅读63 不像你呢,做事急急躁躁,没有耐性!” “还耐性呢,再耐下去,你这辈子就躺在床上过吧。” 谷修言皱眉看着说话都如小猫叫的刁似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虚弱,就像是收起了全部利爪的野猫,只能任由别人欺负。 “你现在这样子,倒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说着一把将人抱起来:“大夫已经去叫了,先把她送回去,仔细照顾好她,再叫几个人来把她们三个绑起来,一会儿我来收拾她们。” 见折桂还想说什么,他马上道:“放心,我不是你们府上的人,也没有卖身契,你们老爷不能拿我怎么着,不管是讲理不讲理,有错的都不是你们家姑娘,今天这事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你们家老爷的官也就别想做了,家风不正,纵仆伤主,这么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他这个官老爷还想做什么不成?这可是个大把柄,以后你们大可以拿这事要胁他。” 说完,他便将已经晕迷的刁似蓁抱走了,折柳紧跟上去。 折枝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们三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挨了些尺子。 “把她们三个给我绑严实了,嘴也堵上,记得,要用擦马桶的布堵。”折枝冷冷地盯着柳眉。 折桂点点头,去外头叫来几个护院。 两人才晚一步回去。 她们才刚迈进院子,田管事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两位姑娘等等。” “田管事?有事?可是大夫到了?快请大夫进去,姑娘伤得不轻。”折枝着急道。 田管事摇摇头,他跑的急,现在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喘气。 折桂打听:“不是大夫?那是什么事?很着急吗?姑娘现在正昏着,你有事还是请教谷先生吧。” 田管事摇头:“不、不是,是府上来人了,这会儿恐怕已经到门口了。” “府上?”折桂皱眉,她们三人中,就她最熟悉府中之事了。 “是谁?” “听说是大公子的同窗。” “沈三公子?”折枝、折桂两人异口同声道。 “对对对,就是姓沈!” “姑娘,沈三公子来了。”两人马上进屋告诉刁似蓁,可是刁似蓁还没清醒过来。 “沈三公子?”谷修言挑眉。 “呃,就是大公子的同窗,可能是来送什么东西的吧。”折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谷修言没有多问,而是离开了屋中:“我先去前面待客,等姑娘醒了再告诉她吧。” 刁似蓁并没有晕迷多久,大夫才刚看完,她便醒了过来。 得知沈明善过来了,她本是想马上去与他相见的,可是手上的疼痛让她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她这个样子,可不适合去见他,只会让他平添担忧。 “去问问沈三哥过来有什么事?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相见。” 折柳过去传话,可是人还没走出院子,便又跑了回来。 “姑娘、姑娘,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折枝皱眉,“姑娘才刚醒,你可小声点吧。” “快让我看看,你们姑娘受了什么罪?”一道慈祥的声音在折柳身后响起。 折枝看向这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见她脸露担忧,通身的气派打扮,不像是奴仆,倒向是主子。 难道是沈三公子带来的长辈? 折枝没有阻拦,转身让出门让老人进去。 “祖母的乖蓁儿,快让祖母看看,哎哟,我的蓁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老人一见到床上的刁似蓁眼泪便哗哗地往下流。 “祖母?祖母!你怎么来了?”刁似蓁愣愣地看着老妇人,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这位衣着素净利落,健步如飞的老妇人,正是刁似蓁的祖母,刁德禀的母亲。刁似蓁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她了,现在猛然见到,祖母还是那副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老,但是自己却是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会哭会笑的小女孩了。 祖孙俩抱在一起好一顿哭。 一个时辰之后,刁老夫人寒着一张脸道:“其余的你就别管了,这庄子你交给信任的人,你们几个把你们姑娘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明天就带着你们家姑娘跟我离开,他们不心疼你,祖母心疼你,祖母带你去外面玩,看看外面的世界,不与她们争那一亩三分地,以后你嫁了人也是去争夫家的地盘,她们小心眼没见识,祖母的乖孙可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 折枝三人笑嘻嘻地忙下去收拾东西。 “祖母,你带着我,会不会很麻烦?” “怎么会麻烦,你不嫌我这个老太婆烦才是呢。”刁老夫人笑着轻抚刁似蓁的手。 ☆、三年后 一位服侍在刁老夫人身边的妈妈——陈妈妈也笑道:“老夫人收到沈三公子的信后,便马上动身往回赶,就怕姑娘受到委屈,没想到,还是来得晚了,让姑娘受那宋婆子的气。” 分卷阅读64 “那宋嬷嬷也就是个小宫女出身,哪有资格去教官员千金规矩,家里没有主母就是没个规矩,一个小妾就敢对嫡姑娘指手划脚,这个老大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祖母别生爹的气,爹毕竟是北江府的知府,公务繁多,对后宅自是少了些关注,孙女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事与其等待别人解救,不如自己解决,这位宋嬷嬷我也不是没办法,就是不好下狠手,就想任性一回与她斗一斗,解个气儿,这才,弄成这般惨样。” 刁似蓁总不能直接说她要把宋嬷嬷怎么怎么着,那样就显得她太狠毒了,这位祖母虽然对她很好,但她们毕竟见面的次数较少,彼此并不是特别熟悉、亲近。 祖母能在收到消息时及时赶来要带她走,便让刁似蓁非常感激了。 “你那方法也忒孩子气了,看看,最后还不是你自己受罪,对付有些人,你就得一棒子给她打死了,不能彻底解决了她,便不要轻易出手,她能拿着你父亲的名做伐子,你也可以拿你父亲的名把她顶回去,左右把她解决了,谁还能真去你父亲跟前求证你们两个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不成?” 被刁老夫人这么一提点,刁似蓁才发觉,自己的方法见不得光不说,还容易被反扑,祖母说的倒确实是个彻底的方法,只要她能借着父亲的名义,把她直接压下一顿好打,然后远远送走,她还能跑回来怎么着?祖父的遗物她也可以抢过来,反过来保护自己啊,左右这庄子里外都是她的人了,她还怕个什么呢? 明抢也没人站她那一边啊! 现在才回过神来的刁似蓁一阵尴尬,自己的做法不但幼稚,还很白痴,倒是让刁老夫人笑话了。 她们又说了不少话,这才终于提到沈明善的事。 刁似蓁早就想问了,可是又不能当着刁老夫人的面直接去问,他们毕竟是不相熟的关系。 “那沈三公子倒是个好的,知道你的事后,不好插手,便想到请我过来。” “他是怎么找到祖母的?” “听他说派了好些人到我可能去的地方,还到你二叔、三叔家里去打听了,知道我在哪儿后,便送了封加急的信送来,人也快马回鞭迎我来了,这才能带着我直接到了庄子上,不然,我还得去你爹那一趟,才能拐过来。” “那沈三哥他还说什么了吗?” “他呀,很是担心你呢。”刁老夫人调笑地看向她。 刁似蓁红了脸,知道定是沈明善当着刁老夫人的面说了些什么,不然他不可能这么正大光明地与刁老夫人一起出现在庄子上。 “那,明天?”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都还小,他还要科举,等你出了孝,他也学业有成,正是时候,那时,祖母给你们做主,成了这成亲事。” “不、不是的祖母,沈三哥家里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只是这几年同大哥哥要好,这才走的近了些,亲事,当不得真的。” 刁似蓁说的是实话,但也是小女儿家的羞涩之言。 她想相信沈明善,却也无法相信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的婚是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 她只知道他是盛京来的,家中姓沈,是北江张府的远亲,来北江只为求学。 沈明善与她说过,父亲是个从三品的京官,他在家中排行第三,上面两个哥皆已成家立业,大哥留京做了个小官,二哥在南面外任为官,他下面还有两位妹妹。 其余刁似蓁也不清楚了。 “不管当不当得真,只要他有这个心,向家里讲了,若是能成,咱们就高高兴兴地接受,不能成,祖母便挑个你喜欢的,咱们仍旧能嫁得高高兴兴,只是答应祖母,未来这三年你们不可见面,书信往来也要严守礼制,万不可让人拿了把柄。” 看着刁老夫人认真的表情,刁似蓁点点头,她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等境地,若是沈明善是真心的,他也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地步。 刁老夫人一来,先看过了刁似蓁,祖孙俩说了好长时间,才分开。 刁似蓁上过药,便睡下了。 而刁老夫人去了正堂,让人把那宋嬷嬷给“请”来,然后三两句地把宋嬷嬷给压制住,拿话把她一通训斥,最后让人罚了她十板子,送了她五两白银便丢出了庄子。 而与她一同为难过刁似蓁的赵妈妈、柳眉和那两个小丫环,都被刁老夫人罚了二十大板,着人发卖了去。 有了刁老夫人的话,她们的卖身契那边自然是不会守着不放,对于刁似蓁她们也没说什么。 刁老夫人第二日便带着刁似蓁离开了北江,只简单给刁德禀留书,说是她亲自照顾这个没了亲娘的可怜孙女,其余的话一句也没有多说,但是宋嬷嬷之事却让下人一五一十地通禀了他,还把那柄玉如意带走,说是以后就作传家之宝,传给刁似蓁,免得她再受些碎嘴的欺负。 当刁似蓁准备出发时,谷修言来了,他却是刁似蓁初见时的那般模样。 “谷先生这是?”刁似蓁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 分卷阅读65 谷修言是见她有了依仗,所以不需要他的帮助了,就想请辞?那她的稻香庄怎么办?“你要离开了?” 谷修言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双手抱胸:“你工钱都没给我结呢,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那你这是?” “庄上已经安排好了,有这些护卫在,田管事会管理好的,账册你也不用担心,新请来的那几个账房我已经定下了会让他们互相牵制的制度,有田管事监管着,也不会出事。” “谷先生的本事我自是信得过的,只是,谷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自然是跟着你一起离开。” 谷修言说的极为自然,可是刁似蓁却是吃了一大惊。 “跟着我?你,我,我可是一姑娘家,你跟着我干嘛呀?” “当时可是说好的,我是你请的护卫,专门保护你的安全,账房先生也只是兼职,你现在要离开了,我这个护卫通道还留在这里,没道理!” “忘了这一点。”刁似蓁抚额,她确实不记得当初请谷修言时,就是以护卫和账房为条件的。 “我这一走,可是居无定所,生活条件可没现在这么好,这样,你还要跟着一起走吗?” “那是自然,你嘴中的苦生活,可未必是我觉得的苦日子,毕竟我是个男人。” 刁似蓁翻个白眼,就知道这个谷修言不会有什么好话。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队伍按时出发,只是离开的人中,多了一个谷修言。 三年后去往盛京的官道上,一阵车马正缓缓而行。 “姑娘,刚才的那匹彩锦多漂亮啊,买几匹留作嫁妆正合适。”一辆行在中间的马车中,坐着几位姑娘,其中一位性格活泼地说道。 另一位娇俏地也调笑道:“就是啊,沈三公子可是说了,等咱们到了京中,就要让他父亲请媒人来下娉呢!” 被她们说笑的那位姑娘,长相一般,但是通身气势却是最盛的,单单坐在那里,便有一股从容沉静的感觉,此时只见她丝毫没有被人说得不好意思般的娇羞样,反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你们几个就可着劲地笑话我吧,事情还没下定论前,我是不会相信的。” 沉稳一点的那个姑娘这时也开了口:“都三年了,姑娘还是不相信沈三公子吗?” “以他的家世,未必看得上咱们。” 折柳叹气:“姑娘就是爱瞎担心,老爷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四品的京官了,新夫人又是勇毅候府出身,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折桂也点头:“沈三公子现在还是个编修,虽说前途光明,但那还是以后的事情呢,现在还是不算高的。” 折柳继续道:“沈三公子这三年可是一月一封书信,从未间断过,就算姑娘人在船上,他的书信还是按时按点儿地送到咱们的下一个目的地,这份真心天地可鉴啊!” “反正我们是相信沈三公子的。” “姑娘快看,是沈三公子!” 折枝突然说道。 她们往车窗外一瞧,前面正跑来几匹马,打头的那人正是沈明善。 “这下姑娘该相信了吧,沈三公子可是说过要来接咱们入京的,现在人都来了,可见他说话还是算数的。”折柳笑嘻嘻道。 刁似蓁望向马上之人,正巧那人也正看向马车这边,两人四目相对,沈明善顿时露出一抹明媚如阳光的笑容。 看得刁似蓁心脏怦怦跳,这人真是越来越引人注目了,身上的气质也不似从前那般书生气,已经有了一丝官威,面容也成熟不少,三年来他也变化了不少,但是那显而易见的喜意,却还是明晃晃地告诉了众人,他现在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嗯,转折要来了,接下来就是分出1、2的时候了!大家要做好心里准备哦! ☆、凶徒 刁似蓁也忍不住展颜一笑,这人的笑容总是能感染到她。 虽然嘴上说是不相信他,但是从心里,刁似蓁是相信他的,甚至在马车距离盛京越来越近时,她的紧张感便越强烈,心脏也在扑嗵扑嗵跳个不停,这让她坐立难安。 一提到沈明善的事,她就会紧张,怕被她们看出什么,便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其实内心早就一片迷糊了。 沈明善的爱意这么真诚,连祖母都被打动了,每每提到他都是笑意满满的,刁似蓁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现下看到许久不见的人,脸上早已一片通红。 沈明善先问候了前面马车的刁老夫人,这才慢慢悠悠驱马走到刁似蓁的马车边。 跟随在刁似蓁马车边的谷修言看了他一眼,两人互相点点头,谷修言将马向一旁让了让,把车窗前的位置空出来,沈明善感激地冲他一笑,来到窗前。 两个人隔着车窗默默无语了好一会儿,还是折桂这个鬼机灵,先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气氛。 “沈三公子,你这个官老爷怎么会有空来迎接我们啊,这里离 分卷阅读66 盛京可是还有一两天的路程呢,你都不用去上公吗?” 沈明善却是认真地看向窗纱那边的刁似蓁:“知道你们这两日便要到了,我早早请了假,就为了出来迎接你们,哦对了,我还带了一些吃食,都是盛京有名的小吃,不少女眷都喜欢吃,你们也尝尝。” 他叫来中仁,从他那里接过一小包东西,递了过来。 折枝掀开窗纱接过来,沈明善却是身子一歪,正正好好看到了佳人的红脸,两人对视一眼,刁似蓁不好意思地别过了眼,脸却是仍旧对着他。 而沈明善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手上递出去的小包都不知不觉垂了下去。 “嘻嘻,沈三公子,你这吃食到底要不要给我们啊?” 折桂笑嘻嘻问。 沈明善这才回过神,忙收回视线,递上小包,可是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去看刁似蓁。 “蓁儿妹妹看着更好看了。” 折柳三人捂住嘴嘿嘿嘿偷笑。 刁似蓁恨不能把头埋进被子里去,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美一样,真真是羞人。 “沈三公子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家姑娘总是说自己长相一般,总是自称清秀佳人,你现在这么夸我们姑娘,可是在说反话呀?” 刁似蓁瞪了折桂一眼,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都敢当着沈明善的面调戏她了! 沈明善哈哈一笑:“蓁儿妹妹在我眼中,一直都是这么好看,只是现在更好看了。” “你可别与她们一样尽胡说八道,让人听见了,笑话的是你可不是我!” “蓁儿妹妹高兴,便让他们尽管笑话我,给你。” 刁似蓁下意识便伸出了手去接,刚反应过来她这么做不妥要收回手时,一样东西已经落入她的手掌中,软棉棉,毛乎乎的。 “喵。” “肉肉被我喂成大胖子了。”沈明善笑道。 刁似蓁快速收回手,车内正酣睡的大虫听到猫叫马上警醒过来,一见是肉肉,便扑上来,两只猫玩到了一起。 刁似蓁悄悄瞪了车外的沈明善一眼,这家伙现在也学会不老实了,刚才接过猫时,两人的手碰到了,沈明善竟偷偷掐了她一把。 他这行为可是大胆至极,刁似蓁瞪他时,看到他正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孟浪了? 沈明善却是转过头呆呆地望着车窗,低喃道:“真想快些把蓁儿妹妹娶回家。” “你,这可是在大路上!”刁似蓁小声斥他,沈明善却是被她训得一脸舒爽。 “你脸皮变厚了!” “嗯,我二哥说,脸皮不厚嫁不到媳妇。” “噗!”两人扭头,看到谷修言一脸端正地看着前面,但是刚才的笑声正是从他这个方向发出来的。 谷修言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我知道我这人长得俊美,但是还请你们都克制一下,毕竟喜欢我的人太多,我不想你们伤心!” 刁似蓁翻了个白眼:“你别理他,他这人就是这么不着调!” “这三年还要多谢谷兄弟的照顾,蓁儿妹妹的安全是我最担心的。”沈明善拱手道谢。 谷修言一愣,马上回礼与他客气了一番,便驱马向前了一点,表明了不想打扰他们的意思。 沈明善回头冲她笑笑,开口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惨叫声从后面响起。 谷修言反应最快,他抽出腰间佩刀大喊一声:“保护马车!保护老夫人、大姑娘!” “是!” 护卫队全都拿出武器开始与后面的蒙面凶徒打起来。 “快走。”谷修言冲着车夫大喊,几辆马车便加快了速度,没命地往前冲。 谷修言一边砍杀敌人,一边跟在刁似蓁的马车旁边。 沈明善只是一介书生,不懂武艺,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做到尽量不拖累大家。 他拼命地驱动着马儿,心里担忧刁似蓁便也不敢离马车太远。 突然前面也冲出一批蒙面人,竟是前后夹击,现在就算是往前冲也是逃不掉了。 沈明善人骑在马上,看到有冲到马车前的凶徒,便驾着马往那人身上撞。 车队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而这伙凶徒的人数又远在他们之上,不过谷修言训练出来的护卫队,实力很强,一时间两方竟然陷入了僵持的局面,只是时间并不长。 嗖地一声,谷修言闻声身体一歪,险险躲过一支利箭。 这伙人居然还有人埋伏在两侧放暗箭? 他暗道不妙,马上提醒:“小心暗箭!” 这时却是有不少人中了箭,突然他看到一支箭冲着马车而去,看方向,竟是向着车窗内而去,若是拦不住,必会射中车内之人。 谷修言抬手举刀,刚要将那利箭一刀两断时,眼角余光看到一旁不知何时握起一把长刀的沈明善,他正在身护在车窗前,单手毫无章法地甩动着手中的刀。 分卷阅读67 电光火石间,谷修言硬生生收回了刀,眼看着沈明善一通乱甩中把利箭挡住,他回头似乎冲着车内的人说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谷修言垂下眼睑,手一挥,几支再次飞向马车的利箭被打落在地,但是他却任由其中一支继续向前,只见那支箭最后当地一声,插进马车车壁上。 这一声惊回了沈明善的神,他再次全神戒备地看向四周。 谷修言看了车窗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刀,调转马头往前面的马车冲去:“大家跟着我冲出去!” 他一路砍杀,浑身浴血,竟是生生在前面的人墙中撕出一道口子出来。 第一辆马车的车夫早已被箭射死,此时一个护卫跳上马车,对着受惊的马便是一抽,马儿吃痛,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有了这辆马车的带头,后面的马车也纷纷跑起来,车队竟然冲出了包围圈。 这伙凶徒来者不善,眼瞅着他们便要逃脱,有人突然吹起了口哨,然后天上的羽箭就化作了火箭,嗖嗖嗖地射在车队之中。 “姑娘的马车!” 谷修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叫喊,匆忙回头,只见沈明善与刁似蓁的马车竟然被冲开,马儿身上插着两支火箭,此时竟带着车往另一条山道上跑。 他顿时大惊,那条道是通往深山的盘山险路,道路一侧全是险崖,平日里只有乡下牛车行走,道路狭窄不说,还崎岖不平,更增加了危险程度。 更让他心凉的是这伙凶徒竟然有一多半跟着刁似蓁的马车而去,显然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就是刁似蓁。 “你们保护好老夫人!” 他只吼了这么一句,将已经算是安全的其余人留下,独自追了上去。 “头儿!”副队长程少阳看向他的背影,“你们几个留下保护好大家,赵成你们几个跟我去救大姑娘!” 被点名的数人砍翻了眼前的几个凶徒,便立落地寻着几匹幸存的马,跟着程少阳追了上去。 “姑娘!姑娘!怎么办?”折柳三人抱在一起,缩在马车角落。 刁似蓁从那伙凶徒出现开始,便第一时间让她们躲到角落里,这样可以防止撞伤。 接着她便吩咐几人把身上的负重解下。 “一会儿只要有机会,你们便跳下马车。”刁似蓁看着车窗外的情况,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拐上了旁边的小道上,而那伙人也追了上来。 “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我,你们把被子、包袱都裹在身上,趁现在跳!” 她看到前面的道路一侧出现了悬崖,知道前面的路非常危险,再不跳就晚了,便一把抓住三人,一个个推了下去。 “姑娘!” “姑娘快跳啊!” 她们几个在跳下去时喊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小心!” 看着三人摔在软草上,没受什么伤,一落地便马上爬了起来,那伙凶徒欲要杀她们,还好谷修言此时赶到,三人逃跑速度快得不像常人,一时间竟在人群中如鱼得水,很是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凶徒! ☆、腰带 这让刁似蓁放下了心,她回头看向前面,左侧是悬崖,右侧是山壁,而沈明善此时正紧贴着山壁而行。 若是仅她自己,遁雷术一出,她想出现在哪里就能出现在哪里,一点危险都不会有,可是现在沈明善在侧,她不好当着他的面使用遁雷术。 刁似蓁有心想躲进马车内,然后再使用遁雷术离开,事后再解释她是从另一边下的马车,当时太慌乱,沈明善很有可能没看清。 可是想法很好,却不能实施,刁似蓁根本松不开手,想回去马车内是不可能了。 “蓁儿妹妹,快上来!” 他冲着马车上的刁似蓁伸手,想要把人拉到自己的马上。 可是路太颠簸,刁似蓁根本没办法保护住身形不动,为了不被甩下马车,她只能紧紧趴在车上,手稍一松,身体便要被抖下马车。 “不行,太颠了,我不能松手!” 嗖嗖嗖的火箭再次袭来,突然一支火箭射在刁似蓁的手边,她被火烫得不禁松了下手,身子一下子被颠起,这时又一支火箭直直向着她的脑门而来。 “不!” 沈明善眼疾手快,飞身一扑,挡在刁似蓁身前,借着他扑下的力道,他将刁似蓁推开了。 “沈三哥!”刁似蓁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那火箭,穿透了沈明善的胸膛,箭尖与她的鼻尖近在咫尺,但刁似蓁却是被沈明善及时地推开了。 眼看着沈明善倒下,刁似蓁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甚至一点点向下坠落。 沈明善那一推,让她避过了火箭,却是将她推向了悬崖。 “刁似蓁!”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眼稍一转动,便看到谷修言越来越近的身影。 刁似蓁只见谷修言手一甩,她的腰间便 分卷阅读68 被什么缠住了,然后谷修言便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抱紧了!” 他冲着她耳边说。 “你傻吗?”刁似蓁不禁骂道。 这个谷修言居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嘴上虽然在骂他,刁似蓁还是很听话地伸和抱紧了他。 谷修言救她的心让她非常感动,但是这样一来,她还真要跳一回崖了。 遁雷术在身,却不能使用,刁似蓁从来没有此刻这很憋闷过,内伤了,有没有? 她心里又感动又悲哀,现在只能指望谷修言是个盖世英雄,掉崖也死不掉的人了! 谷修言却是不知刁似蓁内心在想什么,他一手抱住刁似蓁一手握刀,在崖壁上削砍。 两人下落的速度被刀摩擦在崖壁上的力量给阻了阻,这么短暂的时刻,谷修言却也看清了崖壁和下面的情况。 他利用手中的刀,调整角度,一边寻找可能的机会,想将刀插进山壁之中,可是没成功,一边改变两人的位置,不断向左偏。 在撞断了两棵崖壁上长出的小树枝后,两人成功挂在了一棵稍粗些的树枝上。 只是这么短短下落的工夫,上面已经没了声音。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谷修言问她。 “没有,你呢?” “那就好,我手麻了,先歇一下,咱们现在应该是在崖壁中段,有我在,保护不会让你摔死。” 刁似蓁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摔不死好吗? 谷修言没听到她说话,还以为她害怕:“你别往下看就不会害怕了。” “哦。”刁似蓁其实并不害怕,谷修言要是真不行,她便用了遁雷术也没关系,大不了说那是轻功,速度快到凡人看不见的程度就行了,反正没人会想到神术上头。 这么想着,刁似蓁便自然不会害怕,只是心里不敢去想刚才在崖顶上的事,那血淋淋的一箭,那穿胸而过的一箭,人,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她咬紧牙齿,埋头在谷修言怀里,怕自己哭出来。 两人安静了一小会儿,谷修言突然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你,你一会儿别乱动啊,我,咳,要解一下腰带。” 刁似蓁:“……你说什么?” 谷修言却是不再言语,而是直接上手。 刁似蓁感觉着腰间的异样感,大惊失色:“你个混蛋,这种时候居然想着这种事,你、你下流!” 刁似蓁伸手想打他一个耳光,可是两人姿势不允许,而且目前的状况也不允许,她只能张嘴一口狠狠咬在谷修言胸口。 “咝!你属狗的吗?快松口!” “你先松手!”刁似蓁咬住不放。 谷修言却是没好气地吼她:“我是在解我自己的腰带!没看见我裤子快掉了吗?” “ 我看见什么啊看见!你腰带怎么会在我腰上?当我傻吗?” 话虽这么说,但是刁似蓁知道谷修言没骗她,他的裤子真的掉下去了。 就在她刚才挣扎、咬他时,她的手触碰到了一片光滑的地方,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刁似蓁顿时像烫了手一样,猛地缩回手,老老实实抱在谷修言的腰间。 谷修言自然感觉到刚才的触碰了,只是他难得地什么都没说,就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才你掉下来时,我用腰带拉住了你,不然你早摔死了!” 被他这么一提,刁似蓁才想起落下那时,她确实见到谷修言甩出了什么,然后缠在她腰间了。 “那,那你快点!还有,手不准乱摸!” 谷修言红着脸吼她:“谁稀罕摸啊!” 他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半边后臀都凉嗖嗖的,再不快点系上腰带,他就要裸奔了! 然后两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刁似蓁却时不时扭动两下。 直到一下咔嚓声传来,两人都僵住了不动。 “不是叫你不要乱动了吗?”谷修言小声道。 “你碰到我腰了,怪痒痒的!” 又是一阵沉默:“要不,你来解吧。” 谷修言说完,便将一块布头塞到刁似蓁的手中。 “快点。”谷修方催促。 刁似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腰上的腰带解下,期间难免就要碰到对方的腰,毕竟两人现在的姿势是紧紧相贴的,但是被碰到腰部,谷修言却没有被痒痒的动弹一下。 刁似蓁只当他们练武的已经没有痒痒肉了。 却不知,谷修言身体都快僵如岩石了,腰部这么敏感的部位,就算他武力值再高,该痒还是会痒的,只是他比较能忍而已。 “解开了、解开了。”刁似蓁满头大汗地把腰带还给谷修言,然后便继续忍耐着,等着他把自己的裤子系好。 “现在怎么办?”刁似蓁问。 “用同样的方法继续向下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分卷阅读69 “就,你是说,就这么掉下去?靠着撞树枝和你那已经卷了刃的刀?” 刁似蓁用一种“你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吗”的眼神看着他。 “不然呢?要是离地面近一点,我还能带着你安全落地,可是这里太高,就算是想爬下去,咱们两人也不可能的。” 刁似蓁向下看了看,山崖下贴山壁这里一片光秃,没有大树可以缓冲,但是山壁上确实还有像现在挂着他们两人的树枝,但是再这么撞下去,就算她自己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受伤,谷修言也一定会重伤。 “不行,你的方法都是保我不保你自己的,若是你信得过我,就听我的。” “你有什么方法?” 刁似蓁面不改色地瞎编:“我会一点厉害的轻功,可以带着你下去。” 谷修言瞪眼看着她,一脸地“你就吹吧”的模样。 “我没骗你,要不是你跟着跳下来,我自己现在早平安落地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 谷修言还是不说话。 “你就说你相不相信我吧。” “好,我相信你有‘轻功’,但是你那点力量带得动我吗?” “少废话,听我的就行。” “好,听你的,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的。” 刁似蓁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挑挑眉特别霸气地说:“我这身本领一般人都不知道,你呢,是我最信任的人,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这轻功的厉害,以后再遇到危险,也不用太担心我,只是千万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人,一向低调。” 谷修言懒得回应她,只是眨眨眼表示答应了。 “闭上眼,记住我不让你睁开你就不能睁开。” 刁似蓁严厉地警告他,生怕他不听话,睁眼看到她使用“轻功”。 谷修言这边还没表示呢,承载着他们的树枝却是咔嚓咔嚓完全断裂掉。 “快闭眼。”刁似蓁喊道。 谷修言马上闭眼,双手却是将刁似蓁死死扣在怀里。 好在刁似蓁不是真的要使用什么轻功,不然就凭她现在被人牢牢锁死在怀里的姿势,是根本使用不出任何功夫。 刁似蓁见谷修言已经闭好眼睛,她向下看着,估算着距离地面的高度,一旦遇到什么树枝或突起的山壁,他便让谷修言睁开眼睛出手让两人远离崖壁。 “咱们离崖壁越远越好,这样方便我使用轻功。” “两片山崖间的距离本就不大,你还想远到哪儿去?”谷修说没好气地说,但他还是听刁似蓁的话,用手中的刀劈在树枝上,将两人借力推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掉崖不死技能发动! ☆、痣 在他们落下的山崖对面,也是一片山崖,这里就像是山崖间的夹缝,从上到下这道缝隙却是在一点点变大。 在山崖上时,谷修言就估量过这里的地形,他们当时所在的盘山道是这里唯一的路,在崖对面是几乎垂直的山壁,偶有一小块可供三、四个人落脚的小平台。 原本救刁似蓁时他是想带着人落到那平台上的,可是没想到崖下两山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他便转而选择了减速缓冲的方法。 “好了,差不多了,你闭上眼吧。” 这回等谷修言一闭上眼,刁似蓁便左手一掐,眼睛紧盯着下面的某个地方,接着两人下落的身体齐齐感到一轻,下一秒,扑嗵落入水中。 两人都没有心里准备,落入水中后都呛了水,在水中挣扎了好半天才露出头来。 “这是崖底吗?在上面我没看到有水潭啊?”谷修言奇怪道,“而且还是温泉!” 刁似蓁抬手一指:“你自己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处断树枝映入眼帘,那正是刚才还挂着他们两人的树枝。 谷修言不敢相信地看向她:“你真会轻功?这温泉离咱们落下的崖壁这么远,你怎么带我过来的?” 刁似蓁避重就轻地说:“你也说这么远了,我哪知道这是温泉,只是看这里时晃了下眼睛,我猜有水,想软着陆,结果,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温泉。” 刁似蓁现在后悔死了,还不如随便选择一片草丛呢,这下两人身上衣服全湿了,孤男寡女的,不好办啊! 谷修言这时已经游到岸边上岸了。 “你还想泡温泉不成?快点上来,说不定那伙人还会追到崖底,咱们要赶快离开。” “我可是个姑娘啊,现在一身湿衣的,怎么好出去,你先想办法生个火,等咱们衣服干了再说。” “这么危险的时候你还讲究这个?” “哪里危险了?要是他们真追到崖底,刚才咱俩在半山腰时,上面就该有动静了,可是这么半天了,上面还是安安静静的,以他们的火箭威力,射上两三箭,咱们就得成为崖壁上的干尸。” “那也要尽早上去,上面现在什么情况咱们不清楚,其他人逃没逃走难道你就不 分卷阅读70 关心吗?” 刁似蓁被他问的沉默了,她怎么可能不关心,只是她不敢去想。 怕想去那血淋淋的一幕,也怕看到祖母一身血的模样,她想能逃避一时便让她逃避一时吧,她不想再失去什么人了。 “感觉,我好像真的是个煞星,身边人总是会接二连三的离开。” 看着刁似蓁突然失落的样子,谷修言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对不起。”说完,他便开始捡拾干树枝。 “你先在里面泡一会儿,等我升起火了你再出来。” 刁似蓁倚在岸边,只露出一颗脑袋,看着谷修言一身湿地忙活。 当他们终于都坐下来时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午后的太阳被山壁遮挡着,崖下显得很晕暗。 火堆烧的很旺,一排树枝架起的衣物隔开男女两人。 刁似蓁背靠山壁,面前是被火烘烤着的衣物,而谷修言就坐在温泉边上,正在用温泉水煮鸟蛋。 “咱们要出去得沿着山壁往西走,东边虽然是官道的方向,但是个死胡同,爬上去不现实,咱们只能顺着往下走。” 在升起火后,谷修言便去探查过崖底的情况了。 “他们会下来救我们吗?”刁似蓁不确定,毕竟换成谁,都会以为他们摔死了。 “程少阳他们应该会带人来救我们。”谷修言肯定道,“只是不知道那伙人还在不在,若是还追在后面,他们便没有工夫下来了。” “就算他们有人手也有时间,可是这里这么高,他们也不能直接跳下来?就算收尸也不可能这么拼命。” “所以,他们也会沿着悬崖寻找下来的方法,若是可能,咱们应该会遇到他们。” “照你这么说,那伙歹徒也会派人下来找咱们。”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谷修言皱眉,“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会把你平安送到盛京。” 刁似蓁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要离开:“你不去盛京?” 谷修言没有说话。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刁似蓁感觉谷修言好像马上就要离开了一样,非常难受,刚刚遭逢这么一场凶险,接着就剩他们两人被困在崖底,现在连另一个人都要离开了,刁似蓁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下去。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鸟蛋,还是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非常紧张。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刁似蓁抱着膝盖的手松了松,她身上湿掉的里衣现在也已经烘干了,身体暖乎乎的,她歪了歪头,想看看衣服帘另一边的谷修言在干嘛。 透过衣物的细小缝隙,她看到侧身横卧在地的谷修言。 他穿着已经烘干的外袍,头发微乱,有几缕发丝拂在脸颊上,为他俊朗的面容,增添了一丝妖魅,极吸引人眼球。 此时的谷修言眼睛微垂,正出神地望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温泉的热气飘飘荡荡,映衬着火光,就像一幅美人图,深深印进刁似蓁的脑海。 刁似蓁看得目瞪口呆,在谷修言俊美的脸庞上留恋了片刻,视线下移,看到了他的喉结、锁骨,然后是一片赤着的胸膛,上面有三个红点。 刁似蓁忙坐正身体,伸手捂脸,自己在干嘛,居然,居然偷看男人的身体。 天呐,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男人的胸部。 不过,男人的胸原来长成这样,比她们女人平这么多,还很硬的感觉,而且上面还长了三个红,咦,三个,不对吧? 刁似蓁开始回想刚才所见到的春光,似乎三个红点的位置不太对称,对比自己的胸部结构,显然这很不正常! 她忍不住又非常好奇地再次歪了身子看过去。 谷修言沉色的外袍松散地穿在身上,裸露的皮肤更显白皙,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出一片暖意,和一丝淡淡的属于男人的性感。 让刁似蓁非常好奇的胸膛,此刻正露出大片肌肤,肌肉纹理分明,充满爆发力,而让她好奇的三个红点,明晃晃地收入她的眼中。 刁似蓁这回看得非常仔细,原来多出来的那个红点竟然是颗朱砂痣,就在靠近左心口的位置,非常,嗯,刁似蓁红了红脸,这颗朱砂痣不论是大小、颜色还是位置,都生的极好,简直就是专为魅惑人而生的。 就像是一个美人脸上长了颗惑人的美人痣,不但不是丑陋的缺陷,反而是锦上添花,让美人更加美丽动人。 谷修言一手支头,一腿屈起,宽松的外袍就这么垂落下来,让他外露不少肌肤,在温泉的水汽下,胸口有可疑的水滴滑落。 刁似蓁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有点口渴。 她视线忍不住继续下移,看了一眼他外露的屈起的大腿,马上回收视线,这人实在是太不知羞了,竟然摆出这么撩人的姿势,还长得这么惹人犯罪,他,他莫不是在故意引诱自己? 刁似蓁晃了晃脑袋,真是被这活色生香的画面刺激得想太多。 他衣服都挂在这里烘干, 分卷阅读71 身上的外袍也是湿着穿上,靠体温和火光才这么快干的,能不生病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且毫不相干的事。 刁似蓁头脑恢复清明,也不敢再偷看什么,只是之后看向谷修言的每一眼,都让她非常不好意思,这倒是把谷修言看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惹这位大姑娘不顺眼了。 太阳快落山时,崖底突然响起了叮当叮当的声响,从上面落下来,摔在地上传来当当的大声。 “来了。”谷修言站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来了?咱们的人还是他们的?这是铃铛声吧?” “先把衣服穿上。”谷修言没有多说,背过身,让刁似蓁先穿衣。 这段时间里,上面又有发出声响的东西掉下来,还是清脆的声音。 “我先去看看,你待在这里。”谷修言穿好衣服过去看了情况后快步回来,“是程少阳他们的信号。” 在他手里提着两个摔坏了的大铜铃,一个上面写着“大姑娘可安好”另一个写着“队长可安好”的字样。 “得给他们回个信儿。” 说着谷修言把火堆捡起来拿到可以看到上面天空的地方,然后用土弄灭,又盖上一把枯树叶,很快便有一股浓烟升起。 片刻后上面又有东西掉下来,这回是一个大布包,里面是吃食和一封信。 谷修言把信递给刁似蓁。 她打开一看是程少阳写的,上面说明了事情的后续情况。 当他们追上来时,刁似蓁二人已经掉下悬崖,但当时太过混乱,他们几人没有看到,见马车还在往前跑,便跟了上去,最后看到马车上重伤的沈明善被甩落悬崖,落进一片湍急的河水里不见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现在知道了吧,男主凑四他——谷修言! ☆、探病 刁老夫人等人已经平安地被送到最近的清河镇,听折枝三人的话才知道谷修言二人掉落悬崖。 所以他们这才又寻了回来。 刁似蓁把信给谷修言看,整个人却恍恍惚惚地看不清事物,最后她只看见谷修言的嘴开开合合,也不知说了什么,她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她再次清醒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折桂说她因穿了湿衣发了寒症,程少阳他们下去崖底时,是谷修言一路背着她回来的。 刁老夫人怕刁似蓁的病治不好,连夜带着众人赶回了盛京,他们一行人现在已经是在刁府中了。 “这是刁府?”刁似蓁虚弱地问。 折枝喂她喝了点水:“是的姑娘,这里叫青盛院,折桂说刁府里的院落还是按照北江府时的习惯命的名,这青盛院原本就是姑娘的住处,新夫人早早便让人收拾好了,咱们一来便能入住。” 折桂这时候凑上来:“姑娘,那新夫人今天过来看过你了,不过那时姑娘还没醒,她坐了好半晌才离开,身边带着的六姑娘正是新夫人前夫家的闺女,现在改名叫刁似秀。” “老夫人住在福安堂,折柳已经让人过去告知姑娘醒了的消息,老夫人一会儿肯定是要过来看你的。” “这新夫人也是有意思的,居然把福安堂的旁边院子给了姑娘,方便姑娘与老夫人见面,另一边是那六姑娘的院子,可见,她是很看重老夫人和姑娘的。” “我看她关心姑娘的心倒是挺真的,听到周姨娘她们要过来看望姑娘,便出去亲自给打发走了,也没让她们去老夫人那里打扰,老爷回来也没说什么,真是个厉害的。” 折枝与折桂两人叽叽喳喳一直在说这刁府里的情况,却是支字不提路上的事。 可是偏偏,刁似蓁最想听的还是这件事。 “沈三哥有消息了吗?” 她们两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刁似蓁心里一咯噔,知道情况往最糟糕的方向去了,但她还是坚持问道:“到底什么样了,告诉我。” 折枝看了看她终是开了口:“听程副队说,当时沈三公子已经人事不知,伤的很重,又被摔下高崖,落入湍急的河水中,人估计是没得救了。” 刁似蓁闭上眼,泪水无声划落。 半晌后,她再次睁开眼,泪水洗过的眼睛分外明亮:“沈三哥家里,可去人告知了?” “谷先生亲自去的,听说,沈府又带着人与谷先生他们去河流下游去寻了。” “去祖母那说一声,天色晚了,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不孝,待我明日下床,就去看她,让她今天好好休息,不要来回折腾了,累坏了身体,我心疼,这病便不容易好。” “是姑娘,我这就去说。”折桂马上跑出去传话了。 屋里只剩下折枝与她两人。 “把那些信全都烧掉吧。” 折枝看看已经闭上眼,准备睡觉的刁似蓁,点点头二话没说便翻出一个木盒,盒子里是厚厚的一叠书信,上面是端 分卷阅读72 正的小楷。 当折桂、折柳一起回来时,折枝已经把那些信都烧得差不多了,两人看到旁边的空盒子,相视一眼,都沉默了。 刁似蓁刚回刁府,自然是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浪,她这个煞星之名,府中人尽皆知,只是这一回有老夫人作阵,谁也不敢明说什么,但也不敢太靠近青盛院。 老夫人心疼生病的刁似蓁,又因着沈明善的事,怕她钻了牛角尖,命折枝三人盯紧了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连刁德禀提起的要给她议亲的事,也直接驳回。 她知道这个孙女是个聪明的,总有一天会想明白,便免了她日日去给新夫人请安,只让她安心休息,新夫人张氏也体贴她,张罗着给她裁衣、进补,也不让其他孩子过去打扰她。 这倒是让刁似蓁放松不少,她现在情绪低落,不太想说话,也不太想搭理人,除了去福安堂与老夫人说会儿话,她便整天整天地闷在屋里。 这几日谷修言他们一直没有回来,时间过去这么久,恐怕人是真的没有活着的希望了。 刁似蓁心里一阵阵的疼痛,眼泪已经流干了,她便静静地发着呆,一遍遍地想着那个人。 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陷入那种险境,也不会替自己挡下那支火箭,更不会被甩下马车,也就不会掉落悬崖,被河水冲走,一切都是因为她。 也许她真的是个煞星。 折枝三人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很是着急,可是她们又说不出什么开导的话,就怕惹她更加伤心,这件事也不能与老夫人提起,让她更添担扰。 这日江月静姑娘来了。 这位江月静是公主府的小郡主,祖母是长宁公主,现任皇帝的亲姑姑。 去年外出游玩路遇抢劫,被路过的刁似蓁他们所救,不过准确的说,是被谷修言所救,自那以后,这位小郡主便常常出现在刁似蓁面前,旁敲侧击打听谷修言的事。 刁似蓁知她是高门贵女,但是为人不坏,知道很多事,两人谈话时,总能让刁似蓁从她这里听到不少官眷之事,倒不失为一个八卦来源,而且也给刁似蓁带来不少便利,所以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江月静来了,刁似蓁自然是要迎接的。 府中来了个小郡主,这可是个尊贵的客人,刁似蓁的几位妹妹自然是想要过来相识一番的,可是张氏直接派人说明白了,人家小郡主是来与大姑娘叙旧的,与你们却是不认识的,没事不要过去打扰了贵人,惹了人家不高兴,那可就不是被父亲责骂两句的事了。 几位妹妹会怎么想,刁似蓁是不清楚的,只是兴致不高地把江月静迎进屋内。 小郡主今天穿了一身粉衣,显得她人也水嫩可爱很多,个头比刁似蓁矮一点,五官精致,很是娇小玲珑,今年十八岁刚及笄,进来时优雅贵气,无一不突显着她贵重的身份。 小郡主看她的样子还有点病容:“我这刚回京,就听说你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一向都活蹦乱跳不生病的吗?” 刁似蓁冲折桂抬了抬下巴,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让她讲。 这也是两人间的常态了,刁似蓁平时总一副没睡醒的懒洋洋模样,有时候说点什么都异常简洁,听得江月静很不过瘾,于是便让同样的八卦小能手折桂解说,那是说的一个天花乱坠、精彩纷呈。 所以有点什么让江月静感兴趣的事,她一问,刁似蓁便让折桂出来讲。 折桂便绘声绘色地把他们突然遇袭,然后刁似蓁的马车走散,然后掉崖,然后沈三公子重伤失踪都讲了一遍。 江月静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感想,又一位客人到了。 “嘻嘻,不好意思啦,我家二姐姐今天回门,这才出门迟了,要知道我可是连家宴都没吃,就来了。” 进屋的是个爱笑的美人,大大的眼睛,小小的樱唇,乌发盘绕,点翠动人,人还未现身,笑声便已经先至。 马婷立摇着团扇走出屏风,她今天穿了一身浅黄色衣衫,迎着夏日里透亮的阳光,好似带着仙气儿走进来。 她父亲是大理寺少卿,在盛京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与两人相识也是因为一场热闹。 马婷立这人爱热闹,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总是喜欢约上三两个闺中好友,去游玩。 年初她南下避寒时,在一个小镇上正巧遇上刁似蓁与江月静在对付一个调戏卖身葬父孤女的恶霸。 她一开始以为是刁似蓁两人仗势欺人,那恶霸长相白净,不言语时很有股弱书生气质,而这位马婷立偏偏还是个爱美色的,见了恶霸的长相,便起了胆子要路见不平,然后双方就这么不打不相识了。 后来三人一起把恶霸绑了送官,小郡主再一亮身份,恶霸就被打了一通板子,为保护那孤女,小郡主便十分好心地收下了她。 刁似蓁自是劝了一番,让江月静替那孤女寻个人家便是了,要是小郡主被那孤女的眼泪攻陷,还是收下了。 刁似蓁看那孤女来回乱转的眼眼睛,和她身上那股子周姨娘的作态 分卷阅读73 ,便知这不是个心思正的,这才好意劝了江月静几句。 既然人家执意要收下,刁似蓁也不会再出言阻止,左右她该劝的也劝过了,以后那孤女弄出什么事来,也怪不到她身上。 马婷立坐下来,仔仔细细打量了刁似蓁一翻,关心道:“我是听说你病差不多好了,又接到小郡主的邀约,才敢上门来,不然我可是不敢来你们刁府的。” 江月静放下茶杯:“与勇毅候府不对付的是你嫡母的娘家,这与你有何干系?再说那张氏我看着人还不错,自是不会与你这个小辈计较什么的。” 马婷立喝口茶眉眼一亮:“这是我喜欢的小春铁观音,谢谢蓁姐姐。”她这才慢慢看向江月静,“可我从小养在嫡母跟前,自是要与嫡母同仇敌忾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重要的配角上场啦! ☆、公主府 她又转向刁似蓁,“不过一码归一码,我与蓁姐姐的关系可不关两家的事。” 刁似蓁淡淡地回她:“嗯,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放心吧,我不在意的。” 她这态度两人早就习以为常,并没觉出哪里不对。 马婷立这时又开始八卦起来了:“听说你这回去了滇州,那里是不是真的很可怕啊?” 江月静回想了一下:“就是那地界都是些多民族的人,语言上不通,人就有点戒备心里,而且他们多是打猎能手,身上不是带刀就是带箭的,初到那里,是挺吓人的,不过住上几天就习惯了,对了,我这次回来还给你们带了不少那边的特色匕首,小巧又锋利,还很漂亮。” 江月静的贴身丫环白露拿出礼盒,马婷立当下打开一看,匕首才有巴掌大小,真的很小巧,上面雕着没见过的花样,上面还有彩绘,确实很漂亮。 “这是什么花啊?好漂亮。”马婷立看完自己的,又去看刁似蓁的,“啊,蓁姐姐的这个也好看。” 三人欣赏了一番匕首,马婷立又问起刁似蓁的病,她也是听说他们进京的路上遇险什么的,刚才太过于好奇滇州的事,便被她自己给忘记了,现下又突然记起,马上就问了出来。 折桂自然是又出来讲了一遍。 “那沈三公子该不会就是吏部沈尚书的三子沈明善吧?他怎么会去接你们啊?莫不是——” “是我大哥的同窗好友。”刁似蓁微微一笑道,“他在北江府求学认识的我大哥,不来盛京,我们都不知道,沈三公子竟然是沈尚书家的公子。” 江月静却一直没有说话,反而在想着什么。 这时两只猫跑了进来,一只很胖一只很长,但是却都是一样的花色。 “呀,大虫又长了,这只大肥猫哪儿来的?”马婷立见到大虫便欢喜地抱了起来,但见到另一只陌生的肥猫,也心生喜爱,伸手要抱,却被抓了一把。 刁似蓁看着地上那只又肥又蠢,现在正可怜巴巴望着马婷立怀里抱着的大虫的猫,感觉眼睛有点涨痛,心口一抽一抽的难受。 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与这只蠢肥猫有得一比? 不,它比自己幸运,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喜欢它,而它的玩伴还尚在,没了主人,它也仍旧可以活的任性妄为。 “沈三公子的,他出了事,这猫便留在我这里了,想着让大虫给它做个伴。” “可是送回沈府不是也可以让他们有个念想吗?” 刁似蓁苦笑:“对啊,是我糊涂了,光想着这猫会孤独,却忘记了他的家人。” “它们两个长的这么像,是一个窝出生的吧?” “可能吧,大虫也是我向沈三公子讨要的,很可爱不是吗?”怕马婷立再问什么,刁似蓁干脆把大虫的来历主动说出来,免得一会儿她们追根究底。 不想被马婷立纠着不放,刁似蓁看突然有些沉默的江月静,便将话题往她那边引:“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嗯,你们说的那个沈三公子长什么样?” 马婷立奇怪道:“沈三公子虽然常年不在盛京的家中,但逢年过节都是会回来的,而且这三年一直在京,你不可能没见过吧?” 江月静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我平时见的都是官家姑娘,她们聊的那些都是姑娘家的事情,我家里弟弟尚小,还没进入那些公子圈中,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而且这几年我多数时间都跟着师父在外面游学,对盛京的事知道的就少了点。” “也是,那沈三公子可是个招桃花的,人嘛,长得很是俊俏,一身的儒雅之气,偏偏为人潇洒,守着礼节却也胆大心思,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给这位沈三公子呢。” 看着马婷立的羞涩模样,刁似蓁心里很是难受,就算他现今没有出事,两人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接着刁似蓁便怀着复杂又痛苦的心情,听着马婷立仔细述说沈明善的长相。 江月静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蓁姐姐,他当时坠崖时,穿的是什么衣裳?” 听她这么 分卷阅读74 问,刁似蓁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瞪眼看向江月静,迎上一双犹豫不定的剪眸。 折枝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月静,然后去看自家姑娘,一张脸已经变得雪白,身子甚至都有些发抖。 折枝怕她们看出什么,忙出言焦急地询问:“郡主可是见过沈三公子?他那天穿的是件竹叶青长衫,头戴玛瑙发冠,腰间只别了一只山水方玉佩,胸口中了一支火箭。” 折枝的插话成功吸引了江月静和马婷立的注意,刁似蓁也在折桂的提示下,稳住情绪,看向江月静。 小郡主看看刁似蓁又看看马婷立,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我想,我知道这位沈三公子在哪儿?” 刁似蓁激动地抓着她的手:“你见到他了?他还活着?” 江月静拍拍她,点头道:“放心吧,他还活着。” 刁似蓁一时间惊喜非常,竟然后喜极而泣,见两人吃惊,她也不管不顾了,哇哇地坐在那里哭,脸上却是在笑,真真是哭笑不得的模样。 折枝不慌不忙地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解释道:“太好了,沈三公子没事,姑娘可是因为这件事,一直内疚不已,这些天始终郁郁寡欢,总认为是自己害了沈三公子,可是沈三公子那是一片好心,任谁遇见那等场景,都不会袖手旁观,可是我家姑娘就是放不下,觉得是她害死了沈三公子,一直自责,现在好了,沈三公子人好好的,姑娘可以放心了。” 折柳两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主仆四人的模样,倒是让江月静几人一阵唏嘘。 “说起来还真是巧了,前几日我在回京的路上,捡了一个人,这才耽误了时间回来晚了。” 马婷立马上接道:“这人就是沈三公子?” 江月静点点头:“他可不就穿着竹叶青的长衫,胸口中了一箭,发冠、玉佩倒是没有,想来是被水冲走了,当时他差不多已经没了气儿,还是随行的叶太医说人还有一口气,费了不少时间才把人救了回来,为了他的伤势着想,我们便在附近的城镇多休息了几天,偏偏他醒了后却不记得自己是谁,好在他说了一口京腔,明显是盛京人,我才把人带回来,本想让人查查看谁家儿郎落了水,没想到,答案这就送到我眼前了。” 刁似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她这话有些天方夜谭:“失忆?他失忆了?” “可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家住哪里,干什么也说不出来,太医说是碰到头了,要是回了家,说不定还有希望记起什么。” “你那随行太医我看不行啊,沈三公子可是近两年非常出名的年轻官员,他竟然都不知道,这太医当的也太不称职了!”马婷立却是关心到别的问题上了,“好在你今儿个来了蓁姐姐这里,不然,沈家还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人了!唉,没想到沈三公子竟然会失忆,这不会影响他的仕途吧?” 江月静却道:“沈三公子你就不用担心了,他现在就是起不来床,其他一切都好,那通身的才华可是没忘记一星半点,不然,我何必带他回京,没得坏了我的名节,那叶太医平日里只负责我们这些个皇亲国戚的病症,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整天钻研医术,听说我要外出游学,这才求了皇叔与我随行,你可别诋毁他,小心我撕你的嘴巴。” “我这不是以为他不用心嘛,行了,你就放心吧,我何是在外乱说过,不过是在你们面前随意了点。” 江月静看向刁似蓁,有点羞涩地道:“谷先生不是与沈家一起去寻人了吗?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快派人把他叫回来吧。” 刁似蓁怔怔地看向她,只见她嘴唇开开合合,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回荡:“失忆”,沈明善他,失忆了,他失忆了。 哈,真讽刺,就在她以为他已经死了时,有人告诉她,他还活着,还来不及高兴,便又得知,他失忆了。 可是再一转念,刁似蓁突兀地大笑起来:“失忆了好啊,失忆了好啊,”她看向江月静两人,“得知他落崖的真相后,他也应该不会太责怪我吧,我就不用再这么内疚了,他人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好啊,太好了!” 江月静拍她的背,安抚她:“放心吧,我看那沈三公子温文尔雅,脾气也是个好的,定不会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说来说去,那伙突然出现的歹徒很是可疑,可有报官?” 点点头,刁似蓁的笑声一慢慢小了下来,但是她的脸上还是笑意不减。 “快派人去沈府通知一声,沈三公子还活着,人就在——”她看向江月静。 “在公主府。” “人在公主府,是郡主救了他。” “奴婢这就去。”折桂腿脚最快,她忙向外跑。 刁似蓁高声喊她:“再派人去通知谷先生。” “姑娘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错,哑鱼想了想,还是让沈明善活下来了!本来是计划让他就此领盒饭的,可是写着写着,就舍不得他“英年早逝”,所以,为了不太影响后面的情节,就让他 分卷阅读75 活着却像是死了一样!嘿嘿嘿! ☆、道别 沈明善失忆了是好事,这样他们两人就是陌生人了,他不用再为两人的事而烦恼了,棒打鸳鸯的事情他经受不住的。 在孝道与情义间,刁似蓁没有信心他会自私地选择与自己在一起,若是他当真这么选择了,她心里反而会看不起他,一个连生养之恩都能抛弃的男人,还有什么不能抛弃的? 这样一来也好,他走他的光明大道,听从父母之命,迎娶合心意且门当户对的闺秀,而自己,则选个小门小户的夫家,自由自在,多好啊! 刁似蓁现在的想法非常极端,非常消极,但身子上一直以来压着的那种让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消失了,她感觉自己很轻松。 与沈明善在一起,她快乐却又痛苦,相信他可是又质疑他,就像是吸食了五石散,明知是会使人上瘾的毒药,可是又舍不得那种吸食后得到的愉悦感。 沈明善于刁似蓁而言,就是五石散。 现在这个结果,再好不过了。 后面江月静两人又聊了什么,刁似蓁都没注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大虫发呆,反应迟钝地应她们一声,两人聊得正欢,也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过了许久,江月静见谷修言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便一脸失望地离开了,她才刚回京,也不能在别人家里久待,而且她们名义上是来看病的,待太久可不好。 两人携手离开,刁似蓁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她真的是没心思陪她们聊天。 只是在江月静临走前,让她把肉肉抱走了,它主人还活着,那么它就要回到它主人身边,留在她这里,让人看见,又该自私解释呢? 让失忆的沈明善看到,又该怎么看她呢? 好友的妹妹,养着自己的爱宠,说出去太暧昧了。 刁似蓁这一呆,就呆了好几日,不论老夫人怎么劝,她就是不出屋。 张氏也带着六姑娘刁似秀来看她,说是让她这个大姐姐带着这个小妹妹出去逛逛,或者说谁家下了请帖,让她陪着几位妹妹一起去什么的。 可是都被刁似蓁以病体未愈全部给拒绝掉了。 折枝三人谁劝都不管用,刁似蓁就这么整天整天地坐在窗前,什么都不干,只呆呆地看着天空出神。 就连折桂打听到的关于沈明善的事情,她也不关心了。 不过折桂还是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转说着她听到的消息。 什么沈明善回沈府了,很多太医都看过了,说他确实是失忆了,什么时候恢复不知道。 什么沈明善的父母常去公主府走动,各种感激小郡主。 什么沈明善身体痊愈了,第一时间去了公主府道谢。 什么沈明善邀请小郡主游湖啦、逛街啦,买各种东西送小郡主啦。 …… 可能折桂的疲劳方法真的起效果了,这日一大早,刁似蓁便精神奕奕地起了床,像往前一样,开始热身,然后是各种训练,早饭也吃了一整碗米饭。 “姑娘今儿个心情好。”折枝肯定地点点头。 “今天是个大日子。”刁似蓁坐在梳妆镜前笑眯眯道。 “是夫人的忌日。”折桂最清楚这一天了。 折枝两人这才记起。 这三年来,刁似蓁一直着素,每月初一、十五便会祭拜母亲,所以她们两人倒是不清楚先夫人的忌日。 现在被折桂这么一提,她们才想起三年前刁似蓁被打发到庄子上的时候,与现在就差几日罢了。 “姑娘要带些什么吗?”折柳小心地问。 刁似蓁笑道:“跟以往一样就行,今天,咱们都穿的好看点。” 她梳上了好看的发髻,没有过多的钗环,但都是精致的玉饰,还戴了一朵绒花,身上穿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裙装,手中拿着一把绣字团扇。 去老夫人那里很快便得了允许回来,几人拿上准备好的东西,便上了马车出了盛京,到郊外的驼峰山的一真观。 一真观是盛京附近最大的道观,在驼峰山的山底便是进入了一真观的地界。 一真观的四周应了四季之景,前面的南山道在春天是一片桃花林,善男信女们春日里都喜欢来这里赏花。 山东侧是一片石榴林,夏季开花,秋季吃果,求子的人都喜欢在夏季来一趟一真观,许个愿,并挂一条红丝带在石榴花上,秋季再来取下红丝带摘下石榴果。 在山体的北边,是枫树林,秋季从石榴林走过来,在一片火红之中,人也如画中走出来一般充满诗意,文人骚客都爱来此地游玩。 顺着春桃、夏石、秋枫,在驼峰山的西侧,则是一片梅林,各个品种的梅花都能见到,梅林所占面积极大,冬日里,是盛京里最香之地,连宫中妃子都会在年前祈福时来这梅海赏赏景。 现在是夏季,石榴林人流最多的时候。 刁似蓁在一真观中为母亲立了牌位,仔细打扫过 分卷阅读76 那一面小小的牌位,摆上带来的母亲最爱的吃食,刁似蓁一个人跪在牌位前默默无语了好半天。 出来她并没有直接就回去,而是带着折枝三人往桃花林中走去。 原本她是想去枫树林的,可是想着就算是夏季一片翠绿的枫树,那么一大片也是极为美丽的景色,特地为此而来的人不在少数,且多数为男子,盛京在礼制上虽没那么严谨,但是刁似蓁就是想避开人群而已。 想来想去,她便去了桃花林。 此时桃花落败,绿叶间生长着一颗颗不大的小果子,再过上一两个月,桃子便大了、熟了,那时再来,便能吃到可口的桃子了。 这时候桃花林基本是没有人过来的。 刁似蓁寻了一片石凳坐下,在她前面是一小条清澈的溪流,正是春天曲水流觞地场所。 刁似蓁放下大虫让它自己去玩,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让折枝她们把带来的酒杯拿出来,她倒上一杯水囊中的酒,放到木托盘上,让酒杯沿着弯曲的溪流飘走。 “这多可惜啊。”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接着刁似蓁便看到一双黑靴立在溪边,酒杯被一只右手拿起,最终进了男人的肚。 “是花雕?你不喝也别浪费了啊,这可是好酒啊。” 谷修言席地而坐,举着空酒杯冲着刁似蓁敬了敬,然后连着木托盘一起丢到她身前。 刁似蓁再次倒上酒,放入水中。 谷修言在酒杯飘过来时,伸手拿起然后喝光。 两人如此这般好一会儿,谷修言便将那一水囊的花雕吞进了肚。 “你怎么也在这儿?”刁似蓁放下空水囊好奇地问。 “自然是,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了!” 谷修言躺在草丛里,眼睛眯着,看似醉酒要睡着的样子,说话时吐字清晰却听不出一丝醉意。 “你都当了三年的护卫,还要继续当下去吗?不是打算离开了吗?人都找到了,你也没有必要帮我善后了,今天跟我出来,是来道别的吧?”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你。”谷修言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叹息一闪而过。 “行啦,知道了,折枝,给谷先生结算工钱,下个月的也算上吧,算是给谷先生的路费了。” 折枝应了声,便去翻荷包。 “谷先生当初突然让我雇佣你,我还是挺奇怪的,你一个外乡人怎么会突然要留在北江府?而且,我离开后,你也偏要跟着,现在我来了盛京,你反而要走了,不知谷先生能不能在离开前,给我解解惑?” 刁似蓁见谷修言的样子,似乎非常舒适,便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来,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眼中所视全是一望无际的蓝色,不知,是不是天有多大,地便有多大呢? 书上都说大海望是一片辽阔,人的心胸也能豁达开来,可是只要抬抬头,人人都能看到这片壮阔的世界,为什么非要以那一片海水来做标杆呢? 也许大海,并不如顶在头上的这片天要大。 刁似蓁胡思乱想着,思绪却被谷修言突然说的话给拉回来。 “我在找一个人。” “一个人?都没见你有找过啊?” “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他家住何方,可还尚在人世,只知道他有一个凶狼玉佩。” 刁似蓁皱眉,他找一个不知道的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就算知道一块玉佩,也没多大用处。 “你怎么不早说呢,大家一起帮你找,不是更快吗?凶狼玉佩,这属于猛兽类玉佩,一般都是男子佩带。” 谷修言大笑:“与你们说了也是白说,你们找不到的,单是玉佩一说,你便错了,就这盛京里,就有不少于十家的姑娘,都有兽类玉佩。”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七年前,龙虎大将军还只是骁勇将军时,在秋猎上,于两只猛虎口中救下了当今皇帝,所以那一年,盛京便以猛兽为忠义、勇敢的象征,不论男女老少,都爱以猛兽为形,或是戴玉佩,或是画折扇,至今还有不少闺秀还会带着呢。” ☆、谷修言的过去 听他这么一说,刁似蓁倒是想起在小郡主江月静那里见到过一根兽形的发簪,当时她还因为那簪子造型奇特而多看了两眼。 “那,你找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谷修言淡淡地叹了口气:“一个杀我全家的人。” 刁似蓁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换上震惊的样子:“他是你的仇人?那确实是好深的血海深仇。” “嗯。” “你要找他报仇?杀了他?还是杀了他全家?” 谷修言却是睁眼看她:“不,我要谢谢他。” 刁似蓁:“……啥?我耳朵突然失聪,没听清!” 刁似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人说话太吓人了。 “你是在逗我玩吧 分卷阅读77 ?你要感谢一个杀了你全家的仇人?” 谷修言笑看着她,点点头:“对,我要谢谢他替我灭了那帮畜牲!” “你是认真的?” 点点头,却没有言语。 刁似蓁皱眉:“你,嗯,家人对你不好吗?” 谷修言望着天空半晌没再说话,看样子是不太想提这件事,刁似蓁想想也是,若是家人对自己非常不好,这种不好已经不好到与他们仇视的地步,那么外人问起,换了谁都不太想提及他们的。 刁似蓁深有同感,就像是周姨娘那些人,她就不喜欢跟人聊她们。 在风吹过桃树,传来沙沙声响中,谷修言淡淡开了口。 原来他从小便被家人虐待,母亲不堪承受,被生生折磨死,而且死后还不得全尸,被他们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骨灰都丢到河水中冲走了。 当时他才是个八岁的孩童,在他下面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 他那些家人想要他弟弟给他母亲陪葬,说是去下面陪她,他拼命阻拦,被打得差点死掉。 好在他的亲舅舅收到了消息,带着一伙人硬是闯进他家,把他抢走了,只是他弟弟却是已经被活活烧死了,若不是舅舅一家早早赶到,他也要被烧死了。 自那以后他便在舅舅家生活,与那家人断了关系,自己也更换了姓名,姓了母亲、舅舅的姓,名字按舅舅家的修字辈排名。 就在三年前,他得知那家人一夜之间被灭了口,他心里畅快,便出发想去寻那位“仇人”,亲自向他磕头道声谢,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能茫然地去找。 刁似蓁叹息,她就知道谷修言的身世会很惨,没想到,是真的很惨,与他一对比,自己的家人还是很良善的,至少没想过要让她陪葬什么的,但是毒杀,也是不容原谅的。 “我的事不急,这一辈子那么长,能找到自然最好,不能,我便找他一辈子又何妨!对了,临行前送你个好东西。”谷修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随手一丢,便扔到了她身上。 《墨宝语录》 “这是自在书舍出的《墨宝语录》吗?我只是听到传闻说他们要把墨宝墙上的话都拓印下来装订成册,没想到已经出了。” 刁似蓁翻看着这本书,看字迹确实是不同人书写的,只是,有点奇怪的是,有些字和句子,她看着眼熟。 “这是北江府篇的。” “啊,真的是,”刁似蓁惊喜地叫道,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些留言,就像是她写在墨宝墙上一样,那个人一句,她一句,来来回回,他们的对话已经有了十来页之多,“这可是北江府的误解名句之最了。” “哪句?”谷修言奇道。 “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谷修言撇嘴:“那是正解,什么误解。” 刁似蓁瞪他辩解道:“分明就是误解!” 两人互相瞪眼,突然又齐齐指向对方。 “刁民!” “贼子!” 谷修言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那个刁民原来是你啊!” 看着他一脸恼怒地像是要把她的皮扒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是他脑子里的那个人,刁似蓁被他的样子威胁,却也不害怕,腾地一下也从地上爬起来,与他对峙。 “看来那个贼子就是你喽!”她的样子刁蛮的不得了。 谷修言气道:“哼,你果然就是个刁民。” 刁似蓁得意地昂着头:“我可不就是个刁民吗?再纯正不过了。” 谷修言一噎,她这话说的没毛病,从她一出生开始,她就是个刁民,而且还全家都是刁民,不过此刁非彼刁罢了。 谷修言大喘了几口气,又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最后他看向刁似蓁,脸上的气愤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笑意。 “忘记跟你说了,其实我刚才一直在逗你玩!”说完,他便飞身入了桃林中。 “逗我玩?什么意思?哪句是逗我玩的?还是全部都是?你个贼子,回来把话说清楚。”刁似蓁追了几步,冲他的背影大喊,可是人家却是不理会,反而渐渐消失在一片绿意之中。 在阵阵沙沙声中,谷修言那欠扁的声音遥遥传来:“你猜呢?” “贼子!贼子贼子,你个大贼子!一天不气我就你难受是吧?”刁似蓁看着手中的书,真恨不得一把撕烂了,可是又舍不得,她抓狂地叫了两声,最后却又忍不住大笑出来。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自在了,多久了呢?自从回了刁府便开始了吧! 折柳这时弱弱地开了口:“奴婢猜,谷先生说逗姑娘玩的,是离开这件事吧。” 刁似蓁看她,吓得她一哆嗦,忙指了指折枝。 “结的工钱谷先生可没拿。” 刁似蓁看看无辜的折枝,再看看折桂、折柳,心里更加畅快了。 谷修言能不走,她其实挺开心的。 这三年里,与她在一起的,除了祖母,便是折枝三人和谷修言了 分卷阅读78 ,程少阳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三年间陆续被谷修言招来组建而成的。 说是护卫队,其实准确的说是护院,只是他们的武力值是堪比将军府的那些护卫的,这一点谷修言有与刁似蓁说过。 刁似蓁才刚刚入京,人生地不熟,身边还有小人环绕,他这个保镖若是就这么走了,刁似蓁心里是很不踏实的,就算有遁雷术在身,也缺少安全感。 想想,她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谷修言潜移默化给影响的,从小就一直靠自己的刁似蓁,在这三年里一直被人细心照顾着,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对谷修言,她既尊敬他,又讨厌他,但也依赖他,两人的关系还挺复杂的,刁似蓁叹口气,不再去想这些,总之,人不走,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她也不用再烦恼什么了。 回去时在经过长安街时,迎面遇到了江月静的车队。 “蓁姐姐终于肯出来了!”江月静从马车里与刁似蓁叙话。 刁似蓁刚要回话,抬眼便看到了立在马车边的沈明善,他骑在一匹白马上,一身白色的华服,很是贵气不凡。 他本是笑看着江月静的,似乎感觉到刁似蓁的视线,转过头与她对视。 眉头微皱,他不悦地收回视线,冷冷地摆着一张臭脸。 刁似蓁手上一抖,差点把大虫摔下去,她收回视线,淡淡一笑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便去了一真观祈福,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江月静关切地道:“蓁姐姐你还好吗?看我嘴笨的,蓁姐姐自是安好的!沈三哥请我去洞庭阁的诗会,会有不少官家姑娘会去,蓁姐姐你要不要一起?” 刁似蓁摇摇头:“今天就算了吧,下次我一定应邀,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两方就这么错开了,刁似蓁他们等着郡主的车架离开才动起来。 低头看着怀里不知事的大虫,刁似蓁捂住嘴无声的哭了。 “他真的失忆了,他不记得我了!”刁似蓁自言自语地哽咽着,“他的眼神那么那么冷,就像在看一个讨厌的陌生人!” 折枝心疼自家姑娘,伸手抱住了她。 刁似蓁倒在她怀里隐忍的哭着。 “不是说会恢复的吗?咱们,咱们帮他恢复记忆不就好了,大公子与他相熟,让大公子去讲,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他会记起姑娘的。”折柳也很伤心,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刁似蓁,便想着也许等沈明善恢复记忆,刁似蓁就能开心了。 折桂却是叹了口气:“姑娘不可能一直等着他,而且,看他那样子,现在可是一颗心都挂在了小郡主身上,就算恢复记忆,咱们也不能保证他还会回来娶咱们姑娘。” 折柳捶她:“你怎么尽说丧气话啊,沈三公子那么诚心的要娶姑娘,他一恢复记忆,一定会来找咱们姑娘的。” “现在也就你还抱有这种幻想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让姑娘好好哭一次吧。”折枝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到了!大家都有吃汤圆or元宵吗?祝大家元宵节愉悦哦!别老呆在屋里,出去看看灯!感受下古人的上元节灯会之美!这可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的“情人节”呐!嘻嘻嘻,哑鱼总觉得,古时候,一有灯会就是情人节! 今天有二更!这是第一更! ☆、游园会 三人中,折枝是最沉稳的,遇事也最理智,她是最早跟着刁似蓁的,也最得刁似蓁看重,所以折柳两人在她开口后,都会老实下来。 折枝让马夫在长安街上来回走了好几次,就为了让刁似蓁在这片喧闹的街道上可以放心的大哭出来。 可是刁似蓁已经隐忍惯了,她做不到放松地大哭一场。 但是这么哭一次,也让她心里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回去后她也没去祖母那里,顶着两个大眼泡不是徒惹老人家忧心嘛。 只是没想到,张氏倒是派了人过来,说是过两日有一场游园会,也给刁府下了请帖,张氏自然是又想着要拉她出去散散。 这一回,刁似蓁没有拒绝,答应了参加游园会。 张氏得到回信,自是很高兴的,马上去报备了老夫人,然后婆媳两个一起商量着给姑娘们准备当日的衣着、首饰一应事宜。 清辉园,是皇家园林,平时只供皇帝游玩之处。 只是先太后慈爱,每年夏季,都会在清辉园举办一场游园会,邀请各府公子、姑娘参加,名义上是欣赏清辉园里的美景,实际上是为他们这些年轻男女创造相会场所,郎情妾义,成就几对佳偶也未可知。 自先太后此举之后,皇后每年都会举办这场游园会。 不过,听江月静说,皇帝与皇后,当年就是在游园会上相遇的。 当日,刁似蓁穿的如一朵空谷幽兰,静静伫立在那里,便是一道静雅之风,她虽没有如花美貌,但在她身上却有一股说不上 分卷阅读79 来的气质,有别于高门贵女的高华之气,也不似小家碧玉的娴淑之韵。 二姑娘刁似姣、三姑娘刁似姝、四姑娘刁似娈、五姑娘刁似静几人穿得各有不同。 其中以二姑娘刁似姣最为惹眼,一身月白,只略施脂粉,配以简单发簪,素净的模样好似出尘仙子,再配上她那长开了的清丽绝俗的脸蛋,真真是道美丽的风景。 三姑娘刁似姝最为可爱,四姑娘刁似娈一身娇粉,显得青涩天真,五姑娘刁似静还是一派淑女的模样。 只是出乎刁似蓁预料的是这位六姑娘刁似秀,她穿着一身浅草绿,不过份华丽却也不至于太过俗气,在一众人中倒是普通了一点。 刁似蓁微微一笑,觉得这是新夫人张氏的主意,不想她的亲闺女太过招摇吧。 低头看看自己,虽然穿了祖母和张氏准备的衣裳,但是其他装扮,却是按她的意思来的。 单个看她,还是很有气派的,但是姑娘家一多,她就不显眼了。 游园会上千金众多,她们不过是个右佥都御史家的姑娘,若是盖过了一、二品大官家的姑娘,那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刁似蓁可是明白低调的道理,见六妹妹也是同样的打算,心里便有了计较,主动走到她身边。 刁似秀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见刁似蓁眼中的笑意,真诚不做作,便也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张氏看到这一幕,心底一块石头放心,脸上的笑也大了点。 看时辰差不多了,刁广浩便带着她们出门了。 刁似蓁拉着刁似秀上了第一辆马车,后面刁似姝、刁似静一辆,刁似姣、刁似娈一辆。 他们到时,清辉园已经来了许多人,男女客并不会被分开,而是非常自由地在园子里走动。 刁似姣她们都有相熟的友人,一个个都走进了人群中,而刁似蓁只认识江月静和马婷立两人。 六姑娘刁似秀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大姐姐,我没有相熟的姑娘,能一直跟着你吗?” “当然可以,这里人多,你身边的丫环年纪也不大,折柳,你就贴身伺候六妹妹吧,别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是,姑娘。” “谢谢大姐姐。”刁似秀是真的很感谢这位大姐姐。 先不说她为人如何,单看她为自己着想的这片心,刁似秀就很喜欢她。 大姐姐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耐自然要比闺阁里的姑娘强上许多。 能跟在这位大姐姐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不容小看的,现在分一个护在她身边,就算她何时与大姐姐走散了,也不用怕了。 刁似秀的胆子大了点,便好奇地张望了起来。 张氏在她十三岁时便与她的亲生父亲和离了,哥哥被父亲留下了,自己是个女儿,那边都不喜欢,便跟着母亲一起离开了,那时她叫张秀儿。 为了散心,也为了不让人家传一些难听的话,母亲便带着她来到北江府的大姑家暂住。 两年多前在周姨娘的娘家姐妹的一次花会上,张氏认识了刁德禀,后面两又遇到过几次,在刁德禀丧妻一年之期满时,他便去提了亲。 张秀儿便也跟着母亲进了刁府的门,被称作六姑娘,名字也改叫刁似秀。 张氏是个好母亲,进府没几日,便看出那几个姨娘的本性,她便不敢让自己的女儿与那几位姑娘走的太近,所以,刁似秀至今也没个好姐妹。 刁德禀在得到勇毅候府的相帮后,才做了京官,全家迁至盛京。 盛京是刁似秀从小生长的地方,自然认识的人不少,但是多数都是看她笑话的,所以她便应了张氏的意,从不出门。 现在府中回来了传说中的大姐姐,在她看来,大姐姐飒爽又大方,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与她说的都是她从来都没听说过的人和事,这与另外几位姐姐完全不同。 也恰好是大姐姐回来了,张氏便让她与大姐姐多相处,还让她带着自己出府去玩,也是有了大姐姐,她才能让母亲张氏放心地去照顾弟弟。 是的,张氏进府后便为刁德禀生下了第四个儿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嫡子,刁直浩。 在这三年里,继周姨娘生了二子刁正浩之后,孙姨娘也生下了一个儿子,刁礼浩,连添三子,其中最小的那个还是嫡子,这让刁德禀很是高兴。 不然,也不会对老夫人要带刁似蓁这个煞星上京回家这件事,没有二话了。 今天不光是刁似蓁上京后第一次与外人见面,这也是刁似秀回京后第一次亮相。 她们二人于众闺秀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一个个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们。 “咱们去看看花吧,折桂可是打听到了,说这清辉园里集齐了夏季所有正在盛开的花,不看就可惜了。” 刁似蓁这样说道,便带着刁似秀往后面的花园去。 还未进花园便远远地就能闻到芳香之气,进了花园更是不得了,各式各样开得美丽的花,分区域摆放,有盆栽的 分卷阅读80 ,也有地里的,左侧竟还有一条长长的花架走廊,里面坐着不少妙龄少女。 刁似蓁还未看上几眼花朵,便被一串非常有感染力的笑声唤住了。 “蓁姐姐,你可算出门了。” 马婷立正如她的名字一般亭亭玉立在一排花椅前,今天她穿了一身紫色的锦衣,俏立又稳重,看来这场游园会很受她重视。 马婷立快步迎向她们,伸手便想将她拉到那边去:“我来给你介绍这些姐妹们。” 刁似蓁看了她身边的那群姑娘一眼:“停停停,这个先放一放,你就别管我这边了,这是我六妹妹,她也是头一回出门,我们两个可是打算好要把这个清辉园好好逛一逛的,你去陪那些姐妹吧,别因为我们影响了她们的心情,”刁似蓁靠近她耳边,“要是有人说我坏话,回头你可要告诉我啊,别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还与人家说笑。” 这话刁似蓁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是她是真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 ☆、焦姑娘 马婷立恍然地点点头,像是领到什么重大任务一样,向她保证:“放心吧,交给我没问题的。” “郡主还没来吗?” “她呀,从来都不会早到,不过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快到了,等她来了,应该就开席了,席面过半,大家就能随便坐了,到时我们过去找你啊。” “别别,你过来也就罢了,可别让小郡主也过来,太招人眼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啊,都多大了,还这么躲着,今天你不露脸可不行,我还等着吃你的喜酒呢。” 马婷立说完便飞也似地小跑离开了,生怕再听到刁似蓁拒绝的话。 叹了口气,刁似蓁便不在理会这件事,反正怎样她都是可以的,只是一向低调惯了,现在有人想帮她打开这个浮华圈子,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姐姐,这里的花,能摘吗?”刁似秀在花架下看着像葡萄一样的花朵时,忍不住想伸手。 “怕是不能摘,不然这花园还不等咱们来,就都被摘光了。”她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 那边有好些姑娘正对着一朵朵娇花有说有笑的,其间还有几个公子与她们说着什么。 “真不愧是皇后举办的游园会,大家都好大胆啊。” “就你是个胆小的。” 两人正说着话,那伙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这长廊里就这么点地方,这一群人走过,难免拥挤了一点,刁似蓁往后让了几步,脚下一轻,她却是下了个台阶,转头看到这里有条小道,便顺势走出了长廊。 再回头去看时,除了紧跟着她的折枝外,刁似秀和折柳几个丫环都不见了。 她想着再去长廊上找找人,又有几个姑娘走过去,这条长廊尤其漂亮,来这里的人特别多,被来回耽误了一下,等她终于找到空隙走上长廊时,早就看不到刁似秀她们的身影了。 “这还真是,变化没有计划快啊,但愿折柳、折桂都在她身边。” 折枝安慰她:“折柳肯定是跟在六姑娘身边的,姑娘吩咐的事,她就没有办差的,姑娘尽管放心吧。” “算了,既然找不到人,咱们就逛咱们的。” 两人便顺着这条小道继续往前走。 当她们走过比人还高一个头的花丛时,在前面拐角处传来谈话声,走在前面的刁似蓁还能看到一片衣角。 “乔公子真这么觉得吗?”一道娇柔的女声说道。 听着这道女声,刁似蓁不喜地皱皱眉,又是一个做作女!这让她本能的想起周姨娘。 一道低沉的男声说道:“焦姑娘太自谦了,你的琴声非常能打动人,说起来,在湖边亭那里薛公子他们正在论琴。” “是吗?” “我正要去湖边亭与他们一起欣赏一番,焦姑娘若是感兴趣也可一同前往。” 那女声却是犹豫了一下:“湖边亭那边都是公子们喜欢去的地方,我去不太方便。” “是我失礼了,嗯,我还要与他们汇合,就不与焦姑娘多说了,就此别过。” 接着她们便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走的其他路。 看着前面的粉色衣摆,那女孩还站在原地未动。 “知道你们在偷听,出来吧。”那姑娘突然大声说道,只是声音还是娇娇软软的,想来她的本音就是这样,而不是故意对着男子才那般。 刁似蓁松开眉头,觉得自己太过先入为主了,不能单凭人家的声音就断定为人。 “唉,咱们这算是得罪人了。”刁似蓁冲折枝摊摊手,小声地抱怨了一下。 她们可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刚巧走到这里,听到了最后这几句话罢了,只是解释了人家也未必相信。 刁似蓁脚步刚迈出去,又一道声音响起。 “这偌大的清辉园可不是你家的,我们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们自己说话不 分卷阅读81 注意地点,倒怨起我们偷听来了,焦妹妹快别逗我们了。” 刁似蓁忙拉着折枝缩回身后高大的花丛中,原来人家这是有私怨啊,那她们还是继续隐藏起来的好,左右偷听的不是她们,现在也不好出去打扰了她们,就先忍耐着偷听一下吧。 “这回可是坐实偷听的举动了。”折枝嘟囔。 另一个女声也跟着前一个女声笑起来:“我们总是会不小心看到焦妹妹呢,说起来每次都会看到焦妹妹主动去与乔公子攀谈,明明人家乔公子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我说什么来着,焦俊俏她就是个狐狸精,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说话还拿腔拿调的,看着就恶心人,我才不愿意与这种人说话呢,别沾了那身骚味。” 一个清脆的女声说完,便嗒嗒地走过来。 刁似蓁与折枝忙躲进花丛里,好在她们那边正大声对呛着,两人的动静也小,没有被这位负气离开的姑娘看到。 看着离开姑娘的背影,刁似蓁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刚才有在哪儿见过。 但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注意力又被那边吸引了。 “你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这是那个被骂狐狸精的焦姑娘,“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们焦家人就是这么倔强。” “你这也好意思说是倔强啊,明明就是贱!” “人家乔公子喜欢的是马妹妹,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真真是天生一对,你偏偏要凑上去掺一脚,你就不觉得愧疚吗?亏得马妹妹对你那么好,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若是马妹妹也喜欢他,我们可以公平竞争,用不着你们在这里拈酸吃醋,马妹妹可不是你们这样的人。” “公平竞争?别说笑了好吗?你想抢好姐妹的心上人就直说吧,别在我们面前装了,看着就恶心,对着男人就撒娇的样子,你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去年你不是还追着沈大人转吗?怎么现在就改目标了?该不会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幸福吧?连好姐妹的姻缘都想破坏,呸,你真是不要脸至极。” “咱们别与她说话了,没得气着自己,咱们去找马妹妹,乔公子不是去湖边亭了吗,咱们带着一帮姐妹一起去,正好给他们创造机会。” 然后便是两个姑娘从刁似蓁她们眼前的小道上匆匆走过。 折枝见人都走了,便想出去,被刁似蓁拉住了,她摇摇头,示意折枝再等等。 然后没一会儿,两人便听到了小猫似的哭声。 哭声持续了一小会儿,便止住了,然后是一阵轻慢的脚步声。 这位焦姑娘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平日就是走路慢,她从刁似蓁两人面前走过时,给了她们充分的时间,让她们把她的样子记住。 这位焦姑娘真是长了一张十分讨人厌的脸,倒不是这张脸有多丑,而是这张脸长在女孩子身上实在是不讨女孩们的喜欢。 一看就是不是个好东西,像是心机很深沉却又偏偏有些柔弱会招男人怜惜的那种女人,而且她的衣着大扮,也是偏向于修身形的那种。 女子夏季虽都喜着薄衣,但是她的更是薄中带透,这种男女混游的宴席上,她竟还敢穿着半袖衫,一双小手臂虽裹在薄透的里衬之中,但却像是明晃晃地暴露在外面一样,任哪位姑娘看了,都会认为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勾引男人的。 刁似蓁看着她这长脸,和她这身打扮,也是喜欢不上来这个姑娘,但是刚才那两位姑娘说的话也实在太难听了点。 待这位焦姑娘走得没了踪影,刁似蓁与折枝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这里已经没人了,才钻出花丛。 折枝正为她掸去身上的花瓣、树叶,刁似蓁却看到地上有根发簪:“这是刚才她们当中的谁掉的?” “这是根点翠花簪,刚才好像只有那位焦姑娘头上戴的是点翠钗环。” “这么大根的发簪掉了,都没感觉到,可见她刚才是有多伤心,唉,不管她们谁对谁错,簪子总是无辜的,一会儿看到她就还了吧。” 折枝点头把簪子收好,两人继续向前走。 又拐了几条岔道后,两人竟走到了一片假山之中。 “咱们是不是好半天都没遇到人了?”刁似蓁问。 “有一柱香工夫了。” “你们这是迷路了吧。”谷修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抬头便看到他叼着一根草茎,歪坐在假山之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衣袍,布料是极好的,就算是走在人群中,谁都会误会他是哪家的公子,而不会知道他其实就是个保镖。 “你怎么在这儿?” 他从假山上跳下来:“我是你的贴身护卫,自然是要贴身保护你了。” “哪有贴身护卫这个职位,一听就知道你在瞎说。” “哦,说错了,是随身护卫,对吧,或者说随身保镖也行,怎么都行,你按你喜欢的来。” 刁似蓁哼了哼:“你这时候蹦出来干嘛,继续躲着呗,让人看见了,可是会毁 分卷阅读82 我闺誉的。” “我若再不出来,你们就是走上一天也走不出这清辉园,再说了,这清辉园就是让公子姑娘们相会的,又怎么会坏了你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焦姑娘的名字,哑鱼很喜欢,想在下一篇文里做主角用,嗯,哑鱼再考虑考虑吧! ☆、毒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刁似蓁,用怀疑的口吻说,“你还有好名声吗?北江府都臭成啥样了啊!” 刁似蓁听了他的前半句话便习惯性地回嘴:“那可未必,大不了,我们走直线,总能走到头的。”话才刚说完,便听到他的后半句,顿时拿眼去瞪他,“我就算是煞星,那也是个清白的好煞星。” 谷修言忍俊不禁,却没有再说什么,而且冲她们摆摆手,在前面带路:“行啦,快跟我走吧,小郡主已经到了,宴席马上开始,你再不回去,一会儿就等着被笑话吧。” “这么快,我还以为她要再过一会儿才到呢,那咱们快点吧,你倒是快点跑啊。” “你个姑娘家家的,拎裙子跑都做得出来?” “要你管?让你跑,你跑就是了,快点吧,大家都准备赴宴了,这路上还能有谁啊?等看到人了再停下来不就成了,快点吧。” 最后他们是一路跑到朝阳楼的,幸亏平日里有锻炼,这时候跑了一路,刁似蓁与折枝谁都没有气喘如牛,只是面色红润,额头微见薄汗罢了。 谷修言把人送到,一个飞跃,便消失在树枝之间,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两人略一整装,便进了楼中,里面人声沸沸,宴席还没有正式开始。 刁似蓁在右侧找到刁府众人所在的席面,走过去坐在刁似秀身边。 “就猜到折柳她们在你身边,不然,我可要着急了。” “大姐姐!”刁似秀刚才一直在勉强地笑着,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听几位姐姐在说话,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刁似蓁,心里顿时有了力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让她不禁伸手抱住了刁似蓁的胳膊不放松。 “行啦,你没遇到什么事吧?”虽然是在问她,但是眼睛却看向了身后的折柳。 折柳与折桂齐齐摇头,表示一切皆好,刁似秀看到了也露出开心的笑:“折柳她们把我保护的很好,我被那群人挤走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等终于能停下来时,已经在花架外面了,我们回去找也没找到你,折柳姐姐说这里太大,又不熟悉,不让我再找了,折桂姐姐建议说先来这边等着,左右宴席也快开始了,到时大姐姐自然会过来的。” “你能听她们的话,说明你也是个聪明的,这里的贵女一抓一大把,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算计了都没人给咱们做主,行了,开席了,来,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就在她们说话间,一个个婢女将美味佳肴端上各个席面。 小郡主与几位衣着亮丽、品貌不俗的姑娘坐在上首,想必都是身份高的官家之女,她们刁府是排在中游位置的。 “大姐姐这三年里恐怕吃了不少苦吧,虽然祖母身边也有大厨跟着,但哪儿也比不上这家里的美食,而且大姐姐守孝有些美食不能食用,像今天这种大宴也没有机会参加,幸好大姐姐回来了,我们几个妹妹因着姐姐的病,被夫人要求不能过去打扰,现在终于给与大姐姐好好说说话了,大姐姐,你尝尝这道菜,这可是盛京才有的菜,听说只有宫宴才能吃得上,我们今天也只是第三回吃呢。” 刁似姣亲热地与刁似蓁说话,其他几位妹妹也马上问候起她来。 这些话表面听起来,像是在关心她、心疼她,可是刁似蓁看向一脸亲切的刁似姣,再看看旁边的刁似娈。 心下暗叹口气,刁似姣的样子很真诚,但她可不相信她会变成好妹妹,看刁似娈就全明白了,这位四妹妹的眼中可是摆明了看她不起。 刁似姝只是翻了个白眼:“大姐姐怎么就吃苦了,跟着祖母出去玩不是挺好的吗?听你说话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来大姐姐,我敬你一杯,算是欢迎大姐姐回家。” “谢谢三妹妹,二妹妹也别客气,我的口味你不知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四妹妹、五妹妹也不用担心我什么,我现在身体好着呢,这宴会呀,我和六妹妹是头一回参加,也不知后面有什么,到时咱们刁府的脸面就可全靠你们了,大姐姐先在这里谢过各位妹妹了。” 场面话,刁似蓁也是会说的,只是说不说,也要看她的心情。 与刁似姝对饮之后便放下了酒杯。 “这酒真不错,是米酒,喝多点也不会醉。”刁似姝豪气地干了她那杯,又让身边的丫环桃子再给倒了一杯。 “三姐姐你可悠着点,别让人看了笑话,以为咱们堂堂右佥都御史府上没有米酒给你喝呢,丢死人了!”刁似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我这叫爽快,喜欢我就多喝点,不喜欢我就不喝,可不像你,喜欢不喜欢都要摆出同一副样子给人看,真没意思。” “两位妹妹 分卷阅读83 可别吵了,这里人这么多呢,一年一次的游园会,你们不是就想给对面的公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吧,都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咱们刁府的姑娘,那可是绝对不差的。”刁似姣笑着拉住她们两人的手,又劝又引地才让她们安静下来。 这二妹妹变化不小,自己不在这三年,她已经习惯自己是府中老大了吧,刚才那作派可不正是大姐姐教育不听话妹妹的派头吗? 旁边左佥都御史府上的姑娘们看到,便热络地说了两句,话里话外都在夸刁似姣是个好姐姐。 刁似蓁倒像是个外人般,坐在一旁听着她们闲聊。 她倒也不在意这些,名头终是虚无的东西,谁稀罕谁便抢去吧,她乐得轻松自在呢。 看着刁似姣忙着与其他府上姑娘们联络感情,几位妹妹也会时不时插上两句嘴,只有她与刁似秀安静地坐在那里吃席上的饭菜。 刁似蓁照顾着刁似秀把她喂饭了,自己也只吃个半饱。 这时她拿起酒杯想要喝一口,触及酒水时,唇上便是一麻。 这种感觉…… 刁似蓁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她被雷霹之后,先是有了遁雷术这个神术,然后在一次吃糕点时,又发现了新的神术,便是现在这个辟邪术。 后来查出那盘子糕点被人下了毒,投毒的人就是柳眉,吃了一口糕点的刁似蓁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下,被大夫确诊并未中毒。 这都是辟邪术的能力。 之所以叫辟邪术而不是解毒术,那是因为刁似蓁亲身试过了,不光是毒,连对身体无益的东西,它也能一起解决了,像是八豆,她吃了也是没有影响的。 这个辟邪术更准确点说,不是解决,是直接除掉了那些东西,症状就是她一旦入口了,便会唇上一麻,若是皮肤接触,便是皮肤一麻,身体还能感觉到一阵极细微的电流划过。 所以刁似蓁第一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酒杯中新倒入的酒水被人动了手脚。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菜,眼睛却一直关注着其他几位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哑鱼悲催了!感冒+上火+伤了舌头=唉!!!!! 上火是吃瓜子吃多了!伤了舌头是吃菠萝吃多了!所以,哑鱼劝大家,吃啥都要少吃点!就当减肥好了!呜呜呜! ☆、八卦 刁似蓁指指一盘快空了的菜,对身后的折枝说了什么,折枝点点头,不一会儿端回一盘新菜放上去,又与她耳语了几句。 每桌的酒水都有单独的人伺候,她们这桌一共摆了两个酒壶,刚才倒酒的丫环是这座清辉园里的婢女,而这壶新酒刚才一共倒了三杯。 这些是折枝刚才打听到的。 这三杯新酒,一杯在刁似姣那里,一杯在刁似静那里,还有一杯便是自己这杯了。 倒酒的是那婢女,不过,她是将三个空杯子拿过去,倒好了又被刁府的丫环拿回去给各自的姑娘摆上的。 折枝拿回酒杯时,另外两杯已经被拿走了,她只能拿这杯。 而酒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酒杯。 通过这一会儿工夫的暗中观察,刁似蓁发觉刁似娈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她这边。 刁似蓁嘴角带笑,看了她一眼。 见她又转过头去与那边府上的姑娘说话,刁似蓁很自然地视线下移。 盯住刁似娈的酒杯,伸手放到自己的酒杯旁边,然后收回视线,淡淡然地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将半杯酒全喝下肚。 刁似娈再注意时,便看到了一个空酒杯。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点,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向刁似蓁敬酒。 刁似蓁这边也满上酒,与她接连对饮了三杯才罢休。 高兴的刁似娈却没注意到刁似秀的表情,也没留意到自己刚才的酒杯是满满一杯。 “刚才是我眼花了吗?”刁似秀这样想着,却没放在心上。 感觉到刁似娈的视线不再落到自己身上,刁似蓁这才看向大厅里的人。 对面坐在前面几位的她都不认识,唯一认识的也就是那个失忆了的沈明善了,他此刻正直直地望着姑娘这边上首的位置,那里坐着几位姑娘。 但刁似蓁知道,他看的一定是小郡主江月静。 他这人就是这样,一根筋,觉得她好,喜欢她,眼里、心里便只有她,其他任何人他都看不到,而且非常固执,也不特别在乎别人的看法与想法,若是他太过直白的表现,会让对方陷入麻烦,他才会收敛,并且很细心地想到各个方面,保证不让对方为难。 现在他在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一心挂在小郡主江月静身上,对他有想法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就不要来打扰他了。 从他这们明目张胆的作法谁都看得出来,沈大人他们肯定都是支持的,两家成了亲那是极好的姻缘,他们自然乐得促成。 公主府自然是看好沈大人在朝中的地位 分卷阅读84 ,而且更看好这位优秀的状元郎,凭着救命之恩,和沈明善对江月静的一心一意,长宁公主很满意,而且她还很清楚沈家的家风,绝不纳妾设通房,若是妻子进门十年仍无子,便双方和离,还送女方另嫁的嫁妆,然后再续娶,若是续娶仍十年无子,便过继族中子嗣。 所以沈家儿郎一直是盛京有女儿的人家争抢的好女婿、好亲家,长宁公主的孙女婿名单中,沈家正好排在前三位。 沈府也非常重视这桩姻缘,尤其看重公主府与皇帝的关系,他们沈家的身份摆在那里,沈明善与其他官员的女儿结亲,难免会有勾结的嫌疑,但是公主府与朝堂毫无关系,驸马等人也是出身清白的低门之子,说到底公主府只有一个皇家身份,且与皇帝是亲姐弟,与公主府结亲,便是与皇帝结亲,是沈家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刁似蓁自然也是能看明白其中的关键,再想到那天在街上相遇,明明还没完全好,却偏在骑马跟在江月静马车身边的沈明善,再想到那时他身边的中仁,刁似蓁便想苦笑。 当时中仁看他的样子,非常戒备,好似怕她会突然扑倒他的主子,然后做些什么一样。 他们之间的事,中仁是一清二楚的,若是他在沈明善醒来时便一五一十地全讲了,沈明善必定不会去追求江月静,而是会先见她一面,然后安她的心,便努力找回记忆,然后实现他向自己定下的誓言。 若是那样的话,现在他肯定已经与家中父母说清一切,然后摆明要娶她过门才是。 可是折桂打听到了什么呢? 沈明善根本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一心扑到的江月静身上。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可是她又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现在不过是重新回到原点罢了。 中仁的做法,刁似蓁也能猜到一二,不过是怨恨她,把沈明善“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再者,他也不看好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主子,正好可以在他主子失忆时,断了这层关系。 当时她装作不认识沈明善的样子,非常干脆地与他们分开时,中仁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在最后,他还回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感谢地点了点头。 两人算是心照不宣了。 真是呵呵了。 刁似蓁从来不是个脾气好的,她煞星之名,在这三年里,有增无减,换做别人这么对她,她早狠狠回击了。 可是面对沈明善,她做不到,不是不能,是不想。 视线下移,刁似蓁不再去看那边,在对面的那些公子哥中,她看到了大哥,他正与几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谈着什么,看来大哥这三年也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只是与沈明善之间的关系,似乎远了点。 再往下看时,她吃了一大惊。 “折桂,你眼神好,你看那边,那个穿蓝袍的公子,是不是?”刁似蓁不敢确定地指了一个方向。 折桂看过去,也大吃一惊:“姑娘,那人绝对是谷先生。” “他怎么混进来的?这人可真是,哈,有点能耐。”刁似蓁好笑地看着大吃特吃的谷修言。 他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抬眼望了过来,脸上冷漠的神情马上换上得意的小表情,还冲她们举了举酒杯。 刁似蓁翻了个白眼,刚才的郁郁之气,这下全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这个谷修言就算是贴了假胡子,用她教的手艺做了简单伪装,但是熟悉她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就他那一双像旋涡一样的眼睛,实在叫人难忘。 刁似蓁懒得理他,转回头看女客这边,也全是陌生的面孔,不过,当她看到一处时,倒是眼熟了。 正是那个长着小白花脸的焦姑娘,与她同桌还坐着两位姑娘,三人间也有说有笑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亲姐妹的长相都有些相似,那两位姑娘也是娇娇弱弱的,不过不同的是,一位看着是娇小玲珑型,很精致,挺招人喜欢的长相,另一位是娴淑温婉型,却是讨大人喜欢的长相。 “这家人可真有意思,偏偏生出了一个长着心机脸的姑娘。”刁似蓁小声说着,折柳、折桂自然不明白什么意思,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折枝却是一看便明了。 “看样子,三姐妹中,就她是个不招大家待见的,除了她那两个姐妹,也没个人与她说话,凭她那长相,看着倒是罪有应得。” “所以说,她挺可怜的,恐怕发生点什么,大家都会第一时间往她身上怪吧,谁让她看着就是个心机女呢。” 她们倒也不是同情她,只是周围人的谈话里,偶尔能听到“焦姑娘”的事迹,越听越有意思,真真是应了她的那张讨人厌的心机脸。 什么某次琴会上,因为有不少公子在场,她便显摆她的琴技啦。 什么某次茶会上,她故意摔倒,把茶水泼到李公子身上,之后借着道歉之名,约人家出去玩,不过被拒绝啦。 什么某次踏青路上,大家玩抽花签时,乔公子明明抽中的是 分卷阅读85 马姑娘的舞蹈,谁不知道马姑娘最出名的便是这出彩云舞,偏偏她说是她出的花签啦! …… 一提起这位焦姑娘,众人的谈性便特别的浓厚,一说便说个没完。 让刁似蓁几人听了不少神奇的事迹,顿时对这位焦姑娘另眼相看。 这时已经是中场了,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地到处走动,不再老实在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男客女客也开始频频以敬酒为名,混坐在一起。 沈明善这时自然是第一时间抢坐到江月静身边,而谷修言则是不紧不慢随大流地来到她们这桌。 “后面会比较乱,你们几个都小心点,这里的公子哥们可不都是正派的,有那等正人君子,也有那等下九流的,吃的、喝的尽量别入口,以往每年,都会有几位姑娘或是丫环地被人污了去,都是些小门户的,事情最后都不了了之,刁府算不上高门,也是最近两年才入的京,没有根基,正是下手的好目标,所以,别离我太远。” 谷修言表面不正经,歪坐在刁似蓁身边,拿筷子在盘子上面拨拉着菜,却不吃,嘴上却小声地与她们说了上面的话。 刁似蓁毫无波澜地点点头:“有权有势的人,难免就要显摆一下他们的权威嘛,理解。” ☆、事发 说完,她拉住刁似秀的手,然后又想交待几句给另外几个妹妹,可是看她们的表情,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刁似姝安抚地说:“大姐姐放心吧,这都是我们第三回参加游园会了,要是真有人敢做点什么,早就做了,你这是第一回来紧张,没关系的。” 连一向沉默的刁似静也出声安慰她:“三姐姐说的没错,大姐姐别担心,父亲再怎么说也是四品官,若说低,后面那些不是连低都算不上了?” 刁似蓁回头看坐在她们下首的那些姑娘们,叹了口气,这位五妹妹也有了这种身份上的自信吗? 刁似姣临走前说:“大姐姐不放心的话,便让谷先生跟紧着些,一会儿有人出去了,大姐姐就带着六妹妹先回去吧,我看六妹妹也累了,就麻烦大姐姐照顾了。” 挥挥手,刁似蓁也懒得再搭理她们。 只是没想到这时一声非常响亮地“扑”声突兀地出现,吓了她们一跳,接着众人纷纷以袖捂住口鼻,后退开来。 只余下刁似娈手足无措地站在空出的地方。 扑扑扑,又是三声响。 众人马上连退三步。 噗嗤,有人笑出声来,接着便是轰然大笑声。 刁似蓁站在人群中看着屁声连连的刁似娈,原来她是下了这个药给她啊。 其实在发现是这位四妹妹下了药时,刁似蓁便动手还了回去,期间还差点被刁似秀发现。 刁似秀当时正看向摆在刁似娈那边的一道菜,在她的视线里,桌子上的一个酒杯似乎没了,可是当她将视线移过去时,却看到酒杯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这便是刁似蓁的第三个能力了。 与遁雷术很相似,不过是移动物品的神术,刁似蓁起名叫移物术。 顾名思义,便是视她接触过的物品,或是她视线范围内的物品,手指一掐,那物品便会移动到她手中、她视线可及之处,或是她到过的任何地方。 她刚才便是用移物术,先用视线盯住刁似娈的酒杯,将她的酒杯移到自己手中,然后将自己碰过的酒杯移动到刚才放置刁似娈酒杯的地方。 将两人的酒对调了一下。 刁似娈的酒已被她喝了一半,是安全的,而自己的酒嘛,她只是沾了沾唇,满满一杯全进了刁似娈的肚子。 会发生什么,刁似蓁也不知道,但是她非常好奇,所以她才特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地使用了神术,为的,就是想看看刁似娈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没想到这位四妹妹是想让她出个大丑。 她刚刚露面于京中贵女圈中,若是这些便闹了这么一个大丑事出来,以后谁还会与她结交呢,恐怕就算是已经交好的小郡主江月静和马婷立,也会避开她。 说出去,人家都会用“放屁精”来代替她的名字吧。 刁似娈一脸要哭的样子,伸手捂住后面,可是就是止不住地一直放屁,看着对她指指点点的公子们,刁似娈一下子慌了,眼泪当真流了下来。 刁似姣这时挤出人群,也不在乎她身上的屁味,一把抱住她,轻声安慰着,带着她要离开大厅。 在路过刁似蓁身边时,刁似娈突然发难,她一把拉住刁似蓁的衣袖,跪在她脚前:“大姐姐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走在你前面了,你就原谅我吧,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啊,有解药吗?我现在名声全毁了,求你行行好,别让我再、再放下去了,我这丢的可不光是我的脸啊,咱们毕竟都是亲姐妹,我现在这样,是会连累到大家的,还请大姐姐高抬贵手,给了我解药吧。” 大家顿时哗然,原来是这位刚刚回京的大姑娘做了手脚吗? 谷修 分卷阅读86 言迈前一步,身子就要挡在刁似蓁前面,可是被半路伸出的一只手臂拦住了。 “这是我的战场,我自己解决。” 谷修言看着她一点都不慌张的脸,耸耸眉表示没问题,只是他在退开前,咳了一声,并且不引人注意地用手轻轻掐了刁似蓁手腕一下。 倒不是有多疼,只是非常怪异,这一掐,让刁似蓁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个谷修言怎么变得怪怪的?自从他说不离开之后,便一直这么奇怪。 刁似蓁被谷修言掐的这么一抖,在刁似娈眼中便是奸计得逞的表现。 “我就说四姑娘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两年她是什么样,咱们能不清楚吗?怎么偏偏这位大姑娘一回来,四姑娘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好狠的心啊。” “自家姐妹也不放过,怪不得会被打发到乡下去,想来就是犯了错吧。” “我听说啊,刁大人家的这位大姑娘,可是个煞星呢!专煞身边亲近之人!邪乎的很!这四姑娘恐怕是被煞住了。” “什么煞不煞的,我反正是不信的,这事啊,全在人为。”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呢?看着妹妹哭成这样,还不拿出解药,你该不会是想败坏其他妹妹的名声吧?” “就是啊,我看她就是存心的。” “长得这么寒酸,怕是嫉妒四姑娘长得漂亮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责骂起了刁似蓁,而刁似娈还跪在她脚边,嘤嘤嘤地哭着,时不时便响起一声巨大的屁响。 刁似蓁低头看她,耳边听着大家的指责之言,心里无动于衷,只是拼了命地让自己忍住——可不能在这时候笑出声来。 她扭头不去看她,人也跟着往后退了几步,实在是,这药劲太强——好臭啊! 刁似姣拉着刁似娈,可是怎么都拉不起来,她着急地解释:“四妹妹她这是在开玩笑,大姐姐懂一点医理,所以四妹妹才会这么说的,大家别误会。” 她又去拉刁似娈:“四妹妹你快起来,咱们先回家好吗?大姐姐,咱们一起先回去吧,四妹妹这样有点不太对啊,别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万一伤到脑子可怎么办啊?她平时都是很听话的,大姐姐也是知道的。” “你们姑娘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过来扶她一把吗?”刁似蓁没有回应这位二妹妹,而是直接看向刁似娈的两个丫环,“我还要跟几位姐妹说说话,让六妹妹多认识两个人,你先带着四妹妹回去看大夫吧,祖母和母亲那边也记得去知会一声,别让她们担心,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我会把她们平安带回去的。” 刁似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委委屈屈的刁似娈,周围人也在劝她快带人回去看病,强忍着这股臭味,刁似姣点点头,小声劝了刁似娈几句后,才在几个丫环的帮助下,拉起人来,马上离开了。 她们人虽然走了,但是那些话还是没有解释的太清楚,刁似姣的解释很明显是为了脸面说的假话,众人根本不相信。 可是没有人知道,刁似姣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说的非常艺术。 说刁似娈在开玩笑,是真的,她刚才就是让刁似娈随便胡说点什么,以挽留住自己的名声,装可怜博同情,这两年大家也算对她熟悉,必定会相信她的话。 说刁似蓁懂医理,是真,不过在别人耳中就像是说她懂制药,那么刁似娈很可能就是她下得药。 说要回家也是真,事情都变成这样了,不如早早回去,不让事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左右该联系的关系宴席前已经联络过了,而后面的才艺展示,她也不差这一回。 说担心刁似娈伤到脑子也是真的,那药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还是尽早回去看过大夫才能放心,而且解药在马车上,正好借着离开吃掉解药,她何时恢复的,别人也不会知道,就更不可能知道她们手上有解药了。 说刁似娈很听话是真的,不过这有个前提,那便是她听的都是周姨娘和她这个亲姐姐的话,别人的话,她都是不会听,除非于她有益。 本想大家一起离开的,可是刁似蓁拿出了祖母和张氏,她们没有出事,那么留下参加后面的环节自是应该的,而她们是亲姐妹,照顾四妹妹回府看大夫也是她这个亲姐姐应该做的,不管怎么说,刁似蓁的话还是很在理的。 虽然外人看来稍微会有点不尽情谊,但是她都被刁似娈泼了那么一盆脏水了,身边还有其他妹妹要照顾,别人想说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刁似姣只好乖乖带着刁似娈先行回去。 不管她内心是多么后悔知道四妹妹要做这件事时,没有出言阻止,现在她都只能跟着刁似娈一起承受这番后果。 她们走了,刁似蓁拉着几位妹妹走向窗口:“散散味,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声音说的很大,让还围着的人纷纷退走,避让开这片区域,一时间窗口、门口这些通风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蓁姐姐。”马婷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回头便看到她拉着三个姑娘跑过来。 分卷阅读87 “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人,”马婷立让三人上前,一一介绍道,“她们是礼部侍郎家的姑娘,这是大姑娘焦燕、二姑娘焦娇、三姑娘焦俏,我的好姐妹,娇娇与我同龄,但是我比她大两个月。” ☆、凤飞九天 刁似蓁点点头,看向眼前的三位“娇花”,尤其是那位叫焦娇的二姑娘,不正是刚才的风云人物心机脸女吗? 那么有意思的来了,之前她和折枝偷听到的那位被姐妹抢了男人的马姑娘,恐怕十有八九就是马婷立了。 “看来你们关系很要好啊,不然也不会巴巴地跑来介绍给我。” 被刁似蓁打趣,马婷立傻笑起来:“娇娇是人如其名,娇娇弱弱的,我怕她被欺负,走哪儿都得带上她才放心,说起来,我们认识时,就是有人在欺负她。” 焦娇点头,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得出来很高兴:“当时婷婷就像是大侠一样出现,解救了我,之后,我便缠上她了,嘻嘻。” 几人谈了好一会儿,马婷立便又拉着三姐妹离开了,她还有其他姐妹要去说话呢,一会儿还有表演,得去准备一下,可不能丢人了。 马婷立不想多待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刁似秀了,她可是张氏的亲女儿,她可不想与刁似秀走得太近了,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只是离开前,马婷立奇怪地看了眼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那位公子,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她总觉得有点眼熟。 谷修言早在马婷立出现时,便退开了些,尽量用背影来对着她,就怕被她看出身份,然后告诉上面那位小郡主,他可实在是受不了那位一见到他就怪声怪样的,就因为她,刁似蓁嘲笑他好多次了! 不过现在与从前不同了,他要避嫌,沈明善的醋劲他最了解不过了。 大家这样随便闲聊的时间没多久,宴席便全部撤下,换上一盘盘糕点、水果还有茶水。 座位这时已经重新排过,全部靠向两边,尽量把大厅中间的场地给空了出来。 姑娘们再次分坐右侧,公子们坐于左侧,只是谷修言这个不着调的,竟然去了伪装,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刁似蓁几人的身后,虽然被她们挡住了,可是这边坐得近的姑娘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声议论了起来,看向她们的眼光也是鄙视居多。 这番小动静,自然也就引起了对面一部分公子们的注意,然后集中在她们刁府姑娘身上的目光就多了起来。 刁似蓁狠瞪谷修言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却正正好传进附近姑娘们的耳中:“就算你是随身保镖也不能这么胡来吧,这个月的工钱扣掉,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在外面守就着行了,真有什么事,我们屋里喊一声,你也来得及反映。” 谷修言也知趣,摸摸鼻子微垂了头:“是,姑娘,我下次注意,只是老夫人交待了,宴席之后不能离你十步之远,请姑娘体谅。” 刁似蓁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冲自家妹妹笑笑:“他也是职责所在,都是为我们好,妹妹们可别生气,回去我便叫祖母收拾他。” 三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不出声。 这才让周围人的视线变得正常起来。 与刁似姝她们认识的临坐几位姑娘,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又小声与刁似姝她们两人说了什么,刁似蓁只隐约听到什么“好”、什么“姐姐”的。 可能是夸她是个好姐姐吧,刁似蓁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这时在上首的姑娘公子们一番说笑之后,便决定这一回的游园会便玩一场大型的抽花签,这个游戏人数越多玩起来才会越有趣。 姑娘们要各自选择一种花签,并在上面写好自己要与人配合表演的是什么,再把花签收好放在竹筒里。 对面的公子们则是进行抽签,抽中的签上写的什么事物,便以此事物或作诗、作画,进行一番展示,抽中相同签字的人,则要进行比试,一般而言,相同的签字最少有五个。 赢的一方可以去抽取一支花签,并与写这支花签的姑娘共同表演上面的内容,若是不会,可以请别人代替自己表演,或是干脆丢脸的乱表演一番,不过一般不会有人选择自己不会的花签就是了。 输掉的公子们,自然是罚酒一杯,并在肩上系一根绿丝带,后面还要继续参与抽签,直到赢了一次,或是抽花签结束为止。 当最后全部花签都抽完后,肩上绿丝带最多的人,要接受姑娘们一人泼一杯酒水的惩罚。 听说这抽花签的游戏还是宫里流传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各位妃子们能在皇帝面前既展示了才艺,又不会太过枯燥无聊,只是没想到后来流传到宫外,大家进行了一番改变,就变成了如今这般受姑娘、公子们最喜爱的游戏之一了。 张氏早就与刁似蓁她们说过游园会的流程,她们也都做好了准备。 刁似秀是共奏一首《阳春白雪》,刁似蓁也没想太过表现自己,就一首诗,她觉得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字了。 当花签传到她们这里时, 分卷阅读88 好些讨喜的花签已经被前面的姑娘们选走了。 “六妹妹最小,先让六妹妹来选吧。” 刁似姝、刁似静没有异议,刁似秀道了声谢,看了半晌选了一支紫藤花签。 刁似静选了一支牵牛花花签,刁似姝选了迎春花,刁似蓁看了看,便选了丁香花。 当姑娘们都写好了各自的花签后,抽花签游戏便这么热闹的开始了。 沈明善在第一波中,战胜了七位同样签字的公子,然后选择了牡丹花签。 刁似蓁不用多想,都知道,他之所以这么用力的表现,就为了选择这只高贵的牡丹花签,因为—— 小郡主江月静选择的便是牡丹花。 看着江月静与沈明善共同表演了一曲琴箫合奏的《月下》,两人配合很好,不论是琴技还是箫技,都是极佳的,顿时赢来满堂喝彩。 这表演可真是什么都有,除了正常的琴棋书画,还有唱曲,虽然显得小家子气了点,但是却没有人觉得上不得台面,大楚朝在这一方面还是非常开明的。 也有姑娘家表演舞剑什么的,还有击鼓舞什么的,也有讲故事的,还有当场绣花的。 这也算是让刁似蓁大开了眼界,没想到这些盛京的官家姑娘们,也是不容小觑的,各个身怀绝技。 不知不觉有大半人都进行了表演,连自家的三位妹妹也都相继表演结束。 刁似姝为人活泼,表演了双人踢毽子,这很符合她的跳脱的想法,很别致的表演。 刁似静则是安安静静地画了一只知了,这画也非常的别出心栽。 而这位最小的刁似秀表演的《阳春白雪》,却是用竽来表演的,看她吹得满脸通红,倒也是挺可爱的。 看着等待她这位大姐姐夸奖的三位妹妹,刁似蓁在谷修言的闷笑声中抽动着嘴角大大美言了她们一番。 自家妹妹们都是这么奇葩的吗? 想来想去,可能正常的刚刚都被自己赶走了。 叹了口气,刁似蓁竟意外的听到了有人喊丁香花花签。 本以为还会再晚一点的,刁似蓁人才刚站起来,那人便接着花签上的内容念了下去:“表演的是《凤飞九天》。” “啥?”刁似蓁刚刚挂上脸的笑容,顿时变成了呆滞,她一脸懵地看向那位不认识的公子。 那人惊诧了一瞬,又念了一遍,确实是“凤飞九天”这个词。 知道刁似蓁要表演什么的三个妹妹,脸色齐齐一变,都不禁抬起头去看刁似蓁。 这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啊。 “竟然是《凤飞九天》,这可是难度非常高的舞蹈啊。” 有姑娘小声惊呼。 场面竟因一个名称而活跃了起来,这《凤飞九天》可是皇宫第一舞娘的成名舞蹈,主要以轻身为主,配合着一些复杂而艰难的姿态、动作,还要有其他人的默契配合才能完成,而《凤飞九天》的结束时正是这支舞蹈的精辟所在,那正是凤凰飞天而起的一个惊艳动作。 目前为止,只有那位第一舞娘与她的舞伴们能跳得出来。 先不说这个舞蹈,刁似蓁能不能跳出来,单是说配合这一点,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就凭眼前这位瘦弱的白公子一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此前并未相识,今天这还是第一次配合吧。 那位拿着花签的白公子,看了看刁似蓁,马上摆摆手歉然道:“这舞蹈我是不行的,只能请他人代替了。” 刁似蓁没有看这位白公子,而是认真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姑娘们,她才第一次与她们见面,就被人下了暗手,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能偷换掉她花签内容的,自然是要有熟悉的人作案的。 这些先不管,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困境。 只见刁似蓁面色不改地走到场中央:“这位公子可别误会了,你能把花签上的内容再念一遍吗?可别丢一个字啊。” 那白公子见刁似蓁姿态从容,显然很有把握,心里为自己的退缩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忙低头仔细看着花签,一字一顿的念着:“凤飞九天。” 刁似蓁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这回听清楚了吧,我要表演的是凤飞九天,而不是大家熟悉的舞蹈《凤飞九天》,这两者差别可大了,那舞蹈神乎其神,我这人连丝带舞都不会,更不会这《凤飞九天》了,今天我要表演的这个凤飞九天,其实啊,是个戏法。” ☆、大获成功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戏法《凤飞九天》?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东西。 刁似蓁笑笑冲那白公子请求道:“这戏法非常简单,不需要这位公子做什么,只要你蒙住眼睛躺下就行了。” 白公子一听,这个简单啊,便应了下来。 “麻烦抬上来四根一样长短的木头,要结实点的,再拿一长块木板,能睡一个人的那种,还要三块仅能容这位公子一人躺下的那种长木板,和这么大的两块小木板 分卷阅读89 ,两块可以盖住全部木板的黑布。” 说完她想了想又一脸歉意地对大家道:“这个准备需要一点时间,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兴致,不如先让后面的姑娘表演吧,准备好了,我们马上进行表演。” 几位婢女下去准备了,好在这些东西并不难弄,库房里有得是这种木板。 只是刁似蓁还有别的特殊交待,让她们不能说出来,弄过的特殊木板还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刁似蓁说这是戏法的手法所在,等表演结束后有人问,她们便可以随便说了。 花了些时间才把东西都弄好,她们按照刁似蓁的意思,把四根圆木桩立起来放好,然后把最大的那块木板放在上面,再铺上一块黑布。 这时她们便退下了。 众人都对刁似蓁的戏法非常感兴趣,心甘情愿等着她做准备。眼看着一切就绪了,原在刁似蓁后面的那位姑娘表演完后,下一位姑娘没有上前,大家的视线已经都落到了气定神闲的刁似蓁身上。 刁似蓁摆好架势,问那配合的公子: “请问公子贵姓?” “白秋山。” “白公子,请躺在这块木板上,然后蒙上眼睛。” 白秋山依言躺好,用自己的手帕蒙住眼睛。 “大家可看好了,这板子上,可是只有白公子一人,”她后退一步,让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躺好的白秋山,“而且这木板也是清辉园准备的,我可没碰过。” 说着,她伸和敲了敲木板,点点头:“很结实,没错。” 然后刁似蓁把白秋山上下左右都用木板挡住,只留下最后一块长木板没动。 “请白公子举起手在胸前,对,挥挥手,眼大家打个招呼。” 白秋山非常听话地冲外面众人摆了摆手。 “好了,白公子请躺好,下面要开始变戏法了。”她低头冲里面的白秋山交待,“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或是听到什么,请白公子保持沉默,全程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白秋山紧张地收回手,老实地放在身体两侧,一动不敢动,嘴巴也很听话地抿成一条线,示意他不会发出声音的。 刁似蓁轻笑,暗想,看在他这么听话的份上,让他少吃点苦头吧。 在婢女们准备时,她已经告诉过这位白秋山要怎么配合她,由于确实很简单,他便爽快同意了,只是两人是悄悄商量的,没人发现。 她将最后一块木板放好,把白秋山困在了搭好的长木箱子里,就是怕他们看着像是棺材,觉得不吉利什么的,她才要求拿木板上来,这么拼搭出来,板子其实不是很合的很严实,还是有光会漏进里面,但完全不影响刁似蓁的计划。 她把最后的一个材料——大黑布盖到上面,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被遮住的大东西。 “请注意看好了,精彩的部分来了。”刁似蓁夸张地大叫起来,然后左抓一把空气,右抓一把空气,嘴里喊道:“请九天凤凰把这里面的白公子带走吧。” 然后她面对着黑面高喊道:“走你!”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感觉这位刁大姑娘就像个笑话。 不过刁似蓁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她大喘了口气,好像很累的样子:“你们不相信,是不是?” “不相信。” 回应她的正是谷修言。 接着是慢他半拍的刁似秀的小声音:“不相信。” 这时还有一道女声响起:“白公子不可能被凤凰带走吧?” 刁似蓁看过去,说话的竟然是心机脸女焦娇。 她与刁似蓁对视上,马上做作的一笑,从她脸上的红晕,刁似蓁猜测,她这是腼腆了吧。 收回思绪,刁似蓁继续高声道:“咱们一看便知了。” 她利落地抽掉上面盖着的黑面,然后是盖在上面的长木板。 “啊!”坐在上首高位子的那几个姑娘、公子这下看得分明,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听到他们的惊呼声,众人纷纷好奇地看向木板,可是什么也看不到,有些人已经心急地站了起来,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刁似蓁也不拖沓,接连把四面木板取下。 “真的不见了!” “白秋山哪儿去了?” “白公子真上九天之上了?” “可是没看到凤凰啊?” “大家稍等片刻,那九天可不是咱们凡人能去的地方,恐怕现在白公子正难受的很,我还是快些把他叫回来吧。” 说着刁似蓁又快速的重新搭好木板,再盖上大黑布。 “凤凰啊凤凰,请把白公子送回来吧。” 她边喊着,边对着黑布敲来敲去,最后冲着黑面大吼:“回来!” 然后再次抽布,去木板。 “啊!真的回来了!” 大家都激动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白秋山。 刁似蓁亲自把白秋山扶下来,摘去他的蒙眼手帕,并小声与他耳语:“请白秋子保持沉默 分卷阅读90 ,戏法的奥妙想必你都知道了,可要替我保密啊!” 白秋山看了她一眼,红了红脸,点点头。 两人向大家行礼道谢,便各回各座。 当她坐下时,还有人不时看向她,满眼全是惊奇。 “大姐姐,你是怎么把白公子变没的?”刁似秀崇拜地看向她,小模样特别可爱。 刁似蓁掐了掐她的脸蛋神秘兮兮说:“凤凰不让我说呀!” “大姐姐太坏了!不说就不说,我早晚会知道的。”刁似姝哼了哼,有点生气了,扭过头去,与隔壁的姑娘兴奋地说起对刚才戏法的各种猜测。 刁似秀自然也是失望的,但她还是很高兴,看看已经被婢女们拆开的木板,再看看刁似蓁,小脑袋瓜子转来转去,眼珠也在乱转,估计也在猜测刁似蓁的手法呢。 其实她是非常大胆的用了移物术,但是在无伤大雅的地方,不会被人发觉什么。 在准备材料时,刁似蓁便跟那些婢女讲好了自己的要求,她要的特殊木板,其实就是把木板改造一下,把木板进行切割,只留个外边框,切下来的小木板便以中线为轴,做成旋转的活板门,在其中一个角上安放了一小块不起眼的挡片。 而盖在这块大木板上的黑布要比盖住拼搭成的长木盒要大一点,上面也做了手脚,就是在活板门的开口位置,事先早已切好了一个开口。 刁似蓁的表演是远离众人的,而且她身后是外面的大太阳,逆光,这能很好地隐藏住木板上的小机关。 当白秋山躺上去后,刁似蓁便在适应的时候用移物术移动那个小挡片,然后里面的白秋山便会被活板门给翻到下面。 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在这期间会发出不大的声音,但是全场寂静的情况下,耳尖的人说不定会听到什么,所以刁似蓁一直在大声说话,就是为了掩盖白秋山摔到地面的轻响。 她其实是可以直接把人移到地面上的,不让他摔到,可是那样一来,白秋山就会怀疑到她,现在这么一摔,他便知道木板上的机关,明白刁似蓁的手法,根本不会想到神术上来。 但刁似蓁还是小小动了下手,用移物术帮他缩短了高度,以致于他掉下来时,没怎么摔疼,而且声音也不响。 这时白秋山是面朝下的,按照刁似蓁的要求,不能发出声响,也不能动弹。 所以刁似蓁又用移物术把活板门归位,小挡片挡住,当她开始拆木板时,会稍稍调整不太平整的黑布,这时众人的注意力全在消失的白秋山上边,根本不会看到她的小动作。 把白秋山变回来时,就需要他本人配合了,关于这件事,她在事前就与白秋山商量过了。 事前,刁似蓁与他说的是,听到她敲打的当当两声紧凑的暗号声后,他就小心地爬起来,沿着她敲出声响的那侧爬回木板上躺好就行了。 这个就比较不容易了,需要掌握平衡,好在刁似蓁早就想到了,被封住的空间很大,他上去后,可以用固定不动的木板边框做支撑,待到身体全都上来躺到活板门上后,轻敲木板回应刁似蓁,她便会移动小挡片,稳住活板门。 然后刁似蓁又会以缓慢地当、当、当三声表示安全,这时里面的白秋山要调整自己的姿势,将压着的黑布稍稍弄平。 在此期间,刁似蓁全程都在制造噪音,鼓动黑布,既是帮他做掩护,也方便了两人传递信号。 最后露出白秋山时,众人的注意力又到了他身上,刁似蓁调整黑布的小动作还是会被大家忽略掉。 表演就是这么的成功。 她也完全不怕有人查,他们从婢女和白秋山这里只会得到一个同样的结果: 活板门是关键。 ☆、小有名气 就算有人能想到小挡片这个关键问题,只要他敢问,刁似蓁就能回答,就说那小挡片紧贴着外做为外壁的木板,她只是轻轻动了动那外壁木板,小挡片就移开了,活板门就翻动了。 这些也不全是刁似蓁一个人在短短时间内能想出来的,实在是她知道一招相似的变戏法手法,不过被她运用到大变活人上面来了。 折枝三人在看到白秋山不见了时,便看向了下面的黑布,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们不会拆台。 谷修言斜着眼瞄她:“你这一手是骰子的千术翻花手学来的吧。” 他说的非常肯定,想来是见过,很了去解那一手的。 刁似蓁挑挑眉:“没错,就是翻花手,不过,他们是出老千,我这是变戏法,一个是要被抓起来打一顿的,一个是能领赏钱的,两者差别大着呢。” “服气,我还以为你要跳个不会飞天的凤飞九天呢。” “就算真要跳,我也能跳出另外的精彩来,不过,我偏偏不想如了人家的意。” 刁似蓁又想起自己被人坑了的事实,就算她现在反将了对方一军,但是她的心情也没高兴到哪儿去。 她是打着低调的大旗来的,现在可好,出尽风头了。 分卷阅读91 这话她还真没说错,游园会结束的第二天,她便被皇后召进了宫。 皇后是个很娴淑的人,说话也是细声慢语、温温柔柔的,刁似蓁是跟张氏一起进宫的,张氏身上有诰命,可以领着她,不然不放心。 皇后宫里坐了许多人,看服饰打扮应该是各位嫔妃,年岁小的姑娘们应该是公主了。 聊了没两句,刁似蓁便知道皇后召她入宫的原因了。 这些后宫女人对她的戏法《凤飞九天》很感兴趣,当时清辉园她用的那些工具都已经拿过来了。 刁似蓁就顺势答应表演了,不过:“当时准备其实不是很充分,若是能再帮我准备一些其它东西,表演会更精彩。” 其实就是把躺人的那个木板改成大桌子,桌子下面有很大的桌斗,可以躺人那种,照样把桌面切开,这回不能做活板门,但正常的对开门也是可以的。 两块大黑布也换了其中一块,改为明黄色,带有长流苏的那种,将要盖在最上面的那块布。 然后一位非常活泼的十二、三岁的小公主主动要求进去被变走。 刁似蓁看她的身材,也从对开门里钻进下面的桌斗里更容易,便乐得答应了。 小声与这位公主商量过配合的细节后,刁似蓁就带着这位异常开心、特别兴奋的小公主,开始了宫廷里的表演。 这回的表演,是真的表演,她的动作非常讲究,而且盖上、掀开那块大黄布时,她都特意把布甩得高高的,在阳光下非常漂亮,按她的话说就像是飞翔的凤凰。 而且天气也非常配合她,适时地送上一股清风,就像是回应她的话一般,看得众位后宫妃子们一惊一愣的。 表演很成功,大家都惊奇不已,亲眼所见要比听说更精彩,她们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赏! 不过,精彩的戏法也带有一点遗憾,看过之后,心里自然痒痒的不行,马上就想知道戏法的原理,刁似蓁也不隐瞒她们这些贵人们,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了,还把有机关的桌子、黑布展示给她们看。 “其实这戏法啊,把里面的手法说白了,就没什么意思了,但是只是单纯的看,却很有趣,不是吗?” 大失所望的众人也是笑着赞同她这话的,刚才她们知道之前,确实是有各种猜测,讨论地非常激烈,可是知道之后,才发现自己把这戏法想得太高大、太神奇、太妖神论了! 进宫表演了一回,刁似蓁和张氏回府时,是带着大批的赏赐回的。 张氏本是要刁似蓁全部拿回去,这些东西都是赏赐给她一个人的,可是刁似蓁怎么可能当真自己吞下。 看着那些御赐的东西,左右也不能拿出去卖掉,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呢。 把那些漂亮的簪子每个妹妹都分了两个,玉饰则先拿去给祖母挑选,然后给张氏挑选,最后剩下的才分给几位妹妹,她只留了一对玉耳环,和一块小小的浑圆玉佩。 这块玉佩是她特地留给青盛院最傲娇的一朵花的——也就是大虫。 布料也不分了,直接命府上绣娘拿去给各位主子裁衣。 刁似蓁回屋还没坐下多久,才刚刚把玉佩给大虫戴上,折桂便跑了过来。 陪她一同入宫的是折枝,毕竟宫中都是贵人,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折枝最稳重,带她比较放心。 但是折枝也是在皇后宫中的殿外候着的,屋里是不许进的。 “姑娘啊,李老板又来催了,他问那本《防狼有术》写完没有?” “啊!忘记了!”刁似蓁这才想起来,李老板他们自从与自己合作后,生意越来越好,一年前已经开到盛京里来,两人约定每三个月交一本戏本子,这次由于她要上京,时间上会耽误些时日,来之前便说好,等她进京后,半个月后一定给他送过去。 可是她这边事情太多,就给忘记了。 “快拿纸笑来,我就差最后一个结尾没写了。” 这本《防狼有术》就是讲五位身份、地位皆不相同的女子,遇上身份、地位不同却同样很渣滓的男人的故事。 第五个故事已经写到结尾了,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出来了。 “让他先在前厅稍等一会儿,就说我这边正在装订成册,你们两个快把东西都准备好,我这边一写完,就装好,送过去。” 奋笔疾书了半个时辰,她才落笔,几人一阵忙乱才把书送出去。 折桂没多久又跑了回来:“姑娘呀,李老板还不走,说是你去年说的那个长篇故事什么时候出?今年再不出,他就天天来。” 刁似蓁叹气,她去年与李老板的一次谈话中,无意中来了灵感,就随口说了出来,他听着也觉得故事很好,可以是个长篇的故事,两人便就此谈了好半天,已经有了不少内容,她也说过要写出来。 回去后她是写了,只是断断续续写了一半,身边事情实在太多,每三个月又要交给他一本戏本子,就没写多少,所以至今还没有写完。 她从桌案上的一个小箱子里掏 分卷阅读92 出两本已经订好的书递给折桂:“先把前两本给他吧,就说让温班主他们慢着点练,后面的部分还得需要点时间才能写完,我这次回京可是准备嫁人的,嫁人之后一年能出一本戏本子就不错了。” 折桂再回来时已经哭丧着脸了:“姑娘李老板说了,今年别的戏本子他不要了,只是这本《前世今生》今年必须给他,他已经放出话去,今年会有场大戏,若是不能上演,他们的声誉就一落千丈了。” “这个李老板,太奸诈了,他这是逼着我写完这本了!” 《前世今生》写的是人妖之间的绝恋,这简直是新颖极了,所以李老板和温班主都非常期待,时不时便会问上一问。 他们现在还提前传了出去,光是用想的,刁似蓁就知道大家会是什么表情,当时她回来开写时,随侍在身边的三个折,那是看得如痴如醉,有时手上做着活,她们还会讨论起故事内容来。 其火爆程度,堪比三年前的第一场白话戏上演,那一天,她们是骑在梨园外墙上,与众人挤着看完的。 