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单方婚约(穿书)》 分卷阅读1 ================= 书名:女配的单方婚约(穿书) 作者:舒鱼鱼 生活不简单,尽量简单过 不与女人争是非,不与小人(小孩)争对错。 安知一朝穿越没有银钱,没有帅哥,没有爹疼娘爱还被一个小色魔盯上,从此…… 八岁的柳长青:“安知,这发簪你收着,长大我回来娶你!” 七岁的安知:“……” 若干年后,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 安知坐在铺子里勾着金线,门外转来一少年。 “买发簪吗?”安知问。 少年唇角一勾:“不买!上门接亲。” 安知:哪里来的…… 管家柳壹:“不是来江南找贡品吗?” 管事柳尔:“可江南美人才是特色啊。” 给皇帝找小老婆? 柳长青表示:不!我给自己找娘子! 另一种风格文案(c6k6.com)(c6k6.com):柳长青从小就暗恋一个小姑娘,她温柔大方又善良,自己儒雅英俊又爱装……绝配! 然而,姑娘要跟别的男人定亲怎么办? 当然是抢!抢! 强抢! 阅读指南: 1.其实.....并不是太欢脱,he 2.初次言情,多多关照哈。 ps:我知道封面有些丑,哈哈哈见谅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穿越时空 女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知,柳长青 ┃ 配角:荣王,平襄王 ┃ 其它:发钗 第1章 江南小镇上连绵的雨水洇湿了触目所及的一切景色,街景在一片雨幕中朦胧出虚幻的光影。 “行,明天我再把小孩带来,你看,孩子长的是真水灵。”中年男子讨好的对女子讪笑着。 红衣的老鸨暗自撇了撇嘴,看那瘦小蜡黄脏兮兮的脸,还水灵?可真是睁眼说瞎话。这小女孩也就眼睛能看。买回来我还要花大钱养养,人渣…… 安知顺从的跟着男子回到阴暗的客栈,那男人一回到房间就本性毕露,圆睁着眼睛大骂女孩。 “你个扫把星,克死了父母还想拖累我们家” 男人说着用力搡了下女孩,安知瘦小的身体当即就摔到了桌子底下,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女孩一声不吭,这种沉默而固执的抵抗更让男子生气。 一脚踢上女孩瘦小的身体男孩指着女孩大骂:“小贱人,明天给我表现好点,听到没有!敢把脸再乱画,我打死你!” 安知隐在暗影处的眼睛死死瞪着男人那丑陋的嘴脸,拳头狠狠攥起,却把唇抿的紧紧的竭力压抑喷薄的怒意! 一直到深夜,中年男子看女孩趴地上睡了,无所顾忌喝的烂醉,嘴里不住吐着脏字,谁都欠他的一样。 黑暗中他没注意,原本睡着的小孩已经睁大了眼睛站在他后面死死盯着他,女孩手持床边柜的木棒,悄悄举起…… 中年男人的手无力的垂下去彻底醉死过去。 女孩颤抖地放下手里的木棒,松下一口气,握着木棒的手已汗湿。 ,男人自己醉死过去,不用自己把他敲晕了…… 从客栈悄悄跑出去,店里值班的小二还在柜台前打着瞌睡…… 夜色把所有的肮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隐去。 ****** 这些黑暗中的事并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 张父今天一早就把猪肉给切成肉糊糊和着老伴一早准备好的绿芹,滤上熟油,拌上葱蒜姜,切得小细葱把眼睛辣的难受,张老头掀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火辣辣的眼角。 张母正在后院的井边打水,虽然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可动作飞快,妇人麻利的掀开井上的木盖解了桶绳放下去,等着木桶灌满,心里想着家书上的字字句句,她儿子今天要回来了,满是褶皱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眼里看着下面的绳又降了点,手一伸,攥紧了绳子噌噌的就拉了上来,清凉的井水被细雨撩出小小的涟漪。 安知缩在后院墙角的大瓦檐那儿,又困又冷又饿,外面的雨不大,却也弄潮了她的布衫,七岁的身体缩起来小小的,缩在这一点小角落,真的很容易被别人忽略。 打完水的张母回过身就走,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一转就看到角落里原本的灰色墙壁被青绿色的一团遮住,一双大大的黑色眼睛静静地望着她。要不是自己心细点,一定就给忽略过去了。 女孩整个都是乱糟糟的,细软的头发糟乱的凝结在一块,脸上脏兮兮的,妇人一边给她倒热水一边心里暗叹:“造孽哦,造孽啊~这是什么人啊对个小女孩下这么狠的手呦。”女孩就静静地站着,好似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浑不在意。 厨房的张父也把包馅饼儿的事儿给放下了,去儿子屋里的箱子底扒拉出来几件儿子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给老伴送过 分卷阅读2 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女孩,躲在他家后面的小院子里,被捡进屋里来了。 安知随着妇人的话,坐在大木桶里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的让这家张母心里不住的泛软,真是乖闺女儿,当初要不是不能生还真是希望有个这样乖巧的女儿。 “哎呦小闺女啊,在这平阳城可有什么亲戚啊。”妇人擦着女孩的胳膊轻声问道。 安知摇头,在被带进屋子之前,妇人问了她一些事情,安知只回答了一部分,说是大伯母嫌她麻烦,要大伯把她卖给青楼的姐姐做丫鬟,大伯在进城之后钱袋被偷了,大伯去追人,然后没回来,她在那里等了好长时间了也没人带她回去,她又找不到回去的路...... 张母一阵唏嘘,心知这女孩八成是被他大伯丢了,这人还有点良心,没真把小女孩卖去青楼那地方...... 安知抿唇,保持安静。 大概半个月前,安知到了这个世界。 她原来给一家知名的古装店做钗娘,设计发簪设计头饰,那些没有生命的小物件在她纤巧的手中被赋予美丽的希望,每日午后,迎着落地窗前的阳光,她坐在旁边的工作台前,细细的勾画那些小饰品的样稿,然后把打磨出来的东西做成样稿上的精致的模样,每个月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那天晚上她在灯下小心的勾着金丝,乍然间,一声巨响就在耳边响起来,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落地窗的玻璃成细碎的小片四散飞射,割碎了铺天盖地的火光。 爆炸了! 再一睁眼,就是茅草屋潮湿的地坪,衣服感觉黏黏的,脑神经传递来万分难受的感觉,在一个中年女人的叫骂声中,她暗暗观察了周围的布置,很快,一个隐约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里,然后再那后半天的农活中,她知道,以前那种悠闲安定的生活随着这一场变故再也没有了...... 生活几天后,她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情况:那个天天大骂她的女人是她大伯母,每次当她是空气,天天无所事事的男人是她大伯。 这个身体的父母在不久前去世,按道理女孩就该由大伯一家扶养,大伯家原本就穷的很,女孩父亲又是镇上文书工作的,地早就卖了,走了也没留下半个子儿,本来就与女孩父母不和的大伯一家更是看女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大伯母就想了个办法,把女孩卖给城里的青楼换钱,城里到村子里那么远,女孩可没出过外面的镇子,一定找不回来。 这样,不用多养活个孩子还能白得一笔银子! 安知一知道这个世界自己的名字后,表情就有点微妙......在前几天看的一本小说里,有个幼年失怙丧母,被大伯一家虐待,后被送入青楼的女配,和自己一样叫安知! 那天在大伯赶了好长时间的路说要去平阳城的时候,安知更进一步认识到,她真的真的穿进小说里来了,平阳是那本小说里频繁出现的地名,她就是那个被卖进青楼的安知! 这之后就是,她下定一切的决心,逃了…… 这些就是事情的全部,安知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自己穿越过来,这具身体的悲惨命运就不能像那本小说里那样,尸首全无,徒留叹息......安知怕死。 ***** 张母给安知穿好衣服打理好一头湿淋淋的黑发,前面湿漉的刘海给撩上去,把小女孩的脸颊捧起来,女孩眼睫扑闪,皮肤虽是不健康的泛黄,可依旧掩盖不了五官的俊秀。 张母那是越看女孩越觉得喜欢,牵着安知到张老头那里,张父正在把其余的馅饼包好,刚才捏好的白色馅饼儿已经放绿竹屉里蒸着了,看那小女孩瘦瘦小小又可怜的模样,定是要好好吃点东西,先给她单独蒸点,可不能饿坏了。 把女孩抱坐到条凳上,给她倒了一杯糖水,让她喝着,张母就拉着张父避开女孩去谈话了。 她有点想收养这小女孩,得合计合计。 厨房里的安知望着眼前的茶碗,眼睛干涩,她好久都没有安然的坐下来喝一口茶,是老天也觉得她以前的生活太过平静,所以给她来了这么大的刺激? 木桌,木碗,土灶,冒着白烟的竹屉,桌上粉红缀绿的肉馅,还有手里冒着热气的糖水,是与原来生活截然不同的质朴简单,久违的安宁。 安知四顾看着,可这一切都是别人家的不是吗?自己在这里无家亦无归处。 就算这是一本早已知道结局的小说又怎样,安知能够突兀的跑到主角面前说我可以帮你助成大业,我可以帮你收获女主吗?凭她这瘦小的身体?凭她身无分文?不说人家信不信她,这些有没有用,安知连主角在哪都不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安知手里的糖水喝了一半,张母就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跟着张父,看到女孩望过来的视线,妇人慈祥的笑了笑:“闺女儿啊,你可有想要的去处啊。” 安知摇了摇头,失落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周身,自己是要被送走的,没有谁愿意平白养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吧。 两位老人 分卷阅读3 对视一眼,张母小心试探道:“那你想做我们的女儿吗,留在我们家?” 听了张母的话后安知有些不敢置信,她的视线掠过碗中残留的糖水,慢慢的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张父张母,看着两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怜惜和温柔,她心里颇为动容,沉默了片刻后,她轻轻的点头。 两个老人平日里就自己在家,儿子去了京城的书院,一年只回来一两次,随着日升月落,时光流逝,日子也就越发的孤寂,儿子是个有出息的,在镇上给他们买了个院落,也更加空旷安静。 曾经两人想过去育婴堂抱养个过来,可里面大多是只会哭叫的小婴儿,这对夫妻到底没有那个精力每天听婴孩的哭声。 安知来的如此正好。 这天的馅饼,是安知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次热乎食物,暖到了心底,也就想不起来大伯他们的事,他不信大伯还会专门找她,要知道就是报官找人也是先要交一笔银子的,还不定找不找得到,她那个大伯可不舍得多花一笔钱。 吃饱喝足,有点困,张叔看安知小脑袋朝下一点一点的,笑道:“去屋里,好好睡一觉。”张母正好把小屋的床也收拾好了,带着迷迷糊糊又累又困的女孩去床上。 安知翻了个身......好舒服...... ***** 第二天早上,安知睁开眼,还未清醒时的脑子还是一片荒芜的茫然,片刻,蓝色的床帐映入眼帘,反应了几秒,安知终于想起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自己已经被两位老人收养了,再也没有打骂,没有疼痛。 之前那半个月,真的是让她怕了。 她手一抬,却明显感觉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再凝神一瞧,嗯?有个小女孩也和她睡一起。脑袋飞速转动,安知猜测,这女孩是两位老人的,亲孙女?应该就是的! 安知轻手轻脚的想翻身下床,衣服还在床边的软榻上呢,可一夜安睡让安知舒服的手软脚软,一不小心,就绊在了旁边小孩的身上。 小孩醒了,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安知,对视几秒,小孩目光下移。然后。 “啊~~~~~~!” 猛地,一声震破耳膜的尖叫打破了这个原本安静的清晨...... 第2章 晨露猛地从长叶上砸落。 几道纷乱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终点都是安知的小屋。 张子安头疼的看着已经滚落到床下的小破孩,揉了揉太阳穴。 旁边的张父和张母焦急的看着两小孩,视线所及,儿子昨天带回来的小孩子正屁股着地撑在地面上。 张母已经先一步上前抱起小孩:“长青啊,怎么了这是?” “你欺负妹妹了?”张母看到安知此时还跪在床边抿着唇有点被吓到的样子,迟疑而严肃的问道。 我欺负妹妹?柳长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昨天还对他万般和蔼的张姨,尖叫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张子安皱眉真的很想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小子扔到护城河里,他敲了敲床架:“你又做什么了?怎么把妹妹吓成这样。”看这小脸皱的。 安知动了动唇,自己是被吓的吗? 好像确实是被那声尖叫吓到了......这位年龄还比自己大?安知乖巧回道:“刚才不是我叫的,我可能起来的时候踩到姐姐了。” 柳长青的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清早起来唇瓣微红,脸颊也有一抹睡醒后没消下去的残红,此时他的不可置信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声音都提高的有些失真:“你,你说谁姐姐呢?我是男的!是男的!我是哥哥!” 安知更是惊到了,你男的你大早上尖叫的这么“销魂”,还长得这么......娇美。 有鸟鸣一声一声传入轩窗,张子安却只觉烦躁,夹杂着起床气黑着脸说:“就算妹妹踩到你了,有什么好尖叫的!” 柳长青不出声了,脸颊爬上了红云,眼睛快速瞟了一眼安知,脸红的更厉害了。扭扭捏捏的提了自己的衣服,向张父和张母小声嘀咕:“婆婆,张爷爷,我去子安哥的房间换衣服了。”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好像后面有人要打他一样。 张子安也看了看安知,突然扯了一下嘴角,脑袋飞快转起来,想到男孩那晕红的脸,意外挑了挑眉。 呵,不会是是害羞了吧?也不知道昨天是谁要死要活想和妹妹睡的…… 张子安作为奉安国文清书院的院士,平日里负责协助王信大院士整理书库资料,有时也会给大院士带带学生,而柳长青就是王信最小的那个学生,平日里顽劣至极不干正事,特别是遇到女孩!吹口哨,打闹,那都是轻的,有一次在书院里把蜘蛛放人孙院士女儿的身上,把人家小女儿吓得痛哭流涕,之后死活再不踏入奉安书院。见到长青就远远躲开! 前几日,王信大院士被一封家书召回去,就把这个最小的学生托付给张子安,结果知道张子安本来也是想回家,直接丢下一句“到时候看情况吧”,然后衣袍一挥 分卷阅读4 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远去…… 张子安想把柳长青再托给别人,又觉得不大好,柳长青还死祈白咧地磨着他,想跟着到江南看看,据说,江南出美人...... 他们两人一路从京城到平阳,先走了两日官道至淮阳码头,从水路一直南下再经两日才能到平阳城西城外水埠。 两岸青山绿水风景宜人,可耐不住舟车劳顿,身疲心累,柳长青又是个十足的旱鸭子,初次坐船晕个七荤八素,这两日随着摇摇晃晃的小船,可真叫他八岁的小身板苦不堪言。 昨日刚一下船腿都飘飘然好似不会走路了,到傍晚他们回到家中,家里早已备好热汤吃食,就等着他们洗漱更衣用膳休息。 晚上两位老人期期艾艾的对张子安提到了安知,本来恹恹的柳长青一听叔叔和姨说收了个挺清秀的姑娘就来劲了,非要闹着去看小妹妹,张子安想和爹娘说两句体己话都被他吵得脑仁疼。 谁知道那小孩趴人家床上就睡了,还要他娘给他伺候脱衣。 安知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她穿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昨天打理好的头发不像前几天随意的搭在身后,而是用婆婆给她的木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荡荡手里的一头秀发,安知不禁感叹,到底是古人的头发,就算前段时间那样糟蹋,头发还是乌黑顺滑,比自己以前怎么养都掉的厉害的一头秃毛好多了。 “呀,安知都梳好了。”张母细细打量安知,笑着的眼角纹路里满是欣喜的痕迹。 长得清秀,人又乖巧,不哭不闹,谁不喜欢呢。 张母把安知带去用早膳,桌子上其他人都坐好了,安知瞧了瞧对面面容清雅的青年,打眼一看很像张父。 “安知,来,叫大哥,这就是你大哥张子安……” 张子安! 元隆xx年,大学士张子安协助新帝改革内朝,实行变法,为期xx,同年xx月,荣王逼宫,张子安被斩杀于太和殿前,后施以五马分尸之刑,九族尽诛! 怎么会?不会那么巧,当曾经以为只是一本小说的人物当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安知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就接触到核心人物了。 都说世界太大,可缘分真巧…… 思绪被张父的声音唤回,安知张嘴,声音干涩,喊道:“大哥……” “长青,来,吃饭。” 柳长青就坐在安知的斜对面,时不时偷眼瞧几眼女孩,心里止不住冒上害羞的念头,脑子不断回荡着以身相许,男子汉大丈夫要负责。他早上好像看到小姑娘的胸了…… 虽说他平日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可连人家小女孩小手都没认真摸过,昨天闹着和这小女孩睡也是说着玩玩的,这下完了,胸也看了,人也睡了,姑娘该娶了。 “安知妹妹,你老是盯着子安哥哥瞧什么,他脸上有花吗?” 自己关注的妹子却在盯着别的男人!柳长青自认自己长得也是不差的(怎么不看我呐!) 安知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妥,用碗把自己的脸挡上,她只是在努力回忆书里的内容。 具体的时间她记不清楚了,不过大概情节还能记得。 小说男主就是逼宫的那个荣王,据书里描写容貌邪魅俊逸,武功天下无双,前期身世十分悲惨母妃死亲父亡,被敌人养大,然后遇到文武双全女中豪杰的女主,自此神挡杀神,佛挡灭佛。张子安说实话就是个识人不清被骗身亡的炮灰,还是个身份较高比较大的炮灰。 安知自己就是个悲惨炮灰,得了,又来了一个。 就是这一会儿的思绪跑偏,对面的柳长青就更不满了,张子安笑呵呵的逗长青:“我比你帅,姑娘当然看我啊。” ......根据安知自己的年龄推算,这个时候的张子安还不是大院士,一切重要的剧情还没有展开,一切还有挽回的希望。 只希望世间好人有好报,岁月安稳度终生。安知微微笑了笑,看了一眼此时被张子安气的恼羞成怒的柳长青。小孩子啊,就是这么简单。 ***** 这天是难得的晴天,阴霾的天空换上了清澈的蓝色,张母从西屋中出来后就让张子安抓紧先去拜会老师,她想带着安知去街上逛逛,添置一些女孩子用的物什。 “张姨,我也想和你们去逛街,来平阳我也想出去转转呢。”柳长青看着安知忍不住开了腔,脸上硬是挤出几分渴望逛街的样子。 “你要和我去拜会文清先生。”张子安手里收拾着要带去的礼物,“妹妹要买自己的东西,你是男孩子,跟去做什么!买裙子给自己穿吗?以后有的是时间。” 柳长青原本乖巧扭捏的样子立即变了:“我这是来的第一天,总要我先出去玩玩吧。张姨~” 张母捧起柳长青的小脸,才八岁的孩子五官还没有张开,但就这一双桃花大眼就够给这张脸贴上美丽的标签,“既然是想玩玩,路上一定要乖,不准闹安知妹妹。” 柳长青举起一只手“我保 分卷阅读5 证听话。还会帮张姨照顾好妹妹。” 张母看他那认真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好好好,带你出去。” 得到张母的单方面同意,柳长青喜上眉梢,走出门的那一刻得意的向着张子安的背影扬了扬嘴角。 张子安摇了摇头不欲多说。 安知暗暗翻了个白眼,小破孩一个。 平阳城的西街离张家院子不远,拐一条小路就到了,地上前几天刚下过雨,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气味,街景似乎也活了起来。 安知的心思也飘了起来,不断地四望。 那家卖首饰的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老板娘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天气有些闷热,老板娘扇风的团扇都掉到了柜台上。 不知道里面的首饰是什么样子的,作为一个钗娘,总是不自觉地就想一些首饰的样式。 安知被拉到了对面的成衣店里,这家店的后半间卖的是各色布匹,外间挂的是各色各样的成衣,不得不说真正古代的衣服到底比现代店里卖的那些要精细漂亮。 这上的一针一线全是绣娘日日夜夜赶出来的心血,曾经安知当钗娘的时候就尝试过,纯手工的一件小衣都让她密密缝了两天,更别说这些一整套的衣服。 当张母给她拿一件粉色轻衫让她试试的时候,她都有点不敢接。 张母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刚被收养的苦命孩子,都会有那么点别扭。 衣服没什么不好,就是安知太瘦了,衣服裹在上面还是显得太空。张母心疼的看着眼前穿上轻衫低头不断摩挲衣服的女孩,叹了口气,定要好好养养。 也就这一转眼的时间,婆婆回头再去找柳长青,却发现那难得安静的孩子不见了! 张母回首四顾,还是没发现柳长青的身影,急急拉住店员:“刚才站门里的小男孩呢,你看到跑哪儿了吗。” 店员也奇道;“刚刚还在呢,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肯定没跑远,快找找。” 旁边有妇女也在挑衣服闻言忙说道:“我一直在看这些衣服,到还真没注意到那小男孩。” 张母有些急了,安知也有些不知所措。 还没等这边兴师动众要找小孩,对面的店里已经奔过来一个蓝色的身影,脸上还挂着开心的笑。 不是柳长青还是谁? 第3章 那孩子一脸高兴的飞奔到这边来,前脚一跳跨过成衣店铺的门槛。 安知有点不忍的捂住眼睛,便听到身边几声惊呼,然后就是沉闷的肉体落地的声音,还伴随一点不合时宜的咯嘣一声。 悄悄张开手指缝,安知偷眼望过去,张母已经快步走到柳长青的身后把他抱了起来,小孩的嘴里溢出鲜红的血丝。 柳长青借着力道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手里的发簪递到安知面前。 安知看着发簪和男孩满口鲜血傻笑的样子,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手缓缓的伸出去。 “啊,坏了。”没等安知的手伸到近前,柳长青拿发簪的那只手就飞快的缩了回去,发簪上那颗本来嵌着一颗绿色珠子的地方,摔的时候磕掉了一角。 安知拿出手帕递给柳长青:“先擦擦脸吧,流血了。” 柳长青尴尬的哂笑两声,嘴里那刚才就磕到的牙突然就沾着血掉了了下来,柳长青顺手就去接,牙齿落入手心......更尴尬了有木有! 攥紧手帕遮住脸,柳长青觉得这自己这可真是丢大发了,不仅没讨好到姑娘,还出了这么大的丑。 旁边不知谁打趣了一句:“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讨好小姑娘的手段这么小就学会了,连满嘴的血都不在乎。” 张母无奈的摇摇头,过来想扒开柳长青的手看看牙齿怎么样了,柳长青嫌丢人用帕子死死的捂住脸。 “其他地方有没有跌到啊。” 柳长青闷闷回答:“没有!” 张母无奈笑着叹了口气,看这样是没什么大事,当然也放不了心。 一行人只好先付了钱,带柳长青去医馆看看。安知看柳长青一路上憋红的脸和紧紧攥着的钗子,稍稍勾了勾嘴角。 怪不得小说里没出现过柳长青这号人物,那么傻,怎么撑起剧情,不过,这样的孩子......真可爱啊..... 医馆里人是挺多的,只有一个坐诊的老郎中和他一个徒弟,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们。 柳长青这一会儿才感到腿开始疼了,当时是后脚绊到了门槛,自己又是跑的,没跌到腿才是怪了。长裤被一直向上卷到大腿上,皮肤是没破,可白嫩的皮肤上晕着一大团青紫,看着很吓人,老郎中用力捏了捏他的骨头,让柳长青疼地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疼?骨头疼?”老中医斜眼看柳长青。 柳长青抬眼瞟了一眼安知的神色小声道:“不是骨头疼。” “不是你嚎什么,你骨头没事,拿点冰肌膏回去抹抹就行了。”装那样儿,常大夫活动了动手腕。 分卷阅读6 “诶,谢谢常大夫了啊”,张母放下心来道谢。大夫的那个学徒很快拿来了两盒冰肌膏。至于刘长青小朋友的牙齿问题......没事,还能长。 回到院子里张爷爷还在准备午餐,新鲜的莴苔炒上鸡蛋,那香味已经飘出了院子。柳长青趿拉着腿没精打采的。 “给我。” “啊?”柳长青愣愣的看着安知伸过来的手,发钗还握在自己手里,上面有一点点汗湿。 “发簪给我,不是买给我的吗?” “奥!”柳长青匆忙把沾了汗湿的发钗,在身上擦了擦,却突然反应过来:“发钗坏了,我给你再买一支吧。” “不用,我就喜欢那支,给我啊。” 迟疑的把手里的发钗交出去,安知微笑接过,脸上迎着明媚的阳光,女孩小跑回了自己的小屋,裙摆掀起迷人的弧度,留给柳长青一个永远难以忘记的儿时倩影。 发钗赠美人,真好...... ***** “牙呢?大门牙呢,要扔房顶。”张子安靠在回廊下的软榻上,眯起的眼睛显示他现在非常的舒服。在书院可没有这么清闲,整天都是各种书籍堆着,还要兼职带学生。 张母就坐在矮凳上编篮子,细长的竹篾在婆婆的手里弯来折去,那双手如果忽略了上面粗糙的皱纹,其实灵巧得很有美感,安知坐在小凳上,看着小篮子在婆婆手里慢慢的成型,那是一种慢生活的美妙,是平凡而又奇巧的手工艺。 柳长青躺在旁边的小软塌上回答张子安:“不知道啊,好像那天被我扔在街上了吧!”语气漫不经心。 “那你完了,门牙长不出了,以后恐怕得像书院看门的刘大爷那样了。”张子安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婆婆编着小篮子闻言不禁牵起了嘴角。 柳长青脑海里浮现出刘大爷那豁了一大口子的黄牙,那呵了风的一字一句好像就在他耳边响起,柳长青猛地睁开眼睛面朝张子安气急败坏:“你骗人,我还小,我会长的。” 张子安嗤笑一声,不再搭理,闭着眼晒太阳。这小孩一撩就起,天天跟个炮仗似的......嗯,这个便宜妹妹还不错。 ***** 京城城南的一座三进院子里,大院士王信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信函,屋中的昏暗巧妙的掩去另一人的面貌,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身着玄色长衫,露在外面的白皙长指规律的敲着桌子。 恐慌像一条毒蛇侵蚀着王信脑中的神经。他的手开始颤抖:“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对面人说隆平帝出现在这儿,他都觉得比这种消息可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三皇子如今还未成年,当年梁妃的事闹得皇城天翻地覆最后也没什么原因出来,现在这个解释才是最合理的!”门外有人靠近,是玄衣男子的侍卫。男子抬头扫了一眼,继续漫不经心道:“想好了没,把元隆一年的卷宗给我改掉,这并不费事儿。” 男子似乎很喜欢自己那双指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不断的细细赏看:“王大院士,你可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临江县呢。” 有细密的汗珠从脑门沁出来,闷热的空气好似要把人溺死其中,王信就想不通了,三皇子既然不是平隆弟的儿子,平隆帝知道了又为何如此的爱护此子?梁妃当初又做了什么,让平隆帝诛了梁家九族还不罢休,竟把自己真正的亲儿子送去那荒远野蛮的地方做质子! “想好了没,我的编修大院士,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你在这儿耗!想想你那今年院试的儿子,还有你那刚两岁的女儿……诶?我记得你那妻子,长得甚是不错。” “你……,你这个禽兽”王院士闻言不禁气的浑身发抖。 男子轻笑起来:“我还没当今的皇帝禽兽呢,自己爹宠幸过的女人的儿子,都能当自己的儿子养。你们不都是号称血脉统一,嫡长为尊的嘛”觑了一眼王信:“站出来捍卫你们的宗旨啊。” 一段令人难熬的寂静蔓延开来...... “……事成后,我带我妻女辞官归隐,你们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似乎是对现状放弃,王信深吐出一口气,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 男子终于猛地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先瞥了王信一眼:“你爱躲哪儿躲哪儿去,只要你这事儿办的漂亮!”临了补充一句:“别妄想糊弄我,有人盯着你呢。” 再不看王信的状况,男子抬脚,招呼自己的几名侍卫,坐上马车,扬长而去。走前对院子里大门处道:“不用再关着院子里那人了,他要走就随他。” “是!” ***** 八月十七这日,从京城加急送来一封密函。 密函命张子安二十五日之前必须到达京城,有急事相商。盖的是修正院的章。 这封密函来的让张家错不及防,往年张子安若是回来是要住到九月才会返回京城,本想着子安在八月底的好日子给他老师家的女儿提亲,这若是人不在,就不好办了。 “就不能缓缓?儿子 分卷阅读7 啊,你都二十了,再不定下亲事像个什么样子!外面人该说些不好听的了!”张母坐在桌前愁的眉头紧皱。 张子安也是颇为无奈的儿叹了口气:“娘,这次是修正院的密函,我推不了,只能再委屈文姑娘一番时候了。此间事了,我定挤出几日,把这亲定了!那些准备的聘礼,先就这样备着罢。” “你.....唉~”张母只得长叹一声。 此事正符合了安知心中所想。 那本小说里张子安后来的妻子并不是他老师的女儿,而是皇帝的二女儿,永安公主! 这也是张子安后来会帮助新帝也就是现在的三皇子登基的其中一个原因,永安公主是三皇子的母亲养大的,亲兄妹的关系也不过他俩那样。 所以说现在剧情就已经按照小说既定的轨线靠拢了吗? 如果最后张子安死了,那叔叔阿姨......不行...... 再有几年,一切才真正发生,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拯救不了...... 十九日这天,张家一家人把张子安送到平阳水阜的码头,早晨的空气还很清凉,好些船家光着膀子做自己的事,吆喝客人的声音不绝于耳。平江的水位最近有些上涨,飘飘浮浮的绿叶从上游荡下来,映着满眼的绿水,很美丽。 柳长青苦着一张脸,又要坐船了......而且,要走了。 这里的姑娘真的很漂亮....... 船要开走了。 “长青!” 柳长青一回头惊喜安知这时候叫他,是要对自己说什么表达感情的话吗?忙颠颠地跑过去。 “安知,你舍不得我对吧?我也舍不得你,你等我以后回来,我对你负责!” 张子安额角一跳。这都什么跟什么? 安知轻笑:“不是,我只是给你东西。” “发钗!”望着递过来的东西柳长青惊叫:“这不是坏了吗?” “你拿回去吧,就当是纪念。”安知轻轻回道,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古代就是这样,经此一别也许就是永不相见。 柳长青一把抓住安知递过钗子的手:“不行,这是我给你的,你要拿着它等我回来娶你!” 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啊,可惜他还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娶吧,“娶你回家”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儿时却只道是一句戏言。“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安知小声回。 “不行,我以后回来就认它来娶你,我问过老板娘了,他说这支发簪是平阳仅有的一支。我要对你负责的,我娘说过,女孩的身体被男生看过就不能嫁给这个男生之外的人了。”柳长青也小小声回答。 说完飞快的把发簪插到安知的发间,飞跑到将要起步的船上,冲着女孩开心的挥手。 安知摇了摇头发,感受着发簪留缀的晃动,也笑了起来,这些都是日后回忆的珍品,美好,而又纯粹...... 第4章 张父原名张大成,原来在曲浦镇的一家酒楼做掌勺的,张家主母原名是李芳婷,是那家酒楼旁边卖米商人的女儿。 要说他们俩,是这个年代少有的“自由恋爱”,米行的老板一直是一个人带着女儿,看隔壁掌勺的小青年能干对别人性格又好,不禁就起了心思。撮合两人。 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酒楼的小厨师和米行老板的女儿结了亲。 再然后就是张子安出生上学、做官、把两老接进城里。两位老人这前几十年可以说顺风顺水,没遇过什么难事儿。 安知捧着脸,安静听着张母诉说他当初怎么和老爷子的相知、相识、相爱。张父现在院子里磨石刀,刮石的声音规律的在院子里响着,和着张母幸福慢悠的语调,端的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然而张母突然不开心起来。 “唉,咱们都老了,就盼着子安能娶个妻子,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儿。”说道到这里张母不禁又长叹了口气。这个儿子啊,就这点不好,远在京城,和同僚住在一起,平时也不回来,咱们两个老骨头,到底不比年轻人,又是坐船又是赶马车,累煞人也,不好去看他。 空气安静了下来,安知也不知道安慰刚认的娘什么,说子安哥再过一段时日,就可娶上公主吗?那是悲剧的开端,安知并不想以此来安慰张母。 “安知啊,你以后可要留心着点,虽然你才七岁,其实,别家的小子也能看看了。” 安知捧在手心里的脸一抖,怎么就说到我了?张母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我看那柳长青不错,就是顽皮了点,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下次子安回来也好问问......” 这话就扯得远了,安知直起身子小脸绷得紧紧的:“……娘……你不能这样。” “你还害羞上啦,对了。”婆婆把手里正缝着小衣的针放到头上蹭了蹭,“长青离开那天给你的发钗,是你自己修好的?” 安知心里咯噔一下:“我,我就是重新拿了chua 分卷阅读8 ng帐上的一颗珠子换上的,没原来的好看。”安知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张母:“……娘,你不会怪我吧,我就把珠帘的一颗珠子弄了下来,珠帘没坏。” 眼角的笑纹爬上张母的脸:“我怪你什么,咱家安知啊,最能干了!” 阳光仿佛更温暖了,安知就在旁边时不时是帮张母穿个线,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日子过得很慢,却也很轻松...... 不过,这样的日子,还是□□逸了,就像前面说的,老天好想就是看不惯你的生活太平静了,总要给你来点刺激...... 咚咚咚!门板被敲得砰砰响。 “谁啊?”张母冲着门外问道。 安知跳起来:“我去开门。” 门外进来的是个穿着绿色衣服的老人,眉头紧皱着,看到开门的竟然是个小女孩,陈大妈疑惑地多瞅了两眼。 “陈大姐,怎么了这是,门敲得这样急。” 陈大妈叹了口气赶紧说道:“你还不知道呢!子安老师家的姑娘被发现淹死在护城河里了!城门那儿好多人呢,听我家儿子说那儿都被官兵给围起来了,子安的师母哭的都厥过去了。 ” “什么?”张母惊叫,“文家的姑娘?” “是啊,你说这个事儿,我这不是听你念叨过你儿子和文家那姑娘嘛,今天一听到也是吓了一跳啊。”陈大妈道。 张母把急急把针线都给卷好放织篮里,起身就跟着陈大妈要去看看,“老爷,你在家带着安知,我去看看。” “行,你去吧。”张父也从园子那边过来,看着两人走了,回来坐到板凳上,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姑娘? 和子安哥要定亲的文姑娘死了?就这样一个人,怪不得小说中从来没提到这么个人,原来是这时候就没了。 如果这样的话,剧情是又进了一步,至少子安哥这一部分的剧情又向前进了一步,为后面三公主嫁给张子安做足了前情铺垫...... 重新安静下来的院子中,安知也皱眉坐了下来,张父坐在刚才张母的凳子上,一时无话。 西城外的护城河一直都是水少、泥多、沟深,按理说,就算人掉下去了,那只到人大腿的水也不会造成淹死的后果,现在还是九月,天也不冷,掉在里面待个个把时辰等人拉上来就好了。 尸体捞上来的地方已经聚了不少人,人群议论纷纷显得十分杂乱,从城内调过来的官兵围在岸边挡住不断好奇张望要看一看尸体的民众。 他们这时候只能看到白色的布包住一个鼓起来的人形状物。那里有个素衣妇人哭的不能自已,正伏在白布上,肩膀不住的抖动。 子安的老师文川站在一旁,无神的盯着已经沉淀平静,看得到水底淤泥的护城河。 张家主母和陈大妈一路小跑从城里出来,看到那围着一圈的人群,气都顾不上喘,张母赶紧拉开人群到近前。 视线里是文家两老失神痛苦的样子。 尸体才打捞上来一个时辰,接手案件的是才调来城西的军巡使,这种死了人的事情,军巡使是没权利第一时间给运走的,要先给大夫看看尸体周围以及尸体的情况,可城西的大夫今天正好去东城给一位人家坐诊,就一直等到现在。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人群外围有凑热闹的看到常大夫被一个侍卫背着飞奔过来,那侍卫近了,人群自觉地分出一条道来。 常大夫到底是老了,被背着颠了一路,从侍卫背上下来差点摔了一跤。 没等喘口气军巡使就拉过老大夫:“常大夫,你赶紧着看看,这......打捞上来时间也长了。” 常大夫也不多废话,捋起袖子蹲下来就掀开身前的白布。 一张被水泡的青白浮肿的脸露了出来。围观的人不自觉齐齐退了一步,更杂乱了。 “今早发现的,该是在水里泡了一个晚上。”军巡使说道。 常大夫试了试尸体的皮肤,扒开眼皮上下看了看,也不嫌弃尸体那种让人难受的气味。 张母的视线正对着尸体青白浮肿的脸色,那还哪有往日温婉贤淑的样子,腿脚一个踉跄,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张婆婆才让她没跌坐下去...... ***** 一直到半下午,张母才和陈大妈相扶着回来。回到院子后半晌都没说话。连张爷爷的问话都好像没听到一样。 安知倒了一杯茶放张母前面,陈大妈刚把张母送到家就急着走了。 张母使劲拍了拍大腿:“这是造的什么孽呦,年纪轻轻的,这让文家人白发送黑发呀,文夫人本来身体就不好,这可怎么办......” 张父没说话,安知本来就不善于表达,此时更是脑子里乱糟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只能把短短的胳膊楼上张母的肩:“我会一直在家陪着你们呢。” 张母宽厚的手拍打着安知的背,有叹了一声。 上午张母就去了城外,这时候才回来 分卷阅读9 ,中午也没吃。 张父把午时留下的饭菜都给热了热端到桌子上:“芳婷啊,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你和我说说呀,文家那丫头前两月还好好的呢,见着我还打招呼。” “看到的时候,身体都泡白了,你说这文姑娘一直很是乖巧孝顺,怎么出了这事儿。”回着张父的话,张母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张父赶紧让她打住,吃完饭再说。 张母没什么胃口,一共就吃了一点点。 大概聊了一下午安知才知道,这文姑娘从前天就不见了,文家夫妇从前天晚上就开始找人,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都不知道文小姐是因为什么离开家的! 只能等平阳府那边查案的结果了,八成是被陷害。 “安知,你可不要独自跑出去,你看看,这外面坏人真的是多啊。” “……娘我知道,一定乖乖的。”安知安慰着一整天心情都不好的张母。 文姑娘的死,难道是剧情需要,所以,连点苗头都没有的那种,那也太可怕了吧,安知心里想。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被弄到青楼那地方也不要死,子安哥也绝对不能出事。这世间,还不定谁说的算呢。 ***** 因着这几天张母心情不好,想着文姑娘的事儿,看得安知也严,安知已经几天没去天河桥边的发钗店了。 往常安知总是要去西街那边的店铺看看。 对于一个发钗饰品设计师来说,置身在古代的街道当中,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天河桥边的发钗店生意一直都不景气,卖的发钗挺好看,就是太贵,这边的富人虽然多,可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钗子就那几个样式,一个钗子能用好些时候,谁舍得天天花钱在发钗上面啊。 要安知说,扑就扑在古代的营销手段太落后,技艺传承也太保守!就那几个式样,翻来覆去。 趁着今天张父和张母去文家帮忙每人看的空,云锦决定,再去发钗店转悠转悠。 第5章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热,安知从西城走到天河桥那里,身上就出现粘腻的汗水。 店铺的老板娘还是像上次一样,耷拉着团扇,昏昏欲睡,安知进来看了一圈,老板娘只是听到动静抬了个眼皮就不管了。 最外面的台子里都是一些木簪,整齐地放在织锦布上,里面依次是银簪、金簪、玉簪、还有通体浓绿色的簪子陈列在其中,安知看那通透沉淀的颜色,猜测是玛瑙雕成的发簪。 不过这些发簪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安知买不起。 她真的是一点银钱都没有。张母有时会给她几个铜板玩玩......够她买几根细线回去倒腾她的珠帘。 看来,是时候找点东西挣自己的钱了。 “老板!老板~”安知摇了摇老板的肩,口水从老板耷拉下来的手臂上流下来,吓得安知赶紧松了手,怕抹到自己身上...... 头快要砸到桌子上的前一秒老板娘猛地惊醒,嘴里不耐烦嘟囔:“干嘛呢?干嘛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安知抿唇。 “你又来了啊,看呗,摇wo干啥!又不怕你偷东西。”老板娘圆圆的脸上满是没睡饱的烦躁。 女孩蠕动嘴唇还是说出心里想的:“我帮你设计发簪样本,你给我钱好不好。” “好好好,你想咋样咋样,随你画,画好看就给你钱。” “你怎么这样啊,我认真地!” 老板娘挑眉:“我咋样了,我就是在认真回你话啊,画画回家画,姐姐我睡觉没空陪你。” “那我画完了你不许赖账!”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边待着,安静点儿。”说完倒头就趴下了。 这是有多困啊,安知撇嘴翻白眼。当我是小孩子敷衍呐!(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安知一个人走在路上不时擦擦脑袋上的汗水,今天的天气该是要下雨了,闷热的人心情烦躁。想着刚才被人看轻的事,安知抬脚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儿,石子迅疾的滚了几圈然后速度慢下来,跟着石子轨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踩着草鞋的脚,安知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视线向上移,穿着布衫的人已经迈开大步向安知的身边过来。 大伯?! 安知转身就跑,大伯的动作更是迅速,上前几步就要抓云锦的衣领子,云锦只能灵活的向着人多的地方跑,但现在天气热,西街上人多是零零散散的并不聚集,并不能帮安知阻止大伯即将追上的脚步。 急速的跑动间豆大汗珠从安知的脑门上顺着奔跑的风滴下来,被抓的恐慌让安知的脑子一片混乱,如果被这人渣抓回去怎么办? 还是逃脱不了书中的既定命运吗?文姑娘死了……我也要会被卖进青楼……xiong腔里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眼角有发热饱胀的感觉。 发钗店就在前不远处,身后一个大力袭来,安知被拉得 分卷阅读10 身形不稳,她极力的甩动肩膀想把那箍紧弄得她生疼的手挣脱出去,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出去。 回过身,安知毫不犹豫的一张嘴狠狠咬上那只手。 安知的大伯也就是安富全猛地缩回手,手背上红色的牙印渗着血丝,另一只手根本抓不紧安知拼命甩脱的肩膀。 安知奋力的跑到前面去,嘴里对着安福全大喊:“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认识你。” 发钗店的老板娘被这凄厉的一嗓门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扇子也掉在了地上。 路上已经有不少的路人注意到安知和她大伯的动静了,听了女孩喊这一嗓子纷纷都驻足,卖饼那家的大汉直接就一个箭步上前来摁住了安福全,发钗店的老板娘也出来看看外面什么个情况。 刚一出来就看到不久前打扰她休息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可怜无助的盯着她,老板娘沈一精神一振,打眼往女孩四周一瞧,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被卖饼那家的汉子摁在地上。 安知直往老板娘这边跑过来,抱紧她一双腿就拿那双已经充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沈一哽咽:“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一直就要拉我走。呜呜呜呜。” 沈一被女孩抱的一僵,动了动喉咙有些不自在的转头观察那个被摁在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气的脸红耳赤当即就指着安知骂道:“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父母,你还,你还偷大伯我家的银钱就跑了,我和你大伯母天天好吃好穿的养着你,你就是这样做的……” 越说越顺,安富全更来劲了:“当初看你可怜,把你带回家养着,谁知竟养了个白眼狼,带你进城添置些东西,你竟然把我所有的银子给摸走了!怎么,骗了哪家的好心人收留了你,看看你这衣服首饰,简直是无耻!” 安知苍白着一张脸,不敢置信,这人怎么敢,怎么有脸这么说,人渣都是这么没脸没皮的吗? 这时候的安知真的怕极了,她怕人家都信了他大伯的话,那个压着安富全的汉子,迟疑了,看看安知,又低头看看安富全竭嘶底里的样子,踌躇着是不是该松手。 沈一紧皱起眉头,打量一番安富全的样子,厉喝道:“你闭嘴,这丫头天天来我这店里看首饰,我什么样子街坊邻里都知道,在店里那是想睡就睡,可我这店里没丢过一样东西,丫头若是手脚不干净的完全可以趁我睡觉拿走不少东西!” 路人围在这里,听了沈一的话不禁面面相觑,那名压人的大汉这时出声道:“你说这女孩是你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安富全脖子一梗:“我,我当然有证据。我家住安里村,你若不信随便找个安里村的人来对峙,这乡里邻间的,可都知道这女娃娃父母去世,由我和他大伯母养着呢。”想了想又说道:“你们不信,咱们就报官,看谁有理。你们想想,这女孩是不是最近才出现在你们这儿的。她这是日子过的好了,才没偷没抢的。” 沈一明显感觉到女孩在听到安里村的时候,抱着她腿的手紧了紧。狐疑的看了一眼安富全,沈一皱眉道:“报官吧!刘大哥,你别摁着了,把张家主母和张父给找回来,八成是在文家那儿。” 刘大哥利落的松了手,站起来点点头:“行。” 安富全抻了抻腰骨,得意的瞪了眼埋头在沈一身前的安知。 安知这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也就是一片空白…… 她该怎么说?卖入青楼的事儿,他大伯家一定不会向外说,其他的大伯说的都是对的,只要身份一查实了,谁还管你是怎么来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在封建古代,就是要听长辈的,就算是长辈要把孩子卖入青楼,你也要听着…… 因为你是他们的晚辈,你是姓安的孩子…… 她还能怎么逃,才能脱离出剧情这个怪圈,泪水从安知的眼角不断滑落,沈一的裤子被泪水洇染了一大片黑色。 沈一有些不忍的看着小女孩。手轻轻地想把小女孩给推开些,就像看看女孩。 安知压着头,就是不让别人看她泪水涟涟的样子,她有她的倔强,即使现在真的又气又怕又无助,泪水也是不愿露在在别人的眼光下。 今天,就不应该出来…… 一群的人都围在西街这边,左军巡使王宏带着身后的兄弟们正好从这边过来,便上前去瞧个情况。 群众们看到穿着制衣的一行人,纷纷向一旁避让。 王宏看着眼前的情况,一个女孩在哭,街上堂而皇之的坐着一个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大事,便高声问道:“发生什么了,都聚在这!” 沈一拍拍安知的头顶,手一指安富全回道:“王大人,那人口口声声说这个女孩是他侄女儿,光天化日下就追着小女孩不放,刘大哥已经去请平阳府的大人来问话了,您来的正好……” 安富全急急打断:“官爷,您可听我说,我是安里村的人,不信你找人问问,我有个侄女儿,村里那也是知道的,这侄女儿偷了我的银钱就跑了,你看,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我,我可冤枉的啊,搞成我是偷小孩的人贩子一样。” 分卷阅读11 王宏闻言点点头,沉吟片刻,轻笑一声:“行吧,等平阳府派人来查实你身份吧。我可不知道你是真是假。” 第6章 “安知!安知。”张母的声音从不远处穿过来,刘大哥和张爷爷跟在后面小跑过来。 燥热的风在发间穿梭,压的气氛十分沉闷。 张母本来在文家帮文夫人整理小姐的遗物。文家办得丧事要推后几日,遗体还在平阳邢狱,提刑官还要再看看尸体。文夫人的情绪一直很低迷,身体也跟着虚弱。 刘大哥来的时候文夫人正在向张婆婆哭诉她家女儿死的冤枉,张母心中对文家也怜悯万分,跟着一众人唉声叹气,哪成想,这么快就轮到安知遇上麻烦了。 五十来的人了,一听刘大哥说了事情,赶忙出了文家的门向着这边小跑来了,就怕安知受了委屈。 安知小小的身体此时正缩在发钗店的门口,和大伯挣扎时杂乱了的头发随意搭着。脸被埋在腿间,看不清神色。 张母刚到就瞅见地上做坐着个吊儿郎当的中年男人,安富全斜眼打量眼前的张母嗤笑一声:“这果真是找了个有钱的人家,看不起咱家穷啊,有这能耐别偷我家的银子啊。” 张母脸一横:“你这无赖,当初把我们家安知给丢了就丢了,现在还想干什么?” “丢了?谁告诉你我把这侄女儿丢了,是这白眼狼自己偷了银钱跑了。还你们家安知!你可记住了,人家姓安,活是安家的人死是安家的鬼。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张母气结。 安富全眼珠子一转:“大姐,你可别被这女孩的样子给骗了,人家拿了钱转头就能给你忘个干净,她可是偷跑出来的,什么我把她丢了,是她骗你呢!” 安知的头埋在腿间一动不动,她想回现代了,想自己那个全款的整套海景房,想那一桌子的金银留缀,还想躺在蓝色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你瞎说!”张母厉喝。 “你想想,她是自己出现你们家的吧?在你们家住的可真心安理得……”安富全的声音透着笃定和得意,一字一句都扎在安知的心头上。 “安富全是吧?”一队人马从街角那边过来,官府来人了! 领头的是个黑瘦的男子,出声询问的就是他,走动间男子身上宽大的官袍随着凌厉的步伐划出锋利的弧度。唬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安富全有些腿抖的从地上起来:“诶,官爷!是小的。”小市民还是很少和当官的正面对话的,安富全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和这么大的官对上话。 “带走!”平阳知县一挥手。 安富全有点懵的随着压着他的几人向前走,回头却发现并没有官差带走安知。 “不是,为什么不带她。”安富全想挣脱开官差的牵制。 知县皱眉:“本来就是要带你的,就算这女孩像你说的是偷了你的银钱又怎样?才七八岁的小孩,呵,你指望我怎么审他。好好想想你儿子怎么办吧!” “我儿子?我家富财怎么了?”安富全大惊失色! “还能怎么了,你儿子都招了,偷窃同窗试题,盗窃同窗银子,哦还有,身上多出来的银钱,说是偷家里的。” 原来,安富全的儿子是在城里的学堂当学生,安家的穷,原因就在他这个儿子身上。 这个时代的学堂对于只种地的老百姓来说还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主要是束脩太多,大多人家不舍得花这个钱,安家大伯当初下了大决心把唯一的小儿子送去学堂,还送的镇上最好的学堂。一年的束脩就让大伯家捉襟见肘。 