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煞》 分卷阅读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原创 男男 古代 高H 正剧 美人受 虐身 此作品列为限制级,未满18岁之读者不得阅读。 预警: 双性美人受NP→1V1(秦沧翎×谢阑) qj/调教/道具/鬼畜/精神控制/NTR/生子/产乳,等等,但不会大胸,不适者请及时止损 ※ 桃花七杀,命犯红鸾。 旷时二十余年的夺嫡之争终是引发五王乱国,太子身死,岐王勾结魔教邪宗事败后逃窜,谋逆兵败端王被囚,手足相残羲王血溅金銮殿,肃清君侧的四皇子昱王萧溟终是踏上了那白骨垒砌的六合至尊之位。 太子灵堂中,前东宫属臣谢阑长跪不起,又岂知万里外,那惊鸿一面的少年正在苦苦寻觅着他。 概括就是一个死了白月光的双性美人受被鬼畜们调教又调教,日来又日去,最后被可爱的年下小狼狗正牌攻珍惜,两人历经磨难治愈创伤hurt&comfort幸福HE的故事。 ※ 原本只是想看一篇温柔善良的美人受哭唧唧地被各种鬼畜变态艹来奸去,结果文荒一整年,在女神怂恿下自己写脑洞的发泄之作。 初次动笔,文笔稀烂,大纲不停删了改改了删,时间线混乱,狗屁不通。 不会坑,但不能保证更新,一腔热血只为爽,爽完不负责。 01薤露 NTR灵堂逼奸宫口开苞镇纸堵精 第一章?薤露 薄夜乱云,回风舞雪。 一场纷扬大雪从新皇祭天时便起,绵绵不绝,直下了三日三夜,好似天地都为之肃容。 白烛影深,明亮燃烧的引魂长明灯融化了一块漆黑的夜色。梁都洛京城昱王府内灵幡飘拂,黄泉碧落之间仿佛只有簌簌坠落的雪声。 新皇天纪帝萧溟的旧府,坐落于内皇城以西的漓泉坊侧帽巷内,相邻多为皇亲勋贵的府邸家宅,毗连结庐清观,同皇城陵光门不过百丈距离。本是寸土尺金的地段,然而延初十九年,萧溟以十六之龄受封昱王,却不曾在此处先皇御赐的王府中住过几日,便远赴边塞雍州就藩,一座华贵殿宇就此荒置多年。 时至今日,殿中梁楹朱漆剥落,花棂雕窗镶嵌的冰裂琉璃起雾似的蒙着一层薄灰,芜草丛生庭苑水榭,甚至有不少野猫儿越进府里做窝。洛京动乱后,此处匆忙间被修缮洒扫一番,却是依然掩不住从砖缝瓦隙间蔓延出的颓败气息。 新皇命人将此处暂作殇太子停柩灵堂,于礼制固然不符,然而帝王大丧需在宫中行仪,由礼部、钦天监主持一应事宜,且岐王火焚太乾宫后,前朝后宫尚在一片混乱之中,太后太妃们权且被安置在城外拂玉山上元和行宫内,御史言臣们倒也无从指摘。 雪不知何时终是停了,一轮冰白明月破云而出,寒光流转,照彻天地如玉,江山不夜。 王府大殿内熙熙攘攘,四角巨大的铜盆里日夜不息地烧着黄钱纸币,飞扬的火灰如一只只自燃的枯蝶,在腾升的滚热中,飘过狰狞的铜塑方相傩像,随之被穿堂而过的凌冽冷风裹挟至窗外,消散于霜雪明月的寒夜。 殿堂中央供设执事等祭物俱按皇例,灵牌上疏“大梁仁慧殇太子”,案后停放一具雕玉为棺楠木为椁的五重灵柩,灵前殿中却并无哀嚎悲哭之声,攒动的人群皆是宫中的内侍与宫娥。除却衣料在走动中微微的摩擦、与火中黄纸燃烧哔剥的碎响,一丝嘁杂也无,静得像是怕扰了棺椁中那人的长眠。 无人吊唁,唯有一人跪在灵柩之前,一身单薄的缌麻素白丧服,低垂着头颅,散落的长发遮住了脸庞,背影看上去甚为年轻,却让人无端生出此乃一位行将就木、垂垂老矣之人的错觉。 他的怀中抱着一架师旷琴,东宫与前郕王府中殇太子与太子妃的旧物,除却被择入陵墓陪葬的珍玩宝器,大多送到此处焚毁。然而这架琴早在延初十二年,便是被太子赠与于他,倒是侥幸躲过了不见天日或灰飞烟灭的命运。 百年青桐所制的琴身已是破损,琴轸碎裂,然而在拨弦时,却依然能流泻出清婉的乐声。 冰凉的手指摩挲在弦上,琴音空灵地回荡着。 王府外一阵喧嚷之声,随即尖细的通传声响起,划破黑暗的长夜,刺入漫天的大雪——“陛下驾到——” 灵堂内所有内侍宫娥登时跪倒在地,龙鳞明铠,拂尘长剑,精铁交鸣间锋刃映射冷月霜雪寒光,一双描绣金丝苍龙的舄靴停在了谢阑面前,他却并未察觉一般,依旧垂首抚着琴。 大内总管陈旭全不动声色地示意堂中随侍内宦宫娥等悄声退下,龙禹卫亦撤至殿外。 转瞬间,偌大的殿堂,便只剩下来人与谢阑,同那一具横亘的灵柩。 来人约莫弱冠之龄,身着天子十二章纹满绣端衮,旒冕玄裘,玉藻华绶,繁复厚重的祭服不减其颀长英挺的身形,反而衬托出一派轩昂尊贵的气度。修眉轩展入鬓,凤目不怒自威,鼻梁挺直, 分卷阅读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薄唇微抿,如玉面容冷肃漠然,然而周身好似萦绕一层令人胆寒的压抑怒意,仿若冰层下汹涌湍急的暗涛恶流。 一曲了已,谢阑终是缓缓抬起头,望向萧溟,萧溟亦是垂目回望——谢阑的视线时散时凝,眼角晕红。因着过度的流泪,这双曾宛如春水般的眸子已是干涸,他的气力也同泪水一道流尽,整个人被抽空了似的,摇摇欲坠到随时都会倒下。 萧溟突地嗤笑一声,勾起的唇角仿佛撕开了什么,恍惚间仍是当年那个恶劣天真的少年皇子。 眼前模糊着斑驳陆离的光影,四皇子青涩飞扬的眉目与如今男人凝练的轮廓,仿佛漂游的镜花水影般渐渐重叠。 旧事朦胧,隔着白驹过隙的岁月,隔着山岳与大漠,隔着生死契阔爱恨糊涂,午夜时常常入梦的面庞,褪去了少时稚气的虚晃,睥睨凛冽的目光若寒星冷电,挟着沙场刀剑下淬炼出的杀伐决断。 谢阑呆怔地望着眼前之人,纵然已是心死如灰烬,万事皆了然,然而无端的恐惧失措,从脊骨丝丝缕缕蔓生至四肢百骸,勒得人几近窒息。干裂的唇颤抖着微微翕开,好像要说什么,终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萧溟却是抬腿绕过他,环视打量着这旧日宅邸,目光掠过灵柩,声音轻却沉:“你机关算尽,最终也不过这么个下场。” 谢阑下意识地抱紧了琴,然而声音如咒语字字钻入耳中——“刚到雍州的时候,朕真是夜夜难眠……梦里都恨得念了你的名字千百遍,若非父皇命我无诏永世不得返京,我一定会回来扼死你。” 蓦地回身,抬腿狠准一踢,桐琴被飞踹直撞在堂柱上发出一声巨响,终是裂为了碎片。 那双凤眸中激射的目光仿佛淬火的锋刃般,在谢阑单薄颤抖的身体上凌迟——“你一定很得意对罢?但朕离京后不过半年,父皇便为皇兄赐婚了,他十里红妆风光无限地娶了徐归荑,你呢?——他眼中你是什么?不过是个床上服侍床下卖命的狗罢了……王妃眼中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爬床的婊子?” 龙禹卫在巨响声起时便冲入殿内,但见萧溟无虞,便识趣地再次退出。 “住嘴……”谢阑抖得如同一支风中将熄未灭的残烛,萧溟眼中厉色划过,突地从袖中抽出一柄尖利短匕,电光石火间,一手从后扣起谢阑下颔,一手将匕首刺向了他眉眼。 匕尖在右眼珠前半寸处堪堪停下,谢阑浑身僵直,却并没有丝毫躲闪的挣扎。 湿润鸦羽似的长睫轻轻一眨,在雪亮的刀尖上留下一抹氤氲湿痕。 萧溟轻笑一声,手中错金匕首挽过一个刀花,谢阑丧服衣襟应声而裂,胸口白得炫目的肌肤登时裸露在寒气之中。 仿佛死灰掩盖中最后迸发的星微火点,谢阑一把打开萧溟的钳制,匕首飞出丈余后铿锵落地——“滚开!” 然而萧溟本是常年骑射不辍,又兼自幼由姨父永安侯教授昆仑派内功武艺,五年来雍凉肃三境草原上随军秣马历练,早已不再是当年抽条时单薄得还没有谢阑高的少年;而后者却已是三日水米未进。 不以为意地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处,谢阑再也支撑不住,倒伏在殿内冰凉光洁的滑石地面上。 解去黑裘披风扔在这人身上,随即褪下繁复的冕服大氅,萧溟取了垂珠玲玲的十二旒冕,谢阑挣扎着想要起身,萧溟却欺身单膝压制住他的腰,扯散其束发白缎,将人双手提起反束于身后,方才有条不紊地掏出了怀中的绢帕,掐开谢阑的下颌塞了进去。 他本已是强弩之末,谢阑尽力挣扎中耗光了最后一丝气力,瘫倒在地,脸庞贴着冰冷的地砖,长发洒在面颊上,遮住了眼睛。 听得萧溟的脚步走向了那柄飞出的匕首方向,随后又反转回到了身后,顶膝卡进谢阑双腿间,不慌不忙地剥去了靴袜,再用匕首割开了下身的布料,狠狠一撕,布帛绽裂的脆声清厉,下体便这般赤裸暴露在冬日微寒空气之中,横陈展示在萧溟眼前。 挺俏软白的臀瓣与笔直修美的双腿,好似一整块羊脂玉雕琢而成,臀缝间一点嫩红时隐时现,穴口下会阴软肉处却是微微坟起,陷入的裂缝因着这耻辱的姿势半阖半开,露出内里小巧花瓣与嫩红穴口——竟是一只女子牝户。然而身前垂软阳物生得玉麈也似,却无睾囊垂缀,彰示这并非阴阳倒逆,而是双身邪异。 萧溟眼中却未见些许讶色,显是早已知晓这内里玄机。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只镂雕的象牙小盒,拧开后二指挖出一块被体温捂得微微化开的凝白膏体,在桃叶也似的紧窄入口涂抹,随即恶意插入堆挤的肉唇间拨弄敏感的阴核,但见那娇嫩处受激般颤动翕张,泌出星点晶莹,真真如那琼苞含露,嫩蕊红酥。 见状,萧溟唇边噙起一抹冷笑,下一瞬,便毫不留情地狠狠捅了进去。 谢阑脸埋在貂裘中,口里堵着帕子,身子在受制间不住小幅度挣扎,却也只得闷哼一声,感受着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是如何借着脂膏的润滑,破开雌穴,齐根没入,一丝一毫都清晰得如同凌迟。 不由分说地又插入了一根, 分卷阅读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黏滑的脂膏遇得膣内软热,很快便融化开来,在萧溟有些急躁的抽送中从穴口缝隙处溢出。火光之下,双腿私处一片粼粼水光,不时带出阵阵黏腻声响,淫糜万分。一手在瑟缩的柔腻阴穴中捅弄,将淫水混着融化脂膏搅得一塌糊涂,萧溟另一手掐着谢阑腰制住他的挣扎,以打量身下这具让他食髓知味的肉体——一身肌肤冰雪也似,在暗淡的光晕下仿佛半透的凝琼,几乎能清晰瞧见手足之下蜿蜒的淡青脉络,抚上去更是凉滑细腻如瓷玉,渗着莹白的光泽。 这具身子清瘦而不显嶙峋,因着体质与男子有别,肩背削薄润泽,线条雪白修美,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明明腿间生着雌器,却也不曾如妇人那般胸乳隆起。故而这人虽貌若好女,也曾引得些个登徒子的垂涎,却从未有人疑过易弁而钗之事。 就藩的这些年来,一场场鱼水欢好,巫山云雨,无论是艳名无双的绝色花魁,抑是待价而沽的矜持清倌,却从未有过一人,能让他像曾经在这具肉体上所得那般尽兴。 红绫牙床间面目模糊的男女娇嗔淫语,闭上眼,黑暗中浮现的却是与谢阑的交合——那也许不能叫交合,身下人每每只是被动地承受着凌虐,玉雪娇嫩的皮肉上尽是掐咬出的青紫性痕,腿间横溢着浊稠精水,一双鹿儿也似眼睛蓄满哀求的泪,却只能在挞伐下抽搐着达到高潮。草草事毕后兴阑意尽,他从不留人过夜,又是一夜孤衾独眠。 数年的魂牵梦萦,如今这人再次匍匐在自己身下,胯下性器几乎硬得发痛,然而萧溟并没有立即提枪上阵。他如何不知,这人的心,早已随着萧聿的死而封住了,肏这样一个人同奸尸有何区别。 唯有捏碎那层自保封闭的薄壳,将一颗鲜血淋漓的温热攥在手上,自己的一紧一握都可以让他随之颤抖臣服。 萧溟屈起指节,指甲掐上了肉膣一处,下一瞬,谢阑如条被扔进盛满沸水釜中的银鱼般,剧烈痉挛起来,倘若不是被堵住了口,怕是殿外都能听见他压抑不住的惨叫。 一大股透明澄澈的阴精,从穴口缝隙间喷射而出,淋淋漓漓地洒在地上。 抽出了湿漉漉的手指,萧溟玩味地捻了捻指尖,猩红的舌尖舔去其上黏液:“贱货,你就这样在皇兄的灵堂里张着腿喷水?” 却是没有任何回应,那具赤裸的身子随着喘息不住起伏着,萧溟解开腰间玄鸟章纹的天河绶带,伸臂揽住谢阑胸口,粗暴地将人拉起,让其仰靠在自己怀里。 谢阑两腿大开跨坐在萧溟腿上,头无力地仰垂着,那根粗长炙热的性器抵在充血肿胀的肉瓣中滑动,不时擦过藏匿其中的娇小肉蒂,引得他浑身轻颤。 就着这体式将人把尿似的抱起,压在了那座冰凉的棺椁上,谢阑却像是被炭火烫到了般,疯狂挣扎起来。 嘶声惨叫尽数被堵在口中,萧溟充耳不闻,侧首咬上那拗出优美弧度的颈项,将人死死制在那金丝楠木的棺板上,双手探入腿间,掰开了湿滑不堪的肉瓣,直挺挺将性器杀了进去。 这个姿势进得极深,膨大的蕈状龟头破开层层叠叠的粗粝膣肉,谢阑喉中作呃,艰难地寸寸含进阳具,萧溟却蓦地一松手,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在棺木上向下一滑,竟是将胯下粗长性器一吞到底。 “呜!!!——”火热坚挺的性器楔子也似,狠狠打进那本不该拥有的阴穴。虽已是经过涂抹润滑与开拓,然而旷置久矣,此番粗暴的插入,真真直如酷刑般。且萧溟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残忍而天真的俊美少年,紧贴着他背脊的肌肉紧实而结实,肩线紧绷,性器尺寸更时不可同日而语。 撕裂的疼痛来自于最柔软紧致的内里,巨物不断地深处挤入,紧窄的湿热腔道在蛮横侵占下节节溃退,残忍地被撑开到极致。萧溟还在恶劣地拉开吞含着肉棒的穴口,那里已经绷得发白,雌穴不断泌出大量的蜜液以减轻痛楚。 萧溟只觉自己被泡在水汪汪的膣道里,他箍住谢阑的腰肢,试着开始抽动性器,原本被塞得严丝合缝的雌穴终有了一丝缝隙,大量清澈滑腻的淫液顺着交合处渗出。 因着这媾和的姿势,谢阑身体在棺上随着交合的律动而上下颠弄,淫水被肿胀的肉唇抹在了棺壁上。 “怎么,皇兄肏了你这么多年还没有把你的穴肏松?还是说皇兄没能满足你这骚货,所以在灵堂里就迫不及待扭着屁股求干了?” “你看,你这淫荡的骚屄在皇兄的棺上吐水呢,你说朕要不要把棺打开,在皇兄面前肏你?让你的淫水全部喷在皇兄身上?” 冰凉的楠木摩擦着滚烫的阜肉,“萧聿棺椁”的念识让谢阑几乎崩溃了,萧溟却是狠狠一顶,直撞上了深处的什么,那已经被肏开的雌穴,突地紧紧咬住了还欲挺入的肉棒,一股强烈的酸麻感直直冲向小腹,深处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直浇在肉刃炙热的顶端。 谢阑眼前一黑,若非口中堵着绢帕,他怕是会咬破自己的舌。 膣内一阵接一阵的销魂抽搐过去,眼前黑雾散后,才堪堪挨过那股过于汹涌的情潮。 剧烈快感带来的无力、下身细碎的撕裂 分卷阅读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与饱涨,混杂着绝望崩溃的情绪,将谢阑冲得头脑一片混沌。他瘫伏在棺木上,浑然不觉萧溟拖出了他口中已被津液浸得湿透的锦帕。 一道晶莹的长丝牵连其间,将断未断,颤颤悠悠。 萧溟修长的手指在谢阑柔滑的口腔中搅动,勾挑夹弄着滚烫的一点舌尖,而他只是失神地垂着双眼,齿列轻阖,雪白的颊上泛出潮红的情晕,顺驯地将其含住。 抽出了手指,抓握着那柔腻软嫩的臀瓣,许是这人身上唯一有点肉的地方,再次挺髋没入。果不其然,他清晰地察觉到,肉刃抵住了内里一处——一圈软肉鼓鼓囊囊地挤在一起,其间凹陷的肉孔却跟凿穿的泉眼也似,不断流出淫水,龟头往里碾转磨弄,似乎能够将其肏开。 又是几下重重的捣弄戳刺,那敏感到极致的密处哪经得起如此折磨,谢阑整个人只剩瘫软着哭喘的份儿了。 萧溟兴奋异常,他不曾料想谢阑内里发育得如此完好,顶肏的动作和幅度皆是愈发狠历,铁了心要将那紧实的小肉嘴儿撬开。 “朕肏你是不是比皇兄肏你爽多了?嗯?你屄里的宫口都要被朕干开了,你说朕要是射进去,你会不会怀孕?嗯?到时候你就日日大着肚子张着腿被肏,生了又立刻被肏怀上。” 抽动的滚烫性具奸淫着黏湿泛滥的雌穴,饱满坚挺的龟头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凿弄着鱼嘴般蹙缩的那处,小腹上不断显出狰狞的鼓突,谢阑失神下惊喘着摇晃头颅,冰凉的长发洒了一身。 重峦叠嶂的膣道后的隐蔽肉壶,青涩得直如只未开的娇嫩花苞,从未经过刺激,蓦地被这般粗暴侵犯,肉壁不住地抽搐痉挛,小口颤巍巍地翕合,喷射出一股又一股的澄澈阴精,满溢了整整的淫腔,在性器抽插中飞溅而出,糜烂的滋滋水声不绝于耳。 “哈,你这骚屄水倒是不比当年少,浪成这样,这么多天没吃男人肉棒是不是馋坏了?”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挣扎只会让那刑具般的阳物插得更深,耳听着萧溟满口的淫言秽语,谢阑崩溃地呜咽着,强制延长的高潮使得他窒息脱力,然而在萧溟眼中,怀中浑浑噩噩的人因着快感情欲,浑身泛起薄红的潮色,双唇一如那艰难吞吃着肉棒的雌穴般充血嫣红,同是淌着透明晶莹的水液,淫艳异常。 不堪忍受的壁障在持久的进攻下,终于一败涂地,谢阑濒死似的后仰挺起小腹,粗长性器破开一圈紧致肉环,深深掼入了那从不曾被人造访的宫胞。 双眼翻白,谢阑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萧溟亦是强忍着,又狠狠抽送了数次后,方将积蓄已久的阳精悉数射入了宫胞内。 棺椁上狼藉一片,光洁的楠木溅射涂抹着淫水与谢阑前方失禁般滑出的白液。 萧溟下颔抵在谢阑肩颈的凹陷处,大殿中落针可闻,喘息如交错的浅潮般,回荡在空荡的灵堂中。 良久,萧溟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地上的貂皮斗篷上。 起身理好散开的冕服,目光扫过,却落于屋内一张紫檀翘头玉案。其上层叠的白宣被一只尺来长的条形掐丝珐琅墨玉镇纸压住。萧溟随手拣出一张,纸上墨迹淋漓,笔迹乃是一手隽永秀逸的钟王小楷,他再熟悉不过。 上书一张默写的琴谱,标注着五太音十二律吕,萧溟粗略扫过,他对音律无甚兴趣,但也看出便是先前谢阑抚的那只曲子。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萧溟面无表情地扫过琴曲字句,指骨却已是捏得发白。他艰难地扯出一个冷笑,将那叠纸揉碎扔入了火盆。 抓起那条镇纸,转身便见谢阑在昏迷中依然是眉头微蹙。下身真是惨不忍睹,许久不曾承接雨露的牝处,在这场粗暴恶劣的情事中伤得不轻,雌穴口处红水白浆横流,一塌糊涂。 将那冰冷的镇纸顶入时,谢阑大腿内侧都不住地微微抽搐,直到雌穴被满满当当地填上,残余的龙精尽数被堵塞其中。 用那黑裘斗篷将衣不蔽体的谢阑裹了起来,甚至没有解开他依旧束在身后的双手,萧溟将人抗上肩,在龙禹卫的护驾下出府入了龙辇。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受:谢阑 炮灰攻:萧溟 正牌攻:秦沧翎,正牌攻于卷一第四章出场,想看1v1的小天使可以直接从卷三开看,hurt&comfort 02断红 蜡油虐乳 母狗爬行 鞭穴高潮 第二章 断红 太乾宫,含元殿合璧堂,御案之上支着一架彩花灯檠,琉璃盏内烛火光辉熠熠。 读毕加急邸报,萧溟提笔轻蘸朱砂披写,道:“让临州府知州刘之晏与转运使杨浚盯紧了,萧弈若是回了辰陵,切莫打草惊蛇。” 立于御案前的年轻男子从容不迫回禀道:“陛下奇谋迭出,逆贼萧弈这等不忠不孝之徒,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玄色翻领箭袖襕袍与墨玉蹀躞带收 分卷阅读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束挺拔身姿,然而最为夺目的,莫过于男子背后素丝银线缂绣的白泽祥纹。 瑞兽通体雪色,长鬃如银绸曳地,尾似麋,蹄若鹿,胛生翼翅,人面额角,下踏氤氲祥云,上乘寰宇北斗。白泽知晓天下万事,通达鬼神之秘,故而作为新皇麾下衡机七部图腾,此人正是天枢新任统领——江鸣皋。 抬手让内侍收了御案上所有奏章折本,从墙上取下悬挂的列御长弓,萧溟对江鸣皋道:“从白,趁这天色还没有黑,陪朕去犀辟苑练练箭罢。”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今年三月,先帝册封二皇子郕王萧聿为皇太子。六十五日前,延初二十三年十月初一,先帝摆驾九重离宫养病,令太子代帝王至九重离宫修养之际行监国之职。 仪仗至离宫时,皇长子岐王萧弈与其母族辰陵舒氏出其不意,擅调临州府军,并策反禁军都统哗变,以父皇病情突然恶化为由,挟天子与叛军返皇城洛京,意欲逼宫。 皇三子端王萧恺与岐王结党已久,洛京城七外门骁宸卫千总冯炎乃端王姻亲,其女冯怜怜嫁与萧恺为端王府良娣,由萧弈外祖定国公舒文懿矫造圣旨,两相勾连,叛贼兵临城下时大开城门。 乱军破势如竹,攻入城中,堪堪被羽林禁军与大内龙禹卫抵挡在九内门之外。太子坚守太乾宫,岐王派出麾下残朔楼刺客夜袭东宫,储殿之地血流成河,太子重伤,在部下掩护中突围,逃离洛京。 翌日即有皇诏,诏曰太子萧聿谋逆,兵败出逃,特封岐王萧弈为摄政皇太子,代掌国事。 岐王手刃于紫宸殿中大骂其大逆不道的皇弟萧衢后在京畿大肆搜捕,更下死命,令残朔楼刺客对太子一行部众杀无赦。 戍边宛郁的昱王萧溟千里奔袭,于二十三年仲冬与羽林军太子旧部内应外合,扫清君侧。岐王放火自焚身死,端王被擒后囚禁于王府。 太子流落时幸得江湖人援手,躲过追杀,被江湖人与官军寻得,然而伤重难愈,终是薨于归京途中。太子梓宫由昱王亲自扶棺返城,延初帝闻之悲痛欲绝,留下遗谕,令昱王萧溟继承大统,即皇帝位,绝笔后殡天。 四皇子萧溟顺应百官万姓之意登基,追封萧然为睿德昭明皇帝,萧聿为仁慧殇太子,告祭天地,改年号天纪。 两朝交替间这场血洗大梁宫城,被《后梁书》中称为五王之乱的动荡,方于此收场。 萧溟换了一身雨过天青如意蟠龙的箭袖劲装,在江鸣皋的陪同下,于含元殿的后庭犀辟苑内射箭。 身为衡机统领,江鸣皋的骑射马术自是不在话下,箭箭直中射靶红心,精铁质的箭簇挤擦在一起,箭杆成放射状散开,好似一蓬炸开的铁蒺藜。萧溟却让人取来了只麻绳秸秆捆扎而成的七尺草人,自箭筒中携了三支髯凫尾翎长箭,一齐搭上,挽弓引弦,但听得江鸣皋道:“叛贼萧弈逼宫谋逆,本是倚仗陛下与狄敕对峙之际无暇他顾,岂知陛下英明神武,斩歌舒长夜于马下,使得狄敕内部大乱。” “此番将计就计,南下勤王借防空虚,一举便将临沂二州悉数收入囊中,釜底抽薪一计甚是高妙,如今舒家一系在临州已被全权架空,衡机三卫已将舒扶辰控制。” 萧溟不置可否,只是偏头瞄准了五十丈外的草人。放弦的一瞬,铁色鸦翎在空中划过三道黑色虚影,无分先后,“咄”地钉上目标。 在奉箭内侍的称赞声中,江鸣皋话音中是志在必得的沉稳:“逆贼萧弈尚且不明就里,待得他潜逃入沂州境内,衡机便能将其一网打尽,彻底扫除岐王余孽。” 那边的内侍过来道:“陛下箭术百步穿杨,这天儿都快看不清了,陛下的箭还是那么准,一只射中心口,两只刺穿了脑袋。” 萧溟轻笑一声,眉头却仍是紧紧锁着:“莫要掉以轻心……朕这大哥,一日不死,以他那狠毒性子,怕是要一日不得安宁了。” 江鸣皋愣了愣,还待说些什么,萧溟却摆摆手。 “退下罢,这几日辛苦你了。” 江鸣皋谢恩,由总管陈旭全亲自领着退出含元殿。 衡机与随萧溟百战沙场碎铁衣的青云七十二骑不同,乃是其五年前离京后,于梁宛边境雍州就藩时,从江湖上、御内壬虚堂退职之人与军中遴选而成的一支暗影卫。 衡机潜伏于皇都与燕宛三地,专司情报收集暗杀密刺,在萧溟荣登大宝的血路上立下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 如今宛郁边境不宁,不时有小股的狄敕骑兵滋扰雍凉肃三州子民,若非萧溟在岐王萧弈兵变逼宫前,便已是在与狄敕的对战中取得一次大捷,斩下了狄敕可汗歌舒鹰川继承人歌舒长夜的头颅,狄敕几个成年王子为争夺储位乱作一团,加之戎卢与乌贪訾成掎角之势的对峙制衡,否则萧溟也不敢轻易调遣驻疆大军回京清君侧。 现下他已是悉数接管了洛京内羽林禁军十二营,收归重编大内龙禹卫,父皇萧然留下的壬虚堂暂且按下不提,如今权柄在握,便遣青云骑随大军回了边境。 青云骑离京,衡机更是一跃为萧溟心腹 分卷阅读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肱骨,甚至隐隐有与大内龙禹卫形分庭抗礼姿态的趋势,这份从龙之功怎不能让统领衡机首卫的江鸣皋春风得意。 岐王萧弈在萧溟攻入内城后欲火焚太乾宫,幸而埋伏的衡机早有准备,火势得到控制,岐王寝殿玉宇宫被焚毁殆尽,除此外仅有毗邻的凤丹、冲和、熙宁、徽清等殿宇受到波及。 羽林军从玉宇宫残垣中寻得一具佩戴岐王玉珏的焦黑尸身,然而尸身手足不曾蜷缩,江鸣皋心中疑虑,在仵官赶来前先行查检,其口腔内并无烟熏积灰,再扫去尸体倒毙之处残烬,泼上醋酒,果呈有血入地之鲜红色。显是玉宇宫被焚前便被杀身亡,跟据京畿衡机情报,确定萧弈一行已经逃离皇都。 萧溟告昭天下岐王身死,以搜查逆党残余为旨令各大城池严查出入人员。萧弈一行的成功出逃,看似萧溟棋差一招,实则是其有意为之,如此这般,不动声色上演一出欲擒故纵的好戏,只待其到临州便将之连同所有余孽一网打尽。 江鸣皋离开后,萧溟默然伫立在犀辟苑中良久。天已经完全黑了,星子闪现,含元殿的灯烛依次点亮。手中长弓冰凉,脚下绵白的薄雪影映着火光。 陈旭全托着萧溟的青肷麒麟披风,又让人奉上一盏栀子窨花茶。茶水仿佛一汪碧玉,馥郁的茗香缓缓腾起,终是打断了萧溟的神游。 “陛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这外边儿太冷了还是加件斗篷,您体魄康健,可还是要顾及自家莫要着凉啊。” 天色已晚,近日来诸事冗杂,但一切终是在控制下再次拐向正轨——大梁的皇都在历经一场浩劫后,复又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那些个在萧弈谋逆中为虎作伥与冷眼旁观之人,他却是要考虑怎样清算了,不过这些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凝华宫那边如何?”萧溟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茶。 “回陛下,花阁主五日前已入了凝华宫,一切都按陛下吩咐的来。”陈旭全垂首道,“倒是谢将军今日早朝后,曾到含元殿候见陛下,但见陛下与诸位大人共商国是,万事缠身,便让咱家转奏,谢将军有意明日入宫见谢公子。” “啪”地一声扣上那霁绯蝉翼盏,茶水四溅,陈旭全心头打了个突,冷汗唰地下来了,萧溟却是将茶盏重又搁上了奉茶内侍手中的凤凰穿花剔红髹漆托盘,道:“好,朕总不会拦着让他跟亲哥哥叙叙兄弟情罢。”转身道,“摆驾凝华宫,去那里看看成果。” ※ 延初帝的后妃们本是随驾珞珈山九重离宫避寒,被萧弈胁迫回洛京后,扣押于拂玉山上元和行宫中。萧溟这些年行军塞外,未曾请旨赐婚,只有远在雍州的王府内有两个他人送的侍妾,此番甚至没有随他上京。因着先帝大丧,萧溟又借口修缮大火中烧毁的殿宇,不曾将太后太妃们接回太乾宫,只拨了大量宫人和羽林军前往元和行宫以供调度。故而如今整个后宫,除却萧溟处理政务的含元殿与天子飞霜寝宫外,几乎皆是空置。 寒夜清冷,月光下澈,其余的殿宇皆是黯淡无光,通明的凝华宫被愈发衬得灯火煌煌。 正殿内大顶中央藻井处,垂着一架巨大的西王母延枝万花灯,千百只明烛映得满室奢靡物什流丹浮翠,其下陈设一鼎栩栩如生的鹿形鎏金铜炉,地龙烧得正热,柔雾叆叇,轻烟袅娜,大殿中浮动氤氲的暧昧暖香。 殿内斗拱上镂刻精巧百鸟衔花朝凤,精雕细琢的浮凸缠满了红绸索缎,吊挂一人。 谢阑全身赤裸,不着寸缕。鲜红的绸缎缚住了双眼,口中亦被同样的缎带勒着一只繁复镂空的三层象牙球。红绸并缚双腕,将其高高吊起,复又缠挂住膝弯分开两腿,他全身只有一根鲜妍的红绳,不仅毫无遮羞之用,反而更显淫邪。 只见那一指粗细的红绳极有技巧性地缠过胸腹,将平坦白腻的胸肉绞得微微隆起,使得那两点嫩红愈发诱人采撷。红绳避过鼓胀的小腹,向下绕过细嫩腿根后在阳物下绞成一股,勒入因着这双腿大张的姿势而翕开的花穴。充血肥大的肉唇可怜地含着粗糙的绳索,一阵阵地努力夹含着,好似试图将其整根包裹入阴阜中去。 后穴口因着多次浣肠而艳红肿胀,仿佛一张肉嘟嘟的婴孩小嘴,吮奶般蠕动挤压着那根填入的粗大玉白男型。红绳从男型末端雕得栩栩如生、卡住穴口的卵蛋上越过,复又从臀缝中钻出,将其牢牢钉入后穴,两片白腻的臀肉因此被束得高抬。 捆缚的绸缎红索无比巧妙,均匀的受力不但不曾使那一身冰肌玉骨受伤,反而色情而有效地撩拨起圈套中人的情欲,却使他无法在这细碎的折磨中达到高潮。 涎水从尖尖的下颔不断滴落,同样淌水的还有身下的那张小嘴。未经人事的性器微翘着头,一只精巧的锁精套环箍住根部,铃口亦被深深填入一串连接着锁精环的细小玉珠。 滑出的性液和着嗷嗷待哺的肉屄吐出的淫液,黏腻清澈,从绳上不断流下。银丝悬悬欲坠,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映射着那华美吊灯上粼粼的火光。 这让人血脉偾张的一幕,殿中的一众内侍却是无人胆敢抬头一饱眼福。其中往来侍奉差遣 分卷阅读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之人皆是大内总管陈旭全挨个掌过眼的,口风严得好似一串藤上的锯嘴葫芦。 一架与穹顶烛台如出一脉的华丽延枝烛架前,立着一红衣男子。 他手执红蜡,神情淡然,只是凝神依次燎燃那一架烛火。动作随意,却有种水到渠成般的媚态丛生,长袍下包裹严实的肉体引人遐想,连着那隐入襟口修长的脖颈线条都透着一派活色生香。 火光愈发盛大,映着他妖冶的精致面庞与蜜色肌肤,在暗蓝的双眸中泛起细碎波光。 若他身后在情欲中苦苦挣扎的谢阑是落入花泥红尘的冰雪,他便是淫祀邪神掌中那束跃动的火焰,引着这浮世的浊骨凡胎,虔诚地触摸咄咄逼人的焚身之欲。 满室烛影摇曳,那人终是停下动作,转过了身来,手中的那支红烛已燃烧了大半,火焰炙烤的凹陷处蓄满了摇摇欲坠的蜡油。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缔造的杰作——如血鲜红的绸缎绳索在明黄的烛光下,衬得那一身皮肉愈发莹白细腻,好似笼罩一层浅浅月晕,美不胜收。这淫糜牢笼中的困兽已筋疲力尽地放弃了挣扎。 伸手抚上了谢阑隆起微微弧度的小腹,掌根轻按,那人复又痛苦地颤抖起来,十枚白润沁粉的脚趾也随之蜷起,额头更是洇出一层薄薄的晶亮汗水。 他轻笑一声,手一倾,滚烫的蜡油便浇上了挺立的柔嫩乳尖。 花弄影满意地看着谢阑如同一只被绞碎了翎羽的白鸟,喉中含混着痛苦的呜咽,在禁锢中挣扎。鲜红的蜡油从双乳沿着胸腹两侧滑落,复又凝结,好似伤口淌下的血,让这具躯体更添凌虐的美感。 蜡油干涸后,花弄影却并未就此罢手——他当然不会就此罢手。 萧溟早在这场活色生香开始前便到场了,龙禹卫们止步于前院,只有内侍迎着他进来。没有让通传,入殿后内侍们便知情识趣地安静服侍这位兴致盎然的年轻天子,褪下了沾满寒气的斗篷与氅衣,谢阑被蒙住了双眼,痛苦挣扎中根本无法察觉他的到来,花弄影悠然自得的样子更是未被萧溟影响,他也乐得静观这场香艳凌虐的调教。 艳红的蜡油被带着薄茧的手尖温柔地从乳尖上揭下,复又再次一遍遍浇上。 直到谢阑胸口水红一片,小巧软嫩的突起肿胀到惨不忍睹,好似两粒熟透的石榴籽般盈红剔透,颤巍巍地挺立着。 当闷哼转为被堵住的惨叫,最终渐渐低了下去,成了虚弱的呻吟,覆在眼上的红绸被泪水洇湿——折磨终于结束了。 花弄影回头向萧溟瞥了一眼,眸沉如碧海。 他从一旁摆满了淫具的梨木方角柜中取下了一只带有绳套的皮圈,系上了谢阑纤长的脖颈。几个内侍在他的示意下上前,将谢阑解下,松开了捆缚的红绳。 萧溟见那几人将谢阑拉成跪伏的姿态,在他双膝上捆上皮具,一根三尺来长的细棍固定在膝盖内侧,使得他无法起身,亦更是无法合拢双腿。腿间一片水光潋滟,后穴中填着一根粗大的男型,真真是旖旎无限。 花弄影挑出了一只象牙握柄蛇鳞软鞭,长约三尺,不若马鞭那般,便是鞭柄处也只有一指粗细,自是不伤人,鞭梢却遍布着细密而恶毒的柔韧倒刺。 甩了个鞭花,尖锐的破空声在殿中炸响。 立于谢阑身后,抬手一拽绳套,系绳从腿间突地绷紧,勒进了饱胀红肿的肥嫩肉唇,谢阑一个剧颤,呜咽出声。花弄影走近,靴尖从谢阑水淌个不停的胯间越过,轻轻顶在鼓胀的小腹上,慢慢加重。他声音低柔沙哑,丝缎般蛊惑人心:“乖乖地像母狗一样,绕这大殿爬上三圈,我便放你尿出来,听清楚了吗?” 谢阑痛苦地蜷起身,想要制止花弄影的发力,疼到崩溃地哭着胡乱点头,花弄影方才收回了脚。 一声响亮的鞭声,谢阑踉跄了一下,努力向前爬去。 他在黑暗中看不清方向,只能由着花弄影在后方扯拽引绳,艰难地在殿中这般赤身耻辱地爬行。 下腹隐忍又剧烈的痛楚使得谢阑心神俱散——今日先是从口中被灌下大量清水,逼迫他大张着腿在众目睽睽下一次次排尿。后来竟是从阴茎铃口处插入硝制的软管,反向灌水,灌满后用珠串将尿道牢牢封住,一如几日来对他后穴所为那般,毫无尊严地从内到外地反复清洗。 至在灵堂媾和中晕过去的那日起,谢阑便再没见过天日,终日被缚着双眼。花弄影每日折磨调教的手段花样百出,他只能从吃食中计量时日,却在一次次被折磨得失了神志后,再也无法判断。 腿间的细棍使得每一步爬行都艰难无比,双膝在步步生莲的玉瓷地砖上磨动,每一个动作都隐隐牵扯着小腹,眼前红绸中渐渐弥散着黑色。 当他再次停顿时,一声爆裂之音从身后炸响,毒蛇般的细鞭舔上了紧紧蹙成一团的肉唇。 雌穴早已在先前被磨得红肿,这一鞭下去,剖瓜般的阴阜上登时浮现出一条斜劈的鲜红鞭痕。泪决堤般涌出,湿透的红绸已经承接不住今日所流的泪水,由得它们淌了满脸。 谢阑 分卷阅读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一个趔趄,双肘勉强撑住身形,浑身如坠冰窖般抖个不住。 身后那人冰冷的声音响起:“连母狗都不知道怎么做吗?”话音未落,第二鞭便再次抽下。 这一鞭抽在谢阑腰臀处,倒是唤回了他些许神志,他挣扎着爬向前,雕琢般的背上长发垂落至身侧两旁,肩胛双骨在玉白琼肌下如垂死振翅的蝴蝶,第三鞭却依然毫不留情地炸响——这一鞭精准地抽入了夹紧的肉瓣中,细密的倒刺扎入了在捆缚中被磨得充血胀大的阴蒂,谢阑被象牙球堵住了口,只能呜咽着流着涎水,两只肉穴痉挛着,一大股阴精从湿淋淋的两团淫艳肉瓣间喷射而出。 被搔不到痒处般的快感折磨了许久,这一鞭中被活生生直接抽到了高潮,仿佛绵柔的浪潮中猛然掀起滔天的狂澜。原本藏在肉阜中的小花唇,在这一鞭后布满了细密的血点,肿胀起来堆挤在屄口处,将淋漓的骚水堵在淫穴中。 然而折磨没有停下,若非腹中的疼痛逼迫着他完成接下来的爬行,谢阑怕是早已经昏过去了。 当掌根触及地上黏腻的滑液时,谢阑恍惚意识到,自己已是在这偌大的宫殿中爬满了一圈,他摸到了自己像母狗一样在爬行中留下的淫水。 腰臀腿根上已是布满红肿的鞭痕,更是衬得那肌肤欺霜赛雪般莹润。花弄影力度控制地很好,疼痛直上脑髓教人生不如死,其实却并未破皮伤肉。 后穴在鞭打下肿大了一圈,熟红的嫩肉夹着那白玉男根,当初隐蔽在囊袋阴影后的小缝如今像是一只裂口的馒头,胀大了数倍的肉蒂甚至无法被肉唇包住,水红晶亮地在屄口前端缀着,樱桃颗儿也似,在抽打下一次又一次地给身体带来绝顶的痛苦高潮。 双腿打颤,下腹的剧痛一阵阵向谢阑涌来,黑暗中仿佛置身无间鬼蜮,万劫不复。 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时,脖颈上的绳套被狠狠一扯,谢阑猝不及防地被拉得一个回退,花弄影却一脚踹在他后穴那粗大玉势底部,将爬行中落出一截的男型踩回后穴中。 那男型茎身并非一根直柱,而是节状一长条,刹那间,玉质棱部狠狠刮擦过阳心,铺天盖地的高潮席卷全身,溃堤的快感让谢阑三魂七魄都好似被泼上油铺上柴,不由分说焚烧殆尽。 撑得满满当当的后穴剧烈蠕动,滑出一股又一股的肠液,将臀缝弄得一塌糊涂,继而顺着大腿内侧流下,画面淫糜到不堪入目。 “可以了。”那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天的尽头传来,听不真切。 谢阑脸贴着湿滑的地面,意识模糊,泪水涎液淌了满脸,却因着腿间的长棒,他甚至无法倒下。腰低低塌着,臀部高抬,两只浅浅的腰窝精致无比,大开着双腿,一片狼藉的肉屄与后穴展露无遗。 混沌间,一双修长温暖的手轻柔地解开了双腿间的枷锁,这不是那些内侍冰冷湿腻的手——这双手布满薄茧,温暖而干燥。固定的细长横木甫一撤走,双腿便无力地瘫软下去,随即便被极温柔地揽入一人怀抱。系在脑后的缎带被扯散了,略微偏转头颅,唇间镂空的象牙球便和着湿光盈盈的津液摔落在地,在烛光中滚行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那人轻轻打开了谢阑腿间的锁精环,小心翼翼地拽着那堵住精道的滑珠慢慢拖出。细链扯拽时珠子滑动,谢阑身体下意识地随着珠粒碾磨肉管的快感而颤动,被那人有力的臂膀制住了,肘弯压在他烫红的胸口处,另一手捻着珠链,小心翼翼地将其从渗着黏湿水渍的尿口中抽出。 长长一条珠链终是被取出,黏满了乱七八糟的晶亮淫水,嫩红的铃口颤抖着翕合了一下,除了泌出一点清液,却是再也吐不出什么来了。这梦魇般的长久折磨似乎化作了实质,将谢阑身子堵住了,即使禁锢已是消失,仍是下意识地无法排泄。 一只手轻轻握住茎身温柔套弄,指尖细致地搔刮着那敏感的泪孔,另一手以掌根抵住了鼓胀小腹,开始缓慢却有力地按揉。谢阑被牢牢箍在怀中,依然不住地挣扎摇头,攀着那人线条结实的小臂,“唔唔”地低叫着,双腿难耐地扭动,好似一尾涸泽的银鱼。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乖,听话……”谢阑身子一颤,偏过脸来,然而他被红绸覆住双眼,入目依然是一片红雾,汗湿的发丝细细碎碎地黏在额角鬓边,一捧青丝墨黛也似,晕散在瓷白的背脊肩颈上,细腻的莹润肌肤下泛着情动的血色,泪水却是从洇成深红的缎带下滑落。 伤害之后的温情,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虚伪。 谢阑蜷缩在萧溟怀中,意识模糊,神魂俱散,唯有循着本能汲取着温柔,暖和得要将他骨血都融化了。 深处什么打开了,澄澈无色的尿水先是断断续续漏出,最终顺着精管汇成一股滚烫的热流,由那人引导洒入雪色的薄瓷夜壶中。 排泄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浊白的精液方才随着最后的尿水一同滑落。双手从根部起慢慢推揉着茎身,直至将最后一滴精水都捋尽。 这一刻,鼻尖萦绕的龙涎香与每一寸皮肤相贴的触感,都似乎烙刻进了谢阑魂魄深处。他几乎是放空般地 分卷阅读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由着那人将自己抱上床榻。神销魂迷间,湿热的布巾擦拭他狼藉的脸与下体,冰凉消肿的药膏细致地涂抹在红肿伤处。 那人依旧不曾取下覆住他双眼的红绸。谢阑远去的理智叫嚣着危险,疲惫的本能却在这柔情中餍足地安心。 萧溟一瞥床头博山香炉,依偎在怀里之人,即便是昏昏沉沉,依然下意识轻握着他的手,失态的脆弱柔软模样撩人欲火。 香炉雕镂叠嶂仙山,弄玉吹笙乘鹤,溢散的轻烟如纱似雾,缭绕飘逸。此香名唤“胭脂涴”,由红膻、淫羊藿与合欢等几味淫药并檀粉、乳香、苏合油等名贵香料调和而成,缠绵悱恻,焚魂蚀骨,少量催情助兴,吸入过多则会迷乱神志,酥软四肢。 谢阑浸淫在此香中太久,显是已然情动,不堪冷落,横陈玉体任人采撷,萧溟唇角微勾,搂着怀中人轻轻倒在绡帐绣榻中。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丢一个萧家这一辈的族谱,几个公主除了萧溟的同胞妹子萧阙瑶后文都不大会出场 彩蛋是比较阑阑迷迷糊糊中和萧溟温柔的肉 大皇子岐王萧弈24(出逃)——舒贵妃舒幼悟 二皇子郕王萧聿22(死)——灵怀元后云容儿 三皇子端王萧恺22(圈禁)——白淑妃白雅 四皇子昱王萧溟20(登基继位)——继后云绯 五皇子羲王萧衢15(死)——韩昭仪韩淼 六皇子福王萧琛5(留宫)——刘德妃刘风吟 永清公主 萧未央23(嫁人)/玉仙公主 萧长乐(夭折)——白淑妃白雅 贞元公主 萧千笙18(嫁人)——吴充媛吴蘋洲 纯禧公主 萧阙瑶12(留宫)——继后云绯 奉珠公主 萧含蔻5(留宫)——刘德妃刘风吟 03般吒 4P 兄弟相奸乱伦 双龙入洞 第三章?般咤 翌日,宫禁落锁时分,一辆四驾马车驶入了太乾宫。车辇一路行进内城,到达景曜门前方才停下。厚毡垂帘撩起,珠坠琳琳作响,下车之人一袭玄黑麑裘镶边防风斗篷,隐去了大半面庞,暗色的颀长身形几乎隐没在长夜的风雪中。 一列琉璃风灯拢着光亮,新皇的大内总管陈旭全,早已领着一众内侍恭候多时了,但见来人身形高大,步伐矫健,一派的英气泠然,然而揭去兜帽,露出的脸却甚是年轻。剑眉斜入天仓,双眸如沉寒星,侧脸线条利落精致,立体的轮廓在寒夜灯火下光暗分明,如雕如琢也似,正是此番立下救驾之功,新帝当前炙手可热的从龙新贵——洛京羽林六军总都虞,缇麾将军谢黎。 在这位年仅弱冠的青年将军下车后,陈旭全忙不迭地上前见礼,将其亲自领进了凝华宫。 凝华宫中地龙烧得正旺,如至煦煦暖春中,肩头积落的雪须臾便融化了。内侍们服侍着他褪下斗篷与大氅,谢黎抬头望向灯火辉煌的大殿中满堂金玉,花攒绮簇,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凝华宫乃是当年太宗皇帝为盛宠一时的梅妃所建。相传其人皎若明河斜映,灿似繁星微闪,一介来历不明的孤女,却是圣眷十余年不衰。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当真是穷奢极欲之至。 宫闱秘史,相传太宗薨后,安僖皇后舒寻双以其无子嗣为由,令梅妃殉葬,凤驾浩浩荡荡莅临凝华宫,只见梅妃一袭水袖罗裳,孤身静立大殿中,藻井中落下的朦胧月辉仿佛鲛绡轻纱,满殿浮华化作素尺霜雪,天降仙乐,却是昭宁皇所钟爱的《踏摇娘》。 梅妃一曲舞罢,便羽化登仙而去。 中个实情却是无人得知,然而梅妃生前无后嗣所依,死后亦不曾葬入皇陵,连其姓甚名谁如今也无人知晓,凝华宫却自此后便被封上,到现在已空置了近八十年。 现今重启这朱楼玉宇,却也不知那人心中是如何思量的,谢黎心中苦笑。 一进寝殿,便见当今圣上萧溟散发靠坐床楹,只着了轻薄的暗绣龙纹丝绸亵衣,修长的双腿大剌剌地打开着,身前跪着一人。 那人跪在床前狐裘地毯上,头埋在萧溟胯间,衣衫尽褪,唯有鸦黑的长发披散凝白如玉的肩背,垂落后逶迤在地,如同生宣上泼洒的墨流。 萧溟双眼微眯,气息依旧平稳无波,然则那傲人的肉刃已是怒胀偾张,显是极为受用这几日花弄影的口侍调教成果。 谢阑双眼依旧被蒙住,不过是红绸换作一条宽长的锦带,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呼吸间充斥着萧溟身上淡淡的龙涎与男子下体的麝香气息。口中火烫的性器勃勃跳动着,马眼淌出腥咸的液体,他笨拙地用舌舔弄着怒胀的龟头,以上颚摩挲敏感顶端,手则小心翼翼地侍弄青筋浮凸的双囊与茎身。 嫩红湿黏的舌尖搔刮过冠状沟部,激得萧溟低喘一声,抬手轻抚着胯间人披散的长发,扣住后往下压去。谢阑尽量放柔喉口,勉力含入了一半,便已抵住咽部了。软嫩的肉管 分卷阅读1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无法遏制地收缩挤压着性器,蕈头抵撞深处插弄,这般侍弄端的是销魂蚀骨,谢阑却是眼前发黑几近窒息,只能抿着唇含住柱体,全身却开始不住发颤。 是以萧溟甫一松开压制,他便咳喘着吐出了口中的肉刃,一时不察,没有收好牙齿,轻轻磕擦了一下昂扬的凶器。萧溟原先一直用足背在下面缓缓地摩挲着谢阑雌穴缝口,轻轻“嘶”了一声,不满地用脚趾夹着顶端那因着情动而悄悄探出头的肉蒂扯了一下,赤裸雪白的身子剧烈地一个哆嗦,还有些红肿的阴阜本已是湿漉漉的,此番更是又开始淌水了。下腹绞紧,双膝夹住萧溟的足踝,谢阑呜咽着搂住身前之人修长的小腿,以祈求他停下这戏弄。 谢黎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却见纱帐中伸出一双秀长的手,从后搂住了萧溟。 帷幔中的那人伏在萧溟肩头,伸出艳色的舌尖,舔上他耳廓,光滑如玉的手挑逗着探向其身下,握住了被谢阑吐出后依旧精神奕奕的那话儿。萧溟满足地轻叹一声,在那人的侍弄下掐着谢阑的下颔,复又让他张口含弄吮吸,终是出了精。 淋漓的精液悉数射进了谢阑口中,萧溟甚至恶劣地在喷发的最后拔出了性器,让浓白的浊液喷洒在他脸上。双唇微微张开,口里满是膻腥的阳水,从初雪似的白净面庞上滑落,再从嘴角溢出,缚眼的红绸洇着泪,着实淫糜妖冶到了几点,却又好生楚楚可怜。 一声模糊的吞咽在殿内本细微得大可忽略不计,却是清晰得好似擂鼓般在谢黎耳中炸响。 萧溟仿佛这才察觉谢黎的到来,轻笑着推开花弄影:“没看到将军来了吗,还不快去请将军过来。” 那人猫儿似的在萧溟耳尖咬了一下,便翻身下了床。 他长发微微蜷曲,肌肤是一种光泽的蜜色,眼窝相较于梁人更深,浑身只挂了一件欲盖弥彰般的轻薄绛纱,其上以朱砂线绣满缨丹,珊瑚米珠缀作花心嫩蕊,行来时发出细碎声响。襟怀大敞下一方春色隐隐绰绰,双腿修美如舞者,款款走动的样子像一只野猫般媚态横生,洒发着动人心魄的诱惑邪念。 花弄影行至僵立的谢黎身边,谢黎只觉一股混杂着欲念的淡香如潮般淹没了他,不是花香,亦非熏香。眼珠微转,越过花弄影的肩头,但见萧溟俯身一手穿过谢阑蜷缩的膝弯,一手搂住他纤细的腰肢,将人抱上了床,谢阑轻哭着,微微喘着气,却是无比乖顺地伏在萧溟怀里,像一只家猫儿似的。 花弄影已如灵蛇般缠上了谢黎,谢黎感受着那生机饱满的肉体贴上自己的身躯,夹着衣料,隔岸观火般地撩拨着,炙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肩颈凹陷处。花弄影吊起那双狭长潋滟的眸子望向谢黎,后者却是不合时宜地想着,在这火光映射下,眼前之人的双眼竟然是浩浩轩轩的一汪海色,蓝得剔透。 喉结不住上下滚动,下体已起了反应,将裤子顶得隆起一块。花弄影却见他直勾勾地望向自己身后,心下了然,指尖抚上谢黎英俊的脸庞,放软语气道:“让奴来服侍将军罢。”便将谢黎引向那张宽大的螺钿百宝拔步床。 谢黎被推坐在床沿上,花弄影跨坐吻了上去。他身体下沉挺胯,隔着织物将自己与谢黎的下体紧密贴合,几下磨蹭,觉出谢黎下身愈发硬热,便将手探入他衣内,握住那饱胀着叫嚣着渴求的性器,安抚地捋动,舌缠绵地舔弄着他的唇。 身不由己地打开齿列,便被那灵蛇强势地长驱直入,勾住自己的舌尖搅弄,在他口中吮吸着温柔地攻城略地。 萧溟瞧着谢黎一脸的心不在焉,嗤笑道:“花阁主,号称艳绝梁都的功夫去哪儿了?到了将军身上,怎的像个刚接客的清倌儿了? 花弄影松开与谢黎纠缠的津舌,还不忘在他唇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他回头望向萧溟,似乎有些委屈似的控诉萧溟的拆台,然而唇上还与谢黎连着一条银丝,真真是个浑然天成的惑人尤物。将谢黎推倒在床上,这架螺钿大床躺上四人依然绰绰有余,随即一个转身,将谢阑突地推进了后者怀里。 谢阑措不及防间,只觉一阵眩晕,便倒在了另一人的身上,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身后所为何人。 五王之乱前三月,谢黎升调为羽林禁军十二卫营骁骑营统领,后在洛京动荡中杀了投向岐王的羽林军大都统冯炎夺得禁军大权,助萧溟攻入城中。萧溟登基后,便将谢黎正式提为了羽林六军总都虞,总掌京畿戍卫。 从十二岁起,谢阑便是二皇子萧聿唯一的伴读,常年留宿泰簇宫,平日甚少回到侯府中。登科入仕后,从翰林院编修到东宫的詹士府丞,谢阑几乎再没有回过侯府,加之谢黎入了军中大营历练,兄弟两人更是生疏,便是一年前谢黎迁调入骁骑营,他也是时隔半年才知晓,永安侯府仿佛已将他这个侯爷长子彻底抹去。 至今五年已过,谢黎的声音身形已与少年时期大不相同了,是以谢阑只当萧溟是再拉上一人来作践自己,他不敢反抗,倒在谢黎怀中,头枕靠着他结实的小腹与大腿,目不能视,却能感受到那火热的阳物就挺立在他脸颊旁,热度几乎要将他灼伤。 花弄影双手 分卷阅读1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流连过谢阑胸前凝红的乳尖与纨素也似的腰肢,最后抓着那不盈一握的脚踝,将双腿压至肩上,抬头望向谢黎,后者有些迟疑地代他握住了两只纤细足踝。 因着体质的缘故,谢阑虽未曾修习武艺,身体却甚为柔软,如此这般倒不是太过吃力,双腿之间却是在这个姿势下一览无余。 花弄影双手挑弄着那微微抬头的阳物,随即便俯身含住。这一下惊得谢阑呜咽出声,从未受过此等刺激的性器,被温热的口唇裹着细细侍弄,花弄影嘴上的功夫岂是他能比得了的,片刻后,谢阑便在那手口并用的花巧中出了精。 将蘸着精水的指腹插入那被浣洗后依然红肿的肛口中,花弄影试探着向深处抹去,复又添加了一根手指,翻着花样蹂躏饱受折磨的后穴。谢黎只见那艳红的小嘴被搅弄着扩张打开,露出内里蠕动的肠肉,鬼使神差地单臂压住谢阑的腿,同他一齐将手指探进了谢阑体内。 调教良久,自是早已无比熟悉这具身体,花弄影引导着谢黎按上肠道阳心。指腹摩擦着那一块丝绒般的软肉,怀中的谢阑终是受不住了,开始小幅度地挣扎。内里盈满的肠液在后穴开阖挤弄中徐徐溢出,被手指搅弄得发出淫糜的水声,整个臀缝都沾湿黏腻得一塌糊涂。 谢阑被玩弄得魂飞天外,一旁作壁上观的萧溟下身也已是再次剑拔弩张。花弄影一直背对着他跪伏在床上,不时回头瞥萧溟一眼。 他腰肢下塌,高翘的臀瓣衬得其中那淡色的小穴愈发诱人,在眼前时隐时现。萧溟以手指浅浅抠弄着那合拢的小洞,在穴口处慢慢挑逗,只见那处便就如此温顺地打了开来,吞进了一根指节。 花弄影低声婉转地呻吟起来,萧溟轻而易举地送入了两根手指,探到穴中异物,便扯住那穗子将物什掏了出来——却是一根三指粗细的暖玉男型,殷红的穗子早已被晶莹的肠液浸得湿透。 萧溟早知道这浪货一早就做好了扩张润滑的准备,在谢黎将谢阑拉起,搂住他无力的身躯,从后顶进未曾被活物入过的后穴时,萧溟也便掰开这妖精的臀肉狠狠地捅入。 花弄影发出一声喑哑蚀骨的呻吟,将头仰靠在萧溟身上,望向萧溟已是褪去少年稚气的俊美脸庞道:“陛下……啊!……望陛下……哈……啊……怜惜怜惜奴……” 萧溟嗤笑一声,火热紧致的肉壁咬着他的性器不放,拔出来时只听一阵淫糜的水声,但见性器上头裹着一层湿滑黏腻的清液,甚至牵出一丝连载龟头上与穴眼中:“看你骚成这样,还用着朕怜惜?” 双腿被萧溟架开,下身处一览无余,因为猛力地抽插而剧烈摇晃着,肉刃在后穴进出间肠液飞溅。 “……啊…哈…陛下……”花弄影脚背绷紧,承受不住般仰起头来断断续续地浪叫着。 肉棱每次都狠狠擦过阳心,花弄影在这风口浪尖的快感中好似溺毙之人般艰难喘息着,泪水涎水流了一脸。 与那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旖旎的浪叫相比,谢阑只是从喉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萧溟咬住花弄影的耳垂道:“看来让人叫床这项,花阁主没有调教好?”说罢将人狠狠一顶,花弄影便与同他面对面正被同样姿势肏弄的谢阑撞在了一起。 萧溟低笑着一声,反手从多宝槅内取出一只扎着羊眼圈的相思套,绑上了胯下之人挺立的性器。花弄影依旧靠着萧溟不住呻吟,没有怎么在意——许多恩客一向不喜男妓小倌在床上出精,怕脏污床榻,他也已几乎习惯了被缚住阳具的交合,仅靠后穴来达到高潮。 是以当萧溟握住自己的性器,试探着顶入谢阑被忽视的雌穴肉瓣时,两人几乎同时惊叫出声。 谢黎虽未刺激那牝处,然而后穴绵延不断的快感还是使得肉屄失禁似的不住淌水。男根硬热火烫的顶端碾过肿大颤抖的肉蒂,在缝口处蘸着淫水蹭弄。 那肉穴今日才被谢黎开苞,虽有浣肠又被细致拓展,但本不是承欢的甬道,依然被粗大的性器捅得又满又胀地难受,现在萧溟恶劣得又要让花弄影入他的前穴,谢阑本能的开始挣扎,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住了。 谢黎格开他的双腿,谢阑一个不稳,双膝失去支撑,直直将那肉刃整根坐进了体内。 猛地挺起了腰肢,呻吟失声。萧溟握住花弄影的阳物,顶开了那瑟缩的屄缝,当相思套上狰狞的突起碾过紧致的肉壁时,让谢阑腿根处酸软地像被抽去了骨头,他好似被钉在树干上的猎物,眼睁睁看着另一杆长枪刺入体内。 然而谢阑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酷刑却在那性器抽出之际——本在进入时倒伏的羊睫在拔出的过程中因着逆行而尽数打开,韧性的毳毛骤然碟张,刮刺入柔嫩的内壁。百爪挠心般的恐怖噬痒让他惨叫出声,双眼翻白,穴内喷出一大股热液,直接浇上了花弄影紫胀颤抖的龟头。 剧烈又可怕的快感激得谢阑整个人都抽紧了,两个穴口绞得死紧地含住两根滚烫的性器,甬道不断蠕动绞缩,仿佛千张小嘴吮吸着,让花弄影和谢黎的动作都变得无比困难,只有萧溟依旧不为所动地继续胯下抽送。 “ 分卷阅读1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陛下……哈……您缓缓……啊!”花弄影十分不好受,谢阑体内实在是太紧了。 “唔……”谢黎还未出精,谢阑便已被这可怕的淫器肏得连泄了三次。 谢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断续哀求:“不要……停下,求求你……” 有些于心不忍,垂头轻声在谢阑耳边吐出几个字,萧溟没有听清谢黎说了什么,却见谢阑突地一个怔愣,下一刻却剧烈地挣扎起来,身下那处激射得泉眼也似,水喷了满床,性器也几乎同时射出了一股稀薄的精液。 “谢黎……!谢黎!放开我!你放开我!”好似被烧红的铁棍捅入身体般疯狂挣扎起来,当年萧溟为了折辱谢阑,也让他跪着为亲弟弟口侍过几次,然而谢黎却从未真正同他媾和,如今血亲相奸,简直是禽兽不如。 谢阑几乎崩溃,声音却因着突地情绪波动而破音沙哑,好似一只受伤的兽。 见他这幅模样,萧溟心里却是一阵无名火起,愈发凶狠地顶弄着花弄影,一手环过身前之人,掐住了谢阑纤长的脖颈:“想让你弟弟放开,你先把咬着他鸡巴的屄眼儿松了!” 花弄影紧紧抱住崩溃的谢阑,四人在床上滚作一团,萧溟射在花弄影体内后,强行拉开谢阑双腿,往那含着花弄影性器的雌穴中一根根塞入手指,抵着楔入的阳具抠搔着内壁。 当最后萧溟掰开谢阑雌穴,擦着花弄影的阳物,将自己填进去时,饶是做足了功夫,谢阑脸还是疼白了。 阴穴已经完全吃进了两根阳具,肉唇被撑得薄的像是要裂开,两人的性器隔着一层肉膜与谢黎的磨擦着,几乎碎裂的快感与痛楚让谢阑有一种濒死的错觉。 平坦的小腹上不断显出侵入性器的形状,谢阑只觉身子的一次次高潮都伴随着裂开的疼痛,交合泄出的清液中开始夹杂着缕缕血丝。两根性器在雌穴中以不同速度律动着,一根嵌着羊眼圈的肉棒剐蹭着肉壁,另一根一下一下戳弄着最深处的小口。 精液已经射空了,最后尿水淅淅沥沥地淌下。谢阑已经意识不到自己被肏到失禁了。 感觉自己被从内到外地淫辱着,如此下流的勾当,怕是妓院中最淫荡的婊子都做不出。到最后时,谢阑昏过去一次后,萧溟便让花弄影拔出了性器,自己搂住谢阑,复又同谢黎一道再次开始了新的一轮交合。 在癫狂的快感中醒来,被两具身躯夹在其间,粗大的两根性器隔着一层肉壁一前一后地在体内肆虐,他清晰地感受到两根硬挺火热的肉刃凶悍地不断抽出,复又狠狠插入。眼前一片爆炸般的白光,然而快感却不允许他置身事外,只能承受着小声呜咽,哭声被一次次的侵入插得颤抖断续,涎水不断从合不拢的口中滴落。 那女穴在先前两根肉棒的凌虐下被肏得无法合拢,萧溟初时再次进入,只觉无比顺畅,抽插了几次后,却发现又慢慢地困难起来。花弄影已自行取下来那相思套,伏在萧溟背上,握着他的手抚上结合之处,萧溟有些愕然地发现,那牝处经过摧残,短短时间内竟然再次将性器紧紧裹了起来。 花弄影道:“陛下,这处乃是难得的名器,唤作春水玉壶,不仅汁水丰沛,更是百入不减其紧致。春水玉壶初始除了水润并不出色,须得多加欢爱,方才愈发销魂。” 萧溟闭了闭眼睛,眨落眼睫上的汗水,随即与谢黎较劲似的前后合力肏弄着怀中的人。 “禽兽……”谢阑却不知道自己口中到底是荒唐的两人,还是在这乱伦淫虐中不断高潮的自己。 “哈……你可听见花阁主所说,你这妖异的身子还是名器,真真是生来给男人肏的。”萧溟掐起谢阑的下颔,“若当年你的婊子娘把你留在妓院里,每天张着腿接客,一两银子便可奸你一晚,当个娼妓怕是比当侯府的公子还爽罢?” 手指探入谢阑肉唇中摸索着,指尖挑出那瑟缩的红珠,捏住狠狠一掐,活生生将那肉蒂挤出了薄薄的包皮,谢阑浑身一抽,痛苦中再次痉挛着达到高潮。 两人是尽兴时,谢阑已是昏死过去,浑身青紫淤痕,连发上都喷溅着斑斑驳驳的阳液。双腿在长时间的奸淫肏弄后已是无法合拢,大张着两只被捣得熟烂的肉洞,但见浊浆和着满腔胭脂花泥般的通红嫩肉,几乎可见膣道深处被射满的宫胞,盈溢的精水正从无力翕张的肉口中流出来。 萧溟将人抱起,走向了后殿的漪涣堂。 此处乃是凝华宫中汤泉池,缘是禁苑停鸿山间生得一热一冷两口涌泉活水,由暗渠引入宫城,唯有天子寝殿飞霜与凝华二宫方有修设。 堂内终年水汽氤氲,碧波荡漾,池体乃大块蓝田明玉打磨铺设后砌成,暖热清澈的泉水从栩栩如生的螭龙兽口中吐出,萧溟抱着谢阑,细致清洗着他狼藉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两处穴眼中的白浊导出,因热汤刺激着伤处,谢阑昏迷中依然微微蹙着眉,谢黎良久无言,终是出声道:“你打算就这样把他一直关在宫里?” 沉默了几息,萧溟道:“不然呢?我还要给他个名分然后明媒正娶迎进宫吗?”似乎被自己逗笑了,萧溟低低的笑声夹杂在水声 分卷阅读1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中,话中甚至依然用曾经的“我”,而不是称孤道寡的“朕”。 抚摸着谢阑额际湿润的长发,萧溟轻声道:“我后宫还没有纳妃呢,如今这么清净,我也乐得自在……你哥哥要是穿上女装,涂上脂粉,怕是找不出几个能美过他的女儿罢?我又何必急着这事儿。” 谢黎没有说话。走到如今这一步,何尝又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沐浴后,花弄影引谢黎去偏殿歇息,宽大的拔步龙床之上,夜明珠洒发着幽幽的光芒,萧溟心神飘忽,却并不困倦。 有些着迷地望着怀中的人,这人睡着以后,真是千般温柔,万分可人,谁能想道自己当初便是被这无害的表象迷惑,盲目撞入他处心积虑的恶毒圈套呢。 纤长的睫毛楚楚低垂,也许唯有这个时候,他才是真正表里如一的,会像一只温顺猫儿般袒露出柔软的肚子,而不是在他面前蜷缩着瑟瑟战栗,逼急了还会出其不意地狠狠咬人一口。 萧溟只觉怀中的人身子微微发抖,不由地将他搂紧了一些。 那日龙泉山上,搜寻的青云骑刚将重伤的太子带出了悬崖下的石窟,他吩咐着让人快寻军医来,却是不经意瞥见另一青云骑背上,那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 已是忘记自己当时是如何失态,心乱如麻。一别经年,这人竟然如此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以这样一身血污的垂死之态。那个名字也被含在口中,滚动着终究被咽了下去,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确定他究竟是生是死。 还好医官即刻赶到救治,道谢阑只是轻伤,因着风寒虚脱晕厥过去了,满身的血不是其所流,多是为护太子而沾染上。 本是在大帐外焦虑不安,闻听此言突地又是无名火起。旧事仿佛历历在目,这人是以如何下作手段陷害自己被逐出王京,又是如何恬不知耻委身太子。恨如跗骨之蛆啃噬着心脏,用最折辱的手段千般报复回去便是。 唤人进来将床旁玲珑熏笼点燃,丝丝龙涎气息飘入帐中,果不其然,谢阑身子不再轻颤,又陷入了沉睡。 这近三月来,谢阑终日被覆住双眼锁住手脚,每每被各种淫技邪巧折磨得神志不清时,萧溟便会前往,使得折磨停下,并为他解去束缚。也唯有这时,他才能有一件蔽体的衣裳,能被萧溟搂在怀里安心睡去。 谢阑性格柔软,遭逢萧聿死去的巨大打击,毫无意志抵抗这训犬熬鹰似的调教,几月下来,已是在不知不觉间不可抑制地下意识依赖萧溟,便如现下这般,睡梦中闻见萧溟独有的龙涎香气息,都能止住梦魇。 然而这些都还不够,早在当年初遇,自己便生了魔障,容不得他亲近旁人,如今再也没有了任何人能够阻止他成为自己的禁脔,这人也只配做一只温顺的玩物。 惩罚还需得一些时候,方才是豢养的开始,自己会让这人被彻底驯服,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04棠棣【彩蛋 女装春药羞耻play】 第四章 棠棣 许是今日谢黎的来到,纵然力竭昏睡,前尘旧事却依在朦朦胧胧间纷至沓来,梦里不知身是客,只能将半生镜花水月复又看了一遍。 天底下一切恩怨爱恨,大抵都有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头。却说谢阑与谢黎的父亲,乃是老永安侯爷谢宥第三子谢忱、延初帝尚为寿王府世子时便定下的伴读。延初元年,他因靖难功绩,承袭父亲侯爵,同年,天子为其赐婚继后云绯的同胞姊妹云青,襟袂相连帝王家,当真是极尽荣宠。 延初帝出世之时,便被过继作皇叔父寿王子嗣,后又重回太乾宫为皇五子。愍太子暴毙,左相舒文懿不愿女儿望门守寡,将本该嫁作太子妃的舒幼悟改嫁萧然。 待到登基后,这位帝王却是石破天惊,仅将舒相之女封为贵妃,十里红妆昭告天下,迎娶了青梅竹马——刑部侍郎云晖之女云容儿。 云晖出身右相府,少时应试不第,又因继子身份与主母不睦,便入了寿王府西席,教导寿王世子萧然。云晖发妻早亡,鹣鲽情深,孤鸿不鸣,膝下唯有一女唤作容儿。 云容儿天资聪颖,娇柔可爱,寿王也是万分喜欢,萧然云容儿与谢忱便一同由王府的西席先生教导长大。两小无嫌猜,流年过处回首,情愫却是早已生根发芽,终是盛放为参天的蔽日浓阴。 萧然立后之举,无疑在朝堂上掀起了滔天骇浪,然而他自岿然不动,两相角力,十八抬凤舆华辇终是载着云容儿入了坤极中宫。但为了安抚舒氏一族背后士族门阀与开国勋戚,萧然亦是不得不在朝堂与权力上做出妥协。 云容儿薨后,延初帝从云家的一众女儿中,择了一位与元后最为神似的女子,入宫立为继后——便是如今的太后,萧溟的生母云绯。 舒家于此耿耿于怀,朝堂上延初帝更是处处提拔右相云安的门生以之制衡,使得以云家为首的“清流”一党,与树大根深的士族勋贵分 分卷阅读1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庭抗礼。 作为继后孪生姊妹的云青嫁入了永安侯府,谢阑便是在谢忱与云青大婚近两年后出现的。 谢氏一族在谢忱之前,虽比不得那别有豪华称将相,转日回天不相让的世家豪门,然而亦算得上一方勋贵,全族上下近百来口人,关系盘根错节,恩怨利害亦是纠葛复杂。 那年云青本已是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一胎来之不易,谢忱公差离家,却在回来时掩人耳目下带了一个女人与孩子入了谢府。 当年此事真是闹得满城风雨,权作洛京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都道谢家公子曾与一烟花歌女情投意合,私定终生,然而自古痴情女儿薄情郎,清昶两州邪教作乱,谢公子替父挂帅出征,功成名就,拜将封侯,回京后又得天子赐婚,真是风光无限,转眼便将昔日有情人抛诸脑后。 殊不知当年胎珠暗结,女子痴痴等待檀郎归来迎回母子俩人,岂料只得如此晴天霹雳,遂一病不起。为不使得孩子同自己般沦落一生,临终托孤,侍女绾娘带着孩子与身生父亲相认。 这事儿传得仿佛谣言之人身临其境听过壁脚似的有鼻子有眼,被侯府中有心之人故意捅到侯爷夫人面前。云青险些滑胎小产,还是在皇后娘娘所送去的太医院正全力之下,方才保住腹中的谢黎。 京中之人大嚼舌根,道是谢侯爷忍气吞声认下这个孩子,谁知是不是真是谢家的种,负心汉之名已是跑不脱还戴顶绿帽子。实则无人知晓,为何在谢忱当年竟是不顾一切,执意由族长出面,在祠堂前滴血认亲,为其取名谢阑,录入宗谱,甚至将那女子抬作妾室,权作补偿。 云青为此损伤了身子,生下谢黎后再不能有所诞育,谢忱亦再未纳过新人,从此便过了二十年。 谢阑梦见了永安侯府,然则那画栋雕梁满堂金玉与他无甚相干,他如游魂般走过幽深庞大的宅邸,走到一方偏远院落,推开那扇上书“桃夭坞”的月门,此处方才是他与绾娘的容身之所。 门庭荒芜,燕巢空置,井沿苔藓枯败,满墙青蔓摇曳,唯有后院那株巨大的桃树,此时正当盛开,如一团笼罩的粉霞云朵,井中水上漂着片片绯红。 满园落英中走来一年轻男子,面目模糊看不真切,轻寒恻恻,柔风翦翦,转过身,却只有一只肉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玉雪可人的孩子约莫四五岁上下,谢阑茫然将他抱起,却在仆婢丫鬟刺耳的惊叫声中,望进云青怨毒与憎恨的目光,渐渐地与孩子眸里的闪烁的轻蔑厌恶重合。 南柯一梦,几度秋凉。 高门大户中最不缺的便是流言蜚语,宗学里孩子们更是将这单纯的恶意发挥得淋漓尽致。谢阑或许也曾在心中怀有对父亲的孺慕之情,然而当他知晓父亲将自己带回谢府,只不过是自我慰藉当初对他娘的一丝情分,认祖归宗便是仁至义尽,再看到他酷似娘亲的脸——这张与谢忱没有半分相似的脸,勾起的只有不悦的过往回忆,无时无刻地提醒自己当年的抉择不当。 七岁那年的春天,他坐在桃夭坞那株巨大花树横斜的枝丫上,看着阆风院里,谢忱教导谢黎练剑;看着谢黎使着木剑一个不小心磕伤自己时,谢忱面上掩不住的心疼;看着谢忱将谢黎扛在肩头,父子两人放声大笑。 桃花花瓣落满了谢阑瘦弱的肩头,蓦然回首,便见到树下小小的自己与早已离开十年的绾娘。介于少女与少妇间的女子,满头青丝,风鬟蝉鬓拥出小家碧玉的面庞,双眸水润,唇瓣丰软,她一身淡茜裙裾,倚坐树下,长发垂落至膝,年幼的自己为她簪着粉色的花儿,绾娘抚摸着谢阑的脸,她说,阑儿,真是生得愈发似你娘亲了。 刹那桃红尽落,容颜枯萎,转眼间,春花换作病榻前明灭的烛火。她说,你娘,是这世间至善至美的女子,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见到了下凡的仙子。阑儿,你只需记得,你娘是世间最好的人。他想要握住绾娘消瘦的手,她却如一抹露痕,须臾消散了。 恍惚又是金明河畔,雕梁绮户的漂游画舫,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巧笑倩兮的女子水袖翩跹,歌喉婉转,面若冠玉的男子弹剑击节,眸光温柔。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是谁生笑的眸子,对他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伴读了;不记得那招子破烂的盲眼相师摩挲自己手掌,批下“命犯红鸾”的谶语;不记得那冻彻骨髓的冰寒,雪一般冷的湖水灌入脏腑的痛楚;不记得那年云府老太君九十大寿时,第一次遇见的年幼四皇子是如何飞扬跋扈的模样。 耳畔骤然响起了精铁交鸣的厮杀之声,蛾眉婉转,花钿委地,他想要抓住刺向那人的淬毒长刃,却只眼睁睁见着喷洒的鲜血溅落琉璃池上,恍如芙蕖滴下红泪。 天上的清白月光,照耀着泥淖中的他,最终却是也没能守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那眸中最后一丝光泽黯淡下去。 肩上轻裘好似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谢阑茫 分卷阅读1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然地握着手中玲珑玉坠,眼看着少年拨开垂缀遮挡的枯枝残蔓,将其仔细掩住归位后足尖一点,轻捷跃起,须臾消失在细碎漏光的洞口,石窟中复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忆起方才少年的话,谢阑微微晃了晃昏沉的头颅,借着点点微光,查看起手中玉坠。 玉坠通体雪白细腻,晶莹润泽羊脂也似,触手生温,谢阑见得世间至高繁华,但如此这般的极品暖玉,便是皇家大内亦为难寻的。 其上浅浅地突起着精致纹路,勉强查看,似乎是“令羽”两字。来不及思索这两字的含义是少年的名或字,发颤的指腹在玉坠上细细摸索着,不多时,便察觉出字下有一处几不可见的罅隙,指甲一扣,玉坠应声而开,显出其内三粒剔透的赤色红珠。 取出一颗,将玉坠戴上脖颈,谢阑轻柔地抬起萧聿低垂的头颅,将九转还丹压在他舌根下,取过身旁皮质水囊,小心翼翼地喂入清泉水,揉按着喉结使他咽下药丸。那九转还丹实是一枚灵药,萧聿因着失血过多的身子,竟是渐渐暖了过来,谢阑心下稍安,紧了紧暖和的裘衣,抱着萧聿微微阖上了眼。 不知是多久过去,是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萧聿突地睁开了眼睛。 谢阑被怀中轻微的挣动惊醒,慌忙唤道:“阿聿,阿聿。” 萧聿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阿聿,你别睡,我陪你说话,别睡。” “好……” 谢阑如释重负般放松了紧绷如弓的身子。逆光的轮廓不甚清晰,萧聿只能在他偶尔偏过头去时,见得那优美的侧脸,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微微发抖,声音却是平稳的。 “阿聿,你再坚持一下,方才有一个少年,他寻到了我们,给了我药和衣裳,你吃了药后就醒了,现在身子都暖和多了……” 萧聿因着失血昏沉,良久方道:“那个少年……是谁……怎么会在这山上……是山间猎户的孩子吗……” 谢阑摇了摇头:“不,不是的,我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说自己乃是江湖十三盟中人,那药是九转还丹……他说,十三盟的人已是赶到龙泉山下了,他去引开附近的追兵,我们就要得救了,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的。” 萧聿微微错动眸子,低声道:“那真是多谢他……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谢阑话语中带着细微的颤抖:“没有,是你身子太冷了,放心罢,过不了多久,十三盟之人便会来接应我们。” 萧聿疲惫地阖上了眼:“好……” 谢阑有些惊惶地抚摸着他的睑帘,道:“别睡,阿聿,闭上眼容易睡着。” 萧聿复又睁开眼睛:“阿阑,别怕……如果十三盟之人敌不过萧弈的官兵,我死了后,不必葬我,你便到这龙泉山下的那乌栖镇去,从此渡头搭船,离开洛京,找一处玉宏行,取走押在那里的官碟地契和银票,到江南去。” 泪水簌簌而下,谢阑却依然柔声道:“说什么傻话,陛下不是说了,开春时,他的病就好了,待到他从离宫回来,便让你为钦差,替他去巡查江南吗,那时我定然会陪你一同去……到江南去……”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萧聿低声呢喃,“……我这二十二年来,虽从未见过母后,父皇却是这世间最疼爱我之人……也算完满……但是我还没有出过京城呢,真想去江南看看……可惜这辈子是不成了……父皇和归荑……还有宁儿,我与他们,黄泉碧落,何时才能相见……” “不会的……不会的……” “那个少年,阿阑,若你再遇到他,替我好生谢谢他……” 悬崖上传来嘈杂的脚步与喧哗声响,夹杂着还未归入鞘中的兵刃精铁在行走时撞击的交鸣,谢阑不知是敌是友,只能紧紧护住了萧聿。 枯萎草木脆折的窸窣之音渐近,有人下到了洞窟前拨开了掩饰的遮挡,盔甲反射的光芒让谢阑闭上了眼睛,在虚脱中晕厥过去前,听得那人朝上喊道:“太子殿下就在这里!快再让个人下来!……” “阿聿……阿聿……”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05新岁 第五章 新岁 大雪落满太乾宫千门万殿,近正旦的这几日天高气爽,虽北风徘徊,然云淡光寒。隆冬万物枯槁,太乾宫中却无衰败之色,朱栏玉砌,彩画亭榭,仍有松柏长青,红梅吐露。 为庆祝正旦,宫里按例大张旗鼓地一番洒扫,宫娥内侍于各宫摆上朝岁清供,折梅插瓶,这番张灯结彩剪红裁金,倒是使得宝相庄严的太乾宫,透出喜庆的年节气氛,却因着寥寥人烟衬出几分落落清冷。 今岁因着动乱,正旦并不会太过大办,且萧溟茕茕一人,不仅没有娶后纳妃,太后连着一众太妃都还被安置在元和行宫里,更是一切从简。太后也曾传话,让陛下到元和行宫母子团圆过年,被萧 分卷阅读1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溟以正旦初一还需吉时祭天,除夕如若在行宫,翌日怕多有不便为由推拒了,只是命人将历年中宫举办庆典等一应事务统一安排送至玉拂山,聊表孝心。 腊月二十六萧溟便已封玺,除了兰陵那边临州的消息由衡机监视,其余公务都一律停止。待到除夜,接神踩岁后,因萧溟免了除夕百官的朝见,放众人回家团年,也无豪奢大宴。 往年宫中除夕夜皆是富丽堂皇,酒食铺溢,舞乐盈目,丝竹贯耳,如今不仅没了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排场,连年夜饭都没有在辉煌的太极宫大殿中摆设,而是挪至了偏殿两仪阁。 宫中虽然也是赐下佳肴柏叶于朝中重臣以示天恩,但是桌上唯有三人,便是新皇萧溟与谢阑,还有陛下新宠花弄影。 两仪阁乃是太乾宫中最高之塔,在其上可俯瞰整个皇城。桌上三人气氛诡异,萧溟悠然自得,谢阑一声不吭,花弄影不时给两人布菜,看得许多在宫中侍奉多年的内侍目瞪口呆。谢阑有些病容,那日萧溟带他出去时车内车外暖寒交替,谢阑下摆空空荡荡,便受了风寒,病了几日前才好转,不时还断断续续低热。 萧溟突地道:“尝尝这道雪霁羹,哥哥身子才转好,这羹里的芙蓉最是凉血散热。” 不待谢阑反应,花弄影便起身为他盛了一盅。 谢阑病后,萧溟思量着,便安排了太医院左院判池潜鳞入凝华宫,让他从今以后全权负责照顾谢阑。一是因池潜鳞医术高明,不下太医院正窦燮;二是其精专多种病理,萧溟不想过多外人进入凝华宫见到谢阑;三则是池家自前朝起便是悬壶大世家,明白如何明哲保身,池潜鳞一心忠君,不会轻易被蝇头小利所惑。 因着怕过病气,萧溟又忙于节前朝政,便让花弄影照顾谢阑,只有晚间去凝华宫看他,随后便回飞霜寝宫。可自从谢阑这一病,萧溟似乎换了个人似的,对自己态度好得令人咋舌,不仅免了谢阑的礼,甚至不在他面前端着帝王架子,每次见他皆是一口一个“哥哥”,唤得谢阑心里堵得慌。 两人分开数年,对萧溟的大部分记忆,还停留在回忆中那个恶劣的少年。回到洛京之后,他成为凌驾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折辱他的手段更胜当年百倍,如今却突地转了性,每日看望他时态度温柔地好似新婚的丈夫对妻子般,甚至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谢阑喂药。他当然不知萧溟心思,只觉荒诞无比,然而如此这般,谢阑自从萧聿死后,那种麻木到一切皆空的虚无感浅淡了不少。 他曾经似乎半只脚已将踏入了黄泉,被萧溟活生生扯回了这红尘滚滚中,偶尔半夜梦醒,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腔里有力地撞击着胸膛。 萧溟噙着笑看他,现在的场景如同一幅令人颔首的兄友弟恭图,虚假得发噱。望着盅中热气腾腾红白交错的雪霁羹,谢阑终是用勺子舀起一勺慢慢喝了起来。 时至深夜,两仪殿外鞭竹声声,夜色中烟花满空,萧溟看着谢阑与花弄影对坐下棋,便就在这落子声中,一岁已过,又是新年。 卯时,萧溟便整理一番,让谢阑亲自服侍他穿戴繁复的岁冕。谢阑有些不熟练地替萧溟理着日月星辰祭天裘端,层层叠叠的玄衣绶带后是章纹繁复的裼衣大氅,方捧上了那顶十二旒冕。萧溟戴上后,谢阑垂着眸子,手指收拢冠侧垂摇的玉瑱,细致地将两根朱细绸在萧溟下颌系好,突地被捏着下巴抬起了脸。 萧溟身量比谢阑高了大半个头,隔着那流光溢彩的蔽明美玉,谢阑有些迷茫地望着旒珠后年轻的帝王,但见他端起一盏屠苏酒,仰头干尽,一手扣住谢阑的后脑,有些粗暴地将人按向自己,撬开柔软的唇瓣,硬是将酒渡入了他口中。 