刁似蓁走了两圈,叹口气重新坐回桌案前:“行啦,让他们排演吧,年末之前我再写一本,最后一本明年入夏之前给他。” 她写了一下午故事,在屋内光线暗下来时,她就放下了笔,再写下去眼睛会受不了,她可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去外面活动了一会儿,刁似蓁便收到了折柳神神秘秘拿回来的信。 “有消息了。” 看折柳的神色,刁似蓁明白她指的是哪件事。 这三年来,她一直让折柳的父亲派人去查找当年她母亲去逝后离开刁府的那些人。 一开始便很困难,按照他们离府前说的地方去找,根本没有人。 然后他们就只能从北江府认识他们的人中打听,有一点可能就要去查找,还派人去他们的老家盯着,问询,总之非常艰难。 看守初明院的两个婆子,一个是周姨娘的人,一个是孙姨娘的人,去拿药、叫人的那个婆子就是孙姨娘那边的。 而那碗药,是肖姨娘的人熬的,当时厨房人多,很多人都看见了,是肖姨娘院里的两个三等丫环,不是周姨娘的,也不是孙姨娘的,肖姨娘用她们两个,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药里做手脚,她对母亲还是有一丝同情的善心,而且还能保证自己的清白,她这么做,刁似蓁很理解。 刁府内,肖姨娘一直不大管事,只安份待在自己院子里,但凡被推出去,必须过她手的,她也都小心地派人去做,为保各个地方都有人能证明她的清白,所以这些年下来,她一直平平安安的,虽不得宠,也没受太大迫害,日子过的还是挺好的。 ☆、不需要证据 那药并没有问题,他们查过药渣,没毒,药方也是对症的,这都没错,可是那碗被喂进母亲肚中的确实是毒药。 从那碗药被端走之后,这期间肯定有人在碗里下了药。 离开厨房时端药的是肖姨娘的那两个粗使丫环,她们路上遇到过周姨娘陪嫁的一个丫头共事的二等丫环,还有孙姨娘院里的绣娘,但是两人一直把药碗护在怀里,听说那两人都没靠近她们,她们说话时也没发生什么有人叫她们或是东西掉了等等事情,就是面对面说了两三句,然后各自分开。 她们半路遇到那位孙姨娘派去守门的婆子,她接过药碗便回了初明院。 一年以前,他们找到了这个婆子,不过她已经躺在了土里。 就在刁似蓁以为事情就会这样卡住毫无进展时,谷修言意外知道了这件事,他就出了主意。 反追查。 先找仵作看看那婆子是怎么死的,死前是什么模样,有什么东西在身边。 然后又派了两个他的人给刁似蓁,让他们按照那婆子生前的样子,问认识她的人,了解她都做过什么,什么时候去了哪儿、从哪儿来,然后一点点按照这些细小的线索,反向的推出她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现在拿在她手中的信,便是调查出的结果了。 “那婆子是被毒死的,而且死前三个月,有给家里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侄子送过一封信。”谷修言的声音突然从窗外响起。 他爬在窗边,看着她手中还未拆开的信,又继续说起来。 “据她侄子说,她回家时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然后便走了,时间正好是她离开刁府半年之后,半年里她只在人口多的城镇逗留,回去见过她侄子后,她便南下去找她的一个老姐妹,最后她也没找到,便随便在一座热闹的小镇上住了一年多,然后也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送了封信给她侄子,那信上没几句话,只写了对她亲姐姐的思念,还有儿时回忆,不过却提到了一个她们儿时常去玩的大树,咱们的人在那棵大树下挖出了五百两银子。再算算她花的那些,当年她离府时,身上肯定带了一千两白银。” 刁似蓁冷笑:“以她的工钱,就算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一千两这么多。那些银子呢?” 谷修言 分卷阅读93 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问那些银子上面有什么线索吧,那些银子,分别来自三家银庄,在她离府前的那段时间里,这三家银庄都没有太大的银钱出账。” 刁似蓁叹口气:“对方很小心。” 谷修言却笑:“可是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看着惊喜望向自己的刁似蓁,谷修言摸了摸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就算你不跟我表白,我也会告诉你的,姑娘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用这么热情的眼神看男人,会反调戏你哦。” “你正经点!” “咳,收买那婆子的肯定是府里的人,这点咱们不做他想,那么有三家银庄银票的有几人?一个,那就是你爹。” “你是说,我爹?这不可能。他虽然不喜欢我和我娘,但他却从没想过杀了我们,他是个很顾忌面子的人,而且他这人从来不喜欢自己动手做坏人,顶多知道装做不知。” “你也说了,他是知道装做不知,而能从他这里拿到银票的,有三个人,周姨娘、孙姨娘、肖姨娘。” “这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了。” 谷修言跃上窗台,伸手把窗下软榻上正睡觉的大虫抱进了怀里,揉搓着,大虫被惹毛,挠了他两下,跳到窗外,跑掉了。 折枝看到,让守门的折桂去找大虫,换自己守在门口。 谷修言望了望将要下山的太阳,轻轻说:“肖姨娘的每一笔钱都记在公账上,清清楚楚,而且她拿的钱从来都不超过五十两,根本用不上银票,可以排除。” 刁似蓁这时也已经冷静下来,接着分析道:“周姨娘和孙姨娘管着家务,平时用钱也多,她们身上肯定有这一千两的银票。你认为是谁?” “你觉得呢?”谷修言却反问她。 刁似蓁缓缓地说:“这人胆大心细,还是个狠角色,以我对孙姨娘的了解,她的脾气不是装的。” “看来你有了目标,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知道那是什么毒吗?” “有点头绪了,还要再等等。” “行,若是查出是哪种毒,也给我找来一份。” 谷修言瞪她:“这不可能,你想还她一碗毒药?” “不是,我还不想用她脏了我的手呢。” “那这件事还查不查了?” 刁似蓁摇摇头。 谷修言这才大笑出声来:“你还真是没猜错,那孙姨娘是清白的,她对自己人还不错,每年都给那婆子家送点钱过去,不过送钱的人只见到了那侄子,听说婆子去找老姐妹了,便把钱都留给了那侄子,孙姨娘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婆子已经死了,就连她不在家都不知道。” 刁似蓁立马看向他:“你确定?” “确定,而且她去那三家银庄兑钱都非常有规律,三家银庄轮着来,每个银庄隔两月一次,她每个月都只兑换出一百两,还有一点,她奖赏下人从来都只赏现银,最高的一次赏钱,不过二十两,还是因为那丫环免了她被一个花盆砸到脑袋。” 刁似蓁皱眉:“这些都是可以做假的,”接着她又露出一丝坏笑,“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想替我娘报仇罢了,清楚仇人是谁就行,不需要再多的证据了。” “这话说的对,你又不是青天大老爷,非得弄个清楚明白才能定罪,这种摆明了就是她的事情,花时间去找证据就是在放纵仇人。” 刁似蓁突然话风一转:“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在后院,就算是随身护卫,也不能随身护到天黑爬我窗吧!” 说着,捞起桌上一本书便丢向他。 谷修言手一抬便接住了差点砸到他鼻梁的书:“这不是我送你的《墨宝语录》吗?不喜欢?没关系,我这里还有盛京篇的。” “你快滚!” 谷修言抱着那本《墨宝语录》跳下窗便跑,刁似蓁坐回椅子上,气哼哼地翻白眼,这个人似乎越来越不着调了。 谁知谷修言的声音又幽幽地从窗口传来:“给我写两个字呗?” 斜眼看他:“你自己写去。” “还是主子写的字好看,求主子赐字!” 听着他这学太监掐嗓子的声音,刁似蓁心情好了不少:“行吧,什么字?” “刁民!” “谷修言!”刁似蓁手中毛笔嗖地飞过去,可惜谷修言速度更快,没有打中他。 “明早辰时东萱院墙角老桃树见。” 看着已没了踪影的窗外,刁似蓁凝眉:“东萱院?他想干什么?” 原本她是打算今晚去收拾一下那位周姨娘的,可是现在不行了,谁知道谷修言要做什么,还是再等等吧,左右她不着急报仇,慢慢折磨才是正道。 看了看天色:“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我要去府里走走,熟悉一下这里的新环境,你们也都认认门。” 她的遁雷术要想在新的刁府中施展,就行把全部地方都亲自走一遍,这样何时、何地,她想去便能去。 刁似蓁在整个刁府饭后 分卷阅读94 散步的消息,自然是很快就传进了各个主子们的耳中,只是众人反应不一。 但都没有轻举妄动,结果证明,刁似蓁还真就是熟悉一下新家里的环境,大晚上的摸着黑的熟悉什么呢,只能点灯了,前前后后人手一个大灯笼,青盛院里的二等丫环也跟在后头走着,一行十多人,灯火通明地夜游了两个多时辰。 要不是老夫人最后叫人把刁似蓁叫过去,那些心里不安的人今晚就要睡不好觉了。 因为刁似蓁竟是抱着一个灵位在逛。 偷偷看着她们的人,一看到那灵牌,差点吓得失禁,回去禀报时也是两腿发抖,这大姑娘越来越诡异了。 刁德禀回来后,派了管家来青盛院,好好夸赞了她一番,然后送了她一套玛瑙云杉木首饰,便走了。 有好东西,刁似蓁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只是没把管家转达的话当回事罢了。 次日一早,刁似蓁便独自一人出了门,在花园一处隐秘角落,遁雷术到昨夜看好的东萱院外的一棵树上。 见四周无人,便再次一遁,来到约定好的老桃树上。 她是提前了一柱香的时间来的,为的就是怕在谷修言面前露出“轻功”的破绽。 没等多久,谷修言便来了,只见他身影极快地闪了几次,人便轻身坐到了树杆另一侧的粗树枝上。 “你要干什么?” “让你来看场戏喽!”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下面正是清早起床后便开始有序洒扫的丫环、婆子们。 “这算什么好戏啊,我还不如去看温班主他们呢,今天有新戏要上场,你没事别耽误我去听戏。” “再等一下,我保证,你肯定喜欢这场戏。” 刁似蓁半信半疑地安静又等了一会儿,接着便看到几个贴身大丫环端着水盆、布巾等物进了主屋。 “啊——” ☆、好消息好消息 突然的一声惊叫从主屋里传出来,接着是乒乓的杂乱声音,盆落地时的叮当响,有人摔倒的声音,还有其他东西倒下的声音,乱七八糟,这些声音吵醒了二哥儿,他也跟着发出哇哇哭声。 院子里正常干活的人也紧张起来。 一时间,东萱院里非常混乱。 接着便看到鸣翠白着脸跑出院子,然后鸣珍出来叫住一个丫环,吩咐她去叫老爷、张氏,然后又钻回屋里。 “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热闹?”孙姨娘也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马上赶过来看热闹。 跟着孙姨娘一起的,还有被强拉来的肖姨娘,在她们身后是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与大夫走在一起的,是刁似姣、刁似娈。 张氏晚他们一步才出现,刁德禀上朝还没回,估计要好一会儿了。 他们在树上看着那一群人进了主屋,然后又是各种吃惊的声音,周姨娘的两个女儿嘤嘤的哭声。 “你干了什么好事?还不说说吗?” 刁似蓁好笑地看向谷修言。 “嗯,就是突然想起来,那个宋嬷嬷的帐还没算,所以昨晚去结算了一下。” 刁似蓁一惊:“怎么算的?” “怎么?紧张什么啊!我这可是在替你出气,你不是要训我吧?” “快说,你是怎么算帐的?” 看刁似蓁是真的着急,谷修言也不禁忐忑起来,不会她真心软了吧:“就是学着那宋嬷嬷,拿戒尺狠抽了她一顿,估计现在她不但起不来床,还没法出去见人。”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孙姨娘的大笑声。 下面,孙姨娘和肖姨娘已经走出了东萱院,一向直脾气的孙姨娘,当场便痛快地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对肖姨娘描述着周姨娘的惨样。 听着孙姨娘的大笑声,刁似蓁也抿着嘴笑了:“早知道你昨晚去抽她了,叫上我多好,我也抽几下过过瘾!不过,要是换了我,肯定会抽在更让她受不了的地方。” “你想抽哪儿?今晚我去补上。” “你?”刁似蓁上上下下看了他一圈,大摇其头,“你可不行。” 谷修言挑眉,不服地看着她。 “我会抽她的胸部,让她更加前凸,然后再给她摆出一个销魂的姿势,抽她的嘴,让她能魅力四射的一下子便吸住别人的眼光。” 谷修言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丫头可比自己狠多了。 女人家的胸口是多么娇弱的部位啊,要是真被狠抽的紫肿起来,那得多么触目惊心啊! 想想他就不禁哆嗦。 “行了,戏也看完了,回吧。” 刁似蓁拍拍,向下一跳,然后闪身出现在墙外地面上,她也不躲藏,大大方方往回走。 刚才在树上已经看过了,院里人都忙着呢,这时候没人会往外跑,这外面该来的人都来过了,现在回去该吃饭吃饭,该笑话笑话,她倒是可以无声无息回去她的青盛院。 她 分卷阅读95 才刚回去,便听到折桂她们哈哈地笑声。 见到她,折桂忙过来邀功:“姑娘,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周姨娘昨晚不知怎么的,弄了一身伤,听说是戒尺的抽痕,哈哈,可能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瞧不过去,罚她一顿尺子吃。” “哦,严重吗?”刁似蓁装作不知道地边往屋里走,边询问着,脸上的笑也是一点不遮掩。 “听说呀,肿得老高了,紫红紫红的,都出血道子了,脸也毁了,全是血啊,不过大夫说上点药,不会留疤,就是恢复的会慢一点。” “那还真是遗憾啊。” 看着同样跟着失望点头的折桂和折柳两人,折枝无奈道:“姑娘,就算是在咱们院里,也小心点。” “我还怕她不成?对了,去准备一把粗长的戒尺来,就摆在这堂上,说不定啊,我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抱起大虫,亲了一口:“是不是啊,大虫,咱们就让那些坏人,以后看见戒尺就浑身难受。” 刁似蓁现在算是恢复正常了,便又像那三年间一样,开始闲不住。 她去刁老夫人那里坐了一个时辰,陪着祖母吃过午饭,这才出了府门,打算带着刁似秀去梨园看戏。 今天的新戏是《谁杀了她》,讲的是某个村里的姑娘,在一次出门上香时,被贼人掳去,差点就丢了清白,好在被路过的人救下。 可是不幸就此开始,她的家人不但不安慰她,反而责怪她,说她出门还要打扮,分明就是去勾引人的,为什么别人没被掳,单单你被掳了,这说明你就是骚,你不勾引人家,人家掳你干嘛?还说她从小就不娴淑,一副狐狸精模样,教也不改,必是狐狸精转世。 这姑娘的父母这般辱骂,旁人自然也不会出言安慰,也跟着认为这姑娘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这件事其实不是那几人的错,人家只是去上香而已,却被她勾引,这才出了这种掳人的事。 那几个被抓的贼人见此,也跟着说起自己的无辜,硬生生编出一个君子坐怀不乱,奈何妖精法力无边的故事。 最后,那女子投了湖。 一个路过的侠客不忍这姑娘死得凄惨,便把这些村民,还有姑娘的父母兄弟们都抓到了官府。 结果竟查出,那姑娘是这家人从外面拐来的,从小便当童养媳对待,十三岁时,被养父侵犯,然后是那两个兄弟,养母知道后,便各种虐打她。 那姑娘之所以会去上香,还是因为她再一次怀孕了,养母便带着她去堕胎胎,算起来这已经是姑娘第三次堕胎了。 而那几个贼子也是偶然见到过那兄弟两一起侵害姑娘,这才在她上香时,偷偷跟去,伺机下手。 在责骂姑娘的村民中,被官老爷查出还有五人侵害过这位可怜的姑娘。 侠客常年在各城镇奔走,竟从姑娘遗物中的一块碎玉佩一角,得知这姑娘的真实身份。 原来这位姑娘在被拐前是盛京一位官老爷的小孙女,一次灯会上走失,至今仍未找到。 侠客在盛京看过这则寻人启事,这才发现了她被拐的事实,进而扯出后面令人震惊的事实。 最后,姑娘的真正亲人派人送信过来,一是领回姑娘的遗体,二是来严惩这些恶人。 官老爷便定案,那家养父母一家被砍了脑袋,那几个贼人也砍了头,犯了事的村民下了大狱。 故事非常沉重,但是刁似蓁是根据一件真事稍做夸张地改编写成的。 这个姑娘其实是很坚强的,哪怕被许多人伤害,她仍旧坚强地选择活下去,可是伤害也是会累积的,当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以骂她去死时,最后一根稻草落下了,她终于承受不住生的希望,走向了死亡。 当初把这戏本子交给李老板时,她便提出了要求,一定要在盛京上演,而且要在上演前大力传播,最后便是说,等她进京了再开演,她要去看。 会带着刁似秀来看这么沉重的戏,也是想让她知道人心的险恶,能自己多长一个心眼,总是件好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在刁府中还是很尴尬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突然一股湿润的气息钻进刁似蓁的口鼻,让她精神一阵,全身上下电流涌动。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每年夏季,一旦到了下雨打雷的时候,她便会一个人去山间淋雨,任由天雷落在自己身上。 那会让她有种全身无数个汗毛都伸展开的感觉,很舒服。 联想到话本里讲的那些什么内功的,刁似蓁便猜测,她体内是有神力的,也就是雷电之力,若是也像书上说的那样,勤加修炼,说不得会变得多么厉害。 怎么想的,她便怎么做的。 下雨打雷天,便是她的修炼日,三年过去,她还真感觉得到体内有电流在流动。 现在,她就感觉到电流在兴奋,就像是去年的那场雷雨,整整一夜的雷,都被她吸收了。 第二日她使用遁雷术时竟有意外发现,她又觉醒了一项神力,也就是闪电术。 使用这一招,她 分卷阅读96 的速度可以像闪电一般快,但是她却基本不会使用,因为每次使用,她的身上就会发出强烈的电兴,同时伴有响亮的雷声,若是在高处俯视她的话,还能看到她快速过去时,一道闪电在地面上霹过。 这让刁似蓁既欣喜又无奈。 闪电术她很需要,在人前用出来都是可以的,到时可以说是轻功,可惜,这一招太炫目,就成了鸡肋。 话说回来,刁似蓁还沐浴着阳光,这天雷之力是从哪里来的? 叫停了马车,她往外一看。 入目的是一片院墙,很高大,再往前能看到威严的石狮子。 “这里是哪里?” “振威街。”车夫老刘答。 “我是问这墙内是谁家?” “不清楚。” 他把马车赶到正门前,看到门上的匾额是“将军府”,不过雕梁画栋的大门已经贴上了封条。 “被封了!那这里一定是龙虎大将军的府邸了。”折桂肯定道。 现在大楚朝能拥有这么大一座将军府,而且还是被查封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不是你 “这里会有这么强大的天雷之力,该不会是因为将军身上的正义之气吧?”刁似蓁不确定地想着,“晚上过来试试看能不能修炼吧。” 然后他们便继续向梨园行去。 李老板早就已经给她们留了个前排的好位置,刁似蓁在外一向没规矩,折枝三人拉着跟刁似秀一起出来的小丫环在她们两边坐下,不过谷修言却突然从另一桌窜了过来,坐在了刁似蓁另一边,折枝无奈坐他下首。 李老板看到他们来了,也没出来跟她说话,只是站在后台边上,摇摇对她抱了抱拳。 刁似蓁略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茶水才刚喝上,白露便过来相请了。 “小郡主在楼上?” 刁似蓁见到白露便知道这是碰上了,可是还是过问了一下。 白露点点头,向上面某个位置一指,他们便看到了江月静和坐在她身边的沈明善。 江月静很高兴地挥了挥手,想让她上来,大家一起听戏,可是刁似蓁摇摇头,连连摆手。 她对白露说:“告诉小郡主,我是带六妹妹出来玩的,这么一大群人在呢,不好去,咳打扰了他们,这句你可别让沈三公子听到啊,咱们看破不说破,我私下稍微调戏一下小郡主到是没什么,可别惹火了沈大人!行了,你快回去服侍她吧,这里鱼龙混杂的,保护好小郡主的安全。” 听着刁似蓁的叮嘱,白露笑着应声:“知道的,请大姑娘放心吧,赵队长就守在雅间门外呢,我会把大姑娘的叮嘱如实转告给郡主的,还请大姑娘注意安全。” “行啦,快回去吧。” 可是没想到,江月静竟是带着他们那一帮子人跑下楼来。 折枝几人不得不起身坐到旁边那桌,谷修言却是一动未动,江月静也没不高兴,反正有点羞涩地坐在折枝刚才的位置上,沈明善便坐在她旁边。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桌子,一下子便冷清下来,五个人来回看看,都没有人先说话。 刁似蓁无奈地问:“郡主怎么下来了?这里可是一楼,你看看,这才多大会儿啊,周围人的视线都快把我们盯成筛子了!” “哪有啦,他们也只是好奇,一会儿戏一开始就好了。赵队长,你们站的紧一点,别让他们看见我们!” 那高壮的公主府护卫队长赵队长点点头,让十几个士兵排成人墙,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刁似蓁叹口气,在外面时这位小郡主明明还是挺低调的,怎么一回了盛京就毫不掩饰她的身份了呢? 沈明善笑看向江月静:“你这方法好是好,但是不够安全,中仁,你叫人去搬屏风摆上。” 站在他身后垂着头的中仁应了声便去弄屏风了。 当白话戏《谁杀了她》开始时,她们这边的三桌人,被屏风隔出了一小片区域,就像是雅间一样,赵队长带着他手下的兵守在各个屏风的两边,一边注意着屏风外的人,一边注意着屏风内的江月静,时刻保持着警惕。 刁似蓁和谷修言两人内心不断在吐血:“这里又不会发生什么刺杀的事,一个公主府里的小郡主罢了,用得着摆出皇帝的阵仗吗?” 虽然江月静这么做在他们看来太夸张,但是这还是江月静缩减了一点的结果,她要听戏,会直接把戏班子请进公主府。 之所以会来梨园,是听刁似蓁说过她今天要来看这场《谁杀了她》的新戏,所以早早便过来了。 看着她时不时便瞟向谷修言的目光,刁似蓁都感觉自己如坐针毡,转头看刁似秀,她却是在专心致致地看上面的戏,完全没察觉到几人间的暧昧和尴尬。 刁似蓁也收回视线,开始专心看这场自己期待已久的白话戏。 只是…… “月静妹妹,少吃点白糖糕,他们这里做的太 分卷阅读97 甜了,多喝点茶水,不然一会儿你就被甜住嗓子,咳嗽了。” “月静妹妹,这一段你还是不要看了,这也太丑陋了。” “别哭别哭,这是假的,别伤心!” 刁似蓁这口气还没叹出来,腿便被人踢了一下。 她向旁边歪了一眼,谷修言正以手挡脸,冲着她呲牙咧嘴,看口型,他在说:“你以前怎么受得了他的?” 淡淡瞥了沈明善一眼,以前?以前他可是很守礼的,不过总是喜欢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现在,作为旁观者,刁似蓁才发现,沈明善若是不掩饰自己的一片痴心,竟然这么的甜腻,实在是能让人甜齁着。 而且,沈明善是这么缠人的吗? 想来自己对他也并不是很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源于那一点好感,隔着层朦胧看对方,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现在清醒了,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沈明善的真心,刁似蓁是不会否认的,只是她自己,可能并不如他对自己那么深,不然,换了其他女子,就算心上人失忆了,他家人都不同意,她也会全力争取回心上人的心吧? 而自己没有,什么都没有做,连一点挽留都没有。 所以,刁似蓁闷在屋中许多天后,才想明白,自己的爱随时都可以抽离,自己的感情,太过浅显,他们两人,只要遇到一点挫折,便会如今日这般分开。 晚分开不如早分开,所以她想明白了,她走出来了。 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受得了的,便又去看戏。 “呜呜,他们太狠心了,谷大哥,这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吗?”江月静对沈明善的各种关切都淡淡的,眼睛一直不离台上,看得伤心落泪了,她便小鸟依人的倒在谷修言身上,轻声啜泣地问他。 谷修言小心看了眼面色灰败的沈明善,身上不自觉想离开江月静,可是胳膊被她抓的牢牢的,他只能以一种奇怪地歪向刁似蓁的坐姿,尴尬地笑着:“这个,我怎么知道呢,想来是有的吧?开场前不是说了吗?是根据真实事迹编写的,所以应该是有。” “他们是哪里的人?太坏了!那姑娘是不是也这么被逼死了?呜呜!” 谷修言挣开她的手:“郡主啊,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这样不太好。” 见江月静还要说什么,谷修言忙伸手指向沈明善:“这位沈公子看样子很会安慰人,而且沈公子可是官老爷,知道的事情比小人多太多了,您问我,还不如问他。” 江月静被谷修言拒绝,更加伤心,坐在那里黯然失落,沈明善看着她为别的男人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便越看谷修言越不顺眼,连带着同桌的刁似蓁和刁似秀也被他厌恶上了。 这一切,刁似蓁自是不知道的,她正与刁似秀讨论台上的剧情呢。 现在正演到那位侠客发现了姑娘的真实身份,那对假父母是拐子的身份被拆穿。 台下看得是一片惊呼,原来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深的隐情。 坐在一旁眼睛看着台上,耳朵漏一只听他们说话的刁似蓁,差点张口要说出来。 不过她忍住了,戏本子是她写的这种事,目前她身边的人只有折枝三人和一个谷修言知道。 当初他们遇见这件事时,正是那姑娘投湖自尽之前,听说她自尽了,刁似蓁气极之下,查了这件事。 真实情况比故事更残忍,那父母是姑娘的亲父母,兄弟也是亲兄弟,可是父亲和兄弟也确实做了那等畜牲不如的事,她母亲知道后便折磨她,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不然不会勾得家里的男人都迷了眼。 而那姑娘也确实长得漂亮,至少进宫做妃子都会是最拔尖的那一种,偏偏她十三岁时便已有女人的资本,却不成想会有后面的一连串恶梦。 本来听那些村人骂她时,知道事情前后(救下她的正是刁似蓁主仆几人)明白这姑娘有多无辜,怕她在村中活不下去,刁似蓁还想着把她带在自己身边,结果,她还没行动呢,人却已经死了。 这件事对她的触动很深,埋头在屋里三天,她写下了这本《谁杀了她》的戏本子,并马上让人送给了李老板,还提了那些要求。 看着剧情已经进入关键地方,刁似蓁转头叫来折桂,与她耳语:“告诉那边,可以把相关的物品摆上来了,一会儿散场肯定有人会去买的。” 折桂点点头出去了。 谷修言见到挑挑眉:“折花这两天就能回来了,你也不用让她休息,这些跑腿的活,你身边就她能胜任,我看这阵子折桂都跑黑了,程少阳可没少跟我抱怨这件事。” “折桂可是说过了,要等我出嫁以后再谈婚嫁,你让程少阳老实点,不然,就算折桂点头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谷修言坏笑:“你可别同意,我还想他这小子再憋几年,老大都没成亲呢,他着什么急。” 江月静听到他说成亲,马上一脸红地看向他:“谷大哥,有喜欢的人了吗?” “咳,不是你。” 他回 分卷阅读98 答的实在太干脆,生怕让江月静误会什么,可是就是因为他太利落了,反而伤了江月静的心,而且,也很伤面子。 ☆、冒险 他们说话时,正好赶在台上揭露养父和养兄弟三人的罪行时,台上众角色正用安静表达着震惊,而台下是真的被事情的神发展震惊了! 在这一片安静之中,谷修言的话,屏风里的每一个人都听清了,包括江月静问的前一句话。 刁似秀咽了咽口水,有点僵硬地坐在那里,刚才她本是想喝口茶水的,可是一不小心呛着了,现在她一下巴的茶水也不敢伸手去擦。 内心正忐忑着,小郡主会不会认为她呛水是在嘲笑她?然后让那些士兵上来惩罚她? 老天作证,她是被他们的话给惊着了,真不是笑话谁! 刁似蓁却一点不受影响,拿出手绢,给刁似秀擦干净下巴上的水,然后拍了拍她:“别害怕,咱爹可是那坐在上首的官老爷,没事的。” 另一桌的折枝和折柳也拉着其他人聊起了上面的剧情。 就好像刚刚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江月静的脸色却仍旧不好看,她强忍着泪水,笑看向谷修言:“谷大哥说笑了,我是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我好帮你物色物色,毕竟我是郡主嘛,认识的京中姑娘非常多,不管是高门贵女还是低门佳人。” “不敢麻烦郡主。” 谷修言还是不假辞色,他对江月静一直比较客气,可是江月静就是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牛,最后逼得没法,谷修言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变样,冷冷淡淡的,可是江月静还是不放手,只是她由明显的喜欢,变成暗暗喜欢,总是拿朋友间的关心做借口,拒不承认自己对谷修言的感觉。 谷修言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对方还是个郡主,他总不能真把人怎么着了! 沈明善今天已经很明白江月静的心思了,现在整个人都阴沉沉地,不看台上,也不看江月静,就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刁似蓁余光看着他,很替他担忧,让江月静转头喜欢上他,恐怕很不容易。 沈明善却是突然抬头,盯着她。 偷看被抓包,刁似蓁心虚地看向台上,这可真尴尬。 可是让她更尴尬的是,沈明善居然还在盯着她看。 他的视线太直白,连江月静都已经看了过来。 谷修言身子一歪,半趴在桌子上,正好挡住了沈明善的视线:“沈三公子这是看什么呐?这么认真。” 沈明善的视线便落到了他身上:“你,很紧张。” 一旁的江月静仔细去看谷修言的神色,可是他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比面对她时表情丰富很多,而且话也很多,不像在…… 江月静放在腿上的手略微有些发抖,但她死死地拧住了手帕,深吸了口气,再抬头时,她还是那个高傲贵气的小郡主。 她淡淡瞥了眼刁似蓁和谷修言,然后又看了看台上的戏,轻哼了声:“这么低俗的戏,不看也罢。” 说完,起身便走,白露和赵队长他们走时还连带着把屏风也撤掉了。 沈明善不疾不徐地放下茶杯,冲刁似蓁三人告了别,才脚步匆匆去追江月静了。 刁似蓁奇怪地回忆着刚才江月静的眼神,总觉得有种阴暗的感觉,与她平时温和而又暗暗高傲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而且,让刁似蓁有点不高兴的是,她居然评价说《谁杀了她》低俗!这么一个抨击人性黑暗的真实事件编写的故事,怎么就低俗了? 怪不得自己与她始终只能是不远不近的关系,做不成好姐妹也是性格差太多,观点都不一样,她们怎么可能合得来。 算了,被江月静这种高高在上的言论气到的时候也不少,都有点习惯了。 她是被刁似秀和周围众人的叫骂声惊回神的,原来台上已经演到捕快查出还有不少村民侵害过这位姑娘,台下听众各个群情激奋,连连叫骂,连小猫似的刁似秀也在这阵阵吵嚷中,叫出声来。 看看她脸上的愤恨表情,再看看其他人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愤怒,刁似蓁觉得这世上,好人还是不少的。 在这位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毕竟还是少数。 散场前,折桂已经回来了:“那边都已经摆上了,门口也安排了人在散场时叫卖。” 刁似蓁点点头。 很快戏便演完,台下一片叫好声,都是觉得这位官老爷判的好,恶人就该被砍头。 他们也没去后台与李老板、温班子他们见面,休息半个时辰后,他们还有别的戏要开始。 出了梨园的大门,在街对面是一家叫梨园铺的店铺,里面专卖梨园出演的各个戏的相关物品。 比如某戏里、某人物的同款发簪、扇子、玉坠等等,比如说是某戏中某些人物的画像、名场面画、绣品等等,又比如根据那些戏绘制成册的小人书、线装书等等。 这家店铺其实还 分卷阅读99 是刁似蓁与李老板合伙开的,温班主是后来刁似蓁邀请加入进来的,毕竟角色什么样,他们这些扮演者才是最清楚的。 三人一起赚钱,互惠互利。 在梨园铺里小逛了一圈,看店内客流量还是比较大的,满意地点点头,刁似蓁便打算回去了。 临上马车前,她看到了马婷立的身影。 她在斜对着的隔壁街上的一家首饰铺门口,正与一位年轻公子谈谈笑笑。 看她眉目间的开怀笑意,这姑娘该不会是春心大动了吧? 摇摇头,刁似蓁没有过去打扰,一行人直接往回走。 今天街上格外热闹,刁似蓁他们的马车被迫换了好几次路,最后不得不挑那些绕远的、偏僻的胡同里走,不然就要被堵在大街上,前进不了又后退不得。 他们才刚拐进一条幽静胡同里,谷修言便叫停了马车:“这里情况不对,退回去。” 刁似蓁也听到了他说的话,皱眉往外看:“怎么了?” “现在日头正高,这胡同里却一点人声也没有,这很不正常,除非是有人事先把人都——”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便从附近的门里冲出一帮蒙面人。 “又是那伙人?”刁似蓁第一时间想到了在回京路上遇到的那场劫杀。 “这回不一样。”谷修言说着,人护在马车前,“往前冲,冲出去,往人多的街上冲。” 车夫立马甩起鞭子,马车开始狂奔。 对方人数很多,但是没有兵器,看他们的招式也是一些粗浅的腿脚功夫,显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上次的劫杀,对方可是专业多了,武器够硬,招式也猛,与这一回比相差太远,但是这伙人胜在人多。 乌央央一大堆人冲上来,见人就抱,不是抱胳膊就是抱大腿,目的就是困住他们。 马车也被他们用粗绳拦了下来。 刁似蓁把刁似秀牢牢护在身后,折枝三人也已经快速脱下了负重,随时准备着逃跑。 刁似蓁早就提点过她们,遇到危险是,第一时间丢掉身上的负重,然后便寻机会自己跑掉,不用管她,她的逃命技术是一流的,若是她们不听话,留下来或是拖沓一会儿,那都是在给她拖后腿,是累赘。 在刁似蓁一次次地向她们证明自己逃跑能力天下第二后,她们才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听话。 三人瞧准机会,在马车刚停下时,便顺势跳了下去。 她们也没乱跑,直接往护卫身边跑,对方人实在太多,想跑出去太难了。 刁似蓁把刁似秀藏在一个大柜子里,里面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你在这里千万别出声,除了咱们的人谁叫也别回应,知道吗?” 刁似秀已经吓得流了一脸的泪水,但是她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这包药粉你留着,要是有其他人上来,要打开柜门,你便把这药粉丢到他脸上,他一下就能晕倒。” 她又把自己身上带着的江月静送她的那把匕首塞给她:“防身用。” 安置好刁似秀,她把掏出来的东西洒了一车厢,被子、褥子什么的全部弄乱,然后堆在床柜上,刁似秀就在这下面。 她趴在窗口小心向外张望,只见在那群蒙面人中,有三个高壮的身手很好,但是却不像其他人一样抱手抱脚,他们目的明确地直奔着马车而来。 看来又是冲自己来的。 刁似蓁苦笑,到底是谁这么看不过去,非要她死呢? 可是这伙人看样子又不像是来杀她的。 刁似蓁看着那三个蒙面壮汉,眼珠子一转,决定冒一回险。 那三个壮汉只见马车里又跑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姑娘,衣着打扮与描述相符,心知就是这人了。 三人便一拥而上,也不知谁拿了手帕捂在姑娘脸上,拼命挣扎的人便软软倒下了。 一人扛起人,两人开路,三人快速跑进一门内。 谷修言看到,一个飞身便要踢倒扛着刁似蓁的那壮汉,可是就在他要踢中那人时,他看到刁似蓁的手摆了摆。 他气息一顿,这一脚踢在了旁边一个无辜的蒙面人身上。 谷修言再看去是,正迎上刁似蓁那双狡猾的眼睛,她冲着他悄悄眨了眨眼,一粒珍珠被她丢到地上,然后她便垂下头不动了。 谷修言真想大骂一声,这丫头胆也太大了,她这是以身犯险! ☆、老实交代 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这样做? 先不论谷修言有多生气,现在刁似蓁的安全最重要。 他不敢耽误,把这里交给程少阳,他拾起那颗珍珠,悄无声息在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断断续续捡了十多颗珍珠了,恐怕她是把珍珠手链给拆了。 那边被掳走的刁似蓁一点都不怕那帕子上的迷药,辟邪术直接搞定。 她装做晕倒的样子,乖乖被一人扛着,只是姿 分卷阅读100 势实在不舒服,她都快脑冲血了。 好在这三人终于停了下来。 眼睛眯成一条缝,刁似蓁看到这里是某处茅草屋,四周都是野草和树木,城内是没有这样的地方的,他们出城了? 这点有些出乎她的预料,看来对方的来头应该不小,竟然能一路就这么扛着她出了城门。 难道是上次那伙人见自己实力太强,就改用一些招式弱却下三烂的方法? 好像确实管点用,若是对象是个普通的姑娘的话。 刁似蓁偷偷把珍珠手链上的最后一粒珍珠丢到茅草屋一边的窗下,没有被草丛盖住的地方。 不过谷修言要是追到这里了,也就用不上这最后一颗珍珠了。 她把右手上的珍珠手链往衣袖里塞了塞,怕露出马脚。 三人打量过四周后,这才放心地进了茅草屋,扛她那人毫不客气地把她丢到小破床上。 刁似蓁皱了皱眉,还好这床上有铺了一层垫子,到不是太疼,就是灰有些大了。 她强忍着,可是鼻间还是控制不住那股痒意,最后她大大地打出了一个喷嚏。 “这么快就醒了?”一人说。 “药用少了吧。”另一人不在意的说。 既然都这样了,刁似蓁也不装睡了,马上睁眼,一副刚清醒的模样。 她先是打量下四周的环境,就是个破屋子,一桌、两凳、一床,其他竟什么都没有了。 而面前这三个人竟然在脱衣服。 只是脸上还死死地蒙着面巾。 刁似蓁坐起来,缩在床里侧的墙角处,惊恐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谁?抓我要干什么?我、我爹可是个官老爷!” 先前第二个说话的人抬头坏笑着回她:“干什么?爷几个帮你开开眼界,让你知道知道男人的好处。” “你们,你们快放了我,我爹必会重重赏你们的。” 第三个始终没说话的人这时出了声:“既然你爹是官,我们便不能放了你,这笔生意我们既然接手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而且,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那人只解下了外裳,便坐了下来:“你们两先上,快点,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家姑娘,早点完事,好早点离开,我始终觉得这里不安全。” 第一个出声的人已经利落地把上衣全脱掉了:“这种事催不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人家既然能让咱们截这姑娘,还大开方便之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比她家有势力,这样咱们还怕什么。” 那人冷哼:“若是真比她家强,怎么不自己亲自动手,非要找我们,行了,你们两个快点吧。” “老大,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那第二个发声的壮汉贼笑着靠近床边。 “你们拿了对方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只要放了我就行。” 这人却是坐了下来,伸手就要抓她的脚,耳中也没听清刁似蓁说话时的镇定自若。 但是他没听清,坐在凳子上的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只见他嗖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瞪着床里边的刁似蓁。 另一个人看到他站起来,愣了一下:“老大,你不是要与这姑娘合作吧?别傻了,这官家姑娘平时咱们碰到碰不上,现在能尝尝味不挺好的。” 坐床边的人也劝道:“我同意二哥的话,再说了,这小姑娘说的话不能相信,谁知道咱们放了她,她会不会叫官员来抓咱们,别说钱了,能不能留条命都不知道了。” “就是啊,就算咱们当真放了她,这一路上她也指不定会被哪个男人抓去,清白还是得没,那还不如现在便宜了咱们哥仨儿呢!” “唉,那就没办法了,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 “什么路?”床边的大汉猛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才察觉出声音是从他身后发出的,待他转头去看时,刚才还害怕地缩在墙角的小姑娘,居然站了起来。 刁似蓁扫了扫衣摆上沾到的树叶、草叶,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向那位老大。 “若是你们能说出雇你们来毁我清白的人是谁,我现在就能放了你们。” 应该是老三的这位壮汉从床边站起来,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刁似蓁:“行啊,小丫头,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就不知道这床上功夫——啊!” 刁似蓁不想再听他那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再说出什么,便一脚飞踢在咽喉处。 这一脚力度绝对够大,虽然还不够一招致死,但是让他疼的一天说不出话来还是可以的。 现在的刁似蓁是除掉了负重的,所以身体轻盈,速度很快,这一脚飞起,三人竟没有一人看得见。 只在那人刚发出疼痛的惨嚎便戛然而止时,另两人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什么。 老三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他现在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喉咙痛得他都快窒息了,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离死亡很近。 “三弟!你个臭丫头!”老二见老三被打,瞪时眼红,张拳便想揍刁似 分卷阅读101 蓁。 “现在说的话,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但是身体部件嘛,每人留下一个,好让你们长长记性,知道姑娘我呀,脾气大的很,人送称号‘煞星专业户‘,不明白什么意思?就是专门煞我看不顺眼的人的意思。” 老大及时拦住了老二:“不是我们不想挣姑娘这份钱,实在是我们也不知雇主底细,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若有得罪,还请姑娘海涵。” “老大,你做什么对她这么客气,看三弟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 “先前是我们的错,请姑娘原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荷包丢到刁似蓁脚下,“这是那人交给我们的订金,五百两,说等事成后再给五百两,来找我们的,是个武功很高的人,绝对是个练家子,穿着黑色的大斗篷,看不清脸,但是听他说话像是盛京人,其他的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了。” “老大,你这是背信弃义啊!传出去,咱们以后生意都没得做了!” 刁似蓁坐到床边捡起荷包掂了掂,竟然给的现银:“放心,你们老大是个聪明的,知道不能得罪我,不然,你们三个小命都得交待在这。” 那老二明显不服,这时老三已经缓过气儿来了,他从上爬起来,立马躲刁似蓁远远的,一手抓住老二,连连摇头,又一手指着自己的喉咙。 “你把我三弟怎么了?” 面对老二的质问,刁似蓁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只是分析了一下这位老大的话,应该是真的,骗她没有必要说的这么含糊,若说是撒谎…… “还有其他的吗?” 那老大点点头:“他找的非常急,立马就交了订金,吩咐我们在午时前等在那条街上的一户人家,说是午时之后外面一乱起来,我们就冲出去,把马车上穿着浅蓝衣裙面貌清秀的姑娘掳走,出了那条街,有三匹马早已备好,他让我们骑马从东侧门离开城中,然后让我们毁了姑娘的清白,最后是在当天下午长安街最热闹的时候,把姑娘丢到大街上,并喊出‘刁大姑娘的滋味还不如飘香楼的粉蝶姑娘’便算事成。” 他们从梨园出来时是巳时整,在梨园铺里待了一刻钟,然后便直接回府了。 只是回府的路上连续遇到道路拥堵,他们不得不换路走,这么一来才去了那条僻静的胡同。 想到这里,刁似蓁已经明白,对方是猜到了她会直接回府,便提前在她回去的路上安排好人手,把路堵死,她到时也只能绕路,只要堵上其他不想让他们走的方向,最后他们一定会来到那条街上,只是时间的把握未免也太准了点。 她今天出门虽算不上是临时起意,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自己身边人是不可能说出去的,李老板对外都是不认识我的,上次能上门来催戏本子,也是打着其他店铺上的生意问题来的,连祖母都不知道她与梨园李老板之间的关系,只以为是胭脂铺上的生意。 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刁府的几个主子了,想到江月静离开前的那个奇怪眼神,刁似蓁又默默加上了小郡主和马婷立的名字。 至于到底是谁,她可以回去再想,左右劫杀他们的人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呢,也不差这一个了。 “事成之后,你们怎么结剩下的五百两?” “那人只说事成之后,三天之内会派人给我们送剩下的钱。” “你们就没留下什么信物?不怕做完事,对方不给剩下的钱吗?” “对方出手大方,一下子就是五百两,就算没有后面的五百两也足够了,毕竟只是掳个姑娘,然后毁清白再丢到大街上,其他地方他们早都准备好了,也没出多少力。” ☆、受伤 那老大说完,苦笑一声:“当时我就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若真的这么简单,他们怎么会找我们?若是怕泄露身份,单是带姑娘出城门就能暴露不少吧?只是我们被钱糊了眼,这才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看在我们老实交待的份上,原谅我们吧?” “老大!”老二看得简直是火起,就刚才那一下,就把这两人给唬住了?“她就一个小丫头,怕什么?还有三弟,不就是暂时疼的说不出话吗?有什么好怕她的。” 他吐了口口水,凶狠地瞪刁似蓁:“你们怕她,我不怕!你们不愿意干,我干!” 说完,他便冲了过来,刁似蓁身体微动,老二便扑了个空,四下一找,竟在另一把凳子上看到了她。 “好快的速度!”老大惊呼,“老二你还不快住手!” 那老二偏偏不信邪,张着双手又扑上来。 “滚!” 一声怒喝,那扇破木门被应声踹飞,一扇门正好打在了老二的身上。 被其中一扇木门波及的刁似蓁,无奈地伸出手挡了一下,只见那木门便险险地擦过她的脸颊,飞撞到墙上。 老二被打得吐血倒地,人事不知了。 顺着门口的光线看去,谷修言正举着长刀冷冷地对着老大、老三。 那人果然很识时务,马上拉着老三跪下:“请 分卷阅读102 高手饶命,我们已经全部都交待了,一点也没漏下。” 刁似蓁也连忙出声:“我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全部交待出来,便放他们平安离开。” 谷修言仍旧皱着眉头,但是刀还是被他垂在了身侧,他说过会听刁似蓁的话,就算他不认同。 “如果你们还能得到那个雇主的任何一个消息,可以到城东的量大茶馆找掌柜的,一条有用的消息换一百两,这个价钱可不低,若是咱们合作愉快,以后再有打听消息的事,我还会找你们,这可是长期买卖,你们不妨好好考虑考虑。” 老大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不但说话算话放了他们,竟然还打算与他们做生意?这真的很出乎他的预料,不过,这反倒让他欣赏了起来。 从一开始这位姑娘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胆气,是个有魄力的姑娘,就冲着这一点,哪怕是有点危险,他愿意带着自己手低下那帮兄弟试试,一条消息一百两,以后的生活都不用愁了。 “多谢姑娘,我老狗保证,绝对会尽心尽力查出那人的真实身份。”老大坚定地说。 刁似蓁没有表示认可也没表示怀疑,只是冲他笑了笑。 “这里没事咱们就回吧,别让祖母他们担心了。” 谷修言最后又看了老狗一眼,就头也不回地与刁似蓁一起走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一直不出声的老三会突然暴起,谷修言听到声音回身以刀相挡时,才看到,这人竟是两手各握了一把短匕道。 他只挡住了左手,而右手却是避过了他的刀,直直伸向前面。 “不要!”老狗的声音喊出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刁似蓁也听到了声音,只是她也没在意,却突然感到后腰一疼,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那一瞬间,她想到的只有一个:还是太仁慈了! 在场众人中,她此时的反应是最快的,在其他几人都微一愣神时,刁似蓁身体继续向前走了一步,那短匕首便被抽离了身体,在抽离的刹那,她猛地转身,同时右手抽出匕首顺势向身后一刺,脚下也在转身的时候,大步向前一踏。 受了伤让她有一点脱力,但是她这一匕首还是狠狠地刺中了目标。 她没有选择胸口,而是直接平刺到这人的脖子。 匕首在老三的脖子侧面狠狠刺进去,一股股鲜血喷涌而出。 刁似蓁眼看着偷袭的老三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摔倒在地,气绝了。 来不及为自己第一次杀人而感到惊恐,刁似蓁摸了摸受伤处,再一看满手都是血。 身子一歪就要倒地,不过被谷修言及时扶住。 “没事,伤口很浅,只是血流的比较多,回去我得多补补血了,女孩子最受不得流血了,流不起的。” 听着她还能开玩笑,谷修言心里也放心不少,这说明伤势真的不是很严重,但:“我先给你止血包扎,回去再整就太晚了。” 那位老大这时也踉跄着跑到两人跟前,但他没有太靠近,只是在一刀之地跪下来,他重重磕了个头:“对不起,是我老狗没教好兄弟,我无话可说。” 然后他便看着谷修言举起长刀,缓缓闭上眼等待死亡。 “这不能怨老大,是老三的错,请手下留情。”老二也不知何时清醒地,他扶着门框站着,嘴边全是血,刚才谷修言那一脚可是用了全力,他能这么快醒来已经让谷修言刮目相看了。 “要杀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这人没大能耐,可是老大聪明,可以给你们打听到消息的,请放过老大吧?” 老二跪到老狗身边,直接抬起头,闭上眼,伸手去扒自己的衣领,露出自己的脖子。 “看来你倒是清醒得挺早啊!”刁似蓁冷冷一笑,“可惜,因为仁慈,我挨了这一下,现在你们兄弟情深,这让我更不能放掉任何一人了,全杀了吧。” 最后她非常轻飘飘地做了决定。 老狗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所以在老二相求时,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老二只是愣了愣,但看了眼仍旧闭眼的老狗,似是明白了什么,低头看了眼死相难看的老三,也叹了口气。 泄愤似的在老三身上呸了一口,也闭上眼默默等死。 刁似蓁冲谷修言挑了挑眉,脸上颇为得意。 谷修言抿了抿嘴,举起长刀,向下一劈,老狗疼得倒抽口气,接着是老二闷哼出声。 看着谷修言收回刀,刁似蓁被他扶着回到茅屋里:“这一刀是给你们个教训,以后眼睛擦亮点,不会再有人像我今天这么仁慈了,就算是我也不会有下次。” 老狗看着自己左手四根手指上齐齐的一道刀痕,虽然极疼,但是命还在,手指也没有断。 老二比他惨了点,左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划痕,血流的特别多,但是也看得出,他这伤也没要了他的胳膊。 “谢谢姑娘,谢谢高手,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为姑娘打探消息。”老狗磕头感恩,“我们就住在白杨胡 分卷阅读103 同,那一片是我们的地盘,以后姑娘有事,可以派人去那里寻我老狗。” “我是老二,叫刘照,姑娘可以喊我照子。” “行,你们走吧。” 老狗两人也不敢多呆,怕一会儿他们再反悔要杀了他们,忙爬起来跑了,只是跑了没几步,又回来请求把老三的尸体带走,说是怎么也是兄弟一场,虽然差点被他害得死在这里,但还是想给他安葬了。 刁似蓁也没想为难他们,便点了头。 照子这时突然记起什么,啊了一声:“对了,姑娘,那人走时,老三有偷偷跟上去过,回来后他身上还受了点轻伤,当是他嘴里嘀咕什么佩刀什么黄什么什么的,我问他,他只说是被发现打了一顿,我也就没在意。” “行,算是有用的消息,”刁似蓁若有所思地看着某一处,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手腕一翻一丢,那银票就瞬间眼落到了照子身前,他忙伸手接住,打开发现是一百两银票,“我说过,一条有用的消息一百两。” 两人再三感谢后,带着老三的尸体离开了。 等两人走远,刁似蓁才欢快地道:“这回是我赢了,我就说那老狗可用,没说错吧。” 谷修言哼了哼,手上动作不停,只是最后用力打了个结,让刁似蓁疼得抽了口气:“你就不能轻点?” “拿自己去赌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轻点!” 刁似蓁知道谷修言说的是刚才被刺的那一下,其实以她的能耐是可以瞬间躲过去的,只是她没有,而是稍稍向前挺了挺身,这才让那匕首只浅浅扎进去而没有成为穿透伤。 “我不是想看看那老狗到底值不值得用吗?这盛京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这才过去几天啊,就遇到两次打劫,查还查不出什么,我着急呀!我这暴脾气,不能杀上门去,我憋屈啊!” “有我在你急什么,那伙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消息在小花身上,到时候有你泄愤的时候。” “这样啊,那建立个自己的消息网不也挺方便吗,行啦,这事都这样了,就这么着吧,左右又没什么坏处。” 她这随意的态度,让谷修言不禁又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是拿刁似蓁没有办法。 谷修言背对着她蹲下身,刁似蓁挑了挑眉:“干嘛?” “还能干嘛?背你回去,你现在腰受了伤,走回去我就白包扎了,到时候血流一地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 “我世界第一的轻功在身,还用得着你背我!话本子看多了吧?”刁似蓁拍他后背一巴掌,人也利落站起身,要走。 ☆、他怎么样 谷修言却是二话不说,刀鞘反向一拍,敲在刁似蓁后背上,将她拍倒下来,自己则伸手去抱她的腿,然后起身,动作一气呵成,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又不是不行,你非得逞英雄是不是?” “我就是想当英雄,你能怎么着吧?”谷修言歪了歪头,一副霸道样,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温柔的,一点都没有气势。 “给,你的珍珠手链,串好了。”他反手递给她一串手链。 “你全捡起来啦!太好了,这串手链还是我自己挑的珍珠自己串的呢。” 两人说说笑笑,靠着谷修言不俗的功夫,很快便回了刁府。 他们在街上时也没有避着什么,就这么大大方方让众人看在眼中。 这是为了防止对方后面的谣言攻势,就算他们放出流言,可是大街上的人都是亲眼所见,她受了伤,被人背回来了,而且衣裳完好、妆容也未化,就算有人非要说她被人污了名声,也能看出是谎言。 两人打算的挺好,可是当刁似蓁回屋,折枝几人忙着给她重新清洗上药包扎时,才发现了大问题。 “姑娘,这伤口是谁帮你包的?”折枝小心地问。 刁似蓁疑惑:“当然是谷先生啊,你们姑娘我身上哪有带伤药啊,而且这个位置我也摸不着啊!” 看着三人奇怪的表情,刁似蓁也奇怪了:“怎么了?” “姑娘呀,虽然咱们大楚比较开明,可男女同游、吃茶什么的,可是背着就有点过了,但是姑娘受了伤,大家都能理解,可是这肌肤相亲,可是大忌啊!” 折柳、折桂连连点头。 “我不说,他不说,你们也不说,谁知道啊!”刁似蓁这时敢反应过来了,当时,当时她在想事情,加上伤口疼,根本没想过这些。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谷修言是什么样?怎么自己没有印象呢? 其实那时候,谷修言在撕开她伤口处的衣衫时,表情是很僵硬的,而且,脸上还难得的红了,只是他在刁似蓁身后,她没有看到。 谷修言也是做好几次深呼吸,不断地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在伤口上,再加上看到流着血的伤口,他着实很担心,这才没有多想,直接撕开衣衫,露出一片雪肤,然后擦拭伤口,上药,包扎。 若是老狗他 分卷阅读104 们当时已经走了,两人间会非常暧昧,谷修言想到此不禁有点庆幸又有点遗憾。 当时谷修言看着刁似蓁毫无防备的背影,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差点就想咆哮出来了。 你可是个黄花大姑娘啊,就不知道点闺誉吗?就不知道男女大防吗?就不知道孤男寡女吗? 明明是一个保镖,却操着贴身丫环的心,谷修言也是无可奈何。 “我的蓁儿回来了?快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怎么会受伤呢?谷先生怎么会让人伤着你呢?”一连串的关切问候从门口传来,刁老夫人几步走到床边。 “祖母,我没事儿,就是一点皮外伤,这不是作戏吗?”最后几个字她压低了嗓子说的,就怕被传出去的样子。 老夫人看向她腰上新包扎好的白布,又看看折枝几人,见她们点头,还是不放心,又让刁似蓁背过身去,自己仔细查看过,才终于放下心来。 “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氏这时也带着刁似秀进来了。 “大姐儿怎么样了?我带了些人参给她补补,还有红枣、当归,不管大伤小伤,这姑娘家,流了血就得补,你大病初愈,怎么又受了罪呢。” 张氏脸上的担忧真心实意,刁似蓁也是领意的,拉住刁似秀的手,拍拍,这丫头眼睛都哭红了,鼻头也红红的,不知哭了多久。 “六妹妹吓坏了吧?母亲可要好好安抚安抚她,夜里她屋里也别熄灯了,让红叶几人陪着她。” “大姐姐!”刁似秀被她这么一关心,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言安慰了几句,这才止了泪。 “老夫人、夫人,几位姨娘和姐儿们也来看大姑娘了。”折桂从外边进来,轻声回禀。 刁老夫人抬手阻止了张氏,直接吩咐道:“让姐儿们都回去吧,大姑娘受了伤服了药正休息呢,叫她们明天再来看看,至于几位姨娘,就免了吧,真有那份心,就去给大姑娘祈祈福,大姑娘感念在心,也会念着几个妹妹的情。” 老夫人这话,是想劝几位姨娘老实点,大姑娘以后也会感谢她们,回报到几位妹妹身上。 出嫁女,可以依靠的只有娘家的兄弟姐妹们,不管他们是嫡出、庶出,有份情在,将来也是条出路。 没有让张氏出手,是不想她们之间的矛盾加深,张氏是个好的,老夫人看得出来,也愿意帮着她一点。 待外面安静了,刁似蓁便老实地说起了后面的事。 只是有些重要部分隐藏了,像是她亲手解决了其中一个,她故意受伤,或是故意中招,知道一点线索,收买了老狗二人等等,这些不能说的。 光她说出来的那些,便让几人心里跟着上上下下,都是在后宅过生活的,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阴谋吗? 什么毁了她的清白,坏了她的名声,还要丢到大街上,这不是逼着她去死吗? 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就算没传出去,那也是活不成了的。 “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老夫人自是心疼孙女,更气愤那幕后之人,她们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要她死,若说是那几个姨娘,到是有几分可能。 张氏也是吓得脸色苍白,先不说她自己的真心必不会做这种事,但在外人眼中却不会这么想,毕竟刁似蓁是先夫人留下的唯一一个嫡女,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若是刁似蓁真出了事,谁都会第一个怀疑到她身上。 就算她身上没有嫌疑,可是刁似蓁出事,她这个后娘怎么也要担些责任,说是不关心她才导致这一切也是可以的,厉害些的,还会说是为了保她的亲女儿刁似秀,才舍了刁似蓁,以致她遭受这一切。 想想,张氏就一阵后怕:“必须把他们找出来,咱们刁府的姑娘,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刁似秀也吓着了,听两位可靠的长辈这么说,心下稍安,再看看受了伤的大姐姐,便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不能冲动,幕后之人势力很大,至少没把父亲的官职看在眼中,而且咱们在明,他们在暗,不能轻易出手,除非一击毙命。” 刁似蓁的话还是非常有理的,老夫人和张氏这时也恢复了理智,只是心中的气却是怎么也发不出。 “祖母、母亲别担心,我这是皮外伤,做给他们看的,那两人现在已经被谷先生收服,会替我们探听对方的身份,到时,咱们可以暗中对付他们,而且有些手段,他们能做,咱们也是可以的,现在就看他们下面要怎么做吧。” “多做多错,就算不去查,他们也总会露出马脚,好,就听咱们大姐儿的,咱们按兵不动。” 待她们离开,刁似蓁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折桂,过来,”刁似蓁在她耳边吩咐道,“传出话去,就说刁家大姑娘竟然被一个男子当街背了一道,很多人都看见了,把我的名声给传臭一点,不用传太广,只要传进五、六个官员后院里就行。” 折桂虽然吃惊她这做法太伤自身,但是并没有多问,而是听话地去做 分卷阅读105 事了。 “折柳,”刁似蓁又叫她过来一阵耳语,“你去马婷立那边,就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宴会,叫上我,就说我要结识京中贵女,给自己寻个好人家嫁了,到时她要是问,你就说是我向来主意大,自己的嫁事要自己做主,不管是大官家的公子还是小官家的公子,你家姑娘我都不拒。” 折柳犹犹豫豫了半天,见刁似蓁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叹口气走了。 折枝这时靠近床边,拿了小桌放到身前,开始揉制花瓣制香膏。 刁似蓁躺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般说:“接下来,我要玩场大的,把我的煞星之名打出去,让她们以后见着我就害怕,要对付我就用狠招,不然这日子未免无聊了点。” “折花就要回来了,姑娘可别再让她往外跑了,以她的本事,真来什么大招,她还能护住姑娘一二,若是全靠谷先生可不成,有些地方,谷先生可不方便进去。” 刁似蓁又沉默了半晌,然后她侧过身躺着,红色微红地看向折枝:“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折枝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眼睛也不看向她,嘴上却回答道:“谷先生人挺好的,而且还有本事,能文能武,身家清静,没有烂桃花,对姑娘一心一意,人长得也俊俏,有人欺负姑娘,他还能第一时间没有后患地报了仇,嗯,好选择。” “你知道我问什么呢,说这些!” “姑娘不就是想问我觉得谷先生做姑爷怎么样吗?” ☆、流言起 刁似蓁被她怼的无语了片刻,然后挣扎着说:“传出那些话,只是我们俩临时想到的好计划,你可真能瞎想。” “可是我见谷先生对姑娘倒是痴心的很,若是能借此成事,便再好不过了。” “乱说什么!你家姑娘我是不在意这些,可是让他听见,非得让你赔他名声不可。” 折枝这时放下手上的花,认真地看着刁似蓁说:“姑娘,其实谷先生除了出身并不高贵之外,其他地方真的很好,若是姑娘能嫁给谷先生,将来的日子还不是姑娘说的算,而且,姑娘喜欢游玩天下,正好谷先生也要去找‘恩人’,这不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吗?折柳她们,姑娘也没想过要留她们在身边,也就不用愁配姑爷身边的小厮、长随了,老夫人那边最关心姑娘嫁得幸福不幸福,却是不在乎门第高低的,不过,不管姑娘怎么想的,将来要嫁谁,反正我是要一辈子跟着姑娘,做个管事嬷嬷的,姑娘在哪,我就在哪。” 刁似蓁重新躺好,不再说话。 折枝的心思,早就与她说过,她是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嫁人的,遇到那个投湖自尽的姑娘的事件之后,她便与刁似蓁说过这件事,甚至还偷偷喝了绝育药,就是怕刁似蓁将来把她嫁出去,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得不让她出嫁,她便索性断了子女缘,让自己成为刁似蓁身边一个无缝可钻的忠仆。 事情的发展比刁似蓁预料的要快,想来对方原本就打算这么做的,不过自己这边加了把柴罢了。 还没到第二日,刁似蓁名声已全毁,张氏刚刚挑出的那几家原本已经约好了下月里相上一面,结果都是晚上收到回帖直接拒绝了。 刁德禀也听说了这些传闻,自是气得不轻,也不关心她这个大女儿受伤如何了,只是觉得自己丢了大脸,没脸面出门,派管家过来给她关了禁闭。 老夫人听说了此事,便传了刁德禀过去,自是一通训斥,然后撤了刁似蓁的禁闭,还从府上拿了些补品送到青盛院。 之前送的都是老夫人自己的东西,她的一切花用都是出自她自己的嫁妆,儿女们的东西她一分也没要,送来了就派人再送回去,久而久之几位儿女便也不再送了。 这回她是被这个大儿子给气着了,直接命人从府中拿东西,而且还扣掉了几位姨娘这两个月的份例。 她老夫人向来这么不讲理,她说一便是一,说二便不能是三。 周姨娘知道自然是好一通发火。 传闻还是她告诉给刁德禀的,自是为了表示对大姐儿的担心,还有对府中其他待嫁姑娘的担忧。 在刁德禀要亲自过去打骂刁似蓁时,她还全力相拦,只说这件事是有人心故意要坏府上的名声,支字未提大姐儿,只忧心会影响到刁德禀的官声。 然后刁德禀才会做出让管家出面的一系列事情。 不过,刁德禀原想把刁似蓁再打发到乡下庄子上去,不过被周姨娘劝下了。 周姨娘也不是要刁似蓁被怎么样,她是真的担心会影响到她的女儿,只是顺便想把事情往严重了说,给刁似蓁添点堵罢了。 不成想,最后自己也被添了堵。 孙姨娘是只管看戏的主,虽然被扣了两个月的份例补品,但她也不缺这些个,自己的铺子上都有。 只是她让人去东萱院打听了情况,然后意外地把刁德禀给勾了来,这一夜她倒是不赔反赚了。 肖姨娘只是与刁似静坐在一起练琴, 分卷阅读106 心境一点都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一夜不管府中别人过的是多么糟心,刁似蓁是睡了个好觉,只是早上起来脖子有点落枕了。 后腰有伤,她是趴着睡了一夜,这才不小心落枕了。 第一次杀人会有阴影什么的,刁似蓁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连梦也不是灰暗的,她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杀了人这件事,被提起时,她才忽然想起,然后啊一声便罢了。 这些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今天她要出去参加宴会。 沈大人家的二姑娘举办的宴会。 这一回刁似蓁打扮的很是青春亮丽,怀里抱着大虫,这是她打入姑娘圈子的小帮手。 马婷立坐着自家马车过来接她,两人一起去的沈府。 让她意外又不意外的是自家的四位妹妹也一同前往,只有刁似秀表示受惊病了,不方便出门。 刁似蓁也没打算带她,今天她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带着她不太方便。 她要出门本也是不被允许的,谢谢不知道她受了伤啊,但是当她对老夫人和张氏搬出外面的传言时,两人这才松了口。 要对付传言,本人必须亲自出面。 出门做客,这一回她不能把三个丫环都带着,折桂这丫头闯实敢做,今天的场合是场硬仗,刁似蓁便带着她走的。 沈府她是第一次来,不过看马婷立的表情,明显不是第一回了。 “小郡主今天来吗?” “应该会来吧,听说昨天小郡主请沈三公子去她自己的别院了,关系一般的人她都没请过,说起来咱们俩好像也没去过啊!不行,回头我得跟她提一提!今天毕竟是沈府的聚会,请帖一定会送去公主府的,咱们等等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呢。” 接着刁似蓁便就着那个别院聊了一会儿。 沈府里面的陈设很雅致精美,屋内的墙上挂满了字画,一股股书卷气扑面而来。 沈二姑娘的邀请理由是刺绣,所以大家都带着一两件自己的绣品。 夏日里天气晴好,她们在屋里小坐了一会儿,坐了坐样子,便都纷纷放下绣品,走出屋去,在花园里闲逛吃茶。 刁似蓁在屋里时很低调,只是坐在马婷立身边,听她与其他人说笑,焦家三姐妹也在。 情况让刁似蓁意外的是,没有多少人理会的焦家姑娘们,和没有人搭腔的刁似蓁,她们四人倒是能说上一两句。 那个臭名昭著,当然啦,在刁似蓁听的八卦中,这位焦娇姑娘绝对配得上这个说法,而她自己则是名誉尽毁,大家都怕与她关系近了,也影响自己的名誉。 焦娇可能是见她们同病相怜,倒是颇为照顾她。 在马婷立与别家姑娘聊得正欢,顾不上她时,焦娇便会拿出自己绣的小荷包与她讨论上面的用色、用线、走针等问题。 众人都走了后,她们几人还坐在那里没有马上跟着出去。 “这个婷立啊,居然忘记咱们了。”焦俏皱皱鼻子娇哼了声。 “算啦,她记性不好,一与人聊得起劲,便会忘记身边人,也不是头一回了,你们还气什么啊。”焦娇倒是劝起了自家妹妹俏。 焦娇回头看刁似蓁,语气越发娇软了:“她们肯定都去花园或者湖中亭了,那咱们去波光亭吧,那里现在有点晒,但是在湖边还是挺凉快的,关键是,人很少。” 刁似蓁没有意见,便与焦家三姐妹一同出行了。 焦燕看了看她关心地问:“大虫在婷立那里没有关系吗?” “没事,他们熟悉着呢,而且大虫很乖,不会伤人的,它的利爪早就被磨平了,也就几颗小牙还算尖利了。” “我一直也很想养只猫或者狗的,可是母亲不让。” 焦娇不好意思地道:“我对动物的毛发有点过敏,但是我也很喜欢的,大虫又胖又可爱,我也很想摸一摸,可惜。”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要是摸了,一会儿就要起红疹子了。” “那改天我送你个假猫吧,保证不会让你过敏还能摸到软乎乎的毛。” “真的?你人太好了,谢谢你!” 她们有说有笑地来到波光亭,这里的位置真是很不错,紧靠湖边,两侧的树丛与亭子等高,而这里的地理位置又呈三角形,导致全天都有日照在亭子中,所以沈府的人一般都在冬日来这里,其他时候,都是用来晒书用。 她们坐在亭子里,看着稍微拐过去一点的湖中亭,两个亭子的位置很近,但是一个被另一个正好挡在阴影里,而且被挡住的亭子是上风口。 那边说的话,一字一句全进了这边的人耳中。 “那个刁大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就是说啊,本以为她受了伤,毁了名声,会在出嫁前一直躲在闺中,谁知道这才第二日,居然就出来参加聚会,她可真够不要脸的。” “一个没娘养的东西,你能指望她是什么好货色,当街与男人那般亲密,真是下贱。” 分卷阅读107 “你们啊也别骂人家了,人家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进不了官家后院,便自己挑了个长相出挑的护院嫁了,也算是个好出路,再怎么说,那护院是个平民百姓,她这般低嫁过去,肯定是要被仔细对待的,人家手里还握着亡母的嫁妆,不愁日子过的。” “真是太便宜她了,这般坏的家里的名声,还有脸出来玩,连身上的伤都不顾,我都替刁家几位妹妹可惜了,怎么有这么一个嫡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关于刁德禀的官级,有写错,是四品,不小心写成三品了,已经改过来了。 ☆、到底是谁 “你们都小声点,可别让刁家姑娘听到了,二姑娘心肠最是柔软,听你们这么说,指不定多么伤心难过呢,刚才我可是看见她在哭呢,小梅跟她说了外面对刁大姑娘的说法,她还一直否认,直说她大姐姐是个好的,劝我们不要相信那些话,唉,这个傻姑娘,都不知道担心下自己的婚事。” “你也别把她想的太简单了,她可是从小就被父亲宠爱长大的,会愁嫁?开什么玩笑,这事啊,我看可影响不到她,这两年她的名声有多响你们能不知道,去求娶的人恐怕比咱们在座的都多。” 声音一时间弱了下来。 过一会儿她们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焦娇握住她的手:“别听她们瞎说,那都是一帮子嘴碎的,最爱说别人不喜欢听的话,放在心上,你就上当了。” “放心吧,我这人心大的很。”刁似蓁这样说着。其实她这人心眼特小,而且今天过来就是要收拾人的,好长长她煞星之名。 不过,刚才她还真没怎么认真听她们说了什么。 脑子里全都是昨夜的梦,与杀人无关,却是完全相反的梦境。 一晚上她都梦见自己趴在谷修言背上,被她背着去了天南海北,耳中听到的也全是他心脏规律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非常有力,每一次他说话,震动就会从身体里的骨骼、肌肉传递到背部,进而钻进她的耳中,声音低沉悦耳,让她非常舒服。 刁似蓁就这么颠簸了整整一夜,次日醒来才发现天已大亮,计划的去那座被封将军府的事也泡了汤。 不过有神力在身,她后腰上的小伤口已经结了痂,折枝三人都习惯了她这恢复速度,但是也都隐瞒下来,毕竟这件事说出去还是比较不正常的。 自家姑娘都是煞星了,再传出个恢复力惊人之说,那还不成了妖怪? 所以刁似蓁对外还要装做病弱腰不能大动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文静。 现在被焦家姑娘们这么暖心一劝,她也从梦境里回了神,抬眼看着亭外的树梢。 风吹动树枝,绿叶轻轻摇摆间,五彩缤纷的颜色从另一边透露过来。 刁似蓁所坐的位置正好能从树枝之间看到那个湖心亭,所以刚才谁说了她坏话,她看得一清二楚。 湖心亭中坐着八位姑娘,亭外的曲道上在栏边还坐着五人,正在看湖中的锦鲤,其中有马婷立和刁似静,大虫在马婷立怀里一眼不眨地盯着湖里游动的鱼儿们,逗得几位姑娘不停地发出笑声。 刁似蓁嘿嘿坏笑两声,出了亭子在周围寻了寻,再回来坐下时,手中已经多了几块又扁又光滑的漂亮石头。 她手藏在袖子中,到是没让焦家姑娘们看到什么。 她们几人性是颇为安静,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也羞羞涩涩的,看起来也是活泼的,就是比较那些会哈哈大笑热情活泼的人,显得有点假。 刁似蓁想,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以貌取人,进而不喜欢她们呢?自己一开始也是不喜欢她们的,但是今天对她们几人到是有点改观。 她们正小声说着昨天新出的戏《谁杀了她》,刁似蓁偶尔应和她们一声,态度不冷不热,显得矜持不少,也没惹她们反感。 四人间相处很是融洽。 刁似蓁对她们笑着,眼睛却是一转,看向湖心亭那边,手中迅速丢出一颗石子。 然后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那边湖心亭中,一位闺秀捂着脸尖叫着。 焦家三姐妹也听到了声音,好奇地往那边看去,但她们也只能隐约看到点鲜艳的颜色,可是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那边好像出事了?”焦燕担忧地说。 焦俏好奇:“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焦娇却很犹豫:“要不还是算了吧,去了说不定会惹事。” 焦燕和焦俏都沉默下来,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们,焦娇说的对,每次聚会发生点什么,若是她们在场,大家的目光便有意无意往她们这里看,事后还在背地里说是她们做的。 她们不是没有解释过,可是大家只会更加坚信是她们三姐妹做的手脚。 不是不委屈,只要她们一哭,就越发惹其他闺秀们讨厌,好在那些公子们都是眼明心亮的,会安慰她们,替她们讨公道。 今天这里可没有公子在场,她们还是不过去 分卷阅读108 主动揽事儿了。刁似蓁可是个要挑事的:“怎么会惹事呢?咱们这是去看热闹,我这人从小就有点倒霉,后来母亲过世了,我也想开了,谁让我倒霉我就让谁倒霉,然后我就运气好起来了,真的。” 她非常认真地对焦家三姐妹说瞎话:“然后我就养成了看别人倒霉的习惯,书上说这种行为叫,叫什么来着?” 折桂在一旁提醒:“看戏。” “对,就是看戏,看戏又不犯法,谁能把咱们怎么着?走走走,去看看,你们不也很好奇吗?”她拉起焦娇走在前头,“有我在呢,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们,我这身煞气可不是说着玩的。” 焦家三姐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她拉了过去。 她们到时马婷立五人也进了亭子,还有附近其他姑娘也都赶了过去,一时间湖心亭里全都是美女。 刁似蓁看着人这么多,心里很是满意,脸上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来,手上又是一丢。 接着便听到了又一声惨叫,这回又一个闺秀捂着脸。 那两位姑娘身边的姑娘们都吓得四下看去,纷纷捂住自己漂亮的脸蛋,生怕被人给打了。 “是谁在恶作剧?”沈二姑娘勇敢地站起身,高声喊道。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她。 刁似蓁也不害怕,与焦家三姐妹就站在曲道上看戏,她手上动作不停,又接连丢出三颗石头。 湖心亭上又三位姑娘被打了脸,不过,这一回她们是眼睛中了招。 又过了好久,再没有人被打后,大家才安静下来,湖心亭中受伤的五位姑娘坐在石凳上,其他姑娘们坐在护栏长椅上,亭中坐不下的姑娘便坐到曲道两边的护栏长椅上。 刁似蓁拉着三姐妹也跟着坐过去,听她们猜测事情经过。 有人赞同沈二姑娘的话,说是恶作剧,也有人猜测是有人故意为之。 最后有一位姑娘说出真相:“她们五个刚才可都说过刁大姑娘的坏话。” 然后,所有人都将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刁似蓁。 焦娇马上反驳:“我们可是一直与蓁姐姐在一起的,她身上有伤,都不敢做大动作,走路都很慢,这件事与蓁姐姐无关。” 焦俏点头:“你们别想诬赖蓁姐姐,我们三个都能做证。” 焦燕用力点点头,紧紧抓着刁似蓁的手上全都是汗水,她其实是外强中干,心里怕得要命吧? 刁似蓁冲她们笑了笑,安抚着拍了拍三人,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向她们:“她们说我坏话?然后她们挨了打就与我有关了?这话说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你们父亲都是这么做官的吗?她们说人坏话还有理了?现在被人说不定是有谁看不过去,觉得她们就是该打,才出了手,怪只能怪她们自己行为不检点,说话没个把门的,还自称闺秀呢,我看是龟孙才差不多,哼,挨打也是活该。” 刁似蓁话一出,众人皆惊,谁也没想到看着安静好欺负的人,竟然嘴上这么利索,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是个厉害的。 那天的游园会倒是没看出来,在场有些人心中马上对刁似蓁改变了看法。 “可是她们也没说什么呀,不过是把外面的传言说一遍罢了,整个盛京人人皆知的事,你自己做了还怕人说啊,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正安慰其中一个被打闺秀的姑娘指着刁似蓁就骂。 “张姑娘别激动,别激动,传言不可信。”沈二姑娘劝道。 “你们说什么呐?我大姐姐做了什么就被你们说贱了?”刁似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刁似姝与一位圆脸的可爱姑娘相携而来,她脸上很不高兴地瞪着那张姑娘。 “我大姐姐被人设下陷阱,还好她福大命大,被身边的保镖平安救回,不过是受了伤,快点背她回家救治而已,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了味呢?” 刁似蓁没想到这位妹妹会替自己出头。 刁似姝几步走到刁似蓁身前,一挡:“今儿我话就放这儿了,都有谁认为我大姐姐坏的,站出来,我认认脸,以后咱们赛场上见真活,今天咱们就辩辩,到底谁对谁错!还有你,”她指着张姑娘还有那五个挨打的姑娘,“你们,没听过一句圣人言吗?有些人啊,她心里是一团烂泥巴,看谁就都是烂泥巴!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吗?还好意思在这里指着别人骂?我呸!你不看看你的手,在一只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你的另外几根手指可都指着你自己呢!” “哈哈,三妹妹这话说的好,我听了高兴。”刁似蓁大笑,“不瞒你们,我这人啊被一个和尚批过命,说是个煞星,想来,这五位姑娘不是被人报复了,可能是因为说了我坏话,被我煞住了,毕竟我这身煞气,经过大师的指点,很有人性的,谁对我不好,它们才会煞谁,你们可别不信,这三年来,我见过不少这样被煞住的人了,这湖心亭,一眼便能看尽,真有人打了她们,其他人能看不见?要我说,真相就是——” 刁似蓁话还没说完,那张姑娘脸上便是一疼,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到她的鼻梁上。 分卷阅读109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哑鱼和天下最最可爱美丽的同胞们的节日,所以,明天多更,具体几更,嗯……明天见吧! ☆、有灵性的煞气 刁似蓁这时伸出手,耸耸肩:“看吧,我没说谎啊,这众目睽睽下,谁都没有动,她就受了伤,可见,是她自己惹到了我的煞气。” “别乱说,什么神神鬼鬼的,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些东西。”沈二姑娘冷冷瞥了她一眼,忙命丫环再给张姑娘上药。 这一幕可是惊呆了一众闺秀们,顿时大家七嘴八舌起来。 “应该是她又耍了什么手段吧,就像那个凤飞九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了她们。” “这世上不可说之事多着呢,我觉得刁大姑娘的话在理。” “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在背后说人坏话,本就不对。” “外面都传遍了,她们也不过是说事实罢了,怎么能说是骂人呢?她们根本也没说什么。” “明明是刁大姑娘自己行为不检点,当街与男人动作亲密,她都不在乎了,现在还怕被人说?” “刁三姑娘不是说了,刁大姑娘受了伤,那是迫不得已,若是不尽快回去,说不定会出人命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刁大姑娘这辈子是非嫁那个保镖不可了,她与人都有了肌肤之亲,哪家男子还敢娶她啊!” “说来说去,到底是谁打的人啊?你们说不是跑题了?” “我爹说凡事都要讲证据,她们几人挨打可是大家都看到的,打人的凶器就是这几块石头,行凶之人暂时没有人看见,但是凭这几块石头可以看出,丢石头的人一定离湖心亭不远,不然根本打不中人的,刁大姑娘当时不在场,还有人做证,可以排除她,而在场的人中五个是受害者,不可能是凶手,她们五人当时在亭外,而且是背对着咱们,虽然距离上可以行凶,但是手法上做不到,而且外面风大,她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保证丢出的石头不被风吹歪,排除,那么只有亭中的另外几人嫌疑很大。” 这时一位面容严肃的姑娘说出了这番话,顿时止住了其他人的话头,大家齐齐看向她。 她冲着大家略一施礼:“我爹是大理寺卿,我经常在大堂后面看他破案,所以略知一二。” 她说的话也确实很在理,一下子便说服了大部分人,但是一小部分人仍旧坚持是刁似蓁的错。 刁似蓁也不说什么,只是冲那位颇有断案之能的姑娘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虽然她完全判断错了方向,但是不妨碍她这身能力,实在是刁似蓁不是常人,更不能以常人之理对待。 刁似蓁好奇地看着她:“这位姑娘是?” 焦娇小声道:“她是王阳光,王家唯一的一位姑娘,上头还有五位哥哥。” “王姑娘说的话非常在理,还请王姑娘能解除大家的疑惑,还有,谢谢王姑娘解围。” “客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沈二姑娘说:“我已经去请我三哥过来了,他今天正好在家,就让他来查查是怎么回事吧,只是麻烦大家先留在这里。” 在沈明善过来前,先来了一位大夫,为六位姑娘看过伤,都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打在脸上,有些青肿,未来几天都出不得屋了。 她们上了药,都戴上了纱帽,美观的纱巾她们都不敢戴,生怕露出青紫的眼眶或是鼻梁。 沈明善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同行的还有小郡主江月静。 两人间还是那般模样,一个积极与另一个说话,另一个却紧守礼节,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当他们拐过弯之后,才看到后面还有几位姑娘,其中竟有两位让刁似蓁眼熟的。 “怪不得没见到二妹妹、四妹妹,原来是去找沈三公子了,说起来,从前在北江府时她们也喜欢缠着沈三公子。”刁似蓁轻声道。 刁似姝翻了个白眼:“她们实在太不矜持了,我去劝还不听,随她们便吧,那沈三公子是她们能想象的吗?没看见人家一颗心全拴在小郡主身上吗?我都替她们感到丢脸。” 焦娇带着点轻愁地说:“她们也只是想在还有机会时,努力争取一把罢了,最后的结果,现在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你这话也就能安慰安慰她们自己吧。” 焦娇指了指:“你看,她们未必没有机会。” 刁似蓁看过去,只见刁似娈几步上前讨好的样子,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吧,惹得沈明善露出笑来,江月静也笑出了声,刁似姣红着脸拉扯着刁似娈,说了什么,这时四人走在一起,沈明善的另一边站着刁似姣,而沈明善看向刁似姣的神色颇为温柔。 “呵,还真被娇娇说中了,我看她们两个努把力,说不定还能争取到幸福呢?没看小郡主都有点被冷落了吗?” 那边正在走近的四人,现在确实是这样的状态。 小郡主高贵优雅的走在一边,身后是成群的仆从,她 分卷阅读110 身边的沈明善却是转头与另一边的刁家两姐妹说着话,明明是四人行,却只有三人在说笑,一直很在意江小郡主的沈明善,竟然会忽视了她,这可真是稀奇了。 看来发生了什么事,是刁似蓁不知道的。 刁似蓁突然坏心眼上线,视线在地面上扫视一圈,看到湖岸边有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 手指一掐,眼神一转,只见那一行四人中,刁似姣脚下似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便要栽倒。 好在身旁的沈明善身手快,一个弯腰将人抱在怀中,那动作叫一个帅气,两人的姿势那叫一个唯美。 他们对视间,似乎时间都已经停止,数息后,两人在刁似娈地惊叫声中回过神,纷纷红着脸分开。 一个埋脸在自家妹妹怀里,一个不好意思地继续往前走,只是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胡乱的打着转,然后便看到了坐在最边缘的刁似蓁。 她只是略一点头,便收回了视线。 众姑娘中有不少也是心怡沈明善的,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刺激她们的神经了,待刁似姣走近时,她们中有些人便有些不高兴地说了些难听的话。 刁似姣却是面色不改,坐在刁似蓁身边。 “大姐姐,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这么急着叫我们过来做什么啊?我们正看沈三哥作画呢,真可惜,不能看他画完。”刁似娈气哼哼道。 “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刁似蓁指了指亭中的沈二姑娘,大家见过礼后,沈二姑娘就开始述说事情的经过。 在沈明善一番查看后,实在是查不出凶手是谁,而王姑娘的看法与他一致,只是当是在场的姑娘中只有两人没有挨打,可是她们都坐在一起,谁都看到她们两人没有捡石头打人。 外面曲道上的马婷立五人又证明期间没有人从她们身边走过,当时湖岸边的几位姑娘离得远些,距离上也够不着,而且也证明没有人靠近,那么这事就玄乎了。 众人这时都听进了沈明善的分析,接着便想到刚才刁似蓁的煞气一说,心中一惊,都扭头看她。 “怎么了?难道又在怀疑我?” 她摆出非常无辜的表情。 沈明善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向刁似蓁。 然后沈二姑娘就把刁似蓁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沈明善看向她的眼神便有点奇怪。 他咳了咳:“刁大姑娘的意思是说,她们几人是说了你的坏话,然后被你身上的煞气给打了?” “不然呢?我身上的煞气确实很有灵性的,对我不好的人,都会倒霉,你看,她们不就是证明吗?现世报来得快嘛。” “你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她们也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外面都是这么传的,她们就是学了学舌而已。”一位似乎是林姓的姑娘气愤道。 “不管怎样,她们确实说了我的坏话,而且,这事我虽然认为是被我身上的煞气给煞的,但是也不一定啊,你们不是说神鬼之说不可信吗?那你们继续找你们的凶手吧,今天玩的很开心,只是天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刁似蓁说完便拉着焦娇三姐妹起身。 刁似姣几人也跟着起了身,毕竟她是嫡长女,出门在外,几个妹妹都是要听她的,私底下听不听暂且不管,明面上是必须做出个态度的,她们可不想有污点在身上,就像现在的刁似蓁一样,走哪儿都不受待见。 刁似蓁她们要走,谁也没有拦着,而且也没有理由拦着,毕竟都是客人,还受到了语言上的伤害,人家不想再待下去也是很正常的。 原本还有午宴的,只是被这件事一闹,众人都没了心情。 在刁似蓁之后,又有不少人跟着离开了,那六位姑娘见最后也没找到凶手,自是非常愤怒,气哼哼地回了家。 沈家也因此而闹得鸡飞狗跳,各种寻找。 最后沈家不得不推出几个丫环出来,说是丫环心生嫉妒竟想暗害主子,最后都发卖了。 至于丫环为什么会突然嫉妒主子,还合谋做出伤害不大的事,他们没说,也没人仔细过问。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神女们!今天第一更! ☆、宋嬷嬷 那六家也没就着这件事抓着不放,他们也仔细盘问过,实在是找不出凶手,而且越查越觉得刁似蓁的煞气一说非常接近真相,所以最后才同意了沈家的说法。 有替罪羊出来,也算是让自己女儿出出气,脸上的伤也不能白受着,总归是沈家失了职,才会让她们挨打,再者,他们也不想这神鬼之说传得风风雨雨。 不过,他们闭口不言,不代替其他人也都保持沉默。 没几日,盛京里关于刁似蓁的传言,就从先前的行为不检点,变成现在的煞星转世,煞气冲天,谁惹谁倒霉的一系列神奇说法。 这些都是后话,先说回来。 刁似蓁她们出了沈府的门后,她才一脸歉然地对焦家三姐妹道:“真是 分卷阅读111 不好意思了,把你们也拉了出来。” 焦俏笑:“就算你不拉我们,我们也是要走的,那些人太过份了,总是喜欢乱冤枉人,我们仨都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焦燕点头:“你也别生气,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以后有空咱们一起出去玩。” “好呀,能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 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两波人就乘着自家的马车离开了。 还没走远,刁似蓁便看到焦家的马车停了下来,焦娇从窗口伸出头来与外面遇到的一个男子说话。 看她眉目舒朗的样子,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心悦着的那位乔公子。 而且她耳力很好,在这安静的巷道里,她还是听清了焦娇轻唤的那声乔公子。 刁似蓁上下一打量,这位乔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琴技高超的文人,强壮的体格,高大的身影,倒是很有男人魅力,不过,却像个武刀弄剑的武将啊! 更让刁似蓁吃惊的是,这位据传与马婷立两情相悦的乔公子,竟不是昨天看到的与马婷立走在一起的那位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传言有误? 还是他们三人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外人所猜测的那样? 摇了摇头,刁似蓁不再去理会,这又不关她的事,看戏罢了。 与刁似蓁坐在一辆车里的刁似姝和刁似静四下一看,这才发现大虫不见了。 “没关系,它在马婷立那里,晚点她会送大虫回来的。”刁似蓁说。 其实她今天是想把大虫还给沈明善的,可是摸着大虫的软毛,她心下又有点舍不得。 离开时,便故意没有去抱回大虫,若是今天大虫没有被送回来,她就不会再养它,若是被送回来了,她便继续养着。 刚回刁府,见过了张氏,跟着还见到了三位姨娘。 只是周姨娘身上还有伤,此时她面上戴纱,说话更加轻声轻语了。 刁似蓁微微一笑,觉得谷修言还是下手轻了,让她现在还能出来闲逛。 “大姐儿回来这么久,我们都还没见过面,这一转眼的,大姐儿竟这般大了,像极了姐姐年轻的时候。”周姨娘满眼慈爱地看着刁似蓁,若没有这层面纱,她的表情才更打动人。 “呵呵,谢谢周姨娘夸赞,我都不记得我娘长什么样了,看着我能让你们想起我娘,也是一件好事,说明你们还惦记着我娘。” 刁似蓁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是在说“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心里不安,睡不好觉,才会总忘不掉她的脸吧”的样子。 周姨娘心里也是牙疼的很,被刁似蓁换掉的契约书非常多,让她损失颇大,今年才堪堪挽回了损失。 孙姨娘不像她,损失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她这人精力很足,而且有事只往一处使,若精力不在刁德禀身上,便全扑到生意之中,一年间就挽回了损失,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可以说是人生非常得意了。 现在她见到刁似蓁回来,明显对周姨娘敌意很大,心里也乐得她们斗起来,正好给自己做了帮手。 “周姨娘这话说的我就不喜欢听,谁不知道先夫人身体不好,脸上常年都带着病容,你说大姐儿像先夫人,这不是咒她吗?哼,要我说啊,你还是闭上嘴的好,免得脸上的伤加重毁了容。” “行了,你们两个别一见面说吵架,姑娘们都还在呢,没得叫你们给教坏了。” 张氏打断了她们间的对话,不想再听下去。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要吃过午宴才回的吗?” 刁似姝马上三言两语地把沈府湖心亭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忘又提了一遍那六个姑娘是哪家的,直言下次再也不想跟她们说话了。 孙姨娘自是向着自家闺女的,连连点头,说那六个姑娘不是个好的,说话没有分寸,以后进了谁家的门,谁家后院保准吵起来云云。 刁似娈与刁似姝争辩了几句,有点替那六人说话的架势,顿时把刁似姝的火挑了起来,两人又是一番争辩。 张氏出声,才制止了她们。 “行了,不管他们最后怎么说的,这件事咱们家的姑娘都是没错的,她们自己说话不严谨,惹到了哪位人物,不是我们能评判的,快到午饭时辰了,都回去吧,这几天都尽量别出门了,在家看看书、弹弹琴,养养心性,单嬷嬷那边的课程别落下了。” 刁似蓁故做好奇地问:“单嬷嬷?那是谁啊?妹妹们不是已经从女学毕业了吗?” 张氏虽不知刁似蓁的用意,但也装做没讲过的样子解释道:“是周姨娘请来的一位教养嬷嬷,原来是宫里专门教习秀女规矩的老嬷嬷,京中贵女十户有八户都是她教出来的。” “是吗?”刁似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姨娘,“姨娘怎么对妹妹们的规矩一点也不上心呢?” 周姨娘听她们提起单嬷嬷心里便是一紧,被刁似蓁这么一问,人懵了,什么意思?她怎么不上心了?她自己的亲闺女,她最上心了 分卷阅读112 ! “周姨娘最看好的不是宋嬷嬷吗?你当初可是最最夸赞宋嬷嬷的教养能力了,现在要给妹妹们教规矩,你居然不请宋嬷嬷,却听京里地传言,请了这位什么单嬷嬷,这,这可怎么是好啊!将来妹妹们嫁了人家,被人指着鼻子骂没规矩,这可怎么是好啊!周姨娘,你怎么变得这么糊涂啊!二妹妹、四妹妹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你居然不给她们请个好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刁似蓁这一番话说下来,屋里顿时炸开了锅。 孙姨娘哈哈大笑出来,周姨娘脸色苍白无力,伤口又火烧了起来,刁似姣姐妹俩也是没了笑脸,肖姨娘母女俩默不作声。 在隔壁里间照看弟弟的刁似秀听到这边的奇怪声音,张望了一个,被张氏身边的刘妈妈摇头示意后,便全作没听到,继续逗弟弟玩。 周姨娘抹了抹眼角轻声哽咽道:“全是妾身的错,当初听信了别人的话,以为那宋嬷嬷是个极好的,这才推荐给了老爷,想着把大姐儿教成京中贵女的模样,将来议亲时会容易些,谁成想那宋嬷嬷竟是个这般厉害的,让大姐儿吃了那些苦头,是妾身的错啊!” “周姨娘可别哭了,父亲可不在这,你这眼泪哭得不是珍珠,是苦水,我们一掐也能掐出一大把来。”说着,刁似蓁还真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后呜哇一下哭出声来,三两声中还真留出了泪水。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周姨娘也忘记了哭。 刁似蓁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便把手中绣小花的黄帕子重新塞回左手的袖子里,然后又正大光明地从右手袖子里抽出一块纯白色绣小草的干净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其实左手袖子里的手帕是上了辣椒水的,右手袖子里的手帕才是干净还带点香味的。 刁似蓁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姨娘:“周姨娘可没错,那宋嬷嬷确实是个有能耐的,规矩教得好极了,这不,我回来后便请了她过来,想来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到了。” 折桂点点头一板一眼道:“折花带着宋嬷嬷明日抵达府中。” 刁似蓁很满意地一笑:“这宋嬷嬷是我专门请来教妹妹们规矩的,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一个单嬷嬷,总是不好管教她们的,毕竟不是主子,姑娘们有个什么偷懒的,她们也不好惩罚,正好,让她们两人配合着来。” 周姨娘这时回过神来大叫一声:“不行!” 喊出声后,她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忙对张氏行礼:“那宋嬷嬷打人太狠,听说还把人打得毁了容,可不能让她来教姑娘们啊!” 刁似蓁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周姨娘这话说的就大错特错了,我说了,是请两位嬷嬷一起管教妹妹们,有这位严厉的宋嬷嬷在一旁看着,几位妹妹想必是会非常专心的听单嬷嬷讲课的,先不说效果会如何惊人,至少她们不敢偷懒耍滑,单嬷嬷说一那便是一,单嬷嬷说见人要行三分礼,她们就不会去磕头行大礼,周姨娘不觉得好吗?想必那单嬷嬷还会感激我的,我养病时便听说了,四妹妹三天两头的生病,不是头疼就是手疼、腰疼,然后就在待在院子里玩耍,根本没有上进心,所以我才特特派人去请了宋嬷嬷出山,放心吧,妹妹们不犯错,单嬷嬷也不会要罚她们,那宋嬷嬷的戒尺就派不上用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二更 ☆、将军府 “大姐儿——” “周姨娘还想说什么呢?请父亲来也是没用的,当初就是父亲认同了宋嬷嬷的能力,父亲现在可是四品的大官,怎么可能会看走眼呢?父亲他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这其中的道理,要知道这京中不比北江府,要想妹妹们高嫁,规矩就得深入骨子里,看见小郡主没,人家那一举一动都优雅极了,妹妹们还得多学学才能有小郡主的三分风韵吧,不过就算是那样,也能入得了高门夫人的眼了。” 周姨娘听她提到刁德禀,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既是如此,还请大姐儿能让妾身先见见这位宋嬷嬷。” 周姨娘只能在宋嬷嬷身上想办法了。 “没问题,明天宋嬷嬷一入府,更让她先去周姨娘那边说说话,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要安安周姨娘的心嘛,母亲你看这事可好?” 张氏乐得看周姨娘吃亏,她是相信刁似蓁的,知道那宋嬷嬷此次的目标是周姨娘的两个女儿,所以很放心地点了头。 “大姐姐的一片好心,妹妹领了,谢谢大姐姐。”刁似姣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是害怕还是气愤。 倒是刁似娈,一脸怒容地盯着刁似蓁看,恨不得把她抽一顿的样子,只是被刁似姣抓着手,才一直没有出声。 孙姨娘虽然有点担心刁似姝,但看她一脸的不在意,她也就跟着不在意了。 她还点头颇为赞同刁似蓁的话:“大姐儿说的挺有道理的,一个严厉的宋嬷嬷在一旁看着,一个懂理的单嬷嬷教着规矩,姑娘们还不得拼命学?挺好,挺好。” 分卷阅读113 刁似姝点头:“还是大姐姐好,为我们着想,想来有宋嬷嬷在,单嬷嬷也能教的更用心吧!对了大姐姐,单嬷嬷这人,有点眼界高,有时候教得我都听不太明白,不知道这位宋嬷嬷能不能在单嬷嬷犯错时,也惩罚一二啊?” 周姨娘母女三人看着刁似姝都震惊了。 刁似蓁倒是乐开了花:“这位宋嬷嬷是个胆大的,我已经发了话了,只要是为了你们学好规矩,她这惩罚可是不限对象的,那单嬷嬷要是教的不认真,或是分人分类别教学,宋嬷嬷也会用戒尺告诉她一视同仁的。” “这就好。” 刁似蓁看了看周姨娘,皎洁一笑:“说起来,宋嬷嬷可是使得一手好戒尺呢,就是不知道与周姨娘身上的伤哪个厉害?回头周姨娘帮我留意对比下吧。对了,周姨娘的规矩要是重学,不如与妹妹们一起吧,至少不会莫名其妙地挨在脸上,那多伤面子啊!” 周姨娘,她已经被嘲讽地快晕过去了。 刁似蓁见好便收:“弟弟醒着还是睡着呢?才一天不见,还有点想他呢!” 刁似蓁见宋嬷嬷的事定了,马上好心情地换了话题。 张氏也顺势接道:“还醒着呢,秀儿正陪他玩着呢,就在侧屋。” “我过去陪他们玩一会儿。” 刁似蓁乐呵呵去了侧屋陪张氏的两个孩子玩,外间的人和事她却是不管了。 周姨娘几人也因着宋嬷嬷这件事,没了心情再待下去,聊了没两句便撤了。 在张氏这边用过了午饭,刁似秀又去老夫人那里,陪她说了会儿话,等她午睡了才回青盛院。 马婷立送来消息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早,她早脚刚进屋,后脚折柳便从拿了封信过来。 马婷立在信上写明本想在回府的时候把大虫送回来,不成想,抱在大虫时遇到了肉肉,沈二姑娘实在喜欢大虫,想要去与肉肉一起养,她不好做主,便急急送来信询问。 “送信的人呢?” “等在前院,小杨子陪着说话呢。” “是哪府的?” “进来的是马府的人,可是一同来的还有沈府的,不过等在府外。” 刁似蓁轻笑一声:“还真是看不出来,一个两个都开始显原形了!” 把手中信一丢,刁似蓁边往屏风后走边脱衣服:“折枝,把我的白行衣拿出来,我要出去一趟,折柳、折桂,你们把大虫的东西收拾一下,给人家送过去吧,不管他们要不要,都是大虫用惯了的。” 折柳和折桂苦着脸对视一眼,无奈且不情愿地去收拾了。 白行衣就是刁似蓁白日里要偷偷行动时穿的衣服,原是件浅灰色的衣服,她觉得还是太显眼,便又用染料在灰衣上又随意涂了点深浅不一的灰色,看起来灰扑扑不说还有点花,但是在外行动时,确实不是很起眼,尤其是她藏在假山附近时最能发挥作用。 穿好衣服她便闪身从后窗离开屋子,然后遁雷术至那座空置的将军府院墙之上。 她刚出现,便马上蹲下再次闪身进从墙上看到的将军府内某处。 好在将军府外的街道上无人行走,不然就算是一瞬间,也还是会引起行人的注意,说不定就会有好奇心重的人非要确实自己到底有没有眼花呢。 刁似蓁不是没遇见过这种较真的人,有一次还差点被人发现,好在她这遁雷术不同于普通的轻功,能让她眨眼间移至千里之外。 这将军府明明已经被封多年,可是院内仍旧一片整洁,花木生长有序,并没有杂草丛生,屋舍也是完好无损,明显是有人定期在照料着。 见状,刁似蓁不得不收起随意,小心地躲起来。 不过,她也没想过要探查这将军府,就是想弄清楚这里与自己体内神力的关系。 就在她双脚踏上将军府土地的那一瞬间,一股股雷电之力便涌入体内,开始一圈圈地游走。 这让她感觉非常兴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 藏好身好,刁似蓁便坐下来开始修炼。 她的修炼只是个说法,具体只是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雷电之力的游走,等到这股力量开始变缓的平和了,游走速度变得缓慢了,她就觉得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 外面天色还早,刁似蓁看着这漂亮气派的院子,便决定走走开,顺便再摘两朵花回去,正好给折枝调香用。刁似蓁手里抓了一大捧各色鲜花,溜溜哒哒地走到一处小院外。 有声音忽然传进耳中,她心下一惊,忙蹲下来藏身进一旁的假山洞之中,进去之后发现这山洞还四通八达的,顺着声音的方向往里走,她看到了院子里的景色,还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在假山外,屋廊之下站着两人,一男一女,而且都是刁似蓁认识的。 刚才刁似蓁听到的声音便是女人发出的,现在她还在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 “你还要装下去吗?”女人凄然地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男人,然后突然伸手拉住他的左手,手快速地把他的衣袖往上一提,露出男人 分卷阅读114 左手臂上外侧一条有点像是溅上的油点子一样的炸开的小圆花,有指甲盖那么大,呈肉粉色,倒是不明显。 “这是我八岁那年,你救我时被滚热的铁水伤到的,我当是很内疚,向叶太医求了药,可是不小心弄错了,结果反而留下了疤,现在你还不承认吗,谷大哥?”刁似蓁低头在四周寻到了一块可心坐下地假山石,然后看好戏般地盯着谷修言。 那男人正是谷修言,而那个女人却是小郡主江月静。 “你怨我没替大将军求情,是吗?”江月静拽着他不依不饶,“你相信我啊,我真的去向皇帝叔叔求情了,可是他直接拒绝我了,最后还把我拒之宫外,祖母怕我惹怒了皇帝叔叔,这才让我跟着师父出去游学,谷大哥你尽管去问,问谁都行,盛京哪家不知?谷大哥,你到是说句话啊?就算你再怨我,可是看在我一直有命人照料将军府的的份上,就不能正眼看我一下吗?” 刁似蓁捂住嘴巴,自己这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吗?怎么还跟大将军有关系了?谷修言,他不是个死了全家的孤儿吗?难道他骗我? 眼神明明灭灭,刁似蓁放下手,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外面的谷修言身上,仿佛要在他身上烧穿个洞一样的盯视着。 谷修言面无表情地把江月静推开后自己又退了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我没有让小郡主做这些事,让皇帝知道还以为我们谷家‘贼心不死’呢,请小郡主不要再做这些多余的事了,谷某承受不起。” 谷修言恭敬地行了行礼:“小郡主若是无事,谷某行离开了,毕竟这里是被查封之地,谷某实在不方便来此。” “站住。” 谷修言回身冷漠地面向她,但眼睛却看向别处:“还有何事吩咐?” “我的心意,谷大哥当真不知吗?” “小郡主错爱,谷某不过一届平民老百姓,配不上郡主天人之姿。” “我要你说实话,真的是因为身份才这般疏远我吗?”谷修言沉默。 江月静梨花带雨般地流着泪,真是美人流泪也还是美啊,刁似蓁暗叹口气,替她此刻纠缠的心情做出了动态,她选了最丑的一朵花,一片一片花瓣地往下摘,摘完后还特别做作地伤心一抛,弄得满脚边都是花瓣。 ☆、盖个章 “这只是借口,对不对?若是真的是因为身份,我完全可以请祖母出面向皇帝叔叔求情,咱们还是能在一起的,可是你沉默了。” 谷修言依然不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两人前面的假山,好像上面长出朵花来。 “你是不是喜欢刁似蓁?” 还在假山里‘伤心’地摘花瓣的刁似蓁,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愣,怎么,这出戏还有自己出场的机会吗?那,有台词吗? “还不说话吗?就不怕我让人杀了她?” “若是小郡主执意如此,也只能先踏过谷某的尸体了,毕竟我现在是刁大姑娘的保镖,保护她人身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小郡主想她死,只能我先死才能让您如愿了。” “你在用自己的生命威胁我吗?就为了一个刁似蓁?”谷修言已经把话都说完了,便也不再搭理江月静,脚下一点,人便如飞燕投身空中,眨眼消失不见。 “谷修言,你是个大混蛋!你该死,你们都该死!”江月静嘤嘤嘤了半天后坚强了起来。 刁似蓁看她先是优雅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然后冲着谷修言离去的方向露出美丽的微笑。 只是说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阴冷,字字充满了怨恨:“竟然一个个都喜欢她?她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一个死了亲娘又不被亲爹喜爱的可怜孤女罢了,干什么,什么不行,要才没才、要貌没貌,不过有张厉害点的嘴,到底哪里勾引人了?” 刁似蓁挑眉,看着这从来都没再自己跟前露出来过的真面目,她一点都不吃惊——才怪呢,原来的好孩子哪里去了?不过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罢了,要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黑暗啊! 真不值得!刁似蓁摇了摇头,真想出去开导开导她,但是听她刚才的话,又怕她一现身,就会被江月静丢飞刀! 那边的江月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她用自己生母的死来博取大家的同情,明明身边已经有这么多人在保护她了,她还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别人提起她的事,她就要做出坚强的模样,多虚伪的女人!多自私的女人!暗地里与沈明善朗情妾意着,明面上还要勾引我的谷大哥,她怎么能这么贪心呢?” 刁似蓁收起玩笑的表情,冷冷地看着江月静,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沈明善还失忆着不可能说出什么,那么,是中仁? 江月静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大喊大叫起来:“你们都眼瞎了吗?看不出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什么都喜欢她?为什么?” 接着江月静就开始摔打起来,把眼前她能拿到的东西都通通摔到地上,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解气。 “我哪里不比她强?为什么都不喜欢 分卷阅读115 我?我不够坚强吗?我不够漂亮吗?我不够聪慧吗?还是说我人缘不如她?我家里的势力不如她?到底她哪里比我强?为什么谷大哥要喜欢她?” 刁似蓁耸耸肩,心里回答她:“至少他眼睛是雪亮的,没有被你这美丽的皮囊迷住,看得出我的内在美啊!我这人多与众不同啊!我有神力在身!你有吗?我能亲手打死、打残任何人,你能吗?我可以去到这天下的任何一个地方,你可以吗?我还会写让人哭、让人笑的戏本子,你会吗?我自创了蓁体字,你行吗?我是生意小能手,你是吗?哼,跟我比,你弱爆了!” 心里这么傲娇地想着,刁似蓁脸上的也摆出同样的表情,那小得意不要太明显哦! “刁似蓁不过就是个低俗的蠢女人,自以为是的虚荣女人,不过跟她说了两回话,就以为是我的好姐妹了,这脸皮是天下第一大了吧!要不是谷大哥,我早赏她几巴掌了,敢在我面前自称姐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狐假虎威,总是在人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是东施效颦徒惹人笑话罢了,她父亲的四品官还不是靠着女人得来的,盛京谁人不知?他们全家都是笑话,都是笑话!” 江月静好一通发泄后,东西也摔了个七七八八,在娇喘半天后她恢复了冷静,重新整理过仪容后,就迈着高贵的步伐缓缓出了小院,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刁似蓁继续坐在假山里,不一会儿,有四个丫头快步进来,收拾好院子然后又如来时一样既快且轻地离开了。 半晌之后,确实不会再有人出现后,刁似蓁才站起身,沿着原路出了假山。 拐个弯看到前面有个人影站在那里,正好堵住了她的路。“你怎么在这儿?”刁似蓁大惊,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谷修言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不是该我问你的吗?” “我是你的雇主,我先问,你怎么在这儿?” “等人。” “等什么人?” “等一只小老鼠。” 刁似蓁咬咬唇,看来自己早就暴露了:“换你了,问吧。” 谷修言认真想了想:“你听到多少?” 刁似蓁也故做认真回想的样子:“你指哪部分?” “刁民!”谷修言低声轻笑,然后大步向前,伸手一揽,将刁似蓁抱进怀里,头一低,一个温软之物印在她的唇上。 “先盖个章!”他松开人,立马后退几步,离得远远地,“免得你这个滑头不认账。” 刁似蓁反应却是神速,在谷修言后退时,也是几步抢上前,伸手便去揪他的衣领,然后脚尖一掂,人便够了上去。 她张嘴狠狠在谷修言的嘴唇上一咬,待尝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口,退开。 “这是对贼子贼心的报复!看你这样还怎么偷香窃玉!” 谷修言哭笑不得地摸自己的伤口,疼得他脸直抽:“这样我怎么吃饭啊?不是!重点不该是那个章吗?” 刁似蓁一愣,对啊,自己刚才可是被他占了便宜啊!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刁似蓁,脸色通红地指着他:“你个贼子,果然贼胆包天!敢占姑奶奶的便宜?你,你……”刁似蓁看着谷修言那表情,气便不打一处来,可是看着看着,她便大笑出声,“我那才是盖章吧!哈哈,贼子认证章!哈哈!” 谷修言挑眉,看着笑得春光灿烂的刁似蓁,伸手把人再次揽过来,低头又盖上一章,不过这一回,他不是一触即离,而是用自己的唇在刁似蓁的嘴上来回蹭了蹭才离开。 刁似蓁伸手摸了一手的血,气得哇哇大叫。 谷修言把她抱得死紧:“你应该听到了我的回答,是不是?” 刁似蓁的头埋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沉默片刻,刁似蓁声音发闷:“你跟这大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我外祖父曾经是龙虎大将军,抄家时我还在外面寻找恩人,听说他们回了老家,我本想去看一看的,可是收到他们的信,说是地主生活很开心,让我继续去找人,所以我便留在了北江府,让他们可以随时联系上我。” “那后来你还跟我们一起走?” “我可以捎信回去,不过,估计除了我哥,其他人根本不会管我写了什么,只要有信捎回去就行。” “还真是心大的一家人。” “嗯,他们挺高兴能回老家,听说今年种了几亩高粱,打算自己酿酒喝,咝,好好的,你踩我干嘛?” 刁似蓁刚才突然狠狠踩了他一脚:“还不放手?” “不放!” “不放我咬人了!” “咬吧,再盖个章!” “走开,谁要盖章了,让小郡主盖去!” “你吃醋了?” “我是要吃饭!我饿了!” “那我背你回去!” “滚开,我速度比你快多了!” “可是我比你厉害!” “你怎么这么粘人啊!” 分卷阅读116 “你才知道吗?” “男女授受不亲,你走开!” “都盖过章了,可以亲亲!” “谁要跟你亲啊!去找你的小郡主去!我要浪迹天涯呢!” “咱们一起浪!” “滚!” 江月静离开了将军府后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转道去了沈府。 今天沈明善有公务,并不在家,但是江月静不是来找他的,沈二姑娘带着她来到了湖心亭。 “这只猫不是肉肉吧?”江月静指着沈二姑娘怀里的猫问。 “嗯,它叫大虫,是从马姑娘那里讨来的,你看,是不是与肉肉长得一模一样啊?它们两个正好做个伴。” “是挺可爱的。”江月静柔柔一笑。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以后你和我三哥见面还能有个借口。”沈二姑娘眨眼说。 江月静羞了羞:“你可别做那棒打猫鸳鸯的事,小心肉肉以后不和你玩了。” 她低头去逗弄大虫,眼里却全是厌恶,这只蠢猫就像它原来的主人一样,都这么讨人厌,而且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们。 想着这些事,她下手就重了些,大虫吃肉,那脾气自然不是怂的,当即一猫爪子上去,就给江月静的手上留下了几条红血印。 沈二姑娘大惊失色,白露几个丫环也是大惊,江月静却是最冷静的一个:“没事,去拿药来,上过药就好了,这点小伤,连疤都不会留,别这么一惊一乍的,看把沈妹妹都吓成什么样了!” ☆、抓起来 “对不起,静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抱来大虫!”沈二姑娘低头去打大虫,“你这只坏猫,怎么能乱挠人呢!找打!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 大虫自然不是甘愿挨打的猫,被沈二姑娘突然打了一下后,便喵了一声,跑开了。 “这次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静姐姐有事尽管吩咐,哪还用这么客气啊!” 江月静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谢过妹妹了!” 她仪态娴雅地端起茶杯,沈二姑娘看了满眼的羡慕,论整个盛京,能有小郡主江月静这般雍容华贵举止的姑娘,不出五个手指,她自己的教养嬷嬷也是专门请的宫中教授秀女礼仪规矩的老嬷嬷,可是还是不如小郡主这般从骨子里透出的自然优美。 江月静把沈二姑娘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脸上的笑便越发真诚了。 放下茶杯,她亲切地看着沈二姑娘:“这不是马上就到七夕节了,往年大家都是各自约好了去逛夜市,我想着不如白日里约上一些公子、姑娘的,大家一起过七夕,午后再散开,晚上各自赴约,这样不是可以增加一些相处的机会吗?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太好了,三哥那天沐休,你们俩可以从白天一直玩到晚上,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改口了呢。” 江月静羞红了脸作势不想理她,两人好一番玩闹后,沈二姑娘答应帮她这个忙。 就是提前布置好场地和宴玩的事项,然后便是下帖子约人。 商量好这些事后,天色已黑,沈二姑娘虽然几番挽留,江月静还是坚持要回去。 她们才走到二门处,便遇到了刚回府的沈明善。 江月静看着他红上便是一红,在沈二姑娘打趣的目光下,大方地见过礼后,便要告辞。 “三哥,天都这么黑了,静姐姐一个人回去我可不放心,正好你回来了,就送送她吧。” 沈明善向来不会拒绝自家妹妹,而且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君子作派,就算沈二姑娘不说,他也会主动要求送人回家的。 盛京刚发生过刁大姑娘光天化日被劫一事,各府上的姑娘们出门都格外小心,小郡主身边虽然有不少护卫,但是她是来府上做客的,他们沈府自然也要出力进行保护的。 “这是自然,月静妹妹今——这是怎么了?”他突然看到了江月静手背上包扎的伤口。 刚才光线太暗,江月静见礼时又把手掩了起来,这才没叫他看到。 沈明善关切地看着她的伤手,仔细问了情况,还是不放心:“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赶快派一个人先回去叫叶太医,让他准备好药,大虫虽然是家养的,可是也是牲畜,被它们伤到了,必须要马上对症医治,不然后果严重了是会害人命的。” 原本还欣喜于他们间的关系有所拉近的沈二姑娘,当下被自家三哥的话吓得脸上没了血色。 江月静拉过她的手安慰她:“你别听他乱说,你那药可是好药,处理的也及时,根本不会有事,他这是小题大作,你别放在心上。” 转头她又去说沈明善:“看你把月妹妹吓得,你这个哥哥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她是个做事稳妥的,你不知道吗?竟然这般责备她!我看,你也别送我了,没得还得听你责备我。” 沈明善马上伏小做低:“是我错了,我说话重了,二妹妹别当真,你先回去吧 分卷阅读117 ,我这就送月静妹妹回去。” 他还是很担心江月静的伤口,便直接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江月静一直是小步慢走,被他这么拉着险着摔倒。 白露几人紧跟在后面伸手虚扶着才让她没被拉倒在地。 沈明善看着她这狼狈模样,明知是自己心急所致,江月静却不曾怨她一句。 心中一暖,沈明善定定看了看她,把她看得低下了头,他才收回视线:“事出有因,得罪了。” 江月静还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沈明善拦腰抱了起来。 “你,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实在太失礼了。” “你别动,小心摔下来。” 江月静吓得一动不敢动。 “你走的太慢了,这样能快一点,我刚才说的话一点虚假都没有,还是让叶太医给你看看吧。” 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江月静这才没再说什么,只淡淡嗯了声。 沈二姑娘见他们已经走了,便回了屋,只是一想到沈明善说的话还是心中忐忑,好在沈明善回来的也快。 问过了叶太医诊断的结果后,沈二姑娘才终于放下心来。 “到底怎么回事?大虫呢?把它带过来。”沈明善脸色不好地说。 “三哥,大虫也不是故意的,我会好好教它的。”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要过来,那大虫又不是肉肉,跟咱们也不算太熟悉,不会很听话,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抓伤了月静妹妹,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事情肯定要闹大,到时你就等着父亲的责罚吧。” 沈二姑娘被吓到,嘤嘤地落了泪。 “行了,叶太医也说没事,这两天你勤去看看她,多带些她喜欢吃的东西过去。” “三哥,你这是自己没有空,才让我过去帮你照看人家的吧,干嘛说的好像是我犯了大错一样!哼,还带吃的去,你掏钱买我才带,我这个月的月钱都花掉了。” “好好好,我去买,你要是钱不够花,就管我要。”沈明善被妹妹说破心思也不害羞,直接承认了,还非常干脆地拿钱开始行贿。 兄妹两就此好一番讨价还价后,下人才把大虫抱来,可是…… “怎么会掉到湖里淹死?你们是怎么看着的?”沈二姑娘看着大虫湿冷的身子,呜哇一声哭出来,她是很喜欢大虫才特地讨来的,家里的肉肉与她不亲,总是躲得远远的,可是大虫不一样,懒懒的,谁摸都不在意,还特别喜欢被挠肚皮,非常可爱。 这才讨来没几天,怎么就死了呢? 沈明善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猫,越看越像是肉肉,心里也是不好受,忙命人把大虫的尸体带下去埋了。 “怎么会这样,大虫那么可爱,怎么会掉到湖里去,它,呜呜,它都不往湖边去的,今天要不是我抱着,它都不带靠近湖心亭,怎么会被淹死?呜呜,一定是谁害死的大虫!对了,是肉肉,”沈二姑娘看着沈明善语气十分肯定,“肉肉平时总是爱挠人还淘气,有不少下人都不喜欢它,可是又不敢对它动手,大虫与肉肉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才遭了暗害,一定是这样的,呜呜,我的大虫!你死的好冤啊!” “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哭了,行了,我让人去查查,保证还大虫一个清白。” “真的?” “真的。” “那好吧,不过,你要把肉肉抱来两天,我需要安慰。” “好。” 而刚回府的刁似蓁却不知道自己的爱宠这时已经淹死,她只是疑惑青盛院里的人都跑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安静。 她几步闪身到窗外,见屋中没人,闪身进屋,然后便到屏风后换回正常的衣裙。 用铜镜照后后腰结痂的伤口,表面上还不看太出来,但是在她修炼完后,伤口的痒感已经消失了,这屋硬痂也没有紧纠着她皮肤的感觉了,想是基本上好了。 不过刁似蓁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伤口包回去,她这惊人的恢复力,还是不为人知的好。 一直侯在外间的折柳听到声音推门进来:“姑娘?姑娘你回来了吗?” 刁似蓁换好衣裳绕出屏风:“怎么了?院里怎么都没有人?” 折枝扑到她身上声音哽咽:“姑娘,你可回来了,折桂、折枝被抓起来了!” “什么?” 刁似蓁马上带折柳带路去救人。 路上折柳把情况说了一下。 原来刁似蓁不在这段时间,有人知道了,便想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下午刁似姣和刁似娈一起来过一趟,不过她们自然是见不到人的,折枝三人都谨遵刁似蓁的话,她不在时,几人只要守好院子就行,院外就算走水了也不去管,老夫人那边忠心的仆人多得事,真有事儿也不会来找她们几个小丫头。 所以她们只守在屋外哪里都不曾去。 刁似姣是听了拒绝的话便回去了,可是刁似娈不一样,她居然独自折了回来,还大吵大 分卷阅读118 闹着要见刁似蓁。 在几人拦着时,她身边的丫环美长推开屋里的窗子,好像是看到里面没人,她们不确定。 当时她推开窗户后只叫了一声大姑娘,然后便回到刁似娈的身边了。 她们没说什么便直接走了。 没过多久,执事的刘婆子带着一帮丫环婆子进了青盛院,指着折桂说她偷了四姑娘的首饰,然后便上来搜身,搜到一支牡丹金钗,便把人抓走了。 折枝要护着折桂便让折柳留下等着刁似蓁回来。 院里的小丫头跟过去了,来回跟折柳报信,说是折枝据理力争,还证明她们今天一直在一起,没有机会偷东西。 ☆、人赃并获 可是四姑娘说她这金钗丢了好多天了,然后还有一个管四姑娘库房的媳妇子站出来指证了折桂,说她们是旧相识,几天前见过一次面,当时她正在盘点四姑娘的首饰,回头她便发现少了几样首饰,说是胆小没敢上报,想着她们情谊深,去讨要说不定能还回来,可是昨天却看到折桂拿着一个小包袱鬼鬼祟祟出府,她跟上去发现她竟典当了几个首饰,那几样首饰都是四姑娘的云云。 然后四姑娘就说折枝是同谋,折桂一个丫环哪里有这么大的胆,一定是她们俩计划好的云云。 “姑娘刚才就传话回来说要上刑了,说是她们偷盗过百两,要直接打死!现在,现在怕是已经打上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当她们赶到娇丹院时便听到了啪啪的声响。 拨开人群刁似蓁看到折桂趴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折枝趴在她身上承受着板子,衣裙已经沾了血。 “还真当我的青盛院是菜市场了!想怎样就怎样啊!” 她这话一出口,大家才发现她来了。 人群马上散出一条道,这便让她更清楚地看到坐在堂中上首的刁似娈。 “你们似乎忘记我煞星的名头了!” 话毕,她上去便是一脚,将那还在执行板刑的家丁踢倒,顺手接过他脱手的长板,一个翻花,狠狠打到另一个家丁的腿上。 两个家丁先后发出惨叫声,倒地不起。 “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见你们一次,断你们腿一次!” 两人吓得闭紧了嘴,强忍了痛爬走。 “带她们回去,找大夫给她们上药。” “是。”折柳吩咐跟来的几个丫头把折枝和折桂抬到一起拿来的架子上,抬了回去。 这些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刁似蓁一回来,便去救人准备的,大夫也早就请来了,现在正等在青盛院里。 “姑娘?”折柳看看刁似蓁,不知道是跟着回去,还是该守在她身边。 “你先回去。”谷修言这时突然出现,站在了刁似蓁的身后。 看到谷修言折柳放下心来,马上跟着他们回去。 刁似蓁完全没在意谷修言的出现,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把手中的板子一丢,往屋里走。 看着她这副凶狠的模样,刁似娈有点害怕,不禁站了起来。 “四妹妹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到我的院子里去抓人?” 刁似娈看看屋里站满了她的人,而对面的刁似蓁只有两人,虽然谷修言是个保镖,但这里是内院,单是私闯内院他就该被拿下,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大姐姐居然让人带着那恶仆离开,她们该被打死,居然偷盗主人家的财物去典当,这是大罪,还有,这位保镖私闯内宅,也是大罪,哦,不对,也许这只是被我们抓个正着,你们两人在私会,说起来我们下午去找大姐姐时,大姐姐的丫环可是说大姐姐在休息,可是我的丫环却没在里屋看到大姐姐的人,该不会你们这一下午都在一起私会吧?天呐,这不是偷情吗?大姐姐,你这是犯了大错啊!” “好一个大错!” 刁似蓁懒得与她费那些没用的口舌,直接几步上前。 刁似娈吓得后退到丫环身后,可是刁似蓁是谁,那是每日苦练时时带着负重的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她一手一人,三两下便把挡在刁似娈身前的人丢开,然后一手揪过她的衣襟,另一手啪地一下狠狠扇了下去。 这一巴掌下去,整个院子屋里、屋外的人都惊住了。 刁似娈的半边脸顿时充血红肿,嘴角也破了口子,血混着口水流下来。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红肿变成了青肿。 啪! 再一巴掌下去,青肿变成了紫肿。 换了手抓着她,刁似蓁又三巴掌下去,把刁似娈的另半张脸也打成紫肿流血的惨样才松了手,任由她失力瘫坐到地上。 美长几个丫环赶忙着刁似娈扶起,一个个都惊惧地盯着刁似蓁。 “你,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告诉爹,告诉祖母和母亲,你,你果然是个狠毒的!”刁似娈说话有些不利索, 分卷阅读119 但她还是忍着痛把话说完,指着刁似蓁的手一直不放下,她现在恨不得生吞了刁似蓁,喝她的血、食她的肉。 刁似蓁却好似发够了脾气,她晃悠悠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凭空生出一股子女霸王的气势。 “说我丫环偷东西?偷了什么,拿出来让我长长眼,妹妹手上能有让我的贴身丫环都觊觎的宝贝,我竟然不知道,这可真是有意思了,我那满院子的宝贝都入不了眼的丫环,能看上的必然是绝世宝贝啊,来,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到底有多绝世!” 她这话一说,众人便是一呆,这是什么意思?她们青盛院难道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还看不上她们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分明是她们眼红我的首饰!”刁似娈让人把那几样首饰拿出来。 刁似蓁意思意思地瞅了一眼,然后哼笑一声:“哎哟,还真是好东西呢,就值个几十两吧,说是过百两都够不上,造型老旧不说,做工也一般,看起来就不是出自名家之手,重量肯定也不足两,果然是‘好’东西!就是不知跟我这支打赏玩的比起来,哪个好了?” 刁似蓁手伸入怀,再伸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根金钗,不论是成色还是款式、做工、大小,哪一样都胜过刁似娈那一堆中的任何一个,而且刁似蓁说了这是打赏用的。 “这不可能,不可能!”刁似娈根本不相信,“这是谎话,你故意找来为她们脱罪的,对,一定是这样,我们这是人赃并获,她们狡辩不得。” “哦,人赃并获就能打死我的人,是吗?那行吧。” 刁似蓁把那支金钗粗暴地塞进袖子里,然后再次走到刁似娈面前。 美长几人吓得连连后退,刁似娈被她们扶着踉跄了几下,最后她们退到墙根,再无退路。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刁似蓁亲切地一笑,然后一下子抓住刁似娈的衣领子一扯,手便伸了进去。 “啊!救命!非礼!救命!”刁似娈吓得大喊,拼命把衣服扯住。 刁似蓁却是又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在众人面前过了一遍眼:“这是什么?这是我的玉簪!而且还是前两天皇后娘娘赏的,大家都知道,拿回来时那一堆首饰里,妹妹谁都没看中的这一根,最后我留下了,记得当时四妹妹还嘲笑我没品味来着,怎么?现在竟然在四妹妹的怀里搜了出来,天呐!” 刁似蓁露出特别做作的一点也不吃惊的吃惊表情,夸张地大声道:“四妹妹你不要命了吗?这可是宫里赏的东西,御赐之物你都敢偷啊,现在咱们可是‘人赃并获’,你狡辩不得啊!” “胡说,这根本不是我偷的,明明是你,是你塞到我怀里的,你诬陷我!” “啧啧啧,此话怎讲?大家可都持见是我空着手从你怀里搜出来的,怎么能是诬陷呢?四妹妹你说什么都不成的!唉,真可惜宋嬷嬷还没到,让四妹妹的规矩学得这么不干净,在家里还能偷东西,这可真是不成体统!今天,我就来教教你什么叫规矩,什么叫长幼有序,什么叫见着我就恭敬着点滚远些!” 说到后面,刁似蓁已经是面露狠厉,右手在袖子里一抽,便抽出一根长长的戒尺来。 这一幕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但众人不感到惊奇,只余下惊恐,只见那戒尺高高举起,然后啪啪啪地响彻云宵。 刁似蓁这顿戒尺鞭打只有一个目的,疼! 不管打哪里,只要疼就行。 美长几个丫环不敢躲开,怕事后她们会受更大的罪,便硬生生抗在前面,可是刁似蓁的戒尺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几人挨了几下,便惨叫着东倒西歪了,根本动不了,身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不说,还一抽一抽地跳动着,一戒尺下来,就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湿了衣裳。 屋里一片哀嚎,屋外静若寒蝉,一个个都像是冰雕一般,动也不敢动,声音更是不敢发出来,就怕引起屋里发了疯一般的刁似蓁的注意。 屋里的场景就像是人间地狱。 刁似蓁抽了一个爽,当戒尺咔嚓一声被打断时,她才停下来。 谷修言拉住她的手,这让刁似蓁很不满:“你要替她们求情?” 谷修言却没看到她不满的样子,只是低着头看她的右手:“下次还是我来抽吧,看把你自己弄的,还想不想写字了!” 他根本就是在关心刁似蓁的手,那些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看看自己受伤的手,刁似蓁毫不在意:“回去上点药,明天就好了,啥都不影响。” “那也不行,走吧,气也撒的差不多了,想来她们也不敢有下次了,咱们先回去上药,你还要去看折枝她们俩吧,晚饭也没吃,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老夫人 谷修言嘴上说着关切的话,手上动作不停,小心地把刁似蓁右手上扎进去的木刺□□,轻握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回了青盛院,身后留下一片地狼藉 分卷阅读120 。 他们走的没了影后,娇丹院里便传来了响亮的哭嚎声,不一会儿大夫被请来,周姨娘和刁似姝也过来了。 刁似姝看着床上妹妹的样子,心下不忍,可是还是劝了起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招惹她,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软弱样子了,那就是个煞星,谁也碰不得,你偏偏不信邪,现在弄得这一身伤,傻不傻呀!” “娘,你看她,我都这样了,她还说我,呜,好疼,我是不是毁容了?都是那个贱人害的,娘,你快去找爹,让爹给我做主!” “乖,吃了药就不疼了,乖啊,大夫说了不会留疤,没事,没事。”周姨娘心疼地也跟着落泪,可是她现在也是怕了刁似蓁,觉得大女儿的话说的很对,便也没有应承二女儿的话。 “娘啊!” “你别磨娘,娘现在也是一身的伤,你要是真想好过,就听娘的话,好好养病,大姐姐那边你别再去沾惹,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那这回够你受了吧,以后再要做什么先跟我商量,别这么冲动,知道吗?” 刁似姣也很心疼妹妹,可是这个妹妹就是不听话,总是自作聪明,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最后事情败露了,还要她去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叹了口气,细心规劝道:“咱们现在首要的事情是找个好婆家出嫁,让娘别这么操心,咱们的战场在以后的婆家,不是现在的娘家,你这么跟她斗,先不说能不能斗赢,将来你在婆家受了气,能依靠的也就是咱们这些兄弟姐妹们了,弟弟还小,那是要咱们帮着的,大哥现在还是个小官,咱们能不连累他就是好事,所以能出手相帮的,也就姐妹们了,你现在把她们都得罪光了,以后你哭都没处哭去。” 刁似娈这会儿也听得进去劝了,吃了这次亏,才觉得刁似姣的话好像也没错:“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以后有事也不想去求她,就她这样,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她连高门都嫁不进去,丢死个人了!” 刁似姣瞪她:“莫欺少年穷!你啊,怎么还看不出来呢,大姐姐可不是个简单的,有这样一个硬气的大姐姐护着,再好不过了,你看六妹妹,以前谁提到她不嘲笑两句,现在呢,因为大姐姐,谁也不敢再笑话她了,都夸她是个娴淑的姑娘,生怕自己说了六妹妹的坏话,被大姐姐听到,会倒霉呢。咱们也不需要与大姐姐处得多亲密,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因着姐妹情,她多少还是能帮咱们一把。” 刁似娈不情不愿地应:“哦。” “这是为你自己好的事,你好好想想吧。” 周姨娘也劝她:“又不是让你巴结她,就是躲着点,有这么难吗?你得这么想,现在你什么都不做,将来有需要时,她还能出手帮个忙,白得的助力你不想要吗?” “要,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周姨娘与刁似姣对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刁似蓁却是不知这边的想法,更不知刁似姣在上次借刁似娈的手试探过后,便决定不再与她对峙,现在她一心扑在两个丫环身上。 看着她们的惨样,心里就又升起一把火来。 好在谷修言还在,把她拦了下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竟让刁似蓁笑了出来,也不消了再去折磨人的打算。 “行了,我吃过晚饭就睡了,不会再出去了,你回去吧,免得她们又拿你私进后院说事,别到时候我不出手,你自己却动了手。” 谷修言耸耸肩:“我可没你这么冲动。” “谁冲动了,我那叫威慑!早就想让她们见识一下我的暴力值了,让她看开开眼,以后别自找没趣。”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我进后院也是有正事的,被你给耽误了,先走了。” “哎,什么正事呀,喂,你回来!”刁似蓁喊了两声,可是谷修言早已经没了人影。 “他上后院能有什么正事?我又没叫他。” 刁似蓁不明白,也不去管他了,经过刚才的活动,她现在饿得厉害,把饭叫到折枝她们这屋,几个人一起吃了一顿清淡的晚饭。 几人一起吃饭已经是一种习惯了,现在就算折枝、折桂躺在床上没办法坐到桌前,刁似蓁还是要跟她们一屋吃饭,不然她吃不下去,会感觉自己一个人吃饭好孤独、好可怜的。 谷修言离开青盛院后,便使用轻功快速往隔壁院落而去。 叫他来后院的人其实正是刁老夫人。 谷修言一进屋,便双膝跪下。 刁老夫人也不意外,只是放下茶杯,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你有什么打算?” 谷修言直视着刁老夫人回答的铿锵有力:“我已经捎了书信回去,只待家中长辈来与老夫人相商具体事宜,还有,这是家中长辈寄来的书信、婚书和八字。” 谷修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陈嬷嬷接过递给老夫人,她看了半天才放下来,整整齐齐地收回信封中,然后便一言不发。 谷修言继续说:“虽然只是我们两个临时起意的计划,但是也 分卷阅读121 是小子有心为之,我是诚心想求娶刁似蓁,以前她心里有别人,我也不好插足,可是现在她没人了,我就近水楼台抢占了先机。”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见刁老夫人没有反感,神色还是淡淡的,便安了下心,继续往下说。 “外面传的风言风雨,我们俩都知道,也不在乎,只是我若这个时候让媒人上门,就有点应了外面谣言的意思,对她名声更不好了,她不在意,我总得为她想着点不是?所以,便只能请老夫人先答应我们的婚事,然后请老夫人看在我真情实意的份上,往婚书上签个字,再把她的八字给我,以后说出去,我们是早有婚约的人了,那样也就不失礼了,反而还能为了挣回来点名声。” 见老夫人这时皱了眉,谷修言忙解释:“我知道,这样秘而不宣,是有点委屈她,不过,我保证她以后只会让别人委屈,绝不委屈自己,谁敢算计她,我就帮她算计回去,咳,我的意思是凡是都顺着她,让她高兴,心里愉悦,身体也就健康,嗯,那个,请老夫人应允。” 谷修言以头磕地,静待老夫人的答复,只是他心里实在紧张,心里的全是汗水,手掌盖着的地面都被汗水洇湿了。 老夫人人虽然老了,但是身子很是康健,眼神也很好使,一下子便看到了,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个臭小子啊,这三年我可没少见你在她跟前吵嘴,你对蓁儿姐如何,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丫头的心意,我这老太婆要看得比她清楚,嫁人,就要嫁个对她好的,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这婚事,我是必定要过问她才能做决定的,这样吧,书信先放我这里,这两日我会叫她过来,找机会亲自问问她,是好是坏总要有个结果,外面怎么样我是不管的,只要你们两个自己心里有数就成,行了,你回去吧。” 