安富财自认是在镇上见过大世面的,每每回乡里都不待见乡下的那些邻里亲戚,鼻子都朝天上长,在家里住不了几天就闹着回镇上。 安知就在大伯家住了有半个月,自然没有见过这位在镇上的表哥。 这个安富财,一开始见了镇上大户人家的学生再对比自己的乡里乡亲,确实下过好一番决心,要好好读书挣大钱,做大官,在镇上成绩还不错,当年考了童生还是乡里乡亲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段时间大伯家里也是得意洋洋,自觉腰杆都比别人直了不少,安富财自己也觉得飘飘然了。大伯一家就觉得,穷怎么了,穷咱家有读书人啊。 后来把安富财送到城里读书,第一次考秀才的时候安富财正好赶上不舒服,名次就不好,又跟着王家的大儿子鬼混,他心里想着王家是做大生意的,跟着人混就算读书不好人家也会多帮衬帮衬。 哪知,王家那儿子是个混不吝的,带着安富财整天花天酒地,逛窑子、欺负同窗样样没少干,就是不读书。 安富财跟着他也被寻花问柳的生活眯住了眼。 没钱有家里啊,反正就是考不上也不回去,那段时间经常找家里要钱,安家大伯母还以为儿子是全用在正事上,没钱没办法,这不就想着把安知给卖了嘛! 要说这把安知卖给青楼的主意,还是这个安富财提 分卷阅读12 醒说城里的青楼卖一个进去就是好多钱,安家大伯母一想想安知就觉得可行。 立马就付诸行动,让丈夫安富全把安知带到城里,也顺便去看看自家的宝贝儿子! 谁知道却让安知给跑了,安富全本想看看儿子再找找安知,找不找得到都回去,可那安富财又伸手来要钱,他爹不给,安富财就把他爹身上的回去的银钱给摸走了。 安家大伯发现钱没了就去学院找儿子,却被告知儿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回过学院了。 没办法的安家大伯在自己的那家客栈找了个活干,发觉城里的工钱真是多,也不想着回去了,省的还要被自己那臭婆娘念叨。 随之平阳城学院的测试也开始了,平阳城学院自己的考试是由平阳府直接下达然后由平阳府的学士进行监考。 王家的那个学生自己家与监考的学士沾亲带故的关系,偷摸的搞到一些小消息,但学士有两位,另一位学士早与王家的那位不和,本来是想搞王家的大儿子,安富财这是被殃及了。 这还没完,安富财与王家大儿子是住在一起的,王家儿子大手大脚惯了的,银钱都放在一个地方不管不顾的,安富财早就盯着了,时不时拿那么一点,久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平常拿点那都不叫事儿。 这一次被平阳府的学士训诫之后,两人回来就互相推卸责任,王家大儿子自小被惯着,有时不顾身边人的面子,安富财又被压的狠了,一来二去吵了起来,接着就是大打出手。 两人狗咬狗,王家儿子一狠起来,那是恨不得对方去死,他早知道安富财手脚不干净,平常睁只眼闭只眼那点钱也不被他放眼里,这一吵起来就厉害了,什么都拿出来说事儿了。 王家儿子在学院有两个小厮,当即和主子把安富财打了,王家的觉得还不解气,把安富财带到衙门,嚷着要告他。 这一算起来,日积月累林林总总,安富财还真偷了不少。王家又是有钱有势的,这下安富财自己作死了。 安富财他自己和王家儿子一打起来,就知道要遭,到了衙门腿脚都软了。 把自己的祖宗八代交代了个遍,还交代前几天把自己爹的钱都摸走了,正好有人来报官,说了安富全的事,啪啪打脸了。 钱是自己儿子偷得,跟小女孩有什么关系? 有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看,这不就来了。 安富全心里惴惴不安,一到衙门听了前因后果,那是更惊惶不堪,王家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安富财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是少有的读书人是要做官的,砸锅卖铁也要供着。 这一下晴天霹雳。侄女儿都不管用了。 偷窃的罪名要是坐实了,安家这一族人三年不能出仕,到时候就不仅是儿子被关,自己这一支都可能被逐出村子。 现在哪还管得了安知…… 这个神奇的转折让那些本来驻足在西街的人们纷纷议论。 沈一蹲下来拍了拍安知:“人走了,没事了。” 张母轻轻地抚摸安知的头发:“安知,别怕,咱们回家啊。坏人走了。” 这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毒辣辣的阳光让四周的人不久就散了,安知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发丝和着汗水拧在一起。脸色苍白,到是没有泪水了,只是眼眶特别的红。 张母心疼的拿帕子擦了擦安知的脸,抱着就想回院子去。安知摇头,要自己走,两条腿有些麻了,还有些汗水黏在腿上潮潮的感觉,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草地上一样。 安知脑子里这时候想的挺多……是不是该和张母把自己的事情好好交代清楚了。如果张母不喜欢自己…… 安知以前自大学毕业后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过,平素性格腼腆,也没几个知心的朋友。 曾经有个对象,交往一段时间对象嫌她太沉闷又无趣就分了。 其实安知心里把一切都想得很清楚,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她对这个男友挺喜欢的,但要她像其他女孩那样当街搂搂抱抱甜言蜜语,她又做不出来。 像现在,对张母说些讨人喜欢的话可能这件事就过去了,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还一个劲钻牛角尖,想把所有都说出来,她渴望被爱护,被理解。 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的想法,你自己都憋着什么都不说,那别人怎么知道你是痛、还是高兴? 第7章 安知回到院子就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被张母带去擦了擦脸和身子,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睡了过去。 梦里有一片蓝色的湖泊,安知一低头就能看见底下那蔚蓝的颜色,水里却奇怪的没有自己的倒影,一低头,安知发现自己好像站在一颗树上,脚踩的枝桠一根斜出,伸出好远。 天地间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 下面的湖泊里突然冒出一个影子,黑漆漆的,好像在笑,大伯的脸,大伯母的脸都渐渐露了出来。 安知向后退。 失重感猛地袭来,安 分卷阅读13 知一惊,睁开了眼。 屋子外面好像有谈话的声音。应该是张父和张母在说话。 “安知这孩子该是被吓坏了,他那大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一个无赖的样子。” “是啊,没精神,我看知知中午脸色就不太好,又迷迷糊糊的样子,不会生病吧。”张父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手里摘着晚季的青豆子。 张母就在她对面,她今天确实是气到了,脸色到现在还不好:“你说这人怎么能这样,今天陈妈跟着去衙门看审堂了,那无赖身上的银钱是那人自己儿子摸去了,你看他当时那一板一眼的样子,真是个渣滓。” 张父摇摇头叹口气:“可真是多事之秋,一桩桩一件件,糟心呐,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 安知在屋里只能听到隐隐的交谈声,该是两人在压着声音交谈。她把薄被向上拖了拖,想着什么时候对张母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她的衣服都被叠好放床柜那儿,安知一起身就觉得身上一片虚的慌,使不上力气。 好不容易穿上衣裳,走出去的时候还绊了脚小凳子。 张母听到屋里的动静急急的跑过来看。 看安知脸色还是苍白的,心疼摸摸她的小脸,这一摸,竟觉得烫手。 “安知,哎呦,不会发烧了吧。” 女孩仰头看着婆婆的神色,唤道:“张姨……”声音透着一种虚软。 “诶诶,我带你去医馆,太烫了这。”张母听了这一声变回去的称呼有些心酸。 安知一错不错的盯着焦急看着她的张母:“……我是自己跑的,不是被大伯丢了的,张姨……我骗了您。” 张母一愣,随即眼角的纹路变成弯弯的弧度轻轻笑了起来:“我的小宝贝,我知道了,你安心。” 看安知还是盯着自己,张母蹲下来:“你大伯一定是对你不好,你才跑的,他那种人,不值得你去瞎想,乖,走去医馆。” 安知轻轻点头,任由张母把她抱起,牵起嘴角,真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先吃点东西去,安知中午都没用饭呢。” “对,安知啊,先吃点东西。” ***** 京城修正院此时正是忙碌的时候,大院士王信前几日上书皇帝:藏书阁日久不修,文献杂乱,恐不能起到其应有之用,请示皇上,重新编修书籍,整理各类资料,以便后人翻阅。 平隆帝早就觉得这一帮文人天天没事做,上朝就知道扯些杂七杂八没用的东西,没了他们还真又不行,这王信大院士的上书,正好给那些文官找找事做,给王信拨些文人,好好的,把整个藏书阁好好整整! 给他们找些事乱乱他们心,自己也好耳根子清净清净。 张子安被调到藏书阁总管那里,负责年献历史卷宗的整理,他要把所有建朝之后的卷宗都整理好按时间顺序排列好,再交给王信大院士过目。 刚一到了书院就被叫做这枯燥的事情,好多同僚都叫苦不迭,藏书阁整整十几间大殿的书啊,一共百来人,这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完。 张子安也挺烦躁的,柳长青从一下船就病了,病了有半个月不见点起色,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王大院士这几日看着张子安的眼神儿都不大友善了! 要说柳长青吧,他就是下船吐得厉害,一开始只以为是晕船,过了两天还是没什么精神,再过了几天直接就是高烧不退。 前来坐诊的大夫只说是受了风寒,可一连几天烧是退了,人是没啥起色。 张子安前几日去看柳长青,感叹道:“也不知道这是生了什么病,这么猛,人都瘦了,啧,变丑了。” 柳长青那小破孩瞥了张子安一眼竟说:“这是相思病啊……某些人体会不了。” 正整理文献的柳长青想到这个摇了摇头,真是小孩,知道什么是相思吗? 借着整理年献,张子安把一页一页的文卷翻过,浏览其上的内容,也当是苦中作乐了,好歹是看书了不是嘛! 藏书阁有些阴暗,一个大殿分配了几个人在各自的地方工作,张子安借着那一些微薄的光亮沉浸在皇家年献的内容中…… “张学士!有你的家书,今日送到书院了,我正好帮您带了过来。”圆脸的同僚打断张子安的思绪,递过来一支信封。 张子安愣了一瞬伸手接过信封:“行,谢了啊。”自己昨日才寄了封书信回去,家中肯定是还没收到的,这能有何事要家书一封寄过来,还是急件? “那我先去忙我的了。” “好。你先忙。”张子安回道,手里已经把封条拆开。 信上的内容一行一行印入张子安的眼底,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文姑娘逝世?安知要入京? 家里是发生了什么? 张子安狐疑的把信封收好,等等,等安知到了京城再说,应该是已经准备好启程了! 晚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同僚告诉张子安,柳长青要被接走 分卷阅读14 了,来的是平襄王夫妇。 张子安挑眉,以前一直只是知道柳长青家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是这么显赫,平襄王的人?是皇亲国戚了! 柳长青在第三日就被平襄王府的马车接走了,走之前和张子安简短的见了个面,苍白的小脸满是闷闷不乐,张子安逗他,他也不像以前一样跟个炮仗一样的顶嘴了。 这就……没意思了。 ***** 九月初十这日,平阳的景色朦胧在细雨中,水阜近处的人一如既往地多,坐船的送人的卖东西吆喝的都在这一方小小的岸边。 安知被张母托付给沈一,坐上了去往淮阳码头的船,从那儿去往京城! 沈一几天前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了,她是去京城看铺子的。 沈一原就是京城人,后来随着丈夫来到平阳做发钗生意,每年有两个月总是要回京城的,今年只不过提前了。 牵着安知的手,沈一冲岸上的张母和张父挥手。安知定定的看着那两位慈祥的老人,从心底感谢。 安富全的儿子安富财被官府刺字流放。 这时候的盗窃罪判刑时很重的,伤人或是偷窃过多直接就是一个死罪!现在,安富全这个儿子是没指望了,这些年花的大把的钱,全打了水漂。 安富全一家那是心痛啊,因为平常安富全一家与乡里相处的就不好,经常拿鼻孔向人,这本来以为有大出息的儿子竟犯了这种罪,安家族长听到消息就立马开了祠堂,这是能让全族脸上都无光的事情,还会影响以后子孙的科考嫁娶,族长当即就将安富全这一支从族里除名。 安家大伯母一听到这些消息,当时就跪坐在院子里了,半天爬不起来…… 安富全一个人孤零零的,村里也不回了,整日的晃荡。 张母就怕安富全把注意又打到安知头上,毕竟安知确实是他的侄女儿,安富全这几日在这附近转悠张家人都不敢出门,就怕一不在,安富全那无赖就会做什么事。 沈一要回京城,就顺带提点了张母几句。张家决定也下地很快,安知就这样要告别张母和张父,告别张家朴素干净又温暖的小院子…… 又是一段别离,不过,很快她会回来,她就不信安富全能是破坏她成长的最大阻力,那个人渣,还不够格!满江风浪夜如何?还不是依旧青山绿水多! 第8章 沈一夫妻俩是包的一条小蓬船,船家看着大概四十来岁,笑呵呵十分爽朗的样子,看上船的还有个孩子,变戏法似的从短打的小口袋里翻出几颗糖,安知特别乖巧的接过然后道谢。 这家的船相对于别的船很是干净,几人上去前正好有个妇人下来,是船家的娘子,给里面专门收拾收拾。 安知以前就会晕船,这种摇摇晃晃的小蓬船更是让安知感到没精神,也不是多晕,就是坐着空间狭小又阴暗,不舒服。 外面的大叔看一行人恹恹的提议:“别窝在里面啦,出来坐在外面,外面风景好,不会掉下去的。” 沈一本就是怕安知在外面不小心掉水里,所以才锁着她没提去外面的事,听到船家这样说也就笑笑,这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沈一的相公叫李宜春看着有些发福,人倒是笑呵呵的,旁人都说他仁义。船舱里觉得闷便自己出去和船家聊天:“哎,大哥,今年多大了。” “哈哈哈,我啊,有六十多喽”船家一边划着桨一边回。 听的人都惊奇了,安知本来恹恹的倚在船篷里,这时也勾头向外面看,李宜春更是不可思议道:“您看着只有四十多呐,家父家母今年六十五您看着比他们可精神不少。” 船家咧嘴大笑:“我这不算啥呦,咱们那村最长的岁数都一百多岁喽。” “您这是怎么做到的,有啥秘诀吗?”李宜春好奇问道。 “那有什么秘诀,天天乐呵呵的这好山好水伴着,无病无灾谁都精神好啊。” 李宜春听了点头:“是是是,您这是通透啊。”接着道:“有时间要去大哥那村走走,沾沾福气。” 安知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船篷外透进来一半景光……更想出去看看了。 沈一已经歪着头,好像又睡过去了。安知无声叹口气,姐姐怎么这么喜欢睡觉呢?安知猫着身子,动作轻缓得从船舱里爬出去。 李宜春眼睛扫向船篷里做口型道:“睡了啊?” 安知点头,这时她看到身侧满江绿水有点不敢大动作。 李宜春扶着安知的肩膀把她向外挪了挪。这角度正好,看得到四周所有的风景,又让人觉得安全。 空气都随着空间的开拓变得清新愉悦了…… 从平阳到淮阳水路大概两日的路程,这一段山多水多,山路不好走,水路四方通,江上时不时有来往的小船,陌路相逢,喊一句话,过得也甚是有趣。 沈一那天睡饱了就没拘着安知,有时看安知坐在船头安安静静的看风景心里也有些疑惑,一个七八岁的孩 分卷阅读15 子真是能挨得住寂寞,自己就看了这半天的景色都觉得乏味透了…… “唉,你看,对面那船可真是气派。”这边小蓬船上的人都驻足在灰棚外面,李宜春和沈一坐在前面看着对面那支雕梁画栋万分气派的大船缓缓近来。 柳长青就迎着风,肩抵在船栏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平静的江水,来来去去的坐船,都晕得没感觉了。一众的下人跟在柳长青的后面,不住的劝柳长青回里面去,外头风大,主子身体还没好利索。 把手耷拉在船栏面,柳长青对他们的劝告充耳不闻,已经不想活了,要回家了……他滴个亲娘嘞,还是平襄王那个姐夫来带的他。 以后自己可就再也没自由可言了,他那个祖母真是比最书院最严厉的夫子还吓人,眼角漫不经心的朝你一斜,腿都能吓抖,反正柳长青以往回去最怕见到的就是那个祖母,不知道这次又是变了什么法子整治他…… 沈一看着对面船栏上的柳长青,柳长青也把目光投向她,两人都觉得有那么点熟悉…… 柳长青这时候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 沈一也想不起来。 安知压根就没看那艘大船,巨轮前世都见了不少,这种大一点的小木船算什么?目光放在悠远的天空,放在近处的青山。 柳长青确实根本没看见半边身子隐在船篷里的小安知。 一大一小两艘船,一男孩一女孩,就此错过。 柳长青一直都盯着小木船,直到那小船只剩下一个小点了,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那是发钗店的老板娘啊!怪不得眼熟…… 不知道安知在家里是不是戴着自己买的那个簪子? 算了,还是别戴了,显得自己蠢,好好地簪子被自己磕了一角…… 转念又一想,柳长青又开使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好,看上一个这么心灵手巧的姑娘,发簪都会补。 那可是出自安知之手,天下仅有。 安知一行人期间在淮阳耽误了一日,沈一和李宜春两夫妇在淮阳也有一间铺子,他们这时去也就是对对账,应该说是李宜春去对对账,沈一全程跟在后面混吃混喝,时不时逗逗安知,给她买些小玩意儿。 一行人到达了京城,已经是再过两日后了。 到底是天子脚下,与平阳相比,京城就是气派一些,大街上聚集了五湖四海的奇巧玩意儿,人也比平阳多得多。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进了城,张子安因为修正院的事务没办法到城外接他们,只得到了晚上在京城一家酒楼宴请沈一夫妇俩。 安庆酒楼算是京城小有名气的一家酒楼,他们家的特色招牌其实是南方菜,这也是张子安考虑到一行人舟车劳顿刚到京城,吃一些温和的蔬莳也是会舒服一些,所以选了这里。 不过,安知不爱吃甜,他们都不知道。 这些特色菜几乎每一道都有那么点甜味,吃的安知有些犯恶心,看其他几人相谈甚欢,安置当然不能说自己不喜欢这里让他们扫兴! 不过这时候安知到是想起来,安庆酒楼,是三皇子的产业,三皇子他娘梁妃就是江南人,喜欢食甜食,三皇子随母亲,也喜欢南方的菜品,这家酒楼厨子的师父,是梁妃花重金从南方聘请来的,现在在宫中梁妃的小厨房专门给梁妃服务。 三皇子寻得这个商机,背着皇帝不断的发展酒楼,到是让他做的有声有色,背地里为他敛了不少财,说起来,小说里张子安也是在这里初次结识了三皇子! 想到不少剧情的安知皱了皱眉,不大喜欢这种看到场景才能记起来一星半点剧情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安知很怕把什么重要的情节给忘掉。 找个时间要把这些能记下来的统统记在纸上。 对于这难得的剧情依仗,安知还是很看重的! ***** 京城一座小院子里。 沈一夫妇走后,张子安对着安知两人大眼瞪小眼,实在是,不太熟。 以前两人的交流大多维系在张婆婆和爷爷身上,或者是柳长青在里面挑事儿张子安搅和两句,这突然两人单独住一个院子,张子安也不知道怎么交流,小女孩是喜欢什么?什么能够勾起女孩的兴趣? “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吧。” 安知:“……”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突然沉默的空气让意识到什么的张子安想锤自己一脑袋,咋就想起来问这个。 “啊,不是,安知啊,你喜欢什么,尽管说,明日我给你带。” 安知:“……”这让人怎么好意思,该要什么呢? 好尴尬,张大哥,没想到你竟然是二十一世纪经典直男啊……哄小女孩都不会。 “给我,嗯,带些纸笔和一些书吧。”总要多接触接触这个世界的文化啊,还有,要把自己能想起来的都给记下来。也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安知如是说。 “行,我找找书。嗯?安知,你识字啊” “我……父亲,以 分卷阅读16 前是镇上做文书工作的,他会教我。”父亲这个称谓,对于安知还是太陌生了。现在说出来,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张子安闻言点头,嘴中说道,你这父亲挺不错,女孩子也教…… 张子安又想打自己了,说话是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教吗,当着小姑娘的面说这个? “明日给你带回来。你先熟悉熟悉环境,这是我新租的院子,有些小,以后会换个大的……” 张子安说完就要回自己房间,他自己现在都要熟悉熟悉环境,而且,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安知还能聊点啥…… 而安知,看着新屋子的房顶,感叹良多,一个多月,换了三处地方,还能安生了吗? 女配不好当啊…… 不过,自己知道剧情,会做发钗……会好的…… 第9章 新租的这个院子在京城城南,城东是那些皇亲贵胄住的地儿,京城的平民大多住在城西,而城南差不多聚集京城一大半的商贾之家,这处院子是张子安拖同僚介绍的,只图了个快。精致啊、气派啊都没有要求。 那个同僚也算负责,院子虽然小,但五脏俱全又干净,立马就能住进去,张子安还是很满意的。 c  终于可以不用再马车或者船上休息,让安知躺在上很快就陷入梦想。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安知醒的时候,张子安已经去书院了,桌子上放着他买的早餐,已经凉了。 而在修正院的张子安也在想安知,才七岁的孩子,会穿衣服吗?在家都是爹娘看着自己没注意诶,桌子上的饼小孩有没有吃?这要是在京城瘦了可怎么向爹娘交代。 不行。 刘成业奇怪的看着突然唰一下站起来的张子安:“怎么了?子安?” “我要回去一趟!”张子安说干就干,收拾好文卷,对刘成业道:“有人来了你就说我拉肚子去如厕了。” “不是,你干嘛啊?” “家里有小孩我要回去看看!”张子安迅速收拾好,甩着袖子出去。 留下刘成业脑门顶了一圈问号?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又见张子安急忙忙的回来,不禁又问:“怎么了?” 张子安走出去才想起来,自己说要带书和纸笔回去给安知,不如现在就都给带回去,也能让安知解解闷! “啊,回来拿些东西。我走了,不会太久!” 诶?刘成业看着卷宗,没听说子安家里还有小孩啊,他难道……金屋藏娇?未婚先孕!单亲爹爹!???已经在脑补的大草原尽情翱翔半天的刘成业没发现藏书阁的管事正踱步到面前。 陈管事看了看空了的位置,皱眉问此时正发呆脑补的刘成业:“张子安呢?就你一个?” 刘成业喃喃:“带孩子去了……” “嗯?他有孩子!” “啊,陈管事,早啊,哈哈哈,子安兄肚子有些不舒服,去如厕了。” 陈管事狐疑的看看刘成业,也不想太较真儿只嘱咐道:“成业啊,好好整理卷宗!别在修正院天天想些有的没的,”说完迈着八字步,优哉游哉去别的地方巡视。 刘成业在后面摇头,一个太监,仗着有皇帝身边公公的撑腰还摆起了谱儿了…… 此时刚刚进院子的张子安进去就看到女孩费力的从井里打水,小小的身子有一半都探进了井里,吓得他大骇,赶忙去把帮忙,到底是疏忽了,换下的衣物自己随便扔在那儿了,安知还知道洗。 看到女孩搓的发白的手,张子安深感抱歉,寻思着该找个下人照顾一下孩子,况且自己也不会做家务啊,之前在学院都有专门的老妈子在书院干这些的。 张子安每月的俸禄也不多,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多了个安知,总要合计合计。 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安知,看女孩欢天喜地的跑进屋子里去了,张子安长叹一口气,养小孩不容易啊…… 也没多久,就下午,张子安就从城西买了下人回来,是个一对带着四岁女儿的夫妇,主要是张子安看了一圈就这一家看着干净舒心一些,抱着女儿缩着挺可怜,还能附带个男人,要是自己不在院子,也不用担心家里都是女眷不安全! 那家人进了院子,还挺忐忑,发现是照顾两个人,性格也还温和,渐渐放松了下来,张子安打发他们去了分给他们的房子,就转头去小书房,看看安知在做什么。 安知正在把她能想到的小说情节给记下来,就是脑中思绪有些混乱,记的就有些慢。 她今天突然发现……她不识字…… 这里不是任何一个她已知的朝代,说话什么的安知都懂,她之前还没有太注意过这里的文字啊,没想到啊,那书一翻开,全是安知看不懂的文字,张子安总不可能给一个小孩看多么难的东西吧。 所以现在,安知是、文、盲! 作为二十一世纪一流大学毕业的研究生,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文盲!一个字都不认识,她当初还为了造成自己识 分卷阅读17 字的合理性,还对张子安说她的便宜爹爹教过她…… 书房的门被从外面开开,安知迅速的捂住底下的纸,一脸戒备看着进来的张子安。 张子安看到安知脸上的神色,笑开:“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给捂着不准我看。” 安知盯着张子安的神色,突然脑中一闪,自己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那张子安也不认识自己写的文字喽? 那自己写的这些东西完全不怕被外人看到……因为只有自己看得懂? 手被渐渐拿开,果然,张子安露出疑惑地神色. “安知啊,你写的都是什么?一个一个看着还挺整齐漂亮的。”张子安把手里的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研究,没看懂。小女孩的世界,不懂…… 安知放心的松了口气,面上却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子安大哥,我发现,我把爹爹教给我的字都忘光了……”一脸失落的表情看得张子安还挺可怜她。 忘了怕啥,我教!张子安心想。 张子安又看看手里画满看不懂符号的纸,果然啊,像柳长青那样顽皮又聪明的小神童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达到的。那小孩不就是会做几首诗嘛,刚来书院的时候还一脸臭屁的向他嘚瑟。 等自己教好了安知……感觉手下要有女神童诞生的张子安笑起来。 安知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安知啊,说好了,以后我教你诗词歌赋,你可要好好学!”张子安严肃道。 安知迟疑的点点头,总不能做文盲吧…… 有些心满意足的张子安学士开心了。 突然想到今日是京城的灯节,带着安知看看京城哪些好玩的好吃的也是不错的,便提议带安知出去逛逛。 安知也挺期待出去玩的,一个国家的京城,总是别具特色的。 傍晚沿河的街道上满是人,各类的小铺子也在那里铺陈开来,各种各样的吃食映着孩童开心的脸庞,难得的走在其间的安知觉得放下了一身的束缚,轻松起来,抬头看看带着自己的张子安……长得也不错,被一个古装大帅哥牵着出去逛街,要是在现代,得被多少圈里的小姐妹羡慕啊…… ***** “小姐!小姐你别跑啊。” “哈哈哈,你们来追我啊,来呀。”清脆的童声在熙攘的人群中响起。宫女婉珠擦了擦脑门上的吸汗,焦急的看着不远处那个身穿鹅黄纱裙的公主。就不应该听公主的,从宫中偷溜出来。这要是走散了,不说公主会不会有事,自己一定会挨板子啊。 “小姐!别跑太快,小心绊着了!” “啊~” “小姐!”婉珠暗道糟糕,听那一声,该是摔着了,她赶忙挤着人流跑过去,一名身穿青布长衫的青年已经把公主给扶了起来。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婉珠先是急忙查看小姐身上有没有摔伤,然后对张子安不断躬身道歉。 永安公主本来只是有些丢脸,可看到张子安颀长身影清俊的脸庞,就开始眼眶越来越红,硬是挤了两滴眼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要不是安知根据她脸庞的那颗红痣认出这是永安公主,差点也要心疼她了。 没错,是永安公主,小说里是这样描写永安公主的:眼角一颗红痣,一笑风情万种。 当时安知看得时候都想说,这是描写公主还是描写花娘呢。 永安公主在小说里是个标准的一遇主角就智商下降的智障反派,平时欺负弱小爱扮可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遇到主角就是各种被打脸不可置信,气急败坏……生生的给她哥和张子安扯后腿。子安哥多幽默,多帅气,多聪明一人是吧,就是在最后不得好死…… 安知一看那女孩抹眼泪的可怜样就知道八成是看到张子安在装的。永安公主就是喜欢像张子安这样的皮相,还特别喜欢男生恭维她爱护她,最好全世界的男生都围着她转,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公主病,好吧人家就是公主,公主了不起! “子安哥,咱们走吧,这女孩哭了,我们哄不大好。”安知装作一脸单纯的样子看张子安,她想吃街那边的花糕了,花糕长的比这公主好看多了。 张子安抱歉的对永安两主仆笑笑:“街上人流杂乱,也不好看摔哪儿了您先带您家小姐回去看看吧。” 永安:…… 永安不哭了……永安生气了,这女孩真碍眼! “婉珠,我也要那家的花糕。” 然后……眼角带着红痕的永安就和安知坐在了一个桌子上。看安知小,永安还帮她递糖丝。看在张子安眼里就是,这姑娘不错,安知:直男就喜欢这外表柔弱心地善良的小、女、孩。 看着张子安去另一处摊子前看花灯,坐在花糕铺桌子前的永安对安知问道:“小妹妹,你的发钗好好看啊,是在哪里买的。” 安知的发钗是被她修补过得,浓绿的蝶翼被摔了一角,安知就把chuang帘上珠子磨碎了放白黏胶裹了粘发钗上,街上的花灯下珠粉泛着莹莹光亮煞是好看。安知抿了口花糕慢悠悠回: 分卷阅读18 “在平阳买的。” “那我可以嗯……拿下来看看嘛?我真的好喜欢,以前从没有见过这样荧光闪闪的,颜色很漂亮。”永安公主做出一副十分向往的表情。 第10章 安知抬眼不动声色的瞅了眼永安的表情,拿下发簪递给她,永安先是不断夸好看,然后又问起安知家在哪里,喜欢什么,问的安知有些不耐烦。 婉珠在旁边看着,与永安对了个眼神道:“小姐,该回去了。” 永安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是偷溜出来的,忙对安知他们说:“我要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定要找妹妹一同玩耍。”说着竟就要走。 安知果断喊道:“姐姐!我的发钗你还没给我。” 永安一惊:“我不是给你了吗?” 安知:“……” 继续装耿直的安知:“你拿去看之后就没有给我。” 到另一个摊子前才回来得张子安到近前问:“怎么了?” 安知抢在永安前面回道:“姐姐说要看我的发钗,然后就不给我了。” 嘶…… 安知再一转头的功夫,永安眼角都红了,像是要哭出来。 “不是的,妹妹,发钗我真的给你了。你再找找,你看我身上没有啊。” 信你才有鬼!安知到是没想到堂堂公主竟跟她耍这种小手段!真够装的,明明发钗就没有还回来。 永安掉眼泪了:“我真的不知道啊。”婉珠也在一旁道:“小姐,真的要回去了,被夫人知道回去晚了就要罚你了。”说的跟真的一样,永安泪水掉的更凶了,一副急哭了的样子。 安知叹为观止了都。 更精彩的是张子安果然是直男,看永安哭的可怜又挺急的竟然对安知说,你是不是记错了! ?????子安哥你可知道我在帮你?! “安知,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这样吧,小姐你先回家,我和妹妹再找找,你们要是发现了就到花邻巷最外面那处院子找我们!”张子安自以为非常周全的建议道。 那对主仆听了,动作还挺迅速,婉珠拉着永安就走了。 安知抖了抖手指,大大的眼睛盯着张子安,把张子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怎,怎么了?” 就看见大大的泪珠从安知眼睛里无声的流下来。 张子安吓坏了,忙蹲下来哄安知,还说要把那对主仆找回来,呵,那两人早没影儿了。 安知内心吐槽:装哭我也会啊!子安哥哥您真是……死的不冤枉。女人一哭您就没智商! “安知,安知你别哭,发钗我再给你买,别哭别哭。” 安知瞬间止住眼泪,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张子安:???怎么突然不哭了? “诶,安知。” 回到院子的张子安还是没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看来要给安知买个新的发钗了,小女孩嘛,买些新的应该就很好哄…… ***** 沈一在京城的发钗店开在城东,买家大多是城里的官家人,像是尚书家的女儿,员外的老婆,有些城南的富贵人家也会跑到这里来买,生意做得很是不错。 只不过最近就不大好,大概是一个月前,隔了几家的那个铺子开张了,卖的一些首饰,其中有很多是从东南沿海运过来的奇珍玩意做的饰品,很是新颖,虽不像沈一家的铺子专攻头饰,可也抢了不少他家的生意。 负责李家店铺的掌柜姓童,在沈一刚回来第二天就把账本拿过去给他们夫妇过目了,也表示,这一个月,很多老顾客都会去街头新开张的那家店去尝鲜买饰品,宰相府下半年的首饰直接从那家订了全套的! 李宜春皱眉,饰品的店最看重的就是上层的客源,京城大家族的首饰都是订做的,每个节气他们都会从店里订一整套的行头,特别是当家的主母和嫡支的少爷小姐,平常出去见个人、参加一些女眷的聚会,一身行头就是第二张脸,可不能含糊! 现在新开的那家店用海货奇珍吸引了潮流,一家买了,另一家定是会不甘落后,那些富贵人等心里其实都挺好猜。 如果这次不推出点新的东西,那怎么挽留这些上层的官宦人家。况且自己家的店近几年推出的样式确实都换皮不换骨,没啥新意。 “娘子,你说这新开的那家奇珍衣阁是谁的手笔,那些海货奇珍可是要从沿海那边运过来,再进行雕饰,没钱没权轻易都做不到,咱家是一点没那路子。”李宜春翻着手里的账本对旁边发呆的沈一问道。 沈一想都没想直接道:“知道是大手笔,就别硬碰硬,咱们啊,做好自己的东西就好,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那种手段的人家,咱们惹不起。” “唉,理是这个理,就是好奇嘛,这背景也太大了,沿海到京城少说十几道关卡呢。” ***** 张家院子里。 这几日,安知知用张子安拿回来的那些纸笔画了不少发钗的样稿,不 分卷阅读19 过能看的就几幅。 安知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把手里的毛笔仔细的放在砚台上,用毛笔画样稿真的是太难了,一不小心墨就糊到了一起。 安知画稿的时候需要注意再注意,即使现在用的这支毛笔已经被安知拔了差不多四分之三的毛。 而且,拿毛笔需要时刻注意端着胳膊,手臂一直悬空,画稿又是个精细活,一幅下来,就让安知吃不消,这不小心画错了还不好改,安知长叹口气,倚在板凳上,望着屋顶出神。 太费事儿了。 脑中转着转着又转到那天晚上被永安公主昧下的发钗,更心累了。总有一天,安知要让那个绿茶把发钗自己乖乖的还回来,还得让她丢个大脸! “安知小姐,出来用午膳了。”外面的陈姨向屋子里叫道,安知听了从椅子上滑下来,自己到桌子前用膳,陈姨她从来不和安知一起吃,每次都是自己留一份带回自己的屋子里和她家孩子及丈夫一同吃,小心翼翼的遵循着主仆规矩,安知就是对他们再温和,她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安知自己一个人用饭,无趣的紧。殊不知张子安在书院也无趣极了,古人云:“寝不语食不言。”书院的院士们当然要遵守古训!桌案上有专门人送来的饭食,一个大殿里那是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听不到,不过,张子安习惯了…… 曾经安知在学习古代饰品图鉴的时候,听说古代发钗可作为情人分别时的信物,分别是发钗分为两半,一半由男子带着上路,一半留给女子,待到再相见时两份发钗合为原样……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一典故,也就是说若是安知利用的好,不失为一个美谈。 安知拿起画稿,整体的看过去,流云层叠,飘逸非常,钗头精致而飘飘似浮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安知卷好样稿,准备明日去见沈一夫妇。 京城城东风华街拐角那家的首饰店就是他们家的铺子了。 第二日清晨,张子安带着安知去书院的路上,顺便把她送到了李家的饰品店里,店里有两个正在看簪子的夫人,一个伙计正在不住地介绍,安知一进去,就有个圆脸的伙计上前来招待,看安知年纪小,只体贴的在安知后面跟着。 安知听那选饰品的两夫人在谈话。 蓝衣的夫人手里拿着个金色的两股钗,问另一个黄衣女子:“看看这个钗子陪我这身衣裳如何。” “自然是好的,这鬓云阁的钗子样样甚是精致漂亮,配你这张精致的脸当然更是好看。” “你可真会说话,我前日看于夫人戴了一副海珊瑚的大钗,钗子到是鲜艳的紧,就是太过粗糙。鬓云阁要是也做海珊瑚的钗子,当是更精致些。”蓝衣夫人取下两股钗,示意跟在后面的伙计把这个给包起来。这边黄衣的女子瞥到安知的小身影捂嘴笑:“女孩就是喜欢这些精致漂亮的饰品,这么小就知道物色好看的钗子了。” 正在台子前准备看看这里钗子的安知转头向黄衣的夫人看去,那夫人眼角鱼纹细密,想是年纪已不小,然一举一动间皆是清雅风韵,笑的也让人如沐春风。 走动间带起一阵香风,安知只愣神片刻,那夫人就到了近前,勾起安知的下巴道:“长得真是清丽可人,到底是孩子,小郑,把你那柜台边的桃花簪递来。” 安知疑惑回望,只见小厮在里面拿过系着几朵粉色桃花纸的簪子递来,黄衣夫人扶起安知挽好的头发,轻轻簪上,似是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黄衣女子更是牵起嘴角,命小厮再拿一只同款的发簪,说要带回去给她的女儿。一并买了两支,安知头上这支就当高兴送给安知了。 当两位夫人要走,安知急忙拦过:“夫人,初次见面,小女惶恐不应受此礼。” “观你合眼缘,赠你一支簪,有何不妥?”黄衣夫人轻笑:“况且,一支簪,也不贵重,无需惶恐!” 安知愣神,回神忙叫道:“夫人留步!可否帮小女做个模特?” 第11章 画稿被缓缓展开,流云两股钗的样子慢慢展现在人前,云雾层叠而起,样式繁复却也简单,钗子可一分为二,最适合一男一女使用,安知还画了分开的样稿,完全没有从中分开的突兀,合起又是恰到好处。 徐夫人盯着画稿,素手轻抚其上花纹,好像真的在轻抚发钗的每一条纹路,她轻声道:“这钗子,鬓云阁有?” 安知回:“应是没有,这是要卖给鬓云阁老板娘的样稿。若是能做,定是要有的。” “那,小姑娘所说的模特?是何意?”蓝衣夫人疑惑问向安知。 “我观两位夫人举止优雅,体貌完美,夫人们戴着的话更是会让钗子增色,模特便是佩戴宣传的意思,两位夫人可愿意。” 黄衣徐夫人牵起嘴角:“头一次听闻这个说法,听着便是不错,这是你家大人绘的么?” 安知一听这话,小脸一昂:“有幸得鬓云阁老板娘的指导,小时自己爹爹也叫了一些,现在自己寻思画了样稿。” 安知也顺便招呼了伙计去 分卷阅读20 寻一下沈一夫人。伙计看安知样稿都带了,两位夫人也皆是感兴趣的样子忙听了安知的吩咐,前去请老板。 本要回去的两位夫人顺势也在铺里等着,伙计把她们一行人引到店面后面的雅间里,看茶招待。 那徐夫人怎么看安知都觉得喜欢的紧,等的空闲里便不断逗安知。 家住哪里?可有入童学?可有定亲?…… 安知除了第一个其他都回答不出,女孩也可以读书?她才七岁定个什么亲? 蓝衣的蓝夫人是京城巡检司的娘子,与徐夫人本家的堂姐妹,蓝夫人一听堂姐的问话,就暗自笑了笑:“堂姐,你这都惦记上了我家那几个小子的亲事了?人家姑娘可被吓着了,哪有头一次见面就想拉红线的。” “这不是喜欢的紧,想争取争取嘛。”徐夫人笑着回。 安知脸皮僵硬,尬笑。 也就等了一会儿工夫,李宜春夫妇俩就到了,先是和两位夫人问了好,再询问安知近来的情况。说道发钗两人都是一惊。 画卷铺开,沈一惊异道:“真是你画的?” “是。” 沈一又看看安知,安知心领神会:“我以前的爹爹教过我。”什么事都往她爹爹身上推就是,反正人已不在……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李宜春夫妇当即拍板,做!这种夫妻发钗还没有其他家做过,就新颖而言他们家是超前的。再者,此钗只这样看着便觉清雅至极,做出来效果应当很是不错。 安知与她们商量好后,定在这月中旬,把发钗样稿送到老匠人手中作出材料,安知亲自做,送与两位夫人,只需两位夫人多向其他人美言几句。 这天回到院子的安知,一下午的心情都非常不错,李宜春夫妇果然没有诓自己,大事完成安知便决心犒劳犒劳别人。 家里的陈姨今日出去买菜前惯例向安知问想吃什么,以前安知就随便应付过去。这一次是很认真的给了陈姨答复,老豆腐、山菇、草鸡、肉丝和茄子,顺便吩咐陈姨准备一些白糖和糯米。 等陈姨回来,安知就把陈姨推离灶台,自己拿个小板凳要掌厨,可把陈姨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陈姨家的小女孩圆圆就躲在门后看,陈姨的丈夫在劈柴。最后陈姨是在拗不过安知,只得在灶台前烧锅,眼睛时刻看着安知,就怕她一个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哪有七岁的小女娃就上手做饭做菜的。 一共做了三菜一汤,山菇炖小鸡,糯米茄盒,以及番茄豆腐,安知也只会做这些家常菜,她高兴的把桌子摆出来,三道菜做的很是漂亮,糯米茄盒是紫色的茄片夹着剁碎的肉/丝和甜香的糯米,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山菇炖小鸡更是汤汁而浓郁,看着咸香不已。不过安知最喜欢自己做的豆腐,白胖胖的卧在盘子里上面点缀一些青绿的葱花和着红色的番茄甚是可爱! 安知美滋滋的把三盘菜摆上桌子,感觉自己棒棒哒,又会画画又会做发钗,还会下厨,简直是全能小女王! 张子安晚上回到院子,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菜应该是热过了,今天是难得的一回去就被安知拉上饭桌,该是有什么高兴地事儿! 张子安看着这一桌子菜,打量着明显喜上眉梢的安知,内心里猜测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女孩这么兴奋。 第一筷子夹的山菇,口感丝滑,入口软嫩,鲜香四溢,盐头还成,陈姨果然不错,第二口炖鸡块,肉咬着有些死,没啥味道,可能是鸡没买好,第三口……张子安给安知盛了一碗鸡汤。 安知欢天喜地的接过,喝了一口……有点咸。 张子安也喝了一口,片刻,张子安对旁边难得也坐在桌上的陈姨一家道:“汤里盐是不是放多了?”张子安又夹起一片茄盒,咬一口:“陈姨这是糖放多了吧……” 安知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听闻对面响起疑惑地声音,“这菜不是陈姨做的吧?”张子安道。 陈姨看了一眼安知本想夸一下小姐,谁知她家的圆圆先一步给安知说好话:“是安知姐姐做的,姐姐做了一下午,可认真了呢,你看菜都特别漂亮,圆圆很喜欢。” 张子安一笑:“圆圆喜欢可以多吃一些哦。” 圆圆很乖巧的回:“好的,子安哥哥也多吃。” 一直到结束只有安知一个人低头狂吃……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味道……也还行啊…… 张子安微笑摸了摸安知的头发,一晚上吃的也还行,就是事后子安哥喝了挺多的茶水,夜起的次数也挺多。 ***** 京城十月底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永安公主的十五岁生辰在皇家的御花园里举行,此次很多京中官员的女眷都被梁妃请入皇宫,共同参加永安的生辰宴会。 不过那些京中的人猜测,这阵仗,大概是提前要给永安物色个驸马,有不少人家都带了家中与永安差不多年岁的小少年去,毕竟听宫中的传出的消息,这位永安公主深受皇帝喜爱,且性格乖巧又十分机灵,在皇家的书院被不少夫子表扬过。 这家中的小辈要是真和公 分卷阅读21 主成了,能长多大的脸面! 徐夫人今日当然也来赴宴了,她夫君是朝中的从四品中大夫,不便与夫人一同到御花园,只身去了藏书阁会会他的好友。 徐夫人依旧是和自己的堂妹蓝夫人携手同去,两人头上都别了样式差不多的发钗,便是前日安知已经做好的流云钗,两人发钗有些地方为了凸显特别,安知就照着两人不同的气质做了不同的风格,看上去相得映彰。 一路两人说笑着到了宴会的地方,迎面走来太傅的夫人姚氏,她与这徐夫人两姐妹的关系都不错,招呼着两人去凉亭那边坐着闲话。就谈到了各自的夫君身上。 姚氏家的太傅近日忙着藏书阁的事儿,埋怨夫君对府里愈是不上心了,府里那二房张氏今日凭着她家那十五岁的儿子硬是要跟来,可把姚氏气坏了。 那边张氏一直在巴结着梁妃,姚氏看不惯的紧,不禁就满xiong的怨气。徐夫人柔声安慰。不禁就想到前日…… 徐夫人那日刚带上发钗转了个圈对夫君道:“夫君你看” 徐大人笑着赞:“啊,这身衣裙可真不错,挺括又漂亮” 徐夫人瞪了一眼:“这衣裳早几日就上身过一次。” 徐大人脑子赶紧转个弯:“哈哈哈,夫人每件都如此美丽。”使劲夸就对了! “你再看看,我今天如何” “夫人还是如此漂亮啊,怎么?夫人今日买了胭脂阁的新款?”徐大人有些迟疑。 “唉……看我头上” “发行甚好,端庄大气”这是徐大人自以为了解夫人的真正意图了! “!看发钗!” “额,这是没见过得式样啊” 徐夫人听到这就欢喜地瞪了夫君一眼。 “还能拆呢,你看”徐夫人取下发钗,分为两份钗,簪到夫君头上,甚是满意,夫君也适时迎合直夸好看,实际上自己都没看看自己头上是个啥样子。 ……想到这儿,徐夫人不禁对姚氏道:“指望男人能对女人多上心?他们关心都是不足为妇人道的大事儿,还是需我们自己心疼自己。” 姚氏深以为然。又见徐夫人低头对她说:“姚妹看看我这发钗,如何?” 那发钗通身银色,在纹路阳光下繁复交叠成云雾状,别在一头乌黑头发上很是显眼又清雅,不似那些花啊,蝶啊,每个人头饰上都有那么点,大团的流云看着蛮新鲜。 姚氏不禁夸道:“这发簪很是新奇,恰好配徐姐您这通身气派。” 徐夫人听了绽开笑容,自然而然的向姚氏推销起了鬓云阁最近的新式样。惹得旁边一直安静听话说的蓝夫人不住轻笑。 “你可知道,鬓云阁来了个七八岁的女孩,做样式是一等一的好,若是你们侄儿能娶到,当是十分好。”徐夫人真心是惦记上了安知,多好一女孩。 蓝夫人都是一脸哭笑不得,人家女孩听到还不定开不开心呢。 她们这边聊得畅快,却听那边有人说道,梁妃突然身体欠佳不好招待各位夫人自行回了,由三皇子稍后过来在此招待众人。 凉亭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向一个方向看去,果然,先前姚氏说的那位张氏,正带着儿子脸色有些不好的在那边,刚才还在的梁妃已经不在了。 第12章 姚氏的撇嘴后低笑,看看,上前贴脸,人家还嫌弃呢,梁妃是谁啊,那是奉安国最受宠的妃子,皇后都要给两分面子,一个大臣家的二房,人家还看不起呢。 “梁妃近几年是越发受宠了。近日听闻三皇子被皇上赐下了府邸,不日就要迁出宫呢。”蓝氏垂下眸道。 后面的宫女估摸着几人杯里的茶水凉了,自觉地上前又续了一杯热的。 “关我们什么事呢,把自家那院子管好就行了。”徐夫人看着宫女的动作幽/幽/道。 姚氏叹了口气,想到自家那还小的儿女,恨自己肚子没早几年争气,竟让二房的儿子做了长子,不然,事情定要比现在省心一些。 那边永安跟在三皇子身后,款款而来,尖俏的小脸上满是身为公主的自信与张扬,一身鹅黄色的轻衫走动间满是风姿。 这一看上去,身姿窈窕动作大方,更兼家世显赫很是优秀的样子。 永安今天的心情也是很好,这御花园的那些少年,哪个不是一种仰慕的目光对着她。她心底的那丝不为人知的骄傲和虚荣立刻得到极大的满足。 三皇子看上去也满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一来身边就围了不少的以他为首的小少年,如今不过十六的三皇子心情甚好,对着一园子的人们都是和颜悦色起来。 这时候的安知还在院子里继续自己的大业,画稿,做钗子,前世今生她的心血都融入了这里,每一处细节都务必要精心入微,不可有半点马虎。 张子安还在藏书阁工作,陈姨家的女孩圆圆独自在院子里玩耍,院子里那空余枝丫的桂花树就能让小丫头仰头看好久,乖巧的不得了。 分卷阅读22 陈姨在洗衣服的水声传到书房。安知望向窗外,阳光正好,人也正好,一切还是安静美好的模样。 昨日平阳寄来书信,信里说她大伯一家消失了,安知猜想,该是到别处寻求营生了……又想到前世,那坐在公寓的生活现在想来,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无迹可寻。 自己好像融入到了这个不知来处的世界,只有张子安每日的出现在提醒着剧情…… 安知还是想回到平阳,可能是雏鸟情节,因为穿过来时就是在那里,就对那儿有了一种不可磨灭的感情?况且,张婆婆还在平阳呢。 ***** 夫妻两股钗在京城的圈子里流行了起来,有些人家闻风到鬓云阁要求定制这种钗子,订单多到沈一睡着了都能笑醒 。 这两股钗的要价很是昂贵,但奈不住夫妻多啊,这里的人们还没有什么情侣装情侣被子的概念,但是这种两股钗当真是漂亮又有新意。有好些待嫁娶的姑娘家还询问能不能做婚礼的金对钗。 姚氏在徐夫人介绍后就也买了一对,当天就送给了自家夫君,她的夫君看着挺好便日日也戴在头上。这可让姚氏高兴坏了,专门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戴上钗子,前去二房的院子,有意无意的炫耀自己头上的钗子,气死那个二房的狐狸精才好,别觉得这样有多幼稚,女人一旦遇到能让情敌不开心的事就要揪着往死里怼。 这一番神清气爽气二房的行动下来,让姚氏都喜欢上安知这个做钗子的人了。 近日心情好,约了徐夫人那几个女眷就要出去踏青赏玩,听鬓云阁的老板说安知平日是单独的一人在院子,几人特地绕路到城南,去接上安知。 姚氏还没见过这个别人嘴里的女孩,这次也是她提议,想带上女孩看看。 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子这么有能耐,京城妇人的圈子都传开了,说是这女孩如何厉害,做钗子那是把好手,是个才女。 传入永安公主的耳里,永安嗤笑一声:“一个做钗子谋生的贫民也值当才女之称,那些夫人可不知是怎么想的! 婉珠在一旁附和:“就是,咱们公主是奉安第一才女,公主为小喽啰费心那才是不值当呢。” “走吧,去金湖那里,本公主今日难得与三哥出去游玩。” 安知一行人也是去往金湖岸,早上安知见到笑眯眯的徐夫人的时候还一脸的惊讶,知道是夫人们要请她出去一同游玩心中有些不可置信,她们一共也就见过那么几次,没想到夫人们会来找她。 张子安今日沐休,看到徐夫人几人热情的打招呼,他是认识这几位夫人的,毕竟是朝中官员的夫人,张子安多少有所耳闻。不过人家可能不认识他, 到了京城,安知的确没怎么去玩过几次,张子安当然支持安知与几位夫人同去,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都是体面人家的夫人…… 金湖是京城郊外一处小湖泊,因为一到晚秋大片的金菊盛开把整条河岸染成金色而得名。现在是十月,金菊已经全部开了,铺了整个湖岸,有不少京城的人们到这里游玩。 安知一行人也是这样,无非是准备了马车,带上家中的小辈,和家里的下人,再带些吃的喝的,一同到郊外看赏景喝茶闲聊,此间天气还挺凉,安知自己没觉得什么,到是徐夫人吩咐自家的下人给安知披上披风。 一下马车,满眼的金色映着斑斓的湖水,着实让安知震撼到了。几位夫人也带了自家的孩子出来,蓝夫人的儿子们已经下去撒欢了。女孩还是比较矜持,都站在自家母亲的身后。 之前安知上马车的时候只有几位夫人出来见了见她,那几个孩子只知道这次出来会带一个女孩,但不知是谁,现在都从马车上下来了见了安知,自然都悄悄打量一番。几个女孩子还好说,那个胆子大应该和安知差不多大的男孩上来就说要带着新妹妹去别处玩。 蓝夫人取笑他说:“就知道和几个哥哥妹妹们玩耍,这个新妹妹都会做钗子给各位夫人了呢。” 男孩不以为意轻快回道:“再厉害也是妹妹,需要哥哥爱护。” 几位夫人都笑出声来,纷纷笑骂小男孩是个机灵鬼儿,小小年纪就会油腔滑调。 夫人们也不掬着几个小孩,打发他们自己玩,让那个最大的姐姐看着些弟弟妹妹,她们也不担心,反正后面也有下人跟着,况且,孩子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徐夫人总想让几个孩子和安知好好玩玩,要是真要发展成什么关系,那就更深得她心了。 还不知道自己一直都被惦记上的安知开开心心的跟着这些孩子去了别处。那几个男孩子嫌弃女孩们跑得慢,已经追到了前面有点远的地方。那个最大的姐姐就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看着一群小妹妹。 女孩一聊天无非就是吃的、首饰、还有帅哥……别以为女孩小就单纯,帅不帅美不美人家心里分的清清楚楚的,那些男孩刚走,后面一群女孩子就议论上了那四个男孩哪个好看。 安知听到其中应该是最小的那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道:“二哥长得太帅 分卷阅读23 了,不能给别人,三弟长得比较丑,嗯,给你吧!” 另一个女孩十分不屑:“我喜欢我大哥,你的三弟我要着干啥!” “你大哥不帅啊,还没有我三弟眼睛大。”之前的女孩回道。 “我大哥帅!” “我三弟眼睛大,比你大哥帅!” 安知:妹子你不是刚才还说你三弟丑嘛,别人一说就护上了? 两女孩还在小声的吵,前面的大姐姐在安知身边走着翻了个白眼,又看看安知的神色,真怕这个小妹妹也对妹妹们露出嫌弃的神色。 她在马车里的时候看到了安知的哥哥张子安,姐姐这时候想到看见的那名青年,偷偷附耳到安知的耳边道:“你哥哥才是最帅的那个。” 安知诧异的抬头,看向小姐姐,发现小姐姐竟然还害羞了,说完后就低头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安知脑子里一转,这个姐姐看着也有十五了,如果……把她和张子安凑一块儿,好像也不错? 