舌尖尝到到酒液特有的辛辣时,谢阑浑身一颤,但是萧溟的手好似铁箍般制住他的后脑与腰部,让其无法挣扎不受控制地吞咽着酒液。硬胀的分身抵在小腹处,谢阑却只能任凭萧溟的舌在口中肆掠勾缠,双眼紧闭,窒息而导致的红潮漫上脸庞。 萧溟垂眼看着这人在自己怀中无力反抗任人宰割的模样,织雾似的纤长眼睫轻颤,投下一片薄云样的轻翳,不知不觉便放缓了侵占,转而缠绵得好似情人间的温存。 欲火在这番缱绻中渐渐褪去,良久,萧溟轻轻咬了一口谢阑被亲的微微红肿的柔软唇瓣,终是结束了这个吻,却依然紧紧抱着他。 谢阑从萧溟肩头望向露台外,宫门之前百官已是列队而站,人人手执一盏风灯,从两仪阁上望去,浩浩荡荡如火龙夜游。曾经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谢阑轻吁了一口气,道:“陛下,该去太极殿了。” 萧溟松开了环住谢阑的手,低声吩咐花弄影陪谢阑回凝华宫休息,便转身下楼离去。 二十五丈璧门缓缓打开,身着新岁朱色官袍的群臣鱼贯而入,年轻天子立于太极殿前,林立枪戟上映着点点朝晖。 他目光瞰俯,越过丹墀之下的百官,投向晨光熹微的天际。当第一缕霞光喷薄而出时,山呼“万岁”之声透过层层朱阕,天纪元年从此开始。 ※ 正旦礼节繁杂无 分卷阅读1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比,太极殿上礼乐陈设,仪仗庄严。诸公献礼,黄门侍郎奏禀天下祥瑞吉兆等等无不耗时且冗杂,更有万国来朝,宫中各式大小筵席不断,萧溟忙得脚不沾地,接连三日都没有回后宫,待到能抽空一直陪着谢阑,已是上元节了。 大梁上元节长约五日,正月十三起,至正月十七结束。比起新春岁朝阖家团圆,上元方才是万人空巷的佳节。 新皇登基,广赦天下,故而今岁的上元节尤为盛大。 洛京街巷长桥上遍搭千姿百态灯檠,琳琅满目,鱼游龙舞。万盏花灯潋滟,煌煌如昼。 便是那凤箫丝竹,钿毂香车,暗尘随马,明月逐人,火树银花城不夜。千家灯火彻夜不息,六街三市沿街目及之处皆是商贾摊贩,玲珑吃食、百戏杂耍一应俱全,商贩店家设下灯谜棋局供人解题,以博个好彩头,更有碧瓦朱甍上秾伎美人凭栏而立,瞭望这盛世繁华。 洛京的人家扶老携幼,多是举家出门逛灯市,更有成双成对的夫妻伴侣、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细水长流的老夫老妻相携赏月游玩,待嫁的闺阁千金这几日亦会与准夫婿单独相约出门,放河灯,祈福签。 今日正月十六,洛京旧俗,是夜走桥渡危,登城摸钉,称之为“走百病”,以祈求来年无病无灾。 时至二更,灯潮璀璨,金明河玉带古月桥上熙熙攘攘,人流涌动中,两个富家公子打扮之人甚是惹眼,为首男子不过刚及弱冠的年纪,一派的丰神俊秀,他身边的男子年纪稍长,身量却不若他,月白的直裰外披着柔软保暖的兔毛斗篷,颇有些弱不胜衣之态,然略带病容的面庞也掩不住其温润出尘的样貌。 两人皆是一袭绫罗锦缎,通身的气度却断不会被误认为是京中纨绔衙内。 走桥的人多了,难免有些挤挤擦擦的,眼见着便装跟随的龙禹卫被那火龙般提着灯笼的人流冲得七零八落,萧溟倒也不急,握着谢阑的手来到桥上玉栏旁。 谢阑的手被寒风吹得冰凉,萧溟不言不语地握着,桥上挂满了彩笼,灯火通明,却因着攒动的人流不算引人注目,宽大的广袖遮掩下更看不出萧溟的五指与谢阑紧紧相扣。 看着夜色中灯火下这人明玉如水的温顺模样,萧溟晃了一下神,正待开口说什么,却是风起云散,清辉流泻,一盘冰轮光华乍现,使得满河灯火都成了簇拥着水中明月倒影的繁星。 萧溟突地道:“你的字,尽之,是皇兄给你取的吗?” 谢阑猝不及防地抬头,迎上萧溟的目光,随即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是的。” 月色照涟漪,也倒映在谢阑的眼中。 “‘阑’这一字,着实不算太好……” “嗯,当年爹爹早已为阿弟想好了‘黎’一字,兴许是因为这般,才为我取了‘阑’一字罢?更毕夜阑后,黎明欲晓。” “……阑者,尽也,《春秋·明理》言,于乐尽之矣,尽之尽之,便是无极无竭,阿阑,此作你的表字,如何?” “……好……阿聿……我很喜欢……” 萧溟见他眸子湿漉漉的,不由有些心烦意乱,肩头突地被撞了一下。侧过身,却只见一个雾鬓云鬟的玲珑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他转回头,顺着谢阑的目光,只见脚下一张巾帕。 谢阑道:“想是特意落你跟前的。” 萧溟皱了皱眉,没有去捡。 谢阑却是松开了他的手,将那丁香色的帕子拾了起来。展开一看,上面用水红的胭脂描着一句诗“梦惊破情缘万结,路迢遥烟水千叠”,下面落着一行小字“十七亥时,甜水桥畔” 不由微微一笑,萧溟有些恼,从谢阑手中扯过那巾帕,扫了一眼,手一扬,手绢便飘落至桥下洛河水中。 谢阑望向随波而去的一小片,轻声道:“你明日若是不去,怕那姑娘会很伤心罢。” 萧溟不屑地“呿”了一声,板着脸,拽过谢阑的胳膊,生硬道:“今天是你生辰,把这桥走完,你这年好歹不会再这样病歪歪的,还要去大相国寺上香呢,快些。” 两人的身形很快隐没在人潮中,纷纷灿灿如星陨的各色烟火在夜空中绽放。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捡到的帕子上“梦惊破情缘万结,路迢遥烟水千叠”是《墙头马上》里的一句唱词,《墙头马上》讲的是一个私奔的故事,所以不愿透露姓名的妹儿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我看上你了想跟你偷偷见si面ben 06令羽 骑乘 语言羞辱 修罗场 第六章?令羽 此间二月日出尚晚,早朝时分天色依旧浓黑如墨,然而满地祥禽瑞兽纹的白玉砖,柔柔折射着殿中琉璃晶灯明亮的辉光,与斗拱中燃烧千只火烛的巨大九龙连枝灯,一同将紫宸殿照得明如白昼。 紫宸殿内满朝文武分列两旁,手执牙笏,身着各色湖绸官袍,人数少了几近一半。 仅三月 分卷阅读1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时间,曾经以舒氏为首,横行朝野的浊流散尽,朋党门徒问斩流放,抑或革职贬谪,不一而论。历经五王之乱动荡血洗后,尚立于朝堂之上,不是无所趋附的中庸臣子,便是树大根深的世族大家——永定朝时期所遗老臣甚多,此间委任的三公九卿,便是在延初朝间舒党鼎盛时亦强撑着相庭抗理,以作制衡。然则却无一人胆敢仗着资历,向高座之上手握重权的年轻天子倚老卖老,殿中气氛冷凝至极,阒然无声。 萧溟一身钩晕光华隐缀的织锦玄端,袖口衣摆处暗绣流云从龙,头戴金螭衔珠宝冠,端坐蟠龙椅案之后,无动于衷地望向立于紫宸大殿中,列位而出侃侃大谈之人——礼部侍郎佟华亭。 佟华亭持握笏板,朗声道:“我朝重实务轻虚名,圣祖开元年间便轻免了丧守之礼,如今事关大梁国祚延绵,且有例可循——先太宗皇帝子嗣艰难,继光三十年,遗诏中下旨,令其大丧之后,商户、丝竹、嫁娶仅仅官停十日,体恤民生,切莫惊扰万姓;又特命高宗皇帝继任后以日代月,待守孝满二十七日,即刻与恭怀林皇后成婚。如今先帝血脉凋零,龙嗣中皇子唯之余三,然则除陛下外,端王谋逆不道已被废为庶人,福王殿下尚不满五岁。如今大丧业已三月,万望陛下考虑选秀之事,为萧梁血脉着想。” 此时台下文华阁大学士杜筠、御史中丞云瓒等人纷纷出列附和赞同,气氛稍微缓和热烈。萧溟眼睫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不动声色道:“诸位卿家,朕如今未曾立后先行晋妃,坤极之位尚且空悬,却择女子充盈后宫,岂非他日谁若第一个诞下皇子便立谁为后?如此荒唐行径,置我天家体面于何地?” 佟华亭不以为意,对答道:“回禀陛下,本朝至圣祖光烈皇后起,立后便是以贤良为根本,后妃自是不可仅仅因诞育皇嗣便母凭子贵。” “哦?”萧溟目光睥睨而下,语气依旧淡然,雷霆威压却如实质般风雨欲来,“长子非嫡出,如等惨痛教训,三个月便被爱卿忘了个干净吗?” 堂下登时一片鸦雀无声。萧溟此话语气平淡,实则极为诛心——先帝萧然本是太皇太后为贤妃时,毓灵宫内一名司彩女官所出,诞下不满一月,便被过继给高宗皇帝的同胞皇弟寿王。 寿王本是先天胎弱,禀赋不足,原是被太医院断定活不过总角之龄,然许是上天悲悯德章皇后一片春晖之心,竟是让他灾病不断地活到了离宫立府的年纪。以寿王孱弱不堪之病体,精亏气损下本也子嗣无望,便将侄子萧然作亲儿一般疼爱,早早便立为了世子。 待得世子十四岁那年,王妃竟是喜孕怀胎,生下一对孪生儿女,于是萧然上疏亲父,恳求重回太乾宫中,将世子之位让与养父亲生骨肉,不至于让寿王夫妇左右为难,高宗皇帝感念其至孝,便也应允了。 当时舒贤妃虽诞育两位公主三位皇子,然而皇子却皆是接连不满五岁便相继夭亡,萧然回宫时,生母张充容业已去世,贤妃便将萧然讨要在自己的毓灵宫中。贤妃兄长左相舒文懿之女舒幼悟,自幼便与慜太子萧契订婚,慜太子薨后,贤妃劝得兄长将侄女改嫁于萧然,两人婚后很快便有了皇长子,取名为弈。 然而萧然登基之时,虽尊舒妃为皇太后,却改立刑部侍郎之女云容儿为后,次子萧聿一出生便是皇嫡子。 羲和阁上十七功臣,唯有舒氏一脉最为庞大,因其本在前雍朝之时,便是钟鸣鼎食世代簪缨的豪门望族,历经中原百年动荡,于朝代更替往复间屹立不倒。初代镇国公舒君羡,十三岁便荫爵雍朝勋国公,后追随本朝太祖萧宸建立大梁,改封世袭镇国公,长女舒寻双嫁与太宗,本朝至今不过五代,一朝皇后两朝太后皆出舒家,且代代宫中可见舒氏女儿。 当年舒氏门生亲信遍布朝中,势力根深错节,非是萧然能够抗衡。自来大梁立太子无非立嫡立长,云容儿虽生下萧聿后崩逝,延初帝对酷似其母的萧聿却是愈发疼爱,且云容儿元后的身份一日尚在,萧聿便是不可动摇的大梁嫡皇子。 云容儿祖父云安乃是高宗皇帝永定朝托孤九卿之一,因而舒党与清流党两方在立储之事上可谓势均力敌,明争暗斗多年不休。延初帝病重之际,终是选择册立萧聿为太子,却是不可避免地导致祸起萧墙。 良久,礼部尚书董束出列道:“此事着实是佟侍郎考虑不周。曾几何时,丹遅之上血尤未干,历代立储乃天下根本,万不可再出如此动乱!”话锋却是一转,“然则礼不可废,当初太后太妃为避乱暂居元和行宫至如今,现下太乾宫所焚毁部分业已修缮完毕,老臣在此恳请陛下请回太后,主持选秀,以安我大梁民心,定我大梁国祚。” 萧溟眸色一暗,缓缓闭上双眼,收敛情绪,方才道:“此事上是朕疏忽了,如今诸事已行至正规,理应恭迎太后太妃回宫。”微微颔首,对董束道,“便缱礼部安排迎回鸾驾,以及各位太妃太嫔公主等加封一事,亦还须得劳烦董爱卿与礼部各卿定夺。” 言罢不顾董束的“老臣定当为陛下尽心竭力!”,起身道:“退朝。” 大总管陈旭全高唱“天子起驾”,百官长呼恭送。 分卷阅读1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萧溟不喜步辇马车,自行走回含元殿。 此时长天破晓,残星垂危,空中仿若拢着一抹淡紫色的轻纱。萧溟吐息着黎明间清寒的晨雾,却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困在胸腔中横冲直撞。 董束出列时,他便知道了这是个以退为进的局,运筹帷幄者实则是太后——他的生母云绯——他将云绯晾在元和行宫,便是让云氏一族看清,他不是父皇萧然,他容不得母族在朝堂上掣肘。 所谓不论是选秀采女充盈后宫,还是立后以安国本,一切惺惺作态,不过便是寻个由头逼他将太后请回太乾宫罢了。 想起附和佟华亭之人中,除了老师文华阁学士杜筠,皆是以舅舅御史中丞云瓒为首的云氏朋党。自己这个醉心学术的师长怕是现在都不知道被当枪使了,因为其余此局参与者皆有意让女儿或族女争夺这中宫尊位之意。两方一拍即合,各得其所。 思量至此,萧溟脚步一顿,吩咐道:“去太医院请池院判来。”随后几步迈上陛墀,入了含元殿。 此殿乃是大梁历代帝王处理政务的殿宇,合璧堂中御案之上,已堆叠了今日送来的文书奏折,萧溟却是径自去了偏殿玉隐堂。 玉隐堂临近太液宫池,本是这肃威庄重含元大殿中最为清致小意的一处,今日萧溟上朝时,谢阑便同他一道起了用早膳。 穿过垂花重门,远远地,萧溟便望见了那纤瘦的身影——绕窗花障中蓉蓉缀着纷彩的花儿,谢阑斜倚一架瑶凫飞鸾镂雕瑰玉椅,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手中握着一卷书,望向竹屏轩扇外,清晨幽蓝长空中云丝般的飘絮。一阵风过,细小雪白的槐花扑簌落了谢阑满头满肩,散落未束的乌发微微披拂,新裁的春衫轻软单薄,愈发显得他好似要在风中消散一般。 柳絮将尽,槐蕊正盛。这便是今春最后的杨花了。 萧溟心念微动,放轻了步子上前,将人整个打横抱了起来。蓦地腾空让谢阑惊呼一声,不由自主伸手搂住了他,慌乱中书册一个没拿稳,落在了地上。萧溟将他关在凝华宫中暗无天日近三个月——凝华宫自是一至入夜便灯火通明,然而他始终被缚着双眼,最后在除夕前萧溟白龙鱼服带出宫时,方才第一次解开了禁制。 虽然依旧如被豢养的玩物般被囚困在宫中,萧溟却如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再遮住他的双眼,连那些折辱的调教也一并停了。玉隐堂与凝华宫本由一道逶迤砌香山、名唤乘鸾道花木浮廊相连,只是凝华宫当年封宫后亦不再使用,萧溟令人修葺一新,每日谢阑起床洗漱后,便从此道被送至玉隐堂。 一般上午时臣下有事通禀,谢阑便在玉隐堂中一个人静静看书;午膳晚膳则陪同萧溟一道,其余大多时候都在偏殿榻上歇息——萧溟想要一只乖顺的玩物,是以谢阑的茶饮中泡有合欢、夜交藤等安神药物,时常犯困。 堂中原有两个伺候的内侍,见状很有眼力地立刻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往榻案上的杯中添满了茶水。 谢阑环着萧溟的颈项,后者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倒在那架梨花木美人榻上,踢掉靴子便欺身将人压在身下。 此刻不过卯时过半,天光尚未大亮,萧溟突如其来的这一出,使得谢阑有些无措,下意识地挣动,但很快便觉出他身下勃发的那处顶起,硬热地硌在腿根间,却是不敢再动了。 萧溟将头埋在身下之人颈窝处,柔柔的呼吸吐在那如弓弦般玉白精致的锁骨间,谢阑不由有些紧张僵硬,他却突地放松,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下,后者闷哼一声,却没有挣扎。然而他这一倒便是好久都没有动作,谢阑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疑心萧溟是不是睡着了,抬手微微推了推他。 是以萧溟抬起头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人眼含水色,檀口轻喘的模样。 撑起身,慢条斯理地剥开谢阑的衣襟,胸前柔白肌肤上嫩红的两点,好似雪中落着的玲珑相思豆,萧溟舔吮了一下,偏头咬了上去。 谢阑身体微颤,腰肢被小针扎了般酥麻软倒。萧溟一向喜欢后入的交媾体式,每每情动至深时,便在他肩背脖颈吮咬啃噬,竟是很少碰他胸前那处。湿热的唇舌勾缠挑逗柔嫩的乳首,略显粗粝的苔肉舐弄红珠,绕着因情欲而嫣然的乳晕摩挲。 不堪抟玩的乳尖在萧溟的口中硬胀充血,激得那没有被亵玩的另一边也悄然挺立。 啧啧地嘬弄着,不时以上下齿列轻轻咬住那肉粒拖扯或是碾磨,谢阑喘息转为急促,萧溟头上发冠的乌纱磨着他的下颔处,平时并非十分敏感的地方在今个情况下也如此易于撩拨,摩挲得他痒麻万分。 他没有女子隆起的鸽乳,竟是不知刺激这处也能得到如此的快感。脖颈后仰拗起,腿根不受控制地紧紧夹住萧溟腰侧,一手拽住身下的被褥,一手虚虚搂在萧溟脖颈后,不知是推拒还是邀请。 小腹处一阵酸胀,热流突地从体内涌出,萧溟叼起那已挺立的乳首轻轻一扯,谢阑呻吟着,莹白的脚趾蜷起,趾尖泛起淡红的血色。 待萧溟吐出那饱受蹂躏的肉粒,支起身后,谢阑只见乳首已是颤 分卷阅读2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颤巍巍地高高肿起,其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齿痕,粼粼地裹着一层水光,好似清晨沾满露水的花苞般,与另一侧半硬柔嫩的那颗对比鲜明,更显色情。 谢阑难堪不已,侧过头去不再看,稍稍向后退了退身子,想要将腿合拢,萧溟岂会让他逃了,利落地摘下了乌纱网冠,过快的动作中碰散了束髻,长发倾泻而下,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处笼罩的空间。 褪下了两人外袍衣裤,白日宣淫的放浪让谢阑甚是紧张,萧溟却是耐心地慢慢解开他衣衫,好似饕餮之人细致地撬开蚌壳,掏挖出内里最为鲜美的软肉。亵裤已是湿透了,情动之下,男器微微抬头,暴露出其下一翕一合绞缩着的女花,馋狠了的模样。 谢阑见今早是躲不过了,只得僵硬但配合地用双手攀住自己膝弯,更大地张开腿,双眼湿润朦胧地望着萧溟。 却是放过了那雌器,萧溟手指蘸着淫水,揉上了已被浸得湿软的后穴。 好似一只蛰伏的嫩红海葵,在指尖触及时颤抖着轻轻一缩。他却是不急,耐心揉过细腻柔软的肛部,让湿淋淋的淫液润泽每一丝褶皱,轻巧地玩弄,肉口受不得这般挑逗,翕阖着涌出一股清液,竟是温顺地开了半根指节粗的小口,萧溟从容勾住,毫不费力地探入两指。 水滑火烫的肠壁紧紧含着手指不放,所到之处尽是极致紧热的软肉。酥痒酸软的感觉像是潮汐般叠叠袭来,冲刷着四肢。身如其间浮萍,内里抽搐着,谢阑不住哽咽,脚跟无力地在床铺上蹭动,腰肢弓起,感受着并拢的手指挤开微张的入口,探入了绞缩的肉腔,覆盖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擦过柔嫩细腻的肠壁,又一股体液从甬道内部渗出,顺着指根淌下,沾湿了萧溟的掌腕。 口中逸出含糊的呻吟,内壁剧烈地蠕动,吮吸着含住手指,难耐地将其向里吞咽。插入的两指指腹柔柔地抵住阳心搔刮,谢阑无措便夹紧了腿,两口淫穴都颤抖起来,挤得清液咕叽咕叽作响。这时萧溟却抽出了手指,雪白的肉体一个哆嗦,股股黏液流个不住,然而因着快感的离去倍感空虚。谢阑尚在茫然之时,已是换作了一根坚硬灼烫的物什抵在入口处,蓄势待发。 他望向撑身在他之上的男子,被情欲熏染得湿润漆黑的眸子,好似悠远仙山间一泓池水,倒映着笼罩他的穹庐。 性器顶入体内时,谢阑低低哭叫着,浑身颤抖,肉刃棱部狠狠刮擦过柔嫩肠肉,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身下锦被,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尽量放松臀部让自己不再受伤。然而萧溟却是只将茎身送进去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抚弄着身下之人微微汗湿的鬓发,凝视着泪光莹莹的眸子,下体好似蛰伏的一头凶兽,在紧致蠕动的膣腔中极尽忍耐地勃勃跳动,萧溟握住谢阑攥着织物的手腕,抱着他一个翻身,让人骑跨在自己身上。 吃力地蹲坐着,这个姿势使得双腿大张,十指攀住萧溟的肩背,后穴含着半根性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真是万分难堪。萧溟一手搂住他,一手探入雌穴中抠索着绞缩的膣肉。臂间箍着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手掌捧住那白腻的臀肉,引着谢阑缓缓坐下,将整根肉刃吞入。 肛口软肉好似一只淫荡的肉套,借着肠液的润滑,每次开合便咬进一截柱茎,咂弄吮吸着不断含入,不可阻挡地势要将其整根吞吃入腹。清澈的肠液在一次次嘬吸中从楔合的肉缝中淌下,前方空虚的女穴也是不住地淌水,混杂着淋淋漓漓地落在萧溟胯间黝黑的草丛中,濡湿一片。 “啧,怎么这么湿……”萧溟挺腰向上顶弄了一下。 “……呜!”谢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带颤的淫叫,终于将整根凶器都纳入体内。坚硬的肉刃碾过他后穴的敏感处,前方性器不受控制地抽动,喷射在了萧溟的小腹上,缓缓滑入下腹黏湿的毛发间。 “朕都没有碰你这里,哥哥你怎的就泄了?”萧溟故作惊讶,轻轻箍住谢阑半硬着微颤的阳物套弄着,不顾刚射精后男根正是万分敏感之际,指甲抠揉剃刮起翕合的铃口。后穴在高潮的余韵中贪婪地裹吸着肉柱,谢阑颤抖着拢住萧溟掌控的双手,恳求着他停下这戏弄。 萧溟捻了捻嫩红的龟头,调笑道:“哥哥这处真是不中用,若是与女子行房,怕是还没有插进去便交代了罢。” 捧起那两团雪白挺翘的臀肉在性器上几下套弄,谢阑感觉自己仿佛被顶穿了一般,这个体式实在是太过深入。 “倒是哥哥这被男人干的功夫天赋异禀,春水玉壶,那些所谓身含名器的娼妓屄里乾坤,你却是开两个嘴的肉壶,前后都又湿又耐肏。” 萧溟开始挺腰抽送起来,几年的军旅生涯,他从粗莽兵汉口中学的那些个下流荤话哪是谢阑见过的,淫词浪语直听得他头昏脑涨,羞耻到眼泪直淌。 仿佛骑在一匹无法驾驭的马匹上,自己唯有紧紧搂住其颈项,身子不断颠簸,抽送深浅、轻重迟速全权被身下烈驹左右。甬道在每次插入中都被肏干成性器的模具,抽出时一腔淫肉挤压咬着肉刃纠缠。湿哒哒的雌穴如同绽开的花苞,在一次次起落间拍打在萧溟紧实的小腹上,淫液被涂弄抹开,混杂着 分卷阅读2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先前射出的白精,拉出一层黏腻的淫丝,小巧的肉蒂因着这个姿势也是不断被碾磨着,糜烂的水声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谢阑便酸软得脱力,萧溟任凭他伏在自己胸口上,双手扣住谢阑臀肉不断顶送,使得两人胸腹紧紧相贴。 抓住谢阑的手,引着他探向肉体结合处,摸索那套弄着肉棒的肠道,穴口咂住火烫的性器,抽送间不时被扯出一点脂红帛软的嫩肉,淫液被捣出一片黏腻泡沫,堆挤在阴阜臀瓣上。 谢阑好似被烫到了一般想要缩回手,却被萧溟牢牢握住,抽回时,两人手上都沾满了清液。原以为这人定会再好好取笑他一番,结果这人却出乎意料地抬头吻上了自己的唇。 抽插趋于缓和,这场性事最后像是奔流的长河,最终归于涓涓细水,持久而温柔,是谢阑不曾体会过的。持续磨人的快感如落雪般积累,前端的男根不断淌出清液,飘飘忽忽如在云端缠绵,每每将要到顶点时萧溟便会特意减缓动作,引得谢阑体内一阵抽搐地吮吸绞紧。两人翻来覆去换了好些个体式,才一同达到了高潮。 情事后,谢阑乏力地伏在萧溟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谢阑逶迤枕上的滑凉青丝,沉默了良久。 几乎快要睡着时,萧溟却是起身披衣,道:“三日后,朕接太后回宫。”谢阑仰头,眸子因着困乏湿漉漉的,像是鹿一样。 萧溟将人抱起搂在怀里,眼神幽幽,轻轻摩挲着谢阑修美的脖颈,道:“不用在意,她回来后也没有什么差别,你乖一点呆在凝华宫里,她早以为你死了,朕会让花弄影陪着你的。” 怀中人没有言语,萧溟端起牙白的缠花盏,将茶水温柔渡给谢阑,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朕定会护你周全的。” 指尖按揉着雪白颈项后凹陷处,谢阑本就困乏,加之茶水中安神药物,不过多久,便昏昏沉沉,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萧溟将人放下平躺,搭上衾被,按揉翳风穴本是作助眠之用,比起直接点睡穴虽是要麻烦一些,但不需要事后解开穴道,过些时候,人会自然醒来,且睡得会很沉。偏头朝外吩咐道:“让池院判进来罢。” 池太医随两名内侍入得殿内,行过礼后便坐在榻旁矮杌上,一手牵袖,一手轻按谢阑手腕,为其诊脉。 半晌,萧溟道:“如何?” 池太医微微蹙眉,终是收起手:“陛下,公子体虚畏寒,应是母体惊动不安,胎中不足落下的痼疾,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好生将养,血亏气滞。恕臣直言,如此这般,便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嫁人后也会是子嗣艰难,难以受孕的体质;且陛下所言,公子不曾有过月事葵水……” 萧溟道:“能否调理?” 池太医道:“臣已是翻阅了本朝前朝以来,地方上报中央太医署的历年宗卷,阴阳双身本是罕有,且大多残缺不全,畸形错乱。如公子般幸运,发育良好,阴阳在内息筋脉间平和相与,实属不易。然而病样实在太少,若以药石之效妄动絪缊,臣恐无法预测后果如何。” 沉吟片刻,萧溟终是叹了一口气,道:“那算了,还就继续按以往温补身子的药方罢,朕懂得,子嗣之事是强求不来的。” ※ 是夜凝华宫。 谢黎踏入漪涣堂内,便顿住了脚步。那人一身雪白浴衣,侧坐池畔,低垂着头颅,下意识地拨弄着滟滟汤泉中漂浮的花瓣泡沫。池顶百华曜九枝吊灯如昙花般舒展绽放,墙上鳙璃连盏壁灯仿若星火点缀,所盛的琥珀色金澄松油明亮燃烧,被氤氲的湿润水雾笼罩成朦胧光团,星芒落在他柔和侧脸上。 许是察觉到他的到来,思绪被打断,那人偏过头,却见是他,脸上显出一瞬的迷茫。谢黎挥退了随身入殿的内侍,谢阑已是撑起身子,走向他。 已在漪涣堂内枯坐了颇久的时间,谢阑细软柔韧的如瀑长发被湿热水汽打湿,略微蜷曲垂落在面颊旁背脊上,凝脂肌肤下洇散着淡淡的红晕,仿若枝头纤秾粉白的樱桃花般;浴衣亦是被熏得半润,轻薄的纱绸贴在身上几近透明,半遮半掩,无限遐思。双足玉弓冰弦也似,踩在白瓷花砖上更胜一分晶莹,脚步却是有些踉跄,谢黎伸手扶住,顺势将人揽入怀中。 十指扣住搂着自己的修长臂膀,良久,谢阑抬头,望向这个与自己悖乱伦常的弟弟,眸子沉静无波,道:“你帮我寻一个人。” 谢黎微怔,却是没想到谢阑开口竟是说这个,不由脱口道:“什么人?” 谢阑垂下睑睫,道:“一个少年,约莫十六十七岁左右,唤作‘令羽’,也许是名或字中有一个‘翎’,江湖十三盟中人,武功不俗,生得俊秀,右眼眼尾处有一颗痣。” 听着他像是早已组织好的语句,谢黎蹙眉道:“打听这人作甚?” 谢阑偏过头去:“当初太子殿下与我逃出洛京之时,刺客穷追不舍,若非那少年在邪徒之前寻得我们藏身之处,给与食水衣药,我与殿下那时便已死了。他只留下一只自己的玉坠,被我藏在昱王府那株桃树的树洞中了。” 谢黎喉结微动,方 分卷阅读2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道:“好,若寻到他,你待如何?” 谢阑低着头,自嘲地笑道:“我还能做甚?不过是殿下在最后之时问我,那少年是谁罢了……我答不出。” 却是萧聿死后,谢阑第一次主动提起他。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眸子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低垂的纤长睫羽将其掩住了。 “……在悬崖的石窟中,殿下本是一直昏沉着,吃下了那少年予我的九转还丹后,回光返照,他问我那少年是谁,我只知道是江湖十三盟的人……殿下道,若我能活下去,定要替他好好酬谢那少年,然后他……” 谢黎抱着那颤抖的瘦削背脊,止住了他的话,谢阑伏在他怀里,像是要将这么久来一直积蓄在心底的泪都流尽了,殿中只听得他低低的抽噎声。 良久,谢阑终是止住了失态,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你查到那少年的身份就好,我写在纸上烧给殿下,就算把他最后一个心愿了了……”,话音未落,却是只觉被人扳住了肩膀,猛地扯开了。 回转过头,却见是萧溟,然而他那张俊美的脸几近狰狞,一双凤眸中怒火滔天,谢阑吓得浑身一颤,然而他一阖眼的瞬间,情绪悉数被压制,几乎让谢阑觉得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笑容有些扭曲,萧溟扶着谢阑的肩膀,眸子一错,轻声道:“怎的哭了?”抬手温柔拭去谢阑微红眼角的泪水,“哥哥还是这么容易哭,可是朕今早弄得你还在疼?” 那声“哥哥”让谢黎额角一抽,思及萧溟的话,又回想起谢阑有些踉跄的脚步,蹙眉沉声道:“先考离世时兄长流亡在外,臣今日将家父临终时的嘱托转告与兄长,兄长听闻难过罢了。” 萧溟看着谢黎,从他眼中看不出多余神色,突地笑道:“这是自然。”复而抬起胳膊,张开双臂,对谢阑道,“来为朕宽衣。” 谢阑一滞,随即立刻顺从地抬手去解萧溟胸口的蟠龙扣,转而到他背后,替萧溟褪下大氅。大殿内光线温柔,当最后贴身的亵衣落下时,谢阑看见了那矫健肩背上一道狭长的伤疤——从左边蝴蝶骨斜横至右后腰,虽早已生出新的肌肤,但狰狞的白痕仍然昭示着当初这道伤的可怖。 喉头微哽,这道伤疤自是萧溟就藩的五年里留下的,可笑的却是至灵堂那日起,两人肉欲交缠三月有余,谢阑方才发现这道骇人的伤——种种因由,谢阑双眼一直被蒙着,两人交合时萧溟又总是不由自主选择后入的体式;即使面对面的做爱,谢阑双手不是被捆着便是被萧溟牢牢压制着;数次没有蒙住双眼的情事,谢阑浑身不着寸缕,萧溟却是衣冠楚楚,仅仅解开了腰带。 萧溟没有在意,也未曾察觉谢阑的愣怔,只是将谢阑打横抱起,吩咐随行内侍道:“今夜将军留宿凝华宫,去通知花阁主。”走入了汤泉中。 谢黎眼色晦暗,随上萧溟的脚步,但见他怀中之人一下水,浴衣便紧紧地贴在身上,萧溟坐在池岸边上,就着这便利的位置,将他的头按向了胯间。谢阑睫毛上凝着水珠,阖着眸子,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张开口伸出湿红的舌尖,开始舔舐萧溟硬胀的那处。 身后的谢黎手指探入谢阑双腿间,因着今早的情事,指节轻易插进湿热熟烂的后穴,温热的水流涌入,让雪白的身子不由地颤了颤。 殿内响起低低的呻吟,并无刻意的献媚娇喘,却如淬满情欲的利刃,在人心口划出一道浅浅的渗血伤痕,和着水声与肉体撞击的声响,直至夜半更漏声起方才罢休。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07野蔓 暴肏哥哥宫胞 失禁玩弄阴蒂 第七章 野蔓 元和行宫坐落洛京京畿拂玉颠,离皇城阊闾门约莫十里的距离。 前雍朝末代,扶植傀儡冲帝的权宦张九凤醉心道术,梦中经仙人指点,寻龙探脉,在珞珈这钟灵毓秀之山上修筑琨秋观。张九凤豢养大批方士,整日里与其空谈玄妙,炼制丹药,元和行宫实则只是应之而建。此处行宫虽附庸清净道法,较之翠微玉华等离宫行宫不若奢华,然而为之而生的横征暴敛、劳征徭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摇摇欲坠的崩溃王朝。离宫落成仅仅一年以后,饥荒瘟疫蔓延九州,各地兵戈四起,江山易主,权势更替。如今拂玉山上琨秋观由大梁国师公仪钦舜坐镇,元和行宫则作皇亲贵胄避暑之地。 当初岐王萧弈挟天子逼宫,攻城时便将父皇延初帝萧然与一众后妃女眷囚于元和行宫,其间便有当今太后云绯。 官道十里康庄平阔,早于三日前便由人除尘洒水一新,细细铺上了迎驾的细土,沿途禁军执戟肃立。 日至天中,时已过午,阊阖城门前搭设丛丛锦帐,一众出城迎驾的金璋紫绶分列左右,等候太后驾临。仲春的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帐中喁喁低语,七星龙绡华盖之下,年轻的天子玄袍端坐,蹙眉凝望,却迟迟未见官道上鸾驾扬起的尘土。手旁托泥梨木香几之上,三足鎏金小鼎中线香燃尽,挽成一只花结,又是一 分卷阅读2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个时辰过去了。 此时,官道之上一匹黄骠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却是被萧溟遣去查探的大内侍卫杨寰。他下马后匆匆奔入皇帐,半跪而下,道:“回禀陛下,原是奉珠长公主身体抱恙,太后体恤,方才耽误了仪仗行程,现下鸾驾已近,太后让在下禀明陛下万望谅解,勿要怪罪。” 萧溟冷笑一声:“怪罪?含蔻才五岁,朕怪她作甚?还是母后觉得朕如此不尽孝道,会因着多候了些时辰便不满?” 杨寰没敢回话,萧溟却已是走出大帐,一众人等方才反应过来,跟随新帝跪地拜迎太后。 绣鸾幢幡飘飞,日月大扇掩映,羽林禁军精甲缨枪、灵骊宝纛开道,内侍宦臣手执拂尘,一色孔雀蓝鹤氅,同烟霞裙裳水袖散花的宫娥一同随侍左右,更有中宫女官锦纨纶巾,玉冠缕带,佩宝剑胯雪骥,丹舆仪仗浩荡而至。 坠饰绫纱六驾碧骢良驹所驱的雕辘玉辇停下,萧溟朗声拜道:“儿臣恭迎母后回京。” 轻纱珠帘后隐隐可见端坐人影,一女子的声音从中传出,听不清情绪:“吾儿免礼。此番波折,陛下辛苦,这便回宫罢。” 天子行大礼,云绯虽贵为太后,但不下驾辇,连面也不露,未免失礼。随行礼部官员面面相觑,萧溟却不以为意,起身翻身上马,喝道:“回宫!” ※ 春风轻拂,太液池上碎波流金泛光,烟水悠悠,一双双鸳鸯鹧鸪凫水漂游,谢阑搂着谢黎颈项,被他抵在一树垂枝碧桃遒展的树干之上。满目皆是簇簇粉白晶莹的桃瓣,随着两人媾和的动作摇动花雨繁坠。耸峙山石围绕,花墙隔断,此处却是一方落英缤纷、湖光山色间无人知晓的僻静地,便是龙禹卫巡视的线路也无法到达。 虽隔着衣裳,脊背也已经磨得发疼,谢阑失神间望着头顶花树,于他而言这里太过熟悉,曾经有整整一月,几乎每日,他都在这棵树下枯坐,如今故地重游,却是被亲弟弟压着,光天化日下行那苟且之事。 谢阑颤抖着达到高潮,后穴整个都绞紧了,身前性器断断续续淌出白浊的精水,脖颈发间落英点点,衬着柔白的肌肤,像是一抔被淫欲玷污的雪般瘫软在谢黎怀中。就着两人下身紧紧结合的姿势,谢黎将人放倒在地上。 后穴在楔入的肉刃抽出之时,发出黏腻淫糜的一声轻响,肠肉挽留似的啜吸着性器。谢黎跪伏在谢阑身上,手肘撑在他耳畔,除却解开的腰带处被淫水沾湿的那块,整个人衣冠楚楚,谢阑则脱力地躺倒在披散的衣袍上,素色月白二色的布料铺延在地,下身光裸一片。 炽热的吻落了下来,从喉结吮舐到锁骨,揉按掐弄着雪白胸肉上一点殷红,肉乎乎的娇嫩乳首如在指甲刮蹭下很快就挺立了起来,却小心翼翼没有留下不可消除的性痕,谢阑仿若一只被他抱在怀中翻指调弄的弦器,随着每一下的爱抚微微颤抖呻吟。 眸中水色迷离,谢黎束发玉冠被他忘情时扯落了簪子,一头长发散落了下来,现下垂坠在自己胸脯上随着动作搔痒般撩拨,所过之处晕开浅浅的粉色,好似浮在水上的落花,酥麻沿着脊髓在四肢百骸中蹿动。 身下之人如今这任君享用的淫荡模样,便是圣人也难忍欲望,谢黎将谢阑双腿架在肩上,还未发泄的硬胀肉刃抵在熟烂的后穴口处,见那修长的脖颈仰起,而臀瓣间方才高潮的淫窍竟又开始不知餍足地嘬吸着,吮含起在入口蓄势待发的勃动火热。 谢黎拨开黏在谢阑潮红面颊边的碎发,性器借着淫液润滑微微上移,如滚烫的刀插入油脂轻而易举地送入了媾和情动中湿得一塌糊涂的牝穴,一挺到底。囊袋拍在雪白柔软的双股间,发出一声响亮的黏腻脆响。 “啊!……” 谢阑登时睁开了湿漉漉的眸子,今日萧溟出城迎接太后,谢黎留守在宫中。萧溟虽是常同谢黎一同淫辱于他,然而却从不容许他们单独相处。现下真如偷情一般,压在身上肆意侵犯的人却是自己的血亲弟弟。虽有着大量的淫液润滑,如此突如其来,紧密绞缩的粗粝膣肉被硬热的肉刃挤开,撕裂的胀痛夹杂着快感袭来,晃眼的天光下眼前几乎一瞬间的空白。 “放松……”谢黎轻抽了一口气,忍住了立刻大开大合肆虐的冲动,挺腰让性器在滚烫的肉膣中小幅度抽插,缓缓地戳刺搅弄着,磨得谢阑抑不住地淫声连连。 痉挛的内壁逐渐放软了力道,谢黎一咬牙,猛然将性器全部抽出,又全力撞入,带出来的骚水还来不及流下,便被再次捅入的肉刃插了回去,牢牢实实地堵在淫穴中。谢阑喉间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高声呻吟,整个身子跟着一抽,雌花肉壁此刻敏感的不像话,这样的大力挞伐真不知是折磨还是恩赐。 麻痹一般的强烈快感顺着筋脉蹿上脑海,电流似的鞭打着浑身各处,让全身都几乎酸软下去。 源源不断的体液在从身体各处溢出,丰沛的汁水从任意一孔肉洞中流出——涎水滑落,后穴一绞一缩地挤出淫液,雌阜分泌出的温热鸡子清似的粘稠阴精被粗大的肉刃堵在甬道里,身前男器失禁似的淌着阳精。 突地那雪 分卷阅读2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白的身体像是涸泽的鱼儿般绷起,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谢黎精健的腰肢,花苞也似脚趾蜷了起来,谢阑唇边溢出一声哭泣的喉音。谢黎却是一惊,方才顶撞下触及一处格外柔软的地方,与后穴不同,这里是极狭甬道的尽头,豁然开朗后藏着一片桃源秘地。 有什么念头从谢黎脑海中闪过,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大力捅进那曲径通幽的入口,插在其中射入满腔精液。试探性地再一次尝试撞向那处,感受到似乎是张软嫩无比的肉嘴,紧闭着,却引来谢阑的剧烈颤抖。甬道疯狂收缩挤压,大量体液泌了出来,谢黎被膣肉的绞缠逼得几乎红了眼,嘶声道:“哥哥……” 谢阑却是突地抬手,将他狠狠一推,怒胀到了极处的性器“啵”地一声滑出了体外,带出一大摊淤积体内的淫液。 合起抽搐酸软的双腿,撑起手臂勉力翻过身去,谢阑似是想要爬起来,却被谢黎发狠般压住,就着这犬类媾和似的姿势,肉刃不由分说再次捅入,直直撞上了深处的软肉,谢阑惨叫一声,身前的性器抽搐着泄出一股股稀薄的精水。 谢黎制住他的双手,十指根根扣住,压在谢阑头两侧,下身一下接一下狠戾地顶送,在湿热紧致的体内剧烈抽插捣弄。 哭泣着挣开他,谢阑挣扎向前爬去,却被身后之人抓住腰肢一拖,髋部就势前送,将龟头整个撬进了宫口凹陷处,喉间一哽,双眼翻白,竟简直如同小死了一番。 待到神魂归位,觉出那人依旧压在自己身上奸淫耸动着,谢阑已是无力抵抗,只能胡乱摇着头颅,眼泪从眼角滑出,在汹涌快感冲刷中的身体已不再受意志使唤,任由对方毫无顾忌地冲击着宫胞的入口。 入骨的酸麻一波比一波强烈,激得谢阑哭喊着模糊不清的话语,性器不知何时已经流出了尿液,然而体内泛滥的快感似乎远远没有尽头。 宫胞今日却是如磐石般丝毫不为所动,那小小的穴眼在摧残折磨下许久都不曾再次打开。初始谢黎以为是刺激不够的关系,撞击的力道愈发大,恨不得将两个囊袋也塞进阴穴去。被这可怖的快感与痛苦逼得崩溃,那人在谢黎身下发出阵阵呜咽,若不是他的腰肢被箍着,怕是只能瘫软在地上撅着臀挨肏了。 汗湿的背紧贴着弟弟剧烈起伏的胸膛,长发黏在脊梁上,谢阑断断续续地求饶道:“……阿弟……求你……啊!求你……不要……好疼……” 那处似关山险隘般久攻不下,谢阑已是快要晕厥了,谢黎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抽出性器,在谢阑雌穴口处喷射出淋漓的精水。 紧紧搂住谢阑,让他躺在自己怀中,不住地喘息着,少顷,谢黎抬头望了望太阳的方向——萧溟大概已是在回宫的路上了,他不由分说地将人趴伏而下,让那只雪白的臀撅在自己腿上,掰开肉瓣,但见那两只嫩红的肉洞淫水涟涟,糊满了白精,糜烂至极,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巾帕,开始慢慢地擦拭。 然而他这个哥哥却是极耐肏的,两只淫穴刚刚才被翻来覆去地奸弄,在擦拭时居然再次开始急不可耐地收缩起来,像是两张肉嘴,又痴又娇地馋吃着肉棒,然而因着被肏肿了,饿得不住开阖淌水。 谢阑难堪地闭上眼睛,但见他那被插得熟烂的肉瓣间,一粒颤颤巍巍的肉蒂肿得高高翘起,谢黎鬼使神差地便用巾帕拭过那敏感得一塌糊涂的红珠,谢阑身体明显地一抖,却在下一刻淫叫出声——那双手指尖推揉拉扯着肉唇顶端,按揉挤压起那蒂蕊。 穴缝中不断渗出清澈的汁液,源源不绝,好似一只淫荡的肉更漏,一刻不停地淌着水。摩挲着那软中带硬的小蒂,从萧溟回京起,这颗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肉珠已在不断调教凌虐中变得肥大肿胀,却依旧是这人身上最碰不得的地方——它掌控了这人的命脉,让这人被自己拿捏在指尖,便不复那清冷温和的神态,娼妓似的种种淫状毕现。 谢阑呼吸开始愈发短促,雌穴更是像发大水般一股股涌出黏滑淫液,显是将要到达顶峰。谢黎却是突地在那肉蒂上一掐,屄缝里登时喷射出一大股阴精,将擦拭的帕子完全打湿。 把帕子塞入穴内,复替他拢好衣袍,好在这些个体式都不会让人在事后身体疼痛,谢黎看着他试着迈了一步,锦帕上粗糙的织纹刺绣摩擦着内壁,差点让谢阑跪倒下去。 伸手揽住他,谢阑却是推开了他的手,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了。 沐浴一番后,跪坐在床头,正艰难地用消肿的冰凉药膏涂抹下体,突听有人进殿的脚步声,将小巧的象牙盒塞入被中,下一刻帐幔便被拉开,花弄影有些不满道:“你去哪儿了?跟你的内侍说随你进了御园,你便不见了。”他鼻尖微皱,口气不似责问,却像抱怨,还带了一丝撒娇般的尾音。 谢阑回头,微微垂下了睑睫,轻声道:“我去了太极殿那边,他们怕是拐错了。” 花弄影坐到床上,状似无意地问道:“怎的洗澡了?” 谢阑“嗯”了一声,拉起被子,“外面有些热,我洗了汗好睡个午觉。” 花弄影见他慵懒地抱着被子, 分卷阅读2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翻身背对着自己闭上眼,虽是知道他茶水中添有安神的药草,可近日愈发易犯困,猫儿似的。 他本就是一只温顺的猫,花弄影心想,最是温顺的那种,连叫声都是软绵绵的。萧溟却还是不满足,依然强硬残忍地用最折辱的方式拔去他的爪与牙,将他囚于笼中,每日施舍着给予禁脔的宠爱。然而猫即使拔掉了爪牙,依然能够轻盈跳跃,牢笼是关他不住的。 最后望了一眼阴影中谢阑的睡颜,花弄影拉上了帐幔,流金般的春阳被尽数遮住。 ※ 洛京城外十里折柳长亭,芳草连天,轻尘微浥,绵延的青山纤秾在细细春烟里。但见一人独立亭中,脚边放着一只藤竹编制的箱笈,面容清隽秀气,弱冠之龄,身着素雅书生青衫,唯有腰间垂坠一枚重明鸟衔花镂玉佩并一只靛黛燕子杏花扇套,纶巾玉带,束生修竹也似,正放目远眺官道尽头。 不多时,官道上远远可见的一人一马奔掠而来,那人不由惊喜地脱口道:“阿翎!” 来人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脸庞虽犹稚嫩,却是生的俊美非常,眉如墨画,挺鼻菱唇,一双桃花眸本是妩媚风流的面相,然而摄于那明透无邪的清澈神色,竟是平添三分意气,七分泠然;一袭苍淄窄袖劲装,衣摆在猎猎风中翻飞,背负竹笠,腰悬长剑,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真真是少年任侠,神采飞扬。 眼见着将至长亭边,少年轻勒马缰,然而因着速度太快,雪色良驹人立而起,他却是轻捷旋身,手指拂过银丝般散开的马鬃,靴尖在骥背一点,飞鸟似的盈盈跃至青年身边。 “陆大哥,久等了。” 见少年额头鬓边的碎发已然汗湿,略略蜷曲地黏在被日头晒得有些发红的白净面庞上,青年口头揶揄道:“秦少侠,明明带了竹笠,怎的不戴上?”语气中却掩不住满满久别重逢的欣喜,伸手便帮他牵住了那匹小跑到两人跟前的照夜玉狮子。 少年解下系在马鞍上的水壶,饮了一口,擦了擦嘴角,道:“遮着视线,我嫌麻烦。”但也乖乖从背后取下戴上,“陆大哥,你到了多久了?” 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把果干喂给马儿,道:“我前日到的,在平江客栈安顿下来,本料与你昨天汇合,结果适逢太后鸾驾返京,封了官道。”顺手提起自己的竹笈,“今早出城接你,只是到城门方知,还有些妃嫔陆陆续续回宫,官道要封到午后,便转悠着去买了点药材,不过我想买一支七角的花鹿茸,去悬壶济和涵春等医堂看了看都不甚中意,杏花林今日整顿清理库存也没有开门营业。” 秦沧翎点点头:“嗯,的确约莫午后官道解禁的,陆大哥,你有没有去昭行坊的天烛堂?这家同行走宛郁的金潼商行有契,幽云十三州所产奇珍宝药他们应该都有库存。……” 落日斜衔,两人聊着分别这些时日里的见闻,在锁钥落下前行至洛京外城前。秦沧翎望向南城阊阖城门口,那处人群聚集,排成长列,挨个由守城羽林军盘查。在两人之前有好几辆马车停拢,雕玉缀饰,流苏金镂,偶有满身绫罗珠翠的仆婢掀帘探看,内里乘坐显是勋贵人家女眷。 秦沧翎微微蹙眉,有些不解道:“怎的有如此多高门大户的车驾?” 陆英不以为意:“太乾宫中前些日子传出消息,采秀在即,坤极宫将要择主呢……这不,各地贵女现下都往洛京赶,当不了皇后捞个贵妃娘娘当也是好的,皇城羽林军巡逻都更严了。” 秦沧翎道:“可是先皇方才新丧,怎的现在就开始选秀了?” 陆英取下竹笈,打开拿出官碟:“因为今上如今后宫连一个嫔妃都没有啊,去年冬天兵围洛京混战,死了那么些个皇子,现在除了今上,只留了个五岁的六皇子,自然是赶紧让皇帝早日定下皇后生个太子稳固国祚,倒也是有例可循的。” 秦沧翎挑了挑眉:“一个嫔妃都没有?” “嗯,今上好像才刚满二十,以前封藩在雍州,宛郁那边,一直也没有娶妃。” 轮到两人时,诸左翊卫见是今早最早出城一批人中那个书生返城来,带回一个半大少年,没有太在意,然而少年腰佩的那把明晃晃的长剑,虽一看便非凡品,还是检查了两人官碟后又细细盘问了一番,方才放行。两人随着人流进了洛京,踏上了熙熙攘攘的清晏大道。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正攻终于出场啦~就是秦沧翎,我最爱的少侠年下攻~ 08京华 第八章?京华 懿恒宫中,巨大的玛瑙冲耳乳足鼎炉中,焚着沉郁的羯布罗佛香,其上苍鸾口吐袅袅烟霭。 萧溟对坐胭脂锦坐芙蓉榻上是一绝色女子,唇点渥丹,腮凝霜雪,芙蓉如面柳如眉,虽已是年近不惑,然则保养得水润的肌肤与三千云雾也似青丝,依然如初嫁的少妇般,处处皆与年轻天子透着七分相似;但见其一袭宝相庄严的太后懿服,头戴彩宝羽翠金凰冠,发绾双环嵌珠望仙髻 分卷阅读2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簪篦华胜,明珰钿钗,端方姿容与高华气度真乃是世间罕有;然则一双凤眸转眄流精,断然不会让人因其女子之身而加以轻视——正是当朝太后,天纪帝萧溟生母云绯。 云绯身侧挨坐一身着水芙碧缥襦裙的女孩,十一二岁的年纪,流霓绸上描织荷蕖,外笼轻薄一层软烟罗,黛绿宫绦挽袖轻垂,梳着乖巧双丫髻。小巧精致的脸庞秀鼻,虽与兄长如出一辙袭自云绯,却没有同萧溟那般酷似云绯的薄唇,远山眉柔情目,更似父皇延初帝萧然那般温和。至萧溟离京就藩,恍惚五年已过,当时还年幼的她已是忘了兄长的样貌,现下便有些怯怯地偎在母后身边望着萧溟。 萧溟微笑道:“一别经年,阙瑶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记得朕吗?” 萧溟的同母妹妹,纯禧公主萧阙瑶,羞赧地点了点头。 云绯柳眉微颦:“阙瑶,怎生得如此无礼,溟儿虽是你亲兄长……”话到一半,却被萧溟笑着打断道:“不碍事,朕与妹妹间不兴这些虚礼。”云绯神色轻厉,目莹如电,内侍却在此时奉上三只茶香氤氲的薄瓷莲花裂纹盏,萧溟顺势端起一杯,不与她目光对视。 暗自冷笑,云绯却也没有再接着方才的话头对萧阙瑶训话。 萧溟以盏盖轻撇去薄薄的浮沫,这才转向云绯:“母后,加封之事,就按历来的规矩,生育抚养过皇子公主的旧人依制加封太妃太嫔,移居烟凌行宫,未曾承宠的高门贵女各归其族,其余送至九黎山的归复观清修罢。”思量至细处,略略一顿,方道,“岐王兵败遁走后,罪妇舒氏便于归轮宫内以白绫自缢;与其沆瀣一气的逆贼萧恺,与其母白氏现已被废为庶人圈禁端王府;五弟凛然不畏萧弈强权,被那逆贼残杀,朕已下旨加封韩昭仪为太妃,五弟独子萧怀还不满周岁,封为世子,待到年满十五后承袭羲王爵位。” 云绯轻抚耳畔斜插的凤尾垂珠华胜,道:“你六弟福王尚且年幼,未到出府的年纪,和含蔻姊弟两个又是德妃不假他人手带大的,还是让她继续在当初的黎淳宫抚养福王罢,待你六弟年满十二出府后再做其他打算。” 一番话没有任何征求天子的询问,萧溟却不甚在意:“全凭母后安排。” “贞元公主生母王昭仪与养母吴充媛擢为太嫔,福王与奉珠公主生母刘德妃、羲王生母韩昭仪皆擢为太妃,阙瑶、含蔻与千笙二姊姊册封长公主。”萧溟沉吟稍息,“至于未央大姊姊,萧恺与白氏虽谋逆不道,然而她早已出嫁,夫家也是识时务知进退的,朕不欲追究,保留永清的封号,亦同另三位姊妹一道册封长公主罢。如此,共四位后妃嫔御、四位公主加封。”啜了一口润喉,萧溟复又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今年第一批上好的庐山云雾,母后可还喜欢?” 云绯榻旁螺钿香几上洒金流云博山炉中焚着檀香,宁心清净,同羯布罗香混合相错,仿若置身佛堂,她轻笑一声:“吾儿有心了,先帝后妃嫔御妥善安置,了却你父皇生前一桩遗愿,然而如今陛下终身之事方才是母亲最为关心的——你已过弱冠,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如今萧梁血脉凋零,当是仔细打算。” 说罢素手轻拍,三个垂髾仙裙的昳丽宫娥得令捧上一叠精心裱装的图册,萧溟却无动于衷,婀娜尤物仿若庸脂俗粉,全然不曾入他眼。他只是随手拣起一本,打开便是朝中五品以上官宦与公侯伯爵等士族家,未嫁女儿的闺阁描像。 萧溟眉间轻蹙,将手中图册搁回桌上,不再翻看其余的:“能摆上这儿的,想必已是母后仔细遴拣的好女儿家了,国务繁重,朕于采秀一事上实是抽不出空来,此事便由母后替孩儿做主,为朕后宫择选德才兼备的良家女子。” 云绯柳眉微挑,不动声色道:“吾儿雄才大略,自是不会在此等微末上挂心,然则古人语成家立业,哀家自是会好好为陛下择选伶俐贴心之人,到时,哀家宣这些女儿进入宫来品茶赏花,吾儿在暗处看看是否有合眼缘的更好。” 萧溟抿了一口茶,点头称是。他让云绯来定夺,自然是因为即使他全权主持,云绯也有的是法子安插进自己的人,不若放手反让太后有所顾忌,反而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再则此番将她晾在行宫数月着实惹恼了云绯。他先行轻慢,却在此事上突地示弱,云绯精明如斯,自然懂得各退一步,让萧溟最后自行定夺份位。 “还有你在雍州的那两如夫人,哀家在行宫时已缱人去接应,约莫明日便回了,母亲仔细着如今后宫无人,你没个贴身侍奉的终究有所不便,她两人毕竟随了你这些年,便先行安置在宫中,坤极定夺后,各家秀女入宫时便统一封份位罢。” “就按母后的意思。” “还有一事,”云绯红唇弯起,轻拢鬓发,“哀家身边的玉树回禀,道是她今日去御苑为哀家采折莳花,途经凝华宫,却见龙禹卫戍守,其间内侍出入,竟是有人入主的模样,可确有此事?” 萧溟瞳仁微微收缩,手上依旧稳稳端着茶盏,早已准备好了托词:“嗯,确有此事,缘是儿臣攻入京中后匆忙间折返龙泉山寻救太子殿下,轻敌以致遭遇岐王麾下散兵与那残朔楼邪徒伏击, 分卷阅读2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跌入谷中,幸得一山中樵夫之女相助方才化险为夷。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举,她舍命护朕而身受重伤,儿臣便将其接回宫中医治,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云绯凤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如此么?”随即吩咐,“琅玕,去内库取一支五百年的人参,同今日的乌鸡甘温汤一并送到凝华宫去。这药膳中黄芪当归与红枣等最是补气养血,也算哀家的谢礼了。” “儿臣代她谢过母后。”萧溟道,“朕先回含元殿处理政务了,改日再来为母后请安。” 言罢起身,轻轻揉了一下萧阙瑶的头,转身离开了懿恒宫。 ※ 洛京金昶坊,错落的酒肆花楼流光溢彩,画栱交映,绮窗列比,金明河倒映满天疏星淡月,漂游的辉煌画舫却是将一片脉脉浮光越影尽数划碎。熏风十里,胭脂融水,珠帘绮罗垂曳,金樽美酒铺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或夹杂女子娇笑谈笑,灯海璀璨,丝竹管弦昼夜响彻。 凌霄楼上食客络绎,投壶射覆、行令饮酒好不热闹,时已近二更,倒也只有陆英与秦沧翎是来用晚膳的。 秦沧翎大口大口却不失斯文地扒着饭,今日下午入城后他便替师尊去拜访了大相国寺的檀歇方丈,又陪陆英在打烊之前,去了颇为偏远昭行坊天烛堂药铺中,寻到了他要的七角鹿茸。少年正是抽条长身子的时候,早午赶路顾不上吃饭,已是饿极,实在等不得回客栈,便在清晏大道上择了这家食楼。 陆英并不算太饿,那盘鲜嫩的豚肉夹筋焖豆腐吃完后便停了筷,看着埋头苦吃的少年,问道:“阿翎你上京来,可是还有别的事儿吗?” 秦沧翎点点头,将杯中曲阿佳酿一口饮尽,直截了当道:“林神爱师姐来信告诉我,她在京中看到了枯叶的行踪,我打算此番在洛京好生探查。” “那好。”陆英给他夹了一筷茶熏煨蒸的五花腩,“平江客栈天字号我包了一个月,道是不急,我看说不定我们能赶上皇后册封呢。” 秦沧翎咀嚼着碧莹莹的茭米饭,望向华光灿烂的清晏长街,咽下后才道:“这么快?皇帝怕是连皇后面都来不及见就成亲了罢?” 陆英捧着茉莉花茶,吹了吹氤氲的热气:“一向都是这样,倒是不知这次会挑哪家的女儿为皇后。” 清晏大道南北贯彻洛京,沿途碧树银台,参差阙甍飞翼,是以又被称作天街。这凌霄楼据传是寿王账下产业,是以占据这绝佳位置,从康庄平阔的长街上便可直望梁都中轴上的太乾宫门,少年目光却是被楼下一队纵马而来之人吸引。 为首的那人面若冷玉,双目含星,猩红披风翻飞,其上金绣的御兵神兽灵駮仿若四爪踏烈火嘶鸣。这个时辰清晏大道上较之白日行人虽已是少了近八成,却也不是谁人都能在洛京城中如此疾驰。 陆英瞥了一眼,低声道:“那是如今总掌皇城戍卫的缇麾将军,永安侯谢黎。” 但见秦沧翎对这名号无甚反应,陆英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阿翎,你写信让我打探的,我昨日一到京城便去拜托了陶帮主,阿抚今早便送乌鸦与我递了信。” 秦沧翎筷子一住,方才夹起了一块白切羊肝,抬头但见陆英亦是回望向他,眸中神色有些复杂:“你所说的,延初十七年进士,那年金榜一甲二甲人才辈出,有好些个生得俊逸的,不过至少一半以上都外放了,许多今年才会回京述职。” “但卷入五王之乱的,只有一人,便是东宫詹士府丞,当年的一甲探花,名叫谢阑。”陆英顿了顿,道:“方才那缇麾将军,便是你让我所寻之人同父异母的弟弟。” 秦沧翎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望向陆英。 “当时岐王攻破洛京,他是随太子一同离开的,最后昱王——当今陛下救下太子之时,太子随行几乎已是死伤殆尽,最后太子终也没撑到回京。”陆英叹了一口气,“兵围洛京那时,老永安侯爷病重过世,谢阑的丧事是同他父亲一道办的,匆匆下葬。谢黎母亲与当今太后为孪生姊妹,他与君上本是表兄弟,如今更是因着从龙之功炙手可热。老永安侯爷唯有他们两个儿子,谢黎为嫡次子,谢阑为庶长子。” 秦沧翎轻声呢喃了什么,陆英却是听清了,是“谢阑”。 有些懊恼地摸了摸唇,但终究没有问秦沧翎为何要打探一个洛京死去的侯府公子。 良久无话,秦沧翎放下了碗筷,斟满了一杯曲阿酒,慢慢喝了。陆英终是没有忍住,道:“阿抚在信中还写了些别的,很详细……不过都是些流言蜚语的家宅阴私,但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秦沧翎略略犹豫,方道:“陆大哥,你便都告诉我罢,我有些事儿想要确定一下。” 陆英望着他稚气还未退尽的面庞,但知道他从小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便道:“谢阑的父亲,上一任谢家家主,永安侯谢忱,二十余年前在靖南一役中立了大功,适逢先帝迎娶继后,继后同胞妹妹指婚于他,两人成婚后两年,竟然有女子带着孩子找到侯府,道是永安侯的亲子。后来又传出闲话说,永安侯当年钟情烟花地的一 分卷阅读2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个女子,说好为她赎身,女子生下孩子后等着他回来,结果他始乱终弃,女子受不了打击便去了,让婢女带着孩子去了侯府,谢忱最后真的将这孩子认了回来,便是谢阑。” 秦沧翎不动声色垂下头,两人既已饱腹,秦沧翎叫来小二结了账,陆英知他有心感谢,倒也没有拦着。 少年抬头时已是不见面色有异,他笑了笑,对陆英道:“陆大哥,我们回平江客栈罢,今天真是好累。” 陆英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好。”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09结绮 第九章?结绮 若是往常采秀年份,便是秀女入京待选花费的时日便能耗上半年,然而先皇大丧,一切从简,人数从三千骤减为五百,年岁从十五至二十五不等,且几乎早在年前已是到达京畿。由尚仪司内宦女官检选除去体容瑕疵、举止不端之人,择出九十名良人移居储秀宫,竟是仅仅耗费旬日。 大梁民风开放,男女婚嫁上并无太多苛求,民间江湖中,寡妇改嫁夫妻和离之事早已屡见不鲜,甚至太宗当年纳过一个和离再嫁后又孀居多年的女子为妃,故而女娘二十余岁还未成家并非稀罕,江湖侠女则更为不羁。很多殷实人家愿意多留女儿一段时日,年纪稍长些知书达理的女子往往比懵懂无知的豆蔻少女更受媒人青睐。 秀女在储秀宫中由尚仪司女官教习,萧溟如今方满二十,云绯也有意挑一些成熟知性的稳重女子入他后宫,待选秀女品貌莫不是上等,家境并非皆为煊赫,但定然与舒党无甚纠葛。太后每次召见约十数名女子,于清平宫设宴品茶,亦或御苑赏花,秀女们的一颦一笑皆在太后和众女官眼中。 回储秀宫时各位秀女皆会收到一只太后赏赐的精致荷包,今日若是有言行举止的差错,荷包中便放着一块统一式样的罗敷碧玉佩,落锁前便会由典舆女官送出太乾宫;倘若荷包中放有各式琳琅珠翠,则明示承得太后青睐。 各家秀女在品茶赏花宴上无不精心修饰,或是薄施粉黛若清水出芙蓉,或是言笑晏晏进退有度博得太后好感,因其心知,年轻的天子很可能便在屏风后花丛中打量她们。 然则太后每次设宴都有派人通传于萧溟,实际他却一次不曾来过。 曾几何时,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叛军残部已如篱间雀,见鹞自投罗。三日前衡机密报传来,果在临州截获逆贼,却是鸿离渔网,萧弈本人竟不在败军流寇之中,一招金蝉脱壳,昔日大梁皇长子已似游龙入海,再也无迹可寻。 邸信密报如雪屑飞花般从九州各地衡机驻部传来,萧溟的脸色好似黑云未雪,一日比一日更为阴沉。衡机七卫疯狂在大梁境内搜寻,却依旧一无所获。 谢黎走进合璧堂时,年轻天子眉宇间的戾气几乎凝成实质,衡机天权、玉衡、开阳三领卫鱼贯而出,个个噤若寒蝉,显是方被萧溟发作过。望着内侍跪地拾掇的一地散乱邸信密报,谢黎道:“萧弈如今连最后的部众都舍了,彻底走投无路,既然他没有回临州,衡机查封了舒氏近亿银两的产业,即使逃过搜捕,也同时是绝了最后一丝后路。无兵无财,难不成他能落山成寇,然后带着一群山匪打回来?” 但见萧溟阴沉不语,谢黎又道:“他如今仓皇逃窜,当初勾结罗浮宫之事又败露,江湖名门正派定是容不得他,不若让大理寺同十三盟秘发缉拿令,悬赏萧弈人头。那些个邪魔外道乌合之众得了消息,难不成会放着唾手可得的金银不要,去庇护一个被天下追查的钦犯一辈子?” 萧溟容色稍霁,却依然蹙眉道:“可,这便让翟畅传令下去……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懂,可他那个不死不休的狠毒性子,你不是没亲自见识过……”却是欲言又止,“罢了,陪我去湖边走走罢。” “好。” 春阳下的太液池泛着粼粼细波,湖中分布三座孤山,其上修设蓬莱、方丈、瀛洲三宫,湖光潋滟,一派凝烟浩渺碧水横流之色。 耳畔莺啼阵阵,婉转盈耳,御苑内繁花千朵压枝,蛱蝶翩跹而舞。萧溟和谢黎站在湖岸边,无言良久,萧溟问道:“你刚从凝华宫出来?他怎么样?” 谢黎望着汀兰浮花中一对交颈卧眠的鸳鸯,道:“无事,他一向是最好静的。但出不了凝华宫,关在殿里终是憋闷,食量少了很多。方才我陪他用午膳的时候,他基本上就只挑一些爽口的素菜凉菜吃。” 萧溟不悦:“朕有什么办法,等这几日过了就好了,钦天监已经定好了日子,便是下月初三。待到大婚一过,各宫位分定下来,朕就可以多陪陪他了。”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我这几日去了懿恒宫两次,母后每每见我,不是或明或暗地打探凝华宫的事儿,就是话中绵里藏针地刺我,当着阙瑶的面我还只能赔笑敷衍,烦不胜烦。” 拾起一片石子掷入湖中,石子在碧波上跳越出丈余,点得涟漪受惊般四下散开。“皇后我看母后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乔显纯 分卷阅读2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的女儿,乔轻寻的妹妹,次次入宫都有她,每每陪在母后身边。” 谢黎不语,半晌突地问道:“那成婚后呢?成婚后还是一直把他锁着?” 萧溟满不在乎:“自然不是,他若是住腻了,换个殿楼便是,朕有空闲都会陪他,出猎南巡也只带他一人,只不过在宫里时不能随意出来走动罢了,怕让那些后妃嫔御们见了传闲话。” 两人相谈间,却见湖山后随波飘出一只精巧画舫,雕梁绣户,金窗玉槛,隐约可见鲛纱后隐隐绰绰凭栏而立的纤柔倩影。 春风不相识,撩起软罗幔,珠帘琤琮,四五女子转身便望见岸边的他们,煦阳映得两人湛然若神,修体的锦袍玉带更显长身玉立。几人掩口低呼,登时羞红了脸,有些惊惶地以扇掩面,退入了画舫中。有一人进舱倚门回首,似是要去放下垂帘,偷偷回头瞥了两人一眼。 萧溟原来还在疑惑太液池中如何会有画舫,此番心下了然,脸却是沉了下去,转身欲走,然而一叶小舟已远远划来,只能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舟上之人是太后身边的公公丁若棋,道是太后与刘太妃携了二位长公主,同秀女们泛游同乐,难得正巧遇到陛下与将军,邀两人去画舫上一叙。两人只得踏上兰槎,见萧溟依然阴着脸,谢黎只得悄声劝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了这么久总该去看看了。” 萧溟横了他一眼:“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罢,我就不信她不会不给你也指一个。” 上了画舫,首座之上太后云绯妆痕浅淡,一袭黛靛宝缎凤纹流仙裙,广袖逶迤及地,那日与萧溟在懿恒宫重见之时,青丝如云间流光溢彩的华美珠钗,已是换作银饰与点翠;刘太妃亦是素雅碧天霞绫绣长衣,珍珠缀饰鬓髻,萧溟的两个妹妹,太后所出的纯禧长公主萧阙瑶、刘太妃的女儿奉珠长公主萧含蔻,皆身着月白荼白二色裙裾,浅藕宫绦,琼苞也似玉雪可人。 萧溟已换上了笑脸,真挚无比,上前半跪而下:“儿臣不孝,忙于朝政,今日方才得以给母后太妃请安。” 谢黎亦半跪于萧溟身后:“甥儿给太后请安,下官给太妃请安。” 两位长公主起身向皇兄行礼,萧阙瑶还轻声唤了谢黎一声“表哥。” 太后掩唇一笑:“快起来坐下,你们这几日来的辛苦,哀家自是知道的。” 画舫舱内帘上玉钩,两侧各置了一扇万横香雪的长绸画屏,光线透过,萧溟瞥了一眼,能隐约看见其后身影。 两人坐定后,云绯搁下手中竹丝白纹粉定盏,却是拉着谢黎的手开始询问起家常:“许久不见黎儿,生得愈发好看了,愈发像你父亲……”轻叹一声,眼角泛起泪光,“你母亲可还好?可不能再那般哀愁下去,若是毁伤了自己的身子,你父亲泉下定也不会安心的。” 谢黎道:“姨母莫要担心,母亲托我转告,她一切安好,甚是思念太后您。” 云绯锦帕轻轻擦拭眼角道:“她执意服丧,哀家也劝她不住,过些日子,哀家便接她来宫里住几日。” 萧溟有些百无聊赖地听着姨甥两人叙旧,谢黎母亲云青与太后云绯双生姊妹,一气连枝情深意重,即使一人深入宫门,却从不曾生疏。正因两人亲近如此,他与谢黎比起与萧然的其他儿子更像亲兄弟。 却忽听得云绯道:“这些年她心中的委屈哀家是知道的,还好阿妹有你这个出息的孩儿,如今也让她有所依靠,而你那个白眼狼庶兄,对家里不闻不问那么多年,最后还要谢家替他收尸,福薄命短,天意如此,怨不得他人!” 谢黎有些勉强回道:“斯人已逝……” 猛地将手中茶盏扣在桌上,一声脆响,满室登时消声,几人目光落在萧溟掌下茶盏上,但见裂纹随着花样散开,还没等反应过来,却听“啪”的一声,碎瓷飞溅声起,几人寻声望去,但见一少女呆立在屏侧,葱白素手中捧着紫檀茶托,显然是方才被萧溟的举动吓到,壶具摔落,茶水泼洒在白獭毯上散发着腾腾热气,绽湿了湘水素花罗襦下摆。 “啊呀,”云绯掩唇轻呼,将少女招来坐在身边,“可有伤到?” 一室的死寂方才打破,屏后的人影也放松了下来。 萧溟与谢黎不由地打量起她来,只见女子约莫待字之龄,花容雪肌,弱态生娇,惊鹄髻妆花钿,依偎在云绯身旁,柔声告罪,樱唇轻启,眼波将流。 那女子不经意间瞥向萧溟的目光中,精光一闪而逝,萧溟心中冷笑,行军多年,人受到惊吓后下意识所为与刻意动作的时差虽是细微,然而在战场生死间却骗不得人。今天这出博取注意的戏码算计错人了。 云绯爱怜地揽住女孩的肩,转头对萧溟道:“这是枢密使乔显纯大人家的女孩儿,闺名唤作念玉,是个可人的伶俐孩子,方才见哀家茶水没了想要出来添一些,不慎失了仪态,但她也是一番好心。” 乔念玉起身请罪,萧溟淡淡瞥了她一眼,便让她坐下了。 枢密使虽是个无实权的闲差,然而乔显纯的儿子乔轻寻,却是当初助萧溟攻城的五军都督使,就 分卷阅读3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此从龙之功,萧溟答允他家皇后之位既避免云家女入主中宫,复蹈舒氏外戚干政之辙;亦并未太过决绝,因云家与乔家乃是姻亲,云绯嫡亲兄长娶了乔显纯的姊妹,两家算是休戚相关。 只不过这女子可不是善茬,她此般娇柔可人之态,与当年云绯在延初帝前一般无二,不过惑人的把戏罢了。 各家女子一个个从屏风后走出,向萧溟谢黎两人行礼问安,太后身边的公公丁若棋依次报上家世与名字。萧溟耐着性子听着,将这些秀女与自己已知信息相对比。然而那一个个烟视媚行的姿态让萧溟不厌其烦,当看到雍州时两个侍妾银笺和彩缕也在舫上,脸上僵笑都要绷不下去。谢黎亦是坐立不安,只觉道道视线几乎灼伤了他的脸。 最终云绯放行的时候,两人简直是逃一般下了船。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0绸缪【彩蛋 腿根画正字 玉笏扇穴】 第十章?绸缪 时已至四月末,天子大婚的旨意业已颁布。圣谕下达,乔氏一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乔氏之女念玉,柔明而沉静,端懿而惠和;率礼称诗,实禀贞于茂族;进规退矩,遂冠德于后宫。兹以宝册凤玺,加封尔为皇后,于天纪元年五月二十吉日成礼,以正中宫。其父枢密使乔显纯加封世袭一等虢国公,其兄乔轻寻加封建威将军。 却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下这天下瞩目的乔家女乔念玉,正于皇城太乾宫内,因着太后的特许,在侍女泷碧的陪伴下游览御苑。 萧梁洛京袭乘旧雍国都,前朝以紫宸殿为界限,后宫绕飞霜宫作中心;罔极禁苑北枕渚矶水,南连太乾城,共计一百零八宝殿,琼楼玉阁,浮屠仙观坐落其间,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鸟瞰而下之时,可见御苑绕太液池延绵数十里,仿若珠翠彩宝镶嵌一汪碧玉。又引罔极苑中饮川之水汇入宫中,芳洲兰汀漫锁烟霞,叠石疏泉蜿蜒逶迤。其上架设玲珑婉转复桥回廊,交错相通仿若瑶池仙境。便是戍卫宫禁的龙禹卫,若是脱离了巡视的路途,亦会迷路,兴许柳暗花明间便会寻得一处无人知晓的隐蔽之所。 即将得册封的皇后乔念玉,年方二九,正是韶年。她一袭未嫁女的银红素雪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绸追仙绉裙,精光流转的杏眼顾盼生辉,发绾飞仙髻,额间桃花钿,双颊生嫩如同盛放的芙蓉般明艳动人,在侍婢泷碧与随行的龙禹卫陪同之下,安然于御苑中踱步,言行举止无一不端庄娴雅。 身着淡绛纱衫的泷碧挽着乔念玉的纤纤玉手,轻打着花鸟团扇,不住雀跃道:“太后娘娘是真心喜爱小姐,还说这太乾后宫将来便是您做主的地儿,让您在入阁待嫁前,不妨先熟悉熟悉呢。现下其余秀女还被关在储秀宫中,日日受那些管教女官的磋磨,也唯有小姐您有这份殊荣。” 云木紫藤疏影下,乔念玉骄矜如玉的面庞掩不住的喜悦,却是轻声娇叱道:“小丫头说什么嫁不嫁的,也不害臊。” “啊呀小姐,陛下奴家那日在画舫上可是偷看到了的,真是顶顶好看,奴家没有读过书,说不出来,可是奴家这辈子还没有看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儿呢,还有陛下身边的缇麾将军,就是陛下的表弟,也是一般的标致,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姐的好姻缘,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泷碧见乔念玉双眸波光潋滟,双颊晕红泛起,心里原存的一点惴惴不安也放下了,小姐看来是对陛下极为满意,原先那段孽缘便也是放下了罢。 乔念玉有些怔忡地失神了一阵,两人绕过一架回廊,印入眼帘的便是楚黛轩的匾牌。 泷碧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啐道:“这便是当初陛下在雍州收的那两个侍妾住的地方,”说罢愈发不忿,“叫什么银笺彩缕的……一听便是贱籍女奴的出身,娘娘都还没有入主呢,便先行收拾住了进去,真是不知尊卑的下贱坯子。” 乔念玉目光冷凌,泷碧挽着乔念玉绕开了这处小轩,低声道:“不过是仗着先承宠一会儿……奴家听说陛下对她们两人半分情分也无,若不是太后娘娘念着陛下屋里人落在外面终归是不好,方将她们接了回来,否则陛下怕是早将她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念玉突地冷声道:“我与陛下原是天命注定,既为后宫主,那些个狐媚子定是不会有兴风作浪的一天。” 泷碧连忙附和,两人正是酣处,经过这一番折兴,倒也未曾太过留意,却是不料乍然风起,晦沉云涌,泷碧有些慌乱,暗恼四月天里怎也这般阴晴不定,正待张望寻一处避雨之地,乔念玉突地顿住脚步。 “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眼前一栋宫阙,重叠斗拱擎托桁檀华盖,飞甍翘角上伏瑞兽吐露,雕梁画栋间镂刻飞天神女、仙禽异兽。此时天光暗淡,然而片片琉璃碧瓦依然泛着润泽的光华,在金顶上绽然生光,氤氲迷蒙仿若日晕月华。 离殿门尚且还有十余丈,却见足下铺地皆是嵌珠白玉,隐约可见其中 分卷阅读3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宫侍来往走动,龙禹卫沿梯执戟而立。 泷碧望了望,悄声道:“小姐,太后身边的玉树姑姑同我说过……说陛下之前带了个女人入宫,是当初洛京动乱时陛下的救命恩人,就养在这凝华宫内。”见乔念玉脸色阴沉,忙道:“听说是个樵夫的女儿,不知礼数的乡野村妇,小姐您千金之躯……” 乔念玉只是制止了她,抬头望了望暗色骤然拢积的天空,道:“怕是要下雨了,我们进这凝华宫避避雨罢。” ※ 帐帏罗幕拢住了一方暗色,谢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被一阵嘈杂喧嚷唤回了神志。 撑身坐起,薄衾从肩头滑落,探手撩起垂帘,外面竟也是这般昏黑,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花,谢阑咳了两声,晕红血色漫上双颊,方才觉出那胸闷气短的感觉消下去了一些。 花弄影上前来拉开了帐帷,谢阑无力地抬头望向他,哑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替他披上了一件薄斗篷,花弄影低声吩咐一旁内侍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不多时,一名披挂明光银鳞铠的龙禹卫随方才那内侍走入殿内。此人乃是萧溟拨来戍卫凝华宫的龙禹卫首领,从三品勋卫郎将,名唤余元思,本是当年萧溟之国就藩前留在京中心腹,如今更是少数知晓谢阑身份的人。 余元思目光是习武之人的凝练湛然,不偏不倚,只是不易察觉地飞快抬眸一瞥,便半跪行礼道:“回禀公子,缘是今日突降暴雨,有女子同侍女路过,想要进殿里避雨,被拦下来了,现在正在同戍守龙禹卫争吵。” 尖锐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听起来像是十五六岁小姑娘的声音,谢阑倚坐床畔,身子酸乏无力,下腹隐隐坠胀,听着只觉愈发难受,疲惫道:“既是如此,便让她们进来也无妨。” 余元思却是不卑不亢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我等奉陛下之命守卫凝华宫,非诏不得放任何人入殿,还望公子见谅。” 揉了揉额角,谢阑起身行至一扇牗碧纱糊的花窗前,透过冰裂的琉璃看着窗外瓢泼,道:“如此大的雨,余郎将便让她们在廊下避一避罢,终究不要淋坏了的好。”望见在宫门前雨中身姿如剑的戍守龙禹卫,微微握拳抵着唇低咳了两声,“宫里的侍卫们也都到檐廊下来执守罢,让后厨熬一些黑糖姜汤送下去,莫要着凉了……”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话语划破微凉的空气,传入众人耳中——“你们这些狗奴才知道拦的是谁吗?!我家小姐以后便是这六宫之主!下月初三就要同陛下成婚了,千金之躯要是淋了雨受了凉,误了吉日,也不掂量掂量你们有没有十个脑袋够砍的!” 嘶叫声如利爪在精钢上剐蹭般尖锐,谢阑只觉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体内攥紧了胃腑,眼前一黑,好在那余元思眼疾手快,立时上前扶住了谢阑,他却是伏身“哇”地吐在了地上。 所幸今日早膳用得不多,午膳时又昏睡过去了,现下着实腹中空空,谢阑只呕出一些清澈的酸液胃浆。 屋内登时忙作一团,内侍七手八脚地将谢阑扶上床榻,有人收拾地上,又有人去绞了热毛巾子为他擦拭,花弄影黑着脸拿出两把桐油伞,让余元思直接将前殿的两人请出凝华宫去。 人已是漱口后重新躺下,花弄影立于床架旁吩咐内侍去太医院请池太医来,谢阑却抬手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道:“我没事儿,雨势太大,不必劳烦池大人了,现下感觉好多了,再休息一下就好。” 花弄影还欲说什么,谢阑微微苦笑,低声道:“找了池大人来凝华宫,陛下马上就知道了,忙着大喜的事儿,何必用这些微末小事去败他的兴。”说罢脱力地垂下了手。 轻叹了一口气,花弄影替他拉好衾毯,拢上了帐幔,谢阑整个人复又陷入了安宁的昏暗之中,他阖上眸子,暗自轻轻握紧了手中一只叠得小巧的纸包。 ※ 当晚,萧溟在飞霜宫就寝,传话让谢阑不必等他。漏过三更,长夜寂然,谢阑自床帐中披衣而起。他静静地坐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方才轻声唤了唤外间守夜的内侍。 良久,却是无人应答,谢阑自行起身,走到一只牙桌桌案边上,拿过其上瓷质烛台,摸索着从槅间找出了内侍惯常存放取用的火折,将宫烛点燃后放置在花厅一侧的琉璃窗前案几上。 