谷修言恭敬地又磕了个头,便离开了。 走在路上,谷修言心里是欢喜的,今天能得到老夫人这些话,他算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有七成把握刁似蓁会答应。 “不是十成十,始终不能让我放心,不行,得想想办法。”谷修言正苦恼着,突然听见前边的脚步声。 他习惯性躲藏起来,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用躲的,他这回是正大光明被老夫人叫进来的。 咂吧了下嘴巴,他继续躲着。 只听路过的三个丫环正聊着什么八卦,说的是前两天江家的一场宴会上,有位舞姬被一位大人收进了房。 在大楚只允许一妻三妾两通房,多了是要下大狱的,可是官员们脑子活,想出了供养舞姬这么一招,每每宴会便要献舞,谁也不会想歪,可是那只是明面上,实际上这些舞姬都用来招待席上大人们了。 若是家中还有空缺的,遇到喜欢的还会纳进府中。 这位江姓官员,便是最喜欢养舞姬的一个妙人。 说他妙,是因为他专门养了这些舞姬送人,自己却一个都不留着,一年下来他就送出了几十个舞姬,有的是领回去继续当舞姬,有的是争得了名头,被纳进府上了户籍的,靠着这层关系网,江大人的官途很是平稳。 而且他这人也不求上进,只求在自己现在的官位上长长久久,直到告老辞官。 待三人走远了,谷修言跳出来,想着刚才听到的八卦,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一大清早刁似蓁便被外面叽叽喳喳的笑声叫醒。 折枝、折柳进来后,两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也跟着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植树节,一个关乎绿色的节日,所以,今天哑鱼二更了! 哦,忘了说了,文中的朝代是大楚朝,哑鱼忘记前文有写成大齐,看文时有人疑惑了吧,哑鱼发现了,嗯,前面改了,现在就是大楚朝了。 ☆、江府赴宴 “姑娘,我回来了!”折花开心地扑到床前,眨巴着大眼睛高兴地叫道。 “这回折桂不会寂寞了,你不在时,她都变沉默了,这下好了,院子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折花是谷修言送给刁似蓁的会武功的丫环,长相非常朴实憨厚,经常让人小看她,然后被她扮猪吃了老虎。 不过有她在,作为主子的刁似蓁倒真像是个主子了,清秀的长相也在折花面前显得出尘脱俗,不会像折枝三人站在她身后那样,反衬得她这个主子没了颜色,瞬间化为平凡的路人甲乙丙。 又欢欢喜喜聊了两句,折花便把一封信交给了刁似蓁,这是她调查出的结果。 “第一帮?这是什么帮会?” “专门拿钱为人消灾的一伙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在几大主城里都设有分店,专门接生意用,官府查抄过几次,可是里面都空无一人,像是提前得了消息避开了,至今已经出现五年了。” “看来他们是接了杀我的生意,可是没杀成就这么算了?” “依着他们的规矩,只出手一次,成则成,不成则佣金退回一半,若想他们再出手,就重新付钱商量生意。” “这个第一帮 分卷阅读122 背后肯定有朝廷的大官支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嚣张,看他们使用的武器,那可都是官制,平民百姓手里哪会有刀剑铁箭。” 信里有三条消息,一条是关于路上劫杀他们的那些人,也就是第一帮,一条是关于雇佣他们第一帮的人,上面说在他们回京前几日,在盛京第一帮的铺子附近看到过张生。 张生是周姨娘陪嫁张铁牛的侄子手底下的一个店伙计,虽然这个店伙计在他们回京前一个月便已经被解雇了,但是听说现在所在的店家老板也是周姨娘的娘家大姐拐着弯的远亲铺子,实际上那个铺子也是周姨娘的。 最后一条是跟刁似蓁母亲的死有关的,刁似蓁让他们查出那种毒是什么,并给她弄来一包。 药她是没有见到,但是毒却是弄清了叫什么。 很好听的名字:仙人梦。 这是按照服毒后的症状起的名,吃了仙人梦的人,会在半盏茶之内陷入沉睡中,并在几息间停止呼吸。 表面看是很安详地死了,死者也不会有一丝痛苦,而且这种药吃起来是甜的,经常会有人误服此药,有些庸医也会把仙人梦与乌草混淆,进而医死了人。 “我娘当时吃的药中就有乌草,她这是算准了就算查出了什么,也可以推到大夫身上,说他们抓错了药,不小心毒死了我娘。” 折枝几人都保持着沉默。 “不是说了给我弄来一点吗?” 刁似蓁指着空空如也的信封问折花。 折花眼睛乱转,手也不知所措地乱动:“那个仙人梦挺不好弄的,听说都是长在西南的深山之中,那里瘴气重,毒物多,最适合仙人梦的生长,我们不有懂毒的,就没弄来。” 刁似蓁叹口气:“你不知道你最不擅长撒谎了吗?谷修言怎么说的?” 折花老实垂下头来,丧气地交待:“他说姑娘的手不能脏,那仙人梦用了也是便宜了仇人,不如用其他更折磨人的方法报复回去,还说姑娘肯定更喜欢那个方法,说你知道了仙人梦的毒效后就不会再想要了。” “他说的没错,那仙人梦是不能用了,安乐死什么的,可不适合给仇人用。” “那姑娘打算用谷先生的方法了?” “再说吧。” 收拾好后,她便把腰上的布给拆了,伤口上结的痂过了这一晚,已经掉了,新生的皮肤还有些粉嫩,但是没有留下疤,这让四个丫环放松下来。 姑娘家最在乎这一点了,就算是在看不见的身上某处留了疤,那也是会让人觉得自卑、觉得丑陋的。 去隔壁院陪老夫人吃过早饭,刁似蓁便出了府。 今天她要陪焦家姑娘参加另一场宴会,马婷立已经与别人约好了,所以她只能另找她人,好在焦家姑娘们与她处的还不错,答应了带着她一同前往。 今天赶车的是谷修言,刁似蓁中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没说什么,这人总是会做些出人预料的事,扮成车夫、扮成丫环或是路上,总之他总有办法出现在她的身边,不管她当时身在哪里。 对此,刁似蓁很疑惑,她进宫那天,他也扮成太监跟进去了吗? 这个问题她有问过谷修言,不过他只是一脸不愿再回想的表情拒绝回答她,这才让她猜测谷修言是扮成了太监,所以才不愿意回忆,太监什么的,果然是男人最痛的雷区。 刁德禀是后调回盛京的,所以选府邸时就离最靠近中心皇宫区域的大官集中居住地比较远,算是外围,而焦府则不一样,在里面一点,所以距离比较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刁似蓁只以为是让道或是拥堵,没在意,直到听到白露的声音才知道是遇到熟人了。 是小郡主江月静的马车看到了做为马夫的谷修言,所以江月静便停下车主动招呼他们。 听到昨天江月静内心的那番独白后,刁似蓁觉得自己要与她保持距离,这个人现在嫉妒自己嫉妒的要命,谁知道会不会背后捅自己一刀,还是远着点吧。 “你的嘴怎么了?”江月静看着谷修言嘴唇上下两处奇怪伤痕。 谷修言摸了摸嘴,嘴角不自觉弯起,说出的话却非常冷漠:“摔的。” 昨夜屋里烛光太暗,刁老夫人才没有发现谷修言嘴唇上的怪伤。 江月静强装的平静有点破功,她深呼吸口气,转头看向车窗里的刁似蓁。 “你这是去哪儿?也是到江府吗?” “我去焦府找焦娇她们,已经跟她们约好了。” 一般说了这话,就是很明显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并且委婉表示不同路的意思,而刁似蓁与江月静说话一直很直接,现在也算是直接说白了,她与别人有约了。 把话提前放在这里,就是怕后面江月静弄出什么妖蛾子出来。 谁知,江月静突然像听不明白一样,非常不识趣地说:“今天是我二叔家三堂姐的生日宴,请了许多京中贵女,想必焦家姑娘也是要赴宴的吧,那咱们一起吧。” “我听她们说今天 分卷阅读123 是去赴一场琴宴,我还特地去库房把我那把旧琴掏了出来带上了。” 刁似蓁让折花把琴显出来,以示证明。 “那有什么关系,弹琴多没意思啊,还是和我一起吧,二叔家的宴席最有意思了,白露,你去焦府让三位姑娘直接去江府,就说蓁姐姐已经和我一起先去江府了,让她们快些去。” “是,郡主。” 刁似蓁只是笑笑没说什么,江月静这是摆明了非要她一同去的意思,那么她也不客气了,只是…… 转头吩咐折枝,让她赶去焦府,让她们清楚这件事的前后,再顺便解释一下自己的被迫与无奈。 说起来,她一直没有收到过请帖,要去赴宴,也是跟着马婷立或是焦家姐妹们蹭着请帖去,说起来都是挺悲哀的事,但是刁似蓁却觉得这样挺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连理由都不用找,别人也不会说她什么不对。 这个什么江府的刁似蓁更是没听说过,江月静家里的事她一个字都没对她们说过,现在想来,江月静这人一点也不真诚。 江府意外的很大,宴会在外面举行,没想到一个姑娘的生日宴,居然还有不少官员参加,富家公子也不少。 刁似蓁跟着江月静来到后院姑娘们的宴席上,好在焦家三姐妹已经先一步到了,刁似蓁便在江月静开口前,先出言分开去了焦家姐妹那桌坐好。 江月静也不介意,直接去了上首,与江家姑娘们坐在一起。 这顿饭,刁似蓁吃得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她的辟邪术没有被触发,耳边听着歌乐,眼睛还能欣赏着优美的舞蹈,这江家的宴席果然不错。 她此行纯属意外,所以一坐下便是吃,专心致志地吃,一通快扫过后,她感觉饱了,才减下速度,有一筷没一筷地夹着菜吃。 桌上没有设酒,只是一些果酿,不会醉人。 刁似蓁这才刚喝完一杯,身后的丫环便又倒满一杯。 看她勤快倒酒的样子,总会让刁似蓁错觉自己喝的是会后反劲的酒。 慢慢悠悠喝完这杯后,那丫头又近前来倒酒,刁似蓁正好抬头看舞,没注意她。 “啊。”丫环发出一声惊叫,她自己也是压低了声音,怕引起旁人注意。 刁似蓁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嗯,很好,湿了一大片衣襟。 她随意地抖了抖衣服,把还没被布料吸收的水抖落掉。 那丫环却是跪了下来,小声求情:“请姑娘原谅,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姑娘原谅。” 这时在后面负责端着酒壶的丫环上前来轻声道:“姑娘若是没带备用衣裳,府中却是准备了一些新衣衫,若是不介意,请姑娘移步侧房更衣。” ☆、江府舞姬 看似很合理的安排,不过,刁似蓁就是觉得她们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焦娇担忧地看着她:“湿了这么大一片,肯定要换掉的,衣衫都染上颜色了。” 焦俏看了眼:“蓁姐姐要是没带衣衫,就换我的吧,我带了两套呢,不过,可能会小一点。” 那丫环忙道:“府上早已备齐了新衣,刁姑娘身量的都有,请姑娘们放心,衣裳款式都是今年京中最盛行的。” 刁似蓁笑:“不用了,参加宴席之前,我就准备好了,早防着会脏了衣裳,所以有了准备,不用去换的。” 几人都看着她,这样了还不用换? 刁似蓁笑笑,然后伸手在脖后一解,她的衣领就这么整个从脖子上掉了下来,细看才发现,原来这衣服的前面是一个整体,后面有系带。 刁似蓁把两个袖口一拽一抽,两个袖子连着那个衣领一起被脱了下来,露出她里面一模一样的衣裳,而且还是干净的。 接着,便见刁似蓁又在后腰处动了动,这一整片湿掉的前衣襟就完全被她取了下来。 焦俏惊叹:“这是什么?” 焦娇惊奇:“这是新样式的衣裳吗?” 焦燕呆愣:“好方便啊!” 刁似蓁得意洋洋:“这是我专门为防止在宴席间失礼于人前而设计的,怎么样?不错吧!我管它叫围领,每件衣服都搭了一件同款式的围领。” 那两个丫环看着刁似蓁手中取下来的脏湿围领,再看看刁似蓁身上干干净净的衣裳,顿时无语。 这位刁大姑娘的想法可真奇特,她怎么这么与众不同呢,不愧是盛京第一大奇葩。 是的,自从上次她当众表演了一个凤飞九天的戏法后,盛京公子姑娘们的圈子里就传这位刁大姑娘是朵奇葩。 刁似蓁好一番显示围领后,冲着两个丫环摆摆手:“行了,这边没事了,你们去干你们的活吧,这酒水什么的也别上了,我都吃好了,去照顾其他姑娘们吧,别人可没有我这围领,若是再怠慢了哪家姑娘,遇到个脾气不好的,你们可就要受些苦头了。” “谢谢姑娘宽宏大量。”两人再三谢过后退下了。 “就知道会发生这种 分卷阅读124 事,回头我给你们送两件过去,你们也让家里绣娘学着点,再遇到这种洒东洒西的事,也不用怕了,毕竟姑娘家家的,在外面衣衫不整,再冒出个公子什么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听刁似蓁这似真非真的话,焦家姐妹们都齐齐变了脸色,显然是明白了刁似蓁话里的意思。 她还就是明着提示她们,这宴席不平静,算计人的方法就这么简单明了。 刁似还是在遇到江月静之后,偷偷用移物术把围领拿来戴上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饭后,桌上又摆上了水果和茶点,不过大家只是略坐了一会儿便纷纷离席去外面玩了。 同焦家姐妹出了门,刁似蓁才发现,今天宴会的重点刚刚开始。 院子里的姑娘们正三三两两与一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子们聚在一处。 “又是一场混合宴啊!” 焦娇点头:“江家的宴会向来是这样,只是……” 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刁似蓁就受不了,翻了个白眼:“有话尽管说,要说不说的样子可别摆给我看,我最受不了这种,若是换了别人这样,我一准给她骂闭了嘴不可。” 焦娇红了红脸,扭捏着手绢:“人家不是不好意思说嘛!” 刁似蓁抖了抖:“怪不得别人总说你们的坏话了,就你们这样说话,最是不招姑娘家喜欢了,纯是给公子们看的作态,话说,你们也是嫡出的姑娘,怎么会这么,嗯,这么娇媚的作态呢?我就算是有心帮你们都无从下手。” 焦燕巧笑倩兮:“蓁姐姐就笑话我们吧,江南的姑娘都是这般温温软软的,我们三个长在盛京,也就从母亲身上学得三四分罢了,她们不喜欢的可不是我们的作态,而是这张脸。” 焦俏用扇子遮了遮脸:“都说我们姐妹三个长了狐狸精的脸。” 刁似蓁一把抢过她的扇子给自己扇扇凉风:“脸蛋可是娘生爹赐,纯天生的,她们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总比生了一副丑面孔要好吧,那种可就是人见人厌了,你们知足吧。” 焦娇笑出声来:“蓁姐姐真会安慰人,知足常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行了,快把刚才的话说完,可别跑题。” 焦俏娇嗔:“明明是蓁姐姐跑题的。” “行行行,是我是我就是我,说吧。” 焦娇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在附近才开了口:“这江府的宴席其实并不受京中贵女们喜欢,今天能来这么些姑娘,全是因为小郡主也会参加,她们才来的,我们先前没与你说江府的宴会,就是因为不想把你也扯进来。” “为什么?有什么猫腻不成?” 焦俏煞有其事地狠狠点头。 焦娇继续说:“这江府专门供养舞姬,对外自然说是供人欣赏,其实不然,看到这些公子了吗,里面有不少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还有那风流花心的,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大人被请来,席间只要他们看中哪个,这会儿就可以去江府专门开辟出的舞姬的院子里,嗯,那个,享用。” 最后两个字焦娇说的特别小声,就像是蚊子哼哼,刁似蓁没有听清,但是意思她已经明白了。 “这不是,天呐,这江府是青楼楚馆不成?”刁似蓁难以置信道。 焦娇忙捂上她的嘴,刚才她声音太大,已经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焦燕拉着她们往僻静的角落走去。 “小声点,蓁姐姐,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江府有时还会把舞姬直接送到他们府中去,名义上也是舞姬,只是作用嘛,与通房一样,只是不占用名额。” 刁似蓁呸了一口,觉得刚才吃进肚的饭菜都是馊的,有点犯恶心。 “他们就不怕一不小心弄出事儿来,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给当成舞姬给毁了?” 焦娇与焦燕对视一眼,垂下头。 “不会真发生过吧?” 焦俏疑惑:“发生过什么?” “最后怎么个结果?” 焦娇轻声道:“那姑娘自尽了,对方家里妻妾皆有,儿女双全,没办法再纳她入门,而且那姑娘不愿意,她父亲只是个小官,替她讨不来公道,姑娘当晚就自尽了。” 焦燕接道:“江府只说是场意外,说那姑娘席间吃多了酒,去休息时入错了门,而那位大人也是吃多了酒进错了屋。” 刁似蓁冷笑:“还真是够无耻的。” 焦俏没听说过这件事,小脸吓得一片惨白:“这里很危险吗?” 刁似蓁抱住她颤抖的小身子安抚她:“没事没事,咱们以后不来这江府了,就算像今天这样迫不得已来了,入口的东西就别碰了,也别一个人单独行动,走哪都保证有很多姑娘在场,这样就不会出事,一点事儿都不会有。” 被刁似蓁实在又实际的话安慰到,焦俏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只是她仍旧紧抓着刁似蓁的衣袖不放,生怕一会儿与她们走散。 想到席间自己被泼了一身湿的事,刁似蓁算是明白了:“今天有人想 分卷阅读125 让我跟那姑娘一样被人毁了清白啊。” 折花恨声道:“姑娘,要不要我去把那两个丫环抓来?” 焦家姐妹大吃一惊,跟着也联想到刚才的那件事,若是刁似蓁听了那丫环的话,跟她去了所谓的侧屋去换了衣裳,万一那屋里突然冒出个男子,刁似蓁又正好衣衫不整,她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太可怕了,谁这么恶毒?” “还好蓁姐姐事先戴了围领!” 刁似蓁看着折花手里的围领摇了摇头:“不管谁要算计我,这一计不成,后面估计还会弄出点什么。” “那怎么办?咱们要不先离开吧?”焦娇担心的问。 “你们一会儿去到人多的地方坐着,谁叫你们也别单独行动,尤其不要跟着别人往人少的地方去,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大喊大叫,把周围人都引过去,人一多,什么算计就都白费了。” 焦燕听出她话外的意思:“那蓁姐姐呢?你不与我们一起吗?” “人家要算计我,我当然要给人家一个算计我的机会才行啊,一会儿咱们就分开,有你们在,对方肯定不会下手,若是真不顾忌你们出手了,我怕会连累你们,所以咱们还是分开的好。” 焦娇马上抓住她的手:“不行,若是对方摆明了就是要算计你,那你就更不能跟我们分开了,咱们几个一直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他们一定会不敢的。” 刁似蓁没想到她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焦家姐妹竟然还不顾危险,愿意为了保护她,而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这份勇气值得表扬,却也显得她们太过愚蠢,不过,刁似蓁很喜欢就是了。 “虽然很为你们的用心感动,但是说实话,你们在,不光对方不好施展手段,我也不好下手回击,折花看见没?武林高手!书里面说的飞来飞去那种人,她就是!有她在我身边,你们担心什么?在兵法中,我这招叫做引蛇出动!以身作饵!我要反将他们一军,你们跟着我,只能拖累我,所以,既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也为了我的计划着想,咱们还是分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晚了! ☆、小女孩 焦娇顿时被她说得羞红了一张脸,作势打了刁似蓁两下:“蓁姐姐,你可真是实话实说,有点伤人心呢。” 焦燕作为三人中的老大,比较懂事,拉住两个妹妹:“我们听蓁姐姐的,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吗?” “不用,我把你们送到人多的地方,一会儿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惊慌,跟着人群行动就好,到时我会去找你们的。” 几人说好后,便走到了人最多的花园,在亭子外站住,她们三个假装看亭外的花朵,也不去亭里坐着,参与进那些人的话题。 而刁似蓁则大声与她们说要去马车里取点东西,便带着折花走开了。 折枝在她们进府后,便留在了马车里,负责看车,原本这是身为车夫的谷修言的职责,不过他偷偷跟着刁似蓁进了府里,所以只好留下一人看车了。 折花会武功,折枝便主动请求看车,刁似蓁知道今天宴无好宴,也怕护不住折枝,便同意了。 刁似蓁带着折花并没有直接回到马车那边,而是绕道过去,她们走的特别慢,倒是有点像是一边欣赏园中风景,一边走路一样。 当她们路过一处树丛时,明明没有风,却传来树枝抖动的沙沙声,正感到奇怪,往前又走了几步后,就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那是人的喘息声,而且是一男一女,还时不时有其他怪声发出,女人的声音还隐忍着,偶尔猫叫一般。 刁似蓁和折花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次涌上来。 赶忙冲着折花摆手,两人悄无声息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跑远,拐到另一条路上去。 “这江府可真不干净,那可是后院,他们行事就不能回舞姬们的院子里,偏在外面胡来,这是想干什么?啊,真是的,好晦气!” “姑娘,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折花最后小声道。 她们用比平时还要慢上几倍的速度走路,就是想要拖延时间,给人准备下手的机会,算一算,确实也该差不多了,毕竟这里是他们的主场,要准备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想了想,刁似蓁便加快了脚步:“万一在前面呢,咱们临时改道,说不错就误打误撞地错开了,还是继续吧。” 她话音刚落下,两人背后就有人冲出来,竖手成爪,直奔着刁似蓁的脖颈而去。 折花听到异动,转身的同时,也伸手阻拦。 一个丫环打扮的浓妆男人与折花打到一处,刁似蓁一脸平静地站在一旁,不跑也不叫,只专心看着他们打斗,时不时还出言嘲讽那人几句。 “你的妆化了,好恶心!” “呀,你的腰带松了,裙子要掉下来了,走光了走光了!” “下心下面,嗯,抱歉,说错了,折花不喜欢攻 分卷阅读126 击男人的下面,她嫌脏!” “打他左脸,右脸太丑了,别沾一手的胭脂!” “对,揪他头发,一把一把的揪,让他秃顶!” 最后那女装男人似乎受不了刁似蓁的语言攻击,丢下折花想打她,可是折花却是反手一击,把他打晕在地。 刁似蓁还来不及拍手叫好,一颗石子狠狠打在她后脖上,不过她听到动静躲了一下,那石子只打在了她肩膀上,让她身子歪了下,倒是没有被打晕。 一个同样女装打扮的浓妆男人冲了出来。 折花迈腿便要迎上,可是倒地的那人突然暴起,缠住了折花。 刁似蓁夷然不惧,闪躲着那人的石头暗器。 可是还是被这人欺身上来,眼瞅着又一手刀霹下,她这回可是躲不过了。 看着那人眼里的得意,刁似蓁嘴一歪,乐了:“贼子!” 两字刚落,谷修言蹦出来,一脚把人踢飞。 女装男人纷纷看了谷修言一眼,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两人马上判断出胜负来,起身便逃。 不过折花三两下已经把与她缠斗的人抓住,非常明智地卸了他的下巴,任由他流一嘴巴的口水,不去管。 而谷修言踢飞那个,已经借着那一脚,逃得远远的,几下便没了身影。 “他身上有奇香花味。”谷修言皱眉,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奇香花是一种非常特别的花,它的花香人是闻不到的,只有仓鼠能闻到,是雄仓鼠求偶时会采摘献给雌仓鼠的一种特别的花。 刁似蓁那天受伤回来后,谷修言便拿了一把奇香花粉给老狗,让他们等那位雇主再来时想办法弄到那人身上。 老狗他们办事不利,让刁似蓁逃脱,不过还是传出了毁刁似蓁名声的流言出去,那人应该回再去找他们。 灭口到不至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当是那人可是雇了不少人做事,灭口可灭不过来,但是让办事不利的老狗他们吃点苦头是很可能的。 但是这些可就与谷修言无关了。 那奇香花的香味没有特别的药水清洗,至少一个月不会除去这种花香。 而谷修言自那天以后,身上一直都带着一只雄仓鼠。 刚才踢飞那人后,雄仓鼠一直在他怀里乱蹿。 关于奇香花的事,刁似蓁是知情的,谷修言在第二天就找机会与她说了。 刁似蓁只要施展遁雷术,一瞬间就能抓到人,可是现在有其他人在场,她无法使用。 无奈地叹口气:“这里人多眼杂,咱们不能暴露功夫,这人也不能丢下,拖上他,咱们慢点追吧,谷先生总能追到点什么回来的。” 折花从怀里掏出绳子,把人绑上,像拖着死狗一样拖着他,大步跑着跟在刁似蓁后面。 她们追着谷修言他们离去时的方向跑了一段路后,便遇到了岔路。 刁似蓁正犹豫走哪条时,右边那条路上传出了什么声音。 隐隐约约中,刁似蓁好像听到了求救声。 顾不了那么多,刁似蓁选择了右边的路。 拐过一个弯,再穿过一个月洞门,是一个小阁楼,求救声正是从阁楼的二楼传出来的。 这回离得近了,刁似蓁听的很清楚,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恐地尖叫着不要不要的。 “你看好他,别给我把人丢了!我上去救人!” 折花跟在刁似蓁身边也有两年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就算这位姑娘只会天下第一的轻功,没有武艺在身,她也是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救人的。 就凭刁似蓁的轻功,就不可能逃不掉。 折花很听话地牢牢抓着那人不放,站在阁楼门前,像尊门神一样盯着屋里屋外的情况,准备随时攻击有可能的偷袭。 刁似蓁冲上二楼,一脚踹开房门,耳中听着那淫声污语的男人还在贱笑,透过屋内的一排珠帘,她看到一个肥壮的男人背影。 “死肥猪,给我去死!” 刁似蓁几步奔到床前,手上一握,新做的铁戒尺在手,她啪地一下抽打在那男人后脑上。 胖男人嚎叫一声,捂着头起身回看。 刁似蓁却一手拽住胖男人的衣服,拎着他走到窗前,一推开窗,脚下用力,手上一甩,硬生生把胖男人从二楼窗户丢了下去。 “别让他摔死了!” 人被丢出去前,刁似蓁冲下面喊了这么一声。 “收到!” 折花手上不松,飞身而起,把天下掉下的一坨东西踢走,摔在草丛中。 那胖男人还真没被摔死,倒在草丛里哎哟哎哟地痛嚎着。 楼上,刁似蓁跑回床边,看着还在哭叫的小女孩,瞅了眼她身上被撕烂的衣裳,在屋里搜了一圈,挑出一件勉强能穿的舞衣给小女孩套上。 抱着小女孩任她哭够后,刁似蓁才轻声问起话来:“你叫什么?怎么会在这里?那人怎么把你抓来的?是强迫你的吗? 分卷阅读127 没关系,你尽管说出来,我保证他不敢再动你。姐姐很厉害的,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能扔他一次,就能扔他第二次、第三次。” 小女孩抽咽着抬起头,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还没长开的脸蛋很是精致漂亮,乌黑的大眼睛非常灵动有神,皮肤雪白,很是招人喜欢。 “我,我叫连萌,是育教坊的孤女,今天是来这里的宴会上表演舞蹈的,没想到我才刚跳完,便被那位大人缠上,然后就被带来了这里,他说会把我接到府里养着,可是我不想,呜呜,我知道育教坊的孤女能被一个官老爷看中,就是很不错的选择了,可是,我不想做玩物,我宁愿随便嫁个普通人也不想做玩物,姐姐,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回育教坊了,我若回去,他们一定会把我送到那人府上的,姐姐你救救我吧。” “育教坊?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怎么会送你们来这里?”刁似蓁心想,难不成是青楼楚馆?那她倒是可以给这孩子赎身。 “育教坊就是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在育教坊里还有一个育才院,那里是专门供为大楚牺牲的兵将遗孤们设立的地方,待遇比我们这些普通的孤儿要好很多,而且育才院的姑娘将来都是能做官家妾的,男孩子将来也能继承父业去当兵,不像我们育教坊的人,女孩子就是个玩物,男孩好些的能去做个下人,不好的也是玩物,呜呜,我还有一个妹妹,她才五岁,就开始学跳舞了,我不想她也遭受这些,姐姐,我知道这很难为,要不,我妹妹,只要救出我妹妹就可以了,求求姐姐了,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再次彪悍一回了! 昨天太晚了,所以今天早早来发文。 ☆、育教坊 看着小女孩起身要跪的样子,刁似蓁忙拦下她。 “你们是卖身给这育教坊了吗?” “不是卖身,育教坊是官设机构,专门收留孤儿的地方。” 刁似蓁挑眉:“那你们想离开就离开啊,他们总不能不让吧。” 连萌苦笑:“进了育教坊,以后的一切都要听他们的安排,我也是一次夜里饿了,想偷点吃的,无意中听到常妈妈与一位夫人的谈话才知道的,原来育教坊的女孩都是被当做玩物而教养着的,那些长得清秀好看的男孩,将来也是要做玩物的,呜呜,我带着妹妹逃过,可是有士兵把守,我们被抓了回来,然后我便被安排来这里跳舞了,被安排出去挣钱的,一般都是十五岁之后,她们一定是因为我知道真相了,才想把我弄出去,妹妹,我妹妹怎么办啊。” “别哭,有姐姐在呢,只要你们没签过卖身契,他们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官设机构又怎么样?那就更要讲究国法了。” 刁似蓁带着连萌下楼时,谷修言已经回来了,看他的脸色很难看,看来事情并不怎么美好。 “你带着这人先回马车去,我要去叫娇娇她们一起走,这江府不能再呆了。” “这又是什么?”谷修言用眼神指向连萌,问她。 “育教坊听说过吗?” “那不是收容孤儿的地方吗?怎么,她是育教坊的孤儿?” “嗯,那育教坊怎么样?听说是朝廷设立的。” 谷修言挑眉:“这里面有什么事儿不成?育教坊是朝廷设立的,先太后还是皇后时设立的,当时是为了给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的家人能被好好照顾,才设立了育教坊,后来的皇后又把孤儿也扩了进去,每年投到育教坊的钱可是不在少数,听说不少将士都是出身育教坊。” “那些姑娘们长大后都去哪儿了?也有官媒给她们安排婚事吗?” 谷修言皱眉回想了一下:“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应该是这样吧,你想知道?我让人去查查。” “尽快,我现在一肚子火气降不下来,急需要发泄的地方。” 谷修言闻言,拎起那女妆男便飞走:“你们也快点吧。” 刁似蓁领着有些豁出去的连萌,找到了焦家姐妹,简单说了一下发现连萌的事,她们当即表示要想办法救出她们姐妹俩。 “这事不急,我让人去调查了,就算要救人,也是要讲究策略的,不能冲动,咱们毕竟都是姑娘家,要用脑子救人。” “对对对,要智取。”焦俏赞同。 “咱们先回去,连萌留在这里很危险,而且她也很害怕。” “先去我们家商量一下吧,焦府离这里近些。”焦娇建议道。 “行,走吧。” 几人起身便打算离开。 可是这时那位张姓姑娘又跳了出来:“这生日宴不送礼物就算了,现在还要不辞而别,真是没规矩。” 焦家姐妹顿时红了眼眶,害怕地垂下了头,这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看到她们这样,在场的姑娘们都冷哼出声,目光更加不善了。 刁似蓁叹气,真是没法儿了。 “怎么?张姑娘,脸上的伤好了?又想以你公正的名义来消灭 分卷阅读128 我们吗?” 刁似蓁这话不可谓不恶毒,至少,张姑娘听了被她怼得说不上话来,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了,周围其他姑娘也都跟着闭上嘴巴,不想把她的火力引到自己身上来。 “蓁姐姐这就要走了吗?不多留一会儿陪大家聊聊天?一会儿还会有场才艺秀,蓁姐姐的戏法我还想看呢!” 江月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只见她与江府的几个姑娘走在一起,高贵大方的模样。 刁似蓁也不想再废口舌:“没看见我们这边有急事吗?才艺什么的我也没有,就不参加献丑让你们正大光明笑话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谢谢你拉我过来,参加江府的这场盛大的生日宴,来的突然就没准备礼物,若是这位江姑娘不嫌弃,这根珠钗就送你吧,这是二鱼真人之作,我也就得了这么一个,是我最喜欢也最有价值的一个首饰了,送给江姑娘也不算失礼,今天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哪天我会宴请各位姑娘一起聚聚的。” 说完,她把头上一根十分简单漂亮的乌木嵌珠的发钗取下,让折花递了过去。 然后便略一施礼,拉着焦家姐妹快步离开。 二鱼真人是非常有名的一位道姑,年龄不知,出身不知,但是每次出现都是同样的年轻样貌,都传是得道高人,已是半仙之躯,神出鬼没,没有人能找得到她,她道法高深,能掐会算,若有缘人相遇,她便会送上一句真言,世间流传最多的,还是关于她的手工品。 二鱼真人是个非常有闲情的人,总是会做些小玩意拿出来随便卖掉,其中最受世人追捧的就是她做的饰品,不论男女,都以拥有一件二鱼真人的饰品而自豪。 仿佛二鱼真人做出的东西上,都带着一股子仙气,常年佩戴会身体康泰。 至于是真是假,倒是不清楚了。 二鱼真人的物品上,都会标有两条似真似假的圆润的鱼,刁似蓁拿出的这根发钗上,还真有这么一个小刻痕,是真的。 江姑娘自是欣喜异常,完全不介意刁似蓁的态度,马上把发钗戴到头上去。 江月静脸上的笑僵了僵,却还是很从容的与刁似蓁几人告别。 躲在刁似蓁身后的连萌自然是被大家看在眼中的,只是谁都没有提她,看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有大文章,在场的姑娘谁不是心里有数的,这种时候,不想惹祸上身,就只能当自己是瞎子,看不见。 江月静看着刁似蓁离开,自是有些不甘心:“下次我给蓁姐姐的邀请帖,姐姐可千万记得来啊。” 刁似蓁摆摆手也没直接应了她。 张姑娘见人走了,这才又开了口:“这刁大姑娘也太蛮横了,真是无礼至极!”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一时间大家讨论的话题,都变成了声讨刁似蓁,场面聊得热火朝天。 江月静也不参与进去,只是矜持有礼地坐在一边,时不时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获得诸位姑娘们心中的美誉。 到了焦府,刁似蓁几人先是让连萌去洗漱一番,焦俏找来自己不穿的一件小衣服给她穿上了。 几人坐在一起,听她讲述自己的经历,听得焦家姐妹跟着她一起流泪。 刁似蓁也不是个冲动的,不会真就相信了这位连萌姑娘,只是从她的眼中看不出虚伪,这才带了她出来,然后便是要靠调查出的结果了。 这一回,谷修言的动作快极了,她们这边刚听完连萌的自述,那边他就把关于育教坊的消息送了过来。 育教坊明面上还是非常受百姓赞誉的地方,时不时还会有人送些衣物用品过去,有些商铺里缺人,也会优先考虑育教坊的孩子,给他们安排份活计。 可是大家知道的都是一些会出门在外奔波的男孩子们,女孩子们就不清楚了,单看每年有不少花轿从育教坊出发,出了盛京城,就知道那些孤女们都嫁了不错的人家,只是离了这片没有亲人的故土罢了。 可是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花轿。 就像连萌偷听到的一样,育教坊里的姑娘都被当做玩物教养着,每季都会举办一场花嫁宴,请来各位官老爷们,谁看中哪位,商量出个价格,人就能抬走。 到了府上不管是做舞姬还是歌姬,亦或是小妾、通房,都随你意。 江府是育教坊最大的客户,每季都会大量买走会歌舞的漂亮孤女们,还有一小部分长相清秀的男孩们,进江府后,好吃好喝养着,再通过江府的各种宴会,推出去给各位大人们赠送、交换或是直接玩弄。 这些孩子大部分都以病逝被丢到乱葬岗,活得最久的也不过才二十五岁,能成为小妾并生下庶子女活下来的,不出一个手掌的数。 其中姿色不上不下的,则被充做了官妓,长相丑的,直接就卖到青楼楚馆里去了。 让众人意外的是,这个育教坊背后之人竟是高贵妃,皇帝的宠妃。 高贵妃的父亲是文渊阁大学士,内阁大臣,手握重权,也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他的提议往往都能得到皇帝的赞同。 不过这些可 分卷阅读129 不是明面上的,对外,育教坊是在礼部管辖之下的,跟高大学士可是一点边都不沾的,与高贵妃更是没半点关系。 “天呐,育教坊是这么肮脏的地方吗?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他们,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焦燕看着信上的一条条罪责,哭得泣不成声。 焦娇却拿着写满育才院的那张纸:“育才院里全是将士们的遗孤啊,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知道育才院里的条件好,有很多将士都是拼了命地挣取功名,牺牲了生命换来的却是儿女被人玩弄的人生,这算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好戏看了 ☆、揭穿真相 育才院里事迹更是让人谈之色变,将士的父母会被安排在一处养老院落,看似很不错,实际上只是十天的好日子,十天后就会断水断粮,让他们活生生渴死、饿死在里面。 那些寡妇年纪大的会被留下,与那些老迈的父母一般下场,年纪小的会按照律法,重新给她们婚配,不过育才院给她们安排的是做人通房,有些姿色的,则是直接做了官妓。 “他们也太大胆了,若是被将士们知道了,还不得造反啊!”焦燕忙捂上焦俏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小心隔墙有耳,若是传到锦衣卫耳中怎么办?” 焦俏吓得白了脸:“我就是说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刁似蓁沉默半晌直视着连萌:“你妹妹现在还在育教坊吗?” 她点点头:“她们拿我妹妹威胁我,若是我不听话,就让我妹妹去服侍人,说有位大人就喜欢她这么小的孩童,请恩人救救我妹妹吧,他们现在知道我跑了,一定不会放过我妹妹的。” “放心,我这就去救人。” “蓁姐姐你要直接去育教坊吗?那可是——”焦娇拉住她,还是没敢说出高大学士的名来,“他们一个手指就能按死我们,你不是说要智取吗?” “是智取啊,这件事他们是藏着捂着不敢见天日的,我若是闹上门去,他们是肯定不能把我怎么样的,闹大了对他们没好处,放心吧,我这是有恃无恐。” 焦娇仍不放心:“可是就算他们不会对你出手,暗地里使手段怎么办?刁大人也不过是个四品官,不是对手的。” “放心,我爹是个言官,最不怕这些了,而且他脑子灵活着呢,为了自保,绝对能把嘴皮子耍得滑不溜手,那高大人也不能怎么着他,就算他真这么厉害,把我爹怎么着了,我也不怕,只要一调查,就知道我与刁府里的人关系都不好,是仇人,他们若是对刁府下手,我还要在大街上大笑三声,跪地磕头,向他表达感谢呢,今天这话以后你们尽管往外传出去,传的越广越好,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斗得过我这个光脚的!” 说完也不管她们想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拉起连萌,带着谷修言与折花坐上马车,直奔育教坊而去。 育教坊在朝阳大街上,面积很大,外表很朴素,倒是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样。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朝阳大街把头的是国子监,而这育教坊却是在末尾,彼此虽互看不到,但是说出去都是一条大街上的国立教育机构。 育教坊门口人流不是很多,毕竟不是热闹的主大街,也不是市场,附近的店铺都是以琴棋书画茶为主,自在书舍也在这条大街上。 令刁似蓁满意的是育教坊对面是一家茶楼,这个时辰,里面的人还真不少。 刁似蓁让连萌站在折花身边不要动,自己几步上了育教坊的台阶。 大门紧闭,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有人在外面要做什么事。 刁似蓁回头冲着茶楼的方向喊了起来:“好你个育教坊,大楚的将士们牺牲自己的性命,把自己的妻子、儿女托付给你们,就是让你们把他们教养成官老爷的玩物的吗?百姓们经历天灾人祸,独留下子女,你们说是好心收留他们进了育教坊,结果呢?等他们长大不是送到一个个床上任人亵玩,就是送进窑子沦为贱籍,不见天日!好你个育教坊啊!朝廷都没你们这么黑心吧!打着良善的大旗,一边管朝廷要钱,一边把人当妓子卖了,你们的良心不会哭吗?” 她这番话既是激情之语,也是把事情都说了个明白。 注意到她的人顿时大惊,接着就被她的话给吓住了。 什么意思?什么玩物?什么窑子?育教坊做了什么? 刁似蓁见已经有人群开始聚拢过来了,便转回身,抬头看着上面的大牌匾。 “今天,我就扒了你们这层虚假的面皮,让受你们迫害的孩子们,得到一个公道,助他们逃离这个狼窝。” 只见刁似蓁抬手一指:“给我把它踢折了!” “是,姑娘。”谷修言眼含笑意,衣摆一甩,人已经飞身而起,一脚正中牌匾正中。 啪! 厚重的大木牌匾应声而断,掉落下来。 谷修言两脚再一踹,由一变二的牌匾向两边飞去,刁似蓁站在下面一动未动,连眼也未眨 分卷阅读130 。 看着谷修言落地,刁似蓁又抬手指向育教坊的大门:“给我拆了!” “是,姑娘。” 依言而动,谷修言上去就踹,硬是把两扇大门给整了个来。 连萌看着他们为了自己姐妹两这么拼命,甚至不惜与高贵妃为敌,她内心是十分震撼的,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连萌这辈子做牛做马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报答你们。” 折枝把她扶起来,扫了扫裙摆上的灰:“我家姑娘从来不需要你的回报,好好活着,活得幸福,就是对她的回报了。” 连萌流着泪,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点头。 刁似蓁没有理会她们几个,也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人群,只是低头在拆碎的木门碎片里挑挑拣拣。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引起育教坊里的人注意,再亲眼看着他们把门拆掉的壮举,几个护院冲上来便要把他们拿下。 谷修言也不是个摆设,三两下把他们打倒,用他们的腰带将几人如同粽子一样绑成一串。 刁似蓁选中一块大小刚刚好的大门碎片,停在碎片前伸手向后: “折枝,拿笔来!” 折枝看明白了,马上从车里抽出最大的一支毛笔,端着刚才便已经磨好墨水的砚台,来到她身边:“姑娘。” 接过毛笔,刁似蓁蹲下来大笔一挥,写下几个飘逸的大字:“育妓窑”。 折枝与折花忙拿扇子把字上的墨水扇干,连萌见状便扯着自己的大裙摆当扇子扇风。 折枝两人笑笑,都没有阻止她,这个孩子需要做点什么才会感到安心,那便让她做点什么好了。 “放上去,以后这里不是育教坊,而是育妓窑,大家可看清楚了,以后,千万别走错了门、花错了钱。” 谷修言捧起写了字的碎片,再次飞身上去,把新“牌匾”放在原来的位置。 “大家恐怕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吧,那便跟我一起进去看看,这个神秘的育教坊里面,倒底干净不干净。” 刁似蓁招呼上围观的人,拉起连萌的手打头进去了。 育教坊里的人已经惊恐地都躲了起来,那位总管这里的常妈妈更是早早便让人去叫官兵了。 她可能是背后有人胆子也就大些,带着两个服侍她的小丫头便大摇大摆地从楼上下来,也不下了楼梯,就在上面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刁似蓁。 “谁敢在育教坊闹事?不要命了吗?” “哎哟哟,我可真是好怕怕的,育妓窑的大名今天全盛京都要闻名的,大到官员宅院里的歌姬、舞姬,小到官妓贱妓,哎哟哟,真是全被你们给承包了啊,人牙子们都要关门大吉了呢!” “哪里来的姑娘,嘴皮子这般厉害,竟然敢辱骂朝廷官员!” “谁骂了?谁听见谁骂了?这位狗仗人势的大娘说话好有派头啊,张口就是朝廷官员,敢问大娘官居几品啊?说话都能代表朝廷了,想来不是一品那也得从一品吧?” “哼,妈妈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育教坊可是公家之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闹事的。” “既然大娘说我们是闹事的,那你可得认准了闹事的人是谁,我,刁似蓁,没错,现在盛京风言风语里的煞星,没了好名声嫁不出去的那位刁大姑娘,以后报复记得别敲错了门。” 刁似蓁用一副非常自豪地样子自报了家门,然后把身后的连萌露出来:“连萌,你认识吧,让她今天出去打算卖个好价的孤女,你们拿她妹妹要胁她,现在我们来要人的,她妹妹在哪儿?” “连萌?唉,这孩子向来是个不听话的,她那个妹妹也不是个省心的,大手大脚,不是破坏公用物品,就是打伤别人,不得已,我们才让莲萌这个姐姐出去找活赚钱,坊里的钱是有限的,不能都花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其他孩子也需要花钱的,娘子们的工钱也要按时交的,大家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有些人听了觉得没错,便点点头。 刁似蓁冷笑:“她们除了学歌、学舞,什么都没学着,我就问那些娘子的工钱有多少?一共有多少教学娘子?都各自教什么?现在人在哪儿?那些孩子们平时都穿什么?吃什么?用什么?十五岁之后都做的什么工?挣的钱都去了哪儿?姑娘们都嫁了什么人?家在何地?现今还尚在人间吗?这些,你敢说实话吗?” 常妈妈被刁似蓁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才能滴水不漏,又反将回去,可是刁似蓁没给她这个机会,又继续说了下去。 ☆、搜 “连华在哪儿?再不放人,我们可就自己搜了!今天你们交不交人,这育妓窑,我们都是要拆了的,让大家好好看看,将士们牺牲生命,为儿女换来的都是些什么!” 说完,她也不等常妈妈放人,直接连萌带她们去找人。 常妈妈急了,忙命人去拦。 育教坊里顿时乱了起来。 刁似蓁他们 分卷阅读131 有备而来,再加上这边武力值超强,谷修言走在前面一路开道,刁似蓁和后面看真相的人群齐齐跟在后面。 他们一路走到了柴房,可是里面没有人。 “小华,小华,她们把小华带走了,姐姐怎么办?小华会不会已经被她们送到官老爷的府上了?”连萌急得哇哇哭了出来。 刁似蓁有点犹豫,她看似在把事情闹大,实际上只要那常妈妈带人过来,这边就能立刻被封住,跟着来的这些人他们肯定也有办法骗过去,那时事情也就被压下来的。 可是现在要是想把连华找出来,就必定要四处搜,这样一来,就真的要把这里的肮脏扒出来了,那时可就闹大了。 她一个人并不害怕,但是她担心祖母,毕竟祖母对她很好,就算她恨刁府,不在乎刁府,要是她在乎祖母,就算为了祖母,她也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祖母身体再硬朗,那也是个老人家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谷修言看出她的犹豫,悄悄拉住她的手与她耳语:“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小保镖,但我保证,就算是闹到皇帝面前,你也不会有事,刁老夫人更不会有事,刁大人,呵呵,就像你说的,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然就算有张夫人娘家帮忙,刁大人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上,相信我,就算这天都被你捅出个窟窿,我也能把它顶住。”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看着我。”谷修言强迫她抬头看向他,“我骗过你吗?” 刁似蓁老实地点点头。 谷修言挫败地叹口气,又换了个问题:“我让人伤过你吗?” 这一回她用力回想了一下,然后迟疑地问:“后腰那个伤,算吗?” 谷修言:…… 谷修言想打人,没好气道:“那是你自己想受伤,不算!严肃点,我就问你,相不相信我的能力?” 刁似蓁抿抿嘴:“我相信我自己行吗?” “你这个刁民,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果然你就是嫁不出去的命了!” “要你管我!” “我不管谁管!行了,你就往前冲吧,烂摊子我给你收拾。” “算你还有点良心!哼!” 可能是与谷修言吵了这几句嘴让她放松下来,也可能是谷修言的语话间给了她勇气,她觉得谷修言说的对。 她就往前冲就好了嘛,有良心的自然会给她收拾烂摊子,再说了,高大学士总是会有政敌的吧,她今天把高大学士拎出来扒了层皮,他的敌人还不抓紧机会出来落井下石啊! 想明白这些后,刁似蓁脸上又扬起笑来:“走,连萌,你指路,咱们挨院搜,今天肯定能把连华妹妹救出来的,若是这里没人,咱们就去那什么官老爷府上要人,不过,那大娘可没咱们这么大魄力,会把你妹妹立马送人,她肯定还在这里。” 刁似蓁又转向身后:“请大家帮忙在这里找找,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圆圆脸,一笑左脸有个小酒窝,头上扎着两条红绳,叫连华。” 育教坊的护院已经全被谷修言打倒了,能站起来的也装死在地,不敢趴起来。 跟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听到刁似蓁的话,他们也想亲自搜搜看,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肮脏,便答应下来。 “正所谓法不责众,这里这么多人,他们能把咱们怎么着吗?而且,我已经自报了家门,有事也只会找我一个人,大家尽管去搜,今天务必要把这育妓窑的真相揭露出来,请大家放心地搜,有事我担着,按大楚律,育教坊他们贩卖人口,逼良为娼,贪污公款,随便哪一件拿出来都是大罪,大家尽管地闹,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咱们要让上面的皇帝听到,上达天听,看他们育妓窑还能支手遮天不成?” “好!上达天听!” “大家闹吧,闹吧!” “越大越好!” “我们去搜这边!” “我们搜前院!” “那边好像还有院子!” 大家的不平也被激起,热血上涌,都非常积极地开始搜院。 刁似蓁则是不慌不忙地看着常妈妈,让折花把她绑了,然后拽着这位常妈妈,一路招摇过市,让管事的丫环、婆子都亲眼看着她闹事的决心,一个个都不敢再阻拦,被人扯到院子里,像看管犯人一般盯着,一动也不敢动。 刁似蓁眼睛很尖,她专挑那种看着就精美的院落走,里面的姑娘们都被拉了出来,一个个穿着轻浮,举止柔媚,与那正常人家的姑娘大不一样。 随着这样的女孩子越来越多,大家心里便越发清明,知道刁似蓁所言非虚,甚至还有所收敛,这些孩子们,不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一点,举止神态便好似那青楼里的妓子,身娇体柔,一摇三摆。 接着大家的骂声便越来越大声,当他们终于搜到十岁以下儿童的院落时,人群中有不少做母亲的,纷纷红了眼睛,直喊作孽。 这些孩子们,都被脱光了衣裳,躺在地上,摆着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有些用功的孩子,嘴里还在复习着学过 分卷阅读132 的歌,哼唱着。 不听话的孩子,身上被湿布鞭抽得一道道全是红痕,有些更是被强制地用绳绑着,摆出固定的姿势,也不管孩子疼地直哭,还用布塞住他们的嘴巴,不让他们出声。 有些孩子是涂了胭脂,披着纱布,在屋里互相学习着舞蹈。 有那识字的人,扯下墙上挂着的字画,恨得撕画毁字。 原来这育教坊挂的画都是些莺莺燕燕、共侍一夫、歌舞宴饮这些不正之风的画,字就更让人不耻,什么官妾之家,什么不求大人恩爱一生,只求今朝贪欢一场,还有什么帘后自有黄金榻,帘后自有佳人卧…… 这是让他们耳濡目染地接受这些,然后欣然地去做别人的玩物。 大家还在一个像是课堂的大屋里发现一个花榜,上面写着某人获得了某称号。 而让大家震惊的是,这些上榜之人的称号,都是那么令人作呕。 媚舞状元、妙歌状元、容颜花魁、柔功之最、花样二十六等等。 “找到了!连华姑娘找到了。”有个大娘大喊着,领着一个脸上红肿的小女孩跑过来。 连萌一看正是她妹妹,跑上去,两姐妹抱在一起痛哭。 “谢谢大娘,她们姐妹也是命苦,受了这种罪,好在连萌听到了常妈妈他们的话,知道了真相,今天又遇上我,不然这育妓窑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孩子呢。” 刁似蓁叹口气,与这位好心的大娘又感慨了两句才罢。 所有人都挤在了前院大厅前,这里非常大,可能就是他们平时用来举办什么宴会用的吧,正好被刁似蓁利用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里可是育教坊!” “五天后就是夏日宴了,你们毁了我择良婿的希望,我跟你们拼了!” “你们快放了常妈妈!” 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像看坏人一样看着他们,一个个泪眼汪汪地缩在一起,只敢用嘴巴反抗。 听这些孩子们的话语,他们的思想已经完全被扭曲了,想法与正常人不同,每天都只要美美的就好。 而那些男孩们也没有一个长得强壮的。 大夫已经被叫来了,他们过来治疗的是那些受到体罚的还没完全被扭曲教学影响的小孩子们,还有那几个被架起来警示他人的孩子。 这几个孩子模样凄惨,众人看了不禁泪目。 发现他们时,他们全身被扒光,身上全是伤痕,血都已经结了痂粘在皮肤上。他们脖子上还挂着大木板,上面写着他们的“罪状”。 有没完成课业的,有顶嘴的,有反抗的,更有逃跑的,伤得最重的那几个孩子,就是逃跑被抓回的。 原本连萌和连华也是要受到这种惩罚的,不过连萌长得精致可爱,岁数也是可以挣钱的,这才关了连华,要胁连萌听话,乖乖出去挣钱。 “姑娘,现在怎么办?”折花小声问,大家的情绪都非常愤慨,看着已经不是常人的大孩子们,他们痛心疾首,却无能为力,全都眼巴巴看着刁似蓁。 “咳,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大家都赶快离开吧,想来官兵也在赶来的路上了,我有办法与他们对峙,但是需要大家的帮助,今天大家看到的这一切,请传播出去,让盛京,不,让整个大楚都知道这育教坊的真相,以后育教坊就叫育妓窑,说出去,谁都能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有亲人当兵的,也别留下了,赶快回去告诉家人,千万不能再把孩子送到这里了,看到育才院里那些可怜的老人了吗?他们就是将士们的父母,这帮恶徒让他们活生生饿死了,看到这个了吗?” ☆、朝堂之上 刁似蓁扬了扬手上的册子:“这是从常妈妈屋里搜到的,上面记载着再嫁将士妻子的去向和结果,还有被卖掉的孩子们的去向和生死,这就是他们的罪证,这种册子很多,只放我一人身上恐怕容易被他们得去烧毁,现在,我留下两本,剩下的还请各位帮忙保存,在将士们、孩子们得到公正之前,哪怕只留下一两页纸,也是好的。” 然后她便把册子撕开,洒到人群中去:“大家拿了便赶快离开吧,快走,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任务就交给大家了。” 刁似蓁说的非常有理,而且面对朝廷、面对官府百姓们内心还是很恐惧的,所以在她说出这么正义的办法时,大家都沉默的接受了。 不是不担心刁似蓁,但是他们更担心自己和家人。 看到刁似蓁的做为,他们也认为刁似蓁是能自保的。 人群才散去一些,几十名锦衣卫便持绣春刀冲了进来。 打头一人,还挺眼熟,正是三年前在稻花庄借住过一夜的方复。 连萌姐妹两人已经在刁似蓁的安排下,跟着折枝随最开始人流离开了。 这些锦衣卫一来便把人全都困住,不让走。 刁似蓁上前一步,手中拽着常妈妈的后脖领子:“牌匾是我砸的,新名是我起的,人是我抓的,东西是我搜的,这 分卷阅读133 些看热闹的百姓,你们总不能让他们装瞎吧!我刁似蓁弄出的热闹不看,那可就是人生一大损失了,行了,大人们,别抓些无辜者充数,攒功绩了,我是正主,抓我一个就是头功。” 方复看了她身后的谷修言一眼,又看了看向他求救的常妈妈,摆摆手,命人抓了她。 百姓们被放开,忙快步离开这里,有些人不忍见刁似蓁一个姑娘家顶着这一切。 刁似蓁看到便大笑着说:“热闹看完了便走吧,盛京后面还会有更大的热闹呢!都快回家准备好瓜子、板凳,大戏开场喽!我刁似蓁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今天这事,不还天下一个公道,我就跟这育妓窑的背后主子没完!” 听了她这番话,这些人明白刁似蓁是让他们重视传播的任务和保管证据的任务,所以几经挣扎,这些人还是离开了。 这让刁似蓁放心不少。 锦衣卫们还想拿下谷修言与折花,但是方复摆了摆手,放了他们。 “将这里封上,留一队人看着他们,那些大夫等他们看完病才赶走,她、还有这里的管事人员,全部带走。” 刁似蓁拽着常妈妈不松手,方复便让她们两人绑一起带走。 离开前刁似蓁与谷修言对视一眼,谷修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点点头,这是让她放心的意思。 刁似蓁没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但是她愿意试一试。 拥有一个宁愿被抄家回去种地的外公,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吧。 至少这一刻,刁似蓁首先想到的是谷修言,而不是始终都给不了她安全感的沈明善。 刁似蓁直接被关进了大牢里,除了一个小窗口,一点进光的地方都没有,牢里显得非常晕暗。 她一直拉着那个常妈妈,所以在关进牢房前,她们一直绑在一起,最后分开时也是挨着的牢房。 刁似蓁在铺满干草的床上坐下来,然后便开始跟那常妈妈搭话,可是常妈妈什么都不说。 她这时也有点无聊了,便掏出离开前谷修言偷偷塞给她的纸条看。 “唉,常妈妈,看来今儿个这事儿啊,是小不了喽!” 看完纸条刁似蓁似笑非笑道。 “真没想到你们的大客户是个这么大的惊喜啊!” “你说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喽!我能说出这话,你就该明白我都知道了什么,好好想想退路吧,那些人啊,最喜欢的就是杀人灭口,再忠诚的人,也有说出内情的可能,所以只有死人最可靠,你说是不是啊,常妈妈?” 常妈妈不动声色地窝在角落里,可是刁似蓁看到她的手暴露了她的内心,现在的她很惊疑不定,内心恐惧着呢。 外面的世界已经大变了样,盛京热闹了起来。 关于育教坊被改名还被大闹的事,已经传遍了各家各户。 折花几人回到刁府先通知了刁老夫人,让她放心,刁似蓁在牢里没事,谷修言那晚坦白时,信中也已经把他的身世说得清清楚楚,他说刁似蓁没事,刁老夫人便相信她没事。 张氏那边也去仔细说明了,至于府中其他人,便没有说得太明白,只是把事情经过讲了,说了刁似蓁闹大的打算。 刁德禀自是气得七窃生烟,想去指责她,可是人在大牢里关着,想到明天的早朝,他不禁连连叹气,最后一整夜都待在书房里没出来。 刁似蓁在牢房睡了一小觉,不过,不是在她自己的牢房里,她在无人注意时,与隔壁女囚换了位置,她睡在女囚的牢房里,女囚被她送到了另外一处空的牢房里。 她整了个假人躺在干草上,戴着假发、穿着衣服,身上还盖着被子。 夜里她一直没睡,等待着。 外面三更过后不久,看守换了班,新的看守坐了好一会儿,才静悄悄地靠近她们这边的牢房。 那看守见四下没人注意他,囚犯也都睡熟了,便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对着牢内床上睡觉之人吹了几下。 刁似蓁想那东西应该是个暗器。 看守又等了一会儿,才静悄悄地回去。 刁似蓁压低了声音同隔壁的人说话:“怎么样?相信了吧?” 与她背着背的人正是那个常妈妈。 她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瞪着眼睛看另一边的牢房。 那个被吹了东西的人,是刁似蓁准备的假人,不过假人不是在刁似蓁的牢房,而是在常妈妈的牢房。 刁似蓁在入夜后不久,便把常妈妈弄晕,然后不知道怎么弄到她的牢房里,一开始她没意识到,却是刁似蓁偷偷跟她讲的。 常妈妈自是不相信的,直接刚刚,她亲眼见到那牢头冲着床上假人吹东西,她才敢相信刁似蓁关于杀人灭口的话。 “明早他换班之后,我会把你送回去,那个假人,你拆散了丢到干草里就行,顺便把假人身上的东西收好,那可是你以证清白的证据。” 常妈妈没有说话,但是刁似蓁相信她的忠 分卷阅读134 心一定动摇了。 “就是不知道你的亲人这个时候,还在不在了,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你也是‘孤儿’了呢。” 刁似蓁半讽刺半提醒地说,然后她便窝在床上睡着了。 看守们换班时,动静挺大,她醒过来,把同样被惊醒的常妈妈迷晕,然后送回她自己的牢房,同样再把那个女囚弄回来,自己回去。 一番折腾过后,刁似蓁也彻底精神了,活力满满地在牢房里开始晨炼,惊呆了一众囚犯和看守们。 而那个已经换班离开的人还不知道,常妈妈如今还活着的事,巴巴跑去赴命领钱了。 早朝之上,皇帝摸着自己的小胡须,与身边的德顺对视一眼,静静看下面大臣的声讨。 先是礼部出来状告刁德禀之女,大闹育教坊,然后列出一系列罪状。 接着是其他有关无关或是被牵连之人出来声讨。 皇帝看看不动声色的江炜成,仪制司郎中,公主府表妹夫的亲二弟。 再看看几位大学士,最后他看向垂头不语的刁德禀。 “刁大人,你出来说说吧。” 刁德禀应声出列,先是恭敬地行过礼,这才抬起头来:“回禀皇上,臣女刁似蓁所告之事正是臣要向您禀告之事,那育教坊藏污纳垢,残害国之栋梁,贪污公款,总总罪状罄竹难书,还请皇上为百姓、为那些孩子、为牺牲的将士们、为臣女的勇气之举做主啊!那小小一个育教坊,怎会有胆量在天子脚下犯下此等重罪?据臣所知,昨日臣女于江府救下一育教坊出身舞姬,从她那里得知真相,这育教坊背后有官员撑腰,臣还未见过女儿,并不知那人是谁,但臣女为人直爽,绝不妄言,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做主,查明真相,还天下一个公道!” 刁德禀说得是声泪俱下,最后更是跪地磕头,把一个言官演得非常到位。 皇帝坐在上面以手掩唇,小声与德顺公公道:“让这刁德禀做言官还真就做对了,言官里就数他最圆滑,这不逼急了也与众不同,挺有意思。” “刁大人这是真急了,老奴看他那眼泪可是真真的!” “是吗?” 皇帝瞧了瞧,嗯,人老了,眼神不太好,看不见! “行啦,一个姑娘闹出的事,满盛京跟着风言风语,大理寺查办,左都督方复旁审,协助调查。” 两人出列领命。 大牢里刁似蓁吃过第二顿牢饭后,迎来了审问。 来的是锦衣卫。 想到关于锦衣卫的各种可怕传闻,常妈妈抖得都站不起来了,被人提着出了牢房。 刁似蓁也是心里打鼓,不过她知道什么就会说什么,也用不着用刑逼供什么的。 ☆、章佩 令她意外的是,竟是直接在大堂上审问。 这就开始升堂审案了?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刁似蓁都做好准备要在牢里住上个四、五、七、八天的,结果第二日就升堂了? 那她偷渡到牢里的软被褥不是浪费了?还有她后面打算试探江月静的计划不也泡汤了? 来不及想太多,刁似蓁跪下行礼,听着堂上一个严肃脸的官儿老爷问话。 刁似蓁认真做答,斜眼看到旁边坐着的锦衣卫,正是那个方复。 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怎么救下的连萌,怎么从她嘴中听到育教坊的内幕,然后怎么让人去查育教坊是不是真的那么黑心,然后查出一堆消息来。 光说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有证据,连萌已经被他们派人接到了公堂之上,外面站了好些百姓在看审案。 刁似蓁见谷修言与连萌姐妹一起过来,直接走到她身后站定。 两人对视一眼,谷修言便提出了自己搜到这些消息时,得到的关键人物信息,只是他最后也说,这个时候,可能已经被灭口了吧。 方复是锦衣卫,这些他们自然是手到擒来,这边又审了一会儿,几个锦衣卫便抬了几具尸体上来。 谷修言点头指出了他们的身份,说是消息就是从他们身上得到的。 现在是死无对证。 然后眼前的官老爷,也就是王大人便开始盘问连萌姐妹两个。 妹妹连华知道的不多,就是育教坊平日的生活,交待出这些,就能说明育教坊确实存在很大问题,被处置是很明显的结果,只是能不能扯出后面的人物就看后面的审查了。 但那些就与刁似蓁没了关系。 她就是个见义勇为,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为人讨个公道的“天真小姑娘”,这是大部分人认为的。 莲萌知道的多些,她那晚听到的声音一个是常妈妈,一个是她不认识的,显然不是育教坊中人。 她有看到过那人的样貌,是个打扮很特别的人。 听她一番描述,上面几人齐齐色变。 连萌描述的人,根本就是个宫女,而且还是个品极不低的宫女。 分卷阅读135 就着这条线索,一路查到了后宫一个妃子身上。 而审问常妈妈时,她也异常老实,不用拷打,就全部交待清楚了。 包括刁似蓁交上去的几本册子和门口百姓交上去的那些纸张,一个常妈妈扯出了更多的人。 包括她背后的主子,高贵妃、高大学士,甚至还有锦衣卫督指挥使郑年宗,还把江炜成与他们答成长期合作,用育教坊培育出的歌姬、舞姬去拉拢群臣,编织关系网,谁家想做官、想解决什么麻烦就会找上江大人,然后再由江大人找人把事情解决。 这么一牵十,十牵百的,竟是扯出堆官员出来。 常妈妈还指出,昨夜一个看守的牢头对她暗下毒手,并拿出几根小小的银针,经查验,针上有巨毒,沾之即死。 常妈妈只说自己弄了个假人躺床上,自己猫在黑暗角落□□草挡着才躲过一劫。 王大人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没想到他还是看低了这个案子。 与方复商量过后,当场放了刁似蓁离开,因为后面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她就是个□□,把事情点燃,后面就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而莲萌姐妹是重要人证,还有常妈妈,她们三人要被锦衣卫严加保护。 与谷修言平安出了大理寺,刁似蓁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就这么完了?” “嗯,不然呢?” “我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这么完了?不是得拍拍惊堂木,问上几声大胆、安静、威武什么的,然后几个证人互相狡辩,然后用刑,然后遇到困难,延后再审,我再去牢里待上几天,不是都这么个流程吗?” 谷修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也得是个重要角色的待遇,你?”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刁似蓁几眼,最后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连个阿猫、阿狗都够不上,也就一个看大门的,交待完那几句,就得下场!” “不行啊,我可是要把这案子闹大的,就这么出来了,后面我怎么干预啊!还有,那个锦衣卫指挥使郑什么的,怎么也被扯进来了?” 谷修言突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看着她:“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关注着就行,后面就是朝廷上的事,与你无关,也与连萌姐妹无关,她们会没事的,有方复在,她们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方复?听你这口气,难道你们很熟?” 见刁似蓁怀疑,谷修言举手坦白:“一起在军营里待过,曾经的同袍。” “啧啧啧,看看人家,现在都混成了锦衣卫,官儿还挺大的样子,你怎么就成了白丁呢?” “白丁怎么了,白丁还自由呢!再说,我这不是被你雇佣了吗?怎么就白丁了?我也是有职务在身的。” “哼,信了你的邪!” “哎,你别想迷糊我,现在你人可是平安出来了,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刁似蓁看看马车前的折花、折枝,再看看拉住自己的谷修言:“谢谢您啦!” “不行,光谢不行,你得报答我!” “你这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哪有人会挟恩求报的!” “有啊,现在你就见识到了!” 刁似蓁被堵的无话可说,翻了个白眼:“说吧,想我怎么报答你?” 谷修言嘿嘿坏笑,然后掏出一对奇怪的佩饰。 “这是我家的章佩,一个是田黄石章佩,一个是芙蓉石章佩,上面的章,是我们谷家的家族纹章,田黄石的是男子纹章,芙蓉石的是女子纹章。” 谷修言把漂亮的芙蓉石章佩系在了刁似蓁的腰间。 “你干嘛?” “戴了我们谷家的章佩,你也就是我们谷家的人了,这对章佩上有我的字,子谋,谷家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媳妇,这是咱们的订情信物,你收好了。” 谷修言说完惊天之语,便坐到马车上,准备驾车。 刁似蓁被惊得红色通红:“你,你这人怎么回事?谁是你——你这个混蛋,什么信物,你自己收好了!” 刁似蓁要去解下章佩,可是谷修言却说:“是你自己答应要报答我的,我也不缺什么,就缺个媳妇,所以,你就以身相许吧!” “这不可能!那是身无分文的人才会做的事,我可有钱着呢!” 刁似蓁坐上马车,继续与他分辨。 “不一样!一个愿意用自己身家性命去信任一个男子的姑娘,你觉得她心里会没有这个男子吗?嘿嘿,你就别挣扎了,我这片沼泽,你是越挣扎便陷得越深,而且,”谷修言回头瞅她,阳光照在他脸上,使得他的笑容分外明朗。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开心,眉眼弯弯,白白的牙齿都有点晃眼了。 刁似蓁哼了哼,便任由那芙蓉石章佩挂在腰间。 在她最伤心难过时,是谷修言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三年来,只要她一回头,便能看到他,刁似蓁不敢想象,若是哪天她看不到他,会是什么感觉。 现在只是想一想,她便 分卷阅读136 有些心慌。 失去沈明善时,她痛苦,她难过,可是也仅此而已了,沈明善于她而言就是天边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所以尽管痛苦,她还能继续过着她没心没肺的日子。 可是谷修言不一样,他就像是空气一样,一点点融入到她的生活中,让她变得不能没有他,鱼儿不能离开水,鸟儿不能失去天空,刁似蓁不能谷修言。 这是她在大牢这一晚想明白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告诉自己有他在,让她放心,她都不会毫不犹豫地往前冲,被锦衣卫抓进大牢也不怕,甚至还有心情思考问题。 唯独谷修言不同,他说的话,刁似蓁不管嘴上怎么说,心里却是第一时间便相信了。 所以,大牢那一晚,让她想明白很多事,现在被谷修言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不是说女孩子要矜持吗?就算她心中欢喜,那也是不能直接开开心心满面笑容地答应下来的。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刁老夫人那边,我已经提过亲了,嗯,咱俩的八字也合过了,天作之合,回去你到刁老夫人那里说一下,约个日子,让长辈们见个面。” 刁似蓁面对折花两人揶揄的眼光,一点也不矜持地笑了:“行啊,正好打压一下外面的风言风语。”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谷修言实在太意外,没想到刁似蓁会这么痛快,还以为要再拉锯半晌呢,结果手一抖,也没注意路,便让马车驶到一块低洼里去,颠了一下。 “你平安出来了,咱们得快点回去告诉老夫人才是,别让她老人家担心,你们坐稳了啊!” 谷修言心里高兴,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去见刁老夫人,便挑了近路,尽量快地驶回刁府。 ☆、对不起 可是他们却没看到,在门口看审的百姓之中,有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在看到刁似蓁与谷修言被当场释放后,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没多久沈府驶出一辆马车,正是小郡主江月静的坐驾。 与她前后脚出沈府的,还有已经伤好,可以正常骑马的沈明善。 当他快马赶到刁府时,正好刁似蓁他们刚到门口。 “刁大姑娘!” 刁似蓁无奈,只得回头应声:“沈三大人,是来找父亲的吗?我这就让人去通传,也不知这个时辰父亲在不在。” 她客气而疏离,外面的人都是用“沈三大人”来称呼他的,毕竟他父亲也是沈大人,两个哥哥也是沈大人,外人便把三个有出息的沈大人,按他们家中的排行来称呼,也算是敬称。 只是此时刁似蓁这样叫,反倒比先前的沈三公子还要生疏。 沈明善也有点无措:“不是,我,我是来找你的。” 谷修言挑眉,上前几步挡在两人之间:“沈三大人,此举恐有不妥吧?” “不是,那个,我就说两句话。” 看谷修言紧张的样子,刁似蓁笑了,这一笑可把沈明善笑愣了,谷修言却是叹了口气,让到一边。 “既然沈三大人有话要说,那便进府吧,我们刁府还不至于连杯茶也不给客人喝。” 刁似蓁大大方方的样子,让沈明善更加拘谨了。 沈明善是男客,便在前院的大厅招待了他。 原本就算刁德禀不在府中,也要请示刁老夫人和张氏,只是沈明善说了就与她说几句话,于是,刁似蓁只让折枝回后院传个话,她一会儿回青盛院梳洗过后,便去刁老夫人那里。 刁似蓁平安回来的消息可比沈明善来了要受重视得多,后院顿时热闹起来了。 周姨娘几人带着自家孩子都跑去了刁老夫人那里,刁老夫人着急见孙女,便也没与她们计较这些。 沈明善果然就说几句话,两人刚坐下,刚喝了口茶,他便着急地开了口:“你平安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后面还会传唤你吗?” “谢谢沈三大人关心,案子跟我无关,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基本上不会再叫我了。” “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便是沉默。 谷修言不想看见他们两人坐在一起,想想他便不舒服,咳了咳:“沈三大人不是有话要说吗?” “哦,是的,我要向刁大姑娘道歉。” “道歉?沈三大人何出此言?” “听说大虫是我二妹向友人讨来的,今天方才从马姑娘那里得知,大虫原是姑娘的爱宠,我代家中二妹向姑娘道歉,她被我们宠惯了,喜欢便去讨要,实在对不住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无妨,那日在府中看到大虫与肉肉玩的很好,它们在一起也是个伴,挺好的,而且我看得出来,沈二姑娘是个真心喜欢猫的,她做大虫的新主人,我很放心。” 沈明善脸上的苦笑越来越明显:“我还要道歉的,就是后面这件事了。” 他站起来,认信真真躬身行礼致歉。 刁似蓁出言阻止,谷修 分卷阅读137 言抢上前一把扶起沈明善,没让刁似蓁亲手扶人起来。 他这点小心思,刁似蓁没发现,只是对沈明善的态度很疑惑。 “实不相瞒,大虫它,由于我沈府下人看管有所疏忽,让大虫跑到了湖边,淹死了!” 刁似蓁惊得站起来:“什么?淹死了?这不可能!” “姑娘别激动,我知道是我们不对,我已经命人好好安葬了大虫,也处罚了下人,此次特来向姑娘道歉。” 刁似蓁冷笑:“疏忽?这根本不可能!大虫会猫爬!它根本淹不死的!” 沈明善吃惊:“姑娘此言当真?” “当真,它还小时被洗澡水淹过,怕水,我便特意训练过它,让它学会了猫爬,不再怕水,现在沈三大人告诉我,大虫被湖水淹死了,这可真是笑话!若说是人,我还能信上三分,毕竟会泅水的人才会下水救人,往往死的也会是会泅水的人,可是大虫是猫,猫可不会像人一样去下水救猫!” 沈明善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此事我会仔细去查,保证给姑娘一个满意的结果。” 说完他便急步离开,可是走了没两步,他又转身走了回来,直勾勾地盯着刁似蓁看:“刁似蓁。” 谷修言皱眉,他有总不妙的感觉。 刁似蓁莫名其妙地看向沈明善:“沈三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是,要再一次为什么事道歉不成?” 沈明善摇摇头:“对不起,我会找回全部记忆的。” 这一回他说完便直接离开了,没有再回头,也就没有看到听到他话的人,脸色是多么震惊。 “他想起来了?”刁似蓁神色复杂,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不,不像。”谷修言肯定地摇摇头,“他今天是带着中德来的。” “中德?他不是一向都只带中仁吗?” “很可能是中仁说了什么,整个沈府,就他是知情人,从一开始他便选择了隐瞒,不会突然就全说出来,而且看他的样子,他也并不清楚全部,似乎是从谁口中听说了什么。” 刁似蓁想了想,刚才沈明善的样子确实没有恢复记忆的感觉,要是真恢复了,对她的态度不会这么君子,不说是久别重逢,至少相遇之后的这段时间,他的这些做法,足以伤透人心。 若是恢复了记忆,他一定会激动地向自己解释,并诚恳地祈求自己的原谅。 可是刚刚他并没有这么做,就算是道歉,也关于其他事。 从前的沈明善,会把刁似蓁的事排在第一位,一见面就会述说思念这情,满心满眼全是情谊,可是刚刚的沈明善眼中只有躲闪,没有感情。 “我派人去查查。”谷修言说完便要离开。 “不管他想没想起来,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谷修言猛地回身:“我可相信你的话了?” “不信就不信。”刁似蓁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带着折花回后院了。 谷修言愣了愣,直到程少阳来找他,他才回过神来,拽着程少旭的胳膊摇晃。 “她没还给我,她没还给我,她这是收下了的意思吧,是吧?” “队长我头晕!你别晃了!” “不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必须得查清楚沈明善是怎么回事,不能让他出来挡道。” “队长,你说什么呢?” “我有事让你去查。” “不是吧,我才刚回来,换个人吧,队长?” “事关我的终身大事,别人我信不过,你和折桂的事可全看我这事能不能成了,我成了,你小子就等着成亲吧。” “真的?队长,不是,大哥,不管什么任务,你尽管吩咐!”程少阳马上做出表示,随即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等等,我先把事情汇报完了,再去完成新任务。” 刁似蓁一路快步回了青盛院,跨过了火盆,也洗了澡,两手手腕都戴了红绳,这才重新梳妆到隔壁刁老夫人院里去。 刁老夫人的福安堂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后院的各位主子们都来得齐全。 还不等刁似蓁见过礼,刁老夫人便几步把人拉进怀里,仔细打量,心疼过一番后,后拉着她坐在身边问起来。 “其实与我没什么大关系,我就是看不过去那个育教坊,实在是个害人的毒窝,那连萌祖母也见过了吧,才多大的一个孩子啊,就要遭受这些,昨天我可亲眼所见,要不是我到的及时,莲萌这一辈子可就毁了,所以一气之下,我也想不了太多,非要把那育教坊掀了不可。” “你呀,做事还是这么冲动任性,好在没出什么大事,昨天我原想去看看你,可是你却让折花过来传话不让我去,这不让我担心吗?” 陈嬷嬷道:“老夫人这一夜都没睡好,总是半夜惊醒。” “祖母,是蓁儿不对,以后,蓁儿会小心点的,不过祖母呀,你怎么对蓁儿这么没信心啊,我都传话给你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看看,你又瞎担心,快去弄点补气血的汤来,祖母今天的 分卷阅读138 气色确实不太好。” 张氏笑道:“大姐儿快劝劝老夫人吧,这汤水我带过来时还是热的,现在可都温了,老夫人就是不肯喝上一口,非要见到你才能安心。” “快拿来,我亲自喂祖母。” 周姨娘几人没好意思开口,只是略略表达了一番关心,就沉默了下来,静静听她们几人说话。 刁老夫人听说案子牵涉很广,后面与刁似蓁没有关系了,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看了眼周姨娘几人,挥挥手打发她们离开了。 这些人不就是想听听事情发展吗,现在事说完了,也该走了,看见她们就烦。 刁似姣几人是孙辈,刁老夫人还是比较喜爱的,平时也会见见他们。 把正哥儿、礼哥儿抱揽在怀里,逗了两句,见两孙子口齿清晰,天真可乐,刁老夫人很是满意,总算没有被个妾室养废了,不过,为防万一,五岁以后,哥儿们还是要送到前院去,与姨娘们分开,由启蒙先生教些规矩道理。 ☆、消息折 虽然广哥儿被周姨娘教得很成气候,但是她也知道多数是安氏的功劳,也就是刁似蓁的亲生母亲,刁德禀的前妻。 广哥在安氏身边长大,与刁似蓁才会这么亲近,在道理上懂得多,为人也明事理,做事不偏颇,有上进心,现在靠着自己便能在官场立足,是个出息的。 围着张氏怀里的直哥儿说笑了几句后,刁似蓁便问道: “七夕快到了,几位妹妹可与人约好了?” 刁似姣摇头:“没有,往年都是咱们自家姐妹一起出去赏灯会。” 刁似姝好奇:“大姐姐有约了吗?还是有什么打算?” “就你机灵,我是有打算的,那焦家三姐妹,我挺处得来的,便想约上她们,咱们两家人多也热闹些,而且,她们三个性子软,出去了总是被欺负,有我罩着她们也能玩的开心些。” 刁老夫人笑她:“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大家闺秀,还罩着人家,说的像是个土匪头子似的。” “祖母就会笑话我,我这样不是挺好吗,妹妹们以后被谁欺负了,看我不打上门去,叫他们以后见着咱们刁府的姑娘们,一个个都缩起头来。” 刁似姝、刁似秀被她说的呵呵直乐,刁似静只是安静地一笑,没有太多神态。 刁似娈又翻了个白眼,几次想出口嘲讽几句,都被刁似姣用眼神制止了,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说些难听的话,把场面弄僵了。 “焦夫人是个腼腆人,她家的姑娘一个个也是腼腆的,在外是容易吃亏些,既然与咱们大姐儿交好,两家一起出去玩也好,咱们多派些人跟着,也不会出事。” 张氏对京中的夫人们还是知道的,原来也是不喜那焦夫人的,可是和离之后,她看事情的方法就变了,觉得焦夫人之所以讨人厌,完全是被别人嫉妒了。 她嫁了个好夫君,婆婆也是个好的,生出的孩子们男的俊,女的俏,不说多么出色,但也是不那些嚣张跋扈、虚伪做作的人。 而且能与刁似蓁处得好,还得她这么句夸,直言要保护的,人品她更是信得过,也愿意自家闺女与她们相处。 她闺女是个没心眼的,又常年呆在闺中,生生困得傻了,所以她总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生怕被人骗了,利用了,要是遭了算计,她这个和离的母亲也替她讨不回公道。 嫁给刁德禀也是想让刁似秀能有个娘家依靠,不然,一个后院不干净的刁德禀,她还真看不上眼。 只是当时迫于需要,北江府那里,还真就只有一个刁德禀很拔尖,她便半推半就地应了,也是她的福气到了,原以为会很艰辛的后宅生活,竟意外和谐。 婆婆更是个潇洒和善的,继子女们也都听话老实,还有出息,现在更是成了自家闺女的依靠。 张氏答应了,这事便这么定下了,刁老夫人在府中的事情上,从来都不插手,张氏也明白,只是关心刁似蓁的事,她总会先来请示一下刁老夫人,这点让刁老夫人很满意,两人间的相处便越发融洽。 又略说了会儿话,刁老夫人便让刁似蓁回去休息,在牢中待一宿,怎么可能睡得好? 知道刁老夫人这是心疼自己了,虽然重要的事还不说,但是现在人多,不是时候,刁似蓁便说晚上过来陪她一起吃饭,这才离开。 刁似姣几人也跟着离开,正哥儿、礼哥儿便也跟着两人的亲姐姐走了。 张氏抱着直哥儿又与刁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几个姐妹还在继续着七夕的话题说着,现在没有长辈在,刁似娈便开始说些难听的话,除了刁似姝会与她顶几句,其他人谁都没接她的话茬。 这让刁似娈无趣极了,冷哼一声,拉着正哥儿便先走了。 刁似姣代她向几人道了歉,但是还是留下继续与她们同行。 “刚才听说沈三大人来了,大姐姐见过了吗?” 听到刁似姣不经意的这一 分卷阅读139 问,刁似蓁挑挑眉,该不会这位二妹妹还没死心吗? 一想到沈明善,刁似蓁的心情便不太好,她想起了大虫。 “前两天我不是把大虫送人了吗?沈三大人知道了,特地过来向我道歉的,说是大虫淹死了。” 刁似蓁语气生硬,很明显不高兴。 刁似姣心思不在她身上,便也没注意,但是刁似静心细,发现了,而且关于沈明善与刁似蓁之间的事,她当年也隐约猜到点什么,只是不能确定,刁似蓁回京后,她就更没看出什么了。 “大虫怎么会被淹死?它不是会猫爬吗?”刁似姝不信道,把怀里的礼哥儿交给奶娘,“一定是他们府里有人欺负了大虫!大姐儿,我当时就说了不能把它送人,你看,现在大虫被他们害死了吧。” 这位三妹妹非常喜欢大虫,有事没事便喜欢把大虫要过去玩,听说她把大虫送了人,她还伤心地哭了一整夜。 现在她整个人更加激动了,样子比刁似蓁还要更像是大虫的前主人。 “沈三大人已经回去查了,说是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那也不行,大虫都死了,就算找出凶手,大虫也回不来了。” “别哭了,你那么喜欢大虫,回头我再去抱来一只,你自己养着。” “真的?”刁似姝马上瞪大了眼睛看刁似蓁,眼泪还挂在脸上呢。 “你想要什么样的?” “这算是我今年的生辰礼吗?” 刁似姝的生日是下个月初三,也快了。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刁似蓁被逗笑了,这位三妹妹长大了这么有趣吗:“不算,就当是谢谢你为大虫掉的这几滴珍贵的眼泪了。” “大姐姐真好。”刁似姝扑上来抱了抱她,然后便跑走了,“我回去翻翻图册再告诉你。” “行,你慢慢翻,记住只能挑一只!” “知道啦!” 刁似蓁又转头看其他几人:“你们也想要一只吗?” 刁似姣回过神来摇摇头:“我不太敢,谢谢大姐姐。” 刁似静也摇头,刁似秀有点犹豫,最后她问:“换只小狗可以吗?” “你喜欢狗?行啊!什么样的?” “白白的那种!” “行。” “算生辰礼吗?我,我没为大虫哭。” 刁似蓁一愣,刁似秀的生日是在冬日里,还早着呢。 “不算,你脸上没哭,心里有哭啊,我听到了。” “谢谢大姐姐。” 刁似秀非常高兴,小脸上红红的非常像苹果。 “沈三大人自从上次的事后,便与咱们家疏远了,听大哥说他们现在见面次数也少了,没想到沈三大人竟会为了这种事亲自登门,可见还是非常有心的。” 刁似蓁止住脚步看她:“二妹妹是想说什么?” 刁似姣笑:“我是觉得沈三大人对咱们家的姑娘挺用心的。” “用心吗?没看出来,不过他对小郡主倒是非常上心。” 看到刁似姣垂下眼睑,刁似蓁才收回视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与几人道别后,刁似蓁却没有回青盛院。 她去见谷修言,刚才在福安堂折柳告诉她事情成了。 具体是什么事成了?正是刁似蓁先前说的可以着手去办的那件事。 就在今天,借着她揭发的育教坊这一事件,盛京长安街上悄无声息开了一家新铺面。 光听名字就很奇怪——今日消息折。 里面卖的是一本本小折子,折子名就叫《盛京今日消息折》。 有人好奇心大,见店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店铺不大,摆着同样的架子,架子上整齐放着一本本同样的折子。 在折子名的右下角,有小一点的字,写的是常祥三十六年七月初三,也就是今天的日子。 屋里架子旁每隔一段距离便站着一人,一共站了七个人,都穿着同样的衣裳,袖口绣着“消息折”三个漂亮的字,胸口衣襟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真”字。 七人中三女四男,这位大叔一进门,便有离他最近的一位伙计上来欢迎。 “今天刚刚印刷出的消息折,有关于‘育教坊改名’的真相,更有诸多学子对当今朝局变化的猜测,若是您对这些不感兴趣,折子上还有今天市场菜价变动的消息,小杨胡同今天有婚嫁喜事,有位梁姓官员家里一位小妾今天有点不太妙……一本消息折只要五文钱,若是不识字,后面还有专门帮您朗读消息折的人,本店今日开张,一本消息折只要两文钱!” 大叔一听似乎也并不是很贵,一个包子还要一文钱呢,一本消息折才只要五文钱,而且今天才要两文,听伙计说的有意思,大叔实在好奇,便省下两个包子钱买了本消息折。 他不识几个字,只打开看了两眼,便通过伙计热情的指引去了后面。 后面分出了几个隔间,隔间门大开着, 分卷阅读140 里面都坐着一个衣着儒雅的人。 他选了一个进去,那人询问过他后,没有关门,两人坐下来。 这年轻人打开消息折,在第一页上是名目,每一列前都画着简单的标记。 ☆、仆不教,主之过 从头到尾分别是日、月、星辰、三角、正方、圆、点、花、草、叶十个。 他不知道的是,若是当日消息超过十个,再往后面就是十二生肖的简单头像画。 年轻人把十个消息名都念了一遍,问他想先听哪个。 大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个关于育教坊改名案件的事。 在第二页的大篇文字前,是一个很显眼的太阳标号,与名目里的第一个一样。 消息内容非常详细,说了前因后果,也提到了那位挑起事端的姑娘,说是刁姓姑娘。 里面详细说了她昨天在育教坊门前的每一句话,还有每一个举动,期间并没有任何个人的看法,只是陈述事实,然后是后面的抓人搜找,然后锦衣卫出现,然后进大牢。 接着是今日上午的大理寺审理过程,和牵涉的官员,这里面官员名都是全名,包括官职也写的一清二楚。 第一个消息就占了整整五页之多。 这位大叔是个关心朝局的人,便接着听了第二个关于诸多学子对这一大事件的各种看法,有说皇帝是明君,会有好结果,那些官员完蛋之类的,当然也有抱持不同看法的人,说是皇上要看内阁的决定,还要有朝局的考虑,牵涉官员太多,有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官位,牵一发而动全身,邻邦的野蛮人还在虎视眈眈,朝局动荡,会引发外乱,得不偿失,最后可能就是抓几个无关紧要的官员顶罪完事。 大叔叹了几口气,想了想自家孙子也到了要读书的年纪了,这前两个消息很可靠,便听听那个关于城西铁拐大街上的明毫私塾的消息吧,他家离那里比较近,若是可行,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家私塾。 像这位大叔一样的人还是比较多的,新铺子进进出出的人也有不少,这些人有的进去好长时间才出来,有的一会儿便出来的,手中都拿着一本小折子。 没出一个时辰,关于这家消息折的铺子传到了各家各户,敏感的官员们都派人去买了一本消息折回去看。 看过更是心惊,谁人这么大胆,敢把朝政拿出来卖,而且,那位梁姓官员看到那个小妾的消息后,忙跑回家去,结果晚了一步,他最近刚纳的这个小妾才怀了一个多月的孕,现在流掉了。 与消息折上说的一样,这位小妾今天很不妙。 按消息上所说,是吃了不干净的糕点,他忙让人去查那盘糕点,果然有问题,他再从头到尾仔细研究那条消息,最后推测这消息虽没有明说是谁干的,但是里面提到的三个人中,只有这位房姓小妾很可疑,因为消息上在这位房姓小妾的句子里用了却字。 最后一番调查审问下,这位房姓小妾交待了,是她下的手。 梁姓官员家的事也传到了其他人家,这间消息铺在他们眼中,现在已经等同于锦衣卫的存在了。 而锦衣卫们也在第一时间就调查了这间铺子,出乎他们预料的,这铺子的主人是谷修言,他们中有不少人都认识他,曾经的同袍战友,没想到竟胆大的开起了这样的买卖。 不过依他的手段,能调查出这些官员后宅之事,便也正常了。 至于刁似蓁与谷修言的关系,他们也查出来了,钱是刁似蓁出的,但其他事情全是谷修言整理的,铺子伙计也只认识谷修言这位老板,刁似蓁除了拿钱,在铺子中一点权利都没有,所以他们才认为谷修言是老板。 消息很快便被锦衣卫送到皇帝的桌案之上。 皇帝看后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倒是个有头脑的,不想着回去种地,跑回来抢锦衣卫的饭碗了!” 德顺公公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呃,奴才是看皇上笑了,就笑了。” “去去去,就跟着朕捡乐!” 皇帝又拿起这本今日的消息折读了起来,全部看完后,更是开怀大笑:“怎么连人家待嫁娘有狐臭都说了,被人看到那不是毁了人家的姻缘吗?这小子越来越胆大了!” 德顺公公刚才站在皇帝身侧,也跟着看了消息折,这时他笑着说:“那上面不也写了几个解决狐臭的偏方吗,还说了每个偏方的有效时间,虽然没有根治的方法,但是这几个偏方就够用了,百姓用也花不了几个钱,是个有心的。” “有心?他那是坏心眼子,肚子里的黑水跟他舅一样多!人家姑娘的名声这下算是臭了,就算还能嫁人,以后也不敢出门了,这臭小子,一回来就给朕惹事儿!” 皇帝笑骂了几句,看看下面等待的方复,想了想:“不过一个小铺子,说点朝廷上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么些秀才、学子都在议论的事,他们怎么就不能装订成册拿去卖钱了,天下悠悠众口,堵是堵不了的,只要引导的 分卷阅读141 好,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工具,给他传个话,仔细着点,小心朕扒了他小子的黑皮!” 方复领命离去。 德顺给皇帝续上参茶:“这谷老太爷……” 皇帝摆摆手:“他帮我照顾了孙子,我总得帮他照看着点这臭小子!” 刁府,刁似蓁与谷修言说完了消息铺的事,又随意闲聊了几句。 谷修言在她被抓入狱前给她看的纸条,上面写的是关于江府那两个贼人的事。 他当时去追人,可是对方非常熟悉江府情况,三绕两绕便没了身影。 不过对方不知道的是,谷修言身上有仓鼠,靠着这个小东西,他成功找到那人的去处。 当谷修言靠近时,看到了赵队长,而向他赴命的正是潘副队长,两人打斗时,他心里便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现在全明白了。 赵队长为什么会这么做,谷修言很清楚,自然是为了江月静,只是他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江月静本人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 他们是十岁时认识的,说起来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江月静有着郡主的高傲,淑女而端庄,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他也没办法肯定。 本是要马上告诉刁似蓁这件事的,可是后面发生的事太快,又很急,便一直没说,在马车上又有外人在,怕再出什么事,他才塞了纸条。 按刁似蓁说的,大牢那晚,就常妈妈那边出了事,她这边没有任何异常。 “不管她知不知道,仆不教,主之过,她这个做主子的也有责任,一笔一笔我都会找她算清楚的。” 谷修言张了张嘴,却闭上了。 “你想说什么?替她求个情?” 看刁似蓁的小表情,谷修言摸摸鼻子:“不是,就是别弄出人命,她毕竟是个郡主,还是长宁公主的宝贝外孙女,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查不到你身上还好,不然会让你赔命,就算是我,到时也顶多带着你亡命天涯了!” “放心,她只是要毁我清白,那么我也不会要她的命,至于她小郡主的清白,你要插手管管吗?” “不不不,你说的算。”谷修言连忙摆手,生怕否认晚了,会让还没说准的事情变了卦。 “哼,算你还保持着头脑,没被美色迷晕。” 刁似蓁起身便走:“记得给我拿本‘消息折’,我要给祖母送去读读解个闷。” “晚饭前保证到,那,婚书?” “关我什么事!” “喂,你可不能携信物潜逃啊!” “晚饭后你就等着祖母传唤吧。” 谷修言一个箭步追上去,伸手拉住刁似蓁。 被人从身后拉住,刁似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并回转过身来。 谷修言将人拉进怀里,头一低,一个克制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眉心。 “那我等着。” 刁似蓁撇撇嘴,快步离开。 陪着刁老夫人吃过晚饭后,刁似蓁没有马上说出与谷修言的事,而是把消息折拿了出来,将上面的十条消息都念给了老夫人听,祖孙俩还好一通议论。 听老夫人的话,对这个消息折非常喜爱,上面什么事都有。 “祖母放心,以后那消息铺子一出新的消息折,他们就会买来给你送过来,让巧儿念给你听。” “好好好。” 老夫人看了看她,笑道:“你个小狐狸,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刁似蓁难得腼腆一笑:“就是,嗯,听谷先生说,你叫他来过?” 老夫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等了半天,老夫人都没有下文,刁似蓁咳了咳刚想说些什么,刁德禀过来了。 他进屋先见过礼,刁似蓁刚起身礼才行了一半,刁德禀就骂了起来:“你这个煞星,一回来就弄得满府乌烟瘴气,这回又去外面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说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大家闺秀,没事你瞎掺和什么?那育教坊有问题,抡得到你管吗?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你怎么不去管管你自己的婚事?在外面还自报家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是不是?怎么,觉得我这个爹也跟你似的天不怕地不怕?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什么煞星,说出去都抬举你了!” ☆、跟踪 “行了,吵什么吵!”老夫站起来护住刁似蓁,“我的蓁儿心地善良,宁愿去大牢,也要帮人一把,怎么,你这个当老子的还不如一个姑娘了?你这四品官儿是不是白捡的?你还是个言官呢,胆子怎么比不上个姑娘家!瞪什么眼,你老娘你也要训?别跟我扯那些个书袋子,我们没理你就讲个理出来,我们听着,我们有理,你这就是无理取闹,明天就让你上那个消息折,让全盛京的人都看看,一个堂堂四品的右佥都御史,胆子跟个老鼠一样,说出去笑话死人了!” “娘,这孩子……” “孩子怎么了?孩子是个敢做敢为的!她自己 分卷阅读142 担下了一切,一点也没把你这个官老爷爹扯进去。” 见刁德禀不服地张嘴要说什么,老夫人马上继续道:“别跟我扯朝廷上的事,我一个老太婆管不着,也不想知道,你个言官,有事没事都得跟人吵上几架,别往我孙女身上推!” 刁德禀被怼得无话可说。 老夫人拉着刁似蓁坐下,刁德禀也老实下来,沉默地坐下喝茶。 “育教坊一案牵涉很大,就算我是个言官,也顶不住。” “你顶不住?人家皇上让你顶了吗?王大人都没说顶不住,你吵个什么劲!” “可,这事不是她捅出来的吗?现在那些大人一个个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明天早朝,指不定怎么针对我呢。” “你身上有错,人家说你那是你活该。” “我老老实实当官,这些年下来不说政绩多么优秀,那至少也不是个坏官儿啊,大错一个没有,小错,小错也没有。” “既然没有犯错,你愁眉苦脸的给谁摆脸色看呢?” “我,我这不是担忧吗?” “行了,你快回去洗洗睡吧,案子这么大,皇上关心着呢,那些个心术不正的也自顾不暇,你这个虾兵蟹将有人理就怪了。” 刁德禀被刁老夫人这么一指点,顿时回过神来,是啊,这事牵涉极大,那些人自然是想着自己脱身才好,自己这个被女儿牵扯进来的无辜人士,谁还会在意呢? 而且,说起来,刁似蓁不也被当场释放了吗?王大人也说此案与她无关了,那就与自己更没多大关系了。 等等,刁德禀想到张氏的娘家,会不会有牵扯?自己进京一事会不会被扒出来,虽然只是说句话的事儿,可是他不确定张氏娘家那边有没有送过什么值钱的东西。 想到这里,刁德禀坐不住了,关心了老夫人几句,又在老夫人的提示下,关心了刁似蓁几句,便匆匆赶往张氏的南芳院。 陈嬷嬷将屋里的人到赶走,自己守在外间。 里屋只留下祖孙两人聊心事。 刁似蓁把谷修言的话都说了一遍,还把腰间的章佩给老夫人看了看。 刁老夫人虽然没见过谷家的纹章,但是看这章佩不论是雕刻还是做工、用料,无一不古朴大气,倒是有点将军的风骨,上面也确实有子谋两个字。 老夫人便把谷修言那晚来时说的话又给刁似蓁说了一遍,还把那封信拿给她看。 “谷老太爷是个有诚信的人,而且今天也派人送了信过来,说是明天就到盛京,这婚事,你若满意,我便在这婚书上签了字。” “您不是已经把八字给了谷修言吗?” “婚事都没定,我怎么可能给他,”老夫人看刁似蓁的样子,便明了,“那小子骗你什么了?” “他说合过八字了,是天作之合!” “哈哈哈,他可滑头着呢,我这边没给他,他自己去查了,然后也确实合过了,还跑来给我看了,劝我答应了婚事,还说等你一回来,他家中长辈也要到了,早些签了字定下来,外面再有人说些什么,你们只要一亮出订了亲的关系,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他倒是计划的挺好。” “虽然那八字不作数,但他这份心却很真诚。” 刁似蓁勉强应了声“哦”。 “你是不愿意?”老夫人看看又被她系回腰间的章佩,“那,这章佩还戴着做甚?该还给人家另娶她人才是。” 说罢,她便要帮刁似蓁解下来,刁似蓁忙出言阻止:“不是,我也,没说不答应啊。” 刁老夫人认真地看着她:“你老实告诉祖母,是真的想嫁给他,还是迫于流言的无奈之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刁似蓁知道祖母是真的替她着想,便笑着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说实话,在谷修言面前,我很放松,可以做我想做的事,而不用有后顾之忧,我们彼此都很相信对方,和他在一块儿,我心里很踏实,日子不就是要平平静静、踏踏实实的过吗?而且,我也相信,不管我捅了多大的篓子,他都能护得住我,我自己原来也没想明白,还是折枝说了一番话,点醒了我,嫁人不就是要嫁个称心如意才能过得幸福吗?我相信他给得了我想要的。” 老夫人含着泪点头:“你能说出这番话,我便放心了,他是个好孩子,就算没有功名在身,他那一身本领,还是能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 “对啊,这三年下来,我娘的嫁妆都被他翻了好几倍了,光靠着这些,就够我们过上富足的日子了。” “哟,连后面怎么过日子都想过了?这真是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祖母!我就是随便说说。” 笑闹了几句后,老夫人便让刁似蓁磨墨,当着她的面,在两份婚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明日他们到了,也不要急着见面,这一路急赶路的,还不得让人家好好休息休息,收拾妥当了,才好见面不是?正好,也给你置身新衣,别整天穿这些旧衣出去见人。 分卷阅读143 ” “是是是,祖母说的都对,全都听祖母的。” 祖孙俩又说了会儿贴心话,刁似蓁才回去。 夜里,将军府中,刁似蓁穿着夜行衣,在她上次修炼的地方坐着,在她身上,时不时便会闪过一道电流,在静谧的夜里也并不显眼,连点声响都没有。 突然有金鸣之声响起,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人的呼吸声。 刁似蓁皱眉从修炼中清醒过来,侧耳细听,像是有数人打斗的样子。 这将军府极大,左右邻居也都是大府院,所以这点并不明显的声音,也没吸引到谁的注意。 而且现在盛京风云变幻,家家天一黑便大门紧闭,街道上锦衣卫巡逻的人数也不知不觉中增加了许多,此间种种无不加剧了人们心中的恐惧。 有神术在身,刁似蓁就不是个怕事的主,而且这里是被封的将军府,正义之气能助长她体内的神力,反而再有利于她不过了。 一闪身,她便靠近到声响传来之处。 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一帮子锦衣卫在撕杀。 “莫不是内斗?”双方人数相差无几,不过被追杀的一方人数在减少,带头之人身上的服饰,看起来地位比较高,武功也很强,这么半天了,一点伤也没挨着。 很快,刁似蓁就在另一伙锦衣卫中看到了认识的人——方复。 想到公堂上被翻出来的那些人中,似乎有锦衣卫督指挥使郑什么的,刁似蓁便知道,方复这是来拿人了,可是人家这么多年的头头也不是白当的,自然有一批忠于他的属下,于是就这么拼杀了起来。 就在刁似蓁犹豫要不要出手帮忙时,变故发生,被追杀方突然扔出了什么东西,一声爆响后一团烟气飘起,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然后上方的刁似蓁便看到方复等人在烟雾中不分方向,而对方却是后退数步,转身逃走了。 来不及想太多,刁似蓁遁雷术使出,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伙人身后,竟也没被发现。 不是她跟踪能力强,实在是刁似蓁无声无息,而且都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这才没有被这些侦查、反侦查能力超强的锦衣卫们发现端倪。 这些人小心翼翼地进到一间民房中,也没点灯,刁似蓁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通过密道什么的逃走。 不过民房前后左右都没有人走出来过。 想到谷修言与方复似乎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昨天被抓时对方也是看到了谷修言才没有乱抓人。 要知道,锦衣卫是谁啊,但凡有点可疑,便要被他们抓走严审。 而刁似蓁一人担下后,还真就没有再抓其他人,进牢里后,也没有人来拷打她,就是好好睡了一觉,然后就上堂审问了,然后她就被放了,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 她这场牢狱之灾,就像是玩闹一样。 默默叹了口气,刁似蓁掏出身上的特制迷药竹管。 闪身来到屋顶,手中不停摇着竹管,待时间差不多了,刁似蓁掀起几片瓦,看也不看便把竹管的木塞拔下,丢下竹管。 掉进屋内的竹管在不停地往外冒着烟雾,刁似蓁扣上瓦片,静静等了等。 然后又重复了一次丢竹管的动作。 ☆、七夕白日宴 她的耐心非常好,闪身回到先前藏身的树上,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再次闪身来到一扇窗前。 她也没偷偷摸摸做什么,只是一脚上去把窗户踹烂,人也闪身回树上。 透过窗户和月光看到屋内倒下了数名锦衣卫。 翻来覆去数了数,与进去的人数一致,但刁似蓁还是非常谨慎地又丢了一根竹管进去,同时还有一个小火把。 火把掉在地上,照亮了屋内,这让刁似蓁一下子看清了屋内情况,那位头头倚坐在床边,闭着眼。 人还在。 刁似蓁满意地点点头,手上一闪,多出一件东西。 接下来的事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刁似蓁竟然当当当地敲响了锣,在这安静的夜里,响声传得极远。 不远处大街上正巡逻的锦衣卫们听到声音纷纷赶来。 还闭着眼的郑年宗猛地睁眼,一下子便与刁似蓁对视上。 只见那个蒙着脸的“瘦高男子”眼睛一弯,矮身不见了,可是响亮的锣声还在敲打着,一会儿在屋外左边,一会儿在右边。 郑年宗踉跄站起,这迷烟太霸道,就算他及时闭了气,还是有些头晕。 这些属下没有一人幸免,现在郑年宗孤身一人,也顾不上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从后窗翻出。 可是他刚翻出窗户,便扑嗵掉进一个大水缸里。 这是刁似蓁用移过去的,后面的两扇窗下都有一个装满水的大水缸。 郑年宗从水里冒出头来,眼前只见一个蒙面之人,接着他便眼睛一痛,嚎叫出来。 分卷阅读144 刁似蓁用手插了他的双眼,然后把竹管在郑年宗面前晃了晃,人便倒回了水缸里,上半身在外面,双腿泡在水里。 听见院门口有撞门的声音,刁似蓁闪身离开。 由于七夕将近,谷修言家里来的长辈们便决定过了七夕,两家人再约个时间见上一面。 刁老夫人同意了,和张氏一起,带着姑娘们去街上采买些漂亮的首饰衣裳,还有七夕姑娘们会弄的一些求姻缘的东西。 而那一晚被抓的郑年宗一事,在第二天就上了《盛京今日消息折》,看到上面的画像,刁似蓁才知道自己立了多大的功。 不过她也没真去外面说是自己抓住的人,只是在谷修言面前报怨了一下,然后,便在七夕这天早上,从消息折上看到育教坊一案的最终结果。 高大学士被降了官职,是从一品,不过还是在内阁里任职,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而那位喜欢送人像个蜘蛛一样拉关系网的江炜成大人,被贬到南方某个小县城去了。 而处罚最重的,却是这位郑年宗,身为锦衣卫督指挥使,知法犯法,深深触动皇权,让常祥帝无法忍受,直接问斩了。 新任的锦衣卫督指挥使是那位方复。 不但如此,常祥帝还把锦衣卫的权利进行了大调整,把原来直接抓人、审人、判案等等这些特权全部夺回,只让锦衣卫从旁协助审理案件。 可以说众官员以后再也不用怕他们了,就算他们武力值超群,调查能力超强,但他们不能直接拿人去过审,光这一点,便让人安心下来。 也是从这时开始,锦衣卫的荣光时代结束,但也没有没落下去,他们成了皇帝很好的督察工具。 锦衣卫的调查、监视权利还在,只是他们要做假证,却是不再像从前那么容易了,毕竟堂审时他们只是旁听者,不是审理者,证据的真伪全看审案的大人的判断能力了。 看完消息,谷修言还给了她五百两银票。 “什么意思?” “举报奖励。” “谁奖励的?”刁似蓁知道谷修言不会出去乱说关于自己的事。 只见他嘿嘿一笑:“帮你从锦衣卫督指挥使那里讨来的,我只说恰巧看到了,便出了手,毕竟当时是在将军府,我出现在那里很正常。” 说来也是,回将军府回忆往昔什么的,然后看到他们在抓逃犯郑年宗,然后看他们逃跑,便追了上去,惩恶扬善,这是一个将军府出身的公子哥该有的人品,他那些同袍们也不会怀疑什么。 “今天的鸿门宴你真要去?” 知道谷修言是担心她,不过刁似蓁这两天在府里正无聊着,本想在七夕灯会上好好玩玩的,谁知道玩具就这么送上了门。 是江月静和几位颇有声望的姑娘们联名下的七夕宴请帖。 主要请的就是盛京官宦家的姑娘、公子们,说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日大家一起游玩,晚上再各自归家赴约,两不相误。 而且,七夕的□□选角,今年也会在七夕白日宴上决定出来。 这七夕□□,指的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每年都会选出一位姑娘扮织女,一位公子扮牛郎。 这么倍受瞩目的□□,自是非常受大家喜爱的,每年的角色争夺都异常激烈。 大家白日里在街上走,接到鲜花最多的男女,便是晚上的牛郎和织女。 发帖的姑娘们都是名声、家势最盛的那几家,她们认可的事情,其他姑娘也只有妥协的份。 刁家姑娘们收拾好后,便上了马车往明阳园而去。 明阳园是前朝留下的皇家园林,里面含括了盛京城中最大的湖泊——泊阳湖,还有大片土地,建设极为华美,亭台楼阁众多,有山有湖,还能跑马。 大楚元和帝登基后,不愿再占用明阳园的大片土地,便开放了明阳园,还园林于百姓,赢得一片赞誉。 而明阳园,也是盛京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之一。 七夕白日宴便设在这里,大家到了后便在临阳阁相聚。 刁似蓁下马车时瞪了一眼扑过来拉住她手的姑娘。 “大姐姐这是谁?”刁似秀好奇地盯着那人看。 “这位是——” “我姓谷,谷先生是我表哥。” 刁似蓁眼角直抽,这个谷修言不知道又抽的哪门子疯,出门前他还很正常,谁知道现在他弄出个这么大的惊喜来——男扮女装!什么表妹,这么大块儿头的姑娘,谁信啊! “哦,谷姑娘安好!刚才失礼了。” 得,还真有傻姑娘相信了。 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怕一会儿闹出更多笑话来,刁似蓁拉着刁似秀便往临阳阁走。 谷修言一点也不像姑娘家,还是那么潇洒地走着,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个男人一样。 “你注意点!” “没事,就凭我这张漂亮的脸蛋,谁会想歪了!” 刁似蓁看了看谷修言化妆过后很惊艳的脸 分卷阅读145 ,再看看路过的姑娘、公子们看向他时,脸很自然的惊艳神色,叹口气,她对这个看脸的天下无奈了。 谷修言与她耳语:“这样就算发生什么事,我也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尽管放肆地玩吧。” 水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让她心跳不止。 一抬头撞进沈明善的眸子中,看看他和他身边的二妹妹沈月,刁似蓁疏离地微微一笑。 前天沈明善又来了刁府一趟,就是交待大虫被害一事。 他查出是府上一个负责照顾大虫的丫环所为,那天大虫不小心抓伤了小郡主,害他们被钱妈妈偷偷责罚,而她平时就讨厌猫,照顾大虫时更是被抓伤过多次,脸上还因此留下了伤疤,心里恨极了,便把大虫按在湖水里弄死了,然后说是大虫自己掉进湖里淹死的。 沈明善已经把那个丫环打了板子,本是要发卖了去,不过想着她可能也要为大虫出口气,便拖来了刁府。 刁似蓁没有去看那丫环,只是让沈明善把人卖了。 后面沈明善还想再说什么,刁似蓁却是不想再听了。 一个不喜欢猫的人,为什么要让她去照顾一只猫?她气大虫,大可以放了它,让它做一只野猫,有上顿没下顿的,可是她偏偏害死了它。 都说猫有九条命,但愿大虫已经换了身份重新做猫了吧。 刁似蓁不想看见这对兄妹,一看见他们便想起大虫,一想起大虫,她便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干脆找个好主子亲自把大虫交出去,反而随意地送了人,最终害死了它。 对于大虫这件事,她心里一直很自责。 刁似蓁不想理人,不代表别人也不想理人。 刁似姣、刁似娈上前与沈家兄妹互打招呼。 带着刁似秀和“谷姑娘”越过他们走向临阳阁,刁似姝和刁似蓁也冲那边点了点头便越了过去。 沈明善视线看着刁似蓁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转回头继续与刁似姣两人说话。 谷修言冷哼了声,心想就算听说了从前的事,那也不是真的回想起来,论起感情,他是一点也不如自己深的,想把刁似蓁从自己怀里抢回去,那是不可能了。 而另一边的沈明善还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一点也不温柔的姑娘,还对她一片痴情,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中仁能骗自己一回,说不定也会骗自己第二回。 暗自决定再派人去北江府查查的沈明善,却是与刁似蓁越来越远。 ☆、捣乱 刁似蓁先看到了马婷立,她正与一位公子说话,这位公子正是那位长相粗犷的乔公子,看两人间其乐融融的气氛,双眸里只看得到彼此的样子,任谁都明白他们心意互通。 马婷立一回头间看到了刁似蓁,今天的刁似蓁穿了一身华贵的深紫衣裙,极耀眼夺目,才一进门,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与乔公子又说了两句跑过来,先是向她道歉,她也是才知道大虫的事,觉得自己有过错,所以见到刁似蓁的第一时间便是道歉。 这件事与马婷立无关,刁似蓁也不会胡乱怨人,事情说开了,马婷立也放松下来。 “你这回可来晚了,小郡主一早便到了,你看,他们正商量着一会儿挑选□□的牛郎、织女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里面的圆桌边坐着八、九个男女,其中便有江月静。 “怎么,今年的选拔方法改了?” “是啊,他们发了请帖后便告诉了全城的百姓,说是今年大家白天会聚在一起,人选就用其他方法选出,我还没被选中过呢!” 刁似姝也说:“听说当过织女的姑娘姻缘都特别好。” “那是一定的,晚上在灯火中被全城的人注视着,相中的人家自是会马上请媒人上门求亲,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想被选中。” 刁似姝向往道:“我也想穿织女那身云锦仙衣,再化上仙女妆容,就像是真的天女下凡一样。” 云锦仙衣、仙女妆容,刁似蓁是都没有见过,不过她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能退出吗?” “什么?蓁姐姐你不参加吗?你不是正在议亲吗?” “呃,那个……”刁似蓁一时有些语涩,谷修言可就在身边站着呢,“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谷先生的表妹,最近刚入京。” “你好。”谷修言打了声招呼,声音稍微变了变,倒是听不出男女。 马婷立大吃一惊:“难道不是亲妹妹吗?你和谷先生真的好像啊!” “是吧,我也觉得好像呢。”刁似蓁斜了谷修言一眼。 马婷立回头看乔公子还等在那边,便匆匆又与他们说了几句,跑回去与那乔公子到窗边看湖去了。 这临阳阁很大,上下有三层,他们在二楼看到了焦家三姐妹。 介绍过“谷姑娘”后,他们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楼 分卷阅读146 下人数已经扩大到十二人的“首脑”决策结果。 看着服侍他们的丫环婆子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公主府的人。 刁似蓁心里暗自戒备着,对茶水点心都是自己试过,才让其他人接触,她的辟邪术还是非常实用的。 没多一会儿,似乎人到齐了,楼下安静了。 先是文渊阁大学士章大人家的章姑娘发话,对大家能参加这场七夕白日宴,表示感谢,然后又是一通俏皮话说出,大家露牙一笑后,才说到重点。 “今年的选拔,我们最后决定还是抽签吧,能不能当上今年的主角就看大家的运气啦!” 似乎这种抽签的方法更得人心,一些容貌一般的姑娘,是根本没有希望的,若是靠着运气,说不定还能抽中呢。 大家一时间都七嘴八舌热烈地说了起来。 刁似蓁看着下面和沈二姑娘聊天的江月静,再看看旁边的那位与她不对付的张姑娘,还有其他几位姑娘,不是很熟。 想了想,她咳咳大声道:“抽签是想让大家都有机会吧?这样显得公平一点,那不如就公平到底,也让全城的百姓都热闹起来,咱们抽签就干脆玩的大一点,也不要分什么男女签了,直接混在一起,抽中牛郎的不论是公子还是姑娘,都要上,织女也是如此,这样不是更有看点,更能深入人心,让人牢牢记住!” 刁似姝是第一个响应的人:“这个主意好,咱们姑娘也可以很俊、很英气的。” 她显然只想到了女孩扮成牛郎时会很好看,却没想过男人扮织女会是什么惨样。 刁似蓁看看谷修言,对方冲她露出倾城一笑。 “男人中也有美人啊,不用担心织女会变丑,若是你们不愿就说出来,反正,这个什么抽签的,也不过是你们的另一个表演罢了,我们这些小虾米还是不参加了。” 人多就有人多的好处,虽然所有公子都不想答应刁似蓁的这一无理想法,但是架不住有些会上当的蠢人也是男人。 “谁说是表演了,抽签就是为了公平,不就是混着抽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就混着抽!” “就是,一共就两个签,难道还真有人能抽成相反的角色不成,来来来,混一起混一起。” 看着下面早已准备好的签筒,刁似蓁继续呛声:“这签筒不会做了手脚吧?” “你说什么呢?这是信不过我们的为人?” “刁大姑娘今天莫不是来捣乱的?你若不想参加,大可以离开。”张姑娘一看刁似蓁就忍不住回嘴。 勾勾嘴角,刁似蓁还真怕没人回应她呢:“说是商量的结果,可是这么多人,这签筒还不是早早就备好了,谁抽中谁抽不中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想怎样?” “要我说啊,别用那个签筒,让人准备一堆大小一样的玉珠子来,里面混入一颗红的,一颗白的,一颗黑的,两颗蓝的。” 那位父亲是大理寺卿的王姑娘眼睛一亮:“这个好,不论是手感,还是大小,都一样,除非用看的,不然不会事先知道哪个是自己要抽的!不过,怎么这么多其他颜色的珠子?” “咳,牛郎织女里可不光有他们两人啊,王母有吧?两个孩子不算吗?所以我觉得这些角色都要一起上台,红珠子就是织女,白珠子就是牛郎,黑珠子是王母,两颗蓝珠子就是两个孩子。” “我觉得这个主意好。” 王姑娘在一众人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她觉得好,自然也有不少人认同。 而且角色增加了,能上台的人也就多了。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刁似蓁看着下面的那两桌“首脑”们,不经意间与沈明善对视上,他此时正坐在江月静身边。 刁似蓁心里没有一点波动,现在的沈明善根本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一个。 现在的沈明善虽然知道了从前的事,也向她做出保证,会找回记忆,但是他在见到江月静时,还是放不下她,忍不住靠过去。 这样的做法,在刁似蓁看来,倒有点三心两意的模样,完全毁坏了沈明善原来在她心中的谦谦君子之姿。 大家都同意了,江月静便微笑着命人准备好珠子,还按照刁似蓁说的,放在一个只能伸进去一只手的盒子里。 全部准备好后,江月静还让几位姑娘检查了珠子,证明没有做手脚,最后她还命人把珠子送上楼,让刁似蓁亲自检查一下。 此举表面看是以示公正,而前面刁似蓁又几次出言怀疑,让她检查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在姑娘们眼中,江月静这么做,就有点不满刁似蓁的意思了。 你这么事儿,那就让你好好检查检查,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一般人被当着众人面这么暗地里不给脸面,肯定就蔫了。 可是刁似蓁不,她便开开心心地、仔仔细细地把珠子都检查了一遍。 “嗯,这玉珠子成色还真不错,里面也没有什么暖玉、寒玉的,确实看不出问题,盒子呢?盒子给我检查一下。” 分卷阅读147 看刁似蓁这么上岗上线,众人除了鄙夷,心里却也暗暗高兴,觉得今年很有希望上台了。 看过盒子,没有粘什么东西,也没有暗格一类的,她满意地点点头:“对了,再添两个角色吧,这颗粉珠子就当是玉帝了,正好与王母站一起,这颗墨绿的是老黄牛,他是牵线的红娘,还是飞天的工具,不能没有他,这五颗黄的就当是喜鹊吧,没有喜鹊可就没有鹊桥了,那还见什么面呢!我说的没错吧!放心,大小质地都一样,差不了的。” 刁似姝高兴地拍手:“对对对,大姐姐说的太对了,本来就不能少了他们。” 眼见着刁似蓁扔进去一把珠子,然后掏了几把,装进了盒子里。 “我是不参加的,所以就由我来抱着盒子,顺便监督大家抽签,作弊的话,我是会严惩的。” 说完,她便站到一位姑娘身边:“请抽一颗珠子吧。” 刁似蓁是先让二楼的人抽的,然后是三楼,最后才下到一楼。 还没等她抱着盒子走到“首脑”们面前,那些颜色有异的珠子就全都被抽出来了。 “唉,看来你们今年是无缘上台了!” 刁似蓁站在他们面前,不无遗憾地摇摇头:“不过我听说灯会上有各种小比赛,以各位的才艺,上去比一比,不但露脸,还能露才,比这□□更雅趣些,也更符合你们的身份不是吗?这□□还是让给我们这些普通人吧。” 她这番话也算是给这些名门贵女、贵公子们找回了脸面,抬举了他们一把。 ☆、关于落水 刚才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今年角色多,抽中的人要早早回去准备。 可惜没让刁似蓁如意,牛郎和织女都是姑娘,她期待的两个男人携手对视是不可能实现了,按灭了心里那点坏心思,放了□□一马,刁似蓁此时把坏心思转到了那几个比赛上。 马婷立抽中的王母,而玉帝却不是乔公子,是另一位刁似蓁也见过的公子,就是那天在梨园外遇见的那个与马婷立相谈甚欢的儒雅公子。 黄牛被一位公子抽中,喜鹊是两位姑娘、三位公子,两个孩子都被姑娘们抽中了。 抽签结束,大家便出了临阳阁准备游湖。 沈二姑娘建议大家去坐船游湖,姑娘们自是都积极响应,那些公子们并没有与他们同行,只是有人时不时瞄向这边,看她们往码头走,便明白了,叫上大家,想跟着去游湖的便结伴跟在姑娘们身后。 刁似蓁坐在岸边的栏杆上,看着深深的湖水,嘴角勾起,对着走在前面的几位重量级姑娘们喊道:“别去了,很危险的,咱们一群姑娘家,一旦落了水,可就名节不保了。” 沈二姑娘不悦道:“刁大姑娘要是害怕不去便是了,怎么竟说些难听的话,好好的七夕白日宴,没得被你扰了兴致。” “刁大姑娘这是危言耸听。” “你自己不想去,就不去罢,做什么阻拦我们?” 王姑娘却有点想不通,打量着刁似蓁:“刁大姑娘是什么意思?虽然会有落水的危险,但是也不能因此而不去游湖啊,而且,坐船还是很安全的。” 刁似蓁大摇其头,还伸出手指摆了摆:“你们太天真了!姑娘落水,被个男人或者干脆是个奴才给救了,这身子都摸过了,你说这姑娘要不要嫁!这若是被心怡之人救了,你想嫁,人家还未必想娶,到时两家还得扯皮,人家最后娶进门也不会对她好,但那是另一码事,被奴才救了姑娘这一生算是毁了吧?” 王姑娘严肃着脸点头赞同,显然想到了那种画面。 “现在是夏天,大家身上谁不穿着薄衣,沾点水就显身形,有的可能还会透到里面,湖边这么一大帮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被看光了身子,啧啧啧,死都死不干净喽!” 王姑娘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其他姑娘们也都被刁似蓁吓得一脸苍白。 张姑娘这时看不过眼:“刁大姑娘真会吓唬人,看见没有,小郡主已经命丫环、婆子守在岸边了,真有人落水,她们自会来救,也必不会让谁被看光了去的。” 沈二姑娘等人跟着应声。 刁似蓁看向她们:“你们几个不是天真,是傻!这些人真能救到你们吗?谁知道会不会刚好就有事离开了,稍耽误一点时辰,这救人的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王姑娘身边有位苏姓姑娘马上摆手道:“还是不要去游湖了吧,这大太阳的,晒黑了就不好了。” “是啊,还是坐在亭子里,吹吹见吧,也能欣赏湖光山色。” 张姑娘几人很不开心,但是大家都不想去了,她们也没有坚持。 刁似蓁还没说够:“不去是对的,要知道你们当中可是有很多公子们争抢着要娶的第一姑娘呢,什么美貌第一、文采第一、琴技第一的,太优秀的人总会遭人恨,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心思黑暗,做点什么,到时好好一朵娇花,就这么沉在冰冷的湖水中,唉,真是可 分卷阅读148 惜了!” 刁似蓁说完,手中不知何时摘了一朵花,只见她一手握着花枝,另一手突然狠狠捏住花朵,弄了她一手的花汁,最后残花被她丢到湖水中,惹来一群鱼儿。 苏姑娘等人打了个冷颤,王姑娘更是冷眼看向众姑娘,握着苏姑娘的手往刁似蓁这边走了走:“谢谢蓁姐姐的提醒,姑娘家出门在外,是要多注意点。” “谢谢。”苏姑娘也点点头。 刁似蓁淡淡一笑,也准备离开,可是转头时突然看到划来几个竹筏。 “咦,这是原本要坐的吗?” 张姑娘没好气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刁似蓁眼珠一转,叫来折花,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她笑咪咪地说:“我突然来了兴致,打算去游湖,你们谁想一起啊?” 王姑娘瞪眼看她,想不明白的样子,嘴张了张就想劝她。 刁似蓁冲她眨了眨眼:“我不怕水的,我会泅水淹不死,而且我知道这里有湖,就准备了好东西一起带来了,折枝。” 折枝上前一步,从背上的布包里拿出一物。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设计的专为姑娘们落水防走光的罩衣,油纸做的,不会被水打湿,像这样穿上。” 刁似蓁打开这卷油纸,从头上套下,便罩住了全身,两条胳膊从身侧的洞里伸出来。 “这样就不会走光了,是不是?而且还不影响划水。”刁似蓁大幅度摆了摆胳膊。 王姑娘震惊地看着刁似蓁:“蓁姐姐的想法真有意思,这罩衣,嗯,还挺实用的。” 王姑娘说完还真的上前研究起了罩衣。 刁似蓁看到折花跑回来,便大声道:“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啊?竹筏还是挺有意境的,多美的画面啊。” 苏姑娘奇怪:“蓁姐姐不是说危险吗?而且,我们也不会划水,也没有这身罩衣。” “没事,我有办法。” 说着,她便走到码头边,对她们一指:“看,我已经让我的丫环把这些竹筏都绑成了一排,除非有大风大浪,不然是不会翻船的,大排竹筏的四周我也让人竖起了半人高的篱笆,咱们坐在竹筏上,可越不过这篱笆,当然了,有人非要跳湖,那就没办法了。” 王姑娘呵呵笑出了声:“蓁姐姐真有意思,知道我们心下失望,便想出了这么个方法,这样好,这样就能放心了,蓁姐姐等等我们,咱们一起吧,跟你说话真长见识。” 那几位第一姑娘也打算跟她们一起,这位刁大姑娘是个明白人,而且也是个妙人,把话都事先说破,给她们提了醒。 现在她们看谁都不太放心,反倒是与这位刁大姑娘在一处,能安心不少,真有人起了什么坏心思,估计,这位“直爽”的刁大姑娘会第一时间说出来。 至于她自己说过的煞星之语,有人是不信,有人是想起了她说的煞气有灵性只对付害她之人,总之,大部分人此时都非常喜欢刁似蓁。 结果,本打算离开的姑娘们又转身重新上了船。 跟在后面的公子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他们走到码头上,远远看到姑娘们坐在一个特别大的、有篱笆的竹筏上时,一个个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们坐在一起,都看不见谁是谁了!” 不管这些公子们是什么想法,姑娘们可是开心的很。 刁似蓁不光是把竹筏绑在了一起,还让人准备了好些漂亮的油纸伞:“虽然比不上我这身罩衣,但是真有人那么想不开‘掉’湖里了,这伞也能遮遮身,而且,我保证第一时间救下她,岸边的丫环、婆子都没我可靠吧?” 王姑娘笑道:“有蓁姐姐的话在,相信咱们必会平平安安到岸的。” “是啊,是啊。” “现在想想,以前那些落水的姑娘,还真像刁大姑娘说的,不是嫁了救下她的公子,就是直接淹死在水中,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不不不,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姑娘被丫环或是婆子救了,但是总有人会站出来说是谁谁谁推的谁谁谁,这种——” “这个桥段我见过,温家班的那场《三分后宅》里就有,是那个小妾故意落水,最后却诬赖到主母身上……” 后面大家便聊起了温家班的那些白话戏,刁似蓁也不再说话,安静听她们说戏。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某人握紧的手帕,自己的打算竟然被刁似蓁看破,现在她是落水还是不落水呢? 最后姑娘们还是平平安安地游完湖上了岸。 就在大家准备登上码头时,有位姑娘脚还没落到岸上,竹筏突然一动,她失了平衡,啊地大叫一声,便向一旁倒去。 在她身旁和身后的人都下意识去拉,然后也一个个歪倒了身子。 惊叫声一个接一个响起。 靠近岸边的那边,篱笆已经取掉了,以 分卷阅读149 方便大家上岸,只是不想还是发生了意外。 不过这里是岸边,就算落水也淹不死人,但是湿身是难免了。 刁似蓁反应极快,她一直坐在边缘,上岸时也是让其他姑娘们先上,现在看到她们要倒下,便立即反应过来。 从船夫手上抢过长杆,刁似蓁一个横扫,而谷修言在她身边,此时也拽过一根长杆,对着湖底一捅,竹筏跟着移动,还站着的姑娘们忙蹲下来。 两人这船配合,那几位歪倒要掉入水中的姑娘,最后都摔倒在竹筏上,无一人落水。 ☆、集市 那位失了平衡的姑娘捂着自己胸口,感激地冲他们一笑:“谢谢你们,不然,我可就要掉下去了,刚才脚下突然不稳,才要摔倒的。” “我正好站你旁边,你倒我身上太突然,我也跟着倒了。” 其他几人也这样说。 刁似蓁看着这几位姑娘,有那位张姑娘、沈二姑娘、梁姑娘、马婷立、焦燕。 “刚刚焦姑娘明明站得那么远,怎么还能摔倒?莫不是故意的吧?”张姑娘斜眼看向焦燕。 “竹筏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动?” “我当时好像感觉到有人推了我一下。” “哎哟,那不就是你身后,焦姑娘不就在你后面吗?” 焦燕几次张口欲解释,可是都被别人抢先说了,最后她哑口无言,只垂着头落泪。 “这是怎么了?我们看到你们突然摔倒了,没人受伤吧?” 一位长相白净的公子关心地问道,这是那些早他们一步上岸的公子们,他们上岸后便一直站在湖边,其中一位也不知是谁家的哥哥,叫某位姑娘,然后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说上岸去。 “还好这位姑娘相帮,才没有落水。”张姑娘指了指谷修言,直接把刁似蓁忽略了。 刁似蓁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眼这位公子,他的眼睛一直盯在焦燕身上。 “没事焦姑娘怎么会哭?大家快上岸吧,焦姑娘哪里受伤了,我去叫大夫来。” “不用了,我没事的。” 马婷立拉着焦燕笑道:“谢谢许公子关心,焦姑娘是被吓着了,没受伤,焦姑娘,咱们上岸吧。” 被马婷立扶着,焦燕两人先上了岸。 梁姑娘撇嘴:“装什么柔弱啊,明明是她不对,推了人还不道歉,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 “梁姑娘,你这话说的太过份了,焦姑娘本就胆子小,你不害怕,不代表别人不会害怕,如此过份苛责别人,实在是失礼。” 那许公子皱皱眉转头去关心焦燕,焦娇两人也连忙上岸去安慰自家大姐。 马婷立与那许公子笑着说了什么,便后退几步,又与上岸的其他姑娘走到一起。 “几位姑娘也别气了,刚才是湖水推动了竹筏,才动了那么一下,推不推人的,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刁似蓁上了岸任折枝帮她取下罩衣。 “婷立,你真不打算早些回去准备吗?” 马婷立回头看她:“放心吧,母亲会让人准备好的,今天出门前,母亲就让我们好好玩,毕竟是七夕嘛。” 被刁似蓁怼了的梁姑娘和张姑娘,红着脸哼了哼,先走了,看她们离去的方向,有几个公子正冲她们笑着。 刁似蓁手指悄悄一掐,张姑娘、梁姑娘突然啊了一声,双双摔趴在地上。 “看来她们有点晕船啊,走路都能摔倒。”刁似蓁大笑着说。 谷修言指着她们:“咦,这么巧啊,竟然摔到男人身上!天呐,这是非嫁不可了吧!” 两人说大声,笑声更是肆无忌惮,后面上岸的姑娘们看她们的表情都变了。 正向谷修言说的,张、梁两人正好摔倒在两位公子怀里,现在正被人家揽着小腰双双对视呢。 若是没有刁似蓁他们那番话,这场面还是很浪漫的,更是让姑娘们心动的一刻,可是偏偏有刁似蓁他们这种专门搞破坏的人。 张、梁两人忙与那两位公子分开,然后话也不说委屈了捂着脸跑掉了。 “哎呀呀,这是被咱们说中了,没脸见人了!”刁似蓁继续道。 “你们太过份了!” 突然被许公子指责了,刁似蓁愣了愣,想想自己两人刚才的样子还真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上岸时发生的事他可没见到,刁似蓁也不怪他。 可是谷修言就忍受不了:“许公子不知前因后果,便不要乱开口,免得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她们两人可以红口白牙诬赖别人,我们怎么就不能嘲笑一番了?而且,许公子自己没长眼睛看不见是吗?好好的平道,就这么摔了,还好巧不巧地摔男人怀里,这般肌肤相亲,两位公子是不是得娶了她们?不然就是耍流氓啊!我们好心帮他们说话,助他们不被人家硬赖人,这还有错了?行了,明白,温香软玉在怀,难免要享受一下这种亲密感觉,男人啊,哼!” 然后,便挽着刁似蓁的手臂,扭着粗腰走了 分卷阅读150 ! 刁似蓁最后回过头来冲着那许公子皮笑肉不笑道:“我建议许公子去看看温家班的《三分后宅》,然后你就能明白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不过不看也没关系,你不明白,不代表其他姑娘们不明白。” 说完这番话,刁似蓁便招呼大家一起走。 姑娘们呼啦啦地全走光了,焦燕被两个妹妹硬拉着离开了,只剩许公子一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佳人背影,怅然若失。 “大姐,那个许公子是个糊涂的,你可别选他,不然以后谁随便说两句,在他面前假装一下,他便偏听偏信了,你又是个不善言词的,这日子还能好过?” 焦俏低声劝她。 焦娇叹了口气:“虽然咱们仨的长相很受男子喜爱,可是这种喜爱,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到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咱们都看不清。” 焦俏晃了晃头:“你们愁什么呀,跟着蓁姐姐还用愁吗?有蓁姐姐在,不管他们是人是鬼,蓁姐姐都能一眼看穿,不管你们俩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挑夫君肯定要请蓁姐姐帮我看看。” “会不会太麻烦蓁姐姐了?”焦娇对这个提议也有点心动。 “蓁姐姐才不是那种嫌麻烦的人,而且,也不用麻烦蓁姐姐做什么,就是帮忙看看而已。” “那,我也请蓁姐姐帮忙吧。” 焦燕看看两个妹妹,想了想,便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我跟两位妹妹想法一样。” 焦俏笑道:“咱们去找蓁姐姐说说,她肯定会同意的,顺便问问她觉得那个许公子怎么样?” 焦娇摇头:“看刚才的样子,一定不看好。” 三姐妹又笑了起来,小碎步快走几步追赶前面的刁似蓁。 明阳园很大,人很多,放眼放去全是年轻男女,大家走在一起说说笑笑。 大家是打算白天一起行动的,所以远远看去,一帮男女像一个大队伍,非常热闹。 走走停停一段时间,大家也都有些累了,又回转到临阳阁休息。 这一回是沈二姑娘提议,大家一起去逛道观。 一真观外的小镇上今天有集市,大家坐马车赶到时,观内外已经有很多人了。 大家在这里解散,后面也不用聚在一起了,只等晚上在街上各自约会了。 刁似蓁拉着刁似秀和焦家三姐妹走在一起,谷修言有点不开心,不能两人同游,便自己在一边生着闷气。 “喏,吃不吃?很香的。”刁似蓁把一包糖炒栗子塞到谷修言怀里,瞬间便让他开心起来。 几人几乎每个摊位都在驻足看上一会儿,有喜欢的便买下来。 怀里抱着几个小吃包,一点淑女形象都不顾。 被刁似蓁塞到怀里时,几个姑娘还是很为难的,可是见刁似蓁与“谷姑娘”吃的很开心的样子,而且怀里的食物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四个姑娘便没忍住,学着那两人,不管不顾地在大街上边走边吃了。 谷修言吃完怀里的东西,看看刁似蓁,正好她也吃完了,两手空空,眼睛正四下搜寻着下一个美味。 “这里人多,别走丢了。”谷修言说着,便极其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纠缠在一起。 刁似蓁不着痕迹地甩了甩,可是没有甩掉,反而让他握地更紧了。 谷修言冲她甜甜一笑:“蓁姐姐怎么了?” 打了个激灵:“你不能正常点吗?” “你是指哪个?”谷修言把脸靠近她,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刁似蓁头稍低,便从这人有点松散的领口,看到那颗痣! 慌忙移开视线,刁似蓁怕被谷修言发现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随便指了一个摊位:“咱们去那儿,看看吧。” 便拉着人走了,完全忘记她是要甩开这人的想法。 这是个茶水摊子,正好几人也走累了,挑了个空桌便坐下来。 “这家店人好少哦。”刁似秀打量一圈奇怪道。 “是啊,明明有这么多人路过,可是居然都没几人进来,难道这里的茶水很贵?”焦俏道。 店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他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几位姑娘头一次来吧?想喝点什么?本店的茶水是特殊的果茶,一般人喝不习惯,我先给你们一人倒上一杯,若是喝得惯,几位便坐下来慢慢品尝,若是喝不惯,也无妨,其他茶水摊还是很不错的,老朽的果茶店可是集市上非常有名的,只是向来只有喜欢喝的老顾客才会光顾。” “味道会很怪吗?”焦俏比较好奇。 “那就麻烦老杯了,先倒一杯给我们尝尝。”刁似蓁笑道。 老板点头:“好嘞,几位姑娘喜欢偏甜口的还是偏酸,这里还有微苦的,嘿,老朽说也说不完,来个最受追捧的三果茶给你们尝尝吧。” ☆、甜蜜 说完后那老板便去准备了。 “我也只听说过,从来没喝过。” 分卷阅读151 谷修言说,“不过我舅母喜欢喝这三果茶。” “谷姑娘知道是什么味吗?”焦娇见老板不在才大起胆子,小声问,“真的很奇怪吗?” “可是果脯很好吃啊!”焦燕与焦俏同时说。 “嗯,”谷修言回忆,“我舅母每次喝完都一脸享受的表情,我在旁边闻过,那茶味,还挺清香的。” “来了!”老板端上来六杯三果茶给她们这桌,折花他们那桌,则是老板娘端上了同样的三果茶。 “对,就是这个味。”谷修言点头。 大家闻着飘起的茶香味,确实很清香,也不知是哪三种水果。 “我先尝尝。”谷修言直接一口喝尽了小茶杯里的水,然后…… 大家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怎么样?”刁似蓁捅他。 谷修言皱眉想了想:“好像有草莓。” “哎呀不是问你都有什么水果。”刁似蓁嫌弃地说,“算了,我自己尝尝。” 说完,她便喝了一小口,结果,整个人都不好了,五官缩在一起,像个包子。 “很,很奇怪的味道吗?”刁似秀小心地问,还伸手把杯子推远了些。 “好酸呐!”刁似蓁放下杯子,整个都变成柠檬了,“这里有柠檬,你怎么不说!明明酸得要命!” “是吗?我喜欢酸的。”谷修言笑眯眯道,然后伸手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 衬着刁似蓁愣神的工夫,谷修言头靠过去:“你不喜欢,那我帮你喝掉吧。” 说完,他便就着刁似蓁的手,把她刚才喝剩下的茶水喝光了,只是这一回表情有了点变化,眉头皱着,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刁似蓁看着两人都用过的杯子,上面两个淡淡的唇脂痕重叠在一起。 “这个贼子!太贼了!”刁似蓁心里咆哮着,表面却非常淡定地放下茶杯,只是脸蛋微有点红。 “哈哈哈,看来你是喜欢偏甜一点了?这是三果茶就是微酸一点,我可以加点甜进去,你们几位也尝尝看!”老板看向其他人。 最后,刁似秀她们喝过后,只有焦娇和刁似秀觉得很好喝,其他人,包括折花她们,都嫌太酸。 不过还是很好喝的,老板再调过后,端上来,大家都很喜欢,便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出了果茶摊,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谷修言便更为大胆地抱住了刁似蓁。 “人太多,可别挤散了,大家都互相抱紧了。”他嘴上说的很体贴,可是却只允许刁似秀挽着刁似蓁一条手臂,其他部位是不让抱的。 刁似蓁也不好说破什么,只能红着脸瞪谷修言,心里骂他越来越贼了。 或是没走一会儿,谷修言两人还是被人群挤开,与刁似秀她们分开了。 折花本是能跟上来的,不过被谷修言警告地瞥了一眼后,便乖乖跟着四位姑娘,装做也被挤开了的样子。 “你到底要干嘛?这里可是大街上!” 谷修言无视刁似蓁的警告,搂紧了怀里的人,把她带到另一条道上。 “章佩你收起来了吗?我没见你有戴啊?” 刁似蓁不自在地看了看旁边:“今天街上人多,那个章佩不是信物吗?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要仔细收好。” “嗯,然后呢?”谷修言宠溺地看着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来。 周围路过的公子一个个都看呆了去。 谷修言一个冷眼扫去,把人都吓走了,转而又微笑着看向刁似蓁。 “我贴身戴着呢!”不情不愿地,刁似蓁拍了拍胸口,她把那个章佩挂在了脖子上。 “不愧是——”谷修言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声“夫人。” “乱说什么!” “咱们想到一块去了。”谷修言握着她的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刁似蓁的手掌下明显感觉到了一个东西,大小和形状都说明是他的章佩。 “走,带你去个地方。”谷修言说完,便拉着刁似蓁慢慢走出热闹的集市,沿着一真观东侧石榴林的一条小溪流向上游走。 走了有半个时辰,翻过了一个小山头,眼前是一片小山谷,山谷里鸟语花香,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是开满了山谷也很是漂亮。 “这些小野花叫点地梅,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种小花,不论是在高山草原,还是在河谷滩地,哪怕是在冰天雪地里,只要有一丁点瘠薄的土地,它们就能生根发芽,是一种很顽强的花。” 刁似蓁看着眼前星星散散却遍布山谷的野花,突然间也感觉到这些花的美。 “可惜,已经过了花期,不然整个山谷就都是点地梅,就像是海浪一样,非常漂亮。” “现在这样已经很漂亮了,明年花期,咱们在过来看呗。” 刁似蓁其实只是随口一说,不想谷修言却笑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明年咱们俩一起过来。” 被谷修言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刁似 分卷阅读152 蓁有点后悔自己乱说话,但是一想到两人一起来到一片花海中,便忍住了没说什么。 谷修言拉着她在一条小道上行走,最后来到一棵银杏树下。 “这是?”刁似蓁看着眼前的这块墓碑,上面写着‘母谷悠然之墓’。 只见谷修言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娘,这是你儿媳,怎么样?一看就很聪明伶俐吧!人又漂亮、又能干,还会武功,可谓是能文能武,自创了真体字,厉害吧!” 刁似蓁看着明明像是在说着玩笑话,却露出温柔微笑的谷修言,衣裙一拂,她便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让她叫母亲还是娘的,她都叫不出口,想了想张口说道:“您放心,谷修言他现在过的很开心,天天跟我一起看戏,胆子贼大,谁都不敢欺负他,只是他这人有点滑头,我们还没成亲呢,他总是喜欢做些,就是不太合规矩的事,您倒是托梦训训他呀,今天也是,您看看他穿了什么?还一点都不在乎,都有人认出他来了,哼,这个样子还挺招桃花的!这一点您也得说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要老实点,不然到手的都会跑掉。” 刁似蓁说话时,谷修言就笑看着她,静静等她说完。 “你想往哪儿跑?” 刁似蓁说的兴起,便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直到脸上吹拂的气息实在太近,一转头便看到一张大大的俊脸。 “你靠这么近干嘛?”刁似蓁忍不住推他。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毕竟我弟还在这里呢。” “谁?在哪儿?” “那边那个小鼓包就是我弟,这么长时间了,草长得太茂盛,难怪你看不见。” 谷修言站起来,在墓碑旁边揪了几把草,清出一小片地方,刁似蓁才看到,那里真有一个小土包。 “你怎么也不给他做个墓碑!”刁似蓁也过去帮忙,顺便再把谷悠然墓上的杂草清清。 “他当时那么小,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舅舅找到他时,只剩下一把骨灰了。”谷修言看着刁似蓁找来一些大石头,把土包围上,“就算有灵魂,他也早就不在了,立了墓碑,也没意义,便没立。” 他也去找了些大石头,与刁似蓁一起,把谷悠然的墓给围上,最后各献上一捧点地梅。 “当年还是舅舅带着我夜里偷偷回来,把母亲的棺椁偷回来,埋到这里的,他说这里是我娘出嫁前最喜欢来的地方,这棵树下,还埋了她的小秘密,所以,我们就把他们二人葬在这里了。” “嗯,你弟的墓碑,我来立吧。”刁似蓁让谷修言砍下一根粗细差不多的树枝,削好后,她便在上面刻下:“谷弟之墓”,下角标上“兄谷修言”的字样。 “二弟,这是你嫂子,这手字可值钱了,你要好好感谢她啊。” “一边儿去!” 回去的路上,刁似蓁饿了,毕竟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午饭也只是吃了点小食不是正餐,饿了很正常。 谷修言便笑道:“今天给你露一手,偶尔尝尝野味也不错。” “你要做什么?” “抓条鱼烤来吃啊。” “又没带盐,一点味儿都没有不好吃的,前面不就是石榴林了吗,咱们摘点石榴吧,树尖上的石榴应该有早熟的。” “你是馋石榴了吧,那个做饭后甜点,一会儿我去给你摘。” 谷修言在林中草地上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拿着又紫又绿的宽叶草。 “这个能吃,也是佐料,紫苏知道吧,烤鱼时加上它,保证好吃。” “好吧,那我等着。” “让你看看我的技术。”谷修言说完,拿着一根削尖了头的树枝站在溪水中一块可以落脚的大石头上。 静等了片刻,只见他手上快速往溪水里一刺,再举起时,尖头上已经串了一条大鱼。 “哇,好厉害,你插中的还是鱼头!我刚才还在担心你若真插中鱼,却不小心把鱼胆刺破了,苦鱼可就吃不了了!” “我可是插鱼高手,怎么可能犯那种错误。”谷修言有点不满地嘟了嘟嘴。 ☆、乌木发簪 刁似蓁这时候也来了兴趣:“我也露一手吧!” 她找到柳树,选了又软又有韧性的几根枝条,折下来,两只手来回翻花,不大会儿工夫便编出一个大网兜。 刁似蓁又折了根粗壮些的树枝,把网兜系在树枝上,站到溪边看准了游鱼后,快手出击,非常精准地网到一条鱼。 “哈哈,怎么样?我这条可一点也不比你那条小,而且我这条还是完整的!” “编的很好嘛,什么时候学的?都没见你编过!” 刁似蓁笑容收敛了一点,淡淡道:“那时还没有你呢!” 说完她自己想想就觉得这话好好笑。 看着刁似蓁得意的小样,谷修言脚尖在溪水里一撩,一串晶莹的水珠扫向刁似蓁。 水珠没多少 分卷阅读153 ,也没有淋到她身上,但是吓她一跳,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只有裙摆沾了一点水点子。 “谁不会呀!” 两人便玩了会儿水。 此时在溪水对面,相对高一点的地方,一个人正握着一个成熟的石榴站在树枝间,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远处下方溪水边的一切。 石榴啪地掉到地上,他呆愣愣地看着下方打闹的两人,脑海里响起一对男女嬉闹的声音: “哇,这是什么?大虫吗?好像啊!” “送给你,我亲手编的。” “好厉害!能不能教我?” “好啊。” “天呐,太难了,我编的这是什么啊?一个球?” “有个简单的,教你编个网兜吧,然后绑上一根棍,就能下河捞鱼了!” “哈,这个简单,看我编的,很结实吧!” “嗯,很结实,可是网眼这么大,鱼会跑掉的!” “哎呀,我不是第一次编成嘛,再编几回就好了,让我熟熟手!” 男人捂着头闷哼一声,从树上栽下来。 下方的男仆惊叫一声,赶忙扶起自家公子。 “我的头!好疼!”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公子!”男仆冲另一边喊,“快来人啊,公子摔下来了。” 一伙人呼啦啦冲过来,抬起男人便向山下跑,很快就坐上马车往回赶了。 人那些人走后,一个美丽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她看着下去的人,又回过头来看向下面溪水边的两个人。 她把手中瓣开的小半块石榴丢到地上,看着下方笑闹着的人,一脚狠狠踩碎了石榴,汁水溅到她的鞋子上,染上淡淡的红。 转身决绝的离开,只留一地石榴残粒。 溪边两人一点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这时已经坐下来,看着火堆前的几条鱼,等待烤好吃进肚。 虽然没有盐,但是加了紫苏叶的烤鱼,也十分美味,刁似蓁大大称赞了谷修言一回。 再次回到集市上,人流还是非常多,刁似蓁先前逛的差不多了,便想先回到马车处,看看其他人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这个给你。” 谷修言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小木盒。 “这形状,一看就是簪子。”刁似蓁虽然嘴上说的有点嫌弃,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开心的,眉开眼笑地想打开木盒,可是不论她用了什么办法,向上打开、向一边抽开等等,都没能如愿。 “你倒是帮我打开啊!” 谷修言嘿嘿一笑,接过木盒,把一个圆形图雕按压着旋转半圈,然后一根手指向里推动小侧面,盒子打开了! “这是机关盒?”刁似蓁激动地看着盒子,接着又有点可惜地说,“就是小了点,装不了什么东西,你怎么不送个大一点的——”她这时才看到打开的盒子,里面有一根发簪,“果然是发簪!” 这是一根乌木发簪,形状有点像是“点地梅!这是点地梅吧?” 刁似蓁不确定地问,在像是花蕊的地方,点缀了一小颗红色碧玺,发簪很简单,朴素了一点,但是刁似蓁很喜欢。 “嗯,这是我娘出嫁前最喜欢的一根发簪,在花谷里那棵树下挖出来的,她留了封信,说是要留给她未来的儿媳。” 刁似蓁瞄了他一眼,手里的发簪被她握了好一会儿:“给我戴上吧!” “好!”谷修言马上咧嘴笑开了,接过发簪便往她头上插。 “哎哟,你怎么这么笨啊,扎到我头皮了!” “对不起对不起!” “哎呀,这里不行,勾到头发了,好疼!” 谷修言笨手笨脚的,出了一身汗才找对位置插好发簪。 “看来我得练练手,不然你也疼!” “你知道就好,再弄疼我,就没有下次了!” 此时的刁似蓁不知道,她给自己挖了多大的坑。 他们一路回走,马上就要到大家停靠马车的地方了,远远地便看到了焦娇的粉色身影。 “咦,娇娇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她们逛地怎么样?刚才应该多烤一点,给她们带回来尝尝。” “哼,我烤的鱼,除了你,我才不给别人吃呢。” “鱼是我抓的,我说的算!” 谷修言哼了哼,扭了扭身子,表示生气了。 他这副样子就是在学姑娘家闹别扭,看得刁似蓁颇感不适。 “你还是快点换回男儿身吧,这样子,我实在受不了!” “嚯,你嫌弃人家!” “去去去!你再这样,我揍你了!” 刁似蓁快步往焦娇那边跑,可是跑了几步便站住了。 谷修言跟上来一看,原来焦娇正与一位公子站在一起,两人正说着什么。 焦娇脸色桃红,递给那位公子什么东西,那公子后退摆手,明显是拒绝了。 焦娇似乎又说了什 分卷阅读154 么,那公子考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然后两人相携着走了。 “娇娇都不带芍药她们吗?单独与一个男子相约,对她名节可不好,走,咱们跟上去,那个乔公子看上去像个君子,到底是不是还难说。” “那就直接把人拉住不就好了!” “不行,娇娇很喜欢他,你看那个乔公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偏偏还是个书生,明明与婷立两情相悦,却几次与娇娇私下见面,还不态度强硬地拒绝她,这不是让娇娇始终抱着希望吗?你看,他们往偏僻的地方走了,快点跟上!” “这大白天的,他还能怎么着不成?” “难说,娇娇是个傻的,那人只要花言巧语几句,保准上勾,到时人家玩够了,拍拍屁股走人了,娇娇一辈子可就毁了!” 谷修言无奈,拽住她的手,以防两人被挤开,拉着她跟在自己身后。 有谷修言在前面开路,两人很快便追上了焦娇两人。 最后两人进了一家冷清的店,他们见店里人少,便躲在外面偷看。 店铺是卖舞衣的,两人挑了好一会儿,焦娇似乎一直在问乔公子的意见,最后在乔公子点头后,选了一件雪白的舞衣。 焦娇付了钱,两人走出来。 刁似蓁他们马上蹲下来,让面前的摊子挡住两人,摊子老板板着脸瞪他们,刁似蓁专注着那边,没看到,谷修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摊上的一对木手镯,付了钱,老板这才笑脸相迎,还后退几步,给他们让个更大的位置。 “走走走,他们走了。” 跟着那两人,他们逛了几家铺子,都是乔公子帮焦娇挑东西,然后焦娇欣喜地付钱买下。 焦娇最后实在拿不动了,两人才道别分开。 而此时,谷修言怀里也抱了一堆有的没的东西。 “这个乔公子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不知道姑娘娇弱吗,居然也不帮着提下东西,还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冷清的路上,有机会修理他一下。” “要不要叫上她,咱们一起回吧!” 谷修言现在已经毫无形象了,脸上的妆都花了,再不换回去,就要露馅了,而且还是很丢人的在大街上。 刁似蓁正想点头,突然见两个姑娘冲出来撞了焦娇一下,让她摔倒在地,那两人一下子便跑没了影,然后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走过去,扶起了她。 刁似蓁正纳闷,这又闹哪出时,身旁的谷修言咦了声。 “怎么,你认识?” “嗯,当今圣上最小的一个皇子。” “十五皇子?” 这位皇子,是非常得皇帝宠爱的,今年二十岁,还没有选妃的打算,平日里就喜欢画画,难得出府一次,今天居然被他们给碰上了。 焦娇似乎并不认识十五皇子,只见两人说了几句,十五皇子便帮她捡起东西,也不还给她,两人一起走了,看方向是要回马车处。 “看你的样子,这十五皇子不简单?” “不清楚,他一向深居简出,而且也不近女色,今天这番举动有点意思。”谷修言说完,主动拉着刁似蓁跟在后面,不过这一回,他们两人是大大方方远远跟着的。 一路上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前面两人便也没发现刁似蓁他们跟着。 快到马车那里时,十五皇子将东西还给了焦娇,然后行礼告辞了,焦娇便安全地回了马车上。 这时旁边的马车帘子一动,刁似秀露出头来。 “走吧,先回去,准备一下饭后还要出来游灯会呢。” 刁似蓁说完便往前走,这时有人从后面与她擦身而过时撞了她一下,她下盘很稳,没有怎么样。 ☆、宋嬷嬷受罚 但是她突然顿住脚,感觉自己的左袖子轻飘飘的,伸手一掏,袖兜里装零钱的荷包不见了。 “居然偷到你姑奶奶头上了!”刁似蓁咬牙瞪着那个融入到人流中的身影,手一掐,脚边的一块石头移到她右手掌中。 刁似蓁弓步张臂,冲准那个身影的头部,咻地丢出石头。 对方头部被砸,立马倒地,惊起周围人的尖叫声。 疑惑地站直身体:“有点不对啊。” 刚才她好像看到那人是在石头打到他之前倒下的,不过,刁似蓁不能肯定,因为确实是在石头触到他时,人才倒地的。 谷修言拉着她挤进人群,那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杀人了!” “死人了!” “啊——” 他们吵得她脑仁儿疼:“都给我闭嘴!” 被她这么中气十足地一吼,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她们两个“姑娘”,再看看“尸体”,纷纷避让开来。 谷修言蹲下去检查了一下,再站起时,脸上已经没了玩笑的样子:“人死了!” “我的劲不大,不可能打死人,而且,我明明看 分卷阅读155 到他是在石头打到之前的一瞬间歪了身子,然后石头打到他,他倒地的。” “大姐,怎么了?”刁似秀站在马车上,远远看到他们,便兴奋地招手。 旁边马车上焦家三姐妹也伸出头来往这边张望。 折枝与刁似秀的两个丫头都在,折花正向这里跑来。 “折花,快去报官,这里有人死了,还栽到我头上了!” “什么?死人了?好的姑娘,我马上回来。” 折花大吃一惊,却非常听话地转身使上轻功从边缘没人的地方,快速往镇上的官府跑。 谷修言找到击中这人的石头,放到尸体的头部对比了一下:“放心,不是你,致命伤的伤口与这颗石头对不上,伤口很深、很小,却出血多,明显是有深厚功力的人干的,旁边的血痕上还有一点粉沫,应该是击中脑袋后粉碎了。” 他又在尸体手上找到刁似蓁的荷包,丢还给她。 “算了,荷包就不要了,怪恶心的。”刁似蓁把里面的钱取出来放进袖兜里,荷包就丢到尸体旁边,“一会儿官差来了还要取证呢,他偷我钱包是事实,你把空荷包塞回他手里,别破坏了现在啊!” 谷修言依她言放好空荷包,站在她身边。 很快官差来了,检查过后,说法与谷修言一模一样,也问过了他们两的情况,最后判断与两人无关,刁似蓁只是碰巧在那个时候丢石头,若是遇到个判案糊涂的官差来,她就麻烦大了,可是她运气就是这么好,人家仔细问过后,便放了他们。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刁似蓁还在想这个事:“我还是觉得有人故意在我扔石头时,打死了那人。” 焦娇吓得捂住嘴:“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往你身上栽赃?” 刁似蓁点点头。 焦俏惋惜:“就算他是小偷,也不能为了栽赃就随便杀人啊,太可怕了!有那么多人在,就这么杀了,太可怕了!” 由于刚刚发生的当街杀人事件,焦家三姐妹便挤到了刁家这边的马车里,折花几个丫环坐另一辆马车,谷修言也厚颜地挤在马车里,紧挨着刁似蓁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 “只能说,对方来者不善。”刁似蓁叹口气,“不过,与你们无关,你们不用担心。” 刁似秀抓着她的手:“可是大姐姐,他们会对你下手吗?” 看着四双担忧的双眸刁似蓁展颜一笑:“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让他们得手!而且,看他们这做法,就是想让我背着骂名去死,而不是直接对我下杀手,放心,有人想跟我玩心机、玩手段,我非常欢迎。” 四人顿时无语,不过,刁似蓁在她们的印象里,也一直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所以才让她们这么依赖、信任。 先送焦家姐妹回去,刁似蓁她们才转道回刁府。 只是没想到,刚进府门,便被管家叫住,刁德禀又有事找她,人现在正等在中正阁呢。 今天刁老夫人不在,她出门会姐妹去了,要晚饭后才会回来。 中正阁上首,刁德禀和张氏都在,下首坐着三位姨娘还有刁似娈、刁似静、刁广浩、刁正浩,其他两位弟弟太小,都不在这里。 厅中地上趴着一个人,看衣着是位嬷嬷。 刁似蓁只是稍一想便猜到是谁,抬眼去看,便见张氏往周姨娘那边瞥了瞥,提示她与这位有关。 她再看周姨娘那边,周姨娘、刁似娈、刁正浩三人正抱在一起,默默垂泪,刁正浩见她进来,便狠狠瞪她,若不是被周姨娘抓的紧,他早就跳出来,对刁似蓁拳打脚踢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好几次在园子里遇到这个小豆丁,刁似蓁不想理会便转身绕开,身后的小豆丁就比手划脚,好像把她怎么样了一般,嘴上也不干不净,年纪小小就很顽劣。 还没等刁似蓁再打量屋中的其他人,刁德禀便怒气冲冲地喊道: “还不跪下!” 刁似蓁就像没听到一样,依着往日的规矩行了礼,然后便坐在刁广浩的旁边。 “你个不孝女,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老爷别动怒,此事与大姐儿无关,而且她甫一回来便被叫到这儿来,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呢,怎么能迁怒于她,让人听见了,会失了刁府的体面。” 刁德禀也想到了自己的官老爷身份,忙让人把屋里的丫环赶走,关上门。 折花和折枝都是她的心腹之人,她没点头,两人是不会听别人的话的。 刁德禀看到自是非常气愤,但是张氏又劝了两句,这才作罢。 张氏先开了口,态度温和地解释:“今天你们不在,这宋嬷嬷犯了点错,便被老爷罚了。” 刁似娈马上大声反驳:“母亲怎么能说是犯了点错呢?说到底,一个教养嬷嬷也不是主子,她怎么敢以下犯上,借着自己的身份便随便打人呢?这要是说出去,可是大错,重重的罪责啊!怎么您一句话就这么了事,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说完,便扑进周姨娘的怀里嘤 分卷阅读156 嘤嘤地哭。 “哦?说来说去,这宋嬷嬷犯了什么错?而且,这错,还与我有关呢?” 张氏叹了口气:“是这么回事,宋嬷嬷下午在小花园休息时,被二哥儿的跑闹声惊到了,她觉得二哥儿的行为太过失礼,想着自己是咱们花钱请来的教养嬷嬷,本着教养之职,便要教教二哥儿的规矩礼仪,便用戒尺稍做惩处,周姨娘听说了,心疼二哥儿,便与宋嬷嬷争吵了几句——” “夫人,妾身没有争吵,只是想与宋嬷嬷解释,可是宋嬷嬷并不听我说的话。”周姨娘这时突然插嘴。 刁似娈也说:“是啊,二弟那个时辰每天都在那里玩,怎么能说二弟吓到她呢,还说二弟没规矩,他才多大呀,字都还没学过,正是玩闹的时候,宋嬷嬷分明就是假公济私,平时对我们几姐妹也是说打就打,明明没有错,她硬是说我们错了,然后狠狠打我们,爹,你看,我的手到现在还红肿着,今年的才艺比赛都不能参加了!” 母女两又是抱头痛哭。 刁似蓁放下茶盏冷冷道:“我看宋嬷嬷可一点没说错,主母正说着话呢,有你们插嘴的份吗?跟谁学的,一个两个都这么没规矩!怪不得宋嬷嬷会要惩罚你们了,换了我,只怕会狠狠地罚!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弟让你们教的只怕更没了规矩,好好的玩闹,怎么会吓到人?自从回府我便知道二弟性子乖张,不合他脾气的,轻则出口责骂,重则拳打脚踢,还这么小,就这么大脾气,这长大了,不得拳打盛京城啊?哈,天子脚下他都敢如此嚣张,真是个厉害的啊!” 刁德禀被刁似蓁说的话堵住了嘴,从头到尾,她都没说错一个字,死死压着规矩来说话,而且刁正浩的脾气他也是知道一点的,只当他还小,淘气一些罢了。 现在被长女如此一说,也觉得有些过头了,万一长大了真变成那种纨绔可怎么办。 被长女说得老脸也不禁红了,只是碍着面子,刁德禀这回没有呵斥她,只沉默不语。 只是这样,便已经很让张氏满意了,这时她笑着说:“都是自家人,算了吧,她们也是娇宠惯了的,受不得一点委屈,她们这一哭,我看着都心疼呢,什么罚不罚的,算了,她们也受了教训,定不会再犯的。” “母亲慈爱,既然您说算了,那便做罢,周姨娘、四妹妹,你们可长点记性吧,像母亲这般好的主母,可是不多见了,人啊,要懂得珍惜!” 张氏看也不看周姨娘三人那边,又继续说:“宋嬷嬷要罚二哥儿,周姨娘阻止,就被戒尺波及到了,娈姐儿恰恰这时候回来了,以为宋嬷嬷在打他们娘俩,便带人冲上去拦住了宋嬷嬷,找到老爷告了宋嬷嬷一状,还露出自己手上被罚过的伤,你们也知道,娈姐儿练了许久的琴技,就打算今晚上台秀一秀的,现在手红肿着参加不了比赛,她伤心啊,老爷也是个疼爱孩子的,见他们的样子实在可怜,便让人杖责了宋嬷嬷。” ☆、七夕夜 “唉,宋嬷嬷多么无辜啊,好好地在花园休息,被二弟惊吓到不说,好心想要教教规矩,还被反打一耙,唉!好人难做啊!” 刁似蓁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番,刁广浩斜她一眼,忍住了笑,这位妹妹现在的性子可是比从前有意思多了,而且这次回来,也不用自己再护着她了,她自己就能保护自己了。 想到这里,刁广浩深深叹了口气,妹妹长大了,莫名有种惆怅感。 “如此说来,这位宋嬷嬷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可能她惩罚的是重了些,但也不至于要杖责。”刁广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惹得周姨娘吃惊地看向他。 孙姨娘这时也笑着道:“广哥儿和大姐儿说的对,这二哥儿是该学学规矩了,这事啊,妾身觉得不怪宋嬷嬷,别说四姐儿受了罚,三姐儿她们几个也被罚了啊,妾身也心疼的,三姐儿今晚也打算参加琴艺比试的,妾身看她手上还有伤,曾劝过她,可她是个要强的,非要参加,只说那点小伤不碍事,唉,现在,妾身也希望她能像四姐儿这样,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刁似蓁冲着孙姨娘点头:“三姐儿是个好性儿的,多亏孙姨娘教的好,只是,没有对比,也就没有高下,四姐儿太娇气了,弹琴用的是手指,又不是手掌,上点药,还是不妨事的。” 刁似娈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刁德禀不说话,她也不敢吱声了,窝在周姨娘怀里继续装哭,摸摸刚好的脸蛋,她还是不太敢与刁似蓁正面对上,怕今晚真的出不了门。 刁德禀看看周姨娘他们,正犹豫着,便看到刁正浩直勾勾地盯着他:“爹不打算为我们撑腰了吗?爹不疼我们了吗?” 看着小儿子眼泪汪汪的样子,还有小胳膊上的红印子,气又升了上来,指着刁似蓁骂:“这宋嬷嬷就是你请回来的,她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下手这般狠,是要废了你的弟妹们吗?说,是不是你指使的她,让她这么做的?你是恨我们把你送到庄子上?啊?那你对着我来啊,你看看,你看看,正哥儿才多大点儿啊,看看这胳膊,看看这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要不是 分卷阅读157 你,府上能出这种事吗?这个宋嬷嬷是不是你纯心用来在你弟妹们身上出气的?府上已经请来了一位单嬷嬷,那可是盛京出了名了,你偏要再请一位,不是故意为之,是为什么?你就见不得他们好是不是?” 刁广浩站起来挡在刁似蓁面前:“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蓁姐儿一向疼爱弟妹,当初请来宋嬷嬷也是为了让妹妹们能学好规矩,只要她们没犯错,宋嬷嬷就没有理由惩罚她们,就算她罚人太狠,也没有机会体会啊!这件事,根本就与蓁姐儿无关,您不能把气撒在蓁姐儿身上!” “你走开!” “您若要罚蓁姐儿,我便不走。” “现在做了官了不起了?敢顶撞你爹了?” “不敢,只是想父亲讲道理。” “我说的就是道理,这刁府,还论不到你做主,让开!今天我要好好罚罚这个臭丫头,一回来就不断惹事,当初大师说她是煞星让她远远避开,府上就再没出过事,现在可好,我一片好心,想给你找个好婆家嫁出去,别等官媒上门随便指了婚,你倒是来煞我们了!小个不孝女,今天老夫人不在,我看谁还能护得住你!” “您要打她,便先打我吧,长兄如父,蓁姐儿若有错,也是我的错。”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周姨娘扑上来抱住刁德禀:“老爷不要啊,广哥儿是官老爷了,明日还要上早朝,万万打不得啊!” 刁似蓁站起来,走到一动不动的宋嬷嬷身边看了看:“父亲不记得了吗?这位宋嬷嬷可是三年前,您专门请来教我规矩的好嬷嬷啊,怎么?这位宋嬷嬷就只能教我规矩,却教不得几位妹妹们?当初,父亲可是非常看好这位宋嬷嬷啊!您可是连祖父的玉如意都给了她,说是那玉如意就代表了您,她觉得有错,该罚,就怎么罚,怎么,您都不记得了吗?您现在觉得宋嬷嬷不好,是来害人的,当初又为何请来单单只教我呢?” 刁似蓁冷漠地看着刁德禀和周姨娘他们,纠纠缠缠真叫人恶心。 “您这颗心,可真够偏的,偏心偏的都到胳膊肘了!宋嬷嬷你们不想用,打发了便是,何必滥用私刑呢?折花,把宋嬷嬷带下去,好好医治,等她伤好了,从府上拿一大笔安抚费给她,让她回家享清福去吧。” “是,姑娘。” 刁似蓁冲着张氏、刁广浩规矩地行过礼,又转身对着其他人行过礼,便离开了。 张氏也不想留下来看这场闹剧:“秀姐儿定是跟蓁姐儿一起回的,直哥儿那边该醒了,我先回去了。” 刁广浩还有公务也走了,孙姨娘本想留下来再看看,可是听张氏提到直哥儿,便想起自己儿子礼哥儿了,与肖姨娘一起离开了。 中正阁一下子空了,刁德禀叹口气,扶起了周姨娘:“行了,那宋嬷嬷也被赶走了,你们也别哭了,收拾一下吃饭吧,我还有邀约,今晚回的晚,不过去了。” 周姨娘看着大步离开的刁德禀,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我是不是该晚点再动宋嬷嬷?” 刁似娈不乐意了:“娘,你说什么呢?再晚点,你女儿就要毁容了!只可惜没扯到刁似蓁身上。” “行了,别再提她了,都说不要再对她出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等会儿你姐回来,就等着挨训吧!” “我忍不住嘛,等她出嫁得等到什么时候吗?看见她那张脸我就讨厌,就她现在的名声,还能高嫁不成,哼,以后谁巴结谁还不一定呢!” “不管她高嫁低嫁,对咱们有帮助最好,她的嫁妆还是很丰厚的,若是她嫁得好了,你们两个就能挑更好的嫁出去,那些一品大员家,也不是不能进的。” “还是娘好。” 刁正浩看看两人,不满地拽她们裙摆:“娘,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啊,你说过让宋嬷嬷打几下,今晚便让我吃拔丝地瓜的!” 周姨娘忙捂他的嘴:“我的小乖乖啊,不是让你别乱说吗,让人听到拔丝地瓜今后也别吃了!” “没说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等他们走后,谷修言从阴影里走出来,看了他们离去的背影一眼,嗖地消失在墙边。 长安街口,刁似蓁领着刁似秀走下马车。 两人一个穿神秘的深海蓝,一个穿安静的暗青色,刁似蓁扎了个辫子头,发间只戴了一根乌木发簪。 身旁的刁似秀也是偏朴素的扮相,在柔暖的灯笼照射下,更显一份娴雅淑静之气。 谷修言穿着与刁似蓁非常近似的墨蓝色,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靠着他这张脸,便吸引了路过姑娘们的无数视线,手帕、香包丢了一堆。 “放心,我的腰间只会挂这一个香包。”谷修言把玩着腰间的那个素色香包,是他硬讨来的。 晚间刁似蓁梳妆准备出门前,谷修言突然出现,说是要遵守约定,然后便接手了刁似蓁的头发,花了好久,都没梳上什么简单的发髻,最后他只得梳了个辫子头给刁似蓁,这是他唯一会的发式,小时候给他娘梳过。 这一回可能是发型的 分卷阅读158 原因,插发簪时,竟意外的温柔,没有弄疼刁似蓁,所以她也就勉强顶着这个发型出门了。 谷修言就是在那时,讨要的香包,说是做为奖励。 刁似蓁便也没多想,看他想要自己腰间别着的,便取下给他挂上了。 谁知,来到大街上,看到其他姑娘们遇见心仪的公子,便丢手帕、抛香包的样子,刁似蓁才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当,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只略等了一会儿,焦府的马车便到了,与她们一起下来的,居然还有马婷立。 “一会儿□□我身边需要一位仙女使官,我便邀请了焦娇帮忙。” 马婷立这样说着。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王母服,头戴王冠,脸上的妆容也非常精致高贵,与平日里的她完全不同,就像是王妃一般,派头十足。 见大家都看向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大大方方地端正而立,她现在必须摆出王母的气势来,不然穿着这身衣服,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焦娇倒是打扮成了漂亮的仙女使者的模样,只是使女虽然也是仙女,但毕竟是个下人,装扮并不如何美,至少刁似蓁觉得没有平日里她的样子好看。 “我还从没参加过□□队伍呢,还要多谢马姐姐,她能想到我真是太好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呀,咱们可是好姐妹,我知道你一直想参加的,今年不参加,可能明年就要出嫁了,到时也没有机会了,呵呵,反正我自己是这么想的。” “那你们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刁似蓁问,看向马婷立的双眼,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 ☆、比赛 马婷立点头:“游行还有一刻钟便要开始了,我们得赶快赶到启明门。” 启明门就在长安街口前面,不过五十步远,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启明门。 在那边,有不少衣着有别于常人的男男女女们,还有数辆华丽的马车,其中一辆四匹马拉着的、最大、最漂亮的马车,正是今晚的两位主角所要乘坐的马车。 看着她们俩人穿过人流,与其他人汇合,然后刁似蓁便看到与马婷立打扮相似的玉帝扮演者,那位白面小生,在那人身侧,站着的仙人使者却是那位乔公子。 “呵,这可真是巧了,都凑一块了!” “什么凑一块了?”刁似秀问。 刁似蓁摇摇头:“看到点有意思的事,就是说啊,有两位姑娘和两位公子,其中一位公子与一位姑娘据说是两情相悦,而另一位姑娘却喜欢着这位公子,并大胆地主动接近这位公子,而这位公子一边拒绝又一边不忍地接受她的好,另一位公子呢,却奇怪地与那位两情相悦的姑娘有点暧昧,总是会被人撞见一起玩耍,有时是两个人,有时还有其他人在。你说有没有意思?” 刁似秀想了想:“那个胆大的姑娘很可怜。” “怎么可怜了?” 焦俏抢道:“明显另外三个都不是好人,只有这位胆大的姑娘傻里傻气地被耍,当然可怜了!” “是啊,真可怜,要是你们是这位姑娘的姐妹,打算怎么做呢?” 焦燕说:“告诉她真相。” 焦俏说:“让她亲眼见到两情相悦的两人如何恩爱!” 刁似秀说:“不让她见他们不行吗?” “唉,真要是如此简单就好了,可惜,那个姑娘很倔强啊!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大姐姐说的是哪位姑娘吗?还是戏里的哪个桥段?” “听人说的八卦,也不知真假,走吧,先不管他们,咱们逛灯会去喽!” 在到达长安街口前,刁府的马车便分开走了,刁似姝和刁似静一起走,刁似姣和刁似娈一起走,她们都各自有约,原本打算一府人一起走的,不过下午那件事后,大家都没有一起玩的兴致。 刁广浩本想陪着刁似蓁,但是被她劝住了,让他跟着刁似姣她们,大家约好时辰、地点,到时再一起逛一会儿回府。 街道间已经点起了各色花灯,大小不一,样式不同,有非常逼真的,有十分写意的,还有童趣满满的,更有流传至今的传统样式。 灯火辉煌,从高处望去,像一条条长龙。 各个店铺今晚也都会开到子时才散,人声、乐声、敲锣打鼓声,声声震耳,热闹非常。 她们一人买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手上,非常漂亮。 没走多远,便人手一个灯笼,明明灭灭映照出一张张陌生但十分欢乐的脸。 遇到的第一个比赛台,是画画比赛,刁似秀平日里就喜欢绣花、画画什么的,原本也没有准备什么,但是一看主题是花,她便有了构想。 被刁似蓁推了出去,哆哆嗦嗦地参加了比赛。 参赛的姑娘们花枝招展,竟有三十多人参加比赛。 几人买了小吃边等边吃着,刁似秀画画时神态专注,非常认真,不像其他姑娘,有 分卷阅读159 不少都在偷偷看向台下,或是不断变换着自己娇美的姿态,仔细于笔下画作的人,不出十个。 在台上,刁似蓁看到了曾经被自己打过石头的两位姑娘。 坏笑浮起,她瞧了瞧最靠近他们这里的一位姑娘,她正打量着旁边其他人的画。 刁似蓁看了看她的色碟,手指一掐,眼神一转,看向那位姓郝的姑娘。 “啊——” 那姑娘惨叫出声。 大家看过去,不知这位姑娘怎么弄的,竟然把墨汁弄到了脸上,那么一大块,漆黑漆黑的,在众人看过去时,墨汁已经流到脖下,滑进了她的领口。 郝姑娘又惊又恶心,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会发出惨兮兮地叫声。 几位婢女听从吩咐忙过去扶着郝姑娘离开,可是这时又一人也发出了惊叫声。 大家的脑袋齐刷刷转过去,这回这位发出叫声的姑娘身上完好,没有墨汁,可是她的样子,实在是受惊太大。 顺着她的视线往下,台下的百姓是看不见什么的,叽叽喳喳问什么情况。 有人过去看了眼,惊得捂住了嘴,她拿起这位姑娘的画纸,给台下的观众们一看,纸上画的明显是冷傲的梅花,可是只画了一小半,吸引大家视线的,是留白处,那一个大大的字:死。 大家不明白这位姑娘怎么会在这么美的画上写这么个字,更不明白她自己写完怎么还惊叫起来,难道她是走神了,写错了字,回神后发觉,才失态的大叫出来? 那个拿起画的姑娘,冷哼了声,把这位失态的姑娘请下了擂台。 刁似蓁松开手,用手帕擦掉左手指上的墨水。 刚刚她更是在右手写下了一个死字,然后移到那张画纸之上。 “哇,秀儿妹妹的专注力好强啊,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一点没听见。”焦燕一直盯着刁似秀看。 “是啊,这真是让人意外。”回话的是个陌生的男声。 焦燕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男子背对着灯笼,让人看不清长相,但是脸部轮廓很硬朗。 刁似蓁觉得声音耳熟便也转过头来。她手中的灯笼也照了过去。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人正是刁广浩。 他看了焦燕一眼,笑着回道:“二妹妹她们与几位姑娘们一起,身后都跟着奴婢和家丁,我不好与她们一起,便想自己随便逛逛,谁知便看到了谷先生。” 谷修言耸耸肩:“谁叫我长得高呢!” 确实,在他们四周,大家都差不多高,看台上都要左右摇晃着找空隙看,只有谷修言高出大家一个脑袋,四平八稳地站在这里看着台上,偏偏他又长了张招桃花的脸,弄得挤在他们旁边的大多数是姑娘们。 所以远远看去,还真是非常容易就注意到他。 台上,刁似秀的专注力也被主办方注意到,那位请人下台的姑娘与身边的长者说了什么,换来长者一个点头的动作。 时间只有一柱香,所以很快便会出结果了。 刁似秀停下笔,先后退一步,远离桌案,这才抬手擦了擦汗。 她这是怕汗水不小心滴落到画作之上,毁了她的画,这般珍爱自己的画作,可见是真的喜爱画画。 姑娘们的画被收上去了,几位学者还有几位姑娘、公子挨个点评着那些画。 不一会儿,便评选出了前三名。 先公布的第三名,一位不认识的姑娘,衣着朴素,甚至是简陋,可能是出身一般的百姓之家,她画了一朵清幽的兰花。 几位长者点评,众多画兰花的画中,唯有这位姑娘的兰花,给了他们宁静悠然之感,画出了兰花的风骨等等。 奖励了文房四宝,和一支银钗。 第二位是个穿戴得体的书香之家的姑娘,她画的是菊花,画作一展开,台下便是一片赞叹之声,确实是好画。 她的奖励是一根金簪和一支自在书舍今年新推出的毛笔,一百两一支呢。 “这位是陈锦姑娘,父亲是太子太傅,盛京有名的大才女。”焦燕给刁似蓁介绍。 刁广浩道:“可是我并没有听说过陈锦之名。” 焦燕抿嘴一笑:“刁大公子从不参加京中的聚会,自然不知陈锦之名。” 刁广浩摸摸鼻子,闭了嘴。 只见台上陈锦静静等待此次的第一名,谁能赢了她去?这让她非常意外,毕竟她是盛京第一才女,这名头是她用实力赢回来的,可不是靠着家中父兄之名凭白得来的。 在她的心中,自是有她的傲气。 第一名:刁似秀。 刁似蓁马上拍掌:“六妹妹好棒!恭喜你!” 原本惊异于有人能赢过陈锦的百姓,在初听到刁似秀之名时,都愣住了,这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没听说过? 所以台下一片安静,台上的刁似秀惊喜之余,也有点害怕。 就是在这时,刁似蓁的掌声响起,尖叫声响彻整个 分卷阅读160 擂台。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识刁似蓁,她的大名现在整个盛京谁人不知?见过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育教坊一事,当时可是有不少在与她一起参与的,而且后面公审时,也有不少人专门守在门外观看的。 听她这话,再看她的表情,大家也明白了刁似秀的身份,是这位勇敢姑娘的妹妹。 掌声便哗哗地响起,道喜的声音也挤在一起,让台上的刁似秀听不清大家都说了什么。 她上前领了她的奖励,一套金镶玉的首饰,还有一幅画。 是二鱼真人的《山花迎春图》,为数不多的二鱼真人画作之一。 刁似秀显然是识得的,紧紧抱着那画卷激动地差点哭出来,而那套首饰倒是被她忘记了,还是她的丫环帮她接了过来。 “能让大家先欣赏一下刁姑娘的画吗?”陈锦道。 “这是自然。”那姑娘微微一笑,让人展开了刁似秀的画。 ☆、请上台 “这,这是——昙花!” 陈锦惊叹道。 刁似秀的画法与众不同,昙花是夜里开花,而花瓣纯白。 她为了展现出昙花的纯洁,便大把大把地涂黑,不光如此,她还把这难看的黑色背影,画成了梦幻的星空,在这片星空之下,是一朵悄然绽放的洁白昙花。 有了星空的衬托,昙花越发的洁白。 陈锦仔细看着这幅画,对作画之人的心思和手法折服。 她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向刁似秀行了一礼:“刁姑娘的画技在我之上,我输的心悦诚服。” “不不不,您,您太客气了,陈,陈姑娘的画,我,我都收藏,那幅《梅林赏雪》是我最喜欢的。” 其实陈锦是刁似秀的榜样,她一直想见见这位才女,向她请教的,没想到,今天不但见到了,还一起参加了比赛。 至于她赢了对方这一点,被她遗忘了。 陈锦:“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刁似秀忙点头,可是突然想起这是比赛,又忙转头看向那位姑娘。 “这是刁姑娘的画,送与谁,都由你来决定。” “谢谢。”刁似秀感谢过后,仔细将画卷起,然后郑重地送到陈锦的手上。 在陈锦要转身离去前,刁似秀忍不住叫住了她:“可以,可以给我你的画吗?” 陈锦一愣:“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她从婢女手中接过画,送到刁似秀的手中。 看着对方露出孩子般的欣喜表情,陈锦道:“以后有空可以一起聊聊画吗?” “可、可以吗?” 陈锦点点头,两人便约定好了。 被刁似蓁牵着手走在人群中,刁似秀还没回过神来。 “陈姑娘真的好厉害啊,人也长的这么漂亮,不愧是盛京第一才女。” “行啦,你都夸她多久了?你也不比她差啊!”焦俏叹口气说。 比赛后,这一路上刁似秀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叽叽喳喳特别活跃,只是她嘴巴里说的都是陈锦的事。 听得她耳茧都要长起来了。 前面突然传来叫声,谷修言看得清楚,说是□□队伍过来了。 站在街道两边,把中间的路让出来,在一片声乐中,先头的仙女们提着漂亮的四角仙灯走进大家的视线中。 仙女之后是一些仙人,仙人之后是玉帝和王母的天车。 马婷玉和那位白面公子两人衣着华贵、仙气飘飘地端坐着,身旁站着焦娇和乔公子。 焦娇是半跪在马婷立身边的,手里握着团扇,侍候着“王母”。 焦俏嘟嘴:“早知道是这样的角色,还不如不答应呢!真卑微!二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焦燕叹气:“她自己愿意,咱们又拦不住。” 刁似蓁看着时不时瞅两眼另一边乔公子的焦娇,刁似蓁无奈地想,这可真是个傻姑娘。 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她会这样的姑娘,只是谁又规定了长相艳俗的人就一定是狐魅子呢? □□队伍走的很慢,就算是离得远、或是被人群挡住也不要紧,马车上的主要人物们可是能被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看着后面的织女和牛郎,还有他们身边的两孩子、老黄牛,刁似蓁听见人群中发出吃惊的声音。 今年的□□很是不同,人物变多了,有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些人都是哪家的公子与姑娘。 能被评选出来,那自然是极为出色的闺秀,可以纳入自家儿媳、侄媳等等人选之中。 □□队伍非常受百姓的喜欢,更有大把人跟着□□队伍行走。 刁似蓁他们被人群挤着,前进不得,后退不了,只能被人群挤着走。 最后一行仙女的身影随着乐声消失在街角后,他们才终于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这是哪儿?”刁似蓁看着四周略显冷清的街道。 比起刚才走过 分卷阅读161 的街道,人少了不少,而且,放眼望去,十个人里只有一位姑娘。 焦燕两姐妹也不知道。 几人只得去看谷修言,现在只有他是男的,回去也只能靠他了。 谷修言握紧刁似蓁的手,刚才被人群挤着时,他就牢牢把刁似蓁护在怀里,折花几人紧拽着刁似秀她们三人,跟在高出人群的谷修言身后,这才没有被冲散开。 两人的袖子都是宽大型的,手握在一起也没被身边的人发现。 刁似蓁抿了抿嘴,没有甩开。 谷修言四下看了看,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咱们先离开这里。” “看那边,有人在抛绣球!是选亲吗?” 说话的是焦俏。 然后,没等谷修言阻止,她们几位姑娘便过去了。 谷修言叹气,这可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 挤到人群里,刁似蓁听着四周人说话的内容,才猜出大概。 “咱们,要不要离开?”刁似秀害怕地贴着刁似蓁。 焦燕两人也有点害怕了。 原来这里是烟花街,有名的青楼一条街。 谷修言解释:“听说今晚飘香楼的头牌花魁要赎身,然后把自己嫁出去。” 她摆下了擂台,只要最后赢得胜利的人,便是她的夫君,若是获胜者有了家室,她也愿意委身于他。 焦俏看着四周的人群:“这些都是参赛者吗?这位香巧得多漂亮啊!” 谷修言摇头:“再多我也不清楚了。” 擂台上,一个穿着正常,并没有露出哪里或是轻薄着哪里的女人走上来。 她的身材玲珑有致,眼大鼻高有点异族风情,很是漂亮,就连走路的仪态都别于大家闺秀的淑女、端静,非常潇洒随意,这就给了她一种洒脱的感觉。 台下的一众男人们欢呼起来。 女人行了一礼,向大家表示了感谢,并且一再说明,只要获胜,她便委身,不会觉得委屈一类的,说她只求一个可以安心的家,相夫教子,过平凡的日子。 然后她从身后丫环的托盘上取过一只绣球,说明参赛的人选就由绣球决定,凡得到绣球者皆可参塞。 在她身后的丫环一共有十人,每人托盘上一只绣球。 女子背转过身去,然后柳腰一弯,优美地转了几圈,才把绣球脱手。 刁似蓁看着绣球被人群争抢着,竟然往他们这边来了,忙低头道:“快闪开,千万别举动手!”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绣球从他们头顶飞过,被一位突然跃起的人抓住。 刁似蓁本想拉着几人退出人群,可是现在正是抢绣球的时候,他们根本挤不出去。 有人看到他们几人都是姑娘,也没让出路来。 不知躲了多久,抛了几个绣球,刁似蓁只听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到一只绣球就在自己头顶,这只绣球近看才知道,居然比她脑袋还要大,上面绑了好多很沉重的铜铃,更让人无语的是,这只绣球不是布做的,而是铜做的,里面放了东西,本身像个铃铛一样会发出声响。 远看,只能看到缠上的彩线,所以并不清楚绣球的真容。 这样的一个绣球,能被接住,也不得不说是个能人,至少不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算只是个壮汉,有这把力气,也不愁是个懒的。 刁似蓁瞬间为这位花魁的智商点了个赞。 只是这只绣球刚才差点砸到她的头,幸好被人拦住。 看着手的主人,嗯,是谷修言。 “其实,你还是扮女装陪我们出来比较好。” 谷修言瞪了她一眼,看着已经向他走来的两位丫环。 “不好意思,我没打算参加,只是为了救人。” 丫环不言不语,只是摆出“请”的动作。 “兄弟,你就快上台吧,别浪费了人家花魁的心意。” “你要是不想参加,上台输掉不就好了。” “你不要我要,快丢给我!” “不会是这几位姑娘在,不好意思了吧?” “小姑娘快回家去吧,别误了人家的好事儿!” 人群吵嚷起来。 “请公子上台吧。”花魁也已经走过来。 离得近了,这位花魁的美貌就越发有攻击力,美的让人窒息。 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花魁的声音听起来清脆动人。 谷修言与花魁站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 刁似蓁突然有点难过,人生中头一回对自己这张平凡的脸感到自卑。 谷修言看也不看那花魁:“这是要强人所难吗?” 那花魁看了与谷修言站在一起的刁似蓁一眼,然后便十分眼尖或者说是敏感地发现了他们袖子下的猫腻。 原本忽视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她看向刁似蓁:“公子莫不是怕这位姑娘吃味?呵呵,看姑娘 分卷阅读162 发式,还未出阁吧?就算已经嫁给了这位公子,这般争风吃醋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呢!” 说罢人还靠近谷修言,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便贴在了他后背,傲人的胸口轻轻前送。 刁似蓁冷冷一笑,立刻把谷修言拽后自己身后,像护小鸡崽一样护着他,花魁这一靠便靠了空,便是她的仪态还是那么动人,踉跄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像是吃醉了酒,更是惑人。 四周的男人们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视线全部胶着在花魁身上,尽管她的穿着严实地盖住了浑身每一处地方,但是仍旧挡不住大家火热痴迷的视线。 ☆、打赌 花魁也非常享受这种视线,不屑地看向刁似蓁。 “他是我的,没我允许,他哪儿都不会去!” “姑娘这话可是当真?公子,就这般怕她吗?奴家可不会去控制男人,奴家喜欢被男人控制!” “我允许你勾引他了吗?有钱给自己赎身,不如好好让大夫给你治治眼!青楼出来的果然不淑女,就喜欢抢别人的男人!” 花魁变了脸色:“姑娘这是瞧不上我们青楼出身的女子?” 想给自己下套,让她得罪整个青楼出身的人?刁似蓁可不蠢。 “姑,呃,夫人严重了,只是你这作派,让我鄙视!这个世界上,最招人恨的,就是抢别人男人的女人,而这种人,死后都没有好下场,这辈子她抢了别人多少男人,下辈子就会被别人抢走多少男人!” 香巧听到刁似蓁叫她夫人,意指她身子不洁,心中气恼,脸上却不显,只委屈地看谷修言:“公子也这般想奴家吗?” 啪! 刁似蓁一巴掌拍在花魁脸上:“再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人,我让你生不如死!我刁似蓁的煞星之名,可不是白传的!” 话才说完,天空突然轰然一响,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惊得众人纷纷抱头。 花魁苍白了脸看向刁似蓁,然后又看看天上,最后恨恨地转身回去了。 能在大街上弄这么一出,不说这飘香楼后台多硬,香巧本人也不会像表面这么柔弱无害。若不是如此恰巧的一道雷声,他们是不会这么放过她的。 不过他们不知的是,刁似蓁有神力在身,可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生太无聊! “这个破铜球,让你了!” 刁似蓁故意大声地说道,把谷修言接住的绣球丢到那个喊着他要的男人。 男人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的绣球,顿时狂喜,感谢了他们,便马上追着花魁上了台。 也不知这花魁是不是有意的,后面还剩下的三个绣球,她次次都往他们这边丢,而且目标就是刁似蓁的头。 而谷修言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出手。 “你躲后面去,我自己来。”刁似蓁看着台上面露得色的花魁,做了个鬼脸,然后伸手去拍绣球。 只见那沉重的绣球,在她手里就像是纸片一样轻,只是稍一触碰,便飞向了别处,而且最后砸到的,不是矮小老大爷,就是大肚子胖爷。 刁似蓁本想找点丑的,把绣球转过去,可是放眼望去竟没有太丑的,只得降低要求,选了矮挫的人。 绣球抛完后面的比赛他们也不想看,终于挤出人群打算离开这条烟花街。 谁知,才刚走到街口,一伙人拿着棍棒拦住了他们。 “香巧姐说了,女的归咱们,男的留给她。” “兄弟们,那还等什么?绑了他们!” 在这些人眼中,谷修言这一个男的是打不过他们这一群的,刁广浩相比谷修言太干瘦,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而且,她们这些姑娘一看就娇滴滴的,不吓得尖叫就是胆大了。 谁知,没有两三下,谷修言便把他们用他们自己的腰带捆成了一个粽子。 “回去告诉你们香巧姐,姑奶奶记住她了,以后夜里千万记得关窗!不然,有个三长两短的——” 她话还没说完,天上又传来噼啪的巨鸣声,一道闪电一划而过,众人转头去看,那边的擂台下人群四处逃走,台上的几个正比赛的人都倒下了。 “像这样被天雷给霹了,可别怪我没警告过她!”刁似蓁看着台上倒下的焦黑的人影,满意地继续说完了话。 “是。”领头的那人干巴巴地回。 刁似蓁感慨地说:“人啊,不作死就不会死!平日里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姑奶奶我专治各种嚣张与不服!” 几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烟花街。 这是刁似蓁发动体内神力才能引动的天雷,以她现在的实力,可以连续霹三道雷,归京前还只能霹两道雷的,可是自从去将军府修炼,体内神力激增,这么快就增加了一道,如此速度下去,她都能当个雷母了吧! 他们再次走入人流之中,没走多远,便看到好多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漂亮的小本子。 表面是深蓝近黑的,带着点点碎白,一些漂亮 分卷阅读163 的花灯点缀其上。 “这是今天特别版的消息折。”谷修言解释。 确实是特别版,刁似蓁已经看到消息折上面写的是《七夕夜特别版消息折》。 抬头便看到了消息铺的门面,刁似蓁还没来过这里。 消息铺的存在,非常惹人眼,不是没有人想打压,只是—— 看着两名锦衣卫一人拿一本消息折离开了店铺,刁似蓁嘿嘿嘿地笑了。 人家威名赫赫的锦衣卫不仅天天光顾这家消息铺子,还老老实实地花钱去买消息折,你说,你还有胆子出手吗? 就算锦衣卫现在权利有所下降,但是人家仍旧是直属于皇帝,得罪了锦衣卫就是得罪了皇帝,谁也不会这么傻。 于是消息铺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在盛京开了下去,对于自家事被报上去的苦闷,也只能生吞下去,谁让你家就是这么有看头、这么有漏洞呢! 他们也进去买了两本特别版的消息折,果然不愧是特别版,不但封皮很精美,连内容都只写了与七夕有关的事,什么神话传说的多个版本,什么某地某村发生的的相似的真实故事,还有关于七夕灯会、□□的事,更有关于七夕求姻缘这些东西。 说起来,今天白天姑娘们几乎都去一真观祈福过,在一真观的后院,有一棵老桃树,非常大,每年七夕姑娘们便会去祈福求自己能得一段好姻缘,然后在档树上系上红丝带,一柱香后取下,晚上灯会时缠在手腕上。 看着焦燕她们三人手腕上的红丝带,刁似蓁摸摸鼻子,她没去成,到底该怨谁呢? 他们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一条街上,这条街上似乎摆了好些擂台。 刁似蓁还没看清最近的这坐擂台上正比赛什么时,一道讨厌的声音便尖笑着响起:“哟,这不是刁大姑娘吗?怎么没上台比试比试?你不是很有才的吗?这么出风头的事,可不能少了你啊!” 说话的是张姑娘。 其实刁似蓁至今也不知道这位张姑娘叫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 “别这么说,刁大姑娘擅长的是戏法,你自己都不参加,可别为难别人!” 这人刁似蓁见过,与马婷立在一起过。 “我是马婷雪,婷立的大姐,经常听她提起你,今日才有机会好好说上话呢。” 马婷雪与马婷立在眉眼间确实有点相似,不过这位马婷雪更温柔一点,笑容很温暖。 马婷立说过,她有一位嫡姐,想来便是这位了,明明是嫡长女,却只说是大姐,性子很好,怪不得马婷立一个庶女能过得像个嫡女一样风光。 “你们关系很好?”刁似蓁觉得这两人性格不可能合得来。 张姑娘忍住了翻白眼:“婷立的姐姐我自是要照顾照顾的。” 交给这么个人照顾?刁似蓁露出质疑和嫌弃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看不起我?好啊,我也正好看你不顺眼,怎么样,咱们上台较量较量如何,谁的名次在前算谁赢。” “我为何要答应你?得多无聊!” “输的人就在擂台上,向赢的人磕头赔罪!怎么样?” 刁广浩拧眉,居然当着他的砚面,欺负他妹妹,他就知道刁似蓁在外受到了排挤! 刁似蓁掏掏耳朵,另一手拦住大哥:“不好!面子于我什么都不是,换个别的,输的人给赢的人一百两——” “没问题。” 刁似蓁翻个白眼:“黄金!” “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是你自己不先把话听完的!而且,你不是很有自信会赢吗?怎么,现在怕了?还是说,你没有这些钱?或者,你就是输不起?” “你,你胡说,不就是一百两黄金吗?我有的是!” “哦,那咱们先签字画押然后再比赛,毕竟张姑娘的人品,我还是不太相信的,若是能直接把钱拿出来,就更让人信服了。” 张姑娘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刁似蓁喘气:“我,我,你,你怎么不拿出来?你一个不受宠的煞星,恐怕连一百两白银都拿不出吧!” “喏,看清楚,这是什么。”刁似蓁随手抽出几张银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五十两黄金。 就她掏出的这些,可不只是一百两了。 刁广浩瞪眼,这个妹妹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他也不知道藏着点!被家里的知道了,不得来抢啊! 刁似蓁却是不知道此时大哥内心的担忧。 “你有吗?” 马婷雪着急地道:“要不还是换一个吧,金钗怎么样?咱们姑娘家还是金钗实用,是不是?” 刁似秀也跟着点头,以她对自家大姐姐的了解,这场比赛是必输无疑的,就算大姐姐很有钱,也不能这么白白送人啊,她身为妹妹得替大姐姐看着点。 “对,换一个吧,”刁似秀凑过去小声道,“大姐姐,不能冲动啊!” 刁似蓁顺着她的手指往台上一看,上面正比着的是琴技,小郡主江月静正 分卷阅读164 在弹琴,台下一群公子听得如痴如醉。 刁似蓁眼神游移了一下,她确实不会弹琴! ☆、突变 她这般心虚的表情,被张姑娘抓个正着,哼了哼,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我只带了十两黄金瓜子,我可以写字据,若是我输了,你便可以拿着字据去我张府讨钱。” 张姑娘想的好,自己是必赢的,就算,有那么一丢丢可能,自己就那么倒霉排在她后面,到时他们拿字据去讨钱她打死不认就行了,她还能拿她怎么着? 她爹不过是个四品小官罢了! 他们在报名处借了纸笔签了字也按了手印,张姑娘也留了欠条。 焦燕两姐妹不知道刁似蓁不会弹琴,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因为刁似蓁的自信而觉得张姑娘输定了。 因为灯会时间有限,参赛的人数又非常多,所以参加琴技比赛的人只能弹一小段,当评委点头时,便下台,让下一位上场。 刁似蓁两人没等多久,便到她们了。 张姑娘先上了台,她上去前还嘲笑地说:“今晚的第一肯定是小郡主的,你嘛,也可能拿到第一,不过,呵呵,是倒数的第一!” 然后便张狂地笑着上了台。 不得不说,与小郡主相比,张姑娘弹的是真的很一般,这段曲子刁似蓁没听过,但是焦燕她们三人都听过,刁广浩不客气地说张姑娘有弹错好几处,谷修言表示赞同。 评委请她下去时,张姑娘脸上烧得很,有点小懊恼,但是她一看到刁似蓁,便马上换上得意的表情,蔑视她一眼。 刁似蓁上台后,看看摆了一排的各种琴,刚才她看大家多数人选的是大琴,少数人选了六弦琴,也有不少人选了琵琶,而二胡等其他琴,选的非常少。 其实有一把琴只有三根弦,琴身很方,与二胡相似,但是没有人用过。 刁似蓁过去伸手拨了拨,声音还可以。 看管乐器的丫环以为她要拿这把琴,便把琴旁放着的一个小片递给她。 刁似蓁看看那东西,猜到可能是弹琴时用的拨片。 她摸摸头发,便拿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刁似蓁并没有马上就弹,她先用拨片试了试,左手在弦上来回移动,看看怎么弹。 台下就有人发出不屑的笑声。 她也不在意,自己试好了,便冲着评委们点点头,然后有模有样地弹了起来。 当、当、当。 刁似蓁弹的乐曲,没有人听过,因为她是瞎弹的,不像别人是一个音符接着一个音符连贯着响起,她是一下一下有间隔地弹起,间隔或长或短,音调时高时低,但是在安静的夜空下,反而有种空灵感。 刁似蓁自我沉醉地乱弹了好一会儿,才被评委叫停。 “哟,这琴技,真是天下一绝啊!”张姑娘首先嘲笑起来。 马婷雪微微一笑:“那种琴我也没见过,不过听刁大姑娘弹的很特别,有种静心的感觉。” “想知道我弹的什么吗?” 大家点头。 刁似蓁背着手,谷修言忍笑:“别听她胡说!” “咳,”刁似蓁警告他一眼,然后继续说,“这首曲子叫做‘胜者的孤独’,一种有点得意、狂妄又带着点悲伤孤寂感觉的曲子。” “你瞎说,我怎么没听过这首曲子!”张姑娘叫嚷。 “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 她们又吵了一会儿嘴,比赛便全部结束了。 琴技比赛也是要选出前三名,然后有奖励,只是他们会对每一位参赛的姑娘们进行评分,并排出名次来。 旁边公子们的琴技擂台上也是同样的流程。 先放出了前三名,毫无疑问的,小郡主得了第一,第二和第三都是有名的贵女,后面的第四、第五刁似蓁也见过。 在说到第十一时,刁似蓁的名字被念了出来。 张姑娘首先叫了出来:“这不可能!” 参赛的人少说也有二十多人,刁似蓁居然能排得这么靠前,而且,张姑娘的名字还没被念出来。 刁似蓁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质疑:“很明显,你输了!拿钱来吧!” 刁似蓁伸手向她讨要那个荷包,张姑娘瞪眼就是不给。 “别逼我动手,你会哭的。” 最后还是刁似蓁动用了暴力手段,掰开张姑娘的手,把荷包和欠条拿到手。 临走前她非常嚣张地说:“早就告诉你了,以后看到我要绕道走,可是你偏偏不听劝,明知我是个煞星,还要招惹我,你不倒霉谁倒霉!” 等走的远了,刁似秀才敢问:“大姐姐什么时候学的那个琴啊,都没见你弹过!” “哪是我学的,纯乱弹。” 焦俏震惊:“乱弹的?” “对啊,我没什么才艺,琴棋书画都不怎么样。” 谷修言看了她一眼,又伸手偷偷把人 分卷阅读165 牵住,明明就写得一手好字,真体字都传遍全大楚了,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这样低调装傻的刁似蓁,才是他最喜欢的。 看着前面一个个擂台,刁似蓁坏笑,她的恶作剧计划可还没实施呢。 正打算带着大家往下一个擂台而去,突然人群尖叫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刁广浩刚问完,他们便看到一个尖叫着跑向他们的人突然倒下,在他身后一个拿着大刀的人被溅了一脸的血,举刀向他们冲来。 谷修言一脚过去,把人踢飞,手上丢了什么东西过去,正中那人脖侧,下一瞬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四周不断有人被杀。 刁似蓁怕大家被冲散,第一时间让大家紧紧抱住彼此的胳膊,缩成一团,并往旁边的房屋靠拢。 他们躲在一个小摊位的后面,一旦有人杀过来,谷修言便会把人杀掉。 他拿出一个小哨子吹响,一直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的程少阳等护卫队队员,纷纷出手向他们这边跑来。 这么一伙人突然杀出来,让那些奇怪的执刀百姓注意到,火力也集中到他们身上,这样反而给了普通百姓生存的机会,急忙远远跑开。 只是此时此刻,在盛京城哪里还有安全之处,其他街道上也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就当程少阳他们快要被包围住时,一队锦衣卫突然冲出来,刀刀毙命,很快便控制住了场面,结束了一面倒的大屠杀。 “几位妹妹她们还在街上呢!”刁广浩着急道,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应该让大家都一起走,现在也不知她们有没有遇到危险。 “你们留在这里,有程少队保护你们,一会儿寻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谷修言说完便要冲出去。 却被刁似蓁拦住:“等等,这些药你拿着,强力迷药,保证闻到的人会睡一整夜。” 谷修言接过一把竹筒认真地看着她:“你保证不乱跑?” “我绝对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自己找死!” 刁似蓁无比真诚地说,可是手指却悄悄勾起。 谷修言捧住她的头,深深吻了她一下,便冲进了人群中,与那些锦衣卫一起杀向这些执刀百姓。 刁广浩瞪向她:“你怎么不防备着点,这大街上的,你怎么能让他……不对,他怎么能占你便宜,这个谷修言,他怎么敢——” “我们订亲了,祖母答应的,保证不是野鸳鸯!” 刁广浩突然觉得很心塞。 混乱的场面来不及让他们去震惊刚听到的内容,大家在跑过来的程少阳等人的保护下,往前面的街口跑。 刁似蓁看着越来越远的谷修言,在街口时偷偷向刁广浩交待:“我去找三妹她们,大哥你们就跟着程少阳,前面的消息铺是自家的,你们先进去躲躲,等安全了再回府。”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乱跑,你跟着他们躲起来,我去找人。再说了,你不是答应别人了吗?” “听我说,大哥,你不会武,我会,折花也会武,我会带上她,等人找到了,我们便回来,谷修言那边我会解释,好了时间不等人,我走了。” 刁似蓁不给刁广浩再说话的时间,拉上折花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刁广浩眼中。 “这是——”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消失不见的刁似蓁,这回是真的相信她有不俗的武功了。 刁似秀她们发现刁似蓁不见时,先是惊慌了一下,然后便听到了刁广浩的解释。 “大姐姐好厉害啊!” “刁大哥你怎么不早说一声啊,娇娇,蓁姐姐能去找娇娇吗?” “大姐,蓁姐姐肯定会去找二姐的,你放心吧,要是换了别人我还不敢肯定,但是蓁姐姐的话,我最信得过了。” “咱们先到消息铺躲起来,要是咱们这边出了事,才会让她担忧。” 有程少阳他们在,刁广浩一行人很快便躲进了消息铺,还有其他看到的百姓,能收下的,也都让他们进了消息铺子。 刁似蓁带着折花闪到另一条街上,把人放下:“你去找刁似姣、刁似娈,带着她们俩去消息铺子。” “那其他人?” 刁似蓁看着街上与锦衣卫混战的人,再看看倒地在上或死或伤的百姓,眼神冷酷:“其他人不用理会。” “是。” 刁似蓁可不是救世主,一个折花也就能在混乱中救下一个拖油瓶,再多一个,已经是极为冒险了,若还要救其他人,他们全都得死。 ☆、大侠 对自己人的生命,她向来比较珍惜。 “这颗石子你带好了,千万别丢了,我找完人便去找你。” 刁似蓁从地上随手捡起一颗石头交给折花。 “是。”折花毫不怀疑地把石头收进怀里藏好,对于刁似蓁身上的奇怪之处,她一点也不吃惊,或多或少都见识过了 分卷阅读166 ,天下第一的轻功自然不是她能看得明白的。 与折花分开后刁似蓁马上移来一件黑衣穿上,用墨水在眼睛周围一抹,将自己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才使出遁雷术,来到刁似姝身边。 甫一现身,耳中便听到尖叫声,非常刺耳。 眼前白光一闪,刁似蓁下意识弯身躲开,竟然差点被一个持刀百姓一刀砍中。 这人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挡在前面,他还在惊讶中,人已经躲开了。 来不及反应,刁似蓁已经吹口气,竹筒里的迷药被他吹入口鼻之中,眼一翻倒下了。 接过他丢下的刀,反身去砍扑向自家妹妹的两个百姓。 她身上的负重早就被丢下了,这一刀下去,速度极快,伤口极深,刀落人倒,另一人反应过来与她过了几招,最后还是不敌刁似蓁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被砍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着滚。 “跟我走!” 刁似姝、刁似静两人与另外两位姑娘缩在一起,听到刁似蓁粗哑的声音,害怕地一动不敢动,只是惊恐地尖叫着。 她们的小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这里的锦衣卫人数不多,根本顾不过来街上的无辜百姓,所以很快又冲过来三个持刀百姓。 “废物!”刁似蓁低咒一声,吹起竹筒,把四人迷倒。 头一转,迷药瞬间放倒这三人。 刁似蓁片刻不敢耽误,弯身去碰刁似姝,四个姑娘被她瞬间丢到消息铺的二楼她自己的房间。 她回身看看被围攻的锦衣卫们,手一翻,一个香瓜大小的圆木球出现在她手中。 “锦衣卫兄弟,闭气!”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圆木球被她丢到人群中,木球很脆皮,一摔地上,就破裂开来,一股浓郁的白烟涌出。 刁似蓁手腕不停翻转,一个个木球被她丢出去。 眼前被白烟盖住后,她瞧见锦衣卫从高空飞至屋顶的身影,便也不多逗留,手指一掐,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时是在那辆□□马车前。 马车已经停下了,马不知哪里去了,马车上空无一人,漂亮的灯也都溅上了血,这让刁似蓁心里有点不安。 这里似乎已经没了人,偶尔从马车前跑过去一两个持刀百姓,或是锦衣卫,但是却没有看到其他人。 手指再一掐,刁似蓁出现在一片黑暗中。 她没有出声,仔细听这里的动静。 有呜咽声。 “谁再出声,我就杀了谁!” 有声音从外面传来。 哽咽声便戛然而止,黑暗中只剩下喘气声。 “婷立!我有点头晕。” 是焦娇的声音。 “对不起,都怪我,你的伤口是不是还在流血?” 这是马婷立。 “这怎么能怪你呢,焦姑娘大义,怕你有性命之忧,才挡在你前面的。” 这个声音刁似蓁并不熟悉。 “不,不是,我是被人推出去的。” “当进马车上就咱们四人,你是想说我们三个人中谁推你出去送死吗?” “你们都安静点吧,被抓了还吵什么。” 这是一位姑娘的声音。 他们都压低了声音说话,通过声音的位置,刁似蓁判断出每个人的位置。 她小心往焦娇的位置靠近,想尽快带她离开,头晕还受了伤,有可能是失血过多,才会头晕,必须尽快止血才行。 “我看到了,”这个声音是那位乔公子,“是你把她推出去的。” “你胡说!你是见我与马姑娘关系好嫉妒我,想诬赖我!” “分明就是你,马姑娘当时向你那边躲了一下,就算没有挡在前面,也不会被刀砍到,可是你见马姑娘躲到你怀里了,空着的手便向前推了一下,焦姑娘就被你推到刀尖上去了。” “当时是马车动了一下,我的身子才跟着动的,我没有推她!” “还吵!” 外面的声音又响起来,大家马上闭上嘴巴。 接着黑暗里亮起一条缝隙,门打开了,一个壮汉进来,拿着灯笼看了一圈,见大家都老实地垂着头不出声,这才离开。 刁似蓁从一位姑娘的身后悄悄看了看,刚才的那点光亮让她看清了,屋里的人都是□□队伍中扮演角色的那些人。 马婷立坐在乔公子和白面公子之间,焦娇自己倒在一旁的地上,缩着身子,手上有血。 “你们别吵了,不要为了我吵架,现在要想想办法,焦娇的伤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等别人来救咱们了。” “这里谁会止血吗?”乔公子问。 没有人回答他。 乔公子叹口气也不再出声了。 刁似蓁握紧了手,这里的人没一个值得她救。 “可惜了,在下只能救走一人,既然这位姑娘受了重伤,那在下便救她吧。” 分卷阅读167 刁似蓁粗着嗓子突然出声,吓了他们一跳,接着便是惊喜有人来救他们,可是马上听清刁似蓁说的是救一个人,他们便急了。 “我爹是——” “我祖母是——” “我娘是——” 他们七嘴八舌说起了自己的身家,不过他们虽然激动,却仍旧压低着声音。 谁知偏有一人想法不同,这位便是那个扮演玉帝的白面小生:“你若不救我,我们,我们就大喊有人来救人,让他们把你抓住!” “赵公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马婷立出声,“这位恩人一次只能救一人,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是,恩人,你救了人还会回来救我们其他人吗?不需要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只要救我们出去,丢在大街上就行,我们自己能跑,可以吗?” “姑娘这话说的,在下不救就显得不仁不义、见死不救了,各位要知道,救人是善良,不救是有自知之名,救不救各位可不是在下的责任。” 刁似蓁在他们说话期间,已经靠近了焦娇,伸手一摸,她浑身发烫。 那赵公子听到声音,一下子扑了过来,伸手抓住了刁似蓁的脚腕,他感受着手心下的脚掌大小不惊脱口而出:“你是个女的?” 刁似蓁甩开他的脏爪子,又把声音稍稍提高一点音调:“没错,在下正是一位女侠,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甄,名女侠,甄女侠是也!” 众人奇怪地沉默了一下,那赵公子突然怀疑地说:“你真能把人救走吗?真女侠?这名一听就是假的。” “无知!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身在江湖不说真名那都是大家默认的规矩,你们这些个富贵子孙懂什么!” “甄恩人,请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求你马上把我们救出去,一次带走一人也行啊,请救救我们吧,您既然是女侠,那一定是非常有本事的,对吗?”马婷立恳求。 刁似蓁不想与他们再过多纠缠,但是又不能突然离开,会引起他们怀疑,索性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手指一掐,她把焦娇瞬间带走,来到消息铺二楼她的房间,大声喊了句:“快救人!” 便再次消失回到那边。 只这么一瞬间的工夫,马婷立这些人却没有一人发觉她刚刚不在。 这些人七嘴八舌、小心翼翼地请求着她。 “救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当真?甄大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有人问。 “要知道江湖儿女向来都是穷的,身上有点钱就接济穷苦百姓了,自己只能勒紧衣带生活,打劫贪官的那些侠者也是自己实在没钱才会做那种事,不然谁愿意与官府为敌呢?是不是?不巧,在下近来过得不太好,本想今天卖点东西赚点小钱,谁知遇到这种事,你们看——” “这当然没问题,甄大侠想要多少?”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钱啊,因为要□□,穿着戏服,根本就没带荷包。” “我们可以给甄大侠信物,凭着信物到府上取钱。” “不行,在下可信不过你们!” 马婷立突然从头发上解下那些漂亮的发钗:“这些首饰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但也值不少钱,还请恩人收下。” “对,还有这些佩饰,这枚玉佩是我自己的,上好的羊脂玉。” 他们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除下,全部给了刁似蓁。 她看着几手帕东西,玩味一笑:“万一你们回去派人到当铺守着,在下一现身就会被抓,不好不好!” “不会的,恩人救了我们,我们怎么会派人抓恩人呢?” 马婷立已经有点着急了。 门外的人声变多了,可能马上就回来把他们抓到别的地方。 刁似蓁自然也听到了,而且她还听出,脚步声是向着这边来的。 “算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只丢到大街上还是没问题的,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她一竹筒吹出,便没了声音。 她快速过去,把人一个一个送出去,也不是随便丢的,而是直接丢到了大理寺,她去过那里,现在这个点,公堂之上肯定是没人的,他们突然出现也没关系,而且这伙人不管要干什么,都不会去大理寺,所以他们也很安全。 ☆、暧昧 不过,刁似蓁可没好心到救这些没良心的人,她虽然把人送走了,可是他们身上的外衣却是留下了。 没错,等他们醒来发现自己只着着内衫一定会惊恐地尖叫,名声什么的,反正她的都不在了,那就让这些人陪她一起坏了名声吧!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没了名声,看他们还说什么。 刁似蓁也只是恶作剧一下,在大楚,尤其是在盛京,不说男女关系亲密走在街上,就是露点胳膊腿都没什么,只着内衫也只会让他们羞涩一下,惊慌一下,还真没什么。 刁似蓁与谷修言那次,之所以传得那么过份 分卷阅读168 ,还坏了名声,主要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不然,他们两人就算是当街手牵手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送完人,刁似蓁又顺手把这些“酬劳”送到自己的某个盒子里,而盒子就在她放嫁妆的北江府的那座小院子中,以后说不定还有点用处。 刁似蓁刚想走,头便是一晕,心道糟糕,她今天霹了两道雷,刚才又运了那么多人,体内神力消耗过多,现在使不出遁雷术!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刁似蓁眼睛一转,扒掉身上的黑衣,在地上的外套中抓了一套使女的穿上,头发抓乱,眼睛周围的墨水抹花满脸,沾着血的手捂在肚子上,装晕倒在地上。 再有一会儿工夫,她便能恢复不少,到时想离开,她随时都能离开,所以就算是被这些人架着刀在脖间,刁似蓁都是不怕的。 门打开了,进来三个人,两人拿着火把,在火光的照亮下,屋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人呢?” “都跑了?” “该死!什么时候跑掉的?咦,这还剩一个!嘿,是个受了伤的,被抛下了!” “这里只有一个门,我们一直守在外面,一定是有人进来把人救走了!” “该死,人都救走了,咱们拿什么做人质!”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你看她的打扮,能是哪个重要的?你们这帮废物,这些娇滴滴的姑娘都看不住,回去领罚!” “是。” “那,这个怎么办?” “带走!” 上来两人把刁似蓁架起来。 刁似蓁装晕,一直用手捂着肚子,被他们半拖半拽地出了门。 眯着眼,她看到外面站了好些人,这些人的脖子上都缠着黄色的丝带,在夜里很显眼,不用担心认错人。 他们每人都带着制式佩刀,行走间有股军人之气,像是架着她的这两人,就有点痞气,刁似蓁现在很肯定,这些人是士兵。 官兵,盛京,这两个字眼一旦连在一起,便意味着一件事:夺位! 说起来,皇帝挺老了,太子都已经四十多岁了,皇太孙都娶了妻子生了皇曾孙女,可是老皇帝还没有传位。 就算太子当上了皇帝,恐怕也坐不了多久,就要老死了。 这次的事件,是谁挑起的? 太子?不太可能,就算他坐不了多久,但是他只要等着就好,那位置他名正言顺。 除了太子,老皇帝还有十四位皇子,这些皇子中只有两位有可能觊觎皇位。 二皇子是个病秧子,五皇子是个蠢的,整天专研作画,现在是位有名的大师,最看不得权势之争,为人还颇有文人的高雅。 五皇子之后的皇子们,被封了亲王的,都没有在朝做大官的,有的在国子监教学,有的在外求学,有的外出游历,有的老实在家做皇亲国戚,啥都不参与。 像是今天白天遇到的那位十五皇子,虽然受宠,但是却醉心画画,与五皇子关系最好,常常一起研究作画。 今天的十五皇子虽然举止有点可疑,但是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人家只是突然出来,遇见美人,然后一见钟情,便一起走了一段路,毕竟都二十岁了,还没娶妻,是时候该心动一下了。 反倒是三皇子、四皇子早早封了亲王,在朝为官多年,很有话语权,下面也都有儿有女,不过一个重文,一个重武。 所以,今晚的兵变,有很大可能是四皇子做下的。 想到他们抓人质的举动,刁似蓁暗想,自己这算不算是无意中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先是在抽签时,捣乱,让原本有很大可能参加□□的那些高官家的姑娘、公子们今年落选,后面她又突然出现,把人救走,这可真是,天不助他,怨不了谁。 这皇位,注定不是他四皇子的。 刁似蓁被丢到了囚车里,便没人再管她了。 她偷偷睁眼往外看,他们竟然向着皇城而去了,关着人质的囚车除了她自己这辆,还有四、五辆,不过都是一家人的样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挤在一个囚笼里。 刁似蓁向后一看,正好与一双明媚的眼睛对上。 这人正是那位非常正义的王姑娘,没想到大理寺王大人的家眷也被抓了,只是囚车里没见到王大人。 天太黑,刁似蓁的样子又非常凄惨,看不清她的样子,但王姑娘还是非常善良地问她:“你受伤了吗?很严重吗?我这里有点伤药不知道有没有用,你还能动吗?接着!” 刁似蓁接过王姑娘丢来的药,谢过了她。 本想悄悄离开的,可是现在她不打算离开了,王姑娘人很好,王大人也是个公正的好官,她得把人救了。 一转眼,她竟又看到了那位第一才女陈锦。 刁似蓁拍拍额头,六妹妹很喜欢这位陈锦姑娘,而且陈锦姑娘也与六妹妹一见如故的样子,初看起来,人应该还不错,不为别的,只冲着六妹妹刁似秀的面子,她 分卷阅读169 也要把人救了才行。 现在她没有蒙面,救人得想点办法,神术可不能暴露出来。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装做上了药好多了的样子,刁似蓁坐了下来,开始正大光明地打量四周情况。 这里是长安街,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这些叛军押着囚车向前走着,突然队伍停了下来。 是五个锦衣卫,还有谷修言! 刁似蓁皱眉,现在的谷修言可是非常让她不爽的。 只见五个锦衣卫中,两人受了伤,一人后面背着谁,看衣着好像也是个妇人,另外两个完好的护着他们这一行人,而谷修言呢,他怀里公主抱着一个女子,正是江月静。 江月静此时两条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埋头在谷修言怀里,身上披着谷修言的外衣,左脚的绣花鞋也没了一只,一看就知道遇到什么事了。 他们一行人不巧遇上了这些人,便被团团围住了。 远远看去,谷修言似乎要放下江月静,不过被缠的紧,放不下,便只得作罢,把她竖过来抱在怀里,两腿缠在他腰间,方便他空出双手拿起武器。 而缠人的江月静却是得寸进尺,在谷修言身上动来动去,脑袋也不老实,抬着头去索吻的模样。 谷修言侧头避开,却还是被亲在脸上。 啪! 刁似蓁双手狠狠掐进囚车的木栅栏上,留下两个手掌印。 “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勾引有妇之夫,真是不要脸至极!还郡主呢,我呸!” 刁似蓁再去看谷修言的脸,冷冷的,明明双眼犀利地警惕着四周的叛军,可是怀里的人却让他不得不躲闪,这么一会儿工夫,脸上就印上好多唇印。 气得火冒三丈的刁似蓁,越看越来气:“真是不让人省心,一刻不看着,就让人占了便宜,没事儿救什么美啊!这么多锦衣卫呢,你抢什么功!真是的,这些烂桃花,最后还得我亲自出手辣手摧花!” 正嘀咕着,刁似蓁在四周寻找,看到一口大缸,眼一亮。 谷修言他们举刀正要与这些叛军打起来,突然天降大雨,哗啦啦淋了他一头一身。 甩甩头谷修言发现,四周人看他的目光比刚才还奇怪。 难道江月静又做了什么更过份的事? 他正疑惑着,却突然愣住,怎么他们衣服都是干的? 低头看江月静,仍旧闭着眼睛,脸上红得异常,呼吸急促灼热,但是终于老实下来不再乱动了。 只有他们两人被暴雨突然淋湿了,其他人并没有! 这种只淋到两个人的像瀑布一样的暴雨出现的太突然、太奇怪,惊住了这些人。 刚刚要打起来的架势也不禁停住了,一个个都抬头往天上张望。 刁似蓁吃过醋了,脑筋也转了起来,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刚恢复的神力被她用来移水了,现在只能利用别人来逃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人要跑,这里离皇宫不远了,再不逃跑恐怕就没机会了。 她掏出一个特大号的木球,对着王姑娘捂了捂嘴,然后便把木球丢到了人群中。 白烟飘起,人群闻烟即倒。 刁似蓁缓了口气,手腕连续翻转,一个个香瓜大小的木球被她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掏出来,然后丢到人数多的地方,刁似蓁事先服过了解药,所以闻到也不会晕迷,便丢的非常随意。 ☆、相告 停了一会儿,看还有带黄巾的人站着,更再丢。 白烟腾起的那刻,谷修言和几位锦衣卫便明白是什么,纷纷屏息,退到高墙或是屋顶之上。 只见下面很快便被白烟笼罩住,叛军一片片地倒下。 他们先前也用过这种迷药,是谷修言拿出来的,此时也猜测是谷修言的人出现了。 可是谷修言却是知道,程少阳他们此时应该在保护刁似蓁他们,不可能在这里,而且他们身上也没有这些东西。 除非是—— 他眯起眼睛,快速搜索,终于看到一排囚车中有一个人正挥舞着手臂往外丢东西。 “该死!”他丢手把江月静丢在高墙上,提刀杀进白烟中。 他也吃过了解药,不怕这些迷药。 等到白烟飘散了,那几位锦衣卫才下来,看着几囚车的晕迷的人质,他们人数太少,根本带不走。 谷修言已经把囚车都打开了,现在正与刁似蓁吵嘴。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重不重?这脸怎么了?也伤着了?折花呢?她是怎么护着你的?程少阳他们跑哪去了?” “我没受伤,真的,我很好,这是别人的血!” “你真没事?那你怎么会被抓?这件衣服是谁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谷修言,刁似其忙抱住他安慰:“我把人质救走了,自己来不及逃走,就只好假 分卷阅读170 装是受了伤被丢下的,这才上了囚车。” “不是说好不乱跑的吗?你答应过我!” “不是说好了不乱跑吗?”谷修言质问刁似蓁。 “这不是为了救人吗?你看,要不是我,你们现在也被抓的抓,杀的杀了,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呵斥我!” 说着,刁似蓁就来了气,放下还是晕迷了的王姑娘,她声音大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质问我!刚才是谁与人亲亲我我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要不要点脸了?你是谁的人你不知道吗?有妇之夫,在外就得避嫌,你不知道吗?英雄救美的桥段已经不适合你了!你逞什么强,充什么英雄?人家锦衣卫那么多人,用得着你上去充英雄吗?那么多人在呢,救人非你不可吗?啊?那可是会以身相许的!这么好的机会你就不能想想人家锦衣卫吗?都还没订亲呢!若不是我在这,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然后左拥右抱?或者干脆另结新欢?你们说是不是?” 一众锦衣卫:……呃! “王姑娘你说呢?” 王姑娘仍在晕迷中。 “行了,你也别说了,我什么都看见了,不想听你说话,现在,你该救谁救谁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谷修言好气又好笑地拉住她:“事情还没解决,现在街上很危险,你别乱跑,跟着我还能安全点。” 倒地的人群中有人悄悄爬起来。 “用不着,我厉害着呢。” 丢随意一丢,一把飞刀正中那人额头,人再次拿倒下。 刁似蓁甩开谷修言的手,面向锦衣卫时,脸上都快笑出花来:“我这有解药,给这些马一闻就能醒过来了,这些人还要麻烦大人们赶快救走,他们应该是往皇宫去的,那边可能还有人质。” 刁似蓁又掏出好些木球,一股脑塞给这些锦衣卫:“你们也把解药吃了吧,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这些迷烟球了。” 这里不安全,很有可能马上就来叛军了,谷修言把江月静也塞进了囚车里让锦衣卫们带走了,他则带着刁似蓁离开。 “不能这么回去,你要救人,我也要救人,这没什么好说的,你跟我来。” 刁似蓁现在恢复了不少,拉着谷修言来到将军府。 谷修言眨眨眼,不敢置信,怎么一眨眼间他们就换了地方?这绝对不是轻功,再快的轻功也不可能在一瞬间从长安街到将军府里! 刁似蓁没工夫理会他的震惊,摊坐在地上,拼命运转涌入体内的神力。 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虚脱,这些年来神力充满她的体内,让她一直精神充沛,这种无力感好久没感受过了。 不过,神力疯狂涌入的感觉还是挺爽的,她感觉得到,自己又进了一步,现在神力全满的状态下,她能引来四次天雷! “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这些事,以后再说,记得给我保密,不然,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谷修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刁似蓁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刚获得这力量时,心情也非常微妙,现在看别人这样,反而很有趣,要不要再告诉别人呢?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本想开开玩笑,可是谷修言的表情实在太认真,刁似蓁也不得不收起玩笑老实回答:“折花应该猜到点什么,折枝可能有怀疑,但是她不会多想,折桂、折柳一点不怀疑。” “以后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传出去,你会非常危险。” “只要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谷修言抱住她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行了,别废话了,赶快走吧。” “你哪儿都别去,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让折花去找刁似姣、刁似娈她们了,我去能把她们平安带回来!”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 刁似蓁捧住谷修言的脸,凑过去轻轻在他嘴角啾了一下:“我保证会平平安安的,同样,你也要保证自己是安全的,我可不想做寡妇!” 谷修言失笑,揽过刁似蓁深深地吻了下去。 目送谷修言离开,刁似蓁沉下心来恢复神力。 没过多久,她便精神奕奕一个闪身来到折花身边。 此时的她已经又换上了一身黑衣,甫一出现,四周一片漆黑,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前面的火光,刁似蓁看过去,那边有不少叛军,举着火把,包围着许多人。 她低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折花的身影,那么她能来到这里,说明折花把那块石头丢了,或是意外地掉了?折花很听话,不可能丢掉,刁似蓁更希望是意外掉的。 最后一种可能,她不愿意去想,折花可能受了伤,才让石子从怀里掉出来。 猫腰靠近火源,刁似蓁这才看清,被围住的一伙人正是折花他们。 折花已经找到了刁似姣、刁似娈,不过与她们在一起的还有沈明善、沈二姑娘,和另外两位姑娘。 折花受了重伤 分卷阅读171 的样子,被两个沈家家丁扶着。 他们一群公子、姑娘被沈家家丁护在中间,在家丁前面是一队锦衣卫。 刁似蓁看了看,前面五十步处就是沈府大门了,不过看那门户大开,血溅满地的样子就知道,沈府也被叛军攻了,沈府家眷肯定被抓了,沈明善他们应该是非常不幸地一回来就遇上叛军,然后就成了这种前不前、后不后的困兽了。 眼见着从沈府冲出来的叛军越来越多,沈明善他们这些人退无可退,再拖下去只有被抓的份。 刁似蓁看着被扶着的折花,一会儿说不定他们为了自保会舍下折花,而被舍下的人,在这场混乱中下场不言而喻。 翻手入怀,刁似蓁只掏出三个木球,她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并没有多少库存,手上的这三个迷烟球是最后的了,竹筒倒是还有不少,可是竹筒使用起来不太方便,而且迷烟量也少,比不上这种迷烟球。 不过,现在也只能试试了。 刁似蓁要救人,就不能让他们晕过去,不然沈府里的叛军只要再冲出一队人,她就白费工夫了。 他四处打量,这附近都是官员府邸,想了想,刁似蓁闪身到了墙的另一边,小心看了看,院内很安静,人应该都躲起来了。 她快速的找到一间小厨房,在里面翻出几坛子酒,伸手进去,酒都消失不见。 而此时正与锦衣卫打成一团的叛军,突然被人泼了一身的酒水。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有人在后面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也不知哪里丢来的蜡烛一下子便点燃了他们身上的酒。 在他们哇哇乱叫扑腾着开始灭火时,接二连三的酒水落到叛军身上,一点都没有淋到锦衣卫他们这些人。 酒水遇火即燃,越来越多的人被火烧着衣服。 “这边,这边!”刁似蓁站在高墙上用力挥舞着一根火把,引起锦衣卫们的注意。 他们杀出一条路向着她这边跑来,折花受伤晕迷,算是个累赘,也不知谁说了什么,那两个家丁果真将人丢下不管了。 刁似蓁瞪着那两个家丁,知道他们只是听主子命令罢了,所以刁似蓁没有对他们下手。 只是一闪身,进入火圈,扶起折花再一闪身,出现在火圈外,又一闪,出现在高墙上。 在别人看来,只会以为是她轻功好,速度极快,可是只有刁似蓁明白,她是为了不露馅,才没有直接带着折花离开的。 眼见着他们逃进了胡同,后面的叛军又追了上来。 她扶着折花向着墙向一跳,人却在半空中便消失了,再一出现时已经身在刁府青盛院里了。 ☆、绑架 她扶着折花到厅里,喊来折桂,她今天留在院里,也幸好没把她带走,交待完她便回到卧室开窗跳出去,再次回到那条胡同里。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些沈家的家丁便被打得七零八落,沈明善受了伤,护在自己妹妹身前,与叛军对打着,不过他武力不行,三刀出去,就能中一刀,人家却已经伤了他两刀。 刁似姣、刁似娈与另两位姑娘紧紧跟在锦衣卫身后,时不时尖叫上一声。 还好刁似蓁早有计划,这条胡同虽然能通马车,但也仅能通行一辆马车,他们从这里逃跑,反而限制了叛军追赶时的人数。 刁似蓁掏出一颗木球丢下去,紧叼着他们的叛军便倒下一片,同时被散开的迷烟波及的沈明善他们也头晕起来,这是刁似蓁算计好的距离,再远一点的锦衣卫们倒是不会受到影响。 刁似蓁没去管他们,只冲着后面扑上来的叛军再次丢出一颗木球,三颗木球全部丢出去后,沈明善几人也晕迷了。 刁似蓁闪身出现在锦衣卫身后:“我把他们带走,你们赶快走!” 又随手扔给他们一瓶迷烟解药:“这是解药,你们自己小心。” 说完也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两手一抓一提,然后闪身到高墙上,再闪身消失掉。 趁着后面的叛军还没有追上来,刁似蓁把刁似姣等四位姑娘丢到了消息铺子里,不过对她们,她可没那么仔细,随便往铺子后面的黑暗角落一丢就完事,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当她准备带走沈家两兄妹时,锦衣卫们已经跑没了影,胡同外的火光只照亮了胡同口,刁似见环境安全,便打算直接抓着两人移走。 她抬头看了看胡同口又冲进来的这些人,再看看他们身后有越来越亮趋势的火光,心下疑惑:“不是灭了吗?怎么又烧起来了?” 虽然疑惑,但是她手上动做不停,就在她抓住沈明善衣襟时,晕迷中的沈明善竟然突然抬手反抓住了她。 刁似蓁一惊,以为沈明善没晕,可是眼睛一扫,沈明善闭着眼,只是嘴里嘀咕着什么,若是火光再亮点,刁似蓁便能看到,沈明善正努力试图张开眼睛,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当时他瞧见白烟,便知是药,屏住了呼吸, 分卷阅读172 可是他不是习武之人,不会闭息术,才一会儿便受不住,张开了嘴,就算他又马上闭上,却还是吸入了少量迷烟,现在人虽晕迷,脑子却保持住了清醒。 他听到刚才的声音,心脏狠狠一跳,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蓁、蓁……” 刁似蓁来不及听清他嘀咕什么,手指一掐,把两人送走。 自己跟着闪身到旁边的树枝上,在黑暗中注视着下方的动静。 叛军们冲进来才发现人已经跑远了,他们沿着胡同继续去追,那些锦衣卫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刁似蓁知道下面的家丁都只是晕迷了,也没打算不管他们,居高临下,在叛军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一个地把这些家丁移到旁边的院墙里,这也免了他们被踩踏至死的下场。 在角落里看着面前的火光,刁似蓁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叛军竟然把沈府点着了,不光是沈府旁边的几座府邸也都着起了火,刁似蓁远远跟在这些叛军队伍后面,看着他们一路强闯进府,然后又杀又抓又抢,最后押着人质,一把火烧了人家的府邸,府中还活着的人就要在这片火海里死掉,藏也是白藏。 狠,真是太狠了。 远远地刁似蓁看到了前面对峙着的两伙大军,一伙人护在皇宫大门前,一伙人与他们刀剑相对,两伙人打得不可开交。 这些叛军手上的弓箭,人虽进不去,却选择放箭,而且还是火箭。 皇宫里很快也着起火来,现在宫里正乱着,根本没人去灭火。 火势越来越大,刁似蓁叹气,看来她不出手也不行了,这么大的火,再烧下去,不管他们哪方胜,盛京都要死掉一半的人,这些火势若是连成一条线,最后还会烧到刁府,烧到她的那些铺子,一旦危及到她自己的利益,刁似蓁会发疯的,她没有丁点犹豫,想了想,闪身回到了将军府。 才一出现,消耗就得到了补充。 跳到将军府里唯一的一条湖水中,好在这是片活水湖,不会被刁似蓁接下来要做的事影响到什么。 刁似蓁闭上眼,尽量忽略湖水的寒冷,手指一掐,体内外神力疯狂流转起来。 火海咆哮的盛京,突然降起了大雨。 这雨不但来的突然,更是下的蹊跷,那着了火的府邸,下得尤其大,像是恨不得一下子把火浇灭一样,而没有着火的房屋,只下了那么三两滴,躲起来的人都不知道外面下了雨。 这场雨就像是老天表态一样,皇宫内的火很快便全被雨水浇灭,宫外的火也一样没着起来,叛军手里的火把也中跟着被淋灭,大家在一片漆黑中乱杀乱砍。 整整一夜过去,兵器的乒乓声才停下。 在这场雨下起来时,胜负已分,浮动的人心,坚定的信念,谁会赢早已见分晓,后面的争斗,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随着太阳的升起,盛京的这场开始得突然结束得快速的兵变,也终于落下帷幕。 胆大的人顶着雨打开门,往外面看。 清早起,这雨便下得正常起来,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街道上的血都被雨水洗涮干净,放眼望去,没有血迹、没有尸体,好像昨晚的一切胆颤心惊都只是一场恶梦。 刁似蓁站在干涸了的池子里,脚下是浅浅一层新流进来的湖水。 她现在体内神力饱满,但是她精神疲惫,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两脚深陷淤泥之中,拔不出来,加上泡了一夜冷水,又淋着雨,刁似蓁发了烧,整个人脸蛋红扑扑的,睁眼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的。 苦笑一声,想说点什么感慨一下自己目前这狼狈模样,顺利自嘲一下自己考虑不周,她应该躲在屋里,看着这片湖水,就可以非常舒服地用湖水灭城里的火,既不会淋雨,也不会挨冻,更不会生病,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刁似蓁在烧迷糊之前,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 不知过了多久,刁似蓁才醒过来。 但她不是自然醒的,是在一阵窒息感中憋醒的。 一睁眼,便感觉到满脸的冷水,然后是整个身体的冰冷。 刁似蓁却并不觉得多冷,反而感觉舒服很多,她知道自己发烧了,这些冷水正好给她降了温。 叹息一声,她才有工夫看四周,这里还是将军府,不过有点不一样的是,她被人绑住手脚架了起来,左右还有几位同样被捆绑住架起来的人。 “又被抓做人质了?”她正这样想着,便看到了对面的那些人中站在前面有点眼熟的人。 “谷修言?” 现在的谷修言身上受了点轻伤,看起来还好,精神头有点不足,他身边站了好些锦衣卫,其中便有那位叫方复的。 对面在锦衣卫与一众禁军身后,是身着官袍的朝廷官员,还有一身明黄龙袍的老皇帝。 刁似蓁想回头,可是她被绑着实在看不到身后。 “就算是死,本王也要拉着这些人给本王陪葬!” “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老四,不要再造更 分卷阅读173 多的杀孽了!” 皇帝相劝,可是后面的那人不听。 刁似蓁听了他们来回喊话好半天,算是明白了。 果然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四皇子愚蠢地要夺位,然后失败了,他们逃跑之际,外面太子派人找来的援军赶到,四皇子就带着那点残兵和所剩无几的人质,半逃半藏地躲进了被封的将军府。 可惜的是,被英明神武的锦衣卫们发现踪迹,大军包围住。 然尔很不幸的是,刁似蓁当时正深陷淤泥之中,便被他们抓来丢进了人质之中,现在对峙之时,有人发现她还是个官家姑娘,便泼水把她弄醒了。 旁边那位姑娘正嘤嘤地哭着,模样着实可怜,如她这般的人质不在少数,看得对面之人于心不忍,拼命想劝住四皇子投降,放了他们。 可是四皇子就是一根筋,认为自己输了,必死无疑,那还不如多拉几个人陪葬,也不算吃亏。 “哈哈哈,本王虽然失败了,但是本王并不后悔,是我愚蠢,中了计,害得我这帮兄弟要跟着我一起送死,来生,我做牛做马一个一个报答回去,今生我只能对各位兄弟道声对不起了!” “将军,战场咱们都能活下来,兄弟们拼着这条命,也要把你平安送出去!” “不求同年同月同生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嚯!” 这些叛军气势如虹,就算必死,他们也毫不退缩,刁似蓁叹气,这个四皇子恐怕不是坏的,只可惜脑子这个好东西,他没有! “老四,朕年纪大了,只想看着你们兄弟们相亲相爱,这皇位朕是不会更改的,太子是个仁厚的,将来会是个明君,你呢,从小就贪玩,功课没一次完成的,长大了,有人帮着了,看起来还像个样子,可是你什么样,做你老子的能不知道吗?这皇位若是给了你,大楚上下不宁,里外不安,朕不能拿天下百姓做赌注。” ☆、劝降 “所以活该本王的兄弟们去死吗?这大楚可是本王的兄弟们在战场上牺牲了性命才保住的,现在说我们是威胁?” 四皇子怒发冲冠,嘶吼了几声,他的那些兄弟们也跟着吼叫出来。 “守护大楚的,不光是你们,可是谁也没有想要掌控天下的想法,你这是挟恩求报。” 谷修言竟然敢在这种场合插嘴,刁似蓁瞪眼,这人真是比自己还胆大! “你小子被贬为平民,连一身傲骨都折了吗?呸,以后不要说我们认识。” “我本来也没说认识你,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请随意。” 四皇子被噎得不行,半天没再说话,但是刚才他们这边的气势却是在谷修言三言两话间被泄了下来。 叛军这边没人发觉不对,但是对面的人精可不少,马上便感觉到了不同。 刚才那股逼得人抬不起头的威压消失了,被谷修言化解了。 “本王就是个蠢的,说不过你们这些文人,但是本王自有本王的做法。这些人可都是在场某些人的家眷,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一定很痛苦吧?本王就是要让你们尝尝痛苦是什么滋味!而我们承受的比这要痛上千万倍!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被你们这些豺狼夺走了!” 刁似蓁现在已经缓过来了,除了有点口渴,还有点尿急外,就是想赶快洗个澡,被雨一直淋着的感觉也不是多美好,至少现在不是! “夺走了屁!” 刁似蓁抻着脖子与四皇子对吼。 她现在的模样非常难看,一脸黑水(后化的黑眼圈妆被雨水淋化了),一身黑衣,除了谷修言和锦衣卫,谁也没认出她来,四皇子这边也是因为谷修言一直盯着她看,神色紧张的样子,才从她这张花猫脸上看出她的身份来。 “皇帝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不会要你们的命,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非要寻死干嘛?真活够了?中计就中计呗,失败了挺好的,说明你就不是这块料,脑子不够用,以后就省着点用,没事多张嘴问问别人,三问而后行,懂不懂?你们死不了,活也不会太受罪,不管是困在哪处一辈子,还是也像龙虎将军一样被贬为平民,那不都挺自在的吗?怎么,亲王就做得,百姓就做不得?你天生富贵命,非富贵不能活怎么着?人活一双手,你们有这身力气,去做苦力都能保证过上好日子,你们愁什么愁?嘿,我就见不得你们这种明明过得倍儿滋润,还非嚷着好痛苦、好痛苦的人!要死就干脆点死,在这胡咧咧什么!刀往脖子上一抹,几条命眨眼就没了,去吧,快点去死吧,谁也没拦着你们去死,让我们陪葬是吗?那麻烦快点的,早点死了,还能早点排队投胎,说不定赶个早还能投个富贵出身,我们也享受享受这种‘痛苦’,感觉一下到底有多么难受!” 刁似蓁一口气,把人一通训,楞是没有人反应过来,让她闭嘴,反而听着她把话说完。 刁似蓁深喘了几口气,大家还是没人出声,所有人都盯着她猛瞧,对面的官员都想知道,这位 分卷阅读174 “找死”的胆大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喂,痛苦的四皇子将军,麻烦你们动手快点,最好第一个杀我,听说清晨第一个死的人,能排在最前面,跟鬼差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能让我自己选择出身呢,来,兄弟,把刀举起来,对对,就这样,来,放这上,我脖子上,对,你用点力,狠狠一划,我就能排队去了,快点啊,我有点三急,趁现在我还白白净净地,走了也舒服,麻烦兄弟了。” 听她话乖乖举刀横在她脖间的那个人,看看她,再看看刀,再看看她——的脖子,然后一把丢了刀,好像刚才碰了多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刁似蓁啧了啧嘴:“嘿,做人怎么这么不干脆呢,人有三急,我现在急得不得了,快点行吗?嘿,排队一号的四皇子,快点行不行?人有三急啊!” 听着她那带着点颤音的“三急”,有人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有人第一个笑了,其他人也不忍着了,接二连三的笑声响起。 “唉唉唉,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刻,你们好意思笑吗?人有三急不是很正常吗?尤其是早晨刚睡醒的时候,我说认真的,排队二号,不好意思,刚才说错了,我是排队一号,四皇子你身份尊贵那就排我后面,二号吧,排队二号,快点让你兄弟动手,一会儿来不及了,这太阳都升起半天了!” 虽然下雨阴天看不见太阳,可是看天明亮的程度,也知道过去了多久。 “你这姑娘,怎么,怎么这么俗!” 四皇子憋了半天,憋出一个俗字。 “我怎么就俗了,我就是实话实说,不是我说,你这人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做事怎么比女人还拖拖拉拉的,要么认输做个平民,要么倔强到底一刀抹脖,能不能别浪费大家时间?” “谁像女人了,你,你这个小丫头,真是没有教养!我看你是有爹养没娘教的野丫头片子!” “嘿,你还真说中了,我可不就是没了亲娘吗?不过,我爹也没怎么养我,全靠我娘留下的大笔嫁妆和我祖母,我才长这么大,这么一说来,我还真不能就这么去投胎了,行了,你也别选择了,我估计你现在大脑一团浆糊,理不出个一二三来,还是我帮你和你这些兄弟做决定吧!” 说着,刁似蓁随意地收回手,两条胳膊就从绳子里抽了出来,她再迈腿往前走,脚上的绳子也没绑住她,而系在她腰间的绳子,干脆松散开掉落在地。 若是有人上前查看,便能看到绑在架子上的绳子里,都缺了那么一小段,就这么小小一段绳子的缺失,让刁似蓁轻松脱离而出。 正在大家都震惊于她这么个千金贵女是怎么挣脱出来时,刁似蓁已经一路小跑绕过架子,来到四皇子面前。 她速度很快,护在四皇子身前的几人刚想举刀防御,刁似蓁却已经在他们身后,与四皇子四目相对了。 刁似蓁夺过他手上的刀,转身对着这些大汉的腰间,只轻轻一划,周围几个大汉的腰带立马断裂,裤子滑落下去,露出两条大粗腿。 “啊!” 大汉们惊慌地叫了一声,忙去提裤子,对面的人中有人不忍目睹嫌恶地捂眼咂舌。 四皇子看刁似蓁看着他,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腰带,另一手护在胸前,像个要被强怎么着的良家小姑娘! “刁似蓁!”谷修言警告地吼她。 刁似蓁翻个白眼,把手中的刀随意往后一丢,掉进已经回升不少的湖水中。 这些人啊,真是小题大做,又没让他们真光着,再说了,我也没低头看啊,那些姑娘们被绑着想看也看不着,发什么火啊! 刁似蓁无奈地冲谷修言笑了笑,换来一个瞪眼,耸耸肩,她态度认真起来: “在决定之前,我想问个问题。” 四皇子小心地点点头。 “昨晚的事是谁的主意?我的意思是,谁想的这招?” “张军师。” “他人呢?” 四皇子叹气:“死了。” “混在百姓中,收到信号便大开杀界也是他的主意?” 四皇子一愣:“没有大开杀界,只是制造混乱,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是没想到会死这么多百姓?还是没想到会死人?” “ 我们只是要制造混乱,过程中可能会伤及无辜,但是张军师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只是会伤一些人,等乱起来了,百姓便会躲起来,那时也就不会再伤到他们了。”一位大汉解释。 “可是街上死了那么多百姓,你们不可能没看到吧?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这在你们计划之中吗?谁下的命令要杀百姓的?制造混乱之后,为什么还要继续追杀百姓?” 面对刁似蓁的质问,四皇子跪下来:“是我的错,手下士兵不听令,是我管束不严,但我朱杰保证,从没下过屠杀无辜百姓的命令。”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四皇子真会说笑!” 对面有人不屑地冷笑。 刁似蓁瞪过去:“让你插嘴了吗?说, 分卷阅读175 你是何居心?算计四皇子夺位的人,是不是也有你一份啊?” “你,你血口喷人!” “那你急着往外蹦哒什么?管好你自己的嘴吧!” 那官员气得胀红了脸,却是再没说话,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也都歇了心思。 “事后,还请四皇子对枉死的百姓家人做出补偿,该道歉道歉,该认罚认罚,您身上的尊贵架子也要踩得稀碎。” 四皇子颓败地点点头,懊悔之色溢于言表。 心里梗着的刺消失,刁似蓁也松了口气: “行了行了,都把刀放下吧,做个老百姓多自在呀,不用整天与朝廷上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人还没老,头发白了大把,不是累倒就是被气得病倒,说不定哪天还被泼一身脏水,一个屎盆子下来,全家上下九代人跟着掉脑袋!也只有没事儿干,才只能想着靠死读书当个官来生活了,现在你让他们丢掉官位、钱财,让他们做普通百姓,信不信他们不出三天准得饿死!一个个除了读书干啥啥不行,要啥啥没有,整天就知道贪点钱享受,行了行了,以后做百姓了,来刁府找我刁似蓁,姑奶奶有的是钱,生意头脑一个顶你们这一群,有姑奶奶罩着你们,保准让你们过得比从前还滋润。” ☆、约定 刁似蓁转头看着身边的壮汉,伸手拍了拍他的大黑脸:“瞧瞧这脸,又黑又厚又粗糙,没成亲吧?” 大汉愣愣地点头:“嗯!” “没成亲就对了,就你这样走狗屎运也不一定能成亲!放心,跟着姑奶奶,保准让你变成冰肌雪肤的小白脸,大把姑娘在后面追着你,兄弟们,我就问你们,想不想吃香的喝辣的?想不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想不想媳妇孩子热炕头?” “想!”壮汉立马响应,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响应。 四皇子看看这个小不点,又看了看这帮子兄弟,也大吼一声“想”! 刁似蓁大力一拍手:“那就对了,把刀放下,以后跟着姑奶奶混!知不知道?” “知道!” “嘿,皇帝大人,您刚才可说了不杀他们的,他们虽然犯了大罪,但也为大楚付了了那么多,功过相抵,是不是可以没收全部家产,贬为百姓了?那个龙虎大将军不就是这么判的吗?对吧?” “大胆,竟敢对皇上无理!”皇帝身边的一位老公公指着刁似蓁批评。 刁似蓁连连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子没学过规矩,失礼了失礼了,不过,小女子也只是说实话罢了,这些人质得救吧?这些叛贼得抓吧?说过不杀他们没错吧?龙虎大将军的事也没骗人对吧?你们看,我哪句话说错了?都是大实话,而且这些将士也不过是有把子力气,被人利用了才犯下大罪,现在他们也认罪了,你们还想怎么着?” 说着说着,刁似蓁也说出气来,她现在真是憋得狠了,感觉已经没有感觉了:“留他们一命,还能为大楚做点贡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他们了呢?万一你们把人都杀光了,下次想等人来救你们,可就没人了,你们自己敢冲上去送死吗?一个个鸡都不会杀,还好意思在这里指点江山!信不信我分分钟说死你们这些文官?本姑奶奶别的本事没有,怼你们这些没用的官最拿手!” 眼珠子一转,刁似蓁计上心来:“皇上,我有,呃,小女子,呃,我该怎么说?” 她转头去问旁边的四皇子。 “你,身无品级,自称民女就行。” “哦,皇上,民女有个主意。” 老皇帝捋了捋胡子,表情高深莫测:“说。” “对于这些人的处罚,民女觉得自己的意见很妥当,可是大人们似乎不赞同,所以,民女觉得,不如让民女与诸位大人进行一场辩论,谁能说服大家,谁说的更有理,更让人信服,谁就赢了,而赢了一方的意见被采纳,您觉得怎么样?哦,或者皇上您有不同的意见,不是杀死他们,也不是贬他们做百姓,像是幽禁这种?如果是这样,那辩论时还请您做为第三方参与辩论,民女觉得,这次的事,事关全城百姓,所以,百姓们也要在场旁听,并由他们自己决定谁输谁赢,他们是受害者,他们是大楚的建立所在,所以,他们最有权利决定这些人的下场是什么?您觉得呢?” 老皇帝深深看了刁似蓁一眼,答非所问地说:“果真没有教养。” 官员们点点头,非常赞同,不过老皇帝又接着说:“不过,很有想法,有胆识,要是朕的朝堂上能有这样的官员,就好了。” 也不知老皇帝是感慨,还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大家对此都沉默不语。 沉吟片刻,老皇帝才开了口:“幽禁,朕也不忍心,你这丫头出的主意挺不错,百姓是受害者,那便由他们来决定如何处罚这些罪人。”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在长安街上摆辩论台,邀请全城的百姓旁观。 四皇子等人放下刀剑,乖乖被拿下,四皇子在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刁似蓁:“要是我真做了百姓,你真会收 分卷阅读176 留我这帮兄弟吗?” “我刁似蓁说话实打实,有一句虚话,我当场失禁!” “哈哈哈,有意思的小姑娘,我信你一回。” “四皇子,我也非常欢迎你投靠过来,我看你挺壮的,当个打手头子挺不错的!” “行,等我成了普通百姓,我就去做你这丫头的打手头子!” 四皇子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待他,哈哈大笑着被带走了。 刁似蓁本想马上溜之大吉,可是她强撑的一口气用完了,整个人失了力摔倒下来,好在谷修言及时接住了她。 “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先回去,我真三急!” 谷修言本想训她两句,结果被她这句话顶得没了脾气,抱着人三两步躲进假山里。 刁似蓁马上带着谷修言使用遁雷术回自己卧房,丢下他自己踉跄着跑去后面的小角间关上门,拿掉盖子瘫坐在台子上。 虽然有点丢人,但是刁似蓁当时也是逼急了,只想快点解决问题,好半天才从小角房出来。 谷修言这时已经不在卧房里了,折桂准备好洗漱用品,服侍着刁似蓁。 等她出来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饭时,谷修言也从外面进来,一身脏衣已经换下,伤口也做过处理,两人还有折桂、折花一起吃饭。 这边正享受着难得的安心早饭,却不知外面已经热闹了起来。 大街上大家奔走相告,昨晚发生的事,今天听到的消息,有许多人疯狂涌进按时开门营业的消息铺子里,抢购着今日的消息折,看着上面写的昨夜之事。 这一看不要紧,今天的消息折上面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昨晚的夺位战,一件是今日清晨劝降的事情,事情的发展过程写的非常清晰,就像是撰写者就在事发地亲眼所见一般。 人人惊慌不已,眼瞧着事态平稳,马上相互打听情况,家里有人受伤、死亡或是被抓的,都传出悲凄的哭声。 城中大夫、医馆、药铺全都挤满了人,茶楼、酒馆也全是打听消息的人。 消息铺子里的人在早上醒来后,都悄悄从铺子后门离开,各回各家。 刁似秀她们是在刁似蓁吃完早饭后回府的,一回来远远便听到了哭声。 本不想理会的,可是也不知她们怎么了,全都跑到她的青盛院来,一会儿大姐姐长,一会儿大姐儿短的,这可真是吵死人了,她本想回去补一觉的,忙活这么一夜,她现在体力透支,脑袋晕沉,急需睡觉。 安静斜靠在软榻上,听着她们的哭述,原来都是来感谢的,不过不是感谢她,是感谢她身边的谷先生,那消息铺子对外说的可是谷修言的,而谷修言又不是真的仆人,只是刁似蓁花钱特意请来的保镖,与程少阳他们还不太一样。 身份上虽说不上多高,但是人家是个平民百姓,是个清白身份的,现在还救下这么多人,在消息铺子里,她们也听见了不少内容,谷修言与锦衣卫们一起战斗,救下不少人,其中有大学士、侍郎、少卿等等官员,还有不少官眷、百姓,劝降时他还与那些大人物站在一起,足可见他未来前途无限。 程少阳算是刁似蓁的人,但也是谷修言的手下,她们便马上跑来感谢了。 对于刁似蓁劝降一事,她们却是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对着谷修言一个劲地感谢。 张氏带着刁似秀是来感谢刁似蓁,是她命人保护着她躲到安全地方,这才能平安回来,只略坐了一会儿,便很有眼色地看出刁似蓁的疲惫,便立马告辞,她心里还记挂着勇毅侯府,要回去看看。 孙姨娘带着刁似姝也跟在张氏之后离开了,她是真感谢刁似蓁和谷修言,不管刁似姝是谁救的,但是能在危险时候,收留她女儿,也是救命之恩,她还是要来感谢一下的,她塞了些银票给刁似蓁,说自己别的没有,只有这个,这份人情她记下了,以后会报答之类的。 周姨娘看看屋内情况也知道再待下去会不讨好了,便在肖姨娘准备跟着孙姨娘后面离开时,也起身离开了。 刁德禀一早便进宫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问罪,是的,问罪,当他得知刁似蓁都做了什么后,想到得不是她为自家赢得了什么,而是她丢了刁府的脸面,什么三急,什么排队,还那么没大没小地对皇上,她自己找死,也别拉着全府的人啊! 在百官各种复杂的视线中,刁德禀艰难地忍受着,当他被皇帝点名时,吓得差点跪下。 好在皇帝是大大地夸奖了他,还赏了不少东西,给刁似蓁,还说明了三日后的比试,问他是站在哪一边。 刁德禀垂着头,立场坚定地保持中立,他想站在官员这边,可是那样只会让他失了圣心。 前面皇上刚夸他有个聪敏果敢的闺女,后面他就摆明了反对她,这就是反对皇上,所以他不能说实话。 可是他也不能以父亲身份,站队刁似蓁,那样就等同于将这满朝的官员都得罪了。 越想越气,刁德禀是憋了一肚子气回的府。 看着那一车的东西,没一件是给他的 分卷阅读177 ,全是赏赐给刁似蓁的,与他刁府没有关系,接过这些赏赐时,刁德禀感觉到周围同僚的笑话之意,真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 ☆、如此请人 刁德禀怒气冲冲一进府门便直奔青盛院而来,可是在院门口便被拦住了。 刁老夫人也回府了,她担心刁似蓁她们,眼见外面事态平息了,便马上从老姐妹家里离开。 一回府便撞见周姨娘她们,进去见到完好的刁似蓁,听她讲述了昨晚的事,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关于劝降之事,刁似蓁也讲了,关于她为何会被抓,她只说自己会点武去救人,然后才不小心被抓。 女侠、黑衣蒙面人什么的,锦衣卫们不会向外乱说的,谷修言吃饭时跟她说了,所以她还可以继续隐藏下去。 刁德禀遇到刁老夫人,两人只一个对视,刁德禀便败下阵来,乖乖跟着刁老夫人离开。 他们母子两人又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刁德禀再没去找过刁似蓁麻烦,对刁似蓁他似乎打算放弃了,就当没有她这个闺女一般。 这三日里,盛京尤其热闹。 第一天全是哭声,谈论夺位一事的人还在少数。 第二天便全是议论声,这时消息已经传向其他城镇,盛京内人人都在说那一夜的惊险。 第三天,大家口说讨论的人便只有一个了,那便是要舌战群官的刁似蓁。 也就在第三天,公主府的人上门来讨人了。 那天小郡主江月静与谷修言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小郡主与谷修言有了肌肤之亲,非他不嫁了。 公主府的长宁公主派自己身边的老嬷嬷直接来到刁府,说明大概情况,便以看似邀请,实际强硬地把谷修言带走了。 “姑娘,不好了,谷先生被带走了!” 折花从外面跑回来,刁似蓁正让折柳给她重新梳头,谷修言早上给她插乌木钗,结果又毁了她的发髻,好不容易等到人走开了一会儿,打算趁机整理一下,怎么就出事了? “被谁带走了?” “是公主府的人。” 刁似蓁拧眉,还没想起那晚的事:“怎么带走的?他自己跟着走的,还是绑着拽走的?” “呃,跟着走的,他们说是长宁公主邀请谷先生过府一叙,为了小郡主的婚事。” 折花说到最后小心翼翼的,关于他们两人的事,青盛院里的人都知道了。 “哦,为了那晚的事,行,我知道了。” 折桂诧异:“姑娘不担心吗?咱们不想个办法,救出谷先生吗?” “救什么救,是他自己跟过去的,要走,公主府谁能拦得住他?” “好像是这么回事。” 折花挠头:“可是那是长宁公主啊,皇上的亲姐姐,她要谷先生娶小郡主,谷先生还能逃婚不成?长宁公主万一去求皇上,锦衣卫一出,谷先生还不得被抓回去成亲!” “也对,锦衣卫的话,还真能抓住他。” 刁似蓁叹口气,看了看重新梳好的清爽发型,把乌木钗戴上,起身把戒尺塞到后腰间。 “走吧,去救你们姑爷!” 公主府 正堂正中坐着一位老人,头发乌黑,脸上皱纹满布,一身雍容华贵,此时老夫人眯着眼看着堂中站着的青年人。 在老夫人两侧分别坐着她的儿女,左侧三位江姓男子,分别老大江炜业、老二江炜成、老三江炜立。 右侧坐着的是两位已嫁妇人,身侧后站坐着她们的女儿,两人之下,是三兄弟的媳妇。 江月静此时正坐在老大媳妇的身后。 “那晚的情况就是这样,谷某身有婚约,恐不能再娶郡主,有违律法之规。” 谷修言态度端正一板一眼地说。 老大媳妇:“若是有婚约也无妨,把婚事退了便可。” “谷某没有此打算。” “那你是想白占我闺女的便宜?” “娘!谷大哥当时是为了救我,没占我便宜,我这不好好的吗?” “你别说话,不然就回屋等着去。” “知道了。” 江月静垂下头,只偷偷瞥了谷修言一眼,可是谷修言根本没往他这边看过一次,从进来,他的目光就只落在长宁公主身上。 不甘心地望了他一眼,这一看便被他俊朗的五官迷住,小时候他便长得好看,长大了更是出色,整个盛京的男儿,就只有他不在意自己的脸,也不在意权势地位,醉心于武学,与那些士兵在一起挥洒着热血,她有偷偷跟踪过,在那些人中,他英武不凡,高大建壮,迷人极了。 想到昨夜的事,她曾亲手触摸过那片坚实地胸膛,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可靠,鼻间充斥的全是男人的气息,脑海中还记得曾经看到过的赤着上半身的谷修言,再联想到昨晚手上的触感,江月静脸上飞起红霞,羞得要命。 自己就要嫁给他了吗? 分卷阅读178 像昨晚那样,被他紧紧抱着,用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天呐,自己在想什么,太羞人了。 她抬起莹莹亮眸,看了看谷修言,目光越发的痴迷了。 谷修言叹气:“当时小郡主中了情毒,若不急时施救,恐怕,我虽救下了人,但也并没有做什么,郡主的名节仍在,以郡主的高贵身份,想娶之人必定不少,就请不要为难我了。” 老二媳妇道:“名节还在?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那样抱着她,你们还,还做出那种事来,现在说郡主名节还在,哼,我看你是不想负责任!” 谷修言已经与他们讲了许久,可是这些人就是不听,他的火气也上来了:“公主府是摆明了要逼我娶了郡主吗?” “不是逼你,是让你负责!现在整个盛京已经传遍了,郡主的名节已毁,除了你,谁还敢娶她?” 老大江炜业平静地说道,看着谷修言的眼光很是不满,要不是女儿非他不嫁,他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就算名节毁了,他的女儿想嫁谁不成?请皇上赐婚,连皇子都是可以嫁的。 “我只是救人而已,哪来的负责一说?” “你救人就救人,把她送回公主府就成了,偏偏要抱着她满盛京地跑,还亲亲我我,这可不是在救人!”老大媳妇拍桌,瞪着谷修言恨不能压着他现在就拜堂成亲。 “行了,”上首的长宁公主微张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月静是个好孩子,我人老了,也没几个年头可活,不想她离太远,你,”她指着谷修言,“无功名在身,但还有身本领,入赘也够资格了,等你们成了亲,我亲自去向皇上讨份差事,随便干点什么都可以,别辱了我公主府的威名就行。” “母亲说的是。”三兄弟点头。 老大媳妇笑道:“还是母亲想的周到,媳妇就月静这一个闺女,我是真舍不得她嫁出去。” 老二媳妇也笑:“现在好了,有这了上门女婿,大嫂就等着抱孙子吧,母亲到时还不年轻十岁呀!” 长宁公主摇头失笑:“就你嘴甜!” “只听过强买强卖,还真没听过强嫁强娶的!哦不对,你们这是土匪头子抢人回来做压寨女婿,还是倒插门的!嘿,真是胆比天肥,心比地黑啊!” 一道嘲笑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影从外面飞进来,摔落到地上,传来哎哟两声。 “这公主府的守卫太差了,昨晚怎么就没人闯进来呢?真是奇了怪了!” 刁似蓁悠悠闲闲地晃进正堂,经过那两个护卫时,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 “他们太吵!” “是,姑娘!” 折花弯腰抓起两人,又丢了出去,只听到远远传来两声微弱痛呼声。 谷修言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怕你嘴皮子笨,说不过人家,果然吧,我一来便听到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放肆!公主府岂是你们说闯就闯的!”老大江炜业拍桌而起。 老二江炜成马上喊道:“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折花,别让人进来。” “是,姑娘。” 折花走出去如门神一般站在门口,而与折花站一起的,还有折枝三人,四个人就像是四大门神,漂亮而威武。 来之前她们身上的负重全部除下,现在不但身轻如燕,怎么走都不会让人抓住,而且力量也在这些年的锻炼下与男人不相上下,再加上谷修言有教过她们两手,折花平时也会训练她们,这便让她们在面对这些公主府的护卫时,完全占据上风。 四人将屋门守得严严实实,无论来多少人都被他们远远丢出去,重的还被一掌打晕,不过却没有受什么伤的,几人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刁似蓁伸手压了压:“别生气别生气,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免得你们找错人算账,我是刁似蓁,没错,近来非常出名的那个刁似蓁。” 她像个江湖人一样行了个拱手礼,然后便拉着谷修言挑了两个椅子坐下。 “你们先听我说,刚才我在外面已经听到你们的话了,简单的说,就是让谷修言入赘你们公主府,理由就是昨晚小郡主公然勾引谷修言太丢人,嫁不出去了,对吧?” 老大媳妇指着她骂:“你个不知礼数的丫头,居然敢在公主府闹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藐视皇族 “没错,我胆大之名,皇上也是见识过的,这没什么好吃惊的,说起来,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明天我还与群官有个比赛,咱们就抓紧时间,讲重点,好吧?” 说完,她也不让几人开口继续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是小郡主自己一厢情愿非要嫁谷修言,可是人家谷修言定亲了,也不想娶她,昨晚又正好她就那么巧的出了事,身边的丫环、护卫全部消失不见,然后被人喂了青楼的热卖药,兽性大发,而谷先生正好路过,他这人啊,你们是知道的,见人便救,这一路上救了 分卷阅读179 百八十人了,当然也不会对小郡主见死不救,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要救的,我们月静可是大楚唯一的郡主。”老二媳妇自豪地说。 刁似蓁拍手:“对嘛,谷修言就救了,可是这本是一件好事,偏偏小郡主她一片痴心,不甘心放弃啊,于是,就借着身上的药劲,明知是那么危险的场合,那么多人看见谷修言抱着她,可是她就是这么自私地开始了她的勾引计划,没错,就是计划,当时大战一触即发,谷修言不可能把她放下,不得不抱着她,而小郡主呢,不管不顾只想着在众人面前丢了自己的名节,以后谷修言就不得不娶她了,完全没想过他们会不会死在那里,你们说,自私不自私?就算事后有人说小郡主不要脸、下贱、狐魅子,可是你们只要说小郡主中了药,神智不清,就可以摆脱这些流言了,多好的计划啊,名节毁了,自己还是无辜的,最后也能嫁自己喜欢的人,一举数得啊!” “胡说八道!”老大江炜业大怒,这么说他女儿,他怎么受得了。 “别生气啊,大家都长着眼睛呢,实事如此,不是你一发火就能掩盖的,再说了,你们要是不计较,不强迫,说不得外面的人还会高看你们一眼,觉得小郡主就是无辜的中了药,不得已的行为,名节也不会被毁,毕竟什么都没发生!” “你个狂妄的姑娘,竟敢在本宫面前造谣生事,这是不把公主府放在眼里吗?” 长宁公主长杖一拄,当地一声响,威压扑面而来。 刁似蓁却眨着眼,很是无辜地看着上首的长宁公主:“哎呀,公主大人息怒啊,您这身份,张张口便能要了人命了,本姑奶奶可是不怕得很呢,跟您说实话吧,您还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杀人杀不了,打人打不着,唉,别说话,您以为我在说笑是吧,你们自己想想,皇上杀人还要有理有据呢,何况是一个先皇的女儿了,您除了这个公主身份外,还有什么?想仗势欺人啊?在那之前,我就能把你们欺回去!到皇上面前告状?皇上是个明君,不是个孩子,还以为你们指哪,皇上就打哪儿啊!我看你们才是笑话,看不清现实,兀自沉浸在自己天下第一的美梦里,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刁似蓁突然站起来,一脸冷漠:“你们想以郡主的名节来压着谷修言入赘,这件事,不好意思,我已经让人传遍全盛京了,今天的消息折延迟出售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要写公主府的实况报道呢!” “这件事,我一件件与你们掰,咱们掰碎了讨论。” 刁似蓁指着谷修言:“他,谷修言身有婚约,这是既定事实,大楚律法可是明文规定了,男子最多只得一妻三妾两通房,所以让他娶郡主或是入赘进来都是不可能的!” “再说说郡主的名节,她自己放浪不羁爱风流,你们怪得了谁呢,一句有肌肤之亲就让人娶她,太可笑了。” “也别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谷修言一晚上救的人中,未婚女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若要娶,还真娶不过来呢!” 刁似蓁边在厅堂里转圈边细细地说:“你们要以势压人,我就敢把这事捅到皇上面前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着,到底是你们公主府的势力大,还是皇帝的势力大,天下人监督下,你们觉得你们赢得了吗?” “若想说小郡主以后嫁不出去了,这不可能,以你们家的势力,以小郡主的身份,想入赘的人一抓一大把,这公主府上的护卫个个都可以入选,只是想挑个好的入赘,那就难了,人家大好儿郎凭什么要入赘啊,说出去丢人啊,以后还要不要考功名了,所以啊,小郡主不愁嫁,你们也别拿这条出来说事。” 刁似蓁摊摊手:“看吧,无论是哪一条,你们都没有绝对的理由让谷修言入赘或是娶她。” “哼。”长宁公主冷哼一声,“好伶俐的一张嘴,本宫还从没见过这般厉害的姑娘。” “这不就见识过了吗?不愧是长宁公主,年纪大了,见识的东西都比别人能多一点。” “无理!”老二媳妇大喊,公主府上下谁都不敢说长宁公主老,没看她都把那一头白发染黑了吗,一把年纪的人了,偏偏不服老,她自己可以说自己老,那不过是开玩笑,但是一旦有别人说她老,她便会很生气。 “敢对长宁公主无理,无知小儿,你这是藐视皇族!是要砍头的!”老三江炜立嘲笑出声。 “别乱给人扣帽子,事实可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个不在乎皇族名声的人在我面前说我藐视皇族,你先把自己丢掉的皇族脸面捡起来再说吧,要砍头也是先砍你们!别以为说什么砍头、杀全家的我就怕了,刁似蓁这三个字就代表了勇气、胆量,我怕天怕地就是不怕你!” “你、你,大胆小儿,竟敢这般欺辱本宫,快拿下,把她拿下。” 谷修言挡在她面前:“还请公主原谅,她这人脾气就这样,说话直,您别介意,她这是替我着急,不过,我觉得她说的句句在理,小郡主身份高贵,我不敢高攀,还请各位放我们离开吧,昨夜之事,大家有目共睹,小郡主冰清玉洁,没有失礼之处,不过 分卷阅读180 当时情况危险,我才不得已与小郡主间的举止有点过近,请公主放心,在下不会乱说什么的。” 刁似蓁翻白眼,他这样做好人,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啊,强迫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还想指望他们放过他? “你这小子,怎么这般不知好歹!就算你不想入赘,那便让月静嫁过去便是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 老三媳妇忙打圆场,若是能好好说话,这事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江月静拉住母亲的衣袖,轻轻叫了声“娘”,她觉得三婶婶的想法也挺好的,她也不想谷修言入赘,他那么有才华,她不想委屈他。 只是,她抬头与刁似蓁直视,眼睛里是凶凶战火。 刁似蓁挑眉,怎么?江月静这是公然与她挑战了?她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嫁给他? “谷修言,你就说,你想不想娶她?”刁似蓁看向谷修言,抬手指着江月静。 谷修言笑:“当然不想,我有未婚妻了,可不敢与其他女子有什么关系。” “看吧,人家不想娶。” 长宁公主不想说话,一张脸气得煞白煞白。 老大江炜业看了公主一眼,笑着问:“不知你要娶的是哪家姑娘?” 刁似蓁刚想回答,却被谷修言拦住,他认真地看着他:“江大人想知道?这是我的家事,不便相告。” 老三媳妇忙笑道:“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要是我们也认识,还能帮你相看相看,能让你舍了我们家月静也非要娶的,必定是盛京出了名的贵女,是第一才女陈锦,还是第一美人杨兰君,亦或是第一画师——” “不是。”谷修言收起笑,“你们执着地想知道她是谁,是有什么打算吗?” 刁似蓁这时也猜到了:“你们想把这姑娘怎么着?毁她名节?逼她家里让她退亲?让她另嫁?或是干脆点,”刁似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抹杀她!” “放肆!”老二江炜成拍桌,他现在就听不得杀来杀去的,上次的事,害他不浅,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要不是昨夜之事,他现在也不会恢复精神。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又能重出江湖了,只是这一回,他会更加小心谨慎。 “都在外面干什么呢,还不快进来把他们抓住!” 门外被挡住的护卫们顿时全冲了上来。 “姑娘!” 折枝喊道,按计划,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在这帮护卫人数多的优势下,终于冲进了屋里,不过也是这时,程少阳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他们迅速进屋护在刁似蓁和谷修言前面。 “不错,时辰卡的刚刚好。” 刁似蓁拍拍程少阳的肩,她转头看向上首的长宁公主:“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现在就告辞了,放肆不放肆的话,就别说了,说多了就没什么威慑力了。” 他们一帮人呼啦啦走了。 “等等。”江月静突然站起来叫住了他们。 ☆、来呀,来抓我呀 刁似蓁没有停步,继续往外走。 “蓁姐姐,能听我说几句吗?” 刁似蓁停下来,却不回头:“那你说吧。” “你们出去。”护卫们看看三兄弟,得到允许这才退到屋外,死盯着程少阳他们。 “怎么能放他们就这么走了,带人私闯公主府,你们好大的胆子!”老二媳妇指着刁似蓁和她身边的程少阳等人,一脸地不可置信。 这里可是公主府,皇帝亲姐姐的住处,卫兵把守的皇家重地,怎么会有人敢硬闯! 江月静忙说:“二婶婶,一场误会罢了,咱们公主府也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只是别人听说公主府请人,自然会心生惧怕,难免有失礼之处,咱们是皇家之人,该有容人之量,还请祖母、父亲、叔叔婶婶、姑姑、姐妹们不要与他们计较才好。” 江月静姿态做的很低,长宁公主很是疼爱她,自然不忍心反驳她,叹口气也不吱声,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老二媳妇笑呵呵:“郡主都发话了,咱们自然不能再计较什么,不然,还不得别你说成小心眼啊!” 他们又说笑了几句,刁似蓁等的不耐烦:“有话快说,我们很赶的。” 江月静走到两人面前,认真地看着谷修言:“谷大哥若是怕我会以势压人,那便是错怪我了,他们是我的亲人,自然会为我着想一点,言语上才会激动了一点,还请你们不要责怪,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自己时运不好罢了,谷大哥不愿娶我,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若是进了门,你怕会让你的夫人很难做,对吧,谷大哥是好人,蓁姐姐也是好人,若是,若是以后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还请收留下我,只一座小院,几个丫环,便可抵挡外界的流言蜚语了,我只求一个对外的名份可以吗?” 看着泫然欲泣的江月静,谷修言狠不下心来拒绝她,但是他也做不到 分卷阅读181 这件事。 正感到为难时,刁似蓁嘲笑出声:“行啦,别整这一出了,折子戏都看过多少回了!” “蓁姐姐?” “以退为进?装小可怜博同情?这招在我面前通通不好使,那些说为了真爱,不要名份,只想留在身边,最后还不是把正室斗得一败涂地!嘴上说只要一个名份,不发生实际关系,然后便会说自己孤单可怜,只求一个孩子,然后又会说孩子没爹受欺负,只求一份父爱,求来求去,求死了正室,求得了一切!进了门,发誓听话,乖乖待自己院里做姨娘,后面就会意外迭起,醉酒同房,失足落水,被人欺负,说夫人是好人,与夫人无关,张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晃晃反着说夫人坏话,上眼药,讨好公婆、讨好夫君,反着夸人,实际诋毁等等、等等,这些我都——知道!” 刁似蓁冷哼一声,然后换上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谁不会一样!月静妹妹,你这是哪里的话啊,说得我都无地自容了,这件事本就不怪你,是那帮坏人,给你下了药,你才会,嘤嘤嘤,幸好谷先生救得及时,不然可怎么是好!你放心,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又是郡主身份,谷先生怎么可能会不娶你呢,娶了你,就是娶了一份前程、一份家业,是个男儿都会心动,谷先生现在过的这么困苦,还要给人做保镖挣钱,他若知道你想嫁给他,他一定非常欢喜,我现在就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以后他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只管在家照顾好你这个郡主夫人就是了。” 程少阳和堂上公主府的人全都看愣了,谁也没想以刁似蓁会弄这么一出。 刁似蓁脸上表情又恢复原样,一脸地高傲鄙视:“这叫捧高踩低,简单地说,就是劝他当个小白脸,吃软饭的,最后事情一定不会成,这招可比你这招隐晦多了,学着点,啊!” 江月静被她说得脸色苍白:“蓁姐姐,你怎么——” “停,别废话了,这事不成就是不成,你有这份算计,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干净地脱身吧!宜康郡主!” “公主府可不是你们想闯就闯,想走就走的地方。”长宁公主长杖一敲,人也站了起来,老嬷嬷扶着她走下来,其他人也跟在她后面,气场十足。 “藐视皇族,强闯公主府,罪加一等,把他们给本宫抓起来,丢进天牢!本宫现在就进宫,看看本宫这把老骨头,是不是能任人欺辱的。” 刁似蓁也不怕:“行,动手是吧?那咱们就打出去,大家各自顾好自己啊,别拖累其他人,打不是主要的,跑出去才是关键,回去要点名的,知道吗?” “是。”全员大声回道。 刁似蓁回过头来,看着江月静退回她母亲身后,然后不怀好意地看着长宁公主:“公主大人想把事儿闹大是吧?没问题,这个我最擅长了!” “你们先出去,不用管我,你也是,先送他们出去,我们一会儿长安街见。” 刁似蓁让程少阳他们先跑出去,他们便听话地往外冲,公主府的人还真没拦住一人。 不过,看公主的意思,只要能抓住刁似蓁这个主犯,也是可以的。 刁似蓁眼见着谷修言在最后,护着他们离开了公主府,又静静等了片刻,这才掸掸衣服:“行了,碍事的人都不在了,我也可以放开拳脚了!” “保护公主!”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我一个闺阁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的!” “你们今天弄这一出,不就是想把江月静嫁出去吗?谷修言是不成了!” “你这般阻挠,那个与谷修言定亲的人,就是你吧。”长宁公主道。 刁似蓁点头,欣然应道:“没错,正是我,不然我管他有几朵烂桃花,都跟我无关!” 长宁公主点头:“只要没了你,事情就解决了。” “那就要看你们杀不杀得了我!” “杀你?用不着!” “哦?愿闻其详!” “你的事本宫也听说过,不就是名节被毁,不得不嫁给谷修言吗?你与沈家之事,本宫也听说了,只要本宫去求皇上,一道赐婚圣旨下来,别说沈家了,就算是章家、陈家也会毕恭毕敬地迎你进门。” “又改计策了,准备利诱我?可惜啊,沈家与我可没关系,谷家倒是与我有那么点关系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母亲,不要与这等刁蛮丫头纠缠了,直接拿下便是了。”老大江炜业道,他一挥手,护卫们一拥而上,便要抓她。 刁似蓁微微一笑,抬步冲向长宁公主。 “保护公主。” 可是在一片混乱中,刁似蓁却在眨眼间来到了江月静身边。 她带着江月静闪身到屋外。 “来呀,我在这儿呢,你们尊贵的小郡主也在我手上。来呀,抓我呀,抓着我算你们厉害!这对话我其实挺恶心的,不过,现在用来非常爽!” 刁似蓁拽着江月静,一边叫着“来呀,来抓我呀”,一边往外跑。 后面公主府的一帮护卫拼了命地追,老大媳妇也跟着追出 分卷阅读182 来,其他两位媳妇无奈,也只得跟上。 呼啦啦一帮人跟着刁似蓁跑出了公主府。 江月静自是不会配合刁似蓁的,所以,刁似蓁反剪着她的手,跑出几步,便要带着她跳起,然后闪身往前一小段。 这可把江月静和后面的人惊住了,原来刁似蓁会武,轻功竟这般厉害! 在跑到人多的街道上时,刁似蓁便一把拽下江月静的外袍,扬在手上:“我在这儿呢!来呀,抓我呀!咯咯咯,抓不到人家吗?来呀!” 引着人一路跑到长安街。 看着目的地到了,这里的行人们非常多,看到他们这么一帮奇怪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百姓们就是有一点非常让人矛盾,那便是爱看热闹,有时这点招人喜欢,比如现在,有时就很招人烦,比如,嗯,刁似蓁觉得她一直没觉得烦过,所以她才会弄出一个消息铺子出来。 来到长安街正中央的路段她才停下来,江月静此时脸色通红,一是被气得,二是被迫跑红的,人长得娇美,现在还喘着气,挥洒着香汗,真是诱人极了。 回头见护卫们看到她们了,刁似蓁便冲着人群大喊:“娶不上媳妇的小伙子们快来呀,这里有位急着嫁人的大美人儿,不看白不看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家店儿嘞!” 