眯了眯眼睛,安知开始和这个姐姐聊张子安,这姐姐是徐夫人的二女儿,那双眼睛很像徐夫人,看着也是清清秀秀的一个小姑娘。 在这里,很多人家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就会给自家的孩子相看人家,娃娃亲也是屡见不鲜。很多时候和别的人家出门游玩都是属于相看的另一种试探。 像这次徐夫人提出要带着安知出来玩,在这里是很正常的现象,也算是给孩子们的交好打好基础,顺便看看孩子们的性格,以后寻思孩子们配不配。 当然安知现在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她就是一个念头,让张子安和别的女人成亲,只要张子安和别人成了,她就不信皇帝肯让她家的公主和别人共侍一夫。 反正现在多夸夸张子安就对了,让那些小姐对张子安多多了解,说不定就成了呢! 这边安知在寻思着他哥的事,就听到前面的女孩向不远处道:“公主万安!” !!!公主?哪个公主? 安知抬头,果真,不想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是永安。 就在一众女孩的对面,站在一个面若冠玉的男子身后。 第13章 永安今日穿了自己的红色的狐裘披风,那是用红狐的皮毛精心制作的,番邦朝贡当天就被皇帝吩咐送给她这个女儿。 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一脸骄傲的瞅着面前一众的小孩们。 永安还能记得安知这个小女孩,而且心里看她很不舒服,今日一见安知他们自觉高人一等,等着面前的一众孩子给她和她三哥行礼后,就想看看安知得知她身份后露出惊讶的样子。 安知也果然很捧场,当即就轻捂小口惊呼道:“啊,你是公主。” 永安端着架子缓缓点头。三皇子目光也隐晦的扫过安知,心中讶异,没想到鬓云阁最近盛传的小天才真的这么小。 一行人里三皇子最大,都是大臣的子女,三皇子也要带好头,既然遇到了便要做好领头的事情,提议说,带着一众孩子去金湖上的画舫游玩。 他们都是不大的孩子,对于能够上船玩耍自然是新鲜万分,平日轻易无法出来,这今天有三皇子在场,好好玩一玩也没什么。 这些女孩子大多是跟着公主,三皇子则是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把画舫里面都布置好。 永安一路上瞅着安知,不明白怎么回事越看越讨厌,瞧安知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点小孩子装什么装啊。 安知看永安时不时地看自己,冲她特别单纯无害的笑了一声然后大声问:“姐姐,你上次拿我的发钗什么时候给我啊。” 一行人纷纷看向永安公主心中都不禁疑惑,永安公主还认识永安? “我上次给你了啊。妹妹。” 安知装出不高兴的样子:“你拿走了就没给我啊。” “怎么,你觉得唐唐本公主会昧了你的发钗?一个平民家的孩子,本公主是你能诬陷的吗!”永安突然就大声呵斥起来,半点不留情面。 安知心里都快气死了,当即也不要自己的面子了,直接挤出眼泪来,上次你不就哭吗,今天让你好好看看小孩子该怎么哭,安知的声音嚎的越来越大,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着实吓了永安一大跳,这时候就听安知哭着说:“我明明看着你把那个发钗塞进你身边的那个姐姐手里的,你然后还说是我记错了。你根本没有给我。你还吼我。” 公主什么公主,安知可不怕,一个区区的公主了不起啊…… 那边听到安知哭声的不止一众的小孩子,还有在那里闲聊的一众夫人。 徐夫人转头一看,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一身火红色狐裘的公主,然后才看向安知的哪个方向。 夫人们意识到公主来了已经起身前来见礼。远远听到安知由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句:“你不就是公主嘛,你仗势欺人!你欺负我!你是个假公主,真公主才不会像你一样忽悠小孩!” 一边哭一边控诉让围观的人都不禁侧目。 分卷阅读24 在安知旁边徐夫人家的女儿奇异的看着安知,刚才没看出来这个女孩这么有爆发性啊。 回来的三皇子也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脸色有些不好,永安更是气急,跺了下脚,手指安知道:“你说我没还你,你有什么证据。” 安知完全不惧当面回怼:“你就是欺负人,你没还东西,哪有什么证据,你就是仗着我小,好骗,才这样,呜呜呜我要回家,京城的公主太坏了!” 后面来的夫人们听了忍俊不禁,可是因为说的是永安,也没敢明目张胆的笑,都是聪明人,安知逮着谁哭不好,偏偏对着永安公主去哭!一个七岁的小孩,难不成有心跟你过不去吗? 安知可不怕公主他们找她麻烦,她一个七岁的小孩,永安和三皇子要是为难她说不准会被别人传成什么样,他们都是要脸面的,不仅不能找安知麻烦,接下来时间安知要是有什么事,都能推到公主皇子身上去,那就有他们斤斤计较,心胸狭隘流言了。 而且,今日见着了永安和三皇子,肯定不会好好玩耍,安知看公主不爽,相对的公主看安知也一定不爽,上次的那个事情别人不知道,她们自己心里那是心知肚明。 安知现在就是故意激怒了永安,好让这场游玩尽快结束,扫一群人的兴,她也能尽快回去,平白给公主添堵,安知就开心。 现在这样的局面那几位夫人身为长辈,一定会先把安知和永安分开,不管钗子那事是不是真的,夫人们心中对永安的定位都会有一定的改变。 果然。 “安知,你可能记错了吧,要不先回去吧,你看看,眼睛都红肿了,回去让下人给你用凉水敷敷。”安知一边打着哭嗝,继续保持自己可怜的形象,一边抽噎:“不要回,我要拿回我发钗,那是我的小哥哥送给我的,就那一支。” “哎呦,是吗,安知听话,回去我们给你找,都打嗝了。” “公主啊,今天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一群小孩给你添麻烦了,你这还没好好玩就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先把孩子带回去吧,你们在这里好好玩。” 说着,就吩咐一众孩子跟着走开,那些孩子本就被安知这一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只有受了非常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个样子,这个妹妹哭成这样一定是非常伤心吧? 沉默着回去的时候,还有个旁边的小女孩偷偷拉安知的袖子问:“永安公主真的藏你的钗子吗?” 安知特别真诚且伤心的点头,是的,就是她,我没记错,那天她把钗子还给了她旁边那个叫婉珠的。 婉珠?不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吗,其他竖起耳朵听得人不禁更信了一分。 夫人是让一个下人把安知给送了回来,回来的时候安知对那些夫人哭着说对不起,是自己的原因让她们没有继续玩下去,还一脸哭着说那钗子是小哥哥给她的定情信物呢,家里的人都知道。 几个夫人齐齐惊讶了一下,已经定亲啦! 安知也就那么一说,说自己定亲了那也是一时兴起,突出自己是多么多么可怜,这件事的可信度是多么多么的大,永安是多么多么的过分!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至少柳长青那个傻小孩不知道,张子安那个直男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在场的谁会把这个事往外说啊。说了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的机灵点赞! 张子安还在院子里做着从书院带回来的工作,看安知回来惊讶她们回来的这么快。 安知不高兴的说今天遇到了公主,公主就是上次藏她发钗的那个姐姐,所以就发生了不愉快,所以自己就回来了。 张子安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听到公主两个字不禁抬头来:“你和公主发生了不愉快?哪个公主?” “永安啊。” 张子安:“……” “你清楚她是谁,你……” 安知:“我才七岁,她们能把我怎么样啊。” 张子安:“……”你七岁你了不起了! 过了片刻安知问道:“你啥时候成亲啊,婆婆一直想你早点成亲呢。” 张子安没理小孩,一听到成亲就头疼。 却听安知道:“徐夫人家的女儿看上你了,她还说过几日去书院再看看你。” 张子安翻书的动作停了,一脸严肃的看着安知:“安知这些不要乱说,人家女孩家的清誉是要注意的。” “你又不是什么不能看上的人,再说了,奉安对女子没那么严,我可是知道邻国贝海国是不准女孩这样子的,奉安女追男一大堆,你别读书读傻了啊。” 张子安这下是真不理安知了,得!无话可说! 等到日后真在书院看到了徐夫人的女儿林天荷,张子安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奉安本就是比较开放的一个国家,女孩从小就定亲的不少,可是之后上书院学习,自己找夫君的也不少,林天荷就算是后一种,她在京城一直都是家里请的夫子教她琴棋书画,内心对书院的男孩子还是很向往的,况且她这个年纪正是向往成熟男生的时候,油头粉面还瞧不上, 分卷阅读25 像张子安这种二十来岁,又年轻、性格还成熟、长得还挺俊自然就合了她的眼。 张子安自己都没勾搭过小女生,以前的文姑娘也还是去老师家学习的时候匆匆看过几眼,小手没拉过,约会从没有过……一开始对着林天荷就是不知所措。 林天荷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大家族的女儿,见识多性格也开明,见着张子安也是毫不羞怯,张子安一开始还有点拘谨,后来看人家女孩都落落大方,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顾忌,带女孩逛书院,还送了一本《帝国策》给人女孩。 林天荷后来对安知还说张子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可爱。 安知:“……”这就跟初次见面想约会,男生给你女生一本《论语》让女生好好看的情形是差不多的,看上张子安直男性格的林天荷也真是挺优秀的,安知看女孩一脸开心的对着那本书,觉得张子安这次应该真的能顺利的安排上…… 第14章 张子安再次在书院看到林天荷就不像前几次那么慌张而不好意思,在书院门口看见林天荷的身影时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根本抑制不了喜悦的心情。 张子安在奉安国作为院士也是从六品的官员,而且现在张子安也才二十来岁,这个年龄对于官员来说是小的,以后上升的空间还很大,况且有徐夫人的家里多帮衬帮衬,那是妥妥的以后能少走一些弯路。 可以说,徐夫人一家对于张子安这个人的感官也是不错的,如果可以的话两人在一起当然是很好的。只是有一件事情不妥当,张子安的老家在平阳,解决方法也挺简单,徐夫人家里的意思是张子安在京城是一定会发展那么几年的,林天荷就算和张子安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正好在林天荷在京城照顾张子安,现在要紧的是让平阳的婆婆和爷爷知道亲事。 也就是在阳历年的时候,张子安会回一趟平阳,这一次,他会把安知和林天荷都带上,陈姨一家会留在京城看院子。 而那天回到宫里的永安果然也没有对安知和张子安做过什么,相反,永安听到林天荷倒追张子安,心里暗骂林天荷不要脸,对安知的咬牙切齿也因为她三哥的警告无疾而终。 阳历年的前一周,张子安的院子里就忙碌了起来,安知对于张子安和林天荷之间的关系进展如此之快表示还是很惊讶的,双方竟然这么顺利,不过后来张子安对安知解释,现在只是算定亲,这期间双方有一人后悔的话都是可以取消的,不过先悔婚可能会有损名声,而要等到真正婚娶要再过几年的光景,林天荷还没到十六岁呢。 这里的人普遍在孩子十五岁之前就把亲事定下,不然后面的大多是挑剩下的,林天荷今年十四,本就是定亲正好的时候,张子安定亲的对象又故了,两人看对眼那是最好不过了,至少张婆婆不用太愁了,也不用担心子安哥找不到女孩。 在前半个月寄回去的家书里张子安已经告知家里的爹娘这次回去会把林天荷带过去,已经让他们做好准备。 时隔近三个月安知又坐上了回平阳的船只,这次,张子安的终身大事大概就能敲定,而自己应该也不用担惊受怕大伯一家再来烦她。 张子安这次坐的是一只挺漂亮的船,特意准备给林天荷一路游玩的,安知心里暗叹,这男生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都知道讲究了。 林天荷还是第一次出京城,一路上的好山好水吸引了她不少的目光,张子安就一直坐在人小姑娘的身旁,不断地介绍一路上知道的风景,整个人更……活泼了。安知坐在他们旁边就是一个大灯泡…… 下午的岸边满是来来去去匆忙的人,不过他们刚一下船,安知一行人就看到张母和张父在不远处等着了,见到张子安他们立即高兴地迎上来,一路上嘘寒问暖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回家去。 张父特地去西街买了五花肉,鸡肉和那些以前舍不得买的五料馅饼,还有街上大饭店的烧鹅,对于带回来的林天荷给予高度重视。 一顿饭吃的也是很开心,两老对乖巧又爽快的林天荷也是喜欢得紧。 第二天张母就让安知带着林天荷出去转转看看,然后吩咐张子安去看看他的老师,林天荷因为对这里很好奇,早早的就和安知出去了,身边还带着这次出来带的一名下人。 而收拾东西的张子安就被张母给叫住了,说是跟他说个事儿,说文家姑娘的事儿! 张子安看着她娘问:“案子结了?” 张母点头:“早之前就结了,只不过写信不好告诉你,怕说不清楚,你这回来了才和你说。” 张子安正色:“是怎么回事?” 张母叹气:“也是和我们家有关,我跟你讲呐,文姑娘是私奔呐!” 张子安疑惑:“私奔?”接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若是不想嫁与我,早先挑明就是,为何一声不吭就私奔,况且私奔了,怎么,怎么人就去了。” 张母顿了片刻,组织语言:“那个带她走的男人是个没良心的!长得还人模狗样的,却是个贪的,竟然看上了文家的财务,被抓到 分卷阅读26 后说是与文姑娘争执,失手把人给掐死了呢!”接着又道:“你师母说啊,你老师文夫子,死活不同意他家姑娘退了你这门亲,听他们邻里传文姑娘出事那两日还听到你老师喝骂她家姑娘,姑娘这不是想不开跟人跑了,又识人不清啊。” 张子安皱眉。 张母看子安的样子,安抚道:“你去文夫子的家,就别提文姑娘了,你师母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听说情况不大好,人都垮了。” “行,我注意一些,也多和师母聊聊。”张子安点头。 张母又不放心添一句:“你有分寸就好。毕竟这个说来也与我们家有关。你老师当初对你确实不薄!”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张子安自己心里自有一番思量怎么去见老师一家,他这个老师当初对他从来都是严加管教,就是为人有些太过钢直迂腐…… 这边张子安提着东西去文家的院子,而安知和林天荷已经到了西大街,李宜春家的发钗店现在是一个老管事在看着,里面有一些新来的发钗还是安知设计的。看在安知眼里特别漂亮。 林天荷也挺喜欢那些饰品,便和安知一起到了店里。 安知左看看又看看,突然就注意到一直黑色的发钗,和柳长青当初选的那只样式是一样的,就是那支是银色这支是黑色,安知看了又看便询问看店的管事道:“这种发钗还有别的颜色的吗?银簪有吗?” 那老管事连忙回:“自然是有的,这可是最适合小女孩戴的一种发簪了,咱们店里之前就卖出去几支,虽然有些贵,但是这种蝴蝶的样式,最能哄小女孩开心了。” 安知皱眉问:“你们之前不是说这种样式只有一支吗?就几个月之前啊,还是这样说的。” 老管事笑:“孩子啊,你说笑了,我们店可从来没说过这话,那仅有一支的样式是这种。”说着管事打开一个樟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翠绿的发簪,也是蝴蝶状,不过更是简洁,更加光滑。 “这支是平阳仅有一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问,而且啊,价格太高,没什么人买一直就放这儿了。”老管事继续解释。 安知问:“那它多少银两啊?” “二百两!” 安知:“这么贵……那我刚才指的那支呢?黑色的那个。” “二两!” 安知:“……”所以说柳长青那个小孩是买不起真正独一无二的,所以找个相像的来哄她开心? 还说什么平阳只此一支……小孩子的话果真不能信!不是独一无二就别吹呗,小小年纪还真会哄女孩开心…… 远在怀开宁郡的柳长青并不知道安知已经把他归入了油嘴滑舌、不靠谱、骗人的那一栏黑印象中。 他被祖母管着衣食住行,和小女孩多说几句话,被祖母知道了都会被好好教育一番,而且这里的小姑娘,哪个都不如安知那么温柔又安静聪明,就像昨日去的那个宅邸里的女孩,竟然骂他小登徒子!不就是看她爬假山上不去想牵她一下手吗!他在平阳牵安知的时候安知都不骂他! 想着想着,就听到后候在外面大侍女提醒他去学堂,柳长青不禁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要去端端正正一动不动的坐在着听教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边买了一大堆小食的安知和林天荷两人已经回到了张家的院子,爷爷正在做饭,张婆婆正在晾衣服,瞅到两人回来,就让两人先回房间休息休息。林天荷是住在安知的房间,她们才坐下一小会儿,张子安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东西。 安知看他手里的那个樟木盒子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瞅貌似是发钗店的那个。 果然。 张子安进了她们的房间,把盒子打开,笑眯眯的看着林天荷道:“我路过钗店就想着买一支给你,看着这一支就不错。你看……” 安知面无表情看着面前两人甜甜蜜蜜戴上那支真独一无二的发钗,深感自己多余……柳长青真的好讨厌啊…… 外面传来张父叫他们出去吃饭的声音,张子安两人一起亲亲热热地就走了出去,安知慢吞吞的跟在后面,寻思着什么时候她也画个特别好看的发钗样稿,只做一个,不卖出去,就自己留着用。 张子安在吃饭的时候还和家里人聊了聊之后的事情,这次回来过个三四天就回去了,不过这次就不用带安知了,等到回京城还要让陈姨她们来平阳,以后陈姨她们就照顾张父张母了,因为……林天荷家带下人来啊,不用张子安张罗……说这个的时候张子安林天荷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安知夹菜,默默感慨:有钱真好!她也想嫁给一个富婆呢…… 第15章 昏暗的卧室一点声音也无,柳长青蒙着被子,不愿出来见光,被子里的黑暗很自然的把柳长青通红的脸颊隐藏掉。 下身传来的凉意让柳长青臊得无地自容。 他好像又做春梦了……说真的,他完全是被那个对他热情似火一转过来确是安知那张脸的人给吓醒的。 分卷阅读27 该死的,当初自己的表现那么蠢,怎么自己就记得那么清楚呢! 窗外传来早鸣鸟儿的叫声,柳长青只想时间过快一点,他好装模作样起来,骗过守着的大侍女,然后把亵裤团吧团吧扔了。 他敢肯定,这时候他推开门,那个叫五香的大侍女一定就在门前无声无息的候着!只要你有动静接着就是细致入微的伺候,定叫你什么底儿都露出来。 也不知道这种能当上大侍女的人天天都甚么时候起的。 过了辰时三刻,五香的声音果然在门外响起:“少爷,该起了!” 柳长青等的就是这句话,懒洋洋的对外面传:“今日身感疲乏想再休息会儿,你先去别处候着吧,这儿不需要了。” 片刻就是仔细听才察觉得到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的音。就是要等到大侍女亲口问,自己再顺口接下来,那细致入微的侍女才会放下心去别处。 都怪那家里那老夫人,偏偏找了这么个贴身下人跟着自己,放出话来要人家对自己严加管束,这管束的就是私事儿,比如:一日三餐,身体发育…… 柳长青动作迅速的把亵裤换了,然后把床/铺使劲的拍拍散散味道,要是被大侍女知道自己梦遗,老夫人又该教育他了,可能还会塞个貌美的通房…… 这日子都快没法过下去了! 不过也有让柳长青十分兴奋的事儿。 皇帝五十寿辰将到,柳长青可以寻个由头让表哥一家把他带入京放飞自我那么些时日,不用看老夫人的脸色。 这是被老夫人管的狠了,长青半点都不愿在府里呆着呢。 其实也不怪夫人,这柳府偌大一宅子,柳家偌大一家业,就剩了柳长青一个独苗苗,柳家老夫人对他那是含嘴里怕化了,捧着怕摔了,怎么管着都不放心,就怕这大孙子有什么闪失,随着他那被人陷害至今下落不明的爹娘一样没了…… 自己倒腾着洗漱完了柳长青带着两个下人就向他表哥的府邸杀去。 马车带着浩荡的一行人从柳府出发一路到平襄王府,也就只有到王府祖母才不会太过掬着柳长青。路上的百姓看到带着柳府标志的马车走过去纷纷翘首看,柳长青把小窗帘子掀开一角。 外面不少人在注目这一队马车,听说柳家的那个小少爷长的俊帅非常有潘安之姿,而且家财万贯,不少闺中的女孩子就期盼能嫁入柳府,柳家这少爷的亲,被不少人盯着,就是柳家的祖母,太煞人了也。 柳长青一到平襄王府,不用下人提醒着就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下面的人急忙慌的给护着,就怕摔着哪儿,柳府祖母过问下来没他们好果子吃。 王府里的平襄王正逗着他家的大儿子,今年才三岁,话才刚说的顺溜,是柳长青的第一个侄子,白白嫩嫩的特别好玩。 小侄子:“爹爹,母妃,母妃呢。” 平襄王:“母妃去玩了。” 小侄子:“怎么不带我玩呢啊。” 平襄王微笑的看他的宝贝儿子:“因为你在和我玩啊。” 小侄子:“不和你玩,不和你,和啊啊啊舅舅玩……舅舅。” 小侄子一看到柳长青从园子那边过来就赶紧的扒拉起小短腿,想去抱舅舅,和舅舅玩耍,才不和爹玩。 平襄王看着一见柳长青特别激动的儿子,脸黑了……这小舅子真碍事儿! “我这王爷是真的不管用了啊,客人来了都没人给我通报一声。”平襄王看到柳长青就觉得他欠揍。 柳长青赔笑:“你是我姐夫,我们谁跟谁,是吧,弟弟是要看姐夫,哪有拦着的。”说着抱起胖胖的小侄子,向里面走。 到近前想把小侄子放地上,结果小侄子使劲的搂着要柳长青抱抱。 已经十六岁的柳长青笑着亲了亲侄子,让他安分点,他要和姐夫谈事情。 还没开始进入正题,竟听小侄子指着天边的云霞喊:“好看好看,舅舅,云好看呐,在动。” 平襄王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儿子,把儿子的脸搬向自己,然后夸儿子;“是呀,好看,你比云好看呢。” 小侄子看着自己爹爹就笑了更开心了:“我好看” “嗯你最好看。” 小侄子:“那为什么云会动啊?” “那上面有,有天庭,有神仙,额还有西天,那些人在赶路,所以会动啊。”平襄王耐心的哄儿子开心。 小侄子:“我也是想上天啊。” 柳长青:“……”我也想着你咋不上天呢? 平襄王微笑的脸有些僵硬,接着道:“天上是天上的人住的,厉害的人才能上去,你要住在这里,你上不去。” 小侄子:“爹爹你是最厉害的了。” 平襄王:“我知道。” 小侄子:“你咋不上西天啊。” 平襄王:“……”西天你大爷! 平襄王转头吩咐道:“福双,你把世子带去吃些东西,他说累了。” 小侄子:“我不累啊。 分卷阅读28 我也想上天呢。” 平襄王内心:滚…… 福双一看王爷的表情,就十分有颜色的过来抱过小世子,哄他去吃蜜糖糕,说到蜜糖糕小世子就乖乖的跟着走了。平襄王看着儿子小小的后背,无奈的笑笑。 回身看见柳长青那张笑眯眯的脸,原本温和的笑意慢慢就成了皮笑肉不笑:“想和我一起去京城?” 柳长青陪着笑,特别狗腿的蹲到平襄王的面前,抬头一脸灿烂的央求他姐夫:“姐夫,好姐夫,带我走吧,我可以负责你们所有的衣食住行,怎么花都行。” 园子里因为天气好,阳光涂在花枝上,平襄王听到柳长青那句话,心情舒缓了点,这个小舅子就是钱太多!两人又谈了些其他的事情,带柳长青上京的事情也就此敲定。 坐在软塌上的平襄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问柳长青:“听说,祖母要给你定亲?黄家的小女儿?” 柳长青听到这个连忙摆手:“没有的事儿,黄家小女儿太凶了!还好哭。”长青说完见平襄王一脸揶揄的样子顺着就道:“长得还没有小侄子可爱,能到小侄子一半的可爱我都同意这亲事。” 平襄王听到这些果然大笑起来,拍了拍柳长青的肩:“有眼光!不过,黄家的小女儿其实和你挺配的,都没我儿子一半的可爱,哈哈。” 柳长青眨了眨桃花大眼,附和着哼哼了两声,在姐夫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撇了撇嘴。 不过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从怀开宁郡到京城,可以任意的自己到处玩,心中的激动就抑制不住。 柳长青在暗自的高兴,平阳的安知也很高兴,已经十五的女孩挎着篮子到西街上去买菜,街上的老人大多都认识安知,看到了便是热情洋溢的打个招呼:“安知啊,出来买菜啦。” “嗯!出来买菜,刘大爷您忙。” 安知挂着甜甜的笑,欢快的与一众长辈打招呼,几年过去,生活在一片温馨之中的安知脸上满是阳光的味道。 张子安再过两天就会带着他的妻子林天荷回平阳,两人在三年前的春天成婚,这两年都在京城生活,看得出来张子安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至少人是胖了,安知随着张子安和林天荷的成亲也心安了不少,虽然安逸的生活距离书中重要剧情的变故好像距离很远,但是安知明白,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把现在的安逸卷进深渊之中。 这些人的生命在皇权以及权力面前无比脆弱! 腊月二十七这天,张子安的船到达平阳,林天荷依偎在张子安的身边,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娃娃,还在睡觉,那是张子安夫妇俩的孩子,眉眼继承了两人的优点,小小年纪很是可爱。 安知这是第一次见小侄子,以前因为孩子太小,不敢带着走远路,这次邻近过年,孩子也已经两岁,乖一点了正好带回来给二老看看。 清晨的码头上张子安一家高兴地回家去,路上谈一些在路上的见闻和在京城的事情,两位长辈听得很开心。 张家红瓦灰墙的院子一点没变还是当初小巧别致的样子,一如安知第一次看到这个院子的样子。 巷子里不断有货郎或者其他走街串巷的叫卖的声音,清晨的平阳,整个活了起来。 小侄子被放到床/上没一会儿就自己醒了,张子安出去和张父张母说话,林天荷和安知就坐在屋子里小声聊天。安知就看到小孩嫩白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侄子就自己坐了起来,惺忪的眼睛环顾四周,在找东西。 安知告诉林天荷说侄儿醒了,就见侄子的眼睛望过来,可能是刚睡醒看到不认识的安知呆了一会,接着就伸手向林天荷要抱抱。 第16章 张子安一家吃饭的时候在谈论京城的事情,小侄子在旁边自己抱着一个花卷啃着,嫂子也不管他,就让他自己玩,小孩也不怕生,桌子上都是不认识的人也非常淡定在那里吃自己的花卷,一点一点的掐着面团特别认真,安知在一边跟着也认真的看小侄子自己吃东西,小包子脸嚼吧嚼吧地很有趣…… 张父和子安哥喝了一点酒,两人就在那里侃天侃地,想到什么说什么,张子安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大院士,这几年也多亏林天荷娘家的照拂,官路走的顺风顺水。能够如此顺利其实张子安的性格也占了一大部分作用,他为人本就仁义且会变通,平常都是一副笑模样,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同僚里应是没几个过不去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说着说着他们就说到了平隆帝的五十生辰,作为臣子,像张子安之流都是要送贺礼以表敬意,现在张子安就在说着该送什么样的贺礼才算好。 这次的生辰不似前几次那样,皇帝的五十生辰,讲究的很,叫做半百,皇宫的太后放出话来这次要大办,若还是像往常一样送些小玩意儿就有些寒掺了,很多大臣都卯足了劲想在寿宴上一鸣惊人好让皇上记住,这是光明正大贿赂最大boss的机会,可要抓紧了。 就算张子安没打算送什么惊艳众人的礼,那也要经得住其他贺礼的比较,现在就是有些愁,他做官 分卷阅读29 几年,一直都是书院的文官,平常整理典籍或者授课,不像那些直接参与政事的实差有肥水可捞,就算有,张子安也得掂量掂量,大院士之所以是大官,主要是够资格教授皇子皇女。 张子安这个算是够资格,但教授皇室之人的差事目前还没有空缺留给他,以前王信大院士是三皇子的老师,但是他已经辞官了,这才促成了张子安的年少有为,直接补上了大院士的职,可三皇子已经单出立府,哪还需要老师。 不过现在,张子安也是三皇子重点拉拢对象,张子安的座师是王信,与三皇子自然而然有些斩不开的关联。 言归正传就是,张子安没钱,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想法能讨皇帝开心。 那些奇珍异宝也不是光有钱就能得到的…… 林天荷本想从娘家那边寻些帮助被张子安拒绝了,这种事情岳父也是要发愁的,找娘家,不妥,不妥。 安知听到张子安谈这个,不禁脑子里转了个圈,钱?钱不是事儿,还在饭桌上安知就直接问了:“子安哥,你不如打一套特殊的头饰给皇帝!就是皇帝一支,他的后宫嫔妃也有和着皇帝样式的发钗,起个好听吉祥的名字呈上去。应当很是不错。” 张子安挑眉:“这有宫里专门的尚衣局来做,她们都是从奉安朝各个地方推举的技艺之人,我们这样……未必比她们好啊。” 安知鼓起脸:“我也是知名的发钗设计师好不好,而且,是打造与皇帝的一套发钗诶,只要做工精致用料合适,不仅能让皇帝开心,后宫的那些嫔妃也会对你印象有加。” 林天荷一双眼睛瞅着张子安,伸手推了推子安的胳膊,张子安见安知两眼也是亮晶晶的看着她,想着大不了自己再偷偷的找,照顾一下妹妹的面子,便笑了一声:“行,听你的,安知大小姐!” “那我先把样稿画出来,你们看看吧,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敢保证,皇帝以前没收到过。”安知轻轻地敲着桌子对他们保证。 几年下来,安知和鬓云阁一直处于合作的关系,有时没事还会到西街给鬓云阁看店,在里面一边做钗子一边看店还可以挣钱。钗子是按照五五的分成,材料由鬓云阁提供,安知只需要做或者画样稿让别人做,这次做的这个一套的钗子,本打算是自己出银子,林天荷却早早的就把银子塞给了安知,并让安知随意的找原料,张子安付不起,她付,这让安知又是不得不感慨加羡慕:有钱真好…… 皇帝的寿辰是在农历二月多,现在也不急,而各路的皇亲都已经开始准备启程上京,祝贺皇帝半百寿辰。 平襄王刚在正月初八就吩咐府里的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各种赶路或者到京城需要用的一应用具,正月十五一过就带上妻儿启程上京,顺便着说服了柳家祖母,把柳长青成功捎带上去了。 祖母在他们一行人出发之前不断请求自己这个王爷闺女婿多多照顾柳长青,这一颗独苗苗不能有一点事,不然柳家这香火可就真的断了! 从怀开宁郡到京城一路走走停停大概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坐着柳家重金打造的舒适马车,路上的日子倒也不难过,至少有侄子这个小活宝,还很欢乐。 “诶,宋愉,你在干什么。”柳长青从后面驾住小侄子一把把他放到自己腿上,看他蹲在地上半天不动就逗弄着问。 侄子:“我在看……在看虫虫。” 柳长青:“虫子有什么好看的?那么丑。” 侄子宋愉转过头看了柳长青一眼,然后扒拉着要下来,低头找了找刚才的虫子,小声嘀咕。 柳长青特意低头想听侄子在说啥,就听见侄子满是委屈的语气小声道:“……虫虫好看,比舅舅好看多了,舅舅身上都没有毛毛……” 柳长青:“……”我低头听非要听是为什么? 然后柳长青就见到了从草丛地慢慢蠕动出来的,侄子说的,有毛毛的虫虫,青色的,毛还挺多,但那是毛毛虫啊!会蛰手!在侄子伸手想抓的时候,柳长青眼疾脚快地把这虫子踢一边了,边上是茂密的草丛,虫子一下就不见了,侄子一跺脚:“啊啊啊啊,虫虫会踢死的,虫虫没了。” 接着侄子撇了撇嘴瞬间就哭了,哭的很大声,充盈泪水的眼睛不断向他爹爹那儿瞟,平襄王向这边过来了…… 如果他姐夫不在旁边,柳长青估计这侄子不会哭……侄子会用小胖手打他,也可能拿小胖脚踢他,但姐夫一在,侄子就有的委屈,委屈就一定要哭,他爹爹就会哄他…… 果然。 平襄王来了,一把抱起儿子,温柔的问:“谁欺负你了,说给爹爹听,爹爹帮你揍他。” “舅舅,舅舅说虫虫丑,还踢虫虫。”宋愉抹着眼睛,泪水轻而易举就掉下来了。 平襄王是真心疼,拿眼刀子刷柳长青,柳长青笑笑心里暗骂一声小崽子,回答:“他要捉毛虫,那东西会疼到他。我这么疼他,能让我这小侄儿被条虫子弄疼了吗!” 平襄王轻笑,摸了摸儿子的头,把孩子抱回马车上,说给儿子吃水晶乳,不给舅舅吃。小孩 分卷阅读30 又立刻高兴了……还挂着泪珠子的脸趴在他爹的肩头冲柳长青笑嘻嘻。 ……小样! 平襄王爷入京的第一天由皇帝身边贴身的于公公亲自来接,住的地方安排在前太子的府邸。 作为皇帝一个娘的弟弟,这么多年,皇帝对平襄王从来是信任又亲近,虽然这个弟弟的人远在怀开宁郡,平隆帝也不忘每年送去不少赏赐。万不能让祝自己登基的亲弟弟受了冷落,可以说平襄王在奉安国是非常说得上话的人物。 从京城城门进去,三皇子和于公公已经等在武安门前,太子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撤打发到封地封为荣王,二皇子深居简出不理世事,目前皇城大多的事务皇帝都会交给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来办,近几年皇城的圈子里里不断传言三皇子将继承大业,也有不少的官员成为三皇子的党羽。 平襄王在武安门看到笑容得体的三皇子只微微点头然后就无甚表情的示意随行人的带他去宅邸,他将要沐浴更衣,面见平隆帝。 三皇子本想对着平襄王恭维几句结果见小叔表情冷淡明显拒绝交谈的样子,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于公公一直毕恭毕敬的候着,半点不见被无视的尴尬。柳长青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纯当自己不存在,知道住在哪儿后就直接向着书院去了,平襄王到京后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只需负责花钱,吃喝玩乐,把憋了几年的心放开来,尽情享受这一段没什么人管教的日子! 七年过去,京城有些景色恍如在梦中,再次回到这里,让柳长青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在进京的路上的有多期待兴奋,现在就有多感慨惊叹。南城的逢春楼换了,书院的槐树被砍了,还有……故人,有些变了。 柳长青施施然走向以前王信大院士的书房,却发现里面的用具已经变成了不认识的模样,坐在桌前的人,似曾相识。 “子安,师兄?”柳长青轻轻叫了一声。 埋头书案的张子安并没有听到这一声轻唤,依然埋头工作,细毛笔认认真真的行走着一撇一捺。 柳长青怔然。 后面来了一个身穿青衣的瘦书生侧过身从长青身边过去,奇怪的看了一眼长青,继而快步把手里的卷宗交给张子安:“柳院士,您要的文卷。” “嗯,好,你去忙。”张子安接过书卷,余光触到一具颀长的身影,疑惑的望过去,门口的人就直直的望着自己。 张子安皱眉扬声:“门边那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第17章 但见他身穿宝石蓝对襟棉绫中衣,墨玉般的青丝,桃花眼微怔,轮廓清晰,头绾风流别致白玉簪,腰系翠蓝色长穗宫绦,上面挂着一个白玉飞鹤纹的挂坠,穿的是青绿色/色面软底鞋子,整个人端的是风流倜傥,身形潇洒。 张子安确信,自己不认识如此讲究的贵公子,看这一身行头,细致入微、处处精致,即使脸面熟悉,也是自己记忆的错觉吧。只听又一声: “子安师兄!” 衣着讲究的贵公子踏着坚定的步子走向张子安,呼喊也更随之变得中气十足。 看着大步跨过来的步子,那么一瞬间,张子安有莫名心虚之感…… 一脸莫名的看着男子走到近前,张子安仰头,斟酌了一下,开口:“我认识你?” “我是柳、长、青!”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在张子安耳边落下,张子安愣住。 …… 眼前的脸与若干年前的小破孩慢慢重合,面前人的桃花眼渐渐变得特别亲切,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蔓延开来。 怪不得觉得如此熟悉,张子安举起手指着柳长青:“哈,长青?” 旁边送文卷的书生一步三回头的看院长和年轻男子的神情,心里暗暗猜测这是来了哪家的贵家公子,让院长如此突兀的站起,柳长青?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我还真没认出来你!” 张子安的智商终于回笼,高兴地对眼前已经长成青年模样的柳长青如是问着,万万没想到,当年的孩子长大了还是那么帅。 一番相认后,张子安带着柳长青到书院西面的湖边,那是以前柳长青经常调皮的地方,长青刚到书院的时候才四岁,被两位老仆送到王信大院士的府上,才那么一点大的小团子,一开始整天都一本正经板着脸,比那些夫子还严肃,当时的张子安还是刚进书院的小院士,经常给那些前辈们打杂,因为性格讨喜,常被王院士指使去带柳长青那小孩。 柳长青作为王院士的小徒弟,与三皇子可是师兄弟,但偏偏与张子安亲近,十三岁的三皇子不耐照顾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小师弟,张子安成了柳长青在京城最亲近的人。 只是这孩子越长越不对劲,才五六岁就会捉弄来书院的那些大姐姐,还偷看书院里丫鬟洗澡,不知道从哪学的整天嚷着长大要去开青楼……一点点的小孩对别人解释说因为青楼美女多!全然不是刚来时那副严肃正派的样子,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天天嚷着见美女,着实让人 分卷阅读31 发笑。 有一次,张子安特别认真地问小长青,这些花花心思都是跟谁学的,柳长青拿过一本书卷,摊开到柳长青面前:“古人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些,令小子心向往之。” 那诗张子安记得特别清楚,当时他笑了一下午,末了不禁感叹一句:长青真会学……当然,才五六岁的孩子作为王大院士的小徒弟是有真资本的,诗背的不错,还会自己作得一些好诗!王大院士根本不管小徒弟心里想的美人啊,青楼啊什么的,男孩子嘛风流一些怎么了,自古才子配佳人。 湖边的柳树经过几年的生养,没有当年那名小孩,如今长得是更好了,千丝万缕的青绦随着清风不断地撩拨到湖面上,张子安说起柳长青小时候的事根本停不下来。小径上不断传出两人的笑语。 柳长青拿出身上的梅花刻字印,扔给张子安,笑道:“给你的礼物。” 张子安掂了掂刻印小方块,大笑起来:“不错!当初没白疼你,哈哈哈。” 青绿的湖水微微荡漾,柳长青问出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子安哥,安知……最近如何?” 张子安不笑了,用眼睛斜睨柳长青:“怎么,想打安知的主意?枉你现在还能记得她。” “哈,我可是给过定情信物的。”柳长青勾唇一笑,自认为倜傥不凡。 柳长青:……恬不知耻!还定情信物?!一只破发钗!? 柳长青看张子安的表情接着不确定问道:“她……没定亲吧?” 张子安不答,抿唇不语,望着柳长青的眼神好像带着审视,让长青一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自己有什么唐突了吗?心心念念的安知小妹妹怎么了?柳长青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八岁多的时候就喜欢个女孩了,说出来其他人可能不信,小时候喜欢的人真的是能记好长时间的,忘不了。 湖畔清风好像停了,空气也变得凝固起来,之后张子安又说了什么柳长青也没注意,反正没听到有关安知的,在张子安不断地向长青叙述这几年京城其他各方面的变化的时候,柳长青的心思早已经飘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那里是否又下着小雨,而安知是否在安安静静的院子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要不 ……这几日就启程去江南? 反正在京城也没自己什么事,而且,师父已经辞官归隐,没什么好逗留的,子安哥也不告诉自己关于安知的现状,安知应该没有和别人定亲…… 所以此时的柳长青并没有听到,张子安邀他几日后参加皇家祭祀的话,而是打定了主意后天就启程,对于张子安的话全都是无意识的哼哼做回复,而因为再见故人讲的高兴地张子安也根本没注意柳长青的敷衍…… 心里打定主意要走,说走咱就走,回去后,柳长青就吩咐随行的两位管事和几个下人不要费劲在京城整理他的细软,他们很快就会再次启程前往平阳。 两个专门负责柳长青衣食住行以及心理健康外加感情生活的管事面面相觑,去平阳干什么?说好的在京城给皇帝过生辰呢?还有二十来天就到了。 平襄王已经去了皇宫,今晚上按照以前的惯例应是会被皇帝留在宫中用膳住下。一晚上是回不来,两位管事只好把一腔心思按压下来,想等着王爷回来劝劝小少爷,这是又哪一番的心血来潮。 不过,有钱的小少爷才不管你是哪个爷,没用的……小侄子抱腿也没用。 前方努力努力就有儿子了……侄子算什么。 “舅舅,你不要走嘛,我带你玩”小侄子扒在柳长青的腿上,软软的挽留。 柳长青拍拍侄子头上的软毛:“我去给你找漂亮舅母,特别厉害的那种舅母,比你娘亲还好看的舅母!” 小侄子抬头:“那你给我蜜糖糕吗?” “蜜糖糕?” “嗯嗯,不给舅母,蜜糖糕给我。”侄子小声道。 柳长青都没眼看自己的小胖侄子,原来蜜糖糕才是最重要的! 柳长青不禁逗他:“蜜糖糕以后没有了,舅舅走了。” 侄子的小脑袋瓜转的还挺快立即说出一个很可爱的威胁:“那以后我也不给你桂花糕了!哼!” 已经从宫中回来的平襄王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眉眼透出愉悦:“你什么时候走。”他巴不得自己小舅子走远点,老是吸引他儿子的目光,看着不爽。 “明日。” “那快去准备吧,皇上生辰前一天必须回到京城。”平襄王道,接着特别轻飘飘的给柳长青两个字:“走吧。”然后抱起小侄子带他去找王妃。 柳长青已经和自己的姐姐说过了要走,王妃表示:只要带的人够,这一路上足够安全,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两个跟着的管事分别是柳壹和柳尔,还要加上两个贴身的下人。柳长青出发前为了让他们一路少些唠叨只告诉他们,这次去江南只是为了给皇帝生辰找些不一样的贡品,让他们切莫担心。那个最爱打报 分卷阅读32 告的五香早被柳长青来京城前就丢在了柳府,现在,他感觉,自己真正复活了! 入京第三日,柳长青带着这四个人踏上了前往平阳的路,本以为王爷王妃他们不会来相送,没成想清晨京城外,两人不仅来了,还带了个英气逼人的女子,其名为洛青,初一见面,长青只觉此人如一把绝世宝剑,虽是女子,可锋芒毕露,满身的孤傲剑意,搞得长青身边的几个人根本不敢凑上去。 观平襄王对这个女子的态度,好像来头不小,只是当柳长青小声问起这女子来历的时候,平襄王只笑而不语,末了,只让长青把人一路带到平阳便不用再管,长青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只得应了,只一名女子,碍她何事,不知来处也罢! 平阳鬓云阁,安知正坐在里面勾着金线,那一套的发钗共要做五十支,不仅象征皇帝半百生辰,更是因为皇宫各宫妃嫔加起来共有四十一之数,凑个整而多多益善,排面好看。 发钗取龙凤和鸣,百鸟吉祥之意。一支皇帝头冠大钗,附皇后金钗,再配妃嫔银钗,上刻白鸟之姿、飞龙在天之纹。若是全部完工呈上去,应能使帝心大悦。 一丝一线一勾挑,极尽心血,也非常考验眼力,已经不停做了一下午的安知抬起头来,闭了闭眼睛稍作休息,长出一口气,这没有透明胶水没有细丝铜线的古代,手工太过费神费时。可怜安知作为现代人,根本不知道胶水和细丝铜线如何做得…… 谁没事会看那些生活小物件的制作方法,到今用时,悔啊…… 第18章 平阳的的午后透着慵懒,西街上没什么人在外面,四周静悄悄的,安知沉浸在自己的手工里,极尽精致。 眼前投下一片黑影,钗子上的小孔也看不清楚了,安知抬头,面前站着一轮廓清晰,高鼻深目的年轻男子,一身藏蓝色长衫衬得人高挑白皙。 “买发簪吗?”安知问。 “不买,来接亲的。”柳长青轻笑回答。 安知:…… 这人!哪来的登徒子?安知不禁放下手中的物件想好好对这人说道说道。谁知门外又进来两身强力壮的大汉,一左一右横在男子的后面,顿时,压迫感袭来,安知看着这阵势暗暗咽了口唾沫。在货架旁擦东西暗暗关注这边动向的伙计也抓紧了手中的毛巾。 这要真的打起来…… 男子看安知一副好像被吓到的表情,蹲下身来平视安知笑眯眯道:“我是柳长青。” 女孩还是茫然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柳长青?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安知再次把脑中能够想起的记忆再次过了一边,柳、长、青? “曾经和子安哥一起来的平阳,我送过你定情信物哦,一点也不记得吗?”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安知汗颜,定情信物…… 是那个钗子……安知的手紧了紧桌上的细勾,大眼睛仔细描摹面前人的样子,记忆力渐渐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医馆、缺了一角的钗子、码头的送别。 安知一笑,其甜美如清月的颜色直击柳长青的心房,他只觉眼前一片繁花飘落迷离之景,一股清流划过脑门,柳长青久久注视安知不语,实际晕晕乎乎脑子热胀,店里落针可闻。 还是安知先打破沉默,调整好态度:“我记起来了……好久不见……” 这下,轮到柳长青帅气迷人的笑了。 留在不远处的管家柳壹转头问柳尔:“不是要来江南给皇帝挑贡品吗,怎么跟店里的姑娘笑上了?” 柳尔眯了眯眼,各种想法在心里转个圈:“江南美人是一大特色!” 柳壹皱眉不确定道:“不会是给皇帝进选美人吧?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店内的柳长青此时一身飘飘然,枉他这么多年一直记得安知的音容笑貌,又找了一上午的地方,女孩果然没有忘了他,外面的天光更明媚了。 安知也不知道时隔这么多年,自己这一个成年人的记忆竟没有柳长青的好,当初,他还是个没到九岁的孩子呀,人人都说小孩子记事不靠谱,可这一番交谈下来,安知发现,自己大概是真老了。 安知叫来店里的伙计,让他前去找鬓云阁的掌柜,她自己要接待故友,柳长青带着身后人高马大的下人退到门外,等安知把手里的事情交代好,长青一出店门来就觉得两个管事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那样看着我为何?”柳长青不禁问出来。 柳壹回:“少爷可是要给皇帝,进贡美人?” 柳长青眨了眨一双桃花眼,眼角略过安知的身影,脑中一定,便猜出管事为何这么说,他勾起嘴角,目光追逐安知纤细的倩影,缓缓道: “我给自己找娘子!” 两位管事:“……” 安知出了店门来,长青优雅前迎,说说笑笑,又回张家红墙小院。 小院还是像当初离开时的样子,一草一木,万分熟悉,与记忆深处重合。张母从正屋出来惊讶的看着安知带了一小青年回来,男子友好的像张 分卷阅读33 母打招呼 :“张姨您好,我是柳长青,您还记得我吗。” 张母愣了愣,接着手指青年,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长青?啊,我记得了,你是那个摔了一嘴血还不忘讨姑娘开心的男孩。哈哈哈。” 柳长青标致友好的笑僵硬了那么一瞬。 安知在旁边听了也忍不住笑弯了眼,长青啊,给她的最深的印象也是这个,当然还有就是对她说了慌。 ……那支平阳唯一的发钗…… 后面跟着柳长青的几人纷纷竖起耳朵,瞧瞧,听到了什么,摔了满嘴血?!少爷以前都干了什么? 柳长青特意回头看身后几人的表情,眼一眯警告的意味明显,只盼他们回去不要讲给祖母听…… 张父去了卖菜的街上,本来是想今日割些肉留作晚上做熏菜给安知解解馋,也补补身体,不想来了柳长青这么位客人,张母也利索的收拾好身边的事情去街上找张父再买些菜。而对于张母出门后能够单独和安知相处,柳长青有些甜蜜的开心。 两人也没聊几句柳长青便问出心中一直记着的事:“安知,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在哪儿呢。” 安知低头,有些不自在的把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想了想还是回答:“被人给偷了。” “那我再送你一支。”说着柳长青就从袖筒中掏出一长方形的黑绒盒子,把盒子递到安知手中。安知却没接下。 非亲非故,无功不受禄。 安知只说东西一看就太过贵重,小女若接受,于理不合。柳长青听此话,干脆打开盒子,一支木簪映入安知的眼中,材料并不如何显眼,可这木簪的雕工实属非同寻常,一笔一划全是情韵悠长的绵绵劲道,形状如浑然天成,越看越是心生舒服。 望着柳长青真诚专注的视线,安知觉得脸庞有些发烫,心跳有些加速,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伸出去不是,缩在身侧好像也不好…… 柳长青却心底暗暗窃喜,安知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的视线一点点划过,似是不知男女之防,也不在意自己的无理,他只知道安知害羞了!耳朵尖的薄红从根处很快的蔓延至脸颊,如天边粉色的云霞,美丽而引人遐想,心脏鼓噪起来,真想把这样的姑娘藏起来。 拿过安知柔嫩的手,把打开的细长盒子放入她的手中,木簪仿佛承载了全部的感情,柳长青觉得一口气微松。 可安知并不领情,这次是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推回去。 “抱歉,我不能要!”安知脸上是很认真地神色,让心里已经排练好接下来一连串撩妹技能的柳长青愣住了。 安知今年十五岁,在前一年张母就为她张罗着定亲,张家养了她近八年,自然是感情深厚,张母也极尽自己的能力,想给安知找一个好人家,前世今生加起来有四十的安知虽曾经对婚姻有过幻想,但是经过几年光景心中已经想的是能过安稳的日子就行,不要招惹到男女主身边的人就行,更进一步讲,现在的安知看其他十五六岁的男子就像在看小辈一样,街坊邻里说她温柔贤淑,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她缺少青春的活力只剩沉淀下来的看淡一切。 正常的女子看到男子对其献殷勤其实都是开心的,但是要与现状分开,现状就是张母已经给安知挑好了人家,就等定亲一切拍板了!柳长青的礼物很好,不是特别贵,花了心思,但情谊深重,安知若接了,就是她失了分寸。 就如现在,即使柳长青身为故人,前来看望安知一家,这礼物在与安知一个女子独处时送出,要慎重对待。 柳长青被认真拒绝了,也不恼,只把手中的黑色长盒放在一旁,望着安知笑,安知被笑地尴尬,只期盼张父张母他们能够快些回来。对面那人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安知的不自在,看那微笑地神情还有些开心,安知不禁疑惑,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好生奇怪! 此时柳长青的心里却是有那么点微妙的高兴,按理说若是喜欢的女孩不接受自己的示好,那么男孩该会伤心难过才对,可现在的柳长青偏偏想的事他的安知姑娘如此矜持腼腆,真是可爱又有品质,这样的女孩一定也不会随便收别的男人的礼物。 不会收别的男人的礼物……不回收别的男人的礼物……此段话语就这几分钟时间已在柳长青脑海里循环N遍。 两人,一个在自己随意脑补,一个尴尬不自在,倒也是相对无言,柳长青带来的四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任何多余的反应,只两只耳朵竖地精神,想多听一些八卦,结果事情的两主角都不讲话了…… 张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安知正在厨屋烧着茶并着手做面饼,院子里只有柳长青坐在石桌旁,张父进家门首先看到一陌生男子有些疑惑,看了一圈发现安知并不在男子身边不禁又放下心来。 柳长青已经快步从石凳上起来走到丈夫身边帮他拿过手里的东西,张父还不知道这个起来就给他拿东西的人是谁,见状连忙从旁边躲,不让他拿。 “诶诶诶,小伙子,是谁啊,没见过你啊。”张父边躲边打量这个男子,只看他一身精致长衫,形貌体面,一看 分卷阅读34 就知是富家公子,怎么就出现在了自家院子里? 柳长青只好又好好解释了一番自己是谁,张父之前对柳长青没有那么深的印象,老了记忆力也越发不好,就是没想起来这是那号人物,不过柳长青一说起张子安,记忆就活泛了,自家儿子一共也就回来那么几次,曾经带过一个小孩来家里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只是现在张父对柳长青怀着的是一种座上宾的态度…… 第19章 安知听到院子里的隐约声响就从厨屋出来,看张父和柳长青互相推让,开口问:“爹爹,你回来的时候遇见娘了吗?” “啊,没遇上啊,她去找我了?” “嗯,就是去买些晚上吃的东西,没什么,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安知擦擦手回道。 张父把柳长青请去了正厅,柳长青还回个身给安知眨了下眼睛,安知看到他的表情一时愣住,低头失笑,真的还是个孩子…… 在张父回来之前,安知觉得气氛有些不好意思,便借故说要去厨屋烧茶,让柳长青坐着等一会儿,柳长青也看出安知的不自在,善解人意的表示自己坐着就好,待安知的背影一消失,就凶巴巴地转身瞅着站在他排成一排的四个下人。 小声却又严肃地吩咐道:“你们去随便找个客栈住下吧,这几日都自己玩去,不用来找我,二月望日清早,在码头等我即可,银子你们身上的之多不少,这些日子,不要找我!” 柳壹一听忙抬头劝道:“万万不可啊少爷!我们怎么能让少爷您独自在外面,不说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我们会被怎么处置,您要是有一点什么差错,老奴也会万分心痛,不能原谅自己啊,少爷!