复又悄声走出寝殿查看,但见外厢的那两名内侍歪倚在榻上仍旧睡得黑甜,谢阑折身返回,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置于烛火之上,转瞬便烧成了一缕飞灰。 以手支颐,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昏暗的室内隐隐传出细微的声响,谢阑偏过头去,听得一人声道:“公子,属下失职……”火光映照之下,竟是今日秉公执法,阻拦了准皇后娘娘进宫中避雨的勋卫郎将余元思。 只是他开口声音已不再如白日时那般低沉,分明不是同一人,话音未落,已是被轻声打断:“飞白,莫要这样说。”谢阑声音有些喑哑,“当初若无你全力相护,我早已是死在了邪徒的剑下……本是不抱希望,然而你果真明白了我的暗示,寻到此处。” 分卷阅读3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伪装潜入之人姓霍名飞白,原是一介江湖人,后入官场,官至东宫四品带刀护卫,乃是殇太子萧聿的得力手下。当初五王之乱,萧聿身负重伤,逃亡途中随行之人死伤殆尽,最后只余霍飞白守护在谢阑与太子身侧。 霍飞白为引开萧弈派出的残朔楼杀手的追杀,将萧聿谢阑两人藏入龙泉山崖下的石洞中后与他们失散。 他虽一身高绝武艺,然而形势凶险如斯,九死一生,谢阑内心希望早已渺茫,却在一次随萧溟出宫时,从竹帘后在宫中见到了霍飞白披挂大内侍卫装束的身影。料得他当初定是被官兵或是江湖人士救下,回宫因其才能,被收编入大内侍卫中。 萧溟只当霍飞白一介东宫侍从,却是不知,当年霍飞白只身初入京中,莫名卷入一场灭门刑案,多亏那时尚且素不相识的萧聿与谢阑等人搭救。他为报恩追随二皇子,甚至不惧诟病,以江湖身份入官场甘为驱策。 谢阑让谢黎去取那块他藏在昱王府的玉坠,找寻当初搭救他与萧聿的少年侠客,明面上说辞是圆满萧聿生前最后一点执念,却是料得谢黎定会从当初随萧聿逃离之人的幸存者中问询线索。 这少年侠客出现之时,萧聿已是陷入昏迷,身边只有谢阑一人,而当初霍飞白护卫两人直至最后,为了引开罗浮宫残朔楼的人方才分开。若逃亡中途霍飞白都不曾见过这人,那少年便只会是三人失散后萧聿与谢阑方才所见。 如今太子与谢阑这东宫属官早已殒命,被世人渐渐淡忘,谢黎为何会在三个月后,又得知这唯有死人方晓之事? 霍飞白心中疑窦丛生,虽入不得守卫森严的皇陵,便去京郊谢家祖坟里掘开谢阑的墓穴,果真是一具衣冠空柩。经过多日寻觅后,终是从挚友余元思口中得知谢阑现下被囚于凝华宫。 他假扮余元思多日,今天终于入得殿中见到谢阑,趁混乱之际在他手中塞入纸包,其中附有两粒黄豆大小药丸。 霍飞白信上坦明自己身份,且让谢阑将其中朱色一粒投入香炉,碧色那粒压于舌根下,子夜时以花厅窗前烛火为号,两人终是得以相见。 因着不敢久留,纵是相逢万语千言,终只能压下不提,霍飞白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低声道:“眼下时机唯有陛下大婚那日——届时王胄公卿齐聚宫中,车驾进出往来频繁,公子便可藏于马车中出宫,即使被凝华宫中人发现您不知所踪,也是轻易惊动不得今上。属下为公子取出了玉宏行中存备的通行度牒,太子殿下当年储于九州各处钱庄中的财务,您凭信物皆可取用,出了城便有江湖人接应我们,从此天高海阔,萧溟便再也寻不得您了。” 谢阑面色凝重,他怎会不知霍飞白如此行动的凶险,为了让自己脱走却是义不容辞,最终只能轻叹道:“飞白,谢阑此生不忘……” 霍飞白慌忙打断道:“公子,若无您、殿下、王妃与裴大人当年仗义之举,霍飞白早已是鬼头刀下一缕冤魂,大恩没齿难忘,万望公子切莫妄自菲薄,再也不要提此事了。”又匆忙嘱咐,“下月初三便是天子婚期,二更时您在殿后阆苑中等候,属下自会来寻公子。” 谢阑点了点头,便见霍飞白矫捷的身影没入了黑暗,消失无踪。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1夜奔 险些小产 第十一章?夜奔 天纪元年五月初三,天子大婚。 国朝旧例,天子弱冠大婚便是再寻常不过,即使已过二十岁膝下仍无所出倒也不是什么大碍,然去年一场大乱,萧梁血脉凋零,大丧仅仅三月后,天子便在群臣百官的劝诤下匆忙大婚以稳固国祚。 此番最为有苦说不出的便是礼部一众官员,因着催着天子选秀立后的奏折本是他们的尚书董束与右侍郎佟华亭上疏的,告苦无门只得闭嘴干活,忙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活生生在一月之内硬是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这大婚六礼中前五礼,只待今日迎亲礼毕方算大功告成。 吉时时分,礼炮轰鸣,新后凤冠霞帔入凰舆朱座,天街御道上红妆十里铺地,喜乐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爆竹艳红霹雳,彩屑纷扬飘洒,仪仗从清晏大道上排揎开来,真真是巨典煌煌庆大婚,金吾不禁放诸门。 同日九州大赦,万民同贺,天庆观亦是开坛做法祈愿天佑大梁国祚。是夜宫中喜宴,玉食美馔流席,金樽美酒频添,歌舞升平间觥筹交错。 萧溟一身赤红金绣锦袍团龙喜服,鲜妍的红缎愈发衬得他面若冠玉,公卿贵胄齐齐向年轻的天子道贺百年之喜,一向不易醉酒的帝王眼角处也略略泛起薄红。 ※ 后宫凝华宫中,却是一片死寂。 花弄影扮作内侍随萧溟去了大婚筵席上,凝华宫内只余一众服侍的宫侍。 夜空中烟火流光溢彩,生灭绽放,银花照夜,金粟凝空。太乾宫中各殿赏传赐宴声喧嚷,一派喜乐融融,便是洒扫冷宫的宫娥内侍 分卷阅读3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都收到了不少金叶金瓜子,喜气洋洋之色溢于言表。唯有这凝华宫,仿佛一位被遗忘的羽翠华服美人,静静矗立于黑夜里,甚至灯烛都没有点上几只。 谢阑斜倚湘妃竹漏枨美人榻上,手中捧着一卷《诗经》。风雅颂诗三百,他自幼过目能诵,四岁时早已倒背如流,现下灯火昏暗,两个时辰前随手从书架上抽了这册,实则一字未曾入目,握书的指节微微泛白,不易察觉地颤抖着,良久方才翻上一页。 漏过二更,是夜阒然,谢阑状似无意地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向后苑走去。这一月来,每晚这个时辰,他都会去后苑边上坐会儿,只说自己胸口发闷,透气嗅一嗅夜来花香舒缓舒缓。动作时有一两个内侍有所察觉,但是今日花弄影不在,又因着服侍谢阑,竟是在这大喜之日连半分好处都捞不着不说,只能在这殿中枯坐守着,加之一月下来已是习以为常,万般惫懒不忿之下,竟是没有一人起身随在谢阑身后。 面上平静无波,谢阑从容地穿过游廊抱厦,却是连呼吸都紧张得发颤,口中含着一口气吐不出,手心已是被汗津湿透了,强制镇定地一步步走到后殿,直到踏入苑中都不曾有人追上,一颗悬悬欲坠的心方才攸攸落下一分。 不过百来步的路程,在神魂紧绷的状态下,竟是耗去身上大半气力。 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断续轻促的呼吸方才渐渐平缓。 凝华宫中阆苑名曰钩弋庭,白日里的芳草莳花在夜色中剪影如狰狞的兽爪,谢阑立在幽幽幢幢的阴暗中,心脏如鼓擂般跃动着。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突地从谢阑身后飞速探出,紧紧捂住了他的唇。 短暂的惊吓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公子,是我。” 谢阑攀住霍飞白手臂的手微颤,轻轻地点了点头。 转过身来,霍飞白一身官宦人家贴身仆役的打扮,只不过又是一张不同的面皮,平平无奇,若是在人群中,便是那端详半晌,转眼却忘记的样貌。 霍飞白轻声道:“公子莫慌,属下已为公子带来了出宫的行头,公子披戴后,属下即刻带你出这凝华宫。”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只包袱,取出一件绛紫湖绸的官袍,虽是与谢阑在当年詹士府时的品阶相同,但并非当初在东宫时的那件;十銙金蹀带、刺绣白鹇皂靴并乌纱软罗冠,最后还有一团黑暗中看不清什么的东西。 二话不说将其套上,滑凉的绸缎贴上脖颈处裸露的肌肤,掩住其下华美的晕春软锦轻衫,束上了封腰后坐在身后琉璃花池台上,脱下了丝履,一双雪白的脚足赤裸。霍飞白见那纤柔的踝骨上,系着串舞伶的精美金丝铰链,缒着一枚铃铛,若是行动间,便会发出细碎声响。 他眸色微敛,半跪下身抱住谢阑小腿,让他踩在自己怀里,捻住金质绞链稍微使力,便将其扯为两段。 收回腿,将那铰链投入花池之中,穿上了靴子,拾掇齐整后,霍飞白已是将那团东西细致展开,凭借着隐约的月色,谢阑看清是一张有些熟悉的人面皮,只不过双眼处挖了两只洞,一时有些难以辨清面目,在夜色中惨白得有些渗人。 霍飞白道:“人面皮乃是我养父当初为方便行事,曾经委托江湖落英鬼手按照过几个朝中官员仿制,这张人面皮是检校御史刘锡柏——刘大人今日家中妻子生产未能赴宴。戴上后虽不能有过多表情,但公子无需顾虑,出宫例行检查时在车中佯装醉倒睡着便好。” 谢阑知晓他一向心细如发,便由他细致地为自己贴上了那张人面皮。这人面皮由树脂所制,贴上后好似被胶质的蚕茧束缚住脸庞,有些透不过气来。然而谢阑却是想到,霍飞白当时数日顶着这密不透风的面皮,戍守艳阳下,接连几日都受着如此细碎折磨,只为寻到自己,不由心中愧疚又深几分。 垂下眼睫,谢阑不由轻声转换了个话题:“飞白,你怎知刘大人妻子今日产子?” 霍飞白手下不停:“本已是怀胎九月了,属下缱人在那妇人喝的茶中加了少量巴豆与牵牛子,这两味药都有催产的效用,于孕妇并无害处。”将人面皮接口处细致地贴合至谢阑发际与下颌后,霍飞白又取出一只小巧的砗磲,里面盛着女子容妆的柔腻胭脂。霍飞白将其抹上后薄薄得晕开,制作出酒后醉态之状,这才完工。 退开几步,将谢阑上下打量一番——方才略显憔悴的美人面已是换作一张三庭五眼无油无盐的寡淡脸,合身的暗紫流缎官袍下藏掖着轻薄的烟罗春衫,然而谢阑身形落落挺秀,从背影望去更是清隽不凡,绕至正前时只会发现与这张清汤寡水脸盘极是违和。 霍飞白觉出些不妥,然实是时不我待,他揽住谢阑纤瘦的腰肢,在他耳畔低声道:“公子,得罪了。”足下一点,便带着人轻盈地跃上了那丈余高的朱红宫墙。 谢阑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然而霍飞白扣住他的手臂稳若磐石,刹那间,两人竟是已越上了琉璃瓦铺就的金顶,霍飞白扬手向下抛出了几颗什么,便挟着他跃出了囚禁了自己近半年的凝华宫。 凌空时风如薄刃刮过无知无觉的假皮面庞,广袍衣袖 分卷阅读3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猎猎翻飞,谢阑有些紧张,却亦是在霍飞白的挟带下体会了一番飞檐走壁之感。数次轻捷如猫的跃动后,凝华宫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谢阑回头一望,月辉与烟火明亮,黑暗的凝华宫之上竟然隐隐腾起了模糊的紫雾,极为浅淡,却是凝而不散,将整座华贵殿宇笼于其中。 风中霍飞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那是醉心迷散,宫中的人明日之前都不会醒了。” 筵席已至末尾,太乾宫崇华门处停满了各式徽样座驾的马车,从一品大员至皇亲贵胄,靠着城墙列次而立,不时有醉熏的官员从宫中趔趄着由侍卫送出太极殿。城脚处灯光昏暗朦胧,谢阑半靠在霍飞白肩头,被他架上一辆悬挂“刘”字风灯的二驾马车时,马夫亦是赶忙上前搀扶,无任何异色,因此并未引起把守宫门的骁宸卫注意。 例行检查,一名骁宸卫登上车辕,撩开帐帘,见那官员满面酡红醉得不省人事,身边家仆正在为其宽衣擦脸,匆匆扫视一番,便欲放行。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太极殿方向,竟传来隐隐鼎钟之声。 太极殿皎爻门城楼之上,设有百口丈余石英大磬,平常每旬大朝会清晨,报晓鼓起后次第敲响,如浪潮般震荡而开。现下且不说时近三更,亦非国丧,更是天子大婚喜宴,如何突地起了钟声。那骁宸卫眉头微蹙,从车中探出身,向钟声所响处望去。 沉闷的钟磬音响过九声后尚不停歇,愈发急促,最后竟是宫中万钟齐发,层层叠叠宛若扩散的澹澹浪潮,夹杂金石铿锵鸣音,洪然浩荡。 远远只见一队龙禹卫疾驰而来,其中一人手持炬火,嘶哑地大吼道:“——刺客犯上!!!封宫!!!——” 原本端坐车驾之前的马夫瞳仁紧缩,神色未变,与车内的霍飞白对视一眼,五指拢捻似分枝拂叶地一个翩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银光雪亮的牛毫细针若摧花暴雨,激射而出,直射崇华门口十余个骁宸卫。这些人正是被警钟引望向太极殿之际,始料不及下尽皆中招,被灌注其上的力道带得腾空后撞,倒地后霎时委顿。 车夫袖中马鞭如蹿掠而出的毒蛇般狠狠一甩,两匹花驳嘶鸣一声,拉着车驾从崇华门中疾驰而出。 “刺客逃出宫了!” “——崇华门方向!” “快追!!!放信号!!!封城——!!!” 太乾宫外洛京城繁华依旧,今日更是喧嚣如佳节,马车飞奔之时横冲直闯,摊贩倒塌,狼藉一地,行人皆是惊叫着躲避。 封城的血红信号升上空中,曾几何时,这定然是极其醒目的警告,然而今日漫天烟火,红金翠紫花雨铺洒,行人们都看得不耐了,自是没有人太过注意。 霍飞白一把扯下飘飞若败絮的车帘,紧盯着车水马龙的清晏大道尽头处洛京阊闾门,今日不闭城门,只设路障,而现下人声鼎沸吵杂,待得马匹奔至阊闾大门前时已是闭城不及,马车尚可借势一举冲破阊阖门。 狂风猎猎灌入厢中,这车驾看似极为普通,实则以空心宝槭木制成,坚硬轻捷异常,两匹健硕的花驳脚力迅捷,风驰电掣间人仰马翻,沿途碰翻了街边大量摊贩,货物倾倒后堆挤在地,甚至造成小小的失火,将紧咬不放的追兵彻底远远甩下。 谢阑全身颤抖,冷汗涔涔而下,霍飞白的声音传入耳畔遥远而模糊——“公子莫怕,现在阊闾门那里并未戒严……” “啊!!!——” 一支银光雪亮的三棱飞虻箭凌空袭来,瞬时贯穿那车夫整只肩胛,飞溅的腥甜热血掠过他面庞,车驾失了方向,谢阑腹部狠狠磕在厢中扶轼上,疼得登时差点晕厥过去,手一松,身子在车身的剧震中翻滚至车舆外驭位处。霍飞白大喝一声,下意识直冲出厢外,只来得及捞住谢阑,电光石火之间,那车夫没能抓住霍飞白探出抓握的手,一双眼中满是惊恐,摔落马下,转瞬便在滚滚烟尘中被远远抛出消失不见。 谢阑恍惚抬头,便见一袭银鳞明光铠凌空跃下,刹那间腾挪稳住身形,络鞮革履踏上宝槭厢舆发出一声空洞的闷响。 满城辉煌灯火模糊成了一条条彩光流转的丝帛,仿若九天飘落的飞舞虹霓。披风在罡风中翻腾,于明灭暗色下如同洇殷的血色,手上灵羿神弓弯满似月,精铁的箭簇折射的暖晕如空中长庚星般夺目,与谢黎眸中的寒霜辉映。 ※ 萧溟漫不经心地坐在太极殿高台翡翠御座上,身侧侍立花弄影与陈旭全两人,但听得衡机、龙禹卫与早已埋伏城中各处的羽林军回报刺客尽数伏诛,大内侍卫甚至截下了几个活口,不由地龙颜大悦。 受到惊吓的太后太妃长公主等皇室女眷已是被龙禹卫护送回各自宫中,赴宴的百官亦在安排下尽然有序地陆续离开,太极大殿只剩交戟肃立的龙禹卫。 陈旭全见事态已是趋于平息,稍稍靠近萧溟,附耳道:“陛下,皇后娘娘现下已是在坤极宫椒房堂内了,想必正候着您呢,您看这……” 话音未落,但见一龙禹勋卫郎将进殿,单膝下跪,报道:“陛下,缇麾将军奉命埋伏天街,擒获出逃 分卷阅读3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崇华门的刺客余党,发现此番刺王杀驾中恶徒竟是与宫中五品官员有所勾结。事态严重,将军不敢独断,特命在下求报与陛下是否亲自垂询?” 萧溟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吩咐道:“带进来罢,朕倒是颇为好奇,谁如此胆大包天。” 手执灵羿弓的谢黎率先入殿,身后大内侍卫压着三人紧随其后。 三人站定,被押解之人狠狠向着膝弯一踢,登时跪倒在地,又被扯住头发被迫仰起头来。 萧溟先是被那一身粗布短衣作车夫打扮之人所吸引,那人肩胛显是受了伤,衣裳已是染作褐色,血从殿外起滴落一路,视线随即转向一旁身着暗紫官袍之人,谁料便是这一瞥之下,脸上竟是浮现出奇怪而扭曲的神情。 他自是认得这人,检校御史刘锡柏。无他,御史科道参奏每月有规定数目,必得达标方能过考核。然刘锡柏不知是太过兢兢业业还是废话太多,每月参奏数目在平均之值五倍往上,让每日为达标冥思苦想的同侪汗颜;篇篇连篇累牍,然而若是耐着性子读下来,又皆是鸡毛蒜皮之事,家中老父略略风寒时一天未到病床前报道便是不孝忤逆,两三朋友万福楼小聚点个清唱歌女就是嫖妓狭娼有伤朝廷颜面。 如此种种,朝中无人不深受其害,延初帝以前就已是不堪其扰,萧溟登基后就成了新任的金龙靶子,每月秉笔内侍都能拾掇出他三尺高的弹劾萧溟言行举止的无用案牍。 萧溟走下御座,打量着“刘锡柏”,只见这位刘御史面无表情,脸色泛着古怪的酡红,心中怪异愈盛,荒唐地怀疑莫不是刘御史参朕参得失心疯了,当真觉得朕昏庸得不配坐这龙椅;转念又想这人最是自诩忠君爱国,定是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莫不是个遭贼人裹挟出宫的被害者。 直至走至近前,但见这人面庞上竟是横亘一道深伤,皮肉翻飞,却不曾有一滴血迹渗出。眸色一沉,心下了然,萧溟伸手探至“刘御史”耳后,果不其然摸到一处不规则的边缘,一扯便将那人面尽数揭下。 太极殿中龙禹卫但见刺杀异变突生时依然谈笑自若,波澜不惊的陛下,居然在揭下那人皮后,面色剧变。那平庸的人皮面下,露出一张汗湿的面庞,在殿中巨大的擎灯辉明下折射着莹润的光泽。 这人无疑生得极美,一绺散发垂在颊边,更是衬得脸色惨淡如霜雪,一剪漆黑的秋水眸子明澈水润,灰败的唇微张着不住翕合,瓣上一点渗血的破口,便是这精美的脸庞上唯一一抹侬丽的艳色了。 众人呆愣之时,另有几个有眼色的龙禹卫见势上前,将另外两人面上伪装除去。当霍飞白英气俊逸的面庞露出时,堂上响起了低低的惊呼之声。殿中大内侍卫与龙禹卫皆是面面相觑,尤其是所属霍飞白统领的那一骑,花弄影抿紧了唇,暗自攥紧了拳。 如此种种,萧溟谢黎却如何还不知当下情况? 腔中怒火几乎咆哮着破膛而出,萧溟胸膛几下剧烈起伏,方才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冷声道:“那两个刺客拖出去就地处决。” 这命令决绝地心颤齿寒,殿中人皆是不知所措之际,几个近身侍从上前来拖霍飞白与另一人,却见那身着官服之人,突地挣脱了身后人呆滞之下稍有放松的钳制,匍匐在萧溟脚下。 冷汗不住滑落,鬓角额际已是湿得仿佛方才梳洗过,谢阑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惨白直如死人般,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便会彻底晕过去。深深在地上一磕,声气低落,却是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上清晰无比:“一切皆是罪臣指示,与霍将军无关……万望陛下饶恕将军,臣愿千刀万剐以偿其罪……” 萧溟嗤笑一声,不愿与这人多费口舌,不再搭理,转而大声喝问道:“余元思何在?!传他进殿!” 殿中登时跪倒一片,萧溟不予理会,抬脚欲出大殿。 谢阑双唇哆嗦,眼前笼罩着如雾似的黑暗,却是艰难地直起身抓住萧溟鲜妍的喜服下摆衣袍,颤声道:“陛下……” “啪!” 今日新婚大礼的诸样繁琐事宜,交织着月余来的筹划与谋策,暗杀与反杀接踵而至,调度禁卫平息混乱,安抚内宫女眷与勋贵官员,无不憔悴心力,萧溟早已濒临爆发的边缘,如是种种仿佛一摞摞一叠叠累铺上的硝石火药与柴薪火绒,谢阑便是亲手将其点燃之人——出逃之时的一身湖绸的紫袍,蹀带官靴,不复禁脔打扮,宛若五年前太液池边,那个亲手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雷渊鸿壑、那个让他恨不得啖肉嗜血的人。 新仇旧恨仿若天雷勾动地火,萧溟一掌狠狠甩在谢阑颊上,谢阑登时伏倒在地。 下意识一脚直踹在软倒在身前的挡路之人,谢黎面色一变,霍飞白更是目眦欲裂,几欲扑向萧溟。 大步流星跨向殿外,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萧溟脚步不由地一滞,下意识地回头,只见谢黎跪在谢阑身前,那姿势似是想将人抱起,却惊惧地望向自己的掌心。 银红摇曳,灯火映射在谢黎的手上,光影涂染,一时间,萧溟没有如何看清,待到终是发现那是鲜红时,身体不受控制地调转折回 分卷阅读3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怔愣愣地望着谢黎一手的血,一片兵荒马乱间,已有内侍飞奔而至偏穹殿将等候在此的太医请来。大内侍卫厉声喝着手下龙禹卫退出两仪殿戍卫在外,谢黎将谢阑打横抱上了一只软榻,霍飞白两人亦随着撤出大殿的龙禹卫暂时被押下。 不知谢阑何处受伤,萧溟心下焦灼,只当是谢黎在追拿中,用箭矢射伤了谢阑,心下正是愤怒怨恨同忧心混杂,却直到匆忙赶来的池太医扯开了那深紫的官袍,浅淡的春衫露出,唯有腿间一片赤红。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孩子有保住,为什么作者热爱生怀流这个孩子居然能保住?因为萧溟还要再作一次死孩子才会流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孩子是萧溟的,除了他大家都没有内射过,大概两个月左右,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因为所有人包括阑阑自己都是以为怀不上的,他又没有过大姨妈,自然不会往这边想 这次事故因为阑阑太紧张,弟弟追杀的时候又撞到肚子又摔下马车,加上最后踢到上的一脚╮(╯﹏╰)╭ 12 怀娠 第十二章?怀娠 花满汀渚,春波杳然,头顶桃木上垂满藤萝,红粉谢后便是萝花绽放,白紫雪青落错,仿若一瀑流淌的花河。谢阑倚坐在太液池畔一只嶙峋的笠泽石上,一手支颐,静静望着清澈的浅滩处一只斑斓的锦鲤啄食着飘落的花苞。 身后响起一声履革靴底踏碎早春落叶的脆响,凭空而起,却是显得有些刻意。 谢阑微微阖上眸子,那人如若不见到他惊吓瑟缩的模样是不会罢休的——每当自己在他面前露出最为卑微软弱的神色,都能取悦他,让他满足得像一条游入兔窝的蛇。心下苦涩,动作却并未有一瞬的迟疑,蓦然惊惶地回首,便见萧溟靠在身后那棵垂枝碧桃树上。 仅是月余未见,少年皇子又抽高了不少,好看的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嘴角似笑非笑。虽骨肉未丰,然一身修习六艺御射所着的石青雨丝绮箭袖劲装,同及膝络鞮长靴,衬得身形挺直如一柄出鞘的刃。 忙不迭起身,官靴靴底在那生满了绒绒幼青的岸石上一滑,谢阑惊呼一声,险些跌进湖中去,萧溟却已是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他官袍束封的仙云绶带,搂住这人的腰将他扯上了岸。 然而还不待站稳了脚步,怀中之人手肘猛不然往自己小腹上狠狠一撞,饶是萧溟有功夫在身,猝不及防下也被击得绞痛。平日里骑射课后,尚膳司都会奉上供皇子与其伴读们的加餐半食,今个他得到贴身内侍确切的消息后,便匆忙赶到了这处偏僻地,腹中空空,一击之下酸水上冒,差点没有吐出来。 自己居然会被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偷袭得手,萧溟愤怒下强忍着胃部不适,扳过他肩膀,狠狠一巴掌甩上了谢阑的脸颊。 谢阑头被打得一偏,鬓边梳拢的发丝也被刮得散下几缕,飘荡在颊侧。 半晌,谢阑慢慢地转过了头来。 萧溟只见他嘴角破开一抹血,白玉柔脂也似的面颊上,清晰的五指掌印微微粉涨,如琼苞上凝固的一块残色。 过不了多久,这痕迹便会肿凸起来,亘在脸上几日才会消去。 萧溟看着,心下却是突地有些后悔,他从前凌辱这人时,挑的都是那被衣裳裹得严实的地方,如今谢阑业已入仕,方才自己一时性起,用扇脸这种最折辱的方式打了他,此后几日,谢阑顶着脸上的伤不免会引得同侪侧目议论。 手下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些,口中依然冷嘲道:“你以为能在太乾宫里躲着我一辈子?早死了这条心罢!你不过就是条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纤长直密的睫羽抖动得如被擒在指尖的蝶翅,却是垂落遮住了其下如数寒九天冰封湖泊般的决绝神色。 萧溟捏住谢阑尖削的下颔,强迫他将脸仰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如此细致地在天光下打量这张脸庞,以前只知这人生得好看,却也突地有些恍惚,略略失神地看着谢阑右眸瞳上一颗针尖大小的血痣。这粒朱砂痣平时隐在层叠的眼睑之间,只有堕睫时方现出。 谢阑突地一偏头,挣开他的手,抬袖轻轻拭去唇角的血渍。 “四殿下,吏部文选司调任文书已下达,微臣从下旬起,便是东宫正六品詹士府丞。” 萧溟瞳孔微微缩了缩:“那又如何,不过一个小小六品官罢了?”心念电转间,突地明白了过来,不由厉声道,“你想用东宫的名头来压我?” 谢阑微微低垂着头颅,散发垂拂在掌印渐渐浮肿起来的雪白脸侧,抬头时,望向萧溟的眸子里噙着渗出的泪,好似一对寒冷秋水中浸润的晶莹琉璃珠子,清明澄澈。 他已经躲了萧溟一月有余了。 去年年初,永安侯谢忱向延初帝萧然奏疏恳立次子谢黎为世子,不日延初帝的御批便下,册封永安侯谢忱与皇后姊妹云青嫡子谢黎继嗣,入禁军骁骑营历练, 分卷阅读3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于今年文举武举后同今科新人一同任职。 永安侯爷盛宠十年如故,自然有闲言碎语,道是侯府的大公子真是可悲,弟弟封了世子爷,入得禁军十二营之首的骁骑营帐中,谢忱却连个荫官都不为他向皇上讨一个,不知大公子那早死的娘亲地下有灵,可会后悔当初许了个如此铁心冰肠的负心人。 这些人自是不曾有过真心为谢阑不忿,不过眼红耳热下,踅摸着深门大户中家宅腌臜阴私冷嘲热讽罢了。 只不过此番倒真是冤枉了永安侯,荫官之一事,他本是打算为谢阑谢黎一道奏请,文书已是装裱函封,长年独居在外的长子却是忽地回到府上,请求父亲准允自己同今春举子入考科场。 大梁士族勋贵子弟大多不耐科举严苦艰难,嗤笑谢阑放任朝中清贵显耀的荫职不做,偏要与庶民学子,如那雪地饿雀夺秕谷般去争抢金榜之位;寒微门第的赴考生员更是不屑与之为伍,哂笑娼奴之子,金玉败絮。 然而谢阑初次下场,便由礼部侍郎弘向荣择为顺天府会试会元;殿试之中,天子读罢其答卷,令紫微殿中诸人传阅,但见其策论文章承圣贤遗风,锦绣闻望;六艺之书习得邕繇之奥,落纸烟云。笔酣墨饱震惊满堂英才,无人不为之叹服。 萧然复又提出“万物一府,天地同状”之问,令人为谢阑取来崇山绝仞兔毫笔、浮津耀墨煎涸砚、庐山松烟鹿胶墨并同东阳鱼卵生宣纸。谢阑廷对之时笔走游龙,竟是在答复天子垂询下书就一篇截然不同另辟蹊径的华彩文章。 出口已成章,下笔犹千言。那策论竟是分为行、草、篆、隶、楷五等字体书写,洒落风骨,鸿惊凤翥,不负圣赐蛮笺象管,堪为传世佳作。 惊才绝艳不世之才若斯,帝王龙颜大悦,如非其人年纪尚未及冠,且为避嫌勋贵士族,当即钦点谢阑为延初十七年一甲探花,盛赞其辅君安民之琅玕,燮理阴阳之圭璋,破例授与翰林修撰职位。 谢阑授官后,自是停止了太簇宫二皇子伴读这一任务,太学与翰林院虽是相隔不甚远,然而终归不是一处,萧溟同谢阑见面时间减少了许多。是以每日午后,下了御射课,萧溟便会去翰林院寻他。 文华阁中每每由翰林学士轮流值夜,谢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同僚们请他代班之时总是欣然应允,常独自在夜里静静守着整栋阁楼中典籍湘秩慢慢翻阅。萧溟得知后,竟是夜间从自己的长汀宫里偷溜出来,潜入文华阁中,捂着谢阑的嘴,在值夜的榻上强行同他媾和。 如是种种,少年四皇子对这些恶劣之事得意不已,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一个月来,却再也没能见到谢阑。 翰林院的龙禹卫自是不敢隐瞒,禀报道谢阑调任在即,因着这些日子来,他已是将自己责下的前雍朝《灵帝本纪》纂修完毕,欧阳荀掌院体谅他职务交接繁忙,只为他安排了些诰敕起草的轻松活计。故而谢阑每日只是来翰林应个卯,待进奏院将今日奉上御前的文书奏折整理完毕时,便将其送至含元殿。 而戍守宫门的骁宸卫则禀告萧溟,谢阑几乎每日宫禁落锁时分才出崇化门。 这人白日在翰林待的时间约莫就一个时辰,所以其实直到酉时前都待在宫中,只不过躲着不愿见他四皇子殿下罢了。萧溟有些气急败坏,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让手下龙禹卫去翰林院抓人,便吩咐身边的内侍们监视谢阑究竟藏去了宫中何处。 谢阑每日照常将奏折送至含元殿,却总是能在离开天子合璧堂后,将尾随的内侍全都甩开。 直至前些时日,内侍小全子终是发现,谢阑入含元殿移交奏折后,并非自合璧堂正门而出,而是从侧门走了御苑。适逢春时,正是花华盛况,繁花侬艳,枝叶簌簌,谢阑入了其中很快便消失不见。小全子跟丢了多次,直至今日才摸清了谢阑的行踪——他竟是寻得了一处御苑中的幽窄小道,甩开跟踪的人后直接去了太液池畔一处僻静地。 太乾宫占地千倾,此处乃是御园与太液池交接之处,隐僻无人,连巡视的兵士也无。 萧溟听了小全子的禀报,甚是满意,下了御射课后便在此处来寻谢阑。 见他默然不语,萧溟突地探手掐住谢阑脖颈,冷笑道:“父皇此番部署东宫大小官吏,连萧弈的小舅子都挑了进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当个府丞,就如此笃定萧聿才是最终入主东宫的那个?” 谢阑喉间作呃,嘶哑勉强道:“四殿下,这话从何而来?微臣入东宫乃是圣上所指,您若有不满,自可亲去含元殿向陛下谏言,何必向区区发难?” 东宫之争历时多年,无他,当年延初帝筹谋皇位,取了舒太后侄女,左相舒文懿之女书幼悟为王妃。 贵妃嫁与萧然为正妃早在其登基之前,且诞育长子萧弈。延初帝称帝,舒家的绣娘工匠已是用彩宝华缎缝制打造了皇后规格的霞帔凤冠,萧然却石破天惊地迎了青梅竹马云容儿为后。 定国公府拉锯再三,终是权衡妥协,直至云容儿生下二皇子萧聿血崩而亡,舒贵妃上疏请由自己抚养二皇子的信纸墨迹还未干透,延初帝点选云容儿族 分卷阅读3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妹云绯入宫照顾年幼萧聿的圣旨便已是传出。 不过三月,云绯被立为继后。 如此这番,为的便是不让中宫凤印落入舒氏之手,使得前朝后宫一家连枝荫日。 萧聿出生失恃,萧然却从不曾将云容儿的离去怪责于他。二皇子对外说是云绯抚养,其实六岁前都睡在飞霜宫,由天子衣不解带地拉扯长大。萧聿性子与眉眼同云容儿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萧然对他的偏爱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他亦是不负父皇的期许——金尊玉贵却无一丝骄纵纨绔,从小修习帝王之术却不曾折损他的温良谦恭。世间天下若有十全十美之完人,那便是萧聿了罢,萧溟常这样想。 舒氏所出的大皇子萧弈性格一如其母般阴冷乖戾,不为萧然所喜;然则舒家势大,延初帝为了保护爱子,亦有制衡舒家的谋划,在立太子之上迟迟举棋不定。然而萧溟作为中宫嫡子,却似是神隐一般,在立储之事上从未被提起过。 云绯容貌颇有族姊云容儿的神韵,性子也似,无怪当年被延初帝在数十位云家女儿中一眼相中。 然而一切同云容儿如出一辙的言行举止之现,待人接物之态,只是她在帝王面前的表象罢了。 萧溟最早的记忆,便是坤极宫中,云绯抱着自己,父皇用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逗弄他,要自己复述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年幼的自己被浓郁桂花香气的甜香吸引,下意识将要学舌,云绯流霓大袖下蔻丹嫣红的指甲,却是深深掐入稚儿娇嫩的腿部肌肤中,他哭泣个不住,父皇有些无措地哄着他。 从此后,父皇的任何考校,他都只能一副唯唯不语的无用模样,若是稍有差池未能遂了云绯心意,鞭竹抽打手心腰腿,挨饿受冻早已是家常便饭。 七岁时,他苦练了三月,御射课上,萧聿一箭白矢,他举弓参连,羽箭追尾而去,若连珠相衔,将二皇兄的箭从正中劈成两片,命中靶心,萧聿拊掌喝彩,他亦是喜悦万分。回到宫中,却是被云绯劈头盖脸的两巴掌打得发懵。那夜暴雨,男孩跪伏在冰冷的阶墀上,承接着云绯的仇恨与不甘,湿透衣裳的寒冷不比他五内空空的虚无感,茫然若死。 同是天潢贵胄,却不得不在萧聿之前讨好卖乖,如今竟是还要被谢阑这下贱的娼妓之子,拿着父皇对萧聿的宠爱压一头。 萧溟冲口而出:“圣上?你真是太蠢,萧聿得父皇宠爱不假,但是萧聿除了那个早死的短命娘外,都是靠着云家的支持才与萧弈抗衡到现在!萧聿外祖当年同云家本家闹得那般难堪,如今云家当家的是我的亲外祖!亲疏远近,你说父皇驾崩后,云家是推我还是推萧聿上位?” 谢阑脸色剧变,抬手去捂萧溟的嘴,然而余光早已瞥见假山怪石后那踏出的龙纹舄靴。 之后的画面都是模糊的。谢阑漠然站在延初帝身旁,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那双好看的眸里是最深的绝望与悲伤,甚至深过了愤怒与怨恨,抬手时,雨慢慢地落下,仿佛是他与萧溟的泪水,水珠在疏棂花窗的琉璃上蜿蜒,同侪们议论着四皇子被封王远调就藩雍州的圣旨,执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一滴墨洇在纸上——仿若萧聿大婚的长夜,他依旧坐在那嶙峋的笠泽石上,望着碎金湖面上散开的漫天烟火…… 谢阑睁开了双眼。 眼前斑驳陆离的光芒忽明忽灭,鼻间充盈着一种馥郁的香熏气息。耳畔传来低低的熟悉声音,有模糊的人声道:“醒了,醒了。” 手上力道一紧,他方才迟钝地察觉,原来左手一直被人握住。一团朦胧不明的人影慢慢凑近,谢阑迷迷糊糊地望着,烛火明亮的辉光晃得他头晕目眩,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 是萧溟。 萧溟抬起手,谢阑神志依旧混沌,却下意识地瑟然颤抖了一下。 本是想要抚摸他的鬓边碎发,见状,萧溟探出的手不由地顿了顿,复又缩回,却被谢阑虚虚地抓住了。 这么一动,仿佛痛觉方才涌入了麻木的肉体,谢阑全身的骨头筋肉都疼痛酸软,霎时泪盈于睫,却依然执拗地艰难搂住萧溟的手臂,头颅无力地垂软下去,哀声祈求道:“陛下……一切都是罪臣指示,霍将军他……与他无关……” 萧溟身形僵硬,却是不曾料到,谢阑醒后第一句话,便是为霍飞白求情脱罪。 谢阑像是只猫儿似的抱着他,十指虚软地攀住小臂,泪水蹭在萧溟渥赭色刺绣银螭的龙袍上,浸湿了小小一块。 良久,萧溟冷声道:“朕现下削了他大内侍卫之职,暂时收押在天牢中,若是查明与行刺逆党并无勾结,自会释他无罪。” 谢阑吁出一口气,微微喘息,低声道:“陛下圣明……罪臣惊扰圣上,乱了圣宴,万死难辞其咎……” 萧溟心下思绪万千,喉结哽动,终是伸手扣住谢阑的手,探入衾被中,拢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柔声道:“哥哥,先别说这些,池太医给我说,你已是妊娠两个月了……” 谢阑抬头望向他,似是还沉浸于方才那骤然松懈后的脱力中,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并未反应过来萧 分卷阅读3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溟在说什么。 骨节修长的手指扣入谢阑的指缝,在柔软的小腹上轻柔地摩挲。 “哥哥,你怀上了我们的孩子了,池太医准确了脉象,快有两个月了。” 这句话轻轻飘飘的,从萧溟口中吐出,像是飞絮和羽毛,像是情人间耳语厮磨的呢喃,落下时却仿若一柄乌铁重锤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谢阑太阳穴上,击得他双耳轰鸣。 他从未想过,这身体最终能同寻常女子一般生育。 既是不曾有过初潮葵水,如何会逆天感孕?现下萧溟却告诉他,他已是妊娠两个月。 太过强烈的冲击之下,谢阑眸中茫然一片,整个人如同魔怔了般。 近来一个月,他常困倦嗜睡,晨起时难受反胃,食量亦是大不如前,甚至时常身子酸乏下腹胀痛。然而谢阑只当是被囚困于宫禁心气郁结所致,或许也曾有过如暗影掠光般隐现的怀疑,然而心下挂虑着逃离牢笼之事,甚至不断盘算着到江南后的安排,一切不详的念头都被自欺欺人地在浮起前按下。 如今这般鲜血淋漓地撕开真相,不啻于晴天霹雳。 萧溟见他甚为平静的模样,心下稍定,便蹬掉了靴子坐到床上,将瘫软的人搂起靠在自己的怀里,抬手接过内侍奉上的粥碗。 粥是鱼茸什锦粥,温温热热的,珍珠般晶莹黏软的粥米,煨着熬烂融化的雪白鱼肉,无一丝腥气掺杂,间或一颗颗嫩红弹软的虾肉与蕈丝火腿丝,撒上了细碎翠绿的葱花,盛在一只檀釉碗盏中,甚是诱人。 用瓷匙搅了搅,舀了一勺送至谢阑唇边,见他不为所动,萧溟倒也不着恼,探手揽臂将人拥入怀里,柔声劝哄道:“哥哥,你定是饿了,先吃点粥罢,我们有孩子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谢阑颤抖着张开唇,由着萧溟细致地一勺勺喂入,服侍的内侍奉上了一碗药汁,谢阑漠然地捧过,仰头全部喝下,竟然是出奇的乖顺。 萧溟抱住他,双手叠住感受着谢阑小腹的温热,下巴枕在他瘦削的肩上,怀中人有一点轻轻的颤抖,便将他搂地更紧了些,温声道:“这药是保胎用的,哥哥,这番真是太危险了,差一点就伤了孩子。”抬手抚摸谢阑在太极殿中被掌掴的脸颊,现下已是消肿了,“本是情况危急,但池太医道宫里还有宛郁的金烬缬,随药煎煮给你喂了下去便止住了血,现下熏笼里烧的也是,金烬缬本也是一味安神稳胎的贵重药草。” 谢阑呆滞地捧着喝空的药碗,没有回应,萧溟却是有些发痴地摩挲着他小腹上柔软的肌肤,喃喃道:“哥哥,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呢,待到出生后,若是个男孩,那他满月的那天便封他为太子;若是个女孩儿,那就是公主……” 空碗跌落在地,碎瓷四散飞溅,谢阑突然语不成声地打断了他:“若是一个像我一样不男不女的妖物呢?” 萧溟一怔,谢阑这辈子从未有过以如此语气对他说话,这人一向是最柔软不过的,却见泪水大颗大颗地从他瘦削下颌点点滴落,仿若檐下断线般的雨珠:“你本就只是存着戏耍的心思,如今因奸成孕……孩子有什么罪过……要从这般不祥的身子里出来……” 喉头一哽,却也堵不住腾地从胸腔蹿上的怒火,萧溟气得双目赤红,恼恨这人的不知好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口中却似乎只是强暴后的罪孽产物,手下意识便因这番忤逆而扬起,谢阑亦是下意识地一个狠狠哆嗦,然后认命般闭上了流泪的眼睛。 一时间竟是十分无措,萧溟缓慢放下了手,转而紧紧拥住了谢阑。 谢阑哭得几乎哽住,泪水一串串地落下,崩溃地不住啜泣,眼周与鼻尖很快便泛开了一片晕红,无法遏制住的那强大的悲伤与绝望,便是咬住下唇以手捂住,抽噎也会断断续续地漏出。 不料他突地如此激动,萧溟慌忙传进池潜鳞,池太医只得以银针刺破谢阑颈项与腕上安眠神门二穴,方才让人平静下来。 池太医对萧溟再三叮嘱,切忌悲愤等等伤神之绪,若是情绪复又如此剧烈起伏,很可能再现滑胎之险。且孕期忧郁多思、性格大变乃为正常之事,万望陛下能体谅些个。 萧溟依然紧紧抱住谢阑,待到池潜鳞退下后,良久,方才轻声道:“哥哥,既然是我们的孩子,自然会有最好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喜欢……你若是担心他不能当太子,那便封他做个小王爷,一辈子逍遥无忧不好吗?我们多生几个……” 谢阑喘息着,虚弱地被禁锢在萧溟的怀里,龙涎香的气息丝丝缕缕,混杂着金烬缬旖旎浓烈的芳香,像是半逼迫半诱骗的温柔坟冢花香迷瘴,不容拒绝地让人沉溺而入。 披洒的长发遮住了血色尽失的脸庞,剧烈的情绪强行安抚压下,谢阑只觉得浑身是痉挛后的空虚,头痛欲裂,闭上双眼,不知是睡着抑或是直接晕了过去。 谢黎见萧溟走出寝殿,抬手挥退了身边的一众内侍,对自己道:“已将事情都告诉他了,他情绪很不好,但稳定下来后又睡着了,你去陪陪他,我先去早朝了。” 望着萧溟离去的背影, 分卷阅读4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谢黎忧心忡忡地走进了寝殿。 朦胧的帐帘后,谢阑脸颊上两道湿润的泪痕还未干涸。他不知自己有孕,几番大起大伏,自己追击时不知就里,使得谢阑从疾驰的马车中摔出,虽是被霍飞白护住,然而最后萧溟在殿上那一脚直踹上了下腹。婚后第二日停朝,两人在两仪殿里守了整整一天一夜,谢阑方才转醒。凶险如斯,这个孩子竟然还是保了下来,只能是神佛庇佑了。 如今既然醒了,得知消息后又睡着过去,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的这个哥哥最是柔软的性子,蒲苇一般,看起来是极易屈服认命,但萧溟怕是又忘了当年的教训,这人便是任人以刀宰割,却依然能在千疮百孔后给人狠狠一击。 如今又是蛰伏隐忍,若非残朔楼的刺杀使得他们的行迹败露,只怕萧溟洞房春宵一夜后,他早已逃得无隐无踪了。 自然而然,萧溟的新皇后,洞房之夜便被晾在坤极宫里一整晚。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3燃犀 第十三章?燃犀 清晏御道以西,明华坊浚仪桥街旁,紧邻着南太学与卢家香药铺,便是皇城洛京排的上号的大客栈,平江客栈。 客栈背临金明河,穿过临边麦秸秆巷,可见香火鼎盛的大相国寺北门,真真是顶好的地段,不少京城郊的员外大户人家,每月来大相国寺中浴佛上香,都会提前在平江客栈订房以打尖歇脚。 五层翠楼碧瓦飞甍,后有厢庑游廊,桥亭台榭,花木扶疏间可于此一观金明河景;底楼中庭容得百人膳食,台上常有纤秾的歌女琴姬弹唱助兴;又辟一间抱厦作与茶寮,常人便是在底楼大堂内听一下午说书念报,光是花销出去的茶水点心费,都会觉得怪肉疼。 然而客栈最为奢华的天字一号房,却被人直接下银子包了整整一个月,不由不让人咋舌。 嘴碎的伙计闲聊中,道是这天字号房所住二人,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书生打扮,长绸衫逍遥巾,清秀斯文看不出深浅,衣着虽是素净淡雅,然而客栈有些眼力的跑堂都瞧得出,那些布料皆是上好的——织锦缎在天光下暗纹隐现,浮光流转,光是一套衣裳,就得十两银子往上了;十六七岁的那个少年,却是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腰佩鲨鲛鞘宝剑,风姿玉树,气度不凡,只怕是哪家名门之后,说不定还是江湖中有赫赫威名的某位少侠。 两人住下的这些时日,常是早出晚归,甚是低调。 一大早,小二推着放满了各式各样精致早膳的推车,如往常般敲响了天字一号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入了门内,临窗凉榻上铺着璁簟席,随意地堆叠着几只秋香藕色的引枕隐囊,上设一张勾陈矮几,笔墨纸砚铺陈,美人觚中插着薮春山茶,深红的花瓣上还凝着露珠,像是从大相国寺中金佛殿两廊边刚刚摘下的一般。 小二额角渗出些许汗珠,昨夜掌柜收到风声后,便差他们分别盯着客栈中所有的江湖人,天字一号的房门就没有开过,这大相国寺早市中娇艳欲滴的鲜花,竟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美人觚中,换下了昨日微微枯萎的重瓣垂丝海棠。然而两人是何时出的客栈,又是何时回来的,小二却一概不知。 年轻书生盘腿端坐榻上,最后一笔落下,搁了笔。小二面上不显,依然规规矩矩为两位贵人布着早膳,作势不经意偷偷抬眼一瞥,瞅见那少年抱手站在窗前。 秦沧翎俯瞰着街道。 平江客栈的地段着实好,从这窗户的位置,以他的目力,能俯视明华、封乐与安仁三处坊室,直至望见清晏大道上人流车马。今晨卯时起,单是从官服上辨出的几波人中,便有京兆府与刑部品阶颇高的官吏率着捕快打马而过。其中几人步伐稳健,内力深厚,怕是便服的大内侍卫。 禁军巡逻次数明显增加,秦沧翎敏锐的听觉早已知道,官家来的人正在楼下大堂与掌柜的盘查近日可疑的入住人士。 小二满脸堆笑道:“今儿的早点都是厨后拿手的,有水晶角儿、香煎肉夹子、咸口叉烧包、鸭蛋黄糯米烧麦;甜点有蜜拌凝酥酪浆和泡螺酥糕。客官若是嫌腻,可以加些这爽口的姜酿紫苏梅子,香枨果子都是江南最早熟的一批,热豆浆和甘草冰雪水若是不够,按铃小的就来添。二位爷,慢用。” 陆英用鎏金镇纸将待晾干的信笺压住,闻言“唔”了声头也没回道:“有劳了。” “不敢不敢。”小二手心渗出了汗,这些时日以来,他已是看出,那少年虽一直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样,颇为冷面,实则很是好说话,出手也大方,小二也挺欢喜与他在早膳的这片刻功夫聊上几句。 “小的不知二位爷有没有听说,冒昧来讲一句。昨夜皇上大婚筵席上,竟是出了刺王杀驾的事儿,连御街上都是一片鸡飞狗跳,哎呦您说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干这大逆不道的事儿啊~这不您们看,今日都封城了,就为追拿那些跑脱 分卷阅读4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的刺客……” 但见少年也没有即刻从窗边过来用早膳,书生公子更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小二终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小的说句没见识的,两位客官一看便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是不会与那些干下贱勾当的叛贼有瓜葛,可是若是官差要……您们看我们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陆英这才转过了脸来,温声道:“我等江湖中人,却也非蛮横之辈。既然并未有做那知法犯法的事,楼下的官爷秉公办差,我等自是配合的,倒是我们的身份,为贵店添了麻烦。” 小二连连说着好话,廊楼外已是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下一刻门便被叩响了。 陆英起身,秦沧翎也已是站到了他身边。 在陆英点头示意后,门甫一被小二拉开,屋内便涌入七八个幞巾乌纱、圆领黑衣,手按长陌刀的官兵。 为首那人二十五六的模样,修眉秀目,身姿挺拔,身着廌纹刺绣玄色翻领袍,腰佩草花金钩狻猊蹀躞带,足上乌鳄翻皮长靿六合靴,正是现任大理寺少卿——裴萌。年纪轻轻便高居三司之一的右把手,裴萌面上却也不曾有些许跋扈飞扬的神态,只是迅速扫视了一番屋里情形,见得陆秦二人模样,目光微微停滞,依然镇定开口道:“奉天子之诏,大理寺例行盘查,还请二位呈上文牒。” 一应等事物陆英早已备好,顺手便从怀中将两人文牒拿出。 寺差双手转交,裴萌打开一瞥,便见其上十三盟的烫金章纹,倒也不曾出乎意料;然而细看籍贯出生,姓名年岁,却是暗暗有些吃惊,不由得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 “重明谷陆英神医,与太行高徒秦沧翎少侠,本卿虽身在朝堂,却也对二位高台事迹早有耳闻。今日得以一见,竟是如此年轻秀雅,幸会之极。” 陆英施礼道:“不敢当,裴大人折煞了。不才与秦贤弟月余前入住平江客栈,本是为拜访故人,后来听闻天子大婚,加之已有好几年不曾来到洛京,便打算结伴游玩些时日,观过昨日婚礼后便离开返回太行。哪曾想竟是出了如此大事,为大人公务添了麻烦,实是自责不已。” 两人又是客套了几句,看得其他房内探头探脑的住户们面面相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理寺的官差什么时候开始会对两个武林人如斯客气。 小二在底楼跑堂,倒是听说书先生讲了不少江湖事,略知一二内情。 街上早已传开了,昨夜刺王杀驾的恶贼乃江湖门派残朔楼中凶徒——此楼正是由二十年前,被朝堂与江湖联手剿杀的邪教罗浮宫之余孽所建。 当年在歼灭邪教中立了大功的十三门派皆被朝廷嘉赏,御赐丹书金令,江湖从此以十三盟为尊,其中便有重明谷与五岳剑之首太行派。此二派不仅江湖威望昭昭,深受朝堂重视,且与罗浮宫血海深仇,是以参与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可能微乎其微。 大理寺的人自是不愿随意开罪江湖名门,两人又甚是合作,裴少卿便也只是例行询问了秦沧翎陆英一月来的大概动向、探访的故友身份,登记在案后便告退请辞了。 待大理寺的官差与小二都退出了门,听脚步声已是下了楼后,秦沧翎提着琉璃暖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热豆浆,端起喝了一口。 陆英也是坐下,揭开笼屉举箸夹出一只白汽腾腾的鸭蛋黄糯米烧麦,道:“你清晨走了以后,阿抚的乌鸦给我递了消息,昨夜的确是残朔楼的人。” 秦沧翎没有说话,默默舀着碗中凝酥酪浆,听他叙说。 “昨夜他们在御宴上意图行刺,但是皇帝怕早已是得到了消息,一切准备得滴水不漏,。现在没有死成的刺客皆是被大理寺收押了,今天洛京城里的所有江湖人士,都会被大理寺和京兆府筛一遍。”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簪子,搁到了桌面上:“阿抚信上却是还告知我另一事——昨夜他本是在外郭城墙南熏街边的倚春楼上喝酒,结果正撞上了禁军在楼下捉拿刺客。但他看出了被擒之人武功路数并非出自罗浮宫,反而是承袭天山派。” 陆英口中的“阿抚”名唤年抚生,乃洛京丐帮的少主,然而他的养母却是出走天山派的罗酆侠女薛萦风,是故年抚生对天山派武功路数十二分熟悉,此话自是不会有假。秦沧翎闻言停下了筷子,皱了皱眉:“天山派的人?如何会同残朔楼牵扯进来?” “阿抚道,他见到车上有三人,一人受伤坠马,一人不会功夫。昨夜那架马车从宫门方向驶来,一路横冲直闯,在阊闾城门前方才被截下。三人被缇麾将军虎贲营弓弩手团团围住,若是以那似乎是天山派之人的功夫,想要保全自家抽身而退,是绰绰有余的,然而他为了护住不会功夫的那人,方才束手就擒。” “可知那不会功夫的人是谁?”秦沧翎追问道。 “阿抚信上说,那人身着官服,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天子婚席上赴宴归来,”陆英拣起了桌上的簪子,递与秦沧翎,“他在楼上看得清楚,当时混乱一片,天山派的那人却是趁虎贲营卫不备,从不会武功的官员纱冠中将簪子拔下,混在暗器中掷出。他心中疑惑,事 分卷阅读4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后循着方位在后方龙吟小巷中拾得这只玉簪。今日得知事关残朔楼,便将此簪一并交予我了。” 此簪羊脂白玉所制,样式是十分典雅的龙船男簪,秦沧翎以指腹摩挲着捻转,陆英只见少年手指轻巧一扣,那支他踅摸了良久都没有发现异常的玉簪,竟就从中间分开了。 玉簪打开后,露出中间所存的一卷纸,秦沧翎将其取出后一一铺平。 其中有一叠文书,纸是上好的负暄笺,便是如此这般细细卷曲成一小根,长时间压在簪子里,展开后依然平展,且并未使得油墨皴染开来,其上内容清晰可见。剩下的是几张数额各有不同的银票,甚至还夹着一张最大面额的金票。 陆英先是拣来看起了那叠文书文牒。文书上五花八门的压印不似作伪,都是顺天府统一发放的式样,所有文契属于一人,名字唤作秦镜——永定三十八年生人,举人,祖籍江南棠溪秦氏偏支,父母早亡。永定四十年,小叔秦却考入国子监,秦镜随其迁户上京定居于通義坊束竹荫巷第十一家。 剩下的是“秦镜”此人在江南苏杭二州的几处房契、田契与铺子,除却棠溪乡间的一屋一铺,乃是父亲的遗产与母亲当年的嫁妆,其余皆是近些年来购置,上面有本人、四邻及官牙等签字压章,都是一张张规规矩矩的红契。 秦沧翎拿起那些票钞点了点,数额从平日出行所用,吃穿住行的十两银到大额的五千两不等,那张金票更是令人咋舌,凭票据与记标可直接从钱庄中提出货真价实的一千两黄金,若是钱庄一时没有如此多的现金,可调取最近五州内所有分行库存。 陆英点了点下巴,道:“竟然是你们秦家的人,你可有印象?” 秦沧翎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多少代的旁支了,早便分家了罢,而且这人两岁就离开棠溪迁户洛京,我自是没有印象的。” 捏着手中的纸张,陆英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现下朝廷既然已在追查残朔楼余孽,那此事我们也不便贸然插手,可这秦镜我总觉得甚为可疑,天山派卷入其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们从旁追查一番想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如何?” 秦沧翎本是指间捻转着那支玉簪,闻言道:“陆大哥,你看,簪上所雕的船首夔龙,独爪四趾,勾甲内刻有‘秦氏玉宏’四字,这簪定然是玉宏钱庄的记认。” 陆英“啊”了一声,接过玉簪,看了好一会儿,才在白玉雕的龙趾甲内,找到了那针眼大的蝇头小字,方才回过神来:“这不正是你们家名下的钱庄?” 秦沧翎点点头:“那待会儿我便去,我记得钱庄应是在昌和坊,永清公主府附近。让分行的王掌柜帮我查查……嗯,我先去寻抚哥,带他一同去,钱庄内应该有过为每一位客人肖像存档,大画师还能根据人口头描述,绘出与本人差不太多的图像,我让他们将抚哥昨晚见到的那几个人画下来。” 陆英不由笑道:“如此甚好,既然是你家的钱庄,倒是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我就去顺天府查查那‘秦镜’是如何一回事儿。” ※ 王同芝这名字听着像个读书人,实则祖上五代起,便是在铜臭堆里打滚的。身为玉宏第一大分行在洛京皇城的大掌柜,每年在他手下走过的流水收支,怕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近年来钱庄都是每月备存账目,上层每一季左右的时间前来京城查账,然而距离他上一次实打实见到钱庄所属的琼萼山庄的东家少主秦沧翎,已是五年前了。 秦沧翎小时候大都随母亲父亲到王京来,五年前那次却是同师兄一道出游。那时他还不满十二岁,师兄夏响慕也是个还没有及冠的半大少年,经验尚浅的两人在城门外被一个瘸腿的老婆子千恩万谢地骗走了所有的银两,直到进城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别无他法,夏响慕也只得由师弟领着到了玉宏钱庄,来找掌柜求援。王同芝一番热情招待,还与他们讲了一晚的江湖上鬼蜮伎俩和新奇骗术,听得两人第二天都挂了黑眼圈儿。翌日,王掌柜给两人包袱内备满了干粮与盘缠,乐呵呵送他们离开。 早在月余前,便有从江南飞来的信鸽带到了秦沧翎上京的消息,此番听得前台钱博士道是少主已在前堂了,忙不迭地迎了出去。王同芝见着已是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想起自己逐渐发福的肚子,圆圆的脸庞上不由浮现些戏文里那文绉绉的流光易抛的感慨。 秦沧翎讲述了事情经过后,在少主陪年抚生描述肖像时,王掌柜亲力亲为地,妥帖将所有细枝末节的记录文簿都拾掇好函封入一只绢袋中,交予了秦沧翎。又留两人用了午膳,方才送客离开。 陆英回到客栈时,便见秦沧翎已是回来了。 少年坐于椅上,注视着手中的一张白宣上绘制的人物画像,眉心微蹙,唇抿着,桌案上还散落着好几张肖像图。 “怎了?” 少年望向陆英,眸中神色颇为复杂,将画像递与陆英,似是欲言又止,但终是道:“这是王掌柜给我的,秦镜在玉宏钱庄每次取用收支时归档存录的画像,这秦镜,便是谢阑 分卷阅读4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 “谢阑?如何又与这人扯上关系了?”陆英只觉云山雾罩,接过了宣纸,但见画上之人眉目精致,皎然明秀,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眼熟。 秦沧翎此番上京,缘是因为逍遥宫的林神爱师姐写信与他,三月前,她随师尊撄宁真人北上京师,于金明河畔瞥见一艘奢丽画舫,被其上一华服男子的容貌吸引。 她天生是个欣赏美人的,一直念念不忘,直到回了逍遥宫里,偶然瞥见撄宁真人翻看一叠缉令,其中便有那年轻男子的肖像,小字标注乃是残朔楼九门主枯蝶。 师尊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小辈们相关事宜,便是此番上京拜访大相国寺檀如禅师,谈及残朔楼前也借口打发走了林神爱,从未让她插手过罗浮宫的残遗。 林神爱不敢贸然打探,且因着隔了一月有余,加之描绘之像终究与真人形容有别,偷听到枯蝶在那时行踪现身漠北丁迟勒,心下更是疑虑不定,又怕师尊再责备她贪恋容色,只好偷偷去信与琼萼山庄的秦沧翎,少年由此前来洛京一探虚实。 残朔楼是为当年邪宫罗浮余孽,大皇子萧弈却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其沆瀣一气意图篡谋皇位,兵败暴露。坊间一直流传大皇子并未葬身火海,如今看来仍是贼心不死,再次谋划刺王杀驾依旧惨败。如此两番遭受重创,朝堂定会乘胜追击,一举灭除岐王与残朔楼。 朝廷既然已是插手,重明谷与太行派不便与官府交涉过深,本欲静观其变,却怎料一只小小玉簪,竟然又牵扯出了殇太子的旧日东宫属官与天山派? 秦沧翎闭上眼睛——当初五王之乱,京师动荡,残朔楼蛰伏多年后首次倾巢而出,与江湖白道在京郊百里的龙泉山中展开激战。太子一行避入深林,残朔楼部众在山麓设下拦截大肆搜捕,欲在江湖白道攻上山前寻到太子。 那山势着实险峻,邪徒把持要塞以致久攻不下,秦沧翎本欲自背山潜入残朔楼部众后方突袭,却在断崖间发现了一处岩壁凹洞。 撩开洞口干枯的藤枝,便嗅得血腥扑鼻。摸索入得洞中,待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秦沧翎发现里面竟是藏着两个人。 角落中一人重伤昏迷,血透衣衫,另一人将身上衣物尽数褪下裹在重伤那人的身上,仲冬时节竟是只着了单衣。 见秦沧翎一步步走进,那人手中的匕首抖得快要拿不住,却依然紧紧护住身后昏迷之人,不知是不是因着高热,一双眸子好似烧起来似的明亮。 虽是如此狼狈,秦沧翎依旧一眼认出了他。 五年前,他随师兄来到洛京,恰逢殿试结束,六街三市万人空巷,人们都争看新进士打马游街。清晏大道上无论是人家抑或酒肆茶楼,车马队伍到时,人们竞相向那些个春风得意的进士们抛洒着鲜花。 师兄不知道被城墙上拥挤的人潮裹挟去了哪里,他耳边充斥着“文举的那个探花郎真真是衬得上探花之名”“今年的好些个品貌一等一的,都还年轻,放榜的时候有个差点被老赵员外抓去和他闺女拜堂了”“骑白马的那个郎君生得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他站在城楼上,那时身量,还须得踮起脚,才能越过女墙看到清晏大道。 却见那人穿着探花的锦衣华裳,抬手用袖袍挡住了一朵又一朵袭向他的花儿。 墙垛的缝隙里生了一朵绯红的芙蓉,秦沧翎鬼使神差将其折下,在那人的车驾驶过之时,翻上了睥睨垣,松开手指,花儿像竹蜻蜓一般旋转着落了下去。 恰是放下了遮挡的袖袍,便见这朵飘然落至的芙蓉,那人不由得伸手捧住了,抬头时望见了坐在墙头的小少年。 便是那一眼,就这么望进了秦沧翎的心中。 耳根微动,秦沧翎听得顶上传来钉绽铆钉的军靴走动的声响,与兵戈行走间摩擦的铮鸣,心中暗道不好。 脱下了外罩的轻裘斗篷,从脖颈上扯落了那枚他自幼佩戴的玉坠,少年轻声道:“我是江湖十三盟中人,奉师尊之命前来龙泉山剿灭邪教余孽,这方坠中藏有续命的大还丹,莫要害怕,很快便会有人来救你们了。” 说罢纵身越出洞口,仔细遮掩后绕行而上,引开了那几个搜捕至此的残朔楼教众。 陆英翻看着另外几张人像,皆是由年抚生描述画师绘制的,昨夜城门处被禁军擒住的一行人:“这几人……我都知道,这佩戴那龙船玉簪的,”手指点住那三人中不会武功之人,“这人任职御史台,名字叫刘锡柏,两年前是检校御史,如今我尚不知道是何官阶。” “陆大哥,你如何认得此人?” “并不相识,只是陶帮主两年前托我制造五张人面皮,按照需要挑了个御史的脸,我择了这人。还有一个大内侍卫,唤作余元思的,至于另两张画像上的两人,容貌也都是当初我为陶帮主做的人面之一,但没有身份,只是市井小民,陶帮主让我随便挑选的。” 灵光突地一闪,秦沧翎道:“那日剿杀残朔楼,最后山下汇合之时,昱王军兵救下了一人,我听他们议论乃是危月燕霍飞白——天山派高徒, 分卷阅读4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后为了报恩入了朝堂,在二皇子麾下,后来动乱平息后依然被新皇留在了太乾宫中,成了大内侍卫。” 陆英扣了扣桌面,慢慢梳理着:“霍飞白师从天山派七长老之一薛回雪,罗酆女薛萦风虽早已叛教出走,然而就我所知,她多年来对霍飞白这个小师侄一向是疼爱有加的。她嫁与陶帮主多年,两人密不可分,陶帮主托我制作人面皮之事她定然是知晓的,如此来说,很可能是薛夫人将这人面皮给予了霍飞白。” 沉吟了一会儿,陆英道:“今日我去了‘秦镜’居住的束竹荫巷,无人居住,邻居告诉我‘秦却’、‘秦镜’叔侄两人先前的确住在那里,不过七年前‘秦却’过世后,‘秦镜’便出门游离去了,也没有将宅子租出去,便这么空闲着,邻人偶尔帮忙打扫一番。” “谢阑乃是殇太子心腹之一,这‘秦镜’可能便是他当初为太子办事时借用的一个假身份,至于秦镜,推测可能是真有其人,然而此人如今何在,是否也是太子舍人之一,便不得而知了……我更倾向于这人很可能游历途中不幸罹难,被有心人得知。离乡多年,便是回去也没有人能认得出,十分合适,遂被顶替,太簇宫用这身份在江南置办了不少营生,应该都是出自太子授意,但不一定是谢阑亲力亲为,因为就我所查到的,谢阑还未曾出过洛京。” 顿了顿,陆英方才道,“由此大胆推断,昨夜,天山派危月燕霍飞白,秘密将一个扮作御史刘锡柏的人从宫中带出,却不料正巧残朔楼行刺事发,霍飞白一行被禁军当作刺客擒下,未能成功离开。这假扮的刘锡柏持有‘秦镜’的文牒,这层身份之下,是不是那个你托我所找寻的谢阑,暂且不知。” “如若真是谢阑,为何这世间所有人都当他已是死了?”陆英直直望向秦沧翎,“阿翎,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何你要寻这人吗?” 秦沧翎沉默了一瞬,便道:“五年前,师兄带我来洛京时,我曾经远远见过他一面。” “那日围剿残朔楼时,他守在重伤的太子身边被我寻到,但是我独身一人,残朔楼的人马上可能便搜到那隐蔽处,我无法护住一个重伤与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只好留下了衣药引开了邪徒。后来昱王到达,我将一切告诉与他,但再也没有见过谢阑。可是我知道,当时太子伤得很重,他却只是风寒高热,应当不会危及性命,所以陆大哥你告诉我他已死的消息,我并未相信。” 少年垂下了头:“围剿之后我返回师门,起夜时,看见师尊在焚香祭拜,案上挂着一幅画。” “画中人,与谢阑长得十分相似。”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4溟濛 第十四章?溟濛 细柔柔的云絮慢慢缠住天空,一场暮春沾衣的小雨很快便落了下来。 天色晦暗,懿恒宫中也并未点亮所有的烛火,大梁最为尊贵的二位女子端坐高位。新后乔念玉居右,一袭轻容敷彩的银红凤凰花裙,望仙九鬟髻上缒花错金的纤丽步摇簌簌作响,哭泣着不住用绸绢小帕擦拭着眼角晕红,甚是娇美可怜。 太后云绯曳地刺绣梧桐凤袍,凌云髻并千叶攒金牡丹冠,一脸漠然的寒霜,却并没有因乔念玉的失态而有所苛责,若无多年后宫一人之下的浸淫,嫁入天家的女子谁也不是生来便带着母仪天下的气度。 椒房之主前来太后宫中哭诉的缘故,无他,只因帝后大婚至今已有七日,萧溟却连坤极宫的门都没有踏入,皇后如今简直成了太乾宫中一个笑话。 第一夜因着刺王杀驾的动乱,宫闱一片大哗,皇帝无暇兼顾后宫是情有可原,然而接下来整整六日,帝辇却是连头都不曾朝坤极宫拐过,萧溟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除却每五日匆匆来为太后请安一次,随后便立时迫不及待地前去凝华宫,夜夜留宿。而他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至今除了凝华宫中人外,没有任何人见过。 良久,但听得殿外一声唱喏后,太后身边的尚宫女官玉树行至二后座前,鬓边发丝被细雨润湿,衣裙宫绦也是微微濡潮,敛衽一礼,旋即退开,身后跟随那人便跪地拜倒,周身瑟瑟发抖。 云绯勾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道:“起来罢。” 侍立一旁的琅玕柔声开口道:“把你所知的一切说出来,太后娘娘自是不会为难你的。” 那人身着低阶内侍服饰,缓缓抬起了头,却依旧垂着眼皮,不敢直视懿颜。 然而殿内有心之人却已是看清他的脸庞——是凝华宫中一个其貌不扬的内侍。原是这段时日来,这人不断请求那些出宫采买的女官内侍,往他京城的家中捎带东西,有赏赐的金叶子、药材甚至每月几乎所有的月钱。 这些动静自然瞒不住太后的人,经着一查,便知原是这内侍名唤作戴康,家在京中,父亲是个赌鬼,为了还债将他卖进宫中,靠母亲针线活计拉扯家中弟妹。当初他刚刚调至四皇子的长汀宫,萧溟便被赐旨就藩,他不得已随四殿下去了雍 分卷阅读4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州。一经五年,山高水远,母亲积劳成疾,待到其返京之时已是病重。戴康是个木讷笨拙的,这么些年来依然只是最为低阶的内侍,不得已将所有东西都求人带出以贴补家用。 玉树先是派了一个小宫娥蒹葭,在戴康出凝华宫办事时同他几番偶遇搭讪,随后玉树方才出面旁敲侧击,又终是让人松了口。玉树允诺事成后会赠与一大笔银钱给他宫外父母,甚至可以悄派一名太医前往诊治。 戴康自怀中掏出一只由黄麻纸叠成的纸包,双手托过头顶。玉树接过,交予了侍候一旁良久的窦太医。 窦燮乃是现任太医院院正,一直眼观鼻鼻观心静坐一旁交椅之上,接过纸包后,不慌不忙地打开,拇指食指捻起一小撮渣屑,取到鼻前闻了闻,闭眼片刻后,方才捻须道:“此药渣中含有几味,微臣所得乃是白术、杜仲、人参、山茱萸,炙甘草和阿胶,还含有三钱金烬缬,都是温补之药,多用于湿浊中阻,冲任不固,《药经》所言……” 玉树轻声打断道:“窦大人可否浅显一些,直言这药方所为何疾?” 窦院正噎了一下,不敢再掉书袋,道:“此方剂对阴血亏虚之胎动不安有大用,乃是娠孕初期的保胎之药。” 懿恒宫内霎时死寂一篇,内侍宫娥战战兢兢,没有一个敢于偷觑皇后与太后的脸色。 乔念玉抖得手中盖碟与杯碟磕碰得“咯咯”作响,云绯却是突地嗤笑一声,轻轻拨拢鬓发。 “哀家还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原来是后宫中有喜事了。”将手中缠枝莲纹茶盏一搁,“是个乡野村妇又怎样,溟儿也真是,只要他欢喜,哀家自然没有不允的。给个位份又如何,这样把人在宫里藏着掖着,防着哀家的模样,倒是真是伤了母亲的心啊。” 一双凤眸精光流转,云绯身边的琅玕突地厉声喝道:“那女人究竟是谁?!你这贱奴今日若是不说实话,休想走出娘娘的懿恒宫!” 戴康磕头磕得“砰砰”直响,浑身若筛糠般打颤,哆哆嗦嗦道:“回……回,回太后娘娘……那女子……那女子是,是,是……” “还不快说!” “是……徐娘娘!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徐归荑!” ※ 薄雾浓云,明明还是午时,却晦暗如同天暮将歇。凝华宫中灯烛悉数熄灭,唯有床头那颗莹然生辉的夜明珠洒发着幽幽的光亮。 谢阑蜷着身子,侧卧于宽大的罗床里边,背对着萧溟。睑下一片青黑,他却只是怔愣地睁着眼睛,望向深蓝披拂的帷幔上精致繁复的星云纹样,眸中空洞虚无。背脊挨靠着身后之人的胸膛,一只修长有力的臂膀横亘在腰肢线条的凹陷处,温热的手心隔着细腻的绸衣不住摩挲着他平坦的小腹。 下颔轻轻抵住那袒露出的纤长脖颈,谢阑长发披散微凉,贴蹭着他的脸颊,萧溟轻声道:“哥哥,别胡思乱想,睡一觉罢,你这样熬着,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怀中之人却仿佛一具没有生息的皮囊空壳,声音落入耳中,却不会有任何回应。 萧溟叹了一口气,复又紧紧搂住了谢阑。 这三日来,除却上朝与朝后于含元殿的一个时辰,萧溟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谢阑身边。然而谢阑却似是离了魂般,自昏迷一日一夜后清醒时同他顶撞的那几句话,竟是再未开口过,终日浑浑噩噩,仿佛一只由提线牵扯的木偶美人。 然而稍稍令人心安的是,他未有做出任何太过激的行为,来伤害自己或者腹中的孩子——安胎的药每次都会喝,萧溟哄着给他喂太医院调配与尚膳司烹制的补膳,也乖乖咽下,只是如是反胃的话,又会吐个干净;若让他休息,便听话躺下,却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感受着怀中柔软微颤的躯体,萧溟突地开口,道:“哥哥,你知道吗,二十年前,我出生的那日,也是如这样昏暗,不过落的不是雨,而是雪。” “从前母后身边的两个我很喜欢的宫娥,后来被调拨到长汀殿中照料我,唤作澧兰和沅芷,我离京的那时候,应该便许配与人家出宫嫁人了……是她们在我还小时告诉我的。”轻轻地抚摸着那烟罗裂锦般的细软乌发,没有得到回应,萧溟却也不恼,依然低声地叙述着,“澧兰道是,母后从前半夜戌时过半开始阵痛,直至翌日正午,才终是生下了我。那日天色太过晦暗,母后竟以为是因着自己太疼痛弄错了时辰,天还未明呢。” “自她阵痛开始,已有好几批宫娥前往飞霜宫禀启父皇。但那夜二皇兄风邪入体,一直咳嗽发热着,父皇守着皇兄照顾了一整夜,宫娥道是母后已开始临盆分娩,他每每只是敷衍,直到最终我出生也没有去看她。” “最后,澧兰与沅芷到飞霜宫向父皇报喜,中宫诞下了皇子。” “父皇望着窗外的飞雪,只是道了一句,‘始飘颻而稍落,遂纷糅而无穷。萦回兮琐散,暠皓兮溟濛。便叫萧溟罢。’” 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讽笑,萧溟轻声道:“哥哥,当初你虽是已到了东宫,但去年想来也是参与了延初年纪要简编,定然知晓二皇兄出生时 分卷阅读4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是何种情况,父皇怎般欢喜。” 仁慧太子萧聿诞生之日,帝守于坤极宫产房外,见长空中白光冲天,急昭钦天监正副监台薛影儿、王戎策。 薛正监台道是,白光状若长虹,赤焰润泽,乃是山川气者之胜气。胜气见,天子璧仪九州,海晏河清。王副监台附和,白虹中赤晕金,杂云絮携流光,作欲随风飞舞状,此乃胜气伴随而生之瑞气。瑞气见,贤能大才降世。 两位监台尚未禀退,三千里加急战报到,靖南大胜。便在那时,产房内传来婴孩啼哭之声,坤极宫宫娥跪地称大喜,中宫诞下嫡子。 帝欣喜若狂,至云后榻前,抱起襁褓中孩儿,为其赐名萧聿,陪伴云后床畔,道是待皇儿满百日,便于青玄门下册封其为太子。 云后产后虚弱,未料夜至二更,突发血崩之症,本已神志不遂,帝驾临后却是回光返照,下床跪地,道是福薄缘浅,未能侍奉君上百年,皇儿年幼,不堪神器之重,难承社稷之业,若成长为人,尚是可塑栋梁,再虑立储之事。语毕薨逝。 帝悲痛欲绝,罢朝十日,此后二十余年,再未表明立太子一事。 至延初二十三年。郕王萧聿年满廿二,因其素以仁义持稳闻于朝野,天子念其端敏练达,柔怀百神,贤名闻于庙堂江湖,帝遂恪尊天意,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正位东宫,立为太子,以重万年之统,繁四海之心。 萧溟柔声道:“哥哥,这是我们血脉相连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我想要的,我期待的……我会像父皇疼皇兄那样,一辈子全心全意地爱他……哥哥,你若是恨我,那便恨我,他什么都不懂地来到这世上,何罪之有……” 帐内响起细微的气音,萧溟在昏暗中抬手,果然摸到了谢阑脸庞上湿润的水渍,叹了一口气,以指腹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这人的心永远都是那么软,不过是讲了讲自己都不曾记得、孩提之时的往事,便能触动他一腔柔肠。然而此般脉脉温情下夹杂的,或许是有心算无心,或许也只是多年来心扉间的倾诉罢。本是一段孽缘,偏偏情难自已。 ?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5梦蝶【彩蛋 孕期羞耻paly】 第十五章 梦蝶 半月前,太后将皇帝召至懿恒宫中,母子间艰难维持了两个月表面的母慈子孝宣告终结。 凝华宫内一应内侍皆由陈旭全挨个掌眼挑选,多是服侍萧溟三年以上之人,其余也莫不是个个嘴严老实,知分寸懂进退的,深知这深宫高墙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越多活得越是不长久。 陈旭全原是出自坤极宫中,延初九年四皇子年满七岁,依例移居别殿,他因着伶俐机敏,心思巧细,又与同萧溟年纪相仿,便被云绯指派至长汀宫。直至今日,一直甚为受萧溟倚重,陈旭全懂得不事二主,深谙萧溟所思所想,这么些年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有时看得实则比当事之人更为清楚。 去岁十月,延初帝病体难支,已是将朝权系数移交予郕王摄政,前往离宫养病之时带走了后宫众人,后妃嫔御贴身内监女官等大量侍从皆随同在侧,岐王乱君哗变之时,为震慑与控制,杀了大量宫侍;攻入内城后未能擒获太子,又是大开杀戒,滞留宫中的太子手下高阶宫侍几乎被屠戮殆尽。 因而萧溟入主太乾宫之际,后宫几乎没有三品以上主事之人。大梁女官分设六司二十四典,内侍分设为十二监四衙八局,其下更为细致划分不一而足。萧溟五年前被父皇流放至雍凉肃这三州荒凉疆域,如今履至尊踏六合,本还因动乱而惊吓瑟缩的宫侍无不如同找回了主心骨般,纷纷投诚效忠。 一番打压收拢,待到云绯回宫之时,后宫六司十二监已是尽在陈旭全掌控之下,是以懿恒宫开始接触戴康后,那人便立时被带到了萧溟面前。上次谢阑逃脱之事萧溟虽并未对他苛责发难,如今若是再因着自己手下监管不严而出了差池意外,自己怕是只能被推出去活剐了。 