吆喝完这么一句,刁似蓁两手用力,嘶啦一声,把江月静的薄夏衫撕碎,露出她雪白的肌肤,光滑的后背,一件粉嫩的小胸衣暴露在日光之下。 呲啦、呲啦几声连响,长裙也被撕破成乞丐装,两条大白腿若隐若现,贴身小裤也是粉嫩的颜色。 江月静脑子一懵,在四周人的抽气声中,回过神来,啊地大叫一声。 伸手便去护胸,可是又觉得不对,放下手,去护下面,可是又觉得不对,双手上上下下,来回护,最后,她哭着蹲下来,用手捂住脸,这才护住大半关键部位。 ☆、罚跪 在护卫们冲上来,团团围住江月静,阻止他人视线之后,江月静哭声更大了。 老大媳妇好不容易追上来一看这情境,当即两眼一翻,晕倒了。 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也恨不得晕过去,可是不行,她们得赶紧把人带回去。 不知跑到哪儿去的刁似蓁突然从旁边酒楼的二楼探出半个身子来:“喂,现在小郡主江月静的身子,可是被许多男人看过了,你们公主府上的护卫也全看光了,你们到底该让谁入赘好呢?人选这么多,真为难啊!不过,你们现在再也不用担心小郡主名节被毁,却嫁不出去的问题了吧?看,我可帮你们解决了,不用多谢,举手之劳,只是麻烦你们回去转告长宁公主,以后再想挟恩图报,以势压人,我刁似蓁第一个不放过她!敢跟我抢人?回去好好洗洗脑子再出门吧!” 说完她便溜掉了,只是她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一下子便让人群沸腾了。 也不知谁喊了句:“今天的消息折出来了!上面有公主府的最新消息!大家快去看啊!” 呼啦啦拥挤的人群四散开,只留下回不过神来的公主府等人。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老三媳妇哭丧着脸说,“我就说别惹那个煞星,现在事闹大了,名也毁了,完了完了,咱们全完了!” 老二媳妇打了她一巴掌:“哭什么哭,先回去,得让母亲赶快进宫。” “对对对,进宫找皇上。” 一行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长安街。 刁似蓁出了酒楼在一无人的胡同里闪身回了青盛院,才一出现,她便忍不住地咳了起来,憋了好半天,这下可算能咳个痛快了。 那日泡了半宿的冰冷湖水,然后又淋了一早晨的雨水,回到就病倒,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今天才被准许下床,她便出去玩了,谁知还弄出这么件事来。 忍下喉间的那股痒意,止住咳嗽,眼泪被忍了出来,才堪堪忍下那股异痒,这阵咳嗽才停了下来。 对付痒咳,她这个方法非常管用,这次忍下去了,就能消停好几个时辰,刚才在公主府她能那么利索地说话,也是早晨忍过这阵异痒的,刚才在公主府痒意又上来了,差点咳出来,那样她的气势可就弱下来了。 要是她不说话,忍住痒意,眼泪一出来,看起来还是被他们压制住了。 所以她忍得很辛苦,全靠大声说话,当做咳嗽。 折花他们已经回来了,听到咳嗽声,便寻了出来。 “快把止咳药丸化开。”谷修言吩咐道。 刁似蓁吃过药,感觉舒服不少。 “他们肯定不会罢休的,你那些同袍能不能帮上忙?赶快去找人帮忙,现在事儿已经闹大了,要不了多久,就该来人了,我是没什么关系,你自己可想好了。” 谷修言叹气:“就是怕弄成现在这样,我才一直好言好语与他们周旋。” “可是你的周旋没用,他们根本不听,他们的耳朵是只听自己喜欢的话,其他话全是放 分卷阅读183 屁。” “呵,你现在这样,要是被老夫人看到,又该被训了。” 刁似蓁耸肩,刁老夫人在她的坐卧行走这些仪态上,要求颇严,就怕别人拿这些说事,指着她说没娘教,伤她心,可是她根本不在意别人的话。 这些年下来,凡是说她坏话的,她都当场报复回去了。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该直接解决了她,哼,偏偏有人心软!” 谷修言摸摸鼻子,知道刁似蓁现在心情很不爽,这次的麻烦确实是他引来的。 “放心,就算是皇上过问,他们也不能得逞。” “哼,谁在乎。”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很快,就有一位公公来到刁府,传两人进宫。 刁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公主府的事,她不放心两个孩子进宫,要穿上诰命服一起去。 被刁似蓁劝住了,他们这一去,肯定是要示弱认错的,毕竟人家是皇族,面子还是要的,不论对错,他们都得被罚一顿,刁老夫人去了反而要跟着受罪。 但是罚也不会罚太狠,事情闹这么大,占理的是他们,皇上也不会拿他们如何,更何况这位皇上是个明君,就算是亲姐姐,犯了错,他也不过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跟着偏心。 刁老夫人也明白这一点,这才作罢。 刁似蓁特意换上一身裙摆超大的长裙服,还让谷修言也换上大衣摆的长服,这才跟着公公进宫。 穿过一重重宫门,走过一条条宫道,最后两人来到太和殿。 在长阶之下,一位公公领了圣御,跪下。 这连面还没见上呢,便要先罚跪。 刁似蓁冲着谷修言得意一笑:“就知道会这样,还好准备充分,跟我学。” 说完,刁似蓁一扬裙摆,缓缓跪下,在无人看到的裙摆之下,刁似蓁的双腿跪在了三层柔软、厚实、贴合两条腿的特别坐垫。 谷修言虽没看到,但是耳朵一动,便听出跪下的声音不太对。 他扬了扬眉,抿唇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扬起自己的大衣摆,盖住双腿,然后如他所猜测的,腿下马上多出点东西来。 他舒舒服服跪在软垫上面,嗯,还挺热乎的,事先被烘烤过了。 “这是特制的,你左右换腿着力试试,很舒服。” 刁似蓁看了上面盯着他们俩的公公一眼,毫不在意地说,反正公公离得远,听不见。 “这是?” “里面放了软弹的小球体,可以按摩双腿,要是腿麻了,坐下也看不出什么,咱们衣摆大。” “还是你有主意。” “这叫有备无患。” 跪了不知多久,两人都不动声色地坐在软垫上。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谷修言调整了一下姿势,刁似蓁却是一动不动地仍旧坐着,懒洋洋的样子。 “谷大哥,你们怎么跪在这里?”江月静的声音当先传来,她疾步走上前来,关切地问。 “无事。” “哟,又见面了,你们这是要见皇上?”刁似蓁冲着他们这一行人打招呼。 在江月静后面走过来的,是长宁公主还有江月静的母亲赵氏,在她们后面是江炜业,老二家的、老三家的都没来。 长宁公主冷哼一声,越过他们两人,走上长阶,进入大殿。 江月静在离开前深深看了他们一眼。 只这一眼,刁似蓁便觉不好,果然,他们才刚消失在视线中,不一会儿,监视他们的小公公便小跑下来。 “两位请站起来,移步到殿前再继续罚跪。” 刁似蓁点点头:“好的,请稍等,跪的久了点,腿有点僵硬。” 她一手拄地,瞬间把软垫移走,这才装模作样的爬起来。 “我拉你一把。”刁似蓁挡在小公公前面,冲着谷修言挤眼睛,谷修言忍笑,也踉跄着起身,软垫在他起身时消失。 那小公公往他们下面扫了两眼,没看到什么,便冲着他们点点头,带路上了长阶。 这回跪在殿外,刁似蓁还是那么胆大,依旧在裙摆下移回软垫跪下,谷修言那边也一样。 只是这一回,两人的姿势摆得十足,刁似蓁身上的懒劲也没了,老老实实地跪坐着,脸上还摆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其实她还在病中,又未抹胭脂,脸色苍白,在太阳下晒了这么久,反而越来越白了,虚汗流了一额头,她再这么刻意地装柔弱,效果特别好。 她一边装模作样,一边大大方方往殿内打量。 看得出来,长宁公主在皇上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至少她能坐在舒服地椅子上,喝着茶水、吃着糕点,而其他人只能干站着。 视线一转,刁似蓁竟看见到沈明善,在他身边站着一男一女,像是他的父母。 这是刁似蓁第一次见到沈父、沈母,上次去沈府,只是姑娘们的宴会,沈母作为长辈并没有现身。 沈大人长相斯文,沈明善的 分卷阅读184 脸一大半像他母亲,一小半像他父亲,所以白白净净,更有一股儒雅之风。 也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只见一会儿江月静跪下哭,一会儿沈明善跪下请罪的模样,一会儿沈父、沈母也跟着跪下,求情? 刁似蓁转头去看谷修言,他倒好,闭着眼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完全没被周围的人、事、物吸引,这是正在修炼不成? 翻了个白眼,刁似蓁一回头,便与正中央的皇上对视上。 老皇帝偏瘦,应是常年忙于家国政事所致,脸上气色倒还好,留着美须,头发半白,一脸仁慈的模样,是个明君应有的样子,至少刁似蓁觉得就该是这样。 刁似蓁也不知该心虚般地先移开视线,还是讨好地笑笑,她只是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打声招呼,便去看长宁公主他们那边,现在长宁公主的嘴巴正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呢。 所以刁似蓁没看到老皇帝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还掩饰地用手挡了挡唇。 德顺公公看得一清二楚,马上递上一杯参茶,让皇帝能够名正言顺地低下头,掩饰脸上的笑容。 ☆、天牢 “谷修言,皇上传召。”一位公公出来将谷修言带了进去。 刁似蓁紧紧盯着里面人的反应。 似乎没说几句,皇上便大发雷霆,摔了茶杯,江月静哭着跪下来说着什么。 刁似蓁皱眉,往前挪了两下,旁边的小公公咳了咳,她瞅了瞅那小公公,又退了回来。 不一会儿,长宁公主这边江炜业一家都跪了下来,然后与长宁公主一起出来,江月静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刁似蓁的目光中带着嘲笑。 咚! 心中的不安开始扩散,谷修言不会没顶住压力吧? 不,不能慌,不要自己吓自己。 刁似蓁直勾勾地回视她,倔强不屈。 长宁公主看到了高傲地抬高头:“月静啊,回去便好好准备准备吧,婚期这么近,嫁衣可要抓紧绣了。” 赵氏乐呵呵道:“可不是吗?回去得赶快张罗起来,就算再匆忙,也不能失了咱们公主府的体面。” 他们看也不看刁似蓁,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离开了。 那位小公公也听到了,一脸同情地看着刁似蓁,待长宁公主他们走远了,他还小声劝道:“姑娘莫伤心。” 惊诧地看了这位小公公一眼,刁似蓁感激一笑:“谢谢公公,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这时沈家三口也走了出来。 沈父、沈母直接越过了刁似蓁,沈明善走在后面,经过她身边时,停下来,想说什么,可是这是在太和殿,皇上还在身后看着呢,他只是用复杂地目光看着刁似蓁。 回望过去,刁似蓁心里一惊,在沈明善的眼里,她看到了满满地情谊。 硬生生收回视线,刁似蓁心里越来越不安了,事情似乎有点乱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身后沈父咳了咳,沈明善马上跟了上去。 只是在离开前,他轻声说了句:“蓁儿妹妹。” 千万别,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刁似蓁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她得再想想办法了,以后麻烦不会少。 这时,殿里的公公们都退了出来,最后出来的那位老公公把殿门一关,守在门前。 刁似蓁与他对视,这是在干什么? “刁姑娘快起来吧,一会儿谷公子出来,刁姑娘便要进去面圣了。” 刁似蓁道过谢,收回软垫这才慢慢站起来。 她缓了一会儿,腿上的麻木感才消失,虽然有软垫,这种跪姿,还是让腿部非常难受的。 突然殿门打开,谷修言低着头出来了,他也没看刁似蓁,直接转过身,咚一声硬挺挺跪在地上。 老公公叹了口气:“谷公子这是何必呢,皇上主意已定,断不会再改了。” 谷修言一言不发,仍旧跪着。 “刁姑娘,请。” 刁似蓁跟着老公公进了殿,殿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 回头时,她只来得及看到抬起头的谷修言,和他脸上的泪水。 刁似蓁行过礼后,皇上并没有叫起。 她这回乖乖地跪在地上,膝盖感觉着地面的冰冷,可是却不如她此刻内心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小会儿,也许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皇上才慢悠悠地说: “他们下月成亲。” “谁们?” “还不肯相信吗?”皇上叹息似地说,“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谷修言抗旨不遵,不顾谷、刁两家所有人的生命,非要娶你呢?” 刁似蓁抬头,就像她从不曾低过头一样:“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他没有亲口说要娶别人,就算你是皇上,就算你是金口玉言,我也不会相信的。” “你这是宁可死也不想他娶别人?” “说不上死不死, 分卷阅读185 只是我相信他。” “哼,小儿女间的盲目信任,你们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经不住权利、金钱的诱惑,又有多少事情最后只落得血流当场的惨烈,你们只会一股脑往前冲,冲到后悔也回不了头的地步。” 刁似蓁不知道这位老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但从他这些年的政绩上看,是位明君,可是今天,她自己亲身体验过后,只觉得所谓的明君也不过是一小部分人的明君罢了。 “这件事,错的明明是公主府,他们仗势欺人,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竟也会偏袒,真令人寒心。” “放肆!”德顺公公斥责她。 刁似蓁一脸地不以为意:“你们都这样压迫我了,我还要卑躬屈膝吗?我又不傻。” 她从地上站起来,掸掸裙摆上的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瘫坐下:“有话快说吧,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哦对了,你们也别拿那些人的生命来威胁我,我这人自从我娘死了之后,便受了诅咒,为人最是自私自利了,只要我能活着,谁死了都无所谓,甚至,只要能让自己痛快,我不介意对那些与我为恶地人下杀手,我的事,锦衣卫肯定都告诉你们了吧,所以,不用以为我在用什么计谋,我就是这么有恃无恐,天下这么大,实在不行,我就换个身份、换个地方生活,你们也拿我没招。” 刁似蓁说的话,在场两人都很清楚是真的,关于刁似蓁的事情,在那天早上他们便亲眼见识过了,之后更是有锦衣卫们送上的更加详细的说明,那一夜她一身黑衣,行侠仗义,不管她怎么自黑、自嘲,她都是一个好姑娘。 只是…… “我们可是有婚书的,双方长辈签过字也按过手印的,八字也合过了,你们要想郡主嫁过去,该怎么对外说明呢?不会是杀了我这个蠢办法吧?” “你若不见了,你觉得刁家会不会主动退亲?” 刁似蓁脸色一变,刁德禀肯定不会坚持,皇上说什么他便会做什么,但是刁老夫人签的字,要她点过头才能退婚,若是皇上施压,刁老夫人还有其他儿子、孙子,她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孙女而牺牲其他人,虽然两人间的感情很深,但是她不能拿这么多人命去赌,她会同意退亲,然后亲自给她找一个更好的,哪怕让她给人下跪,她也会去做。 刁老夫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若毁了刁似蓁的姻缘,她便会牺牲一切来补偿她,就算死了她内心也是充满愧疚的。 刁似蓁刚刚说的不在乎,其实是假的,她是以退为进,不过就算真发生那种事,她会用自己的本事把刁老夫人还有其他她在乎的人,都救走的,所以她说那种话时,非常有底气。 只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这一招确实非常有用,而且对她也好,退了婚事,也不会影响她的声誉,后面谷修言再娶了小郡主,谁都会认为是公主府逼迫着他们家退了婚事,她会得到大家的同情,而小郡主和谷修言的声誉可就一落千丈了。 “你们够狠的!不过,你们关不住我。” “谷家退亲也是可以的。” 刁似蓁没有说话,看刚才谷修言的样子,这一步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早在公主府的人脸上露出笑容时,她便知道事情的结果了,只是她相信谷修言,只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老皇帝叹口气:“把她压到天牢。” “是。” 德顺叫来士兵把刁似蓁押进了天牢。 谷修言跪在殿外,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他膝行数步,恳求皇帝开恩,放了她,可是皇上只是命人把他押回谷家,准备婚事。 “对不起。” 这是谷修言最后对刁似蓁说的话。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他没顶住压力?还是对不起他食言了?或是对不起,他要抛弃她了? 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喜欢听到这三个字。 “与其说对不起,还不如让我捅你一刀来的痛快。”刁似蓁坐在天牢里,自言自语着。 天牢的环境很不错,窗口很大,还贴着窗纸,床很干净,有软垫、棉被,桌椅齐全,恭桶没味,单人单间,非常不错。 就这么结束了吗?她不知道。 要让刁老夫人他们赶快逃走吗?她不知道。 带着谷修言私奔吗?她不知道。 本想过着平凡的小日子,可是偏偏事与愿违,谷修言长得太好,被人看中,现在还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也许当初,她就不该答应他。 刁似蓁抱膝埋头,泪水湿润了裙摆,化成两滩水渍,像个葫芦。 感觉到胸口玉坠的重量,刁似蓁掏出物什,是那块章佩。 “当初说的那么好听,现在还不是食言了?说大话的男人!这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刁似蓁细细描画着章佩上的纹路,这是谷修言的字。 子谋,子谋。 戴了这么久,有点舍不得。 “再等等吧,下次见面,亲手还给他。” 分卷阅读186 她从头上拔下乌木发钗:“这发簪既送了我,那便是我的东西了,章佩我可以归还,但这发簪,就随我处置了,等什么时候身上没钱了,还能拿它当点钱傍身。” 嘴上说的开心,可是刁似蓁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为什么沈明善要失忆啊?若是他没失忆,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嫁给他了,那么也就不用经历现在这一切了。 ☆、争辩 就算最后她没能嫁给沈明善,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以为拥有,却不过是梦一场,这实在太伤人了。 “对了,沈明善好像想起来了!好啊,你要娶别人,那我也嫁别人好了,要是沈明善重新追求我,我就答应他,他人那么温柔,待我又特别好,都说要嫁就嫁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这样会被人宠得很幸福,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也不是什么遗憾事,我也挺喜欢沈明善的,对,就这么决定了,要是他重新追我,我就与他重新开始,我今年才二十二岁,二十五岁以前,一定能把自己嫁出去。” 大楚有规定,但凡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出嫁的姑娘,定亲的除外,全部交由官媒安排婚事,毕竟大楚男多女少,人口是个不可忽视的大问题,朝廷支持寡妇、和离或被休女子再嫁,也是基于这一点,规定只有为官者才能一妻、三妾、两通房,也是为了防止本就少的女子被少数人圈住,变得更少,不说官员被规定了后宅的女人数,就连皇帝本人,后宫妃子的人数也有具体的规定,一个位份只能有一人,所以这也造成了等级分明、相对较为平和的后宫环境。 刁似蓁再次埋头:“谷修言,你混蛋!我才刚刚告诉你,我的秘密,你就背叛我!你最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饶不了你!” 伤心欲绝的刁似蓁最后晕了过去,她本就没全好的病,又重了。 她是被人叫醒的,醒来时外面还亮着,桌上摆着热乎的饭菜。 “刁姑娘快把饭吃了吧,吃完好去长安街比赛。”一位牢头看她醒了,便又出去了。 “比赛?” “对啊,你今天不是要舌战群官吗?” “今天?已经过了一天?” 牢头想了想:“你进来是有一天了,昨晚的饭也没吃,刁姑娘,人活着,就靠这口饭,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事看不开的,这个不成,咱们再找下一个,听大叔一句劝,好好吃饭,用不了多久,你肯定会被放出去的,咱们皇上是个明君。” “谢谢大叔。”刁似蓁没想到一个天牢的牢头,还知道老皇上是个明君,还知道自己会被放出去,那么是不是这件事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 待那牢头大叔离开了,刁似蓁摸摸热乎乎的额头,知道自己是烧晕过去了。 好在她体内有神力,不然从昨天烧到今天,换谁都得烧成傻子。 刁似蓁看看桌上不错的饭菜,移来几只空碗,将饭菜倒入空碗中,再把这些装满饭菜的碗移走。 在盛京城的某个角落,突然出现几只碗,里面的热乎饭菜让旁边晕睡着的乞丐醒过来,一个个扑上去抓食进肚。 刁似蓁回到床上,将被子往身上一盖,人便回了青盛院。 走出卧室,折枝看到人,扑上来抱住了她。 折柳激动地哭了出来:“姑娘,你没事?太好了,我们听说你被抓进天牢了,谷先生也没回来,还听说公主府正在准备小郡主的婚中。” 折枝打断她:“药拿来,姑娘在发热。” 几人手忙脚乱地熬好药,喂她吃下,又准备好早饭。 简单垫了一口后,刁似蓁便要离开:“你们准备些梨水带上,在长安街等我,一会儿去比赛。” “是。” 回到天牢的时间刚刚好,她起身时,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这边。 是方复。 他与两位锦衣卫走到她的牢房前,看了一脸病容的刁似蓁。 “刁姑娘准备好了吗?今天的比赛你要继续吗?” “是的,这场比赛,我必须赢。” 现在她没什么可输的了。 “刁姑娘,请吧。” 牢头把门打开,两名锦衣卫上前要给她戴上手铐。 “不用了,对刁姑娘不用如此。”方复这样说。 “谢谢。”刁似蓁也不想那么凄惨地模样站在人前,虽然那样的话,制造出的效果会更好。 不论是比赛方面,还是她被公主府小郡主抢婚这件事,她都能占到非常有利的一方,不过能不戴还是不戴的好,她现在身体虚,没有力气,手铐太重,她不想走到擂台时像条累惨了的死狗。 他们是坐马车过去的,这让刁似蓁舒服很多。 只是下车时,她腿一软,差点头着地摔一脸泥,好在后面的那名锦衣卫拉住了她。 “刁姑娘小心。”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现在她嗓子干涩,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那锦衣卫似乎从她的胳膊上感觉到超出常人的 分卷阅读187 体温:“你病了?用不用先看大夫?” 方得看过来:“刁姑娘身体不适?” “无妨,吃过药了。” 她看向前面的拥挤的人群,马车才到长安街,便进不去了,街道上挤满了人,他们只能步行进去,所有的马车全都停在外面。 刁似蓁一下车便看到了折花,她们也看到了她。 四折跑过来,先给她递了杯梨水。 方复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刁姑娘,走吧。”那名拉住刁似蓁的锦衣卫待她喝完才说道。 有锦衣卫开路,他们一行人非常显眼地在人群分开的路上,顺畅地来到中央的一坐擂台前。 刁似蓁也没说什么,直接走了上去,折枝她们想跟上去,可是被锦衣卫拦住了。 最后她们站在擂台下,紧挨着刁似蓁这方。 折花抬起一把椅子塞到擂台上,刁似蓁接过直接坐了上去。 “可以开始了吗?” 从她出现开始,人群便沸腾了,现在她一说话,嗡嗡的人语声便像突然被人摁住了脖子的鸡,一下子安静下来。 “开始吧。”老皇帝的声音从刁似蓁对面的酒楼二楼窗口飘出。 数位身着官袍的官员从酒楼内走出,他们站成一排在擂台下,第一位上台的是个年轻些的官员,看官袍,是个五品官。 刁似蓁喝了口梨水,冲着对面的一众文官大声道:“咱们得事先说好,别吊书袋子,什么之乎者也通通别讲,本姑娘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没上过女学,不通文墨,还请各位大人看在我们这些百姓的面子上,讲大白话!” 刚走上台的这位大人,刚想说句“岂有此理”,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刁似蓁笑了笑又说:“既然是辩口才,咱们自然要说大白话,不然光你们自己听得懂,我们这些评委百姓们却听不明白,那不是白比了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最后这句她是冲着台下的百姓说的。 “对,说大白话。” “得让我们听得明白啊!” “没错,没错。” 人群也是向着刁似蓁的,不管今天比什么,单看她一个小姑娘,要对战这么多大官,他们就佩服她的勇气。 势单力薄的一方,总是看起来弱一些,而这些却恰恰能激起人们的同情心。 有了人力的支持,这些文官也不得不妥协,武官们也跟着起哄,他们看文官不顺眼很久了,不管今天他们怎么赢,他们先痛快痛快。 是的,武官们可不敢小觑这些文官,在他们手上吃的亏太多,让他们一点都不看好刁似蓁,再加上她今天的模样一看就生着病,这么弱不经风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说得过这些人老成精的文官们! 在场人中,能坚定地站在刁似蓁必赢这面旗子下的人,也就只有四折了。 那官员想了想开了口:“咱们今天要辩的,是针对四皇子等一众叛贼的处罚,我等与刁姑娘有不同想法,若是一方能说服大家,证明自己的话更有道理,则赢,赢的一方所提出的意见就被采用。” 刁似蓁点头。 “刁姑娘认为没收他们家产,贬为庶民,就是处罚了,可是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谁来负责,他们在城中滥杀无辜,老弱妇孺通通不放过,足可见他们杀性之强,放这样的人在百姓中生活,谁能睡得着觉?刁姑娘还说要帮他们,你这就是助纣为虐,是帮凶,你能保证他们不再伤人吗?你能保证他们老实做人吗?你能保证他们会为大楚再献上一份力吗?” 刁似蓁拍手:“说的挺好,可惜全是放屁。怎么就不能睡着了?他们守在大楚边界,保家卫国,都是英雄,不是他们,你们能睡得安稳吗?现在不过是你们政治上的斗争他们失败,就算杀光他们,行,可以,你们到是到边界去当兵啊!你们去与外族撕杀去啊!你们来保个家、卫个国试试?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人家知错就改,又道歉,又补偿的,怎么就不能宽大处理了!” 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说着,也不激奋,就这么淡淡地样子,最后还又喝了点梨水润润喉。 “杀人偿命,你这就是为他们脱罪。” 刁似蓁耸肩不置一言。 “他们身为士兵,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朝廷也没有亏待他们。” 抬手制止住他:“别,千万别这么说,你们文官克扣、拖延武将的军饷,这事谁不知道啊!” “你胡说八道!含血喷人!诬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还要发誓吗 刁似蓁也不与他呛声,只是笑眯眯道:“我有证据。” 这位大人顿时吓得住了嘴,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又一位大人上来,换下了这位被吓住的大人。 这位大人事先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他才一上来,便开始吧啦啦地说,完全不提刚才的话茬,直接说他的重点: 分卷阅读188 “那日刁姑娘说我们文官整天勾心斗角,头发都白了大把,”他说到这停了停,伸手摸了摸自己黝黑发亮的乌发,才继续说,“不是累倒就是气倒,还说我们指不定哪天就被泼一身脏,被诛九族!刁姑娘,你这是皇上是昏君吗?看不清事情真相,一味偏听偏信,分不清好坏吗?” 他质问般地指着刁似蓁,可是刁似蓁没有回答,而且他也没给刁似蓁回答的机会,便又继续快速地往下说。 “不光如此,你还辱骂全天下的文人学士,说我们没事儿干,只会读死书,除了当官什么都做不了,还说我们不当官三天就会饿死。刁姑娘,你这不是辱骂我们是什么?就算我们不能挡在大楚的最前线,但也不能说我们无能!一个朝廷光有武将是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的!我们文官也有我们文官的职责,出了命案,要我们文官来断案,出了纠纷,要我们文官来调和,文书、人口、通行方方面面都是我们文官在尽职尽责的替百姓忙碌着,我们是不会砍柴,也不会烧火煮饭,更不会提刀杀敌,可是我们能保证百姓能有个讲理的地方!” “刁姑娘为了替他们说情,如此贬低我们,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难道你的父亲在你眼中,也是如此不堪吗?” 刁似蓁晒着太阳,感觉舒服多了,吃的药现在也发挥了作用,让她不在发热,梨水润过喉,她看看一脸受了天大冤屈的大人,咳了咳。 “我能说了吗?” 对方有礼地一拱拱手,表现地十分有风度。 刁似蓁一手支着下巴,笑看着这位大人:“做官几年了?” “十三年。” “油水没少进吧?肚子都吃这么大了!” “你——” “哎!别用手指人,小心我削你!” 这位大人忙放下手,刁似蓁这时又说:“刘金权,刘家村出身,祖上都是种地的,当年你初做官时,浑身上下也不过那么几两肉,十几年下来,你敢说自己没贪过?那这肚子油水怎么来的?” 这位大人也不慌,摸着自己的肚子:“皇上英明,天下太平,我们吃着朝廷俸禄,自然便心宽体胖了。” “还拍上马屁了!照你这么说,天下太平,大家都心宽体胖了?那皇上怎么这么瘦呢?” “皇上日夜辛劳,我等汗颜。” “你是说皇上辛苦,你们轻松,所以皇上瘦你们胖?呦,这么明目张胆地偷懒,合着皇上累出的病全是你们害的,说,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这下子可被刁似蓁问住了。 又一位大人要换人,刁似蓁喝着梨水,哼了哼:“别这么麻烦了,全都一起来,也别爬上爬下了,我就在台上,你们随便说。” 刁似蓁这话一出,就像是开了闸门一样,那些大人们顿时放开了手脚,站在一起像是有了支撑一样,七嘴八舌声讨起她。 “说我们贪,难道武将就不贪了吗?有多少将士的军功被夺,有多少勋贵子弟是去军中踱一层金的!” “我们是凭着功绩升官加爵,可是他们随随便便打场仗就能连升几级,有些案子也证明了,他们有打假仗在军功上做假的事迹,不要以为他们保家卫国就一定都是好官。” “你说我们文官是贪官,这是一棒子打死了所有人,为官清廉的人不在少数,不能因此一些败类,就把我们所有文官都贬得一文不值。” “我们是不能上战场,但是古有孙公劝降敕族,张太公智求魏朝,我们文官也可凭借一张嘴,保卫百姓!” “这世上有千千行,有人就是农民,他能种出饱满的稻米,有人是厨子,他有一手绝好的厨艺,有人手上飞针,能裁出惊艳的衣裳,这世上的人,也是有划分的,有人就是做这事的料子,你让他做其他事,他当然不行,反而是埋没了他的才能,我们读书人,读的是智慧,是经验,读死书,还无所寸进的人,那才把精力用错了地方。” 刁似蓁慢悠悠地喝着梨水,耳中听着下面这些文官叽叽喳喳地辩解,也不出声。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她手中的梨水也喝完了,拒绝了折柳再次递来的梨水,刁似蓁擦擦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蔑视着那些文官。 他们抬头仰视她,心里都觉得自己从气势上就弱了,顿时觉得中了刁似蓁的计,刚才就不该站在台下。 刁似蓁笑了笑,这确实是她的小算计:“你们说的也差不多了,该我说说了。” 她看了眼对面的酒楼二层,在那里,不光有老皇帝,还有几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应该是太子等人,刁似蓁低头面向文官们缓缓开了口: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们!士农工商,别看你们排在最前面,这不过是你们位高权重着的一种手段罢了,其实你们最瞧不起的商人,在这世上与你们起到的是同样的作用,其他人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换来生活所需,而你们不过是在这中间作为传递者、监督者,或者是既定秩序的管理者,一些写写划划的东西,能有多高的技艺?说不上来吧!只要读过书,识字会写,你们这些 分卷阅读189 文官,一百个人里九十个人都能被替换掉!你们的位置,不是无可取代的,相反,他们,”她手指着台下的百姓,“他们的位置无可替代!木匠、大夫、店小二等等,都是要有手艺在身的,小小的店小二是不是觉得没什么难的,他们要记菜名,分得清哪桌客人要的哪些菜,要同时端得起多个盘子分桌送上,要能说会道让客人满意,要打扫桌椅保证干净,你们谁替换得了他们?” 文官们一时间没有接上她的话,百姓中有人大声叫好,甚至还有人为她鼓掌。 “说你们没用,一点没错!要不是女人不能出去干活,这世上还有你们什么事儿?回去好好问问你们的女人们,她们都会什么?是不是比你们多?将来你们落魄了,出去还不是要靠着她们养活你们?” “若是如刁姑娘所言,你大可找人来替换我们,看看在这个位置上,是我们做的好,还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得了的!” “别用这招,对我没用,我前面说了,有的能换、有的不能换,只是不能换的占少数罢了。” 刁似蓁一点都不上当,她抬抬手制止了还要说话的官员们:“咱们也别再争论下去了,不然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敢不敢当着百姓的面,当着老天的面,发誓,你们做官绝对公平、公正,是青天大老爷,没贪过、没冤枉过、没以权谋私过!否则天打雷劈,死无全尸!你们敢不敢发誓?” 场面一时安静得吓人,突然有人喊道:“发誓!” 然后越来越多的百姓喊着发誓,让这些人发誓。 可是他们不敢,他们当中没有绝对清白的。 就连大理寺卿,公认的好官,他也不是清白的,他不敢断言自己审过的案子没有冤枉人的,而且,他能升到这个位置,也说明了他的手段,怎么可能是真正的清白官,只能说,他在尽量做好官,做到高位的好官,他是用最小的污来维持最大的善。 不能说他不是个好官,刁似蓁也说不出口,只是今天这场比赛,是整个文官群体与刁似蓁一人的比试,他们代表的是四皇子与那一众犯了错的将士。 “四皇子他们是犯了错,可是这里面的猫腻你们能不知道?他们一群没脑子的兵,中了算计,起兵造反,是他们笨,可是算计人的,更可恶,你们要是敢发誓,就顺便加上这一条,不知道、没参与四皇子被算计一事,那一夜死去的人,与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半点都没有想过、猜到过会死那么多无辜之人,你们敢不敢发誓?” 面对刁似蓁的逼问,他们没有人说话。 “我敢发誓,我敢发誓四皇子等人被贬为庶民之后,只要在我手下做事,我保证他们不会再害一条无辜百姓的生命,不然,不用你们动手,我第一个千刀万剐了他们。” 刁似蓁说完,便郑重地发了誓。 百姓们纷纷叫好,然后让那些官员也发誓。 有人哼了哼,举手便要发誓。 刁似蓁挑了挑眉高声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说完,噼啪一声雷响,一道晃眼的天光降下,正正好霹在一众文官之前,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地坑,一股烧焦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中。 “老天开眼啦!” “这是五雷轰顶啊!” 百姓们吓得纷纷跪下,叩拜,文官们有几个胆小地已经软了腿,瘫坐在地。 刁似蓁咳了咳:“各位大人还要发誓吗?” ☆、快狠准 众位大人没有一人应声,明知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们,明知皇上就在楼上看着,可是他们真的不敢发誓,眼前的坑还冒着烟,这么明晃晃的结果摆在这儿,谁还敢乱发誓。 刁似蓁又静等了片刻,见有人动了动,似乎要走出来发誓,结果天上马上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吓得那位大人又退了回去。 “今天是刁姑娘赢了,四皇子一众叛贼就按刁姑娘的意见处理吧。”老皇帝说完,便带着人下了楼。 大家跪下送别皇帝等人。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箭羽的声音响起。 在场的士兵们有人反应很快,大喊:“护驾!” 德顺公公一抬头,便看到一支箭飞向皇帝,他马上一个踉跄扑在皇帝身上,那支箭正中德顺公公后背。 可是就在这时,德顺公公中箭倒地,又一支箭飞至,士兵们挥刀欲斩,可是距离上够不到。 锦衣卫们被挤在人群中,也有数支箭射向他们,根本无法救驾。 眼见着老皇帝就要被箭矢射中胸口,众人皆惊呼出声。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皇帝眼前。 刁似蓁甫一出现,便伸手触箭,她并没有要接箭,或是挡箭的意思,伸手也是为了掩护,刚才的第一箭她就能解决,可是就算在这种时刻,她的脑海还是非常平静、理智地想着要掩护好自己能力,便也装做吃惊的样子,然后纵身一个起跳的姿势,接着出 分卷阅读190 现在皇帝面前。 她才一伸手,箭支便被“拍”飞,实际上在刁似蓁视线落在箭支上时,便可随时移走它。 大家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旁边酒楼的牌匾上传来钝钝的声音,转头一看,正是那支箭。 这不是结束,后面还有数十支箭飞来。 不过这些箭,没有一个射中老皇帝,全部被刁似蓁用双手“拍”飞。 只见刁似蓁把双手挥舞地不见踪影,一声声钝响在旁边的牌匾上不断响起。 直到士兵们护在他们身前,组成一道坚实的墙,刁似蓁才停下双手。 那些暗中射箭之人,见势不妙,便抽身退走,一队士兵追了上去,可是街道上人群太多,士兵们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却已经不见了那些人的身影。 几名锦衣卫靠着他们的手段,倒是寻到了点线索,追了出去。 “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刁似蓁得意地挑眉看着老皇帝。 “你若重病了,我可以救你一次,”她身上的辟邪术也可作用在别人身上,帮忙排除体内不利的东西,像是毒啊什么的,就算是正常的生病,那些不益于身体的东西都包括在内,也就是说她可以延长老人的寿命。 “若是再遇到有人刺杀,放个信号,我也可以去救你,刚才看到了吧,我的轻功天下第一。” 她把话说的有些含糊,毕竟千里之外,瞬息而至什么的,太惊悚了,不能说不能说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受伤的德顺公公,给他上了止血药,顺便施了个辟邪术,让他脸色好了不少,还有精神参与他们的交易。 “皇上,这,”德顺公公看着刁似蓁,“刁姑娘有什么要求?不不不,皇上咱们还是先回宫吧,外面不安全。” 这里人多口杂,刚才的对话已经被不少人听到了,后面的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刁似蓁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她是故意的,做生意吗,当然就要做大了。 她笑了笑故意大声道:“我这人呢,最看不惯那些喜欢用强权压人了,我又没有权势,这次被小郡主抢了婚事,我算是看明白了,强权还得强权压,所以,在场的当权者,想多点自保的手段,可以联系我,做生意嘛,价钱好说。” 德顺公公一急,想阻止她,被老皇帝拦住了。 刁似蓁没理会他们两人的动作,回头看向另一处,那是一家茶馆的二楼。 刚才挡箭时,她看到了江月静。 “江月静,你不是仗着自己祖母是公主,就随便抢男人,行,算我倒霉,没看清行势,以后,你再敢惹我,别说你祖母是公主了,就算你祖母是长公主、太公主、公主娘娘,我也保证你们动不了我。” 现在的刁似蓁代表的是什么?是命,而且是数条命,谁能保证自己不生个病、中个毒的,像这种刺杀,不说人人,至少十个人里有一小半人经历过,尤其是位高权重的那些人。 江月静从楼中露出脸来,她在二楼遥遥向皇帝行礼,然后委屈着脸说:“蓁姐姐,我知你伤心难过,可是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啊,而且昨日,你还把我……是我对不起你,你那般做也是应该,可是你不该再辱骂我祖母,请皇上能为我祖母作主,现在您还在这里,她便不把我祖母放在眼中,昨天在公主府,她更是把祖母气得病倒,现在还吃着汤药呢。” 刁似蓁一个闪身,出现在江月静身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抬起头看自己。 江月静人长的娇小,个子也比刁似蓁矮。 “大家都来看看,看看这张小脸,凡是一脸楚楚可怜,嘴上说你是好人,不怪你,都是她的错,这种女人,全是一肚子坏水的,她们说的话全是反过来的,相信有不少姑娘、夫人们上过这种人的当,受过她们的罪,现在我就拿她们中的杰出代表给你们演示一下,要对付她们这种虚伪做作的人的方法,那便是——快、狠、准。” 说完,刁似蓁便全然不顾皇帝、皇子、文武大臣们还在场,一个个巴掌乎在江月静的脸上。 “让你抢我的亲事,让你装委屈,让你找人害我,让你内心阴暗,让你不识好歹。” “姑娘们、夫人们,你们记住了,对付这种人,不要与她们废话,说的越多便会给她们越多的机会,要直接动手,知道吗?就算男人偏向她们,也没关系,一张猪脸越哭越恶心,偏也不会偏得太过份,封住她们的嘴,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占着理字怎么都不会吃亏,就像现在,她就是个抢别人男人的东西!” 刁似蓁的巴掌一直没停,这会儿说完了她想说的话,才收了手,不过江月静的脸已经像她说的变成猪脸了,嘴巴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人群中不少女人发出惊呼声,然后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你怎么敢!”江月静身边的人这时才被折花几人松开,扑到江月静身边。 “再敢对着我无礼,我让人划花你们的小脸!” 这话可把她们唬住了,都敢怒不敢言。 刁似蓁闪身回到 分卷阅读191 老皇帝身边:“走吧,咱们去商议一下交易的具体内容吧,当然,你若不想与我交易那我就先走了,哦,放心,我不回家,回天牢!” “走吧,回宫。”老皇帝看也没看江月静那边,直接吩咐这么一句,德顺公公被人背着,刁似蓁也被锦衣卫看护着,一起跟着皇帝回了宫。 看着跟在后面的四折,刁似蓁转头问身边的这位锦衣卫:“让她们回去吧。” 这名锦衣卫正是早上扶过她的那人。 他看了方复一眼,得到允许这才到后面去帮忙传话了。 他们很快便离开了,长安街一下子冷清下来,随着擂台的拆除,人群也散了开去,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酒楼的二楼走下来,他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最后转身往公主府而去。 刁似蓁从皇帝书房出来时,从她脸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是她能大摇大摆走出来,就能说明一二了。 只是刁似蓁出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锦衣卫回了天牢。 这一次回天牢,她换了牢房,这间新牢房布置十分舒适,桌椅也很精雕细琢。 “待在这里可能会很无聊,这个给你。”那个扶过她的锦衣卫给刁似蓁送来几本书,都是刁似蓁感兴趣的内容。 他还带来了纸笔,放在桌子上。 “我叫苏琢。” “你知道我是谁,就不自我介绍了。”刁似蓁扬了扬手上的书,“谢啦!” “这个你拿着。”苏琢给了她一块黑玉牌,上面写着锦衣卫。 “这是你们锦衣卫的令牌?干嘛给我?” “你要是有什么事,拿这个令牌他们便会联系我。” 刁似蓁这才看到令牌背面写了一个琢字。 她把玩着手中的黑玉令牌,幽幽地说:“这里关不住我。” “知道,你今天早上离开过。” 挑挑眉:“知道你给还我这个令牌?怎么不追究我去哪儿了?” 苏琢也挑眉:“你不是回来了吗?” “好吧!令牌我就收下了,出去了再还你。” 苏琢点点头转身离开,只是关上门后,他又问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皇上明明已经放了你。” 刁似蓁躺在床上,背过身去:“暂时不想出去,要是有事,我自会出去。” 她摆摆手,意思是不想多说,苏琢也不再多问。 “对了,”刁似蓁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叫住他,“要是我家的四个折要找我,麻烦帮我传个话。” “放心。” ☆、交易 刁似蓁不想出去,是不想面对外面的喧嚣,她不知道若是看到谷修言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难道要像对待江月静一样,上去打他一顿吗? 她下不去手。 想着想着,她的脑袋又昏沉起来,嗯,看来药还不能停。 刁似蓁陷入深深地睡眠之中,没过多久,在一片寂静中,一个身影出现在她床边,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还有些热。 这人端起药碗,一手扶着刁似蓁,一手喂她喝药。 可是刁似蓁昏睡中嗅到苦药汁味,便闭紧了嘴巴,不配合。 这人也不恼,过了片刻,竟自己含了苦药汁,以嘴相喂。 刁似蓁只觉得唇上一暖,软软地东西贴了上来,严丝合缝的嘴巴,就松开了。 然后是让她皱眉的苦药汁。 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刁似蓁最后被灌了一碗药汁,那人最后还与她唇舌嬉闹了一番,才放过她。 小心放下她,盖好被子,这人竟然躺在了刁似蓁的身边,抱着被卷成被子卷的刁似蓁,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刁似蓁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只觉得十分温暖,一声声咚咚响在她耳边,让她很安心,很快又沉入梦乡。 刁似蓁醒来时,已经日近黄昏,看着枕边空空如也,伸手摸到一片冰凉,她苦笑一下,原来真是做梦,她梦到谷修言抱着她,两人在小山谷里盖了个小竹楼,有一片小菜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是醒来,梦中的美好全被现实的残酷打碎。 搓了搓脸,刁似蓁振作起来,这阵子肯定会很忙。 就像刁似蓁想的一样,从她吃过早饭后,就不断有人来天牢找她,为的都是她说的那个交易。 刁似蓁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告诉来的人,拿她感觉的事情做交易,一人她只救一次,除非拿出的东西让她非常感兴趣。 可是来的人太多,刁似蓁说个一遍两遍还颇有兴致,说个三遍四遍就有点不耐烦了,五遍六遍她就发火了,直接把她的要求写在一张大纸上,让牢头贴出去,凡是来找她的人,但让他们看这张纸。 这样一来,天牢里才清静下来,热闹了一上午的天牢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天牢平静了,可是外面热闹了。 对于刁似蓁提出的要求,该知道的都知 分卷阅读192 道了,心动的同时,又开始怀疑,一个小丫头,真的有她说的那种本命吗?莫不是为了自保骗人的吧? 听说她现在还病着,要是真有神医的本事,怎么不把自己治好呢? 虽然说医者不自医,但是生病的刁似蓁很没有说服力。 有了怀疑,便有了试探。 这不,天牢里就来了一位重病的老大人。 刁似蓁看看他们,再看了看这位老人,抬手制止了他们要说的话,对牢头说:“麻烦找一下苏琢大人。” 她把玉黑令牌晃了晃,牢头看到点头离开,不一会儿苏琢便来了。 苏琢也看到了这伙人,却是没说什么,直接问刁似蓁:“怎么了?” 她抬抬下巴指着那些人:“他们来求医问药,我呢,在交易前有个不成文的前提,入不了我眼的,我不救,所以,你能帮我查一下这位老大人吗?” “蔡天蔡大人,原礼部尚书,鄱阳人,永成二十二年进士,两朝元老,前年告老还乡。” “嗯,蔡大人做过什么恶事吗?后院女人弄死过多少孩子,斗死过几任小妾?” 苏琢想笑,但是他忍住了,以拳掩口:“蔡大人只有一妻两妾,生了四个儿子,老二六岁时病重夭折,意外事件,这三位就是蔡大人的三个儿子,三个女人没害过人命,很干净,蔡大人为人顽固,所以升官很慢,家境也不富裕,皇上看重蔡大人的才华,才提拔了他,远房亲戚在乡下有仗着蔡大人的官位,强占土地,不过蔡大人回乡后知道了,亲手处置了那些人,其他的,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苏琢明白刁似蓁的意思,所以捡了些比较亮眼的事迹说明,不然,这位蔡大人还真是无功无过,非常不起眼的一位老大人,但他非常忠心爱国,是保皇派,前进的皇子之争,他从来都只站先皇那边,新皇登基后,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新皇的。 刁似蓁这边发生的事,他们锦衣卫知道的一清二楚,蔡家人会来,也是被人推出来试探刁似蓁的。 不过,他们还真找对了人,依着刁似蓁的性子,要是来个家里情况复杂的,比如像刁府那样的,除非刁似蓁个人非常有好感,不然她绝对不会治的。 苏琢说完,刁似蓁便点点头:“这样说来,还行,可以交易,你们说说有什么东西能跟我交易的。” 看起来像是老大的人站出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只要刁姑娘愿意救我父亲,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说的好听,要是我的条件你们做不到怎么办?” “要是你救不了我父亲怎么办?”另一个人突然说道。 “四弟,住嘴!” 刁似蓁摆摆手:“没关系,他说的也在理,所以,你们最好拿出一个非常方便的东西来交易,就交给这位苏大人保管,等我救好了蔡大人,苏大人就把东西给我,救不了,东西还你们。” “可以。” 老三说:“我们的全部家产都带来了。” “我不缺钱。” 老四红着脸,不情不愿地说:“我们可以帮你们家管账。” “我也不缺账房先生。” 老四顿时气道:“你难不成想让我们认你为主,让我们做你的奴才吗?你别太过份了!” “我有说过这话吗?而且,你觉得你们比四皇子那些人强在哪儿?不好意思,让你自作多情了,我也不缺下属。” 老大把老四推回去:“以我这条命换我父亲的,只要刁姑娘需要,让我去死也可以,我愿意为刁姑娘做事。” “别,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你们整这一出,好像我是多坏的人一样。” 老三叹气:“可是刁姑娘到底想用什么才肯与我们交易?” “嗯,你们回乡后在做什么?蔡大人不用说,能下床走就不错了,那你们三人,是做什么的?” 老大介绍道:“我是蔡朗勃,工部郎中,我三弟蔡朗利在老家开了个酒楼,老四蔡朗宪是教书先生。” “你们三兄弟都读过书?”刁似蓁虽是问老大,却看着老三、老四。 “是的,只是三弟不喜读书,没有参加科考,四弟不喜官场,便辞官回去教书了。” 刁似蓁挨个把三兄弟打量了一遍,然后有了主意:“我呢,有个想法,正好缺教书先生,小蔡大人做官,不太方便,那便只有这两位能为我所用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大问:“是让我们做教书先生?” “对,而且是隶属于我个人的书院的教书先生,首先必须对书院忠心,不能背叛我,不然,交易就算了。” 老大看向那两人,老三低头想了想点了头,老四没所谓,他现在就是个教书先生,在哪里教,都是教,老大得到两人的肯定答复,这才回道:“我会马上辞官,只要刁姑娘救了我父亲,我们三兄弟愿做刁姑娘书院的教书先生,绝不背叛书院。” “行,我这个书院呢,有点特别,有教无类,你们做不做得到?” “有教无类 分卷阅读193 ?刁姑娘是指?” “不分老少、不分男女、不分身体残缺与否……总之只要是书院的学生,你们就尽全力去教学,能做到吗?” 三人一起点头:“能。” “行,苏大人做证,我们交易答成。” 苏琢点头:“放心,若有一方违背交易条件,我会帮忙解决。” 他说话时却是看着蔡家兄弟们,他是非常相信刁似蓁的能力的,老皇帝那边,刁似蓁早已证明过自己的能力,不过那是不能对外泄露的秘密,那天在书房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泄露出去。 事情已定,刁似蓁让苏琢帮忙准备了一间通风良好的牢房,用白布把四周围得十分严实,牢内一张大板床,老蔡大人躺在上面。 刁似蓁吩咐好一切后,独自走了进去。 牢房外,苏琢带着一队锦衣卫守在外面,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刁似蓁是故意弄得这么神秘的,这样才更显得她“医神”的本事强。 拿出竹筒一吹,把人迷晕。 等等了片刻,刁似蓁才慢悠悠握住老蔡大人的手腕,辟邪术使出,只见一道道细小的闪电在老蔡大人身上流动,从头到脚,一股股焦黑的物质被霹出体内,在皮肤之上形成一块块黑色的硬壳,就像是破皮后结的硬痂。 “啧,不愧是老人,体内脏东西这么多,好恶心!” 刁似蓁默默嫌弃着,不过她非常谨慎地没有说出声来,以锦衣卫的功力,说不定她说了什么,他们全都能听到。 休息片刻,她再次使出辟邪术,反复用了一次,见老蔡大人脸色红润,呼吸平缓,知道他现在非常健康,雷电也没再霹出更多的脏东西,刁似蓁才收了手。 ☆、哥 差不多就行,总不能把老蔡大人霹的太健康了,那样就太逆天了,霹皇帝时,她还留了手呢。 不过,按照她与老皇帝的约定,只要老皇帝付得起价,她便与他做交易,这种优待也仅仅因为他是皇帝,不然刁似蓁只会救他一次而已。 对这位老蔡大人这么尽心尽力,还是看在那三兄弟的份上,都是要给自己干活的,老蔡大人健康点,说不得她还能多一位教书先生,对待自己人,她一向宽厚。 原地休息恢复了一会儿,刁似蓁便闪身回了青盛院,洗了回澡,又去将军府恢复神力,然后才回到这里。 “好了。”刁似蓁走出去,装出一副累极的表情,“等会儿他便能醒过来了,晚饭快点送来,我要赶快休息。” 刁似蓁找了个休息的借口,躲在天牢里寻了清静,可是被她治好的老蔡大人,在醒来后,精神奕奕,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像个重病的老人,与他刚进来时,被几个儿子背着的半死不活模样,完全不同。 锦衣卫们对此面色不改,但是内心却是十分震动的。 蔡家兄弟都是孝子,此时见老父亲的模样,一个个激动地落了泪。 他们想当面感谢刁似蓁,若是真见到她,甚至会激动到跪下磕头,好在刁似蓁有先见之明,他们被拦住在了天牢之外。 蔡家人只得怀着无限感恩之情,开心地离开了天牢。 他们一出去,各方势力便全方位地去打听,可是让他们震撼的是在见到老蔡大人的那一瞬间。 老蔡大人进去前什么模样,他们都很清楚,就是专门找到他这种活不了多久的人去试探刁似蓁,谁能想到,结果会这么惊人,差不多是横着进去的老蔡大人,竟然活蹦乱跳像个年轻大小伙子般出来了。 对刁似蓁的神医之名,所有人都不怀疑了。 盛京上层圈子震动了。 原本觉得刁似蓁太嚣张,想给她点教训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刁似蓁在天牢,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于是刁府便热闹了起来。 原本还因为刁似蓁的嚣张而为自己的仕途愁苦着的刁德禀也抬起头来,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觉得这个女儿还是有点用的,前几天还觉得她被关进天牢,会给家里带来灾祸,后面还与群官对峙比赛,最后的最后,还当众殴打郡主,虽然皇上没说什么,但是公主府、江家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正在他内心忐忑,为自己的小命堪忧时,刁府的大门便不断被敲响。 一个个拜帖送来,饭局接二连三,各个位高权重的人物都与他谈笑风声,相见恨晚的模样,实在让他受宠若惊。 在有意无意间被问及刁似蓁的事情后,刁德禀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那天她说的什么交易有关系。 当天他根本没出府,只窝在家里心肝乱颤,直到听下人来汇报情况,又有消息折上的详细报道,他才知道始末,不过他对刁似蓁最后说的那番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丫头女学都没念几天,懂什么医术,还救人呢,这不是摆明着骗人求自保呢。 谁知就在他正为刁似蓁胆大撒谎设了这么大个骗局而担忧时,让他意外的情况就这么发生了。 分卷阅读194 明白真相后,刁德禀马上一改前几日的消沉,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他也不管刁似蓁是真懂还是假懂,他先借着这个机会,攀上关系,稳固自己的地位才是真。 刁老夫人一直很担心刁似蓁,甚至还病倒了,可是在听说了皇上没有追究她殴打郡主的事后,她便全想明白了。 这个孙女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敢那么做,还没受到惩罚,说明她说的话绝对是真的,那么她在天牢不回来,肯定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虽然还是免不了担心,但是老夫人也放心不少,病情大好,便忙让人带上东西,去看望天牢里的刁似蓁了。 祖孙俩见了面,自是好一番述说挂念之情,然后又说起现在的状况。 安了老夫人的心,这才送走他们。 刁似蓁病也好了,正闲得有些无聊,打算出去玩耍一番时,又来了客人。 “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此时刁似蓁不太想见的人之一,沈明善。 沈明善也没说什么,只是推开没有锁上的牢房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时间,牢房里很安静,要是换了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有些尴尬,拼命想着话题,让空气不这么凝滞。 可是刁似蓁不,她很享受这种安静,也不觉得尴尬,要是沈明善会尴尬,就去想话题好了,左右是他自己要来这里的。 刁似蓁也不管他,继续在写写画画,她现在正为这个新话本子画插画。 “那天,公主府说我们以前有私情,皇上便传了我们过去,我只说是同窗的妹妹,没有其他孟浪之举。” “嗯。” “你,要嫁给他吗?” “我这正坐牢呢,嫁什么嫁。” “小郡主是为了谷修言才会逼你,所以,你选择了他,是吗?” 刁似蓁放下毛笔,认真地看着他:“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问我这句话的?” 沈明善毫不犹豫地说:“沈三哥。”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都说了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沈家二老的态度,就算你现在恢复了,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若是你非要坚持,以前的困难,现在会加倍,而且,我不会回头。” 沈明善颤抖了一下,垂下头:“终是晚了吗?” “嗯,晚了。” “若是,我没有失忆,你还会选择他吗?” 看着沈明善哀求的眼神,刁似蓁不知该不该撒谎。 思索片刻,其实也不过是几息之间,刁似蓁便拿起毛笔继续作画:“原来我便对你说的话不抱希望,只是不想打击你,其实我早就做好分开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失忆,咱们也算断得干净了。” 要断便断得干净利落,不能拖泥带水,不然只会让两个人更加痛苦,那些时日的痛苦与挣扎,孤注一掷的决定陪着他拼一把的想法,这些都不能让他知道,他若是怪自己狠心,便怪吧。 “你失忆其实挺好的,小沈大人,多少闺阁少女的最佳夫君人选,就连小郡主都动心了,当时我还想着,要是你娶了小郡主,我也能放心不少,自责感也能减少一点,沈家那边不会有太大的阻挠,顺风顺水的姻缘,才能幸福长久,我挺替你开心的。” 沈明善想到失忆后自己的所做所为,痛苦不堪:“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会失忆也是我害的,那伙人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你是受了连累,害你差点丢了一条命,现在你恢复了,小郡主也要他嫁了,想想还真是造化弄人,你这人的姻缘线,还真是不平整。”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 “不能。” “我保证,这一次我爹娘肯定不会反对我们——” “不,我反对,我心里有人了。” “是他吗?” “是。” 沈明善沉默了。 好半天,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后,沈明善起身离开了,他没有再说一个字,也没有回头再看刁似蓁一眼,但是从他的背影却能看出来,此刻的沈明善,非常落寞,看着就让人心疼。 刁似蓁叹口气,若你不是沈明善,我们也放早就在一起了,若是没有遇到谷修言,我现在可能已经做娘亲了,若是不曾爱上他…… 啪地摔下笔,刁似蓁决定出去透透气,天牢里的空气真是憋闷得很。 只是很不巧的,今天外面阴天,她没有准备伞,才一出现,便被雨水淋到。 小雨不大,淋在身上也没什么打紧的,刁似蓁也不拿伞,快步走出胡同,躲到一家茶摊里。 座位都坐满了躲雨的人,她找了半天才看到一个空位置,人才刚坐下,便后悔了。 与她坐在同一个长板凳上的人,却是谷修言。 这一桌,虽然还坐着另外六个人,可是刁似蓁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谷修言身上。 想到自己说的,再见到他就要归还他的章佩。 可是当她真的见 分卷阅读195 到谷修言时,却迟疑了。 双手好像石头般沉重,抬不起来。 一桌人都在默默地喝着热茶,谁也不说话,可能谁也不认识谁。 刁似蓁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抬头看到这一桌六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刁似蓁才愣了愣。 她这一抬头,原本偷偷打量她的六个人齐齐移开视线。 啪地放下茶杯,刁似蓁突然很小女人般地娇羞起来,身体一软靠在谷修言身上。 “哥,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一开口,可把六个人惊呆了,谷修言则是苦笑出来。 原来刁似蓁是粗哑着嗓子说的话,听起来就是非常醇厚的男中音,这把粗嗓子与她这女儿家打扮非常违和。 六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喷吐出的茶水弄在了衣襟上也没注意,一个个只顾着震惊地盯着刁似蓁。 ☆、喜欢哪个 这位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嗓子是怎么生的? 刁似蓁笑得越发欢实了,她挽着谷修言的手臂,故意在他耳边吹气般地说话:“要不咱们回家吧,外面下着雨多没意思啊,还是回家好,回去给你看好东西!” 她话说的非常暧昧,姿态也暧昧,可是偏偏声音让人听得起鸡皮疙瘩。 六人齐刷刷打了个抖。 刁似蓁回头瞪他们:“看什么?没看过男扮女装吗?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说完,她还示威似的往谷修言脸蛋上吧叽了一口。 咝! 六人又齐齐倒抽口冷气! 原来这位嗓音难听的小姑娘,其实是个小伙子!怪不得了!可是…… 他们扭头去看与刁似蓁举止亲密的谷修言,再看看“男扮女装”的刁似蓁,有个人忍不住红了脸,咳了咳,匆忙喝完自己的茶水,放下钱跑走了。 其他五人也跟着匆忙溜掉。 本来这里空出了位置,就有人想坐下,可是刚才刁似蓁说话声音一点也没减,茶摊里的人都听见了,其他桌子坐着的客人都有意无意往他们这里看,但是却没有人离开,那些想坐下的人,却又不好意思坐下。 谷修言顶着周围众人怪异的目光,十分淡定地喝着茶。 “哥,你不想回去吗?”刁似蓁边说,边学小姑娘撒娇,摇晃着他的手臂。 刁似蓁继续恶心众人,当然也包括谷修言。 可是她却不知道,谷修言却十分享受,软玉温香在怀,他怎么可能介意别人那些无关紧要的目光。 只是,他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软乎乎触感,脸颊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刁似蓁离他很近,一下子便感觉到这股热度,转头便看到红通通的脸蛋和烧红的耳朵。 刁似蓁头一歪,视线便透过领口,看到了那颗小痣。 嘿嘿嘿坏笑一下,刁似蓁伸手在谷修言胸口画圈圈,这个圆圈越画越大,最后一下子从领口划到了里面的肌肤上。 她装模作样地“呀”了一声,然后停下来,手指刚刚好停在小痣上。 谷修言这时也伸手过来阻止她,两人的手隔着衣襟叠在一起,手掌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给彼此。 他们这桌在最外边,前面是雨幕,后面是其他桌,所以,刁似蓁的这番动作没人看到。 谷修言也没想到刁似蓁竟这般大胆,敢当街调戏他! 本以为刁似蓁会住手,谷修言捂住她手的手便松了松。 刁似蓁却是突然动了动手指,在小痣上挠了挠。 谷修言急喘一声,死死按住了她的手,低头瞪她。 一个吻便这么误打误撞地落在刁似蓁的额头上。 咳咳咳! 四周的人看得纷纷呛咳起来,两个男子当街亲吻,这消息太轰动了。 索性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不然会更让他们吃惊。 “想给我看什么?蓁豆腐吗?” 谷修言拉出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说到“蓁豆腐”三字时,还故意学她暧昧地吹气。 刁似蓁撩人反被撩很生气,就想抽回手,可是谷修言扣得很紧,她拽不过他。 别人是没听明白谷修言说的是什么意思,刁似蓁可是明白的很,这家伙打蛇随棍上,吃她豆腐! 长凳狭小,刁似蓁这么一挣,身子歪了歪,谷修言伸出另一只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紧紧一箍,直接把人带到怀里。 刁似蓁刚刚是抱着谷修言手臂的,他这么一揽一抱,刁似蓁便与他面对面,胸贴胸。 感觉到谷修言坚实的胸膛,刁似蓁后悔了,脸都快挂不住了。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羞耻了,自己差不多都快坐到他腿上了。 这么一来,她也没有继续戏弄谷修言的心思,空着的手伸到脖下拽出那枚章佩,塞到怀里。 “还你。”她这时候已经不好意思变回女声了, 分卷阅读196 只得继续强撑着。 谷修言忙松了抓着她的手去接这物什,低头间看清了是章佩,人便愣住了。 刁似蓁便抓住这个机会,抽身而出跑进雨中。 茶摊老板反应最快,他冲着刁似蓁的背影便喊:“我的茶钱还没给呢!” “我替她付了。”谷修言扔下两铜板,也快步离开了。 等到看不见他们人影了,茶摊里的人才长呼出口气,摇头晃脑,指责现在世风日下,断袖之风盛行云云。 刁似蓁回过神来时,也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见四下无人,她还是非常小心地就近选了个隐蔽的胡同,打算回天牢去。 却不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抬头看到上面的二楼窗户大开着,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刁似蓁躲在一处屋檐下,既避了雨水,又能掩藏身形,方便她偷听。 “沈三哥,你最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也不找我出去玩了。” 这是小郡主江月静的声音。 “你不是要出嫁了吗,想必很忙吧,朝中事务也多,不方便再去叨扰。” 沈明善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倒是没了以前他对江月静的那种温柔,确实变了,因为他恢复记忆了。 “又不用我亲自准备什么,我现在闲得很,沈三哥,等雨停了,咱们去跑马吧。” “不了,男女有别,郡主还是多注意避嫌的好。” “沈三哥,你是不是气我要嫁给别人了?这件事,你也知道的,那晚我……若是救我的是你该多好,其实,我是想嫁给你的。” 最后这句话江月静说的非常小声,应该是害羞了。 刁似蓁翻了个白眼,她不是最想嫁谷修言吗,怎么当着沈明善的面就变成想嫁给他了? “郡主请慎言。” “沈三哥,你怎么了?你以前对我那么好,可是在赐婚后,你就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生我气了?是不是以后,你都要不理我了?我不要,我不要你不理我,这世上,除了祖母和爹娘,只有沈三哥对我最好了,现在你要抛下我了吗?” 听着江月静带着哭腔的声音,沈明善叹了口气,低声劝了几句。 可是后面他还是不假辞色拒绝与她过份亲密的言行,没说两句便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江月静一人。 安静了片刻,不一会儿就又响起了声音。 这一回是开门声,然后是马婷立的声音响起。 两人聊了些比较无聊的话题,让刁似蓁没了偷听的兴趣,身上濡湿的衣衫让她很不舒服,病才刚好,可不能再病倒了,她刚准备离开,上面的话题就变了。 江月静问:“你到底喜欢哪个啊?” “你说什么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我是说乔公子和赵公子,虽说你与乔公子两情相悦,可是赵公子与你也是相谈甚欢,家世上乔公子略赢一筹,相貌上,乔公子稍输一点,嗯,他们二人各有春秋,说吧,你更中意谁,我帮你一把。” “哎呀你可别瞎说,我与他们哪有那样啊,我会嫁谁,都要看母亲的意思。” “在我面前你还害羞什么,你只说更中意哪个,我让我母亲去说说,保证你那嫡母点头同意。” “我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娶我呢。” “乔公子?不可能吧,他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吗?难道被那个焦娇挖墙角了?” “你说什么呢,焦娇是我好姐妹,她与乔公子在琴技上谈得来,没有你说的那些,别听外面乱说,我们三个没那种关系的。” “装,还跟我装,瞧瞧你现在笑得多僵硬,心里恨死焦娇了吧,我看她长得也是太狐魅子了,要不是你,她还不认识乔公子呢,你说你,没事乱介绍什么。” 江月静数落着马婷立,刁似蓁却是冷笑。 她听焦娇说过,她认识那位乔公子时,是在一场琴会上,当时乔公子弹的并不好,但是他的指法很标准,节奏也很准确,焦娇非常想与他讨论下指法,可是她很害羞,不敢上前,倒是马婷立当时见她胆小,便主动提意代她去问,他们二人熟悉后,马婷立便拉着焦娇介绍给了乔公子认识。 这之后,他们三人在聚会上遇到,便会说一会儿话,多数时候是乔公子与焦娇讨论琴技。 焦娇琴技不错,还很有天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就是她不善表达,所以不为外人所知,乔公子后来在琴技上会进步那么大,全是焦娇教的。 就这样,焦娇就喜欢上了乔公子,她与马婷立说过,马婷立说要帮她牵线。 可是没多久,马婷立便被乔公子告白了,这是马婷立告诉焦娇的。 当时马婷立不想焦娇伤心,说是主动退出,便与他们二人都疏远了,也是这时马婷立认识了刁似蓁和江月静。 然后就是乔公子主动追求马婷立,并对马婷立的舞蹈表示非常感兴趣什么的,与焦娇也疏远了,便也不常出席琴会,琴技一直再未寸进。 这些 分卷阅读197 话,刁似蓁让人查过,焦娇说的一点没差,倒是马婷立,说的话非常含糊,让人听了很容易偏向她这边。 而且后来,她也确实被乔公子感动,两人才走得近了,只是与焦娇之间,再不像从前那般亲密了。 ☆、劫持 刁似蓁在救下他们那晚便看出了马婷立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人可能是在府中那种复杂的环境中长大的缘故,比较看重利。 她做事会选中最有利于自己的那一面去做,平时待人待物也尽量做得尽善尽美,博得好名声,然后再去选择,这时就算损害了别人的利益,也不会有人怨到她身上。 就像是嫁人,她就会事先挑好人选,然后主动出击,乔公子和赵公子是她的两个人选,她更倾向乔公子,所以大家都说他们是两情相悦,而赵公子是乔公子失败后的备选人,由于她的好人缘、好名声,在乔公子一事上,凭着脸就处于弱势的焦娇,就更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了,大家都觉得对的是马婷立,过份的是焦娇。 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马婷立抢了焦娇喜欢的人,而且马婷立是利益至上的人,对乔公子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更多的是对他这个最佳人选的满意感。 而焦娇不过是被她损害了利益的无关人士罢了,就连她与焦娇交好,也是她的手段之一。 鲜花总是需要绿叶来衬托的,善良也需要阴险的陪衬才更让人觉得珍贵。 楼上已经商量起怎么让乔公子赶快去提亲了,刁似蓁撇撇嘴,打算去看看焦娇,那个乔公子不是个好人选,在她们计划实施前,最好让焦娇断了对那位乔公子的念想。 想起那晚焦娇受伤倒地,却无人关心的一幕,刁似蓁就心疼她。 也不知焦娇现在怎么样了。 刁似蓁先回了青盛院,洗过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去了焦府。 而此时的公主府上,江炜业三兄弟聚在一起,正商量着什么。 江炜成:“大哥,那个刁似蓁太张狂了,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江炜业:“我知道,不过,皇上今天叫你进宫,说了什么?” 江炜立也看向老二江炜成。 “皇上让我尽快去玫水县赴任。”江炜成想想就来气,好好的盛京他是待不了了,可是也不至于让他去玫水县吧,那地方穷乡僻壤的,民风还不开化,这不是让他去受罪的吗? “大哥,你看看咱们公主府都被那个臭丫头弄成什么样了?月静被她伤得不敢出门,我的官途更是被毁,你们现在的名声也没剩多少了,咱们不能再这么憋屈下去了。” 江炜业叹气:“现在她医术在身,大家都上赶着去巴结她,哪还会陪着咱们对付她。” 老三江炜立摇头:“不,就是因为她这身医术,咱们才更好动手。” 老二江炜成问:“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计划?” 江炜立闭上嘴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墙,表示隔墙有耳,锦衣卫的能力谁不知道,可不能说出来,谁知道会不会他们这边一说,那边就被人知道了呢? 江炜立拿出纸笔刷刷地写,给两位兄长看过后,丢到火盆里烧为灰烬。 三兄弟靠着纸笔写下针对刁似蓁的计划。 “不愧是我三弟,这一环套一环,看她这个臭丫头还怎么逃脱。” 江炜成阴霾多日的心情,突然晴朗起来。 江炜业咳了咳:“记住,千万别走漏风声,后面的事,可与咱们公主府没有半点关系。” “明白,大哥。” 第二日,刁似蓁在天牢里睡醒,开始晨练,就算是在这小小牢房,该进行的日常训练,一点都不能少。 也是由于她常年的坚持,才会有今天的成果,四折也是受她影响最深的人,就算她不在府上,四个姑娘也按时起床训练,连带着整个青盛院都养成了晨练的习惯,这在其他各院的人看来,就是一群闲着没事干的人,在玩闹。 就在这很平常的早晨,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层表面的平静。 叫声是从隔壁的福安堂传出来的,那是刁老夫人的住所。 刁似蓁刚吃上几口早饭,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向她这边跑来。 “姑娘,不好了,老夫人不见了!” “什么?”刁似蓁被惊得站了起来,她看向跟着牢头跑过来的折花,忙打牢房门,让她进来,“怎么回事?” 折花放下一封信:“这是今天早上陈嬷嬷在老夫人的床上发现的,屋里没有任何异常,程副队他们昨夜也没发现有人闯进府里,来的人应该不多,而且是高手,至少程副队他们实力不如人,不然也不会没有发现。” 刁似蓁点头,打开信看,上面写着:“今日傍晚岭南路夫子庙,请刁大姑娘独自前往,一命换一命。” “姑娘,他们这是拿老夫人要胁你!” “看来,是冲着我这身医术来的。” 看完信,刁似蓁松口气,只要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 分卷阅读198 候,立马对老夫人做了什么,她就完全不担心了。 说实话,要不是顾忌着知道这事的人太多,她一个眨眼间,便能把老夫人救回来。 “怎么办?” 刁似蓁做出担忧的表情:“他们暂时不会把祖母怎么样,不过若是我不去,就难说了。” “姑娘,我偷——”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苏琢突然出现阻止道。 “对方人数多少不知,武功多高不知,若是你们偷偷跟在后面,若是被发现,我祖母会被他们,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们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放心,”苏琢扬了扬手,牢头被人打发走,数名锦衣卫守在牢房外,一个姑娘走了进来。“这是千花,最擅长易容,她可以易容成你的样子,代你去。” 这位千花姑娘也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长得高大英气,若是不细看都会以为是个男人。 “你懂医术吗?”刁似蓁没有马上拒绝他们,“他们是让我救人,我祖母未必会在夫子庙,若是你救不了人,我祖母依然会发生意外,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苏琢:“你若出了事,我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交易要讲究诚信不是吗?” 他这是在提醒刁似蓁,她已经与皇帝做了交易,若是她出了事,将来有需要时,谁来医皇帝,而且她敢欺骗皇帝吗? “我当初不怕权贵的报复,就是因为我有把握,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能保护好我重视的人,当初不怕,现在依然不怕。” 苏琢定定地看着她:“因为你这身功夫吗?” 点点头:“没错,就凭我这天下第一的轻功。” “你知道他们把人藏在哪儿?” 刁似蓁闭上了嘴,她能说她知道吗?地方她是真不知道,但是她能过去啊!可是,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具体地点。 “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有了点线索,傍晚之前,我们必定会把刁老夫人平安救出来。” 刁似蓁指指千花:“那你带她来干嘛的?” 苏琢咳了咳:“这是以防万一,让千花代替你过去,可以拖延时间。” 刁似蓁叹口气:“说实话,有你们参与,我才更加担心祖母的安危。” 就这么会儿工夫,她就能把人救回来了,真是,现在事情变得麻烦了,自己不能随便出手,等他们去救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出来。 “好吧,先找人,离傍晚还有不少时间,要是能先找到人最好,祖母身体虽很硬朗,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么一惊一吓,说不定还吃不上饭,回来可能就病了,折花你先回去让人把大夫请好,汤药、热水、热饭这些都备好,保证随叫随有。” “是,姑娘。” “我去跟着一起找人。” 苏琢反对:“不行,你出去太危险了。” “不好意思,我也,咳,我是说我有办法,还请这位千花姑娘帮忙给我易个容,然后千花姑娘扮作我待在这里,要是有人来找,还请你们派人盯着点,说不定是他们的同伙,看看我是不是在牢里。” 他们一番商量,最后就这么定下了。 千花扮作刁似蓁待在天牢,有人来找,就随便打发走就行,然后苏琢会派人盯着来找她的人,看看是不是与绑匪有什么联系。 刁似蓁易容成村姑,苏琢也易了容,陪在她身边,两人一起行动。 这还是刁似蓁争取来的,原本是要派一队锦衣卫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刁似蓁用人多目标大会暴露,而且关键时刻会成为她的拖累,然后还为了证明她说的是事实,与这帮锦衣卫比试了一下速度。 只带着一个苏琢,小心点,刁似蓁便能把人甩掉,去救刁老夫人。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跑出去,寻找刁老夫人时,有一伙人进了刁府,与刁德禀在正堂说话。 张氏得到消息,听说来的人中有个夫人,还有一位公子。 身在后宅,又正赶上家里有好几位待嫁姑娘,张氏一下子便联想到提亲这件事上。 想到刁老夫人出了事,偏偏这时有人上门提亲,而且直奔着刁德禀而去,却不过问她这个主母,事情有点不对劲。 她便派人先去盯着,让奶娘看好直哥儿,便赶去了正堂。 ☆、提亲 刚一进门,便听到那位夫人说:“……中意刁大姑娘,人爽直不说,还一身正气,现在像刁大姑娘这样的好姑娘,可是不多了,刁老爷真是会养闺女。” “哈哈哈,梁夫人太高看那丫头了,她就是个笨的,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两人又互相恭维了几句,才继续谈下去。 张氏站在门外,算是听了个明白,低声吩咐身边的针巧句,看着她快步离开,这才施施然走进去。 “老爷,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也不叫我一声,看我来迟了,真是失礼了。” “刁夫人言重了。” 分卷阅读199 刁德禀介绍了一番后,几人又客气了一番,才继续谈起正事。 “什么?梁夫人是来替这位高公子提亲的?这,老爷,这可是高家的公子,咱们……” 张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这位高公子,正是高大学士家的庶出三公子,除了占了一个高家的姓,没什么大作为,不过听说颇受高大学士的宠爱,从小养在嫡母跟前。 看起来确实是门好亲,但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庶出子,将来高大学士不在了,谁还会管他死活,一个受宠的纨绔子,能多疼爱妻子?妻妾成群那都不用说,风流成性根本改不了。 娶个高门媳妇可能是个助力,可是嫁入高门的姑娘,那是要矮人一头的。 张氏看刁德禀的模样,就知道他是非常满意这门亲的,与高大学士结为亲家,说勾结也算不上,因为他嫁出去的是不受宠爱的孤女,外面还有煞星一说,谁会说他们关系好? “三公子虽是庶出,可是高大人最宠爱这个儿子了,刁大姑娘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当然当然,我是信得过高大人的家教的。” “咱们也别提什么嫡出、庶出的,刁大姑娘与高三公子在一块儿,这不正好是门当户对嘛。” 刁德禀一听笑得合不上嘴,张氏勉强一笑,觉得刁德禀不够聪明,这话往深里想,可不怎么好听。 从一品家的庶子,还要配个四品官家的嫡女,这算什么门当户对?太高看自己了!庶出就是庶出,分不得家产,上不得台面,就算是在皇家,庶出皇子也是没有地位的,能这么风光,还不是要靠自身的才干! 可惜,这个道理现在刁德禀全部不在意,他只一门心思把刁似蓁嫁出去,能嫁个有利于他的人家,就更好了。 这就是所谓的卖女求荣。 “老爷,”张氏对外还是非常给刁德禀面子的,所以是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的,“老夫人还不知如何,这事,要不要等她老人家回来再商定?” 刁德禀拧眉,想到刁老夫人对刁似蓁的喜爱,这门亲不用想,他都知道老夫人的态度,若是等她回来,这门亲事肯定告吹,若是现在定下,过后也顶多被训斥一通,可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他母亲正生死不知,他还有心思给女儿议亲,不孝,大不孝! 刁德禀犹豫了,张氏满意了,她现在就是要拖延住时间,只要刁似蓁知道了,这件就准成不了,刁老夫人也不会有事。 张氏对刁似蓁的信心,就像四折一样坚定,这全是因为刁似蓁当着圣上的面掌掴小郡主而无事,身在天牢还能随进随出如入自家门一般自由,再加上她的那项交易,张氏觉得这世上可能没有什么是刁似蓁做不到的。 另一边,针巧已经跑到青盛院,把有人上门提亲,对象可能是刁似蓁这件事告诉了折枝。 而折桂这时也打听到了更具体的事,高三公子来提亲刁大姑娘,刁德禀很满意等等。 “怎么办?姑娘已经去找老夫人了?”折花刚回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急了。 折柳担心:“以姑娘的速度,就算从咱们眼前经过,咱们也不会看见,怎么办?” 折枝最沉稳:“别担心,折桂你先去找锦衣卫,让他们想办法联系上那位苏大人,他不是跟在姑娘身边吗?让他转告姑娘,这边咱们也派人去找姑娘,折花,你去找谷先生。” 折桂气不过:“谷先生都要娶别人了,还找他干嘛!” “若是苏大人被姑娘甩开了,那么这世上,就只有谷先生能找到姑娘了。” 折花点头:“好吧,我知道谷家人住哪,我去找谷先生。” 说完她便使出轻功飞速而去,折桂也不再耽误,马上跑出去了。 折柳急得团团转:“咱们不能干等着吧?要不要闹点什么事出来?把那个保媒的夫人吓跑?” 折枝叹气:“那些未必有用,老爷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不过……” 折枝与折柳耳语几句,折柳听得点点头,眼睛越瞪越大。 “春草,外面怎么那么吵?” 刁似娈放下桃子,从软榻上坐起来。 外面有很多人走来走去的声音,而且似乎还说着什么喜庆话,她在屋里听不太清楚。 不一会儿,春草跑进来,小声与她道:“高府三公子要娶大姐儿!” “什么?” “真的,老爷、夫人正与梁夫人、高三公子说话呢,听说老爷笑容满面,应该是成了!” “高三公子?哪个高三公子?是那个高府吗?” “就是那个高大学士家的三公子。” “最受宠的高三公子?为什么会娶她?她有什么好的,要相貌没相貌,要才艺没才艺,她凭什么能嫁给高三公子!” “不行,不能让婚事成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四姑娘,不可啊。” “要不你就跟上,要不你就留下看院子。” 刁似娈说完便大步出了屋门,春草想了想,还是跟 分卷阅读200 了上去,不过她叫住一个丫环,说了几句,才离开,那丫环也忙往东萱院跑,四姑娘要惹事,也只有周姨娘能救她。 而此时的刁似蓁已经带着苏琢跑了好几条街,每一家、每一户她都会小心地潜进去察看,可是都没有结果,她觉得时间拖得太久了,正计划着甩开苏琢独自行动。 可是很不巧的,她眼尖地看到了谷修言和江月静。 几乎是下意识的,刁似蓁停下身子,拉着苏琢藏了起来。 苏琢不明所以地冒头往外看了看,当他看到那两人时,才明白怎么回事。 刁似蓁静静地看了两眼。 意外地,两人间的相片模式有点出乎她的想象。 谷修言并没有冷脸相对,反而笑嘻嘻地,嘴巴动个不停,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远远看去,气氛正好,真是天生一对。 小郡主江月静一脸的志得意满,即使是阴天,也完全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只是从前的那股讨好劲不见了,半天也不见她说句话,相对于谷修言的积极主动,她倒是端着高姿态,礼貌而客气的模样。 “明明是她心心念念要抢的夫君,现在到手了,就不在意了,看看她的表情,都不耐烦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抢呢?还是说,抢来的就是比较香?” 苏琢抬手,摸了摸刁似蓁的头,没有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只是温暖的手掌,让刁似蓁愤愤不平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沉默片刻,眼瞧着他们拐进另一条街道不见了,刁似蓁两人才走出胡同,看了看那打街,他们涌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正在飞奔中的苏琢,突然收到锦衣卫的信号,他发出信号,不一会儿有一名锦衣卫出现,把一封信交给他。 他快速浏览一遍,便低声道:“刁姑娘,你——” 可是刁似蓁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来回找了一圈,这附近已经没了刁似蓁的人影。 “该死,她速度太快了。” 苏琢只以为是刁似蓁速度太快,他刚才那么一耽误,就被落远了,他却不知,刁似蓁是瞧见机会,故意称他不注意时,闪身离开的。 她先是来到将军府,恢复了一下体内的神力,虽然刚刚消耗的也不多,但是以防万一罢了。 静坐片刻后,她缩小身子蹲在地上,毫不犹豫使出一个遁雷术离开这里。 刁似蓁再现身时已经换了地方,不过她才一现身便马上消失,前后两个遁雷术使用的非常小心、紧凑。 后一次遁雷术施展慢了,会暴露身形,施展快了,没给她时间看清环境,进行重新的定位,就没办法出现在那里。 当刁似蓁消失后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房梁上。 而屋里的两个人警觉地站起来,四下看了看。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那?” “我好像看见了,灰色的,可能是猫吧。” 坐在另一边桌前吃饭的人回过头去看他们:“你们看见什么了?怎么,有人?” “不是,好像是只猫,没看清!” “不是人就行。” 几人彼此调笑了一下,才又安静下来。 刁似蓁猫在房梁上,小心打量过后,又挑了个黑暗的小角落,闪身过去。 这是个小民房,房梁很高,应该不是普通民宅,这种高房梁的屋子,一般房架较高,按规格来说,至少得是个官,就算是富商,没有点后台,也住不进这种高房梁的屋子。 ☆、冲突 高房梁,里面布置却普通,可能是下人房。 刁老夫人被绑了手脚,放在那张大床上,她仅穿着里衣,显然是睡觉时被掳了来,也不给盖层被子。 刁老夫人面色正常,闭着眼,非常平静地躺在那里。 见到人没出事,刁似蓁才放下心来。 好在老夫人身一直贴身戴着她送的那个小玉坠,就红绳穿着,刁似蓁当时亲手给她戴在左脚脚腕上的。 刁似蓁之所以弄了这么条小脚链,而不是项链或是手链这些东西,就是想着刁老夫人哪怕是洗澡时也不会取下来,这不,马上就派上用场了。 刁似蓁看看屋里三人,想着要不要再等等,探听探听消息?可是那样的话,老夫人就要一直待在这里,说不定会出什么事,而且老人家受了惊,还挨了凉,滴水未进,不能多待了。 想了想,刁似蓁闪身离开了这里。 不过小片刻,她再次回来这个小角落,这时的她,已经面貌大改,一副老态,身上也穿着里衣,还是老人们喜欢的那种款式。 那两个看守一直盯着刁老夫人未动,就像是木头人一般。 时间慢慢流过,桌边的男人吃完饭,走过来。 刁似蓁紧张地不敢眨眼,她现在穿了一身白色里衣,这个角落是死角,那两个人看不到,可是这个走过来的人,不论是角度还是这身显眼的白色,都会被他发现。 一 分卷阅读201 步、两步、三步…… 还差两步,就能看到这个角落了。 刁似蓁眼睛转也不转,只盯着刁老夫人,实在不行,她光明正大的把人救走吧! 一步! 余光里看到那人顿了顿,头要歪向她这边。 这时那两个人往站立这人的方向瞥了眼。 就是这时! 刁似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刁老夫人,未动地方,瞬间老夫人从床上消失,几乎是同时的,床上又重新躺了一个人,姿势未变,头发半白,绑着绳子,正是易容后的刁似蓁。 而刁老夫人已经被她送回了青盛院。 时间只是一瞬间,看守的人转回眼睛时,看到的便是刁似蓁了。 不过屋里光线昏暗,他们劫持刁老夫人时也是夜里,所以他们也并不清楚刁老夫人的真正模样,所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走过来的人,疑惑地看了看那个角落,他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这屋里还真有东西,我好像在那个角落看到了,闪一下就没了,是那只灰猫吧。” “只要别是老鼠就行。” 刁似蓁闭着眼,心下松了口气,看来可以继续计划了。 过了不知多久,刁似蓁听到开门声,她眯着眼看过去,进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过来后,那三人便退到桌边,不再盯着她看。 女人的脚步声很轻,也是个练家子,刁似蓁与她对视,这女人长相平凡无奇,这时便笑道:“老夫人可要如厕?” 摇摇头,那女人便继续问:“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们需要刁大姑娘帮忙救治一人,可是又出不起价钱,所以才用了这种手段,还请老夫人见谅。” 女人说完,把她端来的饭菜放在床边的矮桌上,扶起老夫人。 她并没有给刁似蓁松绑,而是选择了更为安全地方法——亲自喂饭。 对一个老年人也这般小心,这帮人不简单! 如此一来,说出不起价就是假的了,可能他们知道他们不符合我治病的前提条件,可能是做过不少坏事,或是干脆就是站我对立面的人。 可是除了公主府和江府,也没谁是她明面上的敌人啊?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刁似蓁非常小心地模仿着刁老夫人的行为举止,就连吃饭也是微垂着头,不露牙齿,她怕自己这口牙会暴露她的年纪。 “这是哪儿?” 没人回答她。 “我们刁府就这么好出入吗?” 还是没人回答她,就像是她根本没有说话一样。 “你们给我下药了吗?” 沉默还是沉默。 这些人警惕心很强,真是一点都不给她机会啊。 刁似蓁便也不再提问题,安静吃饭。 女人一直紧紧盯着她,几次眼露疑惑,都让刁似蓁紧张出一身汗,以为女人发现了什么,可是直到她离开,也没说什么,才让刁似蓁松口气。 女人一走,那三人又走过来看住了她。 那女人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来一次,问问她有什么需要,然后便离开,午饭也是被女人喂食的,刁似蓁猜测她是每过一个时辰便来一次,所以当女人进来给她套了件不起眼的肥大些的衣服时,刁似蓁知道已经快傍晚了。 被蒙上眼带走,然后传来马车移动的感觉。 这一天下来,刁似蓁再没有试图与他们攀谈问话,她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就省点力气。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在马车上,竟然有人主动与她说话。 还是那个女人:“老夫人知道刁大姑娘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吗?” 摇头。 “老夫人身体这么好,是不是刁大姑娘常给你看病啊?” 点点头。 “不知道,刁大姑娘是只会看病,还是连毒都有涉猎?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什么毒医、鬼医的?” 刁似蓁心里一亮,看来对方是中了毒,虽然对方一副好奇的样子,可是谁会没事问一个大夫你会不会毒术?面上她还装做不知道的样子摇了摇头。 “老夫人不是一直与刁大姑娘在一起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不会是刁大姑娘隐着你吧?” “她喜欢做什么,我从不会阻拦,也不过问,我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女人听了嗤笑一声:“在婚事上也给她自由吗?” 什么意思?刁似蓁想了想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是谁让你们抓的我?”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然死得快,你都活这么大年纪了,很惜命吧!” “如果你们要伤害她,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老夫人放心吧,我们只是看上了刁大姑娘的医术罢了,不会伤她性命,要是她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反而还要保护好她呢?我说老夫人啊,一会儿见了面,你还是好好劝劝她吧,以她那本事,没有个大靠山,今天这 分卷阅读202 种事会经常发生的,就算她自己不怕,你们这些亲近之人会害怕吧?她自己不会死,你们可就不一定了呢,你说是不是?” 刁似蓁不说话,看来他们一早就做好打算了,就算她不加入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她,那个夫子庙,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吧? 没探听到什么她也不泄气,早在刚才,她便偷偷带来了奇香花粉,只要他们还在盛京,她就能找到他们。 而且,这女人靠近她时,她曾无意地触碰过她身上的东西,耳环、手镯、戒指、玉佩这些东西她都碰过了,只要她还戴着,或是收在梳妆盒里,她都能顺藤摸瓜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到了地方后,刁似蓁才被松了蒙面,让她看清情况。 这里是夫子庙,一个与她有着相同面孔的人站在正中。 那是千花。 刁似蓁装做老夫人的样子叫了声:蓁儿,然后便冲着她眨了眨眼。 千花可能没看明白,视线很快转到其他几人身上。 真不默契。 她刚这么想着,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把老夫人放了。” 来人竟是谷修言。 女人匕首移到刁似蓁脖间:“要么听我们的,要么死。” 谷修言耸耸肩:“刁老夫人,对不起了,为了咱们大楚,今天您只能牺牲了。”他护在“刁似蓁”前面,“放箭。” 话音一落,四面八方便有箭矢飞来,女人眼中戾气一闪而逝,她手上用力就要割断刁似蓁的喉咙,不过,匕首划了空。 低头看去,怀里已经没了人影,后脑一痛,女人陷入晕迷之中。 那三人想去砍她,可是箭雨太密集,他们抽不开身。 刁似蓁却是几次闪身后出现在谷修言身后。 就在箭雨落下时,夫子庙里涌出一群黑衣人,还有数张大网冲着他们落下,不过被谷修言一刀砍断。 黑衣人保护着那三人,一群人逃出了夫子庙,在院子里的夫子雕像前陷入地下消失不见,而那个晕迷的女人,被刁似蓁扛在肩上,他们也救不了,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有机关!”千花刚说完,有嘶嘶声响起,地面不知何时起出现了好些蛇,密密麻麻地非常恐怖。 “快走!”谷修言扛过俘虏,当先往外跑。 千花想护着刁似蓁,可是一转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千花快点出来!”刁似蓁在院子里冲着屋里的千花喊,同时丢出几个木球进去。 三人跑进院子里,一队锦衣卫也出来了,蛇已经被迷倒不动了,院子里也没有其他机关陷阱,众人戒备了半天,确定安全了,才进去解决了蛇。 刁似蓁问:“这里没有病人吗?” “没有,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千花惊奇地盯着刁似蓁看,“刁姑娘?” ☆、刁一命 刁似蓁点点头:“你们应该知道了吧,祖母被我救出来了,我便假装了她想探听点什么,但是他们盯得我很紧,嘴也严,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过来这里的路上,他们主动与我说话,其中有提到毒,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想让我给谁解毒。” 谷修言把那女人交给锦衣卫:“行了,这边已经没咱们什么事了,先回去吧,老夫人很担心你。” 说完也不管刁似蓁如何挣扎,直接拉着她走了出去。 “诶,等等,那个女人——” 谷修言却不容她再多说:“专业问题就交给专业人员好了!你又不会审问,你也没有权利抓人,顶多是热心百姓罢了,行了,走了,我有话要说。” 刁似蓁无奈地被他拉走,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谷修言直接要求她:“去将军府。” 本是不想配合的,可是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谷修言,刁似蓁不由自主地弱了气势,不情不愿地带着他去了将军府。 两人刚到了地方,刁似蓁便被谷修言抱住,深深吻住。 刁似蓁可不是个普通的姑娘家,一点也不害羞不说,还反应快速,她先是闭紧了嘴巴,让谷修言无门而入,只得啃她的双唇,接着伸手去抓他的胸前两处,然后扭上一圈。 咝! 谷修言痛得含胸后退,双手似护非护在胸前,这个位置,男人虽不如女人敏感、隐秘,但是被这么粗暴对待,也是会受不了的。 “你以为我是什么?青楼里的姑娘?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哼,再有下次,我断你子孙根!” “刁似蓁,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相信你个鬼!你们都要成亲了,我还要相信什么?相信你会抗旨拒婚?还是相信你说的私奔的话?奔为妾,那是下下策!我刁似蓁这辈子就与妾不对付,你不知道吗?” 谷修言冲她喊:“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 若是在遇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之前,刁似蓁还会怀着那么一丝幻想,可是现在不会:“随你便!” 分卷阅读203 谷修言哀伤地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想给我泼脏水,再洗白你自己吗?” 他摇头,眼里是化不开的悲痛:“你不相信我,遇到困难了,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怎么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而不是想着为我们的未来去努力。” 刁似蓁被他说中心事,没有说话,她就是这么一个胆小的人,宁愿短痛,也不愿长时间努力挣扎,然后身心俱疲地长痛下去。 对待沈明善,刁似蓁就是这样处理的。 知道沈明善还活着,却失忆了,她便自行放弃了,而不是想着帮他恢复记忆,然后两人再争取让双方家长同意他们的婚事。 谷修言一直在她身边,所以看得很清楚。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请为自己努力一把。” “什么意思?” “你父亲要把你嫁给高大学士的庶出三子,就在你去救老夫人时,他们便在议亲。” “不管我将来会嫁给谁,现在也跟你没关系了。” “若是我没娶江月静呢?” 刁似蓁没有说话,身形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若是我最后没有娶江月静,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一直未变心,我一直在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努力?” “说话啊?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就在刁似蓁快消失在谷修言的视线中时,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轻飘飘传入刁似蓁的耳中:“别放弃我啊!” 摸着手中的木簪,刁似蓁低声呢喃:“你也不曾相信过我!” 手指一搯,一卷明皇色的布卷出现在她手中,刁似蓁又移来纸笔,抬笔匆匆写下一句话,把纸缠到布卷上,下一瞬布卷消失。 刁似蓁心中恨恨:“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个贼子有资格这么训我吗?与人家亲亲我我就叫做努力?呵,那还真是辛苦了!行,你要证明是吧,我就等着你的证明。” 接着,刁似蓁也从将军府消失。 青盛院里只有折枝守着,刁似蓁一回来,她便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刁老夫人回来后听说了高府三公子提亲刁似蓁的事,也未休息直接去阻拦了。 而当时四姑娘刁似娈突然去找刁德禀,凭着她的长样,和讨喜的性子,一下子吸引住了高三公子,刁老夫人过去时,婚事还没有定下。 刁老夫人出现自然就不允许刁德禀胡乱答应人,不光是刁似蓁,就连府中其他几位姑娘的婚事,刁老夫人也不允许刁德禀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们许了人家。 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刁老夫人这才回到福安堂去,看过大夫后,只说是受了惊吓,喝些安神汤,休息两人便好了。 其他三折此时在福安堂,听候老夫人的吩咐,怕刁德禀那边又闹出什么事来。 刁似蓁这才放下心来,先洗漱一番,才去了福安堂。 祖孙两人见了面,自是庆幸起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 互相说了好半天昨夜被劫一事,今晚开始,程少阳他们会派人严守福安堂,折花也被刁似蓁留下来守护老夫人。 经过这件事,刁老夫人算是知道刁似蓁的轻功有多强了,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救出来。 不过对于刁似蓁假扮成她,继续留在劫匪身边,就为了探听消息这件事,刁老夫人把她一顿训斥,说得口干舌燥才罢休。 刁似蓁乖乖认错,态度良好,这才把刁老夫人安抚住,让她早早上床休息。 关于今天发生的提亲一事,两人也只是简单说了说,只要刁老夫人不松口,谁都别想把她胡乱嫁人。 就算高大学士去请旨求赐婚,也不可能,现在皇上与刁似蓁的关系可比朝中大臣亲近多了,刁似蓁的婚事,皇上自然也会更尽心些,而不会有人求旨,他便问也不问便答应下来。 所以刁似蓁与刁老夫人都放心下来。 次日一早,刁似蓁做的第一件事,是让折花出去招人,她现在需要几名会武且武功高强的女人。 折花暂时保护刁老夫人还是可以的,可是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所以便让会武的折花去盛京的人才市场去招人。 程少阳也派了两人跟着一起去帮忙选人,是花架子还是真功夫,还是需要专业人员辨别。 看过老夫人后,刁似蓁打算去看看四妹刁似娈,高三公子的事,她也许可以找这位四妹妹帮帮忙。 就在她这么打算时,折桂跑了回来。 “姑娘,外面又传新流言了。” “关于我的?” “对。” “说了什么?” “外面都说,你是神医的亲传弟子,是华佗再世,就算只剩半口气,姑娘也能从阎王手中抢回命来,还说江湖人送外号‘刁一命’!说是能叼住一条命的意思。” 众人:…… “这还真是非常贴切的外号啊!不过我不是很喜欢,有一点难听啊!” 折枝翻白眼:“姑娘,现 分卷阅读204 在不是外号的问题,这些事分明是假的,怎么会传得风言风语的,分明是人的故意的,目的是什么?” 折柳道:“还不就是想夸赞姑娘,把姑娘抬得高高的,然后有人来救医,姑娘为了面子、为了名声,还不得答应给治啊!” 折桂摆手:“不是,后面还有呢,说是老夫人被人劫走,就是请不动姑娘,才想出的不得已办法。” 折柳:“哼,真是说笑,做错事还道理了,那这世上还讲什么王法啊,真气人,传谣言的人肯定是那伙匪徒。” 折桂继续:“外面都传,要刁一命出手是要很多条件的,首先要让姑娘看得上眼,顺眼了才治,而且被治的人,这一生就只有一次机会,不救第二次,还有就是说,姑娘的诊金不是钱,而是一个要求,要满足姑娘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可能就是让你去街口买一张饼,也可能是让你去灭了谁全家,总之,全看姑娘心情,还说姑娘性情古怪,最喜欢与人对着干,还说这阵子盛京发生的事,都是求医的人为满足姑娘的要求,而做出来的。” 折柳大怒:“他们这是把过错全推到姑娘身上,让姑娘给他们背锅!” 折桂叹口气,点点头:“是啊,现在外面全是骂姑娘的人,都说姑娘没医德,心肠坏,还说姑娘抢小郡主的婚事不成,才故意毁了她的名节,就连高大学士他们那件事,现在也差不多推到姑娘身上了,说是姑娘为了脱身,故意揭露了这件事,还陷害了高大学士一把,说求姑娘治病的人不光是有权有势,还有别国的人,总之,姑娘被骂惨了。” 现在就只有折枝与刁似蓁本人很冷静,折枝想了想:“谣言能传这么广,还把他们都说得这么清白,恐怕他们都有插一手,顺势洗白了自己,泼姑娘一身脏。” 刁似蓁无所谓地点点头:“还有什么吗?” 折桂迟疑了一下,在刁似蓁灼灼的目光下还是开了口:“有,外面还传,说,姑娘养了不少面首,对外宣称是护卫队,就是程少阳他们,今天他们出去,都被人吐口水呢。” ☆、逼迫 唉,这还真是遭了无枉之灾啊!刁似蓁想想他们被吐口水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笑,于是她也真笑出了声。 三折愣愣地看着她,猜想姑娘难道是被气疯了? “行了,先不管这个,既然咱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就安心等着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咱们再行动反击,也不迟,行了,都干自己的去。” 刁似蓁摆了摆手,带上折枝、折桂两人,直奔四妹妹的牡丹院而去。 牡丹院,院如其名,种满了各个种类的牡丹。 刁似蓁无心欣赏这些牡丹,直接高声喊着:“四妹妹,你在吗?我来找你说会儿话。” 刁似娈院里的人都非常害怕她,远远瞧见她,便惊叫着闪躲开,上次血淋淋的教训太深刻,导致他们现在看到这位大姑娘,就浑身难受,神经抽疼。 刁似娈也是那之后第一次单独与她面对面,她小心地走出屋门,强笑着欢迎她。 刁似蓁虽觉得好笑,但是还挺享受这种被坏人惧怕的感觉,欢快地进屋,也不等她招待,直接在软榻上坐下,随手拿起果盘里切好的桃子,吃了起来。 刁似娈气得牙痒痒,可是却不敢说什么,小心翼翼坐在另一面冲她乖巧一笑。 “大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哦,没什么事,就是听说昨天有人来咱们府上提亲,听说人家相中了四妹妹,所以来看看。” “大姐姐说什么呐,我与那高三公子可没见过面,昨日也只说了几句罢了,高家要提亲的对象是大姐姐啊。” “别,别跟我说这个,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刚被抢了婚事,现在外面闹得正欢,不适合马上再提婚事,而且我听说了,那高三公子仪表堂堂,对四妹妹一见倾心,虽是个庶出,但是高大人最宠爱的就是他,要是妹妹能嫁过去,必是幸福美满的。” 刁似娈顿时羞红了脸:“大姐姐别笑话我了,什么嫁不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拍拍她的手:“四妹妹就告诉我一句明话,想不想嫁?” 刁似娈犹豫了,她犹豫不是想不想嫁这件事,而是犹豫该不该相信刁似蓁,她今天来难道不是为难她的吗?她会这么好心?就算她现在忘不了那个谷修言,可是高三公子的家势、人品摆在这,她能不心动?会不会是拿话试探她? 刁似蓁擦擦手上的桃汁:“四妹妹放心,我的婚事我自己决定,父亲管不了,而我这人呢,就是看不惯那些高官家的公子哥,之前育教坊的事,我与高家已经结了梁子,这门亲我若答应了,过去肯定不受长辈喜爱,后半辈子一定很苦,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所以今天来,是想请四妹妹帮忙,既然你与那高三公子两情咳,你懂的,索性大姐姐帮你们一把,我呢,成人之美,你们呢也算帮我一把,咱们互相成全,好不好?” 刁似蓁 分卷阅读205 诱哄的十分明显,可是刁似娈心动了,一点也不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最终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我听大姐姐的。” “行,有四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父亲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说服祖母,这门婚事就准能成,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福安堂,四妹妹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听说那位高三公子今年可是二十岁了,前面两位高公子都已娶了妻子,现在就要轮到他了。” “哎呀,大姐姐你讨厌!” 刁似蓁哈哈笑着离开了,她是真开心,把这么一个麻烦的糟心婚事,推了出去,她能不开心吗? 至于接手的刁似娈将来会不会不幸福?会不会怨恨她?这都不是事儿,反正是她自己喜欢的,自己决定要嫁的,好不好,全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刁似蓁离开时,牡丹院有个丫环便寻了借口去了幽兰院,告诉了刁似姣。 这位经常替自家妹妹操心的刁府二姑娘,忙放下手中的书,去找刁似娈谈心。 三问两问才从刁似娈口中问清经过。 “那高三公子就算受庞,也不过是个庶出的,以父亲现在的官位,咱们大可以找个好拿捏的官家嫡子出嫁,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你自己想低嫁,可别拉上我,那可是高府啊,就算三公子是庶出怎么了,高大人宠爱他,随便给他点财产,就够我下半辈子享福了,我也不求我未来的夫君能有多大出息,只要让我享福就好,借着高大人的势,我还能逞逞威风,这不挺好嘛。” “你怎么只顾着眼前啊,出嫁是一辈子的事,你要看得长远些。” “行啦,你还是关心下你自己的婚事吧,许公子不行、赵公子不行,李公子勉强、张公子勉强,你这么挑来挑去的,小心挑个差的剩下。” 见劝不动她,刁似姣也无奈,想到事情还没成定局,便又去找周姨娘说。 可惜,周姨娘也觉得高家是门好亲,不管男人上不上劲,风不风流,只要她女儿嫁过去,把住他们这一房的财产命脉,以后就等着享福就好,出了事还有高大人和那两个嫡子顶在前面,高三公子这个庶出的,只要在后面躲着就行。 面对这样没长远眼光的母亲和妹妹,刁似姣觉得自己要赶快嫁出去才行,免得被她们拖累了,她一直在暗暗物色人选,就是怕被母亲挑了个只有门面工夫的人家,她要的是一辈子的福分,而不是最近几年的清闲。 刁似娈说她眼光高,还真没说错,最让刁似姣满意的,就是皇子了,她也没打算选那些个有希望继承皇位的,而是那些个人缘好将来能做闲散王爷的皇子,做个皇亲国戚可不比嫁入高官家差,相反,更高一等呢。 刁似蓁易了丑容,打算带着折桂出去逛一逛,再回天牢待着。 可是这时折柳匆匆回来,脸色很是苍白:“姑娘,姑娘,出事了,府门口跪了好些百姓,他们都带着生病的家人,要请姑娘帮忙治病。” 不得不换回常服,卸下易容,但是想到折柳的脸色,刁似蓁没有穿长裙,而是更方便行动的短裙,而且还是黑色的,裤脚扎紧放到薄布靴里面。 她就这么英姿飒爽地赶到了刁府门口,路上遇到老夫人身边的巧儿,被她三两句劝了回去,老夫人现在不宜动怒,前面这事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得太详细。 折桂便答应了做传声筒,会把这边的情况记下来,然后去老夫人那边细细解说。 不过有刁似蓁的暗示,折桂会把事情尽量说得轻松些。 这些都是后话。 刁似蓁来到门口后,没有直接出去,而是躲在门后往外偷看。 来的人竟然意外的多,望过去,乌央央一片,除了跪在地上的,其余的人不是躺在担架上,就是靠着身旁的亲人歪坐着,这些人全是病人。 看这些病人的状况,都不是什么容易治的病,而且有些人只看面色,就知道是将死之人。 “呵,这还真当我是肉包子,以为这么逼我,我就得就犯了!”刁似蓁好笑地说,冲着一个护卫队的人摆了摆手。 那人叫小虎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今年才十七岁,却非常机灵,武学上也很有天赋,被谷修言看好,刚入队时,被好好专训了半年。 小虎子走出去:“有话咱们慢慢说,一个个来啊,大家一起吵,什么都听不见啊!” 人群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小虎子马上趁机指着最前面的一个汉子说:“就你吧,大叔,说说你今天来是做什么?” “听说刁大姑娘是神医亲传弟子,能把只剩半口气的人都救回来,请刁姑娘帮帮忙,救救我爹吧,救救我爹吧!” 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喊起了“救救我娘”或是什么人的。 “先不说你们听到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没你们这么做事的啊,那个传言我也听说了,还说什么,要看眼缘,然后是满足我们家姑娘一个条件,这这这,你们就按要求来嘛!江湖传说若是真的,你们就算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 分卷阅读206 “怎么会没事,神医都是有医德的人,不会见死不救,不然就不配做神医的弟子。”有个黑瘦的年轻男子喊道。 有人跟着道:“救人还有这么多要求,她不会是医术不行吧?才故意设下关卡,挑选她能救治的人。” 有人反驳:“若是要钱,我把我家全部家财都拿来了,要是不够,我愿意为刁姑娘做牛做马,就请看在我女儿年纪还小的份上,救救她吧。” 这是一个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刁姑娘不是刁一命吗?那就救救我们吧,我们愿意给刁姑娘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拿我这条命去换也行啊!” “身为神医就该治病救人。” “对,治病救人!治病救人!” ☆、给我滚 小虎子呲牙:“你们这是首先绑架!我们家姑娘就算真是神医,那也是有神医架子的,你们看过哪个神医是被逼着随随便便就给人治病的!再说了,这话都没有事实依据,你们也相信!” “怎么没有事实依据,刁老夫人被人劫走,不就是想要刁姑娘救人吗?” “就是啊,明明有这么好的医术,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出来救人!” “呸,我看是黑了心肝的庸医吧!” “刁姑娘,你是官家千金,什么都不缺,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吧!” “救人一命来世得善报啊!” “刁姑娘华佗再世,济世救人,请行行好吧!” 刁似蓁只是冷冷地看着,神医?她还真不是,只是会一点小小的神术罢了。 想逼着她放下架子,做一个普通的大夫治病救人?真是小瞧了她。 “我刁似蓁向来心狠,这般做法可是逼不到我的!”刁似蓁哼了哼,迈步出去。 百姓们看到她,却不知她是谁,有人认识她,直接喊道:“是刁大姑娘!” “刁神医!刁神医救救我的孩子吧!” 一片片地求救声轰炸过来,刁似蓁却稳如泰山,站在门口台阶之上。 等下面的哭闹声小了些,她才伸手压了压:“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婶们,你们也别求了,我只会一点延寿的小本事,治病还是要找大夫的,你们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不会的事情,就是不会,总不能你们一跪一求,一哭一闹,我就突然间神灵附体,就真成了神医或是华佗了!那些流言为什么叫流言,就是因为假的,所以叫流言,相信了,你们就吃亏了。” 可惜,刁似蓁的话并没有打消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他们还是不断求她救人。 “你们今天来我家门口闹事,就不怕被官府抓起来吗?这里可是朝廷命官的府邸,不是一般人家。” 有不少人被她的话吓住了。 “那也要讲个王法不是吗?” “你见死不救,要抓也是抓你!” “你们两个,对,刚才说话的就是你们两吧,不好意思,刚才我来了正巧听到有人在骂我,庸医什么的,有你们俩,别狡辩,我亲眼看到的,今天这事你们拿了人家的钱吧,带着这些不知情的人来我家门口闹事是吧?” 刁似蓁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闪身到两人面前,一各赏了一记飞脚,把两人踢趴下,这才直接让人把他们抓起来。 “送到官府去,就说他们诋毁官家千金的名声,还聚众闹事,还威胁恐吓我。” “你们这是以权——” 啪一声,打得这人口吐鲜血。 “让他闭嘴。” 刁似蓁掏出手帕擦擦手上不存在的血,然后把手帕撕碎吹飞。 两人不停挣扎,明显不服:“唔!唔唔!” “想说什么,等会儿见了官老爷,再说也不迟,你们拿了人家多少黑心钱,我就让你们几倍地吐出来!” “你们,你们竟然敢抓人!”有人胆颤地指着刁似蓁,害怕极了。 “怎么,就许你们对着我喊打喊杀,就不许我反抗了?有没有点道理了!” 刁似蓁看着其他人:“话我就搁这儿了,我不是神医徒弟,也不懂医术,不会治病,就会一招给人吊口命,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误传、瞎传,把我说成神了,小女子可当不起,不过你们家里有谁要死了,我可以看看,但是有前提,没做过亏心事的,可以上门来求救,我自会派人去查,证明你们是清白的,我会依着病人的死亡时间来提要求,同意的,排队等着,一天我只看一人,不同意的,给我滚!” 最后的“滚”字,她气沉丹田,说得极为响亮,传出去老远,而且她还动用了引雷术,雷声轰轰响起,把一众人吓得没一人敢出声,只呆呆地傻看着刁似蓁。 “来这里逼迫的,滚!姑奶奶不管!你们爱上哪逼上哪逼去!” 拍拍小虎子的肩,把后面的事交给他善后,便回去了。 小虎子看着这些人,也觉得可怜,自家姑娘的本事,他也并不全都清楚,但是现在她亲口这样说 分卷阅读207 了,那就一定是真的,他们这些护卫队的人也是相信的。 只是不知道外面怎么会传出神医亲传弟子这些话,当时他们就想着可能又有人要算计姑娘了,果然坏事就找上门来了,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办?这些人应该只是被人怂恿了,而且家里人也是真生了重病。 小虎子为难了,好在刁似蓁发了话,说会治,不过还是不能打破她的条件,他觉得这样是对的,天上可不会掉馅饼,不付出点什么就想别人掏心掏肺帮你,当人都是傻子吗? 这些人中有不少心怀恶意的,到了现在他们被震住了,小虎子也没有放松警惕。 “你们这样相逼,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管你们,不过,现在你们看到了,我们姑娘心地善良,也没有门户之见,只要你们符合条件,我们姑娘说到做到,能不能被救,全看你们平日里的做为,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行了,都快回去吧。” 听小虎子这么不留情面地话,不少人都沉默了,暗暗回忆自己做过什么坏事没有,可是有些人见吓人的刁似蓁不在了,气焰便又嚣张起来。 “刁姑娘空有神医之名,见死不救,真是蛇蝎心肠。” “不救人就直说,还威胁我们?” “什么亏心事,我看你自己做的就是亏心事!” “她会不会报复我们啊?听说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不是,那个小郡主就是被她抢了亲,被扒光了丢到了街上呢!” “听说公主去找皇帝评理,结果这位刁姑娘竟当着皇帝的面,毒打了小郡主!” “天呐,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灭口?” “刚才那两人不会被杀掉吧?” “杀人了!杀人灭口了!” “杀人犯,她是杀人犯!” 接着人群就乱了起来,不少人都开始往外跑,嘴里还胡乱喊着什么“杀人魔”、“灭口”之类令人害怕的话。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什么杀人!回来,你们把话说清楚了!” “行了,小虎子,回来吧。” 折桂叫他:“姑娘说了,人散了就行,不用管他们,嘴长在他们身上,管也管不住,反正又影响不到咱们。”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没有,外面关于刁似蓁的传言越来越难听,现在都说她是杀人犯,杀过不少人,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差不多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不管外面如何传,刁似蓁仍旧安心自如地做自己的事,她没有再去逛街,而是直接回了天牢。 她一回天牢,苏琢就过来了,显然这边一直有人盯着。 他来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他们从那个被抓的女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名字:“三主子”。 由此他们推断出,三主子上面还有两个主子,管着他们的主子到底有几个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女人知道的并不多,也没见过那些主子,只是听从上面人的吩咐,让他们夜里去劫人,而他们去时,刁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都被下了药,什么声音都吵不醒他们,这才能平平安安地让他们把人劫出来。 那种药锦衣卫的人也查过了,不是一起下的,而且下的量也不一样,醒来的时间也就不同,甚至他们还非常大胆的,让一个丫环在半夜里就醒来,但是那时他们还没行动。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发现,福安堂的人早上都是自然醒的,没有睡过头,也没有任何不良感觉,若不是那女人说了,他们可能到现在也没查出来。 而他们藏身的地方也找到了,只是一个废旧官邸,从各种痕迹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长期居住在那里,想通过藏身地来查出幕后人是不可能了。 刁似蓁想了想提出了她的想法:“废旧官邸不会一直废弃在那里,总要适时分配出去吧?” “是的。” “听你说那里的位置还可以的,地方虽然不大,周围住的也都是小官,但是这里可是盛京,这样一个官邸,怎么一直没有被分出去呢?” 在盛京,除非是权臣或皇家的宅院,被收回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被赏赐下去,但是其他官员的,尤其是小官的住房,在满地官员的盛京,基本不太可能会有空下来 ,那些空着的小官宅邸,多数是位置不好、风水差,再者就是破败得不成样子,住进去得花大笔钱修整,还不如自己买座又大又新的宅子呢! 这样来说的话,那里确实很奇怪。 苏琢也明白了刁似蓁话里的意思:“有人故意留下那里,给他们做据点,城里像这样的官邸还有不少,我这就派人去查,可能还会抓到不少人。” 说完,他也不等刁似蓁再说什么,直接快步离开了。 咂咂嘴,刁似蓁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她想说能不能去查一下江府和高府,这两家可是与她积怨最深了。 ☆、毒 查案时,不是最先要对嫌疑最大的对象下手吗?难道除 分卷阅读208 了她自己,谁也不认为这两家与她有仇怨? “你们是小瞧了我,还是高看了他们?” 刁似蓁自言自语地感慨了一下,便坐到桌上,书写起来,有些事,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她自己派人去查就行了,消息铺子可不是摆设。 把纸条送到消息铺子一条专门的送查盒子里,只要他们按时打开盒子,就能发现纸条,然后去调查。 “现在风雨飘摇,外敌环窥,我还是尽早把内乱解决的好。” 刁似蓁想到最近非常安静老实的周姨娘,冷笑一声,你们现在老实也没用,有些仇,不是你金盆洗水了,就能一笔勾消的。 她叫来牢头,让他帮着发话出去,有要救命排队的,不要到刁府去了,改到天牢这边了,因为她人在天牢里,有人来牢头会分发号牌,大家按牌进来。 当然了,进天牢的那些手续一个都不能少,你要说我们是平头百姓没有本事进来,那就怪不得谁了,皇帝让刁似蓁关天牢的,她不能逃狱啊。 可是刚才刁似蓁还在刁府呢? 那是特殊情况,皇帝准许她出去救她的祖母,可是救完人她就要回来。 总而言之,刁似蓁这话一传出去,外面又是一片骂声,说她根本不是成心要救人的,什么她这是拖词,故里躲在天牢里不出来云云。 刁似蓁听到牢头的转述,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外面都是她的传言。 调查吗,总要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她就当是为他们打掩护了。 转眼两天过去,刁似蓁总算等到她要的消息了。 周姨娘出事了,脸上起了可怕的疙瘩,人也晕晕沉沉地病倒了。 刁似蓁轻笑,笑着笑着,她又大笑出来,接着便唱起了歌。 好事啊,这是好事啊。 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了。 刁似蓁做了什么? 她这两天夜里都会到东萱院去,用土豆毒芽,碾碎成汁,然后涂抹在周姨娘楚楚动人的脸上,这一敷就敷了一整晚,两晚下来,周姨娘从面部吸收到毒素达到一定量,这才暴发出来。 土豆生出的芽有毒,但是这种毒要命,却不是一点就要命,所以刁似蓁才用众多土豆毒芽榨成汁,然后再一遍遍地往她的脸上涂抹。 之所以是往脸上抹,而不是直接喂食,是因为刁似蓁不想毒发作得太快,还有就是脸上皮肤更好吸收这些毒汁,而且脸部非常接近头部,这些毒汁若是毒到了脑袋,那么周姨娘不死,也不会活得多逍遥自在。 疯掉是刁似蓁给她安排的最好的下场,她要让周姨娘痛苦地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既折磨了她自己,也会稍稍折磨在意她的那些人,比如她的儿女,比如她的男人。 刁似蓁又花了两夜时间,继续涂抹土豆毒芽汁,然后便听到关于周姨娘的最近消息,她毁容了,而且,现在已经晕迷不醒了。 刁似蓁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不打算再理会了,若是她能平安醒来,没有疯,她那时再想办法让她疯掉就行了,至少现在,她要面对外敌时,她能安静地待着。 想到程少阳送来的消息,她便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福安堂里的人能被不同程度地迷倒,还是这位周姨娘的手笔。 她的娘家弟弟突然长上门来,与她商量合伙做生意,不是什么正当的买卖,就是替后宅妇人做些小事。 而这一次,就是这位弟弟接了个大生意,说是要让刁老夫人院里下人都晕迷过去,然后劫持走老夫人,好借此要胁刁似蓁给人家夫人治病,待治过病了,再放了老夫人。 周姨娘不是没犹豫过,可是想到刁老夫人那瞧不起她们的样子,还有她最亲近、抬举是刁似蓁,而不是她的儿女们,心里就烧着一把火,张氏有能力,但是为人宽和,从不与她们争抢,一些小事她也不与她们计较,所以她过得还比较自在,可是刁老夫人回来后就不一样了,一切都要讲个规矩,姨娘就是姨娘,超过姨娘的规制就要罚,所以这些时日过得紧巴巴地,本想着身体养好了,再借机生个儿子,可是也全毁了。 再被弟弟三言两语地一诱惑,觉得刁老夫人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吓一吓她就当给自己解气了,便答应下来,做了那事。 只是刁似蓁他们查不出来的是,周姨娘在刁老夫人被劫走时,有暗暗地希望过,刁老夫人干脆死在外面,不要回来了,让刁似蓁也死在外面,就更好了。 刁似蓁看到这些消息,本想直接解决了周姨娘,可是一想到干脆、痛快地死,实在是便宜她了,而且学脏自己的手,虽然她杀过人了,可是能不杀,她还是不太想杀人的。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让周姨娘痛苦地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这才强忍下心中的憎恶,等着她疯掉的消息。 而就在刁似蓁对付周姨娘这个内乱时,外面的那些敌人开始商量下一步了。 刁府的门槛被一个接一个上门的媒婆踩烂了! 刁老夫人已经放话出去不会今年不 分卷阅读209 打算给刁似蓁议亲,可是这些人还是不断地涌进府中,他们也不去烦刁老夫人,只是去找刁德禀,刁德禀不在府上,就找张氏,张氏烦得不行,就直接拿看护孩子忙为借口,拒见,然后这些人就眼巴巴等到天黑刁德禀回府。 总之,是不见到能作主的人就不罢休的架势。 就算刁德禀也烦了,直接按老夫人的话说了,可是这些人今天不成,明天还来,明天不成,后来继续…… 疲劳轰炸,让整个刁府的人都不好受,偏偏这个时候周姨娘又出了这种事儿,闹得刁德禀直呼晦气。 刁似蓁在天牢也听说了,不过她不在意,反正现在没烦到她,也没烦到老夫人,实在闹得不行了,她再出面好了,这些人受了谁的挑拨,要做什么,总得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表演一番才好。 另一面,天牢里每日都有请帖送进来,他们知道刁似蓁虽被关天牢,但是还是非常自由的,白天出来夜里回去是被准许的,所以一个个都来邀请她出席聚会。 看着手里这张从高大人府上发出的请帖,嗯,高夫人生辰宴,邀请大家过府一聚。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就看看咱们谁比谁厉害!” 时间是后天,刁似蓁也没准备什么,当天就穿了身干练的短裙服出席。 像是这种重要场合,一般都是要穿长裙服的,可是刁似蓁就不,高府,那是她敌人,她现在是要去鸿门宴,不穿得方便些怎么成? 焦娇她们三人先来天牢接上她,然后四人一起去往高府。 至少刁府的姑娘们,她们自行从刁府出发,有识大体的二姑娘刁似姣带着,还是比较让她放心的。 刁似秀没有来,刁似蓁早早便让折花回去告诉了张氏,今天宴无好宴,聪明的张氏自然会替刁似秀选好理由既不失礼而又如愿地留在家中。 刁似静倒是也不想参加,她病了,咳嗽、发冷,可是那是高府,家中姐姐都去了,她没有靠山,只得带病出席。 所以,当她实在受不住,被丫环扶着找了个休息间睡下时,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刁似蓁找到刁家几位姐妹时,发现没有刁似静,这时她们几人才发觉人不见了,问过旁边的丫环,知道刁似静不舒服去休息了。 想到这里是高府,今天又不是好宴,刁似蓁就一直很警惕,现在发现刁似静不见了,就有点担心。 虽然刁似静像她娘肖姨娘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问,只求自保,理智上她理解她们,可是情感上,她并不能认同,这种眼看着亲人被算计,却不出言提醒,就任由对方或死或活,只要不牵连自己就好,这种做法很自私。 刁似蓁是那种你对她好,她便以好还之,你陌生以待,她与你保持距离。 刁似蓁觉得刁似静那边恐有不妥,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提个醒却是可以的,可是她找到这些姐妹时,她不在,她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不会再费心力去找到。 以刁似静的个性,肯定也有很强的警惕心。 警告过刁似姣三人后,刁似蓁与焦娇三人去了另一边坐下。 高府内非常大,非常豪华,弯弯曲曲的小道一条接着一条,花草树木长势茂盛,两条相临的小道上,都看不见对方,若是没有丫环带路,很容易走迷路。 刁似蓁四人坐在一处凉亭里,今天天公作美,阴雨了数日的天终于放了晴。 “呀,大姐,你的裙子沾了泥。”焦俏指着焦燕的后裙摆,那里的确湿了一小块,而且不知何时溅上的泥点子,已经抹开了,嫩黄的裙子一下子便能看到这块脏。 ☆、高四公子 焦娇点头:“肯定是我们刚才走的那条石板路沾上的,我记得有两块石板中间有一小洼水,前面的石板一踩就活动,大姐当时还提醒我们要小心来着。” 刁似蓁也有印象,她穿得方便,人也随意不在乎形象,所以走路都是迈大步的,她走在最前面,却没有踩到那块石板,也没发现问题,还是她后面的焦燕踩中啊了声,然后提醒后面的人。 刁似蓁问:“带备用的衣服了吗?这里准备的衣裳不要用。” 给她们带路的两个丫环,对视一眼,头垂得更低了,像是根本就没听见她们说了什么一样,非常老实。 “带了,就在马车上。” “折花,你路着焦燕回去,小心点。” 折花点点头,叫上一个带路的丫环,和焦燕还有她的丫环,四人一起回马车换衣服。 焦燕走了没一会儿,她们听到吵杂的声音从旁边的树丛后传来。 “……真是不知羞耻,不过,我听说刁家的姑娘都这样,那个嫡出的大姑娘,不就是个不知羞的吗?” “……是不是?哈哈哈,要我说啊,还是……” “这分明是自己身份够不上,才想的招,哼,这种手段,咱们谁看不出来。” “唉,她们还是太年轻了。” 几人面面相觑,从隐 分卷阅读210 隐约约的对话中,几人都听出是出了事,而且还与刁府有关,整个盛京姓刁的,还能出席高府宴会的,就只有一家。 焦娇忙拉住刁似蓁的手:“蓁姐姐,别生气,她们说话就是这样,从不说人好话,我们都习惯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吧,事情肯定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焦俏也点头:“去看看,不能让她们这么随随便便就诬赖人啊,这么没有口德,也不怕被休。” “三妹!” “哼,口误行了吧!” 焦俏还是有点不甘心,她总想把这些人怼回去,可是她家里人就没有口才好的,被她娘养大,也就很自然地受到影响,一受委屈就流泪,她们就算想坚强地不哭,霸气地回骂,也做不到,眼泪不受控制,嘴巴不听使唤! 焦俏眨巴眨巴眼看刁似蓁,这位蓁姐姐可是特别厉害的,不光嘴巴厉害,手上还有厉害的功夫:“蓁姐姐,咱们把她们骂回去吧,我也想像你这样,三两下让她们通通闭嘴!” 刁似蓁失笑:“想跟我一样啊,那可是很辛苦的,不信你问折枝。” “真的吗?” 折枝点点头:“需要勤学苦练,每日坚持不懈,才会有成果。” “那,那我考虑一下吧。” 刁似蓁哈哈大笑:“走吧,过去看看,有时候也不需要厉害,只要声音比她们大,说的比她们快,就能让她们闭上嘴,要是说得能再有理些,就能占上风,一会儿你们跟我学着呢。” 三人让那丫环带路过到出事那边,却听那丫环说:“虽然两条路是相临的,可是要走过去,得绕个圈子,姑娘们若是着急,不介意的话,可以从这边的草地过去。” 丫环走到一处树丛前,伸手一拨,露出一块空隙,仅容一人通过。 那丫环忐忑地说:“枝叶上还有雨水,可能会弄湿几位姑娘的衣裳,不过草地上很干净,没有泥水,不会弄脏鞋子。” 刁似蓁摆摆手:“没关系,大不了一会儿我们去马车换一身就是了,我今天可是带了十几套不同款式的衣服,还有秋天、冬天穿的,暖手炉也带了五个,不管这里出什么事,我都不怕。”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看树丛那边,又看看那丫环。 丫环头垂地更低了:“我在前面带路,可以帮姑娘们除除雨水。” 丫环说完,便走在前面,两手不停在两边的树枝上拍打,还用自己的衣裳左右扭动沾水。 刁似蓁挑挑眉没表示什么。 几人一个个钻过树丛,最后从丫环拨开的花盆缝隙间走出来。 她们这种出场方式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顺着大家注意的方向看去,是面前的一府小楼。 丫环说这里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而且是女客休息的阁楼。 “男客休息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吗?” 刁似蓁这个问题非常关键,丫环头垂得更低了:“是的,就在阁楼的背面,不过要想过来得绕远路,而且中间有门,有婆子守着不会放男客过来。” “可是树丛却是可以轻松穿过的,不是吗?” 丫环沉默了片刻才解释道:“有围墙的。” 她指了指那围墙,确实是有,而且还挺高,至少不爬梯子是上不去的,会轻功的人排队在外。 刁似蓁并没有急着进去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大体已经猜到了一点,现在她在观察四周的地形环境,看到某处后,嘴角微勾,了然于胸,这才带着焦娇、焦俏她们挤了进去。 站在门口,她们便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刁似静跪坐在地上,身上衣服微乱,却没有露出什么,也没有脱下又匆忙穿上的痕迹,倒是她旁边跪着一个上身赤着的男人。 高夫人正被人扶着,指着那男子训斥。 听她的话,这男人是高府的一位庶子,高四公子,只比高三公子晚几天出生的那个倒霉庶子。 刁似蓁早就让人打听清楚高府的情况,这位四公子的母亲是位姨娘,而且是那种非常能作妖的姨娘,丫环出身,在一次高大人醉酒时爬上床,并一举得男,受宠的那位姨娘还是被她害得早产,生下三公子便一命呜呼了,让高大人非常气愤,只是看在四公子的面上,留下了她,却成了府上失了宠的姨娘。 其实调查所知,那个死了的姨娘其实是高夫人下得手,不过被四公子的蠢娘摊上了,而爬上床也是高夫人的手笔,因为她看不惯那个姨娘受宠,她自己的两个儿子从小便被送到老夫人跟亲养着,不与她亲近,她又伤了身生不了。 便想着让人夺她的宠,弄死她。 只是四公子的娘不知是蠢得运气好,还是假蠢真障聪明,虽然做了替罪羊失了宠,但是三公子好好地生下来了,她自己也平安生下了四公子,现在还在府上好好活着,四公子深藏不露,母子俩不缺吃、不缺穿,过得不错。 看着那男人,正巧对方抬头与她视线相撞。 刁似蓁看得出,这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今天这件事,应该也有他 分卷阅读211 的算计在内。 她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刁似姣她们两人,放下心来,要是她们在,现场肯定要更乱。 刁似静神色平静,只是脸色很难看,她身边是刁似姝,正不停地安慰她。 面对众人鄙夷、不屑的言语,刁似姝站起来与她们对骂: “你们乱说什么,我们刁府的姑娘个个清白着呢,少诬赖人!” “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这么衣衫不整的,谁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是啊,刚才我们没进来前,这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哎哟,我这老脸听了都耳红了!” “真是污眼睛,我们家姑娘还没及笄呢,你们别说得这么露骨呀,没得教坏我家姑娘。” “庶女出身的就是会勾引人。” “哎,这话可不对,我们家家教可严着呢,不管嫡庶那都是极为守礼节的,你们说归说,可别胡乱攀扯啊!” “这位姑娘,怕是想入高府想疯了吧。” “你们胡说,我五妹妹是清白的,你们没看到她衣裳是完好的吗,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人家丫环都说了,看见她与高公子一起进来的,而且那声音你自己也听见不是吗?” “假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发出的怪声,就是想毁了我五妹妹的名节。” “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谁会对她出手呀!” “明明是她自己不知羞耻,在人家宴会上就勾引人,被发现了就装无辜。” “那个刁似蓁不也是这样吗?抢人家的夫婿不说,还把人家丢到大街上,要毁人名节,哼,你们刁府的姑娘不光是不知羞耻,还胆大妄为。” “不是,分明是那公主府仗势欺人,抢了我大姐姐的婚事,我大姐姐不是好欺负的,便以牙还牙报复了回去,怎么到了你们嘴里,黑的变成了白的?莫不是都眼瞎了?看不清事实吗?还是说,你们心也是瞎的?呸,我刁府的姑娘还看不上你们家的公子呢,说不定是什么货色!” “你这姑娘,伶牙俐齿的,恐怕也不是个好的。” “你们——”刁似姝被气个够呛,脸色通红,但是她却仍旧站在刁似静身前,不曾移开脚步。 刁似蓁感慨地叹了口气,这位三妹妹还是个真性情。 “这不是刁大姑娘吗?” 