这平阳人生地不熟的,您可不要任性……” “好了好了,别拿老夫人压我,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你们就是瞎担心!还有,回去以后,要是让我祖母知道一点这些事儿,我,不会饶了你们!”柳长青眼睛扫过这几个人,眼里是冰冷的色泽,管事柳壹看着这样子的少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旁边的柳尔折中了一下两方的想法,提议:“少爷,你看这样,我们每天轮流一个人在您身边,不上您眼前打扰您,就远远跟着,您就当我们不存在,这必要时刻,比如啊要帮忙了,您叫一声,我们就来了,这样也不会碍您的眼,还能保障您的安全!” 柳长青盯着柳尔的脸,待他说完了,手指轻敲了敲桌子道:“你这脑瓜子转的还挺快,什么事都能被你给想个解决方法,不过……你们能打过我吗?嗯?我需要你们帮忙?” 柳尔做为难的神色:“……是,少爷您的武功我们几个是自愧不如,但是我们能干些别的是啊,那些跑跑腿,还有其他的杂活,我们可都能干啊,少爷,您再考虑考虑,我们这几个都是老实人,回去了老夫人一问起来,我们这心慌啊,到时候好的坏的哪还禁得住老夫人一句吓,全给一脑热囫囵说了。” 柳长青挑眉:“你老实?都学会用祖母来威胁我了,让你当个外用的管事真是屈才了。你比谁都机灵啊!” 柳尔:“呵,谢谢少爷夸奖,这这个……是吧,您看……” “行吧,明日开始吧,哈哈,这样,今日你们一起去找住的地方吧,我这儿从明日开始就你,柳尔,来跟着吧,就你来,你做事机灵!其他几人爱干啥干啥吧。”柳长青定了最后一个方案。 后面的几人听这样的话,只好答应,在柳长青不断地驱赶下,走出了张家的院子,出来后几人面面相觑,特别是柳尔,总觉得自己……有点不妙啊。旁边柳壹拍了拍柳尔的肩,语重心长的说:“柳尔啊,少爷这是看重你,以后几日少爷就靠你仔细着点,可千万看好了少爷啊。” 柳尔:…… 下午张母买了一篮子的新鲜食物回来,路上的时候听张婶说城南有卖鲈鱼的又跑去那里称了一条鲜鱼回来,顺着又买了一些其他的蔬菜。快到家满满一篮子的东西,结果到城西那边小道上的时候,遇到城里的官兵在驱赶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那些人一哄拉地从巷口出来,把张母的菜篮都挤到了地上,害的张母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回家的时候柳长青正在正厅和张父聊得高兴,安知在厨屋备别的菜,张母到家先和柳长青打了招呼,然后就去了厨屋,来客人理应由家里的男人出来接客,即使张父做的菜最好吃,进了厨屋张母看安知忙来忙去的身影,不禁欣慰一笑。把篮子里的菜肉全拿出来,问安知那几个跟着柳长青的人哪儿去了,安知答被柳长青给安排去别处了,他说那些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张母买了那么多的菜本来是想着那些人也会留下来吃饭,没想都去了别处,不过,篮子里有些东西在外面都掉在了地上,现在的这些量也没有一开始的多,张母也不禁和安知抱怨,在街上遇到了一群看样子不大好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城里的官兵今天多了好多,还把那些人往外了赶。 安知想到今日在店里的时候听到邻店的几人聊天,说是长潞县前一段时间发了水患,很多百姓的房子和田地被淹了,就连平阳下面的 分卷阅读35 好多村庄也受了影响,连日下雨不见日光,平阳城到是没什么事,就是下游好多的村庄被水患逼得跑到平阳这边逃难。安知估计今日张母遇见的就是这些人,城里的官府大概是怕这些难民涌入会影响治安,现在在统一的往别处赶集中到一起吧。 还真被安知猜对了,现在江水下游不仅是长潞县还有其他一些村庄堤坝被大水冲毁,江水和着天上这几日连绵不断的雨水,大水涨到了以前没有的高度,以前的村庄现在看过去就是汪洋一片,堤坝塌的时候是白天那时候还不是太严重,但是后来越发不可收拾,江边两岸多山,很多从村里出来的人们上山,一路往上游去,然后到上游的不少城池,山路艰险,更不用说阴雨连绵还有滑坡的危险,山间陡处还有雨水增多导致的泥石流,逃难的不少人都没坚持到目的地,平阳这边接到下游严重水患的消息已经过了四、五日,这时候第一批难民已经涌入平阳。 平阳府的官员也迅速做出了反应,力求把影响降到最小。很多官兵涌入大街小巷,还有不少人被派去江水沿岸一路视察,若平阳这一段的堤坝,在即将到来的几日雨水中崩塌,那罪过就大了,平阳是南方较大的城池,里面民众无数,若因为工程的问题而出事,平阳府里的人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洛青也是这时候听说了下游水患的事,不过她没时间管这些,她现在一心只有报仇! 在张家还有请柳长青吃饭正聊得畅快的时候,张家的门被敲响,安知前去开门,就见门外站了一个英气逼人,身姿绰约的女子。 “你好,我叫洛青,来找柳长青!”女子开门见山直接道。 安知把人请进门去,不禁暗暗猜测这个女子是谁,气场强大到安知有些受不住,洛青被安知领着一路到前厅,柳长青本是开心哄着未来的老丈人,一看到进来的女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洛青?她来干什么。 在平阳的码头下船后,洛青和柳长青一行人打了声招呼就与他们分道扬镳了,柳长青想着这毕竟是他姐夫让他带的女子,也不能真不管吧,就吩咐跟着的其中一人跟上去照看着,可没一会儿那人就找回来,说人跟丢了,柳长青寻思着这女子该是个练家子,能把柳府的专门的打手甩脱了应该也不用自己闲操心。便没有再管过了。 “是找柳长青的。”安知解释道。 洛青微微点头,看向柳长青,没有出声。 张母看这样不禁招呼道:“姑娘,坐下一起吃吧。” 洛青摇头:“你们吃,我等柳长青吃完,带他回去。” 柳长青听着她的话摸不着头脑,什么个意思?带自己回去?回哪儿去? 张母招待洛青坐下,安知疑惑地看一眼洛青接着回到了厨房,而在前厅吃晚膳的人不复之前的那么欢声笑语,洛青正襟危坐在前厅椅子上,望着一个地方也不说话,让吃着饭的柳长青觉的气氛有些莫名诡异,疑惑在心里越转越大。只好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准备等会儿出去和洛青这个人好好交流交流。 张家院子里安知倚在灶台前,想着今日来的这名女子,总觉得有什么重要东西被自己忽略了过去,而且,看着这名女子也有些蹊跷,洛青这名字…… !!!这个名字。 好像,女主!??? 这本小说里的女主在前期的好像时候曾经用过洛青这个名字!书中介绍女主是“钗裙未肯锁闺楼,素手挥鞭跨紫骝”英气逼人,眼神清澈而坚定,这样想的话,这些形容正好可以安在洛青的身上,气质如此干净利落的姑娘,在古代万分少见……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每日生活平静安逸,让安知都快忘了这是一个小说世界,忘了这世界还有男女主的存在,本以为只要小心规避,男女主就会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可是现在,女主出现了,但是,在记忆中小说里并没有柳长青这号人物,女主与柳长青这个人有什么关系书里也没有说过啊。 第20章 脑子已经转不过来的安知把煲汤锅端下火炉。送进前厅,前厅吃饭时的交谈声已经没了,气氛中蔓延着一种诡异的尴尬,张父张母本想把一个人的柳长青留下来住,可是洛青这个女子在这就有些不好办了,看柳长青的样子好像和人家不太熟呢。 柳长青趁着安知端汤的时候偷觑她的神色,心里有些埋怨洛青。这一场相遇本来还想有点发展呢,现在想在安知家留宿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安知的目光时不时的往洛青的身上飘,传说中的女主诶,跟她这种小炮灰完全不同的角色。 洛青一身青衣胡服,头发用一根绳子全部揽起,看着干净利落,与眉间的那一抹英气相映成辉,让安知好生崇拜,主角光环不是一个物质名词,即使洛青不是主角,这种气质放在生活中也十分的吸引人,她的女主角真不是只一个光环的效果! 柳长青看安知的目光不住往洛青那里去,心里也不禁忐忑起来,安知该不会是误会他吧,他和这个女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张叔,张姨,今天真是叨扰了,洛青从 分卷阅读36 外面来找我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几年不见,真的非常感谢您还能记得我,留我一顿饭,在下这就告辞了。”柳长青寻思着赶紧走后把洛青的事情解决完,吃完后很快便起身告别。 张母赶紧道:“哪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这孩子还能记得我们,才是我们该高兴的,你这一进家门我真是没认出你啊,是我们怠慢了。” “哪里哪里,张姨,我这就先告辞,您别送了。” …… 几人推拒客套一番,把柳长青送到院门前,安知这时候还在家后面的园子里,并不知道长青突然就要走了,柳长青也没想安知来送,就是最后走的时候视线隐晦的在院门那儿扫来扫去,祈求再见安知一面。 洛青微微一点头,和张父张母简短作道别,就在前面大步离开,柳长青跟在后面,心里不住嘀咕,走的也太快了,急着赶什么呢。 “洛姑娘,不知你此次来张家寻我是有什么要紧事。”柳长青跟在洛青后面问。 “跟着走便是。”洛青冷声道。 柳长青:你倒是给个原因啊。无缘无故突然来找我,我也很疑惑啊! …… 前面的女子走路带风,根本就不理柳长青,一路无话,两人一直到了福来客栈,洛青递上一两银子,吩咐店家准备两间上房。然后头一转像一阵风一样上了楼梯,柳长青顿时提气,一掂脚,脚尖飞掠从扶手上直接跃到洛青前面挡住去路。 洛青皱眉。 柳长青也皱眉:“你说清楚了,不会是什么事没有,就为了把我从张家带出来吧。” “平襄王让我一路看着你,特别要提防你来江南后沾花惹草地行径,你已十六,孤身一人与张家无甚关联却为一女孩住在人家里,着实不妥!”洛青严肃道。 柳长青不服气:“我住谁家,怎么住,关你何事,再说,那女孩是我未来夫人,张家是我未来丈母娘家,如何叫无甚关联!” “油腔滑调,强词夺理,不堪大任!” “唉……你!”柳长青瞪着眼前的女人,两人僵持在楼梯上,柳长青心里被耍了的气愤终究因为对面是个女人而被强行压下去,甩了甩袖子,一转身,向自己的厢房走去。而洛青的脸色从头至尾严肃认真,柳长青转身后也径自提步向自己的房间去了。 柳长青还没到门前就看到柳尔站在房间门口,柳尔看见自家少爷的一瞬间就扬起自认最灿烂的笑脸迎上前。 柳长青顿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柳尔过来,柳尔就一直笑,也不解释。 得,这是被合伙算计了! 柳长青已经不屑再和这些刁奴计较,推开门进去后,对着柳尔的脸一把将门摔上。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啥也干不了,安知的事情要从长计议,首先,看安知今天的态度,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且,今天这些人的态度,就好像他是个始乱终弃,沾花惹草的登徒子一样,自己的风评有这么差吗?不就是小时候欺负了几个良家女孩,做了些出格的事吗,可回到怀开宁郡之后是真的守身如玉……以前也没失身过…… 夜晚,客栈外面星空点缀的夜幕从木窗映到柳长青的眼底,幽幽叹一口气,柳长青望着满天星辰,心里在沉思: 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安知小姑娘! 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不见得,自己见过的漂亮姑娘多的很,可没有哪一个能让自己念念不忘如此之久,安知啊安知…… 旁边的窗子,突然大开,眼角瞟到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从窗子飞掠出去,动作迅疾,是洛青的房间出来的,柳长青想也没想从窗户一跃而出,跟着黑影迅疾的动作一路飞掠向西。 背影来看,应该就是洛青!那么晚了,穿夜行衣出来干什么? 柳长青小心跟在那人身后,藏蓝色的衣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但这一切,都被隐藏在夜色里。前面的洛青根本不知道有个人跟着她。 她正一路向城西去,正是安知家那个方向…… 夜色浓郁,很多人家已经一点灯亮也无,城西只有零星几点微弱光亮,声音在夜色里沉寂,洛青落在一处屋檐上停了下来,站在那家的屋顶上不知在干什么,而这处房屋隔不远处便是安知家的院子,此时张家院子里只有安知的房间还留有一豆烛光。 洛青站在那边一直没动静。 柳长青便自己到了安知的屋子顶上,院子里有颗老槐树,他跳到槐树的枝干上,透着模糊的窗纸向里面看安知的影子,他也不去近前捅破窗纸看安知到底在干什么,只是看着印在窗纸上的安知的影子,就觉得心里万分满足。 柳长青倚在树干上,安知倚在美人榻上,柳长青在看安知的侧影,安知在摆着钗花。两人都沉浸在这难言的寂静与安详之中。 看着安知侧影的柳长青全然忘了自己跟着洛青出来是想干什么。夜里的凉风也根本感受不到。 …… “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抢劫了!抢劫杀人了……” 分卷阅读37 刺耳的尖叫声,打断了片刻的安宁,柳长青凝神一听,迅速就飞身上了房顶,果然,洛青的身影已经不在那儿了,声音就是从洛青刚才站立的那个小院附近传来的。 柳长青快速从房顶上掠赶过去,张家院子里的安知也打开房门,指间有一抹红色还没来得及擦拭,那是刚才被尖叫惊到划伤了手指,不过现在也来不及想这些,该是出事了。 继尖叫声之后,又有哭声和狗吠声此起彼伏,本是安静的夜晚,就像平静的水面一下投进了一颗石子,震荡开来。 尖叫声传出来的那家院子里染满了鲜血,红色的液体在黄色烛光里从门底蜿蜒而出,鲜红的色泽衬着凄清的夜色,触目惊心,现场哪里还有洛青的影子。 不仅是正东的那个房间有血色渗出来,柳长青快速得扫一眼,踢开西面房间的门,里面床上的被子下不断有鲜血从上滴落。 纷乱的脚步声从巷子里传来,已经有动作快的人快到了,柳长青纵身一跳,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中。 东屋中一名女子跌坐在地上,手不住的颤抖,张着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有嘶嘶的气音从喉咙中艰难的挤出来,一个活人,前一秒还睡在身边好好地,下一秒就鲜血喷溅,她从床上跌下来,腿软的根本爬不起来,她甚至都没看清是谁把睡在身边的男人给捅了,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 女子跌坐在地上其实一直想说的是,不要杀我…… 安知循着声音和吵闹声走出院子,张父张母也披了件衣服起来了,那一声尖叫真的太过撕心裂肺,让人害怕,他们一起和安知打开院门,发现附近的好几家人都出来了。 吵闹的院子就在不远,就这不一会儿,已经有好些人聚集在那家的院子里,有人已经去了官府叫人来。 院子里有浓郁的血腥味传出来,乱糟糟的,好些人站在院门前不敢进去,这种阵仗吓得好些人不敢近前去,那个尖叫的夫人已经被胆大的几人给架了出来,不过几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黄色的光从这家院子里向外都亮了起来,院子里还站着一个脸色苍白含着泪楚楚可怜的姑娘,姑娘这时就站在院子中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好心的妇人上前去安慰这个姑娘,想把她牵到别处。结果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甩开别人的手,想牵人的妇人一个跌列差点摔地上。 那姑娘嘴里念叨着不可能,猛冲到东屋那个女子的身边掐着她的脖子嘶喊:“怎么就死了,你为什么不死,我爹爹和哥哥怎么可能死了。你这个贱人……” 旁边的人见状赶忙要拉开姑娘的手,结果那苍白的手指掐的死死的,被掐的女人当即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第21章 一群人又混乱了起来,叫喊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巷子里更加嘈杂起来。 张家一行人只站在外围,只听着四周的议论声知道里面是出了人命的事,张母顿时就转过身来让安知先回去,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接触这些好,况且安知现在就快和宋家的小子定亲了,这种事会染上晦气。 到最后,张家一行人全部回去了,回到院子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声音,只不过隔了些墙,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像假的一样。 那家是才搬来这边不久的一户,原先住着一户做布匹生意的夫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在正月里就把宅子卖给了现在的这户人家。 平日里这户人家大门紧闭,与邻里也不大熟,只听说好像是从京里来的权贵人家,来平阳这边养老的,这四周的巷子里没哪家是与他们熟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大晚上,怪吓人的。 安知回来后就没怎么睡好觉,虽然根本没有看到死人,甚至连那家院子的门槛都没有踏进去,可就是心慌的厉害,平躺在床/上还有些喘不过气来,闭上眼睛就想到几年前的文姑娘,又想到现在的这户人家,虽然明面上都跟她没关系,可就是让她害怕。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天空都蒙蒙亮了,安知才迷迷糊糊的意识沉下去,可也没一会,安知就梦到滔天的火光,破碎的玻璃,还有耳边奇异的叫喊,在火舌完全吞噬安知的时候,眼前突然是床帐顶上蓝色的碎花。院子里的凉意透过没关紧的窗户浸到屋里,空气是安静的,四周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昨夜的那些尖叫,那些可怕的事情,遥远在天边。 …… 而昨晚除杀手外唯一知道嫌疑人的柳长青在回到客栈后,根本找不到洛青的身影。 昨晚上最有可能杀人的是洛青,但是柳长青并没有真真切切的看见洛青杀人,他也不明白洛青又有什么理由去这样做,他现在急切的想找到洛青这个人,然后询问他关于那户人家的事情,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就算去问了,知道谁杀的人,他又能怎样?把洛青送进官府?那他姐夫那边怎么搞?而且这些,好像都是自己在多管闲事…… 张家院子里,张父一大早做好院子里三个人的早饭就出门去溜达了,顺便问问人昨晚上是怎么 分卷阅读38 回事,后来官府的人来后有没有说了什么,毕竟是离自己家不远的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该问一问的。 张母和张父一起起来的,只不过她这几天腰有些疼,躺在家里的床上寻思着午时过后的时候让安知陪她去趟医馆看看身上的毛病。 出事的那家院子在昨晚上就有官府的人来办差了,尸体都没敢乱动,这边的规矩是死人一定要等白天才能挪动,让阳光散散死人的怨气,不然很可能搬尸体的人就会缠上怨气,不吉利。 一直到这早上所有一切都清亮了,那出事屋子里的样子比之晚上更加触目惊心。平阳府的老大夫已经将近七十岁了,一路被马车颠着过来,进门就看到那场景,差点没忍住把早上吃的饭给吐了。 压下心里的反感,老大夫走上前仔细查看尸体,完全是一刀致命,一点悬念都没有,而且,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挑着人困倦睡觉的时候下手,大晚上的乌漆抹黑,谁也看不清谁。这家的那个闺女儿已经被带去了平阳府里了,那个妇人早上也已经醒了,就是被吓得有些厉害,一问三不知,就说凶手是穿个黑色的衣服,夜里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许大人听到这些消息就有些恼,这搞不好又是一桩悬案。 问题是这家是从京里来的,死的那个以前是京中的户部尚书,不知是什么原因辞官到了这里,这一下被弄死了,万一有大人追责,自己是不好办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这能杀了尚书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边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愁人! 不待许大人细想,下人进来通报说,有个自称是宁郡平襄的姑娘求见,要不要放进来。 愁的不断敲桌子的许大人不耐烦地摆手;“宁郡哪有平襄这地儿,不见不见!” “是,老爷,在下这就去回个话。” 许大人脑子里还残留着宁郡平襄,可是突然就觉得不对劲。 平襄这个词有那么些熟悉啊。平襄……平襄?平襄! 平襄王! “哎!你等等,你等等!”许大人大惊:“把人迎进来!不,我亲自去迎!” 许大人着急地从书房中追出来,脑门在这一会都沁了一层汗,平襄王啊!自己怎么一开始没想起来,自己还是…… 门外站着的是洛青,她依旧是一身青色胡服,只身立在平阳府门外的阶梯前面,面色平静,许大人出来后,洛青转过身,微微点了下头,许大人立即就知道,是这个人没错,是平襄王派来的人…… 柳长青此时站在平阳城这唯一的鬓云阁对面的茶楼里,珠帘把他的身影半隐在后面,安知正趴在对面的店里睡觉,头上松散的头发看着很想上手去摸一摸,她已经睡了有半个时辰了,柳长青也在茶楼的这个地方站了有半个时辰。 后面另一桌坐着的柳尔,喝茶都上了好几遍院子里的茅厕,也不知道少爷到底在干什么,看着人家姑娘那么长时间。 要是喜欢吧,就直接上去啊,宁郡柳家的名声可不是一般人家攀的起的,少爷长得也英俊的很,还有勾不来的小姑娘嘛。 但是现在,柳长青光看着姑娘的睡颜的,心里透着一些胆怯,他觉得这种不自信要归结于小时候自己太蠢了。 在安知面前都没有帅气的印象,太蠢、不堪回首、安知一记起自己,估计就是那个满脸血的样子……还有哪个女子会喜欢这样的。 昨日的礼物,也被拒绝了,虽然当时心情有些诡异,可现在想想,很不是滋味。 面无表情的柳长青心里满是浓浓的悔意,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蠢呢?而且,安知好像很累的样子,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就在安知家旁边不远,她是不是昨晚被吓到了? 心里想着安知皱的恨不得下去揉揉姑娘的头发,给她一些安慰。 都怪洛青那个女人,凶死了。把安知都吓到了! 鬓云阁的伙计,擦着柜台里的物件,顾念着睡觉的那位,动作轻缓无声,今早上一来,他就看出这个小老板精神不好,联合今早上听到的风声,心里有些同情小老板她们一家,出了这事谁脸色能好才怪。 就听外面有轻轻地脚步声进来,他扭头一看,发现是昨日那个好像是小老板的小帅哥旧友。那小哥冲他友好得笑笑便走到安知那里,手拾起一支刚做好的寿桃簪,暂子形状猛看简约传神,近处细瞧就发现丝线繁复,极其精致,柳长青不禁暗叹自己看上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了,眼光真是不错,看着安知的目光更是温柔缱绻,百般爱慕都汇集在望着安知的目光之中。 伙计一开始没打算管柳长青,可是目光不经意往那边一扫,就看柳长青那目光很是不对劲,等到看见柳长青的手直接捉上安知的精致耳垂时,伙计小陈赶紧的上前去,扒开柳长青的手就喝到:“你干什么,趁人家姑娘睡觉,就如此流氓行径!” “我家小老板把你当做故友,你竟然这样对人家,安姑娘都快定亲了,你怎么能这么做事呢!”伙计一训斥就停不下来了,这个小老板这么好, 分卷阅读39 就是年纪小,可不能被个流氓给占了便宜,这都上手了,过分! 柳长青本是有些尴尬的赔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 “安知要定亲了?” 柳长青反应过来那些话,立时攥住伙计小陈的肩膀。 小陈眼睛一瞪,理所当然道:“对呀。人家一才十五的小姑娘,你可别起什么歪心思。” 柳长青心里突然就渗进凉意的的,有些不想相信:“和谁!” 小陈道:“宋家的小儿子啊,平阳城最富有的宋家啊,听说这小儿子快考上举子了,人家才十六呢。” 只觉心揪的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难受得紧,明明和安知也没有怎么亲密相处,就是喜欢的紧,想把人给带回家……柳长青攥着小陈的手臂力道陡然增大,把小陈给捏的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寻思这人莫不是有病吧。 睡的天昏地暗地安知已经从桌子上抬起了头,目光投到门前的两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脑子分辨出来是谁了,柳长青却在触及到她视线的时候,夺门而出。有那么一瞬间安知好像看到了柳长青脸上一片红色,脸红什么? 柳长青是气的,气自己,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女孩要定亲怎么了……为什么没早些时候来。 本是在茶楼观察这自己少爷的柳尔就是再加了一壶茶的时间就看不到自家少爷的影子了,人呢?对面鬓云阁的安知姑娘也已经醒了,满脸茫然得样子。 所以少爷人呢? 第22章 城东的客栈这几日没什么客人,柳长青本来先是在街上正常的走着回去,结果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一个飞身吊上屋檐,在房顶上急速飞跃,一路顶着迎面来的湿凉冷风放空脑子里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一直立到客栈的最顶上。 下面街道上零零星星的人走着自己的路,谁也没有看到房顶上站着一个人,正俯身看着底下为生活奔波的形色路人。 心中的感情渐渐沉淀,柳长青又一次在深度思考自己为何这么喜欢安知,以至于知道了安知要定亲的消息反应竟然这么大……难道是因为要对她负责么?小时候是自己什么也不懂,年少无知,其实那种情况真的是什么也没有,自己纠结个什么?那后来一直想着安知怎么解? 越想柳长青的脑子就越是乱成一团,现在,他心里甚至还有一种把宋家搞垮,把他们家小儿子给废了的冲动,真有病吧。 自暴自弃的坐下来,柳长青脸色严峻的望着远方,寻思接下来怎么做,安知?自己不会放手的…… 柳尔从茶楼上下来,急忙跑到对面店里问他家少爷去哪儿了,伙计小陈斜着眼看他,给他指了个城东的路。 回过头来就对安知道:“一看这家里的下人,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自家的下人这么不上心,少爷没影了才知道找,定不是什么家风严谨的,安小老板啊,你可不要被他家主子那人模狗样的样子给哄骗了,那小子心思不纯,看那样子家里条件也一定没有宋家的好。” 安知若要有所思的看着店门口,问小陈:“刚才柳公子干什么了。” 小陈顿了顿:“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小子看你睡觉,竟然还想占你便宜,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光天化日的欺负谁呢,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啊,我第一个不让着他。”说着还向地上啐了一口。 安知不语,轻皱眉头。 其实,张母在给他介绍人家的时候,安知根本就没有在意,只听闻是宋家的儿子找了媒婆寻到张母,张母本就是知道宋家条件不错,宋家的这个小儿子又是个读书人,据说长得也是清雅俊秀。 在张母心中,读书人都是像自己儿子张子安一样的,聪明、善良、老实……自然是很看好。 实际上宋家小公子这人品性到底如何,张家人也不是多清楚,一般人家也不会死揪着这个不放,年龄合适,条件合适,能有什么不能过日子的,安知也是这么想的,这时候的读书人一般都有温雅的特性,这一个,应该也相处过去,即使,心中总有那么些不踏实,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类似于抽奖的期待,期待爱情…… 安知想到这些的时候只能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只是自己不习惯这里的成亲方式的体现,等到真的与宋家接触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吧…… 可是柳长青……那个人,不会真喜欢自己吧…… 种子已在安知的心里种下来,平阳今日天晴,天空湛蓝无云,仰头望去,空旷却令人心生悲哀。 下午安知扶着张母去医馆的路上,很多人都在谈论城南宅子里的凶杀案,本来就因为下游水患的事情躁动不安的平阳城更加鼓噪起来,这是个多事之秋,张母的心情最近也不好,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医馆,结果被告知医馆的常大夫被带去宋家坐诊可能要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张母被腰疼的僵直着躺在医馆榻子上,这腰疼啊,说来就来,昨儿个突然就疼起来,只是没怎么当回事,今天竟然还厉 分卷阅读40 害起来了,早上刚起的时候差点没爬起来,还是张父扶了一下才没跌在床上,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也不见好。 现在是越来越不舒服,医馆之前的学徒已经差不多能独当一面了,只不过上面有着自己师父压着,附近邻里这几十年都是常大夫在看,他的学徒也可以说是邻里看着长大的,心里总觉得他还小,他确诊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想再让常大夫看看。 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学徒小林先是给张母试了试疼的地方,再问问张母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差不多心里就有个方向了,只是临了还是不确定的让张母等着师父回来再看看。 张母这病八成是痹症,也就是现代所说的腰间盘突出,治不断根,一般都是医馆制些药膏贴在病人的身上,然后病人尽量平躺,过个七八天也就不疼了,只是以后若是经常弯腰劳累,极容易再一次疼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 小林去了外间捣药,张母躺在医馆的小床上连连叹气:“你说这人啊,动不动就是这个毛病那个毛病,在一不小心,就跟旁边那家院子里的一样,一下就没了。唉……” 小桌上的热茶慢慢凉却,安知面上微微一笑,安慰张母:“这是些小意外,过几天一切都会好的,哪有什么难事儿,子安哥还在京城,小侄子再回来一看到自家奶奶这么颓废,也该伤心了。” “哈哈,唉……突然就疼了起来,也真是奇了怪了。”张母摇头。 室内就静了下来,安知思绪转到自己小侄子身上,过了一会又开始在想宋家的小公子,常大夫好像就是去宋家坐诊了。 张母一瞅安知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说话,过了一段时间常大夫从外面回来,与张母交谈了几句,就利落的给张母的药膏调制了出来,当时就给张母敷在后腰上了。 安知就在一边安安静静了看着,没想张母竟直接问常大夫去宋家坐诊的事。 她心里也有点想知道宋家的一些情况,光听这媒人说宋家多么好,从这常大夫嘴里说出来的一定更可信一些。 “常大夫啊,这宋家是出了什么事啊,您去了这么长时间,脸色回来的时候还那么严肃。”张母状似随口一问。 常大夫听了回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宋家有个小姐得了寒症,厉害了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娇气一点,不愿出府。” “他们家的小姐?” “嗯,从外面回来的一位小姐。”常大夫简短的回了一句,便闭口敷药,没再多言。 张母也识趣的没再继续问下去,看得出来常大夫并不想多说。 宋家一共三个少爷,前两个早就一直跟在送老爷身边帮着打理家业,只有小儿子宋愉,自小身体不好,便一直养在宅子里,请了好些教书的先生在院子里陪他,在十岁之前,宋愉一直都是一个人埋头苦读,然后一次次向上考,一直考到现在的秀才,他是宋家少有能够把书读好的人,可给宋家老爷长了不少脸,在这个小儿子十岁之后宋老爷只要一出去定要带着炫耀炫耀。 宋愉初次知道安知是在城西的花楼里,那里面有好些个姑娘的步摇是在鬓云阁定做的,颜色是金色透红的亮丽,整件饰品像是家里书房架子上摆放的奇巧雕刻品,甚是精致漂亮,这本没什么,好看的饰物总是让人难忘,可是在城西鬓云阁的茶楼,宋愉见到了安知的这个人,顿时心神都被撅住了。 当时安知正在给一个小女孩试店里的发簪,动作极尽温柔。 宋愉就站在茶楼二层上,看着安知举手投足间满是温婉大方,不同于府里的老妈子,也不同于娘亲的尖利严肃,就是温婉怡人,沁人心脾。 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安知不知道,她的形象在单纯的宋愉心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白月光的存在,他一想起便心生喜悦,所有好的一面好像都能加到安知身上,都能让他自己越发欣喜。 宋愉现在正去看他的表姐,手里拿着贴身大丫头给他的牡丹图,作为送给他那个表姐的礼物,这个表姐好像来头不小,昨儿深夜一进府里就听说处置了整个院子的下人,躺在迎春小院儿里不出来,听家里的下人说,白天里除了给宋家的主母和老爷有点好脸色,对着别人那是理都不理。 作为宋家的唯一在家的小少爷,听闻这个被称为表姐的人昨夜里受了大寒还请了大夫,自然要去看看,身为不小的弟弟总要准备些薄礼,以示尊敬,宋愉心里是万分不屑的,这种女子,脾气横你就别在这儿住啊。 迎春小院距离宋愉的院子隔了大半的宋宅,宋愉慢慢的晃荡过去,只要把手里的画交给人家的下人,客气几句,自己的面子任务就算完成了。 屋里的那个被称为表姐的女人正怨毒的看着窗外,对下人前来通报小少爷来了的话充耳不闻,宋愉等了半天没等到招待,询问了几句例行的话,就甩甩袖袍带着身后的下人回去了。 心里不禁更是讨厌这个表姐了。 而内室里,那个被称作表姐的人,表情越来越狰狞,站在一旁的丫鬟红香,害怕的躲在一旁,想叫一声小姐,又怕这几日阴晴不定的 分卷阅读41 主子会迁怒于她,忐忑不安之下慢慢的挪动步子向门外悄悄出去。 冯媛狠狠攥紧自己的拳头,她要让害她家破人亡,让她在京中丢脸的人,不得好死! 特别是那个女人!敢和她抢人,迟早有一日,她要让他们都下地狱! 第23章 安知把张母扶回家后就去了鬓云阁,再过近半个月平隆帝的生辰也就到了,她的那一套发簪还有六支没有完成。 鬓云阁这几日进项还算不错,安知自己在店里干了七年,手里攒了有几百的银两,这些银子她打算在乡下买个小院子加几亩地,以后没事了可以去乡下种种花,养些小动物,在旁边种些作物,房子修的漂亮一些,虽然,大概以后没这样的机会……可钱还是要有的。 下午的时候平阳的天已经阴了,看样子是要下雨,柳长青带着柳尔在城南的各个巷子里穿梭,特别是那些布匹生意的店,每家都会进去看看,柳长青逛了大概一个下午,发现城南这边一共五家的布匹店有三家都有宋府的标志。 他是想来看看平阳这边的买卖还有各种商品的销路以及他们的行情,作为皇商柳家的第五代公子,柳长青自小就受家族产业的熏陶,去一个地方总会下意识看看这个地方的商业。 柳长青逛了一下午,看到宋家的标志就憋闷,可是又忍不住去寻找去看,内心还有一种窥探敌人产业的蠢蠢欲动。 柳尔不清楚少爷心里的想法,看少爷看到一个布匹店就进去问东问西,还以为自己少爷想扩大家业,从旁发展发展布匹买卖。内心欣慰崇敬于少爷的举动之时,还尽心尽力的帮柳长青打听平阳布匹商的详细情况。宋家的事情也随之源源不断的入到柳长青耳中。 这城南的各类店铺,大都对宋家好评连连,夸他们家家主仁厚,商品物美价廉,还有夸他们家儿子各个英俊优秀的!? 城南街口卖甜饼的张大娘眉飞色舞地对柳长青道:“他们家那三个儿子呀,是一个比一个英俊好看嘞,那个小儿子啊年仅十二就是个秀才,今年就要考举子了,听闻是学识渊博,平阳大才子呢!宋家有这么有钱,要是我们家女儿能嫁到这种人家,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啊,听闻人家早已心有所属……听说快定亲了。” 柳长青站在张大娘店里吃着刚买的热乎甜饼,细细紧咬,缓缓研磨,表情冷峻,听着张大娘眉飞色舞的介绍,饼的下半部分已经被捏的扭曲紧实,有淡淡的白面沾到他手里然后被空气凝固。 …… “柳尔,你说,如果一个姑娘还没定亲,但是已经有定亲的对象了,怎么样才能让双方毁约呢,而且不会给姑娘造成麻烦的那种。”柳长青从南街出来后,坐在茶楼里淡淡问着身边的人,问完接着又加了一句:“我帮别人问的。” 柳尔还不知道安知快和宋家小公子定亲的事,听到少爷问这个,怀疑的瞅了眼少爷的神色,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少爷该不会移情别恋了别的有婚约的姑娘了吧,前两日不是还追安知姑娘的嘛? 斟酌了一番用词,柳尔回道:“自古姻缘由天定,强扭的瓜不甜,少爷,人讲究缘分,如果有人想断婚姻缘分,是要遭报应的!” 柳长青不语,听完心里慢慢琢磨:自己是先认识安知的,那就是自己与安知有缘分,宋家的小子不就是趁自己回来晚了横刀夺爱,那要是安知和他断了,就是宋家小公子自作自受,遭报应了! 把手里茶盏放下,柳长青站起来,目光投到对面的鬓云阁,心里暗自计划。 外面街道上已经飘起了雨,街上没什么行人,傍晚,宋家老爷带着下人撑着伞去了官府找许大人。 家中接来的侄女儿叫冯媛,是前户部尚书的千金,前户部尚书冯靖是宋老爷年轻时候结识的兄弟,以前一直居于两地,常年书信来往,谁知友人辞官来到平阳没住多久,就被人杀害,就留了可怜的侄女儿一个人,出了事的当晚,宋老爷就遣人把冯媛接到府里。 可是这平阳府一点要办案的风声都没有,就早时把尸体带走了,也没办事的来找冯媛,甚至都没人通知冯媛这个冯家后人尸体查完让她何时带回安葬! 宋家老爷宋立暗暗沉思着去了许大人那里该如何说辞,冯家对于宋家,算是恩人的存在,宋家的生意能达到现在的生活,离不开冯尚书生前的提点,更别说就是宋立的妻子,还是冯尚书娘子的娘家表妹。千丝万缕,关系理不清,宋立是个知恩图报的,给好友办好身后事,也想做些什么能安慰安慰冯媛这个孩子。 还没到许大人的府里,天上的雨开始密了起来,豆大的雨滴落下来砸的伞砰砰作响,后面的下人劝宋老爷到路边避一避,等这阵过去了再走,宋立不语,执意要到许府,等到了许府门前,下面的衣衫已经全湿了,大雨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许大人正在府里思索着密函内容,洛青那女子来了之后,给了他平襄王暗标的封涵,他下午看后就一直在思索上面的话。 自打他被派到地方做官,还是第一次被平襄王联系,只 分卷阅读42 这次的内容着实是蹊跷,竟让他一切听从女子的吩咐行动,一个身份成谜的女子洛青到底有什么特别?这前户部尚书身死的案子竟要他给压下来…… 现在冯媛正在宋老爷家住着,宋老爷是冯靖好友,到时候一定会找到自己头上,自己要想个合理的解释推出去,这样想着,就听通报的下人说宋老爷来了,许大人慢慢敲了两下桌子,然后起身前去迎接,这外面大雨,可不能怠慢…… 宋老爷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被许大人府上的马车送回来的,回来后一脸愁眉不展,宋愉晚上从同僚府里回来正好与自己父亲对上,父亲简短的让他赶紧休息,就皱着眉头回去了。 宋愉目送父亲回房,有些疑惑,父亲今日这心情不太对啊,以往看着自己总要逮着问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摇了摇头宋愉不想了,自己今日可是在鬓云阁买了好东西。 想到安知娴静恬美的样子,宋愉心中就砰砰砰的跳,迫不及待就想把亲赶紧的定了,自己好娶姑娘回家。 袖里藏的是安知给的白玉麒麟钗,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宋家和她定亲的小公子,一脸认真给自己配钗子,宋愉心思全在姑娘纤纤细手上,哪里管安知给他选什么样的,什么样的他都喜欢,只要是安知亲手给他的。 他要在定亲那天,带着这支白玉麒麟钗,运个十几箱的彩礼给安知惊喜。 今晚去同僚家,宋愉纯属是心中愉悦,找人分享的!这手里的钗子已经被他抚摸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纹路好像都能熟记于心。 从府里的屋檐下一路疾走到自己院子,宋愉一直浅浅笑着,待到进屋时突然后面一股力气推到了腿弯处,宋愉只觉膝弯处一疼,就跪了下去,前面是门槛,后面跟着的下人还没反应过来扶他,就见宋愉一个晃荡,从门槛处卡了一下,接着扑通一声。 他跌了…… 伴随着又一声清脆的声响…… 白玉钗也跌了。 有一瞬间的静寂。 下人们懵完赶紧上前扶起已经跌傻了的小少爷。 宋愉脸色瞬间憋红,腿开始麻麻的疼,手肘也疼,还有心……心疼,白玉钗凄惨的摔成两半躺在地上,宋愉猛地甩开扶着他的手。 大吼:“谁推地我!” 并无人回应,一众下人不知所措,根本没人推他,距小少爷最近的一个人也离了有一步远,不论是用手推还是用脚推都能被其他人看的一清二楚,再说,谁会闲没事推少爷啊,嫌命长吗? 小少爷涨红了一张脸瞪着身后一众人,可并没人敢回话,现场一片死寂。下人们内心忐忑,就怕少爷一发火全被打了。 “滚!都给我滚!” 宋愉也清楚应该不是后面的下人,他们不敢!可是自己跌那一下真是丢人丢大了,而且跌的莫名其妙,他急切的想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地上的钗子碎成两块,让他也心痛的无以复加。 恨恨的看了两眼门槛,再瞟了眼已经废掉了的钗子,宋愉大步走向内室。 后面的下人们抓紧作鸟兽散,生怕触了霉头更加倒霉。 大雨滂沱下,柳长青单腿坐在房梁上,笑看宋愉出糗的样子,另一条腿在暗处的半空中悠闲晃荡,他手里捏着几个小石头,抛上抛下的玩。 没兴趣再看这个跟小侄子一样名字的宋愉更衣睡觉,柳长青从房梁上飘飘然无声落下来,把地上碎成两块的玉钗,小心拾起藏好。便翩然出了院子。 经过外室顺了把油纸伞,柳长青堂而皇之到了宋府外面的街上,夜色把长青的神色掩去,风声雨声里,颀长挺拔的身影举着伞稳稳地前行。 平阳城外的护城河一夜间水位涨了不少,不远的江面在雨里泛起密密的波纹,城门处值守的城兵听着雨声目视前方。 一片朦胧中凉风侵袭,守卫兵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安知仔细的在灯下串着珠线,大雨一直不见消减,若明日还是大雨,鬓云阁就不开门吧。 也不知道那些逃难来平阳的灾民们在今晚如何安置的住处,昏黄的烛光在室内明明灭灭,屋外的大雨声音让安知心中也随之阴霾不安。 下游的水,一定又涨了…… 第24章 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现在是时小时大,安知看着外面积水的路,有些发愁,鬓云阁店铺今日不开也罢,可做钗子的一些物品还丢在那里,要给拿回来。 张母躺在床上催促安知快些过去拿,等会雨又变大了,更不好走。 安知记挂着张母还要去医馆针灸,柔声让张母等她回来租个马车再一起去医馆,张父从堂屋端出腌好的菜,推着安知去店里,扬声道:“我带着去就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等会就去租辆马车,我又不是不会,你快些去吧。” 拿上油纸伞,安知无奈得被张父推出去,看着张父也手脚麻利地拿个纸伞向城南车马行过去。 平阳车马行的马车,租一个下午要用五百的铜板,一 分卷阅读43 般是哪家有什么宴请或者特殊情况马车不够了,就会有人去出租。 今日大雨,张母走到医馆实是不便…… 路上的积水微微没过了鞋底,安知皱着眉头在街上前行,随雨而来的寒风让伞形同虚设,还没走出多远,下面就有一大片洇湿。这雨水也太多了,没过鞋底的积水让安知有种不祥的预感。 提高速度一路到鬓云阁,对面的茶楼前有一辆马车停着,给马遮雨的前蓬淅淅沥沥的落着水,篷子下面分明是柳长青带着的那个管事柳尔,安知没看到马车上的人,自顾自要开门。 柳尔看到安知眼睛顿时一亮,来了! 掀开后面车厢的帘子,柳尔小声道:“少爷,安知姑娘真的来了……” 柳长青挑起车窗小帘,就见安知正拿着钥匙开店门。 店门前的檐挺窄,雨水不断从上面落下来,安知一手拿钥匙一手拿伞,单手不太好开门,柳长青就见安知把伞柄一歪头用颈项压在肩那里,两手腾出来开门。 一阵大风过来,雨水裹挟着重力,不断砸在倾斜的伞上,伞面一个斜转从安知肩上滑下来,安知手里的门就快开了,她便没管已经砸到后背的雨,只等开了门把伞捡回去,身上湿了一点也没事。 伞仰面朝天,被风一掀已经滚到路中间,柳长青已经赶紧的下了马车,想把快滚到这边的伞给拾起来递给安知。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没撑伞,一头冲进雨里,后面的柳尔眼疾手快撑起马车上的伞,追下去。 安知已经开了门,转头迅速冲进雨中,想拾回自己的伞,眼前一道青影比她更快把东西拾起,并把伞举到她头顶…… 在伞里刚才积的水一次性全落到安知头上之前,安知看清楚了举伞的是谁! 柳长青脸颊旁的头发就这一会儿,已经贴到了脸上,安知更惨,伞是仰面倒在路上的,里面灌了不少雨水,柳长青心疼安知淋雨,快速的把伞拿起举在安知头上,里面盛的水当然……全砸在安知身上…… 管不了那么多,柳尔从后面追上少爷,把马车上的伞给少爷一遮,可柳长青一把夺过柳尔手里的,举到安知头上,边把安知向店里推。 最后……三个人身上都湿透了。 安知身上被水漆得很难受,出于礼貌还是对柳长青道谢。店里有毛巾,安知细细擦了发梢,擦完抬眼就撞进了柳长青一弯温柔的眸子,那目光里含有歉意,爱慕以及溺死人的专注。 安知心脏就好似被猛然抓紧,勒住,然后发热,怔然。 缩在墙角的柳尔,安静如鸡,不敢打扰。 很快,双方回过神,安知把毛巾胡乱放回架上,把该用的用具收拾好,回身见柳长青理着袖子。 柳长青轻声:“安姑娘,方才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 安知只是害羞于柳长青眼底的情谊,作为“过来人”这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她可能比柳长青还清楚。但是这份情,她不能收! “没事,本来就会淋湿的,我只是回店里拿个东西回到院子还是要一路顶着雨。”安知不看柳长青,快速把东西整理好。 柳长青眼底波澜微起:“坐我马车回去吧,外面雨大,而且你一个姑娘,不安全……” 安知礼貌一笑:“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不远。谢谢柳少爷的好意。” “安姑娘,我顺路。” “你先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 这和顺不顺路根本没关系,安知是要和宋家小公子定亲的人,男女单独相处怎么说都不好,况且柳公子还抱着这种心思。安知是不可能上柳长青的马车的。 柳长青也明白此理,姑娘家总要比男子更要注意男女之防。自己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可让安知这样回去,自己又委实心疼。 “安姑娘,让柳尔送你吧,我在茶楼里等柳尔回来再走。”柳长青微笑:“没事的,你不用过多介意,我和子安哥也算是师兄弟,你是他妹妹,我理当多多照顾你。” 角落的柳尔,下意识这时候抬头,冲安知友善一笑。 这个样子的话,安知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那,麻烦你们了。”她说。 柳长青撑着伞一步步稳稳走向对面茶楼,大雨把他的背影朦胧,柳尔麻利的把马车收拾妥当,让安知上去,马车侧面的铃铛摇摇晃晃,铃声只环绕在耳边,经久不绝。 柳尔把安知送回来就架着马车回去了,屋里张母好像睡着了,安知进去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张父也没有回来,张母在屋里叫人,安知便进去陪她。按理说,租个马车也不难,怎么这会了还没回来。 “我去车马行看看吧,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 张母听这话,瞅了眼外面,外面当然一片模糊,她皱起长眉,打断安知的话:“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你一个女孩子,有事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心坐着,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陪着张母又 分卷阅读44 聊了会儿,房内谈话声越来越少,最后空气静下来,雨水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张父一直没有回来。 “我去找找!” 安知从凳子上起来,想外面去,张母想起身腰顿时一疼,哎呦一声,跌了回去。 “娘,你别起来,我找找就回来。” “安知!去隔壁找李大伯家,你们一起,你一个女孩子,外面雨那么大,你注意着点!”张母忍着疼吩咐安知。 安知已经推门出去了,留下一句简短的应答声。 外面街道上的水已经到了脚面,安知眉头更紧,这水不对劲! 敲开隔壁李大伯家的门,是他家夫人开的,安知简短的说了张父的事情,李夫人赶紧把安知拉进去,又把李大伯从屋里喊出来。 两个一起出去找人。 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从城西一路到车马行,就没见到几个,沿街的店铺都关门了。 两人到车马行询问里面的伙计,却被告知根本没有车马在上午被租出去,也没有姓张的中年人来记名字问马车的事。 安知心中一突,很不妙。 张父说了会来车马行租车,就不会去做别的事,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大伯安慰安知:“你别急,老张在平阳生活了有十几年了,对哪儿都熟悉,这路上也没看见老张,定是被什么急事绊住脚了,没来得及回去告诉你们。” “先沿着这条街再找找问问,一个大活人,总不会丢了的。”李大伯目光望着城南街,带着安知向前面走去。 他们现在是一路在淌水,街上的水已经漫过脚裸,前进的路上要不断注意坑洼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摔一跤,安知心里不安的阴影越滚越大,不仅仅是因为张父,还有平阳。 “哎!安知啊,你慢点。” 裙子下摆已经湿透了,又长,安知一直把裙子提着走,还是会不小心的踩到,严重拖慢了速度,李大伯向前走要不断注意她的情况。 柳长青也在找张父,柳尔已经被他打发回客栈,他跟在安知的后面,长衫在雨中已经湿成透明的颜色,他毫无感觉,水色顺着轮廓分明的脸庞滑下来。 雨中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速度,青色的身影飞掠,柳长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到底是为什么,心甘情愿,毫无来由…… 也许曾经有缘。 早上,常大夫被宋府的马车送到医馆,宋愉与常大夫同行,顺路去许大人府上。 冯媛表姐想把他爹的继室从官府带回去,也就是那晚上被她掐晕过去的女人。 路上经过城南街,宋愉掀开小帘往外看着天色,埋怨自己那表姐真是讨厌的紧,下雨天还这么折腾。突然,宋愉大喝:“停!停下来。” 两架马车都停住,就听宋愉道:“路边有人,有人晕在路上。” 车夫一心看前方的路,还真没注意到边上那个不正常的突起,这被提醒一看,可不就是一个人躺在路边。 后方常大夫的马车也随之停下来,车夫下去到那人身边把人扶起,那人是彻底昏过去,半点动静也无,骇得他赶紧试了试那人的呼吸。 常大夫也从马车上打伞下来,见状立即让伙计把人抬到马车上,马车再次启程,常大夫把人在马车里看了看,意外发现,还是个熟人,情况不大好呀,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25章 安知他们来回找了几遍, 城南街的路上什么也没有。 已经正午过后,安知累的在喘气, 李大伯劝道:“回去先吃些东西再找吧。去我家吃,你大娘应该做了好些。” 安知擦了擦脸上的水, 烦躁一阵阵涌上来。 却也听进了劝,她想饭不吃一直找人,不能让李大伯也不吃啊。 两人回去刚到城西巷,安知就见自家门前有个陌生小伙子。 小伙子正在敲门,安知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趟到家门前。 安知问“有什么事啊…”接着解释:“我是这家的。” 那小伙子见安知到近前开门便侧开身去,见门被打开才道:“小的是宋家的下人,我家小少爷救了个人, 常大夫说是您家的老爷,少爷便特意吩咐我前来告知” 安知一听蓦然转身。 “你说什么。我爹怎么样了!” “姑娘,人已经被常大夫带回去了, 应该没事”小伙说。 李大伯听到这些心知安姑娘一定不会去他们家用午饭,便说, 他先回去和家里说一声, 等会陪着安知一同去医馆。 安知内心焦急, 把门用力推开,大声回李大伯:“您回家里就好,我和娘说一声和这位小哥一起去医馆!” 说着, 人已经快步去了张母的屋子,简短说了小哥带过来的话,安知就转身和小哥一起去医馆, 张母这情况不能大动作,想再多问问姑娘,安知已经没影了。 在医馆的宋愉在听闻路上救回来的中年人是张父,早就不自觉 分卷阅读45 开始高兴起来,坐在里面的椅子上,脑海已经把见到安知后的说话到动作全给排了个遍,甚至都能想象到安知对自己感激心动的神色。 对于床上救回来的人,宋愉更是感谢,那人苍白无血色的苍老面容都变得和蔼可亲,这可是未来的岳丈。 “宋小公子,你不是还有事吗。” 常大夫这是要逐客了。 “我家下人去张家找人了,我总要等他回来。”宋愉端坐于椅子上,看常大夫施针。 室内重归寂静。 躺着的张父早上出门在路边不慎摔了一跤,下着大雨天四周看不清晰,石板路上也甚是滑溜,更别说城里的水已经漫过人的脚裸,一不注意正好摔到头,当即昏了过去。 幸好发现的早,没被泡多长时间,又是倒在别人家店门那的槛上,没被水憋着。 