那内侍名唤戴康,年纪轻轻,面貌平凡,萧溟几乎没有印象,然而查档核实,却已是侍奉了萧溟整记五年,当年随昱王就藩雍州的一批人之中便有他。萧溟将计就计,通过戴康,向懿恒宫递去了消息——凝华宫中之人,乃是郕王萧聿王妃徐归荑,且有了身孕。 婚宴那日凝华宫中玩忽职守的宫侍,早已被陈旭全不动声色地干净处理了。谢阑诊出身孕之后,萧溟喜不自胜,陈旭全打赏各处,明白人自是晓得如今身家性命都牵系在那一人之上,陛下日日留宿,如此得沐天恩,便是皇后宫中也是不敢这般肖想的。是以现下凝华一宫固若金汤,太后之人竟是无法打探到一丝一毫的消息。依照云绯那可怕的控制欲望,明明在她眼皮之下,却严丝合缝漏不出一丝可拿捏处,怕是会烦得她夜不能寐。 得知太后宫中的蒹葭试图多次在宫内宫外接近戴康后,陈旭全便亲自提了人,让他在萧溟的授意下 分卷阅读4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向懿恒宫传递一些讯息。 懿恒宫中,戴康只是在云绯面前吐出了“徐归荑”此一名字,云绯便瞬时在心里将萧溟欲施加与她的暗示自行解释分析了个清楚明白。 徐归荑——太子太师保和殿徐源大学士孙女,楚河郡主幼女,殇太子萧聿成婚三年的太子妃。延初十八年,徐归荑同萧聿成亲,五王之乱时身死命殒,与殇太子合葬皇陵中。 时至如今,俟君山脉中的萧梁帝王寝陵,殇太子之墓的镇龙石兽上已是萌生初春的绒绒青痕,晨露沾湿漫山野花,物是人非,山长水阔,萧聿与徐归荑终只会化作枯骨,成为后世史书之上轻描淡写的一笔。 戴康在懿恒宫中吐出这个名字后,云绯却是下意识地便信了十分。 无他,只因为这太过惊世骇俗,又如此合乎情理。 如若此人并非徐归荑,萧溟为何会将一个女子藏在宫里令人不得窥视? 倘若出身卑贱,封邑世禄,从白屋寒门至列鼎重裀不过天子一念之间;仪陇徐氏最是清贵中直,太常寺寺卿徐则幼女归荑,闺中便有皎若宓姬,慧比道韫之名,颇受太皇太后喜爱,当年有意许她为皇长子萧弈正妃。徐归荑未期出阁前时常行走大内,出入自如,直至随萧聿入主东宫,太乾宫中绝大多数宫侍皆认得于她。 现下如若放任她在宫内抛头露面,新皇竟然将亡兄之妻占为己有的流言蜚语,怕是会飞快传遍天下。 当云绯指着萧溟的鼻子拍案大骂他不顾人伦与兄嫂悖乱天理不容时,萧溟一边内心哂笑,如此将计就计,果然让云绯轻松入彀,一边摆出冷着脸甩下一句“她已是有身孕了,您的第一个亲孙儿,看着办罢。”,便拂袖而去。 二十年来,云绯注重自身贤名比萧溟这个儿子多多了,即使恨若附骨之疽,她依然能十年如一日地将一切表面文章做尽,一视同仁地悉心照拂各个宫中的皇子公主,尤以萧聿为甚。 萧溟走后,太后身边的内司尚宫女官玉树与琅玕,便将懿恒宫中所有宫侍招来好生敲打,道是这些时日来主子们讨论之事,如若传出去半分风声,娘娘即使是舍了这宫中所有人,都不会留下一个多嘴的,全部拖出去杖毙,吓得一众宫侍瑟瑟发抖,指天发誓绝不敢透露一个字。同时一道懿旨传出,命礼部尚书着手皇帝纳妃之事。 不出三日,礼部一众官员忙掉半条命,储秀宫中太后所点的钟意秀女便陆陆续续入了宫。 外朝都只道圣心难测,萧溟原先拖着一直不愿意娶后纳妃,如今却是转性了般不再对太后众臣纳妃的提议有所抵触,清流新贵家的女儿与士族勋戚的千金终是入宫。 娘娘们按制册封,萧溟之前在雍州的两位侍妾亦是不低的位分。新晋的妃子们私下议论圣上是个念旧情的人,哪里能想得到萧溟只是打算暂且填满九嫔之位,让外臣不再往后宫塞人罢了。宫中行仪不断,萧溟却是一次册封礼都未出席,只派了身边的大内总管陈公公前来监察。 凝华宫中之人,身份依然是萧溟当初所言,龙泉山中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女子。云游隐士兰衡之女儿兰之撷。空谷幽兰,渔樵为伴,却终是落于这天下极致富贵之处。 因为兰氏所封的位分仅是九嫔中位修容,又称病未能出席,当时倒是并未引起其余妃嫔的注意。 然而很快至今半月过去,众妃嫔竟是唯有在懿恒宫中向太后皇后请安时才能得见萧溟,且五日方才一次。陛下总是匆匆而来,从来不瞥一眼自己名义上的妃嫔们,她们则还未能从陛下绝世姿容中回过神,萧溟便已向太后告退离去。 仅仅是几天,各宫的妃嫔很快察觉了古怪。陛下忙于朝务,甚少入后宫,每日于含元殿合璧堂中面见臣子后,便径自走乘鸾道去了凝华宫,夜夜留宿。 渐渐便传出了许多风言风语,一说是皇后大婚时贼人刺王杀驾,让陛下觉得皇后晦气;又说那位兰修容如当年云皇后一般同圣上青梅竹马,如今被陛下金屋藏娇。 太后未置一词,面对妃嫔们的探询不显山不露水,只道是兰修容伤病在身,莫要去扰了她修养,一边传话与萧溟让他将人仔细看住了,好生关在凝华宫里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放出来。皇后则由太后安抚后回娘家省亲一段时间。 萧溟在凝华宫中听得陈旭全的汇报,差点没有绷住笑,不过是放了个三分真七分假的消息出去,云绯便如此尽心地替他将后宫一切收拾妥当了。 这些时日来,每日早朝之后,萧溟于含元殿中与臣下商讨政事完毕,便回凝华宫同谢阑一同用膳,所有的折子奏疏也全被送到了此处批复。 谢阑自那日从魔怔一般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后,情况稍微好转,只是愈发沉默,时不时精神恍惚。萧溟看在眼里,却是无计可施,陈旭全这时向萧溟进言,道是谢公子一颗玲珑剔透七窍心,思虑太重,慧极必伤,如今每日被束缚在宫中,最怕的便是钻了牛角尖,不若安排与他一些不太费神的事儿做,不至于让人每日神思不属。 大梁分设左右二相以统领六部,文书奏折递交文华阁,各部相关由每部尚书、辅 分卷阅读4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政大臣与二位丞相商议后,方才将草拟的意见方案送至含元殿,天子最终朱笔批复定夺。 萧溟稍加考虑,便让谢阑在自己身边负责每日奏疏秉笔——所有的折子按类分列,摘录主旨大纲,誊写修缮。探花之才,任翰林修撰后转复调为东宫詹士府丞,这类事务自是得心应手的。 谢阑得知后,只是点头同意,从此后开始每日陪同萧溟处理政务。 被囚禁于太乾宫中半年,这人看上去似是从身从心俱已被驯服为一只乖顺的禁脔,却依旧在萧溟眼皮底下联系上萧聿的旧部,筹谋伺机逃走。如今谢阑身心皆处于岌岌可危的崩溃边缘,险些滑胎的损伤与得知有孕的精神打击使其不堪重负,此时让他处理政务,一是两人如此便多了不少相处时间;二是谢阑精力分散,可停止过多的胡思乱想。 见谢阑每日只是默默誊写,萧溟有意地引他开口多说说话,便要同他谈政务,谢阑原本蹙眉不答,萧溟缠他道凝华宫内说说而已,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后宫妃嫔不得干政了?谢阑无法,只得不时常帮萧溟参详奏章文书。 一甲出身,翰林修撰,经筵侍讲,谢阑参详政事从未夸夸其谈,只是条理分明言之有据地陈列利弊,萧溟有时斟酌不定,时常能为他点拨灵光。如此这般,有了谢阑在旁,萧溟处理政务的速度倒是效率了不少。 萧溟遂思量着,将他一直困在宫里终是不成的,孩子出生后,还是得将人放回朝堂去,封个观文殿学士倒也不失为一良策,这本是帝王心腹贴身的职位,同现下这般也不差多少,到时候岂非更加光明正大。种种盘算不一而足,只待这些时日中慢慢讲与谢阑听,能让他安心便好。 谢阑誊好了最后一册奏折,抬头时,却见案上搁着一只小巧的于阗白玉栀花笔洗,内盛枯湿的残墨,端端正正地摆在笔架旁,是当年詹士府中他办公时所用的那只。谢阑有些出神,一声“阿阑”传来,蓦然抬头,却看见萧聿在案前微笑着望向他:“今日公文可都整理好了?” 眼睁睁看着他抬手,似是要取过案上堆叠的文书,谢阑突地不管不顾地抓去,握紧了萧聿的手。 温雅英俊的男子流露轻微的错愕与讶然,却并没有立时抽回。 “阿阑,怎了?” 温热的触感是鲜活的肌肤,冰竭的血似乎都被这温度化开,谢阑想要看清萧聿的眼睛,却越是努力,那双眼睛越是模糊。 泪水淌下,冥冥中有什么告诉他,萧聿早已死了。 那为何手中的触感又是如此真实? 萧聿笑了笑,将手搭上谢阑的脸庞,轻轻拭去了那滴泪。 飘飞的雨从窗棂中飞落在发上,化为了一点点晶莹细碎的水珠。 谢阑近来嗜睡得厉害,今日摘写誊修后,萧溟一半的折子还没看完,他竟然已是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长发如墨流般垂洒在两人肩头,铺散纠缠,萧溟有些哭笑不得,搂着人躺下,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谢阑身体微微蜷着,温热的呼吸打在萧溟小腹上。 萧溟轻轻握着谢阑的手,却见一行泪从他脸上淌下。 叹了一口气,睡梦中这人依旧不得安宁。抬手轻轻拭去滑落的泪水,手指复又轻轻插入柔软的发顶,慢慢替他按揉着安神的穴位。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会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来到世上。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6锦水【彩蛋 孕期3Pplay】 第十六章?锦水 时已入了六月,今夏铄石流金,溽热尤胜。 按例每年入暑,帝王皆会移驾京畿几处行宫避暑,各司部衙门正待准备天子首次离宫出行仪仗等一应事宜,礼部董尚书前去含元殿请示是元和、翠微、九成、玉华哪方行宫负责接驾之时,谁料萧溟只是轻飘飘一句“今年不必”,便留在太乾宫中,度过这个夏天。 几家欢喜几家愁,前些日子方才歇息下来喘一口气的礼部同司礼监暗自庆幸免了这项浩大任务,乐得清闲,然那些个为此番避暑做足了精心准备的妃嫔娘娘们,却是气得不轻。 萧溟每日行程依旧是在紫宸殿、含元殿与凝华宫间辗转,除却每隔五日至懿恒宫向太后请安外,再未涉足其余任何殿宇。撇开那凝华宫中的那人不谈,愣是没有其余妃嫔得到过召幸,便是五月十五帝后椒房同寝之日,也因着皇后回京中娘家省亲而错过,天子照常宿在凝华宫中。 中个实情,其实只是前些日子,萧溟打算携谢阑出宫,然而一向并不晕车的谢阑,此番却是在车驾连景耀门都还没到的时候,便吐得昏天黑地。萧溟无法,只得悻悻而归,也因此消了这个夏天去行宫避暑的打算,省得路上颠簸。 春去夏犹清,凝华宫中芭蕉风蒲生得极好,浓荫如墨,凉意袭人。钩弋庭满园石榴花开,井栏上苍苔落着绛英点点,天光撒入珠帘,映得满室红影净绿摇曳。 高阔的殿堂四门八窗通风, 分卷阅读4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倒是无甚暑气,萧溟却是依然担心谢阑受热,为此陈旭全可算是煞费一番心思,先是命尚服司缝制冰纨蚕丝的夏裳,又将夜间照明所用烛火油蜡收入库房,改置上南海明珠。撤换的一应枕簟篱巾看似寻常物什,实则都大有讲究——会那玉簟乃是由若耶水边红湘妃竹编织而成,沿边儿缒着万金难得的青蝉翼麻,衾被幔帐皆换作触手凉滑的鲛纱玉罗;榻上搁设一只三尺来长编织网眼的竹夫人,供搁臂憩膝,风过孔洞时,内里两只镂空银铃细碎作响,祛暑致凉。 因着这青奴象征男型,汇聚元阳,民间女子怀孕之时常放于枕席间,以祈愿生产顺遂,陈旭全原本还备了一只素白伏卧的婴孩瓷枕,意味太过露骨直白,谢阑见了后羞臊得满面通红,萧溟只得给换了白玉枕。 逸池之上的骀荡亭中,每每乘凉时,水车轮转,落珠碎玉般的水帘便至凉亭翘角四隅倾撒而下,水光凝炼,美不胜收。硝石所制冰块摆设为各式精巧冰雪盆景,安放凝华宫中各处。 域外的一样机巧,唤作明瑟风轮,江南约莫已是兴起一两年了,今年宫中因着谢阑,终是设置——引水入室中,水流转动七轮扇,掀起泠泠微风。风轮响动非丝非竹,簌簌潇潇,如遥闻竹林之音,谢阑在这规律的窸窣声中睡得格外安沉。 静谧的午后唯听得蝉鸣声声,两人于榻上歇息,谢阑依靠在萧溟怀里,共读着一本坊间时兴的传奇话本《六洲歌》。 五月初三那日险些滑胎,胞络不固、气血亏损,池太医特意叮嘱静养修身,切忌力竭伤神,谢阑又不适晕车,便是连出门闲逛都是不行了,只能困在这凝华宫里走动不得。萧溟担心他孕中多思,心下郁结,然而蹴鞠骑射这类运动自然被禁止,陈旭全手下的一个唤作毕齐内侍为讨好谢阑,从京中番邦聚居的举德坊花市上,寻了只斑斓彩羽的大鹦鹉,结果吵个不住,气得萧溟直接打开笼子放了,飞到了御苑中做窝。 最后还是陈旭全将功补过,提议让人送一些现下时兴的话本银字供谢阑解闷,萧溟略作思量,便让人寻了好一箱这类民间坊内的白话小说来,神怪公案任侠风月传奇不一而足。谢阑不愿拂逆了萧溟的好意,便从一大堆什么《子不语》、《砌下落梅》、《洗冤录》、《天缘奇遇》、《长生剑》 等等中随手挑了这本《六洲歌》来看,却是入了迷。 此书讲的是那前朝末年,江山飘摇破碎,英杰群雄并起,一少年侠客行走江湖的故事。辞藻文笔便是按学究的目光来看也颇为洗练,朗朗上口,剧情转折亦是跌宕惊心,谢阑不曾看过这类闺阁市井的通俗书物,乍一读去竟是着了迷,手不释卷,今日除去给萧溟誊写修撰,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这本侠客传奇上了。 当年谢府宗学家教自是十分严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书册从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府中,谢家孩子们便是悄悄用零花从书摊市集上买来,也只能藏在被窝暗格中,夜里偷看,真是囊萤映雪凿壁偷光也不过如此了。一般这类话本良莠不齐,多以香艳描写博人眼球,他从前因体质对情爱之事避如蛇蝎,自是从来不沾。 谢阑已是一眼不错地看了好些时候,换作平日,他会一直陪着萧溟处理完所有奏疏折子,今日埋头誊写完后,笔一搁便拾起又看。连萧溟独自看完了奏折幽怨地爬上床来都没有注意到。 见人看得如入忘我之境,萧溟又气又好笑,便也不扰他,只是将下巴搁在这人肩头陪他看了一阵。几月前,萧溟在含元殿中偶尔让内侍读杂书解闷时,便已将这本《六洲歌》完整听过,但见谢阑翻到一页——瞿冰阳登山临水,望山河破碎,西风吼剑,心绪澎湃。心中略感无趣,便拨翻一阵,直接跳到主人翁情窦初开时与邻家姊从灵的一番缱绻情爱。 满篇缠绵词句,页页春情透纸,谢阑读了两句方才反应过来是什么,脸红心跳,口干耳烫,不觉视线游移飘忽。萧溟倒是饶有兴致,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谢阑的颈侧,眼见着那红晕从雪白脖颈上蔓延开来,绯薄一片,云霞般的颜色。 捞起一只冰镇的糖渍杨梅送至他唇边,谢阑正是难堪,没有反应过来,立时张口乖乖地含住,见他这乖觉模样,萧溟不由地一笑——这人总这般,即使是肉体早已熟知情欲,却永远如处子般于情事上放不开,欢爱前总求他熄灯遮帘,便是情迷意乱,也不过羞赧地回应萧溟的亲吻和爱抚。 现下有孕在身,整个人倒是从骨子里平添几分媚意,突地心下痒痒,不由分说扳过谢阑的下颔吻了上去。谢阑轻呼一声,却被他趁机撬开了唇。 书册跌落床榻上,津液相濡间,萧溟一下下舔舐着他柔软的上颚,挑逗湿嫩的双舌交缠,含着的一颗红绒仿佛牙床绛纱间撩拨的绣球,被顶送着将柔茸的果肉分食殆尽。缠绵厮磨,水声啧啧,谢阑不由地搂住萧溟的颈项,那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后腰敏感处,一阵阵的颤栗酸麻从脚心沿着脊髓直往上蹿,酥得半边身子都软了。 最终松开时,萧溟齿列间含着一枚果核,怀中谢阑微微喘息。不由从后紧紧拥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没有压住腹部,谢阑却是闷哼一声,萧溟一惊,慌忙松开。 分卷阅读5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怎了?” 但见血色腾地漫红了谢阑整张脸,他突地便要推拒开自己的环抱挣脱出去,可是人坐在怀里,萧溟心急则乱,手臂一横箍住了谢阑胸口,怀中之人猝不及防下痛哼出声,萧溟方才察觉出了些许异样。 一把扯开谢阑夏裳轻薄的前襟,但见白壁也似的胸脯上,色泽相较从前稍深的乳首硬胀挺立着,仿佛两只已是到了极处、欲放将开的花苞。萧溟心下似是了然,稍微不容他抗拒地捏起一只,只是用拇指尖轻轻拨了拨,怀里的人一下子便绷紧了身体。不由有些讶异,以掌根压住乳尖下方略微隆起一点隐然弧度的柔软胸肉,慢慢按揉起来,谢阑终是忍受不住,十指抵着他的手腕,祈求地摇了摇头。 熬过了最初那几月的生理反应后,谢阑胃口已是好了不少,又接连着汤汤水水不断,身上倒是有一些肉了,萧溟一只臂膀环住他腰肢,不为所动,一手顺着乳尖附近的胸肉刮压,轻声道:“哥哥,池太医同我说过,妊娠时胸口涨疼是妇人常有的,如果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要不说。” 谢阑羞得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装作没有听到方才萧溟在说什么,在磨人难堪的钝痛下低低呻吟,然而不过盏茶左右的功夫,今日晨起后便一直涨疼不已的胸口,却真是好受了不少。 萧溟捻住一只柔嫩的乳首,那嫣红的肉粒端的是精致可爱,生涩异常,微微颤动着,乳孔紧闭,因着怀孕的缘故,热胀敏感到了极致。不由低头在那赤珠儿上轻咬了一口,接下来吐出的话却是让谢阑怔住了。 “池太医同我说,产后可能会有奶水。” 见谢阑一脸错愕,萧溟轻声劝慰道:“哥哥,莫要担心,池太医说这是正常的,产后胸部可能稍微隆起,不过很快待到泌乳结束便会消去了。” 埋头在那裂锦似的长发中,不由地微微感叹,这人身子骨虚弱,一头长发却是极美的,摸上去仿若一匹上好浮光缎,流转于指尖转瞬化作万缕千丝,天下好容色爱美貌的女儿们日日以胡麻首乌护养,香面胰脂洗篦,也没有这般乌黑柔亮,细软韧滑。 谢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也只能由得萧溟在胸口揉弄吮咬着。见他不反抗,愈发肆无忌惮,舌尖舔舐着一边的乳肉,萧溟低声含混道:“反正到时候奶水也不会有多少……哥哥就喂了我罢。” 臊得满脸通红,谢阑羞极气急,不由在萧溟肩上捶了一下,后者闷哼一声,笑着抱着他倒在榻上,被人胡乱抓过的隐囊压住了嘴。怕磕碰着他,挣扎不过,萧溟使了个巧劲抱着谢阑滚了一圈,终是将人扑住了,单手制着他的双手压在头顶。 谢阑在身下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萧溟却是轻轻捧住他的脸庞,在唇上柔软啄了一口,嬉笑道:“哥哥你舍不得吗?那反正到时第一口得给我……” 不待他再恼,萧溟松开了禁锢,抚上了谢阑的小腹。 那处按理说三个月的身子,平日里应是不太显,然而谢阑太过清瘦,平躺下身后,却是已经可以看见小腹略略隆起的弧度了。 萧溟俯下身,谢阑感受到他的唇轻轻在自己小腹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很轻,却是如此的珍爱而重之。 两人躺倒回床上,谢阑眼睫低垂,不知又是在想什么。 将他颊边的一缕发拨到耳后,手顺势下滑搂住那柔软的腰肢,萧溟低声道:“哥哥,等孩子出生,你养好身子了,我就让你回朝堂上,三司六部你想去哪里都任你挑……” 怀中之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萧溟微顿,他本想引这人多说说话,顺势半逼半诱地求他答应别再想着离开,别再逃走,现下这般,却怕谢阑回应于他的依然是沉默。 不由地有些气赌,转眼又见那话本落在枕侧,萧溟抓起后一把抛到了桌案那边,却是不料竟撞翻了其上一架錾花立镜。 听得镜面落地碎裂的声音,谢阑想要撑起身子看看,然而被按住了,萧溟揽着他,道:“不用管,一会儿让人拾掇了就好,也别一直看那话本,费眼睛。” 谢阑低声道:“看着图个新鲜罢了。” 拉上薄衾掩住他的胸口,萧溟道:“那也别一次看太久了,多去庭院里坐坐,我让人给你送一些活物养在殿里罢?不然怪冷清的,不要鹦哥画眉这类的鸟雀,太吵了,猫儿……”声音突地顿了顿,萧溟方才反应过来,谢阑是怕猫的。 当年在云府老太君九十大寿的鲐背贺宴上,自己第一次见到了谢阑,便使坏让他踩到了老太君养的那只凶恶大猫儿的尾巴。猫儿正是发情烦躁逞强斗狠的日子,攻击谢阑后冲进大堂中上蹿下跳,谢阑不但被咬挠了一身的血痕,还被罚跪了整整一日。时至如今,他小腿上还留有三道浅浅的白色伤疤,虽然已是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猫儿也算了,猫会扑人。” 谢阑仍旧依偎在他怀里,并没有什么反应,萧溟不动声色地转过话题:“池太医说现下判断不出孩子的性别,呵,依我看孩子落地之前,他都不会给个确切定论的……不过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儿。” 分卷阅读5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谢阑稍掀眼帘,却倏而又垂下,轻声道:“陛下喜欢女孩?” 萧溟神游着,并没有察觉怀中之人的视线,随口答道:“算了,还是男孩好了,那样的话,等孩子百日的那天,朕就封他为太子,免得再在立嫡的事情上生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突地又叹了一声,“可是我真想要个和哥哥一样的女儿,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不待谢阑回应,他却是自顾自道:“我在后宫中呆了那么些年,看惯了那些个标志的宫娥女官,还有父皇的妃嫔们。可那个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想的只有,这个姐姐真好看,我长大了要娶她当我的王妃。” “可是曾高祖母府上的人却说你是谢府的公子,阿黎的哥哥,当时我可生气了,觉得被骗了。” 谢阑终是抬起了头,湿润的眸子中映着微光:“是吗,我第一次知道。” 萧溟喉头微哽,只觉胸口一滞,眼前似是出现了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一双眼睛又黑又大,整个人仿佛新雪捏成的娃娃,放在天光下便会融化消失了。 谢阑入眠后呼吸起伏绵长,萧溟抱着他,凝望着这人平静的睡颜,只觉这辈子也看不够。 突地泛起一丝惶然,好似有什么一闪而逝的事物无法抓住。 心底突地发梦般荒唐想着,愿这六月天里落下鹅毛大雪,将世界永远冰封在这温存的一刻。 ※ 谢阑端坐于案前,案上所陈之琴名唤花雪浮春,乃是前朝戾帝第十三子蜀王离卿以倚桐所斫,镶嵌螺钿徽白玉轸,历经百年,琴身已是渐隐冰裂纹梅花断,相传为离卿失踪前所制最后一架。 他曾也有一把极为珍爱的琴,萧聿赠予他的,在动乱时被摔碎,后来彻底四分五裂。前些时日,他想要一些丹青彩墨作画消遣,池潜鳞道是颜料砂矿中多藏铅汞之毒,不宜孕娠中使用,萧溟便从帝王宝库中取了这架琴予他。 纤长的手指抚过伏羲式琴身,阳光下如晶莹雪白的葱根,唯有骨节处泛着淡淡的血色。 舒指轻弹,琴音流泻,似昆山玉碎,如芙蓉泣露,几乎融进了微明的天光中。 突然“嘣”的一声颤音,琴声戛然而止,案上狻猊小香炉旁搁着一只裂釉花觯,尚未换下莳花,昨日雪白的荼蘼微颓,露水已晞,赤莹的红珠飞溅其上,反是一番诡异的生气。谢阑不以为意地借着越来越明亮的光线看了看指上的伤口,一小股血顺着左手食指流下,蜿蜒过虎口,淌到了腕上。 手指突地被人捏住,谢阑微微一怔,抬头看去却是谢黎。眼睫抖簌,抽回手,将受伤的指尖含进了口中吮去了血,谢黎也就顺势俯身将他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 “你让我去查的那个人,我查了那日大理寺记录在册的档案。” 谢阑正欲拉过薄衾,闻言顿了顿。他早已忘了这件事,因为本是为了联系上霍飞白的托词,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说的应是秦沧翎,太行派的少侠,年纪不大却已在江湖上颇有名号,师从如今太行掌门澹台律。”谢黎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坠,上面刻着细细的“令羽”二字纹路,泛着温润的光泽。 谢阑接过这枚玉坠,收入袖中,低低道一声:“多谢。”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7生桑 第十七章?生桑 今日六月十五,庚申日,冲虎煞南,是为吉期。 忌斋醮、定磉、纳采、订盟、开市,宜破土、开光、祈福、祀祭、求嗣。 求嗣。 大梁宫例,每月十五乃帝后椒房同寝之日,天子辰时前需至坤极。然而天子大婚之后,皇后依制回娘家省亲,错过了五月十五首次同寝之日。早在三日之前,萧溟于懿恒宫为云绯请安时,太后便已是在一众妃嫔面前谈论祖制之法不可废,上月既是未能帝后同寝,此间十五日莫要忘记了,晚间须得至坤极宫中。 知道横竖伸头缩头都是躲不过这刀,萧溟现下只得气闷地在含元殿磨着时间。 平日里这个时辰,他早已是回了凝华宫中陪伴那人了。眼前浮现出谢阑在案前提笔细致为他誊写摘要的模样,一身薄软的夏衫,天光下纤长的眼睫镶着一圈绒绒的金边半垂而下,掩住了盈盈潋滟的双眸,睑褶间那点嫣红的血痣却是愈发夺目。 谢阑每每以一手隽雅的钟王小楷书就一叠齐整摘要,上面压着各色批注点提的笺子,一目了然又细致非常。今日他不能回凝华宫,奏折自是也没有送去,正整整齐齐地堆叠在含元殿的御案上。 萧溟便随意点了三个司礼监的内侍秉笔掌印,然而这么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批阅,却让他万分窝火——不是这方疏漏有误,便是那处模糊不明,不甚清晰之处萧溟看一会儿便得停笔询问,司礼监的内侍们就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案卷中一阵翻找,半晌才哆哆嗦嗦地回报,哪有谢阑脱口而出的娓娓道来。 最后以 分卷阅读5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萧溟将那琉璃花茶盏重重磕在御案上,这班内侍全部被换下去领罚为止。晚膳呈上御案时,萧溟突地道:“去取几坛西凤来。” 漏钟初更时分,萧溟酒气醺醺,到了坤极宫前。 跨入殿门,但见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垂着,皇后与一众宫侍早在都知监通传之后便在殿中跪迎。萧溟虽是略略有几分醉意,然而沙场上淬炼的筋骨与军帐里拼出的酒量,岂是这么两三坛西凤便能消磨的。脚步依旧稳健,殿墙之上为迎新后重新粉刷的椒仔气息馥郁辛香,眼前人影只是细微地在目光移转之时模糊重叠,萧溟朝着一众人最前方,那头戴凤冠彩宝的人道了一声“平身”。 递出了手,一双纤纤的柔荑覆上掌中,待到其起身后,萧溟便不动声色地抽回,乔念玉敛衽盈盈一礼:“陛下。” 萧溟道:“不必多礼,伺候沐浴罢。”话落径自向寝殿中走去。 内侍引天子至一架十二折的刺绣凤鸣岐山绨锦屏风后更衣沐浴。萧溟由着他们服侍自己解衣褪袍,昏沉地仰靠在浴桶中。宫娥为他洗发沐身,漱口擦脸,一身酒气终是消去,然而被热汤蒸汽一泡,三分醉意都升腾成了七分。直到长发半干,方才由宫娥领引回了椒房殿。 乔念玉身着一件茜素色连枝纹寝衣,洗去了脂粉摘取了钗环,早已坐在凤榻帐旁等待着他。见陛下到了,乔念玉优雅起身,被萧溟虚虚拦住。他自忖一向待女子甚是温柔,今日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便携起她的手上了凤榻。 至始至终,他都不曾向他的皇后瞥去一眼。 “朕今日乏了,这就歇息罢。” 待到宫娥吹灭最后一支红烛,为他们拉上轻纱帐幔,萧溟自顾自地闭目躺下,耳畔传来窸窸窣窣衣料锦被摩擦的细碎声响,随后隐隐能觉出似乎皇后从床尾上榻,躺到了他的身边。没有再过理会,在酒意带来仿若云端的神迷中,萧溟很快便睡着了。 却是春梦扰扰,不得安宁。 谢阑身子不适,萧溟有一旬的日子没有同他近身了,梦中两人却是颠鸾倒凤,共赴巫山,极尽酣畅淋漓之事。 那甘美快意似是还存于四肢百骸间,萧溟却是猛然惊醒,如雷亟般,一床凌乱,满室浮动的淡淡腥膻气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宿醉一夜,扶额起身坐在床边,头疼得快要炸裂,一双赤裸的女子臂膀从后环抱住他,萧溟一把扯开,径自去了偏殿,宫娥服侍他换上了朝服后便离了坤极宫,身后跪送声起,却也不曾施舍与皇后任何停留的目光。 早朝时,萧溟的脸色在轻柔朦胧纱灯的映衬下阴沉得风雨欲来,吓得满朝文武愣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敢拿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触他的逆鳞,直至下了朝。 含元殿中,内侍奉上早膳,道是坤极宫那边送来,皇后娘娘千金玉体亲身为陛下下厨做的。打量着一碟碟精致的肴膳,碧粳槐花粥、芙蕖莲子金乳酥、白鱼银丝臛,并玫瑰搽穰卷、糖蒸如意奶糕、杏仁佛手等几样甜品,佐以祛暑醒酒的香薷饮。腾腾热气间糖糕软糯,鱼羹晶莹,粥如凝碧玉酥若绽初荷,样样皆是他的口味,无一样不精巧雅致。 手一拂,碗碟被悉数扫落,乒里乓啷砸得粉碎。 整个殿中跪倒了一大片,萧溟冷声道:“传旨下去,坤极宫的椒泥壁,朕昨夜嗅后体感不适,令全部剥了重新粉刷,这次只许用白漆。”随后转向跪在地上奉膳内侍喝道,“愣着干什么,撒了还不快去重新换一份。” 待到兵荒马乱终是平息,一地狼藉被拾掇干净,萧溟草草用了早膳后,陈旭全方才上前请示,今日的文书奏折是否还是送到凝华宫去。 按揉着太阳穴,胡乱地点了点头,昨夜的事情太后定是有所点拨——知子莫如母,云绯早就料到了自己并非是不敢拂皇后的面子,但如若十五日不与皇后同房,定会引得御史风闻上疏,萧溟最厌烦的便是同言官打嘴仗,如此这般,为省去麻烦自会去坤极宫中。但是倘若他不愿同房,自会喝酒借口逃避。以萧溟的定力断然不会在清醒下被那迷香淫药操控,然而既是醉得昏昏沉沉,药效起来便是不知今夕何夕,再也由不得他了。 今日无阁会,亦不会有人上赶着来触他霉头,萧溟却下意识地不愿意回凝华宫。 最后却是去了天牢中。 天牢位于西南废苑地底,沿着回旋的石阶往下,但觉迎面阴风彻骨,寒意幽冷。石壁隔墙上铜盆链条中支着燃烧的火把,映得内里灯影幢幢,飘忽不定,阴森仿若无间鬼蜮般。好在如今尚是盛夏十分,关押其中倒不算太难煎熬。 萧溟所入此处却是与天牢中寻常狱房有所不同,一条长廊重兵把守,直通甬道末端唯有铁栅隔断的一方囚室。挥退了随行的狱吏与把守的兵卒,陈旭全亦是被遣开等候在外,萧溟独自入内。 这间牢房除却较为宽敞,乍看之下同天牢中其余鳞次栉比的囚室并无甚区别,角落由砖石垒砌一张单人长炕床,冬日里可烧炭火御寒。炕榻铺盖皆是整洁清爽,无甚霉潮气息。墙上一排小洞,光入不得,仅为换气流通之用。然而此间之内,无论是铁栅锁 分卷阅读5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链皆为玄铁所制,墙壁上兽头铜盆中所盛乃极浦之海的鲛油,火把光火是奇异的莹蓝色,灼烤间一股草木般的淡香,闻之凝息安神,有抑制内力消滞真气之效。是以此间囚室专用于关押武功高强之人。 霍飞白抱臂仰靠在蓬松的草窠中调息着,听得有人入内却也未曾起身,连眼皮都没掀开看一看来者何人。 萧溟没有在意,坐在铁栅对面布置的座椅上,从小桌上提起一只软彩执壶,自行斟了一盏酒,仰头灌下。虽然明知宿醉未醒便再度饮酒会有什么后果,然而现下除了这杜康酿醪,却是再无其他可以平复自己的物什了。 这人曾任龙禹卫,后被萧聿擢为东宫正四品御前带刀侍,五王之乱时随萧聿一行人逃出宫外,于龙泉山上身受重伤,当时若非朝廷援兵与江湖十三盟赶到,他早已是一具被山中野兽啃噬的残尸罢了。萧溟惜他武功天资,又敬他侠气忠义,待其伤愈后留下任命为大内侍卫,统领戍守前朝的一队龙禹卫。 自己已是仁至义尽,却不想这人竟私闯禁宫,挟人潜逃,若非恰好残朔楼择选天子大婚之夜行刺,谢阑怕早已如鱼入水,逃得无踪无影。每每思及此处,便只觉遍体生寒,心口处戾气腾升,再次仰头干尽一杯,萧溟方才开口平静道:“朕知你并未与那刺王杀驾的贼子牵连,今日来,只为问你一事,若如实答了,朕隔日便下旨放了你和你的同伙。” 闻言,霍飞白终是睁开了双眼,眸中锋芒锐如淬火。 “谢阑是如何与你联系上的?” 手腕与脚踝处上皆是小臂粗细的铁链重铐,在鬼火般的幽蓝下,折摄着冰冷的光寒,霍飞白却是泠然不畏地直视萧溟,答非所问:“谢公子如今在何处?” 萧溟冷嗤,复饮了一杯,起身沿着森然的甬道悠然踱步,道:“呵,你不说也罢,朕非是皇兄那般不谙世事的人,当年在雍凉肃三州时,朕也曾是陇中十八响马帮的座上宾,知你们江湖人最是自诩侠肝义胆,以武犯禁,心中蔑视王法,还自得得很。” 霍飞白亦是反唇相讥道:“王法?你又是凭的哪一条王法囚禁谢公子?谢公子他所犯为何?是大梁刑律上哪一科哪一罪?人尚且存活却毁籍建坟,又是哪条王法中有这般荒唐的刑罚?!” 仿佛对峙的两匹公狼,萧溟目现凶光,寒声道:“朕乃天子,如何处置他,永远轮不到你这宵小置喙。” “哈!”霍飞白嘲讽道,“处置?我又不是瞎子!你这昏君如此这般全然不顾,不过是觊觎他的容色罢了!谢公子名义上还是你的表兄,悖乱人伦,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萧溟捏紧了酒杯,指骨发白,怒极反笑道:“是了,他的确是个绝色,床上勾人得紧,又骚又浪,夜夜承欢,如今更是片刻都离不得朕……” “啪啦”一阵巨大的爆裂脆响,却是霍飞白踹飞了脚下还未收走的碗叠,他翻身而起,双目喷火,气得束缚手腕的锁链随着浑身一齐发抖。他怒视着萧溟,半晌后,才略略平复呼吸,颤声恨道:“……谢公子又何尝不是俯仰天地的壮志男儿,只因身子有所缺陷,便被你凌虐折磨……如今要杀要剐任君处置,倘若你再敢侮辱谢公子,我便是化为厉鬼也会杀了你这昏君!” 手中酒盏被捏得裂开一道细碎的纹路,萧溟不动声色冷笑道:“你依仗着有这身高绝功夫,自是觉得铮铮铁骨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可与你不同,今年病了好些时候了,那身子,你觉得能挨过几个时辰的刑?”指腹摩挲下巴,萧溟突地残忍地笑道,“他那身皮肉若留下了伤疤着实暴殄天物,那便拶指罢,骨头碎了淤伤养回来便好,只是可惜了一双抚琴作画的手,将来怕是吃喝都只能靠人喂了……” 霍飞白瞳仁如乍见强光般骤然一缩,猱身猛地向前扑去,虽被锁链的节数限制了动作,却也直将那钉入墙内两尺之深的玄铁铆钉扯得吱呀作响。链结相击的清脆锒铛声音在地牢内回响震荡,萧溟却已是转身离去,身形被鲛油火把拖出一条铺展在石板上的长长影子。 身后传来一声大吼:“你不要伤谢公子!我都说!” 灯火模糊的身形轮廓一顿,只听嘶声从后方传来:“你许诺我莫要伤谢公子,我便尽皆如实相告。” 萧溟头也不回,冷声道:“君无戏言。” 半晌,霍飞白方才道:“缇麾将军前些时日,突地开始调查当初太子殿下在龙泉山中的遭遇,传我去问话。太子殿下与谢公子下葬时,我重伤修养在床,皆未能亲自前去,心中始终有所猜测,缇麾将军这番让我更为疑虑,便去京畿平镜山上谢家祖坟之处,启了谢公子的棺,才发现他并没有死……最后在宫里发现了他,从始至终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的,与谢公子无关。” 萧溟的身影消失在地牢的拐角处,铜盆中的火把倏而跃动了一下。 ※ 头痛欲裂地带着酒意跨入了凝华宫,便有内侍飞快地来报。 谢阑近日来嗜睡得厉害,常常是不知不觉,看书时沐浴时甚至用膳时,有时只是在钩弋庭中小坐歇息的那一时片刻,便倚靠着垂藤云木 分卷阅读5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睡着了。萧溟若是有事耽搁,稍晚些回凝华宫中,便只能见到他酣然的睡颜。然而实则他睡得并不十分安稳,长长多梦且心悸,断断续续地忆起太多往事,伤心费神,好在梦魇惊醒后,大多时候都被萧溟揽在怀里,嗅着那人身周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复又再次困倦睡去。 昨晚又是一夜噩梦,睁开眼谢阑下意识地望向身侧,却是空无一人。于是披衣起身,坐在床边等了萧溟整整一夜,值夜的内侍发现后劝他再睡一会儿,谢阑也只是摇头。 按理说虽每日回凝华宫中陪伴,然而若是几日国事繁忙,那萧溟回来之际,谢阑大多时候睡着了;第二日谢阑起身时,萧溟又已经离开去早朝了。因而非是夜间醒来,萧溟究竟昨夜是否回来凝华宫中,谢阑也是不清楚的。 本是万分暴躁,现下从内侍口中得知谢阑等了他一夜后,却是有些隐隐的心虚。自己临幸嫔妃并无任何问题,何况还是中宫皇后,如今却像个偷情后对家中妻子患得患失的登徒子,下意识不由自主不愿谢阑得知此事。皇后那起子下作手段使他厌恶,然而谢阑因这他的失陪宁可等他一夜都不愿独自入睡,心下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混杂着对他竟是这般不顾身体的着恼。 种种情绪翻涌着,萧溟略略踌躇,最后却只是强作若无其事般镇定地走入殿中。 文书奏折已经先萧溟一步送来了,谢阑依然如常地坐在案榻边,一笔一画地誊写着,见萧溟回来,便将笔停下搁上了笔架,望向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只是眼下微微有些青黑。诊出怀娠近两月以来,池太医建议少食多餐,那便是病骨支离时也未现棱角的柔和脸庞上,终也有了些肉,不再如当初那般瘦得下巴尖到能滴出水来了。 坐到榻上,萧溟搂过谢阑,在他温软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谢阑略微涨红了脸,却尝到浅淡酒味,不由舔了舔,抬手抚上萧溟的脸庞,有些疑惑道:“怎的喝了酒?”萧溟含糊了两句跳过这话题,转而询问起谢阑今日饮食情况。 侍立在侧的内侍忙不迭跪下,道是谢阑自昨夜夜起后便不曾进食,是否现下需要上一些易克化的粥点。 萧溟面色阴沉,狠狠一掌拍在矮案上,厉声喝道:“废物!你们便是这样办事的吗!” 被他这般突然爆发的怒意吓到,谢阑不由握住了萧溟的手腕,软声道:“是我吃不下,莫要责罚他们……”本欲说自己想吃点荔枝冻膏、漉梨浆和冰湃玫瑰酪之类的冷食甜点,然而萧溟不欲他孕中用过多生冷食物,每日所吃都是限量,见人现下正是恼怒,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直被保温在后厨的瑶柱白果粥很快便被奉了上来,萧溟端过碗,亲自喂与谢阑。谢阑乖乖地吃下了一整碗,一头长发用玉色丝绦松散地束着,柔顺温驯的模样使得萧溟心中戾气消了不少,不由将他整个人抱住,哑声道:“昨夜怎么不睡?我以后要是有事陪不了你,你就不睡吗?” 谢阑软软一偏,将头埋入萧溟脖颈间叹了一口气。 他昨夜做了一个梦。 无措地行在荒野之间,怀中紧紧搂住一只襁褓。目之所及天地寥廓,云水苍茫,无所依亦无所知。 直待走得累狠了,方才似是想起了什么,跪在旷然缥缈的大地上,小心翼翼地剥开那只以金线绣满了祥云的锦缎襁褓——其中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一阵觳觫颤栗直蹿上天灵,他却松不了手,心中强烈的悲伤与恐惧使得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茫然抬头四顾,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是身处刑场之上,台下堆满了柴薪,面目模糊的人群喁喁低语。 遥远的高台,萧溟身边坐着一个衣饰华美的女人。 他的脸上冷漠如寒冰,嘴唇微启,明明隔了很远,谢阑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大火冲天而起,烧得神魂具毁。 平日里也或许曾有过如此可怕的梦魇,然而睁眼后,萧溟沉睡在身侧,自己每每嗅着那龙涎香的气息,便会油然而生一股深入骨髓的心安。诡谲的噩梦便如浅滩之上遗留的鸿痕,很快便被潮汐冲刷得渐渐淡去,直至消散无踪,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忘得一干二净。 昨夜惊醒时,谢阑下意识地去抓萧溟的手,然而一床孤衾冷枕,身畔空无一人,那一瞬心悸如擂鼓般,勉强扶住床楹起身想要下床,不料腿却是不听使唤地抽搐起来。胸腔的闷疼之感混合着虚脱昏厥的难受,冷汗涔涔渗出,几乎湿透了衣衫,甚至没有力气开口唤来值夜的内侍,谢阑瘫倒在地,只来得及抱住床脚的那只玉唾盂,便开始剧烈呕吐。腹部的痉挛与焚心的虚脱,梦中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着,烙印也似再也无法忘记。 谢阑唇摩挲着萧溟修长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嗅到了一股不同于龙涎的香味。 月支香。此香为熏衣辟疫药香,若轻云软絮附着于衣,非细嗅不可闻,服之病气不侵体魄。因制中有一味九夷凤凰髓,是以宫中除太后与皇后用之即为僭越。讶然抬头,一瞬许多念头穿过脑海,谢阑下意识地捉住了那最为清晰的一线,声音有些沙哑,竟是脱口而出:“昨日,是十五……” 分卷阅读5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萧溟愕然,下意识抬起衣袖一嗅,面色剧变——今日衣着配饰皆是坤极宫全权准备,昨夜御用监分明向坤极宫中送去了一应制备,龙袍里衣等本应由宫娥于笼炉中,以兰膏龙涎熏香,这件龙袍上侵染的却是太后皇后独允的月支香。 面上神色变换,谢阑慢慢地放开了萧溟的衣袖。 殿外突兀地传来一阵吵嚷声响,方才打破了两人间凝固的氛围,花弄影匆忙入殿,道是灵毓宫云贵妃与颐修宫雍德妃偕同九嫔之殷昭仪、王昭媛与令狐充容等人,携礼结伴,求入凝华宫探望久病不愈的兰修容,共叙姐妹之情。 萧溟近身内侍不容笼络,前朝的消息传入后宫更是需得几经波折,妃嫔们只见昨夜陛下夜宿坤极宫椒房殿中,今日皇后娘娘为早朝后含元殿中的天子,送去了亲手烹制的精美早膳,陛下龙颜大悦,坤极宫中现下往来内官监之人,似是要再提坤极宫中用度规制。 云雁出身云家嫡支一脉,教养于随州云氏故土,去年入京后从云氏十余待选秀女中脱颖而出,入宫被封为仅此于皇后之贵妃。她是自幼便是千宠万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何曾受过这般冷落,然而静观一月有余,陛下终是离了凝华宫入坤极宫,龙凤一夜云雨,乔皇后便得了陛下欢心。 心中拨着算盘——陛下真是贴心之人,对疼惜过的女子皆温柔相待,如此看来,那兰修容不过是假作病弱堪怜,方才引得圣上夜夜留宿。若是自己能得天恩承宠,凭借手段姿容,岂不立即碎了这贱人日日独占君恩的美梦? 是以今日令人远远地密切关注帝后的动向,得到消息细致分析之后,云雁便薄施脂粉,一身清水芙蓉般雅致裙裳,邀请德妃雍芮安,偕同九嫔之中几位,一同前来这凝华宫中拜访,此番不仅展现自己的纯善温良,更是能借此在陛下跟前露脸。她笃定若能入宫中得见天子,陛下留意到她之后定然会为自己动心。一行人加上随行的宫娥内侍统共三十来人,浩浩荡荡来到凝华宫前,戍守的龙禹卫竟是一时拦他们不住。 殿外嘲哳喧嚷之声灌入耳中,如魑魅喁喁的谰语,心口的戾气疯狂叫嚣、冲撞着,几欲破胸而出,萧溟蓦地猛拍桌案,震得其上杯盏文墨一颤,暴怒道:“全都给朕滚回去!所有来的嫔妃冲撞圣驾,禁足三月,随行的宫侍全部当场砍了!” 雍容招展的妃嫔正颐指气使让阻拦的龙禹卫入殿去通传,便见一个内侍从殿中匆忙奔出,对领队大内侍卫附耳说了些什么,正欢喜着以为是陛下将要传请她们入殿中,却不料方才只敢拦住她们的龙禹卫竟然突地翻脸,直接抽出了腰间佩剑。 妃嫔们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失声惨叫,惊吓中惶恐向后退缩,拖曳的裙裾宫绦在踩踏中绊倒了不少人,一片狼藉混乱,钗斜鬓散间眼睁睁看着龙禹卫雪亮的利刃送出,一声喝止下,堪堪停在一个内侍天灵之前。 那内侍已是吓得瘫软在地,一股腥臊的气味从渐渐染湿的裤裆处传来,众人慌乱间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生得十分标志的内侍立于墀阶殿前,传旨道是命惊扰了圣驾的妃嫔各自回归宫中,禁足三月,随行内侍宫娥送入内刑司,不要在此使得血气冲撞了殿内之人。 言罢转身折回殿中,剩下之事皆交由龙禹卫按命行事暂且不提。 酒意混杂着阴鸷的情绪一阵阵得翻涌着,头痛欲裂。谢阑脸色苍白,几番欲言又止,却终只是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花弄影回到殿中,见两人相顾无言,上前搀扶道:“陛下,您醉了,让奴服饰您去喝了醒酒汤歇息一下罢,余事醒后再说也不迟……” 挥开花弄影的手,萧溟抬手狠狠抓住谢阑的肩膀,后者闷哼一声,一瞬颌骨传来更为剧烈的疼痛,萧溟掐起他的下颔,逼迫着自己同他直视。 看着谢阑眸中的无措惶恐,万般想要挣开逃离却又强忍镇定的模样,便是因着昨夜同另外的女人上床,现下连自己的触碰都让他无法忍受吗?萧溟脸上的肌肉扭曲狰狞,望着谢阑,一字一句道:“昨夜朕便是去椒房宫临幸了皇后,你待如何?” 双唇微颤,心口一阵阵抽紧,谢阑终只是垂下眼帘,低声道:“天子每月十五日临幸皇后的规矩乃圣祖所立,天经地义之事,臣如何会有异议?” 下一瞬,整个人便被狠狠推倒在床榻上,萧溟双眼布满血丝,怒吼道:“朕不过是临幸皇后,何错之有?!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东西给我甩脸色了?!” 后背磕在床栏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几只隐囊虽是作为缓冲,然而夏日床铺毕竟褥垫轻薄,依然硌得谢阑骨头生疼,他忍痛抬起头,望向萧溟:“臣不敢。” 闻听此言,却仿若在烈火上泼洒滚油,萧溟暴怒吼道:“什么不敢?当年你就敢算计朕,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猛地抄起案几上一只豆青银毫盏,狠狠掼在地上,裂瓷若锻炼冷淬时迸射的火星般四散飞溅,殿中所有宫侍登时全部跪倒在地,“如今你也是敢勾结江湖中人!擅闯宫禁大内这等杀头大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说!你同那霍飞白是几时开始私通的?!” 谢阑眼前一阵阵发 分卷阅读5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黑,摇摇欲坠之时,花弄影却突地从地上跪立起身,抱住了萧溟的腰,“陛下……”他祈求道:“您不要再说了,谢公子的身子……” 萧溟冷笑道:“如今也有快四个月了,池太医说这胎已是稳住了,怕什么?”言罢扯开花弄影的手,恶毒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贞洁烈女?不过是个早就被萧聿玩烂了的婊子,打开腿让那下贱的霍飞白肏你的时候,你也是像同朕上床时那般拿乔作态?你哪儿来的胆子敢对朕蹬鼻子上脸了?!” 谢阑愣怔着已是呆住了,见他沉默如此,萧溟更是怒火中烧,想必自己所说都戳到了他心里,暴怒地将手在榻前案几上狠狠一扫,霎时杯盘狼藉一地,怒吼道:“你和那霍飞白如何勾搭成奸的给朕从实招来!” 颤抖着撑起身,谢阑眼眶泛起一片水色,终也只是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抬手一挥,一个内侍瑟缩着跪行到萧溟身边,萧溟残忍道:“传朕的旨意到天牢,前大内侍卫霍飞白擅闯宫禁证据确凿,大逆不道,罪不容诛,即刻押解至重玄门,午时三刻行刑。” 这命令声音不大,一字字却皆是震得谢阑脑中嗡嗡作响,面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了去,只觉一颗心好似被生生拽出了腔子那般疼痛欲死。艰难起身下床跪倒在地,满蓄的泪水终是不堪重负夺眶而出,灼热的液体汹涌从脸庞上淌下。 俯跪下身,额头触及堂中满地雕花嵌彩的白玉砖,泣不成声:“陛下……臣和霍将军,从未有过私情……同殇太子亦是清白的……太子殿下之德行,皑如山雪皎似明月,霍将军亦是侠义为怀忠直正义之士,天地可鉴,断无苟且……” 泪水从精巧尖削的下颔滑落,“啪嗒”落在一地狼藉的纸张上,却是谢阑今日为萧溟摘写的文书奏折提纲。 心头蓦地一松,仿佛一块长久堵塞于行道的大石骤然崩碎,这么多年来,他等的也只是谢阑这句话,唯需此话从他口中亲出。纵是生性中再是多疑乖戾,他也愿一厢情愿地信了,心中多年的郁积阴暗倏忽间碎为齑粉,涤荡得那些戾气都消散不见,蓦地敞亮起来。 转身吩咐身旁的内侍去追回方才的旨意,回身见谢阑却是依然未曾起身,低头看着双手上的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那张纸是他从一地狼藉的文书奏折中拾起的,满地碎瓷反射着锋锐的寒芒,谢阑却跪在其间。 萧溟心下一软又是一疼,谢阑现下赤足轻衫,不由担心他会被瓷片割伤,复又让另一内侍去传池太医来,便要上前将人抱起好好安抚一阵。此番谢阑情绪剧烈起伏,哭泣流泪之下怕是会动了胎气,然而两人之间横亘多年的心结一日舒展,也算是终有所得。 却见谢阑抬起了头。 他全身都在剧烈颤抖,明明是六月季暑里的炎热天气,牙关却不住“咯咯”作响,那十只玉节也似的纤长手指在方才下跪撑地时被划开好几道口子,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那纸信笺。 萧溟心下惊愕,不好的预感袭上后背,上前几步一把夺下他手中的信笺,扫眼瞥去,心下登时如雷轰电掣,抬头只见谢阑双眸中满是绝望。 双膝在一地碎瓷上挪动,抬手拽住萧溟衣袍下摆,沉香色团龙织锦上被拖出一道暗色的血迹,谢阑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大颗大颗的泪水沿着尚未干涸的湿痕滚落:“……萧溟……是……真的吗……”复抬起脸时,眼中淌下的不再是泪,而是混合着触目惊心的红血。 萧溟目眦欲裂,谢阑颤抖着抹了一把脸,狼藉一片,已是分不清是眼中淌下的还是手上的伤口流出的。谢阑有瞬间的迷茫,心脏已是如凌迟般无以复加,肉体的疼痛早已被隔绝在魂灵之外。他不解无措这满手的鲜妍从何而来,嘴唇翕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猛地呛咳不住,口中涌出了一大口鲜血。 整个凝华宫中已是方寸大乱,萧溟抱起谢阑,嘶吼着传太医。低头却见地上谢阑原先跪坐之处已淤积着一大摊血。 脸苍白得几乎透明,谢阑靠在萧溟的怀中,腿间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泊中,一双眼睛却愈发明亮非常。他启唇轻轻地吐出一句:“萧溟,我好疼啊……”随之便闭上了眼睛。 紧紧抱住怀中之人,萧溟浑身颤抖,精纯洗练的内力源源不绝从四肢百骸交融后,汇入怀中之人的体内,如灵蛇般搏命扑向蔓延的剧毒,以遏制其沿着经络血管攻入心脉。 谢阑疼得昏厥过去,睑帘半垂着,瞳仁渐渐涣散,眼角淌出的鲜血却是源源不绝,直浸染得双眼如一池血水般骇人。 已是怕得肝胆俱裂,神逝魄夺间,只觉仿若利刃劈砍开胸膛,倒上了毒药烈酒再焚上一把大火般痛不欲生,萧溟紧紧扣住那双血污淋漓的手,黏腻的锈腥气息扑鼻而来,低低地唤着怀中之人的名字,然而喉中发出的声音如砂纸磨过似的嘶哑。 恍惚间,面前好似站着一个如尘烟轻云的膝胧鬼影,凝视着他怀中的人,萧溟愣愣地望着床前那幻像,天旋地转,它却是倏而消散了。谢阑突地睁开了眼睛,浑身一阵剧烈痉挛,翻身在撕心裂肺地作呃声中,将方才喝下的粥尽数吐在床下。 分卷阅读5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堂中内侍们不知所措跪了一地,见状七手八脚地要上前来帮扶拾掇,遭萧溟厉声喝退,寝殿的门被猛然推开,谢黎冲入了殿中,花弄影亦是尾随其后大步上前。那几乎未有克化的粥中隐隐泛着青黑,再看到那一身一脸鲜血的人,谢黎心下大骇,却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当机立断扶住了萧溟怀中奄奄一息的谢阑,出手如电,封锁住百会、神庭、风池与鸠尾等几处要害大穴,抬头与萧溟对视一眼,见萧溟冲自己点了点头。 萧溟的姨父,谢阑与谢黎的父亲谢忱幼时体弱,初度之龄幸得云游的昆仑派掌门青灵子度化灾厄,谢宥第三子因而得以拜师昆仑。是故萧谢表兄弟两人,在其教授下修习昆仑玄清天罡心经,心法路数同宗同脉。 手掌抚上谢阑心口,萧溟凝神聚气,收拢筋脉中纯阳之力,如潺潺上水护住其周身;谢黎若月涌江流的一击直抵后心,强劲的玄清天罡真气倾泻而入,同萧溟内力融汇贯通,竟是冲开了谢阑凝滞阻塞的周身经络穴道,笼束心脉形成一方坚不可摧的流动屏障,刹那间满殿神光异现,如瑶池碎波,生生不息。 谢阑双目紧闭,终是复又咳吐出一口黑血,渡入真气的两人一般额角汗涔如注,萧溟脸色却是死一般的苍白——真气汇入奇经八脉,过绛宫至生死窍,川流阳跷脉复又回归涌泉,所经之处,却是怎么也探查不到腹中胎儿的心跳了。 殿外传来骚动呼喝的通传声,池太医终是到了。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8心烬 第十八章?心烬 污血在玉盏中化为一抹漆黑的残花,箬兰、苏木与杜仲研磨而成的丁香色药粉倾撒其上,那滴血倏而褪为嫣红。 谢阑所中之毒名曰钩吻,此毒乃是从钩吻毒花中提炼,入口微甜略涩,甚为凶悍霸道,需不得锱铢半钱的计量,便可夺人性命。毒发之时虚脱无力,麻痹不清,最终七窍流血心力衰竭而亡。 池太医施针救治时,谢阑已是气若游丝,若非萧溟与谢黎竭力以玄清天罡真气护住心脉,怕是早已绝了呼吸。直至最后,两人输送护脉真气的手开始不断虚软地颤抖,汗水大颗大颗滴落,在地上汇聚成小小水洼,终是堪在生死边缘抢回一条性命,然而腹中的孩子终是没有保住。 昨日谢黎来凝华宫时,谢阑正就着冰镇酸梅汁一勺勺舀着樱桃凝酪,唇瓣被冰凉得微微泛红,脸颊仿若玉兰花苞般的粉润柔软,同他说话时手不时会下意识地轻轻抚着小腹。如今这人一身血衣已被悉数换下,双膝与手上血肉模糊的割裂伤口,抹敷着赤石脂、茜草与缎龙骨研磨调制而成的镇痛收伤膏药,包扎缠绕着一圈圈白纱布。 服侍的宫娥用湿热的毛巾,轻柔擦拭去那纵横交错已干涸凝为暗褐色的血痕,谢黎抚摸着那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枯槁的脸庞,手指轻颤,终是艰难道:“怎会这般?” 萧溟双瞳空洞,无光无神,坐在床沿边上,闻言机械地摸出怀中那张染血的信笺,递与谢黎。接过后一目十行地粗略扫过,谢黎惊愕地抬头:“这信……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溟终是痛苦地捂住了脸。 五王之乱祸因天家兄弟阋墙,皇长子由揽权怙势的舒氏族中贵女所出,而皇二子却是延初帝平生挚爱、元后云容儿唯一的孩子。 夺嫡之争历时二十余年,前朝倾朋党两相倾轧,分庭抗礼,后宫几位皇子因母族各派侍立亦是各有依附。萧然病重之时,最终择立最受宠爱的皇二子郕王萧聿为太子,皇长子岐王萧弈不甘势败谋逆逼宫。乱军攻入洛京,太子萧聿死守太乾宫门,久战不下,旷日持久之际岐王唯恐生变,最终不惜暴露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勾结昔日魔门邪教罗浮宫之事,派出手下的残朔楼刺客潜袭入东宫中。太子重伤,刺客里应外合下终是城门大开,方才打破这持续十日的僵局。 天下皆谴岐王大逆不道,弑亲夺嫡勾结魔宗,动荡江山社稷,陷庙堂江湖于尸山血海。萧溟率雍州铁骑攻入洛京,清君侧靖国难后安葬父皇追封兄长,终是在万众呼声民心所向中登基称帝。 那封信上起头四字——兄弈足下;信笺血染之处,落笔“顺颂时绥,弟溟敬启”。已被捏得皱起,模糊到难以辨认。 六年前,延初十八年四月七日,萧溟册封昱王,就藩雍州的圣旨仿若平地惊雷,炸响在仲春的太乾宫中。继后所出的嫡皇子萧溟,竟是毫无预兆被天子调离王京,着实令朝堂后宫惊疑。朝野唏嘘躁动,然而二皇子萧聿上疏为四弟求情,竟然遭受天子斥责,中宫皇后不置可否,萧溟之国就藩时亦是未曾出城相送。如此这般,无人再敢进言,待到时过境迁,流徒于边疆的四皇子渐渐被淡忘。 云绯同云容儿乃是堂姊堂妹,故从出生那一刻,萧溟一直理所当然被划为二皇子朋党中。然而萧弈作为皇长兄却是看得清楚,自己的这个四弟心高气傲,纵是收敛,却从未甘心一生只做那完美得如琉璃水晶般无可挑剔的萧聿之 分卷阅读5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趋附。 昱王王爵世袭罔替,掌三州雍凉肃州兵权以镇守疆域,戍卫宛郁燕境天堑,无诏终身不得入京,分封锡土,列爵临民。 萧弈虽不知其何故遭受父皇厌弃,然毕竟曾贵为嫡子,圣旨之下此生与皇位无缘,云家或许曾暗藏扶植与云氏嫡支更为亲近的萧溟的打算,此番也自绝心思。隐患已去,萧聿无疑坐享其成,受益匪浅。 是以他上疏为四弟求情的“雪中送炭”之举,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同将尖刀捅进萧溟溃烂的伤口中搅弄般用心险恶,惺惺作态至极,萧溟定然不会领情,反生怨怼,对于萧弈来说无疑是趁虚而入拉拢的绝佳时机。 无人知晓,五年来王京洛京与边陲三州千里之遥,萧溟萧弈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暗成战线,沆瀣一气。去年六月里,萧溟得知萧弈逼宫的计划后,便通过太后取得太乾宫内防部详尽,献与萧弈。拉锯鏖战两败俱伤,本以权柄在握,岂料萧溟趁宛郁狄敕大乱之际挥师南下,以清君侧除魔道之名,将萧弈残余部众尽数诛杀。 自己太过轻视这个四弟,既是不甘于屈居于太子之下,又如何会为他萧弈驱策。 坐山观虎斗,手不沾血稳收渔利之人,是萧溟。 萧溟吩咐陈旭全,声音嘶哑:“封皇城,内宫各殿之人不得踏出其宫一步,着重翻查坤极宫。” 谢阑于六艺之书一道上颇有造诣,不但一手好字,且生平凡所见之笔迹,即可模仿十之七八,幼时替萧溟罚抄代笔之事不胜枚举,对其字迹自是熟悉不过。当其攥着自己的衣袍问出“这是不是真的”时,心中定然早已雪亮了然一片。这封失落的罪证夹杂在今日送来的文书奏折之中,所为便是让谢阑得知助纣为虐害死萧聿的真凶究竟是谁。 将太子作为牺牲祭品之时,萧溟心中无波无澜仿若死水,且不提此乃你死我活的皇权之争。他是憎恨萧弈,在自己失势之时,如招呼一只人人厌弃的癞皮狗一般,高高在上地施予恩惠,享受自己痛哭流涕地跪下感谢他;然而他更恨萧聿,恨他白璧无瑕,恨他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大统之位,父皇母后的宠爱;恨他在父皇的庇护下那么理所当然地天真善良。 这封信本应该在萧弈手中,当初岐王府被抄之时,两人暗通款曲的所有证据皆被销毁一清,奉命查抄岐王府之人乃是当初的五军都督使,如今受封建威将军的成阳侯之子乔轻寻,皇后乔念玉之兄。若非这封信打乱了谢阑与自己心神,至少能早一刻察觉中毒。 或许这不过是一招借刀杀人,然而坤极宫定然脱不了干系。 如今他却是真真切切地后悔了,他害怕谢阑睁开眼睛,惶然无措,猜不到谢阑醒后会怎么样。萧溟如今方才突地发现,自己竟是从不曾真正了解这人。 ※ 谢阑睁开双眼时,便看到了萧溟。 这已是第二次了,萧溟守着昏迷的他,一眼也不错地等待他醒来。 醒后竟是不知今夕何夕,梦里无悲无喜,唯有永恒的黑暗。 谢阑睁大眼睛看着萧溟,泪水却是突地便涌了出来,他微微侧着头,泪水汩汩地淌下,打在绸缎引枕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声响。 床畔的身形顿了顿,好似不愿见到他哭泣,想去抬手拭去那面颊上的泪。 半晌,萧溟终是哑声道:“哥哥,孩子……我们还会有的……”他怎会不知这转移生硬的避重就轻太过可笑,然而此话出口,依然疼得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良久,谢阑苍白的唇动了动,轻声道:“萧溟……” 下意识地倾身凑近,谢阑却已是摸索着牵住了自己,冰凉的掌心颤抖着反覆而上拢住,下一句话却让萧溟几乎捏碎那孱弱得没有任何气力的手骨。 “你杀了我罢……” 萧溟闭上了眼睛,却没能阻止住突地涌出的泪水。 小时候云绯从来不允许他哭泣,华美无双的高贵女子冷漠而疏离,唯有留意到他脸庞上尚未干涸的泪痕时,会浮现出厌恶神情。无论是摔倒跌跤还是受伤骨折,即使泪水仅仅是涌出不曾落下,也会被她狠狠斥责体罚。云绯认为眼泪是软弱无能的,他便这样被逼着竟是十多年来再也不曾掉过泪。 现下这张与云绯酷似的脸庞淌满了泪水,萧溟睁开眼睛,哽咽却是恶狠狠道:“为什么?就为你想为皇兄殉葬?你想得倒是美!你已是亲口说的与皇兄没有私情,那你这算什么?萧聿早就死了!皇陵之中,珠玑玉衣,有徐氏陪着他了。你的身子是我的,心也是我的,那你就是我的人,你便是死了,也得埋在我的寝陵里!跟皇兄的陵隔着两个山头,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谢阑缓缓地眨去了睫羽上的碎珠,任凭萧溟温热的泪水打落在他的手背上。 萧溟紧紧抱住谢阑,哭泣道:“我要你以皇兄发誓,发誓你此生对我没有过一丝情,那我便亲手掐死你……但若你说谎,那皇兄便是即刻魂飞魄散……他是被我害死的,现在定是在酆都枉死城中看着你我呢,也不用等我下去,他就生生世世不得入轮回!” 分卷阅读5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谢阑力竭地阖上了眼睛,只觉肩头漫开一片湿热,然而他却没有什么眼泪可以流了。 萧溟今年方才二十岁,失去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第一个孩子,承受不住这摧枯拉朽般的痛苦。自己却是面上再也无法流露为此哀伤的神情,似是窑瓷已碎,再反复地掷地也不能让其更加得裂开了。 待萧溟哭得累了,两人方才一同睡着。 ※ 坤极宫中,萧溟坐于高位之上,手中掂着一只香囊。座下跪着他新婚仅仅一月的皇后乔念玉,坤极宫中所有的宫娥内侍都被押在院中。 这只如意香囊是乔念玉亲手缝制的贴身佩戴之物,浣花锦上绣着一尾啄衔落花的红鱼,垂缀珍珠、红宝、月光石、玛瑙与昆仑玉的五色缨络子,夹层中填充的杜若、江离、辟芷和秋兰等香花甘草,已是被悉数倒出。 钩吻毒残余粉末上撒石英屑会呈现晶莹的虹色,现下这只香囊内里的软缎上便折射着淡淡的光晕。 将这只香囊扔在皇后的面前,萧溟冷声道:“你的贴身宫娥泷碧招供,她奉你的命令将毒药交予凝华宫中戴康,那内侍捆缚沉石的尸身方才已在镜湖里被龙禹卫打捞上来,杀人者已是被审出,同样是你宫中之人。泷碧处理这只香囊时被搜宫的衡机抓了现型,戴康抛尸之前有一支你赏赐的凤簪藏在他袖中未被搜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可抵赖的?” 闻言,乔念玉终是抬起头,直视着萧溟的双眼:“陛下既已是证据确凿,臣妾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 萧溟面上无波无澜,漠然道:“如今既是犯下如此大罪,你我虽有名无实,但念在毕竟夫妻一场,四下也无人,还有什么便说了罢。” 惨白的天光透过漏窗,在微末的浮尘中形成一道道白束,印在乔念玉的背上,却是窗棂上绘刻的一只栩栩如生的振翅衔花凤凰,在如今情形下显得悲哀又可笑。她突地凄厉地笑了一下,盘桓髻上所插鸾鸟衔珠步摇发出清凌凌的金玉相击之音:“陛下,您可记得……上元节,金明河,甜水桥畔……” 萧溟微微错动眸子,似是在回忆,但听她喃喃道:“念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她精神恍惚,好似在倾诉,然而空茫的眼神又仿佛只是痴妄的自言自语,“乔家累世簪缨,在您登基后,隐隐有取舒氏而代之,为士族执牛耳者之意……族谱之上,我是乔家的嫡女,实则我的生母,其实只是一个低贱的苗疆女子……我的父亲,妻妾无数,然而她们所生的孩子,养活的实在太少,我是他唯一一个女儿。” 她的叙述絮絮叨叨,不着边际,同她怔然的神思般飘忽不定:“我与表哥自幼青梅竹马,正房夫人嫉恨我娘亲的宠爱与美貌,说我娘亲事成精的狐媚,不容父亲亲近我们母女……前些年,她同意让我与表哥定亲……她自是觉得表哥亦是苗人出身,低贱不堪,岂能晓得我当初得知,能与相恋之人一生一世,彻底摆脱这束缚我终身的府邸,我多么欢喜……我甚至幻想着将来与他远走高飞,到湘西去……在苗人聚居的地方安定,将娘亲一起带走……” “那年因郕王妃成亲三年不孕,宫中传出先帝欲要为二皇子再择一位良娣二位良媛的风声。乔家本是墙头之草,自持高门身份,却又有意攀亲郕王,让他纳乔家女入室。因着我的姿色在乔氏之女中最为出众,他们便强行毁了我的婚约,又为了让我担得起太子良娣的位份,全然不顾我的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在族谱上将我名分改至正妻之下,成为嫡女抬高身份。”泪从乔念玉一双美眸中落下,混着胭脂染作红水,却因着她容光焕发的神色颇为怪异,“好在郕王妃不久后便传出怀孕的消息,最终诞下了元子,乔家的计划破灭,我终于得以与表哥碎镜重修……” 种种大逆不道的妄言肆无忌惮,萧溟却并未打断她,只是静静地聆听着——“谁料陛下纳后选妃之事昭告天下,族长们商议,说我兄长于靖难中建勋立功,说我父亲无实权却与太后云家为姻亲,女儿自是皇后的首选……他们夺了我娘的名分还不够,为了永除后患,不仅将府中知我身世的下人或杀或卖,又在那毒妇的撺掇下逼死我娘亲!”女子喉中咯咯作响,“我的表哥答应了他们捐官的交换条件,他便欢欢喜喜地舍了我另娶他人……我们十余年感情,他竟就这般抛下了我,眼睁睁看着我被送去那吃人的深宫中挣扎……” “乔家人见我认命听话,便准了新入府的小丫鬟泷碧陪我在上元那夜出府看花灯。”她的表情倏而又柔缓下来,仿若沉睡进了一个美好的梦境中,“我摆脱了泷碧,漫天的花灯中。站在桥上望着金明河水,想要一跃而下,不经意的那一回头,却见您在人群之中那样地凝视着我……” “梦惊破情缘万结 路迢遥烟水千叠……” “我用胭脂混着指尖的血写了相约之期,留下了帕子……我在寒冬中苦等了半夜,最终等来的却是府中仆役……”乔念玉喃喃道,“那时我多恨您啊……可是当在太液池的画舫上,见到您时,我却突地明白了……您竟是要娶我为妻,在天下人之前立我为后……这天赐的姻缘,是神佛听到了我的祷告,让我能 分卷阅读6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够重新开始吗……日后即使面对那深宫中的明枪暗箭勾心斗角,我也再不畏惧……”她的脸庞突地扭曲而狰狞:“既然如此……您既然娶我入宫,却又为何转瞬厌弃于我?!陛下!您连与臣妾同床共枕后都不愿意看臣妾一眼,那贱人有本事狐媚惑主,如今也没命享受了!” 她放肆地疯狂大笑起来,声音尖锐,恶毒而快意,萧溟无动于衷,只是在她力竭瘫倒时,方才道:“兰氏并没有死。” 乔念玉猛然瞪大双眼,满头珠翠簌簌作响,声音满含惊疑与愤怒:“不可能!钩吻天下十大绝命之毒!那贱人如何可能还有命在!” 萧溟点了点案几之上那碗猩红的药汁,神色漠然:“将曾有过淫奔之举的女子送入宫闱,隐而不报,欺君之罪乃由你父兄承担;残害皇嗣,幸而兰氏性命无虞,太医诊断她今后依然可以诞育皇子,此乃你之罪孽。喝了这碗红花,待内刑司彻底调查清楚一切来龙去脉后,废后的诏书与白绫鸩酒毒匕会一并送到坤极宫中。” 女子双眼织满血丝,挣扎着爬起身来,蓬头乱发,脖颈上青筋暴突,突地望天癫狂长笑:“你竟是绝情至此!你尽管判乔家个满门抄斩,我能拉他们垫背,也不算枉死!” 萧溟起身,道:“真真一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精彩大戏,朕便是戏中那有罪的负心汉薄情郎,不过你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无辜?你表哥同他未婚妻子,成婚之夜双双无故毙亡,第二日发现时尸身已是溃烂流脓,恶臭不堪,若酷暑下曝晒十日之状。你的娘亲,真名仡濮溪,非是什么寻常苗疆女子,朕早已查清——她出身湘西沅澧宗,当年罗浮宫的走狗之一,尤擅那巫痋、蛊毒和降头的邪术。乔显纯后宅中死掉的许多姬妾婴儿有多少是她所为?正妻云氏若非一直佩有菩提寺慈棹高僧开光的法器,怕也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冷嗤嘲讽道,“她的下作手段,你学了十分之一二,歹毒的性子倒是传了个十成十。” 乔念玉发出一声几乎能刺破耳膜的凄厉啸叫,立时被两个上前的内侍捂在了口中,一人端起那碗犹有余温的红花,萧溟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附耳道:“朕一身所爱唯有一人,上元之夜,玉带桥上,朕凝视之人亦是他,所谓情根深种,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癔想罢了,真是可悲。” 瞳仁猛然剧烈收缩,泪水夺眶而出,乔念玉疯了般剧烈挣扎,萧溟却已是跨出了殿门,淡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那碗红花中添有哑药,既已招认,也无需再开口,若是垂死挣扎不愿画押,切了拇指也无妨。”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19长诀 第十九章 长诀 翌日,大婚仅一月的皇后被圈禁坤极宫的消息便传出了皇城,飞满了洛京。 道是乔家之女成婚前曾与人淫奔,父兄将她带回后隐而不报,竟是又送其入宫闱选秀。天子因新婚之夜遭遇刺杀一事与皇后心下有隙,夜间留宿他处,皇后在得知一位妃嫔有了身孕后,竟是勾结宫侍下毒谋害,幸而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妃嫔现下已是无虞,腹中皇子却是未能保住。 内刑司奉旨查抄坤极宫,搜出了大量巫蛊厌胜之物与各类秽乱宫闱的淫药,审问之下竟是牵扯出当年倚仗魔教罗孚宫为虎作伥的邪宗残部,天子当机立断,巳时三刻下令封锁太乾宫,对外只称疑后宫永巷之中惊现恶疠之症咯血瘟,此乃未免疫气扩散的措施。 天子派遣龙禹卫与太医前往安抚朝中诸官,衡机神不知鬼不觉将枢密院中册封不过一月的虢国公乔显纯秘密扣押入天牢。待到放行之后传书与漓泉坊中乔府,道是虢国公似是受染,太医留其于宫中养病。 当夜羽林军三百军包围乔府上下,乔轻寻五军都统的兵权悉数收归缇麾将军谢黎手中。此案经由衡机内刑司调查,方移交予大理寺御史台同刑部三司密审。一时间大量御史纷纷上疏弹劾乔氏一族种种恶行——在原籍之地侵占良田沃土五十三万亩,强逼良佃为奴;滥袭恩荫,五服内子弟尽数充入朝堂为官;乔显纯之弟乔显彰六年前蜀州为知府,贪枉五百万修缮河渠水利的白银,以致辖下之境堤坝决口,洪涝肆虐,数万灾民流离失所;而虢国公本人在明知皇后生母为魔宗之人的情况下依然耽于美色,收容其为妾室;更兼勾结邪教以及欺君罔上等等大罪十七,一并交由三司查证。 不出半月,尘埃落定。皇后乔氏邪佞之后,居心叵测,德行亏损,残戮皇嗣,为其保全颜面,废后并赐白绫毒匕鸩酒以留全尸;乔氏一族十五人按律当斩,然因圣祖所授丹书金券,止于狱中赐尽,非为市曹行戮,五族内男丁徒流五千里,七岁下孩童及女眷贬为娼奴之籍。 好似陨星坠入宁静无波的茫茫平湖,鱼龙水鬼都沸腾起来,洛京上下风声鹤唳,唯有街边稚童传唱汉宫旧曲“木门仓琅根,飞燕啄皇孙”。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一时间牵连甚广,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然而明眼人亦是心下了然,此番准备周详,新皇怕是早已做好了 分卷阅读6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斩落领头之族,以震慑世家势力的准备。 罔极介丘山巅广阳殿中,设坛建醮整整七日的度亡道场,以兹超度那夭折的婴灵。 黄箓斋符于大殿中飘拂纷飞,钟鼓磬钹不绝如缕,天纪帝亲身跪在法坛前颂念《太上三生解怨妙经》追摄亡灵,祈求这个未来到世间的孩子超脱昏昧,永离酆都地狱之苦厄。传言萧溟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在臣子跪求陛下莫要哀痛伤毁中起身。 兰修容被缙为从一品四夫人之贤妃,因其小产后哀恸过度,依然从头至尾不曾露面。 时至七月,天子摆驾元和行宫,随行唯有兰氏在内三名妃嫔伴驾。太后于太乾宫崇圣寺中为夭折的皇孙抄写千遍《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未曾一同前往。 拂玉群山沉寂如化外之境,古木参天而绕,幽谷云海潮生,青痕错落的石阶终点,便是国师公仪钦舜坐镇的琨秋观,缘是一处极为清净的世外之地。 小产后气血亏损,加之余毒未净,下体断断续续地流了半个来月的血,谢阑终日神魂恍惚,愈发消瘦,在行宫最初的时日,几乎只能歇卧漱玉轩的床榻上,直到十余天后方才能由内侍搀扶着走动。 萧溟不忍见他,独居于邕清主殿中,只待夜间谢阑入睡后方才守在他身旁枯坐。 清晨的天光透过山间藤蔓枝桠洒落,谢阑一身单薄的白衣,坐在堂前,看着白鹤穿云而过,掠过瀚海松风,山泉涵碧滔滔,千林簌簌潇潇。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复又停住。 “……哥哥。” 谢阑缓缓地回头,双眼没有焦距。 萧溟站在不远处,上半身没在殿檐投下的阴影中,怀中却是抱着什么。 他前行了两步,那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约莫一岁左右,五官精致,胎发漆黑蜷曲,长长的睫毛如两把鸦羽小扇,正依偎在萧溟怀里熟睡着,颊上泛着淡粉的晕红。孩子的手微微蜷起,搁在脸侧,掌心中一块血红色的胎记清晰可见。 “阿阑,待到佛奴长大了,我定让你来做他的先生。”烛火下,萧聿的脸庞线条被灯影柔和,抱着怀中还不满月的婴儿,指尖轻轻去戳自己儿子软软的脸,悄声对谢阑道。 谢阑看着孩子娇嫩得如花苞般的小脸,被太子殿下按出一个个浅浅的小凹坑,轻笑道:“到时候自会有全天下最有才学的人作宁儿的先生,阑又何德何能?” “嗐,你当年可是父皇钦点的探花郎呢,如何当不得?喏,你也抱抱他,这孩子可乖了,归荑说他贪睡,白日吃奶,夜间不哭也不闹,倒是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从不让父皇费心……” 二皇子妃徐归荑嫁与萧聿整整三年无所出,一夜于佛堂祷告,猝然昏倒,梦佛主于阿练若空寂中,醒后经由太医诊断怀娠,九月后诞下了元子,夫妻两人爱若珍宝,取名为宁,乳名佛奴。自萧宁出生起三十日,太乾宫中而来天子之赏赐日日不绝,其满月的筵席上,延初帝更是不顾病体亲自主持。后五王之乱爆发,萧聿与徐归荑双双殒命,其间保护元子的东宫护卫与萧聿谢阑失散后几乎死伤殆尽,这个不满百天的孩子亦是夭亡,葬入皇陵。 谢阑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水红金丝撒花的锦缎襁褓,怀里的婴儿又软又小,他有些僵硬地抱住,萧聿拇指食指轻轻捏开佛奴蜷起的小手,掌心的那块胎记在烛光下,像是一抹晕开的胭脂,颜色鲜艳如血一般。 “阿溟,这个孩子……”谢黎的明光银鳞铠甲上尽是干涸斑驳的血渍,怀中抱着的孩子声息细微而孱弱。 萧溟沉默半晌,终是道:“传个医官,再让人寻些羊奶,若能活下来,便觅一户无子的富贵人家送去,看他造化罢……” 指尖轻轻摩挲婴儿尚还稚嫩的五官,怀中的孩子睁开了同萧聿一模一样的眼睛,谢阑长睫轻颤,泪水簌落如斛珠倾覆,洇湿了襁褓,滴在萧宁的小手中。 ※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白日的天光渐渐越来越短暂。 萧宁这孩子出奇地乖巧聪慧,甚少哭闹,虽还不曾说话,却已是会跌跌撞撞地走路,谢阑逗弄他便会“咯咯”直笑,两颗乌珠活灵活现地到处乱转,平日里照料也不甚耗费心力。在池太医一日三餐药膳的调养下,又或是因强打起了精神,谢阑身子竟是逐渐好转了起来。 每日里萧溟都去漱玉轩看望侄儿,然而真正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得穿。谢阑却未曾开口点破,萧溟便厚颜当他默允。如此这般,知他至少是消了些许对自己的怨恨——虽不敢奢求他同自己心下再无嫌隙,但至少谢阑不再缄默,两人之间偶尔能够进行只言片语的交流。 有时孩子起夜喝奶,萧溟为免哭声吵闹到谢阑,使他睡梦受扰,每晚都让乳娘将萧宁抱离谢阑的寝殿到偏堂中去。因着在他身边睡得更为安稳的这不争的事实,时常萧溟不请自留在漱玉轩中,谢阑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从不曾有任何异议,只是无言地背对着萧溟躺下。每每待到他半昏半昧时,一只臂膀便会轻轻搭上他的腰,将他揽入怀中。 在一个日光柔柔的午后,萧 分卷阅读6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溟随谢阑一同在庭院中,看着他怀中的萧宁伸着小手,去抓握空中从树荫缝隙间漏下的浮光掠影,如一只扑腾的奶猫般,恍惚竟是生出了些许错觉,似乎之前种种,都不曾发生过,两人在一个虚幻美好的梦里,如世间所有的伴侣一般携着手,直至满头的青丝都化作白发。 然而当萧宁牙牙学语唤了萧溟一声“爹爹”时,谢阑却是蓦地沉默。 萧溟见谢阑沉默也是心中发憷,教他改口唤自己“皇叔”,然而刚开口的稚儿如何能那么快便学会,像是嫌那两字拗口似的,最后萧宁依然是唤着“爹爹”,连带着谢阑也被唤了进去。 ※ 近日来行宫上下准备回城之事,各殿中忙忙碌碌地收拾装点,好在人数也不多,那两位被捎带来的妃嫔娘娘聪明得紧,从来不靠近这漱玉轩半步,第一日请安被萧溟免了之后,也不曾再腆着脸去天子跟前表现,每日便一起在同居的揽星斋中抄写祈福的经文。 谢阑的身子已是大好,在这拂玉山上元和行宫中最后的日子里,两人相处几乎都是围绕萧宁,虽依然大多数时候沉默无言,却也是多日后难得的融洽。 今日便是启程之时,萧宁已是先由乳娘抱去了山麓官道之上的车驾中,花弄影走进殿内,唤道:“陛下,谢公子,山下仪仗已是准备就绪……”话至一半,便戛然而止——在他被萧溟遣去传话的这短短时间内,漱玉轩已然空无一人,拾掇得干净空荡。他一间间搜索着,便见寝殿之中尚有一人,正是谢阑。 那人一身湖玉色素淡衣袍,坐在床榻上,长发用同色的丝绦玉冠束着,听得动静,转过脸来,神色平静。 花弄影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圈殿中:“公子,陛下人呢?是时辰该准备动身了。” 谢阑轻声道:“萧溟不在这里。” 眼中闪过倏然而逝的一抹异色,花弄影似是对谢阑在自己面前直呼萧溟名讳一事全然未觉,只是略略诧异道:“哦?返程中陛下不陪谢公子同车吗?殿中怎的不见其余内侍?让公子无人服侍……” “不必寻他们了,是我遣他们离开的。”谢阑凝视着身前容貌昳丽的娇娆男子,声音依然是既往的柔和无波,话中却是一语石破天惊:“你准备何时动手呢?枯叶堂主。” 花弄影脊背肌肉僵直,只不动声色:“公子说什么呢?” 谢阑平静道:“我出逃那日恰遇残朔楼行刺,或许能说是巧合,然而萧溟那封信方才让我起疑——戴康下毒一事与信同时出现,戴康却从来无权接近从含元殿中送来的文书与奏折,两事定然是不同批次之人所为……戴康罪证确凿,作为一枚棋子,投毒后便遭灭口,一切线索都随之而断,那信又是从何而来?”缓缓扶着雕花床楹起身,“虽然出逃受阻是为留我,下毒与信是为杀我,然而两者之后皆有残旭宗的手笔……大婚后,萧溟已撤换掉了除你之外的所有宫侍,事端再生,你岂非最为可疑之人?” 花弄影手攥得指骨泛白,声音冰冷:“公子,怕是昨夜你受风寒染了病,现下烧得不清,胡言乱语,奴这就去寻陛下来这漱玉轩中。” “枯叶堂主,萧溟很早便察觉了你与魔教中人的往来,京畿的驻军在山下等候多时了。”言罢,谢阑轻轻吁了一口气,他已是很久没有如此这般,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竟是甚为疲惫。 花弄影面容狰狞,却又很快再次镇定,这时,一只赤红如血的蝴蝶从床帐间翩跹飞出,轻快地朝花弄影飞扑而去,他蓝色的眸子随着那只血蝶微微错动,阴沉道:“原来如此吗,是我太疏忽轻视……可惜你也算错了一点,便是此番杀不了萧溟,擒住你却也是一件大功。” 身形倏忽一晃,便掠至谢阑身后,双手如獠爪一般向他抓去,哪里有半分平日里不会武艺的模样?谢阑却是无动于衷,他虽已不甚虚弱,但亦无招架的可能,便索性不做那些无用之功,只是默默闭上了眼。 耳闻一阵铮鸣之声,只见一道曜目璀璨的光芒划过,花弄影被猝然闪现的凌冽剑气在胸口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花四下喷溅,几个大内侍卫从梁上纵身跃下,将其团团围住。谢阑退后两步,背上却是贴上了一人温热的胸膛,竟是萧溟一直隐在帐帘后敛了气息。 “皇后是个可恨可怜的女人,然而隐忍异常,却连在这宫中还未站稳之时,便多次做出许多不合情理的激进之事,验尸时朕命人开了她的颅腔,果然寻出这只巫情蛊。”二指捏住那只血蝶,萧溟将其放入一只镂空金铃中,“中此蛊之人会因情痴狂,蛊虫饱吸寄主执念与脑汁,在其癫疯而死后破茧为蝶,然而下蛊之人须得以血为引,蛊蝶羽化后也会寻下蛊之人气息而至。” 花弄影面庞在缠斗中依然妖冶,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 猛然只听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夹杂着“护驾!”的喊声,整座拂玉山都震荡起来,森林间雀鸟惊鸣而上,殿宇摇摇欲坠,萧溟心下惊骇,下意识抱住身前的谢阑,木石纷纷坠落。随之便是黑暗。 ※ 隐隐约约传来了遥远的声响,萧溟惊醒后,却被烟尘灰土呛得 分卷阅读6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不住咳嗽,环顾四周,如今身处一片残垣之中,有少量光线从倒塌梁柱墙壁缝隙间落下,倒是能够大致看清当下自己的情况。 细听得殿外似有厮杀声阵阵,怀里人却已是不见了踪影,他强忍着捂住了口鼻,没有再发出声音以引来可能已是攻上了拂玉山的魔教之人,头部阵阵钝痛,黏腻的液体冰凉干涸在脸与脖颈上,直至滑入衣襟领口内,自己许是被坠落的砖石砸到了头方才暂时晕了很短暂的时间。 萧溟并未被残垣压住,只是双腿皆被卡在折断的一条横梁中脱不了身,这横梁之上,却又似是压着整个漱玉轩的穹顶。虽习武多年,但妄想凭一己之力托举起身上的木石,也是如蚍蜉欲撼树,为今之计,唯有将那碍事的椽木从中劈断,然而他手中的剑在方才的天崩地裂时,却不知跌落到了哪里。 逼仄的空间里,萧溟突地听到了脚步声。 他微微仰头,便见自己前方在殿宇倒塌时挤压了一条尚能容人行走的狭窄长道,尽头能见光亮,谢阑扶着废墟中歪斜的断墙走出,沾满了灰尘的手上,拿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拾来的水囊。萧溟低低地不断呛咳着,因着身子斜垂,谢阑好几次想要往他嘴中灌入清水都失败了,最终只得亲自含下一口,再以四唇相贴的方式渡入萧溟口中。 结束了这个不带情欲的吻,谢阑哑声道:“这条通道较为隐蔽,能够离开漱玉轩的废墟……他们炸断了北方上山的路,现下阿黎的人还没有能入山脉绕道后山上来……残朔楼的人……萧弈来了……枯蝶逃了,他们很快就要寻到此处……” 喉中的干痒得到了缓解,萧溟握住了谢阑的手,镇定道:“哥哥,我的佩剑跌到废墟中去了,我够不着,你取来予我,只要劈开腿上的梁柱,我就带着你离开……不会有事儿的……”复又轻咳两声,后面的话萧溟却没能再说出口——只因他已是觉出,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了。 用尽全力,萧溟抬头望向谢阑。 谢阑挣开了他,在萧溟身侧的残垣断壁中一阵摸索,拾起那遗落的佩剑。此剑名曰灭魂,乃是春秋时欧冶子为越王勾践所铸八柄神剑之一,传说挟之夜行,不逢魑魅。 从胸襟前扯出了一只垂挂于脖颈上的白玉坠,暖玉浮突着细细的“令羽”二字纹路,玉坠的机括已被打开,隐隐可见藏于其间几颗漆黑血红二色的丹丸。 谢阑的剪影逆着光,看不甚清晰,低低的话语却是句句钻入耳中。 “……霍将军曾经在凝华宫的钩弋庭中投过一种迷药,唤作醉心迷散……后来我在钩弋庭中拾到了几粒挥发后的药胆,虽然已是没有那么强的功效了,但是吃下后也会渐渐出不了声,动弹不得……” “哥哥……你是要杀了我吗……还是要把我交给萧弈?”萧溟的声音,从未如此般虚弱。 宝刃锵然出鞘,剑光澄然,谢阑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上萧溟的面庞。 萧溟嘶声道:“哥哥,我不会怨你……皇兄,皇兄他,一直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害了他,他走之前托我好好待你,我却……”闭了闭眼睛,眷恋地感受着谢阑手上的温度,“我只是不甘心……你从来都只看着他,从来没有好好喜欢过我……我比起他就那么不如吗,当年,明明是我,是我先遇到了你……我不甘心……” 突地,萧溟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我当年那样混账……你又如何会跟我好,你那么怕疼,我却让你哭了那么多次……可惜……我没能生作父皇此生所爱之人的孩子……倘若那样……父皇会疼爱我,我们同样的年纪,你便会是我的伴读……我定然好好待你……如皇兄那般,甚至比他还好……” 泪水从谢阑脸庞上滑下,在黑暗中,晶莹的光华一晃而逝。他只是将宝剑轻轻搁在萧溟虚软的手心里,拢住了他的手,让萧溟握住了剑柄,轻声道:“药效约莫三炷香时辰,那时阿黎定然已经攻上山了……好好待宁儿……”音落起身,朝来时那光亮方向走去。 萧溟瞳孔骤缩,突地明白了什么,嘶吼道:“哥哥!……回来!……回来!回来……” 然而尽管用尽了全力,他的声音却依然微弱得如狂风中将断欲断的一根蛛丝。 那背影几乎融化在光中,却是那么决绝。 谢阑不曾再回头。 卷一完 20糜荼 子宫涂抹春药 女穴尿道开苞潮吹 第二十章?糜荼 谢阑睁开双眼时,映入视线尽是模糊不清斑驳陆离的光点,鸦羽般的长睫扑簌簌地颤着,在颊上投下两片轻薄的云翳。 眼前朦胧,似是可见两人,下意识中瞳孔努力在一人的面庞上收缩着焦距——他知道自己认识那人,然而名字却含糊在喉中,唤不出来。 那人形容俊美,头戴九龙紫金冠,身着燕式的华袍,勾唇一笑,对身旁一人吩咐道:“淫奴既然醒了,便开始罢。” 谢阑虚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神志混沌,似乎有许多人影在身侧走动,方才意识到自己现下赤身露体,却是无法动弹,仿佛禁锢在柔软的虚空之中,落 分卷阅读6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入一个被鬼怪缠身的梦魇。 目中轻纱般的薄雾消退,眸光逐渐清明,谢阑终是看清了身下处境——他躺在一张大床上,一张甚是宽大华美的金丝楠木盘龙拔步床,床顶镂刻着精巧的流云逐月,垂坠的花鸟错金镂空香球溢出缕缕甜香,织花锦被柔软厚实,乍看上去与一般宫中床具并无二致。然而两边床沿各有一排对称的孔洞,垂着不同尺寸的绳革皮索,床梁之上挂满了软绸,披拂间营造出一派靡靡的氛围。 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架刑具。 一双冰凉滑腻的手抓住了谢阑的一只脚踝,体力略略恢复,意识虽尤混沌,他还是下意识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钳制,却被几个拥上来的人按住。 那几人训练有素,分工熟练,先是用三根五指粗细的柔韧皮具固定住谢阑的胸口、腰肢和小腹,手脚被制,谢阑却依然想要从这三根皮具的捆缚中脱身,却有一只手狠狠将他的头按在了床板上。虽然垫着厚实的锦被,谢阑依然是撞得痛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随即一根皮具套上他的脖颈狠狠一勒,登时呼吸困难。 李祁殷坐在床边静静观看这场淫刑。 大燕临璜靖康宫内,专设有教化一司,一切职责皆由内侍担任,主要负责为皇家调教承宠的嬖幸脔奴与被抄没入娼籍的倌妓。 燕尚南风,帝王纳男妃这种在梁人看来有失天家体面之事,在大燕早已是屡见不鲜;反而是后者,按大燕律法,若是罪至流徒株连,族中男子大多问斩,妻孥子女则抄没入教化司,面目姣好的男子亦会被一并留下。 从钟鸣鼎食到为娼为妓,一落千丈间,许多人自是不堪受辱而选择自尽。 殿内乍看一派的金碧辉煌,宝相庄严,然而对于被送入之人而言,此处却不啻森罗阎殿——架上清供皆有玄虚,乍看一支寻常笔山,实则山势之起伏峦叠乃是男欢女爱下肉体线条;屏幔帷帐上绣露骨的辟火春宫,满室地瓷绘着九九八十一种交合体式,邪亵异常;满墙架上各色淫具,便是那木施坐凳皆可为调弄桀骜的利器。处处春情透骨,为的便是在这浸淫中对性事如寝食般习以为常,成为不知廉耻的淫奴。 因着任职的皆是宦官,下手更是格外残忍无情,再硬的铮铮铁骨,在他们手下皆能被锉磨至屈服。 几个钳制谢阑的内侍皆是老手,为首之人年轻秀气,眼神冰冷,却是教坊司新任总管大太监林崇言。 谢阑身体虚弱,林崇言简单两手下马威立刻卸去了他所有气力。泪眼朦胧,因着窒息而全身乏力,谢阑再没能反抗几人的压制。 李祁殷只见烛光下那人双眼盈着泪,脸上因着挣扎和呼吸困难泛着合欢花般的水色潮红,一个内侍在林崇言的示意下托住谢阑的下颔向上扳起,以便他调整着谢阑喉上皮具的松紧。 那纤长的脖颈脆弱得仿佛一手便可以折断,修长的线条汇聚到锁骨的上方,形成一湾小小的凹陷。其上捆缚着皮索,黑白分明,淫艳不堪。谢阑肤色天生白皙异常,一身匀亭肌骨在辉明烛火的照耀下如半透的羊脂玉髓,肩颈处因着缺氧而泛起的淡淡血色,更似那玉上桃花痕。墨溪般的长发落在床上,被内侍细致地撩起。 比起当年清冷柔和的模样,这人被大梁新帝据为禁脔多日,欢爱的滋润下已不复不染一尘的纯粹,落入十丈红尘,沾染了一身褪不掉的情欲气息。 微张着口,努力地喘气,好容易皮具不再勒得他喉间作呃,林崇言却掐住谢阑的下颔,往他嘴里塞进一个麻核,紧接着利索地用长缎在其头上缠绕了一圈。 这是以防止调教的淫奴咬舌之用,长缎既可作固定之用,又可防止麻核压住喉口造成窒息。另一面几个内侍用垂落的软绸绑住谢阑的膝弯和脚踝,随即拉高,从床架和床柱两个方向紧紧固定,又在腰下垫上隐囊,将他调整为腰臀抬高,双腿大开的姿势。 下颔依然被托住,看不清身下的情况,谢阑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合拢双腿,却是无济于事。下身因着这个门户大开的耻辱姿势而一览无余,一个内侍握住谢阑秀气的性器几下搓弄,这处与别处不同,好似上好的白玉雕成,透着不经人事的柔嫩干净。 那人手法纯熟,几番撩拨揉弄,阳具便不由自主地颤巍巍抬头,其下处由此一展无虞——本是男子睾囊会阴之处微微隆起,私处是惹人爱怜的粉白,却好似被剖开般生着一条裂缝,两只柔嫩肥软的肉瓣因着这双腿大开的淫荡姿势而打开,露出内里嫣红桃叶状的缝口——竟是生着女子方有的雌穴。 一个内侍奉上了剔红托盘,林崇言从上取出了一只细长的金扦与一只小盒。那小盒青瓷螺钿制成,好似女子妆奁内用来盛口脂的小匣般精巧玲珑。 拧开盒子,用一支紫毫小楷在盒中蘸了蘸,仔细涂上金扦子,逆光下,林崇言的面庞笼着一圈绒和的光晕,下身传来的快感温和而无害,谢阑涣散的瞳仁中,清楚地映出那金扦上厚厚一层粘稠的膏汁,在抖动的灯火中折射出暧昧黏腻的金红光芒。 不少药膏滑落到林崇言的手上,他却不以为意。渐渐地,空气中泛起一股异常的药 分卷阅读6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香,淫糜且令人燥热。 转身走向床尾,林崇言消失在谢阑视线中,随即,谢阑只觉握住他身下阳物的手松开了,换了一只却是无比的粘湿冰凉。谢阑不可遏制地哆嗦了一下,下一瞬,只觉性器根部被箍上了一圈环状冷硬,随即有什么尖细冰冷的东西在拨弄挑逗起铃口,柔嫩的泪眼在方才的淫弄刺激中已经开始渗出清澈的腺液,圆润尖细的扦头拨弄着那翕张的孔窍,微微挑开,露出其中鲜红的肉道。 谢阑喉中发出剧烈的喉音,津液顺着嘴角淌下,眼泪也是唰地流了下来。被迫昂着头,仍是仿佛看见那金扦像是一条刻毒的蛇,撑开柔嫩的尿道内壁,向那从未被异物侵入的里内钻去。金扦转动着慢慢插入尿口,冰冷仿佛渗入骨髓,柔嫩内壁被破开的痛楚令谢阑冷汗涔涔,不断滚落的泪珠沿着泪痕滑入鬓角。 林崇言并不在乎谢阑的痛苦挣扎,在其他内侍的压制下,这反抗几乎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不多时,借着药膏的润滑,金扦已被尽数推入谢阑体内。 捏着金扦顶部的珍珠轻轻地转动抽送,将那药膏在内壁上均匀抹开。谢阑早已在这疼痛中脱力,喉中轻声地呜咽着,腿根的嫩肉一阵接一阵地抽动。这双手皮肉细嫩,一手的抽送不停,一手从盒中挖出一块药膏,握住那填入金扦的性器熟练地推揉,细致地将药膏抹上茎身和会阴。 渗出的淫液被尽数插得逆行而回,淫辱中这不经人事的铃口如同一只肉屄似的被硬物捅插,疼痛中竟是带出一股接一股的酸麻快感。 渐渐的,下身的疼痛褪去,模模糊糊间,谢阑只觉膏汁涂抹过的地方异常地烫热起来。 下身不知不觉变得硬挺热胀,勃勃待发,异常高热的肉管肿胀收缩着挤压,插入体内的金扦仿佛成了一根烧红的铁棒,明明是微凉的触感,却似乎能将他烫伤。林崇言手下不停,见铃口翕合着吮吸扦顶莹润的珍珠,茎身微颤着,精关却是被锁精环与金扦牢牢堵住,一滴元阳皆无法泄出。 林崇言放开手中硬热的阳物,因为里内埋入的金扦,性器滚烫地沉沉垂在小腹上。通明的灯火下,只见阜肉也开始充血肿胀,肉屄里甚至开始滋滋地淌起水。从螺钿木匣中取出一支犀角男型,那淫具不算太粗大,却足有男子小臂长短,中空且细细雕着许多凹陷的莲枝纹。 再次将那青瓷小盏盒中的药膏抹上淫具,顶端膨大的龟头处特特被反复涂上厚厚一层。一个内侍掰开那汁水淋漓的肉唇,林崇言便将那男型送入谢阑体内。 早已被萧溟等人玩弄得熟烂的肉屄,轻松地接纳了这并不粗硕的淫具,然而男型却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直地捅到了宫颈方才罢休。犀势根茎还有一截暴露在外,林崇言握住那截犀角柄把开始缓缓抽动,捣药般研磨起那只淫荡的肉壶。 脂红的药膏被尽数碾磨在宫口上,圈环状的淫肉久未被疼爱,如今被根死物顶肏也舒爽得不亦乐乎。 凹陷花纹内的药膏被抹散在肉壁的每一处褶皱中,热胀酸软等种种淫糜的快感渐渐侵蚀了谢阑已是岌岌可危的清明灵台,饥渴的宫口在愈发狠重的抽插捣弄中,吐着水开始缓缓打开。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圆润莹泽的脚趾紧紧蜷起,透明如薄玉的趾甲下嫩肉片片嫣红。 体内如万蚁啃噬,内壁几乎快要痉挛般抽搐着渴望更加暴戾的肏干,脸上的津液和泪水不断滑落,喉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淫声。 见谢阑意识已经开始不甚清醒,淫性已被激起,林崇言手下狠狠一掼,犀角男型蕈形顶端如同凿眼的锥子,顺着之前那在淫药研磨下微开的小孔破入,直直贯穿入宫胞。 如同被九天雷电击穿,谢阑发出一声被堵在喉间的嘶鸣惨叫,雌穴直达高潮,淫水从男型与肉壁的圈缝中,如同洪潮泄出堤缝般狂喷而出。 林崇言没有在谢阑痛苦高潮时乘胜追击,将那男型龟头楔入宫颈后便停下了动作。 待谢阑哭着平复下这可怖的快感,林崇言只是轻轻剥开肉唇的顶端,露出嫩红的肉蒂,纤长的紫毫笔蘸上药膏,复又开始在其上细致涂抹。 细韧的紫毫刷过肉珠,谢阑唇角淌着清涎,双眼失焦,在笔尖搔刮下哆嗦地颤抖。阴蒂很快在药膏作用下胀大了近乎一倍,肉嘟嘟地堆在两瓣肉唇的顶尖处,惹人爱怜地微微抽搐着。然而笔尖却不解风情地转而向下,开始涂抹缝口和小花唇,肉蒂就这样被冷落在上,渴求怜爱地直颤。 估摸药膏基本上吸收后,林崇言伸手握住了那一截露在体外的男型一拧,淫具如牡丹怒放般慢慢的绽开,将雌穴扩张开来,顶端捣入宫胞的肉冠更是不容抗拒地将那圈肥软的淫肉悉数撑开。 李祁殷走到床尾观摩,但见谢阑裸裎的身体抽动着,阴穴内的犀角男型已是全然开启,机括缝隙间,牝穴湿润层叠的媚肉清晰可见,内里宫口被抻开一个儿拳大小的肉洞,宫胞内鲜红的淫肉绞缩着,因着依然情动泄身,晶莹的阴精气泡在那淫荡的肉壶中似鱼卵般堆叠。 一个秀气的小内侍取出一支长度可观的兔毫,在淫药中滚了滚,饱满蓬松的笔毛沾满了彤红的药膏 分卷阅读6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探进入淫具内部。 当毛笔触及宫壁时,谢阑一个剧烈的抽动,其余几人等几乎差点没有压住他。然而小内侍并没有停顿,如同为一副丹青涂朱般仔细地将药膏刷满整只肉壶。软韧的细毛刷过每一处柔柔蠕动的淫肉,整只宫胞都颤抖着收缩,泌出更多的淫液。 牝穴里不住地淌出一股又一股的清液,他甚为耐心,不时伸出手重新蘸满药膏继续涂抹,认真地完成这幅淫靡至极的画作。当终于收手时,肉壶每一处褶皱都被刷上了厚厚一层鲜红的淫药,而谢阑在不断的高潮中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李祁殷伸出手,轻轻捏住花唇顶上肿胀的花蒂,谢阑低声哭叫着,李祁殷手下微微用力,扯动肉蒂,便使得他全身都颤抖起来,大开的淫穴喷射出一股清液。 圆润娇嫩的肉蒂被拽成条状,又弹回肉唇内,瑟缩着却肥大得包藏不住。李祁殷饶有兴致地玩弄,欣赏着谢阑在他每个动作下的失态淫叫。 指甲将那蒂珠碾入肉里搓揉,却意外发现了其下的小口。 “哦?竟然连这女人的尿眼儿都生着,哈,这淫奴已是身含名器,想不到更是如此天赋异禀。” 林崇言见李祁殷饶有兴趣地开始抠弄那闭合的小眼儿,轻声道:“殿下,此处生涩异常,想必这淫奴定是从不曾使用过,奴才斗胆替殿下给这骚尿眼儿开了苞,在床笫间亦能多不少乐趣呢。” 李祁殷微笑道:“好。” 林崇言取出一根短细的金针,约莫三根绣花针粗细,一头磨得十分圆润,一头镶着一粒米粒大的珍珠,在那尿孔上轻轻挑弄。 原先早已被李祁殷抠得红肿的小孔瑟缩着,糊满了晶莹的淫液。然而软嫩的肉道终是架不住那尖锐金器的侵入,顺着淫液的润滑,林崇言指尖一按,那金针便尽数没入,打通了那稚嫩的尿道。 谢阑哭泣着,尽力想要合拢双腿,然而皆是徒劳。捏住那粒米粒大小的珍珠,顺着肉道开始绕着圈儿搅弄,不时抽送挑弄,开拓从未使用的甬道。谢阑几乎在这淫刑的折磨下背过气去,当林崇言终是抽出金针时,只见肉蒂下方的尿口已是无法合拢,可怜巴巴地微开着,一股淡黄的水顺着小孔流了出来——谢阑失禁了。 一个内侍上前细致地擦拭淌出的尿液,李祁殷则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翕合的肉孔。 林崇言取出一支最细的毛笔,涂满药膏,慢慢地捅进了那还在一张一合的尿眼儿中,谢阑剧烈地抽搐起来,而林崇言很快就感受到毛笔尖顶到了一处阻隔。他并不着急,用毛笔在肉道内轻轻抽插起来,慢慢研磨着,同时拉出谢阑体内完全打开后已是十分狰狞的犀角男型,带出一大股残余药膏与淫液混合而成的浅红黏液。 一般人若是被这淫具长时间扩阴至此,取出后女穴都会松垮好些时候,然而谢阑抽搐的穴肉却立刻绞缩在一起。林崇言将手探入肉屄时感觉依然紧致异常,他内心暗叹,指尖慢慢刺激按揉着最为敏感的那块软肉。 当深处酸软到再也无法坚持时,尿口颤抖着大开,猛地喷出了大量的清液,激射的液体打湿了林崇言胸口衣襟,竟是方才被开苞这穴眼儿,便用雌穴尿口潮喷了。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21濯淖 肏弄阴蒂 女穴尿口潮吹 sp 第二十一章?濯淖 林崇言福身对李祁殷道:“殿下,这穴已是调教初成,可要即刻验收?” 见李祁殷点头,内侍们利落地解下谢阑全身的束缚,一强壮内侍手臂穿过谢阑膝弯,将已是意识不清的人抱起。 谢阑无力地伏在那人的肩头,汗湿的光裸背脊上长发披散,满室烛火中折射着粼粼光芒,双眼失焦,虚搂着那内侍的脖颈,额角的汗水和着泪水不断滑落至瘦削的尖削下颔,微微张着喘气的口中也是淌出津液。 这个姿势使得他下体和那内侍下腹衣袍相贴,其上的绣纹衣料蹭上了敏感得一塌糊涂的雌穴,腰带上的玉扣正抵在充血硬挺的肉蒂上。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腰肢,粗粝布料的摩擦无疑给予了雌穴莫大的刺激,冰凉的玉扣狠狠刮过娇嫩的花珠,谢阑痉挛般后仰起脖颈,雌穴吐出一大股淫液。 刚坐上床的李祁殷与林崇言便见谢阑竟是在那内侍身上,自己磨穴磨到了高潮,泄身后那雌穴还恬不知耻地含着那钩带不放,直将那内侍衣袍下摆都打湿了。 林崇言并不理会,跪下开始服侍李祁殷宽衣解带,一边道:“以此体式,殿下可悉数感受此番调教成果。”掏出了那性致盎然的性器,以口手侍弄起来。 另有两名内侍抬来一架足有一人高的錾花琉璃大镜,摆放在床前。这镜以西域工艺磨制,殿内华灯措影,百烛长明,映得镜中影像纤毫毕现。 内侍将谢阑抬到李祁殷的上方,林崇言吐出口中硬胀阳物扶好,手便被淌下的淫汁打湿。李祁殷握住粗长的性器,龟头顶开两瓣软嫩黏滑的肉瓣,林崇言复又将其合拢捏住, 分卷阅读6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让汁水淋漓的阜肉紧紧裹住性器。 深红硬胀的阴茎筋脉浮凸,李祁殷一个挺腰,龟头碾过不住翕合的屄缝与刚被开苞的红肿尿口,狠狠撞上了那肥大的花蒂,狰狞的肉棱将这脆弱小豆整个碾过,迫不及待地开始肏干硬胀勃起的红珠。 方才又经历一次高潮的身体,即便在淫药的催发下亦是不能承受如此恶劣的戏弄,大殿中只能听见谢阑断续模糊的呻吟哭叫,内侍配合李祁殷的动作,环抱着那粉白的膝弯上下颠弄。但见一双纤长的小腿与足踝在过程中不断上下颤抖,脚趾紧紧蜷缩,身上被淫药晕出的潮红都褪去了。 耳边尽是李祁殷的淫词秽语。 “淫奴下面的这张肉屄怎的饿成这样,方才才被肏得烂熟,现在又直吸着本宫龙根不放?还是说死物满足不了你这淫奴?” 伞状的龟头一次次狠狠插送,向下抽时便被裹进那软烂的阜肉中,破出时粘满了黏稠的淫水,斜刺着撞上那肉蒂;一时又急促地小幅度蹭动顶弄着,肏得这阴核左突右支,顶进肉里不断搓弄,好似要将其碾烂。 被淫药涂抹浸泡后本是连抚摸都禁不得的肉蒂,被如此奸玩,似熟得汁水满涨的红果,本是轻轻一划便会喷发,硬是在掌中被狠狠捏到爆裂。 不断痉挛着高潮,抖得好似风中残烛,小花唇亦被磨得又肿又烫,谢阑再次高潮时,林崇言同时捏住锁精扦往外一拔,一声惨叫在大殿内想起,淤积多时的精水喷满了整个小腹,甚至有些溅上了谢阑凌乱的脸颊。被这二重高潮逼得骚水开闸般狂泄,被迫大张的双腿酸麻无比。 待最后一股精水吐出,林崇言又不由分说地将那金扦按回了大开的铃口。 李祁殷戏弄了个够本,那抱着谢阑的内侍矮下身,扶着那硬胀狰狞性器,让其慢慢插入了抽搐的穴口。 天赋异禀的媚肉层层叠叠,吸得李祁殷头皮发麻,稍作平复,他髋部一顶,一鼓作气顶开雌穴插到了底。这个体式让其不费吹灰之力,便捅入了谢阑已经被扩张得松软的虎口。 托着怀中之人黏湿的膝弯望向镜中,只见镜中映出肉屄已是被那粗长的性器插成一圈红粉嫩肉,薄的好似要被撑裂开了,却还在孜孜不倦吮吸着肉棒。腹中壶口则尽责地夹吮着硬热的龟头,两只淫荡肉嘴较着劲儿似的嘬弄伺弄起龙根。 谢阑靠上李祁殷胸膛,头无力地仰在他肩头。李祁殷刚稳住心神,林崇言便剥开谢阑高高肿起的花唇,一只小小金夹夹上了不堪一击的肉蒂。 只见从肉蒂下肿突的尿口里,直直射出一股清澈的潮液,喷了林崇言一身,其余的越过了他的肩头,直接落在那面琉璃镜上。 剧烈收缩的穴肉绞得李祁殷差点直接交代在这可怕快感中,林崇言眼疾手快,飞快按住李祁殷囊袋下的穴位稳固住精元,轻声道:“这妙处的滋味,还须得殿下仔细体会。” 李祁殷心神一收,不禁哈哈大笑:“好手段,短短时间调教好一个含着男人肉棒喷尿的淫娃,林公公果真宝刀不老,本宫自有重赏!”说着便将谢阑似小孩把尿似的抱起身,一边走一边抽插。 烈火般的痛苦与疯狂的快感在体内浪潮般不断上涌,迫得谢阑仰头靠在李祁殷肩上没有意识地呻吟着,淫水将两人交合处湿得一塌糊涂,随着李祁殷的走动,性器的抽插更是将淫水带得飞溅,喷洒在一地淫图地砖上,在烛光下反着熠熠亮光。 已是高潮了数不清的次数,那淫药所催发的饥渴却不肯停歇,肉体的极限下快感都几乎转换为隐隐的钝痛。李祁殷看着镜中那颤抖着贪吃肉棒的雌穴,像是一朵盛放的淫花:“淫贱不堪,一口淫屄日日贪吃阳精,不若用朱砂将‘淫屄’二字刺在你这骚洞上,还是直接用烙铁像烙牲口一样烙上这两个字?” 无意识地摇着头,泪珠滚落至地,混进摊摊淫水中,李祁殷哈哈大笑:“怎么?不愿意?淫屄可不是这个意思啊?”说着更加剧烈地撞击起宫胞肉壁,一手扯动着阴核上的金夹,让谢阑哭着又是喷射出一大股尿水,尽数糊在了那面高大的琉璃镜上。粗砺却柔嫩的穴肉极度渴望般攀附包裹着那给予他解脱与桎梏的性器,谢阑在狂乱与混沌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光洁的琉璃镜上,淫糜清澈的粘稠汁水缓缓滑落,李祁殷就着这把尿的姿势架起谢阑一条腿,将他压上了镜面,扯住他的头发将头拉起:“看着是谁在肏你,看看你的淫屄含着谁的鸡巴!” 镜面如同被指尖撩动的湖面,谢阑失神的面庞随着黏稠的淫水滑落晃动着,下身的景象却清晰地印在镜中,李祁殷恶劣地将他胯部下压,从后继续抽插。填着金扦肿胀的男根与夹着性器红烂的蚌肉在冰凉的镜上来回拖动碾磨,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淫声,很快就又将镜面涂抹得模糊不堪。 欣赏够了这活色生香的淫戏,李祁殷拔出性器,粗暴地将怀中的谢阑扔上了床。 无力地伏在床畔,阴穴失了肉棒的堵塞,高潮中原本严严实实堵在穴内的淫汁一股脑地从肿胀的肉屄中泄了出来,打湿了身下的被褥,肥软的花唇翕动着直颤。 分卷阅读6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谢阑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撑起虚软的身体,然而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啪”,臀尖后知后觉传来刺痛,原是李祁殷一掌狠狠扇在谢阑翘起的臀瓣上,打得那挺翘的雪白臀肉好似冰盘中白嫩酥酪似的直晃,其上很快就浮现出一片淡红的掌印。 然而下一掌却是直接扇上了开合的阜肉,谢阑登时双眼翻白,汁水飚射而出,一个脱力伏倒在床上,下身不由自主地剧颤抽搐着,随之吐出一股股清液。 林崇言见李祁殷双眼中神色疯狂,示意内侍们都退出了房间,很快室内就只剩掌掴的声音与飞溅的水声,还有谢阑喉中含混的呻吟。 当他终是尽兴时,谢阑下身已是一塌糊涂。李祁殷兴致盎然地欣赏着自己施虐的痕迹——只见掌印遍布臀肉与腿根,阴阜处更是充血肿胀,唇肉鼓鼓囊囊地堵在穴口,却封不住不断从缝隙中涌出的阴精。李祁殷伏下身,啃咬着那因瘦削而突出的精致肩胛,双手掐着那不盈一握的腰往自己髋上送,却因为太过湿滑,好几次都只是插进唇肉而未能入港。 “啧,水太多了。”李祁殷有些恼火,伸出两指粗暴地勾开雌穴掏弄,想要让雌穴不那么滑,食指和中指被驯顺火热的肉屄紧紧含住。 抽出双指,掰开阴阜,性器缓缓送入,龟头肉棱与膣道刮擦的快感被延长至仿佛没有尽头。李祁殷反握住谢阑的双腕,狠狠一提,髋部与臀肉撞出清脆的声响,一丝唾液顺着谢阑无意识吐出的嫣红舌尖滑下,宫胞再次被狠狠贯穿,绵软地夹着那穿刺的肉刃又吸又咬。 李祁殷每每抽出肉棒直到只剩龟头卡在穴口内,复又扯着身下之人的手腕狠狠一拉,让性器碾开紧致的膣肉,破开烂熟的宫口直接送入敏感得不断淌水的宫胞。乌黑的长发在疯狂的撞击中不断晃动着,仿佛一条柔和的溪流,软软地直垂下床沿。 就着这仿佛拽着马缰驰骋的姿势肏干了谢阑将近一个时辰,身下的母马在肏干中不断淫叫着扭着腰肢,肥嘟嘟的肉花肿胀地晶莹透亮,水喷得他下腹都湿黏一片,撅着高高肿起的雪臀雌伏在自己的鞭下,。 当李祁殷最终将阳精完全射入子宫内时,谢阑已经晕了过去。 然而持续的高潮已让他连续失禁了好些时候,尿口里断断续续地喷着清澈的潮吹尿水。 李祁殷将人扔回床上,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谢阑看起来就像一个被蹂躏到破烂的布偶。李祁殷餍足地笑了笑,唤进内侍们服饰穿衣,大发善心道: “明天继续调教这淫奴,今日便到这里罢。” 扔下这一句话,便在几个内侍的陪同下离开了教坊司。 林崇言不动声色抬头看向那离开的背影,随即走向床旁。一个内侍正将一块热毛巾垫在谢阑身下,用手将穴内的白浊缓缓导出至其上。另一个内侍则替谢阑擦拭着脸庞。 取出一罐药膏,吩咐内侍们为谢阑沐浴后用这药膏涂抹在红肿的下身,臀上腿内侧的掌印用热巾外敷,说罢也离开了大殿。为了明天的调教,他还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准备。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22旧游 凌辱口交 第二十二章 旧游 大燕地处梁地以北,时近十月,冬日更是愈发短暂。申时过半日已西沉,晨昏交接,天边叆叇的长云之上是暗淡的深蓝天光,之下是那乌金最后一线金红的余辉。待到最后一抹霞光都隐没,凛冽的寒风吹过,雪便纷纷落了下来。 林崇言穿过一室室灯火辉煌的教化司檐廊,身后跟着一个提着暖盒的小内侍,内盛有一碗刚刚煎好的药,用夹层里的炭块煨着。 到了其中最为隐秘的一间,方入耳房,林崇言还没有来得及脱下沾雪的斗篷,望见满室垂首侍立的内侍,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殿下已是进去了?” 李祁殷的贴身内侍岑芩道:“殿下从东宫回府后便直接来了此处。” 林崇言并未多言,身后的小内侍将暖盒放到桌上,寝卧里传出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盖过了暖盒底部磕上桌面的声音。 寝殿内,昏黄灯火映照着床上纠缠的两人,连续不断的呻吟哭叫和着床架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混合着交合处黏腻湿滑的水声与肉体撞击声,一室的淫糜。 床旁半人高的大桌上狼藉一片,淋漓的潮吹的尿水与喷溅的阴精在桌面上被肉体压涂,洇出汗湿的印记,闭上眼睛,仿佛便能看见方才糜烂场景,那人是如何哭叫着被肉棒奸得死去活来,淫水喷洒一桌。尤其一处桌角,仿佛被黏腻屄水细细抹过般泛着晶亮的油光,淫亵得耐人寻味。 谢阑跪在床榻上,小臂被二指粗细的麻绳交叠反捆身后,腰肢无力地塌下,背沟腰窝与臀瓣上尽是淋漓的精水,被肏得一时无法合拢的后穴如鱼嘴般不断翕合着,一股一股地吐出混着精水的蜜液,滑落至剧烈交合处,被李祁殷的性器抽送入雌穴。 抽送愈发狠戾,体内性器亦是愈发胀热,每每狠狠插得直 分卷阅读6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破宫口,囊袋压着肥美的阴唇抽搐般勃勃跳动时,谢阑模糊地意识到,身上之人快释放了。 然而此番李祁殷却并没有射在他的体内或者腰臀上,他抽出了性器,将谢阑粗暴地翻过身,一手扯住那缎子似的长发,将这人的头颅拉至身下,另一手几下撸动后喷射在了他的面庞上。 白精从谢阑微颤的长睫上眨落,李祁殷捧着谢阑失神的脸,那不断淌下的精水被烛火映得流动着斑驳的光泽。身后的窗外明明是冬日雪夜,李祁殷却恍惚觉得,转过身便会看到春日和煦的天光昏黄温暖,当初也是这般,映着谢阑狼藉失神的脸。 ※ “今日暂且到这里罢,若有甚疑惑,我一直在翰林玉堂署处。” 侍立一旁的内侍整理着案上堆叠的书册讲义,长髯花发的太学院大学士杜筠出了上书房,室内登时便喧闹了起来。 萧梁王孙无论男女,年满十岁统一入太学。翰林太学与洛京国子监名满天下,广纳九州贤才,从大梁各地遴选之子弟无论白屋薄祚抑或钟鸣鼎食,皆是有教无类。太祖虽出身大汉名相之后,却是依然微末,大业得成后依然被前朝如百足之虫的庞大世家所牵制,此举深意不言而喻。 太学坐落于七天明堂西,为太乾宫外朝侧衙主殿,金明河所引泮水围绕,共分为九九八十一院,一院约三十余人,然则时至如今,千金之躯天潢贵胄们则主要集中于琢玉与子衿两院,非王侯将相所出不得入,太祖心中之虑,也算所托非人了。 李祁殷抱臂靠在桌旁,他的书童梅官埋头拾掇桌上笔墨。 当年大梁永定帝送亲姊、章德皇后舒寻双之女,甘莹公主萧蓁蓁和亲大燕,嫁于当时大燕太子,后武宣帝李连禅,以修得两国近百年的盟好。 延初五年,甘莹公主之子,登基不过一年的元狩帝李桓治,御驾亲征宛郁,为狄敕所俘,大燕监国将军赫连鸿雪发动兵变,拥立女婿琼王李桓顺为君以稳国祚,囚禁太后萧蓁蓁,鸩杀皇后端木锦瑟,不满六岁太子李祁殷被废为庶人,由赫连鸿雪送往大梁为质。 直至去年,李桓顺病重之际,乌孙公主李千嬅刺杀赫连鸿雪,助归国兄长李桓治成功复辟,改年号征和。 现大梁贵妃舒幼悟,乃德章皇后兄长嫡亲孙女,当得李祁殷一声表姑母。贵妃怜其幼年失恃,接李祁殷入含云殿与大皇子一同教养,十岁那年,李祁殷作为萧弈伴读同入大梁太学。 梁朝中善观局势之人早已推衍,李桓顺体弱不堪,只待大将军赫连鸿雪一死,兵权虎符分散,朝中便是群龙无首;且有燕一朝,素以嫡皇子继承大统方为正道,近年来燕地屡现大凶天兆,洪涝旱蝗不断,民心惶惶,各地谣传甚嚣尘上,皆言是庶子难镇国运。因而此番复辟势如破竹,无往不利,李祁殷在大梁名望自是水涨船高。 李桓治与廖妃所出之子李祈轩无能怯懦,即使廖家拥着从龙之功,亦未能保得李祁轩册立为太子,如今燕帝继位数月,已是修书遣派使臣与梁帝送来亲笔信函,询问李祁殷状况,一番舐犊情深令人动容。 反观李祁殷如此出类拔萃,今年年方十九,身姿修长,面貌是燕人特有的俊雅,较之梁人略为不同,上自梁帝下到夫子,无一不称赞此子天纵之才,卓尔不骄。据传两方已是达成商议,待到李祁殷完成太学课业,年满弱冠之时,便送其回燕。燕都上京临璜中已传出李桓治正着手准备太子大典的消息。 因着幼年的剧变与寄人篱下的经历,李祁殷性格滴水不漏,待人接物无不完美,实则甚为冷淡疏离。然而延初帝与舒贵妃待他确实不薄,梁燕间已有近百年的和平,世家子们无不怀着巴结未来国君的心态交好于他,加之李祁殷表兄萧弈作为皇长子一向高调不羁,两人在这群看似早熟实则未经风浪的少年中真真是一呼百应。。 “二皇兄!”李祁殷抬头望去,只见是四皇子萧溟。少年皇子身着翻绣银螭的箭袖劲装,轻捷一个翻身,如只灵敏的小豹儿般越过了丰国公之子曹意远的书案,追上了二皇子萧聿。 清隽俊秀的少年萧聿转过身,温柔的微笑道:“阿溟,何事?” 这位元后云容儿所出的嫡皇子,有着和灵怀皇后如出一辙的容貌与性情,相传至今每年元后祭日,依然宫中的内侍宫娥感念其柔容宽和,自发于崇圣寺中为元后祷祝祈福,故而对萧聿已是敬爱非常,梁帝亦是万分疼爱此子。可惜天妒红颜,元后生下萧聿后香消玉殒,延初帝接其堂妹云绯入宫代掌凤印,继后云绯亦视萧聿为亲子,即使生下了皇子萧溟与公主萧阙瑶,也从未忽视堂姊的孩儿。 但见萧溟飞身扑住萧聿,从后抱住他的脖颈,引得萧聿直笑,李祁殷有些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这对天家兄弟感情表面上一向是非常好的。 “皇兄!过会儿你又要去父皇的合璧堂对不对?我方才看到王公公来寻你了,你本是说好要陪我和表弟出宫去玩的!”萧溟的口气听起来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为了不能同兄长出游而撒娇,合璧堂一事背后的含义,对他来说远没有玩乐的失约重要。 院室内年 分卷阅读7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少的勋贵子弟们正在各自商量着休沐日的计划,一片喧嚷,好几个人约李祁殷出游玩乐,却皆被他婉言拒绝了。 撩开垂落的竹帘跨出门时,李祁殷瞥见萧聿摸了摸萧溟的后脑,如金华春水般的声音道:“是我不好,你十七的生辰也快到了,皇兄定会补偿你……你们带上阿阑去玩罢,别让他老是一个人闷在宫里……” 最后一个回首,李祁殷遥遥见着萧溟笑着搂住了萧聿身边的白衣公子,那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难得的春日雨霁后晴空,三月桃杏满溪,浦树落芳,京郊踏青寻花之人处处。金明河画舫烟中浮游,南望寺金殿香火长续,稚童田垄间放着风筝,贵妇娇娥盛装打马而行,流觞曲水的雅士文人吃酒赋诗,一片春日宴游之景。 李祁殷却没有同洛京的纨绔们般,一同在这春日里寻欢玩乐,他甚至甩开了所有的侍从与书童,独自从侧门进了兰台宫。 兰台宫毗邻太学翰林院,由天禄、石渠、嫏嬛与崇文四大阁组成。其中天禄保有至太祖开国以来天家皇室玉碟与录载,石渠则为存国志盟约、机略密图等要事有关;嫏嬛相传天帝藏书之处,最为隐秘,整座通天书阁皆为当年大秦工匠以理石花岗建成,藏有四海珍奇书画、失传经集,书阁内甚至不设明火,唯以千万颗北海夜光珠饰嵌于墙。 崇文阁则为国书库,集昭文馆、经史馆、集贤馆三馆为一体,占地千顷,所藏琅函缃帙浩瀚如山。翰林官员与太学、国子监学子多有来此处借阅书籍,且每月有十天对洛京百姓开放。 今日大休沐,据说帝后都出宫游玩了,经史馆内空空荡荡,只有最外三架书柜旁,站着几个忙着登记还书之后就赶紧放衙出宫的翰林校书郎。明媚的天光透过窗棂射入室中,光柱折射出翻飞如金屑的浮尘。 便是这时,有三人从角门入了馆内,登记的年老文员,早在春日暖阳中打起了瞌睡,未曾发现他们。前头那人径自往崇文馆深处走去,上了一阶塔楼,层层叠叠如瀚海浪潮般的书架,很快隐没了三人的身形。 李祁殷是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惊醒的。 今日乃是他的母后端木锦瑟祭日,已是过去了十年,李祁殷早已忘却了她的面容,然而每逢此日,他都会尽量寻上一处无人打扰之地,独自待上一整天。 挑了一处隐蔽之所,此地偏僻,便是崇文馆藏放古籍的一室,半月才有洒扫的宫人前来,两栏书架隔障开一方狭小天地,书架上堆放着密密匝匝挤挤挨挨的浩繁卷帙,入口处被大堆半人多高胡乱堆积的陈旧沉重的书简掩住了,不若透过缝隙查看,难以发现后面还有长长一段空间。他前些时日偶然间发现了此处,今日便翻入书堆后,拖过了一架有些破旧的躺椅,一个人安静地仰倒在其上翻看手中随手拣来的一卷书。 却终是春来不是读书天,李祁殷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被吵醒时,竟是从书架之外传来的声响,他并未动声色,只透过册籍卷秩细微的缝隙间,窥向声音来源。 明亮的天光在此处已被滤得昏黄柔和,声音传出不远便被堆积如山的书纸吸收得干干净净。 隔壁三人身影,李祁殷乍见之下略略惊讶,便是今日早晨太学中方才分别的四皇子萧溟同他的伴读,谢府二少爷谢黎,与二皇子萧聿的伴读——谢府的大少爷谢阑。 听得先前交谈,这三人应是今日出宫游玩,为何在此? 方才似是谢阑扑倒撞落一册缥囊卷轴的声响,只见萧溟坐在一张高桌上翻看一卷书,修长的腿垂落摇晃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前之人的狼狈,谢黎走向谢阑,却是在兄长欲要扶着书架起身时狠狠一踹在其膝窝上,让他再次摔倒在地。 李祁殷皱了皱眉,在洛京这么多年,他自是晓得谢家那点拿不上台面的腌臜事情。一个由继后同胞妹妹所出的侯府嫡子,同一个父亲不知和哪个下贱妓女偷欢所生来历不明的长子,兄弟两人在外人面前并未有阋墙隔阂的模样,看着现下这个场景,不过都是些骗人的表象罢了,他倒也不曾吃惊。 更吸引他的是四皇子萧溟。 四皇子搁下了手中书卷,打量着跪在地上头颅低垂的谢阑,眼中带着兴趣盎然的天真残忍,几个时辰前那个爽朗撒娇的少年,仿佛从这人身上割裂般不复存在。萧溟同谢黎的母亲乃是同胞孪生姊妹,四皇子与表弟同岁,一向亲近胜过他的那些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们,然而谢阑这娼妓所生的庶子,却是和四皇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因着姨父永安侯谢忱的缘故,会唤他一声表兄罢了。 视线转向谢阑——这人他自是知晓,萧聿的唯一的侍读,功课在太学中稳若磐石的首位,教授们偏爱的门生,虽他甚是低调沉默,永远伴随二皇子身侧,却无人能忽视他——只因他生得太过于好看,同萧聿一道时,仿佛纸页间那琼琅玉树、春华寒木化作实质。 同自己的漠然不同,他曾见萧聿谢阑两人立于一池春水边,谢阑望着神采飞扬的萧聿,眸中似乎也盛着一泓刚刚打捞出的涟漪,温柔而专注。风吹过,纷纷扬扬的花雨缤纷,落了两人一头 分卷阅读7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一身,萧聿毫不在意地笑着,任凭谢阑为他摘下躲在发冠中的花瓣。 萧溟翘着二郎腿,这个角度让他轻松地用靴尖挑起了谢阑的头颅。刺绣麒麟纹墨缎履面衬着那白皙尖削的下颔,扫视着那不住颤抖的单薄身形与鹿一般湿润的眼睛,萧溟薄唇一勾,手中翻过一页:“自那日后,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书府内翻阅了许久,未找到有所记载此等的奇闻异事……却是去追仙阁玩乐时,阁中的晚娘子来伺候我,我同她聊起这些,她倒是是知晓不少,”少年俯下身,笑起来时两颗尖利的虎牙微露,“她道这类雌雄同体之人皆是不祥,若是生在大户里或是普通人家,刚刚出生便被掐死溺死了,却也有隐僻的地方专人采买这类畸形妖物,从小圈养起来,七八岁时卖与那些个春楼娼馆,调教后供怪癖变态的欢客玩弄。” 谢阑抖簌得几乎跪不住,萧溟的目光活像一匹望着爪下无法动弹猎物的狼,满含恶意的盎然兴味愈发使人头皮发麻。 跃下了桌,萧溟大剌剌地解开了犀玉束带:“双身之人生性淫贱,到了一定的思春年岁,便日日想着与男子交欢媾和,在娼馆窑子里都是最为下贱的东西,今儿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天赋异禀罢。”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23金缕 强暴【彩蛋 桌角磨屄失禁喷尿】 第二十三章 金缕 谢阑惊得向后退去,却被扯住了发髻,挣扎间木簪“叮”一声落地,长发散落,紧紧攥在谢黎手里。 “不愿意?”萧溟声音凉凉地传来,“那甚好,那便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撇着双腿捆在御花园里三个时辰,然后才知会皇兄去接你……” “四殿下……”声音颤抖着,满含祈求与哀怜,谢阑仰望着立在身前还未满十七的少年,低哑道:“求您……您想怎么样都行……” 萧溟嗤笑一声,握住半硬的性器,抵在谢阑唇边:“那就好好地含着,给我舔出来。” 感到桎梏一松,双眸中的隐忍已是化为了绝望,终被垂落的眼睫悉数掩住了,略微犹豫,谢阑颤抖的手轻轻地捧住了四皇子勃发的阳物。萧溟喉头哽了哽,见着性器硬胀的前端在那淡红唇瓣上划出了一道晶亮的湿痕,檀口轻启,两片柔软便小心翼翼地抿住了,龟头被一处湿热裹入,激得他急促地低低喘了一声。 少年风月经验尚浅,强装出一副狠劲儿,倒也是将谢阑吓住了。征服与侵占所激荡而生的情欲,远胜口交所得的单纯快感,肉刃怒胀耸立于胯间,萧溟一手按住谢阑后脑,警告道:“牙齿收好。”声音中几分冷冽,一手掐着他的下颌,挺髋狠狠挤了进去。 柔嫩的红舌抵挡不住入侵的凶器,徒劳的推挤只能摩挲着茎身上暴突的肉棱青筋,配合着滑腻不平的上颚夹弄给予施暴者更愉悦的快感。喉口软肉在戳弄刺激下不断地抽紧绞缩,却愈发用力地裹缠着敏感的龟头摩擦至作呃。谢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全身不住颤抖,却在谢黎与萧溟的控制下动弹不得,脸上泛着窒息的潮红,泪水已是淌了出来。 李祁殷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压根没有出面的意图,下身在这场活春宫里已是起了反应,却连呼吸都没有紊乱。萧溟与谢黎的面庞下隐隐透着狰狞,竟也是没有发现仅仅一墙之隔的李祁殷。 许是谢阑于此太过生涩,折腾了许久,少年才抵着他喉口射了出来。逼着谢阑呛咳着将那腥浓的白精混着津液系数咽了下去后,萧溟却是并未收手,竟是逼迫谢阑再次为亲弟弟口侍,最终谢黎释放时,精水尽数喷在了谢阑的脸上。 浓稠的精水溅射斑斑点点,被那白天玉般的面庞衬得浑浊不堪。谢阑披头散发双唇颤抖,长睫如垂死的蝶翼般浅浅扑簌着,双眼已是失了神涣散而开,一直在旁眸光阴暗的萧溟,却是突然推开了表弟,扯住谢阑的衣衫将他粗暴地拖到了那张长桌上。 无力地伏着,现下便是再想呼救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喉咙在两人不知轻重的捅弄下早已是灼痛红肿,恐怕这几日都无法说出话来,谢阑手指微微蜷起,绝望地阖上了眸子。 萧溟粗暴扯开了谢阑的亵裤,但见雪玉臀丘下会阴处,生着两瓣柔软臌胀的嫩肉,一条纵开的窄口顺着股缝亘穿而下,凝白中泛着不经人事的薄红,因着这伏趴双腿大开的姿势微微开阖着——果如萧溟所言,雌雄同体,妖异双身。 那窄缝瑟缩着,在昏黄的光芒下,闪着细碎的水光,一片湿润。萧溟眼中的阴郁更是浓了几分,覆掌在那雌穴处搓揉了一番,抬手时,竟是从凹陷的屄口拖出一条晶莹的水线,连至掌根,牵扯不断。 下一瞬,一掌便狠狠扇在那柔嫩的阴阜上,凝白的软肉登时浮现出绯红的血色,谢阑痛楚地呻吟出声,听得萧溟恨声道:“给亲弟弟舔肉棒就湿成这骚样!” 身前男根在这凌辱中,竟是颤颤地抬起头,被少年恶劣地抓住捏弄着嘲笑:“生得这般小,你怎还不是不举?我见着这处阴屄还瞧起来像样些 分卷阅读7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不若如那些阉人般割了去彻底做个女人!”捏着两片充血的肉瓣向着两边扯开,露出了那阴阜内包藏的细长小花唇,此刻因着保护之物被粗暴掰开而被迫向外翻卷着,也充血肿胀得不成样子。 淫水顺着小花唇滑落至顶端汇聚处,仿佛晨间花苞上凝结的清露,摇摇欲坠地悬在花蕊般的肉蒂上。 萧溟望了谢黎一眼,两人这些日子研究了不少春宫避火,又在饱暖阁真枪实战地来过几次,便为的是不在谢阑面前露怯,现下更是决定要他好看。 谢黎抬手抚上那微颤的蕊豆,花蒂本是半裹在包皮中瑟瑟发抖,现下被亲弟弟掐着肉头根部的硬籽,隔着薄薄的一层嫩皮搓揉掐弄起来,谢阑登时如同被揪住了后颈皮的猫崽般,全身痉挛似的僵直起来。唯听得压抑的喘息与低低的抽泣,落入谢黎耳中比那些娼倌的浪叫娇吟更为催情,已是射精过一次的性器再次立了起来,不由握着龟头破开湿滑的肉瓣狠狠碾磨起那软中带硬的阴核。 向来因着身体残缺怪异,从未有过自渎抚慰,对情欲之事更是避如蛇蝎,这刺激女蕊所带来的汹涌快感,于谢阑而言不啻于洪水猛兽,他哽咽着直哭,双腿内侧白腻的嫩肉抽搐着。 萧溟已是松开了掰着那屄穴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琉璃瓶,蜜糖般的精油从尾椎处倾倒入了臀缝中,手指一划,直插入那浸润得褶皱晶亮、细密粉嫩的小穴中去。 湿热的肠肉滑腻无比,绸缎般将手指紧紧裹缠着,指腹在肠壁上逡巡着抠弄,直到寻到了那处让身下人哭叫的一处软肉。萧溟一手在那小肉嘴中搅弄,一手扯起谢阑长发在他耳边笑得邪气。 “贱货,你可知道,这处唤作阳心,那些双身的妖人被卖入春楼后,便会有专司此事的十来个龟公日夜奸肏这处,让其食髓知味后再也离不开男人肉棒,就是公狗骑上去都爽得哭爹喊娘的……至于阴屄中的骚点,会一直留到被调教得成了,赤裸着张着腿在台上拍卖,被喊价最高的恩客当众给肏开苞。” “我若是将你随便扔到章台坊的哪个暗娼馆里面,待到京兆府的人去寻到你之时,你这骚屄怕是早被肏熟了,到时候是不是还得让你骑着木马止着痒,才能送回二皇兄处?” 谢阑哭得肩头抽动,白衣下湖色绸裳被撕扯得零落,胸前淡红两点乳首若隐若现,身子因着情潮直如暖玉生晕般诱人,莹润贝齿紧咬着下唇,眼角鼻尖泛着花瓣似的红晕,泪水流满脸庞,披洒的长发一别于旬日中一丝不苟编束入冠的清冷,便是雨打梨花也不及此般惹人怜惜,然而那被泪水打湿的长睫下软弱的祈怜,却只是更加激起萧溟的凌虐欲望。 手指抽出时如犁耙般梳过阳心软肉,刺激下分泌的丰沛淫汁混杂着油膏直溅而出,湿软的肠肉紧缠不放,竟是如被强行剥开的花苞般外翻出一截,转瞬又吸入蠕蠕翕合的穴眼儿中,谢黎亦是狠狠向着肉蒂根部撞去。 “啊啊啊!!!——” 谢阑哭叫着抖索中,铃口一开,阳精淋淋漓漓地射了一地,阴穴更是不甘示弱地豁然洞开一方小口,透亮的淫液飙射而出,从头浇下打湿了谢黎整根性器。 这前后齐喷着实太过淫靡不堪,谢黎喷出的精水糊在花唇中沥沥垂滴,李祁殷也射了自己一手。 之后随着脉搏的律动,虽没有头次那般剧烈,花穴不断地小口小口地喷着水。萧溟气得一把推开了谢黎,甩手将那还在汩汩流着黏腻阴精的肉阜与湿漉漉的臀肉扇得啪啪作响,脱口大骂道:“不知廉耻的贱货!”说罢少年食指猝不及防地插入了雌穴一个指节,谢阑一个激灵,沙哑痛楚的呻吟声脱口而出,腰肢背脊却被谢黎按住了。 手指顺着滑腻的淫液,不由分说地破开紧致的肉壁,探进了那柔软的肉缝中。此处却与后穴触感截然不同,同样的紧致却淫汁充盈异常,感受着层层叠叠的软肉吮吸,不若肠肉那般如绸丝滑,膣内甬道满是起伏凹陷的细密褶皱与浮突不平的肉粒,若是阳根捅进着淫荡的销魂窟窿不知是何极乐。萧溟屈起指节浅浅抠挖着湿热的内壁,谢阑几乎崩溃地剧烈颤抖起来,清晰地感受到第二根手指的侵入,紧接着便是第三根。 当三根手指已经可以在雌穴中顺利抽插时,谢阑却是看不见身后萧溟的脸色可怖到了极致。这具身躯并非完璧——破损的贞膜无疑不容置疑地彰示着——谢阑幼时大病一场,从此不曾习武,便是骑射课时,也只能搭弓引箭,少能上马。 自己发现了的新奇珍玩却早已不知何时被他人捷足先登,血气直往上涌,萧溟握住硬到发疼的性器,直直送入了谢阑的体内。 谢阑无力地一抽,喉中传出低低的闷叫,顷刻间便被少年生猛的冲撞顶得支离破碎。 萧溟眼中通红一片,狠狠扯住谢阑的头发将他拖了起来,厉声道:“原来早就跟萧聿搞过了?!啊?!婊子养的贱货!还在我面前装什么三贞九烈!今天定要肏死你!”一手插入软趴的肉瓣中拈住那肿胀的阴核狠狠扯拽,膣内肉壁不可遏制地痉挛一夹,淫水从雌花中尿了般乱洒。 如同惩罚不贞妻子的丈夫般,硬胀的 分卷阅读7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肉刃狠狠地挞责着身下不知廉耻的淫贱之人,性器一次次粗暴地捅入发骚的小屄,将那生在入口处的小花唇也一并碾入,抽出时再拖拽中翻出。 那处本是最为娇嫩,如今却惨遭如此粗鲁强暴,早已在充血下熟红狼藉一片。性器抽出后内里蠕动绞缩的鲜红膣肉一晃而过,小屄嘴儿便紧忙阖上,然而从屄缝里不断喷涌的透明清液却彰显着内里是如何淫荡的春色。 谢阑如何受得住着这痛楚快感交织的折磨,身子直抖,滑落的涎水满脸的泪中不断呻吟着。 萧溟的怒火悉数发泄在谢阑身上,掐着谢阑的腰,次次都几乎抽到只剩龟头被卡在屄口里,方才狠狠挺髋直到囊袋重重撞上那软嫩的肉瓣,连肏了百来下,几乎将那方才第二次吃到肉棒的小屄肏开肏松,兜不住的淫水流了一地。 少年发育得极好,身板因着抽条而略显单薄却并不显瘦弱,薄薄的肌理下蕴含着力量,像一只矫健的美丽猎豹,一手掐着谢阑胸口乳粒泄愤,一手握着谢阑的腰狠狠地抽送着。谢阑身子被顶弄的不断耸动,却依然连反抗都不敢,肉膣被性器插得烫热,每一次碾过都是酷刑。 他摇着头哭泣,口中却被谢黎塞入的两根手指搅弄着,涎液顺着嘴角滑落,语不成声。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24离涣 尿道扩张 失禁潮吹 拳交强暴 第二十四章?离涣 大燕先祖起于游牧,沿袭祖制分设四京,其上京临璜地处极北之地,故而洛京往往还是丹桂飘香金菊怒放的天高气爽,临璜城中已是一派潇潇颓败晚秋景色。 更漏不过方过酉时,星辰已是闪现低垂于天幕,好似绒布上一把悬悬欲坠的珍珠。上京临璜靖康宝宫金马殿灯火通明,壁炉中燃着无烟的沉水木,暖香阵阵,热浪翻涌。火光映照着殿中对坐案几的两人。 三日前,重病缠身数载的大燕征和帝李桓治正式退位,终结此一生跌宕起伏的帝王之途,摄政五年的皇太子李祁殷荣登大宝,改国号熙平。 燕帝虽是新任,然而五年摄政,早已是新车熟路,登基之事甚至并未在朝中掀起甚大波澜。 李祁殷读着御案上堆叠的邸报,沉默片刻,突地笑出声:“仅仅是放出虚虚实实的消息,道是谢阑在我们手上,萧溟便已是几近崩溃。如今他大肆铲除异己,国子监祭酒王修平的嫡子王浩被牵连入元和行宫谋逆大案,他的嫡女王沅湘今春入宫选作萧溟妃嫔,王昭容甚至没有来得及见上萧溟一面为兄长求情,身边所有的宫侍便被悉数杖毙,至今依然被囚禁在宫内不得走动。王修平下了朝在丹墀下跪了三个时辰,直到昏了过去萧溟都没有理会,让人抬出宫去就作罢。”深灰的眸中是捉摸不透的笑意,“表兄果然料事如神,蛇打七寸。” 桌前所坐男子,身姿颀长修硕,刀眉插额入鬟,挺鼻如峰,口似丹朱,任凭是谁见了也会称一声玉面风流的美郎君;然则一双狭长眼睛,其间狠戾却如淬毒的锋刃,无丝毫寻常细眸妩媚之气,反而阴鸷异常;双唇薄削如刀,尤显刻薄,虽作大燕王宫贵胄打扮,赫然却是一年前霍乱洛京,被梁帝伏诛枭首示众的岐王,延初帝与舒贵妃长子——萧弈。 萧弈嗤笑一声:“当初我是太过疏忽,一心只想着同萧聿那短命鬼斗,忽视了那个早已被父皇送走的弃子老四的野心……”从大梁尊贵无匹的皇长子堕为亡命之徒,一年的流亡使得本是心胸狭隘的天之骄子愈发怨憎,双眼中流转着刻毒的恨意,“父皇将他外放时,与我暗通款曲,岂料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趁两败俱伤之际,用插在我身边的钉子反咬一口,如今这被暗捅一刀的滋味也该让他尝尝。” 火光下,萧弈骨节戒指上的血玉光珠熠熠生辉,千百切面仿佛被跃动的光火融化成了一滩鲜妍的血。 李祁殷突地道:“事虽已至此,目的已达,却是不知萧溟为何如此在意谢阑这人?谢阑可是萧聿东宫的人,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 萧弈恶毒道:“他不过犯贱罢了,当年明明当初被算计到徙流外放,打心里真的以为那是被萧聿玩烂了骚货,回京后却依然腆着脸,把个上不了台面的妖人当个宝贝似的宠着。” 李祁殷挑了挑眉:“我听表兄话里的意思,原是殇太子同谢阑两人间,竟是未有私情?” 萧弈仰靠在椅背,道:“老四一心以为当初是萧聿给那贱人开的苞,蠢货。”眼中放射出狼一般狠戾的目光,回味一般,“六年前的中秋,刘妃的诞下的龙凤双子满月,父皇便在吐曜宫中设了大宴。当时几乎所有皇亲贵胄与高官大员都到了。” “筵席后不久,父皇便带刘德妃先行离开,老四在宴上逼谢阑喝酒,那贱人喝了几杯便受不住,当时人多混乱,他想要躲到吐曜宫萧聿的偏殿中去,却走错进了我的地盘,醉着睡着了。”淫亵一笑,“我那时亦是醉得厉害,酒里添了些助兴的东西,以为是个爬床的婊子,就势将他奸了,那晚上血和骚水可流满 分卷阅读7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了我的床。” “酒醒之后,那畸形的身子我自是恶心得紧,便只是要挟他为我传递太簇宫中消息,后来老四开荤之后自是不会放过他,发现了这贱人腿间生着两个骚洞,食髓知味后更是纠缠着日日行事。他也是个心狠的,不知怎样一般设计,竟是让父皇将老四直接逐出了王京。”萧弈似乎陷入了回忆,李祁殷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作询问。 突有些咬牙切齿地恨道:“我见他乖巧听话,却也始终不曾信他会背叛萧聿……不料洛京围城时他伪造我的印信,向城中内假传讯息,羽林军虽最终攻入城中,依旧受了重创,方才让老四趁虚而入。” 李祁殷不置可否:“他是个有算计的,还是落入了兄长彀中。” 萧弈狞笑道:“当初老四去雍州时,罗浮宫便派出十三楼中枯叶去监视,这人在雍州没有起到什么大用,却不想老四将他带回了宫中,成功与我们里应外合。如今既是落入我手里,这自是会让这贱货尝尝我的手段” 李祁殷起身:“如今这人既已是成了萧溟的软肋,自是该好好利用,我这便带兄长去观赏观赏近日的成果。” 按照燕帝的命令,教坊司这几日着手于淫药调弄。那淫药名唤浴炉,非是一般用后便会欲火焚身的烈性春药,而是潜移默化间改变体质。谢阑气质纯净如山间新雪,虽在萧溟手下被调教的时日里让其熟知情事,实则却不曾减其纯清。 淫药出自铁画山庄,乃是罗孚宫座下伥鬼之首,沆瀣一气无恶不作,于江湖上名声狼藉。罗浮宫被剿灭时,铁画山庄庄主尹七情逃出大梁,隐匿大燕境内。 尹七情精于炼制各类奇毒淫药,每年炮制大量药物送入燕宫,而浴炉膏则是其中一味。女子少量使用时能可保肌肤细腻白净,养颜催情,是为闺房情趣,宫中后妃嫔御皆会使用。 然而教坊司每日强制谢阑浣肠清洗后,便在肠道牝穴内满满涂入此药,如此大的剂量,功效自是不可相提并论——谢阑每日被绵密难耐的情欲折磨得昏昏沉沉,却是不得疏解,一身如玉般冷滑的肌肤不复弹性紧致,变得好似羊脂凝乳般吹弹可破。 当初即使在萧溟胯下承欢,也是含蓄而羞怯的,如今情欲催发间举手投足媚态已生,一派浑然天成的春情透骨,任凭是谁见了他这幅浑浑噩噩的样子,都会以为是个饱经风月千人骑万人压的娼妓。 今日早时,谢阑依旧是被内侍们强制浣肠后填入药膏,随后林崇言却是让他灌下大量清水。 曾经被强制灌水后不得释放的可怕记忆深入骨髓,淫药的药性还未上来,谢阑却是开始挣扎,然而今日林崇言在,便不会善罢。 内侍将他按躺倒在一张八仙檀木大桌上,双腿支起大开,私处后庭溪谷一览无遗,谢阑羞耻得浑身发颤,在淫药浸润下,会阴处愈发白腻洁滑,男器好似尘麈般毫无瑕疵,曾经淡淡的耻毛如今也尽数褪去,愈发似从软玉中生出的淫器。 药性渐起,情涌欲涨,阳物微抬,阴阜鼓起。血色渐渐从雌穴最深处浮现,一点点晕染开来,好似桃苞生发成熟。 林崇言翻检着那淡红的肉唇,小肉唇已是充血红艳,肉蒂探出包皮,硬挺在小花瓣交汇的顶端处,内里深处的穴肉更是熟红淫艳,后穴仿若一张馋饿的小嘴般嗷嗷待哺地绞缩开阖着,情液在两穴挤压收缩中源源不断地一股股榨出。内侍将谢阑双腿拉得更大,让肉唇如盛放的牡丹般尽数打开。 林崇言却没有在意这两口活色生香的妙穴,他轻握住那男器摩挲,一手在谢阑小腹上按揉推弄。须臾,随着一声颤抖着的哽咽,铃口微张,淡黄的尿液涌出。与此同时,却见那肉蒂下的小缝隙开,尿液竟是同时从两处流出,淫荡至极。 当众失禁排泄的羞耻令眼泪从谢阑眼角滑下,淌过耳廓复没入鬓发,踪迹不见。 林崇言对谢阑此番淫态甚是满意,在那尿液涌出同时,手中什么毫不留情地刺入大开的铃口,另有一内侍同时将一根同样粗细软硬之物插入女穴尿口。 排泄时两处尿道中被同时反向送入异物,谢阑好似被抽了一鞭似的全身一颤,尿口登时收紧,林崇言早有准备,一手在他小腹处狠狠一按,谢阑几乎魂飞魄散,尿脬在这压迫下不堪重负,尿口失控地再次打开,水液愈加汹涌地射出。林崇言与那内侍就势将其刺入两处尿管深处。 神志回笼时,谢阑觉出有人在用热布巾擦拭身下的秽液。那物什却是插得前所未有的深,肉管开阖收缩着,却无法合拢,只得不断夹弄着那阻止它合拢之物。林崇言以手捻转着,引得一阵含混呻吟,疼痛伴随着快感激得他低声抽泣。 插入之物以肉眼可见渐渐涨粗,原是以特制棉碾压所制的细棍,吸水后涨大,便能将尿道尽数撑开,肉管深处的小口同是无法幸免,可怜巴巴地被顶到无法动弹。 撬开谢阑的双唇,林崇言将一粒乌黑的荼罗散压在他舌根下,此乃铁画山庄所制迷药,服用之人五感不失,却筋酥骨软无法动弹分毫。很快,双瞳涣散而开,头歪垂向一侧,涎水从无法合拢的唇角滑落,谢阑如同被抽走了 分卷阅读7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全身的骨骼般瘫软,无法聚拢一丝力气,两穴依旧钻心的瘙痒,却连收缩翕合都无法做到。 示意其他人放开对谢阑的钳制,这具美妙的肉体似乎除了心跳和呼吸外,所有肌肉都松弛了下来,如一具活色生香的尸体。 林崇言小心翼翼地拔出尿管中两根粗涨的棉棒,好在淫浪的身体自行泌出大量黏滑的淫液,加上之前排泄的尿水,抽出并不困难。粘连的银丝闪现着晶莹的水光,晃晃悠悠地连在被撑得大开又无法合拢的尿口与棉棒上。银丝骤然一断,落在桌上,成了湿亮滑腻的一滩。随后还未排尽的尿液便从两处无力合拢的肉管中徐徐淌出。 林崇言耐心地为谢阑拭净,取出两段硝过的麦管埋入两处大开的尿口。 那处毕竟狭小,林崇言颇是废了些功夫,终是将那软管填进松弛的两张开阖小口里。 谢阑重拾意识时,那麦管已是牢牢嵌在恢复了知觉的身体内。 吃力地想要翻身,稍一移动,却有什么直接从体内淌了出去。 一只手掐住谢阑的下颔将他的脸掰向了另一边。 萧弈手上力道几乎是温柔的,然而双眼中包含着无尽怨毒与快意:“想我了吗?” 满意地看见谢阑在看清了自己面容后,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当初虏获这人后,急着躲避搜捕与追兵,日夜奔袭,却在路途上依然热衷于折磨他以取乐。 途中萧弈强迫谢阑与自己共乘一骑,谢阑双手被反绑在背,坐于萧弈身前,萧弈便用一根绳索穿过马匹下腹捆住两只脚踝,使得他双腿只能紧紧夹住马腹,复又割开了谢阑下裤,将人按坐在鞍前马肩胛骨处。 萧弈骑乘的乃是大燕御马沙如雪,虎纹龙翼骨,棕黑的马鬃修剪为齐整的半指长细短毛茬。马匹行进时不断律动凸起的胛骨,狠狠顶撞着柔嫩的阴屄,粗硬短鬃如同一只扎手的毛刷,搔刮着裸露贴合其上的雌穴。 在骑行时谢阑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后晃动着,双腿大张的姿势使得鬃毛刺入阜肉内,狠狠刷过那淫贱的肉蒂与玲珑娇小的小花唇,甚至扎入屄缝中剐蹭着嫣红的骚肉。 谢阑被抱上马后不多时便被磨得轮番喷水,然而长衣下摆将下身遮得严实,其余影卫不知他身下异样。谢阑原先嘴被堵住,萧弈却恶劣地取了口中棉布,欣赏着这人在马背上努力隐忍却愈发失态的淫荡模样。 硬毛和着淫液刷拉着雌穴,水声阵阵,簌簌不停,直将那清液都搅成一堆淫沫。硬毛有时如同尖刺扎进阴蒂里,谢阑只能痉挛着在锐痛中不断高潮。 偶尔众人夜间下马暂歇,萧弈将谢阑抱起时,淫液在红肿的胯间都可拉成一片银丝,马背上亦是濡湿不堪。 林崇言将谢阑翻成了跪趴的姿势,李祁殷打量着腿间两只被强行撑开后不住失禁的尿孔,颇有些兴味道:“调教得如何了?” 林崇言取出一支细长暖玉玉势,送至阴屄穴口处,浅浅得捅入了一个顶端,便不再动作,李祁殷和萧弈但见雌穴竟是自行收缩着一节一节缓缓吞进那玉势,居然不借助任何外力便将其尽数没入体内。 最后还余一指长短的一节玉势留在穴外,顶端却已抵宫胞,阴穴努力地吮咂着,玉质龟头磨蹭着宫口,却是无法再更进一步。萧弈恶劣地握住玉势底座一送,“扑哧”一声,玉质龟头钻头也似,直破开宫口肏入肉壶内,女穴尿孔中一股透明的液体直射而出,喷了萧弈一手,淅淅沥沥地淌下。 就着那裹着一层黏腻淫水的两根手指捅入谢阑后穴,饥渴的后穴驯顺得含住萧弈手指,贪婪地收缩摩擦,餍足地将手指往深处拖去,笑着再次加上一指,痉挛的密道愈发紧致得箍住手指吮吸。 脸上浮现狰狞之色,竟是将五指都插入穴口,整个手掌开始向肠肉中捅去,将那肉眼儿整个都抻得变了形,露出内里柔软嫣红的肠肉。谢阑发出一身痛苦的闷哼。挣扎着往前爬动,却被一把扣住脚踝拖了回去,只听一声惨叫,萧弈已将整只手送入,肉穴被狠狠贯开。 后庭蓦地被撑开到极致,手掌最宽处已塞入肠肉内,柔嫩的肛口被撑到一丝褶皱也无,却牢牢收拢,绞住了细一些的手腕,仿佛一只贴身的肉套。 笑声落在谢阑耳中不啻地狱魔音,体内手掌缓缓蜷成拳,身子却已被内侍再次牢牢摁住胯骨无法逃走,只为便利那人的施暴。 支棱的拳峰刮擦着内壁,拇指上坚硬光珠扳指在娇嫩敏感的肠肉内碾磨,破裂般的痛楚中传来难以名状的快感,寒玉般的身子剧烈颤抖着,透着凄绝的惨烈。 良久,呻吟惨叫已经消失,喘息如风雨中的蛛丝般飘摇欲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从谢阑脸颊上串串滑落。 当萧弈抽出手时,几乎三魂已是去了七魄。 一把扯起那沾满不知是什么秽液的乌黑长发,萧弈低声道:“别这么快昏过去,还早呢。 谢阑侧伏在那深木色宽大冰凉的八仙桌上,其上雕绘着一副精巧的《鸳鸯秘谱》合欢图,一双双交欢男女面上黏着清澈的淫液,满含春情的目光凝视着桌上瘫软之人。长发散 分卷阅读7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落,蜿蜒于赤裸横陈的身躯,曾经一双剔透的剪水清瞳死气沉沉。 若非近日来日夜不休的扩张调教,淫药侍弄,便是昏睡时肠内也被填入一只粗大的男势,后穴在此般残忍手段下怕是早已被搅烂了。 纤细修长的双腿打着颤,艰难地拢着,大腿内侧最为细腻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指印。备受淫虐的后穴此刻大大洞开,一腔熟红的肠肉暴露在空气中,仍旧蠕动着瑟缩,清液汩汩从最深处淌出。 浑身肌肤如新剥的荔肉,身躯不似六年前一般单薄,因着年岁增长,身量已成,匀亭骨肉上从脖颈到胸腹落满斑驳性痕,彰显着这具肉体曾被怎样地爱抚调弄。痕迹已是很淡了,水红淡粉好似洒落的桃花般,衬着胸口因着淫药而坚挺的两点愈发生艳,好一副任君享用般的活色生香。 萧弈一向自以为从未对男子动过情欲。他府上除正妃外,二位良娣六位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等等不一而足,歌姬舞妓,艳妇妖娃,可堪比拟天子后宫。当初强暴谢阑之后,只当自己一时酒水糊涂,因着谢阑身子尚未长成,触摸着如凉滑的玉髓般弹性光滑,更似男子清秀而有肌理,无女子香软娇媚,单薄平坦的胸前亦无他钟爱的一双跃动的白兔鸽乳,那因着少时抽条而瘦削无比的腰肢,他只觉摸着都硌手。然而现在见此无边春色,却也起了念。 萧弈探入谢阑合拢的双腿间,把住那剔透精巧的玉势尾端,欲从牝穴中拔出。 谁知在先前的凌虐中,剧痛下全身僵直痉挛,如今那肉屄抽搐着紧紧裹着被捂热的玉质阳具,难分难解,一时竟无法将其抽出。 无名业火心头起,萧弈一掌扇在谢阑臀瓣上,怒吼道:“贱货!给本王松开你的骚屄!” 神魂既已散落九天之外,骤然的痛楚下阴穴只有本能地更加颤抖着夹紧,萧弈气得将玉势反向一按,谢阑浑身过电般一抖,身体蜷得更紧。 林崇言见势不妙,上前强制打开谢阑双腿,十指浅浅地沿着玉势光滑的外壁刺入缝口,双手一掰,紧缩的甬道缓缓地被打开。 萧弈狠狠一扯,牝穴内嫩肉与玉棱剧烈的摩擦使得谢阑惨叫出声,高潮中堵在体内的淫水一股脑儿地从穴口射出,尿道口里断断续续地喷出清澈的尿液。 扛起身下之人一条腿架于肩上,一手解开腰带,他自十二岁第一个通房起,鱼水之事已是行过无数,夜御数女也是常事,胯下银枪更是让那些久经风月的秦楼女子见了都花容失色。 顺着那侧面的体势,用鸡子大小、已经微微湿润的龟头蹭了蹭谢阑微张的屄口,虽然刚刚才被死物插得高潮,那嫣红的小嘴却是迫不及待又地开始嘬吸那火热的性器顶端,甚是淫荡。萧弈冷哼一声,一个顶髋,便将胯下硬胀的阳具插进了大半,“噗呲”溅出了一大股淫液。 “倒是比当初好肏了不少……” 萧弈很快便停了声,无他,充分开发后的雌穴早不是当年他开苞时那般青涩生疏,泛滥的淫汁使得肏入时破势如竹,一气呵成;然而粗粝的穴肉紧随其后便裹了上来,吮缠绞挤,无所不用其极,膣道看似无意识推挤着插入的肉棒,实则将其直往桃源深处吸去,抽出时缠得万分紧致,剧烈的摩擦使得快感迸射如飞溅的星火,茎身和龟头下冠状沟壑都被细致地妥善照顾,直教人欲仙欲死。 此等名器妙穴,若放在那十里红绡的风月地拍卖,竞拍的欢客怕是会为了抢夺打得头破血流。若是挂牌接客,怕是夜夜只能在男人胯下呻吟,淫窍里刚灌满这个恩客的白精便被拖上另一张床承欢。 换作一个毛头小子,可能插进去便交代在这宝器里了。可萧弈毕竟身经百战,他略稳了稳心神,粗长的阳具蛰伏在肉膣内勃然跃动着,谢阑小腹上已隐隐可见其形。 在小腹的突起上按了按,下身便开始毫不留情地挞伐起来。雪白的臀肉被髋骨撞得绯红一片,晃出一波波的肉浪,稍稍远离桌沿便被扯着足踝重新拉回来狠狠贯穿。 快意仿佛炼狱般,体内那梦魇般尺寸、青筋虬结的性器仿佛凌迟的铁棍,谢阑几乎崩溃地哭泣呻吟着。每一次插入都比上一次更加凶狠深入,阴茎次次都撞击着脆弱不堪的宫口,鞭笞般的抽送每次都将他送上欲海的高潮。无休止的快感与逐渐弥漫上的钝痛交缠,直教人生不如死。 萧弈一个拧腰,性器粗暴地顶开肉壶小口,然而他并未释放,而是更加狠戾地在这淫荡的肉腔里寻求更多奸淫强暴的快感。 呻吟已变成低低的惨叫,萧弈俯下身,听清了那破碎的话语:“太深了……要坏了……”捏起那尖巧的下巴迫使谢阑抬头,盯着他涣散的双眼:“坏了?本王让殿外那十几个侍卫进来将你轮奸一遍,你这贱货便知道究竟有没有坏了。” 性器仿佛攻城的狼头巨锤,不断狠狠在敏感至极的宫胞内侵略,被这快感催逼到几乎死过去,谢阑崩溃哭泣着,那濡湿油亮的粗长阴茎在肉屄中抽出插进,被强制打开的尿口一股股地潮吹喷水,将萧弈的耻毛都被打湿透了。 被翻来覆去肏弄了不知多少个体式,萧弈终是在再一次重重捅入子宫 分卷阅读7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后,马眼大张,积蓄已久的阳精尽数射出。 本是微凉的液体,谢阑却好似被烫伤般哆嗦起来。 释放后并未即刻拔出,从一桌淫器中挑拣出一只核桃大小的缅铃,萧弈方才抽出半硬的分身。 肏得嫩肉外翻的雌穴温顺地将那缅铃咽了进去,复又取了一只粗长的墨玉角先生捅入那还未合拢的肉道。缅铃被抵至最深处,将那黏浊的阳精尽数堵在了宫胞内。 扣下玉势底部的机关,体内的玉势根部登时伸出一截凸起,好似犬类交媾后的球结,卡在屄口处,将整个谢阑牝穴牢牢锁住。 泪水淌过鼻梁滴到桌上,洇出一小片氤氲的湿痕。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这章李祁殷他爹的苦逼故事参考的是明英宗御驾亲征被瓦剌抓走的事,但是燕的原型并不是明哈~只是参考了这个事件而已,燕在我最初的设想里面隐隐约约是西夏的样子(李元昊什么的所以皇帝姓李),最后又慢慢变成了辽(四京什么的),总之是一个游牧过渡到农耕的国家,梁是彻底的正统王朝,而宛郁则是类似唐时候的突厥,许多游牧民族的大联盟 25杏酒 初夜惨遭迷奸开苞 第二十五章 杏酒 “阿溟,莫要再灌阿阑酒了,你看他都醉了。” 发束嵌珠宝冠,一袭银湘二色皇子常服的少年轩眉一笑,凤眸含星,面庞犹带着几分尚未长开的稚气,俊秀的小脸上一派的天真烂漫:“二皇兄,不过才两三盏呢,几口的事儿……怎的就是‘灌’了?”说罢一手扶住谢阑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形,关切道,“阑哥哥,没事儿罢?” 