有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刁似蓁,而她身边焦娇两人被忽略了。 “哟,这是正主来了。” “真是大贱人和小贱人,贱一块去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刁似蓁被发现了,也不藏着,直接从让出的空间走进去:“都闭上你们的臭嘴吧,没听过那句圣人言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够臭的。” ☆、姻缘一线牵 她看着那位高四公子,眼睛有神,想来有他自己的打算。 可惜啊,他不该算计到她身上,或者说是牵连到她身上。 “五妹妹快起来吧,姑娘家的可别这么坐地上,太凉了对身子不好。”刁似蓁说完,折枝便拿着一件外衣给她披上。 这是她们早就备好的外衣,折枝和折花身上都带着,先前一直里朝外,系在腰间,垂下来像是裙子,由于她们两人打扮一样,也没有人怀疑什么。 现在折枝这么一解下来,顿时惊呆了一众女眷。 这里不是没有衣服,可是谁知道那衣服穿上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指不定原来完整的衣着,要被传成换了衣裳之类明显毁名节的话。 刁似蓁是一点空隙也不给别人留。 看着高家几人的表情,高夫人身边的高姑娘脸色变了变。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四哥,毕竟他吃醉了酒,倒是刁五姑娘,竟这么大胆,借机爬、爬——哎呀,总之,这件事我们高家可没有过错。” 刁似蓁嘿嘿一笑:“是,你们没错,错的是这阁楼,怎么偏偏是前后院的阁楼背靠背呢,发生点什么事不是很正常的吗,看那边的墙,”她伸手一指,所有人都跟着看过去。 “折枝,你过去踹一脚。” 折枝听话地过去,也不管高夫人她们的阻拦,快步绕开跑上来的几个丫环婆子,她干脆利落地一脚踹了上去。 啪,墙面被踹开了。 一个暗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哇,高府真是深藏不露啊,在给客人安排的休息的地方,还有暗门呢,真是方便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做事呢。” 听着刁似蓁这凉凉的声音,高夫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 这个暗门她是真不清楚,但是她身边的高姑娘却是知道的,这次的事,其实她有偷听到,还自己暗暗插了一手,可惜被识破了。 高四公子这时出了声:“我会对刁五姑娘负责的。” 高夫人:“不行,正妻绝对不行,若是刁五姑娘不介意,抬进来给你做个妾已是勉强,哼,当我们高府的门是这么好进的吗?” 刁 分卷阅读212 似蓁拍拍想反驳的刁似姝:“哪有什么负责一说,根本什么都没有的事,我们刁府的姑娘可不是你们用点破计量就能娶到手的,我刁似蓁的妹妹,可不是一般人能娶得上的,再怎么也要我看得顺眼了,不然,哼!” 刁似蓁用一种“你懂的”的目光看着高夫人,高傲得不可一世。 “你、你——” “别这么没礼貌地用手指人,小心烂手指!” 高夫人马上收回手,下一瞬又气得恨不得骂她。 他们高府那可是人人巴结着的,要不是为了与眼前这位刁似蓁攀上关系,他们也不至于想用这一招。 不过,她看看高四公子,今天这里本应是那个三儿子的,谁知怎么换成了四子,不这不管怎么样,只要两府能成亲家就成。 想到这,高夫人缓口气,挂上笑脸:“刁大姑娘,刚才是我说错了,今天是我生辰,发生这种事难免有些气愤,才口不择言,刁五姑娘配我们家四哥儿,是委屈了点,但是我们四哥也是个好孩子,五姑娘嫁进来,我们一定好好待她,今天这事,是我们的错,回头我就教训这孩子,就算看中了五姑娘,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啊!” “别别别,你们想娶谁是你们的自由,不过我五妹妹想嫁谁,是我们的自由,高夫人见谅了。” 说完,刁似蓁看向高四公子:“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今天这事,我会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我刁似蓁的妹妹,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她抬起头看向大家,眼光太狠厉,吓得这些女眷都后退三步。 “来看笑话的人还真是不少,你们不在宴会上吃酒,跑这里干嘛?莫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的。” “我们是听丫环说看到女眷休息的地方,有男人现身,这才过来的。” 也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所有人都突然惊醒过来。 看来从一开始这就是算计好的,不过那又如何,男女共处一室,一方赤着上身,一方身衫凌乱,两家不成亲家也不行啊!除非这刁五姑娘脱离红尘做个道姑或是尼姑。 “唉,今天我五妹妹身体不适,早早便离了席,听说还是高府丫环带路来这里休息的,又是高府的丫环说这里有外男现身,一个丫环说话没规没矩竟在宴会上乱说,引来这么些人,这是不把高夫人看在眼中啊,一般出了事,都是要尽可能保住脸面,小心处理的,高府真是不一般呐!什么都这么正大光明的摆在大家面前,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不愧是高府,胸襟就是敞亮!发生这种事,高夫人还带着这么些人来看,真是有意思。” 刁似蓁斜了高夫人一眼,又从这些姑娘中看了一圈,最后指着一个姑娘问: “这是谁家的姑娘?” 焦娇见她看向自己,忙说:“是谢大人家的四姑娘。” “哦,嫡出、庶出?” 那姑娘脸色难看地看着她们这般说自己,却是碍着礼仪没有出声。 “是庶出。” “看打扮挺亮丽的,想必有点手段吧,旁边那个朴素的是嫡出?” 焦俏抢先道:“是嫡三姑娘,性子软糯,总被这个四姑娘压着欺负。” “行,知道了。” 刁似蓁走向那位谢四姑娘。 “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帮你牵条红线。” 说完,直接伸手抓她过来,然后两三下把这位谢四姑娘的衣服扒下,只留下一件内里的小衣。 “啧,真是看不出,谢四姑娘这么有心,自己看的小衣,还弄得这么艳。” 刁似蓁调笑道。 这位谢四姑娘的小衣非常露,只能遮住一点胸口,但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透明得人眼可见,而且,上面还在两处关键位置绣了两朵小红梅,一般这种小衣只有受宠的姨娘会穿,以行勾引之用。 没想到啊没想到,所有人都用或鄙夷或不屑地目光看她。 谢四姑娘扑到身旁妇人怀里,嘤嘤地哭。 刁似蓁把扒下的衣服团巴团巴丢到窗外,不顾谢家人的挣扎咒骂,一手便把这位四姑娘重新抓回手里。 “清场、清场,”她回头去看刁似姝,“你们要是想出口恶气,便听我的话,跟着折枝一起清场。” 刁似姝非常听话,高兴地应了一声,便也学着折枝的样子,非常不客气地把这些女眷往外面赶。 高四公子站起来想穿上外衣,刁似蓁一脚过去,把他踢倒在地:“没让你走,你想去哪儿?” 屋里很快便只剩下她们一伙人和一个高四公子了。 焦娇和焦俏刚刚也帮着清场了,现在两人一边忐忑一边兴奋地红着小脸看向她,亮晶晶地就像瞪着猫瞳的大虫。 “行了,你们先出去。” 刁似蓁走在最后,出门后,她看了眼紧盯着她不放的高四公子:“高夫人怎么样我不管,今天这事换成谁家姑娘都行,只不能是我身边的,要怪,就怪你挑错了对象。” 分卷阅读213 她话说的非常低,只有屋里的高四公子和身边的谢四姑娘能听得见。 说完她也不多耽误,直接把谢姑娘丢进去,啪,把门关上。 刁似蓁转过身笑看一众不知所措的女眷们,突然变脸般地怪声怪腔道:“哎呀天呐,这可怎么办啊!孤男寡女嘞!衣衫半褪啦!共处一室喽!男未婚、女未嫁,哎哟娘哎,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真不知羞耻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众人惊恐地看着刁似蓁,没想到她做事这么干脆利落,而且手段如此狠辣,竟然以另一个姑娘的清白来换自家妹妹的清白。 “哎呀,你们看我干嘛呢?刚才你们说的不就是这样吗?总不会,屋里的姑娘换了人,你们便改了话吧?合着你们是看人下菜碟啊,以为我刁府姑娘好欺负不成?”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与她争辩,刁似蓁的厉害,她们现在都体会到了。 这姑娘,不光是嘴上厉害,手上也厉害,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毁名节这种事,太小儿科了,下次麻烦换点高级的。” 刚才抱着谢四姑娘的那位妇人正是她亲姨妈,她大叫着冲上去要进屋:“你们做什么?敢这么对待我们,谢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高夫人,我们可都是贵府的客人,里面的公子不也是你们高府的公子吗?你还不管管!有没有天理了!” “少在我面前哭!恶心!” 刁似蓁把人踹飞,霸气满满地道:“今天我话就放这了,谁想对我刁家姑娘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尽管来,我保准百十倍地还给你们。” 她看着有不少仆人家丁过来了,后面还有男客和高大人姗姗来迟,她才转身推开门,把里面几乎是赤着身体的男女暴露在众人之前。 高四公子这时已经爬了起来,披上了自己的衣服,谢四姑娘竟然没有去拿屋里的备用衣裳穿,只嘤嘤嘤地哭。 ☆、落水 刁似蓁玩味一笑,自己这算是成全了谢四姑娘了吧,高四公子再怎么说也是高大人的儿子,她这绝对是高嫁了。 只可惜,这位高四公子不是个傻的,这门刁似蓁推给他的亲,他也是满意的。 “里面的两位快出来吧,这可是天赐的良缘呢,木已成舟,谢四姑娘名节已毁,只能入了高家的门,只是这嫡妻未入门,这妾室也不好太早抬进府,高夫人,快些为你家公子们议亲吧,那日高三公子上我刁府可是说了要娶我家四妹妹进府做正妻的,今天这事我们就看在是未来亲家的份上不计较了,只是高四公子那边,还请不要随便乱攀扯我们刁府的人,该娶谁娶谁吧。” 她说完一大通,把话事先都说死了,高大人一来便听到这话,想否认也不行了。 看着门内与计划完全不同的情况,他看了眼高夫人,想到刁似蓁说的亲家一事,三子不能娶刁似蓁就算了,只要能与他们成为亲家就行。 这么一想,高大人马上隐晦地点点头。 高夫人见状便笑呵呵地应声:“刁大姑娘放心,咱们一家人不讲两家话,回头我便让四哥到府上去赔罪,成亲前呀,咱们可不能有误会。” 刁似蓁回头看高四公子:“谢四姑娘可是谢大人的千金,虽是庶出却也无损高四公子的颜面,真是门好亲事,小女子在此先祝福两位了。” 两人彼此互看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刁似蓁帮了高四公子一把,这份人情他是欠下了。 以高四公子在高府的尴尬地位,想挑门好亲那是不可能的,今天本是安排的高三公子与刁似蓁,或是刁府其他姑娘,被众人抓个现形后,两家就不得不成为亲家,高家便与刁似蓁扯上了关系。 高四公子知道了,便暗中出手与高三公子换了,只是没想到刁似蓁完全不当回事,不但看出了这件事的背后真相,还暗中推给他一门好亲。 这件闹剧就算是过去了。 高夫人也算是个笑面虎,三两句话便让在场的客人喜笑颜开,纷纷回去宴席上继续推杯换盏。 刁似蓁则是带着自家的两个妹妹还有焦家两姐妹一起走在花园里。 本是想回到那边继续等焦燕的,可是折花突然跑回来,说是焦燕意外落了水,不过虚惊一场,现在已经喝了热姜水,去换干净的衣服了。 说起这个意外,开始实在是冤枉,后面就有些惊险了。 焦燕当时走在湖边,遇到一群姑娘,其中有那位高姑娘,当时她们似乎急着去干什么,焦燕便侧身给她们让了道。 也不知是道太窄,还是人太多,当那些人过去后,焦燕就身子一歪落入了湖中。 那些姑娘们也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快步走她们的路,折花虽然会武却是个旱鸭子,现在刚学会缓慢地狗扒式,让她下去救一个人上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焦燕身边的人也是旱鸭子,几人只能在岸上干着急,就在折花打算不管不顾跳下去时,旁边来了几位公子,他们竟是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分卷阅读214 。 折花是跟着刁似蓁的,头脑转的快,见前面的那些姑娘带着丫环和婆子竟没有一人回头过问这边出了什么事,明摆着就是不对劲,现在又突然在后院出现男客还不问情况直接入水,这事怕是不妙。 她这时也没有不冷静地下水,而是在岸边挑了几块巴掌大的石头,对着那几位公子露出的脑袋砸了下去,把几人砸晕。 他们的贴身小厮原本是安静站在岸边,显然也知道怎么回事的,这下子可慌了,人在水里一晕,下场就是直接沉底。 他们一个个往水里跳,争先恐后地去救自家公子,也没人顾得上这边的焦燕了。 就在折花脱了鞋一只脚已经入水时,刁广浩出现了。 事后在岸上时他说如厕回来时看到这几人神色鬼祟,竟还从一个小门进了后院,便跟了上来打算阻止他们惊扰了女客。 谁知就看到他们直接走向湖边然后跳了水,也是听到焦燕丫环她们的叫声,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折花不会水,他是知道的,救人要紧,他当时还真没想什么,就跳下去,把焦燕救了上去。 不得不说刁广浩是个君子,他是从焦燕身后直接伸出手抓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拉回岸边的,扶焦燕上岸后,他还泡在湖水里,背过身去,等折花她们为焦燕披上衣服后,这才爬上岸。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地保全住焦燕的名节。 刁似蓁没想到自家大哥竟然还做了回英雄。 转念又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缘份,焦燕是个好的,只是性子软了点,但是自家大哥是个有能耐的,并不需要妻子娘家的帮持,有她这个亲妹妹在,他还怕少了帮助吗? 若是两人能生些情愫,刁似蓁不介意帮他们牵牵线,叫焦燕一声大嫂的。 “高姑娘?高府的那位姑娘?” 不怪刁似蓁会这样问,实在是在场的高姑娘有好几位,除了高大人家唯一的一位嫡出姑娘,还有两个五品官家的高姑娘,三个从四品的高姑娘。 折花点头:“就是那位高姑娘。” 刁似蓁想到刚才在休息间里的那些衣服,还有高姑娘闪烁的眼神,脸色一变:“焦燕在哪儿?她换的是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吗?” 她们快步跟着折花往那处休息处走去。 焦娇和焦俏才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该不会那衣服有问题吧?” 刁似姝也很聪明,想到了关键:“忘了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了?” “啊!” 她们齐齐看向默不作声的刁似静。 焦娇瞬间落泪:“怎么办,大姐她,她可是在换衣服啊!”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情况会比刁似静还严重,刁似静衣裳是完好的穿在身上,只是当时大家冲进去,谁推扯间让她狼狈了一点,倒是没什么损失。 可是焦燕换掉湿衣服,必然要全部脱掉,然后才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样一来,真发生点什么,她可就真是衣衫不整了。 刁似蓁刚才弄这一出戏,之所以会这么顺利震住他们,除了雷厉风行、手段狠毒外,刁似静的齐整也摆明了确实没什么,说白说黑也只是众人一念之间的事。 像是被刁似蓁扒掉衣服的谢四姑娘,就是没办法了,身子被看光光,必须入高四公子的门。 “我先过去,你们也尽快,折花去找大哥,叫他去马车那里等着。” 刁似蓁吩咐完,钻进树丛中,先跑走了。 实际上,她在避过几人视线后,就闪身到了焦燕身边。 她出现时,是在一处屏风后,地上放着眼熟的湿衣裙,正是焦燕的。 “你别过来!走开!走开!” “焦姑娘就从了我吧,我对你痴心一片,待你过门,必会百倍千倍对你好。” “救命,救命啊!” “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的,这里只有我们俩,可惜你的两个姐妹不在,不然我定会让你们三姐妹享受到极致的快乐。” 然后是一串□□:“燕燕,你的皮肤真好,肤如凝脂不过如此了!你好香,这是你的体香吗?” “不要过来!” “你还想往哪儿逃?门窗都被从外反锁了,等我们恩爱过后,自会有人来开锁,只是要委屈燕燕了。” “哦?怎么个委屈法?”刁似蓁一脚把屏风踹倒,大步走出来,脸上煞气极重。 这是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个头不高,还有酒糟鼻,长得非常有特色,所以刁似蓁也是认识的。 “哟,这不是李将军的心肝脾胃乖乖儿吗?怎么跑这里来耍贱了?不愧是将门虎子,到哪里都贱气满满啊!” 这位李二公子是李将军老来得子的小儿子,李将军前头得了六个姑娘,才有了一个儿子,不过是庶子,也是当个宝一样宠着,但是也不知是内斗的结果还是怎么着的,这位李大公子就长歪了,文不成武不就,胆子还特别小,只喜欢与姑娘们一起描描画画,像个男儿身的女儿,把李将军气个够呛。 分卷阅读215 好在十九成亲后,有了媳妇才有了点男人样,做了爹后就有了上进心,混了个少尉头衔。 也就是这时,李将军的妻子怀孕了,还生了个儿子。就是这位李二公子了。 可能是老来得子便宠得厉害,长大后就成了个纨绔子弟,好色成性不说,强抢民女的事没少做,不过都被李将军摆平了。 以焦家三姐妹的长相,自是早已被他惦记上的。 今日宴席间,有下人递了条子给他,上面写了一柱香后只要躲在这里便会有艳遇,保准让他心想事成。 他有老爹撑腰什么都不怕,无能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全是艳遇两个字。 便甩开了自家的小厮跑来了这里藏着。 谁知焦燕便一身湿地进来了,丫环说去取干净的衣服便退了出去。 李二公子便在这时跳了出来。 焦燕身上只有一件小衣,裤子还没来得及脱下,湿湿地贴在身上,显出两条有形的细腿。 ☆、凶手 不过她在哪里抓了个帘子裹在了自己身上,倒是没露出什么重要部位,但是锁骨和小手臂就难免会露出来一点。 李二公子却是浑身光溜溜,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蓁姐姐!” 焦燕见到刁似蓁顿时有了主心骨,跑到她身后,瑟瑟发抖。 感觉到她冰冷的手指温度,刁似蓁知道,她除了惊吓得全身发冷,还有没退下的凉水的凉意。 李二公子也是色胆包天,见到突然蹦出来的刁似蓁,只是色眯眯地上下看了她一眼,然后用略带嫌弃却也能勉强接受的口气说:“又来了个爱慕我的小美人,真是齐人之福,你们让爷享受到了,爷便给你们个姨娘的名份。” “享受你个大头鬼!” 刁似蓁一戒心呼李二公子脸上。 接着便不管他叫得多大声、多惨烈,只顾狠狠地抽,先是打脸,然后是打身上任何一个位置。 看着他下面即便被打也不示弱的丑陋之物,刁似蓁心火大起:“让你眼瞎,让你们合谋,我现在就让你后悔此生!” 戒尺一甩,那丑陋之物便红乎乎地飞了出去。 焦燕被刁似蓁推到安全地方,便虚脱地坐到了地上,紧紧缩了起来,便也没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刁似蓁丢下血淋淋地戒尺,扶起焦燕来到背面的窗边,手一用力,窗户便开了。 焦燕愣了愣,李二公子明明说这里的门窗已经被锁了。 “我从这里进来的。” 刁似蓁匆匆解释过后,两人便翻出了窗。 重新把窗户关上,窗户上应该被锁住的地方有个大洞,在焦燕没注意到的瞬间,那洞恢复了原样。 刁似蓁在手触上窗户时,便把锁住的部分直接移走,所以留下了一个大洞,不过她的手正放在上面,焦燕人也正恍惚着,所以才没看到。 两人才刚走开几步,便听到屋外有人声响起。 “谁在里面?怎么叫声这么奇怪啊?” “听起来像是呻——吟——” “咝!这高府不会这么乱吧?” “唉唉唉,别瞎说,乱的可不是高府,张兄是你说来找高兄的,现在找到这里,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啊?总不会让兄弟们进去打扰高兄好事吧?” “高兄,高兄?你在里面吗?” 几个男声在那边叫喊着,嘻嘻哈哈的。 刁似蓁扶着焦燕来到旁边的屋,见里面是空的,没有人,她这才扶着焦燕进去,在屋里翻出不少男人的衣服,和两件女人的,不过女人的衣服布料轻薄,用点力就会撕破。 哼了哼,刁似蓁把高姑娘记下了。 装作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衣服,其实是她从自己的库房里随便抓了一件。 “这件你先穿着,一会儿,你跟着我大哥,偷偷回马车那边,让他送你称回去,焦娇她们我会亲自送回去,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落了水,被我大哥救上来,他送你回马车,换了衣裳后他就先送你回去了,我大哥那边我也会安排他配合你这样说,这衣裳就说是我的,回去让人大张旗鼓地送我那边,再顺便感谢下我大哥,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也不管那么多,她先出去查看了一翻。 见那些人已经进了屋,发现事实真相,一个个在屋里大呼小叫,已经有人闻声跑来了。 焦燕换好衣服,两人再次翻窗出来,刁似蓁捂住她的眼睛。 “相信我吗?” “嗯!” 然后便带着她一跳,闪身到了花园某处,如此跳了三回,刁似蓁才把人直接送进焦府的马车。 不得不说折花的效率非常高,刁似蓁才钻出马车,吓得车夫摔倒在地,她便远远看到折花提着刁广浩的衣领,用轻功带人过来了。 简单说了下情况,也对好了口供,刁广浩爬上马车,在怀似蓁的注 分卷阅读216 视下离开了高府。 “大哥,妹妹已经帮到这份上了,要是不成,那你们间是真没有缘份了!” 说完刁似蓁抓着折花闪身回到李二公子的窗外。 两人绕到前面,混入闻声赶来的人群中。 这边是外院,供男客休息的地方,不过,因为先前刁似蓁的吩咐,还有焦娇一帮人着急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刚刚散开的女客们。 她们知道这是又有热闹看了,不是焦家就还是刁家,左右不是她们家,这热闹就看得。 于是,便跟在了她们身后。 于是,外院看热闹的人便不分男女了。 于是,刁似蓁她们混进去才没被人发觉不对。 李二公子已经被送到旁边的屋里,高府也请了御医过来给他看伤。 而最先发现李二公子的这些公子哥们便接受了众人的询问。 可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 大家都不知道李二公子发生了什么。 搜屋,也没搜出什么。 刁似蓁早把焦燕的衣物都移走了,还故意丢了别人的衣裙进去,不然屋里那么乱,李二公子的性子又是众人皆知的,想想便不对,她这么一整就让这一切都合理了。 可是应该被李二公子欺负,最后反击时错手把李二公子那啥了的姑娘在哪儿? 知道点什么的人也暗暗着急,应该在屋内的人哪里去了? 混乱中不知谁说了句:“刚才有看到焦大姑娘过来这边?” 然后便开始了关于焦燕的事。 什么听说她落水了,什么被人送到这边休息换衣服的。 其中一点也没提到刁广浩,目的性太明显。 刁似蓁拍拍手:“没证据就别乱说,焦大姑娘可是被我大哥先送回焦府了,毕竟莫名其妙落了水,这里现在前院、后院分不清的,我们是不敢让她待在这里休息的。” 她一说话,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焦娇几人欣喜地走过来,却聪明地什么都没多问。 拍拍焦娇和焦俏的手,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抬眼看向高夫人:“说起来,府中的下人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是我半路上遇到焦大姑娘,说不准她还真进了这屋中,想想真是让人后怕,只是现在不知最终进了屋的是哪位姑娘了。” 她感慨似地一叹,然后直直盯着高姑娘,不巧的是这时有丫环跑出来,悄悄在高夫人耳边说着什么。 “这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那快说出来吧,这么多人等着呢,李二公子可是李将军的心头肉,怎么也得抓到这个凶手啊!” 高夫人听了那丫环的话脸色便是一变,现在被刁似蓁这么一问,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可是她又不能怼刁似蓁,高大人可是发了话,要与她交好,而且刚刚才说了两家是亲家,她不能现在翻脸。 可是…… “也没发现什么,只是说,哦,是说那戒尺不是府中之物。” 刁似蓁挑挑眉:“哎呀,说起来我的戒尺不知何时丢了呢?那可是我的防身之物,该不会我的戒尺被凶手捡到,然后又倒霉地遇到了李二公子,于是一翻挣扎后,不甘受辱就用手边的东西咔嚓!” 众人听得一哆嗦。 “就把李二公子给那啥了?然后人逃跑了,凶器留下了,现在你们该不会怀疑我吧?” 刁似蓁故做委屈地扁嘴:“可是人家刚刚一直与大家在一起的,后来遇到了焦大姑娘,再后来便听说这里又出了事,哪有时间做凶手啊,而且,我这长相,李二公子不会也瞧得上吧?听说他眼光极高的,至少也要高姑娘这个水准的。” 她这下可是把火烧到了高姑娘身上,不过刁似蓁也只是拿她的脸蛋做个对比罢了,要不是高姑娘心中有鬼,她也不会反应过激。 “你说什么!可别想扯到我身上,刚才我一直与张妹妹她们在一起。” 她身边站着的那群姑娘里,可不正好就有张姑娘。 被高姑娘点了名她也站了出来:“是啊,我们一直在一起,不曾分开过,请刁大姑娘不要乱咬人!” “我又没说什么,你们着什么急啊,我是在夸她长得好看嘞!” “你……” 她这话真是叫人没法反驳。 “请问,谁看到有人捡到我的戒尺了?那人肯定就是凶手无疑了。” 刁似蓁也没有非把高姑娘拉出来的意思,不过是吓吓她罢了,回头高大人夫妻两自会收拾她,所以她才拿戒尺一事乱扯,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好好的生辰宴闹成这样,高家也是开不下去了,匆匆送走了客人后,便想着该怎么去李将军府上交涉这件事。 李将军最爱这个儿子了,自是不会罢休,与高大人闹得很凶,每天在朝上吵得厉害,不少人也被波及,不过倒是便宜了老皇帝,顺便拔了一批人,安上他的人。 这些刁似蓁自然不知道,但老皇帝还是算到了她头上,觉得这女娃哪里是煞星,明明是个 分卷阅读217 福星,接连给他带来不少福气。 高大人遇到刁似蓁可算是霉运连连了,不过现在两人即将成为亲家,他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觉得若是自己生了什么重病,至少刁似蓁会看在亲家份上过来救上一救,要是将军关系再近上一些,说不得还能长寿,或是——长生。 ☆、打架 李二公子这件事,李将军也算上了刁似蓁,若不是她偏要带着什么戒尺,又怎么会被人拿来断了他儿子的根,现在他的儿子成了小太监,这下半辈子算是毁了。 没错,李二公子被太监了,而且所有御医、全盛京的名医都治过,根本治不了。 断了就是断了,总不能像衣服一样,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这玩意断了就缝不回去了,就算缝上了,也用不了。 李将军气得恨不能杀了动手之人,可是不论是高府还是李府,谁都没查出什么,他去请教锦衣卫,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向皇帝借一名办案好手,可是也没查出什么来。 而李二公子醒来后,被自己太监的事给折磨得差点疯癫,根本说不出害他的是谁,只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而当天一人行动,且有武力,还漂亮的小点的姑娘,没一个符合的。 刁似蓁长得一般,年纪还大,身边也没缺了人,根本没被考虑在内。 他们便从焦燕身上查,可是人又确实被早早送回家了,李将军最后猜想,自己儿子应该是受了刺激,脑袋不好了。 无奈下,李将军才与高大人死磕上,要不是高府管理不严,怎么会让他儿子摊上这种事,他儿子好色怎么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事,怎么偏偏就在你府上出了事儿,说不得,这就是高大人的手段,想乱他家宅,然后在朝上削他兵权! 不得不说李将军想多了。 他想报复刁似蓁,确定儿子救治无望时,他便提起长棍要去杀了刁似蓁。 好在他的夫人是个聪明的,劝住了他,还努力让李将军转过弯来。 刁似蓁是谁?那可是刁一命啊!要是她能出手,说不得儿子的“病”就有得治了。 于是,天牢就热闹了。 李将军每天都要来天牢看望刁似蓁,他上朝、处理公务不在时,便是李夫人过来看望她。 “刁大姑娘,你尝尝这荷花酥,最是香甜酥脆,里面的馅料也不甜腻,口感恰到好处,咱们盛京的姑娘家都极喜欢吃呢。” 李夫人笑呵呵地说。 叹口气:“李夫人我说过了,李二公子的伤,我是真治不了,我只会一点延寿的本事,不会看病救人,外面全是误传。” “无风不起浪,他们可能传得夸张了些,但是刁大姑娘肯定是有本事的,我知道浪哥儿他是顽皮了点。” 刁似蓁翻了个白眼,他那可不是顽皮好吗?入乡下那就是个恶霸!还浪哥儿!这破名子一听就不是个好货色!没打死他你们就该偷着乐了! “以后我一定好好教他规矩,让他重新做人,日行一善,还请刁大姑娘出手救救我儿!” “李夫人,真不是我不救,我没法救!你有工夫磨我,不如赶快去外面寻找真正的神医,说不得还有一线希望,再拖下去,我估计李二公子以后只能进宫求条出路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呐,我家浪哥儿才这么点大,还是个孩子呐!你怎么忍心让他遭受这些罪啊!有什么就报应在我们夫妻两身上吧!” 刁似蓁听得头疼,这位已经五十多岁的李夫人真不愧是将军夫人,嗓门洪亮,力大如牛,落下的手掌,拍得她的桌子震天响。 正当刁似蓁不耐烦地想发火时,沈明善出现了。 他只是客客气气地与李夫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李夫人便收起哭腔,与刁似蓁道了声别快跑着离开了天牢。 刁似蓁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灭了个干净,这几天沈明善总是会在她要受不了时出现,然后把烦人的李夫人劝走。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次次都有效,而且从隔天李夫人这里,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不过她从折桂那里听到点可能的消息,沈明善是拿李府突发的事叫走的李夫人,而且不光如此,沈明善在告诉李夫人李府谁谁谁出了某某事时,总会适时地提出解决办法,这才让李夫人没有见他如见瘟神。 前几天沈明善总是跟在李夫人身后离开的,今天他却没有走。 “谢谢了。” 沈明善进来坐下,半天没有说话。 “有什么事吗?没关系,你说吧。” 沈明善犹豫着问:“你,还想嫁他吗?” “为什么这么问?” 刁似蓁不想回答,也不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更不想拿话骗他,便反问回去。 “我帮你。” “哈哈,真心不用,我这人比较听天由命,能嫁就嫁,不能嫁我自己领着我那帮人还能活得更自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沈明善却是看着笑嘻嘻的刁似 分卷阅读218 蓁没有说话。 独自笑了一会儿,刁似蓁也笑不下去了,牢房里回响着她带着点尴尬的笑声。 “你好好休息。” 沈明善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刁似蓁不明所以。 “他这是要干什么吗?火烧公主府不成?” 孰不知也差不多算是让她猜中了。 就在刁似蓁受不了李将军和李夫人的骚扰,早上醒来便闪身回刁府青盛院,陪刁老夫人吃早饭后,外面没了刁似蓁惹麻烦的身影,却有别人出来作妖。 “姑娘,发生大事了!”折桂大叫着往屋里跑,嘴上不停喊着出大事。 一进屋也不停歇,直接交待出来:“沈三公子与谷先生打起来了,为了争抢江月静。” 一屋子人都定格了,正在给刁老夫人夹菜的刁似蓁愣了愣,便非常淡定地把菜放到老夫人的碗里:“祖母,吃菜。” “姑娘!这是真的,他们正在公主府门口打着呢,好多人都去看了!” 见屋里人都各做其事,像没听见一样,折桂着急了:“是程副队的人亲眼所见。” “吃完饭再说。” 饭后,刁似蓁安抚地看了看刁老夫人,这才缓缓走回青盛院。 知道老夫人担心她,怕她冲动地去做什么,这两个男人,现在都不是刁似蓁的好选择。 以刁似蓁喜欢轻松自在日子的性子,这两人惹事的能力太强,都不适合她。 刁老夫人已经与她的老姐妹说好,要带着刁似蓁去她们家中,与她们孙辈见见,看有没有合适的。 有几个她很看好的哥儿,四皇子起兵那晚,她便是为了这事去得姐妹家,结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到现在也没有工夫让她带着人上门去看看。 刁似蓁不知道刁老夫人的想法,慢慢挪回屋后,喝了杯茶水,这才叹口气道:“行了,别憋着了,说吧。” 折桂便一股脑全说了。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沈明善惹起来的。 他说自己与小郡主江月静已经私定了终身,定情信物也交换了,现在小郡主却要他嫁,他不允许。 然后谷修言出现,说这是圣上赐婚,沈明善便说没见到圣旨不知真假,也许只是谷修言攀高枝的一个手段,说他们只是对外这么说,凭着与皇帝的亲近关系,就算被皇帝知道,他们去哭述一番就无罪了,他直接就指责公主府言而无信,藐视王法。 谷修言便说是圣上口御,那便也算是是圣旨。 两人争吵了一会儿,公主府里出来人劝也没劝动,最后小郡主江月静亲自出面,澄清自己是要与谷修言成亲的。 沈明善就伤心地指着他们两人骂背信弃义、水性杨花,说谷修言明明与刁家大姑娘定了亲,还没退亲便想再成亲,理法不合,要被抓进大牢的,然后又指责江月静玩弄他的感情,无情又无义。 然后谷修言便先出了手,与沈明善打了起来。 刁似蓁想到前几天沈明善在天牢里的那些话,顿时觉得他是想成全了自己与谷修言。 “不能让他们这么打下去,以他家的权势,根本是鸡蛋碰石头!” 现在朝廷动荡,沈大人是绝不敢对公主府做些什么的,但是公主府却可以到皇帝面前告状,哭委屈,就像那天一样。 可是她这边才刚走到大门口,便有一队官兵过赶到,要请他去一趟。 原来这两人已经把事情闹大了,在折桂回来传话时,他们把沈府的家丁和公主府的士兵也卷了进来,然后也不知是谁,竟然还把江月静卷了进去,等到来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时,众人才惊讶地发现江月静被打晕在地,身上全是脚印子,脸也被打得青肿。 能看出她便是小郡主江月静,全靠着她身上的打扮。 刁似蓁来到公堂上,看着对峙而坐的两伙人。 左边是公主府的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和谷修言,右边是沈明善和他身后的小厮中德。 刁似蓁刚迈进去,还没来得及对着上首的大人行礼问好,便有个士兵冲进来,大喊:“公主府走水了!” 然后便是一阵忙乱,派人去灭火救人,和一系列安排,还要派人去宫里上报此次事件。 那士兵离开前还伸手指着沈明善说:“是沈大人的家仆放的火!” 这下子可算是又点了把火,公主府的三个女人尖叫着,冲向沈明善,刚醒过来的江月静呆愣愣地看着不反抗的沈明善,想叫谷修言去帮忙,却见他冷漠地坐在那里垂着头,竟是睡着了! ☆、圣裁 场面一度陷入失控之中。 这位非常不容易的赵大人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两伙人再次分开。 这时刁似蓁也不在乎礼不礼了,直接问明请她过来的原因。 “刁大姑娘当真已经与谷修言定了亲?” “是的。”刁似蓁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纸婚书,“不过公主府的人说这都不算事儿,大 分卷阅读219 人要不还是请示一下皇帝他老人家吧?” 赵大人也是为难得一头汗,现在公主府的火还没灭下来,也不知会怎么样,想了想,也不管这些人了,收拾收拾,便进了宫。 他们这些人跟在后面,候在宫外。 没多久,更来了公公请他们进去面圣。 这是刁似蓁第三次面圣了,不过这里她已经很熟悉了。 他们乌央央跪了一片,皇帝也不说话,只让他们跪着,包括公主府的人。 跪了没多久,有人来传话,说是公主府的火势被控制住,已经渐渐被灭,目前看来只损失了一些不重要的庭院,和公主府的大门,没有一人受伤,公主也只是受了惊,无碍。 刁似蓁的那张婚书被赵大人送到了皇帝手上,而谷修言身上自是也有婚书的,两个婚书上不但有长辈的签名,还有手印,而且还有见证人,不巧的,正是沈明善父亲,沈大人的。 说起来,这张婚书先前在刁老夫人那里存放着,今天她临出门时,巧儿追上来把它塞给了刁似蓁,让她关键时刻拿出来用。 所以她不知道还有沈家的事。 听到德顺公公念出上面的内容,才惊觉不对。 抬头去看谷修言和沈明善,两人老老实实地跪着,一点也没有表露什么。 刁似蓁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什么时候签的婚书?” “进京后,路上出了事,我救过刁大姑娘,有了肌肤之亲,这三年来我与他们一直在一起,刁老夫人也非常喜欢我,便说定了这件事,我这才请祖父他们上京商议婚事。” 谷修言一板一眼的回答。 “沈大人怎么做了你们的见证人?” 这也是刁似蓁想问的。 这回却是沈明善回答了:“那日我去刁府找刁广浩大人,听闻了此事,便主动提出请我父亲做见证人,毕竟我与刁广浩是同窗,与刁大姑娘也算是兄妹,才请了家父过来做见证。” 骗人! 刁似蓁知道婚书的日期是假的,而见证人也是后写上去的,估计就是这两天,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劝动了沈大人,这才有了这个见证人。 只是不知谷修言那张婚书是怎么回事,这两人难道有勾结?合伙弄了今天这一出戏? 刁似蓁正想着,皇帝便问到了她:“你可知此事。” “民女只听祖母说与谷修言定了亲,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她这么说也合情理,小辈哪有对婚事指手划脚的权利。 对于婚书,皇帝很快便丢到一边不管了,他又问起了今天打架一事。 谷修言说:“我现在听从皇帝口谕,要与江月静成婚了,自然要维护她,有人对她出言不逊,我也不会什么,只有这身蛮力,便打了小沈大人。” 沈明善说:“小郡主与臣本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突然她转变心意,还要与谷修言成亲,臣一开始也只以为是因为那件事,她才不得已嫁给谷修言以全名节,可是近来臣听到的消息却说事情不是臣想的那样,是小郡主背叛了臣,还听说那晚也是她故意贴上去,自毁名节。其实臣本不在乎那件事的,可是她介意,臣才选择了沉默,现在臣觉得受到了欺骗,不想让她一人毁了另外两人的姻缘,便想去了公主府,臣愿意娶江月静,就算她背叛过臣,臣也愿意。” 沈明善表现出一副痴情的模样,气得江月静面露狰狞,若是她还像平时那样,此时倒还显得楚楚可怜,现在她模样可怖,任何表情做出来,都非常吓人,令人厌恶。 江老大媳妇自是发现了这一点,忙抱住自家女儿的头,捂住她的脸,只让她的声音传出来,然后自己露出可怜的模样,嘤嘤地哭,什么都不说,也不辩白,却全身上下都在表达着她们的无辜与无助。 老皇帝看向江月静:“月静啊,你来说说吧。” 江月静从母亲怀里出来,却也明白自己的情况,没有抬头,而是以一种看似非常恭敬的姿态,跪在那里,额头触地:“请皇上明鉴,臣女并未做有损皇家脸面之事,私定终身这种有违理法之事,臣女是万万不敢做的。” 沈明善:“臣有信物。” 他掏出了一根玉簪,那正是江月静的,而包裹着玉簪的手帕,也是江月静的,上面还用缠花技法绣着她的名字,而手帕上的图案却是一枝梅树上有两只喜鹊。 喜上眉梢、好事成双之意。 “臣交给郡主的,是块暖玉坠,是君子兰形的玉坠子。” 即是玉坠,而且是暖玉坠,那是极为珍贵的,要知道整个盛京能得到一块暖玉饰品的人都不超过五个手指头,当然皇帝里的人不算在内。 至少公主府与皇帝再亲近,还没有及得上随便就能拿出暖玉的地步,除了长宁公主本人有一块皇帝赐的暖玉,就没有人有了。 听到沈明善这样说,江月静身子便是一僵,不过她反应也快,哼哼着反驳:“请皇上明鉴,那玉坠明明是小沈大人送给臣女的,并不是定情信物。”b 分卷阅读220 r   刁似蓁冷冷插言:“平白无故的,哪家女子会随便收下男子的礼物,而且是玉饰品,更不用说还是块暖玉了,皇帝里恐怕都没有几块。” 虽然大楚民风开放,男女间没有那么多约束,但是互赠礼物除非在众目睽睽下有很正当的理由,不然是绝不会私下接受的,那种就是定情信物。 若是两家结了亲,谈起时自然是一桩美谈,可是两家没成,那么便是一桩丑事,谁敢往外说,一般还会偷偷把信物归还,或是直接丢弃,断不会留着。 所以江月静才没有第一时间说没有玉坠,她此时正戴在身上,皇帝让人一查便知,显然不能这么说。 可是也不能承认。 最后她才说了实话,可是这实话听起来最不可能了,堂堂一个郡主,竟然还会随便收别人的礼物?这是有多贪财?或是习惯成自然,家里长辈有收人礼的习惯,于是她们小辈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没理,江月静便也没说出个合理的收礼原因来,只呜咽着委屈着。 谷修言这时开了口:“皇上让草民背信弃义,抛弃已定亲之女刁似蓁,让草民转娶小郡主江月静,草民不敢不从,现在郡主早已与他人私定终身,草民不知该如何做,还请皇帝明示。” 皇帝沉吟半晌,开了口,不过却是问了别的问题:“你让人在公主府放火?” 这话是对着沈明善说的。 沈明善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当时臣以为公主府会像那日对待刁大姑娘一般对臣威逼利诱亦或拳打脚踢、捆绑监押,便与下人约好,若是一个时辰都没见到臣,便放火烧公主府的大门和偏僻废旧的临街屋舍,以引起众人注意,进而救臣出来。” 他又冲着公主府众人磕头:“实乃不妥之举,幸而没有伤亡,公主府的损失,沈府自会负责。” 皇帝突然把茶杯摔到地上,惊得众人噤若寒蝉,不敢乱动:“你们一个个还有没有王法?啊?眼里当朕是摆设吗?说上门打架就打!说放火就放火!说想嫁谁就嫁谁!你们真行啊,当自己是这个天下的主子了是吧?” 最后这话问得众人皆冒冷汗,谁也不敢接话,谁接谁就得死啊! 当这个天下的主子,这不就是说有觊觎帝位的意思吗?谁敢说啊! “没有,民女敢做敢当,就是看江月静不顺眼,以后与她势不两立,要是心情不好,还会见她一次揍她一次,民女觉得她不过是一个郡主,既不是皇上的亲闺女,也不是皇上的亲孙女,不姓皇姓不算皇家人,民女打她也不算藐视皇权,民女反而是维护王法的,民女所说绝对是真话。” 原本还十分气愤的老皇帝,被刁似蓁这顿插话,插得措手不及,气也跟着泄了出来。 好气又好笑地指着她:“你呀,你就是个泼皮无癞!怪不得刁大人会整天愁眉苦脸的,全是被你气得!” “民女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民女不敢撒谎。” “行行行,你们都起来吧,小沈大人火烧公主府,当罚,但你事出有因,重罚可免,罚俸半年,并且在三月内把公主府修复原样。” “谢主隆恩。” “你们几个人的婚事,朕也不管了,管不了,你们各自的婚约全部取消,谁想嫁谁、谁想娶谁,你们自己回去找长辈商量去,别再来朕这里折腾了,再来就把你们打出去!” 众人不管是怎么想的,都磕头谢恩。 ☆、亲昵 不过刁似蓁偏不:“皇上,那我先前的那个,你可不能给废了啊!那我不亏了!” 老皇帝瞪眼:“朕还能占你便宜不成?改了改了,你自己做主,回头赶快取走!” “谢谢皇上,皇上好人一生平安!” “行了,赶快走吧,看见你就闹心!” 在老皇帝不耐烦的挥手下,众人退下。 四伙人彼此互看,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到是江家的三个媳妇,一直颇为关心江月静,她身上的伤倒还好,就是这张脸,不知会不会毁了容。 在宫外一个十字路口前,大家要分开了。 沈明善有礼地冲着其他人行礼告别,只是临走前上前与刁似蓁小声说了什么才离开。 刁似蓁目送他的马车走掉,内心不是不感动的。 沈明善今天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全她与谷修言。 他是真做了打算要强娶江月静。 依着他的那些东西,最后还真有可能让他成功,可是偏偏她是个变数,皇帝看在她的份上,自然会把事情弄得看起来公平些,其实更偏向她。 现在事实不正是如此吗? 谁也不能靠着皇帝赐婚来说事了,要各凭本事,那么刁似蓁与谷修言之间便没了阻碍,江月静想以权压人也已成为不可能。 谷修言自从出了皇帝,脸上的笑意便没减下来过,沈明善与刁似蓁说悄悄话时,他才臭 分卷阅读221 了一张脸。 这时他凑过去酸溜溜地问:“刚才他说什么?” 其实以他的能力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还是装做没听到的样子问了出来。 “咱们欠他一份人情,以后你记得还了。” “为什么是我还啊!” “怎么你不想还?那算了!” “哎,别呀,我也没说不还,咱俩谁跟谁呀,我还我还!” 沈明善跟刁似蓁说的是:“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祝你们幸福。” “我跟你熟吗?”刁似蓁斜眼看谷修言,这段时间的账她还没算呢!“您哪位啊?哦,对了,您是将来的郡马呀!” 谷修言苦笑:“我错了,我的计划慢了点,但是我有把握啊,她就是虚荣心作祟,只要我事事顺着她,她便会腻了我,到时还不是要嫌弃我!” 他没有说的是,那天皇帝根本没下口谕,说的话也是非常含糊的,只是公主府的几位太自信,也太得意了,便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皇帝是说让他们回去准备婚事,可是也没直说让江月静嫁给谷修言,但谷修言会认下来,完全是皇帝的意思。 单独留下他时,便与他全说了,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娶刁似蓁。 关于刁似蓁老皇帝也听说了,只是并不是很看好,这才决定利用此事试探一下刁似蓁的真心。 看看她是不是会像对待沈明善一样,轻易地便放弃了。 结果事实证明了,谷修言对刁似蓁来说是不一样的,她放不下。 虽然她做的这些事让人看不明白,但是与她相处了三年多的谷修言却是看得分明。 她做这些是在为自己造势,然后再一举把公主府拿下,依着刁似蓁的性子,她一定会明刀明枪的来,也就是说,按她的计划,她应该是打算在江月静成亲那天,去抢亲的。 谷修言本是也偷偷做了安排的,猜到刁似蓁的打算后,他就歇了下来,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被刁似蓁抢回去的感觉。 结果,让人意外的是,沈明善会这个时候想起一切,然后还会选择成全他们。 沈明善之前有找过谷修言。 他是先试探着问了谷修言对刁似蓁的心意,从谷修言醋意满满的话语里,知道了谷修言是真心喜欢刁似蓁的。 这才直言是来帮忙分开他与江月静的。 然后两人便设计了今天的这出戏。 谷修言先确定了江月静的行程,她是否有戴那玉坠,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事。 不然谷修言才不会理会沈明善,还说什么为了江月静与他打一架,这更是不可能的事。 而沈明善所谓的信物,其实并不是信物,但是江月静却说不出实话,他们便可以在这上面作文章。 手帕是她救起沈明善时,落下的,沈明善后来要归还,江月静内心嫌弃,但是表面却不露声色,只羞涩地表示送给他了。 那时江月静也是看沈明善很出色,又因救命之恩对她很好,她这人虚荣,喜欢被人围绕,才那么做的,当时她觉得那不过是一只手帕,不值当什么,用一副只破手帕,换一颗真心,值了! 而玉簪是两人一起游玩时,落在沈明善那里的。 沈明善那时对江月静用情,便私下留了下来,事后江月静问起,便说在他那里,下次归还,然后下次江月静便忘记了,沈明善便欣喜地留下了。 其实前面沈明善说到玉簪时,江月静是能反驳的,不过沈明善接着便说到了暖玉玉坠,一下子便让她的注意力引了过去,紧张地编着理由,这便忘记了解释玉簪一事。 若是她身边常跟着的那个丫环白露在的话,还能帮她说上几句,那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丫环,不过早早便被谷修言支走了。 所以,沈明善的私定终身一说便这么变成了真的。 两人间的气氛很是暧昧,看得另一边的人火冒三丈。 “谷大哥,你——” “停,”谷修言伸手止住了江月静后面的话,“请小郡主叫我谷先生,我们不熟,不用叫得这么亲近!免得让人误会。” 江月静呆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变脸变得这么快,这阵子他对自己完全不是这样的,态度讨好而殷勤。 说实话,她还真是有点不耐烦了,而恰恰这时候,沈明善疏远了她,反而去找了刁似蓁,这让她十分不爽,于是开始找时间约沈明善,想把他重新吸引到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今天上午看两人为了自己而打架,她还暗自得意呢,没想到后面便乱了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乱起来也是谷修言和沈明善两人合伙整的,而她被乱架打中,成了现在这惨样,也是两人动的手脚。 进了宫,她还想着谷修言现在已经败倒在她裙下,沈明善看样子又回心转意了,她便不打算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她又有了新目标,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是不用嫁给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了,可是这两人竟然 分卷阅读222 也不想娶她了。 所以,她是被两人玩弄了吗? 江月静头一次这么失败。 自从十四岁起,便有无数俊美、优秀地男子围绕着自己,不喜欢她的,她只要略施手段,便也会败倒下来,不成想,今天却栽了! 皇帝取消了婚事,虽顺了江月静的意,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太偏袒他们公主府的人,有点不忿。 几个媳妇心里都在抱怨皇帝老糊涂了,竟然分不清远近亲疏了。 她们并不知道江月静的打算,还觉得这回失了脸面,被皇帝打了脸,正气不过呢。 谁知那两人就这么公然地挑衅她们。 瞧瞧他们那亲昵劲,这还在大街上呢,两个人就凑一起亲亲我我了,真是不要脸。 再看看江月静,已经伤心地白了脸。 其实江月静是发觉自己阴沟里翻了船,现在输得一败涂地而憋闷地白了脸。 谷修言拉开了与江月静的距离,也摆出了冷脸,大声说出他们现在的生疏关系后,便立马变了脸,笑嘻嘻地凑到刁似蓁跟前要跟她一起回刁府。 折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进宫前还是面色凝重,怎么一出来两人就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我还得回天牢——” “停停停,别回天牢了,谁不知道你是故意在天牢里躲清静,现在事情解决了,咱们该好好谈谈正事了。” 刁似蓁挑眉,正事?还能有什么正事? 谷修言从怀里掏出那块章佩:“当初给了你,我就没打算收回来,可你偏偏要还我,现在你收好了,以后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准给人,还我也不行。” 章佩上还有着谷修言的体温,暖暖地,让刁似蓁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我现在是自由身,这章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她便快步跑走了。 谷修言苦笑,这回可是把人惹着了,该怎么办? 都怪皇上,出的什么昏招啊!想想就来气,谷修言无奈地收好章佩也不去追刁似蓁,他是追不上的,谁知道她现在已经跑到哪里去了,这天下第一的速度可不是虚的。 “我先回家一趟,晚点回去。”交待了折枝几人一句,怕刁似蓁找不到他人,提前说明白自己的去所,这才放心离开。 他要回去向外公告状,让外公好好收拾下那个混小子,老子的账,就由他这个孙子来还吧! 刁似蓁回了天牢,只坐下等了片刻,苏琢便来了。 “走吧。” 刁似蓁也不意外苏琢知道她要离开了。 刁似蓁掸掸身上的灰,大摇大摆地从天牢正门走了出来。 苏琢在她前面带路。 “打算好了?” “嘿嘿,实在受不了就再回来呗,反正我不怕。” ☆、怪老头 “别再乱来了,人总有失手的时候,别对我们抱太大希望。” “放心,我是对自己有信心。” 苏琢摇头:“我还真是白操心了。” 看着前面的宫门,刁似蓁拍拍苏琢的肩:“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你们与其担心我,不如帮我多照顾着点我身边的人,毕竟我也只有一个人,你们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消息铺二楼黑门找我。” 给了他一块四角圆润的黑石头,上面什么字、图都没刻,只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但是苏琢并没有小瞧这块石头,他珍而重之地收好了黑石头。 消息铺二楼都是他们内部人员使用的,每间房都以不同颜色的门进行命名和区别,黑门,就是刁似蓁的屋,谷修言的屋就是她隔壁的白门。 要是有人找他们,拿着他们亲自给出去了这种与门的颜色相对的特殊石头,便会被请上楼。 这石头很轻,好似轻轻一摔便会四分五裂,实际上,却无比结实,是他们专门烤制的。 里面有夹一些特殊的东西,只要放在消息铺的一个设备上,发出轻响,便是真的。 这是刁似蓁给出去的第一块。 只要苏琢拿着石头去消息铺,刁似蓁那边便会很快得到消息,然后过去见他。 刁似蓁不介意帮锦衣卫的忙,现在的锦衣卫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了,不过还是很有地位的,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他们关系处好些,彼此都得利。 刁似蓁出了宫门,很快便闪身离开了。 苏琢愣愣地看着空空的街道,垂下眼睑,在伙伴的呼唤中,重新挂上笑容,转身走进他的世界。 他从来都不属于那个世界,那么便不要过多的牵扯那个世界。 刁似蓁没有回府,而是在街上乱逛,她这阵子都没有好好在街上走过,每次都是匆匆来去。 今天她心情不错,便打算去梨园听听戏。 刚走到梨园大门口,便瞧见一个老头在四处找人借钱。 看老头的穿着 分卷阅读223 ,是朴素了点,身上没钱看戏也正常。 她走近了便听到老头与别人的对话。 老头说:“就十文钱,不多不多,回头我就还你。” 被拦住的路人道:“十文还不多?你这老头,以为我不认识你啊,李老板的梨园门口天天都有个老头在借钱,而且借了不还,说的就是你。” “哪有啊,我这不是不记得借了谁的钱嘛!我家就在前面的梨花路,你可以直接上我家找我还钱。” “你若有钱,回家取好了。” 说完人就走了。 老头又去找下一个人借,结果还是一样,人家也认识他,还指着他讨钱:“你这个死老头,上次向我借了十文现在还没有还给我,居然还敢问我借!” “还还还,我现在就借钱还你!” 年轻人身旁的妇人好心劝道:“你都没钱了还听什么戏,年纪一大把了,快回家去吧。” 老头不高兴:“关你什么事!我又没向你借钱!这里面的戏好看,我想借钱看怎么了?哦,就允许你们花钱进去看戏,我这个没钱的老头子就不可以借钱进去看戏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妇人被老头气个好歹,干脆拉着年轻人直接买票进了梨园。 刁似蓁走过去,伸手去掏自己的钱包,可是谁知这老头看也不看她,直接绕过他去找其他的人。 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刁似蓁发现这老头只挑男人开口借钱,但凡是个女的,不管是上到六、七十岁还是下到六、七岁,他通通不开口。 这是为何? 刁似蓁来了兴趣,偏偏要凑上去,借钱给他。 “大爷,你怎么不向我借钱啊,我有钱可以借你啊!” 老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再次绕过她去找别人。 刁似蓁拉住他:“我真借你,给你,这是十文,够你看戏用了。” 把钱塞到老头手中,没想到老头的大手掌全是老茧,很是粗糙,刁似蓁忍不住又多放了几枚铜板。 老头被她这举动惊了一惊,接着便瞪眼,把钱还给她,就像那不是钱,是什么烫手的铁烙似的。 “大爷,你到底是真借钱还是假借钱啊?有人愿意借你钱,你还不要,你不是在这里找茬的吧?” 老头一听马上发火:“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老头我还不需要你这种小娃娃的钱,你这钱不也是家里大人给的,小小年纪别乱借别人钱,唉,这世道啊,小姑娘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呐!” 老头摇头叹气,又拦了个路人,结果三两句,再次被拒。 “大爷,这钱你就放心拿着吧,这是我自己开的铺子挣的钱,别看我年纪小,这本事大着呢,钱也不用你还了,下次见面请我吃点好吃的吧。” 说完刁似蓁也不管老头什么反应,直接把钱塞进他怀里跑进了梨园。 她进去直接去了李老板常年给她留的单间,不一会儿,李老板得了消息过来与她叙了回旧,两人又聊了好久的新戏,直到台上的戏结束,才罢休。 期间,刁似蓁有在下面的人群中看到那个小老头,他什么也没点,只捧着桌上的茶水,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的戏。 直到刁似蓁离开,那老头也没有离开梨园,看得出,那老头是真喜欢看戏。 回到刁府正好遇到一伙人。 刁德禀正送高大人、高夫人他们离开。 打过招呼,刁似蓁便往后院而去,并没有多与他们客套什么。 高大人只是不高兴了一下,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与刁德禀有说有笑地走着。 回到青盛院,不等她问,折桂便一五一十全部讲了出来。 原来高大人他们是来替府上的三公子来提亲的。 提得也正是刁似娈。 在那日之后,刁似蓁有带着刁似娈去过一次高府,也没坐多久,随便说了两句便带着人又很快离开了,但是她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高府与刁府成亲家没问题,但必须是她这个四妹妹刁似娈,不然就作罢。 先前刁似蓁在众人面前说过,高大人夫妻两个私下里也商量过,觉得再等等,说不定能换个姑娘,这个刁似娈他们知道,不算太聪明,就算不能让刁似蓁进门,那个二姑娘刁似姣也是不错的,人漂亮,懂进退,还很聪明、识大体,就算没有这层算计,这位刁似姣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那时他们不会当做儿子的正妻来考虑罢了。 今天刁似蓁带了人过来,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非刁似娈不可了。 高大人也没花太长时间犹豫,当即便同意了,左右他的三儿子也不在意正妻是谁,妾室、通房到时就挑他喜欢的来,总之不会亏待了自家儿子就是了。 事情定下后,他们便进行准备,尽早把两家的婚事定下,恐迟则生变。 今天这就过来直接提亲了,他们是与媒婆一起来的,就是想表现出他们的诚意,只是没想到刁似蓁的态度还是那般高傲。 高大人虽不喜,但是想着 分卷阅读224 两家现在的关系,也便不在意她的态度问题了。 刁似娈得了称心的好婚事,变越发得意起来了,整天在府里颐指气使地,连她母亲与姐姐的话都不听,觉得刁似蓁也没那么可恶了,以后说不得她有了什么麻烦,自己会看在这次的事,拉她一把。 她却从来没想过,将来事情会不会正好是反着来的,她要求到别人跟前去,刁似娈从来都只会看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刁似姣觉得府上的情况越来越不利于她了,今天是刁似娈被刁似蓁卖掉,明天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刁似姝、刁似静与刁似蓁的关系一般,但绝对比她们两的关系要好,刁似秀就更不用说了,那才是被刁似蓁看做妹妹的存在。 刁似姣有点心慌了,想了想,决定赌一把,要尽快把自己的婚事定下来,以防自己成为下一个刁似娈。 在她看来,刁似娈就是被刁似蓁卖掉了,至少她买来了什么,她不清楚,但一定是对她自己有好处的东西。 刁似姣现在不想见到刁似娈,这个妹妹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了,她的打算一定不能让她知道,不然绝对会坏她事。 想了想,刁似蓁去了东萱院,她要找周姨娘好好商量商量。 以周姨娘的本事,还是能帮她挑到一门好亲事的。 这时的周姨娘,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每天只能醒来一个时辰,说话还含糊不清,整个人都残废了一般,躺在床上被人服侍着。 刁德禀只在她醒来的第一天看过她,然后便再也没来过,东萱院算是被冷落了,下人们也不太尽心尽力,周姨娘一醒过来便会发火,可是人家也不笨,干脆躲到外面去,任她自己在屋里随便发火。 渴了、饿了也没有人管她,直到她再次晕迷过去,有人想起她来了才会进来看看,随便喂点汤水便丢下不管。 若不是还有刁似姣和刁似娈在,周姨娘恐怕早就被饿死了,院子里的下人也早就跳光了。 ☆、画像 正哥儿被提前送到前院去由奶娘养着,她醒过来了便会着人去前院叫他,可是每次下人都磨磨蹭蹭的,最后正哥儿过来时,周姨娘已经又晕过去了。 刁似姣每天都过来看她,所以知道她清醒的时间,一般都在午时前醒来。 刁似姣一进门,便瞧见呆呆望着床帐的周姨娘。 “母亲!” 她哭着扑过去,先是委屈地哭了一会儿。 当周姨娘回过神来轻轻安抚她时,她才收起泪。 “姣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刁似蓁?还是张氏?她们觉得我废了,便可以随意拿捏你们了是吗?” “不是的母亲,是关于妹妹的。” “娈儿?她怎么了?她怎么没过来?” 这阵子刁似姣每次过来都会叫上刁似娈,可是昨天高府的人来提亲后,刁似娈就变了,对她爱搭不理的,叫她一起来看母亲,她还一脸不耐烦,说是要准备嫁妆太忙,过阵子再来。 刁似姣的心被亲妹妹伤得一寸寸的疼,她是真心为妹妹着想的,便出言劝了几句,还说了对这件婚事的看法。 结果惹得刁似娈大发脾气,两姐妹闹得不欢而散。 刁似姣才一个人过来看周姨娘。 “昨天高府过来提亲,父亲已经答应了,妹妹已与高三公子定亲了。” “高三公子?是高大学士家的三公子?” 看着周姨娘瞬间发亮的眼睛,刁似姣叹口气:“母亲也觉得这是门好亲吗?” “难道不是吗?姣儿,你别看高三公子是个庶出,可是他受高大人喜爱,将来也会有份家产,你妹妹嫁过去一辈子便不用愁了。” 刁似姣看着周姨娘与刁似娈一模一样的乐观想法,失望地摇摇头:“母亲,这件事是大姐姐挑起来的,她亲手把妹妹许给了高三公子,你知道前阵子高家过来商议的明明是大姐姐,现在却换成了妹妹,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没眼光,没福气!” “不是的,大姐姐的眼光可毒着呢,她是看出了高家的不妥才没有答应的,知道妹妹蠢,便把妹妹推了出去,大姐姐与咱们之间的关系,可还没好到会替咱们着想的地步,母亲,难道你忘了吗?” 周姨娘兴奋的脑子这时才恢复正常,她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好事了:“真是她做的?会不会是高家反悔了,才选得娈儿?” “母亲!现在大姐姐凭着一手医术,外面人争抢着要娶她,可是她都没有答应,高家来她也没同意,谁知那日在高府,她便说了妹妹与高三公子的婚事,高家也没反对,后来她还带妹妹去过一次高府,回来妹妹也说过他们没说几句话,可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一定是大姐姐与高府做了什么交易,妹妹傻傻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劝也劝不动,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想着嫁入高府。” 周姨娘沉默了,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刁德禀也不再过来她院子里了,她就算想知道些什么,还要靠 分卷阅读225 大女儿告诉才会知道,不然她什么都不会知道,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这才几日光景,她便瘦成这副样子,她还能活多久呢? “母亲?母亲!” 刁似姣叫了几遍,周姨娘才回过神来。 “好姣儿,娘现在什么都帮不了你们了,娈儿她,她嫁入高府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她不愁吃不愁穿,娘也算放心,只是你的婚事,还有正哥儿,他还那么小,呜……” 周姨娘想到小儿子便伤心地哭了出来,她不想死啊,她还没活够,怎么能够死啊!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乖女儿,娘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你去找大姐儿,让她帮我看看,她不是神医吗?她一定能治好我的病,等我好了,我就把你的婚事定下,赶快送你们出嫁,正哥儿,正哥儿不能交给张氏,我得去求求老太太,看在刁家孙子的面上,她怎么都会照顾正哥儿到大。” “母亲,大姐姐不是神医。” “不,她是,她是神医,这是她自己亲口说了,外面那么些人排着队的让她看病,她不是治好了吗?乖,你代娘去求求她,求求她,啊,娘现在还不能死,娘要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娘不能就这么放下你们不管。” 刁似姣泪流满面,忍不住点点头答应下来。 “你自己也小心点,盯紧了来府上的人,娘这里还有不少钱,你拿去打点下人,万一有人打你的主意,你便去找老太太,就算她看不上我,但你是刁家的子孙,她还是很看重的,只要找她,谁也不能随便把你卖了去。” 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周姨娘,刁似姣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且,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周姨娘帮她解决这个难题,只要有周姨娘出面,张氏是不会过多关心她的婚事的,周姨娘看中谁,她都会点头,刁德禀那边也不是问题。 最关键的是,有周姨娘在,刁似蓁便没有理由对她的婚事指手划脚。 刁似娈这件事,其实也是在刁似娈自己点头同意后,刁似蓁才卖了她的,所以刁似姣知道,就算是卖,只要她们这边不点头,以刁似蓁的为人,她也不会卖。 只是她怕,怕有个万一,所以才来找周姨娘。 现在让她去求刁似蓁,她有些犹豫,可是想到自己的婚事,若是自己去求她救母亲,说不定会惹恼她,可是不求,她又担心被卖掉。 正左右为难之际,她看到了刁广浩。 心中突然明亮起来,她跑过去叫住了刁广浩。 次日刁似蓁起床后,正想着今天要去蔡家商量下关于书院的事,位置已经选好了就在育教坊与国子监中间,她还另外在城外买下了一个马场,以供学生们学习骑射之术用。 正在思索的刁似蓁便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折柳本在给她梳头,谷修言却突然进来,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样子,然后把折柳替换掉,自己给刁似蓁梳头。 他这时的手艺已经很有气候,至少能够梳出规整、简洁的发髻,而不是稍稍能见人的大辫子头。 刁似蓁感觉着头上舒服的触感,就像是在给她做头部按摩,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心里规划起书院的一些制度内容,嗯,肯定要与别的书院不同。 折柳在谷修言眼神的示意下,在首饰盒里挑拣出钗环,递给他,任他给刁似蓁装扮。 谷修言看了一圈也没见到那根乌木发簪,心里有点不开心,手上动作便重了些。 “咝!” 谷修言身子一抖,马上把梳子还给折柳,闪身躲在屏风后。 刁似蓁头上一痛,忍不住抽了口气,她抬眼去看镜子中的折柳,见她表情怪怪地,也没打算责备她:“不用戴这么多,我又没有见面礼要送,身上也带着钱呢,随便插两个就行了。” 折柳垂下头小声“哦”了下,便放下梳子,出去了。 刁似蓁回头看看折柳怪异的样子,问:“折柳怎么了?伤心了?我没骂她呀?” 折桂嘿嘿笑:“姑娘别管她,她昨晚没睡好吧,刚才就那样了。” 刁似蓁也没在意,去外间吃早饭。 这时折花从外面蹦了进来:“姑娘,有人送来一幅画。” 看着她捧在手里的画卷,刁似蓁让她打开。 折花打开画卷,结果半天都没见到画,直到画卷到头,还是一片空白。 “这是谁送的?说了什么没有?这画里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你们谁看出来了?” 折枝几人凑过去看,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折桂这时突然指着折花手握着的部位:“这里好像卷着东西。” 折花翻开看了看,这又是一个画卷,不过小一些罢了。 她们便接着拆画卷,还是一样,到头来仍旧是空白的。 “还有一个!”折花这回自己先发现了藏在头部画轴里的画卷。 就这么一层一层地拆开,最后拆了一地的空白画卷,最后只剩一个巴掌大的小画卷 分卷阅读226 。 折柳不确定地问:这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折花当即摇头:“不可能。” 她说着更拆开了这个小画卷,里面突然不是一片空白了。 几人惊讶地低头一看,上面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娃娃,穿着红袄子,躺在摇篮里,手里还握着一个拨浪鼓。 画看起来有些年月了,有些微发黄,颜色也显得暗淡无光。 折花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怎么画得不是姑娘啊!” 折桂立即问:“难不成,这里面画的就该是姑娘?谁送的?难道是谷先生?” 折花还在震惊中,便脱口而出:“是啊,先生说,呃,不是,是护卫队的人送进来的,没说是谁!” 折桂挤眼:“你都说漏嘴了,就别掩饰了。” 她们回头去看刁似蓁,见她面色如常,便松了口气。 “拿来我看看。” 刁似蓁看着这张小画上的小人,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谷修言不会随便送一幅画来。 “背面有字。”折枝突然说,从她这个位置正好看到的是画的背面上头,那里有一行小字非常不起眼,拆画时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被突然出现的画吸引了,便没有看到。 ☆、看病 翻到背面,正好看到上面写着的字,常祥十四年八月十五,蓁。 折桂恍然大悟:“常祥十四年正是姑娘出生那年,八月十五,正是姑娘百天的时候。” 刁似蓁是五月初三生的,说起来还真是百天的时候。 她们再细看画上的小人,五官还真与刁似蓁有点相似。 折柳指着画上人的眉眼:“看这里,与姑娘一模一样,还有嘴巴的形状,也是一样的,这是姑娘百天的画像。” 刁似蓁愣愣地出了神,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画像,母亲也从未说过,不过看这运笔方式和画法,确实有几分像母亲,不过显然作画时,她身体尚好,手上有力,画技高超。 有别于刁似蓁小时候,教她习画时的有气无力,常常只能惋惜地说自己画技退步、不胜当年等等。 刁似蓁忽然有想哭的冲动,为母亲的逝去,为谷修言的用心。 她抽了抽鼻子,把泪水擦去,贪恋般地细细去看画上的小人。 比照着拨浪鼓的大小,她能想象出自己当时的大小,她虚抱了一下道:“我那时才这么大吧。” 折枝伸手比划了一下:“小手也就这么大吧,跟核桃差不多。” “真小!” 她们都是一群没见过小娃娃的样子,家里的小弟弟虽然也小,却没有百天这么小的,更何况,这还是刁似蓁小时候。 刁似蓁把画仔细卷起,回到卧室,用一个檀木匣子收好,然后送到北江府,存放母亲嫁妆的那处院落中。 那里有专人打扫、看守,她偶尔也会过去,所以非常安全,是她最放心的地方。 收好画,陪刁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去张氏那里报备一下自己出门的事,便离开了刁府。 刚出府门,便从程少阳手里接过一个画卷。 刁似蓁坐上马车,打开来,果然又是谷修言的手笔,她们拆了几层画卷才拆到最后。 这还是一个小画卷,画着更小一点的刁似蓁,看时间是刁似蓁满月时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是两幅画。 一幅是刁似蓁母亲留下的,一幅是新画的,涂满了颜色的临摹画。 这幅临摹画是谷修言所画,上面有他的章佩印,还有他的字“子谋”。 折桂惊叹:“谷先生真有才,这颜料是怎么涂上去的?这肤色跟真的一样!” 折枝点头:“谷先生的画技也非常了得,竟让人看不出起笔处和落笔处,明明看起来与夫人画的一样,可是又有哪里不同,说不上来。” 一幅黑白的水墨满月画,一幅是全彩的拟真满月画,刁似蓁被满满的感动填充,觉得心里的气也消了,现在若是让她见到谷修言,她会冲上去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说不定还会送上一枚香吻。 可惜的是,谷修言不知道他送的礼物有多么震撼,就没有现身,于是便错过了这么个好机会。 她现在也不介意被几折看到什么了,大不了逃走好了,天下之大,她在哪里不能生存,谁又能把她找出来呢? 于是,她直接一翻手,就像变戏法一样,把早上那个檀木匣子变出来,然后仔细收好这两幅画,再一晃,匣子不见了。 除了折花瞪大了眼睛,闪亮亮地盯着刁似蓁外,其他三人只是楞了楞,便恢复了正常,一点也没有要多问什么的意思。 刁似蓁淡淡道:“以后,你们记得帮我掩饰掩饰。” 几人非常郑重地点点头,惹得刁似蓁嘿嘿嘿笑。 她们先去了量大茶馆,在三楼她个人的雅间里,有一位病人正等着呢。 按照这阵子接到的请求救命的名单,刁似 分卷阅读227 蓁已经命人去核实过了真伪,还有病人的为人、病人家人的为人,做过的好事、坏事等等,然后把结果简单概述过后,不合格的全部拒绝,把调查结果一并给对方,合格地的便按照顺序,她每天一个在量大茶馆进行救治。 目前为止,她只救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人都会是她书院里的先生。 今天这位病人,不能称为病人,她没有病,反而身体很硬实。 “陈夫人到得这么早?”刁似蓁一进屋便看到已经等待着的妇人。 妇人扶着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请刁大姑娘帮我看看,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这个孩子是我的全部,我不想有意外,所以想请刁大姑娘帮我看看,我能否平安生下他?” 这位陈夫人是位快临盆的孕妇,衣着朴素,却是官太太,可惜她婆婆不喜欢她,丈夫还宠妾灭妻,陈夫人靠着她的嫁妆一直在一处破院子里生活,她娘家压着她亲弟弟,不许她和离,却也不管她。 两家人当初是为了联姻才把她嫁了过来,而陈夫人在娘家时就是个不受宠的孩子,所以才牺牲了她。 刁似蓁看着这位陈夫人,便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同样的境遇,引起了她的愤慨,于是她便答应了陈夫人帮她看看。 “什么时候生?” 陈夫人身边的一位老妈妈,也就是她的奶娘出了声:“还有五、六天,可是府里现在闹得厉害,饭菜、茶水我们都不敢动,整天地往外跑,可是,夫人挺着个大肚子,实在折腾不起,请您帮着看看,若是能现在生,就帮帮忙,请帮帮忙吧。” 奶娘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其他三个丫环也跟着红了眼眶,她们都是陈夫人从娘家带来的,最信得过的人,里面有一个是与她一起长大的,有一个是有救命之恩的,一个是死了爹娘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憨实的很。 刁似蓁叹口气,这位陈夫人的丈夫,陈大人是个从四品的官,而且也是个言官,与她父亲还有点来往,所以陈府上的事,刁似蓁还从张氏、刁似秀那里听到过,说是陈府后院非常乱,庶子女互相攀比,妾室外出充门面,陈老夫人也没觉得不妥,乌七八糟的事特别多。 刁似蓁的上个话本子,有不少内容就是借鉴的陈府之事。 刁似蓁扶起要下跪的老妈妈,让她们在桌边坐好:“陈夫人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只是我要先确定,我的要求,你当真能答应?” 刁似蓁看调查的内容,这位陈夫人是个管家的好手,于是便想请她当自己书院的管家,具体点就是让她管管学生们的衣食住行,以她的能力,必是能把书院管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她要是进了书院,陈家那边她就要和离,陈家是不会允许她在外抛头露面的,嫌她丢人。 她的娘家于家也是不允许的,陈夫人的亲弟弟还在于家生活着呢。 陈夫人却是笑笑,十分肯定而坚定地点点头:“茂哥儿他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可以离家求学了,若是刁大姑娘不介意,我想让他进咱们书院学习,有我照顾着,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其实刁似蓁知道陈夫人的打算,她开的书院,那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闹事的吗?若是她弟弟进了她的书院,于家也不敢拿他们姐弟俩怎么样,等到她弟弟成年了,考个官下来,那么于家就更不会把他们怎么着了。 具体他们还有什么打算那就不关刁似蓁的事了,他们身上的麻烦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求她庇护罢了。 “只要陈夫人尽心做事,这些都不是问题,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咱们书院可是有入院考试的,若是令弟不能通过考试,我也不会破格录取他。” 陈夫人感激地冲刁似蓁行了大礼,刁似蓁也坦然地接受了,这是她应受的。 “手伸过来,我看看。”刁似蓁装样子去摸脉,实际上却是用神力感受陈夫人的身体状况。 拧紧眉,陈府还真是乱到不行了,陈夫人体内有毒,若是正常生产,就算孩子能生下来,将来也会是个病秧子,而陈夫人则会在生产时大出血而亡。 狠,太狠了! “别等到那时候了,现在就生,不然生不了了。” 听了刁似蓁这话,吓得她们大惊失色,奶娘脸现悲色:“夫人的身体,是不是?” 刁似蓁点点头,她们就变了脸,一个个又气又怒,一直扶着陈夫人的丫环说:“就知道她们不老实,咱们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奶娘这时候也不去想那些事,扑嗵跪下来:“请刁大姑娘救救我家夫人吧!老奴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啊!” “快起来吧,我既答应了她,自然不会不管,你们去准备一下,这几个丫头还没嫁人吧,别在屋里待着了,一会儿吓着她们。” 刁似蓁马上吩咐起来,她的行动力是很强的,折枝几人马上便跟着动了起来,被折花硬拉起来的奶娘傻傻地看着她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是陈夫人毕竟冷静,她缓缓站起来,跟着刁似蓁进到里间的床 分卷阅读228 上躺下:“刁大姑娘,若是有什么意外,请保住我的孩子。” “放心,我既出手便不会失手,否则砸了我刁一命的招牌可就不是丢人这么简单了!”刁似蓁用热水净过手,甩干手上的水珠,压低了声音吓唬她们,“那是会掉脑袋的!” ☆、接生 折枝:“姑娘,别吓她们了,一会儿就该难生了!” 刁似蓁耸耸肩:“这可比其他病容易多了!” 她可是说的实话,只是没人听得懂,刁似蓁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寂寞,便穿上一件大褂,能护住她全身,一会儿弄得一身血可不好看。 东西都准备好,陈夫人也喝了催生药,内间只留下折枝、折柳、折桂三人,于奶娘也留下,跪在床边,不断说话鼓励着陈夫人。 其他人全部守在外间,折花看住门,不让她们进去。 刁似蓁坐在床边,一只手紧贴在陈夫人的肚子上,时刻感受着里面婴孩的动静。 她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已经把陈夫人体内的毒都清掉了,看着她皮肤上不断流出的脏汗水,不动声色地让折枝、折柳给她擦干净,她并没有让于奶娘做什么,现在陈夫人需要一个依靠。 陈夫人在忍受着阵痛,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只是越接近生产,越感觉身体舒服很多,握着于奶娘的手也没渐渐松了力道,反害得于奶娘越发恐惧,但她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仍旧用稳定的语调说着安慰她的话。 陈夫人能感受到肚腹上那只手传来的热量,耳边是她最熟悉的声音,这些都让她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由急促变得规律起来。 刁似蓁没有给人接生的经验,但是她在来之前已经专门找盛京最出名的几位稳婆学习过,还亲身观摩过七场生产。 说实话,她头一次看时,当晚就做了恶梦,好在她意志坚定,继续去看现场,这才有了今天的面不改色。 她淡定地等待着,一边用辟邪术给陈夫人梳理身体,一边引导着她体内的婴儿。 陈夫人的胎位不正,而且还脐带绕脖两圈。 正常生是非常危险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刁似蓁用手量了下,呼出口气,她都流汗了:“可以生了!” 她没有像其他稳婆一样喊着怎么呼吸、怎么用力,她只是让陈夫人保持着规律的呼吸,随着坠感用力。 而她则紧盯着下面,一只手仍旧没有离开陈夫人的肚子,另一只手稍稍伸进去,开拓着通道,然后再一点点,跟着陈夫人的力道,小幅度地移动着孩子,这样一来便不会让陈夫人感觉到怪异,孩子也能经历这降生到世间的第一关。 不是不能一下子移出来,那样正在生产的陈夫人一定会感觉到不对劲,会暴露。 而且,她不想当稳婆! 若是让人知道她接生一生一个准,娘俩皆安,那些孕妇还不排着队来求她! 想想就可怕。 就算陈夫人说了会保密,不泄露整个生产过程,可是刁似蓁还是非常谨慎的。 婴孩在刚刚已经被她不动声色地移正了胎位,还把小孩脖间的脐带移开,现在生起来就非常稳了。 外面的人正等得心焦,里面却突然传出了婴孩的哇哇哭喊声。 不一会儿,折柳抱着已经洗干净包裹住的小婴孩开了门。 “快进来吧,你们小少爷重着呐!” 折柳转身把小婴孩轻轻交给于奶娘,三个丫环抹着眼泪进去看陈夫人。 刁似蓁已经处理好了下面,甚至还把床单也给换了干净的,当她们冲进来时,除了门边的角落一片狼藉外,整个屋子完全不像是产房。 这屋里的空气也被刁似蓁悄悄换新过了,血腥味一点没有。 折枝把盆里的血水第一时间端了出去,折桂把沾了血的床单、衣衫等物包在一大块油纸里,开门后,紧跟着折枝出去了。 “你们也别瞎折腾了,就在这里做月子吧,有什么事,也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刁似蓁说完便离开了。 她现在必须得“洗洗眼睛”,吸引下外面的空气,她一个大姑娘家的,居然要给别人接生,想想就好笑,自己将来要生孩子时,绝对要一下子就把孩子移出来! 为了不打扰到陈夫人,刁似蓁就在量大茶馆的后院挑了一间小屋,当做以后看病的诊间。 “让小虎子带着几个人守住茶馆,陈夫人她们离开前不准任何人打扰她们。” “是。”折花领命跑去传话。 “走吧,去书院看看,老蔡他们等着急了吧!” 折枝给刁似蓁披上斗篷:“你刚出过汗,别被风吹着。” “贴心的折枝,赏你个权利,一会儿咱们要定下大致的夫子人数,你可以挑一个科目当当夫子。” 折枝摇头:“姑娘可别误人子弟了,我可当不了夫子。” 刁似蓁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可不可以了,你 分卷阅读229 们几个可要好好想想啊,能不能得到当夫子的权利,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折桂惊喜:“我们也可以吗?” 刁似蓁点头。 “姑娘,你饿不饿?我带着奶香糕。” 折柳笑笑不说话,但是却非常热情把给刁似蓁按摩胳膊、腿,一会儿又扇起扇子。 她们到达书院地址时,蔡家父子四人已经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这里本是几个大商铺,不过刁似蓁先是收了旁边的几家小商铺,又与大商铺进行商谈,用另一处地段的房子和不少钱才换来这里的几家铺面。 找人把这里重新改建、合并,就是她的书院了。 由于重建需要时间,刁似蓁便在夜里独自过来,按照她的设想,快速移动,由她来做这些,简直不能太简单。 几乎每天早上,那些工匠们到来,都会先惊叹一番,他们一直对夜里值班干活的人非常好奇,可是不论他们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有人也偷偷留下想看看的,可是刁似蓁是谁,她一来便先确认是否有人在场,然后才会一点点进行移动。 她还是非常小心地慢慢移动,像是整个房屋移动这种事情,她都没敢做,就怕被传出去鬼神化了。 在刁似蓁的夜里加班加点操作下,书院的建设工作非常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蔡家父子他们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本来听刁似蓁说到地点后,都想着可能要几年后才能真正开起来,没成想,他们一下马车,就被震撼了。 连来往的路人们,也都频频望向这里。 实在是这里的变化太大,看规模也超乎了想象。 书院的牌匾已经做好,还没有挂上,现在正披着红布,摆放在进门第一座阁楼里,也就是天甲楼。 这里都是按照十大天干命的名,前面缀以天地玄黄,天字开头的都是教学之处,地字开头的楼宇是夫子居住处,玄字开头的是学生的住宿处,黄字开头的地方是吃饭、休息、娱乐的地方。 在刁似蓁想到要开设一个书院时,便大致想好了几个区域分别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跑哪里去了,折花,你去找找,让他们先回来,议完事随便他们逛。” 刁似蓁坐在天甲楼里,喝着茶水,吃着小吃,没等多久,便见蔡家父子脸蛋红扑扑地快步走进来。 “不用行礼了,我不讲究这些虚的,快坐下喘口气儿,咱们再议事。” 几人喝过一杯茶后,也缓过气来了。 “首先,我得说明一点,咱们的书院有别于其他书院,这里男女学生不限,通通有教无类,而夫子呢,咱们也不分性别、不分年龄,我只论一点,达为先!而且,具体的教学内容也不同正常的那些。” 蔡老点头:“愿闻其详。” 几人就书院的一些事宜竟商量到傍晚,期间到了饭点,都是四折下去准备的吃食,蔡家老夫人和媳妇们今天都没有过来,毕竟他们都以为书院现在还不会建好,她们便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慢慢上京。 “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商量到这时罢,再有什么想法你们先记下来,然后我们集中在一天讨论出来,对了,你们看过书院的布置了吧,那些地字头的区域都是夫子们的住处,现在都已经建好了,你们自己挑喜欢的搬进去吧,别忘了把名牌挂上。” 蔡老大笑道:“我们本是在客栈订了住处,没想到书院早已建好,就差一点东西就能入住了,明天我们就收拾收拾先搬进来。” 蔡老也大笑道:“她们还在家里慢吞吞地收拾,今晚就写信回去,让她们快些上京,那院子里还没种上花草呢,看起来有点秃。” “行,你们记得锁好大门,这里晚上有护卫队轮职,门房里也有人看守,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先回去了。” 与蔡家四人告别,刁似蓁一行回了刁府。 只是回去的路上经过梨园,刁似蓁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四处借钱的老头,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等在门口,梨园晚上也有夜间场,只是一般就一场而已,由于得点上灯火通明的蜡烛,门票就贵了些,看得人多是有钱人。 而有钱人更是不会理睬这老头了,看他非常郁闷地蹲在梨园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门内,叹口气。 刁似蓁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轻轻一抛,那蹲地的老头面前便落下了银子。 ☆、讨人 老头抬头去看,却没看到眼前有人经过,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老头捡起银子四下寻找了半天,仍旧不见有人,他想了想把银子收好,却依旧蹲在门口。 有那看门卖票的小子看到了,不禁好奇地问:“大爷,你怎么不买票看戏了?现在不正好有钱了!” 老头摇摇头:“这不是我的钱,人家丢了钱肯定要来找的,我得还给人家。” “嘿,你这老头,还怪讲究的,知道你想看戏却没钱,人家分明是给你的,哪里可能是丢的。” 分卷阅读230 “你们看到是谁丢的钱了?” 一人指着刚刚离去的马车:“不就是刚刚那辆马车嘛!里面的姑娘看了你半天,才掏了荷包,我还看见那荷包上绣着白色的小花呢。” 几人便取笑这人的眼力,那便小的荷包怎么可能看得清上面绣得什么,那人却非说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说那荷包上的绣得像是朵野花,绣功一般,还说姑娘长得清秀,头上戴着两根发簪还有一根乌木簪,应是家境中等的人家。 其他人一听更是笑话他,几人笑闹着,都没有注意那老头不知何时竟离开了。 夜里,刁似蓁用遁雷术去了趟皇宫,从老皇帝手中接过了重新写过的黄色布卷。 “这回不会再送回来让朕帮你保管了吧?” 刁似蓁没大没小地翻他白眼:“你与谷修言合谋算计我的事儿,怎么没跟我说呢?不是想考验我吗?怎么,我通过了?” 老皇帝咳了咳,德顺垂头闷笑,被两人齐齐甩了白眼。 “朕那时不是还不认识你嘛,谷小子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再怎么说他长辈不在身边,这婚事,朕也得帮着把把关!” “哼,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背地里还偷笑来着?” “那怎么可能!你要是生气,尽管折腾他,朕保证他绝不会有一句怨言,依朕看,不如你就拖着他,就不成亲,看不把他急死!” “拖?拖到最后官媒上门怎么整?我就成老姑娘了!行了,东西我拿走了,你们可别说漏嘴了,这事不能让他知道,绝对不行!” 老皇帝点头保证:“朕说话向来一言九鼎,绝无失言。” 德顺公公则是闭紧了嘴巴,猛点头,唔唔地应声,表示自己嘴巴闭得严实。 “哼,我们俩的事,你们谁也不准再插手了!” “行行行,你快回去吧,姑娘家的别总一个人在外乱跑,就算——” “停,别啰嗦我,回头把谷修言叫来你随便啰嗦他去吧,我走了!” 刁似蓁走到窗前,把窗户开了条小缝,闪身消失不见。 上次他们做得交易就是让皇帝下道圣旨给刁似蓁,上面写着她与谷修言的成婚的事宜,是一道赐婚圣旨。 只是后来她被谷修言气到,便将圣旨送回皇帝这边,让他们收好帮她先保管着。 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种事,他们又闹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与刁似蓁的关系现在非常好,毕竟老皇帝还指望着刁似蓁时常给他看看身体,延个寿命啥的,而刁似蓁的为人又直爽不虚伪,很得老皇帝的心,关系便像是祖孙两又像是忘年交一样亲密。 老皇帝便干脆把他们的婚事全部作废,实际上却是另发了一道圣旨留给刁似蓁,依着刁似蓁与谷修言的感情来说,只要皇帝发话谁也不准插手他们间的婚事,这两人就必然会在一起,何况刁似蓁身后还有老皇帝和他亲写的圣旨做依仗呢。 其实老皇帝也很看好他们两人,他们走后,他便马上写了封信让锦衣卫送到了谷老头的手上。 两位老人对孙子们的婚姻大家还是非常关心的。 刁似蓁的日子暂时平静了下来,除了刁似姣日日过来与她说会儿话外,其他一切都很顺心。 可是平静的日子终是奢望,这日上午,刁似蓁刚结束修炼,从将军府回到青盛院。 等在外间的折桂听到动静便急冲冲闯进来:“姑娘,你快去茶馆看看吧,陈家人在闹事,非要见陈夫人一面,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听说的消息,居然要把小公子抱回陈府。” 刁似蓁惊讶:“他们不知道那是我的地盘吗?” 折桂点头:“知道,何掌柜一看到他们,便报上了你的名字,可是他们二话不说就开砸,要不是小虎子他们在,现在人都被抱走了。” “我先过去,你们也快点,带点伤药和银票。” 刁似蓁吩咐完,闪身直接离开了。 她先是到了茶楼后院的那个小屋,现在这里归她用,除了诊病时,这间屋子一般都是锁住的。 刁似蓁从里面把锁移到一边的门挂上,就像是这门其实锁错了,根本没锁上一样,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后院一般都是忙碌的店伙计,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前面倒是吵闹声很大。 刁似蓁刚靠近后门,便听到一个嚣张地声音叫道:“快把我的小侄子交出来,不然,把你们通通抓进大牢,小小茶馆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哟,这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啊,竟然还想抓我的人?怎么,皇帝爷来了?咦,怎么没见着仪仗?” 刁似蓁拖着长音,手里把玩着油纸伞。 今天是个阴雨蒙蒙的天,大雨没有小雨飘飘,若是不打伞,走上一盏茶工夫,身上的衣衫就会湿润大半,阴冷的很。 这种绵绵细雨天实在不如来一场大雨痛快。 刁似蓁本是没拿伞的,可是临走前,折枝塞了一把伞给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拿好了。 现在她走进来 分卷阅读231 ,看到几个浑身半湿的人,才想到,自己从刁府一路轻功过来,不可能一点不湿衣,那样就太诡异了,所以拿着伞的话,反而不会让人起疑。 只是刚才她从后院走到前面大堂这小段路上,稍沾了点湿气,反而让她的出场有点梦幻。 如一幅水墨画般,在一片白光(后背的门外天光)中走进黑暗中(阴天屋内视线稍暗),朦胧的水汽柔化了她的五官,使得她清秀的长相反而多了点出尘之感。 使得原本吵闹的大堂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齐齐看向这位谪仙。 刁似蓁几步进近混乱的人群中,店里的几个伙计现在都鼻青脸肿着,小虎子一人倒还好,只是也挂了轻伤。 再看对方,为首的是一个长脸青年,其他人都是下人打扮,在后面还有几个婆子和丫环,她们倒是机灵,没有上前挤到打架的人群里。 那青年呆呆地看着她:“这位佳人是?” 刁似蓁见他色眯眯的样子,也没说什么,还颇为好心情地回笑一下,惹得对方吞了口口水。 这还是刁似蓁头一回遇到这种登徒子,居然还有人对着她流口水,她心情很复杂,既有被人看成美人的开心又被猥琐男恶心到的暴躁。 “谬赞了,这间茶馆,不巧正是姑奶奶开的。” “原来如此,姑娘竟有如此才干,厉害厉害!” “这是怎么了?听说有人要砸了我的店?莫不是公子你吧?” “胡说八道,这是有人在造谣,在下绝无此意,不瞒姑娘,在下的大嫂日前临盆,竟未曾告知于我等,若不是今日听下人回话,说是有人说大嫂生下了侄子,我们竟还不知有此一事,大哥还有公务在身,不便过来,这才让我来接他们母子回府,砸店之说绝对是无稽之谈,没有此事。” 刁似蓁点点头,这位还是个有点文化的流氓,嗯,看来不是没脑子的,挺好,她今天身体不适,不宜动武。 “还没问公子贵姓啊?” “陈,在下姓陈,名盖,字——” “那不重要!”刁似蓁打断了陈盖的自我介绍,就算是这么没礼貌,陈盖也没有任何不悦之色,“重要的是,陈夫人确实在我这里做月子,你们总不能不管不顾地就让她就这么回府吧?女人啊,做月子啊,不能下床滴!” 陈盖指了指那些婆子、丫环:“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不用大嫂动一下,自有下人把她抬到马车上,保证让她吹不着一丝风,就能平安回府了。”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是要抢走陈夫人的儿子,没说要接她回府啊?难道我听错了?” “对,姑娘想必是听错了,他们母子我们都要接回去的,那可是我们陈府长房的嫡子,怎能流落在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行啦,咱们也别讲这些虚的了,你们就是想抢孩子回去,陈夫人的死活你们却是不想管,对吧?” 见陈盖要反驳,刁似蓁啪地把伞拍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声巨响惊醒了松懈下来的仆人们。 “你闭嘴,听我说,陈府不缺孩子吧,长房庶子有三个了吧?这个正妻你们都不管不顾了,她生的嫡子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她人在你们府上,差点被你们谋杀死,现在好不容易被我救回了一条命,现在她人就是我的了,跟你们陈府没啥关系,这里没有陈夫人。” 陈盖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这里没有大嫂,那就没有好了,没关系。” ☆、闹剧 小虎子哼了哼:“呸,你再敢这般看我家姑娘,小心我挖了你的双眼!” 拍拍小虎子的肩,刁似蓁好脾气地劝:“暴躁,太暴躁了,平时我不是教育你们,做人要讲道理,要以德服人,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嘛,怎么都忘了?” 小虎子眨眨眼:“哦,这位笑却没牙的倌儿爷,眼睛生得漂亮,让我手痒痒!” 这话说得陈盖他们没听太懂,护卫队四人却是听得闷笑不已。 谷修言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他的意思是说,你这位无耻的好色之徒,眼睛长得实在是恶心,让他忍不住想暴打你一顿。” 面对男子,陈盖脸上便没了好颜色,指着谷修言道:“你又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怎么,也要管我们陈家的事?” 一个丫环突然指着谷修言道:“三爷,夫人果然在外偷人了!看他生得这般好看,一定是夫人的姘头!” 一个婆子也恍然大悟地指着谷修言道:“是啊,三爷,大爷一直关着夫人就是不想他们私会,谁知还是让她跑了出去,现在他们竟公然在外面约会,难不成,难不成小少爷根本不姓陈?” 几个婆子、丫环纷纷做出惊恐、气愤的样子:“三爷,大爷委屈啊,碍着亲家的脸面,大爷一直瞒着你们没说啊!” “大爷说接小少爷回去,也是不想这个孽子丢咱们陈家的脸啊!” 陈盖脸色连变:“好你个小白脸,竟敢给我大哥戴绿帽,来人,把他们通通给我拿下。” 分卷阅读232 刁似蓁一脸懵地看着扑向谷修言的人,再看看彻夜傻掉的谷修言,她不厚道地笑了。 谷修言气闷地瞪了那个陈盖一眼,大步走近刁似蓁,伸手一拽,把她拉进怀里:“看清楚了,她才是我未来媳妇,那个什么陈夫人的,你们想弄死她也别乱往他人身上波脏水,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哎哎,咱们没关系,你别靠我这么近,咱们男女授受不亲。” 刁似蓁挣扎出他怀里,把伞打开,隔开旁人,兀自坐在一处完好的椅子上。 谷修言露出受伤小狗地可怜表情,蔫蔫地站在她身后。 “陈盖公子,陈夫人呢,算是被你们害死了,她中了毒,会难产而死,你回去大可这么交待,我呢只是救下了一个可怜的妇人,她呢在我手下做事,大家都叫她于管家,你那什么侄子的,我这里也没有,今天你们算是白跑了。” 她转身稍移开伞,看向被一个店伙计扶着的何掌柜:“他们砸坏了多少东西,算下价钱,回头向陈府去要,还有你们的医药费,也一并算上,还有影响今天生意的损失统统都算上,”她又看向陈盖,“陈大人家是官家,定是不会吞下我们老百姓的这点血汗钱吧?” “那是自然。”陈盖僵硬地笑着。 一个婆子颇为有气势地站出来:“少乱说,这里的东西明明是你们自己砸坏的,现在还敢诬赖我们,想向我们陈府讨钱,小心我们老爷派人抓了你们!” “快交出我家小少爷,你们这帮凶徒,要对我家小少爷做什么?” 另一个丫环拍她:“那可不是咱们小少爷,不过一个孽种罢了。” “那也得带回去让老爷处置。” “还有大夫人,就算她做错了事,也该回到陈府受老爷惩罚,还轮不到你们动用私刑。” “你们不会是人贩子吧?天呐,三爷,他们,他们可能把那孽子和贱人给卖了啊!” 刁似蓁被这些人自以为是的话吵得头痛,什么孽种、贱人的,一个小小下人居然也敢这么说主子,这陈府还真是乱得可以了! “我们就是不交人,你们要怎样?让官兵抓我们吗?那就来呀!” 陈盖走近几步,谷修言挡在他前面,不让他靠近刁似蓁,陈盖便不得不停住步,歪着身子看向刁似蓁。 “姑娘,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与你无关,你也是刚刚赶到这里,放心,我大哥向来秉公执法,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这些人,唉,你还是再招些人吧。” 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陈盖还自以为很英俊地掏出一把折扇,轻摇起来。 刁似蓁转着伞柄,忍住想要出手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淡淡笑道:“你们说的太夸张了吧,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盛京,怎么是你们说抓人就抓人的地方啊?” “这你就不知了,我大哥手上有兵,原来还要顾忌着锦衣卫,现在嘛,只有要犯错的人,他就能派人抓起来过去审问,这些人不老实,你把茶馆交给他们实在是不妥,哪天有空,我给你介绍几个信誉好的掌柜和伙计,保证这间茶馆生意兴隆。” 刁似蓁翻个白眼,受不了这位陈盖的自大言辞,有个这么蠢的弟弟,那位陈大人也是不容易啊! 她叹了口气,打算结束这场闹剧:“你们可够大胆的,居然说要抓谁就抓谁,你们当自己是谁啊!难不成,你们是要谋逆?所以才不把皇上看在眼中,说怎样就怎样?你们,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她一脸惊恐地说完这些话,便跑到店门口冲着外边喊:“这里有逆贼的谋逆呀!快来人呀!陈大人家谋反呀!快来人抓住他们呀!” 陈盖他们一听,大惊失色,这话可就言重了,他们什么时候谋反了?这顶大帽子要是扣下来,他们全家都得掉脑袋! 陈盖惊慌地去拉刁似蓁:“姑娘,姑娘这都是误会!没有谋反没有谋反,住嘴,姑娘!” 刁似蓁便四处躲闪,就像是在逗猫。 “你们还不快抓住他们。”陈盖也不管那么多了,指挥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等抓住人了,什么都好说了。 大堂里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大姐,呀,这是怎么了?你们要干什么?”刁似姣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她从门外进来,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们。 见有人抓住了刁似蓁的衣袖,她忙丢下伞,冲过去拽那人。 与刁似姣一起进来的还有刁广浩和沈明善。 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刁似姣这么说,再一看确实有人在抓刁似蓁,两人便也冲了进来,加入了混乱的人群中。 陈家人完全不怕事,刚才又听到刁似蓁那般乱喊,心下更是害怕再生什么其他事端,便想干脆点把人全部抓起来,手上便下了狠劲。 他们拿起断胳膊、断腿的桌椅碎片,当做称手的武器,见到不是自己人便一通好打。 谷修言在刁似蓁身后护着她,见有人拿着两个铁壶砸下来,忙用身子抵抗。 而在他身后的刁似蓁 分卷阅读233 看到这一幕,便想从地上捡个什么丢过去。 就在这时,旁边蹿过来一个婆子,她手里端着一壶冒着烟的茶水,直接泼向了刁似蓁。 而她正好背对着那婆子并没有看到,刁似姣正好瞧见,大叫了一声:“大姐小心!” 便是一跃,用身体去护住她,沈明善看到一壶滚烫的热茶水全部冲着刁似姣的面孔而去,这一下要是泼中了,刁似姣必然会毁容。 沈明善就在刁似姣身边,他来不及多想,在刁似姣跳出去的同时,他也跟着跳了出去,不过他的力道更大,一下子便扑到刁似姣身上,把她扑到在地,那壶热水便尽数落在了刁似蓁的身上。 刁似蓁这时正好起身,手里的伞一直被她举着没扔下,这时伞便自然落了下来,挡住了茶水,她只感觉身上一阵电流涌动,后腰热乎乎的。 由于伞的阻挡,那些水只淋到她腰部以下,多数落在了裙摆上,这一下根本伤不到她。 刁似蓁今天穿得是厚长裙,有大裙摆,而且裙摆并不贴身,隔着一段距离才是她的腿,她里面还有一层长里裤,湿掉的长裙被水洇湿,因着冲力,被打得贴到了她的腿上,但裙摆阻隔了一部分热度,没有烫到双腿,而且她的辟邪术也不是摆设,直接发挥了作用。 到是后腰处,衣服贴身,夏季衣服单薄,热水直透而入,好在辟邪术救了她,不然她的后腰处必然得烫掉一层皮。 刚才刁似姣的举动完全是没必要的。 不过也不能不感谢这场莫名其妙的救命之恩。 只是,刁似蓁低头看看两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 沈明善刚才那一扑,正好压在刁似姣身上,两人现在俱都倒在地上,刁似姣在下,沈明善在上,而且最让刁似蓁觉得不方便出声打扰的情况是,他们两人现在正亲在一处。 不,确切地说,是两人的嘴巴正好撞到了一起,然后他们一惊之下,忘记了动作,就保持着这个亲密姿势一动不动。 刁似蓁这时已经用伞帮谷修言稍挡了下那铁壶,这里实在太混乱,让这两人躺地上不是等着挨踩吗? 她咳了咳淡淡道:“小沈大人你还不起来吗?你不是想让我二妹的身子被大家都看到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那两人才惊觉不对。 ☆、围攻 齐齐低头,发现沈明善的左手里正握着一块布,正是刁似姣的衣衫一角,而刁似姣她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刚才那一扑扯坏了,现在正露出粉色小衣的一角,还有大片雪白的肌肤,由于姿势问题,刁似姣发育良好的两团挤压着,从小衣一角露出来,刁似蓁站着都能看到一条深深地缝。 这画面已经很让两人害羞了,更让他们捂脸的是,沈明善的右手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在刁似姣的一团上。 在刁似蓁出言提醒前,沈明善还不小心动过手指,奇怪了下,当然这一点只有这两人知道,刁似蓁是不清楚的。 看着两人红着脸慌乱地爬起来,刁似蓁又好心提醒道:“小心身后!” 刁似姣正低头抓着胸前的衣襟,闻言惊叫一声要蹲下去,而沈明善却是直接把她抓进自己怀里然后护住他,受了一棍子。 刁似蓁算是个旁观者,她很清楚地看到了刁似姣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微笑。 想到刚才她那多此一举的救命动作,再想到两人刚才的样子,以沈明善的性格,他必是要对刁似姣负责的。 “呵!”刁似蓁转过身不再去看两人,“又是这种计量,男人一中一个准!”想了想,她又叹了口气,“女人中招了也逃不掉,唉,悲哀啊!” 刁似蓁与谷修言一起,一个挡、一个躲,倒是配合的很好,就在这时折花他们赶到,程少阳等人听到动静马上冲进来帮忙。 有了他们的加入,刁似蓁一方便非常快速的解决了陈府的人。 也没把他们怎么着,每个人身上挂了点彩,脸上也青肿了一小块,到不是他们留手,实在是他们太菜,想多下点暗手也不行,会直接把他们打死的。 刁似蓁看看自家大哥,幸好最近被程少阳等人稍加训练过,有了点身手,这才没有在混战中被打到,但是模样还是有点狼狈,衣摆上有几个的泥印子,其中还有半截的泥脚印。 大堂算是全毁了,全是泥水不说,桌椅没一个好的,茶壶、水杯也全都摔坏变了形。 叹口气,刁似蓁心疼了半天:“把他们丢出去,不,直接丢到陈府门口去,告诉他们陈府,茶馆损失五百两,限他们三日内还清,不然我刁似蓁直接状告他们到身败名裂,记住,我的名字一定要说得又大声、又清晰,务必让他们陈府的人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小虎子你也去,要是看见有人露出不认识的样子,你就好好给他们介绍一下我是谁。” “是!”小虎子也不管身上有多脏,直接抓起陈盖的腰带,提着他悬空走到外面的马车上,随手一丢,也不管他砸到哪里,哎哟哎哟地痛呼。 其他人也是被他 分卷阅读234 们这么随随便便丢到马车上。 马车是茶馆内的一辆又小又旧的马车,折桂说了,运送他们还用不上好车,太浪费了。 刁似蓁本以为这只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却不知道,这件事会引起那么大的动静,每每回想起来,她都悔恨不已。 刁似蓁在茶馆休息片刻,安排好后续事宜后,便先回了府,折花她们坐马车回去。 谷修言便是想跟着她也不成,他可不会遁雷术,不得已,被刁似蓁甩开,便一路飞奔回刁府,继续纠缠着她。 而被众人忽略的刁似姣,只是淡淡对沈明善说:“大姐姐不会说出去的,这件事就,就当没有发生过吧,谢谢小沈大人相救,我,我先回府了。” 她是跟着刁广浩一起出来的。 说起来,这几日她总是缠着刁广浩,在他有空时,便让他带着自己出门去逛街。 今天他本是约了沈明善的,刁似姣不出意外也跟了上来,她也知道两人有约。 便说道:“大哥,你们把我送到量大茶馆吧,听说大姐姐去了茶馆,有她陪着我,你就不担心了吧。” 这种小俏皮的模样,这几天她总在刁广浩面前表现,就像个依恋哥哥的小妹妹。 刁广浩又确实是她亲大哥,想想这位妹妹也并未做对刁似蓁不好的事,心里便也不排斥她。 这几日的相处,也让刁广浩对这位妹妹改观了,觉得她是个懂事的妹妹,不像刁似蓁那么坚强有能力,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所以也并不有太拒绝她的那些要求。 刁广浩用眼神征询过沈明善的意见后,这才带上了刁似姣。 然后便是三人到达量大茶馆,发现乱战,然后被卷入其中,然后受了点轻伤,然后不得不停止接下来的行程,各自归家。 马车是刁府的,刁广浩想着沈明善是因着刁似蓁才受了伤,便执意要先送沈明善回府,然后才带着刁似姣回家。 路上便没有与折花等人同行。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折花一车人在半路上被人劫住了。 “这样真的没事吗?刁似蓁现在有筹码在身,谁也不敢动她,咱们这样不是与她硬碰硬吗?” 江月静忐忑不安地说。 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却是轻笑出声:“不管她有什么筹码,在权势面前,她都得低头,郡主,这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机会。” 白露非常不赞同,但是这时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白云你这计划要是出一点差错,受罚的可是郡主!你确定没问题吗?” 白云,也就是当初被江月静救下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孤女,收敛起笑,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她却不看白露,只甜甜笑看江月静。 “郡主,那刁似蓁的医术谁不想得到?可是偏偏皇上很看重她,所以大家才没有动她,若是她犯了大错,证据确凿,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她,您想啊,那些想得到她医术的人,还不得趁机抓住她关起来,用尽各种手段,让她为他们所用,那时,她的筹码就是她的催命符,那些人不论是谁,只要得不到她,就会想法子——”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 江月静露出快意的笑来:“白云,还是你最聪明,就算她本事再高又怎么样,被众人围攻,再厉害的轻功也逃不掉,除非她愿意做个过街老鼠,哈哈哈。” 车夫道:“郡主他们来了!” 白露掀窗看到迎面而来的马车,正是刁似蓁常坐的那辆,回头冲江月静点点头。 江月静紧张地看向马车旁的赵队长:“赵队长,消息准确吗?” 赵队长点头:“我们的人亲眼所见。” 江月静满意地一笑:“动手吧。” 白露钻出马车冲着对面的马甲招手。 白云看着白露上前与马车中的人说了几句,然后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一群黑衣人突然现身,把两辆马车团团围住。 这里平日路过的人就不多,今日江月静他们早早等在这里,已经把两头的出口都让人盯住,除了刁府的马车谁都不准进入,当然他们不是直接喊人不准走,而且用各种方法把要进入的人骗离这边。 不过今天也许是老天也向着江月静,由于这场雨,街上根本没有行人,他们拦人的计划一点也没用上。 折花几人从马车上冲下来,身上的负重已经拆下,以她们的速度可以很快离开的,可是赵队长他们只顾着郡主的马车,竟然第一时间护着郡主的马车逃跑了,而且被甩开的黑衣人便全部围住他们。 折花一人实在不能对付这些人,而车夫是护卫队的人,现在也是以一敌多,抽不开身来。 程少阳他们今天只跟来一个小队,小虎子带走了一半人去运送陈盖他们,剩下的人又留下一半帮着收拾、看护茶馆,随马车离开的也只有程少阳和小组长付宏义。 他们这边会武的只有四人,而黑衣人却至少二十以上的人数。 雨势渐大,他们的视线越为越不清晰,折花听到一声尖叫,回头看时,只见折柳被两人 分卷阅读235 抓住,就要拖走。 折柳是她们当中,实力最差的,每日训练她也没减少,可是速度就是上不来,一开始折花还护在她前面,可是渐渐她便被黑衣人牵扯开。 折桂下马车时便被程少阳保护着,这时两人已经到了边缘,马上就能逃走,可是他们顾忌着其他人,并没有离开。 折花和付宏义想去救人却无奈过不去,若是他们抽身而走,却是没有问题的。 折枝速度最快,一直躲闪着,既没被人抓住,也没办法逃走,她见折柳被抓,冷静分析过后,喊道:“你们快走,回去喊救兵,不用管我们!” 这里只有她和折柳是拖累,以她的体力,还能坚持一会儿,可是对方人太多,她根本找不到出路逃走,只能做困兽,最后的结果还是被抓。 与其大家一起在这里耽误时间,还不如让他们先走,去喊救兵。 “我还能坚持,你们快走!” 折枝喊完,直接奔着折柳而去,这些人见状也没拦着她,让她非常顺利地追上了那行人。 折花见折枝渐行渐远,踹飞眼前之人,一个轻跃,飞到马车盖上,再一借力,落到一旁的墙上,很快沿墙而走,离开了这里。 ☆、行刺 程少阳带着折桂喊上付宏义也快速跑掉,他们这边离茶馆比较近,他决定先回茶馆求救。 而折花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回刁府,以她的轻功,一来一回,所花暗应该与他不相上下。 折枝追上来时,折柳已经被打晕了,她没有试图去救人,而是非常顺从地被他们抓住,然后同样被打晕。 她已经留下了记号,但愿他们能尽快赶来。 这是折枝晕倒前最后的念头。 她追上来也是想着能给其他人指路,还有就是陪着折柳,左右她最后都会被抓,不如在此之前,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些人把两人扛起快速离开,就像来时一想悄无声息,而他们没看到的是,折枝的左脚内侧,缠着一个歪着的小瓶,正不断往外撒着粉色的粉末,粉末落地,被雨水打湿,消散不见,而沾上粉末的雨水,却渐渐变红。 折花和程少阳带着人赶来时,这里早已没了人影,还是小虎子眼尖,发现了地上的端倪,顺着这条线索,他们一路狂追。 这个关键的时候,刁似蓁在哪儿呢? 她回了青盛院后,换了身干净的短裙衫,便去了将军府,每日她都会抽出时间来这里修炼上一段时间。 没人知道她何时来这里,除非刁似蓁事先说过。 今天她修炼时非常心神不宁,总是静不下心来,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地听得她心烦。 索性她便离开了将军府,去了梨园,人多的地方热闹,气氛也更欢快。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刚离开将军府时,刁府上有人跑到将军府,翻墙进去四处找她。 另一边,黑衣人将折枝和折柳带到一间漆黑的屋子内,江月静正坐在桌边等待。 “两个?超过预期,很好,人准备好了吗?” 白云点头,招手进来几个汉子。 江月静嫌恶地捂住口鼻,起身便走:“你们动作快点。” 白露不忍地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两人,江月静看到了,冷哼一声:“要不你留下陪着她们?” “不,奴婢还要为郡主端茶呢,郡主小心雨水。” 白露小心地打着伞,生怕被留下。 她们坐上马车后没多久,便听到屋内传来的尖叫声,还有那几个汉子的笑声。 白露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家郡主这么可怕过。 江月静可能也听得受不了,没好气道:“让他们小声点,还有快点结束,别耽误了事。” 屋内这才消停下来,又等了片刻,那几人出来,从小院后门离开,赵队长略一点头,两名黑衣人跟了出去,回来后白露看到他们身上的刀沾着血水,紧紧捂住嘴巴,她不敢出声。 江月静倒是没有反应,淡淡地喝着热茶:“那边怎么样了?” 赵队长回答:“已经倒下了。” “嗯,以防万一,给她们喂上药,别让她们半道上醒了。” 随后折枝两人便被抬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白露眼角余光看到两人白花花的身子上全是印记,下面更是血糊糊一片,吓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怕再被江月静看见说什么,便死死垂下头。 折枝两人都光着身子,头上的花簪、发带都被扯下丢在了小黑屋内。 白云不屑地收回视线,看着江月静脸上恶意的笑容,垂下头,嘴角却慢慢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马车很快便驶到了一个阴暗的胡同里,在一处华丽楼阁的后门处停下。 赵队长上门敲出了暗号,后门打开,一个撑着伞的小丫头忙让开身,让他们进去。 几个黑衣人把折枝两人包裹好扛进了院,江月静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马车上等待 分卷阅读236 着。 白云跟着他们进了后门,一行几人避开楼中的人,躲躲闪闪地进了二楼的某间房内。 把折枝两人丢到床上,塞进被子里,然后快速离开。 白云在走过拐角时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在另一边的拐角处走来一个男人,两人对视一眼,白云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跟着那些人离开了。 马车很快消失在胡同尽头,一切都做得不留痕迹。 折枝两人躺着的被子里,此时正睡着一个男人,男人赤着身体,脸色泛红,嘴里时不时吐出点暧昧声音,身子不停地扭动着,似是非常难受。 屋内光线昏暗,连点烛火都没有点,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没多久,折柳被身上动来动去的东西惊醒,她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思绪还没回过神来,身上的异动猛地让她想起昏迷前的可怕记忆。 她张嘴哭喊着,挣扎着,可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喊声也像小猫叫,她的挣动只换来更粗暴地动作。 折柳双手乱打,双腿乱蹬,不管抓到什么,就是一顿丢打,也不知她手伸到哪里,竟摸到一根长条状的冷硬之物,她想也不想直接打了出去。 这一下起了作用,那做乱的手停了下来,身上压着的沉重也歪了歪,折柳不管不顾地继续打,乱捅间,她感觉到手上流过什么温热的液体。 莫名地,她感到惊恐,顿时尖叫出来。 这时候她的声音有力了一点,尖声也更具穿透力。 可能是她的叫声引来了人,也可能是他们扭打的动静引来了人,这时黑暗里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娇小的女子推门进来,她背着光,折柳看不清是谁,但她本能地觉得这人可以救她。 “救命!救命!” 女子看不清屋内的情况,在门口稍站了一会儿,待适应了此时室内的视线后,便看到了床上的情况。 “啊!” 她惊叫出声,跑了出去。 很快,便有许多人冲了进来。 折柳呆呆地看着这些人,他们进来看到床上的情况后,都惊叫起来。 从他们的眼神中,折柳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因为她的遭遇而惊叫,他们感到恐惧的是—— 折柳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流着的温热液体是鲜红的,她手里握着的冷硬之物是一把长匕首,此时,匕首正埋在一个光赤着身子的男人腹部之上,鲜红液体正从那里缓缓地流出。 从男人头上发冠的质地、样式,折柳判断出,此人非富即贵。 脑子嗡地一声响,折柳终抗不过接连的打击,昏迷过去。 而与他们同在一床上的折枝,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里侧。 折枝与折柳两人,经过这三年的好吃好水养着,折枝是越来越漂亮了,原本最漂亮的折柳到是不及折枝。 所以刚才被那几个汉子折磨时,折枝承受得更多,而且面对那样的情境,折枝也更坚强,她死死地护在折柳身前,只要她还清醒着,便护着折柳,随便他们对自己做什么,她都不反抗,只要不对折柳下手就行。 折枝就算是在那时人也是非常冷静的,她喝了绝育药,此生也是打算不嫁人,做个老姑女的,现在就算身子破了也没关系,左右她只要活着,就什么都不影响。 可是折柳不一样,她有疼爱她的爹娘,有美好的未来,她还要嫁人生娃娃,将来给姑娘做掌柜娘子的,她受不住这些。 就凭着这点念头,折枝牺牲了自己护着折柳,可是她终是人小力微,敌不过那几个男人,让他们毁了折柳。 在晕倒前,折枝还想着,好在,她没受太多折磨,姑娘一定会给她找条好出路,却不知,恶梦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折枝被折磨得太重,被扛来扛去,被动手动脚,哪怕被许多人围观,甚至一阵阵地尖叫响起,折枝都没有醒过来。 那个最先进来的女子,叫来人后,便躲在屋外不敢进去。 等到里面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才敢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去,她打量着被人用床单裹着身体,双手、双脚被绑的两个姑娘,突然瞪大了眼睛,脱口叫道:“折枝、折柳?” “焦姑娘认识她们?” 焦娇看看两人,再去看床上还被大夫看诊的男子:“怎么会这样?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蓁姐姐,得告诉蓁姐姐。”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离开,官差已经赶来,他们二话不说把折枝两人直接抓进了大牢,将床上的男子抬回府中,找御医救治。 “她们居然敢行刺十五皇子!必死无疑。” “能被十五皇子宠幸,那是她们的运气,居然还敢反抗,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焦姑娘不是谁她们吗?难道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刚才怎么没见到她们?” “说不准,她们就是冲着十五皇子来的。” “哎,你看见她们身上没有,战况还挺激烈的,真是没想到,十五皇子还有这么勇猛的时候!” 分卷阅读237 后面的话就渐渐走的味,焦娇一心扑在被抓走的人身上,想着十五皇子身上的伤,她也非常担心。 其实从七夕之后,焦娇又与十五皇子偶遇过几次,渐渐地两人便熟悉了,焦娇喜欢琴,但是她的样貌非常不讨女子喜欢,所以总是只能在家里弹琴。 十五皇子喜欢画画,可是他的身份太高,不管他画出什么,谁都夸好,只能闷在府里独自作画。 ☆、事发 两人浅聊过几次后,觉得非常有共鸣,后来再遇见,聊得便一点点多了起来,直到最近,两人开始相约一起出去玩。 焦娇带着她的琴,十五皇子拿上他的画具,两人一个弹琴一个画画,气氛非常好。 今天他们听说这间酒楼有一些珍品的展示,主要以琴棋书画为主,所以两人才会来到人流众多的地方。 十五皇子不善交流,被人一直劝酒,便喝多了,便被人扶下去先休息了。 结果,谁知道这一休息便出了事。 焦娇在席间坐立不安,又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更想找以十五皇子,想说她先回去,若是两人能一起离开最好,那些展品他们也欣赏过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焦娇甚至后悔,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场景,早知道便叫上大姐、三妹一起来了。 然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事。 焦娇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在这边发生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而寻着踪迹找到那处小破屋中的折花等人,在看到屋内情况时,一个个都急红了眼,折花甚至一拳打飞了门板,恨自己太无能,没有把两人救下来,让她们遭受了这些。 程少阳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先把人找到再说。” 折花吼他:“线索都断了,还上哪去找?这么久了,她们说不定已经——” “不会的,”折桂拾起已经破烂的衣裙,脸上全是泪水,“她们一定不会出事。” 付宏义从外面进来:“不行,雨水太大,车辙印都被冲没了!” 就在这时,酒楼那边的消息便传了过来,几人一听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大牢。 这件事已经涉及到皇子的生死,事态严重,所以,折枝她们被直接送进了大理寺的大牢里关押。 同时已经上报到皇上跟前。 被派去四处寻找刁似蓁的人,此时也已经在梨园门口找到了人。 刁似蓁正与那老头争论钱的问题,一个要给钱,一个不想要钱,旁边看门卖票的几人已经看了半天的热闹。 当刁似蓁看到自家护卫队的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她心便是一咯噔,今天一直在嘣嘣乱跳地心也沉了下去。 “出事了?” “姑娘,不好了,折枝、折柳被劫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刁似蓁着急,手上的钱,随便往老头怀里一塞,便拉着人往回跑。 “折花呢?” “只有折花、折桂、程副队和付组长他们没事,现在正寻着线索找人,好像是在——” 他话还没说完,刁似蓁便一个跃起,不见了。 刁似蓁若是要移动活人,就必须伸手碰触对方,或是对方就在她身周数尺之内。 刁似蓁就算想救人,也只能自己先过去。 可是当她现身时,却是出现在马车上,而车上只有一个人——折桂。 刁似蓁的事她们四人只知道个大概,有时候她要去哪,似乎需要一个定点。 而她们几人身上都戴着刁似蓁送给她们的特定的不能离身的东西。 折桂紧紧抱着从小黑屋里收集起来的折枝两人的衣物,这里面,就有她们从不离身的东西。 她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刁似蓁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会来到她面前。 所以她独自一人呆在马车里,她明明不会武,只会逃跑,却执意要跟着程少阳他们一起行动找人。 刁似蓁如折桂所想,第一时间出现在她所在的马车里。 折桂忍住扑进刁似蓁怀里的冲动,举起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这是她们的,她们,什么都没带走。” 看着那些破碎的衣物,刁似蓁的心像是被撕了一般地疼。 “这是去哪儿?知道她们在哪儿了?” “她们刺伤了十五皇子,被关进了大理寺大牢。” 刁似蓁闪身来到大理寺,可是她不知道她们被关在哪里,随便找了个人,质问他人在哪儿,也不知这人是认识她,还是听明白了刁似蓁问的是谁,便抬手指了个方向。 当刁似蓁把大理寺的大牢都寻了个遍后,一伙官兵将她围住。 “王大人,我的两个丫环在哪儿?” 王大人从官兵后面走出来:“她们被送进了宫。” 刁似蓁刚想走,想到自己白跑这一趟,顿时觉得哪里 分卷阅读238 不对:“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她们是被送到了大理寺,不过事关十五皇子的生死,我们只能把她们送进皇宫,等待皇上判决,现在人被关在天牢。” “刚才有人告诉我她们在这里。” 王大人脸显凝重:“她们被送来后,并没有被关进大牢,而是直接进了宫,今天也并没有押送到大理寺的犯人。” “中计了。” 刁似蓁暗叫一声糟,闪身去了天牢。 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 她到天牢后,找到那个牢头,从他嘴里听到折枝两人的下落。 两人被愤怒的皇上判了午门斩首。 午门她没有去过,不得已闪身到离午门最近的宫门,然后一路追赶着视线尽头的路来到午门。 远远看到刽子手举刀下挥:“刀下留人!” 若是在话本子里,刽子手自然会停下来,可是现实并不,刽子手根本听不到那么远的人喊得话,他继续下挥着刀。 刁似蓁引雷术一指,一道闪电霹下,直接把刽子手霹晕过去,而那把大砍刀,则被她用移物术移到一旁。 遁雷术来到跟前,刁似蓁却失力地跪倒。 旁边的刀上沾着刺目的鲜红,地上一片血红的液体,一颗头颅睁着绝望的双眼,瞪着天空,那张脸长得美丽白净,就像她的人一样,让人舒服,可是现在她却死气沉沉,脖子上一道可怕的伤口,还冒着热气。 刁似蓁机械地转头,看着头脸还湿着的折枝,她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地面,完全没注意到刁似蓁的到来。 “有人劫囚!快抓住她们!” 一群士兵蜂拥而上,把刁似蓁抓住,而折枝一直被绑着未动地方。 刁似蓁没有反抗,她看着折枝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自大了,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也许是她的声音终于传进了折枝的耳中,她眼珠动了动,一点点转向刁似蓁,漂亮的脸蛋是一边是病态的苍白,一边是被溅上的鲜红的血。 “姑娘,折柳,他们害死了折柳,姑娘,姑娘,”折枝这时才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姑娘,咱们要替她报仇啊,这是陷阱,是针对咱们的陷阱,折柳,折柳不能白死啊。” “快把她带下去,继续行刑。” 那位监督的大人板着脸命令道。 刁似蓁回头瞪他,眼睛里全是杀意:“我说刀下留人没听到吗?” 她要是再早上那么一点点,那把砍刀就不会落下,她若是出手再快一点点,落雷再早一点点,刽子手就不会砍下折柳的头,可是,没有可是。 “天打雷霹你没看见吗?枉杀无辜你不明白吗?你们尽管去找皇上,看看他是要继续行刑,还是暂缓行刑。” “哼,休要胡言乱语,对皇上不敬,本官现在就能杖责你!” “你大可试试,”刁似蓁冷冷地看着他,“你可能不知道,也可能装作不知道,我是刁似蓁,能够帮你们延年益寿的刁一命!要不要继续,你自己考虑清楚,大——人——” 听到她自报姓名,这位大人面色一变,询问似地看向其他人,有认识她的人点点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位大人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也是不想与刁似蓁为敌,刁一命啊,谁不想被她叼住一条命呢? 所以最后,折枝被送回了天牢,而刁似蓁被压到了皇上面前。 刁似蓁不言不语,只是跪在地上,死死地瞪着皇上,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可疑的事情,他问也不问,就让人砍她们的头,就因为她们是下人吗?她们的命也不是命了吗?她们难道不是他这个天下之主的百姓吗? 如果他没有下这道命令,折柳就不会死,自己也会来得及。 想到这里,刁似蓁又恨上了自己,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连累了她们,若不是做了自己的丫环,她们定然会平安度过一生。 刁似蓁默默垂下头,突然觉得好无力。 “是我太自大了,总觉得我能护住她们,可是却没想过,躲在暗处的人,是不会提前通知我他们要动手了,让我有准备,哼,不怪你,毕竟你心爱的儿子受了伤。” 刁似蓁率先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老皇帝深深地叹口气:“朕老了,糊涂了。” 他看着刁似蓁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自己也有女儿,不过都像刁似蓁对待他这样随便,刁似蓁就像是他的女儿一般,他得空时就会想,平凡百姓家,是不是父女间就是这么相处的呢? “这件事交给方指挥使,让他协同大理寺尽快查明真相。” 刁似蓁毕恭毕敬地磕了头,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呃,想说这篇还是啰嗦了,最近有点卡啊,看起来也没有多少人看,不过,哑鱼会继续,写给自己 ☆、回家 她很 分卷阅读239 感谢皇上没有追究她擅闯刑场的事,这份情她记在心里,只要老皇帝有需要,她就尽自己所能救他一命,毕竟他还是个不错的皇帝。 当然了,刁似蓁评价的不错,是指这位老皇帝对她很不错,所以是个不错的皇帝。 她刚走出来,便看到等在外面的苏琢,略一点头他引着他往天牢走:“我们已经查明她是无辜的,也没有伤害十五皇子,所以皇上释放了她,你带她回去好好看看吧。” “嗯,谢谢。” 沉默片刻,苏琢才道:“折柳的尸身,我已经命人装棺,现在就在宫门口。” 刁似蓁喉咙一哽,眼泪差点掉出来:“谢谢。” 她到天牢时,折枝已经换上锦衣卫送来的干净衣衫,刁似蓁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好一会儿才放开。 走出天牢后,她直接闪身带着折枝先回了青盛院,安顿好折枝,让折花和折桂守在她身边,这才来到宫门前。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棺椁,细细长长的,就像里面躺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小孩子。 说起来,折柳还真算是小孩子,她还没成亲,可不就是孩子嘛。 刁似蓁苦笑着,伸手去摸,只摸到一片雨水,冰凉冰凉的。 “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 回头冲旁边的几位锦衣卫点点头,刁似蓁也不打算掩饰什么,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一人一棺椁瞬间消失。 她没有回青盛院,而是回了北江府,然后独自回到青盛院,带上折枝三人来到北江府。 “去通知他们吧,咱们送她一程。” 折花点点头,去叫田富贵夫妻俩,他们一家一直在北江府替刁似蓁守着稻花庄,折柳跟着刁似蓁走后,一别三年,不曾想,再见面,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刁似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们已经换上了丧服,一身全白的衣服,看着就让人忍不住落泪。 刁似蓁跪在棺椁前,静静等待着。 没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跪在棺材前的三人,背脊一僵,却还是缓缓转过了头。 先跑过来的,是折柳的母亲苗翠花,她一眼便看到了棺材,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此时更是无法控制地涌出,她踉跄着扑在棺材前,想推开棺盖看看女儿。 折枝摇头:“别,就让她保持美好的样子,被你们记着吧。” 田富贵这时也走了进来,他没有哭,但是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了就感同身受,刁似蓁记得三年前他们离开前,田富贵还是非常年轻的,现在他的穿着打扮也非常体面,可是脸上的悲苦,生生让他老了十岁。 看着跪在棺材前的刁似蓁,田富贵叫着“使不得”,边要扶起她,可是刁似蓁倔强地跪着,只说:“是我的错,这是我该跪的,你们就让我送她一程吧。” 田富贵他们也无奈,心里却更加感动,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真的不怪刁似蓁,若不是她,他们一家可能早就死了,哪里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刁似蓁对待折柳就像对待亲妹妹,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有人存心要害人,你又能如何?总不能做让亲者恨,仇者快的事吧? 在大是大非上,田富贵一向很看得清,苗翠花懂得不多,但是她信赖孩子爹,夫妻两人一条心,才能走到今天这步。 “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刁似蓁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着田富贵:“是我的错,她是被我连累了。” 折枝擦去眼泪,握住刁似蓁冰冷的手:“这不怪姑娘,是那些小人存心作恶,就算姑娘什么都不做,他们还是会行恶,这不怪你。” 她看向田富贵夫妻俩:“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我是折柳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人了。” 听着折枝缓缓地自述,刁似蓁的手不断颤抖,她好恨,恨自己的无力,明明有一身神力,却救不了人,她这身本事真的有用吗? 此时的刁似蓁,已经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中,她的自信被动摇,若是有人在这时对她下手,保准一击即中。 事情很简单,折枝几句话便说完了,听她讲的轻松,可是在场的几人没有不揪心的,毕竟折枝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折桂一直紧紧抱着折枝,折花就跪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一直拍、一直拍。 “够了,不要说了。”苗翠花捂住脸,听不下去了。 折枝勾勾嘴角:“后面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皇上一怒之下,就下令斩首,然后他们速度特别快地就要把我们正法,姑娘这时候来了,其实那时候姑娘是能救下我们的。” 刁似蓁猛地抬头看她,折枝这是在替自己隐瞒吗?怕田富贵他们会恨自己? 折枝知道她在想什么,回了她一个浅淡的微笑:“可是姑娘离得远,看不见,当时那刽子手本是停了下来,他听到姑娘的声音了,可是旁边的一个士兵却丢了一颗石子,正好打中刽子手的胳膊,然后我便看见那大刀落了下来。” 分卷阅读240 “那人是谁?他长什么样?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刁似蓁抓着她,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 “那道雷落下后,那人便不见了,他应该也想杀了我的,他看着我的眼神非常可怕,但是来不及了,他看到姑娘了,他应是知道姑娘的速度的,所以我活了下来,对不起,若是当时刽子手先砍我的话,现在活着的就是——” 啪! 苗翠花打了折枝一巴掌。 “你做什么?”折花推开苗翠花,“折枝有什么错?伤了十五皇子的是折柳,先砍她也是皇上决定的,你们怎么能怨折枝,而且,而且,”折花吸吸鼻子,“她们被污辱时,折枝一直护在折柳前面,医婆,医婆都检查出来了,她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 折枝喝了绝育药一事,四折中只有折花不知道,所以她听说后非常伤心,她是最替折枝心疼的人。 就算是刁似蓁几个知道的,也还是心疼折枝,自己吃药不做母亲,和被人毁了,做不了母亲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看着折枝那一身的伤,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样子,她们心中的怒火便越烧越旺。 苗翠花哇哇的大哭出来:“我不是怨你,我是心疼你,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的女儿啊!幸好你还活着,”她一把抱住折枝,小心地抚摸她的脸,“我替折柳谢谢你,就算她活着,也会寻死,她是个爱干净的,受了那种罪,她是不会活下去的,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啊,带着她那份,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田富贵过去抱着她们,就像抱着他的妻女:“孩子,你们别自责,这都是命,怨不得谁,你们都尽了力,我知道,她走了也好,不会受折磨,挺好的,只是苦了你这孩子。” 折柳的两个哥哥这时跑了进来,他们是被田富贵派去的人叫回来的,只听说是折柳回来了。 脸上的笑还挂着,两人一看到屋的情况,一个个都傻了眼。 田富贵让他们跪下,只说了折柳是被恶人给害死了,其他什么都没说,刁似蓁本想说清楚,可是被田富贵制止了。 屋内哭声响成一片,外面的好天气都显得孤寂了。 还是田富贵最先从悲伤中抽离出来,他起来带着兄弟俩要去准备女儿的后事,折花去帮忙,折桂留下照顾折枝。 “十五皇子醒了吗?”折枝问,说起来,若那个受伤的人不是皇子,只是个普通人,或者是哪位大人的儿子,她们都不会被马上问斩,可是偏偏就是位皇子,还是最受皇帝宠爱的那一位。 刁似蓁一愣,这才想起十五皇子的事:“不知道,应该没事吧。” 若是十五皇子真有事,皇上不会不说,肯定会着急地第一时间让她去看看,可是当时他没有提,刁似蓁也没想起来这个人。 折枝叹口气:“十五皇子也是冤枉,白白中了暗算,被捅了一刀,姑娘还是回去问问吧,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咱们就麻烦大了。” 折枝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刁似蓁也明白,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觉得要是没有十五皇子的出现,折柳也就不会被问斩,所以她不太情愿管这位十五皇子。 还是折枝又劝了两句,这才让她先离开。 他们来得突然,又只有田富贵一家知道,这件事还不宜传扬出去,所以折枝三人便一直待在灵堂里。 田富贵不让刁似蓁再回来,他们这边等到折柳下葬了,便全家一起北上盛京,他们要亲自给折柳报仇。 刁似蓁没有阻止他们,而且她现在也需要人手。 “只是你们这一去,我可能护不住你们所有人的安全,你们考虑清楚了吗?” “不用姑娘护着我们,他们要来便来吧,不过一条贱命,能报了仇,我什么都不在乎。” 苗翠花也点头。 ☆、救人 “别忘了,你们还有儿子,还有孙子,折柳的仇,我自会去报,你们不能再出事了。” 田富贵他们坚持要上京,跪下求她。 刁似蓁最后无奈地应下了,只是要他们到了盛京后,不去刁府,直接到她在盛京的一处宅院里。 “你们不与我牵扯上,能安全不少,暗地里行事也更方便。” 用了这个理由,才勉强让田富贵他们同意。 这边事了,刁似蓁与折枝三人约定好三日后来接她们,便独自回了盛京。 她才刚回来,就最先看到了谷修言。 他正躺在她屋里的软榻上,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有点颓废的样子。 听到声响,他警觉地睁开眼,见到是刁似蓁,他一把将人抱住。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折柳的仇还没报,我能去哪儿!” “先进宫,十五皇子快不行了。” 刁似蓁大惊:“什么?怎么会?我已经听说了,十五皇子身上的伤并不重,腹部的伤口虽深,但是没伤到要害,而且救治及时,怎么会?” 分卷阅读241 谷修言叹气:“那匕首上有毒。” “他们好狠啊,这是要一箭双雕啊!” “皇上正四处找你呢,咱们先去十五皇子那边看看。” 