脉搏试着正常,体温偏凉,应是没什么大碍,至少不会危及生命,只等人醒了再看,就怕是磕出了淤血…… 片刻,待门外进来一淡色身影,宋愉猛地站了起来。 是安知! 进来的人,水已经把衣服给浸透了。 一眼过去眼帘映入的就是姑娘曼妙的曲线,姑娘小脸被雨水打的像一朵洒了水的花朵,别有一番滋味,宋愉作为十五岁少年对着这样子心爱的姑娘,已是看呆了。 “常大夫……” 姑娘看都没看旁边站起的人一眼,径自跑到安置病人的床前:“我爹如何了。” 一上午风里来雨里去,把安知的耐心和稳重消磨了干净,此时见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张父,陡然惊慌,安知竟想就在这里哭出来。 常大夫忧愁看着外面连绵大雨,安慰:“就等醒过来再看了,应该没大事。” 安知眼里全是张父苍白的样子,根本没注意旁边想引起安知注意却不知所措的宋愉。 常大夫回转头来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禁喝道:“你等的下人也回来了,还不去办你父亲交给你的事!” 和安知一路过来的下人听这话心下诧异:少爷等他 宋愉面上有些挂不住,又舍不得走,便自己硬着头皮打招呼,也不管盯着他的其他两人:“安姑娘,我是宋愉。”脸上笑意自认无可挑剔。 安知诧异回望,宋愉自己那个过几日便定亲的公子。 一打量,这人竟是还见过几次的顾客。 接着想到就是这位救了张父,心中不胜感激之下道:“谢过这位公子,刚才心急家父境况,没及时道谢,有所怠慢,还望见谅。” “安姑娘言重了,路见有难理应相助,您孝顺长辈是对,对我哪有什么怠慢。”文绉绉和姑娘说上话,宋愉觉得自己表现可圈可点,便又是上赶着做好事:“听闻安姑娘家中张姨身子最近不大好,不若我从家中调几个好用的仆使,给你们帮帮忙,安姑娘毕竟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虽然……现在还不是姑娘的夫君,可我帮忙也是合适不过的……”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自己有人在张家,那和安姑娘关系就更进一步,自己也能寻着由头时不时与安姑娘相处,还能知道安姑娘每日做了什么,一举两得。 可安知歉意回绝:“我自己能照顾的过来,宋公子不用太过费心。” 说完这一句,气氛就有些尴尬下来,常大夫又开始赶人:“宋公子,去做你的事吧,安姑娘这边还有我这个大夫呢。” 安知也跟着道:“公子若有事就尽快去罢,家里今日给你们添了麻烦,来日定会上门道谢。” 宋公子听这话,想着以后总是有机会,不必急于这一时,笑笑,带着身后家丁回去马车上。 安知看着人已经走了……幽幽叹气:这宋愉,还是太小。 柳长青一知道张父是被宋愉救起的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这事儿都让那小子遇上了!他现在恨不能那小子一头栽水里淹死。 他脸上表情都随之狠厉狰狞起来。 洛青见此,停下话头,敲桌子:“柳长青!你有听我说话吗” 柳长青回神,顿了顿:“我不会走的,安知还在这里。” 洛青皱紧眉头:“堤坝从下游往平阳这一带慢慢的塌陷,不知道什么时候平阳城外江堤就全完了,这里已经开始淹了!你可清楚你的身份特殊,容不得半点差错!平阳的百姓自有去路,安知会和他们一样,你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听了这话柳长青心里涌上更大的火气,语气恶劣顶回去:“那你说,平阳百姓有什么出路!平阳府连把堤坝塌陷的消息都不敢放出来,更别说组织百姓出逃!” “他们现在不就是在赌,赌雨很快会停,堤坝不会立即就垮!那到最后如果堤坝塌了,泱泱大水能在一夜把整个平阳都淹下去,平阳城怎么办!百姓怎么办!安知怎么办!”说到后面柳长青猛然站起。 “你留下来也没有任何用处!”洛青大喝。紧接着语气松缓下来和柳长青谈条件:“许大人他们一个不会走,他们会对平阳负责!若是突然把安知带走你能 分卷阅读46 保证他们不会告诉其他人吗,平阳乱起来只会更糟,再说,安知的爹娘现在可都不好赶路,我们想带也没法带着!” “那你自己走吧,我留下,我不会有事,安知不会有事,子安哥的家人也不会有事。” “你……” 两人坐在桌子两旁,无言。 平阳将被淹的消息已经从平阳府里流了出来,城里部分显贵人家通过百姓们根本接触不到的渠道知晓了消息后,他们不由开始暗自谋划。 谁都不知道,这场水灾,最后到底能到什么程度,未知的危险,让人更加害怕。 宋府里宋老爷昨晚从许大人那回来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只把消息告诉给了大夫人,甚至几个儿子都没敢漏出端倪,只叫下人和大管事把家里马车细软收拾好,就说家里主子们要出城游玩一段时间。 暗自命自家夫人收拾好自家值钱的物件,带不走的就找个由头放到一处安顿起来,在这日早上,他还面色如常让自己小儿子办冯媛表姐交代的事,实际一等小儿子回来,就会带上大夫人和三个孩子走。 家里的那些小妾,无关的下人,还有那才来一天就闹不停的冯小姐,全扔在府里! 若平阳无事,算他们命大,老天爷慈悲,若平阳被淹,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谁让自己手段有限,带多了都是累赘…… 宋愉到平阳官府一说要提人,那里的官差很快就带着他到了监狱把那个女人带出来。 这女人那日被吓得不轻,作为那日唯一目睹第一现场的人根本问不出什么,可那家的独一个幸存者也就是冯媛把什么罪过都往这个女人身上推。 冯媛有平阳富商宋老爷带回去,这个女人没有啊,她被冯媛刁难在平阳也无处可归,暂且收押大牢。几日来,受了好些苦。 这日一从暗无天日的牢狱放出来,禁不住泪流满面,哭得凄惨,让宋愉都无端可怜起来,他可是知道,这女人本不用收在大牢,全是那个表姐,一口咬定这人有歹心。 但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把这女人送回表姐那里,一定更不好过,自己不过是把人从一个火坑带出来,又送到另一处地狱。 看表姐那样子,不知要怎么折磨这人。 没想一会去就被父亲拉上了马车,要给带到远处玩过这月再回来。 这样也好,平阳这阴雨天气闷的紧,张家现在这样子也不好与自家定亲。但还是放不下,临走吩咐家里的下人,若有张家人寻来,一定好好招待,有什么事要帮忙,定要帮上才好。 宋老爷冷眼看着。 自己小儿子走了好啊,平阳出事,最好张家也出事,当初自己就不看好这门亲,小儿子读书厉害,以后说不定能娶大官之女,张家安知算什么,有个京城做官的哥哥,可又不是亲的兄妹,怎能给儿子大好前程。 不过是夫人短浅,使了媒人先说了亲,自己顾着面子,才没在前些日子毁了这桩约。 如此甚好,甚好! 第26章 平阳四周不是山就是水, 水路现在不好走,宋家便走的是山路, 山路狭窄,却也有其优处。 许大人在府里愁得乱晃悠, 之前谁也没想到,这次灾情竟然会如此严重,以现在平阳的人力物力,对于这次水患,最后都会是无能为力。 从昨日城里就开始积水,到今日下午,水已经没过了脚裸上面的地方。 ***** 柳长青下午只身一人去了医馆, 走之前与洛青打了一架,身上有些地方着实疼得厉害,那女人真是狠。 安知看见柳长青从门外进来疑惑看去, 只见柳长青点点头就进到里间,找常大夫给敷药, 身上应该青了不少处。 看伤是真, 来看安知也是真, 派去监视宋家的小石把宋老爷一行人出城的消息报给了柳长青。 那家人逃命去了……宋愉也走了,情敌走了。 柳长青被常大夫按着伤处,盯着远处发呆, 自己一行人,若是都不走……该如何解? 不知道京里可有听到消息,皇帝寿辰, 百年水患,范忌了。 京里只知道平阳下面的木江郡被淹了,损失惨重,并不知平阳在前一天进入险情,平阳至京城最快也要两日光景,现在,京里什么消息也无,自然不会有外人相助。 安知守在床边,祈祷张父快些醒过来,身边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有张母独自在家,还有…… 这雨水不正常,安知早就察觉了,可她毫无办法,张父人事不知,张母卧床不起,巧合的像是安排好了一样。 屋里静谧无声,淅淅沥沥雨水敲打成烦躁的心绪,柳长青从内间出来,就把那日没送出去的木簪递出去了,安知头上本来只一条发带系着,早已凌乱不堪。 “我……” 柳长青先一步打断她想出口的拒绝:“把头发绾起来吧,一支木簪而已,你总不能一直把头发这样散着,这还是在外面。” 他眼底有一 分卷阅读47 丝祈求,看得安知心软。 把木簪接到手中,两人手指无所避免的碰到了一起,也可能是柳长青拿的位置不对,安知要绕过去才能接到,两人手指一触即分,柳长青骨节分明的手指太过冰凉。凉的安知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柳长青眸色渐深,自己搓了搓指间,暗自回味。 安知冷,她的衣服都是湿的。二月冰凉的空气,让两人身上极其不自在,柳长青还好些,他自幼习武,刚才又脱了湿衣服抹药,身上是常大夫的干松的外袍。 “安姑娘……小心身体。”柳长青把摩挲的指间放到身后,神色认真道。 安知闻言一笑:“多谢关心。”接着转过身继续看着张父。 很长时间了,没有过这种又冷又饿又困的感觉,安知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灼人、专注、也让自己无所适从。 …… 在宋家依兰小院里,院里的下人跪了一地,冯小姐又发疯。 宋家这座院子修筑的时候南边是水池,北面是假山,依兰小院就在中间,地势相较于其他地方低一些,现在水已经从外面进了院子,甚至冯姑娘的房里已渗进了水,冯媛心下觉得脏,卧在床上根本不下来,心中愈发憋闷,脾气也随之大了些。 身边的丫鬟下人安安分分伺候他,今天这事起因一个来依兰院不久的小丫头,煮茶递水时顾忌这地上的水,一直踮着脚走路,茶盏摇摇晃晃,看得冯媛没由来一阵气闷。当即就把丫头递过来的茶盏砸到她身上了。 “不能做赶紧的给我滚,贱丫头!谁有你爱干净!” 小丫头被吼得一抖,来这里之前她是给大夫人专门煮茶的,大夫人怜爱她煮茶的手艺,哪里用得她端茶送水,更别说吼她,姑娘被茶盏砸到的额角突突地疼,眼眶红了起来。 外面红香听到里面声响,犹豫这时候该不该进去,她也怕啊。 没想到主子都门儿清,冯媛在里面不住叫骂:“外面的都不敢进来?你们一个个是都不拿我当主子!好啊。”语气尖锐的不成样子:“你们都给我在外面跪着!” 红香急急推门进来,她是小姐从京里带到这里还的贴身丫鬟,小姐都气正这样了,这时候还没反应,实在不好。 “小姐,使不得啊,外面都是水,这还是在宋家的府邸里啊。” 冯媛冷笑一声,接着大声吼:“你也出去跪着!怎么?我爹我哥死了,我说话都不管用是吧!不听话,就给我滚出这个院子,你不用再伺候我了!” 若是不伺候小姐,红香能去哪儿? 只得忍着,受着,出去跪着! 发泄一通后的冯媛躺在床上喘气,想喝水突然想到茶盏被自己摔了,也不想看见外面的那群人,胸中意难平! 心中又想到洛青,洛青那个女人还在京城,自己现在不能被打垮,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走下去,终有一日,要他们都好看! 冯媛要是知道洛青在平阳,定会不顾一切,凑上前挠她! ***** 平阳城外江水滔滔,下游石砌的堤坝底部微松,江水一波一波涌到岸上,天地间瓢泼大雨模糊一切。 清冷湿润的空气让安知越发寒冷,即使柳长青在内间递了厚衣服出来披上仍然无济于事。医馆有两层,柳长青让常大夫把底下的东西都搬上楼上去,下面有些地方已经进水了。 常大夫点头,柳长青却自己驾着马车冒雨去了安知家,把张母也带来了,临走,又瞒着张母进了安知的闺房,把她这几日带的钗子一并带走,除了衣物其他的物品一律留在这。 车上的张母不断感谢柳长青,他已经从长青口里得知张父的情况,现下心里着急也没办法,柳长青一说带她去医馆,她便半分没有犹豫。 安知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张母却很惊讶,没想到,柳长青刚才走了,是为了接她娘。 这下都齐了,张家的人,一个不少。 客栈的洛青本想把柳长青带来的下人先给安顿好,没想到一个人都找不到,只好也去了医馆找长青再说。 从客栈出去,街上的水明显又涨了! 洛青加快速度一路飞快到医馆,水涨的飞快,已经到了小腿,水汪汪一片,凉气从洛青脊椎骨一路到脑门? 医馆一层的门都敞开着,人都在二楼,二楼空气沉默着,水涨的太快了……他们也许都知道迎来的是什么,可没有人说出来。 洛青出现在窗户边的时候,安知没看见,她太累了,身上一阵阵发冷,脑袋却昏沉。张母在看他人事不知的丈夫,无暇顾及其他,柳长青在看安知……常大夫对于她爬窗进来的举动施舍了一个眼神,接着继续皱眉看着下面涨高的水面。 平阳一片沉静的天幕下涌动着不安,往年城里也有水多到过脚裸,但这次不同,现在水面已经到小腿下面了,而且速度明显加快,雨水根本没有停的意思。 这城外四面环山,以前夏日多得是雨水漫天的日子,这才二月,冬天的尾巴还晃悠着, 分卷阅读48 就开始连续大雨,委实诡异。 街道上已经有官差在奔走,挨家挨户敲门,他们把裤腿卷到膝盖上面,向百姓们通知防范水患,街道乱起来,有妇人叫骂声传来,还有孩子哭声,好像就是突然之间,人们被这则消息挑起了神经。 …… “安知,你是不是不舒服。” 柳长青蹲在安知旁边。看她趴在床边上昏昏沉沉,眼底流过一抹心疼。他推了推安知。 模模糊糊间安知眼里映入一个清浅的轮廓,她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遥远的内心泛起一点点温暖的感觉。她趴着保持那个姿势半天没动。 常大夫过来给她看了看,叹口气:“开始烧上了。” 屋内又忙碌起来,安知也病了。 洛青就这空当凝神看柳长青专注照顾安知的样子,慢慢按压下心中惊异之情。这个少爷,不会来真的吧。 洛青作为平襄王布的暗线,其实一直都知道柳长青,只不过她认识甚至了解柳长青而柳长青不认得她。这个孩子小时候什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在宁郡那段时间,这个人,损起什么样漂亮的女孩子都毫不留情面,嘴还特别欠,时常语出惊人,经常弄哭几个小女孩,那些喜欢他的姑娘,都是好气度! 他们找到楼上的小炉子在另一间屋子生火煮粥,这上面是常大夫他们住的地儿,东西一应俱全,常大夫和他的徒弟不会做饭,洛青也不会,张母腰疼得厉害,张父躺着,安知昏昏沉,能做饭的就剩下这几个了。 洛青帮他先把干草点燃了,就想直接往炉子底面塞,常大夫见状忙把两人拦下来。 “你们这是想把我这屋子烧穿喽,哪有这样放的。从上面的孔里塞进去。”常大夫雇的那个孙大娘怎么用炉子生火他也看过,一定不是像他们俩这样直接放底下去。 火已经在草上燃了起来,洛青还在疑惑发愣上面怎么放?不都是从底面加热的吗。 “不是,你把锅拿起来。” “火!” “把草扔了。” 洛青手忙脚乱把手里燃上来的草扔掉。 柳长青眼疾手快拿了屋里的布在火上扑,脚底可都是木头。 “哎呀!”常大夫看这地方一团乱,万般无奈,自己抢过剩下的草生火。只不过手里草一着起来,灰烟扑头盖脸团过来,呛得人直咳嗽。 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把火给点着了。然后又手忙脚乱添水添米。 等做好出来,柳长青让安知喝一些,安知看着碗里的颜色寡淡的汤回答:“不想喝水” 三人:“……” 是常大夫说,米多了就会太厚,粥要少放米多放水…… 所以柳长青就放了几粒米…… 第27章 不说安知这边喝了多少的稀粥。 远在京城的张子安从书院一到家, 就看自己的儿子满院跑,陈姨跟在后面喂他红枣粥, 那小祖宗一点不体谅人,嘻嘻哈哈的一阵风一样绕着中间辟出来的小花园子跑。一转头见自己爹爹回来了, 一声欢呼就跳着往张子安身上扑。 张子安手一伸,就把肉团子抱了个满怀。 “又不乖乖吃饭!”张子安瞧着这样子就知道自己儿子在干什么好事。 “不甜,不想。”儿子哼唧。 那粥里想必已经被陈姨放了些白糖,但是陈姨顾忌小孩牙软,刚生长好,不能吃太多甜,就少放了些。 想儿子平时那么奢甜的样子, 张子安点点儿子肉肉的脸,让陈姨把粥给他,他自己来喂。 “你娘亲呢?”张子安看着陈姨进屋了, 低下头问儿子。 “去婆婆家撩。”儿子把脑袋抵在张子安肩上偷眼看那晚红枣粥,背着爹爹吐舌头。 一直到了傍晚天将黑, 林天荷才回来。 林天荷现在有事没事就往娘家跑, 自家里人少, 没几个说话的,儿子又太闹腾,干脆把儿子扔给陈姨, 自己去娘家快活。 回来见着夫君在逗胖儿子玩,心情很好,说:“回来有些晚了, 你怎么这么开心。” 张子安把儿子的被子给掀起来,然后挠他的肚子,脸上带着笑意道:“三皇子让我上书参平阳府许大人,告他贪污受贿,截取赈灾银两。我没答应。” “三皇子?你为何不答应。”林天荷问。 “把我当枪使呢,许大人该是二皇子那一派的,现在一提到银子,皇上就特别敏感,在这上面做文章,利用得好,能除掉好些人。我要是帮了,就真成了三皇子一派了。”张子安一边和儿子做小游戏,一边回道。 平阳下游水患很严重,朝廷拨的银两也是杯水车薪,到那里连个影都不冒,就没了,就算真有人贪墨赈灾银,那也轮不到张子安说话,他一个书院京官,哪有那么大能耐。 林天荷也没把这事儿当正事,听夫君的大概不会错。 他们哪里知道,在这日傍晚,平阳城外云江堤坝 分卷阅读49 冲毁,江水倒灌,万亩良田被淹。平阳城里风雨呼啸,水位片刻没至人高,哭喊声一片。 城里还好,水流并不湍急,也没什么泥土杂草泛滥,人们找高些的建筑还是可行的,好歹能爬上房顶去,柳长青还看见又人家的木床飘在外面,上面趴着个两三岁孩子,木床腿被父母亲拉着。 水只是向上面升,只要待在高处就好,柳长青他们在医馆二楼的还好,能挡雨,外面的屋顶上,也就是傍晚几个时辰的时间已经站上了好些人。 有人家的孩子不注意丢了的,老人被水淹下去的,哭声在大雨中沉闷回响。 安知支起混胀的脑袋看外面,屋里晚上的时候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都是来医馆,蹭这二楼的屋顶,能挡雨不是。 大雨一直到天光放亮也没停下,水位到是不像开始涨的那么凶了,屋里有人家的婴孩夜里不住的哭,外面也不安宁,安知一夜没怎么睡过去,天将亮的时候,一件温暖毛裘遮到她身上,旁边有人轻声细语让她睡吧。 安知也实在是扛不住,昏昏沉沉靠在床脚,意识沉下去。 柳长青盯着安知闭上眼睛,自己也在旁边靠在墙上,那毛裘是他在常大夫的徒弟那儿买来的,那徒弟舍不得给,柳长青拿了好些银票子砸他身上。 然后在那人看着银票发直的目光中一把挑起毛裘,出来给安知备上,那白绒绒的毛裘,多暖和啊,配安知正好。 隔壁徒弟小林抱着手里那价值万两的银票,心脏激动的要跳出来,这下半辈子可以天天躺床上都花不完啊,都是钱啊……他给师父任劳任怨干了这么多年,也就赚那么点零头都不到! 在床脚的安知睡着睡着突然惊醒,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起来呆愣片刻,安知心一哆嗦,那个记满了小说剧情的本子…… 安知在刚穿来那一年,就想办法把自己还能记住的内容都写在那本子上,只不过后来再也没翻起过,她不想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只是一本小说,所以她下意识忽略过去,本子上好些内容都忘记了,但是,女主来了啊。 洛青出现了! 剧情还在继续,说起来,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平阳水患这个剧情,小说主角是荣王和洛青,洛青若是出现在一个地方,荣王也会在,剧情就会在…… 安知不知道,就因为她的到来,吸引了柳长青,随之让平襄王派来的人也从一个普通的暗卫,换成了办事更为严谨狠辣的洛青。 洛青有两项任务:刺杀冯靖和他的儿子、保护柳长青安全。 洛青只知道,人可以不杀,但柳家的独苗苗不能栽在她手上,不然…… 关于接下来的行动,因为意想不到的天灾而一筹莫展。 水势停在一楼的房檐下面,随着天光大亮,雨也渐渐变小。 外面道上出现小木筏,浑浊的水渐渐清澈,平阳的官差在撑着小木筏沿街沿巷穿梭,其实根本无济于事。平阳的粮仓被淹了大半,现在大多人家都往城里高处躲,可这根本不能阻止什么,好多人哭天抢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所有的家产,粮食,一夜间都没了,这么多的水,高地儿就那么几处,东西能搬去哪儿。 城外的难民……不知道有几个能够幸存。 就这么持续了两日,小雨淅淅沥沥终于在一个下午彻底停住。 水在慢慢下降,被浸泡过后漏出来的地方仿佛是突然被时间加速,侵蚀后平白旧了很多。 张父前一日醒转,醒来状况并不好,看了几眼身边的人又昏睡过去。 安知这几日连着几天都没精打采,医馆吃的东西不算太多,人却有不少,常大夫这几日都是把东西分成好些份做出来,现在还好,等到水全都褪去,才是最艰难的开始。 粮田被淹,粮仓也没什么用了,一场雨,会让平阳的食物变得紧缺,更别说下游的灾情,今年,可以说颗粒无收。 就算有外地商人售卖粮食,说不定会坐地起价,粮价越来越高,很多人买不起而挨饿。柳长青都能想到在雨水下去后江南这处地儿会是什么场景。更别说,随着水带来的疾病…… 张母这几日每天都会针灸,躺了几天,除了瘦了些,腰没那么疼了。 张父脑仁会时不时疼,常常闭着眼睛歪在床上,看得安知心中一阵心疼,这一家子,全焉了。 等到水全降下去,他们会启程去京城,家里的东西都被淹了……除了走,也没什么办法…… 平阳水患在雨停这日,加急奏折也递到了皇上的面前,许大人在雨水漫上来一点点的时候就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儿,能压就压下来,可天不遂人愿,他这平阳知府,大概是做到头了。 京里听到平阳的消息,龙颜震怒,平隆帝当时就把奏折扫到了地上,大殿里文武百官肃穆站着,谁也不敢把趴在地上的那一纸急报捡起来。相安无事好几年了,偏偏在皇上将要过半百的生辰时发生了这样的事。 百姓要怎么想他这个皇帝!平阳的子民现在又该 分卷阅读50 怎么办!他这个半百寿宴还要不要办! 新上任不久的户部尚书站在前面眼观鼻鼻观心,现在,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要钱?户部穷啊……前段时间翻修了好几座旧宫殿,钱都扔进去了,现在发生水患定是要赈灾,他少说为妙。 张子安站在后面听到这些消息,脑子一突一突的,他爹娘现在怎么样了?在听到这封急报是从平阳来的时候,张子安就有不祥的预感,现在,预感成真了,那急报上书,江水倒灌,平阳淹没,让他眼前一片片发黑。 但是朝廷讨论的方向已经偏了,有官员说平阳大小官员串通一气贪墨银粮,上下包庇,水利设施的银子被吞,才会酿成今日大祸。 朝堂上响起争吵之声,但他们讨论的是如何处置官员! 嘭! 平隆帝把太监手里的一摞奏折全扫到地上,奏折撞在地上,立时让四周安静下来。 “养你们是让你们出主意的!现在是怎么安抚朕这天下的百姓,你们在干什么!” 平隆帝坐在龙椅上气的直喘气,想他前几十年兢兢业业做好皇帝的本分,忧国忧民,誓要做到勤政爱民,做个好皇帝,结果劳累了这么些年,终于在这些年想享受享受这至高无上之人的滔天权力,便命人翻修宫殿,想大办宴席,竟然就出了这事,谁有他委屈! 养得一个个官员,都tm狗咬狗,这是当他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朝堂重新安静下来… 张子安出来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一回到家,儿子正和林天荷玩闹,他心情不好,一头钻进了屋里,林天看夫君,心细的发现他脸色不好,就把孩子交给陈姨跟了进去。 但是这些都没什么用了,事情已经发生,张子安想的再多,也不能立即看到自家爹娘。 第28章 过了几日, 平阳城的大水完全降下去,好好一个城池, 被一场天灾毁的只余斑驳。张母回自家院子那日,偷偷抹眼泪。张父也沉默了好久。 现在柳长青的心情很糟糕。 云江水滔滔, 临近和姐夫承诺的日子,柳长青这次说什么也该回京城了,但是平阳的马车行被淹的损失惨重马匹暂时是找不到了,自己一行人是坐船来的,现在云江水流太急根本无法通船,只能走山路绕一圈才能到京城。 这样的话,从平阳到京城就是要一周多的路程, 也不知赶不赶得上皇上的生辰,不过估计这个生辰,皇帝也不会太高兴就是了。 安知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张父张母都是才调整好身体,可是在这几天应是亏空的厉害, 又是上了年纪的人, 不知道能不能走山路一直到京城。 从常大夫的医馆出来后, 他和洛青直接就去了安知家里,后面院子里的菜园子全毁了,让张母心里难受了好一阵。 不过有一点较为欣慰的是, 安知一家答应和柳长青他们一起走。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京城再说。 他们简单的收拾行李就在第二日出发了,他们在城外的一家人那里买了一只黄牛, 但是马车都是被水泡过的,也只能将就着。柳长青负责在外面赶车。 洛青之前问过他柳尔那几人去哪里了,才知道在水患来临之前,就被柳长青给指使到别处去了,现在没有下人,只能柳长青亲自下阵。 路上没有什么舒服的食物,家里的好些食物都被水泡过,大多不能吃,但是有些再给洗洗,还是可以行的,井里的水很浑浊,不过现在也无暇注意这些了,能有吃的就不错,还管他好不好吃,再说,几个人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饱饭了,现在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就这几天,一行人只能维持最基本的体面,面色恹恹的安知在柳长青眼里却依旧漂亮的不像话。 “安知,你等会儿,我帮你搬。” 柳长青看见安知把一袋陈米从屋里搬出来,有些心疼,忙让她放下来。 安知摇摇头,这一小袋米就一点点,是当初张母走的时候放房梁的,现在有用的很,米根本不多,但是安知听了他的嘱咐心里有一股暖流拂过。 安知把米用力一甩就搬上了车,柳长青勾唇笑,真能干! 他眼角瞟到洛青一脚把牛车多余的那块板子踢下来,那板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柳长青撇撇嘴,这女人真暴力!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等一行人到了京城,真的是上演了什么叫风尘仆仆,沿路吃穿用的银子全是花的洛青的,柳长青身上的银票全砸给了医馆的学徒小林,那毛裘现在还被安知收在包裹里,虽然因此一路上没被洛青正眼瞧过,但是柳长青就是高兴。 在路上还遇见一个人。 是从平阳逃出来的冯媛。 在城里水暴涨那日,冯媛正是气头上,躺在自己床上,但是很快,水就涨到了自己床那么高,她有些心慌,便喊外面的下人进来,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他,院子里只有暴雨的声音,心更慌。 那些下人,在水涨的这么快的时候就跑了,留了冯媛一个 分卷阅读51 人在自己房里担惊受怕,她那个院子是宋宅中地势最低的地方,水患被传来的时候,谁还管这个外面来的作威作福的主子,保住自己就万事大吉了。 后来水涨的越来越快,冯媛就爬到了桌子上,根本无济于事,无奈她只好再向上,那时候水已经很深了,再高的地方就是房顶上,但是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做不到啊。窗子外面是槐树,她想办法到了那槐树上。 胆颤心惊的看着水向上涌,她却只能卡在树的枝丫那里,一直到水漫过了她的腰线才停下,这期间,冯媛亲眼看见这宅子里前几日还嚣张的一名小妾,在水里飘飘浮浮的远去,冯媛吓得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这几天她一直是靠着槐树上的叶子过活,饿到头昏眼花,什么也不管了,也不管水是不是脏的,叶子能不能吃。 这几天真是最最难熬的几日,等过几日水患褪去,偌大一个宋宅哪还有几个人,早传出来老爷带着少爷们都跑了,丢下了他们,况且宅子被泡成那样,又淹死了好些人,住下来也渗人的慌。 好些人带着府里值钱的玩意儿跑了,还守在宅子里的人对冯媛也不待见,直接就把她轰了出去。 可怜她被轰出来,就看到驾车的洛青,也不管以前有多恨她,冯媛也饿的糊涂了,直接就扑了上去,抱住洛青他们的车不撒手,安知他们的牛车本就很慢,况且这么大个人,洛青也不可能全然不管。 虽然,洛青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可冯媛一遍一遍的说洛青这名字,还说自己是前户部尚书之女。 洛青听到她的身份眼眸深了深,本不想管,安知却看这女子可怜,有些不忍。 柳长青玩味的瞅了眼洛青的神色,当即就把那冯媛给拉上了车。 冯媛感激的看一眼柳长青,却是劳累到了极限,眼一闭,昏了过去。 …… 冯媛在马车上就能察觉到,这里面真正心软能对自己好的只有安知和张父张母。 洛青对她一直是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管她,柳长青眼里只有安知他们,对自己根本不管,这让冯媛也很奇怪,既然这样,那日为何拉自己上来。 她只好不断与安知套近乎,殊不知安知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只有张家人在她心里占了大分量,对冯媛虽然同情,但她其实只是不想人死在她面前,想冯媛醒了后给她口吃的就把她扔在别处,谁知冯媛还赖上了。 一直到京城还跟着安知到了张家院子…… 这让安知心里后悔了,她原本以为冯媛应该在到京城之后,就找个借口走掉的。户部尚书之女,他父亲在京中总有一些同事好友吧,赖在张家算什么事情啊。 京城里张子安前几日愁的眼窝深陷,就怕自己家里人有什么好歹,可听闻现在平阳连日大雨,自己去了也无济于事。 若真要去的话也只能走陆地,不能走水路,这样又会耽搁时间。 手边也有一大堆事情,况且,林天荷又怀孕了,他前去平阳太过危险。 但是张子安根本放心不下,到最后还是把妻儿安顿好,向上面告假,就带了些干粮细软,带了一个下人前去平阳,说来也巧,三日后正好和安知一行人遇上。 也幸亏遇上了,这一路上都是灾情区,虽然灾情越来越小,可也没多少人原意卖自家的粮食和其他用品,张子安再不来,一行人才是遭殃。 两方会和,一路到京城,比之前几天顺畅的多。 路上张父张母得知又将添一孙子,终于高兴起来,这么长时间,总算能有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了。 …… 张家一行人到院子的时候,徐夫人他们也在,今日来看看女儿也是巧了,能够遇上亲家。 只不过张家这这日子的颠沛流离,形容实在不好。 柳长青见他们都已经到了张家院子,也知道自己实该走了,和张子安他们道一声别,踏出门的时候,回头一望。 正好看见安知也在瞧她,柳长青轻轻一笑,看着安知转过头去走远不再理他。 柳长青心里就像猫儿抓一样,那一眼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让他心痒痒还想多看两眼,这要是娶回家去的女子…… 摇了摇头,柳长青觉得自己是越发没出息了,像个登徒子一样,自己可是奉安国第一大皇商柳家单脉传人,这样像什么样子。 柳长青抬头看向天空,心里默默的想:很快,安知还是要嫁给她,宋愉算个什么东西? ……宋家在好几日前就到了京城,当天就在京城城南买了处宅子,然后就是请京城最好的大夫,但是并没什么用,那些大夫最终都只能遗憾的告知宋立宋老爷,宋愉的这双腿,没办法了。 他们在走过平阳关那处山路是,山石坠落,好巧不巧,砸在宋愉那辆车子上,当时宋愉大叫一声,宋老爷脸色苍白从车里滚出来,就见殷红的血从小儿子那辆车里漫出来。 泥泞的道路上,山石歪在一旁,空气寂静了片刻里面传来低低的气音,好似人到极限时的痛苦挣扎,宋老爷猛然回过神,忙赶 分卷阅读52 着下人去把山石和车子残骸扒拉开来。 命没事,可腿残了,这还不如一死了事呢…… 宋愉出了平阳城两天后才知道,父亲到底瞒了自己什么事,想起平阳城还有自己的心心念念的安知姑娘,就觉得十分气愤,与父亲大吵了一架自己赌气把后面那辆车里的两个哥哥赶到前面的车里,自己一个人想安静安静。 内心里还想着,要是雨停了,平阳没事了,就回去找安知,说不定她还在平阳等着自己呢,安知那么善解人意,只要自己说是被父亲骗出来的,她一定不会怪自己。 就这样想着,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山石砸下来,腿一阵疼痛,再次醒来,就被告知从腰部向下,全废了! …… 第29章 朝廷拨了二百万两的银子作为赈灾银, 从别处买粮送至江南,这件事最后结果是交给了深居简出的二皇子负责。 三皇子本想揽下, 平隆帝却私底下对他说那地方危难重重,不放心三皇子此去自身安全, 好说歹说让三皇子不得不放下前去赈灾的想法,想借此立功的计划也随之泡汤。 不过……自己立不了功,别人也别想! 张子安对三皇子的事情根本就不想了解,现在好好照顾自己的父母以及妻儿才是要紧的,没有什么事比家人还要重要。 张子安的儿子自从自己娘被大夫说是怀孕后就没跟自己娘亲睡过,现在每晚上都是和自己硬邦邦的爹亲一起睡,小孩子早上起来满脸不高兴。 这次姑姑来了, 小孩觉得自己的又可以抱着香香软软的人睡了。天还没暗下来,就拉着陈姨给他洗漱,脱衣, 跑到安知的房间躺好。 张家这个院子比较小,张父张母来了后卧房就少了一间, 这房子换了, 但是张子安心中高兴。以前想让爹娘跟过来一起住, 但是两老一直舍不得离开家,又推脱身子骨不好,路不好走, 从不肯挪窝。这下一家人住在一起,遂了张子安多年的愿望。 徐夫人见安知到京城也非常高兴,在第二日就拿了好些东西过来, 一是见亲家,二是看女儿,家里其他几个儿女要么外放做官,要么嫁给外放做官的,留在家的还真么几个,看到张家一家住在一起不禁钦羡起来。 徐夫人与张家二老聊着聊着便转移到安知的定亲之事上。 徐夫人的打听根本不加掩饰。 二老叹了口气,猜想这徐夫人大概是想给自家安知介绍个小年轻,然后和盘托出之前的事情,道安知有个快定亲的公子,只是一场水患,听闻那家人已经去别处避难了,也不知这接下来怎么办。 两家是已经见过媒人的,按理说定亲那就是板上定钉了,若是对方先毁了约也还好,总比现在这样拖着,不知道情况好得多。 变成现在这样张母对安知的婚事很头疼。 徐夫人却不是这么想,那家人既然在水患的时候逃了,什么表示都没有,那就是对这桩亲事不在乎,女方另觅佳人也无可厚非。便尽自己所能劝解张母。 顺便夸了夸柳长青那孩子。 “亲家母我和你说,安知这婚事宜早不宜迟,这明显的是宋家不厚道,你可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看柳长青那小子就不错,对安知那么好,况且他家里就他一个独苗苗,家境丰厚,若是和安知定亲,安知那是庆着享福!”徐母化身说媒的,接着就把柳长青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天知道昨日柳长青拜访徐大人的时候只是想让夫人帮他美言几句,这美言已经让张母受宠若惊到怀疑柳长青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条件这么优秀,怎么现在都没有定亲? 自家的安知自己知道,虽然很是温婉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可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柳长青若真有那什么家世,那美女红颜一定多得很,上哪儿看上安知这样的市井斗民。 张母不禁问:“徐夫人,长青这条件这么好,怎么现在还没定亲啊?” 徐夫人一愣,说真的,她也不知道啊,只顾着夸了。对啊?柳长青这小子为何到现在没定亲呢,连个要定亲的对象都没有,他都十六了。徐夫人沉思,安静下来。 张母心中转了个圈,这柳长青还是要好好看看,万一有什么隐疾,不是把自家安知往火坑里推嘛。啧,得问问子安,他以前与长青这孩子交情颇深。 徐母从张家回去后,也有些疑惑这柳长青为何这么大了还没有定亲,别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昨日听着能给人说亲事,激动之下还真忘了这茬。 柳长青还在平襄王府里住着,听完柳尔向他会报的宋愉的事,柳长青皱眉反问:“什么叫应该是死了?” 柳尔脸色有些发白的回答:“我们就是看着山石把宋愉坐的那个轿子给砸了的,只不过我们在山上,离得远,看不真切,而且,而且我们这不是害怕嘛,就走了……那么大的山石砸下去一定是要命的啊。” 柳长青的脸彻底阴下来,半晌不出声,家里的下人,就是没有平襄王府专门 分卷阅读53 养得人有用…… “把这件事给我压在心底里存好了,我不希望之后听到这件事的一点闲言碎语!” “少爷,我们懂得懂得。” “滚吧。”柳长青点了下桌子,嘴角上扬,宋愉?最好是死了,再出来,我叫你生不如死! 阴冷的笑浮现在柳长青脸上,桌子上响起愉悦而规律的敲击声。 该去看看安知了……想她。 再过几日就是平隆帝生辰,安知还在准备那剩余的几支钗子,柳长青是直接高价从南海找来了九九八十一颗黑珍珠献上,还都是下面的人去做的,他清闲的很. 所以清闲的他看见安知在给皇宫的那几位没日没夜做礼物,心中的不爽已经到了极点,却也没什么办法。 …… 鬓云阁还是和从前一个样,沈一知道安知来京城后送了好些奇珍玩意儿过去。 只不过这些小东西都在侄子手里了,小孩子看这个也好奇看那个也好奇,忍不住就想拿下来看看玩玩,才几岁的小孩,有时候控制不住还会流口水,安知不知道自己这侄儿是馋的还是怎么了。 林天荷作为亲妈从来不会惯着这个儿子,该揍就揍,小孩偷偷把安知房间的碧玉珠拿出来,还放进嘴里咬了咬,看那碧绿的样子好像很好吃,林天荷一看小孩又拱屋里就知道那祖宗是想干什么,立即跟着进去抓个正着,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打屁屁。 这孩子也皮实,被打了就撇着嘴也不哭,结果听到外面门响,大概是知道有人要进来,突然就哇的一声哭起来,泪水如云江之水滔滔而来,声音若千岁洪钟,震人耳膜。 这演技,这哭戏,这大哭委屈的小可怜样,果然让进来的安知紧紧拉住嫂子的手:“嫂子,你干什么,怎么打孩子呀。” 林天荷:“我……” “哇……娘亲打我,好疼疼。”小孩泪眼模糊的向着安知流眼泪,向姑姑展示最委屈的自己。 林天荷一看自家儿子这样就知道他想整什么幺蛾子,一把提溜起儿子的后领子,把他手里一直紧紧握着的碧玉珠抠出来放到安知的屋里的桌上,就把孩子给拎出去。 侄子大概知道娘亲是要来更狠的揍了,在被拖着去外面的时候死死扒住门框,脸上眼泪鼻涕都吓出来了,这回真哭了,不住向安知哭着叫唤:“姑姑救我,姑姑救我……”硬生生把自己娘亲衬托成洪水猛兽的样子。 安知却在看见侄子那万分苦痛表情的一瞬间,笑出声来,这表情让小孩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侄子:姑姑怎么了?姑姑为何笑了?姑姑不爱我了!我没救了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嫂子,你还怀着宝宝呢,千万别生气啊,孩子小,不能打。” 安知还没忘了要紧事,赶紧的去把自家嫂子给安抚好,这孩子是熊了点,教训可以来日方长,万不能让自己的嫂子气到了。 孩子在旁边抽泣着,自己这顿没白哭,要是爷爷奶奶在就更好了…… 张父张母在徐夫人走了后就出去买菜了,本来是张父想要出去,但是张母顾念着月前他摔到了脑子,不放他单独出去,总是没有安全感,正好,他们来京城几日了,两老出去逛逛也好,反正家里有陈姨看着,不过陈姨带着女儿刚才去巷子外头一家看鸡蛋去了,这才出了林天荷要揍小孩的一幕。 侄子被揍之后自己跑去墙角蹲一会儿就会好,回来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这点让安知非常喜欢。 安知柔声告诉侄子,娘亲肚子里有小妹妹,可不能调皮,不然妹妹就不喜欢你这哥哥了。 侄子啾嘴:“你怎么知道是妹妹不是弟弟。” 安知:“我做梦做到的。那什么,就算是弟弟也不会喜欢调皮的哥哥。” 侄子:“我不喜欢这个妹妹,有她娘亲现在都不抱我了。” 安知“……因为妹妹还太小,她太弱了,作为哥哥你要保护她啊。” 侄子撇嘴:“我也要被保护啊,我也很小的。” 安知:“……” 沟通不下去了。 侄子看姑姑好像没啥话要接着对自己说,施施然跑一边玩去了,不过对于自己的妹妹,他脑海就留下了弱唧唧的印象,啊,弱鸡妹妹,那就是能抢她玩的喽…… 安知要是知道侄子心里是这样想的,也一定会想把小孩给抓回来揍一顿,都什么熊想法,这小孩太欠收拾。 洛青从回来后,把冯媛带走就不见了踪影,谁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平襄王此时被三皇子搞得一通事情,气的恨不得直接弄死他,反正这也不是亲生的侄儿。可想想自己哥哥当初伤心的表情!!!更气了!自己现在竟然不能动那个小野种! 一把把茶盏摔出去,平襄王对外面传:“把宋愉抱过来!”他要逗儿子玩。 说起来,这次柳长青回来竟然没找自己儿子玩,他以前最喜欢对自家这宝贝团子上(慈)下(爱)其(有)手(加)。 天知道自从知道安知定亲对象叫宋愉,柳长青已经开 分卷阅读54 始对小团子不忍直视了。 第30章 三皇子现在对于张子安抱有很大意见, 让他弹劾许大人那是帮他,结果人家不知好歹, 看吧,这次平阳水患, 许大人这个知府还不是一样要做到头了,只要管辖的地方出了事,就算许大人清廉的一粒米都没贪过又怎样,只要运作的好,就能让他死得妙,更d到头来还不是帮了自己大忙, 顺便能给前一段时间平阳下游亏空的银两找一个替死鬼。 一箭双雕啊。 三皇子高兴之余, 想到前几日在皇城外买来的小妾,顿时有些心痒难耐,忙不迭招来下人, 去城南的别院。 此时洛青正站在三皇子藏娇的那处别院里,细细交代了一番接下来的行动, 洛青从房檐处一上而起, 留下屋中的褚玉, 这别院里一共就两个下人,专门照顾三皇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外室的,下人这时候都被支到了外面, 自然也不知道自家的主人,是个内应。 三皇子早几年就娶了郑国公家的嫡女,只不过那女子命薄, 嫁过去没几年就去世了,只留了个男孩子,三皇子为了表现自己对那王妃的一往情深,明里一直没娶妻,却暗地里偷偷在外面养了不少美女佳人,都分别养在不同的院子。 他这表面上的情圣样子还真就取悦了郑国公,目前为止,郑国公是一直坚定站在三皇子那一派的,鬼一样相信三皇子是个对他宝贵闺女矢志不渝的好男人。 平襄王就是借着这个,安插美人给三皇子来一场因缘邂逅,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只等此女日后能够把自己的事做好,多给三皇子使些阴损绊子。 …… 很快,就到了平隆帝生辰那日。 这几日因着云江沿岸的水患,把朝中好些大人搞得焦头烂额,皇帝也不例外,只不过坊间传来一些流言,说皇上乃真龙天子,半百生辰邻近,脸天灾水患都要给几分面子,看么,这云江的雨正好在皇上生辰的前一周给停了。 传到皇帝耳中,皇上虽面上不显,可心中也暗暗思量,还有些开心,终于有人能这样理解自己,本以为会传出什么生辰不祥的流言。 流言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开,仿佛就是一夜之间,很多人都开始这么说,说的龙心大悦,决定要大办,理直气壮把这场生辰宴会往大了举办,邀请文武百官!要普天同庆!要世人都看看皇帝的威仪! 宴会是在宫中的御花园举行,从早上开始,皇宫中就忙碌起来,御花园被布置成两大部分,一部分专门提供给官员,一部分安置宫中贵妃以及皇子皇女。 这阵仗一摆出来,让皇帝在午时都吃多了,晚上要饮酒作乐,现在多吃些才是正道啊。 傍晚,从玄阳门一路到兴梧巷口,马车停了一辆又一辆,官员的马车不能进宫,都停在外面,有专门的下人去安置,而柳长青随着平襄王的马车是由宫里的陈公公出来亲自带进宫去,后面的荣王都没有这种殊荣。 平襄王这次进宫带了王妃和自家儿子,荣王进宫身后带的人却很让柳长青意外,他竟然带了洛青,不过看洛青那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荣王的侍卫。 柳长青有些隐晦的瞅了瞅洛青与荣王,再把目光放到自己姐夫身上,低头沉思,难不成洛青是姐夫安插在荣王身边的? 姐夫想干什么?荣王知不知道洛青是自己小叔的人啊。 从玄阳门进去一路到御花园,周围的景色让小侄子不住的转头四顾,园子里各个案桌上都摆好了吃的玩的,御花园各处点了无数烛灯,衬着夜色,确实比白日更有氛围。 贺礼什么的都由御花园处的大太监帮着接过递到下面人手里带进去,什么样的贺礼都是有的,半百生辰,这些臣子都恨不得把家底儿掏出来,让皇上高兴了,不比什么都好。 柳长青那九九八十一颗南阳黑珍珠算得上是中规中矩的了。 他很看好张子安带来的贺礼,那一套簪子,真的是,不禁讨好了皇上,还让后宫的妃嫔有了印象,这种做工精良,创意新颖一套的首饰,很能抓得住女人男人内心那隐秘的心思,想和自己所爱的人拴在一块的微妙心思,自古至今万年不变。 皇上现在还没来,御花园里都是一些官员,以及从封地赶回来的皇亲国戚。 荣王站在角落里,也没个人上前和他搭话,洛青就在他身后半米处,两人站的地方比较偏僻,长得有大半个人高的玫瑰花茎把两人的身影淹了大半下去。 这玫瑰在二月里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开得娇艳欲滴,荣王猜测,它们该是才从别的地方移到御花园,傍晚又撒了些水在花瓣上面,水滴衬在这殷红色上面看着实在是舒服。 荣王折下一支半开未开的殷红花朵,顺势一转身就夹在了洛青的耳后,那花朵映着洛青的脸庞很是不伦不类。 洛青面无表情看着荣王在自己面前笑得放肆。 默默把花给拿下来扔在荣王怀里,洛青目光移向别处去,荣王也不恼,从怀里接住花也不丢,直接放在鼻下嗅了嗅 分卷阅读55 对洛青道:“这没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呢……” 洛青目光顿时转回到荣王脸上,听了这话,有些恼羞成怒,昏暗处,脖颈的红云一直染上了脸颊,荣王笑眯眯瞅着,把洛青的手抬起来,花朵塞进她手里:“呢,给你,御花园就这个还可看一些。” 摸上洛青的手还顺势暧昧的摩挲两下,洛青僵硬着身子把花拿在手里,看荣王转过身去,不知怎么想的,对着荣王的后膝弯一脚踹了上去。 柳长青捕捉到两人身影的时候,就见荣王背对着洛青,突然就向下跌去,身影被玫瑰花从挡住了,让柳长青对后续有些疑惑,想去看看荣王怎么了,难不成真是绊了一跤。 自己这时候过去说不定还能嘲笑两声…… 这样想着,柳长青抬步向那边走去,没想到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柳长青疑惑回头看向自己姐夫问道:“怎么了?” 平襄王笑眯眯的:“别去,你会后悔。” 柳长青哼笑一声,有什么能让自己后悔,吓唬谁呢! 拉开姐夫的手臂,柳长青径自向那边走过去,沿路烛光渐渐变暗,一转过弯去,柳长青就见刚才还站着的洛青也已经滚到了地上,荣王…… 两人正叠在一起,头挨着头……荣王轻轻的笑声和洛青微微喘息声随轻风传进柳长青耳朵里。 柳长青当即转身快步回到原地,一张脸在傍晚夜色下,更黑了,想也知道那两人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无耻! 平襄王把自家儿子放地上,拎着小孩子的后领,转头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柳长青:“怎么样,好看吗?” 柳长青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他们,他们俩怎么在一起了?” “怎么不能,荣王喜欢啊。” “……荣王知道洛青是你养的暗卫吗?” “我养的?洛青可是镇武将军的女儿。呵呵,长青,你小瞧她了。”平襄王给自己儿子喂了个糕点,便不再理长青。 柳长青却眯起眼,镇武将军一家早在十年前就被抄了,要是他没记错,当初是一个活口没留,洛青若是镇武将军千金,和荣王在一起,无异于和仇人儿子在一起,那姐夫……啧,姐夫也应该是仇人一列的啊。 细细看姐夫的神色,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柳长青不再问下去。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柳长青低头蹲下身逗自己小侄子玩。 小孩嘴上还沾着糯米团子的面渣渣,自己也知道这样不雅观,伸着小舌头费力的在嘴边绕,誓要把嘴巴舔干净。柳长青就伸出手轻轻掐小孩子的肉脸:“你快变成猪了,看你这肉,猪都没你胖!” 宋愉费力扒拉自己舅舅的手,想让他放开自己,这样被抓着很不舒服,然而那双手好像长在自己脸上一样就是甩不掉,宋愉瞪着一双大眼,瞅向小舅,啊呜啊呜的叫唤。 柳长青看他这样觉得挺好玩,怎么都不撒手,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就听小侄子说不清楚话还自顾自的:“馁才四租(你才是猪),馁全嘎都是租(你全家都是猪)……”柳长青听着就是不住的笑,我全家啊,哈哈哈小侄子这脸,不是一般的柔软好玩。 啪! 正掐的高兴的柳长青手背上随着这一声响,立即出现一道红印,平襄王居高临下看着柳长青抬起的脸:“把手拿下去!” 柳长青抬头,乖乖放开手,对着自己姐夫翻个白眼。 小侄子把自己从魔爪中拯救出来的脸捂住,只留两只眼睛漏在外面,接着紧紧抱住自己爹爹的腿,向柳长青扮鬼脸。 柳长青看着小侄子那样子心里暗暗想,果真,这名字好不好听也是要看人的,自己侄子叫这名字多可爱啊,多聪明啊。 御花园里谈话声渐渐多起来,三两个人聚在一起,园子里烛火通明。 有好些人看见平襄王在这边,特意来这边说客套话,平襄王就淡淡应着,多余的回应一点也没有。 突然不远处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皇上,皇后驾到……” “梁妃驾到……” 官员按次序排好,柳长青身份有些特殊,他是皇家授予的百年皇商家族,却又是平襄王妃的弟弟,在平襄王身边有些不大好,这时候就去了末尾那儿。 眼角不经意瞟到随后进来的永安公主身上,眉头却不禁一皱。 那人头上戴的发钗……好生熟悉…… 第31章 不是柳长青记忆力有多么好, 能够过目不忘,实在是, 当初记忆太过惨痛。 那发钗被安知改过补好以后,确实成了世间仅有。 这奉安国的店里, 哪有发钗上的蝶翼是一半银色,一半绿色,当时那一跌把发钗摔的实在是微妙。 至少柳长青事后只要一想起安知,就会想到当时跌的那一下,一想起跌的那一下,就想起那支买完不到一分钟就坏了的发钗。 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永安头上那支, 可不就是那支嘛。 柳长青不信有别 分卷阅读56 的店能做出这样一模一样的发钗,那钗子怎么会到了公主手里 ……难道,安知把它给卖了?不是发钗丢了, 安知骗他? 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气氛缓缓蔓延上来,这钗子总不会是永安公主偷的吧, 更不可能是捡的, 她一个公主怎么都不会捡路上的东西去用。 柳长青这时候脑子里想到, 安知一直都给鬓云阁做钗子,鬓云阁的大本营又是在京城,再联想到安知在那次问起钗子时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样子, 柳长青的心有些疼。 可想来想去,又觉得安知不是这样人,他看上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柳长青把面前酒樽里的酒一饮而下。 这晚上平隆帝很高兴,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看得平襄王眉头微皱,皇上这样子,不是还当自己是个壮年人吧,他已经五十了…… 旁边的皇后脸上笑意盈盈,一国之母的风范表现的淋漓尽致,但是对于旁边平隆帝不住喝酒的动作,从来没有加以制止过。仔细看,皇后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甚至对于皇上的动作,自始至终,冷眼旁观。 她从十五岁进宫,成为当时还是皇子的平隆帝的王妃,她把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纯真都给了这个男人,第一个孩子是她为皇上生的,陪伴皇上时间最长的也是她,甚至年轻时候为了他把坏事做尽,所有的一切都献给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 结果,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清冷孤高的梁妃,一见到坐在自己左下首的女人,皇后就眼角抽痛,她会想起自己那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大儿子,会想起儿子死时皇上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一想起梁妃故作清高端起来的样子,还有皇上为这个女人做的那些事儿,心脏都仿佛恶心的吐出来。 她的所有感情被一件件事情,消磨的一干二净! 到最后,只有权势,才是最靠谱的!这个皇后的位子,别人谁也别想染指,想到这里,皇后的目光投到三皇子那边,笑意灿烂的脸上无端透出一丝阴冷。 一众人吃吃喝喝,张子安在那边与同僚们敬酒,柳长青看永安起身要去别处,便也放下筷子跟着去了。 永安正在和自家夫君前去梁妃那儿谈话,简单聊了几句,就挽着自家夫君得手准备去往别处,谁知这时候就凑上来一个不认识的青年。 柳长青施施然站到两人对面,对着刘尚举了举杯:“早听闻刘驸马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所传,在下宁郡柳长青……” 刘尚一愣,紧接着也和柳长青客套起来,只不知这柳长青是哪号人物,心中转了几个圈,两人打了几圈太极,刘尚也没搞懂这人上前来和自己搭话是干什么的。 只听柳长青话题一转,开始夸起永安公主,又说公主头上饰物从没见过,样式实是独具一格,不知道是哪位大家手笔。 永安公主先是听到这人夸起自己,嘴角上扬,心中高兴,可这人开始问起头上那发钗的事情…… 永安头上这钗子,就是当初安知那支,她还能记起那晚上的事,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记忆都有点模糊。 今日会把这钗子带出来,还是看它这么长时间光洁如新,且样式真的新颖又美丽,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没敢带出来是怕别人认出来,现在,她不相信还有谁能把那事扒拉出来,再说这一个钗子,任是说上天,也没人敢相信是她偷得。 听人夸,永安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只说这钗子是在京城一家店里买的,具体哪家?忘了。 柳长青微笑沉吟:“说实话,很久之前,我有个故人也戴过这种钗子,只是后来,分别日久,都不知道这个故人怎么样了,今日一见公主这钗子,到是突然感慨万千。” 