萧聿颦眉摇摇头:“这杏花酿尝起来恬淡甘冽,实则后劲颇大,甚少喝酒的人饮了容易醉的。” 见谢阑已是眼角眉梢晕染开了桃花似的一片薄红,半睁半阖的眸子水色漾漾的,半靠半抱在萧溟怀中,萧聿转头望向大殿高台之上,方满一月的小婴儿不耐繁琐仪式,一直在嚎啕哭泣,是以延初帝与德妃在礼毕后,已是各抱着一只绣有金凤金龙的襁褓先行离去了。 陛下这尊大佛不在,吐曜宫中氛围登时松快下来,蝉冕锦衣满座,金香觞暖盈殿,玉鸣佩舞,人声鼎沸,萧聿沉吟了一下,招徕一个侍酒内宦,道:“送谢公子去吐曜宫我的娑罗寝殿中歇息。” 巨大的华彩灯檠映得殿中煌煌如昼,萧溟正扯散领口,闻言道:“二皇兄,让我送阑哥哥去罢,我正好顺道回良璞殿中去换件衣裳,有些热。” 此时,一行衣饰绮绣之人走向此处,萧聿望去,为首之人是他未婚妻子兄长、楚河郡主的长子徐洵,但见他手擒羽盏,似要同自己有话要讲,二皇子偏头冲对四弟微微颔首,便起身迎了上去。 萧溟挟拉着谢阑起身,向吐曜宫后殿走去。 回廊上琉璃灯蔓延一道蜿蜒光亮,萧溟不假他人之手,然而扶着谢阑的脚步有些踉跄。谢阑身形虽是瘦削,然而毕竟年纪大上两岁,比四皇子还要高一些,使得少年一路下来颇为吃力。停了歇息一口气,打量着灯下这人柔和的侧颜与朦胧的眼睛,醉成这样,明天起来时,谢阑怕是连自己睡在哪儿都不知道,突地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心念一转,萧溟对跟随身边的那内侍道:“你退下罢。” 小内侍一愣,期期艾艾道:“四殿下,二殿下的吩咐……” 萧溟不耐挥了挥手:“我又不是识不得路!这里转过去就是二皇兄的娑罗殿了,我的良璞殿也就在那斜拐过去的地方,退下!” 小内侍略作犹豫,最终也只得领命离开。 萧溟见他身影已是拐过长廊,四下里突地只剩他与醉得昏沉的谢阑两人,骤然静了下来,晚风熏微,大殿中丝竹舞乐的悠扬之声远远飘荡,廊外踏莎苑中春末初夏的蛩鸣轻浅。少年狡黠一笑,将谢阑打横抱到了逶迤的廊椅上,开始解他的衣衫。 云绯管束萧溟一向甚严,犹忌年少贪恋淫色,萧溟的长汀宫中,若是哪个宫娥敢行那以色惑主的狐媚行径,若发现后经由查实,是会直接被逐去掖幽庭。因而少年如今已是快要满了十五,对男女之事也只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那一层薄薄的窗纸似是依然欲盖弥羞地蒙着旖旎春色。 不过这般严苛有着显著好处,延初帝因着大皇子采猎荒淫之事不满已久,多次于合璧堂中斥责萧弈,对舒幼悟更是多有微词,两人每每于贵妃的归轮宫中常因此事闹得不欢而散,如此愈发坚定了云绯令儿子修身自持之心。 因此现下少年去解谢阑衣衫,实则并非存了淫亵之意,只是狡童心性,单纯恶作剧一番,想让谢阑醉睡在外被人发现时出些丑而已。 初入夏的夜风还有些凉,谢阑醉意稍醒,微微动了动。 萧溟抬起头时,谢阑正扶着身后美人靠欲要撑起身来。 四片唇轻轻擦过。 只觉出了什么,异常地轻暖柔软,蜻 分卷阅读7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蜓点水般掠过,带着一点杏花的气息。 似是花开陌上,春风轻缠马足,拂散而去,雪灵骢玉面郎,飘飞的粉白花瓣落在少年的唇上,那人回首噙笑,正是那双令人心口酸涩甜蜜,怦然心动的眸子。 血气腾地漫上颈脸,直如那煮熟的虾子蟹壳般红艳一片,待到萧溟反应过来时,他已是将只着着凌乱亵衣的人抱进萧聿的寝宫后落荒而逃了。 谢阑倒卧在披拂的帐幔间,朦朦胧胧中,褥榻似是陷下一块,有人上了床来。无力思索,但觉腰腹处力道收紧,一双温热的手探入了亵衣的下摆,摩挲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不多时便扯拽下了丝绸的里亵。 修长有力的手指挑入娇嫩敏感的肉里,探进最为隐秘的私处,谢阑微微喘息,神志模糊昏沉,大腿内侧的软肉被狠狠地揉搓捏弄,整个人被拉扯摆成了跪趴的姿势。意识涣散下且酒后身体沉重,不断软倒下去,根本跪不住。 这甚是不配合的抗拒行为显然激怒了身后同样醉意熏熏之人,动作愈发粗暴,双手狠狠在那雪玉似的臀瓣上扇打两下,直将那两团凝脂也似的软肉抽得直颤,双腿被粉开到最大,纠缠间发簪散落,裂锦似的乌发泼墨般垂洒在细如白瓷柔如暖玉的肩背上。 身下之人无力地跪趴着,腰肢塌下,陷出两只浅涡与背脊沟壑,臀瓣因着方才责打浮着一层生艳色泽,压着两只细窄雪弓的足掌,玲珑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着。 萧弈胯下早已是一柱擎天,父皇走后,他便与那些荒唐纨绔的世家子们在飒明偏殿中饮酒作乐,醇厚的珍酿被掺入了鹿血与红膻,旁人趁醉调笑玩弄着侍酒舞乐的宫娥内宦,萧弈却因挑剔姿色而不甚尽兴,回到自己的偏殿之中,拉开朦胧纱帷,却躺着个温香软玉的美人,但见那一身凝白雪肤仿佛琼膏般细滑,登时唇干舌燥,千百只小手在心口撩拨般,二话不说便压了上去。 早是习惯了在床笫之事上被人殷勤服侍,这美人儿的不识好歹只让他的邪火混着欲火往胸膛里蹿,粗暴环臂搂过,把跪伏膝盖窝弯折至胸口,将人整个倒抱起来。形状姣好的雪玉肉瓣好似夏日冰盘中凝酪酥乳,颤巍巍地抵在面前,桃缝臀沟中那红嫩瑟缩着,纹理细腻的肉眼儿下白白净净一片,竟是个天生白虎;雌花娇嫩嫩软乎乎地嘟起,一幅不经人事的生涩模样,使得他那本因着不耐而略减的兴致再次昂扬勃发。 用掌根狠狠揉搓起那柔软的肉阜,食指抠入阴缝,探寻那雌花最为敏感的蕊豆。身下之人蠕蠕地挣动了两下,青涩花苞中凹陷的屄口竟是微微一开,吐出一股清黏蜜汁来,露水般湿软了整只淫花。 萧弈直勾勾望着那柔嫩阴户,酒后的焦渴中,下意识地低下头埋入脂软的臀肉间,舌尖舔舐过粉腻玲珑的后穴,顺着短浅会阴,探入了滑腻湿软的肉瓣,将那精巧花苞整个含入了口中。 呼吸喷洒在细软的肌肤上,激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战栗,萧弈只觉唇舌所触皆是又嫩又滑的淫肉,股间处子汁水的气息挑逗着最为原始的兽欲。叼起一片藏在肉瓣下的小小花唇,以齿列碾压噬咬,舌尖剐蹭着穴口,不住地吮吸着源源不绝的蜜汁。 掐着怀中扭摆的腰肢,高挺的鼻梁压在刺激下逐渐充血红肿的阜肉上,小股小股流出的蜜水蹭湿了萧弈的脸庞,粗粝舌尖翻开肉瓣,舔吮过肉阜的每一处,刷过一只小小的软中带硬的肉粒,便毫不留情地嚼了下去。怀中人如濒死的银鱼般猛地一弹,肉花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大股清澈阴精,被萧弈悉数吮吸咂弄进口中。 只觉什么东西喷溅到了胸口,萧弈低头一看,淋淋漓漓的白精直往下腹淌着,他早已是头脑昏沉,竟然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将人放下后便骑跨了上去。 胸口似乎太为平坦了一些,他却已是想不了太多,美人面色潮红着在身下直喘气,下体硬热得几乎快要爆炸,被舔开的一个小口的肉屄正在啜吸着挨蹭在缝口的肉棒,他扶住性器,破开雌穴入口,不过送入了冠部肉头,便遇到了一层薄薄的阻隔。没有犹豫,萧弈身子一层,便将性器尽数捅了进去,身下之人疼地狠狠一个剧烈弹动,被他压制着却是反抗不得。 一向视情欲为洪水猛兽,从不曾有过自亵手淫等行径,身子哪里能在萧弈纵情欢场的手段上承受这般汹涌的快感。那一向被他以为耻辱私密处,在舔弄下如万蚁啃噬般瘙痒难耐,内里煨着温热的一团火烧般又酥又麻,膣道却倍感空虚地不断绞缩,也不懂到底想要什么。滚烫的阳具抵住时,便下意识淫贱地想让其进来捅一捅,然而粗硕的性器直顶而入,窄小的肉腔被粗暴地肏开,未经人事的雌器如何能承受萧弈那让久经风月的娼妓都害怕的尺寸。 浅浅抽送两下,贞膜破裂淌出的处子血,在拔出时从屄口间滑出,阴穴骤然撑开之下无法合拢,初次承欢嫩缝抽搐颤抖着翕合,内里微微撕裂的膣肉盈满清液,湿漉漉地水光闪烁,混着红丝流淌了满腿。 如此粗暴的攻入,着实让肉花伤得不轻,萧弈却毫不怜惜地复又挺髋而入,凶猛抽插起来,性器在撕裂处碾磨,如上刑般折磨。 几乎连呻吟的气力都散去, 分卷阅读7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谢阑只能轻轻地哭泣着,快要晕厥过去,无法动弹间,无助地承受着凌虐的强暴。泪水混着津汗从脸庞滚落,仿佛踽踽独行在大雾弥漫的旷野间,赤裸的脚下踩着碎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无措间鲜血淋漓地疼痛。 体内的性器狠狠一插,有什么黏湿的液体灌入了体内,击打在伤痕累累的膣腔中,灼烧般的疼痛令人欲死。凶器抽出时,破瓜的残破花穴已被奸得糜烂,黏腻白浆裹着血水,从撑得浑圆的缝口缓缓流出。 强忍到最后的一丝神志散去,黑暗笼罩而下,谢阑彻底晕了过去。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26淫戏 双乳花唇阴蒂穿环 潮吹失禁 第二十六章?淫戏 每至孟冬,靖康宝宫各处大殿中皆是披挂厚重帷幔以作挡风,地铺毛毯皮毡,下设地龙火道,厚实的宫墙夹壁内亦是在镂砖中填入明炭,整座皇宫暖热如春,催得春来的方绽的花都开谢了,临璜的寒雪便也脉脉化雨,落在一片荼蘼中。 教坊司大殿内竖又两排高大粗壮的朱色立柱,柱底至半人高处以金铜塑雕浮凸群龙,却与前朝大殿中那般遨波游浪、抑或追日逐云的宝相庄严截然不同,而是龙淫万兽之态。 烛火下栩栩如生的龙型每一片鳞甲皆映射着金属的光泽,紫檀描金翘角案上笔墨纸砚陈铺,青玉柳叶笔舔中圭墨湿痕漉漉,尹七情立于案前,打量眼前活色生香的艳景。 二十余年前,罗浮宫可谓人人得而诛之,其麾下铁画山庄便更是为大梁江湖白道所不容。摩云山大火连烧三天三夜,将一片富丽堂皇之所夷为白地,时年仅十三岁的少庄主尹七情,从朝堂军队与江湖人的围剿中仓皇逃脱,避入大燕,多年为李氏王庭所庇护。 铁画山庄每年为大燕李皇进贡繁多奇毒名药,用于房中术、暗杀与刑讯,尹七情更因有着一手绝妙丹青,颇受李祁殷器重,时常受邀入宫。 殿中之人浑身赤裸地被捆缚在一根粗大的朱红立柱上,背靠柱身,绳索缠缚双手于脑后吊挂月梁。另有两根绳索分别系住一只莹润雪白的脚踝,绕向柱后提起汇成一股,勾悬于浮凸的龙尾上。 双足因着这个捆缚的姿势而后翻托起,全身上下遍布暧昧淫虐的鞭痕,虽未破皮流血,却也鼓突着,仿若白玉上的胭脂痕,尤其是胸前那两颗乳珠,生艳如熟透的茱萸。向上的两只柔嫩足心则是各盛着一只红烛,竟是将这暖玉琢成的赤裸肉体若那平凡器物般充作烛奴。 滚烫的烛泪不断落下,沿着踝骨小腿,凝成鲜妍如血的一道道红痕。因着无甚着力,烛奴仅能依靠绑缚手腕与向后提起脚踝的绳索支撑身子重量,想来定是万分疼痛。然这烛奴却并未挣扎,甚至腕上踝上只有浅浅红痕,并无应有的深可流血的勒伤。 尹七情早知道李祁殷收了个双身的尤物,却是从大梁掠来,据说曾是大梁新帝的禁脔。 这根柱上金铜所雕乃是龙与麒麟交合,满室浮塑只有这一幅,是尹七情仔细打量过的。无他,只因这塑像上麒麟不若其余立柱上牝兽那般,顺驯雌伏于淫龙胯下。 同为神兽,麒麟自是异常乖戾不驯,脖颈昂扬,四蹄踏火,作拼命挣扎之态,而淫龙双目圆瞪,口中吐啸,长身缠绕纠结于麒麟腰腹,好似誓要将其绞杀般狰狞驯服着自己的桀骜雌兽。两根狰狞龙根硬胀外翻,随着绞缠的龙尾直插朝上。 那淫龙阳具雕得纤毫毕现,二条悍然巨物勃然矗立,深陷的精沟从根部分叉直贯穿茎身,顶端硕大鳌头上皆遍布粒状突起,龟棱之下则生满一圈圈密集的淫荡棘刺,两颗冠状肉头怎么也得有鸡子大小,却是尽数没入这人的下体。 铁画山庄之人,生于斯长于斯,尹七情自幼起所见无数胴体娇躯,情欲如食欲般司空寻常,双性之体亦是早是见怪不怪。然而绝大多数拥有两性性器之人大多残缺,不是男根孱弱,便是女穴畸形,他竟是首次得见如此同时完美兼具二者的肉体。 当初谢阑被掳回燕攻,林崇言在教坊司为其验身之时,竟是发觉谢阑竟是有过受孕的迹象,禀告与李祁殷后,萧弈无比厌恶,下令让尹七情在调配的浴炉膏中加入大量避孕的麝香与茄花油,遍涂宫胞,以之能更加肆意地亵玩这具肉体。 如今谢阑的男根被填入金扦,由细碎相连的金链绑缚在小腹上,女穴与后穴则被硕大的龙阳涨得变形,艰难地含住那狰狞的死物,臀肉颤颤巍巍地夹着柱身;竟是以此为支撑,双穴贯穿着挑在柱上,再加以绳索捆缚,直如一只被猎人虏获后用利刃钉在树桩上的猎物般。 烛奴神志不知是醒是昧,头颅低垂,墨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庞。唯有蜡油滚落时,这人方才微微颤抖,双穴抽搐着绞缩,小口小口地艰难从缝隙中挤榨出一股股淫液。 一名内侍手托螺钿百宝盘,跟随林崇言入了内殿,便见尹七情站在柱前仔细打量着。 林崇言微微一笑,也许他本是个不笑之人,这一笑扯动面皮肌肉 分卷阅读8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直笑得尹七情浑身不自在:“有劳尹庄主,一应准备这些个奴婢可有怠慢之处?” 尹七情撇过脸,轻咳一声,绕回案几后,沉声道:“林内司手下自都是伶俐的人,这便开始罢。” 林崇言点了点头,将谢阑足上几乎燃烧殆尽的红烛摘下,复又解开勾缠在柱后的绳索。烛奴那双修长玉白的腿无力地滑落,因着太久的绑缚已是失去了知觉,只能微微打着颤。林崇言却没有给他缓解的时间,将绳索抛过柱月梁再一扯,在谢阑闷声痛呼中,双腿便被提起分开,身体残忍地折起,私处更因着这姿势暴露无遗。 他掐起谢阑的下巴,见人似乎清醒了一些,便冷笑着甩开。身后小内侍将盘内精巧的工具一字排开,取出一只小盏,从琉璃瓶中倒入了蒸馏的烧刀酒液,漫过大大小小十数只在盏底闪硕着淫糜光泽的银环。 林崇言撩开谢阑垂落在颊边的长发,取了张巴掌大小沸水煮过的薄纱棉布,蘸着酒液在谢阑胸口两处细细拭过。 这人抬起头后露出的脸庞,与尹七情所想象大为不同——美人面自是不必说,却无他所以为的妖冶,淌满泪水的面庞柔软而温柔,眼角眉梢一片绯色的晕红,神情脆弱至极,却在如此境况下荡漾着透骨的冶艳春色,口唇间绑着一只玉势,直插入喉中。 尹七情微微蹙起眉,他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然而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抵在喉间,中间却淹没着太过久远的时光,仿若想要看清河床下沉睡的脸,手指点出的圈圈涟漪模糊了视线,愈发想要抓住却只能愈发看不真切。 林崇言用镊子夹出一只小环,火光下,尹七情看清了这环的构造——环身并未闭合,断口处尖锐如针。 但见他熟练地将其在烛火上燎烤至金红,复又浸入酒液中,“滋”的一声,盏中腾起混杂着浓浓刺激酒味的白汽,林崇言却是无动于衷,一手二指捏住那被酒液沾湿后微凉的娇嫩乳首,轻轻搓揉着,当着谢阑的面,另一手娴熟将那尖针刺穿乳尖,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指一收,“嗒”地扣合。 喉间发出一声痛楚的呜咽,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滚落,林崇言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意,捻着那环开始拨弄着转动,以防血肉粘连。 红丝从伤处渗出,谢阑下意识地扭动腰肢,却忘了穴中金铜所制龙阳的可怕,刺棘状的肉棱虽不至于伤到这两口淫艳的美穴,挣扎间却能剐弄开淫窍中的每一褶皱襞,骚点被狠狠扎碾而过。这一动直让谢阑被自亵得浑身发软,复又颓然跌坐回两根龙阳之上,甚至将那淫器含得更深,撞入膣腔深处的肉壶,宫口受激后狠狠蹙缩,剧烈抽搐后终只能奄奄一息地含着龟头吮吸。 如法炮制地顺利给第二只乳首也穿刺上银环,在淫药中调教浸淫的身子敏感得一塌糊涂,痛楚被放大了数倍,谢阑已经很久没有清醒过了,今天的淫药中却专门去了那使人神志昏沉的几味药方。李祁殷特意下的令,让他清醒着看着自己这具淫贱的身体是如何被一点点施加肉刑。 尹七情喉头动了动,提起了笔一顿,复又放了下来。 林崇言已是探向谢阑下身,修长的手指沾满了温热的酒液,大肉唇裹缠着粗硕的淫具,几乎成了薄薄的一片,稍稍剥开,便见得柔嫩的花瓣充血外翻着,紧紧贴着浮雕上光滑层叠的龙鳞,小心地用指将其挑起,缓缓揉捏着。 谢阑闭上双眼,湿漉漉的睫毛一簇一簇凝着泪,他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可怕的折磨,却是在直觉中全身打颤。 林崇言垂着眼,两指捏住,便将一只娇嫩的小花唇从那瓣滚烫的阜肉下扯出,由着这淫荡大开的姿势,在其上穿入了一只小环。 谢阑整个狠狠一抖,似乎恢复了生机般,双穴剧烈蹙缩战栗,不住小幅度颠弄间翻出腻红的嫩肉,但见那隐隐现着龙根轮廓的光洁小腹几下浅浅的抽搐,肉花一紧一松,一股澄澈的阴精从嫩缝漫出,再次将早已是濡湿的龙根喷得更为晶亮。 尹七情望着眼前艳色逼人的淫糜画面,蘸墨的笔落下。勾皴点染间,便将目之所见的旖旎绝色绘下,心间万般绮意由墨彩铺宣,呈于纸上。 画上之人泫然欲泣,满脸屈辱,如同落入泥淖的月光,然而姣美的面庞却因此番凌虐而泛起情潮,浑身鬓发散乱,眸中纯粹圣洁的迷茫与稚子般无辜哀怜交错,端的勾魂摄魄。 赤裸的身体汗湿明晃,流溢着脂光釉面似的诱惑,不如寻常男子一般健硕有力,亦不同于娈童一般娇弱柔软,而是单薄修长,带着几分蝉翼鳍纱的轻薄美感。胸口两点倍受凌虐的乳珠以淡淡的朱檀点上,垂挂两只雪亮银环,之上仿佛还能见隐隐的血迹。 大开吊起的双腿间男器与女器并存,连肛穴皆是肿胀熟烂无比,含着那龙阳,藏匿在牝户中的小肉唇肥大得无法缩回去,两片上各被穿刺三只对称得整整齐齐的银环淫具。 画中另一人看不见脸庞,身着内饰服饰,却是半蹲下身,正手持一只长镊,将雌穴中玲珑的肉蒂夹出,软中带硬的阴核生生被扯作扁长一条。 细节纤毫毕现,美人颦眉含泪,似乎在挣扎着想要 分卷阅读8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摆脱这凌辱,双腕足踝上紧紧裹缠的绳索却使得一切的反抗皆徒劳而无用。 这幅新作被压于镇纸下干晾,旁侧一张上,美人泪水淌满脸庞,菱唇好似开阖着不断痛苦呻吟,却化作愈发卖力地吮吸喉间玉势,那玉势底部系上了两条鲜红丝绦,在他脑后缠绕固定,然而最为夺目莫过腿间——肉蒂上赫然是一枚缀着彩宝的银环,正被那内侍勾在指尖扯弄。 拉拽中,肿胀肥大的阴核微微翘着,如一枚结在枝头将落未落的红果,清液自阴屄间熟烂的尿孔中泄出,竟是将美人失禁潮喷,淫水飙射的画面淋漓尽致地描绘了出来。 再下一张,场景转换不复之前,美人跪伏在皮草兽绒长毯上,腰臀高抬,私处正对画纸的方向,两个屄洞肉穴水淋淋地翕张着,大剌剌地被展示在人前,腿上的淫液好似在瓷般细腻的肌肤上镀了一层凝练的光膜,失神的脸被掐着扳向正面,津涎从鼓鼓囊囊含着男势的唇角躺下。 雌穴肉唇上两排银环间,竟被串入了一根同固定口中淫具相同的丝绦,缠绕打结,松松垮垮将穴口欲盖弥彰地封了起来,昭示着他身为禁脔的存在。 双臂被红绸反缚于背脊,浑身上下遍布淡红的鞭伤,大腿内侧、腋下腰窝这类撩人的密处性迹斑斑,手腕脚踝间亦是道道勒痕,似乎是被从柱上解下后,便在男人胯下被奸了个通透,又因着太过淫荡罚用软鞭狠狠笞了一场。 肉蒂花唇与胸口的银环由一根细链串联着,被系在那内侍的手上,真似是牵着一条摇尾乞怜的母狗。 正在绘制的最后一幅,却是美人仰倒在皮草中,双腿大开,双手好似遮羞般覆在阴阜之上,双手的三根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却穿过了银环,将那花穴扯开。 艳红着牵连清丝的蠕动膣道吐着阴精,似乎能隐隐瞧见尽头处肉嘟嘟的肉壶宫口,一切不堪入目的场景皆一一被细细描摹纸上。 最后一笔落下时,尹七情突地很是期待这次入宫剩余的时间中,自己将还会看到什么。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27纤罗 双龙 射尿 踩穴 木马 第二十七章?纤罗 靖康宫的教坊司近些日子来,是大燕新帝夜夜光顾之地,宫中妃嫔们传言陛下得了新宠,虽是还没成个样儿,尚被关在司内调弄,陛下却已爱不释手。殿内夜夜交欢之声不绝于耳,陛下的癖好自是无人敢指摘,所有人对那传出的呻吟哭泣权作充耳不闻。 芙蓉胭脂罗汉床上,胴体横陈,谢阑胸腹间缠满了流水似的绛红纱绸,双手被缚,粉白的膝盖堪堪触及床褥,悬悬悠悠地吊于架梁之上,正被两个男子夹在中间。 浑身凝脂般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汗湿的发丝黏在雪白的颈侧,双腿大开,淌满了黏腻的淫液。那只曾经青涩而柔嫩的雌穴如今已是彻底变了模样,肉瓣肥厚充血,嫣红外翻,露出原先一直被严实包裹其中的小花唇。花瓣如一只肉蝶般两翅大张,湿哒哒的黏膜通红肿胀,两边各穿着三只晶亮的银环,环中圆孔都被淫水糊染了一层莹润湿亮的水膜。 尖端蹙着的那粒肉蒂亦是遭了如此凌虐,银环从根部贯穿,可怜的阴核再不能蹙缩回薄薄的包皮内,只能颤巍巍地暴露在外任由淫辱。只需扯弄那银环,其下捅开的雌穴泄口中,便会潮喷出一大股淫液,直将床榻都打湿得能拧出水来。 阳根尿管内填入一支沉甸甸的金扦,被层层红绸缠绕在小腹上,铃口溢着失禁般的粘稠腺液,雪白挺翘的臀肉遍布青紫的指印。臀眼儿也是受了同样遭遇,一圈软肉肿胀鼓囊,将那细腻柔嫩的褶皱都撑展开来,翕张的肉穴内肠肉疯狂地吸附着长驱直入的肉刃,透明的骚水飞溅。 如此这般,简直如同被轮奸了一夜的下等娼妓, 萧弈掐咬着谢阑胸前的银环,那乳珠被扯得红肿充血:“骚婊子真是不争气,淫药给你上了那么多,这奶子怎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阑颤抖着身子直哭,被两根凶戾的性器插弄得神智涣散,下意识地求饶道:“疼……啊,停下……要丢了……呜……”下身开了闸般淫水狂喷,萧弈抓着谢阑的腰肢狠狠地将性器贯入:“萧溟那蠢小子居然还想让你给他生个孩子?嗯?就不怕再生下一个你这样的畸形怪物?” 湿热的两口淫穴狠狠抽搐着,极尽所能地吮弄着入侵的性具,滚烫嫩肉裹缠着两根阳茎,萧溟李祁殷两人似角力似的发狠抽插着,性器隔着肉壁互相摩擦碾压。 终于在萧弈再次扯弄着那肉蒂上的银环时,两只肉穴狠狠一个蹙缩,萧弈李祁殷二人猝不及防下,尽是被绞缠得泄了出来,激射的白浆一股股喷溅灌入。李祁殷啧了一声,将肉刃抽出,那后穴已是被捅得大开,浊精混着肠液淋漓而下。 萧弈掐着谢阑的脸,半硬的性器在淫奴体内又狠狠顶弄了几次,狞笑道:“你这贱货也配给我们萧家生孩子?你那骚贱的淫屄就配当只精盆尿壶。” 分卷阅读8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当一股带着冲力的滚烫水流射入膣道时,谢阑睁大了眼睛,泪水猝然涌出,炽热的尿水满灌后从雌穴与那性具结合的罅隙间滋射喷泻,萧弈掐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强行逼迫他大张着双腿坐在自己跨上,挣扎间尿液混杂着精浆溢得四溅,谢阑失声惨叫,阴核之下那肿胀的尿眼疯狂翕张,突地射出一大股淫液,全洒在了萧弈的小腹上。 雌穴剧烈痉挛,大量温热的淫液从熟烂的壶口中淋漓而下,泄着尿水的性器竟是蚀骨的快感下再次硬涨勃起,猝不及防间在,谢阑如同被掏心剜骨的惨叫声中,于肉穴这般狠绝的吸吮下再次被榨出了精液。 这高潮端的来得可怖,萧弈亦是被惊到了,快感销魂夺魄,想要抽身而出之际竟是一时难以抽身而出,低吼一声,一把拽断了那悬挂的红绸,谢阑猝然跪倒,萧弈一手揽住其腰肢,肉刃强行拖出,带得一腔淫肉被肏得外翻,阴核与大小花挤作黏湿的一团,大股大股的汁液“哗啦”一声泄出。 萧弈脸色阴沉,李祁殷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两口鱼嘴般收缩的淫窍,啧啧赞叹:“不愧是名器。” 自己方才竟是被这骚货的贱穴吸得丢了魂般如个毛头小子似的泻身,萧弈扯着谢阑的长发将他拖拽下床。遭受淫辱之人已是几乎昏迷,从湿透得一塌糊涂的床榻上被粗暴扯下,仰倒在地,手依旧被反绑在身后,双腿淫荡地大开,唇边嘴角白浊业已干涸,只那两口穴儿依旧疯狂地开阖着,竟是还在不断从两管尿道中一阵阵地潮喷。 两腔淫窍中灌满了精尿,将小腹撑得微微隆起,如同怀胎三月般,萧弈以脚跟碾压着,那肿胀得相互挤压的湿红肉唇间“呲呲”地吐出白浆,后穴亦是泄洪般将那淤积在其中好些时辰的肠液浊精悉数泄出。 萧弈犹不解气,一脚踏上那抽搐痉挛的牝穴,将那湿腻的肉花踩得“唧唧唧”作响,夹杂着浊液湿黏淫糜的水声。 大小花瓣软热地贴黏在脚底,萧弈恶劣地以足趾在那肥厚的肉唇中翻搅,夹扯着那肥嘟嘟的蒂珠环,失禁的潮液便从趾缝间溢出。 李祁殷翻身下床,走向一侧那架漆黑的高大木马,笑道:“殿下何必气恼?用这木马给这淫奴松松穴不就成了?” 木马雕得栩栩如生,马鞍上却是凸出两根粗长到骇人地步的木质假阳,前的那根从上至下一圈一圈旋转般生着微微扎手的软毛茬,后者却是遍布疙里疙瘩的尖锐疣突。 萧弈嗤笑一声,将人扛上肩,走向那具木马。李祁殷见得萧弈健硕的肩背上挂着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其夹着两片嫣红肿大的肉唇,那后穴充血如同一圈肉嘟嘟的小嘴,似两只撬开的肥软蚌肉,不断挑逗地开开合合。 谢阑无神地任由李祁殷将自己以把尿般的姿势抱上木马,两只木质的阳具已经抵住了两只肥肿不堪的穴眼,淫液将龟头染得色深了几分。 手一松,身子下坠,两根粗长淫器“噗呲”一声便长驱直入插进了体内,前头的那根直直钻开宫口捅了进去,软毛遇水奓开,扎刺着最为隐秘羞耻难堪的淫肉皱襞,整个阴腔下意识地死命收缩,却被刺得又酸又痒,谢阑双眼翻白,一粒尤其尖锐的疣突抵着后穴阳心,肿胀的阴唇与阴核在马背上挤压着。因着双手反绑,深入的刑具使得不借助外力想要摆脱都是妄想。 李祁殷在那木马上一踢,机括运转,木马猛烈地摇晃,那两根阳具竟是随之开始旋转抽插,谢阑呻吟着,两只濒临极致的肉穴被疯狂地捅弄,每次都将人直接插上高潮。 肿突的尿孔在马背上来回磋磨着,喷洒的淫液将鞍辔都浇得油光发亮。 当两人终是折磨够之时,谢阑已经昏厥过去,浑身遍布白浆与清黏液体,便是长发上皆凝着干涸的精斑。林崇言吩咐手下准备浴池,将人里里外外地清洗了一遍后复又送上了木马折磨。此番连续三日的淫虐后,谢阑终是支撑不住,发起高热,病得异常严重,身子抚摸着都烫手,两人终是停下了凌辱,将人转移至甘霖殿中,传唤燕宫中太医前来为人诊治。 太医院正慕容清前来,身后跟着一个提药箱的年轻学徒。 烧得昏沉的谢阑双颊上尽是因高热而晕出的片片潮红,一身素白的里衣,躺在帐幔中,唯有一截皓白的腕子裸露在外,以丝巾遮掩了。年近古稀,老太医慕容清倒是不遑多让的倒是妙手仁心,几剂药煎服后喂下去,守着熬了一整夜,烧便退了一大半。 翌日夜间,萧弈与李祁殷来到这座暂时安置谢阑的寝殿,但见到了满地沉睡不醒的内侍,慕容清与那学徒,连带谢阑早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28陈伤 道具检查 第二十八章?陈伤 宛郁——敕勒之间,海泽以南,罗鹄可汗骨力裴罗所辖之地。 天苍野茫,长夜暗雪。 贺兰山下,罗鹄左都侯斛薛茕景庞大的营地之上遍覆乱琼碎玉。明月破云而出,辉光流泻,此时若 分卷阅读8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于山巅鸟瞰远眺,绵延数里的圆顶毡帐,好似一粒粒跌于沙地的滚落明珠。 靠近灯火通明的庞大都侯主帐,金狼纛旗旁,停着一辆华美毡车。这辆毡车四轮高大,辐数繁多,五层的细绒为毡篷,贵重厚绸的帷幔上刺绣呼之欲出的腾飞苍鹰,居于其中之人在部落里显是地位尊贵非常。 毡车内,数只玫瑰铜花蔓烛台上支着乳白的羊油蜡,壁上铁质灯栅围拢灼燃的烧焰,照得帐篷内明亮如昼,四方黄铜盆中炭块被烤到通红,偶尔发出细碎的哔剥声响。帐门垂帘璎珞流苏上缀着的碧松石、血珊瑚,以及北珠、水晶与玛瑙等美丽珠宝,在辉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华,厚实的门帷被吹得微微鼓动,带着珠串细碎轻响,风雪却不得而入。 壁上悬挂着数张整剥的熊皮和银狐皮,东方石质龛柜铺设绒雪似的兔毛褥,上奉图腾。送来的冬衣与皮料布帛等装满五六只砗磲雕嵌柜,七角架上码放齐整的坐鞍辔头等马具,一扇罗鹄式样琉璃云母刻绘的苍山雪海屏风,隔开出洗沐的地方。弯脚象牙雕嵌的矮桌上铺着滚边绣花餐布,残羹冷炙已是被拾掇下去,只搁着一盘罩在银皿中的乳酪糕和装满温热奶茶的大银壶。 帐中暖热如春,一人坐在马扎上,守着一只炭炉。铁架下的黄铜火盆内燃烧着梁地银丝炭,聚火且无烟,上支煨药砂罐,微沸的药汁咕嘟咕嘟地吐着黏软的泡子。那人清隽的面容在白汽中显得朦胧而柔和,手中的蒲葵扇轻轻地摇着。 黄蜡打过的樱桃木垫作毡车底板,大块大块的各色皮毛地毯铺陈,红柳的雕花胡床上躺着一人,身下垫着层层软褥,盖着里缎刺绣的银灰裘衾,昏睡不醒。床旁的少年正将一块素色的毛巾浸入盛着雪水的面盆中,这些白雪都是放在车辕上接的,半化开后混着冰屑,清澈得沁冷透骨。 将毛巾拧得半干,复又覆上那人的额头,榻上的人睡得很沉,唇色因着连日来烧热的体温不再如平时那般浅淡,殷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更衬得脸色几乎凝脂般半透,浮着浅浅一层血晕。 盛上大半碗浓稠的药汁,余下的继续煨在火上慢慢煎煮,陆英垫了一块厚布巾,捧住滚烫的药碗起身走到床边,将其搁在一旁的小矮柜上,等待着药汁晾凉到可入口的温度。 秦沧翎坐在厚厚的狐毛地毯上,上身伏着床沿,歪头凝视榻上之人的睡颜,听得碗底在柜上发出轻磕的那细微声音,方才回过神来。 耳尖微微发热,少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陆英已是回身坐到了床沿上。 “稍微退热了吗?”陆英低声道。 秦沧翎下巴搁在交叠的双臂上,摇了摇头。 陆英叹了一口气——自离开大燕上京临潢,已是第三日了。自己与秦沧翎混入罗鹄与大燕今年最后一次榷场贸易的客商之中,穿过燕宛边境,躲避追兵搜捕,星月兼程中的种种惊心动魄不足为外人道,今夜终是入得罗鹄左都侯部族的营地。 救出人后,一路隐没行迹,加之谢阑一直高热昏迷,陆英只能给他喂些清水与随身携带缓解病情的药物,由秦沧翎一直为他冰敷降温。现下终是回到安身歇息之处,在陆英脚不沾地地将对症的药熬了出来前,少年又为谢阑换了好几次浸冰水的毛巾,却依然不见退热。 陆英从怀中掏出一只杏色的小圆瓷盒,递给秦沧翎。 “嗯?”少年接过后打开,只见其中凝着一汪半透的鹅黄膏体,好似琥珀般,散发着淡淡的槐花与蜂蜜的香味。 见他不解,陆英点了点自己的唇,又指了指谢阑:“给他涂上,不然这样烧下去嘴唇会流血的。” 秦沧翎顿了顿,方才“嗯”了一声,用食指揉蘸了些许细滑脂膏,抚住谢阑脸庞,抬手轻轻抹上了他的嘴唇。 因着不断在雪水中浸泡着,少年那本是生着薄茧的手指指腹柔和而冰凉,抚过滚烫的唇瓣,柔腻的脂膏被细致地推开敷在干裂的纹路上。摩挲着那如弓弦般形容姣美的唇形,却是不知自己的背脊正在下意识地绷着,虽故意避着陆英的目光,秦沧翎依然心虚得浑身不自在。 掩饰般地转移话题,少年似是漫不经心道:“陆大哥,你是没看过那副画,那夜我睡不着,在山上练浩然剑第九式,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若是我没有想着去师尊的扶留居那边找於菟儿,也就看不见那画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他的画像。” 陆英细细打量着谢阑闭目昏睡的脸庞,道:“我倒觉得,谢公子跟澹台掌门有五六分相似呢,你看这唇和眼……”侧身端起已是温热的药碗,“还是先把他扶起来,喝药……如今大雪封路,怎么说也只能春来才能带他回太行了。” 秦沧翎点了点头,坐到床首,伸臂将人揽起靠在胸前,又细心地将裘衾拉上,盖住谢阑的心口。 谢阑半躺在少年略显单薄的怀中,鸦雏色的长发又滑又凉,泼洒的墨一般,柔柔地垂顺在肩上,蹭得秦沧翎感觉脸颊有些痒痒的,便抬手将他鬓边的青丝拢到了耳后。 陆英用瓷勺搅了搅药汁,舀起一勺,吹凉了抵到谢阑唇边。 秦沧翎 分卷阅读8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一手扶着谢阑的头颅,让他微微仰起脸,一手拿绸绢擦拭着从唇角滑落的药液。 喂药并不如何顺利,一般病人即便是在昏迷中,药汁入喉后,亦会反射性地吞咽,但谢阑淌出的比喝下的还多。 陆英皱了皱眉:“阿翎,你将他口掰开一些。” 秦沧翎点了点头,轻轻捏住谢阑下颔,却只听得“磕哒”一声脆响,两人具是一愣。 少年首先反应过来,抱着谢阑让他躺倒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掐住谢阑双颊,另一手二指探入其口中,陆英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紧张地放下了碗。 只听得微弱的金属与齿列摩擦之音,秦沧翎已是捻着一只湿漉漉的金属物什,从谢阑口中将其夹出。搁在柜上,秦沧翎复又再次探入谢阑口中,片刻后,陆英已是看清了,少年再次取出的是与先前那只一模一样的机括。 “这是什么?”陆英道。 捏着手中的那细金刚条组成的精巧机括,秦沧翎手难以察觉地微颤着:“一种固定在后槽牙上的机关……是用来防止重要的俘虏咬舌的……” 陆英脸色青白,心里暗骂,起身道:“阿翎,你先起来,让谢公子躺下,把他里衣脱了……” 微微蹙眉,陆英沉吟道:“……是我疏忽了,我当时脉断后只当是寻常外感风邪导致喉核肿胀,急着将药煎服了……谢公子怕是在李祁殷手中受了刑,身上的暗伤处发炎,才一直无法退热。” 喉头发紧,秦沧翎没有多话,只是小心扶着谢阑躺下,拉开了裘衾,伸手去解谢阑的亵衣。 然而只见秦沧翎的身形蓦地僵硬,陆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大步上前,越过少年肩头,却也被眼前一幕震住了—— 雪白的亵衣被扯散在两侧,露出了那具玉琢般的优美身躯。莹润的肌肤之上,浑身布满着青红乌紫的淤痕,从脖颈起直延展到鼠蹊,再往下则被亵裤掩住了。因着亵衣的料子是燕廷内上好的素茧绸,未愈的伤口处鲜血不断擦蹭着雪白里衣,虽不曾渗出,解开后但见布料上血渍深浅斑驳,煞是骇人。 两人虽未成亲,也能明白肩头、锁骨和胸腹处啃咬的痕迹与吮吸的血斑意味着什么,更遑论胸口印着齿痕的肿胀乳尖上两只刺目银环。 轻轻按住少年颤抖的肩膀,陆英低声道:“阿翎,让我来处理。” 秦沧翎垂着头,有些偏长的额发遮住了少年眼中的情绪。 陆英取来一只铜盆,兑上温热的水,仔细查看着谢阑身上伤痕。好在大多是淤青,未曾破损伤及皮肉,些许出血的创口都是鞭痕,但已是被处理过,新结的疤痂许是因着这几日路上奔波才裂开。用洁净的布巾蘸着烧酒擦去皮肤伤处干涸的血锈后,陆英取出一罐化瘀的药膏,替谢阑在那些青紫尤为严重处敷上,细致地推揉,却是在银环上僵住了——现下最严重的伤处便是这嫣红充血,薄薄的嫩肉鼓胀得近乎透亮的两只乳首。 然而两只银环严丝合缝得如浑然天成,陆英试图转动,尝试想要寻出扣合的机关之处,稍微拉扯,方才昏迷中烈酒触碰到伤处都没有反应的谢阑,竟是发出轻轻的呻吟声,眉头痛楚地蹙起。 尝试了好些次,终是无法,陆英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站起身让了开来:“阿翎,你擅长机关,还是你来罢。” 秦沧翎只是点了点头:“嗯。” 少年修长手指小心翼翼地捏揉着那红肿充血的乳尖,修剪整洁的指甲轻轻地挑开生涩的环孔,灵巧地调弄着,让环状淫器缓慢拨转。许是带上的时间不久,这几日又不曾动过,银环与乳首处的嫩肉微微有些粘连,整个画面淫糜中带着血腥,然而少年神情一丝不苟,看得陆英拿着布巾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实则秦沧翎内心亦是油煎火灼般,仿佛指尖传来的知觉不是碰触到那处最为柔嫩的肌肤,反跟被烈焰燎到似的无时无刻想要撒手,心中茫茫然不知所措。 待到两枚牵连着血丝的精巧的淫器终是被取下,银环开启后露出的雪亮尖针看得陆英眼眼皮直跳,终是本着医者仁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为那备受淫虐的创口擦了烈酒,上了消炎的药膏,最后用沸水煮过的纱布将胸口裹了起来,防止与衣料摩擦加重伤势,方才探手到谢阑的下身。 本以为两人已经做好了褪下谢阑亵裤后所见之景的准备,却是万万没有料到竟会如此。 秦沧翎只觉“嗡”的一声,刹那间脑里仿佛天柱折断,地维绝裂,如那洪荒间般混沌一片。胸口涌起一股血气,强撑着没有让腿软倒,一双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只能直愣愣地看着谢阑下体。 软银丝绞缠而成的淫器紧紧裹住了白玉般的阳物,只露出了一只淡红的龟头,娇嫩的铃口被残忍撑开,艰难地含着一粒银珠。精巧的细链缠绕在髋骨上,将束缚的淫器提起,阴阜处那本不该有的器官便一览无遗。 秦沧翎神智模糊,头疼得突突直跳,好似被囚困在洪钟下的困兽,身陷囹圄,横冲直闯却只得头破血流,耳畔阵阵炸裂的轰鸣催人欲死。 直到听见一声拳头砸在床板上的闷响 分卷阅读8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少年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转头看到的一幕无疑又是一记重击——陆英打开了谢阑的双腿,两片湿红的肉瓣如一只绽开的泣露淫花,露出了花蕊中肿胀的艳腻阴核,同样穿刺着银环,与其下两只肉乎乎的小花唇上的两排如出一辙。 秦沧翎已是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取下那一系列淫具,纷乱的记忆中,唯有手指在那熟烂的女器间翻搅时的触感——滚烫红烂的黏膜湿热不堪,他不得不捏着一片软嫩的小花唇,将那被捂得温热滑腻的银环挨个打开。 男器中的银扦遍布旋转的螺纹,沾满了滞涩的精水与腺液,肿胀充血的肉蒂如一颗挑破皮的娇嫩樱桃,被银环穿刺后无法缩回保护的薄皮中,在一次次的调弄里变得异于常人的肥大,即使双腿合拢,也会顶出肉瓣冒出头来。在他试图取下这最为恶毒的淫器时,稍不慎的牵扯下,肉蒂下翕合的尿孔竟然直接在他掌中喷出了一大股潮液。 剥开了紧闭的雌穴屄口,隐隐可见一只锁阴贞环,这些下三滥的机关对少年来说都是班门弄斧,然而当从那肿胀到褶皱都被撑得平整的后穴中取出一只布满疣突、暴露青筋都活灵活现的粗大银质男势时,秦沧翎只觉奔突的血几乎快要从太阳穴处爆裂而出。 因着烧热而愈发滚烫的肉穴内壁,在为其上药时蠕蠕地裹缠着他的手指,直往内里深处含去,淫液将药膏都冲得七零八落。 少年脑中几乎是空白一片,他愣愣地停下了上药的动作,一转身,撞开帷帐冲入了风雪中,根本听不见陆英唤他的声音。 当秦沧翎回过神来时,已是在营地十里开外的雪原上。 头顶是淘洗过一般的清澈的夜空与闪烁的星月,少年手上糊着一层黏腻晶亮的水液,在指尖牵连出丝,滴落进雪中,不久后便凝结在了手上。 雪层之下,是僵硬冰封的千丈冻土,渗出凛然的寒气,直冻得他血肉生疼,骨骼咯咯作响。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小秦被迫把把老婆的豆腐吃了个遍( ̄▽ ̄)? 陆英不是炮灰攻,他是,每篇古耽必备的,医疗人员,没有这些,伟大的白衣天使,古耽作者,很容易把笔下的人物搞死 先让他们两个在草原上面谈恋爱 29人傀 第二十九章?人傀 三日来的雪,洗得天地间皆是干干净净的色泽。白茫的荒原,靛青的穹庐,都融在日出之前的暗色波影中。 秦沧翎坐在毡车轩辕之上,微风轻轻地撩动着少年的额发,他沉默地望着地平线天地交接处,金红的旭日缓缓浮起,破开冰凉的雪寒气息与笼罩的幽谧寂静,曦光浅蘸云海,美丽的朝霞涌散开来。 身后的垂珠玲玲声起,帐帘被掀开,带出一股暖热的气流。陆英拿着两杯白汽腾腾的羊乳走了出来,坐在了少年的身边,递给了他一杯。 秦沧翎默然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没有说话,两人便这样安静地坐着。 “阿翎。” “嗯。” 陆英鼻尖冻得有些微微发红,用滚热的杯子暖着手,“阿翎,我虚长你几岁,出谷也没几年,但行医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踅摸出了这么个道理——人生于世,能四肢健全,偶尔小灾小病,便已是幸事……” “这世间生而眼盲者,生而失聪者,甚至先天不足夭亡者何其多。你我二人有如今的一切,盖天意抉择、父母所赐,自是三生有幸。” “……陆大哥,我省得……”秦沧翎转过脸来,眼圈有些微微发红,“我只是想起从前一次,行至交趾。当时我与师兄借住一家农舍,那家的邻居有妇人夜半生产,诞下了一个双身的婴孩……我与师兄当时帮忙在前院烧热水,那妇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产后不顾下身还淌着血,跪地求留下她的孩子,那个婴儿却还是被她家的婆婆当场摔死了。” 陆英闻言沉默了一时,呼吸间蒙蒙的白雾倏而消散在冰寒的空气中,方轻声道:“这种体质在医籍上亦是有所记载——《人傀》所言:‘阴血先至,阳精后冲,血开裹精,精入为骨而男形成矣;阳精先入,阴血后参,精开裹血,血入居本而女形成矣;阴阳均至,则非男非女之身’……谢公子他,并非妖邪,不过阴阳秉赋耳。” 少年听完后静默不语,只是望着天际柔软的流云,突地道:“我在想,倘若当初,在龙泉山上,倘若我引开罗浮宫的人后,再亲自回去寻他,而不是将他的藏身处告诉了昱王的军士,是不是,他也不会遭受那些……” 陆英摸了摸秦沧翎的头,轻声截断了他的话语:“你又怎知他当时一定会同你离开?谢公子不仅是朝廷命官,更是东宫属臣,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倘若的假设便会改变的……陷在过去的纠结悔恨中是最无用的,如今我们既已是救出了他,便应该往将来多想想。” 秦沧翎眼眶还是红的,但是点了点头,低头又抿了一口羊乳:“那他好些了吗?” 分卷阅读8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陆英神色微敛:“若如霍将军所言,当初岐王兵败的导火索是因为谢公子假传的军令,以岐王的狠毒性子,我只怕有个万一。所以当他发热基本退了后,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取了一些血,果不其然,他的体内有大量铁画山庄赤练蝰尹七情所制之毒,由以浴炉为最盛。” 见秦沧翎望着自己懵懂的样子,尽管难以启齿,陆英还是说了出来:“此毒性温,多同羊脂一道制为浴炉膏,燕宫中后妃嫔御多有使用。少量时不足为虑,然而一旦短时内摄入过多,便是一味难缠淫药。如那阿芙蓉一般,倘若不能通过泄欲发散体内淤积的毒性,中毒之人便会痛不欲生……如今在这草原上,我手边的药草尚不足以为他解毒……” 秦沧翎脸上直如开了染铺般,红了又白,白了复青,好在陆英接着道:“不过你所修习的太一真气,乃是天下至纯至精之物,只要按照心经修习的气脉运行之法,于谢公子体内推衍,应能化解一二。” “不过,阿翎,万万记住,切忌将真气推入心脉,他如今太过虚弱,我担心真气一入肺腑,有心脉毁伤的风险。” 秦沧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的陆大哥,我记住了,今日待他醒了,我便与他解毒。” 陆英蹙紧了眉,最后还是涩然开口:“阿翎,双身之人,大多无法使女子有孕,也很难产育子嗣,然而我查看后却发现,谢公子他……有过小产的迹象,约莫是半年前的事……岐王与那燕皇淫辱于他时又对他用了那万分伤身的避孕之药,身体如何能受得住……” 不过是两人说话的这点工夫,天穹已从蓼蓝花的颜色褪为浅浅的淡青,长云消散,天际再无一点云烟,慢慢地明亮了起来。 两人之间短暂的安静,呼出的雾气如纱般流动。陆英终是长叹了一口气,:“这次回来赶得太匆忙,我待会儿去主帐那边一趟,斛薛都侯所藏医书中我记得有一些中原罕见的解毒药方。你好好看顾他,切莫让谢公子有那些个轻生的念头……人活着便有所盼头,我现在是真心希望他的身世与当年靖南那一役有关,将来的行路也有个方向。” 秦沧翎遮在毛边袖口中的手骨节捏得发白,终是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好,陆大哥你先去罢,嗯……替我向伊锡努赤的曾祖母问好,等谢公子好一些以后我再去看望她。” 陆英点了点头,将手中已是冷掉的羊乳一饮而尽,随后轻捷地跳下高大的车辙,绕过几只圆滚滚的毡篷,向主帐走去。 秦沧翎坐在车辕上,远远望着陆英离去的背影,修长的双腿垂在空中微微晃悠着。 两人如今身着的都是宛郁样式、内里垫着保暖皮毛的窄袖胡服。陆英腰上束着缀着彩宝的勾带,翻毛的鹿皮软靴与镶着一圈绒毛的保暖毡帽倒是分毫不减他通身的书卷气息。直看着他被守在王帐大门前的卫兵迎入其中,少年才撑身而起,掀帘回了帐里,在昏暗中摸索着拉开了篷顶的天窗,微明的晨光漏入帐中,方走到了床边。 烧退之后,谢阑显是已不再如前些天那般昏迷,转为了令人松了一口气的沉睡。 他翻身侧躺着,嘴里喃喃地梦呓着。秦沧翎坐在床边,侧耳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听清楚那些梦呓的内容,但是他知道定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谢阑身体整个蜷缩着,不时微微颤动,一道横亘脸庞的泪痕湿润隐然,从右眼角蜿蜒过鼻梁,最终从左眼尾没入鬓边。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那蹙起的眉心,湿润的长睫搔刮得少年掌心痒酥酥的。烧热虽已是褪去了,但是他在外面待了半夜,手早已冻得冰凉,搁在谢阑脸上反而只觉依然烫手。 秦沧翎将手拢在唇边呵了一口气,复又搓热,才做贼似的将其探入谢阑的领口摸了摸。 好在陆英昨夜定是已替他擦洗了身子,谢阑身上并没有如一般病人退烧发汗后的粘湿黏腻,现在穿着一套陆英的亵衣。秦沧翎暗自庆幸,心中却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那人脖颈处滑凉润泽的肌肤,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心虚地抽回了手。 从怀里取出那只杏色小盒,复又为谢阑搽了一些润唇的脂膏,床上的人眉眼微颤,秦沧翎立刻紧张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然而谢阑似乎在努力醒来,却最终再次睡去。 盘膝而坐,握起谢阑搁在枕边的手,双眼轻阖,口中默念,霎时,磅礴的精纯真气从少年体内绽放开来,势若天龙回日,浩如瀚海凝光,灿然充盈于掌心,凝聚作潺潺细流,至两人十指交握处舒缓地汇入谢阑体内。 夫道者,至精,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强为之名,谓之太一。 太上真君主宰大道,无生至精,造化自然,修《太一真经》传于世。太行派至真君立化飞升后经数朝更迭,历盛世乱世,挺秀江湖四百余年长盛不衰,江湖白道中更稳居七席之一。 然而唯有历任掌门少数亲传子弟,方能得授《太一真经》,只因太一纯阳乃天下至纯至精之气,无坚不摧,破邪驱妄,于修习之人的根骨与心性皆有极高要求。 秦沧翎与谢阑间交汇融流既然已是形成,浩如烟海的太一大 分卷阅读8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道将两人带入忘我止境,真气流转间自成周天,化作千丝万缕,渡入谢阑筋脉血液。 少年浑然于玉清禹馀境,洪荒大道间,调息吐纳,魂驰神引,不知今夕何夕,帐门却突地被掀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冲入帐中,口中用带着胡音的汉话兴高采烈地大喊了一声:“阿翎!” 秦沧翎一噎,谢阑的手跌落回榻上,真气猝然回溯漫涌,胸口仿若被被人一掌击中般闷痛袭来,喉咙涌上一阵腥甜——不知是差点走火入魔还是被那人气的。 人影已是飞扑上前,从后搂住秦沧翎的脖颈,后者反手扣住那条胳膊,一个腾挪间,手刀已是砍在他颈项处,另一手势出如电,将其甩开。人影猝不及防,便被封了哑穴,秦沧翎气急败坏,又狠狠给了他肩膀一掌。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摔在了柔软的长绒兽毯里,听得秦沧翎用罗鹄语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道:“别老是咋呼呼的,床上还有休息的病人呢!” 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的,却是一个罗鹄的少年,与秦沧翎差不多大的年纪,一头黄金似的柔软鬈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编入了五彩的细丝,抹额上绣着瑶波云鸟,镶嵌的宝石同他瞪着的双眼一般碧蓝澄澈。 金发碧眼的少年翻身坐起,张嘴说着什么,却是半个音都发不出。秦沧翎气呼呼地将他拉起来,却是懒得给他解开哑穴,大步走回谢阑床边。 谢阑依然没有醒,反而因着秦沧翎为他调理后气息平稳,沉沉安睡。 罗鹄少年灰溜溜地跟在秦沧翎身后坐到床边,比划着让秦沧翎给他解开。 秦沧翎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再嚷嚷就别想有下次了。”出手如电,转瞬便点开了哑穴的封锁。 罗鹄少年伏在矮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一口灌下去,擦了把嘴小声嘟囔道:“我起床看到陆大哥在舅舅那里,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来找你了,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嗨,我这两年废了好些功夫练习冲穴,明明有把握绝对可以解开了,结果怎的这次还是不行?” 秦沧翎给谢阑掖好被子,盘腿坐在床边以手支颐,闻言翻了个白眼:“废话,这两年我功夫不会精进嘛?” 宛郁国境坐落大燕以西,大梁以北,毗邻西域诸国,由狄敕、罗鹄、丁迟勒、戎卢、乌贪訾、东西焉耆七大部盟组成。其中罗鹄占据北海并贺兰山最为富饶之地,且不与燕梁接壤。 金发少年名唤骨力伊锡努赤,乃罗鹄的五王子,自幼与秦沧翎熟识,其父为罗鹄可汗骨力裴罗,其母罗鹄可敦斛薛伽默莲乃是大梁和亲的弘化公主之女,现下陆英秦沧翎所在处便是可敦兄长,左都侯斛薛茕景管辖之地。 伊锡努赤从小到大便是个话多的性子,秦沧翎早已习惯了,也习惯了在吵嚷到忍无可忍时直接封了他哑穴。伊锡努赤见秦沧翎不理会他,也知自己吵到病人不好,便随着秦沧翎悄声坐在床边。 秦沧翎握着谢阑的手,转头警告伊锡努赤道:“有什么要说的,马上说,我现下要输送真气,要是再敢打扰我,让我气血逆行,我非要揍你不可。” 伊锡努赤:“我有问题。” 秦沧翎:“讲。” 伊锡努赤一指床上的谢阑:“你终于找相好了?” 罗鹄语词分阴阳,伊锡努赤的“相好”一词用的便是那阴性词汇,秦沧翎登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似的,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转身直扑上去,耳尖不知不觉却已是绯红一片。 伊锡努赤被秦沧翎横臂压在地上,还一脸茫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秦沧翎也不知自己为何反应如此剧烈,愣了一瞬,只能恶狠狠丢下一句:“你瞎说什么呢!他是……他是陆大哥的病人!是个男子!” 伊锡努赤瞪着琉璃珠子般的蓝眼睛,不甘示弱道:“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对他那么上心!自然以为是你相好了!” 秦沧翎放开了他后,伊锡努赤只得再次自己翻身而起,爬起来后却是扑到了谢阑床前。 皱了皱眉,秦沧翎道:“你做甚?” 伊锡努赤望着谢阑,小声疑惑道:“他真是男子?可是我觉得他比族里最美的女娘都要好看。” 秦沧翎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终是低声道:“等他醒后,你莫要再提这些话。” 伊锡努赤盯着谢阑目不转睛,压根没有注意他,含糊道:“好好好,我知,汉人里说男子像女子是很失礼的话。” “可是他真是生得好看,他叫什么名字?” “谢阑。” “谢……阑……真是难读的名字。”伊锡努赤艰难地发着名字的音。“可是,他真的生得很好啊!”突地锤了一下掌心,金发少年转向秦沧翎,开心地小声道:“不若我以后便叫他伊熹尔罢?歌谣中的月神的名字,你不觉得他便像那月亮一般吗?” 伊熹尔,罗鹄语,意义为,“银色的光辉”。 秦沧翎眼珠微微转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 分卷阅读8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31天灯 第三十一章?天灯 秦沧翎带着一身的冰雪气息回了毡车。 今日是宛郁的止婼节,冬日漠北雪原盛大的节日,逐水草而居的部族历经一年风霜雨雪后最为宏大的盛飨,始于日落,第二日天明方休。 这一日天光现时,营地里便开始忙碌地为狂欢准备着,少年少女们则会在清晨最为冷的时辰便带上刀剑弓弩出发,去覆雪的荒原上狩猎,十几人一队,带回的猎物会被烹制成佳肴在宴会上享用。 是以今早天还没亮,秦沧翎便与伊锡努赤,左都侯的二儿子贝烈伦格尔等几人一同去了阿德嘉兰。敕勒川已是冰封,三尺冻层上铺一茸薄雪,岸边凝冰如堆叠的水晶般折射着斑斓的淡彩。几人满载着黄羊雪鸡狍子等战利品回来时,天际已是晚霞烂漫,薄如暮烟的暗色如少女的轻盈卡莎笼罩而下,携着塞外烟软霞柔的辽阔苍茫。 帐内的暖热熏得秦沧翎感觉眼前湿漉漉的,发梢眼睫上的雪粒转瞬便化作了细碎的水珠,与营地里喧嚣忙碌的节日气氛分割开来的便是帐中的安静悠然。梁式的紫檀纹卷书案上点着一盏明亮的琉璃灯,陆英还在聚精会神地温书。 大梁旧例,新皇登基开恩科,然而今年本是三年一次的乡试,明年春来则在洛京举行会试与殿试,萧溟于是便设天纪二年再开一次大比,到秋时各地广录生源,后年再入京赴考。 如今已是隆冬岁末,陆英虽早有秀才功名在身,但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学行医,本是错过了今年的秋闱,如今既然雪化后便从罗鹄归乡而去,他也有意再考个举人功名。 俗话都说穷秀才富举人,陆英固然不缺这些个阿堵之物,只不过这话倒也是点明了两者间地位的天差地别;他没有做官的打算,但有了举人功名,将来在外行走自是会更加方便些。谢阑得知后,默了一大叠近年来的两榜进士的文章与陆英研读揣摩,又将当初礼部省定给翰林院过稿的待选题目都写下让他作答,陆英有甚疑惑两人也一同讨论。 谢阑本坐在床上,听见响动,抬头露出了笑容,陆英却是头也不抬道:“炉子上给你煨着羊奶呢,你喝了垫一垫,过一会儿宴会便要开始了。” 秦沧翎脱下沾满寒气的外袍,挂在炭炉边的衣架上烘着,端过羊奶坐到谢阑的身边,便见他手中拿着针线和自己的那套亵衣。当初缝制这些亵衣还是去年冬天,因着火蚕丝非常保暖,又念及儿子还在飞速蹿个子,于是秦沧翎的娘亲都缝得宽松了一些,少年春寒时翻出一套,穿了半个晚上,夜里被热得双眼冒星爬出被子,洗了后便压在包袱底,再也没有碰过。谢阑体虚畏寒,睡觉时穿这套亵衣倒是正好。 前日斛薛左都侯得知谢阑病大好之后,遣了族中五六个手艺好的女娘前来,为他量身缝制了罗鹄式样的衣裳,亵衣也送来了好几套。谢阑因此换下了秦沧翎的予他的亵衣,谁料第二日,少年醒时,却发觉谢阑手脚冰凉得很,陆英诊脉后道是气血亏损的缘故,补养身子的同时还是让他注意保暖,秦沧翎于是寻出了所有的火蚕丝缝制的衣裳,赠给谢阑。 火蚕生于大理天洱,食朱瑾扶桑,所吐之丝触手生温,轻软异常,色泽如琥珀般柔明,织就丝绸光华流动,是以价同黄金。谢阑本是犹豫,却怕自己提钱财再让少年生气,只得收下。秦沧翎回来前,谢阑正在灯下将亵衣改为更贴合自己的尺寸,已是最后一件了。 少年大口大口地灌着羊奶,谢阑见他挂在架上的衣袍下摆被划拉开了一大条口子,便取了过来:“阿翎,这袍子是怎么回事?” 秦沧翎含糊道:“贝列伦格尔那小子的九节鞭使得不熟练还非要显摆,幸好我躲得快,没有被打到,衣裳是被上面的铁勾撕的。” 谢阑摸着豁开的裂缝,道:“没有伤到就好,我帮你补补。” 少年见他动作娴熟,穿针走线所过布料之处针脚细密,缝合精缜,灯下竟是难以看出痕迹,秦沧翎有些疑惑,道:“阑哥哥,你手真巧,想不到你竟会这些。” 谢阑低着头,笑了笑道:“小时候学的,后来除了十多岁时那几年,我一直自己一人独居,不过是些基本的活计,见笑了。” 秦沧翎也见过母亲师姊们穿花纳锦,却第一次觉得如此有意思。 有道是高楼观月,城头看雪,舟中赏霞,灯下品美人,谢阑长长的眼睫间夹杂着碎影流金,眸含秋水,烛火在他象牙也似苍白的肌肤上镀了一层温柔的暖色,润泽如软玉凝脂。少年正有些发痴,胸前突地动了动,传来细细的“呜呜”声响。 谢阑抬头望来,却见从秦沧翎领口交襟处,一拱一拱地探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有些羞窘地拉开衣裳,掏出一只小狗崽——还没两个巴掌那么大,身上是由雪白至银灰铁黑逐渐加深的绒毛,小小的耳朵垂着,因着眼周两块对称的深色,一时竟看不出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的。 秦沧翎用手指在杯中残余的羊乳上点了 分卷阅读8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一下,送到狗崽嘴边,奶狗便衔住啜吸起来,少年轻声道:“被冻着了,我揣在怀里给捂捂,这才缓过来了……这是牧羊狼犬的种,现下母狗只顾着其它的崽儿,我怕这只再有什么,这几天先在我们这儿将养一下,到时候再送回去。” 谢阑抿着唇,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陆英却是伸了个懒腰,起身道:“准备一下,待会儿都侯的人就会来请我们去筵席了。” 满月爬上贺兰山时,便是止婼节的开始。 幕天席地的围场中央燃烧着巨大的篝火,扬琴手鼓伴奏的歌曲欢快,姣美的女娘们身着艳丽衣裙,发间腕上的缀饰珠宝莹莹夺目,裙袂从风飞扬,身姿翩跹婀娜,年轻矫健的男子相伴共舞,以刀剑为和。谢阑随在秦沧翎陆英身边,简直目不暇接,一路走来,随时都有人向陆秦二人打招呼,还有姑娘这个时候便开始邀请宴后一同跳舞的,都被两人婉拒了,甚至不少偷觑着谢阑想让秦沧翎介绍,少年仗着谢阑听不懂罗鹄话都打诨着推了。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醇香的烈酒与令人饥肠辘辘的烤肉香味,弦乐之声不绝于耳,光焰下珍馐美馔流水般奉上,炙肉美酒、鲜果活鱼,一片富足丰饶的太平盛景。 前些日子谢阑一直养着病体,今日才第一次出了毡帐,筵席上用练习过的不熟练的罗鹄语向斛薛左都侯见礼。这位左都侯的母亲,乃是大梁的弘化公主萧端绮,因着一半的梁人血脉,面目并不像寻常罗鹄人刀削斧劈般的深刻,混合了中原五官柔和的线条,乌黑的鬈发与伊锡努赤如出一辙的碧蓝双眼,唇角不笑而弯,俊美贵气非常。 谢阑今日身着罗鹄服饰,厚重保暖的裘衣与风帽衬得他的下颔愈发尖巧,抬头时,却见斛薛茕景隔着火光,那双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湖泊,正在打量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接,左都侯突地用流畅的汉话道:“谢小友今年贵庚?籍贯何处?” 谢阑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然而长辈问话,自然行施一礼,如实相告道:“不敢当,回都侯,晚生延初元年生人,自幼长在洛京,父祖亦是洛京人士。” 伊锡努赤坐在舅舅身边,朝秦沧翎挤眉弄眼的,秦沧翎全当没有看见,不料斛薛都侯竟是继续追问道:“那可否告知在下令堂的名姓籍贯?” 谢阑愣了愣,便是陆英与秦沧翎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伊锡努赤都吃惊地望向了舅舅。 一时场上无言,谢阑沉默了一瞬,方才答道:“晚生母亲早逝,由父亲与姨娘抚养长大,当时年幼,母亲的音容笑貌皆已无甚印象了……” 斛薛茕景点了点头,对谢阑道:“是在下冒昧唐突了,还望谢小友莫要见怪,病可大安了?” 秦沧翎举着葡萄酒杯站起身来:“这次阑哥哥的病,多谢斛薛伯父的照顾,阑哥哥身子还虚弱,这杯酒我便替他饮了作谢。”说罢仰头一干而尽。 席间气氛又热络了起来,谢阑觉出秦沧翎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小臂,紧了紧,便也向左都侯道谢后,才与同秦沧翎一道坐下。 几人罗鹄语夹杂着汉话的交谈,谢阑听得一知半解,大致知道了秦沧翎的父亲与师尊同伊锡努赤的父亲和舅舅为旧交,略过刚才的小小插曲不提,其后的宴会倒是一直其乐融融。 谢阑吃饱了以后,秦沧翎便向斛薛茕景告辞离席,止婼的宴会本是随意自由,伊锡努赤和贝烈伦格尔两个早就跑去找看对眼的姑娘跳舞了,两人的离去倒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雪原上处处燃烧着蓬勃的篝火,辉映着月光,煌煌如昼。两人沉默地走着,谢阑突地道:“阿翎,多谢。” 秦沧翎知他所指,低声道:“斛薛伯父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他说觉得你长得像一个故人,一时情不自禁……” 谢阑望着天幕间低垂的稀疏星子,叹了一口气:“不,只是我也答不上都侯大人的话罢了……我不仅不知母亲的音容笑貌,便是她的名姓亦是不晓得的。” 秦沧翎心下一紧,脱口而出道:“怎么会?宗祠族谱上,总应该写上罢?” 谢阑摇了摇头,苦笑道:“族谱上或许有写……但宗祠哪里是我能进的地方……父亲不愿透露一丝一毫,便是科举填母亲名姓时,也只让我在卷纸上写绾姨的名字。” 秦沧翎张了张口,却是想起当初陆英告诉自己的,谢阑难堪的身世与在谢府困窘的处境。如今他最怕便是谢阑再忆起过去种种不堪,心下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硬是将话题扯开,指着前方两名托着莎纸与竹片所扎灯笼的少女,道:“阑哥哥,你看,那是宛郁的祈天灯!止婼节的夜里,宛郁人会将想说的话写在灯上,或是对着天灯诉说后放飞。相传,祈天灯会飞到天国,逝去的所爱之人,便能听到放灯者的祈愿与思念。” 搂住谢阑的手臂,秦沧翎热切道:“阑哥哥,不若你也放一只罢!即便不知晓姓名,也是能收到的。” 谢阑听得有些愣神,不由地点了点头。 少年很快便去堆积着大量祈天灯的场地讨要来了笔与天灯,顺手提来了一只马扎,让谢阑坐 分卷阅读9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下好写。 “阿翎,你不用也放一盏吗?”谢阑问道。 秦沧翎摇了摇头,灯火下,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我所爱的亲人友人都健在呢。” 两人分于两边,少年在一侧调试检查着天灯的装置,谢阑沉默良久,终是落笔。秦沧翎目力耳力皆是极好,那炭笔在轻透的莎纸上所写下的字迹,少年在火光中看来是翻转如雕版般的,却是清晰可见——他写给了不知名姓的母亲、抚养他长大的姨娘罗素绾,却如所有人子那般,只道自己都好,莫要为自己担心。当谢阑写下了“萧聿”两字时,秦沧翎心念微动,想起这是死去的殇太子之名。 秦沧翎有些心虚,但他实在又想看看,直到最后,谢阑写下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萧寄如。 少年只见谢阑落下最后一笔,沉默了良久,没有如对那三人一般写下什么。 晚风挟着星火掠过黑暗的雪原,谢阑终是轻轻将唇贴近天灯,低声喃喃道:“如儿,是爹爹没能护住你,莫要怨你父亲,他很爱你……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谢阑已是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捻燃后放在松脂的烛火上,须臾灯中便燃起了明亮的光芒,泪水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凹痕。 谢阑托起祈天灯,松油明黄的烛火在寒夜中散发着热度,像是托着一团轻柔的光。轻薄莎纸上细细描绘的绶鸟图腾是天空的苍蓝,这种草原上精灵般的鸟儿,在宛郁相传是天地生死间的信使。 指尖松开了系带,天灯脱离了桎梏,悠悠地升起。 寒冷时天灯升得尤其快,不多时,便成了星子一般大的小点,在夜幕中闪烁着。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天灯也飘升而起,像是熠熠生辉的星海倾倒在凡间的影子。 罗鹄的祈天灯从不会落下,当到了油尽灯枯时,火便会顺着引线,将灯燃烧殆尽。一盏盏自燃的天灯如同一朵朵灿烂的火莲,不过几息间化作飞灰消散在风中。 秦沧翎目不交睫地仰头望着漫天的灯火,余光中见谢阑微微侧过身去,抹去了脸侧冰凉的泪痕。 搂着谢阑的手臂,秦沧翎轻声道:“阑哥哥,你困不困,我陪你回去罢。” 谢阑点了点头,眼角的泛红在火光下看不分明。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32褰衣 春药勾引play 第三十二章?褰衣 沐浴后擦着头发绕出屏风,谢阑见少年坐在铺地兽毯上,看着那只狗崽舔着一小碗奶。 秦沧翎擦了擦手,从床头小柜上抓过一把牛角梳,道:“阑哥哥,你坐过来罢,我帮你梳头发。” 谢阑不知他要作甚,却被少年伸手一拉,便跌坐在他双腿间。秦沧翎垂眼便可以看见那雪白修长的脖颈半掩,水珠滚落在锁骨的凹陷里。错开目光,一手微微攥握住湿润的长发,将梳子插入其间,真气汇聚缠绕上梳齿流泻而入,从颅顶到发梢,一梳梳到尾,三千青丝从指间散落。 谢阑只觉头皮酥热,不由抬手撩了撩披洒的长发,方才还在滴水的湿发竟然已是完全干了。 捻起一缕鬓边发拨到耳后,谢阑侧身望向少年,秦沧翎朝他眨了眨眼睛,略带着狡黠地一笑:“小时候爹娘不准我湿着头发睡觉,我嫌干得太慢,就自己琢磨出来了这个法子。” “麻烦你了……” “阑哥哥,别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少年不以为意,抬臂从谢阑脚边收走了被舔得干干净净的奶盏,狗崽撑着滚圆的肚子趴在地上打嗝,遭秦沧翎揉了好几下。 谢阑见着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轻声道:“阿翎,你这么喜欢这只小狗,有没有打算离开的时候带走?” 秦沧翎点了点头:“嗯,我有这个意思,阑哥哥你若是不讨厌狗儿,我便留它……就怕到时候於菟儿不喜欢它。”见谢阑不解,少年忙解释道,“於菟儿是我养的猫儿,娇气得很,我有时在外面摸了其他猫儿,回去它就不停地嗅我的衣裳,然后生气不理我,我要摸它就朝我哈气。” 谢阑瞳仁微微收缩,长睫像是被露水坠溅的蝶翼般轻轻一颤,眸中情绪转瞬而逝,只是笑了笑,道:“我不怕狗的,阿翎你快去沐浴罢。” 少年换水盛水,谢阑赤着脚踩在绒绒的兽毯上铺床,小狗慢慢爬了过来,蹭着他的足踝,谢阑一惊,生怕踩到它,连忙将它抱了起来。 小狗还不会叫,不断发出幼犬哼哼唧唧的声响,谢阑坐在床边,手臂轻轻托着狗崽,让它伏在胸口上,那小小的脑袋在谢阑的前襟拱蹭了几下,竟是隔着亵衣,一口叼住了他的乳尖开始啜吸。好似一股淫邪电流从那处蹿出直击上天灵,呻吟猝不及防地溢出口,手一软,狗崽便滚到了腿间,谢阑一手马上捂住了嘴,一手将狗崽捞起放在了地上。 屏风后撩水的声响一停,秦沧翎声音响起:“阑哥哥?” 谢阑稳了稳心神 分卷阅读9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道:“嗯,没事儿,这只小狗晚上睡哪儿?我给它搭个窝。” 沐浴完毕后,秦沧翎绕出屏风时,谢阑已是睡着了。火盆旁用毛毡皮垫堆叠着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小狗窝,狗崽儿也是蜷在里面呼呼大睡。 熄灭了所有的灯盏,坐在床边,秦沧翎其实并不是很困,然而谢阑气血亏损,这几日来一直是药膳配合着太一真气的调养,但依然很容易便倦乏。 黑暗中握住谢阑没什么热气的手,少年有些走神。 大梁皇室自太祖以来的惯例,萧梁王孙男名单字,女名双字。 忆起了霍飞白,这位天山派的侠士戍卫殇太子多年,行走宫禁,知晓许多秘辛——如今的天子萧溟与谢阑,两人虽无血缘羁绊,却是名义上的表兄弟;然而萧溟从少时便开始纠缠谢阑,甚至并非知慕少艾的情愫,而是恶劣的折辱猥亵;殇太子身死萧溟登基后,更是对外宣称其亡于动乱,实则将谢阑囚于宫中凌虐。 想着谢阑在燃放天灯前的低语,那个孩子……未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太一纯阳在两人之间缓慢地流转着,秦沧翎意识开始昏昏沉沉,半睡未睡时,两人间的真气却是猝然断开,少年一惊,立刻清醒了过来。 因着那次被伊锡努赤打断时差点反噬受伤,加之谢阑体内的余毒,这些时日已是被纯阳之气消蚀得七七八八,秦沧翎今日渡送的真气,只有微薄却源源不绝的一缕,便是突地断水截流,也没有什么大碍。 远远的还能听见帐外歌舞管弦的欢声笑语,陆英还没有回来,少年只当自己睡迷糊了,在黑暗中摸索着再次抓起谢阑的手腕,下一瞬便一下弹开了——谢阑体内竟是蔓延着一股妖异异常的阴寒之气,仿佛荒草下伏游的毒蛇,他一时不备,竟是让其顺着两人相贴的肌肤,沿着续接的脉络枢纽潜入自己体内。 好在顷刻间,冷毒便迎面撞上了渡送的太一真气,被悉数化去,秦沧翎心下骇然,不假思索地再次握住谢阑的手,但此次用上了十二万分的细致,小心翼翼地将内力再次汇入。然而真气刺探之处,谢阑体内空空荡荡,刚才那恶毒的阴寒仿佛只是恍惚的错觉。 秦沧翎取出一只火折,燎燃了床头灯火,昏黄的烛光下,只见指尖已是冻得青白的颜色,不安未消,复又渡去真气,然而此番所察却是大出意料——谢阑体内浴炉淫毒的量暴增——明明这些日子来已是几近治愈,却不知为何会反常至此。 不过几息间,谢阑呼吸开始渐渐急促,血晕从肌肤下慢慢浮起,秦沧翎心中惊虑,却是立刻抱起谢阑,将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手指插入谢阑发顶青丝,直接从百会风池两处大穴开始输入真气。 若不是谢阑下意识挣开了他的手,如此大量的淫毒,自己输出那点稀薄的真气怕是难以抵挡,待到潜入体内,猝不及防下再受那可怖的阴毒之气袭击心脉肺腑,轻则伤及筋络肉体,重则怕是会直接毁去两年来于太一纯阳一整个境界的修习。 然而今日冬狩时他贪图轻捷,脱了御寒的氅衣,消耗了大量真气保暖;挽弓搭箭、策马狂奔、猎杀捕捉更是累得几乎脱力,睡前又渡送了许久,秦沧翎咬牙坚持着化解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几近极限,少年剧烈喘息,终是抽回了手。淫毒便如被堤坝阻塞的洪水,在关隘溃败后猛地漫涌而上。怀中的身子一阵痉挛般的颤抖,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膻腥甜腻的气息。 秦沧翎微微一怔,登时便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脸上红白潮色交替,却是束手无策——换作平时精气神力充沛时,这些淫毒他自是仗着太一心经有恃无恐,现下耗竭不济,若是再勉强而行之,届时淫毒反噬,恐是引火自焚。 稳住了心神,少年抱住谢阑让其躺回床上,下床拨旺了炭火,打来一盆热水,扯开了被子。 谢阑侧蜷着身子,足趾上一片片薄玉般的趾甲泛着艳色的红,大腿根部的丝质料子被打湿成透明,贴在私处,勾勒出隐隐的形状。少年额上渗出了细汗,如今真是进退维谷——毡车现下位于整座营地的西北,而营地里的人们都在日出之东庆祝止婼节。他不敢放任如今已是意识不清的谢阑一个人留在帐中,便也无法通知到陆英,更怕引来旁人看见谢阑这个样子。 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师尊当时是如何教导自己的——淫毒作为最为下三滥的勾当,因着无论中毒者是男是女,不管所中之毒何种解法,都须得泄出元阳肾阴。 秦沧翎心一横,褪下了谢阑的亵裤。 腰腿上斑驳的淤伤已是将养得大好了,亵衣的下摆遮着,两条修长玉白的腿微曲,秦沧翎目不斜视,撩起衣摆,但见平坦白腻的小腹上喷溅着腥浊浓白的精水,男器垂软萎靡,肉红的铃口失禁般地淌着清液;用热布巾细致地拭去,探手到了谢阑股间,那里已是黏腻一片,软嫩的阴阜流满了稠清的淫液,穴口微微打开,不住地翕合着吐水。 粗糙湿热的布巾摩擦过肿胀充血的肉瓣,谢阑一噤,微启的唇边滑落涎液,颤栗着夹紧了腿,两瓣坟起的软肉如绽开的淫花,下意识地绞紧了粗糙的毛巾 分卷阅读9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厮磨。 低低的呻吟落在耳中仿佛情药淬毒,秦沧翎抱住他,轻轻拍了拍谢阑的脸:“阑哥哥,醒醒。” 谢阑睁开了眼睛,瞳仁却是涣散的,启口依然是蚀骨的甜腻哀泣。 秦沧翎轻轻揩去谢阑唇角的晶莹涎液:“阑哥哥,没事儿的,泄了身便不会这么难受了……我抱你起来……” 怀中的身子温软柔暖,少年强自镇定地架起那双指节处已是泛起晕红的手,将人抱扶起来。谢阑虚软地搂住秦沧翎脖颈,头低低垂着,却是靠在少年胸口不愿松开。 “阑哥哥……阑哥哥!” 谢阑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美丽眸子,迷迷蒙蒙地望着他,秦沧翎拨开他额前细碎的鬓发,他如今亦是不知所措,只是紧紧搂住谢阑,口中呓语般安慰道:“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怀中的人微微一偏头,便衔住了少年的嘴唇。 秦沧翎几乎傻掉了,待到反应过来时,谢阑已是伏在了他身上,手托着他的后脑,像是溺水的人,贪婪地汲取着他口中的空气,柔软的舌勾吮摩挲过唇齿,交换着彼此的津液。 这个纠缠的姿势使得谢阑占据主动,腰肢下沉,骑跨张开的双腿间雌穴似暴雨中的残花,因着情欲的催逼瑟瑟抖索,水光粼粼,饥渴的淫窍紧紧贴上了少年不知何时早已硬胀鼓起的胯间,汁水淋漓地厮磨起来。 秦沧翎被亲得晕头转向,怀中的人好似那年深山云烟,避入梦中的幻影——夏蝉长鸣,浓荫蔽日,少年在森林竹屋的檐下小憩,山中精怪化作那缘悭一面的情人入梦而来,那人的吻无知无觉,却同现下一般,吸散了他的三魂七魄。 下意识地伸手箍住了那纤细的腰肢,狠狠压向自己,腰胯顶送,脂红软嫩的肉唇因着这双腿大张的体式打开,暴露出内里红艳娇嫩的小花唇和阴核,隔着一层衣料被少年硬胀如铁的滚烫性器磋磨着。穴口泥泞不堪却还在抽搐着直冒淫水,内里濡湿淫性的膣肉疯狂绞缩,将怀中的人直接送上了情欲的顶峰。 清澈的阴精喷涌而出,隔着一层布料直接浇在秦沧翎胯间,少年闷哼一声,身子过电般战栗,竟是也泄了出来。 