刁似蓁并不知道十五皇子在皇宫的哪里,而且皇宫她也不熟,只能带着谷修言先到了皇上的书房外,惊动了好些人,得知是刁似蓁,德顺公公得了皇上口谕,便马上让一个腿脚快的小公公给他们带路,请他们去给十五皇子看病。 十五皇子所在的宫殿里有许多御医在,屋里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其中还有明显的血腥味。 怎么会有血腥味? 两人被小公公一路带进了内殿,完全不管其他御医们是什么表情,只一心让刁似蓁快些看看十五皇子。 绕过屏风,刁似蓁看到了七夕那日一面之缘的十五皇子。 此时的十五皇子,脸上无一丝血色,双眼紧闭,躺在床榻之上,没有一点生气。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老者看到他们闯入马上开口质问。 小公公介绍:“这位正是刁一命刁姑娘,皇上命刁姑娘给十五皇子看病。” “胡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误了十五皇子的伤势,谁负责?” 刁似蓁拦住谷修言自己开口道:“这位大人救得了十五皇子吗?” 她现在脾气很不好,心里闷着一把烈火,谁撞上来谁倒霉。 老者被问得哑口无言,却僵直着脖子指着他们:“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若是十五皇子有个好歹——” “闭嘴!你在这里三四五六的,拦着不让我给十五皇子看病,莫不是做了什么?” “你胡说!” “那你就让开!再耽误我治疗,小心皇上砍你的脑袋。” 说完,刁似蓁直接把人拽开,自己坐到床边,伸手去摸十五皇子的脉搏。 她摸脉完全是假摸,就是借机用神力探看一下大概情况。 十五皇子体内确实有毒,而且很霸道,伤口可能也是由于这些毒,始终不能止血,所以才会有这满屋的血腥味。 刁似蓁扭头去看那小公公:“麻烦公公把闲杂人等请出去,我要救人了,再晚一点,十五皇子可就要呜呼哀哉了。” “你休要胡说,十五皇子的伤——” “闭嘴!” 刁似蓁与谷修言齐声喊道,小公公笑着却态度强硬地把这位老者请了出去,他回头看了眼谷修言,见刁似蓁摇头,便叫上屋内其他宫女、太监,都出去了,小公公亲自守在里屋门前,还命人去窗外守着,严禁任何人进去打扰刁似蓁。 刁似蓁若是全盛时候,还真能一下子就把十五皇子救回来,但是现在她消耗太多,只能先把十五皇子的命救回来,然后再慢慢帮他治伤。 刁似蓁有想过,十五皇子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可是她又觉得,被灌醉到被下了药都不知道的程度,他也不可能知道再多了。 不管怎样,一切都得等十五皇子醒来再说了。 叹了口气:“我只能先把他的命救回来,还不能彻底治好他,不过那样也差不多了,后面就让那些御医看着办吧。” “好。” “一会儿我可能会脱力晕倒,到时你把这些话转述一下,记住先让人把十五皇子清洗一下,清洗的水里有毒,不会随便乱倒。” “好,我记住了。” 吩咐完,刁似蓁便握住十五皇子的手腕全力使出辟邪术,离得最近的谷修言,只见刁似蓁额头汗如雨下,衣衫很快就被汗湿。 而十五皇子却是越来越黑,好像被抹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过得很慢,谷修言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不敢做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床边,一会儿看看一动不动的刁似蓁,一会儿看看越来越像块黑炭的十五皇子。 最后,他视线落在刁似蓁与十五皇子相握的手上,拧紧了眉。 这一幕,他是怎么看怎么讨厌,那手腕不光黑,还泛紫,就算已经这么丑了,可是还是很多余。 谷修言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这算不算是肌肤相亲?不不不,不能算,这是治病救人,大夫经常这样,不能以常理待之。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却突然听到咚地一声,刁似蓁松开了十五皇子的手腕,两人的手垂落下来,发出了声响。 刁似蓁已经晕迷过去,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方向竟还是向着床里。 谷修言探身一捞,将人抱进怀里,看着刚进来时还红扑扑的脸,现在一片雪白,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贴在脸上,越发显得她白得虚弱。 看着紫黑色的十五皇子,谷修言也知道刁似蓁治过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只是这还是他亲眼所见的第一人。 “来人啊,打水给十五皇子清洗。” 很快宫女、太监们涌进来,有序地做着谷修言吩咐的事。 转述好刁似蓁的话,谷修言抱着刁似蓁在小公公的带领下,去了一处空殿休息。 分卷阅读242 怕被人发现刁似蓁的秘密,谷修言也没让人给她沐浴,只说先让她休息,待她醒了再洗不迟。 就这样,谷修言守在刁似蓁床边,给她擦汗、净脸、净手。 最后他也实在累极,今天他也一直在跑东跑西,最后当他赶到午门时,只看到一地的血。 皇上那边他没有过去,听方复说了情况后,谷修言便跟着他们一起去调查了。 刚抽出时间去青盛院等她,她便回来了。 谷修言躺下来,动作熟练地抱紧被子里的刁似蓁,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也陷入沉眠之中。 另一边一众御医依次仔细地替十五皇子把了脉,纷纷露出不可置信、震惊的表情。 待到皇上赶来,他们还没回过神来,一直在喃喃着什么。 而宫女、太监们,则是端了两盆脏水出去,倒在一个大铜鼎内,打算最后用火烧干这些有毒的脏水。 就在这时,十五皇子醒了过来。 皇上好一番欣喜,十五皇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位御医被揪出来,硬着头皮说出十五皇子现在的状况,现在十五皇子体内尚有余毒,但已无大碍,伤口也已经止血,处理好了,只要好好休息,调理调理,用不了多久十五皇子就能康复了。 想到先前这些御医说的毒入心肺,伤口流血不凝,一个个不是摇头就是叹气,现在呢,只要好好调理调理就行了。 废物,一帮废物! 老皇帝也没冲他们发火,他们虽然是御医,也不是神医,什么都治得了。 挥挥手让他们全都退下,转头与十五皇子说话。 这时十五皇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人们还在给脏兮兮的十五皇子小心地擦着身上排出的毒,手上有伤的人便负责打水、倒水。 十五皇子刚醒过来,还没有什么力气,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吩咐他们照顾好十五皇子,等他休息好了再让方复督指挥使来问当时发生了何事。 而宫外,因为这件事,已经轰动了整个盛京,尤其是现在有了消息铺每日印售的消息折,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人说就是十五皇子酒后风流,才酿下大祸。 有人说其实十五皇子就是好色之徒,平时都是掳了人回府,不过这次在府外,人手少,才被人家反抗最后给捅了。 有人说是那两丫环想爬床,十五皇子没答应,便痛下杀手。 还有人说是有人想巴结十五皇子,在街上看到两个貌美的丫环,便绑了送床上,却不想是两个性烈的,直接重伤了十五皇子。 甚至有人说是刁似蓁这个主子因嫉妒好姐妹与十五皇子亲近,所以要杀了十五皇子,这是因爱生恨了,想着自己得不到,便要毁了他。 很明显,最后这种是话本子看多了,想的有点多。 刁似蓁这一觉睡得很熟,所以宫殿外人来人往的声音都没有吵醒她。 直到,她热得不行了,才醒了过来,一醒来她就觉得咽喉干,想喝水,稍一动,才发现自己动不了,被一个滚热的物体禁锢着。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继续, ☆、线索 刁似蓁这一觉睡得很熟,所以宫殿外人来人往的声音都没有吵醒她。 直到,她热得不行了,才醒了过来,一醒来她就觉得咽喉干,想喝水,稍一动,才发现自己动不了,被一个滚热的物体禁锢着。 “放开。” 刁似蓁一点也不客气,一掌拍向了身后。 手还没拍到实物,便在半路被人抓住。 谷修言在她身后埋头撒娇:“再躺一会儿嘛,我好累的。” “我要起来喝水。” “我给你拿。” 刁似蓁只听到极轻的咚咚脚步声,然后是倒水的水流声,接着脚步声又响起,身后又贴上热乎乎的身体。 刁似蓁懒懒地被他扶起,然后就着他的手喝了杯中的温开水,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斜了谷修言一眼:“咱们关系没好到要同床的地步吧?” “没有吗?那这是什么?” 谷修言从她头上摸出一根乌木发簪:“这不是咱们的定情信物嘛,你还戴着呢!” 刁似蓁浑身一僵,她忘记自己还戴着这根发簪了,脸有点红,她难得害羞一次,幸好这时自己是背对着他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也热得发红,谷修言正暗自偷乐,看着那白中透红的耳朵,甚至想一口咬下去。 他凑过去压低了嗓音轻缓地冲着刁似蓁的耳朵说话:“我夫人的章佩你都贴身戴着了,还想跑哪儿去!” 刁似蓁一惊,抬手往脖间一摸,还真摸到了那块章佩。 “你趁我睡着戴上的?” 谷修言嘻嘻一笑,直接在她瞪着的眼睛上印下一吻:“别吊着我了,我这些天都没睡好觉,你看,胡子都长这么多 分卷阅读243 了。” 谷修言故意把下巴送过去,蹭来蹭去。 “呀,走开!” 两人打闹了一番,才下了床,刁似蓁却没有再把章佩取下来还给他,这让谷修言精神百倍,殷勤地给刁似蓁端水、端饭,侍伺她。 有宫女过来请他们去十五皇子那边,听说十五皇子这时也醒过来了,已经吃过饭,正与方复督指挥使说话,皇上命人叫他们过去听听。 知道是有关昨天的事,他们马上赶了过去。 十五皇子的气色非常好,见到他们还感激地一笑,与刁似蓁言语一番后,进入正题。 那日十五皇子与焦娇到了酒楼后,发现人很多,本是打算离开的,可是那些人看到他们便邀请他们,于是两人不得已便留下了。 他们先是欣赏了此行最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就是被大家劝酒。 焦娇是个姑娘家,彼此间也没太过份,而且十五皇子就在她旁边,大家便很自然地都来灌他酒。 十五皇子平日里也不常喝酒,只会小酌一两杯,所以不过一壶酒下去他就醉了,头晕恶心得厉害。 也不知谁说他们订好了房间,便让他先过去休息一会儿,醒醒酒,所以十五皇子就被人扶到了那间屋子里。 进去时他还有印象,屋里很暗,窗上都挂着厚重的窗帘,让阴雨天本就昏暗的室内,更加黑暗,当时只点了两盏烛火。 他进去便躺床上睡下了。 方复等到十五皇子说完,便问:“我们调查过,香炉里应该点过香,但是被人收拾干净了,殿下还记得屋里有什么味道吗?” “嗯,我进屋时闻到过一股香味,挺淡的,好像是,好像是酸酸的,我当时已经为醒酒茶。” “殿下有喝醒酒茶?” “没有,我只是闻到香味后脑子里猜了一下,然后便被扶到床上,我一躺下就睡着了,根本没来得及喝。” 谷修言说:“那不是醒酒茶,是一种燃情香,叫处子香,一般只有大青楼的花魁,会在招待极特殊的客人时才会使用,非常昂贵难得的一种香料。” 刁似蓁瞪他:“你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咳,听锦衣卫说的。” 方复看了他一眼,笑着回刁似蓁:“对,以前请他帮忙一起办过案子。” 刁似蓁哼了哼,去看十五皇子:“扶殿下离开的人殿下还有印象吗?或者说,建议殿下去休息的人,殿下记得是谁吗?” 她没看到,在她转过头说话时,谷修言与方复用眼神交流,一个比划三,一个讨价一,最后以方复比划的二成交。 十五皇子抱歉地摇摇头:“当时我已经晕了,看人都看不清,完全没有印象了,不过那个建议我休息的人,我记得他的声音,应该是我认识的人,他的声音我有印象,所以才会去休息。” 十五皇子身为皇家人,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只是没有那么重而已,能让他在当时的情况下听从建议,可见应该是平时就让十五皇子很信任的人。 众所周知,十五皇子不常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范围可以缩小很多。 方复说:“折柳她们出现时,殿下有印象吗?或者说,在与她们纠缠时,殿下有什么印象吗?” 他问这话完全是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来做的,可是听得人就不一样了。 十五皇子是尴尬,自己中了暗算,差点就强了人不说,还反被重伤,被人问当时的细节,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该出府。 刁似蓁脸色未变,只是眸色暗了暗,手上用力捏紧了椅子扶手,拼命克制着体内报复的冲动。 她反复告诉自己,十五皇子是无辜的,十五皇子是无辜的,这才让自己勉强保持了平静。 大家都沉默着,谷修言伸手也不顾在场有外人在,一把揽住刁似蓁,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 刁似蓁没有拒绝,老实地被他揽抱着。 “咳,请殿下仔细回想一下,咱们需要通过这些细节,抓住幕布真凶。” “好的,让我想想。” 十五皇子埋头陷入回忆:“我睡着后,一直睡不安稳,我不习惯睡在外面,那是第一次,所以睡不踏实,我有听到一些动静,但是我醒不过来,可能当时有人在屋里收拾那些香灰吧,总之,我还昏昏沉沉地睡着,然后就觉得热,好像被丢在了火炉里,很热,有点,嗯,你们懂的,可是我没力气,而且动不了,然后旁边有点凉意,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很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最后一个问题,殿下没有碰她们吗?” “当然没有,我当时根本使不上劲,哪有可能做什么,而且我身上很干净,你问小洋子他们就知道了。” “好,请殿下不用紧张。” 这时,刁似蓁便把折枝她们经历过的大概说了一遍。 方复点头:“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那间小黑屋我们也调查过了,没有留下任何 分卷阅读244 线索,他们收拾得很干净。” 十五皇子松了口:“我就说我没做什么,那些人就是想让我死得难看些,要是他们真得逞了,传出去,我可能要遗臭万年了。” 刁似蓁不厚道地想了想,身为一个最受宠爱的年轻皇子,却是死在床上,史官会一五一十写下来,后人看到,只会认为这是个被宠坏了的皇子,可能还会认为他猫在府里寻欢作乐,建了个小小的酒池肉林呢! 这幕后之人可真够狠的。 与他们猜测的差不多,从十五皇子这里没有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方复行礼走人,刁似蓁也跟着要走,可是谷修言却拉住她:“你不是还要给殿下治病吗?就现在吧。” 刁似蓁这才想起来,十五皇子还没好彻底:“那些御医就能治了。” “救人救到底,干脆点治好殿下算了,说不定还有殿下能帮得上的忙呢?听说殿下画人画得十分逼真,而且,找那个声音的主人还需要殿下可以外出不是吗?” 谷修言说的非常在理,刁似蓁便留下来,谷修言让人守住屋门,他进来严肃着脸看着十五皇子:“感受到凉意时,殿下有没有闻到过熟悉的香味?” “熟悉的香味?” “对,像是一种花香。” 刁似蓁看向他,却没有多问,而是说:“具体点。” “比如兰花或者梅花这种。” 十五皇子奇怪道:“我身上的香包就是兰花香啊。” “殿下戴的香包,是男式的,里面有一点中药的味涩味,而女式的香包,里面会有一种甜味。” “是吗?我没注意。” “殿下好好想想,有没有闻到过?” 十五皇子犹豫地摇头:“没有印象了,当时我太难受,除了又热又痒,没闻到什么。” 谷修言挑眉:“痒?处子香不会让人有痒的感觉。” 另两人一惊,刁似蓁最先反应过来:“这里面有问题。” “麻烦殿下把香包给我看下。” “应该在梳妆台那里,这些随身之物,我向来不准他们乱动的。” 找到香包,谷修言拆开,从里面倒出一些香料。 “殿下再让人准备新的香包吧,这个我们先拿去调查一下。” 十五皇子点头:“你们拿走吧,以后我都不想戴这个了。” 刁似蓁检查了一下十五皇子体内的情况,只剩一下余毒,让御医们清的话,需要三到四个月才能清彻底,她的话两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哑鱼:嗯,天有点热,得加点热的戏份,编剧! 刁似蓁: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谷修言:我可能还没睡醒! ☆、分别 谷修言把十五皇子点睡着,刁似蓁帮他清毒,这回她没有用尽全力,反正不急于一时,十五皇子好得太快,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让他在床上再躺两天,等需要他了再完全治好就是了。 离开前,谷修言把人再点醒,让人给十五皇子清理身体,他们便离开了。 他们回到休息那处,关好门窗,刁似蓁便带着谷修言回了青盛院。 在自己的地盘,怎么都方便些。 刁似蓁坐好就问:“说吧,这个香包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在那间小黑屋里闻到了一种香味,有点熟悉,好像是皇宫特有的香料。” “所以你才问十五皇子有没有同样的味道?” “对,不过,我闻到的是带着一丝甜味的香,是女子的香包。” “那十五皇子说的话就可信了,至少他没参与其中。” 谷修言点头:“据我所知,男子的和女子的香包,是不会冲突的,起小红疹更是不可能。” “折枝懂一些香料,要不我拿去问问她?” “不,她虽懂香料,但这些她未必知道,而且,这里面可是含有中药的,我让人去查查。” 两人便又去了消息铺,让他们去调查香料的问题。 好在消息铺人才济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有人送上了答案。 “单独的男子香包或是女子香包,与处子香在同一屋内,是不会有任何不适感,但是男子香包与女子香包共同与处子香在一处,那么便会使闻到的人身上起小红疹,具体症状就是会痒,轻者只有不再闻到混合香味,很快就能好,重者会导致呕吐、头晕,甚至会晕迷。” 听着下属的报告,两人都没出声,待人离开,刁似蓁便道:“所以十五皇子那屋里,一定有一位佩戴皇室才有的女子香包。” “这种香包,每年只能做出十几个,分配都有记载,我进宫去查查。” “一起吧,速度快些。” 刁似蓁两人便又回到皇宫,出了屋,便有小公公跟着他们,既为他们指路,也为监视他们。 毕竟两人是宫外人,而且谷修言还是个男子,这宫中一大堆的美人在呢,不看着点他们怎 分卷阅读245 么行,不合规矩! 谷修言对宫中似乎还挺熟,也不用小公公带路,拉着刁似蓁一路走到内务府,查了半天并未看出什么问题。 其中大部分都分给了后宫妃子,一部分分给众皇子、公主们,还有一些是皇亲。 “这怎么查?” 原来是可以排队后宫妃子,可是看着有些男子香包也被某某妃子拿去几件,这就不好办了。 “她们拿去应该是赏赐下去了,赏外男香包于礼法不合,只能是皇室宗亲的小辈们,细细算下来,这些香包最终还是在皇室中人身上,所以——” 谷修言手指定在一个名字上——长宁公主。 “果然,我就知道她们不会□□分。” 刁似蓁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公主府。 “可是她们没这么大的能力吧?” “至少折枝她们被抓,应该与公主府有关,那间小黑屋里的香味,便是这个。” 顺着他的手指,刁似蓁看到上面写着兰花香包。 这些香包中的花类众多,兰花的也就那么三个。 “十五皇子一个,公主府把剩下的全要去了! 那酒楼屋里的——” “不是,”谷修言摇头,“十五皇子不记得了,我们也并不能确定什么,而且,酒杯人来人往,就算他们安排再周密,也难保不会被人看到,所以他们本人是不会出现在酒楼里的。” “那么,屋里的女子香包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另一伙人,也就是说,十五皇子是被另一伙人引过去的,或者,这一切都在另一伙人的掌控中。” “越来越乱了。” 谷修言揉揉她的头:“走,先回去。” 回到青盛院后,谷修言才说道:“其实,在离小黑屋不远的一个地方,我们发现了几具男尸,仵作看过了,被人一刀毙命的,他们应该就是害了折枝两人的人。” 谷修言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刁似蓁,可是听了这些话,刁似蓁的表情却很平静。 “查到他们的身份了吗?” “查到了。” “看看他们家人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有的话,直接抓起来以后就让他们在牢里呆着吧。” 轻轻淡淡地就决定了那几人家人的后半辈子。 这也是他们前半辈子没有做善事的结果,不然,以刁似蓁的性子,就算再恨那几人,但是他们的家人没有错,她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几人的家里人,还真没有一个好的。 先不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刁似蓁想了想:“公主府那边需要好好查查,背后之人,我一定要查到,不然我让与我有一点私怨的人,夜不能眠,让他们发个消息出去,就说我给那人五天时间,五天后我若没见到策划这一切的真凶,不论冤枉与否,无论认识与否,无论有仇没仇,只要我觉得有可疑,我刁似蓁就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 刁似蓁直接离开院子去了福安堂。 “祖母,我有事跟你说。” 见她是板着脸的,加上外面的风言风语,刁老夫人一直很担心,现下终于见到她,便知事情要糟。 让下人都出去,屋里只留祖孙两人。 “祖母,我送你离开吧,随便你想去哪儿都行,改名换姓,去游山玩水,每五天我都去看你,若是你想二叔他们谁了,我就带你过去见他们。”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告诉祖母,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有人为难你了?” “不是,祖母,我觉得自己太自大了,太过相信自己的能力,而小瞧了别人,才让折枝、折柳遇到危险。” “好孩子,这不怨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刁似蓁被祖母抱着,心里便有些委屈的感觉,可是她深吸口气,忍住了泪水,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刁老夫人,她不想再发生这种事了,她要祖母好好的。 “祖母,对我来说,千里之外,不过一瞬之间,你留在盛京,我没办法保证会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你身边,不会留下空隙给人,我想祖母好好的,我知道祖母是个潇洒人,最喜欢游山玩水了,这次回京也是为了我的婚事,你看。” 刁似蓁坐好,抬出空空的手,在刁老夫人面前晃了晃,然后手掌一握,一卷明黄色的布帛出现在她手掌之中。 “啊!老天爷啊!这是?” 刁老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布帛,又看看刁似蓁,接着,她谨慎地看着门窗,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松懈下来:“以后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刁似蓁心里暖暖的,祖母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而不是恐惧她这个能力,或是贪婪、嫉妒这些,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祖母,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能力,我让你贴身戴着不能离身的玉坠,就是怕出了什么事,我能最快赶到你身边,可是现在我发现,就算你这里出了什么事,我是不知道的,我不知道就没有 分卷阅读246 办法最先赶到你身边,所以,祖母,我送你离开吧。你看,这是皇上的圣旨,上面写着允许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谷先生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这次我们经受住了皇上的考验,婚事是成了,章佩他也给我了,我也是非他不嫁的,祖母不用再担心我了。” 刁老夫人小心地打开眼前的圣旨,仔细看过后,高兴地不住点头微笑:“好好好,这下我就放心了。” “祖母,你想去哪儿,让陈嬷嬷准备准备,我就送你们过去。” 刁老夫人看着殷切望着她的刁似蓁:“祖母不在意那些,六十多岁的人了,不亏。” “祖母!” “我知道你担心。” 两人互望了许久,刁老夫人才点头:“好,祖母走。” “对不起祖母,我不想与你分开,可是我怕他们对你出手,玉坠你一定要时时戴着,不能离身,陈嬷嬷她们我也一人给一个,不用五天,每晚我都去看你,好不好?” 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刁似蓁,刁老夫人却笑了:“你看看你,我都答应你了,你还哭,哪像个要出嫁的!” “我舍不得祖母。” “那还不是你要我离开的。” “祖母本来就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这次还不是为了我才留这么长时间!而且还因为我,被人劫持,我不能这么自私,困着祖母留在我身边,还陷入险局,我不能!” “好孩子,别难过,你不是有能力吗?想祖母了,就去看祖母,祖母还挺期待的。” 祖孙两人又聊了好久,才把陈嬷嬷她们叫进来。 一切都做得不动声色,这次刁老夫人的离开,不打算惊动太多人,而且只有陈嬷嬷几个多年伺侯的人跟着就行。 当晚,陈嬷嬷几人拿好行李,与刁老夫人等在屋里。 刁老夫人写好书信,交给刁似蓁:“明天早上现交给张氏,若是可能,你也给他们几人一个吧。” ☆、你们的命是我的 刁似蓁知道刁老夫人是担心张氏和几个刁家子孙,便点点头:“放心吧,祖母,只要我离他们远些,他们就是安全的,弟弟妹妹们我也会安排好的。” 刁老夫人放心地点点头:“好吧。” 刁似蓁转头看陈嬷嬷几人:“这次离开是秘密,所以一会儿你们要喝了安睡汤,我着人悄悄送你们离开,先去稻花庄,那里都是我的人,已经安排好人手,组成车队,这是你们的新身份,以后都不许提刁府的事,这一点要牢牢记住,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连累到你们,大楚你们也走得差不多了,不如去周边的小国去看看。” 巧儿问:姑娘不一起吗?” 陈嬷嬷拍她:“姑娘要嫁人了,自然要留下。” 她没有问为什么不留下等刁似蓁成亲后再离开,连想到折枝、折柳,陈嬷嬷便知道这是刁似蓁为她们找的出路,都是为了她们的平安着想。 心里不是不感慨的,有这样一位姑娘,她们便是死了也值了。 “你们的家人我也让人安排好了,要是想家了,我就带你们回家。” 刁似蓁本想直接就带她们走的,可是刁老夫人不准,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虽然都是跟着她多年的老人了,可是这种天大的秘密,难保在什么时候,就会被说出去,她不放心。 多年的老仆与刁似蓁这个孙女比,自然还是孙女更重要。 刁似蓁便想出了这么个勉强遮掩的方法。 这些汤水里加了刁似蓁手上那些特制的迷药,几人刚喝下两三口,便头昏,慌忙放下碗,便一头栽倒在椅子上。 “祖母,你准备好了吗,咱们要瞬间到千里之外了。” 刁老夫人打扮庄重,精神奕奕地看着她:“准备好了,出发吧。” 刁似蓁把几人的手牵在一起,最后左手拉着自家祖母,右手握着陈嬷嬷的手,两指一掐,眼前一花,身子稍感失重,便已经身处异地,景色已不是福安堂的卧室了。 “这是?”刁老夫人惊奇地看着四周,这里确实是稻花庄吗?像,又不像。 像是指这里的陈设,与她记忆中的很相似,但是她也记不太真切了。 不像,是指这里灯火通明,被褥柔软温暖,像是有人马上要就寝。 刁老夫人推开门走出去,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满天星斗闪烁,这里确实是南方。 “还真是稻花庄。”刁老夫人喃喃着,“盛京还阴着天,天儿也没这么热,这院子,瞧瞧,还是我当初让摆的那些花,哟,这不是我那年种下的樱桃树吗?已经长这么大了?” “祖母,明天再好好看看吧,天也不早了,先休息吧。” 刁似蓁笑着将兴奋的刁老夫人扶回屋,把陈嬷嬷几人移到各自的屋里躺下,便又回到祖母这里。 “今晚我陪着祖母睡。” “好好好,你也跟我说说,还有什么本事?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已经偷偷去过很多地方了?你 分卷阅读247 让我们去周边小国,是不是你自己去过了,觉得不错,才那么说的?” “哎呀,全被祖母说中了。” “你呀,也太大胆了,一个人便跑那么远!” 祖孙两人聊了好久,刁老夫人终是老了,没多久便困倦得合上了眼。 刁似蓁起身去关了窗,只留了一扇冲着门还隔着屏风的窗开着,让室外微凉的空气吹走室内的闷热。 第二日,刁似蓁又陪着刁老夫人好好在稻花庄逛了逛,还见了田富贵一家人,几人好一番说话,又劝了劝他们,才放他们走。 今天折柳已经下葬了,刁似蓁起早与他们一起送走了折柳,这才回来服侍刁老夫人起床。 这边事情交待好后,刁似蓁便带着折枝三人回了青盛院。 折枝的伤还没好,便回屋休息了,刁似蓁不允许她下床,还给院里的人下了死规定,除非她点头,否则,不准折枝干活,汤药、饭食全都好好供着,务必让她好得不能再好为止。 折桂被刁似蓁留下照顾折枝。 折花却主动要求留下:“姑娘,我觉得自己实力太差,跟着姑娘也只是拖累,折枝这边也需要有人守在身边,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住口!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们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牺牲自己,你们的命,不是你们的,而是我的,记住了吗?” 折花死抿着嘴,有些哽咽地点点头。 “这件事,咱们谁都不用责怪,该报的仇,咱们一分不少地报,就是送给折柳最好的礼物。” “嗯。” 折花从这日起,拼了命地训练,只要她还有力气,便不会停下来,她始终认为,是自己太弱,才没能救下她们,若是她当时再强上一点点,就能救下她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她像刁似蓁一样,认为是自己的错,嘴上什么都不说,只顾埋头训练(惩罚)自己。 刁似蓁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便也没阻止折花,也让其他人别插手。 既训练了身体,又发泄了憋闷之气,挺好的。 刁似蓁来到皇宫,现在她救了十五皇子一命,已经传了开去,刁一命的名头是更盛了,守皇宫的士兵见了她,都非常恭敬。 让刁似蓁意外的是,苏琢竟等在宫门口。 “走吧,我带你过去。” 没有人带路,刁似蓁进不了宫门,实在是这两天太忙乱,谁都没想起给她一块宫牌的事。 方复突然想起,才叫苏琢去宫门口接她。 虽然他们也知道一道宫门拦不住刁似蓁,但是这种时候她也不会硬闯就是了,这些大家心照不宣。 “你打算怎么说?” “说什么?” “现在外面都在说,你救十五皇子是没有条件的,这可是坏了你的规矩。” “当然没坏,我需要从十五皇子那里调查出真相,这就是我的要求,而且他昨天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好吧,你说的总是有理。” 谷修言今天没来,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刁似蓁从十五皇子这里离开时,还顺便领了个月老任务。 十五皇子想她帮忙捎个话。 刁似蓁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去了焦府,问了焦娇当天发生的事情经过,与十五皇子说的没差别,而且焦娇那天去找十五皇子时,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还让她挺害怕的。 这一切都说明了这件事有问题,并不是表面这样简单,所以焦娇这两天都没出府,只与姐妹们待着。 焦燕由于上次的事,也不出府了,只推说身体不适,三姐妹近来都成了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反倒是让她们难听的名声稍稍好听了一点。 只是这一次十五皇子的事,又把焦娇拉下了水,风言风语说她攀高枝,黑乌鸦想做凤凰,骂她不要脸,竟然敢勾搭谪仙般的十五皇子,等等难听的言论。 刁似蓁的到来,让焦府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三姐妹也难得好心情,四人叽叽喳喳好一番叙旧。 “十五皇子可是非常挂心你,担心你也出了事,担心你担心他的伤势,担心你不再愿意应他的邀请,担心你拒绝他的提亲。” “呀,蓁姐姐你胡说什么呀!” 刁似蓁把十五皇子非常隐晦、非常绕弯的话,说得非常直白,甚至明明人家没说提亲,她这边就说要提亲了。 闹得焦娇红了整张脸,水光涟涟的眼虚眸,一勾一勾地。 “你快停下吧,我又不是十五皇子,你这模样出去走一圈,又要招来风言风语了。” 听了她这话,三姐妹脸上一僵,气氛又沉了下来。 刁似蓁好似无所觉:“你们没出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以后嫁了人,这些话就非常影响你们的生活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除了在你们未来夫君面前,你们可以随意外,其他时候,能端着就端着,能笑不露齿就不露齿,能不看别人就不 分卷阅读248 看,我研究过了,你们会让她们那么讨厌,完全是因为你们的相貌招惹的,这种小白花似的模样,才配上你们的那些娇羞小动作,明明很正常的动作,在别人眼中就变了样,味不对。” “是,是这样吗?” 焦悄眨眨眼,明明是疑惑的表情,刁似蓁看来就像是在装无辜,装可爱,在故意暗送秋波。 “就是这样,不要对别人做这些,只要你们端着,他们便说不出什么,也不会再反感什么,今天跟你们说这些,是想着你们离出嫁也不远了,趁现在还有些时日,赶快练习练习吧。我还有事,暂时就不过来了,你们没事也别出门了,外面最近有点乱,就在家好好训练吧,下次我可要考你们的。” 刁似蓁说完便直接走了,也不等她们出来送。 她有个计划,暂时不能出现,所以算是来小告别的,还有就是觉得,这阵子外面不安全,能想个理由把她们困在府里最好。 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若是她有空,还打算亲自教导她们呢。 ☆、探望 安排好一切后,她先去了将军府,等修炼好,就按计划行事。 可是她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谷修言。 自从谷修言离开刁府后,除非他主动来找刁似蓁,不然刁似蓁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 虽然也可以用遁雷术出现在他身边,可是谁知道他在哪里,身边又有什么人呢?遁雷术不能随便乱用。 才一看到谷修言,刁似蓁就表达不满:“你跑哪儿去了?我要找你都找不到人!” “你可以到这里找我,或者留张纸条给我,我去找你。” “这么神秘!算了,我也有我的事,先跟你说好,下次再遇见我,也要装做不认识我,知道吗?” 谷修言挑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 谷修言板正她的身体,让她的双眼只能看着自己:“说实话,别让我自己查出来,好吗?” 刁似蓁想到谷修言的能力,就算自己再小心,还是需要别人的帮助的,那样一来,总会有人露出马脚,然后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无奈地垂下眼睛:“就是,我打算混进公主府。” “胡闹!” “你们查不出什么,现在只能这样了。” “你有他们专业吗?你现在混进去人家能信任你吗?以你的脾气,你做得了低声下气的事吗?” 被谷修言这么一连串的问题一逼问,刁似蓁闭嘴了,她确实很难做到。 “可是上次的事,这次的事,就连锦衣卫都没办法,现在就只能靠我自己了,我的能力我自己清楚,这一回我不会再自大了,我会小心,总会查出一些他们查不到的线索,不是吗?” “你查不出,算了,跟你说实话,锦衣卫他们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不好跟你说。” “不好说?什么意思?那些人我认识?这不是很自然的吗?还是说,与我非常亲近的人?或者,是不能说的大人物?皇上跟前的红人?权臣?皇亲国戚?” 谷修言抱住她,沉默半晌才缓缓地低声在她耳边说:“上次劫持老夫人的事,他们查出来了一个人,而这人是朝廷的人,那件事牵涉到朝廷,就不能跟你说了,他们隐晦告诉我了,而这次,是皇上压下来的。” “是不是公主府?昨天咱们都查出来了,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幕后之人,不能说。” “行,就这点信息就够我判断了,与朝廷有关的大事,而且还想借我的手杀掉最受宠爱的十五皇子,不用多说,那一定与皇子间的夺位之争有关吧?” 谷修言眼神古怪地看着她,被刁似蓁不爽地翻了一眼:“小瞧我了是不是?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夺位之争不是每届皇子的必行之路吗?整得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嘘,你小声点,隔墙有耳,这种事只能心领神会,不能乱说,皇子们相亲相爱哪有这些龌龊!” “行行行,我知道了,既然你们查到了不告诉我,我自己查行吧,不就是查是哪位皇子吗?这个简单。” “停停停,行了,别查了,人家都要杀你了,你还要插手,这不是找死吗?” “我是找死吗?你都说了,人家要杀我了,我还傻乎乎地等着,这才是找死!我得知道是谁,然后才能还击,他想称皇,也要看我答不答应,若是这上面的人要与我不对付,我就去其他小国去,总有会供着我的地方让我潇洒地生活。” 谷修言叹口气:“先说说你的计划,我再决定要不要让你乱来。” 刁似蓁知道谷修言松口了,嘿嘿嘿笑:“那你先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告诉你那人是谁?”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 “那你猜到了吗?” “皇子这么多,怎么可能现在就猜出来。” “至少可以排队几个吧。” “是,四皇子不用 分卷阅读249 算了。” “对了,他怎么还没放出来,我现在正好需要人手呢。” “我可以帮你催催,左右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了,大概是可以放了。” “对了,你有空去找一下老狗,他们两人我还有用。” “你到底要干什么?” 刁似蓁叹气:“我都说了,要混进公主府了,你不相信那就没办法了。” 谷修言看着她,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惹得刁似蓁一阵不满:“公主府有多大你知道吗?公主府里有多少人你知道吗?公主府的人会把你分到哪里你知道吗?就凭你一个人能查出什么!” “总比干等着强。” “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你就不要去添乱了,而且,你这个出名的刁一命,若是长时间不出现,你认为那些人会怎么想?” 这到是刁似蓁没考虑过的,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谷修言劝动了刁似蓁,两人决定按照他的计划来办。 而刁府里,因为刁老夫人的不辞而别,再加上外面的风言风语,近来府中下人个个都噤若寒蝉,刁德禀攀上高大人的得意劲也快速消了下去。 这几日上朝都是低眉顺目,生怕引起上面皇帝的注意,十五皇子受重伤,还是自家倒霉孩子的贴身丫环所刺,这怎么不让他心生惶恐,当天他就差点到宫中负荆请罪了。 好在刁老夫人安抚住了他,这才等到后面的雨过天晴。 他本想再找刁老夫人商量商量接下来他该如何在朝中立足的问题,结果人家走了,不声不响地跑出去游玩了。 这是亲娘吗?是的!还真是亲娘。 看着刁老夫人的留书,刁德禀生生气得没了脾气,刁老夫人能在府上待这么久,也是他没想到的,本想多尽尽孝心,结果糟心事一件接一件,现在还把人烦走了。 刁老夫人是个睿智的,他们几兄弟有大事,总喜欢凑到她跟前听训。 古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刁老夫人就是他们刁家的宝,可是这个宝她喜欢在外面游玩,难得回来帮他们一次。 刁德禀自己也是有打算的,可是没有刁老夫人把关,他总有些忐忑,原本在北江府,再大的事,他都能泰然处之,最后不也是让他做得有声有色。 可是这里是盛京,大街上随手一把就是二、三、四品的官,稍有不慎就要掉脑袋,他自从上京来,就一直小心再小心,能和稀泥就和稀泥,可是因为一个刁似蓁,他已经冒头好几次了,现在朝中同僚总会时不时挤兑他两下。 思来想去,府上能与他参谋的人也只有一个周姨娘了。 张氏管家是个好手,可是朝中事,他与她提过几次,都被她拿别的事岔开,他便知道张氏是个不想插手的,以后便再没找过她。 孙姨娘是个炮仗脾气,脑子还真没有,能整点铺子赚点钱就是天大的能耐了。 肖姨娘更不用说,半天工夫,屁也放不出来。 想来想去,还是周姨娘最贴心,可惜现在人病倒了。 想到周姨娘,他便来了心情,跑了一趟东萱院。 还没进院,便被院前的荒凉惊到了,东萱院什么时候这么破败了,杂草没人清,尘土没人扫,院里的盆花都谢了,也没换掉,这还是那个四季如春的东萱院吗? 往日热闹的东萱院,竟如此清冷,连个下人都没见到。 刁德禀怒气冲冲进了门,室内倒还好,只是没了从前的齐整、干净,热烈的夏日里,竟觉得寒冷。 刁德禀打了个寒颤,继续往里走。 只见周姨娘昏睡着,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子,床下是打翻了的水杯。 再看床上人,脸颊瘦削,皮肤蜡黄,嘴唇干裂,呼吸几近于无。 刁德禀何时瞧见过这般可怜的周姨娘。 不禁快步上前,轻唤周姨娘的小名。 也是赶巧了,周姨娘这时刚好到了该醒的时候,她一睁眼便看到许久未见的老爷,眼泪哗地便往下流,委屈便脱口而出。 两人许久未见,一个有心讨好,一个有心安抚,两下一合拍,竟生生整出一幅痴男怨女图来。 周姨娘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不想浪费时间,哭得差不多了,也从刁德禀这里得到了她想要的怜惜,便开口说明自己现在的凄凉处境。 刁德禀自然不会往自己身上想,只愤愤这些踩低捧高的下人,说好一会儿就让管家处罚他们,并重新派新的下人过来服侍她。 周姨娘现在想要的不是这些,她要是不能好过来,来再多人也没用。 她便非常委屈地、低声下泣地乞求刁德禀,让他请大姐儿刁似蓁过来给她看看,也不求她能彻底治好她,只要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白天清醒着,能下地走两步,去看看女儿和儿子,她便满足了。 刁德禀现在也需要周姨娘清醒着,帮他分析下局势 分卷阅读250 ,给他把把关,便一口答应下来。 若是按他往常的性子,必不会这么痛快答应,一定是先含糊着应下,然后搁下再说。 周姨娘也是了解他的,听他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便知道他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想找她商量。 ☆、背后的真相 周姨娘并不是什么大才女,实在是她能从旁观的角度,帮刁德禀看问题,还能帮他把事情想得更细致、全面些,算是帮着查漏补缺,所以这些年她才能稳稳站在后宅的第一位。 两人又互表了一番深情,周姨娘便又昏睡过去。 刁德禀心里装着事,便马上离开,想办法劝刁似蓁出手救周姨娘了。 当他走出东萱院后,在回廊拐角处走出一人。 正是刁似姣,她本是来看周姨娘的,结果刚进院便听到了周姨娘的哭声,那声音她太熟悉了,只有刁德禀在时,她才会用那种娇柔中带点娇嗔的有点嗲的声音哭,所以她便躲在屋外窗下,听清了里面的谈话。 待刁德禀走后,她才出来,看了看屋里的周姨娘,她进去,给她喂了一碗稀粥,这才端着托盘离开。 自从十五皇子被刺之后,刁似蓁与十五皇子才算认识。 她先是救了十五皇子一命,然后是与十五皇子交好。 这一点,从十五皇子出宫回府后便能看出来。 刁似蓁每天都往十五皇子府上跑,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与谷修言一起,有时是带着其他人,像是焦家姐妹等。 外界关于刁似蓁巴结皇子的谣言特别多。 而刁府也是话题中心,因为非常受各家千金喜欢的小沈大人,沈明善居然到刁府提亲,并且成功与刁似姣订亲了。 这如何不让大家震惊。 一个不起眼的刁德禀,竟然结了两门好亲。 一门是高大学士家,一门是沈大人家,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吗?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了。 刁家那边喜事连连,与他们不太对付的公主府便霉运不断了。 公主府近几日,天天着火。 不是东边着了,就是西边着了,一天换一个地方,府中上下人倒是都没事,只是东西损失不少,身体差些的,甚至还受惊病倒了。 外面都传是公主府坏事做尽,老天惩罚他们了。 还有比较理智的人,猜测可能是报复,他们害过的人那么多,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不在你虚弱的时候报复一把,谁心里好受呢。 没人知道的是,这件事是刁似蓁做的。 谷修言让她先等等,等到有人拿到一点点有用的线索,他们再行动,现在他们就做些会吸引人注意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就行了。 于是,刁似蓁便想到纵火。 她每天或白天或黑夜,只要心情来了,便遁雷术到公主府去,在没人的院落放把火,浇点油,倒点酒,让他们损失些钱财。 不光如此,她还喜欢在大家扑火时,进到几个主子的屋子里,搜些有意思的东西。 像是,被吊在东城门的江家大媳妇的里衣和里裤啦! 像是,被拿到某菜市场,进行无人售卖自行付钱购买的江家二老爷的珍藏春光图! 像是,被一头欢乐的驴子拖着满盛京跑的小郡主收藏的裙下之臣名单! 有时候,他们公主府的主子们,是被下人的尖叫声吵醒的,因为他们的脸上被画了丑画,或是被写的辱骂的字眼。 有时候,他们一早醒来不在自己床上,可能是在院子里,可能是在假山上,也可能是在湖边上。 有时候,他们会吃上奇怪的食物,过咸,过酸,或是干脆什么味都有的复杂滋味。 总之,公主府的几位主子们被接连的怪事折磨地不成人型。 一个个黑着眼眶,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说话。 连上朝都不能集中精神,生怕身边再闹出什么怪事,想请假休息,可是又非常惧怕回府。 公主府成了他们最不想待的地方。 刁似蓁刚从公主府回来,今天她给公主府的几个主子的床上泼了粪水,人畜都有的混合粪水,而且还是非常新鲜的。 她摘下面巾,还是觉得能闻到臭味,想着去洗澡。 可是这时春花跑进来,告诉她刁德禀过来了,已经进院门了。 不得已,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刁似蓁在大厅与刁德禀见面。 她非常一板一眼地行了全礼,这才在刁德禀的点头下,站起身坐在下首。 她不是很想这样做,但是她不想给刁德禀留下把柄,让他可以拿住她,虽然她不怕。 “父亲过来是有事吧?什么事?若是要问祖母的事,那父亲就别问了吧,祖母的突然离开,我也不知情,不然我还想陪着她一起离开呢。” 刁似蓁不想听他拐弯抹角地说话,差点就说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了,好在才一开口便打 分卷阅读251 了个滑,改了口,但是也非常直接,没给刁德禀磨叽的机会。 刁德禀一肚子的话被堵了回去,顿时非常不高兴,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板着脸沉默着。 “父亲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吧,我这院里活不少,就不招待了。” 说完便起身要走,却被叫住。 “我叫你离开了吗?真是没点规矩,长辈没说话,你自说自话什么呢?坐下,回来给我坐下。” 刁似蓁回头看他,觉得这次的刁德禀终于有点北江府的样子了,还以为在盛京待久了,改了脾气呢。 挑挑眉,刁似蓁一言不发地坐了回来,这一次,她没再先说话,而是细细品着夏风端上来的果茶,嗯,不错,这味道很熟,是折柳做的果茶,存货应该没多少了,喝一点就少一点了。 她垂下眼帘,看着茶杯中起起浮浮的果片发呆。 刁德禀没听到她说话,心里满意地点点头,重新捋过思绪,开了口:“这三年你在外面我也没办法联系上你们,也不知道你都学——” “父亲有话直说,我很忙,后面还有位重病人等着我救命呢!” 被刁似蓁打断,刁德禀胸中憋闷,他喘了几口气重重放下茶杯:“你现在既然有这等医术,先去东萱院把周姨娘的病治好。” 刁似蓁瞪眼看他,周姨娘?他怎么突然想起周姨娘了?难道每天就醒那么会儿工夫,她也能作妖? 不管刁似蓁是怎么想的,刁德禀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说了出来,他就是下命令让刁似蓁去给周姨娘治病的,而且是必须治好了。 “父亲,周姨娘的病那么多大夫都看过了,没治好,我能治什么啊!我都说了,我不是神医,就是个懂得如何养生延寿的,病,我可不会治,你得找大夫看。” “你骗骗外人也就算了,一个姑娘家做什么神医,但是周姨娘那是外人吗?她是你长辈,是你妹妹弟弟的娘,你这孩子,这阵子有了本事,胆肥了是不是?” 刁似蓁耸耸肩,没说话。 哼,刁德禀狠狠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叮当响:“别拿话搪塞我,明天就去给她治。” “治不了!” 刁德禀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为你娘的死而怨恨我。” 虽是问话,但是他说的十分肯定。 “还是觉得是周姨娘害死得你娘,哼,你娘是病死的,就算你让仵作去看,也没有任何问题,那碗药,你娘根本没喝。” 什么意思? 刁似蓁震惊地看着刁德禀,难道他知道那天的事?他查过?还是说他知道却任由她们去做?他怎么知道她娘没喝?明明一切都吻合,他不会是为了周姨娘而故意说谎骗她吧? “信不信你可以去问管家,这件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药还是他让人打翻的。” “你什么都知道。” 刁德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知道却不管,任由她们对我母亲下手?我母亲为什么会生病?还不是她们害的!她们下毒,你知道?你知道却放任她们,你配让我叫你一声父亲吗?” 刁似蓁不愿叫他爹,只以父亲相称,可是现在她觉得父亲这个词,都不适合他,他就是个畜牲。 面对刁似蓁的吼叫,刁德禀面不改色,稳稳地坐在上首,淡定地喝着茶。 “没错,你一直是这样的,在北江府你就是这个模样,外面说你是青天大老爷,呵,果然不是白叫的,后宅的阴谋你都知道!真是小看你了!” 刁德禀叹口气:“你娘太软弱,我不可能事事帮着她,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后宅,可是她……唉,她若有立起来,我自然会保护她,可是她立不起来,那我只能选个立得起来的人管理后宅。” 刁似蓁不去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抽他戒尺,她准备的专门打人的戒尺,就摆在刁德禀身后的架子上。 “她生病了,想寻个清静地方养病,我也觉得挺好,正好让别人管理后宅,可是她的病,是心病,她觉得活着太累,存了死念,这才发病越来越重,甚至最后香消玉殒,那些年她喝的药,都是被下了毒的,是我命管家看着,把毒药换回她的药,可就像我说的,她是个立不起来的软弱的人,所以她走的很安心,她觉得解脱了,她这人很自私,根本没替你想过。” 刁似蓁不想听他说下去了,可是她现在没有力气,一动都动不了,她知道刁德禀应该说的是真话,他知道程少阳他们的能力,也知道消息铺与她的关系,若是拿谎话骗她,她很快就能查出来。 ☆、选择 所以,刁德禀说的都是事实,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知道周姨娘她们的想法,你一个人留在府上也是遭罪,所以我便顺着她们的意,让你到庄子上去住,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像你娘一样软弱,说实话,那时我没工夫照顾你们,几次见面,你都让我很失望,我以为你和你娘一样,便也不想管你,那个嬷嬷是个厉害的,我知道,但我还是请了,还替 分卷阅读252 她撑腰,我觉得,她厉害点,也能让你学着点,至少别像你娘那么娇气,将来稍有不如意,便想寻死解脱。” 刁似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对她多么好一样!他差点让人把她打死的事,他怎么不解释? 哼,刁似蓁心里冷哼,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发生的事也许是事实,但是关于他的想法,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以刁德禀的老谋深算,说不得他当时打得是什么主意,可能是想着留一手,就是防着将来有一天,事情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就比如现在这样。 他留的这一手,不正好用上了吗? 刁似蓁冷静地听着刁德禀的自述,听着他如何给自己洗白,不发表自己的想法,垂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没想到你再回来,性子完全不像你娘,挺好,挺好的,以后你嫁了人,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刁德禀再次开口:“周姨娘她们虽然做了许多错事,可是最后都被我拦了下来,你恨她们,便恨吧,可是别让自己良心难安,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好出手报复,免得脏了你的手,你想报复,不更应该让她们好好的吗?治好了她,你动起手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你治好她这消息传出去,别人也会说你是个大度的孩子,对家人尽心尽力,于你名声也是好的。” “哈哈哈!”刁似蓁觉得非常好笑。 他说的话,太有意思了。 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然后一股脑推到别人身上,还让她以报复的目标去救人,这可真是有意思。 “父亲不愧是言官,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也非常有说服力,好,我救她。” 刁德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欣喜之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刁似蓁一直盯着他看,便看出了他掩饰住的内心。 挑挑眉:“不过我先把话放这里,人我能救回来,但是救成什么样我不敢保证,毕竟我不是大夫,不会救死扶伤那一套本事,帮她延长寿命还是可以的。” “好,只要你出手,我便放心了。” “多谢父亲看重,明天我就去救人。” 刁德禀又与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脸上一直挂着舒心的笑。 冬雪忧心地问:“姑娘真要救周姨娘吗?” “我答应了,便会救人,但是救成什么样,需要怎么救,可不是他说得算了。” 听着刁似蓁这高深莫测的放,四个二等丫环若有所思。 春花、夏风、秋月、冬雪四人,是她院里的二等丫环,是刁老夫人帮她挑选的,也跟了她三年之久,虽然她们没的四折与她那么亲近,但也是刁似蓁信得过的贴身之人。 现在折枝受伤未痊愈,折桂要照顾折枝,折花要保护她们两人的安全,顺便加强训练,刁似蓁这边就让她们四个二等的过来照顾,左右刁似蓁一般都是自己动手,其他事情这几个丫环也做得了。 转天,刁似蓁做完自己的事,这才姗姗来迟地到了东萱院。 这多日冷清的东萱院,今日人声鼎沸。 才一进屋,便看到刁似姣、刁似娈还有刁正浩坐在右边,左边坐着孙姨娘、肖姨娘,还有其他弟妹们。 “大家来得这么齐整啊!难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还不是听说你要给周姨娘治病,便都跑来看热闹了,你的本事他们还没见过呢。” 张氏怀里抱着小小的刁直浩,身边跟着刁似秀。 互相见过礼后,张氏在上首笑道:“行了,你也别管我们,进去看看吧,我们就在外间等着,不打扰你看病救人。” “还是母亲体贴,妹妹、弟弟们喝会茶,我马上就出来。” 正如刁似蓁说的,她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了。 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刁似姣:“周姨娘病的太重了,若是按我的方法来,她,怕是,唉!” 刁似姣马上道:“大姐姐有话尽管说。” 刁似娈叫道:“干嘛吞吞吐吐的,治不了就直说,害我们白等这么半天!” 刁正浩:“就是啊,我还有功课没完成呢。” 刁似姝冷哼:“又不是大姐姐叫你们来的,少往大姐姐身上推,不愿意等,你们就回去啊!装什么孝心啊!” 刁似娈:“谁装了!我看你是嫉妒我吧,知道我将来是高府的媳妇,酸了吧?” 刁似姝:“哼,当谁都跟你似的,眼睛就往高处看!还以为是香饽饽呢,谁稀罕!” “你就是嫉妒我!” 刁似姣:“你们都少说两句,先听大姐姐的。” 刁似蓁咳了咳:“是这样的,周姨娘的病因在头部,所以她才会一直晕睡不醒,若是要把她头里的病源除去,除非打开脑袋!” 众人纷纷抽气。 刁似蓁继续愁眉苦脸道:“我倒是有别的方法,可是——” 刁似姣:“可是什么?” “可是会毁容!” 分卷阅读253 刁似娈第一个不同意:“什么!那怎么可以!” 刁似姣却是想了想问:“大姐姐可以说的具体些吗?还有,若是除了头里的病源,母……姨娘会像往日一样健康吗?” “我的方法就是在她的脸部或是头部切出几道刀口,再用针法逼出病源从刀口流出来,所以刀口会留下疤痕,不过周姨娘就好了,虽然身体还是会很虚弱,一天也就能清醒四个时辰,使不上太多力气,吃不了太多东西。” 刁似蓁说完没有人再接话,周姨娘的三个孩子也没说话,刁广浩今天不是休息日,所以不在,倒是不用他来做决定。 所选择权留给他们后,刁似蓁便坐下来,与张氏、刁似秀一起逗弄小小的刁直浩,小家伙现在喜欢说话,呜啦呜啦的,还见人就笑,非常可爱。 刁似姣拉着刁似娈还有小少爷刁正浩到一边去商量,这一商量就商量了许久。 刁似蓁都有些不耐烦了,催促了两声,他们才回来。 刁似姣非常郑重地说:“请大姐姐动手吧,只是能不能尽量把刀口弄小点,还有,能在脑袋上弄吗,脸上就不用了吧?” 刁似蓁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当然没问题,只是刀口的大小决定了她的病好到什么程度,若是想她好到我说的程度,刀口就不会小。” 刁似娈嚷道:“行啦知道啦,我们都同意了,反正有头发遮着,总比在脸上好。” “说的也是,我也比较赞同在头部。” 刁似蓁挂着笑进了屋,让夏风、秋月守住门,她便动手了。 其实她说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她故意要折磨他们的办法罢了,让周姨娘恢复正常,那不可能,但是她也觉得现在的周姨娘过得还是太舒坦了,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意,让周姨娘白天尽可能醒着,看着自己现在的可怜处境,然后苦苦折腾、挣扎。 刁似蓁现在对待周姨娘,就像是猫对待老鼠一样。 她见门窗都关好了,便翻手拿来一把剪刀,凑到床上,几下子便把周姨娘满头的秀发全部剪掉。 “可惜了这把头发,那就送给温老板吧,他们肯定用得上,唉,我手艺不好,把姨娘剪成狗癞子的模样了,你醒了不会太生气吧?” 笑完,刁似蓁便开始动手划刀痕,她还恶作剧似的在周姨娘的后脑勺上划出了一个井字。 每划一刀,她便一道辟邪术使出,伤口便没有流出太多血,而且也是止住血的状态。 做完这些,她才简单给周姨娘包扎上头,样子包的特别丑,最后还在周姨娘的额头部位系了个漂亮的结。 她又趁这个时候,跑了趟公主府,在那里寻了个空闲的院子,然后放了把小火,偷了点银子,洒到几户家贫的百姓家,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周姨娘的卧房。 这一次,她用辟邪术清了周姨娘体内的毒,然后又重新下了新毒,这一回的毒可是她向谷修言讨的,就是让周姨娘每天只能清醒四个时辰,还会浑身乏力的毒药,有点像武林上用的软骨粉一类的东西。 下过药,收拾好东西,刁似蓁才出了门。 “呼,好了,等周姨娘醒来后,先喂她喝点稀粥或是汤,过个两三天再喂其他食物。” “谢谢大姐姐。” 刁似姣感激地行礼,而刁似娈只是敷衍地行个礼,话也没说,先进了屋,刁似姣还是看她进屋了,才匆匆跟进去的,手里还拉着弟弟。 其他人只是从刁似蓁这里听到结果,再到门口张望下,便回去了,左右人还没醒,要表示关心,那也得等人清醒了再说。 ☆、相识 拿着那把秀发,刁似蓁出了门。 才到梨园门口,便又看到了那个怪老头。 “嘿,大爷,你怎么还在借钱啊!” “呀,又是你这个女娃娃啊,嘿嘿,我这不是没钱了嘛!” “你这样不行的,家里的孩子怎么都不给你钱的?要不是我,你能不能看上戏都不一定呢,走吧,今天我请你看戏。” “你可别再借我钱了,还不上喽!” “那你跟不跟我一起去看戏?” “这个行,走走走,都开始好一会儿了!” 带着怪老头一起去了她的专间,把怪老头惊得张大了嘴巴,连连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一场戏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到了午休时间,下面的人都离开了,下午场要一个时辰以后呢。 刁似蓁去了后台,把头发送给了温老板,又与他们谈了谈最近送来的新本子,不想打扰他们休息,刁似蓁长话短说,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可是她才走到门口,便看到那怪老头站在大太阳下,可怜巴巴的样子。 “大爷,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下午场还早着呢!” “嘿,我这不是等你呢嘛,走走走,上我家去吃顿家常饭,欠你的钱也一道还了,今天下午我请你看戏。” 怪老头拉着她便走。 分卷阅读254 刁似蓁也不怕这是什么陷阱,让冬雪她们先回去,自己孤身跟着老头走。 “嘿,你这女娃娃,怎么胆子这么大,一点心眼都没有呢!万一遇到坏人,你也跟着走吗?都没有点警惕心!” “你是在说你是坏人吗?” “嘿,当然不是了,我是告诉你以后小心,这次是我,下次你可长点心吧。” “不用担心,我就是个小煞星,没人敢惹的。” 刁似蓁说的还真是不假,现在得罪她的公主府,可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消息折也对公主府近来的事进行了报道,上面还提到他们这是惹到了刁似蓁,才有这种下场,然后就非常详细地介绍了刁似蓁的煞星体质,怕别人不信,专门列举了几个例子,都是得罪了刁似蓁,然后出了事的,经查,还没查出什么不对,所以,刁似蓁在刁一命的名头响遍盛京后,煞星体质也响了起来,比起从前的流言可是厉害多了。 有不少百姓家里,训不听话的孩子时,都会拿她出来,一吓一个准,煞星的名气响得不得了。 “嘿,你这个女娃娃,真是个有意思的,那你肯定与我家的孩子们玩得来,他们也都非常有意思。” 刁似蓁挑眉,自己这样都被称赞为有意思,那他家的孩子得多有意思啊! 想到怪老头四处借钱的行为,也不难想象他家的孩子有很大可能不太正常。 怪老头家就像他自己说的,离这里非常近,院子不大,但是位置好,门前还有棵李子树,已经挂了不少青涩的果子。 大门开着,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 “嘿,孩子们,来客了,快准备茶水、点心,快看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小女娃,怎么样漂亮吧,人可好了。” 对于自我长相的认知,刁似蓁是非常强的,不过此时被怪老头这么违心的夸赞,她非常大脸地认下了,还冲着这些陌生人微笑:“对,就是我,我人可好了!” 怪老头听她这么说,哈哈大笑,两人就像个忘年交一样,不知在笑什么。 先迎出来的是一个妇人,脸上笑意盈盈,一张嘴便是大嗓门:“姑娘快进屋坐,家里有凉茶有凉糕,你先吃着,午饭快好了,等等就能开饭了。” 是个豪爽的婶子。 后面又从后院跑来几个年轻人,有三个与刁似蓁差不多大,另外两个年纪应该小一点,都是小少年的活泼样,脸上红彤彤的,还流着汗。 在几人后面有一个沉稳的步伐迈来,是个壮实的大叔,面色黝黑,留着胡子。 “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呀,这位姑娘就是借你钱的那位?快请进屋,这院里太阳大,屋里坐。” “好。” 刁似蓁跟着他们进屋,屋里很朴素,但是很粗犷,感觉有不少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看着自己面前的大茶杯,这是有正常茶杯的两三倍大了,真是很符合他们的脾性啊! 刁似蓁笑笑,一点也不介意地端起大茶杯便喝了小半杯:“咦,这是什么茶,真好喝。” 大叔看状,笑得开怀:“哈哈,这是我们家乡的野花叶泡的凉茶,叫达达香,花和叶既能泡酒也能泡茶,一开就开得满山都是,那叫一个漂亮啊!” 几三个小姑娘从后门进来,手里端着凉糕。 “我叫刁似蓁。” 怪老头一摸头,高兴地指着她叫道:“嘿,原来你就是那个刁似蓁啊!” 刁似蓁学他:“嘿,可不就是我呗!怎么,被我的名气吓住了?” “哈哈哈,果然有意思,哈哈哈,我喜欢,我喜欢。” “你也很奇怪,嘿嘿嘿,我也喜欢。” 两人怪模怪样的,反而让屋里的人都没了拘谨。 “这是我大儿子,你叫他柏叔就行。” “柏叔会武吗?一会儿咱们过两招啊?” 刁似蓁训练从来都只有四折能陪着她对招,偶尔谷修言会出手,所以到现在她对自己的水平还不太了解。 打四折吧,太容易,打谷修言呢,她又屡战屡败,所以出门在外,她从来都只能依靠自己的遁雷术,以轻功自居,根本不敢用自己的花拳绣腿试探敌人。 现在看到个会武的,而且还不会与自己客气的,便有些心痒,想试试自己的身手。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客气,柏叔一拍桌,答应下来,他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居然是身怀武艺,世界之大,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人啊。 “大爷,我该怎么叫你啊,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嘿,还真是,瞧我这记性,他们都是我的孙辈,你也差不多,跟着他们一起喊我祖父吧。” “那我可不客气了,我叫了你祖父,你可得给我见面礼的。” “嘿,你这个小女娃,我还能少了你的!”怪老头呲了呲牙,“那,钱就不用还了吧?” “哈哈,行,就当是我孝敬祖父的。” 刁似蓁也不管人家是平头 分卷阅读255 百姓,非常不见个地认了这个亲,而对方也不见外地认了她。 怪老头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壶酒,快手快脚塞给了刁似蓁:“蓁姐儿啊,这可是二十年的好酒,拿着拿着,回头,咱们一起分喝啊!” 刁似蓁抽抽嘴角看着这个新奇的见面礼,还是收下了。 却听到另一边柏叔的大叫:“爹,那是我的藏酒啊!你什么时候挖出来的!那是博哥儿提亲时要用的酒啊!” “不是不是,这是我自己埋的花雕。” 怪老头叫着从后门跑掉了,柏叔叫着追了出去,然后便是满院子的吵闹声。 屋里一下子便只剩下他们这些小辈了。 那几个年轻人好奇地盯着她看,那三个姑娘也像看什么神仙似地盯着她瞧。 “你们有什么好奇的问题吗?问吧,我不介意。” 刁似蓁笑眯眯地收好小酒壶,她虽不是好这口的,但是刚才她闻了下,这才让柏叔确定是他的藏酒,没想到这酒还真是香,刁似蓁决定哪天要叫上怪老头,他们一起品品,只是这件事可不能让柏叔知道,看样子,他就心疼的很,那还是不叫他好了。 三个大一点的青年先笑着自我介绍起来。 长得最白的那个说:“我是柏叔的大徒弟,小齐,今年二十三。” “齐大哥。” 长得最俊俏的说:“他们都喊他小齐哥,你也这么喊吧,这里我最大,二十六了,我爹就是柏叔,我是老大,你可以喊我行大哥,二叔家的几个不在,将来再给你介绍。” “好,行大哥,小齐哥。” 最沉默面无表情的那个说:“我是家里老二,二十四,叫我策二哥。” “策二哥好。” 另外两个小少年这时才开口:“我是老四,十七了,蓁姐姐好,我叫——” “他叫小宽,我叫小谦,十四了。” 小谦突然打断了小宽的话,快速介绍了自己两人,刁似蓁还不熟悉他们,所以没觉得哪里不对,只以为是小孩子的常态,她见过不少喜欢抢话说的小孩子。 而其他人则是默默瞪了他一眼,然后喝茶的喝茶,吃凉糕的吃凉糕。 她只是笑笑认真记下两人。 这两个少年长得非常相似,不过大一点的小宽长得像柏叔,小小年纪就非常壮实,个头很高,而小谦非常精瘦,坐在那里一直动来动去,像只活泼的小猴子。 那三个姑娘都差不多大的样子。 “我是英珍,二十了,这是我妹妹英宝,十七,她与小宽是龙凤胎,不过英宝是姐姐,这位是我们表姐香莲,二十岁。” 叫英宝的姑娘脸上一直挂着笑,就像是刚才的那个大婶,非常飒爽,而表姐香莲大眼睛小翘鼻,皮肤白皙,很是漂亮,她羞答答地也不说话。 这些人长得都太好看了,刁似蓁与他们坐在一起很明显就不是一家人,就像这位表姐一样,长相明显差了一两级,而刁似蓁则是与他们差了五六级的模样。 ☆、一家人 想想怪老头,嗯,在老头中算是好看的,再想想柏叔和刚才的婶子,都是相貌出众的,尤其是柏叔,这也难怪生下的孩子会这么漂亮了。 几个人随便聊着天,一会儿说外面的怪老头和柏叔,一会儿说梨园的戏,一会儿说刁似蓁的各种传言,一会儿又说到隔了一条街的小市场今天有什么热闹。 最后他们又聊回了拳脚武技上。 刁似蓁来之前,几个男孩子都在后院进行训练,她一听便来了兴趣,几人就从后门出去。 后院也不大,但是东西非常齐全,有兵器,有空地,还有负重物,还有一些训练用的架子、木桩。 刁似蓁这些东西都用过,还是谷修言帮她安的一整套,据说是军队里的训练方法。 没想到他们这里也有这套训练工具,难道柏叔当过兵? “怎么出来了?一会儿就开饭了,别练了。”安婶子正在洗菜,见到他们便喊了这么一句。 一旁正在帮忙的柏叔也点头同意:“行了,今天就不练了,你们玩去吧。” “好哎,我们要去看戏。” 小谦拉着小宽往外跑。 “拿上钱!现在还没开始,你们等吃过饭再去!” 安婶擦擦手就要去追,却被柏叔拦下:“随他们去吧,他们就是想学爹去借钱玩,借不到他们就回来了,他们什么时候错过饭点?放心吧。” “祖父为什么喜欢借钱啊?”刁似蓁看他们也不像是缺钱的,家里的东西虽然多数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可是用料却是非常贵的品种,而且那些买来的,也都是上好的,价钱绝对不便宜,这些都说明他们不缺钱,只是家里低调不显摆,没有点眼力还真看不出他们的身家来。 刁似蓁实在不明白,怪老头的做法有什么用意。 柏叔嘿嘿笑:“他呀,就是觉得借钱是种乐趣,他就喜欢看别人借钱时的表情,通过 分卷阅读256 他们的表情猜测他们的想法,若是他猜中了,回来就非常得意,猜错了,隔天借钱的人数就加倍。” “啊?为什么?” 安婶叹气:“爹说,年轻时看不清人心,吃大亏,老了看清了人心,得大福,日子平安顺遂会消磨人的意志,他怕再看不清人心,便坚持用这种方法进行锻炼。” 刁似蓁震惊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怪老头年轻时遇到了什么事,会让他这么重视人心呢? “还有多久吃饭?”行大哥问。 安婶看看正在冒气的锅:“再一圈。” 刁似蓁正奇怪一圈是什么意思时,行大哥冲她说:“咱们过两招怎么样?来得及。” “好啊。” 刁似蓁眼睛一亮,觉得傻坐着不如动两下。 英珍三人帮着安婶做饭、端菜,小齐三人则与刁似蓁在小空地上你来我往的动着拳脚。 刁似蓁是一个一个与他们三人对战的,本以为最强的会是年纪最大最占优势的行大哥,结果最强的却是沉默不语的策二哥,行大哥实力第二,最差的是小齐哥,不过现在是刁似蓁。 “哈哈,现在我不是最差的了。”小齐哥高兴坏了,“排最后的人收拾操场。” 行大哥道:“这是我们家一直以来的规矩,一边收拾一边锻炼了,若是不想收拾,明天争取赢一个!” “行,今天我来收拾。”刁似蓁欣然答应下来,“你们刚才是用了招式吗?感觉不太像。” 策二哥淡淡的声音响起:“最强的招式,就是没有招式。” 他的样子非常认真,刁似蓁便也认真的记下。 小齐哥解释:“这是祖父说的,他说在对敌时,你若以招对招,总会让人知道你的路数,然后寻漏洞或是设陷阱,而且以招对招,总是有一个身体和脑子的反应间隔,虽然不长,可能只有一瞬间,但是生死之战,一瞬可以死很多人,与其去熟悉招式,不如让身体适应各种姿势,不管你在什么状态下,你都可以发出攻击,或是防守,随意而动,就会让对方觉得你深不可测,就像是一动不如一静,无招胜有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刁似蓁恍惚地想着,这些话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呢,好你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非常含糊,所以她记忆不深。 行大哥说:“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身体还没达到可以心随意动的地步,那么就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记忆招式,待身体熟悉了大部分招式,才能进行这种训练。” “对对对,就是这句,”刁似蓁兴奋地说,“有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这是花拳绣腿。” 刁似蓁这下想起来了,正是谷修言说过,说她实力差,没基础,年龄也大,还没天赋,总之是各种难听地话说了一个遍,最后才说她现在就是让身体熟记这些常用的招式,若是身体能自行反应用招式对招式,那么她就算是个小高手了,不然就是个三流的打手,镖局里都只能做小兵的那种。 柏叔哈哈笑:“倒也没那么差,不过在姑娘里,你这身手绝对能排在前面,数得上数的。” “真的假的?可别骗我啊,你们敢说我就敢信的,出去我吹牛吹大了,可就要打脸了。” “你柏叔说话向来实诚,至少在这盛京,你就是第一。” “那就行了,我以后可以横行盛京了。” 策二哥淡淡道:“只是盛京千金里的第一。” “呃……” 刁似蓁突然知道了策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了,沉默寡言,面无表情,长相英俊,身怀奇功,这是话本里的绝对主角啊! 而且是非常招人厌却恨不起来的主角! “怪不得你实力最强了,这是一心一意的功劳啊。” “什么?” 几人都没听懂,刁似蓁呵呵一笑没有解释。 一心一意,是指他除了武功其他全不在意,一心一意,也是说他除了女主,谁也不在乎的意思。 “开饭了。”安婶及时出声,制止了他们询问的嘴巴。 刁似蓁坐在香莲的旁边,另一边是小谦弟弟。 不过两人间空着一个位置。 “还有谁没回来吗?” 刁似蓁看着空出来的位置有点奇怪。 怪老头塞进一口菜:“不用管,谁知道他回不回来,就是习惯给他留下位置,你们快吃,面条凉了就有股浑味,不好吃了。” 柏叔也劝:“快吃,尝尝你安婶的手艺。” 英宝笑道:“这可是我娘的拿手菜,蓁姐姐,你拌点这个进去,特别香。” “好,我尝尝。” 他们刚吃了几口,外面的院门就开了。 怪老头先开口招呼:“回来了?快来,已经吃饭了。” 柏叔也跟着喊道:“有客人来,你也来认识认识。” 小谦放下碗筷,跑到门口笑:“三哥,你还是收拾一下的好。”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分卷阅读257 ,接着是爽朗的笑声:“你个臭小子,又打什么主意呢?” 随着声音的响起,人也走进了屋,刁似蓁在听到声音时惊了一下,站了起来,这时便与来人撞了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对方先开了口:“蓁蓁?你怎么在这儿?” 刁似蓁突然觉得有点羞耻,身子不禁僵立住,她不敢低头去看其他人,更不想听见那一声声隐忍的闷笑,这个家伙居然还叫自己蓁蓁,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咳,这是你家?”刁似蓁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无奈脸皮太厚,一点没见红,她只是有点不自在,僵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常太,问完话,便非常自然地坐下来继续吃,“安婶的手艺真不错,你学着点。” 谷修言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刚在外面忙完回来,准备吃完饭,去一趟刁府,见见刁似蓁,结果人竟然就在自己家。 他还没安排好他们见面的时间呢,他们竟然都已经认识了。 谷修言揉了揉小谦的头发,几步坐下来,他看向刁似蓁:“行,回头我学成了做饭给你吃。” 行大哥摇头:“啧啧啧,你这就不兄弟啦,我们让你烤条鱼,你推三阻四的,现在人家才一开口,你就主动要做饭,我们生气了!” 策二哥道:“谷家人的特点,宠媳妇。” 他这话一说出来,桌上的谷家男人们都咳了起来,两个小的倒是没什么反应。 “所以说,我自报家门时,你们便知道我是谁了?嗯?祖——父——” 刁似蓁眯着眼看他们,尤其是怪老头,是他最先用奇怪的方式自我介绍的,还直接让她开口叫祖父,她还没嫁进来呢,这就已经改口了,真是,真是太会算计了。 “哦?他们做什么了?” 谷修言同样眯着眼,把众人打量一圈,然后不怀好意地笑,阴森森的。 他这是知道刁似蓁的脾气,这些胆敢算计她的人要倒霉了,这种时候,他自然是挺自己媳妇的,看戏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嘿,早晚的事。” 柏叔:“吃饭吃饭,要不凉了不好吃。” 刁似蓁哼了哼抬手就要夹菜,结果听见咣当一声,水杯倒下的碰撞声,然后是惊呼声。 ☆、香莲 装着清水的茶杯正好被刁似蓁的衣袖拂到,然后倒下,里面的水洒在了旁边香莲的身上。 “不要紧的,没事,一会儿就干了,大家继续吃饭吧。”香莲笑着用手绢擦了擦衣襟,“蓁姐姐不用在意,我小时候也经常打翻桌上的东西,弄得一身都是,早习惯了,这回不过是清水,还不会脏衣服,蓁姐姐不要放在心上,来,吃菜吃菜。” 夏季衣服薄,但是谷家人穿的不是富贵人家那种轻薄的布料,而是普通的粗布麻衣,湿了也看不出什么,穿在身上,在这种大热天,一会儿就能干。 香莲说的也是实话,而且他们平时也不讲究那些,所以谁也没在意。 只是刁似蓁道了歉,奇怪地看了眼空茶杯。 她记得这茶杯好像摆的并没有这么近啊,不然她早就打翻茶杯了,放在这个位置上,她只有一伸手夹菜,就一定会碰到,她怎么可能这么做,难道是刚才放的位置碍着香莲了?她稍微动了下,结果又碍到自己了? 刁似蓁没有弄明白,只是觉得香莲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她小时候?说得好像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没规矩! 心里有点反感,但是确实不是大事,她也就没再想。 饭后,她正与谷修言对招,便看着英珍、英宝焦急地跑出来寻安婶。 “怎么了?”刁似蓁问,她看到她们是从香莲的屋里出来的。 英宝嘟嘴:“香莲被烫伤了,我们让她看看大夫,她却不让声张,我看着就觉得疼,也不知她忍什么。” “烫伤?” 刁似蓁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那杯水。 “很严重吗?还是看看大夫吧,我有认识的女大夫。” 英珍摇头:“还好,就是有点红肿,上些药就好了。” “那你们愁什么?”小谦撇嘴,“整天跟个千金似的,一点小伤就掉眼泪,真娇气!” 英珍瞪他:“香莲又不是小子,你以为她像你似的整得打得一身伤,姑娘家本来就娇贵,她要是伤着了,回去爹娘也不好跟她父母交待不是?” 安婶这时从屋里出来,笑着安慰:“没事,就是一点小烫伤,已经抹过药了,就是位置不太方便,女孩子家家的不好意思了。” “我去看看吧。” 刁似蓁进去时,香莲正在窗口绣着什么,见她进来,忙收起来塞到被子下。 刁似蓁打趣:“哟!藏了什么宝贝呀?还不让人看?” 香莲垂头:“我在练习女红,有点……怕你们笑话。” 英宝笑:“你都学多久了,还没学会吗?好笨啊!” 分卷阅读258 英珍砸她头:“就你会是吧,谁都没你聪明行了吧!香莲那叫认真,祖母说了,做事就该认真,做不好就要一直做,你学着点!” 英宝不甘愿地转过头。 “烫着哪儿了?对不起,要是我小心点,你也不会遭这个罪了,我那有药,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不用,真不用,谷家的药可比外面的好,毕竟他们身上天天有伤,家里都备着外伤药呢。” 英珍也点头:“蓁姐姐你手上的药恐怕也是三哥给你的吧。” 刁似蓁笑容一僵,还真是谷修言给她的。 被几人好一通笑后,香莲指着自己的胸口和大腿根:“要不是这两个地方被烫,我自己也能抹药了,可是咱们女孩子,有些事还不大懂,所以能不能抹药还不知道,这才,这才——” 刁似蓁看着香莲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药里的成份比较复杂,谁知道有没有对女孩子不利的东西,万一胡乱就用了药,结果伤了身子,将来嫁人后才发现问题,她哭都没处哭去。 就刁似蓁所知,一般的伤药里都有一种会致女子体寒或是不受孕的药,这谷家特制的药里,还真保不准有几种呢! “小心是对的。”刁似蓁只能点头赞同,这顿饭吃的,差点吃出大事来,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英珍说:“香莲你以后还是别给他们擦药了,万一药性从你手里渗进体内,怎么办?” “哪有那么可怕,英宝粗手粗脚帮不了忙,就你自己也太累了,我不帮忙怎么行。” 刁似蓁问:“你们说什么呢?” 英宝道:“大哥他们天天训练,晚上就要擦药,可是他们训练一天早就没了力气,我们就帮他们擦药,我手脚笨,药擦完了,他们伤更重了,所以都是大姐和香莲帮忙擦的药,娘要给爹擦药,顾不上他们几个。” 英珍这时突然道:“蓁姐姐你可别误会,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三哥白天虽然不训练,可是一回来就会被祖父和爹联手揍一顿,身上的伤更重,不擦药第二天都起不来,偏偏他还喜欢早起出门,擦药时就得用我们谷家的手法进行按摩,香莲手法比我好,她便帮三哥擦药,三哥本是不愿意的,可是谁让他动不了呢!” 英宝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说:“大姐就负责大哥他们四个,香莲就负责三哥一个,不过只是后背和胳膊,其他地方都是他自己来的,他说他胳膊能动就自己来了。” 香莲眨眨眼:“其实我也没怎么帮上忙的,就是坐在他背上,用我的体重帮他舒缓,他说用手太怪异了,会痒,所以我是用身体关节按摩的。” 刁似蓁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香莲对自己不怀好意。 英珍、英宝的话是解释给她听,怕她误会了谷修言,可是这位香莲话一出口,反而会加深她的误会,什么就叫坐在背上,什么叫用身体按摩,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两个远房表亲,这么亲密是想闹哪样? 听香莲话里的意思,是谷修言主动提出用身体按摩的,这话听起来多有歧义,就像是说用身体还债一样,过程是怎么个过程呢?大家脱光光不成? 香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暗含深义,让人越想越深,越想越气愤吧! “什么?身体?你们——你们可不是亲兄妹,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这么亲密的,不管你们是武装世家,还是普通人家,都有避嫌的!” 刁似蓁板着脸,怒气冲冲地说。 英珍忙拉住她:“蓁姐姐别误会,没有接触的,没有的,我们都是用席子盖在他们身上的,不然,祖父第一个就不会同意的。” 英宝瞪向香莲:“你会不会说话呀,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就说明白点,说得这么含糊,这不是明摆着让蓁姐姐误会吗?每次我都在旁边打下手,你怎么不说呢?三哥身上还盖着被子,就怕坏了你闺誉,衣服都不敢脱,还偏要在爹娘的屋里上药,我们心知肚明他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香莲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去拉刁似蓁的手:“蓁姐姐别生气,怪我怪我,我这张嘴太笨,总是说错话,你别生三哥的气,他对我不好的,一点都不好的,真的,你看,他经常给英珍、英宝买好吃的,可是却只给我摘些野花,有时送给她们新奇漂亮的首饰,给我的却是他自己雕的小木簪,我知道自己只是表妹,没办法与英珍她们比,但是真的,你别误会三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求助地看向英宝,神色非常焦急。 英宝哼了哼:“那是当然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妹,三哥自然对我们比对你好了。” 英珍拧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她说的又都是实话:“香莲说的是真的,三哥确实对表姐没有别的想法,我们这次上京,就是要帮他向刁府提亲的,都商量好了,就在盛京成亲,然后回家乡见到祖母后,再当着族人的面拜次堂、成次亲,给族里添点喜气,日子都商量好了,也与刁老夫人通过气了。” 英宝挤眉弄眼道:“三哥说这几天就会去刁府提亲,蓁姐姐听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分卷阅读259 刁似蓁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她看着香莲,觉得她这人非常狡猾,英珍比英宝聪明,但是显然还不够太聪明,香莲的这套把戏,刁似蓁看得分明,而且在香莲抬头看她时,眼睛明晃晃的是挑衅和得意。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能遇到表哥、表妹的糟心狗血桥段!”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 ☆、谷家民主 英珍听她这么说,神色更着急了,英宝却是眼珠子一转,冲外边喊道:“三哥,三嫂误会你是流氓啦!要抛弃你了!” “什么?” 谷修言大惊,一时不查被小齐一拳打在脸上,瞬间黑了一只眼睛。 他顾不上眼睛,忙往屋里冲。 刚才刁似蓁她们进屋去关心香莲,一个女孩子的闺房,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就不好进去了,晚点看见人了再关心一句就行,几人在这时便被柏叔抓了过去,挨个打了一掌。 小齐要与他对招,两人这才刚动起手,便听到英宝的叫声。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这是又怎么惹到她了? “蓁蓁?我不是流氓,我没流氓过别人,你别误会我!” 他叫喊着冲进了屋,却不知这话算是彻底让刁似蓁黑了脸。 “什么叫没流氓过别人?你流氓过我?什么时候?你想找打吗?” 刁似蓁回身就想去扯他衣领,真想狠狠咬他一口,今天这都什么事儿啊! “啊!” 香莲突然被刁似蓁转身的动作一甩,整个人都被甩到了旁边的梳妆台上,头咚地一声撞到了窗框上,双手在梳妆台上一扑,一下子扫倒了装针线的小筐,结果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 “啊!” 这一声是英珍叫出来的,她指着香莲。 “啊!”英宝看见了也叫出声来。 受叫声影响,刁似蓁与谷修言也看了过去,纷纷惊大了眼睛。 香莲在刚刚那一甩,头先是碰到了窗台上,接着针线筐里的针和剪刀都洒了出来,不巧的是,剪刀的尖头正好划过了香莲的脸,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梳妆台上一下子溅上不少血,血淋淋的,场面看上去非常吓人。 外面的人也听到叫声,跑进来,安婶见状,当即说道:“没事没事,咱们谷家的药抹上就能好了,最近忌下口,没事的,婶子这里还有除疤的药膏,保证没事。” 英珍这时已经扶起香莲,把她扶回床边。 刁似蓁皱眉看着这一切,她刚才转身可没有用力,更没有故意去撞或是甩她,可是人就这么被她带了出去,要说跟她无关,她自己也不相信,说是有关,她总觉得有问题。 英宝这时指着刁似蓁:“蓁姐姐,你就算生气也别这样啊,表姐说话没大脑,你要是生气,就去打三哥好了,现在这样,你自己也不好过,万一三哥再误会你,不就更不好了。” 刁似蓁心想,英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她转头重新将视线落到谷修言身上。 谷修言一直在看着刁似蓁。 “你有没有事?”这是他问的第一句。 “你也看见了,我好好的。” “英宝说你要抛弃我?真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而且我已经取老夫人约定好了,两日后就是我上门提亲的日子,咱们八月十五人月两团圆时,咱们就成亲,日子是有点赶,不过咱们俩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东西我已经让人在日夜赶工,保证不含糊,但也不夸张,肯定让你满意,所以,你别抛弃我!” 刁似蓁翻白眼,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而且,她心里有点小高兴是怎么回事? 对于谷修言最先关心她,一点也不在意那个似乎与他有些暧昧的香莲,刁似蓁是开心的,满意的,所以她便也不再那么生他的气,再说,她可不会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而对谷修言抱着怀疑。 “我没说要抛弃你,难道你不该关心下你的小表妹吗?听说她每——天——都要用身——体——给你按摩,而且你还主——动——要求是她,而不是别人,真有此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看似刁似蓁在让谷修言关心香莲,可是后面她那一句句,分明是让他先对自己解释,若是谷修言说错了话,或是顺序错了,刁似蓁刚下去的火气就又要上来了。 “我这么个美男子,被人觊觎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她们喜欢我,我就要回应她们吗?为了你,我可是死死地护住了我的清白,从头到脚让英珍帮我护得严实,连眼睛我都捂上了,哪怕被柏爹嫌弃我碍眼,我还是坚持在他们屋里待着,直到按摩结束,我才回我们兄弟几个的屋里睡觉,真的,你可以去问大哥他们。” 刁似蓁瞪了他一眼,拉上走到屋外,他们还是不要傻站在那里了,帮又帮不上忙,还不如在外面等着。 “里面怎么了?”小谦好奇地问。 谷修言便抢先解释:“我进去时吓了她们一跳,也不知她怎么就摔倒了,剪刀划了脸,安娘正给她上 分卷阅读260 药呢,没事。” “哦,姑娘家就是娇气,受点伤就叫!” 英宝也帮不上忙,这时也走了出来,听到他们说的话,马上横眉竖眼:“我们哪里娇气了!姑娘家脸上不能留疤的,不然嫁不出去怎么办?而且三哥说的也不对,怎么表姐就摔倒了,当时蓁姐姐要是不甩开她,她也不会出事啊!你怎么为了包庇蓁姐姐而撒谎呢?” 面对妹妹的质问,谷修言还没说话,行大哥开了口:“忘了长幼尊卑吗?有你这么跟三哥说话的吗?事情对错,不是光靠一双眼睛、一张嘴就能判断的,祸从口出的教训,你忘了吗?” 行大哥话说的非常重,脸也板着,非常吓人,一旁的柏叔没有说话,却在听到祸从口出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件事还真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刁似蓁本已经抱着谷家人愤恨甚至是仇视的态度,没想到他们却出乎她预料地冷静,这让她心里越来越暖,觉得自己将来嫁入谷家似乎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她能得到一个伸冤的机会,而不会被一棒子打死,就像她父亲刁德禀的一惯做法。 没过多久安婶便带着英珍出来,她们把门关上,指了指前屋,一众人便安静地回了前屋。 都落坐后,怪老头,也就是谷老太爷先发了话,他让当时屋里的几人把情况复述一遍。 先是英珍,然后是英宝,谷修言,最后才是刁似蓁。 英珍说的比较客观,她只将当时她看到的说了出来,并没加入自己的主观想法。 英宝就比较主观了,觉得就是刁似蓁甩的人,不过她也不是含着坏意,只觉得刁似蓁是生气了,不想理会香莲,便在转身时甩她一下,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同时,她也表示香莲也是自己找的,把她先前说的任谁听了都很不舒服会产生误会的话说了一遍,居然还一字不差,连脸上的表情、神态都一模一样。 谷修言还是那些话,不过说的稍微有点客观,只是在刁似蓁那里偏袒了一点。 刁似蓁只说了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多的没有再说。 然后柏叔说举手表态,同意英珍的举手,然后是英宝,一个一个的顺下来。 刁似蓁有点傻地看着谷家人,他们家里这么,这么讲究人头吗?做事,都是众议出来的吗? 这种感觉非常新奇,而且也非常有意思,刁似蓁参与的非常积极。 英珍得到了安婶、柏叔、策二哥还有小宽的支持。 英宝得到了,嗯,没有一个人举手,她有点生气,哼了声表达不满,于是自己举手赞同自己。 谷老太爷笑话她,说自己不算,然后才继续。 谷修言得到了行大哥、小齐哥的赞同。 最后的刁似蓁得到了小谦的举手,他理由最充分,身为事件的关键人,还是不怕事的刁似蓁这个关键人,她说的自然可信,他相信。 谷修言笑着表示他无条件相信蓁蓁,然后因为这个亲密的称呼,众人又是一阵笑话。 谷老太爷挥挥手,让他们把当时的情况再重现一遍,小谦就演香莲。 事情就从英宝喊谷修言开始,不过在开始前,英珍仔细说明了香莲当时的一番动作和表现,她们进屋就是关心香莲的,所以英珍是当时几人中最关注香莲的,对香莲的动作也看得最清楚。 重演一遍的,大家算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不过有趣的是,谷老太爷在小谦夸张尖叫,然后倒下扑向用来当做窗户的桌子时,及时喊道: “停。” 然后大家便僵站在原地,各自维持着自己当时的姿势,刁似蓁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只是眼睛一直乱瞧,谷修言几人早已习惯,一点也没有不适应,反而在仔细看其他人的状态,像是在寻找什么线索。 线索? ☆、地震 刁似蓁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谷老太爷便又说:“继续。” 然后几人继续重演后面的事情经过。 一切结束后,大家重新坐好然后沉默着思考着。 “这次,再进行一回举手表态,你们几个当事人也参与举手。” 谷老太爷发了话,又进行了一回举手。 这一次,英珍和刁似蓁得到了全部人的举手,这个结果表明,大家都认为只有她们两人说的是事实真相。 “这事与三弟妹无关。”策二哥说,“香莲有私心。” 刁似蓁脑袋一嗡,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不停地回响着“三弟妹”这几个字。 行大哥点头:“无法确定她是不是顺势故意摔倒,然后推到三弟妹身上进行诬赖。” 刁似蓁淡定了,注意她不是真的淡定,而是紧张、惊喜、惊吓等等一系列复杂感情之后,被迫淡定下来了,她现在想法已经有点扭曲了,觉得叫她三弟妹很合适。 小齐哥直接道:“她是谷家人,知道家里的药有什么效果,那一点伤会不会有事她一清二 分卷阅读261 楚,这件事单从结果来看,一般人家遇到这种事,受益的人都是香莲,她会得到大家的同情、怜惜,脸上可能会留疤,但是上了家里的药就会恢复如初,不用担心什么,而另一个人,却会被认为是故意害人,嫉妒,若是一般男人,至少会与她心生隔阂,严重的婚事可能就没了,最后——” 策二哥接道:“她与三弟便会亲密起来,最后成亲。” 英宝惊道:“这也太可怕了,她想得这么远吗?” 她虽然这样问,但是已经相信了,兄弟姐妹中,唯有二哥谷修策最聪明,像二叔一样擅动脑,小齐哥来了之后,便多了一个聪明人。 英珍叹气:“她的心思一直很重,跟着咱们上京本就心怀目的,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今天蓁姐姐的突然出现,可能让她慌了手脚,行动上就暴露了。” 英珍不算聪明,但是也不笨,心最细,也非常用心,所以自从来了上京,听谷老太爷说戏,再听小齐哥和二哥的讲解,她已经算是宅斗中的小高手了,至少不会像英宝一出场就躺尸。 题外话,谷老太爷白天出去看戏,晚上回来说戏,有时梨园休息没戏摆演,他们谷家几个小辈就被谷老太爷抓着进行表演,在家里排个小戏场,让一大家子看着逗乐。 安婶笑道:“还好她是看中了言哥儿,我还以为她是冲着行哥儿来的,你那头脑,还不一算一个准,有这样的儿媳,我也觉得糟心,言哥儿比你明敏,对蓁姐儿又一心一意,这下我可放心了。” “安娘,你这话说的,太合我心意了。” 谷修言笑着,看向身边的刁似蓁,那小模样得意到飞起。 英宝走到她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对不起,蓁姐姐,我说话太难听了,伤了你的心,我向你诚心的道歉,请你原谅我,下次,我保证不偏听偏看偏信,一定先问过了大姐,再说话,好吗?” 刁似蓁揉揉她的头,也没怎么生她的气,知道她是这么个直性子,反而越发喜欢她了,只是有点担心,这个丫头以后嫁人了,会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当枪使。 当然这完全就是她想太多了,等到嫁到谷家后,便知道了。 现在大家都清楚里面休息中的香莲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他们做不了什么,毕竟都是谷家人,刚才发生的事,他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什么,就算有证据,香莲也没有伤害谁,只是让自己受了点伤而已。 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香莲待在谷家,已经得不到人心了,她那点算计也基本成不了。 刁似蓁最后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离开前谷老太爷偷偷塞给她一个荷包,说里面是还给她的钱。 刁似蓁也没虚伪或客气地推脱什么,直接乐着收下了,这原本就是她的钱,怎么能不要。 回去的路上,刁似蓁与谷修言都是走回去的,他们在街道边慢慢地走着,享受着下午的灼热阳光,在房荫下贪着凉快。 谷修言买了两碗红豆糕,用竹签插着吃。 刁似蓁正一手端碗,一手握着竹签吃红豆糕,旁边突然跑过去一条狗,耳中除了叫卖的人声,似乎还有动物的叫声,与平时听到的略有不同。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不同在哪里。 正当她疑惑时,旁边卖纸鸢的摊子,高货架车突然摇晃起来,然后便倒下了。 刁似蓁两人这时也感觉到了震动,手里的红豆糕碗全部失手摔到地上。 谷修言一把抱住刁似蓁,在她还反应过来时,两人一起跑出几步,站在街中央,并对着慌乱的人群叫喊,让他们如自己这般站在空旷的街中间,躲在屋里的人,他们也拼命喊他们出来。 震动并没变强,也没维持太久,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但是仅仅这样,也已经造成不少损失,街边的摊位没有一个是完好的,有少部分人受了轻伤,都是刚才慌乱间被人流冲撞伤的,或是被身旁某物掉落砸伤的。 这阵地动来得快,去得快,但是引起的骚动非常大,人心不安。 自古以来,地动就被看为是天罚,虽然大楚开国以来,已经在一次地动后,朝廷派专员说明了这是一种正常现象,不是天罚,但是引起的恐慌是没办法避免的。 谷修言两人来不及多说什么,一个跑回谷家,一个回到刁府,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去做。 消息铺今天也加急加刊,手下的人也以极快的速度将这次地动的事传了上来。 刁似蓁看着送到眼前的消息,盛京竟不是主要的地震之处,震感最强的是旁边的小城镇——临川。 临川靠近盛京,所以发展很好、很快,虽说是盛京管辖下的小城镇,但是规模却堪比一座大城,就像是北江府等大城。 不巧的是,刁似蓁有临川有不少产业,消息铺的培训营就在这里。 刁似蓁回刁府,确认过家人无事后,便收到了关于地震的消息。 这时她想着与老皇帝的交易,便动身去了皇宫。 她出现在书房,这里没有人,她出去找人,惊吓到一片 分卷阅读262 人。 士兵要捉拿她,还好有位小公公认出了她,这才制止了一场闹剧。 从小公公嘴里得知,老皇帝当时正在处理奏折,地震发生时,上方牌匾落下,一个边角正好在皇帝上方。 德顺公公发现,将老皇帝扑倒,两人都被砸伤了,但是没有被砸到头,不是重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刁似蓁跟着小公公来到皇帝的寝宫,此时殿里有几位御医正商量用药。 皇帝年纪大了,不能用猛药,但是太温和,又好得太慢,所以要仔细商量着下药,看看用哪种代替哪种会更有效果。 他们见到刁似蓁,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毕竟现在的刁似蓁是顶着神医之徒这个亮晃晃的名头。 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白发无须老者,冲着她点头微笑,这是御医中唯一对她表示善意的人。 刁似蓁也点头回礼,便直接进去看望老皇帝。 ☆、送别 幸好她来了,皇帝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当时牌匾的一角大部分也都砸在了德顺公公的背上,但是不巧的是,砸到他的正好是尖角,正中腿部膝盖。 骨头折了,年纪大的人骨头都不硬,这一砸在骨折的同时还碎了点膝盖骨。 御医已经把断骨接上,碎的骨头只能后期调养,让它们慢慢愈合。 在完全好以前,都会疼痛,尤其是风雪阴雨天,而且有些小碎骨片扎进了肉里,御医们也没有办法。 老皇帝身上除了牌匾造成的伤,还有被德顺公公扑倒时后头着地的伤,被德顺公公那身重量压倒的伤,这些都是御医轻松就能解决的。 而同样被砸的德顺公公,后腰现在动不了,也骨折了几根肋骨,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伤。 皇帝疼得叶骂德顺公公,但是也不太忍心让他下地跪着认错,毕竟他也是忠心护主,他不扑倒自己,那一牌匾,皇帝就直接驾崩了。 刁似蓁进去时,皇帝刚喝过药,疼痛减轻,已经没什么大感觉了,脑袋也舒服不少,他心系地动后的灾情,一直挺着没有睡,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方复来了。 见到是刁似蓁,皇帝高兴坏了。 一旁小榻上的德顺公公更是尖着嗓子不停喊她名字。 “刁姑娘,快救救皇上,皇上伤着膝盖,一直疼得受不了,您快看看吧,这刮风下雨天,得多疼哎。” “行行行,我这不是来了吗?都看,都看,德顺公公再等一会儿,你们两个我保证让你们健健康康的,临川大震,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皇上得上朝,身边可不能离了德顺公公。” “杂家就先谢过刁姑娘了。” 老皇帝笑呵呵地冲她招手,刁似蓁一点也没有面见皇上的诚惶诚恐,他们之间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一直是这么相处的,老皇帝也没有说什么。 “还好你来了,朕腿不疼了,头疼。” “头疼?” “被那帮女人吵的。” 刁似蓁瞬间明白了,皇帝是指他后宫的女人们。 顿时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女人多呢,关心就比旁人多。” 她一转头,便看到摆在床边小桌上了五、六个汤盅,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些女人送的补品,不管有用没用,这些补品代表的就是她们对皇帝的一片真心。 哼了哼,刁似蓁给皇帝摸脉,然后冲屋里的公公挥手,待人都走了,刁似蓁便开始救人。 还是老样子,先让两人晕睡过去,然后使出辟邪术。 这时候可等不到他们自然睡醒了,拿出解药直接将人弄醒。 “呼,这回是真轻松了,还是你这丫头厉害。”皇帝下床走了两步,哈哈大笑着夸她。 “这回我也不要过份的,你们先处理地震的事吧,我在临川还有不少产业呢,这回损失大了,你们朝廷可尽快啊,不然别逼我自己动手,让你们没面子。” 她说着便要离开,皇帝道:“你的消息倒是比锦衣卫还快。” 刁似蓁头也不回:“那是,毕竟我消息铺的人都是在临川训练出来的,出了事,自然第一时间传回盛京,哪像你们还有一层一层往上送,地点已经知道了,你们快点行动吧。” 刁似蓁一点也不担心皇帝会忌惮她手里的力量,她从一开始便没有遮掩,就正大光面摆在明面上,而且她从来只让手下人记录一些有趣的百姓或官员家的事,那些明显藏着猫腻的,便单独存放,每隔一月,集中抄送一份给锦衣卫。 若是他们有心,还可以去临川她的训练营参观、学习一下,他们的方法绝对要比锦衣卫的好,至少在手段上来说,要好许多,不会让人从心底里打怵。 刁似蓁一下子忙了起来,不光是她,整个大楚都忙了起来。 临川是主要地震区,周边的盛京和一些小村落、小城镇都受到了波及。 灾后工作非常繁重,谷修言身为谷家人,都很有正义感,当即谷老太爷便带着柏叔一大家子,去了 分卷阅读263 临川灾区。 谷老太爷现在虽然不再是龙虎大将军了,但是他们身上的一腔爱国热血,从来没有因为自身的际遇而被消磨掉。 他们觉得文人说的一句话非常有道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句话一直被谷家老祖宗挂在嘴边,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谷家人。 别看他们现在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但是身为原龙虎大将军,他们能真没点家底吗? 就凭这几年的经营,他们已经算是大富户了,谷家又人口众多,在老家算得上是大世家了。 刁似蓁原本也要动身去临川,不过谷修言来找过她,说了此事后,非常失落地说婚事要推迟了。 刁似蓁不但没有安慰他,反而非常高兴地拍手把临川训练营的事也交给了他。 那里就是谷修言起手的,刁似蓁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和一些要求,具体事宜都是谷修言经手一天天建起的,第一批人,也是他指导着训练出来的。 刁似蓁只是现身过几次,参与了几次而已,若论远近亲疏,她去的了效果还真没有谷修言去来得有效。 就算是慰问下属,也要挑人选的。 “你就不想我吗?跟我一起去吧,要是情况乐观,咱们在临川成亲岂不更好!” “得了吧,我答应过祖母要好好对待这件事,我是不在乎这些俗礼,可是这些象征着我在谷家的地位,是我的脸面,是你对我的态度,不能马虎。” “我也没想马虎,就是改个地点。” “临川那是灾区,人人都需要帮忙的困难时刻,在那里成亲,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吗?想招人眼红嫉恨是吧?” “没有,就是,还没出发,我就想你了。” 谷修言插好刁似蓁头上的乌木发簪,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刁似蓁,埋头在她肩窝。 谷修言这个粘人精还是这么粘人。 “我有空了会去看你们的,记得把住址告诉他们,不然我找不到人。” “临川现在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你还能过去吗?” 刁似蓁的能力他只知道个大概,依他的猜测,应该是她去过的地方她都能眨眼即到,可是现在临川经历地震,房屋倒塌,地面或突起或下陷,完全已经不是原先的样子了,刁似蓁还能这么过去吗? 这还真问倒了刁似蓁,她还真没试过。 “呃,我试试就知道了,行了,实在不行,我到时骑马过去,总之你放心吧。” 谷家今天一早便要走,所以谷修言也没多待,帮着刁似蓁梳好头发,便闪身离开了。 刁似蓁望着窗外,收起心思,她也要做些事情。 两城相距也就一天的马车路程,今天城门一开,便有逃过一劫的临川难民们涌了进来,同时涌进盛京的还有附近受到波及较为严重的百姓。 盛京城内涌进了许多的难民,街市上出来逛的人少了,难民一多,治安便不如往日,总会有些人恶向胆边生。 刁似蓁帮着张氏安排好府内,又处理好城内自己的产业,这才有心思看城内的情况。 就在这时,她才发现各大世家、官家都开始了施粥。 刁府张氏也已经安排上了。 不过负责这件事的是刁似姣和刁似静两人,刁似秀时不时跟着她们去打个下手,学习学习。 张氏知道刁似蓁很忙,而且这也是刁府的事,便没有麻烦她,她也知道刁似蓁不会喜欢这种事。 知道后,刁似蓁确实没什么反应,她只是突然想到,消息铺现在也算是盛京的大商铺了,自然也不能不做什么。 各大商铺在晚一天的时候,开始了施粥。 刁似蓁也安排了消息铺跟着施粥。 今天她有空,早上起来看到刁似姣她们正准备出门去施粥,便也来了心情,跟着一起去了。 ☆、难民 难民们全部被安排在东城门和南城门的道观或庙宇里,既方便朝廷对他们朝廷管理,也方便城中人对他们进行救助。 刁府的粥棚设在南城门这边,从南边涌入的难民最多,在这里施粥的人家也最多。 各自被划分了区域,刁府的两边分别是张家和周家。 张家来的是那位与刁似蓁不太对付的张姑娘和两位妹妹,周家也是让她眼熟的千金们。 张姑娘看到刁府的马车,先是招手打了声招呼,可是当刁似蓁从马车里出来时,她脸上的笑僵了僵,然后突然变脸,哼了哼,回到自己粥棚里。 自己这是不受欢迎了! 从马车进入施粥区域,她已经看到许多的千金了。 从她们指挥下人整理米、馒头这些食物时的神态,和见到难民时和蔼亲切的笑容,再从她们不动声色与难民保持距离,递粥时快速收回的手,刁似蓁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心来行善的。 听着难民们对各位千金的赞美,刁似蓁也笑着,这 分卷阅读264 便是让这些千金们委屈地来施粥的原因了——名声。 为了一个好听的名声。 她坐在粥棚后面的椅子上,听着各种赞美声,其中提到最多的是孙芊芊,据说她是第一个提出施粥的千金,也是她最先行动,一开始她花的是自己的钱,粥棚都没有,后来她的善举得到家里人支持,也赢得人众人的夸赞,这才有了现在的大粥棚,然后才有其他家的人来施粥。 第一个行善的人,总是会被人记住,后面同样行善的人,只会被看成一种跟从,好感度会少许多,越后面好感度越少。 所以在这些难民们的眼中,还是孙芊芊最善良。 刁似蓁找人问了问,这里竟然没有公主府的人,再一想,也是,他们现在实在没有精力顾及旁人,自己家的倒霉事还没完,哪有人力、物力和财力来行善赚名声啊。 刁似蓁暗暗偷乐,今天她还没去过公主府呢,晚点再过去吧。 “你怎么也来了?”陈锦不知从哪出现,坐在她旁边,“秀儿妹妹今天没来吗?” 刁似蓁已经听刁似秀说了,那日认识之后,这两人越走越近,施粥时陈锦家粥棚就在周家的旁边,于是两人便时不时凑到一起。 陈锦是不喜欢这种挣名声的事,她觉得虚伪,但是家里让她来,她又不能不来,这代表的还有她的家族,而她个人又是她们那一房的脸面,不得不来。 还好刁似秀也常来,她便借着找刁似秀离开自己家粥棚,松口气。 “嗯,她昨天没完成功课,今天要起早补上。” “我看你在这里坐半天了,这么闲?” “你不是更闲,还能窜门?” “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 两人同时沉默,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刁似姣监督着下人熬好了粥,这下擦擦不存在的汗,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一转身却看到了陈锦,脸上马上扬起了柔柔地暖笑。 刁似静从下了马车便不声不响地与自己的丫环帮着忙,现在正往蒸笼里摆放着冷的馒头,一旁的五位厨娘一直不停地在揉面做馒头。 刁府施粥还会搭一个馒头,张氏说光喝粥并不能饱腹,去趟茅厕就什么都没有了,便想了这招。 刁似姣负责粥,刁似静则负责馒头。 刁似静也是个有责任心的,分配给她的活,她都会非常仔细地做好,不是做到最好,而是做到没有大错,然后还会非常小心地留一到两个小地方,让人来提意见,指教一番。 刁似静完全继承了肖姨娘的谨慎。 先热冷的馒头,便是她想到的主意。 他们刚到时,粥还没有煮好,现做的馒头又比较花时间,粥好了馒头还没好,所以她便让人在前一晚做好大量馒头,早上来时,先热上,等第一锅粥好了,这些馒头也热乎了,分好这些馒头,现做的也能出锅吃了。 刁似蓁她们坐在后面聊天,刁似静只是点头与陈锦见过礼,便一直没有停下来。 陈锦似乎不是很喜欢刁似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刁似姣一个人说了半天,刁似蓁便出言邀她在这里走一走,看看难民还有什么需要,她当即一口应下。 刁似姣本想一起走,但是刁似蓁一句:“粥要看好量,给多了给少了会惹闲话,你们俩先忙着,我们去去便回。” 不得已,刁似姣去大锅前看着下人盛粥去了。 与陈锦相视一笑,两人便往外走。 像她们这样闲走的人还没真有几个,难民们神态还好,有饭吃,有地住,只是无家可归。 朝廷已经派人去各个灾地进行重建,也发出召集令广招天下有能之士,到几个受灾严重的地方去支援,而当地的居民更是在被召的人群中,可是有些人怕再发生地震不敢回去,有的是好不容易赶到盛京,便累倒、病倒,根本没体力再走回去了。 这些流民便一直待在盛京不走,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量安抚他们,等一切都规整好了,不用喊,他们自己就会回去了,人都是有恋乡情的,只要没有危险,自身又没有什么拖累,那是肯定要回家的。 最关键的一点是,不回去,他们没有当地户籍,没有亲戚可投靠,便是黑户,用不了多久就只能做城中的乞丐,平民百姓谁也不愿意做乞丐,万一被抓去卖做贱籍可怎么办! 两人正随意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处难民走动少的略偏僻的地方,这里明明有许多难民,可是都没有生气的样子,一个个东倒西歪在地上,偶尔嘴里哼唧出声,表示他还活着。 陈锦皱皱鼻子,这里的味道非常难闻,墙角或是哪个小角落都散发出臭味,这些人也不讲究,随便找地方如厕,手脸这几天也没有清洗,身上更是脏得很,有得还穿得破烂,自灾后便没有好的衣服可换。 昨天刚下过雨,地面潮湿,不少人都淋了雨发了病,几个药馆、医馆的大夫忙得头重脚轻,苦药味倒是冲淡了一点臭味。 可能是这里的气味真的太难闻,来这 分卷阅读265 里的人非常少,那些病倒的人,也只能靠着健康的亲人去领粥和馒头,回来喂他们,可是有的人根本没有亲人,自己又动不了,就这么生生挨着饿,实在受不了才会强撑着去最近的粥棚领吃食。 刁似蓁看着眼前的乱象,心里很难受:“这样有点不太妙。” 陈锦点头:“咱们只想着要让他们吃饱有地方住了,可是完全没想过其他方面。” “朝廷不该没注意到,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不可能——” 刁似蓁一顿,马上反应过来,与陈锦异口同声道:“临川!” 陈锦道:“他们把精力都集中在了临川和那几个灾情严重的地方了,反而忽视了自己脚下的这些难民。” “怎么样,你来说吧。” 陈锦斜眼瞧她:“我可没这么大的脸,要不咱们一起吧。” “你要是不想冒头,那就提点一下你的好姐妹们,你们一起,她们还能感谢你。” 陈锦苦笑,却没说什么,默认了刁似蓁的想法。 提出这里的不足,再拿出合适的建议,这可以说是一件小功劳了,她一个闺阁千金独自领功太显眼,陈锦虽然一直都是被关注、被议论的焦点人物之一,但是她为人还是比较务实、不重虚名的,这种冒头领功的事,她不太喜欢,但是也不得不掺一脚进去。 所以最后,包括陈大人在内的数名大臣在朝上共同进谏,并交出几家姑娘共同商议出的解决办法。 老皇帝听说大悦,赏了几家姑娘,并将此事交给她们去组织。 ☆、分组 不得不说,这几位姑娘还是很有头脑的,她们想出的方法比往年朝廷出人、出力、出财,最后还要多方相互监督,最终才能达成七、八成的效果,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层层的小扒皮,能起到不错的效果,还是因为这是天子脚下,不能做得太过火,不然,皇帝那里也只能得到两个书面的结果。 一个是解决了问题,但是以后或许是每年、或许是小数年还要再犯,比他们预期差很多。 另一个是问题没得到解决,反而更严重了,需要再加钱。 朝廷的蛀虫一直就没有除尽,皇帝也没有办法。 这些姑娘们想的方法,正好解决了这一问题,不过这个方法不适合朝廷用,老皇帝才转交给她们。 还有一点就是,刁似蓁也要参与进去,这是让皇帝最放心的地方。 几位姑娘也是个行动派,当天领了圣旨,便聚在一起,商量出大体的过程,并发出了邀请。 她们倒也不愁请不动各家的少爷和姑娘们,皇上可是在朝上发了话的,各家为了脸面、争个功劳总会派人来的。 请帖发出,她们便紧接着商量出后面的具体事宜,并一一分派好任务。 第二日一早,施粥的人家负责的人基本上都换了人,而被换掉的人都整装出发,去了济善堂。 济善堂是朝廷设立的为方便各家对贫苦人家进行行善的地方。 主要是接收别人送来的物品,像是新或旧的衣物、被子等,新或旧的生活用品,像是锅、碗这些,当然也包括吃的食物,只要是还能用、还能吃的,送到济善堂,便会被登记留下。 每年年底,朝廷上会根据济善堂的记录,对行善排名前三的人进行夸奖,在全大楚各大城镇贴榜五日进行表功。 这可是份莫大的名声,所以各家各户每年都争头名。 几位姑娘便把这事安排在了济善堂。 刁似蓁昨日得到苏琢传来的消息,上面写着,皇上让她务必参与这次的活动,帮助她们解决问题,让难民能真正得到救助,最后会记她一大功,有大赏赐。 老皇帝这个小心眼的,生怕她躲着不参加,这才又特特让锦衣卫传消息告诉她一定要参加,也没威胁她,知道威胁不管用,只是利诱。 就算皇帝不说,她也会去,但是有人巴巴送礼来,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皇帝送的东西,一般不会太差。 刁似蓁贪财的本性被老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不管她原先想不想参加进去,只要他许以嘉奖,她是肯定会参与的。 下了马车,刁似蓁便看到一个干净的大门,这济善堂每天都有人来帮着打扫。 都是那些被接济过的贫穷人家,他们心里感恩济善堂,不管是哪家的人在行善,最后落到他们手上的,真正帮了他们的,却是济善堂。 在没有成立济善堂之前,那些大户人家只在有大灾难时,才会在城里施粥救济那些涌进来的难民,而没有人管他们这些贫民百姓。 可是济善堂成立后就不同了,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来他们家里普查情况,第二日便有人来给他们送东西、送吃食。 百姓虽然大字不识,容易被哄骗、蒙蔽,但是他们眼明心亮,大是大非、谁好谁坏还看得清楚。 所以他们便时常来济善堂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回报济善堂,打扫门口的大道就是 分卷阅读266 他们的回报行动之一。 刁似蓁他们来得较早,还能看到有三个大娘在街边打扫着,眼瞧着她们扫完直接就回家了。 没有一点要让济善堂知道自己是谁的意思。 她笑笑,拉着刁似秀先进了济善堂。 约好的集合时间是辰时,他们来早了半个时辰。 济善堂的大门一直是大开着的,门里面两侧共有十人守卫。 平时只有四人,今天却多了六人,可见是为了迎接他们这些子弟们。 济善堂里面很大,采光很好,空旷的地上竖着几个架子,上面挂着几件衣服,几床被子。 有几个妇人正在撤剩下的空架子,放到一间小屋里。 不一会儿就留出一大片空地来,她们又摆上一排排的凳子,然后冲着他们点点头离开了。 “坐吧,咱们应该是在这里议事吧。”刁似蓁也不管那些,直接坐在了最后面一排,刁似秀也跟着坐下。 刁似姝、刁似姣、刁似静还有刁广浩都坐了下来,只有刁似娈嫌弃了半天,最后让春草放下一个软垫才坐下。 才坐下没一会儿,门外又有马蹄声停下。 然后是进门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回头一看,不是熟悉的,刁似蓁便没动。 但是刁似姣和刁似娈是认识的,便上去攀谈,与他们同来的两位公子与刁广浩也算相识,在场的三个男的便很自然地聊了起来。 之后来的人一点点变多,一排排的凳子都坐满了人。 焦家三姐妹坐在刁似蓁的另一边,在他们前面是陈锦,她身边是她亲弟弟和旁支的姐妹们。 王姑娘坐在第一排,她们只是远远点头打了声招呼。 辰时一到,陈锦和另四位姑娘缓缓走上前面的台阶。 先是每人讲了几句话,陈锦比较敷衍,一句话:“希望大家能尽心尽力为难民们做事。” 说完她便退到了一旁,另外四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分别上前说了几句鼓励人心的漂亮话。 话讲完便进入了正题。 穿桔黄衣裙的姑娘说:“一会儿要麻烦大家分组,咱们先统计一下人数。” 在场一共来了六十二人。 “我们的计划是分成八组,分别在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八个方向的八个位置设立募捐摊点,若是有谁觉得这个分组方式不好,请提出。” “为什么不分成四组?我觉得四组就够了。” 穿葱绿色衣衫的姑娘解释说:“咱们这次募捐,是面向全盛京的人,包括平民百姓,而盛京这么大,百姓又要忙于生计,若是只设立四个组,能抽出空闲来募捐点捐赠物品可能会花许多工夫。” 旁边穿浅绿短裙的姑娘接上:“咱们要做的是救济难民的募捐,不是施粥这么简单,事先就说好了,凡是都要咱们亲处动手,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真诚,多设几个摊点,让百姓抱着捐品少走两步路,这就是善举,难道刘三姑娘不这么认为吗?” 刘三姑娘就是刚才提议四个组的那位,被台阶上这位姑娘软软一顶,刘三姑娘闭上了嘴。 “我觉得八组挺好的,不多不少,在摊点的安排上也更合适。” “我也赞同分八组。” 焦燕看到刁广浩拧眉,小声问:“刁大哥觉得不好吗?” 刁广浩突然回神一般,摇了摇头:“我是觉得实际情况并不适合。” “为什么?” “盛京正中是皇城,在皇城周边一圈是各位大臣家,其余地方虽说都是百姓的居住地,但是实际上百姓多居住在东城区、北城区,而西城区的人多数贫困,南城区商户居多,附近的人也多是富贾,若是按八组分——” “会不均匀。” “对。” 刁似蓁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无声地歪了嘴角。 “那,刁大哥可以提出来啊。” 刁广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今天是请了假的,毕竟刁府一帮姑娘出门,得有个男人在,这次活动是家族子弟们的猎场,刁德禀不适合,就只有刁广浩来了。 ☆、矛盾 他虽然人来了,但是并不想成为焦点,或是争点什么名头,他深知官场中深藏不露的好处,便不想多参与进去,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保镖、苦力,所以现在有了不同想法,也不想说出来。 焦燕看出了他的为难:“要是刁大哥不介意,我可以代说。” “那就有劳焦大姑娘了。” 焦燕露出动人心魄的一笑,实际上她在淑女的羞涩一笑,但别人看不出来,刁广浩便是其中之一,他看愣了一下,便十分尴尬地坐正了身体。 焦燕看着台阶上的人,再听听不断说着赞同话的其他公子和姑娘们,有点插不进去话,几次张嘴“我有……”、“我觉得……”便被其他人声压了下去。 “我有异议。” 分卷阅读267 刁似蓁站起来举手大声表达自己的不同看法。 唯一一个穿着耀眼红色劲装的姑娘挑眉:“哦,什么异议?” 刁似蓁耸耸肩,一把将焦燕拉起来:“是她有异议,麻烦没异议的人就别出声了,废话连篇,拍什么马屁!真是浪费大家工夫。” 刚有人想叱骂她,却被她一脸凶样的瞪了回去。 “焦大姑娘?你有什么想法,请说。” 红衣姑娘的气势很强,逼得焦燕半天说不出话来。 刁似蓁在她耳边悄声道:“没事,有我在呢,你尽管大声地说。” 拍拍她的肩,坐了下来,留她站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大姐。” “快说呀,没问题的。” 两位妹妹也用非常相信她的目光看着她。 “我觉得八组没问题——” “那你说什么异议,这才是浪费大家工夫吧!” 一个公子哥样的人故意这么说,完了还瞄了刁似蓁一眼。 “有没有点礼貌了,别人说话插什么嘴!谁家的规矩让你乱插话的?闭嘴!” 刁似蓁直接吼了回去。 “乖,你慢慢说,不用理会那些刺猬。” 还有人不服地想说话,却被红衣姑娘用手压了下来:“这是一次善举,大家能提出更多好的主意,我们非常欢迎,请焦大姑娘继续说下去。” 焦燕点点头:“八组没问题,但是盛京城的划分是非常有区别的,咱们募捐的对象是有一定富余的人家,像是贫民区那边,却是不合适的,但是禀着公平的原则,咱们不能不在那里设一个摊点,要让他们觉得就算是贫民,只要他们想,也可以来募捐,成为行善的人,而不是一直被施善的人,所以八组的划分区可能不适合按方位来分,而且在每组的人数上,我觉得也不合适平均分,有一组或两组人数可以少一点,设在商户那里的小组人数可以多一点,若是有嘴巧的,我觉得比较适合在这组,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红衣姑娘当即拍拍手:“焦大姑娘的提议非常好,先前是我们想的太理想了,没有按实际情况来划分,焦大姑娘的提议我个人非常赞同。” 陈锦也点头,另外三位姑娘也点头,五人都非常友善地冲焦燕笑。 焦燕脸红红地回看向她们,然后又悄悄看了眼刁广浩,两人视线相对,都快速别了过去。 后面就着焦燕的主意,又详细讨论了一会儿后,便最终定了下来。 分组是按自愿来分的,关系好的自然会想分在一组,等八组分出来了,再视其他组的情况调整一下。 这时问题来了,每组基本都有七人左右,可是其中有两组问题很大,一个是人太多,一个是人太少。 刁似蓁这组一共有六人,不多不少。 旁边的组就两个人,是兄弟两,五官长得非常相似,但是一个瘦,一个胖,非常胖,两人长得都不算高,委委屈屈地站在那里。 人多的那组是孙芊芊所在组,一共有十六人。 红衣姑娘:“最少的组人数也不能少于四人,每组要做的事情都要有分工,像是记录、整理、派发、看守,所以最少的人数必须是四人,你们组人最多,谁能过来这组吗?” 听到她的话,那组人相互看了看,有几个男子说了什么,便有人推一个姑娘和一个少年出来,可是这两人又被另外几人拉了回去。 争吵声便响了起来。 孙芊芊出声劝了几声,他们才消停下来。 还是孙芊芊对红衣姑娘说:“虽然我们组人多,但是谁也不想离开这组,你看,从其他两组各出来一个人,不是也可以吗?这是自愿行为,谁也不好强迫谁。” 这话说的漂亮,既强势又委婉,两头谁也不得罪,还出了主意,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孙芊芊最后还看了刁似蓁他们这组一眼,不过并不明显。 刁似蓁看到也不以为意,其他组七人或是八、九人的都有,他们才六人,从哪组下手也不会从他们组。 可是她的自信很快被打破。 其他组都没有人走出来,四位姑娘都各位带着一组,就算想离开,也有放不下的人,最后她们齐齐看向陈锦,想向她寻个想法。 陈锦表现得一直淡淡的,像是早已成竹在胸,此时看到她们的目光求助,便无奈地暗叹口气,抬脚自己走出来,可是她才迈出一步,便被她弟弟拉住。 “姐,我跟你一起。” 陈锦看着弟弟,再看看那两兄弟,觉得自家弟弟过去可能要担大梁,虽然他长得壮,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可是他确实才十四岁,那两人是双胞胎,都已经十八岁,偏偏长得显小,身体还是盛京出了名的差,病秧子、胖包子说的就是他们俩。 陈锦不在意自己做苦活,可是她心疼弟弟,于是想了想便退了回去。 她抬头看向旁边小组的刁似蓁,传递她的无奈。 刁似蓁挑眉,这算什么事 分卷阅读268 ,总不能让他们这组出去两人吧。 顺着陈锦的视线,其他组的人也看了过来,被所有人盯着,其他几人都有点不自在,仿佛他们不主动站出去到另一组,就是他们的错一样。 孙芊芊笑眯眯道:“看来刁大姑娘这组可以出两个人,果然还是刁大姑娘最深明大义,知道以以公事为重。” 这算是把她抬得高高的,让她无法后退。 “怎么,你们想用大义来逼迫我们不成?刚才这位姑娘不还说什么自愿吗?怎么,这自愿还分人的?我们刁府的人就不能自愿了,必须牺牲我们,来成全你们?” “这还不是给你们面子。”孙芊芊那组一个公子不屑道。 “行了,你们快点出两个人,救人可不能耽误下去。”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指挥我?” 刁似蓁说完,刚才那两个公子都突然像被人打了一计闷拳一样,躬身倒下。 “呀,他们这是要加入那组吗?不过看他们这品行,该不会私吞募捐品吧?”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吼,这是又想诬赖啦,我好好站在这里,能怎么着你们呀,真是有意思,出门不带脑子得多蠢啊。” 刁似蓁一边嘲讽他们,一边松开拳头,刚才确实是她偷偷躲在刁广浩身后动的手,只是没有人看见罢了。 他们这组除了焦家三姐妹,就是刁似秀和刁广浩,这两人一个在她身前,一个只顾着好奇,根本没留意身边,而焦家三姐妹无比信任她,看到了也只当她在热身或是无聊了,根本没有多想。 “有些人,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啊,自己没有脑子不会学学别人吗,没事当什么枪,乱刺什么人!” 刁似蓁似提醒似警告地说了这么一句,这才让其他组看不过去的人都乖乖闭上嘴巴。 “你们一个个没有主意,也不愿意出来,行,那就我点名吧,这两人看起来就是身体弱的,再添两人就组成最少人组,去贫民多的那个摊点,也累不到什么,只是另外两人得是身强体壮的,那个谁,李家的那个小子,你出来,还有你旁边的那个小子,你们两个去到那组,快点,别让我再催你们,听见没有?” ☆、试探 这个李家小子正是被刁似蓁太监了的那个李二公子,他一直闷在家里,李将军看不过去,便趁这次活动让他出来露露脸,要是能与刁似蓁交好,或是得到她的一点好感,说不得儿子的“病”就有得治了。 李将军一直没有放弃请刁似蓁治他儿子。 而李二公子在不得不接受现实,并被迫冷静下来后,有想过找到那天的那个女人,然后狠狠报复回去,可是他不敢说出去,怕更丢人,他一个将军之子被一个姑娘家给弄成这样,他还不如死了干脆。 所以李将军一直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 今天李二公子一看见刁似蓁整个人都懵了,然后是愤怒和找到仇人的欣喜,但是他马上又害怕起来,躲在旁人身后,不敢让刁似蓁看到自己。 他想,会不会那天她以为杀了自己,结果没想到他还活着,万一被她看到自己,会不会今天什么时候,他就要被再杀一次了? 现在被刁似蓁突然点名,李二公子整个人都虚脱了,双腿不住打颤,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被发现了,她要杀他了。 旁边的好兄弟拽他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刚才刁似蓁说了什么?让他们去那组,不是杀他? 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众人只见李二公子像吃了什么令他兴奋的东西一样,突然拉着他旁边的人三两步跑到病弱二人组。 “我们一定好好干活,人少体弱没关系,我们俩很强壮。” 他旁边的人刚要说什么,他又抢声道:“我们是自愿的,行了就这样,出发吧。” 人家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没办法,八组拿上各个的摊点位置腰牌,领上各自的行李打包上了马车。 在他们后面,是从自家带来的第一批捐赠物品,包括草药、被子等。 刁似蓁他们这组最后离开的,看着剩下的唯一一个腰牌,上面的地点竟是最容易也最困难的地点——世家大族居住的地方,燕子湖边。 他们在燕子湖边一块空地上柳树树荫下摆好摊点,然后便坐了下来。 关于募捐的事昨天就已经传开了,今天的消息折上也有报道这件事。 摊点刚摆好,便有不少人在观看,路过的人基本上都是各家的下人,少有人上前来问询。 这次募捐,他们在内部最后会有一次奖励,对外募捐到的物品最多的小组,都会得到皇帝的奖赏,这也是陈锦五人让各自父亲在皇帝那里求得的。 坐下没多久,焦俏便有些坐不住了:“咱们就这么等着吗?看样子,今天都没有人会来啊,就算咱们组拿不了第一,但也不能最后吧。” 焦燕:“世家大族都是极珍惜羽毛的,他们遇到这种天灾自然会出来行善,根本不用借咱们 分卷阅读269 之手,就算是那铁公鸡,以咱们的能力,也很难讨得什么。” 刁广浩点头:“是啊,朝廷也想过让各大世家能出人出力,可是就连葛老都去试过,除了与他相熟的陈家,其他家根本没答应,全部含糊过去了。” 灾难一出,朝廷上就议论过救灾之事,首先当然是从国库出资进行救援,可是国库支持不了那么多人、那么大地区、那么长时间的物资供应,只能找外援,于是大臣们便打起了各大世家的主意,世家传承数代,有经历过两朝的大世家,也有大楚之后才新兴起的新世家,但是数百年下来,发展都非常迅猛,家庭资源绝对好过一国国库。 世家与朝廷向来不对付。 只要世家能被劝动出手,那么朝中大臣不但可以一分不出,有些本事的还能从中捞上一大笔。 这些小心思暂且不说,刁似蓁他们现在就面临着这个困难。 朝廷困扰的事算是转移到了他们身上,原本这个摊点是要安排红衣姑娘的小组,不过人太多,话赶话的,大家便抽签决定各自的摊点位置,红衣姑娘便没有抽到这里。 而不知怎么就被排到最后一位的刁似蓁他们就拿到了这里。 这其中自然是被人动了手脚的,组织这件事的陈锦五位姑娘是不知道的,做手脚的人却是济善堂里做事的下人。 准备这些东西自然是下人准备,主子们只要想出主意,吩咐下去,最后见到结果就可以了,中间发生了什么,被动过什么手脚,若是不去想、不去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当然,若是换成锦衣卫组织,自然会全程亲力亲为,绝不容许任何环节有让人能动手脚的地方。 刁似蓁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前面的几条大道,这些大道通往的正是那些世家大族,而他们的摊点就正好摆在这个关键道口前。 “没关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钓鱼,总是需要点耐心的。” 刁广浩笑出了声:“说的对,就看谁更有耐心。” 焦俏:“什么意思?” 焦燕:“他们会来试探吗?可是他们是世家啊,怎么会?” 焦俏:“世家怎么了,世家也要吃饭如厕的,他们活在世上,就受到世人的评说,不想被别人对比下去,就得跟从行动,蓁姐姐是不是这个道理?” 刁似蓁眨眨眼,意外地看着焦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行了,都耐心点,晒晒太阳,吹吹风,好好休息,论比耐心,谁比得过咱们?” 焦俏笑:“就是啊,幸好我聪明,带了针线过来,你们的份我也带了,这里风景不错,咱们绣个扇面吧。” 说话间,几人都放松下来,开始各做各的,就是不去忧愁、烦恼,没人他们也不会无聊,不一会儿,焦家三姐妹手上就各自绣起了景。 一上午都没有人过来,他们也不急,中午刁广浩去酒楼买了些饭菜让送过来,他们就在摊点吃完。 下午他们随着树荫稍稍移动了位置,不让太阳能直射向他们,然后几人轮流午睡。 虽然坐椅子上睡并不太舒服,但是总好过干坐着的好。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走了过来。 来人是下穿着略好些的下人打扮,想来在府中还有一点地位。 “在下莫府管家,老叶,我看各位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似乎还未有进展,不如听小老一劝,回去吧,这燕子湖……” 老叶管家摆手摇头,意思是说燕子湖的世家大族不反抗朝廷,但也不会俯首做小听命令,劝他们还是回去别在这里做无用功。 刁似蓁他们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叶管家,若是你们有想募捐的东西,就拿来,没有也不用劝我们,我们是为了难民而来,不是为了朝廷而来,你们那些博弈我们不管,但是请别牵连无辜百姓。” 刁广浩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便开了口。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送走了老叶管家。 直到今天他们收摊,也再没有人过来。 但是刁似蓁安慰他们说:“今天他们人没来,但是眼睛可没少往这里瞄,明天也许会是个好天气。” 最后这句话几人没太听懂,但是第二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又是大太阳。 他们这边刚摆好摊子,就有一车队过来,上面都运着好些东西。 “仁亲王府捐赠。”一个士兵跑来高声喊道,然后送上他们捐赠的物品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仔细一看,还真是非常周到,几乎是衣食住行都包括了。 刁广浩站起来恭敬回礼:“多谢仁亲王府的慷慨,难民们会感恩仁亲王。” 刁似蓁:“愿仁亲王好人一生平安。” 其他人也跟着道:“好人一生平安。” 这话说得士兵一愣,他还从没听过这么表达感谢的,两方把东西都转移好后,车队缓缓离开。 刁似蓁感慨:“仁亲王府离燕子湖好近啊!” ☆、瘟疫 分卷阅读270 仁亲王就是三皇子,自从他进入朝廷后,一直尽心尽力,后来才有了这个称号,像是其他皇子,有些已经出宫建府,还只是挂着皇子府的牌匾,而没有获得封号。 这次的天灾,仁亲王出了许多有用的主意,也自掏腰包第一时间买物资送到灾区。 而朝廷的这次活动,他也是积极响应的,昨天他们府上在收集物资,今天才能送来这么多。 以仁亲王府的位置来看,离他家最近的募捐摊点有两个,一个是刁似蓁他们这个,一个是王姑娘那组的。 显然他送去哪个摊点都可以,而王姑娘的组人数多一点,可能会更有效率,仁亲王会让人送到这边,想来还有其他考量。 “这算是欠了个人情吧。”刁似蓁撇嘴,有点不情愿,可是又拒绝不了。 刁广浩无奈点头:“仁亲王以身做则,给燕子湖的世家做了表率,大家都知道仁亲王已经掏出了一半的身家出来振灾,现在却还肯花大把钱来参与咱们的募捐,足以见到他识大体、以民为重的意思,若是世家真在乎自己的脸面,就不可能还坐着不动。” “就算仁亲王不来这一出,今天他们也能出来,真是白白让他得了便宜。” 刁似蓁觉得仁亲王狡猾的很,他们昨天已经表了态,经过一晚,该想明白的都能想明白,今天就是大家彼此配合,一心为民的握手一刻,偏偏仁亲王来插了一脚,得了便宜! 这仁亲王不会就是个爱占人便宜的人吧? 刁广浩摇头:“那也未必,不过能有所进展就好。” 刁似蓁翻个白眼,见前面有户人家出来了人,便没再说什么。 那家人出来后便直奔他们,每人怀里都抱着东西,还有两人抬着的,都是药草,还有药罐。 这家之后,又陆续有人出来送东西。 燕子湖的摊点就这么忙活了起来,一家家的非常有秩序,一家回去了,下一家才会出来,倒是给了他们时间去记录、整理。 他们这边的东西越来越多,便有人家送来马车,帮着刁广浩先送到最近的难民点。 募捐活动开展的还比较好,每天都有得忙,可是没想到难民那边却出了事。 有许多人都病倒了,看诊的大夫们很快便觉出不对,上报了朝廷,然后有御医来看诊,接着难民区被集中带到了城外,但派众兵把守,粥棚也被强制迁出城,却与难民们隔开,每天只能送到士兵手中,然后再由士兵送到里面。 而在外施粥的人,都不被准许入城。 朝廷没有做出解释,但是有能力的已经从御医那里得到消息,没有能力但是脑子灵活的,也嗅出了蛛丝马迹。 瘟疫。 难民中爆发了瘟疫。 就在人人恐慌的时候,朝廷发布了有关于瘟疫的事情,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这次爆发的瘟疫是什么,有什么症状,该如何处理,得病的人要怎么做,没得病的人要怎么做,一项项措施做得及时又到位。 这倒是让刁似蓁非常吃惊。 她没见过瘟疫,也没听说过瘟疫,还是昨天头一回知道。 昨天刁广浩神情镇静中带着点慌张的样子回到摊点,刚才他去送一批捐赠物品,回来得比往常要快,而且样子也非常奇怪。 他带来了难民区被转移,有士兵把守,禁止众人靠近等事。 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今天便看到了公布。 刁似蓁很快便被皇帝传进了皇宫,刚一进屋,便被问到:“瘟疫你有没有办法治?” “我不知道。” 刁似蓁确实不知道,她没试过,便没办法回答。 老皇帝也没多失望,而是让一位御医给她讲了这次的瘟疫症状,还说了他们的诊断,是疟疾。 这位御医刁似蓁见过,就是对她友好的那位老者。 对于疟疾,他们能做的都做了,他们的药只能救下还没染上病或是刚刚染上的轻微患者,其他患者,他们还没找到对的药方救下人。 而以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患病的人单独隔离出去,死后焚烧干净,那片土地也会被列为禁区。 可是老皇帝不想这么做,他一边吩咐御医们尽力救人,看看能不能研究出对症的药方,一边又广召天下有能之士,最后他找来了刁似蓁,希望从她这时能听到更好的消息。 “我可以试试。” 这是刁似蓁深思过后给出了答案。 她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且,她也在担心,若是她都没办法,那么去到临川的谷修言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吗? “临川那边?” 皇帝摇摇头:“没有任何消息,朕已经派锦衣卫去查看,不过,十有八、九已经被隔离了。” 不然,也不会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刁似蓁也是这样想的。 她详细询问了疟疾会多久致人死亡,发病快几天之内,发病慢也就十几天。 不过疟疾在潜藏的时 分卷阅读271 间可能会长一些,但是他们有办法能测出谁身上沾染了谁没有,而潜藏期的人他们是能救回来的。 商量过后,刁似蓁同这位林御医一起直接出了城,来到了被隔离的难民区。 ☆、绝世大好人 他们要先看看刁似蓁有没有办法解决。 还没进去,刁似蓁便闻到了浓重的酸味,林御医解释说用醋做清扫,更干净,很大程度减少疾病的传染。 他们又穿戴上从头裹到脚的衣服,脸上也戴上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先从轻微感染者试验起。 刁似蓁和林御医等在某间小屋内,不一会儿有着同样一身全白包裹服的人送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女孩穿着棉衣,还在发抖。 屋里、屋外的人这时都看向刁似蓁,谁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治病,先前被她救下的人也都闭口不言,到现在也十分神秘。 林御医还想着可能是传承的关系,便开口让大家离开,被刁似蓁阻止了。 从进来前,刁似蓁的身上便时不时电一下,进来后,几乎全身都在过电。 所以让她开口有点难。 她怕自己一张嘴,便是一连串的哆嗦声。 刁似蓁不知道疟疾是怎么传染的,但是这里的环境肯定会是其中之一,哪怕已经被好好清理过,但是还是不能完全避免,这让她更想用自己的能力帮上忙了。 感觉着体内的神力,刁似蓁试探着握住小女孩的手,并友好地冲着她笑。 小女孩被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扎着小辫子,她有些害怕地看着刁似蓁,却没有反抗。 辟邪术使出,一股电流从刁似蓁的手上传递到小女孩的手上,然后一点点流遍小女孩的全身。 刁似蓁不知道辟邪术会不会管用,但是疟疾又属于有害的东西,应该是被包含在内的,从小女孩脸上明显的舒服表情,刁似蓁有了些信心。 她加大了神力的输出,想着可能辟邪术需要更多力量。 此时的刁似蓁已经不在意会不会被人质疑她的“医术”,从头到尾,她便没承认为自己是个神医,会治病,只是说会延寿救人而已。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的人都不敢说话,只呆呆地看着两个握手的人。 刁似蓁突然掏出一颗白色的圆丸,塞进女孩嘴巴里:“甜的。” 女孩吃下,还点点头。 放下女孩的手,刁似蓁长舒口气:“你们给她看看。” 内心里她是非常激动的,她的辟邪术能治瘟疫,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在这一刻,刁似蓁尤其感谢那道雷能赐予自己这个力量。 