刘尚察觉到自己娘子挽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永安面不改色:“你当是记错了,这钗子我很早就有了,只有这一支……” 柳长青点头,接着两人又客套了一会儿,永安就看梁妃起身先行离去,便道要和母妃叙叙旧,拉着刘尚走了。 烛光里,柳长青捏紧自己手里的酒杯,笑意渐渐消失。 那边刘尚和永安走向春华宫,刘尚轻拍了拍永安的手:“松点劲,用那么大力气干啥。” “刚才那人是谁,可真讨厌,凑上来问人家的首饰。” 刘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明日问问,这人可真奇怪,上来就问这个啊,搭关系也不是这样撘的。” 刘尚还以为这人是下面哪个小芝麻官,想来巴结他…… 晚宴一直持续到很晚,平襄王和几个平隆帝的几个儿子都留宿在宫中,柳长青坐着荣王的轿子回去,半路上,柳长青就和荣王告了别,没去平襄王的那儿住的宅子,而是直接去了安知家。 走到门前,又觉得这么晚了,去别人家非常不妥当,于是就站在张家院子的门前,抬头看屋檐。 院子里亮着烛光,应该是子安哥才回来,正在收拾自己。柳长青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为什么要转到安知家这里,总不会是大晚上的就把安知给拽出来要一个解释吧。b 分卷阅读57 r   现在柳长青心里又转过些念头,之前感觉被欺骗的心理慢慢变成自嘲,就算真的是安知卖的也没什么,那时候她还小,小女孩子的懂什么呢,不相信自己,想把钗子卖钱都是理所当然,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询问,反正自己那把钗子是自己送给她的。 想东想西的给安知找理由,柳长青默默站在张家门前,心情慢慢的沉静下来。不断地用安知那时候小来安慰自己,就当那些事没什么好在意的,总有一天,安知会爱上他,他们两人会在一起…… 柳长青此时近乎偏执到,脑海中想的安知,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在门前站了半晌,施施然回去,又是一夜好梦。 …… 林天荷怀孕有两个月了,正是怀孕最敏感的一段时间,只不过孕期反应在林天荷身上一点都不明显,不,应该说压根就没什么反应。就是人懒得些,时不时犯困,她平时也挺懒的…… 一直到晌午,林天荷人还在床上,她早上起来吃饭了,只不过吃完了就又回去床上呆着。 安知这几日清闲下来,便成天带着自己侄子玩。 张子安看自家夫人天天懒洋洋的,完全是纵容状态,笑眯眯的对妻子说多躺躺好,多躺躺。自己却忙的连轴转。 皇上办了晚宴心情好,可心情好耐不住一大堆糟心事啊,平阳以及长潞那一段线,自暴雨后粮食全完了,江南那边是国家供粮的主要产地,现在说完就完,不仅是江南没粮,就是其他地方的供应也跟不上,这显而易见的会使今年整个南方的粮价上涨。 更别说以往江南是纳税重地,国家每年收的税有一大半都是由江南一带提供的。今年不仅没法收税,还要想法子拨款。 钱是重大问题,他还关系到各地方的军饷,还关系到宫里的吃穿用度。 甚至在这几日捐官的想法都出来了,就是有些富商,若是原意缴纳多少钱,朝廷就会给你响应的官职,这方法是好,可捐官的人也多啊,谁不想顶个朝廷官员的名头,问题是这加进来的官员让他们做什么好。 有好些官员被塞进书院,说得好听是制前学习,实际上就是不知道安插在那里就先放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晾着,偏偏那些人以为家里捐了官就能怎么样了,有些人不免就对张子安这个大院士邀约。 这里面有些人能拒绝,有些人就要非去不可了,比如,由三皇子引荐的宋家。 这饭局三皇子也要去,张子安可不能单方面撂了三皇子这种面子。 这宋家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富人圈子,还一跃成为三皇子的人。 不过等张子安去了后,着实惊讶了,这宋家就是当初平阳城与自家定亲的那户,三皇子也知道这层关系,谈话间都是亲切。 宋家老爷说着一些吉利的豪华,三皇子和张子安聊天,张子安也是什么都顺着三皇子的意,让他高兴就成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这捐官,做官的是宋家小儿子,他今日却没来。宋老板说是吩咐小儿子去做别的了,张子安也没多想。 最后的时候,话题一度就是绕在安知身上,宋家老爷和张子安商量着什么时候把这亲给结了,之前一直是要定亲,可现在因为平阳的事情,耽搁到现在,反正当初媒人也见过了倒不如直接省去定亲环节,选个良辰吉日,结婚! 张子安以前也知道自己家妹妹安知要定亲了,听说是个很优秀的青年,原来就是这家的儿子,但是他心里一直记着张母说过,这家人在水患的前一天从平阳走了,据说是逃走的,根本就没想着给张家报个信……做着这事不地道! 而且这家人的小儿子,不是要走科举那条路的么,怎么现在要捐官了,捐出来的官上升空间可没有科举的大,而且一般没什么实权。 张子安想不通。 三皇子在期间也一直撮合着这婚事帮宋家讲话,张子安更疑惑了,三皇子这么说好话是为了什么? 张子安心中疑虑重重,面上却不露声色。 第32章 张子安回家后就把张父张母叫进房间里, 商量宋愉这件事情。 说真的,今日在在酒楼里, 听着宋老爷说话,张子安怎么想怎么不对, 这没道理啊。 张子安当时是笑着问了宋老爷他们家在水患前几日为何招呼都不打就出城了,宋老爷一口咬定,是家里出去游玩,避避这大雨,但是游玩能走了一天不回来,那一定是出远门啊,若他们不知道平阳会出事, 在傍晚就会回来,傍晚的时候江堤还没塌。 况且宋愉和安知定亲的日子本来说好的就是那几日,这前一日出远门, 就是没道理,那是逃了也不告诉张家一声。 先不说这是不是逃吧, 就宋家小儿子捐官这事, 就有的蹊跷。 张子安想到这些就问张父张母:“你们当时怎么知道宋家出城的。” “是长青说的, 那日在常大夫医馆里,长青说上午就看到宋家的马车出城去了呀。” 张 分卷阅读58 子安沉吟:柳长青…… 张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难道是长青骗我们的?可是大水退去那日,宋家的主人确实是都不在了, 就算是水患后他们家人要走了,那也要和我们家知会一声呀。” “我再托人去查查宋家的事情吧……”张子安沉吟回道。 宋家把他家小儿子半身不遂的消息保护得很好,只有家里这些人和三皇子知道。 宋愉自那日醒来知道自己这双腿被截去, 下半生不能人事,就日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人也不见。 心疼小儿子的宋老爷告诉宋愉安知也来了京城,却也只是让儿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更加失落,自己这个样子,还怎么配得上安知。 宋老爷看不下去儿子这样消沉,对他出谋划策:“你不是喜欢这姑娘嘛,咱就把他娶进门来,现在谁也不知道你的事,姑娘一嫁进来,那不就是我们家的人。” “你怎么能这样,当初看不起人家的是你,现在我成这样了你又要把人家娶进来,你不是害人家嘛!”宋愉双手攥紧衣襟。 宋老爷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不都是为了你想的吗,怎么,你,你难道想一个人过一辈子!让人家都知道你不能人事?再说,你想看着你喜欢的那姑娘嫁给别人?” 宋愉看着窗外,半晌,回了一句:“她会怨我的……” “怨你又怎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儿子,你可别死脑筋,你是我宋立的儿子,想要什么,自己可想清楚了。现在我还给你捐了个官,你可不要辜负了我这一番心血。咱么宋家,不能让人瞧不起!” 宋愉眼底一片血丝,只听宋老爷道:“安知这事情交给我,你不用管。” 说完,宋老爷一抚袖子,开门离开。 宋愉通红着眼睛,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对父亲说些什么,最后却终究低下头,把那些愧疚艰难地咽了回去,他不甘心……就这样成为一个废物,自己就当不知道,就当不知道父亲做什么,等到安知嫁进来,她就是自己的了…… 这样想着,宋愉仰面躺回床上,有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洇湿枕巾。 …… 窗外的阳光还是那么好,许大人已经被收押地方大牢,不日就会运到京城,下场由皇帝亲自定夺,三皇子听着这消息有些满意,就等着寻个时机把二皇子也给像这样搞了,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 还有张子安那个傻子,恐怕他还不知道,自己妹妹嫁给的是个什么样的废物,等到瓜熟落蒂,一切就精彩了。 此时安知还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宋家早就等于弃了这门婚事,她在鬓云阁徐夫人也在这儿。 柳长青来店里的时候,她正好在试衣服,那是徐大人从朋友那得到的雪缎锦,花纹似雪花堆叠,颜色清新淡雅,触感丝滑如水,徐大人一共得了五匹雪缎锦,用了两匹先做了两套衣裳,一件是安知的,另一件是给林天荷生过二宝后穿的,今日给安知带过来。 衣服一拿来,徐夫人就迫不及待想让安知换上给她看看,鬓云阁后面有隔间,安知让徐夫人等等,就去了后面换衣服。 徐夫人这一等就把柳长青给等来了。 “呦,长青来了。找安知?” 柳长青笑着回道:“是,徐夫人也在这儿。” 徐夫人这样说着;“来这店里看看。” 里面隔间的门打开,安知从里面换好衣服出来,柳长青顿时眼前一亮,衣服把安知那一对精致的锁骨漏的恰到好处,雪白的颜色,衬的安知的脸也娇嫩撩人。 单身十六年的柳长青只觉得鬓云阁的景色都美好起来,安知整个人就像初春盛开的梨花,雪白雪白,让人想摘下来捧在手心里,柳长青看呆了。 从后面溢出来,安知没想到抬眼撞进视线的就是柳长青,这衣服中间把安知的腰线紧紧勾勒出来,走动间布料划过腿间一阵阵凉意,让安知有一种别扭的不自在感,特别是看见柳长青,他那目光好像能透过布料直接看到里面什么景色。 那样子,太过放肆! “还是年轻好呀,穿什么衣服都这么漂亮,像我这就不行了,穿再好看得衣裳都是一个样。”徐夫人感慨道。羡慕的看着安知这好身材。 大概是被夸得不好意思,安知低下头,把脸颊侧边的头发勾到耳后。 柳长青觉得这样羞涩地安知,比他那什么侄儿,姐姐,还有那被评为宁郡第一美人的几个人都漂亮。 他不禁出声:“很好看。” 好似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安知心上,那夸奖的声音很轻,被柳长青说出来却仿佛有直击心田的力度,今天自己这一袭新衣,就好像专门是为这个男子而准备。 这两件衣服最后被安知拿回去,一件带给林天荷,另一件,安知想了想压在自己的柜子里。 后面几日柳长青每天都到鬓云阁去找安知,或者是和她说一会儿话,或者就不说话,安安静静陪安知坐在店里。 这让安知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她 分卷阅读59 还上大学,有个暗恋的学长,那个学长每次去图书馆都只预约那一个位置,就给自己经常默默去看他的机会,安知坐在学长的背后,看他认真安静的样子就禁不住会稍稍yy一下学长的美色…… 日光在柳长青轮廓清晰的脸庞打下剪影,两个人脸有那么一瞬间好像重合了,安知愣住。 “安知……” “嗯?” “你,和我定亲吧……” 时光静止,声音的余韵还在耳旁围绕,安知低着头没动,红晕从脖子下面一点点的向上面爬,告白来的如此突兀。 柳长青的声音好像卷着春日和风的微醺,掠过心尖,羞涩和触动随着涟漪散开,安知甚至有一种冲动,现在、立刻、马上答应他。 柳长青专注的眸子里映着安知此时羞红脸颊的样子,脑海里已经满是安知答应他的场景,他此时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紧盯安知。 他听到安知的回答,很小声。 “好……” 阳光似乎都明媚起来,店里有人进来,在两人的甜蜜小范围里其他人都成了NPC,管他们干啥,柳长青就想现在把安知带出去,带她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旁边一个常来店里的夫人眼睛不住想这边瞟,拉了拉旁边的那位夫人,让她看柜台那边,安知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柳长青的样子,她能感受得到,柳长青的目光中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两个妇人偷偷掩住嘴轻笑,一看那两人,就知道是在谈情说爱。 柳长青转过头来,冲着两位夫人友好的笑笑,眼里全是喜悦的星光,看着安知搭在台子上的小手,就想把自己的手也给覆上去,牵一个给那边八卦的两位夫人看看。全世界都知道安知是他的才是最好的。 安知还要在店里帮忙,柳长青就在旁边看着,准备等安知回去了,自己亲自和张父张母说这事,若是成功,回宁郡后,就在宁郡准备十几箱的彩礼,统统运到京城张家来。 想象这这些柳长青脸上的笑意从开始就没断过。 晚上风有些凉,安知下午没什么事情,待在店里也静不下心画图纸做钗子,就先和柳长青走了。刚一出店门,柳长青就把自己身上一直围着的披风解下来,给安知围上,安知抿了抿唇,眼睛弯起来,这感觉有点像初恋啊。 安知在路上让柳长青先不要和张父张母说这事情,毕竟宋家的人才消失,自己虽然没什么感觉,可是家里人恐怕对之前的婚约会有些疑虑,等宋家的消息彻底销声匿迹了,再把事情和她们说。 柳长青这些日子来的作为她都看在眼里,心中地触动是不会骗人的,现在两人确立关系实属顺理成章。 把身上月白色披风紧了紧,安知站在张家的院门口向柳长青挥挥手,转身进门,柳长青在门外看着翩然进去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手,到底是没牵上安知的小手……有些遗憾,但更多是心中溢出来的喜悦,幸福到的如此水到渠成,柳长青回去的路上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庭院里张家人正在树下摆好了桌凳,晚饭很快就会好,张母一眼看见安知从外面进来,本来没在意,却又多瞟了两眼,怎么回来身上还多了件披风? 披风上面绣了云海翻腾的图样,披风外边缘勾了一圈银线,整体样式简洁又大方,就是看着不像女孩子穿的。 第33章 张母把孙子手里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抖落下去, 带着小孩去木盆边把手洗了,然后问安知:“你身上那披风谁的啊, 没见你买过这样的披风。” 安知正想推屋门的手顿了顿没敢回头,也不好意思说是柳长青的, 就含糊回道:“店里拿的……晚上有些冷。” 张母瞪了安知一眼:“早上让你多穿一些你不听,这天气说不得准。” 安知讪讪的迈步进屋里回道:“知道了”然后迅速把身上的披风给摘下来挂在衣架子上,心中有些懊恼,和柳长青路上只顾着聊些别的了,回家里也忘了把披风解下来让他拿回去,摸着上边还残留的温度,安知又止不住弯起嘴角来。 吃饭的时候,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人,安知的轻松愉悦也抑制不住,没想到, 仅仅是断了子安哥和永安的姻缘,那些朝堂的纷争就可以离得那么远。书里的剧情因为洛青没再出现在安知眼前让安知有些放下心来, 安知想:只要院里男女主远离反派, 就会岁月静好!(大雾) 刚吃完, 张子安把安知给叫进了书房,然后把张父张母也叫了进来。 安知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没懂子安哥是什么意思, 是有什么大事要和自己商量吗。 看见张父张母带上门进来,张子安转头看向安知,开始问起宋家宋愉的事情。问的安知有些心慌, 这已经过去好些时间了,宋家自平阳水患逃走,就没出现过,婚事也应当不作数的。 看出安知还不在状态的疑惑,张子安沉声道:“宋家也在京城,他们想提亲!” 不可避免的,安知怔愣了,手无意识抠上指甲:“他们不是,自己走了吗。 分卷阅读60 ” “现在宋家老爷只说那日是家里出城游玩,况且我今日问过爹,那日大水,是宋家小儿子救得家父然后送去医馆。这样说起来的话,他还是父亲的救命恩人,又是你婚约对象……听其他人的意思,在平阳,宋家小儿子还是一个才子,相貌也好。现在宋家提起来了……安知,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张子安的话,安知觉得这就像开玩笑一样,自己刚以为生活会平静如水,一直稳定下去,还会收获一段感情,就被告知,婚约又来了。 张子安看自己这个妹妹脸上的神色,问道:“宋家小公子你之前看过,觉得如何?” 安知咬了咬唇:“我,宋公子挺好。但是,但是不行,我不想嫁……”声音越来越小,安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水患当日知道是宋愉救了张父,明明很感激,后来又听闻宋家逃出城,对于他们不声不响的走心里没什么失落感,还有些窃喜。 转念一想,当时平阳的情况,宋家出逃本就无可厚非,自己只是一个口头婚约的未婚妻,他们也没什么义务逃走了还带上张家,救了张父也算仁至义尽。况且现在人家履行诺言要娶自己,自己是没什么理由拒绝的…… 现在人家提起这件事了,自己却不想嫁。 一屋子的人神色莫名,张母突然道:“是不是因为长青小公子?” 安知一愣。 张母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柳长青了。” 安知被说中了心事,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反驳。 “安知啊,长青这孩子是挺好的,但是你是要结婚过日子的,长青那么大了还没定亲,我可不信是因为小时候见你一面就非你不娶了,这段时间他追你我也看到了,可是他家里是什么情况连你哥哥都不知道,嫁人还是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嫁过去才放心。” “可是,我已经答应柳长青了。” 张子安心里暗道不好:“你答应他什么了?” “他说,要和我定亲。”安知也不管了,现在状况一团糟,自己做什么都很为难。 屋子里沉默下来,张父张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俩年轻的时候是两情相悦顺理成章,甚至张子安和林天荷也是,就安知这儿犯了难。 “我们就算退婚应该也没什么吧,就说是我喜欢上别人了,跟宋家小公子也没什么关系。”安知小声说。 张母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见过媒人了,那就是半个婚妇,你这样叫不守妇道。” “我……” “先把长青那边给拒绝了吧,你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你们现在在一起,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你要是不好意思,那就我出面,还有宋家的事情,那个宋愉是捐出来的官,怎么都不太对劲,我要去探探。”张子安最后下定论,安知知道自己再任性,就有些不合时宜了,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在一边。 第二日连鬓云阁也不去了,没脸去,她怕见到柳长青,这样的自己就像以前人说的渣女一样。 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会像这里的习俗一样,跟一个人定亲,然后结婚,生子,平淡。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预想,阴差阳错之下,谁能去反驳。 安知头疼,最后只能躲进被子里当鹌鹑,甚至还有一种大不了这辈子不嫁了的想法(上辈子也没嫁过就是了……) 睡觉,睡着了这些事就没有。睡着了眼一闭,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意识就会沉下去什么烦恼都会在这几个时辰里消失不见。虽然第二日早上醒来一切还是继续。 还会把另一个人也拉进这个烦恼中。 柳长请坐在张子安对面,两人聊着近日来的事情。 “柳公子,今日心情不错啊。”张子安先不动声色,准备切入自己今天要说的事情。 柳长青笑了一下,将杯子放到桌上,把问题绕回去:“我哪日心情都不错。” 张子安笑笑:“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记得,你是和平襄王一起进京的,皇帝生辰已过,不日应该就会回去吧。” 柳长青揶揄起他来说道:“怎么突然关心我什么时候走了。” “现在问问,到时候好去送送你……” 柳长青听了张子安这话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他没听错吧,什么时候经常损自己的子安大哥这么主动地想着自己了。 他笑出声来:“再过七日就走,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张子安点点头,默不作声吃自己的菜。 柳长青看他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何很快就要回来吗?”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张子安心道果然,然后把筷子规规矩矩放下,云淡风轻扔下一句让柳长青心里咯噔一下的话,他道:“你不用回来了。” 直视柳长青的眼睛,张子安接着解释道:“家妹安知,已经和宋家小公子缔结婚约,宋家现在就在京城,等我们的答复,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不日就会直接互递婚书、喜结良缘。” 柳长青像是雨中被雷劈了的柳树,本是 分卷阅读61 遇到雨水浇灌滋润青青绿绿的柳条儿,一下全焉了,甚至整个树皮都是焦黑的颜色。 他脸上先是怔愣,然后骤然阴沉,张子安坐在他对面,竟然感受到一股来自他周身的压迫感,柳长青也不多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这样,倒是让张子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后面张子安又跟着劝了几句,不过进没进柳长青耳朵里他就不知道了,就是长青走的时候张子安才发觉,点上桌的那一壶酒,全没了……自己一口没有喝。 柳长青回去后,先是给王府的杜齐叫过来,让他去查一下这个月进京城的宋家人,把具体情况都报上来。 杜齐那几个人是平襄王养的私卫,专门为平襄王办事,自柳长青知道他们的作用之后,半点没有客气。 这些私卫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选□□,一等一的忠心,一般只有重大的事情才会交代他们,平常没事情让他们办的时候,他们就像王府养的闲人。 宋家的情况很快就摆在了柳长青的桌子上,柳长青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细细看那些资料。 这些资料被整理的很详细,足以看出杜齐他们的办事能力,厚厚的大概十来页的纸,从宋家在平阳的生意,一直写到现在他们的内宅。 当柳长青看见上面写宋愉下本身瘫痪,双腿被截时,一股火从柳长青心头烧起,那上面还有宋老爷和三皇子互通,瞒下小儿子瘫痪的事实和张家结亲的事情。 纸张被柳长青慢慢塞进熏炉里,看着明明灭灭的火焰卷上那些纸张,柳长青竭力按压下心中的暴戾。 站起身,扯了扯嘴角,慢慢地,那张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一开始温文尔雅的笑意。眼底的冰冷被外面温暖的笑意深深掩埋,他走出门,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小侄子宋愉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扑到自己舅舅的大腿上。 柳长青把小侄子顺势给抱起来,就听到后面有侍女远远的喊小少爷,宋小少爷。 “又开始不乖了。”柳长青笑着说他。 小侄子扒住柳长青的脖子,兴奋地小声说:“我只要躲在花丛里弯下身,他们就看不到我了,我宋愉才没有不乖,我在逗他们玩。” 柳长青耳里听到宋愉这个名字,眼中寒意更深,看着自己小侄子笑得开心的小脸……如果自己松手,这个侄子是不是就会摔下去,腿会不会就断了…… “舅舅,你松点手啊,有点疼。” 柳长青怔然,又挂起微笑:“呵,下来吧,去找你娘亲,舅舅还有些事。” “可是爹爹在娘亲屋里,他说要和娘亲两个人玩大人的游戏,让我找舅舅玩,爹爹说,舅舅找不到人玩大人的游戏,所以只能陪我玩。” 柳长青脸上的表情彻底龟裂开来,嘴角微翘,气息沉稳,吐出两个字:“呵呵……” 第34章 “他们躲在房里偷偷玩好玩的, 小愉你听我说,你趴到你娘亲屋子的窗户前大吼一声‘我看到你们玩什么了’, 你爹爹一定会出来的。” 小宋愉扬起肉脸转了转眼珠子问:“真的?” “舅舅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去试试。”小孩欢快的啪嗒啪嗒跑回去。 柳长青在后面看着那小背影跑远,嘴角扯开的弧度越来越大。 晚上, 被爹爹揍一顿的小宋愉拱在被子里一抽一抽的,想起爹亲说的那句:“揍你,是因为你随意轻信别人的话”,他抽抽搭搭把眼泪和鼻涕抹在自己小枕头上,心里想着,下次再也不给小舅舅带吃的了…… 平襄王下午正和和自家小王妃在屋里被翻红浪,床帘摇晃, 玩的正高兴,儿子在外面那一声大吼,把自己努力种的子子孙孙全给吓回去了……阴着脸整理好自己, 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后,平襄王恨不得把自己这小舅子给废了。 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柳长青脑子里在暗暗想下一步该干什么, 宋愉的出现, 完全乱了他接下来的打算,本以为很快就可以与想了这么多年的人双宿双飞,却被一个废物乱了阵脚。 不知不觉, 张家院子的砖墙就在前方,柳长青站定,自嘲地笑了笑, 梦里有些画面在眼前滑过:一个安静的女生,长得和安知一样,穿着件超短裙,拒绝他的告白,然后离去……柳长青失笑,这以前的那个梦怎么又想起来了,现实中,安知也不会穿成那样,不知道,安知那两条腿是不是和以前那个梦中的一样白皙修长,嗯……小胖腿其实也不错。 摇摇头,柳长青上前,敲门…… 张父张母听了柳长青的话,顿时一惊:“你说什么,宋家小儿子残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柳长青做出伤心状:“本以为他们逃出城后不会再纠缠于安知的婚事,没想到,竟是打这样的主意。叔叔婶子,你们若是不相信,只管用法见宋愉一次就知,宋家真是阴险,当初一声不吭甩下安知,现在又瞒下这么重要的事,让安知嫁给 分卷阅读62 他,这是骗婚!。”这些话语中,绝口不提宋愉救了张父的话。 张母看了眼旁边的丈夫,心中忧虑重重。她心里也知道看人家腿断了就嫌弃不地道,可安知是自己养了七八年的孩子,人心都是偏的,想到自家安知要受什么委屈,张母心里就不是滋味。 宋愉残了,也不能怪张家的不是,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时运不济。 张母现在就想赶紧把这门亲退了,这事就像秤砣,压在她心中,让她坐立不安, 柳长青看张母张父的样子心中就有了计较。 可没等张家这边先有什么动作,就有流言传出来说张家姑娘不知廉耻,婚约在身,还勾搭外人。 若仅仅是坊间流言其实也没什么,谁知道你是谁啊,坏就坏在张子安是朝廷命官,流言先传的是张子安包庇知府,上下联合,其家风不正,连带着徐家也被拉下了水,平阳知府的牢车已经到了京城,审理就在过几日,现在和他牵扯上,不得不说,很麻烦。 可是张子安也没什么办法,局势现在对张家很不利,又有安知的传言流出来,半真半假,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会相信这些家风不正的传言,以讹传讹,人言可畏。 这很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只不过张子安搞不懂,对付自己会有什么人得到好处,自己就是一个书院的院长,一个什么权也没有空有头衔的大院士……身上的油水还没有安知这个妹妹多。 安知这几日也没去鬓云阁的店里,那里一般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和夫人的常住地,这些留言在这个圈子传的最盛,甚至于,知道自己和柳长青走的近的,也就是这些小姐夫人了,柳长青前一段日子天天去店里,确实惹眼了一些。这事情从本身来说,也怪不了别人,安知因为这个婚约,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若是真的对宋家毁约别人就会认为是因为柳长青,安知这不知廉耻就坐实了,而若是嫁给宋家儿子……心里也被这事情激得很不愿意。 张子安现在自身难保,安知的事情也只能先拖着以不变应万变,大不了打上宋家的门,他们既然提婚约,怎么不提宋愉不能人道的事,说安知和别人有染,怎么不说平阳水患丢下张家的事情,就他们委屈,谁来想过张家。 真是岂有此理! 这几日就连柳长青都不见踪影,气在心头的张子安忍不住把柳长青也给骂了,不靠谱!这些人都不靠谱!安知这是遇人不淑! 紧接着张子安心里不禁开始怜悯自己妹妹,小时候遇上那种人家他就不说了,现在更是被宋家招惹上了,真是命苦…… 被张家大哥觉得不靠谱的人正在吩咐杜齐他们办事,宋家不是想瞒下消息嘛,那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让人都知道宋家以前都干了什么,杜齐他们被分成了两拨,一部分人去查三皇子这个真主吞下赈灾银的事,还有一部分人帮助柳长青散布消息,小舅子也是半个主子不是嘛。所以杜齐他们就没有把柳长青找他们办事的事情,告诉荣王…… 也就是一夜之间,很多茶楼,酒馆,就说起宋家小儿子的事情,毕竟京城的人们平常生活安逸,最能引起话题的大概就是有钱人家的八卦轶事,东家长李家短不具有爆炸性,这种贵人的隐私,更能让人提起兴趣,也更能让人有一种隐秘的兴奋感,就像粉丝追星一样,对于明星的私生活同样很好奇,这就会导致在一定程度上更加助长流言的气焰。 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宋家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在传递中,流言还会往更奇妙,更狗血的方向转换版本,各种关于情爱的故事通过广大人民的嘴变成超然的模样。 鬓云阁对面大厅里,正在柜台前算账的掌柜和靠在柜台前的小二聊天,现在是午后,没什么人,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两人就说起了进来在京城发生的八卦,这边肆无忌惮的笑着宋家,当初在小地方看不上张家女,现在儿子残了,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转到想象张家这个名叫安知的女子是多么多么的倾国倾城,多么美丽。 不知道旁边是谁说一句,这安知在几年前,还是夫妻钗的设计者,当时那一段时间,这样式的钗子在京城的夫妻中很是火了一把,现在被别人一提出来说就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然后话题又开始转向自家的婆娘,绕着绕着,又说起宋家人不厚道的事情。 嘭的一声。 站在酒店柜台那儿的人顿时一惊,通通向后面望去,就见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说道:“你们都说宋家的小儿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不说说这张家的女子水性杨花!有婚约在身,还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先不说这男子家里是不是对女子家里看不上,就是这种勾搭其他男人的行为就是下贱。” “切~” 酒店楼梯转角处,老板娘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女人要是长得漂亮,随便抛个媚眼就有那么多男的巴巴着跑过来,怎么赶都赶不走呢,这长得漂亮能怪别人嘛?男人没本事得不到,可别把什么错儿都往女人身上推。”老板娘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睡醒的不耐烦,从楼梯上摇曳生姿的款款下来。瞟 分卷阅读63 了一眼房里的其他人又道:“一群臭爷们儿,都干活去!别在这瞎聊天。” 被他说的那名男子,看着老板娘转过身来冲他风情万种的抛了个媚眼,顿时嫌恶的转过脸去,大踏步走出门去,高大的身影充满戾气,唬的一圈人都静静看着他出门去。 小二勾着头看那人远去的背影小声对掌柜的道:“听说那人是在宋家当帮工的呢,怪不得给宋家说好话,宋家拿着银钱养着呢。” 掌柜先是冲着老板娘打个招呼,回头听到小二的话,顿时脸上一凝,回手敲了一下小二的脑袋瓜子,同时一个箭步冲出柜台。 “唉!那位大哥,你的账还没结啊,诶!别走……”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慢悠悠走向后院儿。 院子里阳光正好,树旁石桌子,一节藕白的手臂伸出来拈了颗花生,塞进旁边小孩的嘴里,安知看着认认真真吃花生的侄儿,思绪一直飘到了天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老板娘进来看安知这个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扬着声音道:“你就是安知啊,真人果然与外面那些人说的不一样。” 见一个身穿轻纱的女人从外面进来,安知从凳子上直起身来,小侄子还在吃着花生米,认认真真地用小指头把花生上面的红衣剥下去。 安知笑笑,脑子里转了个圈,这个人,应该就是是林天荷的二姑,这家酒楼的老板娘,林天荷今日回娘家,回去的半路上突然说想吃醉枣,带着安知七拐八拐地到了这家酒楼,还打着给安知散心的旗号,现在林天荷正跟着楼里的厨师去后厅先尝尝东西,留安知与自己儿子在院子里。 刚才酒楼大厅里发生的事情,安知不知道,只觉这个女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非常……诡异。从上到下,打量不停。 第35章 安知也跟着细细打量这个二姑, 虽然只比林天荷的父亲小了两岁,看起来却实在年轻, 气质和妆容全都是上上乘。 “姑姑好。” 林家二姑听见这声问好微微点头:“看着不是什么倾城的姿色啊,不过……” 林二姑走至近前, 纤瘦的手指轻轻抬起安知精巧的下巴,另一手抚上安知的眉眼,轻吐芝兰接下刚才自己的话:“眉目温婉,确实有点意思。” 后面的石凳绊着安知的小腿,她的腰已经弯到了即将跌倒地极限,小侄子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安知觉得目前这发展怎么有点不对劲, 这人挑着自己下巴的样子买就好像沉醉于一件收藏品一样,看得安知心里直犯憷。 “二姑!”林天大喝:“你干什么!”说着,从后面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她口中的二姑,微微抬头, 见林天荷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 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 放开安知。 嘴角勾出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冲过来的林天荷道:“故意趁着我午睡的时候来嫖吃食,怎么, 还怕我把你这小姑子给吃了不成。你这急性子,就不能改改。” “二姑,不是我性子急, 我可是真怕你把我们家安知给吃了。”见姑姑放了手,林天荷的步子慢下来,站定,向安知使了个眼色,接着挡住安知的身形,和自己的姑姑继续交谈。 安知看林天荷那个颜色,没明白什么意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就听林天荷已经和她姑姑说下次再见了,这进展也太快了吧!安知不动声色地又看了两眼二姑,没想两人视线正好对个正着,那女子唇角一挑,就是一个迷人的弧度。 从二姑那里回去,安知不禁开始好奇这个二姑,看林天荷的样子好像很忌惮。 安知斟酌开口:“大嫂,这个二姑,很漂亮。” “你离她远一点,她喜欢女人!” 安知惊讶:“啊?”总不会喜欢我吧…… 这个二姑也真是一个人才,就比林天荷的爹爹小了那么几岁,愣是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就连一个像样的对象都没有找,愁坏了林家的老老小小,临了大概是觉得对家里的刺激还不够,竟然说自己对男人没什么感觉,甩甩衣袖就去自己开了家酒楼,本来家里的人是给她找了一门看着挺可靠的亲,结果这亲还没定月份这位二小姐就直接玩了失踪。 此举挠秃了不少林家人的头发。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这人就这样了,管也管不了,亲生的,总不能给打死吧,渐渐的时间一长,林家人的关注点竟然就转变成,你既然喜欢女人,怎么没见你带回来一个女人呢 林家二姑其实也挺苦恼,自己喜欢的女人挺多的,可是没人愿意和她搭伙过日子啊,她总不能强抢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变成逮着一个女的就上前去调戏人家,广撒网,说不定能捕到一条鱼! 林天荷今日只是嘴馋,就去自家二姑那里的厨子那儿蹭些好吃的,可不能把自己的小姑子给搭进去。自己这小姑子的亲事被搞得一团乱,说不定被自己那二姑一勾搭,真觉得男人都是不靠谱的,转投女儿国的怀抱。 只是现在坊间的风向渐渐开始转移,就是不知道自家的夫君这次 分卷阅读64 这个事情能不能好好地过去,林天荷回娘家就是问问自己父亲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她现在就是很担心自己家会不会因为这个被皇上怎么样,现在是只有流言没有证据,但是万一有人站出来做假证那不是一样要完,这几日看自己夫君焦头烂额的样子林天荷都不住心疼,连带自己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就怕还会影响到肚子里的这个宝宝。 安知现在就不怎么忧愁了,这现在的流言就是一个风向,这一定是有人在帮张家啊,不管这人到底是谁,现在流言控制的很不错,就说明这人有能耐。 现在安知日日待在家里陪着自己的侄儿,林天荷自己的性格就比较大大咧咧还能咋呼,自己儿子看这样子好像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是林天荷觉得儿子想自己这样子不好,男孩子,要稳重,可不能像个炸毛一样,于是就盯上了安知,这是现成的一个温婉又稳重的例子啊,自己儿子天天跟着人家,说不定就能被这小姑子的通身气质潜移默化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所以把儿子很放心的交给安知来带着,自己该干啥干啥,儿子还能给自己小姑解解闷逗逗笑,一举两得,林天荷觉着自己甚是聪明。 安知带的也得心应手,毕竟是个心理非常成熟的大人了,可能小年轻带着孩子就是时时刻刻觉得烦,可是安知前世也帮着人家带过孩子,只要耐心和和气气的,孩子一般都不会和你闹,大多数孩子是你皮他也皮,你静他也只能和自己玩,搞不出什么大动静,但是个别小孩除外。 小侄子是属于大部分的那一类小孩子,他只要有东西分散注意力,就能很好的和自己玩那么大半下午,除非是困了或者饿了,就是小孩子吧,现在对什么都挺好奇的,逮着什么稀奇的好看的就会问个不停,安知都会慢条斯理的和他讲个明白,这也算是另一种的启蒙。 日子就这样的话一切都是有盼头的。 但是宋家那里真的是一团糟,他们家里多多少少都知道外面的流言,也是万分气愤,可是自家也没有办法啊,自家的小儿子是真的残了,不是别人随便传的,况且当初平阳那事情也确实是真的,他们现在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了解他们家的情况,竟然能把他们家的情况都叙述个八九不离十,最重要的是,小儿子腿的事情,每一个前来问诊的大夫都是打点好了的,给了足足的封口费,就怕一传十十传百都给说了出去,就连儿子院里的丫鬟都是家里可靠的人,小儿子这段时间情绪低迷,根本没有出去过,到底是谁,花了力气来挖出这些事。 关键是现在这些事还都要瞒着自家的小儿子,他要是知道了,外面那些难听的流言,还不要更加的失落低迷,依照自家儿子那要面子的性子,说不定能不想活了,况且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在后面 ,外面的人都知道了自家小儿子的情况,要是张家的人撕破脸上门闹,把婚事退了,别家又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 虽然去小儿子这一脉是不能留下子嗣了,那也要有个陪着的人啊,一直单过着,宋母心里是万分心疼也不会允许的,现在她把所有的怨气都加在了安知身上,你就乖乖的嫁过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宋家有的是银子,只要嫁过来,就不会亏了你。可你看看现在都是什么事,宋母气的这几日脑袋一直突突的疼,她现在都不敢去看自己的小儿子,只要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心就疼的厉害,一口气就堵在自己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能憋着,现在是连单独去看小儿子的勇气都没有。 生怕自己看见小儿子的样子一不小心就厥过去了。 宋家老爷,还想找三皇子帮忙,可是就这几日三皇子都不在府里,只能托人带个口信。 三皇子这几日在宫里,一直侍奉在突然大病的皇帝身边。 这事还要从那日生辰晚宴说起,那日皇上还是很开心的,那还是这几年来,皇宫办得最大的一次宴会了,百官以及后宫全部到场,热热闹闹的玩了一会,当天晚上因为高兴又喝了好些酒,不可避免的当晚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但是他已经老了,半百的年纪,近几年因为过时稳定没什么太需要费心的事情,狠狠地放纵生活。这晚上喝了酒,吹了风,第二日就开始觉得身体发软,提不起劲。 宣了太医来看过之后,太医就说是受凉了,给抓了写药,可是皇帝他嫌药汤苦啊,又感觉自己身体就是小毛病,过几日就能好,所以药都不吃, 结果第二日一起来,病来如山倒,眼前景物天旋地转,让平隆帝坐回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慌忙让外面的小林子去太医院请人来,这状况有些顶不住啊。把太医着急忙慌的请过来,一番忙活后,皇后来了! 先训斥了一番太医的效率,然后又温声细语哄躺在床上不舒服的皇帝,甚至太医留下的药,都是皇后自己亲自熬的,然后让皇上给喝下去。 这段时间一直照顾皇帝的小林子被勒令去外面跪着,皇后训斥他没有好好照顾皇上身体,前日喝药的话,不就没今日的是了嘛,即使小林子满腹委屈,可也没法,皇上正云晕乎乎的,躺床上差不多睡了,也没个给他求情的主。 皇后 分卷阅读65 哄了皇上睡下,又惩治了一番下人,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回去,半路上见平日皇帝身前身后的太监苏明正带着梁妃去往皇帝寝殿,皇后冷笑了声,全然不见之前的温柔。被皇帝的人三催四请现在才来,然而那男人还就喜欢这个女子,病了也不忘先让苏明把她找来,自己怎么往上凑,人家就是看不见你的好。 第36章 因着要到皇上面前尽孝心, 自皇上传出病重那日起,三皇子就进宫随侍在左右, 皇后冷眼瞧着,并没有什么表示, 甚至于脸上一直和颜悦色,特别是对着三皇子的时候。 三皇子在皇帝面前时常卖乖讨巧,倒也惹得皇上心情舒畅,不过三皇子还是年轻,心里压不住事儿,平阳许大人一案因为皇上没亲口下旨谕,到现在还在拖着, 针对张子安的流言也无关痛痒,三皇子就觉得这照顾父亲的活不能白干啊,便在一个下午, 请求皇上把相关的案子都交给他。 这话一说出来,皇上的本来一直挂在嘴边的笑还是没变, 甚至笑声都是一如既往和乐, 只是眼神定在自己这三儿子身上, 停留几秒,才在儿子抬头时转过目光,叫三皇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意味深长的目光, 也就是当天,皇上就吩咐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三皇子,并没有太多过问。 三皇子大喜。匆匆把今日份哄皇上的话说完, 第二日就出宫去了,也没管宋家前些日递上的拜帖。径自去了大理寺审讯犯人的地方按捺着心中的兴奋,随着大理寺的官员在里面走了一遭,单纯就是来显摆皇上把这些事情交给他做,让别人知道他这个儿子,多么有能耐。 心中默默摩拳擦掌,就想大干一场,把平阳那小知府狠狠磋磨一顿,人要是死了,谁还知道自己做过那些的幕后事儿。甚至于张子安,因为看不惯,也要好好吓一吓,让他们都知道好好听自己的话才是正道。 张家这边,张子安找了个时间就带着张父张母,上了宋家,退亲! 这亲一日不退,张母心里就烧得慌,就觉得自家安知会受委屈。 可不是!这前段时间,他们家安知糟了多少流言蜚语,都是因为这门亲,实际上到底谁对谁错,张母都没理出个头绪。 不管谁对谁错,张父张母站在宋家的高墙外,这婚就退定了。 宋家门房眼瞅着一对中年夫妻等在门口,不过看着张父张母两人身上的穿着,并不认为是要登宋家门的,便依旧和另一个守门的人随意唠嗑,时不时眼瞟过那边的两人,张父张母一起坐着马车来,要在宋家门口等从书院直接来这的张子安,然后一起进去。 可还没等一会儿,那门房觉得这两人一直杵在宋家家门口不大好,吊儿郎当地到张父张母站的地儿赶人。 门房手中拿着馒头,一边吃一边道:“去去去,干什么呢,站在人家跟前杵着,没见着这高门大户的,白的拉低了人家的门槛。” 这话说得是真的不中听,把张母心里头那本来的烦躁勾成了一团火,蹭蹭往上冒:“怎么了!怎么了?不就是站一会嘛,少块肉还能怎么滴,就宋家还能大过天不成,离门这么远也管,管得还真是宽啊。” 那门房嗤笑一声:“你一个平头老百姓,别跟我呛声,我跟你们讲,宋家可不是你们可以得罪的!” 张父张母,平常的衣服都是捡着舒服的穿,林天荷想帮二老买些衣裳,结果张母就是不同意,张父的衣服都是张母自己裁布做的,自己身上的也是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实在惫懒就去成衣铺子里去买,张母的手艺是没问题,可当然比不上大户人家的绣娘还有街上的裁缝,甚至样式也非常老式,张家不讲究这些,关键有些东西就爱拿这个看人。 宋家的门房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张母看不惯这人嘴脸,心里却泛着一种倔强,就不告诉这家人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心中对宋家的感官更是直线往下坠,看看家里的下人就知道这家的主子都是什么人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做派,张母瞧不上,心中也暗暗庆幸,从这个事儿就能知道宋家的门风,这样看自家那好脾气女儿嫁过来不是要吃闷亏? 这门房以前在平阳借着主家的名头狐假虎威了挺长一段时间,反正有什么事都有那做夫人大丫鬟的姐姐来说好话,府里其他人也多少记着这夫人身边大丫鬟的名头,处处让着这个小门房,这到了京城也一副捧高踩低的模样,殊不知京城不比平阳,这里随随便便一个街上走的,身份都能比他这个门房高上一大截,就连宋老爷,在京城也处处让着别人,生怕初来乍到得罪了什么人…… 一辆马车从巷子外面一直驶到宋家的门前,马车四面丝绸装裹,帘子是一水儿的青蓝绸纱,轻轻把四周窗牖遮挡,宋家门房瞪了一眼张父张母,忙过去帮着给马车里的人掀帘子。 一袭青衣,款款长衫,黑发一丝不苟挽起,不是张子安是谁? 门房狗腿凑至近前道:“这位爷可是要进府?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可好?” 张子安点头,接着看见爹娘就站在不远处,忙抬脚望那边去,嘴里赔笑:“ 分卷阅读66 今日事情有点多,耽搁了一刻钟,是儿子对不住,让你们等这么久。” 门房一听这话,脑子停了那么一瞬,脸上一阵热,转过身去,也不管张父张母有没有说他什么,赶紧的奔到府里,先通传去了。 张母白了一眼那个门房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张父拉了拉她,低声笑了一下,让她别太计较,这种人多了去了,没得让自己心情不好。 张母顺手把张父的手给拍一边去,张子安就笑看着,低头把身上衣服整理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看得张母拿手肘捣张父,看看,您这儿子多讲究,这孩子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他在外面竟然这么精细。 大概等了一会儿,就有下人前来请张父张母一行进去,那一开始的门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张家现在心里想着安知的婚约,没工夫理这些细枝末节,只想赶紧见了这家的老爷夫人,然后把安知的婚事给退了,这样的大户人家,张家可高攀不起…… 张子安就不懂了,你一个经商的,在平阳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嘚瑟呢,自己怎么说也是朝廷五品朝上的官员,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好,非要这么埋汰她,还放出那种流言,逼着一个小女孩答应婚约。 宋府的廊檐下,张子安走动间脑子在思索,却越想越觉得自己万分优秀,自己妹妹是在优秀的氛围下长大,越想越觉得是宋家不知好歹,胸中气焰比火高,张父张母在后面看着宋家这宅子,一路上嘀嘀咕咕,那廊柱上雕刻花鸟虫鱼,四周院子宽敞又大方,,惹得张母在张子安身后道:“这还真是不一样,怪不得姿态这么高。” 张子安小声回道:“这些也不算什么,等我看好了宅子,定让妹妹那脑袋瓜子想些好点子来,她那一手设计的功夫,真真是独具一格” “就盯着你妹妹那脑袋瓜子,还有你自己干什么去了。” 张子安闻言呵呵笑两声,一开始前来找宋家退婚的气焰,也被张母这话给熄灭了不少,实在是没什么可骄傲的,自己的老婆还是因为安知在阴差阳错之下而认识的。 宋家的老爷在西厢房里一听张家上门了,心里就咯噔一下,直觉定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又不能推脱不见,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况且他们上门如果自家真的躲出去,外面的流言一定又是指责宋家的无赖,那时候小儿子的名声更不好听! 宋母和宋老爷待在一处,听到张家上门是又恨又怨还慌张,这可怎么办,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退亲啊,心里恨不得化身母夜叉出去,吓死这一个个糟心的人。 她一扶额,叹了口气,望向自家的老爷,等着他拿主意,宋老爷沉吟片刻道:“等会儿,我们就一口咬定当初不是逃亡而是出城游玩,还有小儿子的事,咱们就说只是腿断了,人事还是可以的,虽然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可没有人真正知道呀,都是一个个乱传的,夫人,你不要慌了阵脚,咱们家儿子的婚事,总会有着落,就算安知的黄了,宋家找个心甘情愿跟着小儿子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夫人沉默想了想:“就安知那个小姑娘,一看就知不是什么省心的,跟着我们家儿子订婚了还和别的人卿卿我我,该咱们看不上她!” “对!就是这个理儿!”宋老爷附和。 反正千错万错自家儿子没有错。 张家一行人先是被宋家的下人带进了正厅,喝茶等了一会儿,张母瞧着这四周的景致,看下人已经出去候着了,对着张子安道:“这宋家有钱是真有钱,可咱们不能光看钱啊,银子咱自家也不缺啊对吧。” 张子安点头,可突然觉得自己娘亲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娘,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我没说你是,我只是和你说一下我的意思。你看你想这么老多干什么。”张母坐正身体。 张子安头顶黑线。 没让张家等多久,待张子安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一小半的时候,就听到了宋老爷中气十足的问候声,接着就是嘈杂的脚步。 张子安听着宋老爷隔多远就一口一个亲家母的叫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翻涌。 第37章 这声音满是欣喜加热络,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好的友人即将见面……张母狐疑看着自家儿子,心想, 儿子和宋家老爷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的了? 张子安不动声色饮茶,权当看不见张母的视线, 这要是一直看着张母的眼色过活,他小时候就能被自己亲娘给逼疯了,你以为他小时候为什么读书这么刻苦,还不是为了离张母远一点,只要一被说那就是好多辛酸泪,去了学堂能滚多远滚多远。 厅外的声音听着还挺纷乱,这是来了不少的人, 果然,一进门,宋夫人宋老爷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子, 都来了。 张子安没见过宋愉,不过不妨碍他没听过啊, 这来的两个年轻男子应是宋老爷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小儿子看这样子是没出来, 这算是坐实了一半外面的哪些说法。宋老爷挨个把自家的人给介绍了一遍,看那热情洋溢的样子,张子 分卷阅读67 安都不好意思打断他。 