不知餍足的淫穴在高潮的余韵中,还咬着少年亵裤的布料啜吸着,早已于情海欲孽食髓知味,这次发泄根本无法满足这具被淫毒侵蚀的肉体,谢阑扣住秦沧翎的手指,往身下送去,口中不住喃喃道:“给我……给我……” 少年却是猛地抽回了手,狠狠一咬舌尖,剧痛与血腥唤回神志,抓住谢阑的双肩颤声道:“哥哥,不要怕,我马上去找陆大哥来……” 谢阑身子颓然塌下,双腿夹着少年劲瘦的腰肢,哀哀地求饶道:“陛下……求您……给我……阿溟……求求你……我错了……” 仿佛三九寒冬当头一瓢冰水,一腔子沸腾的血都冷了。 手指拂点在谢阑灵台上,注入了一股真气。 一双眸子从涣散到逐渐清明,最后竟是染上了绝望,谢阑唇瓣哆嗦着,身子隐隐的抽搐都牵动着与少年紧紧贴合的黏湿胯间,方才混沌时的一幕幕炸开的烟花也似,在眼前闪现轰鸣。 少年怔怔地望着他,被他这番淫贱无耻的模样吓得呆住了。 谢阑颤抖着挪动身子,下体牵拉出一串黏腻的银丝,欲求不满的雌穴还在饥渴地绞缩着直淌水。 双膝一软,谢阑跪在少年面前,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阿翎,对不住……” 如此下作淫贱,勾引不经人事的救命恩人。 秦沧翎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声。 谢阑抬手狠狠朝自己脸上扇去,却被少年一把擒住了手腕。 秦沧翎浑浑噩噩地起身,向前冲了两步,喃喃道:“我去找陆大哥……”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头来扯出一个笑容,“阑哥哥,我马上就回来……” 却见谢阑指尖捏着一根银针,那本是他今日为自己缝补衣摆后搁在床头矮柜上的,一星寒芒闪烁掠过,沿着食指的甲缝刺了进去。 针尖在甲片下的血肉中翻搅,谢阑抬起头,泪水从下颔上落下:“阿翎……对不住……再也不会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 眼前一晃,秦沧翎的身影如鬼魅般瞬时便出现在身前,狠狠地攥住他的手。 银针扯出时,血花溅到了少年脸上。 谢阑哭得哽咽,想要抽回手,秦沧翎却是不由分说地抓住,捻住那片已是血肉粘连翻卷的指甲,出手如电,将其扯了下来,谢阑疼得一抽,下一瞬,手指便被含进了温热湿软的口腔。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33情丝 和正牌攻的第一次 第三十三章?情丝 延初帝萧然所有的孩子中,活过三岁的共六男五女,如今尚还留于太乾宫中,除了刘太妃一双不满七岁的儿女,福王萧琛与奉珠长公主萧含蔻,便只有纯禧长公主萧阙瑶了。 分卷阅读9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作为延初帝唯二还未出嫁的女儿,同母的兄长萧溟更是贵为当今天子,然而这位纯禧长公主殿下,现下一袭银狐毛栀色羽纱袄并天水碧绫裙,唯有下摆绣着几尾红鱼,身披霜雪缎风帽斗篷,足踏白羊皮掐边长靴,不乘轿无肩舆,行走在宽阔寂静的宫道上。天是黎明前幽幽的澄净颜色,还未消隐去的圆月余下淡色的一片,昨夜的积雪已被宫人扫撒堆积到了道路两旁,现下却又覆盖了细碎晶莹的薄薄一层。 未及豆蔻的年龄,金枝玉叶的娇奢不见,除却耳垂一双湛然生辉的北珠明珰外再无修饰,细瘦的腕子上垂着一串伽楠念串,手握一把绘着枫丹飘洒的桐油伞,雪落其上,好似冬覆千林。 身后拥簇的一众沉默无声的女官宫娥,在萧阙瑶提着裙摆上了汉白玉雕镂的墀陛后,并未随侍入内,而是被龙禹卫领去了偏廷,只余长公主一个人步入含元殿中。 今日并无早朝,萧溟一般这时便在合璧堂中处理政务,然而她轻轻扣门,门扇未关严实,“吱呀”一声打开来,萧阙瑶偷偷从门缝中觑了一眼,殿堂内空无一人,御案上铺散着落有朱批的折子奏疏。她有些疑惑,听得犀辟苑中隐隐响动,便循声而去。 却见萧溟正在犀辟苑练剑。 剑光匹练,惊雪碎空,气劲带动着满园白梅瓣飞舞,暗香浮动,却一片也沾不上他的衣袍。 萧阙瑶愣怔看了半晌,待萧溟停下,方才低低地唤了一声:“皇兄。” 萧溟拂去灭魂上被内力融化的雪水,收剑回鞘。他生得和太后是如出一辙的样貌,甚至因为身为男子,无需如云绯那般隐忍内敛,身居九五之位更为其平添锐利锋芒,俊美得愈发具有侵略之感。 半年前,罗浮宫余孽行刺于拂玉山避暑的帝王行驾,萧溟本早已设下埋伏,不料残朔楼勾结西域血宗,以硝石火药炸断上山之路,缇麾将军谢黎所率的三千禁军绕至后山才最终得以驰援,然而依然是迟了一步,同萧溟一道前往拂玉山的贵妃兰氏生死不明,不知所终。 此番遇刺后,同胞兄长性情比之之前愈发乖戾,每日下了朝便待在含元殿内,夜里宿飞霜宫独眠,有时她能听见宫娥内侍悄声议论整座后宫都成了冷宫。萧阙瑶看不出今日萧溟情绪的好坏,虽然天子对她这个皇妹一向温和,但是现下她也不敢轻易出言。 虽身居后宫,但也听闻了一些前朝之事——自行宫回来后,萧溟彻底清洗了朝堂上与罗浮宫余孽有任何连带的官员士族,此番刺王杀驾乃邪教作祟,清洗之举名正言顺,朝野民间无人敢有异议;随后他便以让太后安心礼佛为名,点了两个安分守己的妃嫔协理那他从不问津的后宫,又道萧阙瑶年岁渐长,且父皇当年早已封了纯禧公主的分位,抬作长公主后不宜再同居于太后云绯寝殿,直接将她分出了懿恒宫入主清芷宫,说一不二。 萧溟从行宫带回的那个孩子,更是在朝上直言是从民间寻回流落的殇太子之子萧宁,群臣哗然,却也无人揣摩得出天子到底是何用心。 而这个孩子,却也是萧阙瑶每日在与母后请安后来含元殿的目的。 兄妹二人来到了偏殿麟趾堂,殿内的宫娥赶忙起身行礼,不小心磕到了桌几上的茶盏,一声叮铃脆响,榻上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萧宁揉了揉脸,望见二人,伸出了小小的手臂,萧溟示意那宫娥退下,萧阙瑶连忙俯身抱起了萧宁——这孩子若是被吵醒,总会哭,倒也不算吵闹,哄一会儿就好。被子里滑落出一只精致的香囊,萧溟拣起放入了孩子的手心中。 轻轻拍着萧宁的背哄着他,萧阙瑶垂下了眼帘——那只香囊她曾经担心里面有对幼儿不宜的香料,拆开来看过,然而其中只有一缕乌发。 她从未怀疑过这个孩子的身世,且不说那双与聿皇兄生得如出一辙的眼睛,萧宁出生时皇兄已离宫辟府,她并没有太多机会抱一抱这个小侄儿,然而孩子手掌上那块明显的胎记却是难以弄错的。 萧宁还有些抽抽噎噎的,小手紧紧抓着那只香囊不放,萧溟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了什么。萧阙瑶听清了,却没有懂。他说:“快了……很快就回来了。” ※ 少年淡色的上唇薄削却也柔软,粗粝湿热的舌裹着受伤的指尖轻轻舔舐着,吮去了血水,整个帐中只余下谢阑低低的气声。 都道唇薄的人情也薄,然而那双桃花瓣儿也似、眼角弯钩的眸子,却仿佛盛满了粼粼的波光,千万缕的情丝编织成网,轻轻地覆在倒映于瞳中的人之上。 秦沧翎松了口,五指扣入谢阑指缝间,温柔抚上他的脸庞,几近虔诚地捧住,抬起了谢阑的头颅,拇指揩去脸庞上两道莹然的泪痕。 “阑哥哥……” 谢阑双眼依然垂着,不敢直视少年,睫羽湿成一簇一簇的,他抬起右手,虚软地扣住秦沧翎的手腕,却没能制止住少年脱口而出的话语——“……我喜欢你。” 一室沉静,只有油灯灯花细碎的爆裂声响。 执手敛眸良久,谢阑眨落了两颗泪珠,哑声道:“阿翎,你……很好,而我…… 分卷阅读9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太不堪……” 少年突地抱住了他,谢阑僵了一下,却终是强忍着没有退开,任由秦沧翎摸索着环抱住他,双臂紧紧箍住自己瘦弱的脊背。少年哽咽道:“不要说了……阑哥哥,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忘了罢……” 秦沧翎从小到大甚少恐惧——行在太行千仞断崖摇摇欲坠的铁索上,身下是万丈深渊,眼前是流云岚雾;极北冰寒彻骨的百米深海湮灭一切,生着银鳞的游鱼群落是唯一的光亮,千万种绝境潭渊,也没有如现下处境这般让他害怕。 “我喜欢你,阑哥哥……我……对不住,是我瞒了你,并不是霍大侠向我们求助,而是当初我回洛京,想要得知你的下落,才去寻的他……龙泉山上,我那时不该走,我应该守着你……对不住……” 少年的泪涌了出来,从得知谢阑所遭遇的一切时开始,他便陷入了一股阴暗的情绪中,潜伏于平日里的强颜欢笑下,谢阑的那一句“不堪”如同深渊中漆黑的鬼手,悔恨与愧疚箍得他几近窒息。谢阑浑身颤抖,止住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无言半晌,终是平复了情绪,谢阑抬起头,嘴唇擦过了少年薄削的耳廓,声音喑哑,但在少年耳边却是那么清晰:“阿翎……谢谢你。” “阑哥哥……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忘了好吗?” 秦沧翎眼角晕着薄薄的绯红,使得那双眼睛更像两瓣三月最旖旎的桃花,试探着也抬起头,侧头轻轻吻上了那双柔软的唇瓣。虽是一触即分,那人却没有躲开。 望进这双眸子中,仿佛历经星陨日落,海沧田桑,谢阑终是点了点头。 本不是善于言辞的人,然而谢阑相较于自己更加沉默寡言,秦沧翎不愿生生错过,试探着道:“阑哥哥,萧……我是说昱王,你、你还喜欢他吗?” 谢阑一怔,垂下了眼帘,有些失神地低声喃喃道:“……一段孽缘罢了。” 蓦地有些欢欣,少年轻声道:“阑哥哥,我喜欢你很久了。十二岁的那年,我第一次和师兄一同去京城,遇到了你,那时我就喜欢你了……不过你大概记不得了……让我继续喜欢你,好吗?” 谢阑眸子微微转动,似乎在努力回忆秦沧翎口中的初识,却只有那冰冷而充斥着血气的山洞中闯入的少年,目如寒星,眼神锋锐。 抬手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轻轻地点了点头,谢阑手上稍微用力,却是倾身主动吻住了少年的唇。 四唇相接,顷刻后却是秦沧翎扶住谢阑的肩推了开来。少年有些慌乱,双眼隐隐又蓄起泪水:“阑哥哥,我不是想要挟恩图报,这不是道义所为。现下你体内不知为何突地充斥大量浴炉之毒,需得交合解毒,虽然我没有经验,但……若你不愿我碰你,我发誓不会强迫你……我马上去找陆大哥来。” “可是,”谢阑有些难堪地嗫嚅道,“你怎可因为这而破失了元阳……我欠你已是太多了……若是再害你功力倒退,我怎可……” 秦沧翎原还有些迷糊,听明白后却是破涕为笑:“阑哥哥,我又不是佛修,不需要守金身的,那些话本上瞎写的乱七八糟的,信不得。”鼻管突地一湿,少年只当是方才拼命憋回的眼泪倒流,抬手擦了一下,却见是一腔猩红的鲜血。 这才模模糊糊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一时冲动,为谢阑吮去了指尖上的血水,直接摄入体液中大量的淫毒。少年人元神最是不稳,又被撩拨得血气上涌,淫毒趁虚而入,被他最后残存的真气一激,那欲火死灰复燃,烧得竟是比方才愈发汹涌。 秦沧翎难受不已,抱着谢阑却是不知如何纾解,一偏头,便与他柔软的脸颊相蹭,少年喘息地喃喃道:“阑哥哥,我可能也中毒了……我好难受……” 意识开始昏沉间,只觉怀中的人回抱住了他,那只柔软的手探入自己亵裤之中,摸到了一手黏腻。 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势很是短暂,秦沧翎不断亲吻着谢阑的面颊,少年人生涩的吻落在皮肤上亦是滚烫的,性器很快便在谢阑手中再次炙热如铁,如此赤裸裸地、没有任何织物的阻隔,肌肤相贴,快感直冲上脑,翻腾着叫嚣,秦沧翎舒服又难耐地直发抖,却只能生生忍着,双眼被情欲灼烧得发烫。 除了中指无名指指节上的笔茧,这双手微凉而柔软,本该用来抚琴握笔,现下却细致地包裹住全然勃起的性器,玉琢般的指腹揉捏着敏感到极致的冠沟与铃口,掌心细肉裹住经络虬突的茎身套弄。 秦沧翎恍恍惚惚地看着谢阑,那淡红的唇上沾着方才两人亲吻时舔舐的晶莹唾液,轻轻喘息着,自己的呼吸也随之渐渐沉重起来,情欲如洪潮冲刷着骨血,不由地顶起大腿摩挲起谢阑的下体。 腿间濡湿肉花护不住充血肿胀的蕊豆,轻轻一碾,谢阑便“呜”地一颤,手下一个不小心,虎口擦过龟头,直蹿上脑的汹涌疼痛和快感,让秦沧翎差点没有交代出来,眼前金星乱冒了好一阵。 谢阑平复住呼吸,亲了亲秦沧翎的唇角,低头解开衣扣,白皙如玉的身子终是整个袒露了出来,墨黑的长发欲盖弥彰地垂落在胸口,遮掩住一方若隐若现 分卷阅读9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的春艳之色。少年喉结微微滚动,愣愣地任由谢阑一手扶住自己的肩膀,一手反握住那蓄势待发的性器,抵住了湿滑熟热的雌穴入口,慢慢地坐了下去。 秦沧翎性子早熟,然而情事之上却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当年惊鸿一瞥的邂逅,如镜上拭罢犹存的一痕胭红,朦朦胧胧看不清,只知是欢喜的。欲爱对少年来说大抵是覆了一层轻纱隔雾看花,然而本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发乎于情,也曾藏着遮掩半夜看过一些春宫辟火图偷偷手淫,然而释放的短暂的眩晕与高潮后,怅然若失的情愫混合着体液的气息飘荡而起,闭上眼睛,黑暗中浮现的是花海中灼灼生辉的面庞,眸子含笑,望着他。 直到未经人事的性器被送进了销魂紧致的膣内,内壁粗粝的淫肉早已习惯了异物的侵犯,没有一丝一毫的推拒抵抗,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黏湿滚烫的甬道,谢阑喘息着紧紧抱住少年的背脊,却没有停止将那性器吞吃下的动作——发育得极好的粗长肉刃,撑开每一道褶皱缝隙,将这骚浪的肉穴满满喂饱。 秦沧翎箍住谢阑的腰肢,急切地去吻他的唇,从下腹蔓延而上的巨大快感几乎将他的神志冲垮,沦陷在情天欲海中,只得下意识地将那被肉花含住的性器往里送去。嫩红的软肉裹缠而上,谄媚地描绘出每一寸浮凸的经脉,殷勤地摩挲吮吸着。 怀中玉雕般的人抱起来却是柔软温暖的,少年循着本能,扣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一个狠狠挺胯,龟头碾过滚烫的肉壁,谢阑惊叫一声,穴肉剧烈抽搐,秦沧翎只觉腰眼一麻,反应过来时已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空虚了太久的膣腔因着刺激抽搐着,精水冲击上敏感至极的肉壁,竟是这样便带来了一次高潮。谢阑呜咽着夹紧了腿根,筋酥骨软得几乎快要融化掉,快感喷涌,山呼海啸般吞没了他,雌穴与性器楔合的缝隙处淫水滋射而出,前端的玉茎喷溅出混杂着精絮的透明黏液。 高潮过后许久,那放荡的女花还在紧紧地吸着性器不放,连带着那紧闭的后穴亦是又软又湿,不住翕合。 少年呜咽了一声,紧紧抱住了谢阑,将头埋入他的肩窝,羞窘得耳尖熟红滚烫。 谢阑喘着气,回抱住他,低声哄着他:“没事儿……” 秦沧翎依旧不愿意抬头,谢阑微抬起腰身,半软的性器从肉花中滑出。 “阿翎……没事儿的,我帮你……”谢阑轻轻挣开少年的怀抱,起身跪到厚软的兽毯上,低头埋在他胯间,握住那半硬的性器,张口含住。 秦沧翎呆怔地看着谢阑因情欲而檀红的小口,吃入了自己的阳物,几乎一瞬间便再次硬了起来。口腔湿热的软肉,有着不啻于阴穴雌花的淫媚,软嫩的红舌扫过铃口,随即转而摩挲着敏感的冠沟,直教人欲仙欲死。 好似一根牵着摇摇欲坠理智的弦猝然绷断,情欲彻底操控了少年。 从谢阑口中拔出了怒胀滚烫的性器,涎水混着黏腻的腺液在马眼上拖出勾缠的银丝,连在那人柔软的唇上,秦沧翎协住谢阑的肋下,将他拖了起来,抱上了床。 谢阑轻轻地吻了吻他因着紧张而汗湿的鬓边,顺驯地俯身跪伏,双腿微微打开,露出腿间泥泞不堪的雌花。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34灵肉 艹宫口潮吹失禁 第三十四章?灵肉 谢阑因着跪伏间腰肢下塌而显露的腰窝,如两只精巧的酒盏般,单薄的肩背遮掩在墨流也似的乌发中,两瓣雪白生嫩的臀肉夹着饱满鼓起的艳色阴阜,几乎裹不住两片红肿的小花唇。方才少年释放在他体内的浓白精水,正从微微翕合的屄口处淌出,直牵连出淫靡的长丝。 感受到少年覆下身来,紧紧拥住了他。 蝶翼般的肩胛骨贴着秦沧翎的胸口,几乎可以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和震颤,鼻梁与嘴唇蹭过自己的脖颈与锁骨,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敏感的颈窝处,激得谢阑下体都快没了知觉。 秦沧翎双手不由自主地在谢阑的腰腹处摸索着,却最终箍住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少年俯身压下,本能地不断地亲吻着身下之人,从眉眼到下颔,谢阑亦是呻吟着回应那热切的渴望,只觉双腿都被情欲浸泡得酥软,从脚心到脚趾都泛着麻痒的电流。 他吃力地抬起修长的双腿,勾缠在那肌理分明的肩背上难耐地滑动着,却被直起身来的少年一把捉住了脚踝,硬生生拖到了胯下。 褥毯被单层层叠叠地堆在腰腹处,大开的下身一览无遗,秀气的玉茎早已射不出什么来了,可怜地流着透明的清液,饥渴的雌花不断绞紧复又打开,熟红层叠的内腔吐着泡儿,白浆淫液横流,清晰的水声萦绕在帐中。 谢阑发抖的手不知是因为忍耐情欲,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轻轻扣住少年的后颈,环住了他的肩背。少年的吻顺着脖颈厮磨至耳畔,终是衔住那柔软的唇瓣亲了下去,一手则慢慢地在他的身躯上摸索揉捏着。 张开口任由其 分卷阅读9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予取予求,情事中萧溟很少吻他,却总是喜欢在他脖颈肩颈上吮咬,看着他吃痛求饶的样子愈发兴奋盎然;而谢黎则是偏向于用手掐揉他的下半身,腰肢、臀瓣到腿根上总是遍布淤青的指印;至于在临璜的凌辱,萧弈总是将他的脸按在被褥里,一边看着他窒息挣扎的模样一边狠厉地肏弄他。 秦沧翎已经是尝过那销魂蚀骨的甜头,感觉好似魂魄都被抽空了,身下朝思暮想的人,毫无保留地打开身体迎接着自己。每个动作却又太过生疏,即使神志昏昏,也好像捧着易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在他身上流连许久竟是半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谢阑虽在侯府是一个仿佛不存在的人,然而高门大户人多眼杂,主母云青碍于体面,每月该有的分例倒也不曾亏待过;十二岁后,他长居萧聿的泰簇宫,加之幼时病过那场,身子骨不宜习武,一身娇养的皮肉,细腻嫩滑吹弹可破,在昏昧的灯火下白得几乎炫目。 秦沧翎亵衣的绸料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息,谢阑隐隐记得是西域那边一种香膏,作为贡品献给延初帝,萧聿也曾焚过。闭目仿佛能再见太簇殿中陈设,那人身影便在十二折的屏扇之后,触手可及。 暗香混杂着少年人肌肤清爽的体味,萦绕纠缠着他,前尘旧梦,却最终是归于沉寂的过眼云烟。 少年手掌上遍布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抚摸而上时的快感,让谢阑急促的呼吸声中都带上了哽咽。轻薄的亵衣勾勒出秦沧翎优美的后脊线条,在紧绷下甚至让他感觉肌肉微微有些发颤。 凝视着少年的一双翦水秋瞳,因着那淫毒的催逼而波光潋滟,好似下一瞬便会漾出泪水般,眉梢眼角晕着与平时清冷柔软截然不同的妩媚风情,晶莹水润的唇开阖间不断喘息,莹玉的肌肤泛着肉粉,手指稍一按压便会落下一朵朵水红的花,转瞬消失不见。 现下这人正无力地大开着双腿,露出一片狼藉的阴阜,那处虽只是被插了一下,却肿胀得好似被疼爱了许久般嫣红熟烂,精水从软嫩的屄口处一股股地吐出,打湿了床褥。 秦沧翎不熟练地握住阳具,抵上那微微开阖的雌花,谢阑哆嗦了一下,感受着少年将自己渐渐地推了进来。软热穴肉早已在长期的奸淫下被调教得乖巧,无论是任何异物都能迫不及待地将其纳入。 玉白的双腿被架在秦沧翎的肩头,腰腹悬空,后臀抬起,这个体式对于初尝禁果的少年来说,着实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性器因着身下人挡在胸口的双腿不能彻底地插进那销魂淌蜜的牝处,送入了一半,便因着谢阑腰腿软得使不上力而有些进退两难。 谢阑闭上眼睛,额上沁出微薄的热汗——少年的手依然桎梏般扣住他的腰。 眨去了眼睫上的汗珠,谢阑哄慰般低声道:“阿翎,阿翎……让我背过去,背过去了你才好进来。” 秦沧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喉音,猫儿似的:“不,阑哥哥,我要看着你……” 谢阑呜咽着点了点头,将身子调为一条腿被压在胸口,让少年得以侧入的姿态,秦沧翎胡乱地在他颈窝里蹭着,很快便扣着谢阑的腰腿一个挺身,滚烫的性器攻城略地般肏开了紧闭的膣肉,肏得身下人全身都痉挛地瑟缩了一下。 年仅七岁时便被断言为武林百年难遇的天赐奇才,出身棠溪秦氏,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自幼千宠万爱,秦沧翎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却第一次在谢阑身上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在这人面前,他的秦氏嫡支太行首徒的身份,不再是令人艳羡的殊荣,反而那么苍白无力,因为谢阑不懂这些江湖事,秦沧翎与他而言,只是一个比他小上好几岁,有着救命之恩的少年。 少年褪去了那些虚名,小心翼翼地守在他的身旁,对此毫无怨言且心甘情愿。 捧着谢阑的头颅,四唇相贴之时循着本能将舌探入他口中,谢阑温驯的回应却使得少年愈发难受,欲火几乎将理智灼烧殆尽,神志不清下的抽插没有章法,却依然有着一份小心翼翼的温存。 秦沧翎抱着他抽动着性器,谢阑鼻腔中逸出低低的呻吟,咬住肉刃的雌穴不断将其往更深处吮吸,淫汁流得堵都堵不住。 少年只觉身下温香软玉的身子让人心神驰荡,沉沦不已,滚热的性器熨帖着粗粝的膣肉,碾过一处时谢阑身子会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秦沧翎却不知是没有发觉抑或是因着没有经验,并不像曾经压在这具身躯上的其余人那般,对着那处狠厉地研磨捣弄,直插得身下的人求饶流泪,淫水失禁般乱尿。 热烫的龟头在膣内剐蹭,冠状沟的肉棱在抽插中耙着那柔软的凹陷,谢阑很少经历这么温柔的性事,没有半分痛苦与凌辱——自从怀孕之后,萧溟与他行房时,都是千万般小心地顾着他,然而那份因着两人血肉结合后才生出的怜惜与疼爱,每每却让他愈发难过;纵是在撩拨挑逗下身上得了趣儿,萧溟又在耳边诉说着绵绵情话,承诺保证将来对这个孩子如何如何,可心里总是悲凉的,似乎是深处长夜之中,望不见尽头。 如今在少年并不宽厚的怀抱中,却是谢阑生平第一次全知全觉地享受情爱,淫 分卷阅读9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药只是一剂催情的暧昧,过留无痕,由得两人沉沦情天欲海。 每一次抽插带出清晰的水声,终是一次挺髋,囊袋撞上了那充血肿胀的熟红阴阜,肉刃捣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谢阑忽然地将身体绷了起来,脚趾也蜷缩着,逸出一声哭泣般的喉音——熟烂的宫口早已在情事中,食髓知味地打开了一个小口,此番狠插之下,淋漓的阴精从中激射而出,浇撒在龟头上,激得楔入的阴茎弹动着,马眼抽搐不已,复又从那圈淫浪的屄口软肉中激射而出。 肥嫩的花唇紧紧攀附着少年初历人事的性器,却挡不住那骚水喷涌的淫态。在燕宫中被日夜调教得淫荡不堪的女穴尿口,亦是不甘示弱地打开,潮吹的无色淫液从肥嫩肉蒂下的小孔中喷射而出,湿透了少年的下腹,甚至有几滴溅到了两人的脸上。 谢阑双眼发黑,喉中逸出几声微弱的哭腔,却只觉得那顶在体内的肉刃愈发胀热坚硬,紧绷的小腹上隐隐可见凸起的轮廓,“阿翎……”身体被秦沧翎顶弄的不断向上耸动,出口的话语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啊……嗯……”高潮后快感如同绵密的棉絮般,夹杂着不时探头的细小尖针,化为实质,窜过四肢百骸。 秦沧翎头顶的发丝蹭着他的下颌,有些发痒,谢阑只觉得穴内又酸又麻,好似下一瞬便会再被推到高潮之中。又一记插弄后,少年含住了他胸口一侧乳尖,好似吃奶的幼狼般,嘬吮着那嫩红突起。早已无暇他顾,阴穴和胸前两处被刺激着,麻痹一般的酥痒让谢阑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秦沧翎混沌中不知道自己到底意欲何为,却好似有什么催逼着他似的想要插进去,谢阑身子最里处的那张微启的淫荡小嘴,将会吃力地咬着他的性器,箍住蕈头吸榨出精水,他会射满一腔的阳精,将身下的人彻底占为己有。 他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此番动作的本源目的,只是纯粹凭借着一股冲动的兽性。 谢阑剧烈颤抖,秦沧翎的动作渐渐失控,甬道疯狂地收缩绞紧,粘稠清澈的淫水大量泌出来,少年被绞缠得双眼赤红,嘶声道:“阑哥哥……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谢阑无助地摇着头,泪水滑进了铺散在身下的黑发里。 快感太过强烈,极度的欢愉里根本听不清秦沧翎在说什么,直至少年唇齿含住充血的乳晕狠狠一吸,被淫药调弄过的乳尖异常敏感,他便再次经历了一次前后齐喷的高潮。 贪婪的膣腔将少年的性器尽数没入,被肉杵捣弄出的淫汁淅淅沥沥地流出,好似被肏弄得失禁了,一塌糊涂。 仿若一尾竭泽已久的鱼般,谢阑大开着双腿,不住而微弱地抽搐着,竟是没有发现少年已在他体内再次释放了出来。 随着浓白精液一同脱离肉体的,还有那些疯狂到偏执的神志,瞳仁中情欲的冻层坍塌,碎裂的浮冰下满满都是温柔的深沉眷恋。逐渐清明的双眼缓缓闭上,少年伏在谢阑肩头,断断续续的喘息夹杂着谢阑微不可闻的哽咽。高潮后的快感如温柔的水浪,冲刷着疲惫的神魂。 秦沧翎的性器还没有从身下人体内拔出,两人的双腿依旧纠缠在一起,汗津津的肌肤相贴处潮湿而炽热,枕上青丝铺陈交错。 烛火不知何时已是熄灭了,秦沧翎在黑暗中轻柔地吻去了谢阑颊边的泪水,舌尖充盈着苦涩又甜美的味道。相拥着最为温暖的热度,燃烧直至度过雪原黎明前寒冷黑暗的长夜。 ?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35参商 第三十五章?参商 陆英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天边已是泛起微光。熹明的星子渐渐隐没在纷纷彩彩的朝霞中,未烬的篝火微弱地闪耀在雪原大地上。 昨夜云消雨散,谢阑累得阖眼便昏睡了过去,秦沧翎却是伏在他身上歇息了一阵,反而神志回笼,精神抖擞。 淫毒在纵情的交合中悉数释放消解,少年却无端地生出几分心虚来,下床在火盆中添了些炭,又用热水替谢阑擦拭了身子,换上一套干净的亵衣。好在罗鹄榻间通常会在褥子上铺一层防水的油毡,秦沧翎索性将谢阑打横抱到另一张床上,将满是水渍精斑的被单毯子换了。 就着从天窗中洒落的一束浅白光辉,少年温柔地望着沉睡的谢阑,此夜良宵,眼前人便是心尖人,相思不扰,秦沧翎轻轻在他脸庞上啄吻了一下,紧了紧被子,搂着谢阑一同睡去。 是以陆英一撩帘子,便嗅到了淡淡腥膻的石楠栗花气息,他虽然没有成亲,但是医者哪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秦沧翎本在他人走近毡车时,便从梦中惊醒,慌忙套上衣裳鞋袜,都没让他进内,帷幔刚掀起一角便蹿出帐篷,顺带着将陆英一同踉跄着拉到车外。 待到少年一脸局促含含糊糊地告知了他昨夜之事,陆英坐在车辕上,扶着宿醉的额头半晌没有吭声。 秦沧翎也坐在他身边,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 分卷阅读9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陆英回头望着他蜷成一团的样子,却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模样。 当年他出重明谷不久,半路随一支从雒州前往洛京的官眷旅队一道。那家官人姓孙,本是珠崖郡下儋县的县令,此番回京述职,因陆英治好了他家幺儿路上偶发的惊厥之症,孙县令得知同路后,邀他一道前行。陆英本意结伴至兖州便分开,当时十三岁的秦沧翎也是沿途顺风的人之一。 少年小小年纪,背负一把长剑,虽还没有长开,可一张小脸上已是隐隐可见日后出挑的眉眼了。年纪大一些的女眷们都挺稀罕这个懂事又一人独身行走在外的小侠客,很是照顾他。 过灵陀山脉时,却遇上了劫道绑票的山匪,护送的镖师见实在人数悬殊,便没有抵抗,他两人亦随着被掳的队伍上了山。 半夜里,喝了那口陆英加料井水的山贼,都被毒得横七竖八,他解救出后山被关押的人质,却没看见秦沧翎,最后才在山寨的一间屋堂内寻到了少年。 屋外的几个山匪倒地痛苦呻吟,陆英匆忙查看,发现都是不重的伤势,却能让人立时失了行动的能力。冲进屋中后,便见满地是人,秦沧翎利落地将匕首一刀插进那匪寇头子的掌中,把人直接钉在墙上。然而毕竟经验不足,少年被飙射而出的血喷了一脸,孙县令的女儿正躲在桌下哭泣。 那时少年的目光十分清明,并没有一丝因浓重血气而激起的无措。 现下这情绪却出现在了他的眸子中。 心念电转间,陆英突地想起,虽说江湖儿女多是不拘,年过而立才成婚的人不在少数,然而秦沧翎的身世与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按说换作他人,说亲的媒婆红娘怕早已是踏破了琼萼山庄的门槛,他却至今连婚约都没有一个。 当初陆英和秦沧翎在洛京寻找谢阑下落时,年抚生少帮主便悄悄与他八卦道——据年少帮主的话说江湖已经传遍了——逝水岛齐夫人,有意让女儿即墨飞飞与秦沧翎订婚。 当时江湖白道齐聚琼萼山庄,难得五岳剑派掌门共处一堂,商来翌年武林大会事宜。 秦沧翎作为小辈,这等大事自是轮不到他置喙什么,只是待到大体事毕,众人立于虹玉楼上,但见霁明湖上驳霞残红,流烟堕雾,仿佛碎彩琉璃剔作天光云影。 秦沧翎与即墨飞飞皆在随行的后生中,逝水岛岛主即墨玉龙的夫人,天姬齐繇便是在这时提出定亲之事。父亲秦辞胤还没有开口,谁料一向乖巧懂事的秦沧翎却直接当着众人面严肃道,自己已有心上之人,不愿耽误即墨小姐。 逝水岛岛主即墨玉龙本不曾有意结秦家这门亲家,因着秦沧翎比即墨飞飞小五岁,他意属的女婿本是妄衡门掌教无崖散人的第三亲传弟子柯玄同。 可是谁料,柯玄同前年与即墨飞飞结伴去了一趟西域龟兹,回来后就闹得扬言老死不相往来。 琼萼山庄为逝水岛来客安排在后山的饶絮阁,乃是一处曲径通幽的雅致之处。然而清晨时,即墨飞飞不耐林间嘲哳清戾的鸣声,摸索着捻了床头红碧白玉牡丹盆景中的琉璃珠,去吓那些鸟儿。 她倒头又睡,却是不察,一只红腹灰山雀受惊飞蹿,本是衔来做窝的一方汗巾,便悠悠飘落在她的枕边。 齐夫人辰时进卧厢,见即墨飞飞还在熟睡,本不欲扰她,突地发觉女儿床边露出一角薄纱,疑惑拾起后,竟是一方男子的汗巾。 那巾子淡淡青梅色,只有边缘绣着片雪白翎羽。 她立时念起,昨日晚间,秦沧翎邀与女儿一同泛舟湖上,甚是亲密。 其实当时,只是十几个随长辈前来的年轻人,相约在湖心亭上聚会小酌,秦沧翎作为地主,亲自去请落下的即墨飞飞罢了。一叶扁舟上就那么一点儿地方,远望之,便会觉得舟上两人贴得亲近。 齐夫人有心看无心,越回想越觉得女儿与秦家小子处处透着暧昧,现下见俩孩子竟是已经偷偷交换了如此私密的信物,更为笃定。 她这两年来一直为女儿的婚事忧虑,然而只要一提议亲之事,即墨飞飞不是冷脸便是发脾气。他们夫妻儿子三个,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即墨玉龙倒是不急着女儿嫁出去,然而齐夫人却总担心着即墨飞飞走不出和柯玄同的那段情。 秦沧翎这些年,多在太行修习抑或游历江湖,此番回到琼萼山庄,已是褪去了孩气出落成朗朗少年,齐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关心则乱,竟是当众便提出结亲,谁料被立马落了脸。 众人打着哈哈把这事含糊过去了,但想必即墨岛主与齐夫人自是非常尴尬,更不提即墨飞飞回去冲亲爹亲娘大发雷霆,怪他们什么都不问清楚,拿捏着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就乱点鸳鸯谱。 而年抚生的重点却是,哪个少年不曾怀春,秦少侠既然敢于在大庭广众下表明心迹,却一直未坦诚那心仪之人究竟为何人,怕不是那女子出身烟花之地,抑或什么高不可攀的金枝玉叶。秦沧翎却是干脆,连夜便留信离开,去洛京找陆英了。 陆英长叹一口气,想来当时所说心仪之人,便是谢阑。 分卷阅读9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看着秦沧翎,吁出的白雾朦胧,陆英心道这恶人还是得我来当。 “阿翎,昨夜之事,谢公子他是真的愿意吗?我相信你的情意,但是谢公子当时被淫毒所控,他虽是用疼痛将毒性压了下去一时,但未免……罢罢,阿翎。” 秦沧翎声音有些哽咽,神色委屈却又窘迫,小声道:“我知道……我会好好同他道歉的。” 又是良久沉默,陆英缓声道:“大哥相信你是有担当的人……”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抚一只受挫的小兽,终是不忍,转过了话题,“昨夜你示意我问斛薛都侯的,然而他只肯告诉我宴会上已说的那些,谢公子与他当年一个故人模样十分相似,但已是近三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他已回到罗鹄,并非当事之人,其中的牵涉也并不清楚。你的疑虑,还是开春后带谢公子回太行,待到得见你的师尊澹台掌门后便可解开,左都侯说,他会一一为你们作答的。” 秦沧翎点了点头:“好的,多谢你,陆大哥。” “那好,”陆英微微一笑道,“那你快进帐里去罢,别让谢公子醒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记得把天窗打开换换气。” 少年的身形消失在落下的帐帘后,陆英却复又敛容蹙眉——这几日来,明明自己与秦沧翎已将谢阑身体内的淫毒清除得所剩无几,昨夜为何又会猛然暴增? 帐里隐隐传来交谈声时,陆英在外面吃着早膳,望着天际浅色的长云默然不语。 帘子拱开一角,小狗颠颠地爬出来,两只前爪趴在他腿上,摇着尾巴讨食吃。陆英将狗崽抱起来揣在怀里,将喝剩的一点羊奶慢慢喂给它,心道你倒是乖觉,晓得现在里面的两人都顾不上你。他没有刻意去听两人究竟谈了什么,但至少秦沧翎最后很开心。 大梁民风开放,更遑论江湖上,男子与男子结合之事陆英早已累见不鲜,当年青凤白鸾双侠更是传为一段佳话。他只是一个虚长秦沧翎几岁的朋友,没有立场对少年的感情与人生指手画脚,况且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陆英打心底觉得谢阑是个很心善柔软的人。 但是自从这日清晨以后,谢阑每每看见自己都会下意识地有些慌张,似乎与少年一事让他很是自责羞耻,陆英作为秦沧翎的朋友则会怪罪于他。 陆英装作没有注意,好在谢阑对医理颇有兴趣,已是自行研读过《黄帝内经》、《医镜》、《伤寒杂病论》等。时下文人绅士好杂学,玄理清谈、算筹九章、岐黄医术、博古收藏、琴棋书画、观星占乩、骑射武艺、堪舆风水、周易八卦,至少涉猎一二。且仕风尊崇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不为良相亦当为良医;大梁科举中医考科已是相当完善,太医院院正官居正二品,各地府令县衙中皆设有医正职位,正因尚医之风,医者身份远高于巫蛊厌胜之流。 陆英有意答谢谢阑,可惜远行途中所带基础医籍不多,只让谢阑研读《大医精诚》,温书的闲暇之余辅导他疑问,每当罗鹄有人来求医时,也带着谢阑一同前往问诊,两人间的局促倒也是消散了。 在罗鹄的这段日子,往后每每忆起,闭目好似便能望见雪原上温柔湛蓝的晴空与奔流吹拂的长风。 因为谢阑需要静养,是以毡车被移到了营地边缘。常常清晨时分,秦沧翎会带谢阑离开毡车,去雪原上。 少年每日练剑却从来不动自己那柄鲨鲛鞘的宝刃,而是使一柄木剑。谢阑则负责遛狗,牧羊狼犬每日都需得大量运动来释放精力,丁点儿大的也不例外。看着小小的一团,在晶莹的白茫茫里扑腾,若是卡在了太高的雪堆里,还需得秦沧翎与谢阑两人合力将它刨出来。 小狗被秦沧翎取名叫霜猊,聪明得有些狡黠,心眼儿非常多。陆英每五日会与谢阑施针一次,第二天谢阑身子酸疼难以下床,无法出去遛它。每次霜猊在雪原上撒野撒得累了,卖乖不想走路,谢阑都会把它抱在怀里带回毡车;若只秦沧翎一人带它出门,回去时少年轻功踏雪无痕,小狗儿只能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着跑。 是以观察一段时间,趁一次谢阑在刻描着经脉穴位的小木人上练习施针以后,将陆英的鹿银质针筒与牛皮布针袋全给叼去藏起来了。但是谢阑最是好整洁之人,每次练习施针后都会细致收拾妥当,从未遗失过什么,省去了担心自己到处乱放才找不着的怀疑。最后藏匿品被从柜子后面的兽毯下找到,针筒上浅浅的有一排幼犬乳牙牙印,计谋败露,霜猊惨遭秦沧翎打了屁股,再也不敢了。 谢阑每日除了为陆英辅导与研读医书,也开始学习罗鹄语。秦沧翎借来了许多记载传说与歌谣的书籍,这些书籍与大梁的线装书册很不一样,大且重,羊皮纸张在书脊处用羊毛线缝起来,皮质封面撒花烫金,厚质纸上用羽毛笔蘸墨写着弯曲美丽的罗鹄文字,绘制着精致的插图。书页间夹满了干花和羽毛的书签,还有许多毛笔写的汉字注解,不时可以展开一长条批注与一大张地图。 为了不影响陆英思考作文章,两人常常在帐外车辕的避风处挂上一盏风灯,炭盆小炉烤火,还可以煨一壶热奶茶。谢阑裹着毛茸茸的厚实斗篷,坐在绒垫上,慢慢地读着古 分卷阅读10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老的叙事长诗,秦沧翎头枕在他腿上,偶尔纠正谢阑的发音。 这夜,谢阑读得累了,开始背诵《大医精诚》。未时过半天已擦黑,现下其实沙漏镂刻上不过申时,却已是深夜般,谢阑柔柔的声音散在静谧中。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两人一齐望着天夜,草原的星斗和洛京大抵是不同的,群星在最沉寂的那一刻,慢慢渗出暗色的天幕,千万的繁星流光溢彩,那么近地垂压下来。 不知何时已是停了默诵,谢阑手指梳理着少年鬓边的碎发,低声道:“真美……难怪在罗鹄的传说里,先民睁开眼睛时,入目的便是无尽星海。” 少年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指尖那新生出的薄薄一片指甲,拉到唇边亲了亲,微笑道:“阑哥哥,罗鹄夏日的银河才是最美的。那个时候,到了夜晚,星光下也能看清发丝……”因为星子太多了,天都被漂得发亮,广袤无垠的长空里,亿万的灿烂星辰如恒河的沙粒,每一颗都有不同的光芒。 风起,霜猊从斗篷里拱出头来,呜呜呜地叫着,秦沧翎望了望天空,但见乌云聚拢,星辰隐退,道:“怕是要下大雪了,阑哥哥,我们回屋去罢。” 一夜暴雪,谢阑本正帮秦沧翎收拾第二日行囊,突地忽听得外面犬吠不断,霜猊也醒来跟着呜呜咽咽了几声,少年便披衣去外面问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一支大梁商队,被狂风大雪所困,循着灯火来到营地,请求收留。商队约莫三十余人,为首之人以罗鹄语求见左都侯,斛薛茕景在查验过他们身份官碟后,允他们留了下来,商队的人被安置进了五六个空置的帐篷。 此刻约莫子时,过了一会儿,达鹿来毡车请陆英,道是商队里面有个人病得快要不好了,听闻有梁人医师在营地中,万望陆英去看看。 谢阑抱着药箱同陆英一道去了营地南面。斛薛茕景的营地因着离宛梁边境较远,加上冬日酷寒,行走宛梁的商队都有各自的凭仗,几乎不会在寒冬贸然北上。此番这么大的雪,若不是最终还是找到了左都侯的营地,这群人怕是会冻毙在荒原上。 陆英翻检了病人的眼睑喉口,切脉后便摇了摇头,道是此人本因先天不足,患有肺疾,此番贸然来到宛郁高原,病情又拖了太久,以致药石罔效,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罗鹄族人不断送来热饭吃食,烧热汤水让受冻的旅人沐浴擦身,一时间帐里声响嘈杂,人流攒动,只有领队之人守在病人床边,面容凝肃。 陆英施诊前与他道,自己只是个游方郎中,来罗鹄寻药;领队自报家门,姓赵,家里行十八,京城人士,多年来一直在宛梁两地跑商,队伍乃是洛京金蚨商号,此番前来宛郁,是为京中的一位贵人,到极寒之地寻找北境霜山雪莲,却不巧天降暴雪,与接头的人生生错过。那病得厉害的人,便是商号掌柜的小儿子。 谢阑在一旁看着药,煮到差不多的时候,戴上厚实的皮质手套揭下砂盖,浓郁的药味混着蒸腾的白雾扑面而来,端起砂罐,蓦地听身后赵十八道:“这霜山雪莲乃是贵人与陛下册封太子大典上的献礼,我们休整后便需要赶回洛京,否则就会错过开春册封大典。” 陆英疑惑道:“今年帝后大婚时,我可是在洛京,当时皇上尚未有子嗣,且不说皇后一个月便被废了,其余宫妃也没十个月的时间生啊?” “张大夫,你可就不知了,太子并非圣上的亲生皇子,而是当初京师动荡时身死的殇太子之子。” 端着药罐,谢阑早已僵立在场,望着领队赵十八。赵十八半张脸没在昏黄的阴影里,看着隐约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坐在床边与陆英交谈,没有留意谢阑。 谢阑突地开口道:“皇上才方满双十,正是鼎盛之龄,尚未有子嗣,怎会这时便立亡兄之子为太子?” 赵十八转向了谢阑,似是有些吃惊,却依然继续道:“当年殇太子贤名在外,黎民万姓人心所向,人人都道他将是一代圣主,却被奸人所害。小世子也是原本都以为已是夭折了,却最终被陛下寻了回来。” “陛下宣布这消息时京里议论纷纷,人人都在猜测陛下会怎么待这孩子,大多觉得陛下会封王衔,或者让孩子直接继承当年殇太子的郕王爵位,谁知竟是立为太子!朝野都称圣上情深义厚,堪为天下表率,我们走之前,钦天监已经择好立太子的吉日了。” 谢阑脸白得像纸一样,领队好奇地多打量了他一会儿,谢阑却愣愣怔怔,好似浑然未觉他人的注视,坐回陆英身边,没有再说话。 回毡车时,秦沧翎依然在收拾着行囊,霜猊在他脚边趴着瞌睡,见两人回来,迷迷糊糊地一跃而起,摇着尾巴冲了过来蹭他们。 秦沧翎自三岁起,几乎每隔两三年,便会来罗鹄一趟,正因天寒地冻的极地北海,乃是突破太一真气的修行之地。此番他有意冲击第七层太一境界,倘若成功,将 分卷阅读10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是太行四百年来,最为年轻便突破“物无其物”到达“形无其形”之人,只比记载中,真君所用晚了一年而已。 极寒之时的北海之地太过严酷,没有功夫作底之人,根本不可能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内熬过几个昼夜,加之陆英也得陪同一道前往北海,随时注意情况,防止秦沧翎出现意外,便只得将谢阑托付给左都侯与伊锡努赤,留在营地中。 谢阑游魂一般,心不在焉地剪着灯花,一个不小心,将棉线剪秃了,只得重新拿火折子来点燃。他出神地望着剪刀上鎏金候鸟的纹样,微微一怔,忙又去帮秦沧翎清点有什么是行囊中所需却没准备好的。 秦沧翎察觉他有些心神不宁,便道:“阑哥哥,其实这个时候的北海没有什么稀奇的。冷得要命,还是要等夏天。到那时,深海的鲸鲵便会游来内洋,山坡上会开遍雪一般的白色缇奴薇尔花。”见他终是回过神来,便轻笑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伊锡努赤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人还是挺好的。” 谢阑抿着唇点了点头,少年继续道:“不过有一次冬天,我在海底看到过鲛人呢……可它很快便游走了。浅海海底的贝壳,倒是很多都有珍珠,我这次就带几颗回来送你和陆大哥。” 填制火绒的手一顿,谢阑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了,阿翎,你能够潜心修炼,成功突破第七层便好,其他的莫要分心了。” 秦沧翎靠在他肩上,皱了皱鼻子,道:“没事儿的,等我突破了就去给你取,我可是见过鸽子蛋那么大的呢……” 翌日清晨,伊锡努赤和谢阑一同送秦沧翎与陆英二人离开。 营地中雪都没到了脚踝,四人从马场牵出了陆英与秦沧翎的马儿,走了一会儿,一路都是伊锡努赤在喋喋不休。 “……还有昨夜的商队,生病的那人,还是最终没能熬过去。就在今天清早的时候,绮绮洛斯跟我说,是在睡梦里便死掉了,他们现在还在哀悼,尸体依然停在最大的那间帐篷里。” 陆英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其实如果挺过昨夜,还是有两成可能活下来的。” 伊锡努赤点点头,道:“过一会儿,族里的人会去帮他们到山上砍一些树,雪松或别的什么树,适合你们梁人做棺材的,他们说,等雪化一些就带着棺材上路离开。” 秦沧翎悄悄对谢阑道:“大清早的提棺材,升官发财。” 谢阑笑着点了点头。 眼见已是走出营地,谢阑替两人最后检查绑上马鞍的行囊,秦沧翎用罗鹄语轻声对伊锡努赤道:“好好照顾他。” 伊锡努赤与他碰了拳,悄悄道:“放心罢,我会照顾好你的伊熹尔的。” 秦沧翎望向谢阑的眼睛,道:“阑哥哥,等我回来。” 谢阑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翻身上马御缰而去。 ※ 顶端沫白的深蓝海浪拍打着陡峭崖壁,秦沧翎如游鱼般破水而出,爬上海岸嶙峋礁石,抹了一把脸,面庞滴落咸涩的海水还没来得及擦去,便在下颔处凝滞为冰滴。 内力充盈满经络百骸,少年略作调息,起身向着崖顶帐篷所在奔去。 却见湛蓝天空中飞来一只雪隼,陆英背立着他,用竹哨吹响一声回荡的嘹亮鹰戾,雪隼遥遥地滑翔而下,停在他抬起的小臂上。 掠至近前时,陆英已经将鹰爪绑缚信筒中的纸笺抽出读了起来,脸色阴郁不定,竟是没有察觉少年已是回到了他身边,抬头时惊了一下。 但见已是隐瞒不住,陆英只得将信纸递与秦沧翎。 信上是谢阑熟悉的字迹,这些日子来,学习罗鹄语时记录的注解,背诵医籍时的抄默,与陆英批改时的披写,秦沧翎已是看过太多。 “沧翎如晤: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卑贱之躯,蒙君错爱。 沧海事别,山岳万重。 若此生不见,亦至死不忘。 珍重,珍重。 勿以为念。 谢阑 敬启”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虽然卡在这里很不道德!但是阑阑是不会丢下小秦跑的!下章两个人就又见面了!!! 36砭骨 第三十六章?砭骨 秦沧翎在覆雪的荒原中赤足狂奔,凌冽的寒风扫过面颊好似会剐下道道血痕,半尺高的积雪上几乎留不下他的足印。 境界方才堪堪成型之时切忌心血不宁,亟需静心固元。相与之而言,冲破境界后亦是极其容易心业受激,丹田之内气海暴乱,四肢百骸真气对冲,以致走火入魔。 现下,沸反盈天的太一纯阳在奇经八脉中逆行翻涌,烧得秦沧翎双眼赤红如血。 潜入深海前少年只着了单薄的内裳,吸裹其中的海水早已在刺骨的低温中冻得发硬,再在刚纯外泄的真气下融化湿润,反复如此,直至被灼烤得干透,他却依然全然未觉 分卷阅读10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 将拇指食指抵在唇边,舌尖尝到残留的苦涩海水,全力狂奔下吹响一声刺破苍茫的指啸。 少年身后遥遥的天际间,奔来一匹白马,天光刺破云层照耀在它飞扬的长鬃上,蹄溅飞雪,流星飒踏。 白马很快便接近了少年,与他并行疾驰,秦沧翎抬手扯住缰绳,身体轻捷一个旋腾,在一人一马飞速的狂奔中翻身而上。 北海岸鸟瞰斛薛都侯营地的距离大约有一天一夜行程,如今距那日离开已是第七日,然而回程秦沧翎竟是只用了五个时辰。 少年喘息着,在贺兰山上遥遥俯瞰营地中绵延的帐篷,一边俯身从鞍扣上摘下紫杉木反曲弓,再从箭筒中抽出了一支传讯鸣镝,挽弓搭箭。 呼啸的罡风穿过缀于羽尾后的骨质箭哨,摩擦出尖锐的破空之音,响彻了整个山麓。 一人一骥冲到大帐前时,伊锡努赤已是带着人迎了出来。众人见到秦沧翎这一副披头散发,衣衫单薄,连靴子都没有穿的狼狈模样,皆是吓得不轻,伊锡努赤连忙冲了上去。 秦沧翎跳下马,一把揪住了伊锡努赤的领口,口中喃喃道:“他人呢?他人呢!……” 伊锡努赤握住他的手臂,被那冰块似的肌肤吓得一颤,连忙道:“你听我说……” “他答应了我!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了……”话音未落只觉脚下一软,若不是伊锡努赤抓住了他,秦沧翎差点整个人摔进雪里。 马背之上的五个时辰,少年在体内烈火焚心般滚烫的真气,与雪原冰箭寒刃般的烈风中苦苦煎熬。好在长时间疾驰夜行,为抵御寒冷,周天飞速运转,消耗了走火入魔中爆发的大量真气,秦沧翎竟是如此直撑至了回到营地,神志更已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伊锡努赤只觉出这人体温已是低得可怕,紧紧箍住他,一手钳住秦沧翎的腕子厉声道:“舅舅和贝烈洛斯、贝列图他们回王帐了!现下都不在!我在发现你的伊熹尔不见后,立时派出了人去寻,你不要胡来,先跟我进帐子里暖过身子,我把消息都告诉你!” 语毕二话不说,与另一个侍卫一齐将人架起,直接进了秦沧翎的毡车中,让人打来热水,将嘴唇已是冻得发紫的人摁进了浴桶。 秦沧翎泡在热水里,喝下了一大杯滚烫的姜茶,终是缓过了一口气。 伊锡努赤扒在浴桶旁,道:“昨日清晨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刚刚起床来,我问他要不要跟我们一同去草场蹴鞠,他说前一夜没有睡好,想要再歇一歇,托我遛霜猊。早膳他吃了,我担心打扰他,踢完球以后,就把霜猊放在我帐篷里了。 微微垂下头,金色的额发遮挡住碧蓝的眸子,“早餐他吃了,送膳的人去拾掇餐具时他不在帐内,但是却没有当一回事儿,中午午膳的时候才来汇报……说是你的伊熹尔好像一直没有回来。我进了毡车,就见了那封信,压在进门的矮桌上的烛台下面。舅舅又不在,我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便让雪团儿先给你送去了。” 他抓了抓鬈曲的刘海,继续道:“昨天早上,那支梁人商队便离开营地辞行上路,你的伊熹尔也是同时不见的,我便派了七队人马,往南朝着不同方向去寻那商队。刚刚飞鹰传回消息,商队就在东南约七十里的瓦妲山脉附近,已是稳住了他们,待你缓过来,我们就一道去。” 秦沧翎掬了一捧热水搓了搓脸,沉声道:“那封信上,他说他走了,让我不要去找他。” 伊锡努赤“啊”了一声,半晌才有些惶然道:“若是你的伊熹尔是自己要走,那我让人去追他会不会不太好?” 秦沧翎微微喘息,长发上凝结的盐粒融入水中消失不见。 伊锡努赤有些不知所措,秦沧翎突地转过身来,溅起“哗啦”一声:“我走的这些日子里,他可有和那商队再有接触?” “有过,那个商队里面,领队的人说身子不适,派人来请陆大哥,我道是陆大哥已经走了,他说只是普通伤寒,你的伊熹尔就去替他看了病,抓了些常见的药材。” “那你可有同他一道去?他们有交谈什么吗?” “可不是,我跟他一同去的……你的伊熹尔就问了问那人病症,切脉后写了方子,嘱咐了几句便没有什么了。” 猛地站起身,水珠从少年矫健的身躯上滚落而下,伊锡努赤七手八脚地给他找来擦身的毛巾和换洗的衣裳,秦沧翎将手插进发根梳拢了几下,长发便已是干透了。” 赤着足走动,拉开了帐中几只衣箱立柜,略略点了一下数,心下已是了然,黑发少年坐在胡凳上,开始套马靴。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绝对不是自愿走的……那支商队里有猫腻。你过来,帮我编个跟你差不多的发型。”秦沧翎说罢抬脚勾来一只箱子,打开开始翻找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他留了信让你不要找他吗?现在如何知晓他又不是自愿走的?”伊锡努赤抓着秦沧翎墨黑的长发,还是热烘烘的,开始编辫子,一边侧头追问道。 “衣柜里少了几套衣裳,看得出 分卷阅读10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是随便胡乱挑拣,有两件是陆大哥的……他若是真的想要离开,定然前一夜便收拾妥当了,不会这么马虎匆忙,帐里却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从台桌的錾花镜前拾起了那支白玉龙船簪,秦沧翎指尖微微捻转,幽幽道:“还有,带他走的那人,只当他身上没有盘缠,所以拿了琉璃柜里的几只纯金高脚杯,却是不知,阑哥哥所有的财物,都藏在这支簪子里,哪里需要此般画蛇添足。” 伊锡努赤吃惊到闭嘴,手上编了一会儿,突地想起了什么,道:“啊,我都忘了问了,你已是突破七层了?舅舅本来还说这次希望不大呢,让我等你回来后好生安慰你。” 秦沧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伊锡努赤正好用金丝为他绑完了最后一缕头发,侧过身一看,却差点吓得坐在地上:“这是什么?人皮?” “这是树脂做的。”秦沧翎无语道。 “你哪儿来的啊?” “陆大哥做的,我有各种的好几张呢,一直有带在身边。” 伊锡努赤迟疑了一下,终是道:“此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的伊熹尔是什么身份?能够跟我说吗?” 戴着人面的动作一顿,然而面具遮住了少年的面庞,伊锡努赤看不到他的神情。 “那商队中混有梁宫的衡机。”秦沧翎终是平静道,“大梁的新皇皇位来路不正,谢阑哥哥曾经是梁帝兄长先太子的旧部,知晓实情,但是……”话语微微一顿:“但是梁帝念及当年与阑哥哥的旧情,没有让下死手,只是一直想要抓他回去。” 手指抹过发际与下颔的人面贴合处,转过身来,已全然是一高鼻深目,宛郁面貌的少年。 “此次应是意外,因为我们来贺兰山的行踪,没有第四人知晓。我不知那衡机为何要来左都侯的营地,或许只是进罗鹄搜集刺探情报。但阑哥哥定然是在为那病死之人治疗时,被混在队伍中的衡机认出的。他又借口自己风寒,只是想确认阑哥哥的身份,在肯定以后,便趁我们不在时将他劫走。” 伊锡努赤舒出一口气,道:“好的,你不要担心,我们先把你的伊熹尔寻回来,等舅舅回来后再告诉他。”琢磨了下,道:“放心,我爹和舅舅肯定会护着你们的,那皇帝萧溟我知道的,他原来跟歌舒鹰川那老家伙打仗,杀了歌舒长夜,所以现下他肯定不敢得罪我们。他还需要我们来制衡着狄敕呢。” ※ “前面的商队!” 罗鹄的骑兵提着长枪,用罗鹄语与生硬的汉话吼道,策马追上了行进的队伍。 明晃晃的长枪弯刀令商队登时慌作一团,一个年轻人高声道:“不要惊乱!是左都侯营帐派来的人!”语毕拨开众人走出,来到最先到达已是驻马的那骑兵身前,行了一礼,用带着口音的罗鹄语道:“这位大人,我面见都侯时在牙帐前见过您,请问您追上我们,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狭长的双眼不动声色地瞥向碧空中朝着营地方向飞去的鹰隼。 罗鹄骑兵微微颔首,道:“我等奉命行事,无需多言。”便再也没有言语,只是二十来个骑兵,将商队团团围住,无论那男子再如何询问都不予回答。 直至三个时辰后,方才另有一队罗鹄士兵赶来,盔甲与鞍马配饰皆是更加华贵。 那为首的罗鹄统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以汉话喊道:“吾乃左都侯帐下列长胡尔希,此番奉罗鹄骨力王子之命前来,还请各位随我们回大帐一趟罢。” 商队中气氛微微凝滞,三个时辰的僵持已是让他们心下疑虑,目光皆是投向了为首的年轻人。 赵十八不卑不亢回道:“胡尔希大人,我等途径贵地遭遇狂风暴雪,万幸得斛薛大人收留,方不至于暴尸荒野。叨扰之处,斛薛大人已不曾怪罪,还给予食水药材,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可是我们商队离开前,本已在王帐向斛薛大人亲自辞行,如今骨力王子殿下却又急召回营,在下心中惶恐,不知所谓何事?” 统领胡尔希微微皱眉,环视着所有人,开口依然是那一句:“我们奉命行事,无需多言。” 赵十八道:“大人,并非我等无理取闹,你们到来之前,我们刚从瓦达山上摘下了霜山雪莲。这雪莲万金难求,珍贵无比,摘下之后,一日落一瓣,此番回营帐,又会耽误两日一夜的时间,若不能及时赶回京城,将霜山雪莲交予我们的上家,此行便是竹篮打水,”俯身一揖,拜道,“我们正经在册商队,只携带了防身兵器,自不是各位骁勇将士的对手,然而我等奉公守法,出关沿途皆有登记官碟,如今身家性命牵系在大人们的一念之间。但为此行已是耗金无数,少爷不幸身殒,若再失了这雪莲,便是回到洛京,也无颜见有恩于我们的掌柜。” 他这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暗示了近年来大梁罗鹄修好,不愿起冲突,且沿途一直有迹可查,如若此番回不去大梁,便是上升至两国之间的邦交问题。 两位为首的骑兵统领低声商量一阵,那唤作契毕力的统领终是道:“曾经医治你们少爷的那位梁人公子,你们出营帐后可有见过他?” 分卷阅读10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赵十八一愣,回道:“回大人,我们昨日出发后,刚刚过了山坳,那位公子便骑马追来,道同是回京,愿与我等结伴。我们以为大人们定是知晓的。” 契毕力急道:“那如今他人呢?” 赵十八道:“我等自是无有不可,可是当我们停在瓦达山下,欲要上山去采摘霜山雪莲后,那公子便道他急于赶路,与我们辞行了。” 上前几步 ,往契毕力与胡尔希手中各塞了一锭银子,赵十八神色诚恳道:“两位大人,商贾之流最是以和为贵,如今已是耽误了如此时辰,若是不能赶在春来前回京,气温回暖,雪莲便会加速腐坏。” 胡尔希打量着他,只是道:“那位公子是往哪个方向离去?” 赵十八愣了愣,脸上露出一丝迟疑:“我们上山与他方向相反,并未注意到他往什么方向离开的。” 这时,一个手中拿着羊皮册子的骑兵驭马来到两位统领身边,道:“列长,我们清点搜查了所有车驾,一共是二十八人,加上那死去的掌柜公子,正好与当时登记的二十九人相符合,这商队中的确没有王子要找的公子。” 胡尔希与契毕力略一对视,却皆是将视线移到为首的那辆、由马匹拉着的平板车上——其上放着一具做工略显仓促的棺材。 赵十八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不可!” 胡尔希道:“我们没有恶意,只希望打开棺材看一看就好。” 然而赵十八已是血气直涌上脸,厉声道:“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二人面色一沉,正在两厢僵持之时,但听得马蹄阵阵,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自后方传来,“怎么了?”众人具是一愣,转身看向来人,只见前来的一行人,为首高大黑马上的,正是罗鹄三王子骨力伊锡努赤。 骑兵皆下马行礼,伊锡努赤听完汇报,用罗鹄语与身旁另一黑发罗鹄少年低声交谈,两人语速飞快,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赵十八根本听不真切。 待到两人交谈完毕,他却突然绕过胡尔希,冲到伊锡努赤马前跪倒道:“王子殿下,在下自幼孤苦无依,承蒙金蚨商号的杜老板收养,将我养育成人。小公子与我自幼亲如兄弟,如今他不幸蒙难,我以兄长身份扶灵回京,殿下既为寻那位公子而来,在下已将所知一切悉数告知,万望殿下高抬贵手,放我等行路。落叶归根,我等便是舍了那雪莲不要,也不能让弟弟魂灵被惊扰不宁啊!请王子殿下明鉴。”说罢竟已是两眼通红,双目含泪,却仰着脸强忍着为让其落下。 罗鹄小王子沉吟不语,赵十八一咬牙,继续道:“那位公子于我等有恩,且留下银钱拜托,希望不要告知他人其形迹,然而如今殿下垂询,在下只得如实相告——他欲要回京城,但却是不愿穿越大燕境内,是沿着官路走幽云之路。”哀叹一声,“此番是我失信于那公子,便是回京,也无颜再与他相见。” 三王子身边的黑发少年却是开口,以略带口音的汉话道:“你们既然连回大帐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为何下山却走这个方向?与回洛京的最近路途可是偏差得有些远啊,反而是入狄敕最近的途径。” 众人皆是脸色惶惶,但见那黑发罗鹄少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霜山雪莲’,你们罗鹄语半通不通,自行附会,以为这雪莲生在山巅,竟是不知霜山实乃音译,在罗鹄古语中意为北冥神女,雪莲实则生长在北海附近,你们怎会在山上采到霜山雪莲?!” 年轻人额上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是在下无知!可是在下冤枉,绝对没有隐瞒,真的在山上采摘到了雪莲。” 身旁的人颤抖着捧来了一只盒子,年轻人将其打开,只见盒底盛着白雪,托着一只晶莹剔透,冰雕也似的雪莲。 伊锡努赤皱了皱眉头,道:“这是凝苍雪莲,生长在瓦达山脉海拔高处,霜山雪莲与凝苍雪莲模样近似,然而花心为蓝色,花瓣上也有浅浅的蓝色纹路。” 他身旁的少年道:“殿下,这行人屡屡诡辩,既然是为这霜山雪莲而来,却连霜山雪莲何样都不知,可见根本不是行商之人。他们离开营地后,公子便离奇失踪,现下又百般阻挠开棺,我看其中定有蹊跷。” 赵十八抬起头,眼神中浮现出绝望:“大人之意,一定要开弟弟的棺椁一探究竟,是也不是?” 少年手握马鞭,黄金的鞭柄底端镶嵌着一颗剔透的彩宝,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辉,挑衅般地看着他,冷笑道:“正是,你们既然没能在我们赶来前逃入狄敕,在我罗鹄的地盘上,便是杀了你们再撬开棺材,你待如何?” 一行人都跪了下来,个个痛哭哀求那少年放过。 赵十八脸色死白,浑身发颤,双目布满血丝,终是嘶声对身边人道:“忠伯,你们退下!”身边的汉子正欲张口,年轻人却是低喝道:“若是弟弟魂魄有灵,必然不忍大家今日为护着他命丧于此!”转身向少年叩首道,“如若开棺,棺内并无大人所寻之人,大人当如何?” 少年似是被他的神情气恼到,斥道:“不可能没有!” 年轻人起 分卷阅读10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身让开,恨恨道:“那便请!” 少年脸上愤怒嘲讽的神色倏忽消失不见,伊锡努赤喝道:“将他制住!”数柄长槊突地刺出,雪亮的枪尖将赵十八团团架住。 那黑发少年翻身下马,却不曾理会那具棺木,来到拖着辎重的马车处,几个罗鹄士兵早已将马车搬空,以检查是否藏有夹层。那些箱子个个只有三尺见方,堆放在地上,被少年一一徒手捏断锁扣打开。 赵十八脸上早已不见悲戚,反而难看得发青。 当少年再次打开一只箱子,扯出几件衣裳,众人只见他身形一顿,手放在箱沿,下一瞬,那红木制的雕花木箱便化作齑粉,狭小的内里竟是藏着一人。 众人背对着他,看不清少年动作,却听得一阵奇怪的咔哒声响,好似卯榫相接,又像筋骨舒展。 少年起身时,怀中已是打横抱起一人。 那人蒙在眼上的黑布已被少年撩起,双眼紧闭,精致的脸庞惨白如纸,下唇上,却有着一道深深的、血肉模糊的齿痕。 赵十八脖颈上横着利刃,秦沧翎走到他身边,眼中血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一般,谢阑虚软的头颅垂靠在他肩上,此刻却是微微动了动。 秦沧翎顿了下,赵十八却是突地身子一僵,一股剧痛如滚烫的长剑直直钉入天灵,痛得他差点跪倒在地,直接撞到刀刃上去。 剧痛的余韵好久才过去,双目发黑之际,他唯能听见身前的少年以罗鹄语低声道:“衡机的,我此番便放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再敢派人来,有一个我便杀一个。”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37春归 揉阴蒂潮吹喷水 温情肉 第三十七章?春归 转眼天纪二年,二月十一,谢阑与秦沧翎终是到达了豫州南太行山麓。 那次有惊无险的一劫后,谢阑秦沧翎与陆英复又在罗鹄停留一月左右,待得秦沧翎稳住第七层太一之境后,方才动身回梁。 堪堪突破境界,便调息大乱强运真气,心神俱折,救出谢阑后,还没能回到大帐,秦沧翎在马上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幸得陆英这时回到了营地,随接应的斛薛贝烈伦格尔赶来,以银针刺破了秦沧翎指尖中冲穴,放血暂时抑制心魔。 最后好歹亦是一场虚惊,秦沧翎顺利守住了第七层太一境界,在谢阑从昏迷中转醒前,便挣扎着爬了起来,但只得留在罗鹄过了个吃羊肉涮锅喝奶酒的年。 临行时,秦沧翎、陆英与谢阑向斛薛左都侯作别,伊锡努赤亦是要回罗鹄王庭父汗骨力可汗身边了。今年春夏之交便是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届时伊锡努赤会代表罗鹄前往,便约好与三人再见之时。 经过近一月的行程,从罗鹄过境戎卢入得大梁寰州,陆英在悬壶堂驿站收到了重明谷谷主容之与的传信,便在此地与秦沧翎谢阑分别,从运河乘船回江南杭州,他二人则顺着官道南行。 一路行来,皆是两个人一只狗,两匹马一架车,霜猊已有三个多月大了,但若是跟着车跑,两人担心它会被马蹄踢到,且扬尘太大,半天就会变成一条灰狗,于是它每天只能巴巴地坐在车辕上,每晚歇息时方才被抱下车,由秦沧翎和谢阑领着撒欢儿;而捷影——秦沧翎那匹俊美无俦的神驹照夜玉狮子,是不肯安分拉车的,秦沧翎只得从罗鹄带了一匹温驯的花色母马上路。 暖风煦软,已是二月的人间好时节,一路上青山延翠,碧水空流,村舍驿站远望寒炊袅娜,湖塘桑田铺陈交通阡陌。 沿途官路修缮良好,宽阔平整。春色妍妍,秦沧翎便顺道教谢阑骑马,早一日歇息时,让谢阑亲手喂捷影一些浆果嫩草,给它刷毛亲近一会儿,或许是谢阑温和无害的气息,捷影第二日便收了脾气,乖巧地载着两人,让谢阑慢慢练习骑术。 秦沧翎坐在后边,为谢阑控着绳。到熟悉了,谢阑也敢抖开缰跑一会儿,母花马则徐步慢跑,稳稳拉着车,跟随在两人一马身后。 第一次当将缰绳交予谢阑后,秦沧翎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搂住他的腰肢,见谢阑并没有抗拒,复才靠近贴紧。 少年的下颌搁在谢阑肩头,心跳平缓,呼吸每每略过鬓角耳廓。 沿途簌簌花絮,漫山菲菲红芳。 便是那阴极复阳,阳一苏萌,又是春到,世间仿若新生。 太行山已是离洛京很近了,是以谢阑这几日只要出了车驾,都会戴上垂纱的幕篱。到达太行山麓下小镇时,已是戌时过半。天色擦黑,山路难行,秦沧翎便安排先在镇上千灯客栈歇下了。 小镇名叫黛眉镇,秦沧翎小时在山上修习,师尊常让师兄领着他到黛眉镇上来,千灯客栈的郑胡氏老板娘还记得他,热情地忙着招呼两人,秦沧翎只让准备了几样荤素搭配的可口小菜和粥饭,并开了最后一间上房。 用完膳,少年道是明日一早便要上山,老板娘陪他去鸽舍挑了一只信鸽,秦沧翎便在鸽房草 分卷阅读10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草写了封信,绑上鸽腿,将此番回来的消息先送上山去,再去了马厩,给正在安顿车驾的伙计塞了一角碎银,拜托他等自己明日上山后为两匹马梳洗一番。 回到天字号房,开门首先迎接他的,便是吃饱喝足、尾巴摇得欢快的霜猊,秦沧翎蹲下身搓了搓它的脸,谢阑已是洗漱完毕,从屏风后绕出来了,催促少年趁另一桶水凉之前洗个澡。 待到伙计收走了浴桶,秦沧翎的头发转瞬间就被真气烘得干透了,又拿起梳子要给谢阑梳头发。 本来在罗鹄的那些日子,每次沐浴后,少年都会为谢阑梳湿漉漉的长发,再松松地束上,这已成了两人之间一点心照不宣的亲近,然而现下谢阑只见那梳子上蒙着一层薄薄流光的真气,忙道:“过一会儿就会干了,阿英都说了,让你最近都不要随意挥霍真气。” 秦沧翎不以为意,但是还是半诓半哄他道:“阑哥哥,你看这真气已是使将出来了,收不回去,不用岂不是可惜?再说你头发太长,要全部干了得到什么时候,湿着头发睡觉以后可是会头疼的。”说罢趁谢阑开口前,从后将人搂住,不过是从头梳到尾的几下,刚刚还在滴滴答答落着水的头发便是悉数干了。 不待谢阑反应过来,秦沧翎再次先发制人地扳住他肩膀,将人放倒在床上,解开了谢阑的亵衣衣领:“好啦,阑哥哥,你还是让我看看伤恢复得怎么样了罢。” 谢阑的脖颈两侧微微残留着一点隐约的痕迹,已是很淡了,完全看不出来当初那乌青的指印,印在这象牙也似的纤长颈项上之时的触目惊心。 指尖轻轻拂过,那处仿若一点桃花瓣的绯红残影,然而时至如今,依然是看得秦沧翎睫毛直颤——唯靠一只手,掐住喉结附近两根血管,在几瞬间便能致人昏厥。 只不过这对实施者着实有颇高的要求——下手若是轻了,无法一击得手放倒受袭之人;若是掐重了,则很可能就出人命了。那赵十八着实有些手段,在衡机中应是地位不算低。 谢阑被救出时衣衫齐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显是根本没来得及反抗便晕了,秦沧翎自忖现下也没有这样高超的手法。 然而这些只是小伤,少年转而将谢阑的亵衣袖子卷至手肘处。当初他之所以愤怒至极,只是因着为了将人藏匿带出罗鹄,那衡机竟是在谢阑身上使用了分筋错骨的手法,以将他藏入那三尺之箱。 此乃缩骨术的一种,然则谢阑从未习过武功,分筋错骨的痛楚比起有着武功底子的人,何止疼上千百倍。据说典狱司内,狱卒领命密审一部分身份特殊的囚犯时,如收押的皇亲国戚,便有用这般刑讯逼供的手段,没有几个能撑得过去。 绑架的中途谢阑醒过一次,却又在剧痛黑暗中很快再次陷入昏迷,是以唇上咬出一道血印。秦沧翎思索着,不知衡机下如此狠手,是有萧溟的指示,抑或只要能将谢阑顺利带回大梁,萧溟压根不会因这手段而责罚那衡机。 前者令秦沧翎愤怒,后者则是让他紧张又心疼。谢阑的性子,受了任何委屈痛楚,怕是都只会往肚子里咽。 好在救下人后,在他清醒之前,陆英给谢阑喂下兑了少量罂粟花浆的牛乳,又用番馥红兰萃取的鲜红花油按揉拆卸后的关节伤处,才让谢阑此番不至于太过痛苦。 自上次检查后又揉了一次药油,如今淤青已是全部消了。 初春的夜还是有些冷,谢阑光裸的胳膊大腿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寒战,秦沧翎鬼使神差地偏头,以唇碰触脖颈之上那处指印,谢阑浑身一颤,低头有些难为情地抬手搂上少年,微微将腿分开。 秦沧翎又喜又羞,轻轻在谢阑颈侧亲了一口,一手抓过被子将两人一裹,另一手在空中虚弹一下,桌上油灯便“噗”地熄灭了。 少年颏上生着一道浅浅的美人沟,平时白日天光下若隐若现,然而在黑暗中,谢阑温柔抚摸着他雕塑般精致的脸庞,却是能够清晰感受到。 秦沧翎的呼吸也是急促起来,那日的极致欢愉,如同一场堕入十里软红中的绮艳春梦。这两个月来,虽然也是夜夜同床共枕,也许是碍着陆英还在,少年却怕情难自禁,再没有敢亲近过谢阑。 与陆英分开后每日赶路,谢阑总是疲累,秦沧翎没有办法,也只能生生忍住,车内床榻就那么一点地方,每天晨起时好久都消不下去的胯间,也是让少年苦不堪言,还得遮掩着不让谢阑察觉到。 那衡机模仿谢阑笔迹留书一封,伪作他自行离去的假象,当时孤注一掷,唯一的信念只是因着分别之际,让他等自己回来时微微的颔首,撑着他熬过冰与火的地狱。 可是谢阑真的没有生出过一丝离开的念想吗。 他如此顺从,对一切安排都平静接受,若非秦沧翎主动告知了前因后果,他甚至不曾询问为何要带他来太行。 但是一个如漂萍般软弱的人,又怎可能当初在隐忍中,精心策划了一场几乎一劳永逸的局?他不过几句挑不出差池的话语,却引四皇子一步步入得彀中,从此父君恩宠断绝,流放边远封地,此生无诏不得入京。 分卷阅读10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逼宫围城之时,他从必死的结局中,艰难踏出一条鲜血淋漓的生路,即使万劫不复,也要借昱王的剑替太子报仇雪恨。 便是后来被囚宫中,他依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系上霍飞白,到最后万念俱灰的一刀两断……驯服是他示弱的假象,谢阑从不曾坐以待毙过。 手探入了他的双腿之间,身下之人温顺地将腿分得更开,那微凉的修长手指引着秦沧翎掌心覆上私处摩挲着,色泽淡粉的玉茎半硬半勃,整只阴阜却已是仿若含着露水的合拢花苞,娇嫩的蕊蒂破开肉唇微微颤立。 秦沧翎摸到一手黏腻水渍,察觉到了谢阑睡前就垫在两人身下的干净巾帕。少年人最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佳人投怀送抱,又是两情相悦,春宵苦短,哪有还能忍住做那柳下惠的道理。秦沧翎激动得微微发抖,却只能像一只想要表达亲昵的小兽般,在身下人怀里拱蹭着。 谢阑满脸通红地抱住他,柔软的唇贴着少年耳廓,低声道:“阿翎……帮我,嗯……揉一揉……” 感受着少年带着剑茧的修长手指,从湿滑的花阜里挑出了那颗硬热滚烫的肉珠捻搓着,唇边溢出软腻的呻吟,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蒂蕊在手指下勃勃地跳动,指腹揉蹭过时,甚至能感受到其上小小的凹陷孔窍——这最为敏感娇嫩处,当初被恶毒地用涂抹着催情膏药的淫针穿刺,淫具牢牢箍缠住阴核根部,使得其无法蹙缩回包皮内,只能由得施虐者抟弄淫辱,其下同样被开发调教得淫荡不堪的尿孔,也总是在潮吹中将肉珠浇得湿透。 只听得闷哼一声,一股接着一股喷射状的水流,便这样激在秦沧翎手上,竟是仅仅因为被温和地抚慰,就骚得接连失禁喷水。 下意识地抬臂想要遮住眼睛,却被少年制住了。 秦沧翎握着谢阑的手腕,在他掌心柔柔地吻了一下,复低头舐去额角处泪水滑落入鬓中消失不见后留下的湿痕,方最终吻住谢阑柔软姣美的唇瓣。 食指中指呈剪状开拓着早已湿得一塌糊涂的膣道,高潮余韵中,兀自抽搐吐着黏腻淫水的雌穴一夹一夹地咬着入侵之物,还一副馋样不住吮吸着顶在入口处的阳具。 “阿翎……阿翎……” 谢阑哀哀地唤着身上之人的名字,腰肢下意识地扭动,打开雌穴去含那近在咫尺的火烫性器。 秦沧翎身形滞了滞,抽出的湿滑的手指,微微掰开熟红淫艳的肉花,没有欲擒故纵地在入口戳刺,而是尽量避开簇拥的小花唇,将性器抵着屄口,缓缓插了进去。 动作是如此地温柔,好似琉璃瓦上凝聚的水珠缓慢滑落间的相遇,缠绵得如同情人的叹息。 谢阑身子瘫软,快感细密鞭打着每一寸筋骨魂魄,与淫液一道控制不住涌出的是泪水。推入间,食髓知味的牝穴顺势吮吸着将肉刃往里直拖,粗粝而滚烫黏湿的膣肉紧紧裹缠住备受欢迎的入侵之物,仿佛千万张小嘴在其上殷勤地服侍。堵在腔中的阴精浸泡着勃勃跃动的肉茎,女穴尿口奄奄一息地躺着黏腻的潮液。 搂着谢阑缓了一口气,少年终是抱着他开始耸动起身子抽送。 