强压着兴奋感,刁似蓁不动声色地坐下来休息,恢复神力和体力,一直站着弯腰也是很累的。 “刚才那是什么药?” 林御医看了那人一眼,摇了摇头。 刁似蓁其实就是喂了一颗甜豆,想奖励下小女孩,知道被误会了,她想了想便含糊道:“随便做的没什么用。” 但是再检查后,小女孩除了脏了些,竟然没有任何不适,为了确定病情,又来了几个大夫,大家好一番检查后,才不可置信地全部看向刁似蓁。 “你治好了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简直是奇迹。” 林御医他们也看着刁似蓁什么都没做,只是最后喂了个药丸,难道是那颗药丸? “我需要见皇帝一面,商量一下,这些病人,你们先给他们清洗一下,等我回来就给他们治。” 刁似蓁说完,也没按他们的规矩来,直接闪身离开了这里。 她来到皇宫,与老皇帝秘密商量了一小会儿,便回到了城外。 暂时住在了隔离难民区。 她与皇帝说了实话,解释了自己力量的来源,说了自己这次帮过忙后,怕惹来杀知之祸,便与皇帝做了个新的交易。 当时的气氛非常凝重,刁似蓁老实交待了自己的特殊之处,一般人听到了,不把她当妖怪,也会当她不正常,要烧死她或是关住她。 但是皇帝是谁?他是一国之主,是天下之主,刁似蓁的力量对他来说是福气,是能让嫉妒的神力。 换成任何一位皇帝,都会想方设法从刁似蓁身上获得这股力量。 不过,刁似蓁也接着说了,若是皇帝不与她做交易,她便只能灭口来自保,而城外和临川的难民们,她就无能为力了。 当她说出灭口两字,殿中的气氛相当诡异。 连方复都突然出现,保护在皇帝身前。 若是刁似蓁稍有异动,可能就要打了起来。 苏琢带着四名锦衣卫也跟着破窗而入,将刁似蓁团团围住。 好在老皇帝没有让刁似蓁失望,他挥手将锦衣卫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已经听到全部的方复。 德顺公公是与皇帝绑在一起的,皇帝死了,德顺公公都要 分卷阅读272 跟着一起陪葬的,若是皇帝现在就退位,他便会跟着继续服侍退位下来的主子。 刁似蓁在来之前,便做好了准备,要么杀了皇帝,从此浪迹天涯,要么有皇帝保护,逍遥自在。 皇帝最后答应了刁似蓁的要求,不过又修修改改、添添减减两人商量后,定下了交易内容,并一笔一划写了下来,两人按压手印盖上玉玺,一人一份收好保存。 皇帝还派方复配合她。 方复要保护皇帝,便交由苏琢带队配合刁似蓁。 回来后,刁似蓁先让人送来病重的人,不停歇地救人,神力消耗光了,便对外说休息,独自去将军府上修炼恢复,然后再回来继续救人。 如此不停歇到第二日上午,才将那些重病将死患者全部救回。 死气沉沉的隔离区现在焕发生机,一个个人都挂着笑脸,病人也都重燃希望,能自己动手也不劳动旁人,积极配合他们。 被刁似蓁救好的人,被送到另一处单独隔离,在观察几天后确定真的好了,才会放他们出隔离区,到城内难民区。 刁似蓁入了难民区便与外界失了联系,她心里焦急,想要尽快解决这边的事,去临川亲自看看,这里都有了瘟疫,那么临川那边呢? 她实在担心,便抓紧一切时间休息,只要恢复便马上救人,遮掩也不那么上心了,只让人把病人送进屋,然后到外面等,病人好了自己就能走出去。 就这样,对刁似蓁的各种猜疑传遍盛京。 有说她是妖怪的,有说她是神仙下凡,来救苦救难的,还有说神医手段非凡,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 只是不管大家说什么,都没有人上来说要杀了她,朝廷也一直在对外宣传她舍己救人的精神,把她宣传的是个绝世大好人,而被她救下的人,也一直喊着她的大名,又是磕头、又是送匾的,谁还敢对她喊打喊杀? 作者有话要说:  哑鱼决定加快节奏,下本打算改掉啰嗦的习惯,说到就做,从现在开始练习不啰嗦! ☆、抵达 也许是刁似蓁连续不停地使用辟邪术,也许是她又接受了一次雷电洗礼,她的能力提高了。 一开始她只能一天治好三位重病者,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天六人,再过两天,她一天下来救下了十个病患,不过这时已经没有重病患了。 前后花了整整半个月,刁似蓁才把难民区的所以人治了个遍。 当最后一个难民被确定没有得病,被放出去后,刁似蓁好好洗了个澡,然后闪身去了皇宫。 按她与皇帝的交易,她会在这边结束后,出发去临川,而这边需要有人给她做替身,假装她还在这里。 千花便被安排出来,独自住在隔离区,对外便说她长时间接触病人,需要隔离检查,确定没有得病才能离开。 实际上,这时的刁似蓁已经带着三折直接来到了临川。 在难民区救人时,她便提前把折枝三人送回了北江府的稻花庄,而刁府里的人,她也不怕被这帮人拖后腿,在她后背捅她一刀什么的,田富贵一家已经改名换姓进了盛京,表面上他们与刁似蓁没有任何关系,也就不怕会被刁似蓁牵连到。 他们在暗地里为刁似蓁做事,平时也不与消息铺联系,一切全靠他们自己的能力。 在刁似蓁离开前,他们已经与刁府里的人搭上了线,方便监视府里的人。 田富贵的媳妇苗翠花改了名混进了公主府,现在厨房里做帮工。 两个儿子一个入了高大人的府上,做了个送菜的菜农,一个入了李将军家的门,是个外头铺子上的店伙计,常往府里跑跑腿。 他们根据谷修言离开前提供的线索,继续追查着杀死折柳的真凶。 刁似蓁本是要与他们一起调查的,没想到出了这种天灾,只得全部交给他们。 事情还真像谷修言担心的那样发生了。 刁似蓁带着折枝三人一个遁雷术,再次睁眼时,折枝三人愣了愣。 这一片山山水水的,是在临川城外吗? 刁似蓁叹了口气:“完了,咱们不能直接去临川城内了,你们等着,我去取辆马车回来。” 不过一小会儿,刁似蓁便与马车一起出现在折枝三人眼前。 以前刁似蓁使用能力时都是非常小心地,三人也没怎么见过,哪里如现在这般震惊。 凭空出现啊! 千里之外啊! 折花还在惊叹,折枝、折桂已经爬进了车内。 车里还摆了不少东西,有吃的、有穿的,还有药、被子等。 “咱们就说是来送爱心的,路上遇到难民就分了点,然后就剩这一小车的了。” 刁似蓁交待完,便驾着马车往前边走,这里距离临川不过半天路程。 可是马车走了没多久,就不得不停下,路没了,前面的路被一分为二,中间是条裂缝。 路本就窄,现在分成两条马车就过不去了。 分卷阅读273 没办法她驾着车拐进林子里,继续往前走,尽可能找平坦的路走。 等到见大道上能行车了再拐回去。 直到天黑,她们还没到临川。 在马车边缘挂了一圈的大灯笼,刁似蓁继续赶夜路,哪怕慢了点,也是在前进着。 天快擦黑时,她才看到远处的城门。 折花几次要换下她,被拒绝,她自己有神力在身,各个方面都比折枝三人好,一夜不睡也没关系,倒是她们不会驾车不说,夜路都看不清,更不说赶路了。 “都醒醒吧,马上就能进城了。” 刁似蓁高兴地冲马车里喊,折桂探头出来看,在朦胧的天色里,能看到高高立起的建筑。 马车靠近,临川的城门前围着两排士兵。 她们停下来:“我们要进城。” “临川已经封城,外人禁止进入,快快离开。” 看着士兵们严肃的脸,刁似蓁心里清楚发生了什么,从那隐约可闻到的酸味,就知道城中一定也爆发了瘟疫,不然怎么会大量用醋。 “是不是有疫病?” 士兵脸色一变,长刀出鞘直指向她们。 “我们从盛京而来,我能治疗疫病,是来救人的,不然,谁会来送死?” 士兵很怀疑,但是确实没有人敢来送死,但凡要进城的人,一听说封城,还有他们这些士兵把守,一个个都跑得飞快,也不用等他们驱逐。 瘟疫的事,是要保密的,流传出去会造成极大的恐慌。 士兵还在犹豫要不要抓住她们,让她们闭嘴,不能回去乱说,刁似蓁已经直接冲着城门喊道: “我能治这个病,让我见你们大人!拖一刻就会死一片人,你们还在等什么?你们不想活了吗?快放我们进去!” “闭嘴!”士兵喊道,“我进去问问,你们在这里等着。” 片刻后,士兵回来放他们进了城。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字数没办法保证。 ☆、崔大人 城内一片残破,房屋不见片瓦,只余断壁碎石,偶有裂缝出现在脚下,有的地方还有鲜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放眼望去,能看到城中搭的一些供人居住的小木板房。 两人才一进城,便被人堵住,递给她们几件白色包裹服让她们穿上。 “城中现在什么情况?” 刁似蓁主动发问。 那人瞅了她一眼,便没什么生气地说还没死光。 这态度,明显是觉得自己将困死在这里,所以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你们大人在哪儿?” 那人这次也没回答,直接在前面带路。 路其实是没有的,只是一些被人清理出的小道,一在处像是官府的建筑前停下,大门已经倒塌,但门口还是有人把守。 “你们进去吧。”那人上前说了什么,回来冲他们向里指了指便离开了。 她们从碎石阶上走过,进到空旷的前院,然后在重新简单搭建的屋子里见到了苍老的临川大人。 “我要先找到一家人,然后再进行救治,另外,我们还需要一间空房,救人用。” 刁似蓁也不啰嗦,直接说出目的,这位崔大人已经不认得刁似蓁了,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 “可以,你要找哪家人?” “谷家,应该是第一批来救助的人之一,原龙虎大将军一家,崔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谷将军?” “是的,他们在哪儿?” “谷将军也病倒了,谷家两个小子在一次余震中失踪了。” 刁似蓁心下一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问道:“失踪的是谁?” “谷修策、谷修言。” 折花惊:“是谷先生!” 刁似蓁摆手,止住了她们的话,非常镇静地说:“谷将军他们在哪儿?还有其他人得病吗?让收拾出一个空房来,我要先给谷将军治病,其他事情一会儿再说,折桂你们也去帮忙,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谷先生他们失踪时的情况。” “是,姑娘。” “崔大人,请尽快吧。” 崔大人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明明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这么淡定,亲人失踪明明很打击她,却还能冷静处事,不简单。 崔大人并不知道她们与谷家人的关系,但这种时候,人能关心的也就只有亲人了。 虽然刁似蓁说能救人,能解决疟疾,可是他根本不相信。 直到现在,看到刁似蓁听到谷将军得了瘟疫,她没反应,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被亲人失踪有所震动,就叫崔大人心里突然燃起了希望,难道他们临川的百姓还有存活的可能? 不敢再耽搁,崔大人忙命人去叫谷家人,自己由亲自带着刁似蓁去后旁边的屋子。 “这里是刚收拾出来的,准备给我休息的地方 分卷阅读274 ,若是姑娘不介意,就用这里吧,现在的临川,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条件了。” 崔大人的意思是这里是相对比较干净、宽敞的地方,从刚才那屋就能猜出来,崔大人这阵子可能就休息在那个办公的地方,小木板床上还铺着凌乱的被子呢。 这里的床是正常的床,不是木板搭的,桌椅也都有,还有脸盆、衣柜。 东西齐备,干净整洁,不像是住过人,倒像是崔大人所说的。 谢过崔大人,刁似蓁便当真进去了。 跟在崔大人身边的人似有不愿,却被崔大人拦下。 没一会儿,谷家人便被人叫了来。 刁似蓁听到了安婶的大嗓门,眼眶一红,忙走出来。 “蓁姐儿!”安婶惊讶,他们只听来人说有从盛京来的亲戚,谁知竟是言哥儿还未过门的媳妇。 “蓁姐姐!”英宝大叫一声,扑进刁似蓁怀里。 英珍也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你怎么……我们可怎么……” “咱们有话一会儿再说,让我看看,老太爷呢?” 刁似蓁擦擦英宝的眼泪,去找谷老爷子,在几个面生但是与谷家人长相非常相似的人之后,见到了被抬着的两个人。 一个是谷老爷子,一个是差不多岁数的老太太。 “这是……老夫人?” 安婶点点头,眼泪也流了下来。 谷老爷子两人现在的样子非常憔悴,颧骨突出,脸色腊黄病态,人都瘦了几圈,身上有股味道,但是衣服却非常干净,人也被打理过,倒是显得能精神些。 两人都晕迷着,刁似蓁见过不少这种症状的,已经是重病了,要是她再晚一点,就只能见到他们的骨灰了。 “快把他们抬进屋里,我能治好他们,快。” 话不多说,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救人最要紧。 一伙人有条不紊地把谷老爷子和谷老夫人送进屋,一个个都等在屋外。 折枝梳着妇人头,给刁似蓁打着下手。 刁似蓁现在为了救下的人能少占用资源,都是一手把着病人,一手伸进水盆中。 像是转换一样,将病人排出体外的带病物质,移到水盆之中,最后人离开,只留下一盆需要特殊处理的脏水而已。 ☆、大裂缝 很快,谷老爷子和谷老夫人都醒了过来,他们感觉身份再没有那些不舒服,反而非常好。 守在床边的人看到他们醒了,马上惊叫起来,引来更多的人。 从大家七嘴八舌中,两人知道是刁似蓁来了,救了他们,现在她人正在救治其他人。 没过多久,刁似蓁便过来了,她一得到两人醒来的消息便赶了来。 众人见了面,又是一番呜咽。 在她过来前,谷老爷子已经从谷家人口中知道了刁似蓁她们带来的盛京的消息。 而对于失踪的谷修言和谷修策,刁似蓁还没有问,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所有人都清醒着,坐在一起,刁似蓁暗叹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也许事情没她想的那么可怕。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会失踪?” 明明说是来赈灾,怎么就能失踪呢?崔大人的解释,刁似蓁还是不能相信。 原来,谷老爷子带着盛京的柏叔一家子直接来了临川,在那之前,也已经发了飞鸽传书回去,让家里也派人来赈灾。 只是他们更近,也更快。 人到了后,就加入了救援行动。 当时还有好多人被埋在倒塌的建筑下,时不时便能听到哪里传来求救声。 时间不等人,几乎是能动的人,都在挖东西找人。 等到有大夫赶来,被救上来的人就被集中在没什么倒塌物的空地上。 地震结束后五个时辰里没有什么动静,可是五个时辰后,又再次震了起来。 这一次震得没那么厉害,但是已经让大家成了惊弓之鸟。 好在救上来的人都被安置在空地上,反而去救人的人,有不少被压在下面。 之后又连续震了几次,都进一步破坏了临川的建筑,使许多来救援的人被困在下面。 而谷修言他们是在第二天中午赶到的,一来便加入救援队。 他们的力量非常大,一个人顶别人三个。 效率非常高,很快就救出更多的人,他们救人时还是有策略的,先把容易救的和被余震压在下面的前来救援的人,从下面救出来,不少被困的救援人员并没有受伤,被救出来后,又继续投入到救援之中,无形中加强了他们这边的力量。 可是就在这时,有一伙人涌进临川,他们也不救人,见东西便抢,有人阻拦,就举刀杀人。 本以为是一伙趁火打劫的强盗,可是谷家人一对上才发觉不对,这些人武力很高,一般人不是对手。 分卷阅读275 谷修策想出办法,把这些人引到其他地方,既不能让他们杀人,也不会让他们影响到这里的救援工作。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这些人一下子便上了当,跟着他们边打边走,来到临川城的西城门附近。 这里的三座城门,除了南城门还有一半完好着,现在尚能使用外,其余两座城门全都震塌,而城门附近被压在下面的百姓,还活着的已经被救出来,还压在下面的都是地震当天便被倒下的城墙压死的。 把那伙强盗引过来,谷家人便能放心施为。 当时天色已近黑,城中已没有多少火蜡供人点燃照亮,而他们就更不可能举着火把边照明边打杀。 就在视线不太好的状态下,两伙人拼杀着。 当时其他人离得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个胆大的孩子,也就是小谦,他跟了上去,本是想趁机出手,杀个敌人,回去跟人炫耀的,结果便看见城外树林中突然涌出黑鸦鸦一群人。 谷修言他们瞬间陷入危局。 小谦当即就回跑,想要去叫人,可是就在这时,余震又来了。 他只见那些人都往城外跑,城外是一小片空地,两侧是树林。 他们在空地上还在打着,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就打进了树林里。 小谦等余震减弱时,才追到城外,当时那些人已经没了踪影,地上只有一些强盗的尸体。 他跟到树林里,从倒地的人做方向,一路跟了好远,最后他只来得及看到谷家有人中箭,然后摔了下去。 那些人似乎非常熟悉地形,很快便跑没了影,小谦这时才敢冲出去。 谷修行已经脱力,小齐哥也没好到哪去,其他几个谷家人(谷家兵在龙虎大将军被贬后,也解散了,一部分跟着回了谷家,做起了护院,上京时也跟来了一部分,就住在柏叔家两边)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 小谦在摔下人的裂缝那里找到了谷修言的章佩还有谷修策的匕首。 之后他们回去挨个人查看,找出谷家人都还有口气,只是始终没有找到这两人。 也是这时,他们才确定,小谦看到的应该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而另一个应该是在那之前便摔了下去。 他们也探过裂缝,很深,很长,是地震造成的,根本下不去人,第二日他们用绳子和布拼接成的长绳放人下去过,没有找到人。 而且下去的人发现,在裂缝的另一边有脚印,似乎有人上下过。 所以他们大胆猜测,谷修言两人可能是被那伙人掳走了。 若是事情就到这里,那么崔大人的话便不会是在余震中失踪,而是被人劫持了。 原来,就在他们找人时,那伙人又一次进了临川城中,这一次他们人数更多,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刀。 而谷修言、谷修策两人竟混在他们中间,突然露出真容,然后又是一顿乱斗。 余震再次震起时,他们都非常吃惊,这一次震得非常厉害,地面都被震开了,有不少人被震到了地缝里,而他们两人则是被那些人给拖下地缝的。 当时他们两人就站在强盗之中,前后左右都是那些人,而他们掉下地缝时,就直接伸手拽住了他们俩,要他们一起陪葬。 而临川城的人,尤其是谷家人,大部分还在城外找人,一小部分留在城内,想要救人也没来得及。 ☆、小谦 “我能去看看那个地缝吗?” 刁似蓁沉默半晌,提出这个要求。 柏叔点头:“那里太危险了,已经被看守了起来,你去也别靠太近,地缝边缘一直在往下掉落,我们有不少人上前查看时就被突然掉落的地面给带了下去。” “蓁姐姐,我带你过去吧。” 小谦在前面领路,刁似蓁带着折枝三人在后面跟着。 那地缝真的很大,就在东城门那边,裂缝是南北走向的,直接将东城墙直接从临川城隔了开去,地缝的开口最宽处有三十尺,两边非常缓地逐渐合拢。 小谦指着一处断面明显松软易坠落的地面说:“二哥、三哥就是从这里被那些人拽下去的。” 刁似蓁心里突突地跳着,看着那处地缝,黑黝黝地,有风从地缝里吹出,带来清幽的味道,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下面有什么东西。 “蓁姐姐!” 小谦抓住她,这才让她回了神。 刚才她看地缝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向前走了数步,已经离地缝很近了,再向前一步,她可能就要与梳松的地面一起掉下去了。 “你们没从其他地方下去看过吗?” 小谦摇头:“下不去。” 刁似蓁挑眉,下不去是什么意思?难道整个地缝边缘都是不能靠近的? “跟我来。” 小谦带他们走到远处的地缝开口处,这里的边缘土地倒是坚实的很,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地缝内的情况。 “从 分卷阅读276 这里能大概看清下面的样子,但是……” 刁似蓁探头一看,地缝里面黑黑的,似乎深不见地,而且两侧的山壁很陡峭,在上部阳光能照耀到的地方,可以看到很多尖锐的石头,尖头部有红色的痕迹。 “那是血痕,是他们掉落时留下的,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小谦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馒头,然后他把馒头一分为四,走几步便向下方丢一块馒头。 折桂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二哥、三哥还活着,一定会想办法上来的,但是下面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会没有力气,也坚持不了太久,人是下不去,但是食物可以下去,所以我把食物丢下去,他们捡到就可以保持体力,就算不能上来,也能等到我们救他们上来。” “是个好主意。” 刁似蓁的夸奖真心实意,这让近日越来越成熟的小脸又添上了孩子气。 “不过,万一他们受了伤无法移动怎么办?” 小谦一呆,说不出话来。 刁似蓁拍拍他:“放心,我能下去,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一定救他们上来。” 其实刁似蓁早在听到他们失踪时,便使用过瞬移术,可是她出现在一处山洞里,看洞里的痕迹,应该有许多人暂时居住过,可能就是那些假扮强盗的人。 在山洞里她找到了自己送给谷修言的脚链。 “小谦,我现在需要你帮一个忙。” “蓁姐姐尽管吩咐,我保证完全任务。” “去帮我准备一些结实的木头,各种长度都要,最长与地缝一般宽就好,记住相同长度的木头,最少有三根。” “蓁姐姐现在就要下去吗?怎么下去?” “快去准备吧,他们可等不了。” 吩咐完小谦,刁似蓁让折枝三人去准备伤药,自己则回到那间小屋,开始救人。 在东西准备好之前,她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救下不少人。 谷老爷子他们的恢复给了崔大人非常大的信心,他马上把这个好消息传遍全临川,安排治病的顺序外,他还让人加紧搭房,把救好的人单独隔离开,以便观察。 他知道刁似蓁要去救人也没有阻止,若是没有谷家人,现在这里的人大部分可能都已经死了,就连他自己,也早就死在碎墙之下了。 只要先把重病将死的人抢救回来,其他人晚上一两天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从刁似蓁的治病速度上看,也许她救人前就能救下一半的病人。 小谦并没有独自去准备,他叫上了小宽,还有其他能动的少年,他们一帮半大的孩子在四处找木头,而大人们也不去管他们。 有人在照顾病人,有人在搭房,有人在清理临川的路面和建筑,有人在寻找被压在下面的尸体。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想着救出被压住的人了,半个月过去,就算是没受一点伤的人也早就饿死了,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尸体,火化掉,不让瘟疫再蔓延下去。 小谦没有去麻烦忙碌的大人们,而是找来这些同龄的帮手,很快便收集好了刁似蓁要的木头棍。 刁似蓁坐在地缝附近,恢复着体内的神力,待感觉没问题了,她才起身。 “我马上下去看看情况,你们不用担心,我要上来非常容易。” 说完,她便拿起一根最长的木头,闪身来到地缝之中。 ☆、组团探险 刁似蓁一现身出来,便向下坠落,她快递横过手中的木头,狭窄的地缝两边与木头两端剧烈摩擦,好一会儿工夫才堪堪停下来。 身体吊在木头上,两脚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地缝开口处盯着的不小谦等少年们,见状不禁惊叫出声,接着马上捂住嘴,小心地看着地缝边缘,生怕害了刁似蓁。 冲他们笑笑,刁似蓁在他们惊惧的目光下,松开了手臂,让身体继续向下坠落,然后怀里突然出现一根木头,被她再次横在地缝之中。 如此这般,刁似蓁一边下落,一边在地缝里卡着木头,她这么做,是想方便将来有人要对地缝做些什么,有了这些卡住的木头,上面想要下来人就容易多了。 不知坠落了多深,上面的天空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线,刁似蓁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那种味道却越来越明显了。 刁似蓁很想直接下到底部,可是她放眼望去,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这样一点点下去,哪怕内心再焦急,她也不得不慢慢来。 抬手移来一根点燃的火把,这是她事先让折枝三人准备好的,在她下去后,地面上看不见她的身影后便点燃这几根她摸过的火把拿着。 这才能让她直接移来手中。 丢下火把,看了眼下方,似乎还有很远。 又坠落了一段距离,再次丢下火把,这一次火把落下的很快,咚的一声传来,刁似蓁在半空便能看到已 分卷阅读277 经落地的火把。 借着火光,刁似蓁直接遁雷术来到底部。 地缝底部是个陡坡,火把正好被卡在两个尖锐的石头间,刁似蓁拿着火把小心地滑下陡坡,入眼的是一片大山洞,里面有许多绿色的星光。 “萤火虫!” 这里是一片钟乳石洞,洞中布满了萤火虫。 这倒是方便了刁似蓁看路。 她顺着上方的细线找到方向,沿着巨大的钟乳石洞边沿走向地缝接近中间的位置。 那里是谷修言他们掉下时的位置,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她才刚走到这里,就看到不少新鲜的馒头块,这是小谦丢下来的,其中还有一团纸。 纸里包着大石头,刁似蓁捡起来打开:“蓁姐姐,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说明你已经平安下到地缝底,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让我们也下去,我们可以帮忙的。” 后面没有再多的恳求之言,但是刁似蓁已经想到了小谦的那张十分真诚的脸。 这时上面又掉下一颗石子,外面包着纸。 打开来还是小谦的字:“蓁姐姐,如果你到了底部,能给我们个信号吗?大家都很担心,还有,刚才的请求,还请你认真考虑,我们是认真的。” 叹口气,刁似蓁望着眼前的钟乳石洞,她使用遁雷术先上去了。 刁似蓁上来时外面已经是半夜了,但是地缝不远处扎着个小帐篷,小谦和小宽与折枝三人一起守在这里,火堆前面排排坐。 刁似蓁突然出现,吓着了两个少年,接着他们便眼睛闪闪地看着她。 “蓁姐姐,你上来了?你怎么上来的?好厉害!速度好快啊!” “怎么样,你下去了吗?下面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停停停,要是你们还有精神,现在就跟我一起下去吧。” 刁似蓁没想到小谦两人竟然真的都准备好了,一人背着一个包袱,老老实实站在她面前。 折花三人仍旧要守在上面,准备刁似蓁需要的东西。 “让他们放心,下面是钟乳石洞,非常大,不谦丢下的馒头块大部分都没有了,应该是被谁捡起来吃掉了,我也刚下去,看到纸团这才上来,若是找到什么线索,我会传消息上来。” 折枝叮嘱:“姑娘一切小心。” 折花拿出一把刀:“姑娘还是带着武器吧,谁知道下面活着的都是谁,也许他们都没死呢?” 刁似蓁摇头:“我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少人,但是底下有不少尸体,已经被我烧掉埋在地下了。” 折桂点头:“天黑我们没看到烟,但是有闻到烟味。” “你们自己也小心点,不管找没找到人,明天中午我都会回来一趟。” 交待好事情,刁似蓁一边抓着一个,带着小宽和小谦便闪身来到了底下。 小宽和小谦到了底下后,马上抽出柏叔给他们的匕首,小心警戒起来。 他们一点也没有为刁似蓁施展出的能力或是这片偌大的钟乳石洞表示震惊或什么,这让刁似蓁对他们刮目相看。 “你们丢下的馒头能被他们捡走,说明有人一直没有离这里太远,咱们小心点。” 小谦点头:“蓁姐姐放心,我们算不上高手,但是一般人却也绝对打不过我们。” 小宽也点头。 刁似蓁蹲下指了指地上一块颜色已经接近黑色的脚印,然后指向前面,三人便往那个方向走。 钟乳石洞里传来滴嗒声,这里最不缺的可能就是水了,而且这里存在时间可能很久远,三人行走时,偶尔会遇到一条小溪流。 但凡看见尸体,刁似蓁都会移来木柴将尸体烧掉,然后直接移出一块深坑,把烧剩的一堆直接移下去,深深地埋住。 这样一来比较耽误时间,但是上面瘟疫还没结束,即使是在地底下,他们也不敢轻乎。 好在三人找到的尸体都是那伙强盗的,没有看到谷修言和谷修策两人,这让他们心安不少,但是又更加担忧。 一直找到三人体力不支,作停下来。 “先上去休息,这里太大,只有我们三人太慢了,还是得叫人一起下来。” 刁似蓁皱眉思索着该怎么办。 小谦道:“蓁姐姐,我们谷家人是可以信任的,你能来找三哥,说明你已经当自己是谷家人了,咱们谷家人一向团结,不让做的事哪怕死也不会做,而且谷家人有武功在身,遇到那些强盗也不怕,若是其他人,不但信不过,还容易送命,你觉得呢?” 刁似蓁知道这是小谦在小心地向她保证,谷家人不会说出她的秘密,绝对可信。 揉揉两个少年的头,她笑着道:“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咱们先上去,商量一下再说,上面的人不能都下来,谁知道这些强盗还有没有同伙,就算现在有瘟疫、有士兵,还是不能不防着。” “蓁姐姐说的是。” 三人回到地面上,天色大亮,竟已是巳时。 分卷阅读278 与谷家人商量过后,刁似蓁既没明说也没隐瞒地表示能带人下去,小谦、小宽用自身经历作证,这才取信了他们。 一大家子人商量了片刻,便决定,派出十五名谷家战士,跟着他们下去,剩下的人守在临川。 下面的强盗就算还活着也不会有太多,十五名谷家战士足够了。 刁似蓁在他们准备时,又去救了一些病人,带人下去再回来并不会消耗太多,她只恢复了一小会儿,便不再耽误时间,让十五人和牵手,小宽和小谦牵着她另一边的手,眨眼间,一行人便出现在上午三人消失的地方。 由于地形并不开阔,还有不少突起的钟乳石,十五人才一现身,便摔得七倒八歪。 重新整队后,一行人小心地分好工,沿着各个方向寻了过去。 这一次人多,速度快不少,很快就有了结果。 他们一共救下了三个人,都是强盗,饿得不成样子,晕晕沉沉怎么叫都叫不醒,刁似蓁直接带着三人上去,交给了谷家人处理,便又下来。 等她再下来时,队伍里的人神色很是愉悦。 “蓁姐姐,有二哥、三哥的消息了。” “在哪儿?” 小谦带她来到一块钟乳石前,上面有些小小的刻痕。 “这是我们谷家的记号,一般都用来告知同伴自己的行动方向,这个标记是几天前留下的,他们可能在寻找出路吧,看方向,正好是背对着地缝那边。” “出发,咱们抓紧找到人,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刁似蓁实在担心,但也不愿再多等,其他人更是着急。 一行人这回有了方向,小心地边走边查看经过的每一根钟乳石柱,生怕错过标记。 好在标记非常清晰,方向也一直明确,他们越走越快,最后更是找到有人休息的痕迹。 谷修言两人似乎尝试过点火,可是这里只有石头,没有木头,从灰烬看,他们似乎点燃了衣服。 “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吃的东西。” 小宽难得开口:“蓁姐姐不用担心,这里有萤火虫,实在没吃的,可以吃虫。” 刁似蓁就是不愿去这么想,偏偏被小宽说了出来,叹口气:“谷修言,你吱个声啊!你们到底跑哪儿去了?” 钟乳石洞里有点动静,就会传得很大,有回声一点点远去。 除了乱飞的萤火虫,没有惊起任何其他的动静,毕竟这里是非常深的地底,目前还没看到萤火虫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生物出现过。 “哪儿去了——儿去了——去了——了——” 回声还响着,小谦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端午节快乐!五彩线系了吗?哑鱼是自己配的颜色,就用的普通针线,非常好看,嗯,很有哑鱼自己的特色,哈哈,最后,祝大家节日非常快乐。 ☆、条件 “你们听。” “听什么?” 小宽与小谦都静心听着,刁似蓁便也闭上嘴听着。 “里——里——” “好像是里?” 刁似蓁不确定,她耳中听到的全是她的回音。 小宽突然眉飞色舞:“是二哥,二哥的声音。” 小谦指着一个方向跑:“在这边,快。” 大家追上去,越来越近时,他们基本上都听得到那个声音:“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这里——你们快过来——” “是二哥!”小宽和小谦异口同声道。 大家加快了脚步,但是还是神情戒备着,绕过一道弯,便看到两个人。 正是谷修言和谷修策。 他们两个并没有像刁似蓁想象的那样,可能已经烧掉了全身的衣服,光溜溜的样子。 他们衣着整齐,并没有少哪件,身边还放着明显不是他们的衣服,但是他们的模样也颇为狼狈,精神倒是还好。 “你们再不来,我们就饿死了。”谷修言笑道。 谷修策刚才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什么也说不出。 他们身上带着好些食物,先让他们吃个小饱,这才听他们说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那天他们俩被拽下来,在半空中两伙人还在打斗,不过也仅仅是你拽我,我拉着你,互相拿对方垫底。 谷修言两人反应快,一个抓着一个强盗,在空中借着其他强盗的身体,做个了跳点,然后撞到了山壁,有了这点缓冲,加上底部由于其他人的坠落惊起萤火虫,有了亮光,再借力跳起后,他们掉到斜坡下时才没受太大的伤。 若是换了没有武功的人,掉下来必死无疑。 这伙强盗摔死了一大半的人。 剩下的人也有十二、三人。 谷修言他们当即决定先进洞里藏起来。 他们边打边藏,就这么过了一天。 谷修言两人没有离开地缝处太远,相比起不可 分卷阅读279 知的山洞里,还是地缝处更安全些。 这里环境恶劣,才第二天,就有人受不了开始想办法要离开了。 从地缝处是上不去的,他们在下面叫嚷着,上面也没有人听见,到是有馒头从上面落下。 救了不少人。 谷修言两人势单力薄,没抢到多少馒头。 那伙强盗最后决定守在这里,有馒头就饿不死。 无奈之下,谷修言两人留下记号,便往山洞里走。 这山洞里有风,那么就一定会有出口,顺着风走了几天,靠着从强盗身上扒下的衣服点火,烤萤火虫充饥,他们才堪堪熬到现在。 两人说完,又换他们这边说明上面的情况。 听到上面发生了瘟疫,两人的表情都非常镇静,果然后面就说到刁似蓁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事情说完,众人便沉默了下来。 “休息好了,咱们就上去。” 刁似蓁已经帮着两人用过了辟邪术,这还是头一回,在别人清醒的状态下对他们使用辟邪术。 看着两人震惊的样子,刁似蓁心情好极了。 “你不该来的。” 谷修言看着她,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对,我不来,然后等着你们的死迅传回盛京,我改嫁他人,你说的对,我就该这么做,好,那你们留在这里好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刁似蓁生气地站起来要走,谷修言却没有一点要阻拦的样子,小谦忙拽住她:“蓁姐姐别生气,三哥是说着玩的,他这是担心你,怕你也染上病,他可舍不得你嫁给别人。” 谷修言没好气地瞪他:“就你聪明。” 说完便从他手里抢回刁似蓁,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太担心了,我知道你会没事,但还是忍不住不去担心,你这样,让我怎么不爱你!” 刁似蓁整个人都羞红了,这里可有好多人呢! “先回去再说。” 话音才落,他们两个便消失了。 “这是逃了。”刁似策凉凉的说,“等他们想起我们还在下面,不知道要过多久。” 小谦突然去翻自己的包裹:“哎呀,我的馅饼全被三哥吃没了,咱们不会要饿肚子吧?” 小宽道:“饿不了多久,蓁姐姐很强大。” 他的意思是说刁似蓁内心很强大,一个人内心强大了,便是一个强者,这便是小宽的想法。 而事实也证明,刁似蓁内心确实强大,他话才说完,刁似蓁便又回来了。 “行了,要休息回上面休息去,这里阴暗又潮湿,别生了病,现在可没人照顾你们。” 说完便让大家手牵手,带着那几个晕迷的强盗,他们回到了上面。 谷修策最后回头看了眼山洞深处,若是有机会,他想把这里探个明白。 刁似蓁找回了人,心也便安了下来,救起病人来便专心致致。 临川因病过逝的人有很多,刁似蓁来时临川的人口已经少了大半,但是活着的还是比盛京的难民多。 被治好的人加入到救援组中,有力气的帮着重建临川,没力气的帮着照顾病人。 有了刁似蓁,他们也不怕被传染上。 一个多月后,刁似蓁才在大家的帮助下救下了所有病人。 临川的人都非常感激刁似蓁,他们不知道刁似蓁叫什么,听谷家人叫她蓁姐儿、蓁姐姐的,便都叫她蓁姑娘。 就在临川这边的问题解决后,谷家人便往周边其他受灾地区进行援助,而刁似蓁自然也要跟着去帮忙,还有就是治疗瘟疫,目前为止,朝廷已经下了命令,让得了瘟疫的地区进行区别隔离,等待救治人员逐一解决瘟疫。 有了确实的解决瘟疫的消息,百姓们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一个个都期盼着那位大夫快点解决了瘟疫,不然他们都不敢出门。 而刁似蓁在盛京和临川行医救人的事,也一点点随着健康的人而流传到大楚各地。 临川要重建,那条巨大的地缝是个麻烦,崔大人此时也知道了刁似蓁的不同,但暗地里与她会面,详细说明了自己的难处,非常诚恳地请求刁似蓁和谷家人能帮忙。 刁似蓁面对躬身行礼的崔大人,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谷修言与崔大人来往了数招。 “如果崔大人能同意我们的要求,地缝问题,我们一定竭力帮忙解决。” ☆、白水 “崔大人有位妹妹是吗?” 刁似蓁突然的问话,让在场两人愣了愣。 “是,刁姑娘应该见过她,就是红娘。” 红娘便是一直帮着照顾病人的妇人。 “嗯,见过了,我听人说了红娘的事,也非常感慨,红娘是个聪敏的女人,可惜她夫君没坚持住,要是早点遇到我,也许他们还能白头到老。” 崔大人不知刁似蓁的用意,小心地问:“刁姑娘是有什么事要红 分卷阅读280 娘帮忙吗?” “崔大人不用担心,我就是觉得红娘是个好人,一个人带着小明哥太辛苦,朝廷的官媒若是找上来,你们也为难,不如我做回月老,给红娘相门亲。” 崔大人脸色不太好,他妹妹红娘来投奔他,他自是愿意养着他们母子俩的,做哥哥的自然也不希望别人说她闲话。 崔夫人也帮着相看了几家,可是红娘担心明哥儿会受欺负,都没有点头。 若是再拖下去,真等到官媒上门,到时他就算是个官,也管不到这件事上。 现在刁似蓁说要保媒,她一个未嫁人的姑娘,能保到什么好媒,就算她是救了临川百姓的大恩人,崔大人还是不想点这个头。 刁似蓁也知道崔大人的为难:“我话可能说的不太明白,我家的情况,崔大人是知道的,主母虽是二嫁,但人是真真的好,六妹妹来我家,与我也最是投缘,可是,唉,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看不清身份,正好我看红娘也需要一个家,明哥儿也该找个好夫子教书,正好咱们就在这临川认了亲,明哥儿做我弟弟,红娘跟着我回刁府,一个姨娘的位置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谷修言看了她一眼,笑道:“嗯,确实,不能照顾老爷的人,就不能在占着位置,崔大人放心,有刁夫人在,凭红娘的聪慧,那好日子还不是招手即来。” 崔大人这才明白,刁似蓁的意思。 想到刁府的情况,再看看刁似蓁的本事,想想那位张氏的身份,崔大人还是没有点头。 “我也没别的要求,只要你们点头,我保证会派人帮着重建临川。” 刁似蓁也没说自己的大半身家都在临川,有些底牌还不能亮得太早。 “我答应。”红娘这时突然推门进来,“多谢蓁姑娘抬爱,红娘便却之不恭了。” “红娘说的哪里话,咱们可是要做一家人的,而且,我是真看好明哥儿,小小年纪,聪明着呢。” 红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哪怕吃不饱、睡不好,脸上也一点不显苍老,反而越发惹人怜爱。 “明哥儿,来,叫大姐姐。”一个九岁大的男孩从门外走进来,非常有礼地冲着刁似蓁行礼,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大姐姐”,然后便老实地站在自家娘亲身边不说话。 崔大人叹口气,不再阻拦。 “大哥是刁广浩,知道吧,回去我便让他亲自教你功课。” 明哥儿眼睛一亮,兴奋地点点头。 红娘感激地冲刁似蓁笑,她是真的很感激刁似蓁。 明哥儿也得了病,都快不行了,幸好这时刁似蓁来了,看到了明哥儿,便在第一批重病患者中,加上了他。 刁似蓁救了明哥儿,就是救了她的命,他们母子俩都非常感激她,别说是做她父亲的一个妾室,就是让她做丫环婆子,她们母子都不会有怨言。 现在刁似蓁还给了明哥儿一个光明的未来,红娘这辈子都感激她,又怎么会反对,她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回头,就算是亲哥哥也是劝不动她的。 事情定下,刁似蓁便与谷修言和谷修策三人在天黑时,下了地缝,来到他们找到两人的地方。 “那边,我总觉得有点什么。”谷修策指着一个方向。 “风就是从那边刮过来的。” 刁似蓁看看黑黑的深处,也没迟疑,直接走在前面。 别说,这钟乳石洞还挺漂亮的,现在人也找到了,再次下来,刁似蓁才有了心情欣赏这里的风光。 幽幽的山洞,布满了闪亮的萤火虫,就像是身处星空之中,一举一动都会带动星光,宛如身处星辰大海,唯美浪漫。 “这里真美。”刁似蓁感慨道。 谷修言牵着她的手:“你要是喜欢,咱们便把这里封住,以后你想来便来。” 原先他们的计划是把这里全部添满,现在谷修言看刁似蓁喜欢,便想留下这里,只添满地缝。 谷修策道:“这里原本就存在于地下,添不添都不会影响到上面。” 刁似蓁笑:“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里我可就留下了。” 三人说说笑笑走了很久,已经能明显听到风声了。 谷修策走在前面:“应该就在前面了。” “走吧,小心点。”谷修言拉着刁似蓁,感觉她没有动,回头去看。 此时刁似蓁满头的汗水,脸蛋通红。 “怎么了?” 刁似蓁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是不是被风吹到了,你这阵子太勉强自己了。” 谷修策看着他们,没有催促,站在前面默默等待。 “没事,一会儿回去我就休息。” 他们继续前行,最终来到一面山壁前。 谷修言摇头:“是死路,看来咱们就算走到头也出不去。” 谷修策看了看指着上方一片:“看那里,有裂缝,风是从那里吹进来的。” 刁似蓁上前一步,看着那处裂缝 分卷阅读281 ,她的头越来越疼了,已经影响到她的眼睛了,她现在有点看不清。 滴、滴。 有水滴到头上,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被上方石柱滴下的水湿了衣衫,早已习惯了水滴。 咚! “蓁蓁!” 刁似蓁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摔倒在地。 等她再醒来时,头还在隐隐地疼着,眼前一片黑暗。 “你醒了?” 谷修言低头与她对视,满眼的担忧。 一个火堆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谷修策正在添柴火。 这是他们下来时便背着的,还有伤药和武器。 “我怎么了?” 刁似蓁从谷修言怀里坐起来,脸色苍白,非常不好。 “你突然晕倒了,头还疼吗?” “这里不对劲。”刁似蓁看着黑暗里,强迫自己回忆,“我是突然间头疼的,而且越往前走头越疼。” “难道这里有什么会影响你?” 谷修策问:“你晕倒前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就是头很疼,我当时正在看那道裂缝,只觉得风很大,湿掉的头发……头发,对了,当时有水滴到我头上,然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去看看。”谷修策起身去看那处裂缝。 他站在刁似蓁先前站着的位置,小心地接住了一滴水。 “这水是白色的。” 他把手掌摊开给两人看,这很反常。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水都是可以食用的淡水,而且是带着泉水的甘甜。 谷修策尝了尝:“没有味道,不是泉水。” “你过来,我看看你体内有没有中毒。”刁似蓁对他使用了辟邪术,谷修策体内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她却疼得全身发抖。 神力游走过的地方都在针扎般地疼,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蓁蓁,蓁蓁!” 刁似蓁在谷修言的叫喊中再次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此集出现事物可是重要道具哦! ☆、回去 不知多久,她才醒过来:“手,咱们先回去。” 抓着谷修言的手,强忍着巨痛,三人回到地面上。 才一现身,刁似蓁便深喘口气,从谷修言怀里跳起。 “好了,我没事了,果然是那里与我气场不合。” 看着突然间活蹦乱跳的刁似蓁,谷修言两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又上上下下试验了几次,他们便确定了刁似蓁不能靠近那处裂缝,而裂缝里滴下的白色水,更是不能接触。 “它会解除我身上的神力,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会让我痛不欲生。” 刁似蓁非常冷静地说着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轻松。 谷修言阴沉着脸,他非常不高兴。 刚才刁似蓁已经知道自己与那里不合,不能去,偏偏还要尝试那白水的效果。 结果她疼得满地打滚,连连惨叫,口吐鲜血。 整整疼了四个时辰,期间她的身体非常虚弱不说,还无法使用神力,又过了两个时辰才恢复。 “那白水会让你虚弱六个时辰,无法使用能力,还浑身疼痛,对我们反而没有任何影响。”谷修言冷声道,“那是只属于你的毒药,封上,必须把那里封上。” 谷修策点头:“这件事就忘了吧,等你恢复,咱们就把整个地缝连同山洞都封上,要不了多久,那白水便会消失。” 刁似蓁知道他们是担心她,她刚才的样子真的吓坏他们了。 “好。” 介于白水对刁似蓁的威胁,他们几乎是连夜赶工,把地缝给添上。 说起来,做这件事的人也就刁似蓁自己,谁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是盯着点四周,不让人看到刁似蓁施展时的惊人之举。 他们找好地方,刁似蓁一次移走一部分土地,添入钟乳石洞中,每次需要多少土,多高、多宽,都要事先做好记录。 下面的地形和大小都已经被他们记录下来,依着这份记录,刁似蓁埋土便容易不少。 最后是填满整条地缝。 当天亮时,这条地缝已经被填平,若不是新鲜的土壤与旁边的土地不同,能看出来,任凭谁走到这里都会怀疑这里怎么会有那么长的一条裂缝。 而与此同时,离临川不远不近的山里,有一座山竟在一夜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谷地,上面的草木看起来状态并良好,有些甚至在一个月后,逐渐枯萎。 数月后 盛京城门口,一队车马缓缓驶入。 “你要先回家吗?” “不然呢?” “可是我会想你,要不,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想娶我就直说,我现在可不愁 分卷阅读282 嫁。” “谁说的,我天天都说,你天天都不同意,现在能嫁我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就差你这个新娘子了!” 刁似蓁瞪了谷修言一眼,在他的目送下,乘坐另一辆马车离开了车队。 “三哥,三嫂什么时候进门啊?”小谦问。 小宽也看向他。 谷修言嘿嘿笑:“就这两天了。” 说完他跑到前面,凑在马车窗边,向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眉飞色舞好不开心的样子。 刁似蓁他们很快便到了刁府,看着与离开前没什么不同的府门,刁似蓁真是不愿意回来。 抱上暖手炉,刁似蓁从马车上跳下来,等待门房开门。 折花叫开了门,一个年轻人探头出来看,他并不认识刁似蓁的样子。 “你们找谁?” 折花翻个白眼:“大姑娘回来了,还不快去通知老爷、夫人,让开让开,这大冷天的,站在门口冻坏大姑娘有你罪受的。” 门房看了看刁似蓁,也不敢耽误,忙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一边叫别人进府去通报。 他们都知道大姑娘领着圣旨去救灾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只能猜测一二,没想到过年前,大姑娘就回来了,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还没走到后院,张氏身边的徐嬷嬷便迎了出来。 与张氏见了面,送了刁似秀和刁直浩一人一件礼物,几人好一番叙旧,这才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 刁德禀和刁广浩还在上职中,得等到晚上才能见到面。 刁似姣几位妹妹带着弟弟们欢欢喜喜地向她问好。 刁似蓁也不小气,每人都送了礼物。 又非常好心情地与他们讲自己这次出行的见闻,灾情是如何严重,他们一行人是如何救人,又如何得到百姓的感谢,然后赶在年前回到盛京。 话说的差不多时,刁似娈急切地问:“大姐姐的婚事有着落了吗?” “哦,四妹妹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要是大姐姐还没有相中谁,宫里的年宴倒是一次机会,大姐姐这次立了大功,怎么也能讨得一个如意郎君了,你们说是不是?” “四妹妹原来这么关心我的婚事啊!” 刁似姝哼了哼:“她是恨嫁了,大姐姐不嫁人,她就不能出嫁,不过,就算大姐姐、二姐姐都嫁人了,我这个三姐姐还没有着落呢,这可怎么办呢?” 看着刁似姝戏谑的神情,刁似娈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能说自己已经委身于高四公子了吗?不能,她又喜又怕。 喜的是高四公子体贴又温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优秀,怕的是,高四公子身边的诱惑太多,自己已经把身子给了他,若是她怀了身孕,或是他受不了诱惑有了旁人,她不得恨死了? 越想越着急,刁似娈恨不得现在就坐着花娇入了高府的门。 而一旁的刁似姣眼睛暗沉,刁似娈会这么心急,也有她的关系。 这阵子,她一直帮刁似娈与高四公子见面,说话间也时不时隐晦地说些风流公子的故事,让刁似娈心里乱想,然后着急。 倒不是她要使坏,实在是,她也想急着嫁入沈府。 但是她一向做事不出头,总是暗地里使力,让别人来达成她的目的,这次也是如此。 刁似娈被她日复一日地用言语影响着,自然会忍不住,然后想办法。 她性子冲动,此时猛然见到刁似蓁,自然无法再忍耐下去,直接问了出来。 刁似蓁哈哈大笑,一点也不淑女,但是却很有气势,让人生不出鄙夷之色:“妹妹们都着急了吧,放心,姐姐我不为自己,也会为你们着想的,四妹妹的主意挺好,可是年宴我没参加过,到时只能请几位妹妹帮忙了。” 刁似娈推推刁似姣:“这是一定的,二姐姐最会着衣打扮了,离年宴还有十几日,来得及,来得及。” 刁似姣笑着点头:“大姐姐尽管放心,妹妹们保证让大姐姐惊艳众人。” “你们几个别闹大了就好,缺什么就说,我让人早早准备着。” 张氏也配合着说道。 刁似蓁突然想起什么般道:“说起来,这次出行,我救下了一个聪慧的孩子,小小年纪学识不凡,他家人都不在了,我不忍他埋没了一身才干,便认了他做义弟,想让大哥得空教教他,等他再大一些,入了学考了功名,咱们府上也能沾光不是?” ☆、下饵 张氏道:“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在哪儿呢?” “我让人收拾了屋子带他先收拾一番,总不好如我这样不讲究,直接面见母亲和弟妹们!” “你啊,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皮!” 说话间,明哥儿与红娘一起进来见过礼。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明哥儿身上,并未注意到红娘。 分卷阅读283 刁似姣几人到是对刁似蓁收一个义弟没有什么反应,左右不是刁府人,将来能考个一官半职的,说不得还能给刁府添点助力。 而几个男孩对新来的大哥哥,颇为好奇,一直盯着看。 待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了,刁似蓁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位红姨娘是我为父亲定下的,身世可怜,无依无靠,为人老实,会照顾人,一双巧手真真是让人喜欢,来红姨娘,去给母亲按一按,以后你在府里除了要服侍好父亲,也要服侍好母亲,刁府自不会亏待你。” 张氏对刁似蓁的话没有不满,只是略一惊讶,便笑着点头,接受了红娘的按摩伺侯。 倒是其他人脸露惊讶,刁似姝直直地问:“姨娘?大姐姐莫不是忘了,父亲的姨娘已经满了啊。” 刁似姣内心不安,给了刁似娈一个眼神,又看了看东萱院的方向,这才让刁似娈恍然:“不行,她不可以入府。” 刁似姣马上拉住她笑道:“大姐姐别误会,四妹妹是觉得大姐姐不顾父亲的意愿,私自做主,恐于礼不合,传出去有损大姐姐声名,才这般说的,大姐姐莫误会了她的好心。” 刁似秀和刁似静莫不做声,只静静地坐着听他们说话。 刁似蓁笑笑:“周姨娘的身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照顾不了父亲不说,也照顾不了你们,刚才你们还想着让我快些出嫁,好轮到你们,现在怎么不着急了?周姨娘这个模样,根本没办法操心你们的婚事,母亲要照顾直哥儿,恐婚礼上有失礼之处,也是为难的很,我这才想着再给父亲挑一个省心的,能照顾你们就行,周姨娘为刁府生儿育女是有功的,虽不能再以姨娘称呼,但是一应待遇都不会变,只是换个通房的称号罢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红娘无子,你们自是记在她的名下,什么都没变,什么都不会影响,母亲觉得呢?” 刁似蓁也不给他们机会反驳,直接问张氏。 张氏与刁似蓁是一边的,而且她入刁府也完全是为了刁似秀,现在有了刁直浩便更不会与刁似蓁为敌,她从始至终,都不是站在刁德禀这一边的,其他人就更不是了。 “嗯,红姨娘这手法是不错,近来岁末年初,公事繁忙,老爷也是劳累了,今晚便让红姨娘去服侍吧,还是你最贴心,出门在外还担心着你父亲的身体,行啦,这人啊,我便收下了,毕竟是你这做女儿的一番心意。” “谢母亲夸赞,女儿也是运气好,遇见了红姨娘,不然就算我再有心,也没有办法呀。” 她们母慈女孝,好一番言语,而其他人则面色各异。 刁似娈还要说些什么,被刁似蓁冷冷一瞥,便想起那戒尺的厉害,一下子闭上了嘴。 刁似姣见刁似娈不说话,便想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张氏已经点头,她再说话也迟了,便想快些回去找周姨娘商量一番,由周姨娘向父亲说情,总是可行的。 刁似蓁也知道他们想什么,但是以她对刁德禀的了解,红姨娘同样聪明、体贴,还健康,没有麻烦,还会照顾人,更重要的是人还十分漂亮,而周姨娘不过是换个通房的称呼,一应待遇一点未变,他再多补偿她一些,也没什么不可。 收下这个美人,不过是让周姨娘心里不舒服,他还能与刁似蓁缓和关系,一举数得,而拒绝,反而坏处多多,两相比较,自然还是接受更得他心意。 就算儿女们拿感情来说项,刁德禀还是会硬下心肠,一心为己考虑的。 事情便如刁似蓁如料一般,刁德禀直接休息在了红娘房里,第二天把菡萏院给了红娘,意思已经表明了。 “有什么动静吗?” 折桂点头:“姑娘猜对了,周姨娘急了,让院里一个绣娘借着采买绣线的理由出了府,先去了第一帮,然后又绕了几条街,最后在一间小布匹铺子不见了。” “还没查到去哪儿了?” “没有,只是今早她便回了府,给周姨娘送了回绣样便没有其他动静了。” “她一定是又跑到第一帮下刺杀任务了吧?” 折花笑道:“还真是这样,老狗已经收到第一帮的消息了,他们假装接了生意,订金也收了,说是今晚便行动,让咱们配合着点。” 老狗自从跟了刁似蓁基本没被安排什么任务,只是在她离京前,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查出周姨娘与外界什么势力有关系,她要杀人都会找什么人? 老狗还是有点本事的,与第一帮这个江湖势力有点关系,无意间知道了周姨娘在第一帮发过任务,就是刺杀刁似蓁。 就是刁似蓁进京前的那次刺杀。 不过与刁似蓁他们知道的不一样,当时他们第一帮是配合着另一伙人行动的,而那伙人他们也从武器上猜测是军中人。 这一点便与刁似蓁他们当初的想当然有了出入,当时他们以为那些精良的武器是第一帮背后的朝中靠山提供的,其实仔细推敲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为了安刁似蓁的心,谷修言便没有说出口,而且他也没有其他证据来说明。 从老 分卷阅读284 狗这边意外得出当时的真相,刁似蓁便加大了老狗这边的调查力度,还分派了一些人给他们用。 那伙背后人是谁还没查出来,以周姨娘的身份,娘家没有从军的,在北江府也没有哪位将军夫人与她交好过,所以应该是来盛京以后的事情。 加上折柳那件事,刁似蓁总觉得这两件事都是同一人出的手。 折柳和折枝的仇,她从未忘记。 这次回来带上红娘,就是为了引出周姨娘的后手,刁似蓁倒要看看,周姨娘到底还有什么厉害的底牌,与朝中的哪位大臣有所勾连。 这位朝中人,刁似蓁更倾向于是某位皇子,但这只是她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绣娘,竟然能甩掉跟踪的人,说明这人并不如表面这么简单,恐怕她便是那股势力派来的。 “用不用去查查那个绣娘?” 刁似蓁摇头:“那样太明显,咱们不能打草惊蛇,让大家今晚都放松放松,出了什么事,以他们自身性命为先,一切依计划行事。” 对方太狡猾,她必须小心谨慎。 “是,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是不是很快呀,悄悄告诉你们,要结局了,哈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嘿嘿! ☆、气倒 刁似蓁他们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各府之中,一时惊起了涛天巨浪。 这段时间盛京里全是刁似蓁的传言,不过这种传言都是暗里地流传的,明面上大家谁也没提到过这位刁府大姑娘。 现在这位出名的人物回来了,还有她身上的各种神奇之处也跟着一起回来了,有想法的人都开始秘密商量着、计划着,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从刁似蓁身上得到最大的利益。 夜里,刁似蓁从张氏那边回来,便洗洗睡了,很快青盛院便灯火全灭,再无一丝人声。 静谧的夜里,一道道黑影飞闪而过。 路过的巡逻队,悄无声息被一股迷烟放倒,沉沉睡去。 小小的青盛院很快便被数条黑影包围住。 领头之人,指着那间主屋,比划了一个手势,数条人影飞快掠至门前。 迷烟还未来得及伸进屋内,便房门大开。 一个身着同样黑衣的姑娘缓缓走出来。 两方人静静对峙着,待那黑衣姑娘走至院中,被月光沐浴着,一众黑衣人才看清她的长相。 正是目标人物刁似蓁。 “上。” “全部一起上?” 刁似蓁天真似的问。 “一、二、三队上。” 只见有十几个人影冲上去围攻刁似蓁,另有一些人留在原地待命。 刁似蓁这下便心里有数了,这是她与第一帮约定好的暗号,若是来的全部都是自己人,则他们一起上,若是有买家派来的人,则让自己人先上,留下那些外人。 微微一笑,刁似蓁扬手一个巨大的竹筒出现在她肩上,这大小宛如一门大炮。 黑衣人惊觉不妙,可是根本来不及后退、闪避,刁似蓁已经扛着竹筒,撕掉前面的纸皮封口,原地转了一圈,将竹筒里的白烟扫向四周。 冲上前的三队黑衣人全部中招,只余那个领头人。 他身法很快,闪身退到其他人中,抽出长刀,小心戒备着刁似蓁。 “我就知道有人不想我回来,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大礼给你们,接招!” 话毕,一张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了所有黑衣人,网子很大、很沉,上面还带着细小的针,被罩住的人稍一挣扎,便扎了一身。 “针上有毒!” 领头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倒地不起。 “放心,只是一些迷药,我暂时还要留着你们,乖乖去睡吧。” 一个接一个黑衣人倒在网下。 “还有人吗?” 折花从院墙外跳进来:“没有了。” “把他们抓起来送给锦衣卫。”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折花点点头,大张旗鼓地让程少阳他们连夜把人送走。 第二日刁似蓁起床后听折桂说,押送途中,有两人提前醒来跑掉了,后来还叫来了援手,劫走了大部分人。 “放消息出去,说是我们查出来,昨夜来杀的人是江湖中人,听说第一帮专接各种生意,已经去调查了,再去第一帮一趟,这桩生意是时候推掉了。” “是,姑娘。” 刁似蓁由老狗结识了第一帮,也因此与第一帮做了笔生意,成了第一帮的大金主,这才能指挥这件事,不然第一帮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拿钱办事,绝不含糊的。 折枝这时从屋外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鸟笼,笼子里却养着一只胖仓鼠。 刁似蓁逗弄着笼子里的胖仓鼠:“再等等,再等等就要你帮忙了,吃饱点知道吗?” 今天心情好,刁似蓁也不管外面还下着雪,披上厚重的斗篷,便出了院子,她去 分卷阅读285 找义弟明哥儿,带着他先去张氏那边请安,然后才在府中闲逛,路上偶遇红姨娘,便改为三人同行。 他们一行人热热闹闹,离得远也听得到这边的笑声。 周姨娘,不,现在是周通房站在院子里,听着外头的声音,恨得牙痒痒。 “明明,明明已经……怎么还会活着!” 她喃喃自语着,身后的丫环站在远处,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是见她脸上的神色十分狰狞可怕,都不敢上前。 “这东萱院啊,原来住着周姨娘,现在是周通房,以后见着她也礼待着,毕竟她为刁府生下了两儿两女,也照顾父亲多年,咱们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家。” “大姐儿说的是,妾身一定礼待周姐姐。” “蓁姐姐,我住在前院的。” “哦,周通房经常会到前院去看大哥和二弟,说不定哪天你就能遇上了,虽然你还小,也要避嫌的。” “知道了,蓁姐姐。” 明哥儿非常有礼貌地点点头应声。 三人又开始说起周围的景色来,声音之大,句句能传入东萱院里。 刁似蓁就是故意来这里转的,就是要让周通房知道,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红娘听到墙那边有人小声说话,便大声关切地问:“听说昨夜有贼人闯进青盛院?大姐儿没事吧?” “是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凶徒,要杀我呢,不过你们是知道的,我的本事也不是假的,直接把他们抓了,还让程副队他们把人送到锦衣卫去,想让他们帮个忙,锦衣卫的手段那可厉害着呢,一定能问出点什么。” 墙里传来抽气声,三人地视一眼,明哥儿装出惊吓地样子:“天呐,幸好蓁姐姐厉害,他们不会还要杀其他人吧?” “不用担心,我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有人到第一帮买凶,他们杀的人就是我,你们呀,安全着呢。” 被刁似蓁掐脸,明哥儿是真不好意思了。 红娘一笑,接上话:“查出那幕后之人是谁了吗?” 刁似蓁听到墙的另一边一直有一个脚步声在跟随着他们前进:“第一帮是江湖势力,根本不受外界力量的打压,人家也不是弱者,什么都不说。” “不是抓到人了吗?他们有交待什么吗?” 刁似蓁故意拖了一会儿,让墙那边的人着急,然后才在明哥儿的追问下说:“可惜程副队他们送人时,被他们的援兵救走了。” 听着长舒的一口气,她坏心眼地一笑,接着道:“不过,还抓着四人,正在锦衣卫那边审着呢。” 咚的一声,有人晕倒了。 三人一笑转身离开墙边的小路,继续逛园子。 ☆、接风宴 刁似蓁回来后的第三天,各府的拜帖如雪片般飞至刁府。 张氏母女俩帮着刁似蓁一起筛选,这个不熟,家里官位不高,靠山也不怕,拒了没关系,那个家里位高权重,但是家族势力已经被皇帝削弱不少,不适合走太近,拒绝。 挑挑捡捡,刁似蓁留下一小部分,一一回了,约好时间,统一与他们这些姑娘们见一面,有事的说事,没事的听她讲故意。 “到是要麻烦母亲了。” “麻烦什么,正好府里正准备年货,什么都有,宴请这些贵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在,秀儿就是个呆瓜,整天闷在屋里不出门,陈锦姑娘的邀请她都拒了,我拿她是没办法了。” 张氏的担忧刁似蓁是清楚的,微微一笑:“放心吧,年后让她去我的书院学上一阵子,保证她的胆子比天还大。” “那敢情好,让她多出去走走,看看,别总在我眼前晃,烦都烦够了。” “娘!” 刁似蓁的书院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夫子、管家、大厨等等都已经住了进去,今年他们都要在书院里一起过年,年后就要正式开门召生了。 刁似蓁打算先解决身上的麻烦,然后便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书院之中,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书院。 几日后,青盛院。 “小郡主里面请,郡主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刁似蓁一身深蓝色的长裙棉服,热得红了脸,欢迎着各位姑娘们。 与马婷立一起来的江月静只是淡淡一点头,便进去坐下。 刁似蓁让人把单人的小桌围成了一个椭圆形,横在门前,无法分出主次,不管是按朝向还是里外的方位,都不好区分。 坐下的姑娘们发现这一点后,无不为刁似蓁的心思感到好奇。 等到小郡主进门,她们这才有了数。 以江月静郡主的身份,自然是要坐在上首主位的,可是刁似蓁与江月静,那可是有夺夫之恨的,两人关系不和盛京谁人不知,今天是刁似蓁的接风宴,她是主角,本该是主位的。 这么一比较,谁坐主位都不好。 位置这么一摆,没有了主次之分,那么谁坐哪里就没了 分卷阅读286 关系。事后就算有人想借此挑事,也挑不出什么,小郡主坐中间,看起来像是主位,可是刁似蓁坐独边,她对面仅有一人,也像是主位,论起怠慢,可是说不上的。 江月静本是有这个想法的,可是坐下后也看出这里面的门道,生起了闷气。 自从上次皇帝发话不管他们间的婚事后,公主府似乎便失了圣心,他们再有事求见皇上,不是说皇上正忙公务,就是在面见大臣,或是已经歇下。 一次、两次,他们还不在意,五次、六次他们就慌了,公主亲自进宫也没见着皇帝的面,这才让他们慌了手脚。 一个个本就名声大臭,出门如过街老鼠,之后府里有一直出事,害得他们一个个都病倒了。 好不容易这阵子都缓了过来,年前终于见着皇帝,见他面色愉悦,这才安下了心,稍稍活动开来。 小郡主江月静才有机会出门会友、参加宴会。 现在的江月静可不像从前那般高傲了,她的姿态仍旧是高贵的,可是神态却谦逊了不少,但是垂头间总会有一丝屈辱和不甘闪过。 刁似蓁看时间差不多了,人也都到了,便转身回屋,可是这时院外突然走来一行人。 刁似姣和刁似娈都陪在一旁,她们看到刁似蓁忙打招呼:“大姐姐,我们来晚了。” 刁似姣挽着一位姑娘:“大姐姐,你不介意我们带其他人来赴宴吧?芊芊听说你回来了,就想与你见上一面,她非常羡慕大姐姐能到临川亲身救援呢,你们都是大善人,一定很有话说。” 刁似娈:“是不是已经开宴了,都怪我,想着今天有这么多客人来,便想打扮得漂亮些,不知不觉就过了点儿,大姐姐莫怪啊!” 两人几句话下来,便已经拉着刁似蓁走进屋。 她们便没有收到刁似蓁的邀请,都是一家姐妹,这么做确实有些过份,但是她们还是来了,左右刁似蓁也没有明说不让她们来啊! 两人先把话说了,刁似蓁总不好当众打脸,与她们撕破脸,这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 她们的打算是好的,可惜也要看人家配不配合。 “我可没邀请你们过来,我这青盛院一向是你们避之为恐不及的,今天怎么还带着你们的客人跑我这边了?想借我的光不成?” 刁似蓁一路都没说话,任由她们拉着进了屋,这时才凉凉地开了声,直接把热闹的场面弄得很僵。 孙芊芊略带歉意地屈膝行礼:“刁大姑娘莫怪她们,实是我想来,可是又与你不相熟,没有收到邀请,这才来请求两位妹妹,若是有哪里做错了,还请刁大姑娘原谅。” “来都来了,人家也道歉了,要不算了吧?” “我都被香味勾得饿了,咱们开宴吧?” “今天是为刁大姑娘摆下的接风宴,都高高兴兴的,来来来,都坐下说话吧!” 大家七嘴八舌做着和事佬,这让刁似姣三人放松下来,便让人加位置坐下了。 刁似蓁冷哼一声随她们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宴上大家果然都对她出去救援的事感到好奇,更奇怪她是怎么治好的那些瘟疫病人,药方是什么,能公开吗? 刁似蓁又不是真的大夫,更没有什么药方可公布的,只能含糊过去,说是用师传秘术治好了人,只讲了些预防瘟疫的措施,还有一些御医们研制出的药方。 怕露出什么马脚,刁似蓁讲了许多病人的事,难民们就没有一个是一生太平、安乐 ,讲了一会儿便听得众人唏嘘不已。 刁似蓁并不想话题都在自己身上,便有意无意在讲过几件事后,引大家讨论其他事情,不是问问盛京近来的趣事,便是问问哪位姑娘有什么喜事。 孙芊芊倒是个中好手,这种宴会完全不在话下,三言两语便能引领大家的话题走向,就像是宴会的主人一样,一颦一笑都是焦点。 刁似蓁也不以为意,反而松了口气。 陈锦看出场面有些不对,便对一旁的王姑娘使了个眼色,王姑娘坐在刁似蓁左手边,中间只隔了焦家三姐妹,距离不是很远,便凑过来提点了刁似蓁一下。 “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喜欢出风头,便让她出去,我这人就是喜欢低调,低调才好行事。” 王姑娘被她的话逗笑,想了想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右手边的刁似秀不是很明白,但是全部用心记下了,学着刁似蓁的样子,静静听别人说话。 刁似姣和刁似静坐在刁似秀旁边,也都听见了刁似蓁的话,刁似姣皱眉:“大姐姐,今天这宴席可是你摆下的接风宴,让别人占了头,多丢脸啊!” “你懂什么,有时候出风头就等于做靶子,不想找死还是安份点好,今天是在我这里,没什么事,等到年宴时,你看着吧,有她好受的。” “哦,大姐姐是有后手啊!” 刁似蓁翻个白眼,对刁似姣的智商不抱什么希望,但愿她自己别犯傻就行。 分卷阅读287 ☆、选妃 “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出什么事了?” 刁似蓁看着焦娇,她们这么久未见,焦娇应该是有许多话要同她说才对,像焦燕和焦俏就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焦娇摇头,焦俏见状放下筷子小声道:“还不是因为马——” “蓁姐姐别听她乱说,我没事的。” “到底怎么了?马什么?你不说就让焦俏说,不然我自己让人去打听也是一样的。” 被刁似蓁逼得没办法,焦娇细如蚊蝇般地说:“最近有点心烦。” 刁似蓁叹气:“你们姑娘家说话怎么总是这么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我了,说重点!” 见焦娇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刁似蓁干脆道:“焦俏你来说。” “蓁姐姐,就是因为马婷立,她总缠着二姐,尤其是在十五皇子找二姐时,她总是跟着同行,现在外面又在传二姐抢她的意中人,插足她与十五皇子之间,明明是她插足二姐和十五皇子之间,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 “哦?马婷立还没订亲吗?” 刁似蓁可是记得马婷立已经看好那位了呀,怎么现在竟肖想起皇子了?这可不像是马婷立会做的事,她这人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什么对她有好处。 “恐怕这其中有些误会,谣言总是与事实不相符的,焦二姑娘也莫要放在心上,谣言止与智者,想必很快便没事了。” 孙芊芊的话突然传来,惊了她们一跳。 原来刚才焦俏说得气愤,不知不觉声音便大了起来,而又非常巧的,那时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便全都听到了。 焦俏看了看孙芊芊,扭回头,压低了声音回道:“马婷立还没订亲,不然也不会传出这些话了,我就说她不安好心,那么长时间都没来找过二姐,突然又热情起来,结果,她是冲着十五皇子来的。” 王姑娘道:“马姑娘似乎,总是同与焦二姑娘关系稍近的男子走得近。” 焦俏猛点头:“对对对,我就觉得她是故意的,她就是嫉妒我二姐的长得比她好看,家世也比她好,性子也比她好,哪哪儿都比她好。” 刁似蓁被逗乐了,可是其他人就有些不开心了。 刁似娈咳了咳:“大姐姐,你们怎么就顾着说悄悄话,都不理会客人啊!” “抱歉了,你们可能觉得无聊了,多谢在座各位能赏光来赴宴,为我接风洗尘,我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刁似蓁直接把话引开,让大家都举起杯来,喝过这一杯,大家又被刁似蓁引着谈起了盛京近来流行的发式、服式和首饰。 这些东西都是百谈不厌的,直到孙芊芊又扯出重量级话题,这才止住了她们的兴头。 “这是真的吗?” “皇上要选妃?”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都是惊恐的,她们正值青春年少,谁愿意进宫去陪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江月静这时突然笑了,看她们就像是看笑话一样。 刁似蓁今天邀请来的人,除了与她交好的,便是与她见过几面,但表面与她没有什么冲突的,或是家里与她没有什么坏关系的,有些高官的姑娘们也来了几位,但是为人比较娴雅,刺头的还真没有,除了这位孙芊芊。 刁似姣奇怪:“郡主知道些什么吗?” “这消息还是从皇后宫里传出来的,不过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郡主快讲讲嘛,我们洗耳恭听。” 江月静高傲地昂了昂头,轻蔑地看了眼刁似蓁,像个主人家一样淡淡地开了口:“皇上一向是爱民如子,这些年都没有选妃,今年自然也不会。” 她这话一出,孙芊芊的脸色难看了点,刚才的消息可是她说的。 江月静等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才继续道:“不过,选妃一事确是真的。” 刁似姣非常配合地惊讶道:“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有点听不明白。” 有些脑筋灵活的,这时已经想明白了。 陈锦拧眉,细细思量起来,他们陈家的地位是肯定能上榜的,而人选,若是在皇帝他们看来,自然是自己,可是若是从其他方面,家里的其他房可能会弄点什么出来。 回去便把消息说出去,让他们去动作,自己小心配合着,也许反而能避过一节。 与陈锦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多,但也不在少数,不说大楚,单就一个盛京,适嫁的儿郎多得是,谁稀罕皇家的谁便去嫁好了。 江月静待大家催促的差不多了,才继续道:“这次选妃是为皇子和皇孙们准备的,皇上可是操心着他们的婚事呢。” 一石惊起千层浪,真是半点不掺假。 刁似蓁惊叹地看着激动、兴奋的姑娘们,挑了挑眉,觉得府里可能要热闹了。 “蓁姐姐……” 刁似秀有点不安地看向她,刁似蓁拍了拍她的手:“稍安勿燥,咱们顺其自然就好。” 她的 分卷阅读288 话向来很有力量,一下子便安慰了刁似秀,和坐在刁似蓁旁边的几位姑娘。 这场接风宴,刁似蓁没有准备太多,只是安排了一些路上见到的好吃的当地美食,其他节目都没有准备。 张氏有问过她的意见,最后还是尊重她的想法,就是单纯的一场宴席。 吃罢,便将一众人一一送走。 这些人一回去,盛京里关于刁似蓁的事便又丰富了不少,连说书人都讲起了刁似蓁是如何行医救难,路上更是遇到多少不平事,讲的那叫一个风起云涌,跌宕起伏,刁似蓁抽空出去听过,还真没想到会是自己的故事。 时间很快便到了年宴这天。 大楚皇室的年宴,是设在白日里,在结束后大臣们各回各家,再一家人团聚,而皇帝则是与他的妃子们团聚,或是带着爱妃到城中与民同乐。 过年这晚,盛京灯火通明,有烟火大会、龙灯大阵、花卉大道等等,还为无家可归、无处过年的人准备了热闹的年夜饭。 年宴准备的是午宴,上午大家都好好打扮准备一番,然后坐上马车进宫赴宴。 刁似蓁他们全家出行,张氏与刁似蓁、刁似秀同车,直哥儿还小便留在府中,刁似蓁安排了折花近身守着,红娘也会在一旁照顾。 刁府今天要进宫的男人除了刁德禀、刁广浩,还有稍大一点的刁直浩,刁礼浩也因为太小留在府中。 看着难得盛装打扮一回的刁广浩,刁似蓁暗暗偷笑,前几天她可是特意过去说了一番焦家姐妹们的事,尤其提到焦燕觉得男人穿墨绿色衣衫最好看。 今天刁广浩还真就穿了一身墨绿色,僵硬着在刁似蓁不怀好意的眼神中上了马。 ☆、年宴 年宴并不在宫里举行,而是在城外的皇家别宫,宫内准备的是晚上皇帝一大家子的家宴。 皇家别院很大,很幽静雅致,多数时候都会做为宴会的举办地。 女人们坐右边,男人们坐左边,上首和前排都空着留给皇家。 皇帝老当易壮地大步走进殿中,言语一番后,便开了宴。 大臣们与皇帝互相祝福新年新气象,盼望家国天下更美好,女人们则是互相夸赞,口蜜腹剑,刀光剑影。 那位仍旧受宠爱的高贵妃不知向皇帝说了什么,前面的人都点头赞同,不一会儿,歌舞停下,皇后发话让各家千金们表演一番,说是助兴、祈福,实际上得到消息的都知道,这是要为皇子、皇孙们选妃了。 看着坐在前排的数位年轻皇家子孙们,嗯,按照一个人一个正妃,三个侧妃的标配来说,在场的千金们,基本上有一半会中选。 今天的年宴,各府上来只要未出嫁的姑娘,不分嫡庶都来了。 像陈锦家,还有其他几房的姑娘也一同前来了,毕竟其他几房的老爷也是个官,虽然不是大官,但看在陈锦父亲的面子上,还是有资格入席的。 刁似蓁坐的比较远,没办法与皇帝进行眼神交流,不得已叫来一位小公公,耳语一番后,让他传话给德顺公公。 刁似蓁这边派来的宫女和太监,都是德顺亲自安排的,就是因为怕有个万一,不识相的下人会坏事。 德顺公公得到传话,隐晦地看了这边一眼,稍一点头,便走到皇帝身边耳语几句。 老皇帝哈哈大笑:“朕今天就是想看看各府的千金,若是有合适的,便许给朕的儿子、孙子,不过朕也不会乱点鸳鸯谱,朕会让人悄悄去问,若是不同意便做罢,同意便点头,朕当场宣布。” 大臣们顿时连连夸好,这个主意既能保全大臣们的脸面,也尊重了姑娘们的意愿,若是有那已经有结亲意愿,但还没订亲的,也不怕会突然错过了良缘。 江月静第一个站出来,要表演舞蹈,她虽是郡主,但是与皇家已经算是远亲了,也是可以做为挑选之一的。 她站出来,是为了挽回颜面,这阵子公主府的名声不怎么好,她的名声也不怎么好,没了圣宠,他们府上都老实多了,从前的嚣张都不在了,今天若是能选上,必是正妃之位,不管将来有没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都没关系,能与皇家再扯上关系,他们公主府就不吃亏。 就算选不上,表现一番,也能赢得不少好感,若是得了皇帝的夸奖,江月静的名声也算是回来了。 这便是他们的想法,而且为了年宴上的这一场表演,江月静整整练习了两个月。 皇帝很给面子,大大夸赞了江月静一番,公主府一众人脸上都红光满面,甚是开心。 刁似蓁刚才传话,是请求皇帝,不要让焦家姐妹、陈锦、这些人上场,她们都有姻缘了。 而她自己,皇帝早就说过不去管了。 这点请求无伤大雅,而且对于刁似蓁,皇帝一向很纵容。 千金们的表演,可是精彩极了,不管能不能被选中,在场的人中还有盛京的青年才俊们,若是能入了谁的眼说不得也能成就好事,这才使得姑娘们一个个 分卷阅读289 都非常卖力。 刁似蓁看得入神,连眼前的美食都不顾了。 对面坐着的谷修言见状,有点吃味,这些人有他好看吗?这么长时间了,她居然都没看他一眼!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化装成丫环,跟在她身边呢! 谷修言的贴身侍卫泼墨与他耳语:“公子,在牡丹园。” 谷修言放空的表情突然一整,严肃下来:“盯住了。” “是。” 泼墨回完话却没有走,谷修言皱眉:“还有什么事?”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刁四姑娘身边的一位丫环,好像是那个绣娘。” 谷修言看向刁府那边,在刁似娈身后一扫而过,将视线定在正表演的姑娘身上:“人呢?” “在翎风宫后的小路上看到的,这才发现是那个绣娘。” “翎风宫?高贵妃。” 谷修言沉吟片刻:“通知方指挥使。” “是。” 泼墨这才悄然离开。 谷修言这边的事,刁似蓁是一点也不清楚的,但是她今天也有她的事要做。 看时候差不多了,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这才冲身后的折枝招招手。 她的大名现在非常响亮,所以从她一进入大殿,便有许多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见她一直非常平淡地与其他姑娘一样,吃吃、喝喝、聊聊,视线才少了些,现在千金们的精彩表演,又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这才让刁似蓁从灼热的视线中解脱出来。 折枝垂头靠近,两人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折枝还点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刁似蓁是伸手入折枝袖中,手指一掐,一只小仓鼠落入折枝袖中。 刁似蓁若无其事地抽回手,坐正身子,冲折枝摆摆手。 折枝后退,然后走到前面陈锦家的位置,与陈锦的丫环说了什么,等了一会儿,被陈锦叫过去,到她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陈锦应了声,折枝便又绕到殿外,从另一边来到刁广浩这边说了什么,然后才回到刁似蓁身后。 刁似蓁刚才其实什么都没说,事先已经安排好了。 她其实很紧张,垂着眼睛不去看折枝,只是不停地往嘴上扣酒杯,一抿一抿地尝尝果酒味,心思却一直在折枝身上。 折枝回来后又凑过来回话:“姑娘,小狗的反应不对。” “什么意思?” “小狗对三个方位有反应。” “三个?怎么这么多!” “怎么办?小狗只有一个。” 刁似蓁昂头喝光杯中果酒,折枝上前给她又倒上一杯。 “给它绑上这根红绳,你盯着点,它一靠近目标,你便提醒我。” 折枝便又离开刁似蓁去陈锦那边,刚才她是去跟陈锦说让她放心,遇到什么事按心意说便是,姑娘在前面呢。 这番暗语就是指得陈锦的婚事,这是她最担心的,有了刁似蓁的话,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折枝也是趁机靠近前面,这回她来到那丫环身边,与她说着什么,两人还笑了笑,被对方感谢后,折枝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醒酒丸,也是事先准备好的。 ☆、发现 交给那丫环后,折枝不经意地看了眼高贵妃,然后突然歪了下身子。 “你没事吧?” 一个宫女扶住她,折枝道过谢。 与远处的刁似蓁快速对视一眼,折枝才收回视线看向眼前这位宫女,刚才她好像看见过她。 折枝心里有事,也没多想,便快步回去了。 “是谁?” 折枝说了一个人名,刁似蓁面色不变。 手中酒杯却差点被她捏碎,折枝轻轻把酒杯从她手中取出来放下。 “姑娘,还不确定,你要稳住。” “呼,十有八九不是吗?你去吧,还有两个不是吗?” 被刁似蓁再次移回来的仓鼠,重新塞进折枝衣袖。 折枝又一次出去,来到刁广浩身边:“大哥儿,这是姑娘准备的解酒丸,还有解毒丸。” 最后几个字折枝说得小声,只有刁广浩一个人听得见,他惊诧了一下,便收下了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也算是刁似蓁给他提个醒,今天的宴绝不这么简单。 折枝在回转身时突然踉跄一下,不过她一个丫环,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刁似蓁已经得到暗示,再次移回了小仓鼠。 回去后又交待了一个名字,刁似蓁冷笑,这一个两个还真是不消停,都当她是软柿子了。 “最后这个小狗反应最强烈。” “你见到人便赶快回来,一柱香,只要过了一柱香你还没回来,我便去找你。” 折枝淡淡一笑:“姑娘不相信我的速度吗?” 没等刁似蓁再说什么,得到仓鼠的折枝转身出了大殿。 这一次她好 分卷阅读290 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一柱香之后,还是不见折枝的身影,刁似蓁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出去。 “就她吧。” 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的落下,众人都看向一个方向。 刁似蓁停下来,在众人的盯视下,转过身,看向上道,那位美丽到近乎妖艳的高贵妃。 刚才发生了什么? 刁似蓁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高贵妃娇艳一笑:“本宫正说哪家姑娘要来表演箭术时,你便站了出来,想来你是个大胆的,不知是哪家千金?” 刁似蓁看向一脸我不认识你的高贵妃:“我是刁似蓁。” “哦,你便是那位神医刁姑娘!不愧有神医之名,胆识就是不一般。” 刁似蓁见她装模作样,颇为不屑,只是不表现出来,坏坏一笑:“高贵妃不认识我?真巧了,我也没见过高贵妃呢!” 她这就是明摆着说瞎话了,之前入宫见过的,只是高贵妃装不认识她也便直言了。 表演变戏法那次,高贵妃一点没架子,刁似蓁便没注意过她,后来几次入宫也都没有特地去见哪位妃子,所以正式的认识还真没有。 高贵妃可能是要面子,或是故意给她下马威,可是刁似蓁是谁啊,就是个傻大胆。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刁似蓁扭头:“刚才说的什么箭术表演?我没听到,而且我是要出去如厕,不是要自荐表演。” 刁德禀:“还不快跪下!”他起身跪下,“臣女口无遮拦,还望皇上、贵妃娘娘原谅,她自小性子野,臣也纵容过度,都是臣的错,臣回去必好好教育她——” 高贵妃打断他:“刁大人说的哪里话,本宫觉得刁大姑娘性子直爽,甚是可爱。” 刁似蓁也不去管他们打机锋,转身便要离开,她可是说了要去如厕了。 谷修言见状也悄悄起身往外走。 “虽是误会一场,但是也是巧合,缘份就是这么有意思,不如待刁大姑娘回来,便让她表演一番吧,这可是皇上期待许久的表演呢。” 刁德禀代刁似蓁谢恩,刁似娈这时也跟上来在她身后道:“大姐姐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我那表演没激起什么水花,咱们刁府的气势就全要靠大姐姐了,一会儿大姐姐可要拿出全部实力,狠狠震撼一把啊。” “怎么,你也要如厕?” 刁似蓁根本没回她那话,反而觉得她十分碍眼,她现在心急如焚,刁似娈还偏偏凑上前来。 “哎哟,我就是来为你鼓气的,大姐姐看样子是很有把握了,那我回去等着了。” 说完刁似娈便小跑着回了殿中。 拧眉看着刁似娈的背影,总觉得今晚的刁似娈有点不太一样。 顾不上这些,刁似蓁见左右没人,掐指一闪,便来到折枝身边。 她是蹲着的姿势,就怕会遇上什么情况,以防万一好直接在第一时间带着折枝离开。 她才现身,便发现折枝平安无事地蹲在她身边。 见刁似蓁突然出现,折枝马上在嘴上比划着嘘的样子,刁似蓁点头表示明白。 现在两人正藏在一处花丛中,身后是一块小假山,与花丛相映成趣,假山后面是墙。 顺着折枝手指的方向,刁似蓁看到许多人,神色肃穆,眼神不善的样子。 他们有二十来人的样子,穿着劲装舞服,脸上化着浓妆,像是表演的舞姬们。 看刁似蓁没明白,折枝又指了指某个人。 刁似蓁这才看到,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宫女打扮,一个是舞姬打扮,两人正低头说着什么,舞姬抬手,露出一只死掉的仓鼠。 是小狗。 刁似蓁心里一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舞姬,这时云彩被风吹走,月光露了出来,照亮那一片空地,也照亮了那个舞姬的脸。 是她! 是那次绑架刁老夫人的那个女人。 当时她假扮刁老夫人时,有偷偷在她身上抹上奇香花粉,之后他们便销声匿迹,她的人带着仓鼠小狗走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怪不得,怪不得小狗对这边的反应最强,她身上有奇香花粉,而另外两人身上,却只是与有奇香花粉的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才沾染上的,味道会淡上许多。 折枝拉拉刁似蓁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回去的方向,刁似蓁这才带着人离开。 “你发现了什么?” “姑娘,那个宫女是高贵妃身边的人。” 折枝指的是与那个假扮舞姬的女人说话的那个宫女,折枝假摔时便是被她扶住了。 “她很可能是高贵妃的贴身女侍卫,那件事应该也是高贵妃动的手,高大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姑娘是指哪件事?” “祖母被劫。” 折枝一惊:“那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去找谷先生,让他派两个人护 分卷阅读291 着大哥。” “好。” 两人现在心里都不平静,这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就算是高贵妃准备的表演队伍,也该是喜气洋洋才对,而不是一脸肃杀之色。 刁似蓁则是想到刚才出殿前,高贵妃一定要她参加的箭术表演,难道他们是要给她设下陷阱? 上次不成,这次就来个狠的吗? “行了,咱们先回去,一会儿你想办法让秀儿妹妹她们与焦家妹妹们坐一起,自己都警醒着点。” “是,姑娘。” ☆、中箭? 两人回到殿中,刁似蓁直接被宫女请到了大殿正中,准备表演,而折枝则悄悄走到谷修言身后。 刚才谷修言出去发现刁似蓁没了影,便知道她又使用了遁雷术,无奈之下,便先回了座位。 听到折枝的转述,谷修言暗叹口气,吩咐泼墨分几个女的过去,保护刁似蓁在意的人。 自己则带着人坐到了刁广浩身边。 与方复隔着一众酒桌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都绷紧了神经。 “箭术难道不是比谁射的更准吗?” 刁似蓁一点也不奇怪地问着上首的高贵妃,她要射箭却被阻止,说是不对。 随意地扫了眼身后的二十多人,这些人刚才还一脸肃杀,现在却是笑意盈盈,姿态谦卑的很。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高贵妃解说了一番她的奇思妙想,得到好些人的夸赞,刁似蓁便点点头,装做被说服的样子,跟着宫女的指引,站到一个小圆台上。 这场箭术表演分三场,说是三局两胜。 第一场,射中这些舞者中后背有红点的五个人。 并不是要射死人,宫女递给刁似蓁的是去掉箭头、包上棉布、涂了颜料的安全箭支。 刁似蓁还真没怕过,先是悠闲地看了会儿他们的舞蹈,然后才确定了五个目标人物,搭箭射箭。 □□,五连中。 大殿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场,稍有难度。 那个有问题的领头舞姬头上要顶个苹果,不停围着刁似蓁转圈跳舞,其他人则掩护着她,也围着刁似蓁转圈舞动着身体。 这时宫女给刁似蓁递上箭支,在刁似蓁上箭、弯弓后,转动她脚下的圆盘,让刁似蓁原地转圈。 这个表演就是在旋转时射中那个舞姬顶着的苹果,若是没射中,或是停下后射中都算是输了。 刁似蓁被转得头晕,但是不敢乱射。 听着周围的惊呼声,刁似蓁差点站不稳。 上面的皇帝也看得头晕,连连眨眼,笑着摇头:“这场怕是难了,就算是朕年轻的时候,恐怕也很难射中,朕看着都头晕。” 皇后笑道:“皇上自谦了,您当年骑在马上,飞越陡坡,于半空中射中远处逃跑的雄鹿,那箭术可是当世一绝,那一幕,妾身还深深记得呢。” 高贵妃娇笑:“皇后娘娘说的是,皇上就是这么仁爱,他呀,这是给人家小姑娘铺台阶呢。” 刁似蓁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心里一松,放下箭来,左右是三局两胜,她这局失败也没什么关系。 “我放弃,万一没射中苹果,射中旁人,那就是误伤了,我可不想伤人。” “这孩子,真是个心善的,放心吧,那些箭都是处理过的。” 高贵妃的话安慰了四周的人,但是却一点也没安慰到中心的刁似蓁。 谷修言远远地看着她,满脸都写着担心。 刁似蓁很熟悉他,见他左手一直护在腰间,便知他是摸着匕首警戒着。 心里便越发觉得高贵妃可疑了,看着四周的舞姬们,刁似蓁暗暗积聚力量。 最后一场,很有难度,非常考验能力。 刁似蓁要被蒙住眼睛,进行盲射。 而那个舞姬会在手腕、脚腕系上铜铃,与其他舞者一起,依旧围着刁似蓁舞动着转圈。 刁似蓁要先在原地转上十圈,然后才能开始。 十圈后,头很晕,蒙着眼睛的情况下,她连站立都很困难,不过她这人很不拘小节,直接两一分,扎了个马步在原地,姿势丑不说,还非常不雅观。 这一动作,顿时引来不少嘲笑声,四周的议论声也嗡嗡地响起。 原本铜铃声便不是很好捕捉,这时再加入人声、笑声,刁似蓁便越发抓不住那微弱的铃声了。 她了不着急,很稳住自己的身子,感觉不到晕了,这才站直静静聆听。 叮铃——叮铃——叮铃 铜铃在有节奏地移动着。 刁似蓁听了一会儿,把握住了铜铃移动的规律,弯弓搭箭,不动如山。 四周的人也都安静下来,整个大殿只有铜铃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刁似蓁没有动,静静地等待着,就像一只静待时机的猛虎。 耳朵突然一动,刁 分卷阅读292 似蓁听出铜铃的位置已经到达她心里的预定地点,手一松,在叮铃声再次响起时,箭支已飞至响铃处。 刁似蓁心里一直戒备着,所以在射箭时,箭尖是略有向下的,这样不管她是不是射向皇帝的方向,箭支的走向都不会飞到台阶上方的皇帝那里。 可是刁似蓁没想过,她有这种谨慎的想法,人家自然也有对付谨慎做法的措施。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舞姬见刁似蓁射箭而来,惊讶、恐惧了一瞬,身体也跟着一个哆嗦,不自觉地躲闪到一旁,而她两边的人也跟着害怕地进行闪避。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在箭支飞到她面前时没有射中她头上的苹果,却被她抬起护住头的手臂碰了一下。 而舞姬旁边的那人,在躲开时头发被甩起,恰在这时打在箭支身上。 两相作用下,箭支方向由向下变成了向上,已经逐渐脱力的箭支也被重新加持了力量,飞速射向目标。 “护驾!”德顺公公最先反应过来,胖胖的身体便要再次扑向皇帝。 皇帝身后的锦衣卫也举刀劈箭。 可是这些人的动作都比不过一个被暗中加了力道的箭支,连一眨眼的工夫都嫌慢的此刻,在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像被定格了一般,直勾勾地看着那支箭。 嗖——笃! 皇帝的衣襟上印下一个圆圆的红点。 众人:…… 锦衣卫:…… 德顺公公:“幸好去掉了箭头。” 刁似蓁听到声音不对,忙扯下蒙眼罩,眼状狠狠一皱眉:“小心这些舞姬,他们有问题,我那箭根本射不到台阶之上!” 可惜刁似蓁话说的太早了,舞姬们被吓得纷纷跪地求饶,而高贵妃这时也反应过来,一脸气恼。 “好你个刁似蓁,竟如此大胆,对皇上动手,现在还诬赖到他人身上,说,你到底要什么目的,啊,还是说,你要行刺皇上?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把这个贼子抓起来!” 殿外的士兵呼啦啦涌进来,将刁似蓁团团围住。 舞姬们吓得更是不敢多动,在士兵们的脚下瑟瑟发抖。 “少吓唬我,这表演是你硬安到我身上的,这射箭形式也是你安排好的,怎么就是我居心叵测了?明明是你们高家居心不良,想在年宴上欲行不轨之事,你这个高贵妃里应外合,现在还想拿我做挡箭牌?当大家都是瞎子吗!蠢女人!” ☆、刺杀 “你!你!你这个无礼之徒!若是高家有反心,会自己动手吗?明摆着让人怀疑不成?而且,去掉箭头还是本宫出的主意,就怕伤着人命,现在倒是被你威胁了!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都闭嘴!” 太子站出来吼了一声,这才让慌乱的大殿安静下来,他没有让士兵们退下,这些人不管是刁似蓁还是舞姬们,都有可疑,不能不防着,而高贵妃…… 太子冲着皇帝身边的锦衣卫示意,让他们把高贵妃与皇帝隔开,这让高贵妃不敢置信,伤心地坐地哭泣起来。 太子:“父皇感觉如何?可有受伤?太医,快替父皇把脉!” “不用,朕——” 皇帝话还未说完,便吐出一口血,正正好喷了德顺公公一脸,皇帝吐完血闭眼倒下,德顺公公惊呼了一声皇帝,也跟着口角流血,眼一翻也倒下了。 “护驾!” 方复指挥使一声大吼,许多锦衣卫忽视出现,紧紧护在皇帝身前。 一旁的皇后则是被自己的宫女、太监保护着退后,被士兵护在身后。 舞姬们这时突然齐齐看向刁似蓁:“姑娘,趁现在!” 然后这些人便用不知从身上哪里掏出的匕首杀掉周围的士兵,直奔皇帝。 刁似蓁一呆,刚才这些人大声吼的话,是什么意思?想栽赃? 高贵妃见状忙指着刁似蓁喊:“快抓住那个贼子!” 刁似蓁啧了一声,闪身来到高贵妃身边,一个手刀砍晕了她,看看皇帝,她现在非常担心,老皇帝可能是中毒了,那颜料可能就掺了毒。 箭支没有打在皇帝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所以那毒可能是通过口鼻进入身体里的。 刁似蓁很想现在过去帮皇帝排毒,但是现在这个时刻并不允许,信任她的德顺公公也倒下了,她若是贸然接近,恐怕还不等她救下皇帝,便被那些锦衣卫一刀砍死了。 刁似蓁在想办法时,突然有人喊道: “她就是个妖女!” “妖女要灭我大楚啊!” “杀了妖女!” “小心妖女对皇上施法!” “保护皇上!” 妖女之言一时间响遍整个大殿。 后冲进来的士兵们一见有人行刺,当即冲上去帮忙,他们听到妖女之说,又看到高贵妃倒在刁似蓁脚下,众人又惊恐地看着她,直骂妖女,便把矛头都指向她。 “一群废物! 分卷阅读293 ” 刁似蓁翻个白眼,闪身躲到房梁上。 这时又一伙士兵冲进来,他们身穿黑色衣服,与皇宫中士兵们着装不同,非常显眼。 一出现,便惊到了殿中众人,接着这些人的动作,更是让人群惊叫四散。 这些黑衣士兵,竟与其他士兵打了起来。 “叛军,有叛军!” 下面一下了便乱了起来,原本还比较镇定的夫人、姑娘们,这时也都被血淋淋的场面吓得惊声尖叫。 让刁似蓁无语的是,下面后冲进来的这些叛军,居然也喊她是妖女,还有人举箭要把她射下来。 刁似蓁闪身换了个位置,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的房梁上,向下方寻找着。 很快她便看到了谷修言,他与方复督指挥使站在一处,在他们身后众多锦衣卫之中,是刁德禀、刁广浩、刁正浩,除他们之外,还有王大人一家、陈大人一家。 刁似蓁一看便知,这肯定是谷修言为她做的。 王姑娘是她比较欣赏的人,而陈锦也是同她关系还不错的人,那么她们的家人,刁似蓁自然也是会关照一二的。 “贼子!” 这声喊,在现在的混乱中,不会引起什么,喊贼子的人非常多,喊妖女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刁似蓁喊的贼子并非他们口中的贼子,被喊的那个人也马上听出不同,抬头寻声看来。 刁似蓁心情颇好地冲他挥手。 方复这里也看了过来,见状便与谷修言说了什么。 谷修言点头,冲着刁似蓁指了指皇帝的方向。 “告诉你们的人别攻击我!” 方复点头。 刁似蓁并没有直接来到皇帝身边,她先回到刁似秀她们身边,让她们手牵手,直接带回青盛院,然后才又回到大殿之中。 这时殿中已经有一半大臣和家眷被叛军所抓,刁似蓁一现身,数支箭矢便飞向她。 好在她反应快,一个遁雷术来到上方皇帝身边,手一伸,不过在眨眼间,便已经带着皇帝和德顺公公消失掉。 “妖女刺杀了皇上!” “投降不杀!” “反抗者,一律视为妖女同伙!” “锦衣卫叛变,杀了他们!” 叛军们便不再留手,直接大开杀界。 刁似蓁把皇帝两人安排好,便回到大殿,她已经记熟了要救的人所在位置,一次带一点人离开。 先是刁广浩他们,然后是焦大人他们,然后是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大臣及家眷们,数次往返后,大殿中已经只剩下被抓的人质、叛军和锦衣卫、皇宫士兵们护着皇子等人。 刁似蓁完全没有与他们谁有任何交流,确定了新的位置,便开始一个两个救出那些大臣。 她也怕救出的人里有与叛军是同伙的,便把这些人安排进了大牢里。 不管他们如果叫骂,我行我素地自顾自救人。 叛军发现人质被救走,便令人举刀压在这些人的脖间,这才止住了刁似蓁的脚步。 虽然她也能救下人,但是这些人指不定会一狠心,把剩下的人杀掉。 刁似蓁闪身到谷修言身后,与旁边的太子面面相觑。 “你,你真是妖女?” 太子是个颇为稳重的大叔,但是现在也被刁似蓁吓得打了个激灵。 “你身为一国的太子,要不要这么迷信?皇上没教过你吗,鬼神之说不可尽信,但是你也不能不信!” “你说的话很矛盾。” 刁似蓁一笑:“我既不是妖,也不是神,而是你们的子民!” 说完,她便拉着太子、太子妃闪身离开了大殿。 刁似蓁再次回来时,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不过是被对方控制住了。 看着站在叛军前面的人,嗯,正是她今天从折枝那里听到的一个人名。 朱原,大楚的三皇子。 “三皇兄,你这是背叛啊!” 五皇子朱淳痛心疾首地指责道,他一向推崇文人的忠君爱国之义,并为自己身为其中一员而颇为自豪,就算今天来参加年宴,也着了一身文人会穿的清雅衣衫,清高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个皇子。 “你们没看见吗?那个妖女她亲手用妖法杀了父皇!刚才,她又用妖法害了那么多人,还有太子,他们,他们现在都被她害得死无全尸了!你们难道要包庇这个妖女不成?” 众皇子犹疑不定,看看刁似蓁,又看看三皇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子在时,他们只要听太子的话便好,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一向不参与政事,醉心于画作的五皇子这时便起到了领头作用。 他张嘴与三皇子扯了起来。 “胡言乱语,今晚之事内有蹊跷,父皇现在生死不知,你却带兵攻进皇宫,如此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还在这里攀诬他人,你不觉得可耻吗?” 谷修言小声问:“皇上 分卷阅读294 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了,大家与我一样期待吧! ☆、聚集 刁似蓁叹气没有回答他,谷修言认真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与方复用眼神一阵交流。 “这里已经被三皇子控制住了,一会儿,你先带我们离开,其他事以后再议。” 谷修言交流完与刁似蓁小声说道。 指了指前面还在激奋地指责着对面人的五皇子大人,谷修言点点头。 刁似蓁心里有了数,想了想,便选了个又大又暖的好地点。 待两方又僵持了一会儿,三皇子已经不耐烦,准备下令全灭他们时,方复一声大吼:“牵手!” 锦衣卫和士兵们都是听到命令便迅速行动的人,彼此眨眼间牵上手,还将被他们保护住的皇子等人牵上。 刁似蓁已经准备好了,这时手指一掐,一大群人便消失在原地。 三皇子那边的人都傻楞楞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再四顾大殿,还是没看到任何人影。 “妖女!他们都被妖女吃掉了!” “救命啊!妖女降世了!” 有人在疯狂大喊,有人已经惊吓地晕倒在地,有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只呆呆地站在原地,脚下一片黄水。 “这是哪儿?” 刁似蓁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温暖的空气。 带的人太多,距离又远,她差点在半路现身,落地后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刁似蓁很为自己得意,又进步了! “燕。” “南燕?”方复惊诧。 “没错,这里是南燕的南部,有花乡之称的拉雅,一个被神明赐福的地方。” 回答他们的是谷修言,这里他听刁似蓁提过,两人还约好等成亲后,他们便游走天下,寻找谷修言的那位恩人,若是到了花乡拉雅,便小住上一年,再继续寻找。 “怎么会?” 五皇子震惊地看着刁似蓁,被带过来的人这时都又敬又畏地盯着她。 “注意你们的言行。”谷修言警告道,坐下来与刁似蓁温柔言语,“皇上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不过,他们被我安排在别处,暂时很安全,折枝和程副队会保护他们的。” 刁似蓁已经把刁府中人打发走了,张氏等人被她带回了北江府的稻花庄,其他人她便管不到了,而且不管以后谁做皇帝,都不会在盛京大开杀界,百姓的嘴也是他们非常在意的一把刀,若是当真指着他们骂,他们想坐上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历史上起义军推翻王朝的事件可不在少数。 王大人他们都不会有什么事。 只有焦家,他们一家与刁似蓁关系太亲密,怕被抓去以威胁刁似蓁,便也被刁似蓁送到了庄子上。 刁似蓁再多的话便没有说了,但是她一直在观察这些人。 她无法保证现在的人中没有仁亲王的人,所以她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带老皇帝过来。 谷修言也知道她的顾虑,便与方复耳语几句,他们两人便坐到一边去休息,看着方复安排这些人,然后与众位皇子们商量对策。 最后还是五皇子起到了带头作用,实在是二皇子病弱,被大殿上的叛乱惊得现在能站着就是大幸了。 而四皇子现在是平民,并不在这里。 其他皇子要么没什么才能,要么没有野心,还有就是比较听话,更多的是这里只有五皇子是兄长,弟弟们也只能听他的。 最小的十五皇子只是守在公主们身边。 当时他们被锦衣卫们保护着,一点点与公主们汇合在一起,他身为皇子,自然觉得有责任保护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姐妹们。 他看到刁似蓁救走了焦家的人,心里的大石也放下了,看向刁似蓁的目光满是感激。 只是感激中,还透着担忧。 他是个孝子,平日与老皇帝关系最后,最关心的便是老皇帝的身体。 他喜欢这个父皇,从父皇身上得到了其他皇子没有得到的父爱,所以十五皇子长得不像皇子,更像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儿子。 也因为他付出的感情,老皇帝才会最宠爱他。 刁似蓁看到他的表情,便猜到一二,招招手,像召唤一位小孩子一样叫他。 十五皇子便欣喜地小跑过来,身上的衣裳脏了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贵气。 “你想问什么?” “父皇,他还好吗?” 他还记得皇帝吐血倒下的一幕。 “放心,他现在非常好,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好得不得了,你不用担心。” 听刁似蓁这么说,十五皇子开心地笑了,并深深地躬身行礼。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父皇,还有我们大家,你的大恩,我铭记于心,以后旦有所求,我会尽我所能。” “你不怕我让你做可怕的事?” 十五皇子 分卷阅读295 阳光一笑:“一个会不惜被人叫做妖女,也要去救不相干之人的人,会让我做多可怕的事?” 这句反问问得非常好,刁似蓁也乐了。 十五皇子放了心,便没有再打扰他们,谷修言与刁似蓁小声地谈着接下来的打算。 一天后,刁似蓁把老皇帝和德顺公公接了过来,有了方复的保证,也得到皇帝的许可,刁似蓁也没什么不能放心的了。 靠着刁似蓁的能力,他们对盛京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刁似蓁随时都可以回到盛京,通过消息铺子知道盛京里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宫里的情况。 盛京的锦衣卫们不是遭到了劫杀,便是躲藏了起来。 不过,他们一直活跃在皇宫周围,当时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点也不知道,方复又带着一群兄弟消失,他们当然想弄清楚真相。 于是他们两方便联手,一方将消息传给刁似蓁,一方将宫内的动静传给另一方,也就是这样,方复又得以遥控指挥盛京城内的锦衣卫,让他们更好地掩藏自己,保留了实力。 仁亲王已经在大年初一对外公布,皇帝被人刺杀,五皇子带头弑父夺位,刁府与五皇子联手在年宴上动了手,不过被他们打败,逃走。 然后一些大臣便说国之将乱,不能一日无君,一番激烈的争论后,结果便是,在举行过皇帝的葬礼后,便马上让三皇子登基。 他们的时间非常赶,初三便要将皇帝下葬,然后初五新皇登基,举兵打压内乱。 而其他皇子,根本没人提及,就算有人疑惑,也会有人让他们闭嘴。 百姓们也不都是愚蠢的,他们说什么便信什么,尤其是在盛京世家大族众多,还有许多被刁似蓁救下便对外推说大人生病不见外客,不参与言论,这一切都说明这里面有猫腻。 三皇子绝对没他说的这么干净。 所谓的仁亲王,恐怕并不是这样的人。 而仁亲王有了高大人的帮助,加上李将军手上的兵权,他们登基还真没有什么问题,完全不担心会有问题。 老皇帝现身后,五皇子他们喜极而泣。 皇帝来了,太子自然也不会被丢下,皇室这一大家子人便重聚了。 谷老爷子他们也被刁似蓁带了过来。 在一帮子人对刁似蓁的能力表示了各种惊奇、惊叹等等表情之后,谷修言一声咳,把他们咳回了神。 人已经聚齐,便暂时没了刁似蓁什么事。 ☆、送葬 她最近各地来往频繁,着实很累,知道这边没她什么事了,与谷修言打了声招呼,便遁雷术回到稻花庄。 焦家被她保护了起来,但是外界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隐瞒他们,焦大人知道皇帝他们正准备打回去,便表示要加入其中。 不过刁似蓁只是指了指嘤嘤哭泣的焦家母女们,焦大人便心软了,最后也没有再坚持。 刁似蓁准备在最后事情已定时,再把他们送回去,左右那时也安全了。 事后刁似蓁与谷修言将年宴那晚的事合在一起,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刁似蓁在独自调查设局害死折柳的背后真凶,于是便想在年宴上通过雄仓鼠来找人。 没想到找到三个。 一个是劫持刁老夫人的那个女人,另外两个是奇香花粉味略淡些的两个人。 通过折枝看到的那个宫女与舞姬的关系,她判断出,高贵妃身上的味道是从舞姬身上沾到的,那个舞姬应该是高家给高贵妃安排的暗手,专门用来杀人的。 当时可能是怕人查出什么,劫持刁老夫人的便是高贵妃身边的人,而不是高大人身边的,所以一时半会儿,刁似蓁他们没查出什么来,因为人在宫中藏着呢。 谷修言也证明了,那人确实是高贵妃的暗卫之一。 而最后一人,便是仁亲王。 他身上的味道比高贵妃要浓一些,而且这种浓度与本源非常近似。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仁亲王与身带奇香花粉的人发生了身体上的亲密关系。 刁似蓁早就从田富贵那边得知公主府里有问题的人是谁,正是当年被小郡主江月静救下的孤女,后来改名叫白云,也不知她是怎么与仁亲王勾搭上的,便是她出的主意,表面上是替江月静出气,才对刁似蓁身边的人下手,为得是陷害刁似蓁。 按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十五皇子被刺死,调查后,发现是刁似蓁的贴身丫环,而丫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真的是因为被强才反抗失手杀了皇子吗? 到时他们便放出消息,是刁似蓁嫉妒焦娇,便因爱生恨,自己得不到便毁了他,于是知道十五皇子与焦娇要去酒楼,便安排自己的丫环过去勾引,这也能做实十五皇子休息的屋外怎么没有人守着,屋里还有那种香料。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可惜江月静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把刀。 仁亲王他们借着江月静的手做了这一切,为的是 分卷阅读296 杀了十五皇子,凶手随便落到谁头上都没关系。 刁似蓁的医术固然是仁亲王渴望的,但是对于一个不定的变数,他宁愿毁掉。 所以第一目标是刁似蓁,若是被人查出什么,那么第二目标便是江月静。 她与刁似蓁的恩怨人尽皆知,会设计这一切没有人会怀疑。 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仁亲王没有算到老皇帝与刁似蓁的关系,更没想到老皇帝会这么信任刁似蓁,而且十五皇子还该死的活了下来。 仁亲王便只能另做打算,寻机会与刁似蓁交好,表个态度出来。 刁似蓁知道是仁亲王后,便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想透其中关键。 只是没想到,当晚他们会行动。 而谷修言他们一回来便从方复那里得到消息,他们向刁似蓁隐瞒了仁亲王的消息,这才逼得她自己去查。 而他们自那以后,便小心地监视着仁亲王。 知道今晚他们会动手,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李将军。 错估了对手的实力,这才造成他们的败北。 好在,刁似蓁这个变数是站在他们这边。 年宴这一局,算是打个平手。 他们安全退走,仁亲王不过得了个空壳子皇宫。 “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失败吗?” 谷修言老实认错:“我们太自大了。” “不是。” “我们调查力度不够?” “都不是,你们失败在不相信我,若是你们一开始便把一切都告诉我,便不会有今天。” “对不起。” 刁似蓁也很无奈,怪只怪自己是个女子,一个不被人看重的女子,她无力改变这层枷锁,只能不断努力证明自己。 “以后,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 “你保证?” “我保证。” “这件事结束,我们就成亲吧。” “好。” 大年初三,常祥帝下葬皇陵。 皇家仪仗队伍非常庞大,仁亲王一身孝服神情悲痛,随队伍前行着。 当他们走到长安街时,一把大刀从天而降,直直劈开皇帝的棺椁。 “尔等窃国贼,休想拿一具假尸说死了皇上!” 刁似蓁一身红衣似火,在这片雪白的世界,如太阳般耀眼夺目。 她落在棺椁之上,看着被劈开的棺椁,哈哈大笑:“你们也太不走心了,假扮皇帝也不找个像点的,弄个老太监算怎么回事啊!当天你们欲借我之手毒杀皇上,不过,我神术通天,将皇上救回一命,却不想,你们带兵占领了皇宫,欲逼宫夺位,现在还恶人先告状,今天你们想定皇上的死,也要踏过我刁似蓁的身体再说!” 刁似蓁看着四周震惊的百姓们,张狂一笑,双手一挥,在把烟粉随风飘飞。 “小心,有毒!” “保护仁亲王!” “拿下逆贼!” 刁似蓁会现身,是按照老皇帝他们的计划来的。 昨晚得到消息,假皇帝下葬后,便直接举行登基大典,之前说的初五登基完全是用来诓骗他们的。 “慢!刁大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要不要与我们为敌!”仁亲王慈爱一笑,说出的话却威胁味十足。 “这还用考虑吗?” “那你看看他们是谁!” 仁亲王一挥手,几个士兵押着几人出现。 他们都是宫人打扮,三个女的、两个男的。 “大姐姐,快救救我们!” “蓁儿,我是你爹啊,快来救我们!” 这些人正是刁似姣、刁似娈和周姨娘,那两个男的一个是刁德禀,一个是刁正浩。 孙姨娘母子三个和肖姨娘母女两个,都被刁似蓁送到刁老夫人身边去了,刁正浩虽然是刁府男丁,但是已经被周姨娘养坏,刁似蓁没有心思去管他,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而刁德禀,哼,刁似蓁就没想过要救他。 “救?我为什么要救杀我母亲的凶手啊?当我是傻瓜吗?仁亲王,你若是想拿他们威胁我,可是打错算盘了,他们与我是什么关系,你不会没调查出来吧?杀吧,杀了他们,我还得谢谢你一声!” 刁似蓁是真得很开心,一点也不掩饰她对几人的恶意。 刁似姣不信道:“大姐姐,我们并没有害你之意啊!” “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刁似蓁站在一片倒地不醒的人中间,就像他们先前叫的那样,妖女,她就像个吃人的妖女一样可怕。 “你们为了堵住我的嘴,拿他们来威胁我,可惜了,想法不错,就是弄错了对象,你们到刁府时也发现了吧,下人都不在了,哦也不是,还有那么几个,忠心地服侍着他们各自的主子,你们能抓的也就是他们了。” 仁亲王的脸色非常难看,还真被刁似蓁说中了,他命人去抓人时,却被遇到了这种奇怪的情况,当时 分卷阅读297 他并没多想,以为是逃跑时这几个慢,才被他抓住。 不过,仁亲王不会轻易相信刁似蓁的话,眼神示意,一个士兵直接在刁似娈的手上一划,血液流出,刁似娈痛得大叫,脸上表情也跟着扭曲了,她仇恨地看着见死不救的刁似蓁。 ☆、失踪 可是刁似蓁却无动于衷:“看到没,她在恨我,那我为什么还要救一个恨我的人呢?救下她,然后等着她再来害我吗?你们要不要考虑折磨他们啊?就当帮我个忙了,我说不定还能少说点,给你们留点脸面。” 刁似蓁哈哈大笑,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笑。 笑完了,她便继续述说仁亲王的种种大逆不道之举。 百姓们震惊连连,没想到一向以仁爱示人的仁亲王,居然是伪君子! 刁似蓁不光说,还翻手丢出一大把纸张,上面写满了仁亲王的罪状,纸张如雪花满天飞舞,有细心人不难看出,飞摆的纸张绝对比刚才刁似蓁丢出来的多。 这都是刁似蓁用移物术直接移过来的,不光是这片长安街,整个盛京的街道上、居民房里,都飘飞着这些纸张。 仁亲王表情未变,一派淡然,完全没被刁似蓁的举动打击到。 这反倒让刁似蓁感到意外,事情不该这样啊? 看出刁似蓁的疑惑,仁亲王慈祥地笑道: “你很奇怪吧。” 刁似蓁移来一把刀,神情戒备,事出反常必有妖,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也许他们这一手仁亲王早就防着,有了对策。 这一点刁似蓁还真没犯错,只是她猜到的太晚了。 仁亲王拍拍手,一个干瘦男子走出来。 刁似蓁虽离得远,但是视力良好,一下子便看到了他的脸,这张脸有点眼熟,一时间她却想不到是在哪里见过了。 那人抬起头与刁似蓁对视:“蓁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手下留情的。” 刁似蓁心里一惊,一下子从他对自己的称呼上想到了什么,可是就在她这片刻的分神时,男子一把散出了什么。 刁似蓁闪身欲躲,却猛地发现遁雷术失效了。 接着便是巨疼,疼到她头都快炸裂的巨疼,惨叫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等待消息的谷修言等人,听说盛京城内乱了,百姓们纷纷反对三皇子仁亲王登基为帝,都指责他是杀人凶手。 一直被他们掩盖的真相就这么被刁似蓁揭露出来,将原本平静的盛京城闹得非常乱。 世家大族们虽没说什么,但是从他们撤去丧服、白灯,恢复往日生活,便表明了对此事的态度。 仁亲王不得人心,弄得非常尴尬。 原计划被打乱,假葬礼取消,登基也延后。 “成了!”五皇子面上难掩兴奋。 太子点点头:“通知父皇了吗?” “已经通知过了,皇上传唤殿下和诸位议事。”苏琢转向谷老太爷,“谷老太爷,皇帝也请您一家过去。” 谷老太爷点点头,带着柏叔等人跟上。 谷修言落在后面:“有没有她的消息?” 按计划,刁似蓁该回来了,可是没有,他们都得到消息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没有,现在城中全面戒严,不管是人还是鸟兽稍有异动,格杀勿论!你该相信她的。” 谷修言没有再说什么,这些人给不了他答案,便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从刁似蓁执行任务开始,他便非常心慌,现在更是觉得喘不过气来,眼皮跳得厉害,出事了,蓁蓁一定是出事了。 “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去救人!”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这场仗,咱们输不起。” 谷修言甩开苏琢的手:“我不是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而要顾全大局,我只是个平头百姓,你们的事与我们无关。” 说完,他转身便走:“放心,不会影响你们的行动。” 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苏琢的视线中。 暗暗握拳,有红色的液体从拳缝间流出,苏琢收回视线,深吸口气,眼神越发幽暗了,抬步他跟上了太子一行人。 他是锦衣卫,是为皇上效命的朝臣,是国家的利器,他,不能有儿女私情。 谷修言他们现在藏在城外的某处深山中,这里说起来还是刁似蓁的私产,专门用来培养消息铺的人才的基地,不过还没投入使用当中,便先拿来给皇帝他们用了。 隐秘性非常好,进出这里必须通过一道地下水道,外面便是一真观西北方向的河道分支上游。 谷修言从他们消息铺的暗道进入城内,天色刚刚擦黑,街道上却无比安静。 家家紧闭房门,连灯似乎都不敢点,黑乎乎一片。 地面上的雪带来少许光亮,谷修言小心隐藏身形。 从地道里出来后,谷修言便没走 分卷阅读298 出多远。 城内巡夜的守卫变多了,前一队刚转过弯去,另一边就拐过来一队守卫。 一队十人,密集巡守,仁亲王这是下了狠手要掌控盛京了。 不知花了多久时间,谷修言接近了消息铺。 他现在位于市场道口前面的阴影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道口的情况。 那里倒着几个身首分离的尸体,血已经凝固,周围的雪上都泛着红色。 看尸体的衣着,只是普通的百姓。 谷修言想到苏琢的话,全面戒严,真的是非常全面。 他正想着,便听到脚步声,身子往阴影里又藏了藏。 “我没说,我真没说,仁亲王是新皇,是大楚的帝王,真的,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一队士兵拖着一个胖妇人,直接丢到市场道口,一刀下去,一颗脑袋骨碌碌滚过,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新鲜的痕迹。 “你们举报有功,这是五十两,拿去吧。若是再听到有人非议政事,继续举报,奖励一分不少你们的。” 一个士兵说着抛出什么东西,冲出两个人急忙接住,跪地谢恩。 “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戒严时候禁止外出。” “是是是,谢谢大人,我们这便回家。” 回话的是个汉子。 待守卫们走掉,那两人便转身回走。 谷修言跟在后面听他们说话。 “赵大哥,她现在人不在了,你什么时候迎我过门啊?” “那死婆娘才刚死,我这时候娶你过门,别人不就知道是咱们故意举报害死的她吗!等这阵子风声过去了,咱俩就成亲。” “你可别忘了,今儿这赏钱就当是我的嫁妆了。” “你的嫁妆哪能就这点,住你隔壁的那个丫头,你不是一直看不过眼吗,明天把她举报了,再给你添点嫁妆。” “赵大哥,你人真好。” 两人竟在大街上搂抱着亲了起来,好在前面又走来一队守卫,这两人才慌慌张张地弯腰陪笑着往家里赶。 没过一会儿,又一队守卫走过,打头的人突然喊了声:“谁?” 冲出两人上前查看,在死胡同里发现两具尸体,被砍了脖子。 “这是哪队干的?怎么在这儿宰人?不是说了在菜市场口吗?差这么两步就等不及杀人了?真是胡闹,你们两个,把他们抬过去。” 又走出两人把这两个尸体拖拽着丢到了刚才的那个市场道口,两个守卫在经过带头人身边时,灯光照到尸体上,一男一女,女人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绣着赏字的钱袋。 ☆、戏台 此时的谷修言已经来到了消息铺后院墙外,前面再路过一家后门,便是消息铺了。 在他经过这扇后门时,听到了门里某间屋子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但是下一瞬间,便被人捂住了。 谷修言差点以为是有坏人在屋内,手中的刀刚抬起来,便听到了孩子父母的声音。 “别哭了,再哭,让巡夜的兵爷听见了,送你去地府投胎!乖儿,咱不哭啊!” 黑暗重归于安静。 整个盛京都静谧得可怕,黑夜就像是一头欲择人而噬的凶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让你背脊发寒。 谷修言收回视线,翻墙进入消息铺。 正月初四,天降小雪,盛京披上雪白的华衣。 皇宫张灯结彩,红毯从大殿门口沿着阶梯直至明正门。 朝中文武大臣分立两侧,那些称病不想来的,都被士兵举着刀逼来朝拜新皇登基。 原本的文武百官,现放眼望去少了些熟面孔,却又多了些生面孔。 响鞭甩起,长角声远远传开,仁亲王身着龙袍拾阶而上。 “报!” 有士兵远远跑来,被拦下,李将军听了汇报,狰狞一笑,挥手让士兵下去,继续观看登基大典。 而在盛京城的南城门前,战火翻飞,五皇子等一众皇子带着数千士兵在攻城。 仁亲王面向下方的众位大臣们,看着他们纷纷跪拜在自己脚下,抬手接过昌胜公公递过来的玉玺。 仁亲王不动声色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昌胜公公小声回:“五皇子等人带着大军攻城呢。” 仁亲王露出不屑的笑。 昌胜公公高喊:“仁康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面文武百官跟着三呼万岁。 “尔敢!”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响起,一群人从明正门冲进来,为首的正是常祥帝,在他身边的是太子,还有原龙虎大将军现在的谷老太爷,看守皇陵的十三皇叔,驻守北江府的齐将军。 “你这个逆子,还不跪下!” 德顺公公道:“见到圣上还不跪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大人第一个跪下行礼, 分卷阅读299 陈大人等几位保皇派都最先跪下。 他们这些人也不知是事先得到了消息,还是对皇帝抱有绝对的信心,今天受到传召,也没反抗,仔细地穿上官袍,神情郑重地出席了仁亲王的登基大典。 所以,仁亲王也没有怎么他们,就算可以把他们杀了让他的人取而代之,可是这几个关键职位,不是什么人都能代替得了的,要是可以,仁亲王非常希望能得到这几位重臣的支持。 仁亲王想的明白,他们都是好官,是保皇派,就算他这个皇位得来不正,但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事实摆在面前,只要他是最后的赢家,他们几人必然会屈服,这是他们的脾性使然,有百姓们做人质,仁亲王不怕他们不从。 仁亲王也不需要他们多么忠心,只要在他找到合适的人选代替他们之前,他们能在这个位置上好好地为他效力就成。 高大人冷眼看着他们,稳稳地站着不动,其他仁亲王一派的人也都站立不拜,还在犹豫的人看看两方人,也在这时做出了决定,有些人跪下拜见常祥帝,有些直直地站着,选择了仁康帝。 老皇帝看着台阶上的仁亲王,又看看一旁的高贵妃,她此时正身着凤袍好不风光。 “朕从没亏欠过你们!你们要权势,我给了,要爱、要尊重,我也给了,现在你们却想要我的命!” 老皇帝是真的很伤心,被自己的儿子、女人背叛,他心里并不好受。 在锦衣卫们查出仁亲王似乎对刁似蓁出手时,他是不相信的,所以他让人把消息毁了个干净,还帮他们擦了屁、股,可是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人家下手。 “父皇,你一直说累了,想休息,可是却一直把着皇位不放,你让我从政,学会掌控人心,对我寄予厚望,却又不肯让位于我,把我耍着玩有意思吗?” “还有他!” 十五皇子一愣,左右看了看,好像他指的就是自己。 “他一个只会画画的呆子,你却对他那么好,甚至还要传位给他,那我呢?我算什么?” “朕无意传位于泉儿,他性子单纯,不适合朝廷,他愿意画,朕便想随了他的性,朕老了,自然会对小儿子更偏爱一些。” 朱泉便是十五皇子。 “撒谎,你在撒谎!” 德顺公公叹息地摇摇头:“皇上中意的是三皇子你啊!” 仁康帝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朕继位名正言顺,朕马上命人给你建个别院,让你颐养天年。” 太子听到这些话,神色未动,但是衣袍下的手却被老皇帝紧紧握住,一旁的小齐仍面朝前方看着上方面的仁康帝,嘴巴却轻声说着:“父皇,相信皇爷爷。” 太子无耐一叹:“你们都这么小看我的吗?” 常祥帝笑,松开手冲着上边的儿子喊:“朕就算要退位,也不会让你继位。” “哈哈哈,谎话编不下去了?堂堂帝王还要拿谎话诓骗他人,真是有意思!” 谷老太爷长刀一指:“从你剑指皇上那刻起,你便失去了资格,将士们,告诉他,这个天下是谁的天下?” “常祥帝!” “常祥帝!” 听着众人的呼声,常祥帝泪湿的眼眶,他做了一辈子的皇帝,自己也说不出自己是不是个好皇帝,这些都只能让后世子孙来评判,他当下能做的,就是问心无愧。 “想让朕让位?休想!来人,让这些贼心不死的逆贼,看场大戏。” 一声令下,从四面八方便涌出许多士兵,他们将老皇帝一群人围在中间。 “皇上莫慌。”谷老太爷保护在老皇上前面,神情不动,视这些冲出来的士兵如无物,其他人虽也紧张但并无惧怕之意,方复等锦衣卫护在外圈,与这些士兵刀剑相对。 李将军道:“想等城外的大军进来?那也要他们有命进来!” 他一挥吹哨,在四周的房顶上、宫墙上、树上、大鼎中……都冒出许多士兵,他们手持强弓,箭尖涂有巨毒。 锦衣卫们将后背滕盾取下,挡在身前。 昌胜公公尖声叫道:“上戏台。” 一队强壮的太监抬着一架大台子缓缓走来。 谷修行指着台上被绑着的人:“是三弟妹!” 被抬上来的是一个木头平铺的板子,模样非常像断头台,刁似蓁被五花大绑着跪在上面,她垂着头,让人看不清长相,但是熟悉她又知道她执行任务后失踪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她。 刁似蓁的火红衣衫已经被血染成深红,上面一道道口子翻出了里面的血肉,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苏琢双眼赤红地便想冲上去救人,可是被方复一把按住。 “快放人!”谷修行大吼。 ☆、大结局(上) 仁康帝坐在龙椅上,呷了口高皇后递上的茶水:“好戏还没开始呢,着什么急呢。” 太监们停在阶梯之前,两侧是朝中百官,台阶 分卷阅读300 之上是新称帝的仁亲王和高皇后。 从台子旁走出一人,他冲着谷家人恶劣一笑,扬手洒出满满一碗什么东西,其他人没看明白,但是谷修策当即变了脸色。 他终于知道刁似蓁为什么会被抓了。 “白水!居然是白水!” 谷修行:“什么白水?该死的,他们做了什么?” 只见死气沉沉的人突然惨叫起来,跪着的身体剧烈挣扎,可是她的双脚、双膝被绑固在木台之上,背后的双手也被绑在一根短木桩之上,她挣不脱,只能跪在那里不断惨叫,伤口被挣开,血水直流。 刁似蓁头痛地昂起脑袋,脸上七孔流血,面目可怖。 谷修行大叫一声冲了出去:“朱原,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牲,我要杀了你!” 谷修策没有阻拦他,自己也抽出长刀,跟在大哥后面杀了过去。 “那白水是三弟妹能力的克星,必须杀了那人。” 谷老太爷神色一肃,让谷家兵冲上去救人。 他们此时也终于明白,以刁似蓁神乎其神的能力,完成了任务人不可能回不来,从出发就不安的心这下算是找到方向了,知道是什么原因,怎么解决,一切就不是问题。 下面顿时陷入小混乱之中,皇室两父子遥遥相忘。 仁康帝看着下面要救人的谷家人,手一挥,那些抬着木台的太监们利落地转身,放下木台。 也是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些人背后竟然背着木柴。 谷修策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他看了看四周,还是没看到谷修言,也顾不上其他,大喊道:“他们要……” “放火!” “放火!” 谷修策与仁康帝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只见那些太监快速放好木柴,从上面反射着水光,不是浸过油便是倒过酒。 而那个泼洒白水的人此时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吹起火苗,冲着他们恶劣一笑,火苗在他们的惊叫声中,落到木柴上,火焰瞬间烧起。 “杀了他!”谷修策恼恨地看着那个人,当时在地缝里,被刁似蓁他们救起的人中,便有这个人。 他们审问过后,便将人交给了崔大人,还派人看守着他们,可是后来得到消息他们被人救走了。 顺着他们逃跑的痕迹,看得出是跑到了盛京,再多便没有了。 没想到,他们竟是仁亲王的人。 当时他们发现白水时明明就只有他们三人,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接着谷修策便想到,在他们得救以前,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地缝里,这段时间他们谁做了什么,发现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可能是那时这个人发现了白水的特别之处,便想什么方法留了下来,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白水对刁似蓁有作用呢? 谷修策不清楚,这人当时发现白水是当做水来喝的,这才存了一些在身上。 被救后,他便把水随便丢在了临川,他们在被审问前,一直是与其他病人们一样的被隔离照顾着。 从照顾他们的人口中得知,刁似蓁三人的神秘举动,后来刁似蓁出事他们也知道了,只是别人没有多想,这些专门做见不得光事情的人神经非常敏锐。 他当时便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他们三人一定是在下面发现了什么。 然后他便想到了那些白水,在地缝里除了钟乳石,便是萤火虫、水和白水,前三样都没有问题,当时那么多人,他亲眼见到刁似蓁没事的。 只有白水,那里的位置非常靠里,很难被人发现,他们若是专门去探查就一定会发现,看他们填缝的速度,那些白水一定对刁似蓁有什么作用。 当然,这些不过是他个人的猜测,当时也没有多想。 只是后来他们被救出来,向上级汇报情况时,他们是属于任务失败的,偏偏还没做出其他有用的事,在仁亲五府,失败的下场只有死,情急之下,这人便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当然说时他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 仁亲王便拿了一点,让手下的人送给刁府周姨娘房里的那个绣娘,想办法让他们试探一下。 白水数量不多,只有两滴,被不知情的刁似娈拿了过去。 当天仁亲王便得到消息,那白水离刁似蓁几步远时,便会让刁似蓁身子不舒服,头疼,若是数量再多些,可能效果更好。 所以仁亲王便安排了这一切。 他本是想招降刁似蓁,若是刁似蓁当时能束手就擒,他便不会使用白水,若是不降,便只能按计划行事。 仁康帝:“哈哈哈,违我命者,死!” 似乎是被火焰的热度烘得好受了些,刁似蓁的惨叫声竟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她恢复了清醒,抬起头看着四周,嗯,终于不是地牢了,果然,还是外面的好。 “蓁蓁!” 一个士兵举刀冲向她的木台,嘴里亲昵地喊着她的名字。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分卷阅读301 ” “蓁蓁!” “贼子!”刁似蓁笑了,“你怎么混进来的?脸上弄了什么,好丑。” 谷修言闻言,左手在自己脸上一撕,普通的士兵脸换上了谷修言那张英俊惊艳的脸。 “蓁蓁,你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 “你快跑,跑得远远的!不用管我!” “蓁蓁,你等我!” 刁似蓁苦笑,她现在不说没有力气,声音也不大,刚才喊的话,对方是一点也没听到。 看着近在眼前的火焰,周身的温度越来越灼热,刁似蓁的视线已经模糊,看到的东西都已经被火焰熏得扭曲变形。 刁似蓁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吸进来的全是烫人的烟气,她咳了咳,继续吸气,然后张开口:“杀了这个假皇帝!” 这一回,声音远远传开,在宽广的皇宫大殿前响彻。 “杀!”太子一抬手,大吼出声。 其他人也跟着大吼道。 便见四面八方涌出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穿着的是正统的皇宫士卫服,其中还有各级锦衣卫。 五皇子他们也带兵从明正门冲了进来,领他们进来的,正是已经消失许久的原四皇子朱杰。 李将军一见心里便慌了,急忙看向仁康帝。 “他们没中毒!”仁康帝一脸阴郁,他事先安排了人在其他军队里,所以在他们联系到军队时,他便知道了。 让他意外的是,刁似蓁居然毫不顾忌地把那些士兵给运到了盛京城外,若是没有刁似蓁,今天赢的一定是他。 不过当时他也没有担心太多,他的人按计划会在今早给他们的水中下毒,在攻打城门时,他们便会毒发,死在城外,可是没想到,他们失败了。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朱杰将那些人杀了,这才挽救了那些将士的命,而他们的消息却是从田富贵那里得到了。 田富贵他们进了公主府,先是调查出了仁亲王府的线人白云,后又通过白云,他们查出了不少人,他们虽然是普通人,但是面对闺女的惨死,他们的心也变得狠了,对这些帮凶一个也没留手,其中有个人非常惜命,意外得暴露出了这个消息。 他们知道事情重大,便拿着名单找到了正在书院干活的朱杰。 朱杰便带着他那些兄弟从消息铺的秘密通道出了城,在今早及时阻止了这场阴谋。 仁康帝看着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五皇子,两人一个对视,那些莫名其妙便成功了的计划,现在他全都弄明白了。 “哈哈哈,我失败了,哈哈,你们也不会赢,有人,比我藏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支箭便射在了他的胸口。 仁康帝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抬起手想指着凶手再说些什么,可是后心又中了一刀。 高皇后抽出匕首冲着下方众人包围中的老皇帝哀声道:“皇上,您让妾身等的好苦啊!” 她嘤嘤地抽泣着,坐倒在地。 老皇帝却没有看她,对她拙劣的表演完全不感兴趣。 老皇帝的手半抬着,刚才他看到五皇子弯弓射箭,便要阻止,可是还是晚了。 让他们手足相残,他这个父皇,做的太失败了。 火焰吞没了木台,刁似蓁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蓁蓁!” 拦在谷修言前面的人,都开始退开,左右现在大势已定,他们再反抗就是找死,而且,身后的木台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想救人也不可能了,已经没有阻拦的必要了。 “别去!已经晚了!”谷修行拦住他。 谷修言怔怔地看着他:“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让朱杰照顾好书院。” “什么?” 谷修策离他们还有段距离:“抓紧他,大哥,别放手!” 谷修行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十分听弟弟的话,刀一丢,便要抱紧谷修言。 可是谷修言速度比他快,身子一缩便脱离开他的桎梏,轻功一展,如乳燕投怀般冲进了火海。 “三弟!” “不要!” “言儿!”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明天全部结束。 ☆、大结局(下) “快,快去灭火啊!”老皇帝颤抖着喊人。 太子见形势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便回到了皇帝身边,谁知十五皇子突然推了他一把,他站稳身子刚想质问他,却愣住了。 只见十五皇子身上插着一把匕首,而将匕首送进他体内的正是刚刚赶到的五皇子。 “小十五!” “御医!快叫御医!” 德顺公公忙冲进百官之中,拉来御医。 五皇子被老皇帝狠狠打了一巴掌才清醒过来。 “我没想,不是他,我是想杀……” “你是想杀了我是不是?”太子的双手上全是血,那是十五皇子流的血。“为了这个皇位?啊?” 分卷阅读302 五皇子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呆呆地看着被众位御医们围着的十五皇子。 “小十五心性单纯,为人至善,会是个好皇帝,我想,我想帮他上位。” 老皇帝又给了他一巴掌:“可是你想过他的意愿没有?他找你学画不就是因为他喜欢画画吗?这个天下交由谁掌管,不是你来决定的!” 太子道:“你这么做,就是背叛了他,他不会再相信你了。” 五皇子痛苦地哭了出来。 三年后 刁民书院。 “见过太子殿下。”朱杰等人躬身行礼。 小齐冲着身后侍卫挥挥手,让他们退到书院外,这才快步上前,扶起朱杰。 “快起来,四叔,你们可别再这么叫我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来了。” 谷修行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私底下他就是小齐,不用整那一套虚的。” 小齐也回抱住他嘿嘿笑:“我听说,他们来消息了。” “小齐哥,还有你的礼物呢,快来。”谷修谦叫道。 几人挥挥手去了后院。 折桂把怀里的小娃娃塞到程少阳怀里,冲着朱杰道:“徐记包子买到没?折花可是饿醒了。” 朱杰拍拍头:“哎呀,我这记性,可别饿坏了我的小孙子。” “你怎么就知道是孙子不是孙女?” 朱杰哈哈笑:“孙女更好,生啥我老朱都喜欢。” 程少阳摇头,凑到折桂身边暧昧道:“媳妇,啥时候,你也给我生个女儿呗。” 折桂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书院这么忙,没工夫。” 小齐几人跑到后院一座苍翠院中,远远便看到太阳下正晒太阳的老人正看着书信。 “祖父,您身体怎么样?” 小齐边关心边看向他手中的信纸。 前皇帝常祥帝一身朴素地样子,就像个普通的老人家,身边坐着另一个圆胖些的白发无须老人。 德顺公公笑道:“老太爷身子康泰,今早还吃了两碗饭呢。” “那是小米粥做的太稀了,再说,那碗也不大啊,我吃两碗跟他们吃一碗是一样的量。” 谷修谦补充道:“但是你还多吃了三个花卷,花卷这么大一个,我一顿才能吃两个。” “嘿,又是你这个小猴子,今天的课业你要写两遍。” “你公报私仇,我要找蔡院长告状。” “哼,你告去,看他是支持我还是支持你。” “祖父,听说他们来消息了。” 常祥帝看着他,哼了哼,才把手中的信递给他。 小齐接过马上看了起来,谷修行也凑过来看。 谷修谦也过去看,不一会儿惊呼:“朱泉与焦二姑娘成亲啦?不是说回来再成亲吗?都说好了我帮他叫门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呀!” 谷修策这时走过来敲他脑袋:“他那伤要治好必须动用一种药,那种药用了会有一点症状,不得已,他们只能先成亲了。” “什么症状?”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等你成亲你就知道了。” 谷修谦眼珠子一转:“哦,我知道了,不就是春——” 谷修宽捂住他的嘴:“我们去上课了。” 说完便拉着他跑走了,这才避免了被谷修行收拾的下场。 谷修策问:“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谷修行叹气,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弟妹有喜了,身体不宜移动,今年回不来了。” 小齐笑:“这是好事啊,等明年他们回来,就是一家三口了。” 谷修策摇头:“他们还没找到那位恩人,便不会回来,除非顺路,可是他们接下来要去通州,还要往北上,根本不会路过盛京。” 常祥帝也跟着叹了口气。 德顺公公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自己吹了吹热腾腾的茶水,笑道:“刁家大郎成亲小半年了吧。” 常祥帝:“是啊,她那几个妹妹今年也都要出嫁了。” 谷修策眼睛一亮:“听说刁夫人前阵子刚请了大夫。” 小齐也跟着想到什么:“难道?” 常祥帝拍腿:“还不快去问。” 谷修行不明所以:“问什么?怎么了?” 德顺公公笑:“刁大郎的孩子可是刁大姑娘的第一个侄辈,单论情谊,他们也会回来看一眼的。” 谷修行:“嘿,他们俩就像是亲兄妹,感情特别好,伯海兄的妻子还是她的好姐妹焦大姑娘,他们一听说这消息,肯定会回来,嘿,这回准了、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煞星专业户便全部完结了,最后哑鱼没有直接描写刁似蓁和谷修言他们的生活,是因为哑鱼想不到他们过的自由生活该是什么样的最合适他们,索性就让大家自己猜想吧,从侧面知道他们过得自由自在幸福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