张母和张父闭嘴坐在一边看着, 房子里就宋老爷的声音在响起,张家这边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时看着有些尴尬。宋老爷沉吟:“亲家母, 今日不知你们登门也没有准备什么,让你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对不住啊。” 张母冷笑:“不敢当不敢当,我可受不起宋家老爷的这一句对不住,要说对不住的是我们,怪我们上门没有通知你们,让你们被打扰了。” 宋老爷干笑一声:“亲家母这是怎么了,听着火气这么大呢。” 张母也不和他多说废话单刀直入:“这火气能不大吗?关于自家小孩的事谁遇上谁上火。” 宋家主母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张母都能看出来,这笑容是有多么勉强,张母也不管他,直接说道:“我们家今天来,也没什么多余的事情,就是您家那小儿子的婚事,没什么要耗着的,咱们家的安知,不嫁了!” “亲家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两家都是上过媒人的亲家了,这动不动说退亲,多生疏啊。” “您可别这麽说,是我们家当初太草率了,让安知和您家小子见了媒人,可这婚书还没签,怎么就亲家的叫上了呢?是我家安知配不上您家,这成亲啊,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咱们安知差的太远了,咱们两家的儿女是一点不相配!” 张子安看自己娘拐弯抹角的埋汰宋家,心里有一点无奈还有点崇拜,看看自己娘亲,从自己小时候战斗力就这么强悍,安安稳稳几十载,着嘴皮子的功夫一点没落下! 不过,不是说好了是自己来和宋家老爷说的吗,怎么现在自己和爹一样,变成看着的了? 张母还在继续说:“咱们今天就明说了,你们宋家,瞒了咱们这么多,根本就不心诚,一点都没有为女人家想过,我们家安知虽然不是什么多么多么优秀,可也不是这种脑子一根筋受委屈的孩子,这亲,是一定要退!” 宋母冷笑:“你们家不就是出了一个官员么,这就看不起商人了,我们怎么不心诚了,就因为家里小儿子的事情出了事没告诉你,你怎么不说,你家安知在外面背着我们和野男人勾搭在一起。” “诶!什么叫野男人,咱们家安知清清白白,不就是互相见了媒人,连婚书都没签!更别说是你们先毁的婚,在平阳的时候是不是约好了在二月初把婚书签了,你们人都跑了没影儿了,现在还说我们家姑娘,你脸怎么这么大。” 张母有近十年没有这么和人怼过了,更因为年龄上去了,自家孩子大了,有些多愁善感,遇见了什么事情都尽量的宽容再宽容,友好再友好,可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逮着这个机会,一人对战宋家一家,怼的畅快,战斗力爆表。 张子安和张父纯属是背景板,张父头朝向张子安小声道:“你娘在你当初小时候被夫子勒令不给考童生的时候,也是这么跟人家吵,吵得你那夫子关了好几天的学堂,你还记得不?” 张子安点头,脑海里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还是他七八岁的时候,才去学堂学了大概有一年多的光景,因为成绩优异有资格去考童生就想和夫子要推荐,夫子想让自家的侄儿这次去考,其实他侄儿比张子安的学问差了不少,年纪还大根本就不想学下去,推荐的人数是固定的,夫子的侄儿去就得有一个不去,其他人没什么可挑的,夫子就找上张子安,说他年龄太小,再过个一年去考才更稳重。 小张子安带着这个消息回家就告诉自己娘亲,这成年人的弯弯绕绕张母有什么不知道的,多想想就知道缘由了,张母多聪明一个人,可不管什么年龄小不小的问题,自家的孩子该往上考凭什么不考,咱们交了束脩,给了学费,本来就是要考试的!就带着张子安去学堂找到夫子,狠狠展了威风,张子安得以在七八岁的时候成为十里八乡最小的童生。 现在这场景确实和小时候张母找夫子的架势很像,张父笑着对张子安又道:“以前你娘一遇到你的事就着急上火,这现在遇到安知的事前几天还觉得自家也有错呢,你看现在这架势,理直气壮,声音能把房顶掀喽,哈哈。” 张子安看着已经站起来开启气势buff和宋家人叫嚣的张母,脸上露出笑容。 张母一回头,张子安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果然张母吼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呢,一点不顶事儿!” 张子安想起来了,以前也是这样,只要张母立起来了,就没有家里其他人歇着的道理,张母的首要观念,要动全家一起动,团结就是力量! 张子安在张母的逼视下坐正。 就听宋母又出声了:“你们就是凭着家里有官员,就来咱们府上撒野是吧,我们家老爷也是三皇子的人,外面都说张大人的贪污银两的事会被和查处,咱们有过半句挖苦吗,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家的孩子,你们都不知道积点德的吗?” 瞧瞧这又打上感情牌了,张母可不吃这一套:“别攀三皇子那高枝儿,咱家子安有没有贪平阳的一分钱,仔细想想就心知肚明了,就你们还拿这个当事儿!要说积德,可是你们积点德吧,故意掐着 分卷阅读68 你家小儿子的事情不说,是准备坑哪家的姑娘呢!” 宋母都要被气哭了,这人怎么这样,句句扎心,小儿子怎么了,自家小儿子才是最可怜的,偏偏还要被这样说。宋夫人心揪着疼。宋老爷也心疼啊,这话是越谈越崩。 宋老爷深吸一口气:“咱们宋家是商人,自然没张家清贵,这婚退就退,是咱们宋家退的婚,我们看不上你女儿!” “看这话说得,看不上我家女儿!?这话里话外都是高高在上,好的坏的全让你们说去了,你们还真是有理了。我们张家的姑娘不稀罕你那瞧得上!” “赶紧得把这婚退了。” …… 全程几乎没什么张家其他人的事儿,张子安就看着张母把宋家的一群人搞起火来,没然后三下五除二直奔主题,完成退婚协定等一系列光荣壮举。 任务,完成! 顶着宋家一群人愤怒加怨愤的表情,张家人被头都不敢抬的下人给带出了宅子。 张母一到外面,先长长呼出口气,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三个张家人久久没有言语。 安知的婚事这下是真的没了,但是紧接而来的就是,安知也确实是十五岁了,再不定亲就真的晚了,女孩不比男孩,男孩像张子安,定亲晚还能拖,女孩一过了花一样的年纪那真是都挑人剩下的,张母又开始寻思上了。 从宋宅一直到张家的院子,张母都是拉着脸,就让张子安心里有些虚,婚也退了,不应该高兴嘛? 还是说,参观了宋家的那个大宅子,张母现在对张家小院子更加不满意了……张母一直不说话张家的其他两个男人也是大气不敢喘,近几年的唯一一次大爆发啊,这是火气还未消,自己可都要当着点儿。 这厢,张子安三人心怀各异的回家去,张家的小院子却已经乱了套了,小侄子虽然是是个一点点的小孩,可是看见这满院子的官兵,还是被这严肃的气氛给吓着了,安安静静和自己娘亲待在一个屋子里,趴在安知旁边,望着院子里的人呆呆出神。 林天荷一开始见这些官兵气势汹汹地进了家门,就遣了陈姨的丈夫去徐府叫人,但是人刚打开后院门,就被后面也一直堵着的官兵给顶了回来,人被粗鲁的扔进院子里,安知看陈姨的丈夫跌在地上,凝重的皱了皱眉。 这阵仗…… 安知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哥哥一行人先不要回来,这些涌进来的官兵把张家的院子都挤满了,领头的人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期间到是没让官兵对着家里的人怎么样,就是把人都赶进了屋子里,也不给大声讲话。 人全都在院子里,张家的门外面没一个官兵,这让和往常一样推门进院子的张子安,看到这么多人迎接他,吓了一跳。 第38章 还没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张子安就听到一声大喝。 “抓起来!” 四周立刻涌上来一堆人,把张子安用力拽过去, 张父张母被这突然涌上来的人给推搡到一边去。 张母差点跌倒,还是张父眼疾手快把人给扶住了, 片刻转过心神,张母就死劲拉住前面那个抓着张子安的人:“你们干什么呢1不准动我儿子,你们给我住手。” 张父也在后面帮张母,院子里有站在其他地方的官兵上前大力拽住张父张母,把他们按住然后拖进东边屋子里。 张子安也从一开始的懵然回过神,推靠过来的一群人,看这群人身上的袍子, 是京城外南营的人!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人都是隶属哪儿的时候,张子安从小就读书,也没干过什么大力气的活儿, 跟这些受过风吹日晒日日训练兵士的一比,根本就没什么看头, 几乎就是几瞬的时间, 张子安就被牢牢制住, 压在一边动弹不得。 南营曹大人,从院中央踱步过来道:“别挣扎了,跟着我们走一趟吧, 张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 张子安心里微沉,被官兵推着从门里出去, 余光瞟到正屋的妻子和妹妹使劲推开门想上前也被外面的官兵牢牢挡住。 安知这心头就像外面的天气,阳光清透却透着冷。 她想起来了,平隆帝半百生辰那年,永安公主撺掇她自己哥哥三皇子,去皇上那儿要了大理寺的权,帮其掩盖罪行,期间处置了不少无辜百姓。 这些记忆就像埋在安知的脑海底面,随着这些官兵抓人的浪涛在脑海里沉沉浮浮,不断飘在自己脑壳里,让心也跟着起起伏伏,不得安宁。 那次有好些官员被拉下来,安知不知道的知道的一大堆,张子安在书里是永安的丈夫,什么事儿都没有,甚至是其中隐隐的得利着,但是现在,得利变成受害,安知都不敢想自己哥哥真的被抓了会怎么样。 她之前一直觉得子安哥现在的官职没有到上达天听的地步,只是在京城中排得上名号,况且与三皇子应是也没什么交际,甚至于张家一家人,都没有与皇家的人没什么太大的牵扯,这次突然出事着实把安知给弄蒙了。 分卷阅读69 即使是没有张子安迎娶永安公主一事,难道张子安也难逃最后惨遭一死的命运? 安知之所以突然想起来三皇子的这件事,还是因为,她知道这一年,平隆帝会驾崩,驾崩!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转折点,届时不论是民间还是朝堂,都会一下子暗流涌动,乱七八糟。各方势力都会露出来,皇上一共六个儿子,能够争夺皇位的不多,只有三皇子、二皇子还有荣王,但其实,二皇子根本不顶用,他一两袖清风,置身事外,能则上,不能则躲,不管是遇见了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仙风道骨,甚至一个不注意人都找不到。 但是皇帝具体是什么时候驾崩了,安知也不知道,她根本没有特意记过,谁会在看小说的时候专门记得XX年XX号皇帝驾崩,举国大丧吗? 所以安知现在就很焦虑,她知道这场闹剧会持续很短,平隆帝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打算放下手中权力让三皇子去肆意妄为,他从始至终,其实只希望让自己的三皇子做一个无忧无虑,安安稳稳长大的孩子,以后安分点留在自己母妃身边,但他没想到这种感情上的纵容让一个母亲不想管的孩子,变得在心理上觉得高人一等,甚至觉得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是自己应得,因为根本没有别人告诉他,他不是皇上亲生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坐上皇位。 平隆帝也是想着借着这次的惩治贪官污吏的事情好好敲打敲打他,这些三皇子抓的人,平隆帝早就准备了一手的资料,甚至自己一直宠爱的三皇子才是贪墨赈灾银的最大幕后黑手之事在不久前也知道的门儿清,他就是想在这个儿子最喜悦最飘的时候让他摔疼了,让他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始终要留有底线! 可平隆帝一切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他自己会在这之后很短的时间会驾崩!皇上没想到、三皇子没想到、那书里被冤枉其实最后应该被救出来的人没想到、宫中嫔妃没想到,甚至是安知这些读者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死! 不过,当这一切还是小说的时候,这些人怎么死都只是一个故事情节,太过遥远,设身处地在小说里,这就不是一件无关紧要事了,这关系到自家大哥的死活! 这些因为是贪官污吏而被抓进去的人,最后都会在皇帝死后,被人们遗忘,然后在三皇子登基之后那一段短暂的统治下,悄无声息的死去,这些人不会被株连九族。 但是!这都是□□裸的人命啊, 在张子安被带走后的一段时间,院子里的官兵很快就撤走了,在他们走干净了后,安知第一个打开房门,林天荷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的吓人,在京城长大的她,没亲身经历过这种情况,但是她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后,被带走的人会经历什么,小侄子之前一直木着脸趴着铺子上,现在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好像被挑动了身上的某一根神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院子里片刻间就是小孩子孤零零的大哭声,林天荷没心思去哄他,她的手不自觉抚上已经稍稍有点小形状的肚子,腿脚虚软。 安知一开门就直奔锁了张家父母的屋子,张母的胸口剧烈起伏,久久也没有平息,一回家就突然遭遇这事情,谁都会受不了。张母攥紧安知面对她的肩膀失声道:“你哥他没犯事儿啊!他没犯事啊。” “他要是干了一点出格的事儿,我就第一个饶不了他!那些人都怎么回事儿啊!他们抓错人了!” 不论是什么时候,人们对于官兵都有一定程度的敬畏,这是一个常年威严的职业,总与固定的事情挂钩,不说平头百姓,即使是家里有人坐官了,这种情绪依然不能缓解。 安知看张母张父的样子,心底涌上一股酸涩,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真正遇上什么事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能够帮上什么忙,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被人帮忙,像是张子安现在的事情,即使安知在脑海里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不知道找谁能够解了这个局,大人物搭不上,小人物用不了,求人都没处求去。 一个古代的女性,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去借助大层次的力量,这是从根本上就限制了女人的一部分能力,甚至这个社会的潜移默化,女人从来都是被迫接受命运的一方,她们天生弱势,随着大逐流,谁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现在安知就是这种感觉,一种身为底层民众的无力感…… 她有点希望这个时候能够见到柳长青,也给这个家,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气氛。 从没有在什么时候,想见一个人的欲望有这么强烈,以至于安知在听到柳长青的声音的时候,还觉得是虚幻。 直到柳长青搂着安知的肩膀一直说没事,虚幻的感觉的才渐渐踩实,然而,听到柳长青的话,安知的心里涌上来的只有丝丝苦涩。 怎么会没事呢,只有她知道,这天,真的要变了…… 柳长青看张母现在的样子,没敢把安知给带出去,但是自己心里也暗暗想着,回去以后要找上姐夫,这事情,姐夫应该是知道的,直觉是没什么事,在张家呆了一会儿,院子里一团乱,柳长青一个外人也不好瞎指挥, 分卷阅读70 他只是听了风声来看安知。 在安知送他出来的时候 ,他偷偷摸了摸姑娘的小手,带着安抚地意味。安知抬头看他,眼里充满无可奈何。 …… 除了城里几个官员被抓了,一切都还是风和日丽的样子,平襄王原定三月中旬就带着柳长青回宁郡,结果现在也变了注意,柳长青没有关注他留在京城是有什么算盘,只自己一定要留下来。 现在是初春,城里的景色裹挟着残冬的韵味,平襄王住的地方有个小花园,里面已经有好些花儿都已经盛开,世子宋愉,在里面和王爷玩,王爷也足够耐心,一点不嫌弃儿子黏人又调皮,柳长青进去的时候两父子眼神都没有向着他飘过来一点,不,小侄子是偷偷的瞟了几眼的,只是心里还记得父亲的话,决定按耐住凑上去的心不理舅舅。 柳长青也不恼,脸上挂着笑去平襄王那儿套话,先问的是林大人的事,京城这些被抓的人,不仅是张子安,还有张子安的岳丈林大人。三皇子这次的动作挺大,放开了手干,抓人前也都没听到什么风声,平襄王也从没有提过。 柳长青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但是直觉这事儿与自己的姐夫有些关联,他不是最讨厌三皇子了嘛,怎么可能一直都没有反应。 还是说这件事就是他推动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柳长青望向自己姐夫的眼神,越发深邃。 第39章 很多时候, 姐夫都是一个在幕后冷冷看着的主宰者,柳长青甚至都不知道明里暗里姐夫的手在朝堂里控制了多少的人心与暗桩, 至少从小时候姐姐与王爷成亲,他跟在平襄王的后面, 就从没有看过平襄王因为正事而拿不准的时候。 甚至于,柳长青常常有一种错觉,这个姐夫要是想做皇帝,一定比平隆帝那几个儿子更得心应手。他一直云淡风轻的模样,柳长青每次站在姐夫的身好像一个跟在幕后黑手后面的副手,同样淡然如风,风雨面前沉默以对。柳长青经常想, 自己这个侄子若是长大了,会不会也会被王爷教成他那个样子,淡然而稳重。 长青的姐姐嫁给平襄王完全是运气好, 那时姐夫大概是想消除皇帝和大臣元老的戒心,自己甘愿娶了宁郡大商柳家的女儿, 柳家只有一个男子, 注定在成年以后继承家业, 管理柳家偌大的产业,永远与朝堂沾不了边,钱财每年的向朝廷送, 闲散王爷的架子足足的,朝堂里的事一点也擦不了边,所以现在柳长青根本想不通, 这个时候姐夫为何要插手皇宫的事情。 平襄王也不想与柳长青多说其中的具体原由,他心里清楚这个小舅子来这是为了什么,只告诉他,这是皇上做的假样子,那些被抓进去的人,不会有一个人出事。 柳长青问:“那皇帝是装?” 平襄王皱眉头:“病不是装得。”心里想起这个皇兄的近些年的身体也是越发不好了,想到皇兄的身体平襄王有些烦 柳长青闻言点点头,却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侄子看爹爹和舅舅谈事情,自己一个人玩弄比他人还高的花株,他把花株向下扯,再让它自己弹回去,似乎是得了趣,自己玩的很开心,柳长青看着微微出神,小孩子总能因为一件很普通的事而开怀大笑,对什么东西都新鲜无比,性子也简单无比,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无知…… 等到长大了,就会知道很多事,然后就会有细细碎碎的事情充斥在生活里,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费神费力。 柳长青和姐夫告辞,回自己的房间,慢慢走在花园的小路上。 小花园里的花株都挺高,只有一些细细小小的花是伏在地上,有些花已经长到了柳长青的下巴处。 柳长青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穿着很奇怪衣服的女子走在平整的路上,女孩擦下脑门上晶莹的汗水,对旁边同路的女孩抱怨道:“最讨厌长得比我还高的花了,因为自己矮。” 另一位姑娘打趣:“你怎么不讨厌那些树啊,它们几乎个个都比你高。” 女孩回答:“因为树本来就应该长得高,花不一样,唉~怪我执念太深。” 画面随着俩女孩的笑闹声渐渐消失,柳长青看着眼前到自己下巴处的花,想起安知的身高,大概也是这花的高度吧,手抚摸上花瓣顶端,指间慢慢摩挲…… 张家院子里,安知坐在院子中间树下的小木凳上托腮沉思,脑子里来来去去都是小说里的情节,究竟最后会如何发展,安知现在也想不透,她现在都有点后悔,如果张子安当初还是娶得永安,现在的境况是不是会好一些,总能多拖一些时间,给自己抱好荣王和女主大腿的时间,说不定一切都还有的商量。 柳长青他也许家里是有些闲钱,可是安知根本没有想过他能够帮什么忙,据他说,他们家就是商人,一个商人除了钱,在这个世界其实并没与什么实质性作用,更别说安知与柳长青的关系还没到能让柳长青背后的家族倾力帮助的地步。 张家其他人的情绪都很低落,晚饭只有陈姨一个人去后面张罗,其他人都在房 分卷阅读71 间里。 小侄子哭哭啼啼,嫂子也是心不在焉的哄他,她才知道,自己父亲也被带走了,如果说安知现在是因为哥哥被带走了而难受,那现在林天荷的难受就是两倍,她的丈夫不仅被带走了,父亲也身陷囹圄,偏偏她怀着身孕,帮不上什么忙。张父张母的思想比较简单,就想知道柳长青那些同僚都是谁,能不能给自己儿子说些好话,把他从里面带出来。 京城上方,现在也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在这些事情里,最高兴的莫过于三皇子,最解气的莫过于宋家…… 宋母亲自去小儿子的房间向他说了这件事,语气里难掩幸灾乐祸,宋愉的失神的问向母亲:“安知有来吗?” 宋母甩了下帕子:“她怎么可能来,脸都快丢光了,我对你说,这个安知要敢来,你娘我能亲自抓花了她那张脸,还敢退我们家的婚,真以为自己多好看呐。” 宋母见小儿子脸上神色莫名,安慰说:“你就别想着这个安知姑娘了,她就不是什么好姑娘,你听娘的,我能给你找个比她好看一百倍的姑娘,咱家小儿子的长相可没输过给别人。” 宋愉闭上眼睛,靠在床头,耳朵里宋母的话,都变成遥远在天地外的迷音让自己意识想就此沉下去,他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安知,也或许是为了这个宋家。但总算是一口气释放了解脱。 张家院子在夜幕降临后静悄悄的,安知已经很久没有做钗子了,因为静不下心来,以前做钗子是为了静心忘掉生活的琐事,殊不知做钗子也需要静心,两者矛盾却在一定时候很有用,安知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睁得大大地,思绪一圈一圈绕着,平常不怎么动的脑筋,果然在关键时刻根本不管用,不仅不管用,用到时还一抽一抽的疼。 她慢慢在脑海里把自己身边的人或物连成关系网,但是总会在一瞬间就忘了自己前面在想什么,或者就是一瞬间出来好多人,脑子就成了一锅浆糊,安知抱紧自己的脑子,她除了运气好,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空有上帝的视角,却没有上帝的能力,这大概就是脑子不灵光的悲哀,书里的情节,现在已经不甚清楚,安知躺在那儿来来回回回忆小说,她其实很讨厌这种回忆小说的感觉,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没办法把这里的生活代入小说,不知道以前看书里面的主角穿过去都会怎么想,也许是那些作者刻意虚化了这些情节,也或许是自己的脑子就是一根筋。 再翻个身,安知脑子里突然闪过洛青,她是女主角,自己也见过几次,如果现在自己去找她,和她说开,她会不会帮自己,但是转过来一想,找她好像也没用,洛青也不知道自己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呀,她也不知道最后坐上皇位手握重权的人会是荣王,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可以与这个人天长地久,相爱一生。 脑子又开始混乱。 安知猛地坐起来,把被子一掀坐起来生自己的气,凭什么别的穿越者做什么都得心应手,而自己做什么都困难重重,智商就真的这么重要么!扶额长叹,今夜注定不眠。 第二日起来,一家人吃完早饭都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上午有人来找张家当家的,说城南巷子里的那个宅子,之前的主人家已经把东西全都收拾了,不知道张家什么时候去看看。 那宅子是安知他们来京城后张子安一开始寻摸着定的,那家主人正在搬家,原本张子安想着让安知去看看怎么把房子设计一番,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些房子安知的确有很多想法,期待了有一段时间,结果今日掮客上门来通知,张家突兀的沉默下来,一个家没有一个年轻顶事儿的男子,就会失了原来的激情。 最后是林天荷发话,把房子先放着吧,家里最近忙,没时间管,然后给那人打点了一些银两,当做辛苦费了,那人喜滋滋的走了,张家却愁眉不展。 林天荷道:“爹,娘,妹子,你们都不要担心,我娘家那边来说这事儿了,咱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过,这一次他们那边会尽力找人,听风声说应该是没事的……” 张母心中委屈又生气,气张家怎么这么时运不济,摊上这些事儿。 安知想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像张母说自己要出去,结果被张母训斥:“你出去瞎跑什么,在家里好好呆着,这阵子乱,你可别也出什么事了。” “怎么会……没事的,我就是出去找一下洛青,我之前听说洛青是平襄王的人,我去问问柳长青,看有什么能帮帮大哥的。” 张母没说话,见安知去开门,猛地一声喝:“站住!” “你自己去找柳长青?孤男寡女的你找什么他!别又被别人拿出来说嘴,回来坐着!他要是不放心你,今日还会来,”张母叫回安知。 对于张母这个想法,安知:“……” 可对于这番说法,不得不说,很高明。 张家刚吃完午饭,大门就被敲响,安知习惯性就想站起来去开门,她觉着这是柳长青,才有站起来的意动张母一个眼刀扫过来,安知安抚住自己颤抖得心,缓缓挺直腰杆,坐得端端正正,张父抬头悄悄 分卷阅读72 看了看安知又看了看张母,林天荷带着儿子已经回屋了,其实也就那么几秒时间,张父想定便站起来前去开门。 柳长青长身玉立,见到开门的是张父,愣了下,接着神色如常点点头。 第40章 安知默不作声看柳长青从外面走进来, 似是察觉到安知的视线,柳长青侧过脸, 悄悄对着安知露出一个笑容来,整个眼睛都弯起来, 里面透出的笑意成功安抚住安知紧绷的身体,不知怎的,安知心中似乎是有一点心安,还有一点欣慰。 对于张子安的事情,柳长青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张母张父和林天荷,张母听着这些虽然比之前镇定一些,可还有一些拿不准。 “我只能说, 他们都会没事儿,皇帝这两日应该就会有动作,你们不要太担心, 等子安哥出来,不会希望看到你们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柳长青语气温润, 安抚人心确实是一把好手, 接着他又道:“我明日会同姐夫去大理寺那儿去看看, 若是你们有什么话,我可以带过去。” 张家一颗悬挂的心彻底落定,到底是又嘱咐了一些, 安知在旁边没插话,全程都乖乖巧巧的听柳长青与自己爹娘聊天,就听张母突然话锋一转问向柳长青:“长青啊, 听说你是宁郡的人?” 柳长青听到此,心中窃喜,面上不露声色,稳重道:“是,小生家住怀开宁郡,是宁郡柳氏一脉独子,家有千亩良田,和几十家小铺子,我刚才说的姐夫其实是奉安平襄王,当初姐姐有幸,嫁给皇家,我们家也跟着沾光,这次来京城主要是为了皇帝生辰。”一句话把自己家底全说出来,柳长青隐隐有一种兴奋。觉得自己说这些还不够,柳长青继续用四平八稳类似学生回答夫子问题的语气:“小生今年十六,还未婚娶,家中只有一祖母,因为想陪着祖母多一些时间从未想过要在十五之前定亲……” 安知都没眼看柳长青的样子,虽然他一直是四平八稳的表情,可安知就是觉得那人毫无波澜的眼底下在亮星星渴望的看着张父张母。 安知很想说:别装了!你那什么心思我爹娘看的一清二楚! 不是张母不相信柳长青,只是他这说出来的身份,让张母心里有些没底儿,况且自家的那两个孩子的婚事真的把张母弄得有些草木皆兵,不是自己家特别熟悉,知根知底的,总是心里不踏实…… 这样想着,张母看柳长青的样子,想到柳长青之前曾对自己家的帮助就有些拿不定,转念又觉得他帮自己家和跟女儿定亲是两码事。 一个女人嫁出去不仅仅是嫁给这个男人,也是嫁给这个男人背后的家庭。 张父在一旁对于这跨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知道张母是在思考安知的亲事,他安安稳稳的坐在一旁做背景板,要张父说,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长青家的条件听着也挺好,况且经过宋家那事,京城里应该不好找,其他也没什么拿的定主意的人家,不如就是柳长青,长得好,平常看着对安知也好,况且帮着自己家这么多,张家好歹要有点表示,送礼什么的太俗了,不如就…… 晚上张父把这想法对张母一说,就被张母瞪了半晚上,张母气笑了:“你当咱家安知是啥啊,还“送”?那是一辈子的大事!这柳长青说了半天,就是没说他祖母是个什么态度,谁家定亲不要家里人先出面!还要再寻思寻思,如果只是长青答应了,他家里没答应那不还是遭。”张母这话一针见血。 张父只得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睡觉吧,因缘由天定,该来的还是会来,别操心了,明天长青要是再来,咱就问问,只要家里的孩子都没事,不比什么都好。子安还在牢里呢,东想西想什么呢,睡觉睡觉。” 张母瞅他一眼,盖好被子,突然又坐起来穿上鞋,嘴里念叨:“我要好好问问安知那丫头,前面那些日子老是和长青一起,也不知那小脑瓜子怎么想的……” “唉你……” 张父摇头,看着张母干脆利落推门出去,自己最终躺到被窝里,睡觉! 昨日就没睡好…… 等张母从安知的房里回来,张父已经睡熟了。 安知坐在自己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张母威严起来真的好吓人,自己心脏都砰砰砰的跳,明明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 这就像周末放假去街上玩,遇到教导主任,明明名正言顺,偏偏心慌的一批。 如果这个世界有手机,那就是另一番局面了,现在说不定还能和柳长青聊聊自家娘。 想的有些多,安知睁着眼睛,祈祷明日可以出去,找洛青此事宜早不宜迟,说到底她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驾崩。 想到张子安可能会死,她下定决心让自己当一次神棍。祈祷洛青不是那种皇帝至上的人,自己直接说出这个世界的发展之后还能好好活着而不是被烧死什么的,脑海中模拟了几十种说出未来轨迹的后果,安知渐渐也沉浸在梦乡,自己的亲事放一放吧,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另一说…… 第二日早上,安知撒了一个谎,说 分卷阅读73 自己去鬓云阁的店里了,可能是不常撒谎,安知没敢在张母面前说,而是在吃完了早饭后,进了屋子装作一下子想起来的语气隔空喊给张母听的,换了衣服就急吼吼的出去,张母在和林天荷看着侄子,闻言也没大管她。 安知只是以前听柳长青说过城东牡丹巷子,实际上并没有来过 ,到了这里才知道,这儿都是多么气派,气派到让安知心生怯意,她站在巷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一辆马车从里面出来,慢慢悠悠,深色的围布上绣了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牡丹,与巷口用毛笔填的牡丹巷相映成趣,柳长青坐在马车里和姐夫一起去大理寺,平襄王从王府出来就皱着眉头闭目假寐,柳长青也闭着眼斜倚在垫子上,今日天气好,阳光暖,风也轻,车窗帘向上卷起系好。 安知目光在马车过去的一瞬间捕捉到了柳长青轮廓分明的侧脸。 “柳长青!”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自己的名字,柳长青睁开眼把视线移向窗外,一抹蓝色的身影跟上马车,安知的视线和望出来的柳长青对个正着,柳长青愣了下,接着莞尔一笑,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跳下车去。 平襄王也睁开了眼,看到柳长青招呼都不打就跳下车的举动挑高左眉。 把视线投向窗外,平襄王就见到一个蓝衣的女子在路边,马车已经被叫停。 似是感觉到了平襄王的视线,安知转头礼貌又有些尴尬的向他笑了一下。柳长青很放得开,见自己姐夫看安知,向他介绍道:“这是安知,我们……很快就会定亲。” 平襄王的右眉也挑了起来,呵…… “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了,在家等着就好。”柳长青说着,发现安知几缕发丝垂放下来,不禁手指抚上去,轻轻给勾起来,想帮她夹到耳后。 安知被柳长青这样对待,想到旁边还有人看着,很不自在,伸手就去抓勾着自己发丝的手,慌乱间覆上了柳长青温热的手背,柳长青只觉手背一片冰凉,他心里一动,反手就把安知的柔夷牢牢握住,想帮她暖一暖。 轰…… 安知脑子都快炸了,真的,前世今生没在别人面前这么暧昧过,而且与长青小同志的互表心意才不长时间,这进度对于安知来说……真的,她有点害羞,互相紧握双手什么的。 更让她不敢抬头的是柳长青直直盯着她表情的目光,老阿姨的心被小火慢炖,快熟了,这目光太直白,太放肆,还很流氓……怪不得坏坏的男孩市场更广阔,就是这种感觉! 安知心知要遭,会沦陷。 旁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不响,却让安知突然有了力气,把爪子从握住自己的手中给抽出来。 都不敢看马车里人的表情。 安知装作没事一样仰起头对柳长青道:“我想找洛青说些事儿但是不知道她在哪儿。” 话一出口就惊觉自己的声音因为刚才的紧张有些软得不自然,急忙咳了咳。 柳长青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王爷笑着问:“找洛青干什么。” 安知放低声音凑近柳长青小声道:“有些事情想让她转告荣王,一件只有王爷能够解决的事。” 柳长青也挑眉了。 “洛青和荣王关系好?” 安知一本正经回答:“荣王喜欢洛青。” 这句话说完,四周静寂下来,安知看柳长青,柳长青也看着他,只是柳长青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柳长青记得,荣王和洛青的事情好像只有他和王爷以及当事人清楚,洛青是姐夫训练的人,然后被按在荣王身边,他们在一起的事情柳长青从来没有对安知说过,洛青也不可能对安知说这种事。 所以? 柳长青不想让安知的任何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他陡然放大声音:“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旁边就坐着一位王爷呢。” 安知一惊,看向平襄王,心头疑惑,平襄王不是荣王的叔叔吗,这么年轻? 然而,自己找荣王是因为他是未来的皇帝,这几场事变中,他能起到其他人无法办到的作用。 平襄王有何用? 但是,她是小平民,在这里,知道这位是王爷,她就要先行礼,并且不得顶撞,最重要的是:在王爷明显想知道她想找荣王什么事的时候,她要编一个合理的理由应付他! 望着似笑非笑的王爷,安知觉得对于柳长青,她无爱了…… 第41章 安知看着在眼前等着她说话的平襄王,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要如何说一个看起来切合实际的理由, 要如何掩盖自己内心深处不想让平襄王知道真相的隐秘心情。 小说里,平隆帝是平襄王亲哥哥, 是平襄王一直敬重的人,皇帝在死前的几年就把自己写的传位密诏给了平襄王,对他极其信任。自己要是对眼前的平襄王说皇帝马上就要驾崩了,估计会被治成大不敬之罪给抓起来吧…… 可告诉荣王就不一样了,荣王母妃的九族都被皇帝给拔起来了,母亲更是被折磨死, 分卷阅读74 他心里对于自己这个皇帝父亲的感情非常复杂, 恨不得他去死,却又不能让他死,荣王就是在这种矛盾中日复一日, 然后遇上了洛青这个和他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处的姑娘…… 只要把这些消息告诉洛青,洛青不需要一定相信, 但是只要她对荣王提了, 就一定会有效果, 安知现在是顾不上什么其他的了。 平襄王还等着她的回答,柳长青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长青那眸子里透着探寻,安知结结巴巴胡诌了个事情:“我想说……洛青……我有点紧张, 我忘了。我是想说,荣王有定制的夫妻钗落在店里了!”灵光一闪,安知把自己脑子里闪现的思绪给说出来。然后目光转向平襄王, 期待这个人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呵……”平襄王嗤笑一声:“行吧。”继续躺倒在后面的靠垫上并没有什么想继续追问的欲望。 安知回头看柳长青,柳长青讨好得向她笑,他就是故意的!安知肯定! “那我回来就告诉洛青让她去鬓云阁拿东西吧。” 服着软,柳长青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向安知告别,他不好让别人就久等。 安知终究是没太过专注于柳长青的故意,他不是说了么,等他回来就会找洛青,这是便想告诉自己很快能直接和洛青说那些事情了。 果然,下午后不久,柳长青就带着洛青一起到了安知的店里,柳长青执意要知道安知想告知荣王他们什么消息,半分要避开的意思也没有,安知因为怕吓着这个对自己好的柳长青,所以把自己知道的秘密藏在心底,现在柳长青执意要听她也没办法。 这是一种人的劣根性,越不让你知道心底就越渴望知道,柳长青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甚至容不得安知有任何事情瞒着自己。带着自己隐秘的掌控欲,他觉得接下来什么话题都能让自己接受。 洛青一直沉着坐在旁边静静等安知拿定主意。 鬓云阁后面的包厢一般没人,从前面店铺穿过回廊,在小竹林里点缀着大大小小几个房间,这地儿隐蔽性挺好。 安知摩挲手里的茶杯斟酌自己的用词:“洛姐姐……你相信先知吗?” 听到这个洛青还没什么反应,柳长青却率先抬起头盯着安知,没管柳长青那不容忽视的视线。安知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嗯……我经常做梦会梦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很多,比如平阳水患……” 洛青皱眉看安知,说真的,她不觉得安知在对她撒谎,因为从之前的事情来看,安知不是这种会撒这种谎的人,她更倾向于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乖乖女的样子,洛青在之前的接触中,总觉得安知这个姑娘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她不会因为一件事而开怀大笑,或者情绪很外放,甚至她一直很镇静,这就给人一种她一直在思考的错觉。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安知抿了抿唇:“我想说,你和荣王的关系也是我做梦梦到的,你可以向别人确定,他们并没有告诉过我任何关于你和荣王的事情。真的很神奇。”她不敢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一本小说里写的,但是做梦不一样,梦是虚无缥缈的,它可以具象成任何你想像的东西,反正别人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梦,究竟干了些什么。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梦听起来很真切,用一个很少人知道的例子来列举,果然,洛青抬头看柳长青的反应,柳长青与她对视两秒缓慢却坚定的点头,自己确实没有说过她与荣王的事情,而且现在,对安知将要说的,他也很好奇,她是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皇帝很快就会驾崩了,不出一个月!”安知脸色严肃。 柳长青惊讶,洛青脸上的表情也一凝。 “安知,你不要乱说,这要是传出去我也保不了你!” “我没有乱说,我对天发誓,这是真的,我做的梦没有失误过。” 房间里的沉默气氛,让安知举起来的对天发誓的手孤零零的有些尴尬。 洛青问:“所以呢?皇帝驾崩了,会怎么样?。” “三皇子会夺下皇位,他会假拟一份诏书,而真正的诏书是在平襄王手里,但是那时平襄王应该在回宁郡的路上,三皇子还会派人刺杀平襄王以及荣王,我知道现在平襄王很快就会回宁郡,不是嘛?”安知把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脑倒豆子一般说出来。说的洛青一阵心惊胆战,这些内容只要不小心透露一点点那就是杀头大罪,这个姑娘也真是敢。 洛青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动摇,不禁问:“这与你有何干系?” 安知急急道:“我家大哥现在被三皇子扣进去了,若是一个不好,三皇子即位,一定会遭殃。”紧接着补充道:“虽然很快荣王会把三皇子除掉,但是等到那个时候,子安哥很可能就是九死一生。” 洛青端起茶掩盖自己嘴角的僵硬,缓缓道:“说到底,你就是想救你的哥哥,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让荣王提前做一些准备,也能把我哥哥就出来,三皇子登基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b 分卷阅读75 r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所求的好处就是救我哥哥,我句句属实。” 洛青听了这些,并没有立即给安置一个准确的答复,宫里的那位虽说最近病了,但远远没到要驾崩的地步,她还是不大相信之后的事情会那样发展,虽然事情无绝对。 柳长青探究的眼神看向安知,想起自己时常看到的那些虚虚实实的画面,眯起眼睛…… 第42章 几个人在鬓云阁的厢房呆了一下午, 等洛青走后安知垂下头,有些茫然, 她把张子安的身家性命全部赌在了别人身上,如果荣王相信就会尽快采取行动, 张子安就能很快出来。就怕他不屑一顾…… 在暗地里荣王的势力比三皇子大的多,有一股荣王也不知道来路的力量一直在帮着他。 这股力量其实是皇上的,帝王家的心思一向难猜,也许上一刻是生死仇敌下一刻就能握手言和,皇帝把荣王母妃折磨成那样却倾尽全力让这个外人看起来最无势的荣王推上皇位。 即使平隆帝那么喜欢梁妃,可三皇子不是他的血脉,到底是在他心中留了一颗刺, 他可以百般疼爱老三,给他好玩的以及其他皇子可望不可及的父爱,却不能把皇家家业交给他。 也因此最后荣王能那么顺利的登位, 可帝王也终究是一个人会生老病死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就比如因为平隆帝那些计划而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张子安也算是其中遭殃的池鱼。 若荣王能在一开始从平襄王那里使手段那到诏书, 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安知看着楠木桌子上隐现的纹路问柳长青:“你相信我吗?” 柳长青从上方只能见到安知的头顶, 他摸了摸姑娘头上柔软顺滑的秀发回答:“我信……那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 安知睁着一双大眼睛抬起头来。 什么意思? 柳长青继续道:“我总觉得我和你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 听到这句话,安知心里涌上一种原来如此的失落感,她就说哪里就会这么巧, 自己还期待长青也是穿越者。 无奈回道:“我和你认识的当然早,我七八岁就认识你了呢,路上随便一个人认识时间长了也会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没有, 不会,安知,你不懂,我会看到你在四四方方的房子里做我看不懂的题目,还留着短发”说着,柳长青笑了一声:“你还会说,讨厌长得比你还高的花。” 这话说在柳长青口里,听在安知耳里,怎么听怎么不可思议。 “你是谁?”安知茫然问。 柳长青皱眉:“我是长青啊。” 安知蓦然激动起来,眼睛迸发出明亮的光彩问:“S大你知道吗。” 面前的人没明白安知的话:“什么艾斯大?” 这语气配合着柳长青的表情,让安知明白,这人应该是不知道了。 安知不死心:“那你说的那些,是从哪里见到的?” “我也不知道,脑子里突然就会出来一些画面,可能是我太喜欢你吧哈哈哈” 安知可没有柳长青那么乐观,她思绪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最终只能把这归结于柳长青和她差不多都是穿越?只不过脑子里只有部分的现代记忆。 她望向窗外,外面竹子挡住大部分的阳光,让视野里全是昏暗。 “我们回去吧,家里爹娘还等着你说的子安哥的消息。” “好,但是安知,你能梦到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吗,是今年可以吗。” “不知道!”安知没好气回答。 她在前面走,一点儿不想看身后那人的笑脸。 ***** 大概是这几日在床上躺久了,皇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腿软,一站直,头还有些昏昏沉沉。 把外面等着的下人唤进来替自己洗漱更衣,还是要起来走走,不然整个人都快霉了。 外面响起皇后驾到的声音,平隆帝一下咧开嘴笑起来。 这几日皇后日日来后殿照顾自己,相反,自己那疼着的老三最近是没影儿了,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要是治他的罪又是个什么光景,孩子啊,到底不能惯着! 还是自己皇后对自己上心呐,笑眯眯见皇后穿着凤袍优雅从点外被婢女扶进来。平隆帝令福贵去御膳房吩咐做些点心和膳食送来,今日下床要与皇后公用午膳。 皇后见平隆帝这个样子也一笑,道他难得,难得今日心情这么好。 “这不是见你来了,心情自然要好。” 皇后听他这样说,笑出一个完美弧度。不置可否。 心里却道:若是梁妃来了,恐怕心情更要完美了吧。 皇后把自己想的隐藏的严严实实,实际上眼睛却细细打量平隆帝的脸色。 荣王前日进宫和她聊了许久,她与容妃当初嫁了皇帝前就是好姐妹,待容妃也进宫后 分卷阅读76 两人暗地里互相扶持,在梁妃进宫后一切就变了,两人相继被处罚,她唐唐一皇后竟也险些被皇上撤掉。 容妃更是被株连九族! 她忍不了,定要让皇帝和那个装模作样的梁妃一起做对亡命鸳鸯。 平隆帝的确如荣王那里的卦婆说的那样,很快就会驾崩。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经过他的手,要怪就怪梁妃她自己作。 大概不出几日,皇宫,就要变天了。 皇后离开时淡淡瞟了一眼身后的大殿,嘴角若有似无勾起。 ***** 奉安平隆五十年三月十五日,平隆皇帝驾崩,大理寺管辖地城南牢狱被劫数百犯人出逃,皇城禁卫军统领付渝带军归顺荣王,三皇子宋勉出逃。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甚至让三皇子本来打算好的计划全盘皆空。明明说好的禁卫军听自己的,城南军营的人也是自己的,可是一夜间,他们竟然纷纷倒戈。 就好像荣王他们早知道自己父王会驾崩然后排练好的一样。 他这样想也没错,荣王在接到洛青从安知这儿得到的消息后就进宫了,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就生命终止。这里面有很多因素会造成这个结果,其中他能想到的,就是皇后这个因素。 大概除了两人身边最亲近的人,没别人知道皇后已经认他为干儿子。这些人里大概也只有荣王知道皇后是有多么恨这个一国之君,甚至恨这座皇宫,荣王时常想,皇后若是有机会是不是能一把火把这座宫殿烧掉。 他见识过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肝肠寸断,所以他自己从很早以前就立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不若然,难道像他父皇一样爱他的女子转爱为恨,恨之切,让皇后不惜一切手段竟想了结皇帝,了结自己。 那日在皇后正殿里,她把所有疯狂的想法都告知了荣王,荣王在震惊的同时也不免对这个女人感到惋惜,他母妃是人去留下他一个儿子,而皇后却是孩子一个不留只剩她孤身一人…… 说不清是什么心思知道真相的荣王并没有阻止皇后的一切计划,到底心底压着坐上至高权位的欲望,皇帝总是要驾崩,由皇后的手去办,也算死得其所…… 知道平隆帝真的命不久矣,他想办法拖住平襄王离开的举动,从洛青传回来的话看,现在谁都不能离京! 还有叫安知的这个姑娘,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梦先知,派个人盯着才算万无一失。 …… 皇上驾崩那天早晨,很平静,梁妃甚至还端了玉魂珍珠羹,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气融入平隆帝的鼻息,然后被吸入体内,已经猖獗遍布皇帝全身的毒素在沸腾。 无知无觉,神经就仿佛被蒙上一层纱布,在梁妃走后很快让人沉入梦乡,在睡梦中彻底与世长辞…… 三皇子的幕僚们甚至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被第一时间得知宫里敲响丧钟的荣王部下一举拿下。 在三皇子迅速反应过来之后,原本答应支持他的禁卫军统领以及城南大营将军也突然帮着敌人来抓他,他气的骂娘同时,只来得及带上身边最亲近的管家一起从密道中直通城外。 等荣王的人找到这处地儿时,早已人去楼空。 荣王心里有点无奈,逃出去更不好过吧,整日隐姓埋名躲躲藏藏苟延残喘。看 三皇子也不像是会能养活自己的样子,以后的生计也是一个问题。 若是被自己抓住,撇开平隆帝留下的密诏具体内容不谈,荣王也不会怎么这么三皇子,最坏结果也是软禁他,三皇子这次可还没来得及做过什么大逆不道逼宫的事呢。 密诏里,平隆帝也留下善待老三的字字句句,可以说,还有很多要求善待梁妃的言语,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逝世,他原本在密诏上是把梁妃和三皇子送到南方,不会碍了荣王的眼。 一句句真切无比,荣王眼底复杂。有些人就是什么特别都没有却能得到令人嫉妒的东西…… 而有些人却一生渴望这一切,最后一场空,皇后在平隆帝驾崩那日自缢于椒房宫,无数人赞叹皇后用情至深,这个情,大概就是如此吧,爱之深恨之切。 这整座宫殿笼罩在颓丧的气氛中,还小的皇弟皇妹挨个来见荣王,荣王看着他们的脸完全没有一点兄弟感情在心中流淌,甚至厌恶见到这些,这座皇宫充满了罪恶,即使是小小的孩子。 举国大丧持续了三天,文武百官的变动几乎没有,张子安也官复原职,可以说这是各皇帝新旧交替之间最为平常的一次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王信大院士被请出来,藏书阁的文典被搬出来。 三皇子的身世终究被荣王宣告天下。 既然三皇子失败了,总要付出些代价…… 第43章 大概是没有想过, 这一切会发生的这么容易,仅仅是因为自己告诉洛青的几句话, 荣王竟这么雷厉风行。 张子安在从里面被放出来后,家里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分卷阅读77 新买的宅子在城南, 家具什么的还需要添置,自张子安回来后这些都要他愁,林天荷的肚子已经显形,虽然形状看着还很微小,孕妇情绪本来就容易激动,张子安回来那日她哭了。 安知头一次见到林天荷哭的眼泪哗啦哗啦就往下流出来,这阵势把小侄子也给吓得呆站在一旁, 娘亲竟然哭了,太吓人了,小侄子撇了撇嘴一声嚎叫竟也哭了出来, 娘亲都哭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倒霉的事了, 自己那哭就对了。 到是让张子安有些哭笑不得, 在那里除了环境艰苦了一些, 其实也没被怎么样。 安知在这几天被荣王叫走了两次,都是问她以后的事情,她全部以没有印象为理由不肯多说, 其实原本的小说到这里也就停止了,安知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最多知道荣王和洛青很快就会在一起, 然后两人双宿双飞,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与公主,结局总是美满的。 现在张母已经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考察柳长青的身上,不放心安知的亲事,现在是觉得开除了自家的孩子,别人家都不靠谱。 安知看见张母和张父盘问柳长青的时候,脸上会禁不住微笑,都是爱自己的人啊…… 四月初春,清明刚过,柳长青和平襄王开始准备细软回宁郡,柳长青在京城外长亭对安知道:“在这等我一个多月,回去我就会准备定亲礼和聘礼,然后回来娶你。” 安知望进长青的眼睛里回:“好。路上小心。” “一定。” 张家人也在旁边望着两人,安知看着柳长青他们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还红红的。张母小声对张父嘀咕:“没出息……” 洛青这次没和平襄王他们回去,她要在这里陪着荣王,今天的荣王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他脸上写满了开心,至少洛青没有跟着平襄王他们回去不是吗。 安知一行人回去后就开始搬家,搬到城南平齐巷,这儿相比原来的那个院子要更大也更安静,方便一家人在那里养老,平阳现在已经在重建中,势头一片大好,张父张母的意思是等平阳那边安定下来,还是准备回去平阳,张子安不怎么赞同,那里边的堤坝崩塌恐怕一时半会根本建不好,只要雨水大一些恐怕就会影响居民。 他不好直接说不准张父张母离开,只说等安知的亲成了再来谈离开的事情。张父张母在这里是真的住不惯,就比如说吃的东西,两人习惯性喜欢吃甜的香肠,一到这儿时那咸的香肠让张母都不敢动嘴,还有什么花卷什么,里面竟然都是面,没有馅儿,我的老天爷,这怎么吃得下去,住了一段时间勉强能知道那些更好吃,这儿是比平阳繁华,新鲜东西多,但是耐不住待在平阳心里踏实。 张子安知道这些一笑而过,转眼就找来做江南菜的厨子,张母直骂他浪费钱。 * 已经近五月,安知一个人从沈一那里回来,走到平齐巷外面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她身边急掠过去,生猛的力道让安知的肩膀都麻了,她反应的也够快,一摸腰间,放着银子的钱袋子已经没了,当即追了上去,嘴里喊着抓小偷,这时候巷子外面的人不少,但都没反应过来,安知快速跑动间到了另一处巷子口,里面黑洞洞的,安知骤然刹住脚步,不再往里面去。 脑子里迅速思考,一荷包几十两银子,小偷是个男的,就算追进去了自己也讨不了好,刚才人多所以自己才追上来,现在这巷子里有什么就不知道了,这些思考也就几秒的时间,安知当机立断转身离开,钱?不要了! 突然斜上方一阵破风声袭来,安知一惊,只来得及向上看一眼,后方传来的剧痛就让她眼前一黑软在了地上。 在官路上的柳长青手里一抖,杯子砸在马车里,两手被烫红了一大片,突如其来的心神不宁。 *** 傍晚,张家的大门打开,张母随着张父去鬓云阁看看,安知那丫头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 侄儿又做噩梦了,起来哭着对娘亲说看到小姑姑被一只大嘴巴吃掉了,哭得不住打嗝,鼻孔里冒泡,惹笑了林天荷。 但是张子安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果然,张父张母回来说安知不在店里,店里看门的伙计说安知回来已经有一个钟头了。家里其他人也开始去找,侄儿和林天荷以及陈姨家的小孩留了下来。 分头去找,张父张母就觉得心里开始慌,一个大活人能跑哪里去呢。 等一行人全部回去了,安知也没有回来。一群人真的急眼了,这一定是出事了呀,张子安连夜去找了衙门的人,深夜的时候就听到街上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全程找人了,一直到第二日天明,也没有任何头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荣王看着安知的人前几日才撤回来,她就出了这事,荣王听到消息就知道,自己这里有内鬼!特别是那几个知道安知的事的人。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要抓住安知,又是为了什么抓她…… *** 安知醒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睁开眼睛眼前也是一片黑暗。想了好几秒才 分卷阅读78 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绑了,眼上还蒙着黑布。 头还有些晕,发丝上有粘稠的感觉,空气里弥漫一丝血腥的气味,应该是那个棍子打下来的时候出血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安知动了动身体,手和脚已经被绑了起来,旁边除了地面也没有触摸到别的东西,安知试探着叫了一声:“有人吗?”心里带着些将被歹徒欺负的害怕,还有一种想知道有人的欲望。只有自己一个在不知道的地方才是最可怕的。 声音在四周回荡,还有丝丝回音,这地方应该挺大,自己的声音沉寂后并没有其他一丝的声音响起,估计是这四周无人。 安知在心里默数一到一百,手上摸索绳结,使尽各种方法和力气,绳子还是牢牢的系在背后,安知尝试站起来,却一阵头晕,只要一低头一动弹,脑子就像针钻一样疼,恶心的她直想吐。不会是造成脑震荡吧…… 没办法,站起来是实现不了,就连动一下都很艰难,暂时没法自救了,只能等有人来了。 可是安知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肚子从饥饿变成麻木,等到口干舌燥还是没有人来, 眼睛所感知到的光线趋近于无,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安知等的眼睛支撑不住,即使躺在坚硬的地面上,也不可避免的睡过去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四周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她从被绑到这里来的那天下午就没有在吃过一点东西,肚子已经不会叫了,安知不知道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过去了多长时间,她猜测至少也过去了两天,滴水未进的肚子让她感觉更加虚弱。 难道,这次就要一个人饿死在这里了吗,心中有不甘心,可是却无能为力,黑暗的环境让安知不断的挣动身上的绳索,想要获得一点存在感,甚至是用牙咬嘴唇,病态的想从要破处吸取一点血液,那也是一种液体,一点点也让人甘之如霖。 她在祈祷有人,不管是谁,家人也好,绑架她的人也好,只要有个人,总比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要好得多。 安知睡了醒,醒了睡,如此反复,嘴唇已经没有一处好的了,她在黑暗中好像看到了地狱的样子,同样一片黑暗,她大喊,声音也只是在四周回荡然后再传回自己这个地方,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种残酷的事实,让安知眼泪都流不出来,前两日流的太多,已经哭不出来了。 只想有个人,有个人陪着自己。 意识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她的嘴里,安知不清楚,却一点不想放开这些温暖的液体,即使这液体太过猩甜。 宋愉拖着残缺的身躯靠在石壁上,看着自己手腕划出的伤口一点一点往外冒血珠,可能是觉得血液流出的速度太慢,拿起旁边已经碎了的玉佩在上面又划拉了几下,他眼睛有些红,心里恨自己来的太晚,也恨自己让冯媛那么容易就死去,生不如死才是那个女人最该有的结果。 要不是冯媛觉得自己帮永安公主的同时顺便也给宋愉出了一口气而跑来告诉他,他可能就会在不久接到安知的死讯。 那两个女人真的可恶,可恶之至,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的手,自己虽然下半边的腿废了,可是上半身没废!他不需要这种女人的连悯,也不需要这种恶意的打抱不平,更为遗憾的是,自己知道了安知被关的地点,让下人带着过来,自己是找到了安知,下人却从山壁上掉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在不采取一些行动,安知可能坚持不到已经接到消息的张家一行人的营救…… 第44章 这是个石洞, 四周空旷阴暗,宋愉和他的下人废了好一番力气才从下面上来。 代价就是那个下人, 摔了下去。宋愉不知道那人现在如何,他更关心当时倒在石洞里的安知, 她被黑色的棉布遮住了眼睛,漏出的脸色苍白颓败吓人,还有身上的样子,让宋愉的一颗心都被揪住了。 他还在洞口,没有腿,但他很想下一秒就在安知的面前把她扶起来,即使现在的安知一身狼狈, 与以前的样子天差地别,险些让他认不出来。 不能跑,宋愉只能爬, 一点点拖着身子向安知的身边爬过去,身子的下面没有知觉, 拖在地上划出艰难的痕迹, 手指没什么着力点, 只能一点点的扒着地,指甲被粗糙的地面划烂,宋愉只想快一点, 再快一点,到安知的身边去。 爬到这个人面前,宋愉竟不敢用手去触碰安知, 地上的人太脆弱了,仿佛会一触即碎,宋愉不忍心,泪水就从脸上滑下来,滴到安知的嘴唇上,那嘴唇本能的蠕动,为了那几滴苦咸的泪水…… 泪水很快就没有了,这么一点,什么用都没有,她的头上还有伤,血迹已经干涸,血块刺眼,却给宋愉打开一道门,血、也是水啊。 安知的躯体冰凉,已经没有多少温度,宋愉那被石头划得面目全非的手缓缓抱起安知来,地上的人很轻,没有那么饱满而精神了。宋愉颤抖着手把那人脸上的黑布揭开,却看 分卷阅读79 不到那人睁开的灵动双眼。 宋愉感觉自己是病态的,明明自己和安知并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过往,可就是一见到她,就怦然心动,这世界上所有的一见钟情大概也不过如此,都是执念太深。 即使安知他们家把两人的亲给退了,自己很不甘心,可是看着安知嫁给自己更让他失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做派,真的是宋家的奇葩了。 不再细想,宋愉解下身上一直系着的那块玉佩,猛地砸向旁边的地上,一声清脆又猛烈的声音后,玉佩碎成大大小小的几块。 他一刻都等不了,脑海的声音告诉她安知她等不了,以血喂食,应是正好。 他按部就班按照自己的思绪往下做,先喂血,然后想办法把困住安知手脚的绳子给解开,安知被绑住的地方已经僵硬,宋愉趁着这个等待救人的时间慢慢给她僵硬的地方按~摩。 眼睛盯着安知的面部,看她原本苍白血肉上翻的唇被殷红染浓,宋愉有些欣慰,都会好的,都会活下去,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看过呢。 *** 等人的时间是非常漫长的,找人的时间更是煎熬。 张家的人连续找了接近五天,安知还是没有消息,林天荷的娘家也利用自己家的能耐发动下人和朋友去找安知。 城里没有。 张父张母已经哭过几场了,张母抱着张子安不出声,就是抹眼泪。她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儿啊,就算不是亲生的,可从姑娘小时候就一直待在身边,这说不见就不见了,谁能不伤心。 宋家有下人来的时候,张母都没什么多余的表示,心里只想着去哪找安知。 一听到说宋愉去城外的山里了,张子安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棘手程度。 人已经被带到山里…… 得知具体的消息,张子安立即就跑出了院子,召集人手,去山里找人。 过去了那么多天,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了…… 柳长青在这第五日傍晚入京,十辆马车全是聘礼,送信的人应该前两日就到了张家,可是他进京时并没有人在城门处等他。 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柳长青不禁加快了速度。 身后浩浩荡荡的马车队,让城门进去沿街的人不住交头接耳,不知道是哪家的人,这么大阵仗,这马车的前面贴着大红封,聘礼这么多,宫里公主被下聘的时候,也就这么多的聘礼吧。 谁家的女儿,嫁了这么个大户人家…… 柳长青坐在马车里皱着眉头,预感不好,头脑还有些疼。 一路到平齐巷,开门的是陈姨的丈夫,张家现在只有林天荷以及两个小孩,陈姨丈夫留下来看家。 柳长青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和林天荷交谈,才得知,安知竟然出事了! *** 京城外山多,从这儿一直到南方是一道山脉,邻近京城的这个地方是新荣山脉的外围,水多,大小山峰错落有致。里面没什么大型野兽,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张子安一行人进去找一个人却是无异于大海捞针,没有头绪,几十号人一扎进山林,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张父张母被安置在京城外的茶楼等消息,张子安跟着这些人一起进去找。 宋家的家仆前来只是说人在这片山林里,具体的位置他们也不知道,那名下人也跟着来了,来找自家主子,宋愉出来的时候,他们家主母和宋老爷还很高兴,以为自己儿子终于走出阴影原意到外面去转转了,他们贴身的下人帮着瞒着自家老爷和夫人。 这下可好,一出来看这山,家仆心中就凉了半截,回去也是要被罚,还不如进山里找自家少爷去。 一直从外围向里面深入,开路就是个力气活,有人提出说找着宋家少爷进去的方向说不定会好一些,但是张子安想的更多,宋愉还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进去的,再说这已经一天了,宋愉找没找到安知也是两说。各自分散成三人一队,约定好两个时辰后没找到人就退出来。 晚上林子里点上了火把,找人更艰难,现在是初春,就怕火把给林子烧了,还没到两个时辰进去的人就纷纷退出来,没法再深入了,天黑了。 张子安眉头就没有松懈过,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黑暗处,一个人形渐渐显现,看到来人,张子安才惊觉,他都忘了柳长青这两日就能到京城了。 柳长青已经换了一身劲装白衣,和张子安了解到现在的情况就直往林子里冲去,张子安拉住他,柳长青把身上聘书给他,让张子安代交给张父张母,说完,从张子安手中抽出衣服,飞掠进去。 宋愉竟然进去了!他柳长青怎么能等在外面,况且,晚去一点安知就会多一分危险。 景色在自己的视野里飞速倒退,耳朵里捕捉四周的声音,微弱的□□从一处山壁下面传过来,柳长青心中一动,调转方向去那个方位。 那里有个坐在地上的小伙子,腿上被划破,根本站不起来,应该是骨折了。 柳长青从他的嘴里得知他是宋家的下人 分卷阅读80 ,少爷还在山壁上方,没工夫听他说两人是怎么找到上面的又怎么把宋愉弄到上面去,柳长青提气上跃,手掌抓住突出来的岩石,干净利落的向上去,看得下面那人张大了嘴巴。 那人拿起柳长青给他的信号烟花,还有小石头制造声响,争取让外面留着的人抓紧到这里来。 人已经找到了! 柳长青永远都忘不了上去时候见到的情景,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想得是什么,他不记得宋愉是这么矢志不渝的人,也从没想过宋愉能为安知做到这个地步。 慌乱之中就想起当初吩咐柳尔他们对宋愉做的那些事情……头一次庆幸,宋愉没有那时候就死去…… 后面的人见到林子里上空的烟花,惊讶于柳长青的速度。又是全员出动,进林子。 宋愉在山洞中见到柳长青,扯开嘴角想笑一下,却抵不住身上颤抖的厉害,他很冷,失血过多后就是身体内更加虚弱的刺骨寒冷。 安知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个晚上距离安知被绑已经接近六天…… 柳长青把身上的衣服盖上宋愉发抖的身子,手里把安知抱到自己怀里。 他望了一下垂着头的宋愉,低声道:“等着。” 又是身手矫健的下去了。宋愉等他下去后才抬起头来,若有似无叹息一声。脑海里想着柳长青健康的双腿和灵活的身形,宋愉闭上眼睛,自己还是太差了…… 外面接应的人已经迅速进来,张子安把柳长青怀中的安知接过来,就紧赶慢赶的去城里找大夫。而柳长青已经回去,把宋愉从山洞里带出来。他到底是欠了宋愉的,以后在力所能及之下,他会帮宋愉。 但前提他也和宋愉说好,不论如何,安知,他不会放手! 宋愉沉默以对,自嘲一笑,从没想过还能再得到安知,当然也不存在多么气急败坏。 *** 大概是六月份,京城张家的女子,嫁给了宁郡柳家,红妆十里,不输皇家。 安知出嫁那天,手脚还是不那么灵活,从被救出来后醒来,手和脚因为长时间被绳子勒住,根本就不能动,眼睛也像瞎了一样,在外面根本不敢睁开。一直到好几天之后,才好像是从噩梦中醒来。 若是没有那个被宋愉掐死的冯媛,说不定自己就是活活饿死在那个山洞里。 安知坐上花轿,手搭在自己腿上,眼前都是喜庆的红色,心情却很平静。 第45章 冯媛已经确定死亡, 虽然她是绑架安知的帮凶,但是宋愉依然要被带走。 从宋愉的口述看幕后指使的人是永安公主。 荣王当天派了人去把永安收押大牢, 自三皇子不管不顾逃走以后,永安的日子可以说艰难无比, 她嫁给夫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一直无所出,而夫家因为娶得公主,一直不敢纳妾或者找小老婆,如今她的后台一倒,夫家明面上是不敢怎么样,背地里干的事也不少。 永安被家里气的不行。 皇宫那位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说不定还会帮着夫家气自己。 她一气之下,就想到自己哥哥之前按在荣王身边的人,那人现在已经成了一颗废子, 但是总会有点用,她还想知道为什么荣王下手的速度这么快, 竟然没给三哥一点反应的时间。 那人传回的消息与安知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荣王竟然还派了人去保护这个女人, 永安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安知起,就对这个姑娘十分不喜,讨厌的没来由, 那支发钗被自己昧下来,未尝没有她看安知不顺眼的原因。 永安怎么想怎么气不过,荣王定是不会管她的死活, 现在丈夫整天不着家,不知道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魂儿,三哥也根本不知所踪,在京城,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那日听到自己的母妃被压到霖宫云青寺,余生只有青灯古佛作伴,永安气得全身发抖,最后的错,全都推到安知身上,其他人她现在惹不起,一个张家之女她还是能左右的,自己不好过,其他人怎么能舒服! 人是让冯媛去雇的,永安自己出去找人目标太大,冯媛那个女人进京后到底还是被送去了宋家,洛青没工夫管她,至于这个人会和宋家怎么相处,又会和朝廷中的谁联系,洛青不甚关心,她已经不是当初可以肆意妄为的千金小姐了。谁知这人心中一直不甘,大概见到过地比她好的女人冯媛心里就不舒服,宋家也不可能给她找一个可靠的人家嫁出去,自己一直拖着,凭什么安知就能有两个男人抢,这种思想侵蚀进脑海,让自己更加不高兴,竟也听信了永安,给永安当枪使。 永安想过无数种后果,自己已经是现在这样了,以前的颐指气使都被这些变故吞回了肚子里,只要安知死了,她就开心,不论怎样她都开心。 一直到被押进大佬,永安尝到了害怕的滋味,阴暗的房间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到的,只要想着以后要住在这里,永安走在里面的腿都在发抖,后面的人押的她无法动弹,头一次,她感觉到了比憋闷更深刻的无力。 分卷阅读81 *** 安知的花轿从城里一直到城外,坐上马车去往宁郡,身后的张父张母越来越远,小侄子站在路头用稚嫩的嗓音一声一声喊小姑,安知把头伸出车窗,回头看,脸上笑容慢慢展现,一滴泪却也滑了下来。柳长青骑着马,跟在安知的车旁边,马蹄哒哒哒响,渐渐周围只有风声和林叶交错的声音。时间依然静好。 路过云鸾山,柳长青抬头,看到山顶细小一黑点,是成山寺,宋愉应该也在向下面望…… 那日的事情柳长青已经全部告诉了安知,安知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说什么,她很感激,但是,又能怎样,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柳长青,那时候情绪最为激动,也最过脆弱,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柳长青。即使心里后来知道宋愉做了很多,可是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外露。只有感激,仅此而已,也许是对不起宋愉…… 宋愉自被带出来后,就上了云鸾山的成山寺,寺里人少,一共只有一个方丈,三个小和尚,宋家对外面说小儿子去了山上静养。 宋愉却已经剃度为僧,他坐在方丈给他做的木质轮椅上,每日在山上看日升月落,看诗经古籍,倒也宁静安详。他在寺门前静坐,看安知出嫁的车队成小小的黑色点点,越来越远…… 第46章 “安知!安知?” 眼前白茫茫一片, 安知昏昏沉沉的想把视线聚焦在前面,努力了半天, 除了没看清眼前的东西,脑袋还更晕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 安知的意识又黑了下去。 一行医护人员从旁边的病房里出来,带头的医生把手里的记录本递给后面的实习医生说道:“这个病人昨天醒过一遍,你跟进一下,他醒了后想办法联系一下他家里人。” “好!” 一行人快步走进安知的病房,里面有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抱起怀里两岁的孩子站起来给进来的医生让位置。 为首的医生扒开安知的眼皮看看了,抱孩子的女人道:“刚才她有醒来, 就你们进来前一两分钟,正准备去叫你们呢,结果一转眼就又闭上眼睛了。” “那应该是快清醒了, 情况还好,你们看着吧, 醒来第一时间叫我们。” “好好。”女人道。 与旁边挎包的女生对望一眼, 女人看着医生们都出去了, 回到原来的床铺上坐着,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说这幸好是离得远,听说, 爆炸那家的旁边一户,都没等到医护人员来呢,都烧成碳了。” “就是, 安知这个运气还好,你说那家人自杀就自杀,这非要搭上别人,这种人,怪不得过不下去要自杀。”挎包的女人撇撇嘴。 “你看,我这手机上还有当天的视频,看这火着的。” 两人是安知的大学同学,毕业之后都留在了这个城市,其中一个在学校里就谈了对象,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两人知道安知的小区发生爆炸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安知没有父母她们几个舍友都是知道的,远在美国的那个舍友虽然人到不了,可也给其余的两人转了钱,医药费什么的都是这几个朋友出的。 那场爆炸毁了一整栋楼房,安知家就在最顶层,情况还算是好的,只是人被强大的爆炸声和飞速而来的玻璃伤到了,陷入昏迷已经好几天。她还好有人照顾着,那天晚上她们家门外有人,也不是小区里的业主,救援的人把人送到医院还不知道这个男子家里的联系号码,其他人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和安知一样已经昏迷了好多天。 晚上,抱着孩子的那人要回家去,另一个人留下来陪床。 半夜零点左右,一袭白衣人影,轻轻转开门把手,门缓缓打开,病房里窗帘被窗子里漏进来的风吹得轻轻晃动,月光斑驳摇晃在进来的人影上。安知若有所觉,睁开双眼,依然很疲累,可眼睛在适应黑暗的情况下,慢慢看清了那抹白色的人影,安知的瞳孔逐渐放大。 啊~啊~~~~ 一声超高分贝,且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刺破耳膜,安知和白衣人影的目光同时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救命,鬼啊~~” 陪床的梁思梦紧紧抱紧自己的被子,眼睛紧闭尖叫,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有鬼…… 一声轻笑从白衣人那处传来,但是被持续的尖叫掩盖了下去。 啪嗒。 室内大亮,病房的样子清晰地展现出来。 柳长源无奈,倚在开关的那处墙边,眼神轻轻扫过里面的两人,提高一些音量:“别喊了,没鬼。” 室内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被抓紧的被子向下移了一点,梁思梦抬头看见倚在墙壁的人长舒一口气:我的天,呼,吓死了。 缓了一会儿,一想,还是不对,梁思梦狐疑的望回去:“我说你是谁呀,大半夜不睡觉穿着病服跑到别人房间?” 安知动了动脖颈,有些僵硬,她尝试说话。 “梦梦……”声音嘶哑,第一个字完全是气音。却已经足以把其他两个人的注意力 分卷阅读82 吸引过去。 “啊,安知你醒了,我按铃叫医生。”说着从旁边床上下来,把床头的铃摁响,安知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清楚男子的脸,安知笑了一下。 “诶?你到底是谁啊,我们也不认识你啊。”梁思梦回过头问,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结果听到这男子的回答,一个哈欠被噎着,梁思梦差点憋死,她努力向前倾,同时瞪大眼睛看向安知。 那男子说:“我是安知的相公,已经在一起好长时间了……” 安知担心的回望梁思梦,眼睛对骤然亮起的灯不舒服,睁着眼睛,却不断有眼泪从眼角挤出来。光亮有些刺眼,安知虚虚望着眼前的人,轻轻点头。 “阿切~!” 一口喷嚏终于打了出来。 梁思梦不敢置信看向安知:“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想想又觉得不对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同居的?” …… 安知在看清柳长源的脸时就认出这个人是谁了,长得不一样,可身上那气质自己绝对不会认错,柳长青和自己一起回来了。 安知道:“我做了一个有关于你的梦。” 柳长源:“我也是,你是我娘子。” 安知回:“还有一个宋愉。” 柳长源挑了挑眉:“这里没有。” 出院之后,柳长源正式和安知住在了一起,他们大学开始相识,然后分开,然后相遇,一路跌跌撞撞。安知大学时候喜欢这个人,却从来不敢上前告白。柳长源知道有个女孩经常注视自己,却只暗自抬头挺胸,展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也许一切自有天意,让柳长源那日去了安知那儿,让爆炸送了两人到了另一个世界去相知、相遇、互相牵绊。 *** 这日是两人的婚礼,安知一早上四点就起床等伴娘和化妆师来,酒店里的空调开的有些高,也可能是晚上太紧张,安知一晚上热的没怎么睡着。 清晨四点半化妆师准时敲门,两个厚重的化妆包一打开一应俱全的化妆工具,安知那种要出嫁的感觉更强烈了。 在那本小说里时出嫁的紧张,被路上的颠簸和路途的时间流逝渐渐消磨,现在这一点点的化妆涂抹却把自己心中的激动晕染开来,婚纱层层叠叠的裙摆堆在身前,颈上有细汗冒出。 化妆师是个非常爱说的年轻女子,手法很娴熟,化着妆不断和安知聊天,告诉她结婚时拦门藏鞋的习俗。安知还在想昨天夜里柳长源跟自己说的那一声声娘子,没绷住脸不觉笑出来,化妆师手一斜,把描唇笔划到了外面。 “看看,给高兴的。” 安知不好意思地低头勾了勾头发,望向面前镜子。 早上六点五十八,新娘被正式接走,柳长源坐在车上,把自己买的金步摇举给安知看,是安知最喜欢的凤凰栖枝款式,上面还点缀一只火红色的玉质蝴蝶蹁跹欲飞。 那步摇从柳长源带着一个黑色小箱子中拿出来的,里面应该还有别的些什么东西,安知好奇,要柳长源把黑箱子打开。 箱子打开,入目是很久以前安知丢了的发卡,还有自己不知道给谁的本子,甚至还有一份自己毕业时候在校论坛上随便找的大佬为自己看得论文…… “那个人是你?”安知问。 “不然呢,大佬这么闲,就教你一个。”柳长源轻笑。 安知把里面东西都放好,轻声:“大佬遇到我就闲啊,这不是嘛,还闲的收我东西呢。” 新人脸上带着笑意,窗外初阳正好…… 到婚房,跟妆师摆弄安知的头发,安知把手机拿起,文学城的界面没有变,收藏的书占据视野第一的位置,里面是洛青和荣王的故事。 两个世界,都是故事。 安知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让化妆师描眼线,门外是家里宾客的欢闹声…… 第47章 番外(一) “小四, 武场来了个小姑娘,嚣张的很。走!跟着二哥灭灭那小女孩的气焰!” 被叫的小四宋锦闻言放下手中装模做样的书册, 睁着一双懵懂纯真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二哥道:“弟弟等会儿要去父皇那儿讨教功课……” 二哥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事儿可真多,去吧去吧, 我去武场会会他们。”说罢拖了自己前两日到手的铁尺武场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 宋锦把书册卡放到桌上趴桌子上打个哈气闭眼想睡觉,片刻,扭了扭,还是爬起来扒拉着小短腿去了自己父皇的书房,做戏还是做全套的好,自己不想去武场,就得被父皇考校, 不然二哥下次知道自己是在偏殿里睡了一下午,会捉他去武场操练逼他补上的,武场那么晒, 累人呢! 书房里没人,于公公对他说皇上去了梁妃那儿还未回来。宋锦踌躇了片刻果断跑回去了, 在那儿等父皇的才是傻子呢, 这样自己既不用去武场, 也不用被考校,二哥回来问他,还能说是父皇有事 分卷阅读83 没让他找着……理由都是现成的哈哈哈哈哈哈 躺倒自己的小床上, 宋锦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就想美美的睡一觉。刚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有下人进来说皇上回来, 听小四来找,让他现下过去。 宋锦:…… 拖拖拉拉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跟着于公公去父皇那里,走至逸园时宋锦脑子突然一紧,哎呀,刚才一来一回,脑子里才背来应付的东西好像忘得干净啦…… 书从头顶啪地一下砸下来,宋锦低头站在桌子前,手指慢慢抠桌沿,家国论什么的太难了,又不是只有自己背不出来,三哥不是也没背出来么,这话宋锦只敢在自己心里转几圈,说出来到是万万不敢的,头顶父皇严厉的声音传来:“朕本以为你是学好了,还知道自己跑来找我考校,怎么,是太无聊了还是嫌父皇好糊弄!” 书房里半天没有个声音,平隆帝看宋锦低眉顺眼缩在那儿气不打一处来,卷起书又敲了几下,看宋锦还是闷不吭声站着,不耐再耗着,罚他回去把册子抄五遍再说。 宋锦揣着拔凉拔凉的一颗心走在道上,回去又听从武场回来的小太监说大哥二哥他们被一个小姑娘打地落花流水,小四听着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没跟着二哥去,自己连二哥都打不过,那一定也打不过那个强悍姑娘,武场上被打岂不是更疼。摸摸刚才被打过已经没什么感觉的头顶,宋锦心情又好了起来,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有了一丝好奇。 两日后宋锦把自己那写满了歪扭扭字的册子交到父皇面前,因着有些忐忑,一直没敢抬头,谁想头上又是一计痛击。 “本想着让你抄抄涨涨记性,抄都抄错了!一眼扫过去就是个错字,拿回去重抄!还有你这字!” 啪的一声另一个册子摔到了宋锦面前,同样是手抄的家国论,这篇更加齐整舒心,字是比自己那好的太多了。 “这本!镇武将军家的女儿默写的,人家是默写!可不是抄!比你那好了不知道多少。还有你那两个哥哥,武功都比不过人家姑娘,看看你们一个个!”皇上是越说越气,瞧见自己儿子小眼珠盯着册子滴流转就是不吭声,心口又是一股火窜上来。“去抄!再给我糊弄,要你好看!” 宋锦默默退出去,小小声叹了口气,还没抄呢,就觉得手已经酸了。 回到自己的地方就见二哥兴冲冲跑来,拉住小四就道:“那日我约了那姑娘几日后再战,明天就是了,这次我们都去!那日输了是我疏忽了,这次定能打她个落花流水!” 唉,又叹一声,和个小女孩比武有什么出息……宋锦扬了扬手里的书,示意自己要抄写,二哥宋黎一把拿走了书,扔在小几上。 “你必须要去!做这些闷坏了身体还怎么继续学,不耽误你事的。”这次二哥铁了心要带他。 然后…… 一样的结果,宋锦还能记得,那天,二哥的脸都被打肿了,三哥竟然被打哭了,镇武将家的女儿啊,才跟他差不多大,仅仅九岁,厉害的很…… 那时候是洛青被父亲镇武侯带进宫的,得了皇上青眼,非要她跟着几个皇子练武,倒也好玩,几个皇子没有能打过她的。 谁知不久后,镇武侯被查出与敌国通叛,全家被牵连,洛青长得好差点被送去了教坊,平隆帝的弟弟平襄看她天资聪颖把她要了去,才算是躲过了一劫。但家里其他人没逃过去,镇武侯夫人杨氏得知了消息就自尽在了卧房,家里的祖母直接就晕死了过去再也没醒过来,还有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听说后来在流放的路上也没剩几个了。洛青日日睡不好,却求不了情,她能留在平襄王的府上继续练武习字也是幸运之至,更别说……有一段时间她觉得,死了也挺好。 宋锦再见洛青是四年后了,自己被父皇送到了这穷乡僻壤,这边的一切都很陌生,本来从宫中带来的两个小太监,有一个路上染了疾也去了,母妃惨死外公家里被株连九族,宋锦孤零零的有些害怕,头一次觉着,自己真的该努力了,才能对得起母妃含泪给自己的小荷包,和外婆最后给自己的容家族谱…… 洛青来是应了平襄王的吩咐教导宋锦,洛青对这个四皇子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她现在十三岁,成天板着一张脸,到宋锦那里每日教他习武,效果比那些武教头要好。 宋锦看洛青和他差不多大却如此厉害,更加勤学苦练。 更别说女孩十三正是娇娇嫩嫩快要张开的年纪,习武时不自觉的碰到,洛青没什么反应,可已经早被宫里教人事的姑姑教导过的宋锦却害羞地厉害,尽量不让洛青手把手教导纠正动作,能少碰到就少碰到。 宋锦知道了洛青和他异曲同工的遭遇,心中总是有一丝同病相怜,感情也很异样,不自觉就想亲近。 一直这样过了好几年,常常便是洛青安静坐在旁边,看越发俊朗的少年习武练剑,这平静日子里平襄王把她安插在这儿的心思,洛青渐渐也明了了,看着宋锦每天刻苦的样子,洛青心里就越发不知所措。 洛青知道平襄王想让自己作为安插在宋锦身边的眼线,想让宋 分卷阅读84 锦器重信任甚至爱上自己。她极力每次都对宋锦面不改色,冷冷冰冰,宋锦也每次回以沉默或者一心向学。 不知不觉之间,洛青却先一步动了心。长得好看,又知道上进的男生,谁不喜欢呢。 这些想法没让洛青纠结多久,她就被平襄王召回了,之后的日子里她的手上开始沾满鲜血,更加不喜欢笑,也更加讨厌与别人过多接触。 宋锦经常想她,脑中不受控制的就会闪现与洛青相处的一幕幕,他把这些归咎于他到现在还没有打败过洛青心有不甘的缘故。 但是有一件事,让他一度心情不好。 他二哥给他写信,说小三那人在平襄王例行的进京面圣那几日经常去找府里的姑娘玩,姑娘叫洛青…… 洛青长了一对浓眉,放在一般女子脸上有些浓墨重彩,可衬着她那双大眼睛却偏偏显出一抹别样的明丽来,让别人一看就印象深刻,三皇子莫名就对她念念不忘,又知道那人是小时候把他打哭了的那女孩,更加放不下了,若是把这样一名厉害的女子压在身下,该是什么感觉?很有成就感吧? 三皇子现在已经十五,放在现在就是一个青春期的中二少年,整天想些有的没的,看了一些小书上的风流韵事,便轻易心向往之,现下遇到洛青,也想勾引勾引人家小姑娘来一段露水姻缘,小姑娘看起来不大,应该很好骗。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平襄王与皇上共同出游,三皇子找了个借口单独约了洛青去后花园,一只咸猪手就直奔姑娘的胸,摆着自认帅气的姿势,还对小姑娘笑。 但也就此而止了。 ……清脆一声响,三皇子仿佛听到了自己指骨断裂的声响,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加疼痛的小三眼泪哗啦啦不受控制流出来。 “你,你……你完了!” 三皇子感觉,手!断了!天呀!内心无比惶恐,一路直奔御医那儿。 洛青面无表情看三皇子泪流满面退走,内心……不屑……又没真断喽。 事后皇上问起这手指是怎么伤的,三皇子半句不敢多说,丢不起这人。心中却对这个姑娘更加势在必得,这个脾气,有意思啊。 宋锦从他那封地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不一样了,在三皇子的印象中他好像还是当初懒惰软和的小四,戳一下没反应,欺负一下也没事。还想借着小四的软和和洛青套近乎。 口上说着对洛青生生世世一心一意,背后又去勾搭别的世家子女,见到好看的就端起架子做出风流温柔的样。让摸清他脾性的宋锦恨得咬牙。 宋锦觉得当初就是傻,以前有那么多可以和洛青亲密相处的机会自己不知道把握,现在举目四望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和洛青套近乎,想多说一句小三的坏话都无法名正言顺的开口。 日子一天天磨过去,宋锦学着自己三哥的样子给洛青献殷勤,送她漂亮的首饰,好看的头花,还有清新味道的香囊。终于有一天,他找上平襄王,让他把洛青给他。 平襄王也不为难,爽快的让洛青跟着宋锦走,却只说是借给他做事,宋锦欣然带着走了,还是回他那个穷乡僻壤,这次却不一样了,带了个洛青便觉得马车上沉沉甸甸是整个世界。 两人关系确定是在洛青去平阳回来后,宋锦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了,抱着人就不想放手,天知道他有多后悔没跟着一起去,若是洛青出事了,自己那还没说出口的爱恋不是就夭折了。 那时两人在京城,郎有情妾有意算得上是一拍即合,宋锦现在不怎么怕平襄王,带着洛青就回了自己那儿,时不时偷个香看看洛青难得脸红的样子。只是洛青心中总是放不开,她不相信两个人最后能够走下去,她外表好像很强大,内心却是抱着迟早会分开的悲观而更加攥紧手里的时光。 所以洛青那段时间很乖巧,时常陪在宋锦身边,两人情到浓时宋锦克制,洛青却是放肆,埋藏在心底的绝望可以使人更加主动也更加卑微,也让看穿的宋锦更加心疼。 到最后宋锦成功登上帝位,洛青更加悲观,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是阴暗处的罪臣之女,怎么能走下去? 平襄王要走的那天晚上,洛青不顾宋锦冰冷的目光也收拾了包袱,昏黄烛光下谁知道这个新登基的皇帝眼睛一眨,滴下泪珠来,独自坐在桌边无声哭地像个孩子。 洛青起先没发现,沉浸在自己自暴自弃的心绪中,转头突然看见光下那人脸上的晶莹,心脏都好像漏跳一拍,接着便是鲜少出现的不知所措。 泪水就从宋锦的脸上不住的滑下来,待洛青慌乱走到近前宋锦猛地抱住女人纤细的腰肢。闷声说:“我只有你了,我的母妃,父皇,哥哥弟弟都不在了,等你走了,便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皇城……” 洛青从没见过这样过的宋锦,从很久以前,宋锦就是以稳重坚毅笑着的一面示人。 她脑袋里突然闪过几幅画面,九岁的小男孩趴在武场的木栏上揉着手腕,那看着远处的目光里全是委屈…心脏紧揪起来。 宋锦好久都没有这样子向 分卷阅读85 一个人诉说这样的委屈,懂事后他时常自己把不开心憋在心里,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看好的娘子也要抛弃自己离开唯有流泪说不定能博取同情。 果然,慌张的洛青轻轻拍了拍宋锦的肩膀,宋锦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便说:“你莫要不信我,我封你为皇后,他们不敢说什么!小叔也会帮我。你别走……” “你若执意要走,我便终生不娶,一直等你。” 洛青沉默,宋锦的站起身,手抚上她的脸,温柔覆上唇…… 第48章 番外(二) 平襄带着两个下人走在宁郡芝兰道上, 这地儿是城里出了名的花街,正值夜晚, 街边红楼里传出阵阵歌舞笑声,灯笼的光打在一尺方寸地, 气氛朦朦胧胧也让人头昏脑涨。 平襄走在巷子里,乐在其中,摇头晃脑拐进一家大红木门勾栏院子,台上有歌妓咿咿呀呀软语歌唱,找个空桌立即便有有龟奴呈上瓜子糕点,老鸨一见平襄进来就扭下楼赶忙上前招呼,看转戴就是个有钱的主子, 平襄心里对这些人的服务也很受用。 点来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平襄搂着温香软玉小声调情,那姑娘饶是在楼里这么多年, 也被平襄口里出来的话羞得面红耳赤,乜了一眼男人俊朗的面庞, 姑娘心中更加欢喜, 今晚这主子质量高啊。 已经深夜, 楼里的恩客大多搂着人儿进到楼上姑娘的房间,平襄怀里的姑娘坐在他腿上,手有意无意撩拨男人腰腹和前胸, 带着想上楼共度春宵的暗示,平襄也由着她,就是身体不肯挪动一下, 待到台上的节目越发无趣,男人低头一笑,拍了拍姑娘的腰,姑娘按耐下心中急切,慢悠悠站起,不曾想男人站起身竟直接大踏步向外面去了。 女子一愣,便要去追,男人长腿几步,潇洒走远,女子张唇欲拦,旁边一人伸手挡住,眼睁睁看着俊朗恩客走了……旁边人堵了一会儿随即也跟上去了。 平襄要回府里睡觉,晚上出去玩玩可以,但是不能夜不归宿!自己是皇亲贵胄,当洁身自好,劳逸结合,不可放纵…… 外面的更夫已经走街串巷敲响好几锣,遇上青衣贵气的平襄,不敢多话,恭敬弯身。芝兰巷外面那条街成衣铺已经关门,平襄想到今日那柳家大小姐,心里一动,明日要来做件衣裳。 第二日坐在店里的是分管的掌柜,一个中年女人,平襄突然没了兴致,昨日可是只有那个柳家大小姐带着人去量尺寸做衣服的,那柳家大小姐明眸皓齿,身若拂柳,身姿轻盈,不比勾栏里那头牌几位女子差。 “你们家小姐什么时候来店里。”平襄问。 “小姐若是有兴致就会来,一般是不会在店里的,这位少爷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告诉在下,在下帮您转告。” 平襄旁边跟着的大益低眉顺目拉了拉王爷的衣袖。 平襄到底没说什么,随便拿了件衣服就出了铺子。 大益小声道:“王爷,就是那位小姐在店里,也不会给你量尺寸的,人家是未出阁的小姐,就算是做生意,给女客人量就罢了,男人都是自己量,或者拿现成的尺寸来买的。” “我当然知道。”平襄瞥了一眼大益,暗怨他无趣!自己不就是想多和那位小姐调笑几句,多想了一些,哪有真要让人家小姐给自己宽衣解带量尺寸的意思。 继续摇头晃脑在街上逛,平襄嘴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意,他来宁郡已经有两年,外人觉得这个新来的王爷深居浅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这位爷天天寻花问柳,玩的蛮痛快,就等着自己那个皇帝哥哥有了大皇子,自己就随便找个顺眼的女子成亲了事。 为什么不先结婚? 自己忍不住啊,万一结婚有了世子还比自己哥哥的儿子大,那些经常觉得自己多智近妖一言不合就谋权篡位的谏臣又该寻死觅活大骂自己了。还别说,前几日刚接到皇宫中大皇子出生的消息,王爷自己就见到了一个和眼缘的——柳家的大小姐,家中只有一祖母一弟弟,自身貌美优秀,气质高华,身家庞大,这宁郡城乃至整个奉安国,一半的大城市都有他们家的铺子,每年还往皇宫中送去不少东西。是个好人家! 平襄在街上走着就遇见前面有些纷乱,是一名女子好像遇到了麻烦。到近处一瞧,原来是城里一毛头小子在调戏良家女子。 这小子是城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伤天害理的事从不过分,小打小闹一直不断,官府也拿他没办法,这次调戏的是来街上卖扇子的小姑娘。 那小子,直说这姑娘卖给他的扇子是仿造的柳家铺子的非要抓着人小手不放,要牵去别处,他另一手也不老实,趁机在女子身上摸摸小腰,碰碰胸脯,这事闹到最后估计就是那女子给他几个小钱,让他揩几把油也就算了,平襄瞧着这闹来闹去还嫌有趣。 旁边却突然疾步过来一行人。 平襄一看,哦,柳家的小姐。 柳芸一把上前把那泼皮推一边去,大概是自小跟着拳脚师傅,力道大得很,泼皮差点摔了个大马趴,那人本是凶神恶煞转过头来 分卷阅读86 ,一见到身后一行人的架势,表情立即就软了下来,结结巴巴打招呼,寻了由头赶紧的跑,柳芸也不追,这种人死皮赖脸,打一顿明天照样出来。今日是凑巧遇见了,帮一帮这摆摊的女子,况且这扇子,做的也实在精妙。 柳芸拿起一把仔细瞧了瞧,确实赏心悦目,若是放到衣服或者其他饰品上,也是可行的,她不禁起了招募的心思,留了个下人在女子这里,柳芸带着一众人就走了。 走时路过平襄前面,那眼睛瞥了一眼平襄两人,目光中充满高高在上和不屑,平襄挑眉,这是对自己刚才袖手旁观的……鄙视? 柳芸瞧着这人长得斯文俊秀穿着也体面,顺手帮个人也不费什么事的,却没想到这男人不帮刚才女子也就算了,还在旁边看的兴味十足,当真斯文败类,不以助人为荣,只顾自己看笑话! *** 大概是四月半的时候,平襄王府抬出红绸木箱,上了柳府提亲,柳家祖母,一听来头,笑得合不拢嘴,自家的姑娘要强,自娘亲和爹爹去了后,一直打理家里的产业,有几家的男子来说和亲事,不是图着柳家的钱,就是做事非常不靠谱,也有只为柳芸的风采来的,奈何柳芸又瞧不上人家细皮嫩肉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一番折腾到了现在这十八岁也没有着落,可把祖母愁坏了。 现在,这上门的人是奉安朝皇上的亲弟弟平襄王爷呀,这要是拒绝了多不好啊,看过了平襄王那有水准的样貌,祖母更加生怕这门亲被柳芸给脑子一抽搞砸了,笑眯眯趁着这时候柳芸出去,把婚书给接下来了。 柳芸回来后听了自己祖母语重心长的一场劝告,无所谓的答应下来,反正迟早要嫁的,这一个条件那么好,还有点幻想的空间,听说长得好看…… “那人真是身高八尺,雄健有力。”柳芸歪在祖母的罗汉床上好奇问道。 祖母一拍孙女儿的手背:“哪会骗你,不仅身高八尺,脸也是俊朗的不得了,性子也成熟稳重,我今日还特地约了员外主母,她说这来宁郡的王爷,还是个文武双全,足智多谋的,就是年龄有些大了,都二十来岁了,才有你这一门亲。” 柳芸脸颊微红,就喜欢成熟的啊,脑子里幻想未来的夫君身有八块腹肌,脸颊刚毅迷人,性子稳重踏实。想着想着就对这一门亲,满意的不得了。欢欢喜喜沐浴更衣,待在宅子里待嫁。 因着两人都是年纪不小,这门亲定的日子很快,快到皇帝的封赏还没到,这边两个人就已经拜堂了。 柳家祖母一下成了王爷的丈母娘,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砸的喜气洋洋整天笑逐颜开,遇见个人就说起自家那争气的女儿,她可是知道,多少宁郡城里的妇人们等着看皇商柳家的笑话呢。 柳芸在成亲那天高兴又羞涩,曾经虽然一直没着落,可一个女人哪有不期待嫁给一个心怡的,坐在床边,柳芸就等着传说中的王爷掀起脑袋上的红盖头,一睹这位爷的雄健! 红烛晃动,酒液微起涟漪,平襄拿起钩子,慢慢把柳芸的红盖头掀起来。 刚毅俊朗? 成熟稳重? 身高八尺?! 平襄笑眯眯看向柳芸,斯文俊秀的脸上显出一点风流来…… 柳芸的期待的笑容慢慢僵硬,平襄挑了挑眉,新娘子好像不太满意自己。 平襄把酒杯递给柳芸,突然身子凑近,温热鼻息喷洒到柳芸的红热脸上,柳芸想后退些,可自己正坐在床上,后退即是倒下,手里的酒可能就洒了。只听磁性嗓音响起,平襄凑到柳芸耳边轻声道:“喝交杯酒……” 柳芸被平襄一双眸子仅仅攥住,跟着平襄的动作,把自己手里的酒液尽数灌入嘴中,平襄温热的唇轻轻覆上底下人仰头喝酒漏出来的白皙勃颈上,皮肤细嫩,让人流连,平襄低笑。 第二日早上柳芸醒来,还有些懵然,丝被滑落,昨晚的意乱情迷好像还在眼前。 一晚温存后,哪里还记得,嫁的男人不够刚毅稳重,只心里一遍遍回味,真的有八块腹肌! 柳芸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的,可不就是那天街上袖手旁观的男人,说实话,之前她心里是顶瞧不上这种男人,可昨晚一夜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这男人应是很体贴一个人。 柳芸没忍住,到底问了那天的事情,平襄先喂他一尾虾,柳芸有些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温馨,为微张嘴含了肉,就听王爷道:“那种事情,每天都有很多,若是自己不强大,总会被人欺负了去。” 那眼里似乎盛着一汪泉水,干净透彻,让柳芸不知所措……却没有反驳什么,不知道该如何说,柳芸事后想,若他凉薄,自己就弥补上这一份心热,毕竟谁都有被欺负的时候,见到就是一份选择,帮助也无不可…… 平襄不知道自己的王妃天天在想什么,外面花巷依旧繁华,他确是再没去过,有时遇见行乞之人,平襄也不吝啬荷包,总在放了钱之后告诉柳芸,显示自己多么人善心热,平襄开始也许没这么爱柳芸,但是他知道,娶一个人就是永远,风流只对一人也就够了,长此以往, 分卷阅读87 便是爱若永恒…… 第49章 番外(三) 安知刚和男友吵完了一架, 原因是男友想让安知帮他写毕业论文,天知道安知也被这篇论文搞得焦头烂额, 自己还想找别人呢。 她把手机的qq转成小号,在一众群里发了个咸鱼躺的表情包, 找到一个学术交流群,犹豫半晌,到底打出,求问怎么写论文…… 群里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回应,安知也直接下了小号,心里不住想男友有没有给他来信息。大号没看见男友的头像跳动……到是有人来找她做毕业晚会主持人,安知想了想还是给拒绝了。 回到小号, 却看见消息栏里有个不认识的人,发了十几条信息,论文模板, 构思技巧,还问她是哪个系的。 那个学术群是安知随便加的, 里面的人也不认识, 这个找她的人是群里的一个管理, 应该很厉害,那一个下午安知都在和这个大佬讨论论文的问题,把自己本来想好的想法一一发了过去, 对面几乎是秒回,简直是个小天使。两人互加了好友,安知高兴的回到大号去戳男友, 把大佬分享的东西给他。 男友可能也觉得白天的态度有些不对,看安知戳他,便说了一大通自责的话。安知看了长消息便心软了。两人第二天又是一起吃饭,一起在校园里转悠。 六月份的时候,毕业晚会开始了,这一段时间,安知和那位论文大佬都没有聊天,她男友被一家上海的公司录取,安知自己则准备去朋友的那家工作室。 晚上他们两人一起去了毕业晚会现场,走在路上的时候,听到有姑娘说,今年的主持人是院里一位特别高冷的男神。 安知在晚会开始时就一眼见到了那个人的身影,旁边男友打趣:“还想着人家啊。” 安知白他一眼:“那是男神级人物,只可远观不可近撩,你不会想把我甩了吧。”男友低笑,暗自撇了撇嘴,那主持人有什么好的。心下对男主持更讨厌了一度。 晚会除了舞台上是灯光辉煌,下面都是一片昏暗,有小情侣在这一片热闹的气氛中相拥亲吻什么的,安知她们坐在后面,男友的手伸进安知腰间,安知脸上迅速爬满羞红,全身僵硬,攥紧男友作乱的手,就给推出去了,小声让他安分一些,男友不以为意,他和安知也谈了两年了,好像她连亲吻都躲着自己。 想到自己舍友说的和女朋友怎么怎么样,男友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强制性按住安知腰部,就想吻上去,安知却越发觉的难堪,这是在公共场合! 晚会已经到了抽奖环节,台上突然叫了安知扔进抽奖箱的门票号,好巧不巧就是安知的号码。 话筒里的声音传到全场,安知猛地把男友推一边去,狼狈跑下去,深呼吸上了舞台,自己大一大二暗恋了两年的男神对自己微笑着,把奖品拿出来对她说恭喜,安知点头,说了几句感言,又一路跑了回去,位置上男友阴沉着脸,有些不高兴,安知没理他,却也没什么心情看奖品。 等到回去的路上,男友到底是轻声哄了安知,道歉……两人又和好了。 柳长源在晚会结束后,就回去宿舍,路上见到安知两人在路灯下说话,便突兀转了方向,从小路去了寝室。他答应来当主持人的时候,本以为安知也会来的…… *** 毕业那天,班里有聚会,安知这个班,一共就五个女生,其他四个人是一个宿舍的,安知与其他班的三个人住在一起,那四个人很早之前就回家去工作了,这场班级聚会,来了二十来人,安知本也不想去,却被男友拖着上了车。 聚会的地方是市区的一处KTV,他们包了一处大包厢,里面的桌子上放满了零食,这二十来个男生的关系都不错,有几个也带了女友,互相坐在一起唱歌聊天什么的,男生一玩,酒是少不了的,还有游戏,怎么大胆怎么来,安知男友他们宿舍更是起哄,要安知一起喝,勉强喝了两杯,安知便躲去角落,这些人还不放过她。 男友宿舍私底下串通一气誓要让安知和她男友今晚住在外面发展个什么,哥们儿有时回宿舍会抱怨安知太过保守安静,舍友也想帮帮哥们儿。 后来有人提议大冒险,男友就把安知按在身边一起玩,几个人用了心眼,让转的酒瓶往安知那儿去,起哄让安知当众吻男友,安知有些害羞,可到底是把唇碰了上去,也就算完了,男友这晚上喝的有些多,等又轮到安知大冒险的时候大笑,搂住安知肩膀,旁边有人提议让安知去对门对出来的第一个人说“我爱你”安知有点不愿意,他男友却醉醺醺的拉着安知过去说:“看看对方怎么回答。” 安知知道男友喝醉了,暗自掐了他一把,她男友却笑着用力把她拽到门前,怀着看热闹的心思,看自己女友对别人说我爱你自己是什么感觉。 对面的门开了,安知看到出来的人一瞬间就有些怔愣,在两方人的目光下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爱你”,柳长源面无表情看着她,心里突然起了坏心思,沉稳回道:“好!” 安知无措的表示他们在玩大 分卷阅读88 冒险,都快哭出来了,男神这是在逗她玩吗。 旁边一圈的人笑的笑,起哄的起哄,安知男友一把搂过安知的肩膀,对着柳长源有些不怀好意的笑说:“这是我女友。” 柳长源笑笑:“我知道。” 然后各回各家,两边人散回去。安知一直熬到聚会结束,男友闹着要去开房,安知气的开了两间,她男友脸色不大好,看安知刷房卡,一个箭步冲了进去,还把门关上,一进屋就把安知摔床上了,安知坐起沉声道:“你喝多了!” 男友推了安知一下,口不择言:“你甩什么脸子呢,装什么清高,你都是我女朋友了,听男友话怎么了。” 说着就扑了上去,要亲安知,安知被压在床上心里有些害怕,手用力拍打男友的肩膀,可根本无济于事,男友喝酒现在眼睛都是红的,又一副发狠的模样,他的手还想扒安知衣服,安知在下面挣扎,摸到手机迅速给前台打电话,没说几句手机就被男友打飞出去,安知随之尖叫一声。 下面的人来得也很快,几个人合力拉开她男友,安知眼泪都下来了。 第二日早上,安知先一步回了学校,男友打了好几通电话她也没接。 大概中午的时候,男友就一直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见到安知下来就是苦苦哀求着道歉,昨晚喝多了说话不经脑子。 安知冷冷看他问:“那你说的都是心里话?觉得我装?” 男友苦着脸:“绝对没有,就是有时候觉得你太遥不可及了,我有些害怕抓不住你。”脸上表情失落是真切的。 说的安知心里有些柔软,但想到昨晚上的事情,还是一阵气闷和害怕。 不过等两人分别,一个回家乡,一个去上海,安知买了好些东西去车站送他…… 在男友去上海的六个月后,两人还是分手了……安知说不上多伤心,好像这一天是本来就该有的,现在终于走到了。 安知朋友的工作室已经步上正轨,甚至还拉来一个投资,见投资商那天,几个人又惊讶了一把,男神还是你男神…… 那天晚上回家就是柳长源送安知回去的,顶着工作室里其他几个姑娘羡慕的眼神,安知……有点羞涩。 柳长源看安知对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想笑,心里想的是一步步追女孩的手段,越看安知越觉得,想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