蠕蠕绞紧的淫肉挤推茎身吸榨着阳精,宫口被肏到时愈发殷勤的淌水,谢阑不由自主地将腿环上少年劲韧的腰肢,感受着突出的髂骨撞击着臀肉。可怜巴巴的玉茎被夹在小腹间,磨蹭中稀薄的阳精兜不住似的乱撒,紧紧相贴的交合处,少年半硬的耻毛搔刮在挺立红肿的嫩蒂头上,直如笊篱蹂躏般又痒又麻,淫窍配合着被插弄得淫水涟涟。 心爱之人共邀同赴巫山,秦沧翎在刺激下激动得好几次难以自持,然而深埋在那销魂之地,感受着那不知是被多少种淫药强行催熟采摘的雌花,如饥似渴地吞吮着自己的性器,即使如此温柔地交欢,谢阑在情欲中,却总是下意识流露出无法遏制的恐惧顺从与强作的媚态,秦沧翎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深深吻着他。 深处那圈肉嘟嘟的宫口在一次次的刺激下终是被凿开,腻滑柔韧的入口宛如深处生出的另一张小屄,一开一阖地随着肏弄吮吸着敏感膨起的龟头。 这具身子太过敏感,此番也是,秦沧翎不过抱着谢阑做了一次,精水悉数射进了饥渴的宫胞内时,谢阑已是前后泄了快四次不止,闭不拢的脂红尿口还在一抽一抽地潮吹着。 为昏睡过去的谢阑与自己擦拭清洁了一番,搂着怀里温香软玉的身子睡着前,秦沧翎不由得庆幸谢阑先见之明——还好提前垫了厚厚一层巾帕,不然床单怕是能拧出水来了。 ※ 山间暗融融的晨雾流散般褪去,早春的风带着未消融的冰雪气息,漫山鹅黄的连翘与粉白的杏花凝着露水飘洒,拂了一身还满。 今日谢阑一身风致的荼白织锦长袍,袍脚袖口若隐若现竹枝暗纹,秦沧翎担心晨露打湿衣裳冻着他,让谢阑将幕篱戴上,而自己则是换回了太行首徒的墨青门服,缂绣仙鹤流云,背负着那把谢阑从未见过出鞘的鲨鲛鞘长剑,微微沾湿的额发贴着意气风发的脸庞。 两人登上千阶的石梯,天光微明时,便已是遥遥 分卷阅读10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见一人立于山门前,挺秀的身形如山岚轻拂过的松峦,雾气间仿若谪仙冯虚御风。 秦沧翎目力是极好的,开心地挥着手大喊道:“师尊!师尊!我回来了!”,拉着谢阑跑上了最后的石阶。 谢阑面前垂着轻纱,模糊的光线下有些看不清面前人的容貌,正想要取下幕篱见礼,手指方才撩开垂纱,却听得秦沧翎疑惑的声音传来:“师尊,怎么了?”,便猛地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 “……阿姊?”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小秦的猫叫於菟儿,“於wū菟tú”就是老虎的意思 狗狗设定的是陨石色边牧,“霜猊”灵感来自《十骏犬图》里面的“苍猊” 至于马的名字捷影!捷影是《指环王》里面甘道夫的神驹hhhh因为写到雪白飞奔的骏马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第三部电影《王者归来》里面捷影出场的镜头,有兴趣可以看看电影~小秦翻身上马的动作就是第二部《双塔奇谋》里面莱戈拉斯上马的那个动作(演员为此摔断两根肋骨) 38阿姊 第三十八章?阿姊 少女撑着桐油伞,白裙素衣,在千仞山崖间拾阶而上。 拐过一道凿劈而开的岩壁,便能遥遥望见在山门石碑边等待她的少年。 石碑上“太行”二字,横似千里阵云,竖如万岁枯藤。 少女一步步朝着他走去,身量渐长,伞下如玉的面庞褪去稚气,出落至无瑕不可方物。 澹台律想要看清她的神情,那身形却越来越淡。 一声“阿姊”脱口而出的瞬间,眼前的人终是如这错落群山中的轻雾般,在天光乍现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唯有露水滴落在他伸出的掌心。 雾岚飞稍重,烟雨散还轻。寂寥苍山间的清晨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寒凉。 ※ 谢阑只觉手腕猛地被一只手握住,那覆着剑茧的沁凉皮肤下筋骨如钢似铁,却并没有捏痛他——本应稳如磐石的一只手,现下却在微微地颤抖着。 仿佛过了好久,终是又有一只手,轻轻的撩开了幕篱的轻纱。 眼前之人看上去不过而立的年纪,温润雅俊的容貌竟是同谢阑处处有着五六分的相似;然而本应是一派的出尘清隽、渊渟峙玉的气度,现下却是紧紧攥住谢阑的手,眸中烨然闪烁,愣怔同他相望。谢阑惊得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然而脚下是太行千阶的石道,失足踩空,好在被秦沧翎及时扶住。 今日清晨梳洗时,谢阑只是用玉簪与丝绦将柔软鸦黑的长发半束而起,幕篱跌落时篾片卡住了缎带,勾散了一头墨流。 男子魔障了般,突地狠狠抱住谢阑,嘶声道:“阿姊!阿姊!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猝不及防间被身前的男子紧紧搂入怀中,谢阑正是不知所措,然而那声声呼唤中,无丝毫失而复得的欢欣雀跃,唯有生怕这只是一场大梦似的悲伤痛楚,令他不由地也愣怔了。 少年却是从未见过自己师尊如此这般失态过,秦沧翎慌忙扣住了他的肩膀,急声道:“师尊……师尊!这是谢公子!他叫谢阑!师尊!你怎么了!他是男子啊!怎会是你的姊妹呢……” 身前之人似是方才如梦初醒,终是缓慢放开了谢阑。 但见他眸中翻涌的剧烈情绪,从失控化作深深的失望,却又仿佛紧紧抓住了最后一丝侥幸,太过强烈,灰烬中重燃的漆黑炽焰般,灼得人喉咙发紧,以至于让谢阑秦沧翎两人都感到了惶恐。 男子松开了握住谢阑的手,那处已是濡湿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哑声道:“澹台音是你什么人?” 谢阑无措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 洛京,永安侯府。 谢黎坐在在酌奇斋中一架镶嵌大理石面的马蹄足平头案前,小心翼翼地以错金裁纸刀,割切开《玄清天罡心经》书脊的一角。 玉虚昆仑渊源武学,下至派中入门基础混元剑法,上至高山仰止的九天游奕无双剑法,十八套传世之谱,皆由玄清天罡心经贯通融汇。《玄清天罡心经》本是人手一书,再寻常不过,蝶装封订之法可平整摊开而便于阅读,浆糊黏合的背纸与书册硬脊间却藏着不小的缝隙。 当初父亲离去时,正是五王之乱水深火热之际,母亲作为一品命妇同皇后姨母一同前往九重行宫,被困于拂玉山,他则是按兵不动,联同萧溟里应外合,杀了萧弈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待得大局已定,疾驰回府中时,已是灵幡高悬,魂灯长明。 谢忱早已清清楚楚安排下了一应身后之事,却未曾同谢黎留下只言片语,唯让心腹管家将这本心经交予他。谢黎曾反复翻阅,百般不思其解,然而动乱后洛京一片人心惶惶,萧溟登基前需得留在太乾宫内主持大局,他奉命整饬城外雍凉边军与城内羽林,忙了太久,也就将这书忘在了父亲的书轩酌奇斋里。 分卷阅读10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昨日黄昏雨歇霞明,晚来风调夜清,想必今日天气颇佳,趁着休沐,父亲生前藏了许多书册珍本在酌奇斋中,虽每日有家仆清扫熏香,谢黎还是思量着搬出来晒一晒,防止蠹虫蛀了书的好,于是又看到了这本心经。 心念一动,谢黎将书册仔仔细细又翻了一遍。他自儿时起便已倒背如流,依然没有读出词句中有甚差异,本是打消了父亲在书中藏有什么信息的念头,却突地瞥见书籍的缝隙间有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好像是被薄纸糊在了锁线上。 ※ 三杯清茗散发着袅袅热汽,面前的男子已是恢复了冷然自持的模样,仿佛刚才一切不曾发生过。 他垂下了眼睫,微微颔首:“方才失礼了,在下太行掌门澹台律。” 这处便是山间辟出的一处白墙黛瓦的清幽院落,月门上题“扶留”两字,舒展飞扬若鸿惊鹤翥。 庭中繁复花木错落横斜,四时风致不断,游廊漏窗间挤挤擦擦着细碎疏竹,又引得山间冷泉砌成活水清池,水中浮萍悠悠,红蓼初生,岸边嶙峋峥嵘的怪石由山岩延展而化,横架一栏纤桥。 二层重楼依山而立,薜荔云萝垂墙环柱,白芷茝兰侵砌染阶,从窗棂间望去,但见后山漫漫桃夭已是含苞。 屋内陈设亦是淡雅异常,明堂侧接偏厅,轻帘相隔,谢阑秦沧翎现下所在的次间处横展一架山中云起十二道折屏,雪白的腻墙内镂空嵌入玲珑槅架,却无那金玉珍玩之物,搁置着朴拙的盆景、木石器与书册。一色的紫檀木几具,正中凤首镂雕翘头案架托一柄长剑,上悬“和光同尘”匾,其旁垂挂数副隐士名家笔墨丹青,待客的临窗长榻铺着竹簟绒毯,矮脚小桌上唯有一只圆润淡月白的小花樽,插二三枝干枯的莲蓬残荷。 幕篱落地时沾满了昨夜雨水,被秦沧翎晾在檐下,薄纱随风轻轻飘扬着。 澹台律打开手中的螺钿淡彩乌木长匣,从中取出一卷画,叹了一口气,对秦沧翎道:“当年之事,并非为师刻意讳莫如深,实则只是历经之人大多选择缄默罢了。”言罢将画轴栩栩展开,浅淡馨香破卷而出,正是当初龙泉山围剿残朔楼后,秦沧翎雪夜在澹台律院中所见的那一副。 画中人仿若大荒山上终年封存的晶莹冰雪所化,眉目用墨黛细细勾勒点就,唇角微弯,云发蝉鬓间插着一支玉簪花,似瑶台踏月的仙子,天衣飘扬,不染尘埃,除却面容更为柔和,几乎与谢阑样貌如出一辙。 谢阑看的失了神,但听得澹台律道:“这是为师孪生阿姊,名唤澹台音,十三岁下墟舆山后,她拜入重明谷前任谷主宋从卿门下,靖南一役歼灭罗浮宫时下落不明,为师寻了她二十年……” “罗浮宫,如今的你们大多只知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却是不知当年可怕到了如何地步——本是前朝乱世沉疴,清昶两州长久以来黎民万姓信奉罗浮神,邪祀淫祭屡禁不绝,千里之地十不存一……白骨累砌,腥风穿野,湘漓江水掬起都能看见丝丝血色……” “终是天怒人怨,然而朝廷与江湖十三盟依然历时将近两年时间,才终将其剿灭。阿姊她师承重明谷,只需在大军后方为伤患救治施药,不上战场,却在大胜的前夕突地失踪了。” 沉默了一瞬,澹台律方继续道:“世间无血缘牵绊却面貌神似之事,并非罕见,然而在下总是心存一丝侥幸,这位小友,能否告知在下令堂名姓籍贯与模样?” 谢阑惶然摇了摇头,垂头低声道:“我不知她名姓与样貌……我从未见过母亲……” 澹台律微微蹙眉,秦沧翎在案几下轻轻握住了谢阑的手,道:“师尊,谢公子出身京城侯门,父亲是先帝时承袭爵位的永安侯,您可知晓这位侯爷?” 澹台律脱口而出:“谢忱?” 谢阑浑身一抖,下意识在袖中回握住少年的手。 但见那双眸子晶亮,好似两颗投入水银的玄乌珠,眼神却犹如煞气袭人的寒刃,裹挟着死灰复燃的漆黑焰火,依然是那么灼热而痛苦。 秦沧翎心下一沉,道:“师尊,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内情?” 澹台律微微阖眼,敛去外泄的戾气,颤抖着举起茶盏抿下一口,似是平复翻涌心绪,方才哑声道:“……他本是昆仑青灵大师的俗家弟子,当年因着与先帝关系匪浅,靖南之战时,在朝堂军与江湖人中都颇为游刃有余……” 窗棂切碎的天光落在澹台律的侧脸上,二十年前的旧事蒙上尘埃,如今由他亲自拭去:“自从一次受伤后,是阿姊为谢忱包扎伤口,他便开始对阿姊死缠烂打……我那时年少气盛,听说京城里的少爷纨绔们,多是十来岁开始便在风月场里厮混,便十分不喜于他,然而阿姊道他性情是极好的,两心相悦,我便也没有阻拦……” “直至最后那一战时,大军兵分四路包抄珠摇山,我与师兄弟们从西攻入蘼芜谷,阿姊与他留守北方三雪峰……全胜后,阿姊便失踪了……从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质问谢忱,他却说不知阿姊下落……我当时差点杀了他,被师兄师弟们拦了下来。” 分卷阅读11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最终,他班师凯旋回朝,再后来,我听说他承袭了侯爵,先帝许他做连襟,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最后知晓他的消息,便是传言他与烟花女子不清不楚,但当时我疯狂在清昶两州寻找阿姊,无暇他顾……流言蜚语亦可窥一斑——如斯人品,只恨我当初识人不清,害了阿姊……” 谢阑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真相与恶意赤裸地陈列在前,他喃喃道:“……所有人都道我母亲是……出身风尘……父亲他也,从未……从未否认过……”浑身战栗,如坠入雷渊冰壑,“绾姨在我两岁时,将我带入侯府中,她一直道是我和娘亲长得很像……当初绾姨走的时候,她想要给我说些什么……父亲却强行让人将我拖出去,我没能守着她到最后……” 澹台律一掌击在案上,坚硬的紫檀桌角竟是被折断,他大吼道:“谢忱!他!他怎么敢!!!” 案上花樽承受不住那剧震,生生裂成碎片,将要爆开的那一瞬,秦沧翎已是下意识护住呆怔的谢阑,澹台律却是猛然伸手,握住了瓷器。 飞溅的碎片被悉数拢在了掌中,鲜血从指间淋淋漓漓地滴落在那干枯的莲蓬上,秦沧翎脱口道:“师尊!” 澹台律肩头微颤,深深喘息,复又摇了摇头,垂首低声道:“无事,对不住,是为师冲动了。” 秦沧翎只觉怀中谢阑身子一软,低头便见人伏在他臂上,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阑哥哥!” 谢阑以低弱的气音,嗫嚅道:“无事……就是嗅到血腥,有些难受,歇一歇就好……” 秦沧翎扶着他躺下,咬了咬唇,跳下榻,从一旁琉璃暖瓶中倒出半温的清水,让澹台律洗去了满手的血与碎瓷,又轻车熟路地从一旁小柜中翻找出药箱,取了绷带替他缠上。 待到一切处理妥当,秦沧翎坐回榻边,抱起谢阑,却见他额角沁出微微冷汗,脸色苍白得半丝血色也无。 澹台律亦是来到榻边坐下,有些愧疚道:“让为师看看……”说罢手已是搭上了谢阑垂落身侧的腕处。 秦沧翎抱着谢阑,撩开了那被冷汗黏在颊边的柔软发丝。 如此情景,却是似曾相识,少年心中陡然升起不详之感,仿佛蛇虫豺豸在背后窥视般汗毛倒立,他猛地打开了澹台律的手,惊声道:“师尊!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谢阑体内至阴至毒的寒气涌泄而出,飞速渗入澹台律手上的伤口,直往心脉窜去。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39舐犊 第三十九章?舐犊 那毒实是阴寒无比,所过之处血液仿若百泉冻彻,冰寒透骨,却又灵巧迅捷如同活物,好似一只暗夜潜伏择人而噬的毒兽。上次谢阑在昏沉半昧间,下意识甩开了秦沧翎的手,否则少年在睡梦中,毫无防备之下,怕是会被狠狠重创。 澹台律手上带伤,邪毒入血,似鱼潜渊,如龙隐雾,竟是全然避去游走周身的太一真气,从搭在谢阑腕上的手指起,不过交睫的功夫,阴寒已沿着血脉侵蚀过掩在衣袍下的右臂,澹台律裸露在外的右半边脖颈与脸庞瞬时化作青灰的颜色。 秦沧翎脸色煞白,澹台律脸色更是如死人般,却不独独是那阴毒的缘故。 然他掌教太行已有七年,自不会因区区寒毒便大乱阵脚,澹台律断喝道:“阿翎!莫动!不可触碰他肌肤!运气护好自己!” 默念心诀,浩瀚真气自体内盛起,由丹田而生,宝华莹白的真气彷若星辰自琅玕天树绽落,又如千丈匹练从九霄星汉磅礴浩瀚而下。 太上大道至纯至刚,邪妄不侵,激清扬波,涤瑕荡秽,寒毒如直视烈日的鬼魅般灰飞烟灭,却是暴露出其真正险恶——一股剧毒借由阴寒之迅猛,鬼蜮暗箭也似,直射澹台律灵台。 并未贸然将真气渡入谢阑体内,澹台律的手依然紧紧扣住他的命门,谢阑突然间睁开了涣散的双眼,紧紧回攥住了澹台律,后者一惊,却是下意识没有抽回。 谢阑周身泛起若隐若现的光华,好似将运足了膂力破空射出的利箭生折而回,那邪性的黑血堪堪在澹台律天灵前停住,竟是肉眼可见地缓慢沿原路退回。 太一真气璀璨的白光裹住那毒物,将其消弭于无形。 谢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鬓边滑落——他从未修习过内功心法,此番竟是如同操控真气般,将那剧毒生生逼了回来,如斯行径,无异于强催脉络,痛如凌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唯万幸秦沧翎与萧溟谢黎都曾为他渡入过真气,打通了周身筋脉,周身灵光消去后,谢阑手一松,瘫软在秦沧翎怀中。 少年所受的惊吓比起两人来也是不遑多让,探了探谢阑的鼻息,觉出无虞,应是昏睡过去了。秦沧翎望向师尊,讶然到澹台律脸色竟是比方才更为可怕。 “师尊,怎了?” 澹台律沉默着,失神地望着秦沧翎怀中虚弱的谢阑 分卷阅读11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鲜血濡湿了掌间雪白的纱布。 久到少年几乎快要窒息的绝望寂静,方听的澹台律缓声道:“当年罗浮宫掳掠上万男女充为炉鼎,以供教众采补。罗浮邪术违背双修功法历来所遵循的乾坤和合之道,在炉鼎身上种下一种巫蛊,蛊名曰无生。 “此法倒行逆施,有违天理,中蛊之人一举一动与性命皆全权受控于罗浮宫邪徒,唯有任其予取予求,直至元神耗尽而亡,罗浮宫内称之为肉炉。” 秦沧翎心下一惊,但听得师尊继续道: “然而肉炉体内并非为真正的无生蛊,而是折蛊——或唤作阳折蛊。阳折之蛊为子蛊,数量可有千千万万,母蛊阴摄蛊却唯有一只,两者和合,方为‘无生’。阴摄蛊需以活人血肉育成,其所寄生之炉鼎被称作玉炉,为罗浮宫中历任教主禁脔,旁人不得染指。玉炉价值之一,便是辅佐手握邪宗权柄之人炼化罗浮魔功《挽天心经》。” 秦沧翎似乎猜到了什么,只听得澹台律话语已是喑哑断续,“这阴摄之蛊太过邪性,以往罗浮教主大多在女子体内种入母蛊制为玉炉炉鼎……然而女子之躯本为坤阴,过阴则衰,由女体所塑玉炉只能承受四阶《挽天心经》,便会因筋脉碎裂爆体而亡;那些魔头因故转向男子乾阳之体,却是成也败也,男体所塑玉炉即使能承受心经的冲击,然而阴阳相克,反而抑制蛊灵,使得心经的炼化只能止步于五阶。” “直至上一任罗浮宫教主翁若霭,他抽出玉炉心头血,注入一身怀龙凤双胎的女子腹中,分娩之时,竟是唯产下一阴阳双身的婴儿,便为承受《挽天心经》的绝佳炉鼎……翁若霭凭此突破魔功九阶,内力之深,可谓天下无敌。” 闻言少年心中大恸,澹台律亦是微微扬起脖颈,将眸中的泪逼了回去:“胎儿孕育期间血肉融合,无生阴蛊日夜汲取宿主精血,待得炉鼎诞生之际……亦是……母体油尽灯枯时……” 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秦沧翎手背上,少年低头一看,怀中谢阑双眸依然紧闭,然而眼角宛然一道晶莹的湿痕。 秦沧翎慌张地将其拭去,仿佛擦去了这道痕迹,方才那番痛彻心扉的话便不曾落入谢阑的耳中。却是事与愿违,好似扯断了线,泪水珠子般不断从眼角滚滚落下。 谢阑抬起手臂遮住了脸,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 澹台律微微叹了一口气,倾身将人抱起。 谢阑的泪很快便濡湿了澹台律肩头衣料,却只能不断重复着:“对不住……对不住……” 真相何其残忍。 澹台律紧紧搂住谢阑,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哑声道:“傻孩子,我方才还没有说完呢……阿姊她最是精通医理,若她愿意,便是束缚她的手脚,她也能自行了断母子相连的血脉经络,使得胎死腹中,然而她依然拼命生下了你,她有多么爱你……我怎么会怪你……”言罢声音亦是哽咽。 良久,终是待得情绪稍微平复后,谢阑方才觉出身子还在一阵阵地发冷发软,眼前黑雾时隐时现,发际额间都是细密的虚汗。秦沧翎撤走了矮桌,澹台律扶谢阑靠住榻栏,垫了几只隐囊在他背后,复又取出一条薄毯替谢阑盖上心口。 见人不住打着冷战,澹台律心疼不已,若是换作平日,换作他人,只需渡一点太一真气便万事大好,然而此番却只能束手无策。直到秦沧翎打来一盆泡了忍冬花的热水,用布巾替谢阑擦去额角的冷汗,又喂他喝下了一杯暖烫的黑糖姜茶,谢阑方才停止了寒颤,只觉出那从骨子里散出的冰寒消去了。 望向澹台律,谢阑虚弱地轻声道:“澹台掌门,您……可有受伤?” 澹台律坐在塌边,两指小心翼翼地压在谢阑腕上为他诊脉,闻言顿了一下,道:“傻孩子,你该叫什么?” 谢阑抿了抿唇,终是怯怯地唤了一声:“舅舅……” 半晌,澹台律微微一笑:“好,好。”他收回了手,道,“没事儿了,蛊灵又沉睡了。” 秦沧翎坐在谢阑身旁,为他紧了紧毯子,闻言急忙道:“师尊,在罗鹄的时候,也有一次,似乎是蛊灵苏醒,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儿?” 澹台律一叹,敛衽端坐,道:“以下我所讲述,本应是永久尘封于江湖的绝密之事,然而翎儿,阑儿,如今阴摄蛊既已复现,今日我便一一仔细道与你们两人。” “江湖中皆道《挽天心经》一书,在靖南大火中已被焚毁失传。事实讲来的确如此,却是暗藏隐情,《挽天心经》一书却是由我、翎儿你的父母,我们三人亲手将其烧掉的。”他一顿,继续道,“无生蛊之事,当年便是在罗浮宫中高层之人讳莫如深,绝大多数魔宗邪徒只当被掳掠而来的肉炉是为教中密药控制。罗浮宫全然陷落后,我与翎儿你父亲母亲,进入了翁若霭的练功的暗室,寻得了《挽天心经》,方才知晓无生蛊的存在。” 秦沧翎与谢阑两人默不作声,只听澹台律缓缓讲来:“翁若霭在得到完美契合的玉炉炉鼎前,亦是历经百般试验,他密室间那卷《挽天心经》后册中详细记载了自己于无生蛊之上的研究——道是无生阴摄蛊 分卷阅读11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寄居于宿主心脉中,吞噬宿主周天游离时流过心脉的内力真元,故而若是宿主武功愈发强大,蛊虫会愈发活跃。” 手指轻点在谢阑心口,澹台律道:“自诞生起便与无生蛊共存的孩子,因着全然契合,若是有意,宿主是能够自主控制阴摄蛊的……从方才来看,阑儿你是下意识间控制了体内蛊灵。当年翁若霭身旁曾有一个绝色少年,他便是这世间第一个全然契合无生蛊的宿主炉鼎,我们曾与他交过手,其人的武功招式诡谲,内力阴寒,对于无生蛊的控制已是至出神入化的地步,渡内力于兵刃,所伤之人不出三日内便会被侵蚀为一具僵尸。翎儿的父亲亦是险些死在他手下,好在阿姊发觉至纯至阳的太一真气,乃是阴摄蛊天生的克星,方才救回了你父亲。” 秦沧翎沉吟道:“是了,在罗鹄的时候,我一直有为阑哥哥渡太一真气调理身子,但是陆大哥说阑哥哥身子太弱,让我不要引真气入心脉去……那次蛊虫躁动,恐怕是我疏忽下不慎用太一真气惊扰了它,它才攻击我。”话音未落又想起了什么,“可是师尊,这次蛊虫苏醒又是为何?那剧毒又是怎么回事儿?” 澹台律道:“宿主更迭之际,阴摄蛊亦是随之涅槃重生,故而蛊灵对最脆弱阶段供给血肉的母体异常眷恋,母体血肉亦能够强行催醒阴摄蛊。翁若霭在那女子生下阴阳双身的炉鼎死亡后,抽干其周身鲜血制为药引……操控无生蛊的少年与我们交手时,便有吞服药引,从而功力暴涨。为师与阿姊一胎双生,血脉同源,想必此番,定是那蛊灵嗅到了我鲜血的气息方才苏醒的。” “至于阴摄蛊释放的剧毒,”澹台律略略思索了一会儿,“阴摄蛊的存活全权依赖于宿主——宿主生则蛊灵生,宿主死则蛊灵死,因此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宿主。罗浮宫历任教主皆曾让其所属玉炉服食较少计量的千百种毒物,蛊灵为保护宿主,尽可能将毒收归蛊体之内,当玉炉受到威胁时,则释放累积的剧毒击杀敌人。”澹台律转而望向谢阑,“阑儿,舅舅方才为你诊脉,察觉你未曾习武,故而体内蛊灵一直沉睡。唯有性命受到威胁时,蛊灵会以消耗精血为代价强行被唤醒,你可记得起其苏醒过几次?” 谢阑下意识攥住毯子,喉间哽了哽,方才道:“七岁的时候,我曾在冬天落入冰池中,绾姨说,当时救起时我已是没了气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却突然吐出水,又醒了过来,只是后来大病了一场。便是这次以后,父亲说我身子太弱,不允许我同其他孩子一道修习武艺了……” 他抬头望了望澹台律,道:“然后直到去年夏天,我喝下了一碗放了毒的粥,当时也是只觉自己快要死了,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将粥都吐了出来,最后亦是没有大碍。” 秦沧翎望着谢阑:“阑哥哥,你曾经所中的那剧毒,便是方才,蛊灵将其收归后再释放而出攻击师尊的剧毒罢?” 谢阑垂下了眼帘,低声道:“是的,是钩吻花毒。” 澹台律心疼道:“那阑儿,你可有发现过,你身上很少留下疤痕?” 闻得此言,谢阑下意识地看向双手——此处与双膝曾被瓷片割得鲜血淋漓,他只当是因着萧溟为他涂抹的、那由獭髓玉屑同琥珀所制的祛疤合膏,故而未留有疤痕。 然而百年前东吴宠妃邓夫人为水晶如意所伤,吴晴王以万金求来此秘法药膏,邓夫人涂抹后,颊上仍残留一点赤痕,如今他的肌肤却光洁如新,哪里有半分曾受过伤的模样。 澹台律见他目光游离,轻轻握住他的手:“回来了便好,舅舅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秦沧翎亦是点了点头,道:“阑哥哥,我以后也会保护好你的。”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40浮白 第四十章 浮白 无生阴摄蛊以汲取玉炉真元为生,倘若宿主未曾修习武功,却强行唤醒体内蛊灵,则以精血耗损为代价。澹台律让秦沧翎从药匣里取来一只白釉美人肩小瓷瓶,倒出一粒鱼目大小珍珠也似的药丸,道是固血培元的参丹,将其压在舌下含服。 谢阑闭目假寐了一会儿,很快又昏沉起来。迷迷糊糊间,许见他似乎已睡着了,秦沧翎掩窗放下了垂帘,两人起身离开,只留他独自在昏暗的偏厅中歇息。 待到再次醒来时,帘间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倏忽消散了,天光很快便暗淡了下来。 两人压低了声音的交谈隐隐从正堂间传来。 谢阑偏过了头去,便听得澹台律低声训斥道:“你这次太胡闹了!境界破碎都是小事,倘若不是酷寒压制了走火入魔的混乱真气,你最后就只能落个血脉逆行爆体而亡的下场!此番为师与你渡入的内力,暂且稳住了你的第七境。从今往后,需得每日运行至少八个时辰的太一心经,日更不辍三月左右的时间,以修补受损的气海丹田。” 心中揪紧,听得澹台律随即又道:“为师待会儿就写信与你爹娘知道……” 秦 分卷阅读11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沧翎“呜”了一声,似乎是扑住了澹台律,哀声求道:“师尊!你不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紧急!” 澹台律没有说话,少年见他似乎愿意听自己解释,连忙小心翼翼道:“阑哥哥……阑哥哥他,师尊你有所不知……阑哥哥曾是殇太子在宫中唯一的伴读,当初随太子流亡的人中,最后只有他并一位东宫侍卫——天山派的霍飞白大侠活下来了……今上皇位来路不正,阑哥哥知晓实情,所以至他登基后,一直将阑哥哥一直囚禁在宫里,还对外称阑哥哥已是死了。” 少年声音轻轻的,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事情的大体概括:“我们与霍大侠一同将阑哥哥从燕都救出了后,便去了斛薛师叔的营地。谁料借住在营地的一支梁人商队中,混有衡机的斥候。那人发现了阑哥哥,便欲要趁斛薛师叔离营,我同陆大哥去北海时带走他。我在北海得知消息后,心里一急,才不小心真气行差踏错的……好在伊锡努赤让人将他们截下来了。” 秦沧翎并未将谢阑所有经历和盘托出,但也只是隐瞒了些许痛苦而又难以启齿的遭遇,他是不会在师尊面前说谎的。 澹台律声音放软了一些,却是依然冷道:“那不是还有伊锡努赤吗?” 少年忙道:“师尊你知道他是个迷糊的,而且那衡机狡诈无比,借住的那支商队到达营地后,病死了一个人,他们便打了一口棺材,要将尸身一并带走。当时伊锡努赤的人截下了商队后,整个搜了个遍,都没有寻到阑哥哥,唯有那一副棺材里还能藏人。那衡机便故作姿态,百般阻挠,以死相逼不准打开棺材,与伊锡努赤手下僵持,更让人疑心。实则他对阑哥哥使了分筋错骨,把人藏在一只看起来根本藏不了人的小箱子里,若不是我赶去将箱子都挨个打开,伊锡努赤没有寻到人,怕是只能放他们走了。” 澹台律声音微微发颤:“没有习过武的人怎可缩骨!是想要疼死阑儿吗?!” 秦沧翎安慰道:“师尊,不必担心,阑哥哥已是没事儿了……那衡机是将他掐晕了才动的手,陆大哥又给阑哥哥喂了兑罂粟花浆的羊乳,阑哥哥没有太疼的。” 澹台律沉默了一瞬,道:“那衡机可知晓了你和英儿的身份?” “不曾的,当时医治病人,唯有他们两人去了。然而陆大哥并未告知真名,我也一直不曾同他们接触过……最后去救阑哥哥的时候,我戴了陆大哥给我做的树胶假面,说的也是罗鹄语,那衡机一直以为我是个罗鹄人。” “好,但太行离洛京还是太近了,待到武林大会之时,我们一同回江南去……朝廷顾忌太祖与平王遗命,想来不敢在江南大肆动作的。” 沉默了一瞬,秦沧翎方才期期艾艾道:“师尊,那我爹娘……” “好了,与你爹娘的信不提此事罢,你也不许再胡闹了!这些时日乖乖跟着为师在山上好生修习。” 隔着那架山中云起的长屏,谢阑也似乎能看到秦沧翎蔫蔫地低头听训,脑子里莫名浮现了霜猊挨骂后委委屈屈的模样。 撑身而起,只觉身子已是舒畅了不少,口中有些发苦,谢阑回头便见身后榻柜上搁着一盏清茶,端起来还是微温的。 听得他起身的动静,秦沧翎走了进来,这时大门被轻叩了三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师尊,是我,我接神爱回来了,方才上山后,怎的听说师尊今日一直不曾出过扶留居?” 谢阑穿好了靴袜与外裳,随少年走出了偏厅,澹台律招招手让他们坐下,道:“无事,慕儿神爱都进来罢,你们师弟回来了。” 两人一同坐到澹台律两侧,门便开了,进来一男一女两人。 男子剑眉星目,身姿轩朗,身着与秦沧翎同样的首席弟子衣袍;女子一袭妆花轻粉裙裳,长眉翠羽,杏眸点漆,煞是一番明媚动人的夺目。二人目光同时被坐于澹台律身旁的谢阑吸引,男子依然规规矩矩地向澹台律见了礼,女子敛衽时却掩不住的瞥向谢阑的视线,目中惊艳溢于言表。 澹台律温和一笑,唤男女落座,秦沧翎唤了一声:“师兄,林师姐。”为二人各斟了一杯茶。 “此乃为师的甥儿,随了他娘亲姓氏,唤作澹台阑,”澹台律复又对谢阑道,“这位是舅舅的大弟子,夏响慕,太行剑派中,唯有他与翎儿得授我亲传《太一真经》;这位则是逍遥宫的林神爱姑娘,慕儿的未婚妻。” 夏林两人神色皆颇为错愕,却只是点头,不曾对谢阑身份有所询问,便规规矩矩以“公子”相称。 没说多久,许师鸿长老的一位唤作的钟颍的弟子来扶留居请澹台掌门,澹台律笑道:“为师到晚课习剑场上去看看,你们师兄弟也是有一年不见,我走了你们聊天才没不自在。天也不早了,用过晚膳以后,阑儿便就宿在翎儿的韬韫院罢,屋舍日日都有人洒扫。” 秦沧翎点了点头:“好的,师尊。” 四人送走了澹台律,那矫然的身形方才消失在院门处,林神爱便一个神鬼莫测地猛然蹿到了秦沧翎面前,少年都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她掐住脸笑道:“小沧翎!你真是出息了!逃婚这么刺激的 分卷阅读11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事儿都敢做了!哈哈哈哈!” 秦沧翎揉着留下四个红指印的脸闪身躲到谢阑身后,大叫道:“师兄你管管她!哪里有要出嫁的人还对其他男子动手动脚的!” 夏响慕噗嗤笑出了声:“你在神爱这儿算什么男子啊,快说说,你就这么讨厌那即墨飞飞?连年都躲着不回去过了?” 少年飞快地瞥了谢阑一眼,慌忙道:“别胡说,她和柯玄同闹翻了两年多了,看样子是想孤独终身,谁知道怎么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除了小时候她净欺负我,我和她哪里有过什么?我怎么就要答应了?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神爱已是笑得被自己呛到,不住咳嗽,夏响慕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笑:“好好好,不说她了。” 四人回屋坐上长榻,林神爱夏响慕一边,秦沧翎同谢阑坐于另一侧。 夏响慕轻咳一声,恢复了少许正经,转向谢阑,道:“阑公子样貌与师尊的确是很像了,不知是如何寻得亲人的?” 秦沧翎不待谢阑开口,率先答道:“师尊藏有一副画像,去年我偶然得见,便觉与阑哥哥几乎一模一样,是以这次回山门便带他来见师尊,果然是亲人。” 夏响慕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林神爱则是嬉笑着转过了话题:“晓得你去了罗鹄后,我同阿慕打了赌,各自押你此番能不能突破第七层境界,你猜猜师姐我押你是能突破嘛?还是没能突破?” 少年皱了皱鼻子,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若你押我没能突破,那我在北海里采的珍珠可是没有你的份儿了。” “啊!小沧翎!师姐知道你最好了!从小到大都是最会疼人!师姐怎么会赌你不行呢,是响慕说你年纪太小了,这次可能不成的!”林神爱二话不说马上把夏响慕卖了。 秦沧翎“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鼓鼓囊囊的绣花香包,道:“有些送给陆大哥做珍珠粉了。喏,这些都是你的,里面还有几颗粉色蓝色的。” 林神爱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打开取出了一颗,放在灯光下细细打量着,赞叹道:“真是极品北珠!啧啧!你瞧这光泽……我回去了要绣到盖头上……”夏响慕轻咳一声,有些脸红地别过了脸。 谢阑移开了目光,他自小长在侯府禁宫,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高门贵胄家的金枝玉叶大多是安静贤雅、人前一颦一笑皆循规蹈矩的淑女良媛,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烈的未嫁女子,好似一朵无拘无束肆意生长的美丽花儿。 三人突地都转向门口,谢阑随着望去,几息后,但听得有人敲门,原是一位老仆为他们送来了晚膳。 晚膳是鲜菌鸡汤炖锅与几样时蔬。风干的宝尖儿玉兰片同鹅黄竹荪以滚水淬过,佐以今晨山间采摘的鲜嫩姬松茸、花菇等鲜菌,鸡块煸酌后加盐姜冰糖料酒略略调味,砂锅高汤煨炖。出过后汤汁澄澈如沥,鸡肉滑嫩脱骨,更有清脆腴美的竹荪玉兰片,揭开盖时异香扑鼻,引人食指大动;另有春时方生的椿芽并茼蒿做二三碟爽口小菜,并一壶新酿杏花酒。 夏响慕为四人各斟了一杯,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吃饭,饮酌随意,谢阑一直没有动他的那杯酒,秦沧翎便也没有喝,剩下的大半壶全让未婚小夫妻两人分了。 林神爱显然对谢阑很有好感,秦沧翎只是道谢阑洛京人氏,为父亲服丧完毕后准备外出游学时与他相遇,如今无牵无挂,便随自己来到太行,师尊留他多住一些时日。 谢阑肌肤有些过于苍白,平日在天光下略带病态,室内明黄的烛火,却能为其染上微微暖色,好似美玉生晕。林神爱几乎看痴了,不由道:“阑公子生的真是好看,我去洛京这么多次,怎么没见到过这般神仙样的人物。” 谢阑不由地脸一红,夏响慕轻笑对他道:“她就这样,从小见到风姿不凡的人,无论男女都挪不动步子,阑公子见谅。” 秦沧翎咽下最后一口菌汤,道:“对了,林师姐,关于枯叶,皇帝夏天避暑行宫遇刺你可知道?他混入了宫里,最后却依然是功亏一篑,反而被皇帝给重伤了,现下应是逃回残朔楼了。”复又对谢阑道,“阑哥哥,这汤好鲜的,你要不要也盛一碗?” 林神爱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我当时只是看着像他,却没想到他竟然真是这么大胆。” 夏响慕啜了一口杏花酿,道:“阿翎,此次武林大会在白岳关家,你打算提前多久回江南?” 秦沧翎盛着汤道:“我与师尊同行,不急的,但怎么也会去师兄你的婚宴吃酒的。” 晚膳用罢,天已是全然黑了,四人复又坐回榻上,秦沧翎与林神爱夏响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一年来江湖传闻与八卦,谢阑插不上话,倒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林神爱见谢阑得趣,趁着酒意眨了眨更加水灵的眸子,笑嘻嘻对秦沧翎道:“阑公子读书人,想是有些不大懂的地方,小沧翎,你怎么不多给阑公子讲讲?” 谢阑一笑,道:“阿翎有给我讲过的,”微微有些晃神,“某一直居于京城,当时便以为洛京已是极盛世间繁华了,此番一路行来,一领塞 分卷阅读11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外风光,大好河山,叹为观止,自愧当初坐井观天,却不想方才几位所聊的真正江湖,比起话本中的刀光剑影更为有趣呢。” 林神爱“唔”了一声:“话本?阑公子看过哪些?如今那些话本,大多都是书生公子道听途说后添油加醋写的,加上些精精怪怪情情爱爱的故事,混成一锅大杂烩。” 谢阑道:“某看得不多,最喜欢的是楚狂生的《六洲歌》” “噗”地一声,却是夏响慕将口中的酒喷了一地,谢阑不知为何,却见林神爱也是笑得开始捶桌,心下有些慌,转头见不过一息之间,秦沧翎竟是从脖颈到耳朵,整张小脸都变得如蒸熟的虾子那般通红。 “哈哈哈哈!”林神爱狂笑道,“公子,你怎的偏偏看的这本?!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本坐在靠窗的里边,现下干脆直接趴在框上不再搭理大笑的两人,让微凉的夜风吹吹脸上的烧热。 半晌两人才缓过来,林神爱抚着胸口匀过了气,方才开始一本正经地对谢阑解释:“这件事儿,得从四年前说起。” 她讲得跟说书似的,眉飞色舞:“当年小沧翎回琼萼山庄的路上,遇到一个书生,他们两个人结伴投宿在辰梧一处偏僻山村,谁料那山村,有祭祀邪神的恶俗——愚民供奉邪神之祀品,末等乃是牲畜,三等凡民,二等僧道,一等便是儒生。二人傍晚时分在田垄间遇到一农妇,农妇引他们来到家中,半夜打开柴门,让村里人来抓那书生去祭祀。” 谢阑听得心惊,十分配合地追问道:“然后呢?” 林神爱眼睛都笑弯了,道:“结果当然是全被阿翎给捆了。第二天,他们去县城报官,县衙来人,掘了村中祭祀的场地,竟是铺满了枯骨……方才知道,几十年来,那些村民截杀近百人,皆是偶然路过此地的书生、僧侣与道冠。” 谢阑些背后发凉,对后面的故事愈发好奇了。 “这个案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上报京中三司,最后大多数村民都以从罪论处。当时那书生说要报答小沧翎,小沧翎不要他钱帛,那书生便要了琼萼山庄的地址。一年后,给他寄了一封信与一本《六洲歌》,信中明言主人翁,是叫什么?哦,瞿冰阳罢?是以小沧翎为原型写的,小沧翎当时不在,信又是夹在书里的,书便让秦庄主与沈夫人看了。” 夏响慕笑得肩膀直抖:“不知道那书生从哪儿打听的那么多阿翎的事儿,秦庄主都没有拆那封给阿翎的信,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哈哈哈哈哈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满十五呢哈哈哈哈哈!” 谢阑忆起书里那些个香艳露骨的情节,脸也有些红,憋着没有笑,见秦沧翎依然低垂着头,便在桌下悄悄抓住他的手捏了捏。 少年的手指滑入谢阑的指缝,握在一起。 夏响慕与林神爱告辞后,谢阑同秦沧翎去了少年的院落,走过一座嶙峋峥嵘的隔断山石便到。韬韫院中屋舍构造颇类扶留居,两层绕山修葺的雅致小楼同一方清幽院落,底楼单独隔开的一间浴房中,已有人为他们备好热水、面皂香胰与澡巾等一应洗沐之物。 春初的山间夜来依然寒冷,秦沧翎怕谢阑受凉,便先行沐浴,待到浴房被热汽充盈得暖融融的,方才换了他。谢阑在浴桶中用药皂细细地抹洗身子,少年替他擦着背,本想开口解释什么,突听得有人进院来,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了。 沐浴完毕,谢阑出了浴房,间底楼一间厅堂内点上了灯烛,便循着来到近前,堂内坐着澹台律与秦沧翎。见他来了,澹台律微微一笑,招人过去,谢阑有些赧然,自己现下浴衣木屐,实在不大合体,澹台律倒是全然没有在意,要留谢阑单独谈话,秦沧翎便先行离开上楼去了。 他近一年没有回来,想着到二楼卧厢看看,走过游廊,甫一踏上台阶,便听得嗲嗲软软的“喵喵喵”数声,还带着跑动下楼时的颤音,少年伸手一接,便搂住了一大团毛茸茸的雪球。 “於菟儿!” “喵嗷~” 秦沧翎将鸳鸯眼儿雪白长毛的猫咪抱了个满怀,低头蹭了蹭它,爱怜地搔搔猫儿的下巴,一边摸一边歉疚道:“於菟儿,乖,对不住了,今晚上还是委屈你去夏师兄那里。” 在罗鹄时,谢阑主动提出让自己将霜猊带走,但说及猫儿时,他神色似乎闪烁了一下,秦沧翎心细如发,便猜测谢阑很可能是怕猫的,一路观察下来,更是确定了。今日他们没带霜猊上山,而是暂时让千灯客栈的胡氏老板娘喂着它,也是怕猫儿狗儿起冲突。 秦沧翎思量,还是先得把於菟儿送到师兄那里去,便绕路从后门去了夏响慕的院子。他久不回这里住,都是师尊和师兄喂它的。 把於菟儿塞到夏响慕的被子里时,那对小情侣不知还在山上哪里卿卿我我缠缠绵绵,待到秦沧翎回到韬韫院,澹台律已是离开,谢阑则已是由负责洒扫的弟子引到了秦沧翎二楼上的客厢中。 现下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 谢阑正在榻边准备铺床,少年悄悄走到他身后,从后将人搂住了,黏黏糊糊地撒娇道:“阑 分卷阅读11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哥哥,方才师尊找你说什么?” 谢阑一惊,方才发觉是少年,只得轻轻捶了捶那双不老实的手,道:“舅舅为了我诊了脉,又予我了一瓶药,唤作清絜渊玉散,让我从今往后每晚睡前吃上一粒。” 秦沧翎却是打横将人抱了起来,道:“还是去我的房间睡罢,我有东西给你。” 谢阑抬手搂着少年的脖颈,脸在昏黄的灯下依然是烧得绯红:“嗯。”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41红豆 三穴齐喷【彩蛋 开苞迷一血】 第四十一章?红豆 秦沧翎七八岁长个子时总是睡不踏实,踢被子翻身满床乱滚到摔下地去都是常事,因而不管是在琼萼山庄的家中,还是师尊的太行山上,为他打的床都特别宽大。 现下抱着谢阑坐在柔软的床褥上,秦沧翎低头亲吻他低垂的睑帘,那颗血红的朱砂小痣随着抖动的睫羽忽隐忽现的,趁人微微阖上眼睛时,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什,放入了谢阑手中。 谢阑觉出手中之物有着金属的滑凉,却又不止只得一类触感,带着少年胸口体温,形状很是不规整,低头一看,却是一柄巴掌大的匕首。 将匕鞘打开,抽出整只利刃,谢阑呼吸都滞了滞——匕首形如流水,匕鞘、柄格与锋刃皆是一种似银非银的金属。灯火下,整只华美的匕首仿若能似水银般晶莹剔透地流淌,细看之下,刃口却锋锐坚硬异常,挪移时直映出夺目的光芒;匕身薄如蝉翼,上开一道血槽,柄与鞘上镶嵌着精致细碎的宝石以作防滑,却并非大梁所常见的翡翠金玉,在灯火下折摄出灿烂的熠熠光辉,仿若从琉璃天中抓了一把云彩,撒在这绝世无双的寒兵上。 秦沧翎趁谢阑失神,凑近同他颊贴着颊,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在罗鹄的时候打的……本来说要送你一些珍珠,但我想着单送珠子,阑哥哥你拿着也没有太多用,便全部嵌上去了。还有其他的大多是罗鹄与西域那边的彩宝,我挑了些赤光、青琅玕和窟没等,切割打磨后镶了上去……锋和鞘不是普通银,是一种罗鹄唤作‘米斯瑞尔’的金属,不若寻常的银器那般,久了便会失去光泽,米斯瑞尔不会暗淡褪色。” 谢阑微微怔愣,似乎忆起这种物质在罗鹄时曾经于诗歌中读到过,却听秦沧翎继续道:“米斯瑞尔非常轻,但是比精钢还要坚硬锋利,这样的话,就算是把它放在夏天衣服的袖子里,也不会有人看得出阑哥哥你贴身藏了一把匕首,最能杀人个出其不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暗在灯影流转间交错,仿若盛着花朵与星子的湖泊,“阑哥哥,你喜欢吗?我过些日子就教你些防身的招式。” 许是少年眸中炙热的爱意太过深情,谢阑闭了闭眼,喉头哽动,终是合上了匕首,缓声道:“阿翎,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少年显是急了,臂膀微微收紧,打断道:“阑哥哥,我本来是想,若是今日你与师尊不曾相认,你要离开的话,我定不会强留你,这匕首作分别时送你的信物,徒留个念想……”头倚靠着谢阑肩侧,秦沧翎喃喃道:“阑哥哥,我害怕,我害怕再出现那样的情况,若你有什么可以防身的倚仗,我还能稍稍安心一些……别再消失……别不要我……” 谢阑见少年难过,只觉心口和喉咙也一抽一抽地发紧,后悔自己拒绝收下这一片心意,倒是忘了,自己本也只是想让他换一把普通匕首教自己就好。轻轻捏了捏秦沧翎俊俏的小脸,谢阑柔声道:“没有的事儿,别说傻话,我……阑哥哥哪里不要你了。” 少年侧身将人压倒在床上,欢喜得声音都在轻轻发颤:“阑哥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埋头在谢阑的颈窝里蹭了蹭,发丝擦过身下人仰起的下颔。 谢阑只觉现下这情形真和在罗鹄时那般,自己出毡车回来后,霜猊扑到他怀里撒娇的样子一模一样。 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铺中,鼻间萦绕着被褥晾晒后春阳的温暖气息,抬手撩起少年亵衣下摆探了进去,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秦沧翎腰背上紧实滑腻的肌肤,谢阑侧过脸,亲了亲他的唇角。 秦沧翎被他这柔情似水的主动激得暗暗抽了一口气,小腹紧绷,谢阑几乎是下一瞬便觉出,少年那本是微微抬头的性器抵上了自己大腿根部。 身上的人撑着身子,有些羞赧:“阑哥哥,今晚不熄灯好吗?前几次黑灯瞎火的,我都没能好好看看你……”低头轻轻在谢阑耳边吹了一口气,悄声道,“师尊的院子看不到这边灯光的。” 脸腾地涨红了,谢阑方才回过神来,然而他不会拒绝秦沧翎的任何要求,点着头,却是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那柄鲛鞘长剑上——恍然间,似才真的意识到,这里是少年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舅舅的院子便在隔壁,自己将会在这张充满秦沧翎气息的床上,打开身体,与他欢好交合。 羞耻得无法承接身上之人灼热的视线,谢阑解亵衣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轻 分卷阅读11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轻地咬了那柔软的唇瓣一口,秦沧翎一手支撑,另一手探至床板处稍作动作。谢阑躺在披洒的发中,听得耳后似有机括声响,少年便如耍戏法般,从自己枕下摸出一方玉匣。 少年自匣中取出一枚鸽卵大小、水滴状的珍珠,那珍珠竟是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不若夜明珠的白晕那般冷彻,好似从天池中取出的一点太阳般。 跪坐在谢阑双腿间,在珍珠光芒的照耀下,秦沧翎打量着那方密处,只觉无一不美——阳物玉麈也似,半勃半软,露出的一枚深粉龟头已开始滑流着腺液,雌穴却大概因着昨夜的欢爱,还有些肉嘟嘟的红肿,清黏的蜜汁已是淌得到处都是,将那浅粉的生嫩后穴也浸得湿湿软软了。 秦沧翎微微喘息着,手指探入身下之人已是濡湿的胯间温柔拨弄,垂软的男根在这般温柔挑弄下,颤巍巍地抬起头来说着,谢阑直如只发情的母猫儿似的腰肢紧绷着,带着哭腔低低呻吟,少年听得心下抓挠般,却依然耐着性子,有些生涩拘束地以手拢住玉茎,指腹摩挲揉捏起沾满了滑腻淫液的柱身。 被如此温柔地对待着,渐渐地松弛下来,舒服得如猫儿在暖阳下被团在人怀里按摩身子搔痒下巴,谢阑翻转过头,湿润润的眸子含情望着秦沧翎,却见少年低下头去,张口将那半废的男器含了进去。 循着记忆中谢阑为自己所做那般,少年先是以唇舌抿住头端,灵巧的舌尖划过泪眼儿,绕着玲珑的肉头底部勾舔而过,手上仍然不忘刺激着雌花敏感处。 少年人初尝情欲,哪有不愿贪欢的道理,是以每每回想起当时谢阑主动跪在腿间为自己口侍的场景,虽也会因着第一次无比丢脸的早泄臊红满脸,但也偷偷翻来覆去甜蜜地琢磨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便是一套陌生剑法在面前使将出来,少年都能从善如流地复演一遍,这点儿助兴的淫奇技巧那里难得倒他。 “——啊……嗯……” 早已在凌虐调弄中沦为一具饱尝情欲的烂熟躯壳,这处却是着实生涩又淫贱,曾是被刻意忽略,由得其在雌伏的快感中不被允许触碰,只能艰难地受激射精;或是填入珠串锁住精窍,欲要将其彻底废了一般;甚至反插金扦,让脆弱的尿道如另一只肉穴似的,在肏弄中得到高潮。少年现下将其含入口中,不过一会儿的伺弄,谢阑却是直如酷刑般,哪里经得住,恨不得有什么冷硬尖长的东西,从铃口捅进去搅一搅,很快就不行了。 “阿翎……嗯……要,要到了,不要含了……快……啊!快……” 秦沧翎张开口,只见玉麈阳具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精水,却全然没有正常男子精关开后的激射之态,反而如尿水失禁似的淋漓不断。细致地替谢阑捋去肉茎中残余的浊液,将软垂的男根拨弄到一旁,复才轻轻剥开其下那朵肉花,将其整个暴露在暖黄的珠光下。 谢阑双腿不由自主地分得更开,甚至腰腹微微抬起,以让少年更清晰地观察那淫荡之处。 抓过一只刺绣软缎隐囊垫在他腰下,秦沧翎其实从未细致地看清这里——第一次为身下之人取下穿刺凌虐的淫器,少年慌得眼前发白,事后只觉全身虚脱般,浑浑噩噩地什么都忘了;第二次替昏睡的谢阑擦身,也是本着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地目不斜视,恍惚间只觉那处好似只微阖欲放的花苞似的。此番方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这销魂的地方。 臌胀充血的肉瓣好似一团白里透红的凝脂,翻开后暴露出内里熟红细长的小花唇,两片嫩肉上隐隐可见对称凹陷的六处小孔,交汇处坠着一只肥软如枝头熟果般的脂红肉蒂,肿胀得遮掩住其下瑟缩的尿眼儿,凹陷的膣腔入口一开一阖,馋的不得了的样子,褶皱细密的后穴紧紧收合着如一张蹙缩的小嘴。 秦沧翎低下头,轻柔地嘬吮住充血的阴核,湿热的舌尖抵住其下翕合的尿孔拨弄,谢阑腰腹猛地一抽,身子不可遏制地痉挛,下意识地想要绞紧双腿缠在一处,却被少年身体压住了动弹不得,只得带着哭腔哀求道:“阿翎……那里……那里不要……那里坏掉了……” 不过舔了两下,秦沧翎便觉出舌下小小的孔窍剧烈抽搐,谢阑脖颈拗起,无色的清液便这般喷薄而出,阴穴屄口本没有被触碰,却只见疯狂开阖间内里熟红的膣肉紧紧绞缩,不住吐着淫液,竟是这般就潮喷了一次。 少年埋在谢阑胯间,将淫水悉数吮去。 谢阑呜咽着,咬着手腕,只觉出那唇舌是如此温柔滚烫——轻轻剥开两瓣柔软的肉瓣,从肉蒂根部的薄皮舔起,双唇抿住那软中带硬的蕊豆,衔在齿间轻轻碾磨,舌则顺着根部不断舔舐戳弄。 津液在淫器穿刺留下的小孔中随着嘬吸滑过,使得谢阑再次产生了一种被贯穿的错觉。尿孔可怜巴巴地吐着清液,少年只是轻轻地将不断涌出的黏液吮去,便开始伺候起外翻的小花唇,以舌尖勾勒,以牙齿轻扯,描摹着其形其状,最终滑入雌穴中,沿着屄口的软肉划着圈儿舔弄起来。 谢阑被舔得腰肢酥软,少年动作太过轻柔,以至于整个人好似泡在温泉里那般暖洋洋的,无关凌虐,无关羞辱,只有两个灵魂间水乳 分卷阅读11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交融的爱与欲。 修长覆满剑茧的手指顺着已是被舔软的穴口插了进去,摩挲着粗粝滚烫的湿肉抽送,牵连出靡靡的银丝,另一手与谢阑五指相扣地交缠,低头去吻那开阖着喘息的柔软唇瓣。 谢阑主动地回应,这个吻渐渐脱离了温情脉脉,缠绕着情欲淫念。溢出的津液顺着唇角淌落,晶莹一片水光,缠绵间,似乎还能尝到少年唇齿间从自己体内泌出的淡腥淫液。 秦沧翎一边亲一边含糊道:“阑哥哥……舒不舒服?舒不舒服?” 谢阑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肉,难耐地抬起大腿蹭动着秦沧翎结实柔韧的腰肢,羞赧地轻声道:“阿翎,进来罢……快进来。” 腰肢被抬起,抽出手指后屄口还没有来得及闭合,便被湿腻滚烫的肉头整个抵住。 秦沧翎一手轻轻按在他小腹脐下一处,哑声道:“阑哥哥,你试着在交合的时候深吸屏气,这里绷紧,如此能够固住元神,不至于轻易泄身。”吻了吻谢阑的额头,“每次你都丢得太多了,这般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 言罢一个挺髋,扶着性具缓慢插了进去。 被逗弄得饥渴无比的淫穴甫一被插入,便整个裹了上来,痉挛般地绞缠着,谢阑眼前一瞬发花,哭叫出声,差点又去了。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秦沧翎俯身含住他的唇吸吮住,谢阑小腹不由地随之抽紧,竟是便这么稳住了身子。 与他唇舌深吻良久,方才松开,秦沧翎亲着谢阑失神的泛红眼角,沉下腰胯一顶,便破开已是湿得一塌糊涂的黏湿阴穴,将大半根肉刃捅了进去。粗粝淫红的膣肉好似滚烫的水一般,分开后便再次不由抗拒地收拢,颤抖着紧紧含住那给予极乐的性器。 谢阑长发铺撒,眼神涣散,因着这插入时蚀骨的快感低声呻吟,只能下意识地随着少年在体内浅浅的律动深深吐纳。小腹一抽抽地颤动着,时刻都有一种下一刻便要憋不住,从那坏掉的女穴尿口喷溅出一床淫水的失禁感。 下一瞬谢阑便无暇他顾了,秦沧翎从他体内稍稍退出,抵着那隐秘而脆弱的敏感之处肏了下去,谢阑只觉天灵将倾,白光迸发,只能瘫软着如雌兽般任由少年将自己压在身下,一次紧接一次地贯穿。 秦沧翎张口咬住他脖颈处的软肉,却只是温柔地舔弄厮磨后便转而去衔他的耳尖,一边身下不停,囊袋不断地撞击在雪白的臀肉上,拍得绯红一片。 谢阑紧紧地抱住秦沧翎,好似骨血都快要融化在一起。“阿翎……啊!阿翎……我快不行了……” 秦沧翎在他眉心落下几个温热柔软的吻,放缓了速度,低声道:“想点其他的事儿,阑哥哥,” 谢阑晃了晃头,呜咽道:“啊……不行,守不住了……要去了……” 秦沧翎抱住他深深地吻着,停下了抽插的动作,谢阑被亲得头晕目眩,只觉仿若被情欲推到顶端前无力地跌落,体内酥麻麻的一股股热意,却又因着到不了高潮而难捱,微微张着嘴任凭少年的舌在口中予取予求,只觉生杀予夺都被情人全权掌控,下意识地扭动着腰肢祈求秦沧翎动一动,解了身子里一阵胜似一阵的剧烈空虚。 少年抬起头来,两人双唇间缠连出淫糜的银丝,直牵拉滴落在谢阑的胸口。 小幅度地顶了顶胯,秦沧翎将人搂起来,抚过谢阑濡湿的鬓边碎发,有些难堪地道:“阑哥哥,嗯……以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了。” 在浅浅冲击的快感中,谢阑依然忍俊不禁的笑了,下一瞬便成了销魂蚀骨的撩人呻吟:“啊……好的……不看了,就是……啊!……嗯……”墨流般的发丝贴在汗津津的雪白背脊上,好似妖异淫魅的图腾,“好阿翎……我不笑了……啊!乖……呜,快一点,快一点……” 秦沧翎有些气恼地故作狠状肏弄了他几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九浅一深的花样,不多时便插得身下人又扭着腰肢哀哀求饶,展露出曾最为羞于示人的一面。 每当这具身子濒临极限时,少年便放缓了速度,不断地让身下人三番五次地濒临极乐,却又生生地被扯下云端。 揉着白嫩臀肉,享受膣肉销魂的吮吸,一边得趣似的不疾不徐在那圈最深处的肉环上碾磨起来,还一边道:“今天师兄他们是瞎说的……我没有订过婚,哪来的逃婚,我不耐让他们摆布说教,才跑去洛京的……去找你……我只喜欢你。” 谢阑身子早就酥烂了,只能抱着秦沧翎低低喘息着,闻言点了点头喃喃道:“我也喜欢阿翎……” 秦沧翎身子一僵,眼眶发热,却只是埋头在他颈窝中,挺髋狠狠插弄起来。 戳刺了十来下后,谢阑便又是快要受不住了,肉壁深处开始隐隐地抽搐起来,宫口也是不住的小股小股喷出温热的阴精。秦沧翎捧起他的脸庞:“阑哥哥,深呼吸,想点别的,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到时候一起……” 谢阑全身发颤,大口喘气,他实是已忍到了极处,现下直如以一己之力截断江河直下,只能紧紧抱住秦沧翎温热的躯体汲取抚慰。 突地,但听秦沧 分卷阅读11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翎在耳旁道:“阑哥哥,晚膳时候你是不喜欢杏花酿吗?我下次换别的酒……” 瞳孔剧烈收缩,仿若灵魂被一只庞然无力挣脱的大手扯出躯壳,谢阑张开口。却是发出失声的惨叫。 秦沧翎猝不及防下,手臂在床褥上一滑,整个狠狠地肏入了那半开阖的宫口中。身下人濒死般抽搐着,神志早已涣散,宫胞整个抽紧了般疯狂地绞缩,紧紧箍住了秦沧翎的阳根,喷涌的阴精泄洪般直浇而下,从屄口与性器的结合处溅射出一股清澈的水柱,和着那自女穴尿口中潮吹的大量淫液,湿了一大片床褥。 本在交欢中半软着夹在两人小腹间碾压的男根,猛地吐出一股稀薄的精水,沾染粘稠一片;谢阑双目失神,涎水从不住开阖的唇角滴落,唯有秦沧翎从他体内抽出已是被强行榨出阳精的性器时,浅浅地痉挛了一下,失禁的浅色尿水从两只孔窍中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 ※ 恍恍惚惚间,魂灵飘游,身子如鸿毛一般轻盈。 黑暗如母体的羊水般聚拢环绕在周身,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零星的萤火似蜉蝣闪烁掠过,微微碰触,便散作万千点流光浮影,倾泻而出的是无数影子和面庞,笑容和泪水,或明或暗,或清晰或模糊。 茫然间,金樽美酒,玉盘珍羞,宝瓶花蕊千枝绽,玉栅华灯万盏明。衣香鬓影丝竹管弦的熙熙攘攘人群中,一袭银湘袍紫金冠的少年皇子笑得天真烂漫,眉目熠熠灼灼,指间酒酿的杏花香甜气息氤氲而起,他笑道:“哥哥,这可是我和阿黎两个亲手酿的,你尝尝,很甜的。” 轻红的栀花薄盏跌在汉白玉铺就的大殿地上,滚落的晶莹酒水中倒映出一双眸子,一切纸醉金迷化作胭脂色的烟尘漫散而去,暗色复归,怀中人抬起疲惫然而依旧明澈的眸子,血腥混杂着冰冷的寒气升腾,仿若醒不来的梦魇。 “阿阑……若我死了……就离开洛京……到江南去……” 依偎的体温渐渐消失,终究还是茕茕孑立。 门扉无人推启,却是缓然打开,雕花床头坐着年轻的男人,面庞褪去稚气,出落得英气逼人,神情却是万分柔和,怀中所抱女孩儿约莫两三岁的年纪,玉雪可人,海天霞软绫襦裙并浅妃绣鞋,双丫髻鬟垂下两条藕粉丝绦,系着两只金铃铛,颈项上花丝长命璎珞圈于暖明的烛芒中光华流转。 孩子温软的小小身躯伏在怀中安睡,指尖撩起的一缕发丝随着金剪的合拢断离,那人收紧臂膀,在耳畔梦呓般呢喃道:“哥哥,你一生的苦痛,皆是因我而起……” 终是落下泪来,心好似碎裂了般,透明的泪和着鲜红的血,从指缝间蜿蜒滴落。 火光温柔朦胧,渐渐依次亮起。上元之夜,花灯如昼,十里繁华长街,月轮在飘满莲灯的清河中碎为千万片,满脸的血污泪渍被温柔拭去,搂进了一个虚无却倍感安心的怀抱里。 仿佛过了永恒那么久的时间,抬起头时,温柔的吻落在额上。 “娘……绾姨……”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少年托起一盏罗鹄的祈天灯,莎纸上飞舞的绶鸟尾羽如流萤陨星。身后是一片绽绽的明光,再转头时,那两人却已是消失不见。 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入眸中,睁开眼睛,便见到少年泪流满面的脸庞。 慢慢地抱住少年,谢阑哽咽道:“对不住……阿翎……吓到你了……我没事儿……” 秦沧翎泪如泉涌,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阑阑为什么害怕杏花酒的原因,忘了可以去第二卷25章~ 彩蛋是萧溟的梦,梦到若是没有二皇兄,自己顺利当上皇帝会怎么吃♂掉阑阑,梦里有很多东西,比如渴望阑阑对他的爱,渴望他们的孩子,但是他就是梦也只会梦到用药逼阑阑就范…… 42无猜 第四十二章?无猜 谢阑醒转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起,寥廓的穹庐琉璃一般,从深郁的黛青到轻薄的粉蓝,流淌着层层叠叠的光影。一痕淡月,几点疏星,鸟儿都还未起,群山仿佛笼罩在寂静的薄明中。 偏过头去,枕畔没有人,谢阑撑着起身,却只觉松快,丝毫没有从前那般夜间泄欲后翌日腰酸骨软的狼狈情形。 环视了一番,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房间,一应陈设家具制造皆是湘妃竹与花梨,谢阑方才觉出现下自己并不在秦沧翎那间的主厢,而是在本安排作他歇息的待客侧厢中。脸有些红,昨夜把床弄成那个样子,事后阿翎清理起来定然颇麻烦,也不知他有没有在床单下垫防水的布料,下一次还是提前将要换的被褥抱到床边好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谢阑侧过头,但见秦沧翎进了来,少年端着面盆臂上搭挂毛巾,见他已是起身,有些欢喜道:“阑哥哥,你醒了?你已是睡了一天两夜了,我本以为你还要睡会儿,想着为你擦擦脸……我去取牙粉齿刷予你, 分卷阅读12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你好漱口。” 洁白细腻的牙粉由丁香皮、薄荷和青盐调制,盛在青瓷小盏内,并一把象牙齿刷,不同于晚间沐浴时滑石、檀木同细辛所配牙粉的馨香馥郁,谢阑吐出漱口水后,只觉呵气清凉凉的。 “阿翎……”谢阑轻声唤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秦沧翎站在一架竹斑错落的花梨嵌湘妃竹衣柜前翻找着,闻言回头道:“昨天我起床后,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结果快到午时了,你都还没起来,师尊说那清絜渊玉散第一次吃下去的确会很嗜睡,便没让我们唤你,但是小厨一直有给你温着饭菜。我来看你的时候,就像当初在罗鹄时那般,给你渡了些真气,舒活舒活了筋骨,你可还觉得身子不适?” 将毛巾浸入热水中,拧干后敷了敷脸,谢阑声音闷闷地从后传来:“……我现在感觉很舒坦……谢谢……阿翎。” 秦沧翎坐到谢阑身边,待其拭净脸庞上的水渍,飞快地在他柔软的唇上啄了一下:“林师姐回逍遥宫了,待嫁的三个月里都不能再同师兄见面了……她方才才走,我和师兄送她下的山,趁他们两说悄悄话的时候,去千灯客栈把霜猊接回来了。” 谢阑温柔地望着他,低声道:“你可吃早膳了?” “嗯,还没有,现下卯时三刻,一般辰时左右,我和师兄才会陪师尊用早膳,阑哥哥,你可是饿了?” 摇了摇头,谢阑道:“不,我醒了后最是不饿的,晚些用膳也好。”他起身后已是穿上了那套齐整叠在床柜上的墨青丝绸中衣,秦沧翎便又为他披上了一件浅缥的素缎外裳,道:“霜猊就在楼下呢,我们带它去遛遛,正好看看山上景色,回来时师尊差不多已是上完早课,我们便一道用膳。” 谢阑摸了摸袖袋处,那处果然藏着秦沧翎赠予他的那柄匕首,点了点头:“好。” 正系着腰间镂雕白韘佩,秦沧翎抓过从柜底取出的一双靴,半跪下来,要替谢阑穿上,着着雪白棉袜的双脚蓦地一缩,谢阑有些赧然道:“阿翎……这是作甚,我自己来。” 少年自然而然道:“这双靴子是新做的,阑哥哥你莫要动,我给你穿上,你试试合不合脚。” 谢阑低下头,他现在是半分不敢拒绝少年的一切要求,只得略显僵硬地任由秦沧翎托着自己脚踝,替他穿上。簇新的靴子贴脚如在罗鹄时所着马靴,却也不如罗鹄马靴那般,直接将硝过后的防雪兽皮翻缝在外,内里绒绒的皆是保暖兽毛,因着天气渐渐转暖,长靴只有一层不薄不厚的软韧皮料,外纳着墨青软绉缎面,将缠绕靴筒的履带系紧后,靴身便完美地包裹住了谢阑修长笔直的小腿与纤细的脚踝。 秦沧翎扶他起身走了几步,谢阑只觉足上仿若无物,与他曾经所穿样式刻板的官靴与精美繁复的丝履都大为不同。少年笑道:“怎么样?阑哥哥,这靴子舒服吗?昨日我让比对着你的鞋履尺寸让人制的,布料底子都是现成的,虽然是江湖人的东西,可实用时也还挺好看的。” 谢阑亦是笑道:“阿翎,那什么时候也让我穿穿你那箭袖样式的衣服罢?” 秦沧翎“噗嗤”笑了出来:“好啊,那到时候阑哥哥你一身江湖人的打扮,从前相熟的人就算站在你的面前,怕也不敢同你相认了。” 谢阑拾掇完毕下到院子里时,便见院中一地的落花残英,霜猊正在庭中里飞奔着撒欢儿,也不知有多少是它从树上摇下来的。见到了自己,小狗便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飞扑过来,差点撞上谢阑才堪堪刹住。不过两天不见,可霜猊喉中急促地“呜呜”着绕着谢阑打转,尾巴摇得跟只狂风中的风轮似的。 俯身抱起它来,在罗鹄天天喝奶吃肉的,三个月大的小狗抱起来已是有些吃力了,一身皮毛蓬松而柔顺,散发着驱虫香草好闻的气息,谢阑颠了颠,估量着它快有十斤了,再摸肚子,都是圆滚滚的,便知秦沧翎已是喂了饱他。 秦沧翎给它系上项圈与牵绳,挽着谢阑往山路上走去。霜猊在两人前面不快不慢地走着,待到了山间无人的地方,少年便取了绳索,由它自己扑腾狂奔。 苍苔侵道,春山碧透,粉粉白白的花瓣细碎地填满了石阶的罅隙,谢阑的手从袖下扣住了秦沧翎的五指,两人皆不曾言语,却只觉心安。 半晌,突地想到了什么,谢阑道:“阿翎,舅舅不是让你每日都需得运气修炼八个时辰吗……”话音未落却蓦地沉默了,这是前日醒时偷听到的,他有些不知所措,生怕少年会有所介意。 秦沧翎却是浑不在意地道:“嗯,我现在就在运气啊。” 谢阑疑惑:“阿翎,运气不需要凝神打坐吗?” “那是他们,我不需要。”不由有些小小自得,少年道,“修行本是逆天而行之事,然我天生便是筋骨清奇,只需稍加动念,血气便自行运转,因而便是入睡之际也能练功不辍,在罗鹄时,我便在夜间睡梦中也能为阑哥哥你输送真气,不是吗?” 谢阑略略吃惊,道:“阿翎,你真厉害。” 秦沧翎听得欢喜,飞快在谢阑颊边吻了一下。这时但听得莺啭啁啁 分卷阅读12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少年抬头望去,却见前方繁密高远的树杈上,一只圆滚滚的花雀莺停在枝头,抖擞着周身美丽的彩羽,似颗蹦跶的斑斓毛团般,向另一只雀儿求偶,真跟自己方才在心爱之人面前的模样差不多。秦沧翎不由得脸一红,好在隔得遥远,谢阑凝目也看不清晰,不由加快步子,拉着他赶紧走了。 又行了一刻多钟,转过一处,隐隐听得呼喝之声,秦沧翎道:“那是师兄弟们在早课呢。”领着谢阑前往。 走得愈近,但听声音愈发清晰。两人到得一处,谢阑微微拨开前方横斜的细碎枝叶,向下望去,只见一片开阔大场,有近五百人执剑操练。 虽有百人之众,然而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一开一阖间气贯长虹。寒光匹练,势如凌空,来如雷霆震怒,罢似江海凝光,澹台律与几位长老立于高台上,岳峙渊渟,衣袂轻扬。 谢阑看得目不交睫,待到所有人一整套剑法舞毕,终是松开了手,枝叶复又挡住了视线。 转头见秦沧翎正望着他,谢阑目光微微闪烁,不由道:“其实小时候,我也有修习过一段时间武艺的……当时是爹爹亲自教导府里的孩子,我也想讨他欢心……” 不由地垂下头去:“可是不久后,便出了我落水一事,爹爹便不准许我再练了。府里的孩子大多习武都是作强身健体,唯有阿弟与……”谢阑喉中一梗,含糊了过去,“他们是有修习爹爹的那套武功内力,唤作《玄清天罡心经》的。爹爹若是发现我偷看,还会训斥,我便也再也不敢了。却不知他是否是知晓了我身子里的那蛊灵,才不让我练的……” 秦沧翎没有作声,只是抬手折下了一根树枝,尖叉上新生嫩叶垂挂着一滴晶莹的清露。 枝叶为剑,手起剑落,足下若点轻云游龙,身形仿曳幻影碎波。 与山下百人虽是同一套太行最为基础的虚归剑法,少年身形却似惊鸿翩跹,所过之处风流云散,剑气引得四方素花翻吒如潮,飞虹化射无数光影倾撒而下,斩空之声清冽,又刚柔并济,若月下逐华,如水中探光。 待到止歇时,终是漫山风烟俱净,一地雪骸清魄。 枝丫点在谢阑眉心间,那颗摇摇欲坠地清露终是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扔下树枝,少年紧紧搂住谢阑,喃喃道:“我会保护你的,阑哥哥,我发誓。” 霜猊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情绪,“呜呜”地蹭着他们的小腿。 谢阑下颔搁在秦沧翎的肩上,少年轻轻地握住他凉软的手,道:“其实不会功夫有什么关系,若论起诗文学问,我又哪里比得上你?”顿了顿,悄声道,“我们两个这样,算不算互补?” 谢阑忍俊不禁,秦沧翎见将他逗笑了,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回到扶留居,谢阑与秦沧翎陪澹台律用了早膳。 少年自起床后,先是陪师兄下山送林神爱,又扛着十斤重的小狗上山来,同谢阑散步遛狗,再舞了一整套虚归九九八十一式,他是真的饿了,大口却斯文地吃了整整三碗荠菜黄鱼面,最后还把浓香雪白的鱼汤全部喝了。 澹台律笑道:“翎儿长高了不少,看看今年内身量能不能赶上你爹。” 秦沧翎擦了擦嘴,道:“我肯定能有他高的。” 谢阑微微一笑:“我第一次遇到阿翎时,还没到我眉眼处呢,现下已是比我高出好些了。” 用罢早膳,两人留在澹台律院内。虽说少年天赋异禀,然而凝神静气下运功所修真气,定然比平时行走起卧间周身气脉自行流转所得更为精纯,秦沧翎便乖乖地在一旁打坐,澹台律则与谢阑落棋闲话。 牵袖搁下一子,澹台律道:“我已去信与翎儿的父母,道了你的事情。大概四月初的时候,我们便至运河乘船南下,前往江南琼萼山庄,今年正是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此番由慕氏在白岳山举行,舅舅也带你去看看这江湖盛会。” 谢阑点了点头:“都听舅舅的。” 澹台律道:“新皇的衡机暗卫在其登基的一年中,已是以洛京为中朔,衔接大梁各地情报中枢,甚至开始渗透宛郁与大燕。衡机较之先帝的壬虚堂更为隐蔽,却亦是愈发难以捉摸。不过届时我们所乘乃是门派的船只,到了江南,在你秦伯父沈伯母的琼萼山庄中还是很安全的。” 突听得院外“汪汪”两声犬吠,下一瞬,一团雪白的影子箭般射了进来,谢阑只觉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撞进了他怀里。 秦沧翎恰是行炁一个周天,真气复归丹田,睁眼便是雪白的一团正蜷在谢阑怀中瑟瑟发抖,紧接着小狗竖着尾巴甩着舌头也跟着冲进来,一连撞翻了榻边好几个小凳杌子,少年忙喝道:“霜猊,坐下来!” 谢阑浑身僵硬,怀中的那团似是方才觉出不对劲儿,抬头一看,短促“喵啊”地轻叫一声,四爪在谢阑腿上一蹬,便循着秦沧翎声音的方向跃去,转投进了少年的怀中。 猫儿爪子在光洁的玉质棋盘上滑了一下,刨乱了整局走位,澹台律哭笑不得,只得一边捡拾着散落的黑白玛瑙棋子,一边对谢 分卷阅读12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阑道:“你现下坐的地方,原来一直是翎儿坐的,加之你衣裳上有翎儿的气息,它慌着跑进来,怕是认错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阑撇过脸去,没让澹台律瞧出神色中的心虚与羞赧,但见秦沧翎扯过榻上毯子将怀中打颤的猫儿团了起来,下榻走到霜猊面前蹲下,开始生气地训话。 小狗蔫蔫地趴在光洁的青石地上,尾巴委屈地扫来扫去,那雪白的长毛猫儿从毯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瞪着一碧一金的两只鸳鸯眼注视着它。 罗鹄牧羊的犬种都是极为伶俐机敏的,指示命令等基本都是一教便会,一只狗可以放牧数量近五百的羊群。但正是因为聪明过了头,若是一般谢阑这样,没甚经验又脾气软和的人养起来反而不会听话,但秦沧翎早已在它面前建立了威信,训话时霜猊只会乖乖听着,是不敢耍无赖的。 少年提着它后颈把呜呜咽咽的小狗拎到墙角去面壁后,回到榻上抱起猫儿。澹台律从榻柜里摸出一只小剪子,抛给秦沧翎:“该给於菟儿修修了,踩个棋盘都直打滑。”少年抬手接住,应了一声,握住猫儿的一只爪子,摁着粉色的柔软的肉垫一捏,尖尖的趾甲便露了出来,被秦沧翎逐一铰去。 谢阑只见着猫儿一身雪色蓬松长毛,乖乖地像只玩偶似的不动也不叫,肉垫的趾爪间也生出了一簇簇的猫毛,任由少年剪完趾甲后连带着一同修掉了。 秦沧翎打整完四只爪子后,便将它抱到榻旁窗台上,拍了拍猫头。猫儿“咪嗷喵”两声,舔了舔少年的手,便轻捷一跳,跃上了窗外的海棠花树。转头见谢阑目光追随着猫儿落在花树上,少年道:“阑哥哥,这是於菟儿,它很乖的,不挠人也不咬人。” 谢阑闻言一愣,点了点头,他不记得有说过自己怕猫,也不知少年是如何得知的。 澹台律笑道:“阿翎从小就遭猫儿狗儿这些动物的喜欢,小时候他在山庄,岛上的梅花鹿都总是围着他。” 晚间,谢阑照常睡前替二人铺床,扯过叠得齐整的被子一抖,便见雪白一团的於菟儿滚了出来。 秦沧翎走到卧厢时,看到谢阑站在窗边局促地抱着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猫儿却是浑不在意地打了两个滚,见少年来了,翻过了身仰起头轻轻叫了一声。秦沧翎径自到立柜前打开柜门,从最下面的箱箧里翻出了一只由兽毛皮和绒布缝的猫窝垫子,摆置在角落里,抱起於菟儿把它放了进去。 吹熄了烛火,少年爬到床上,抱住谢阑,轻声道:“它晚上睡觉不吵的,最多醒了就拨开窗子自己出去。” 在黑暗中,谢阑也轻轻回抱少年。 半晌,秦沧翎轻轻摸着谢阑的脸,道:“等回了江南,阑哥哥,等见了我爹娘,我就告诉爹娘和师尊,告诉他们我喜欢你。” 却觉出谢阑身子登时僵了,良久没有回话,许久后,方才轻道:“阿翎,为何现在不与舅舅说呢?” 少年悄声道:“因为从小要是我干了什么坏事儿,他们三个都在的话,如果我爹娘要打我,师尊就会拦着他们;若是师尊生气了,我爹娘就会劝他。到时候同时告诉他们三个人,他们各自开解,冷静一会儿就接受了。” 谢阑低低地笑了一声,却掩不住低落的情绪,没有再说话。 漏过三更,怀中的谢阑翻了个身,似乎依然没有睡着,秦沧翎不由搂紧了他,突地道:“阑哥哥,你知道平王吗?” 谢阑抬起头,黑暗中少年的眸子微微闪着光,他不知何故,却依然答道:“嗯,羲和阁上第一人,圣祖光烈皇后胞兄……我知道的,当初在翰林院,我亦是参与修编订太祖实录。” “那么太祖实录中,有关平王是怎么记载的?” 谢阑眼珠微微动了动:“……道是他出身勋贵世家,那时雍朝已是积弊沉疴久矣,主幼国疑,外戚与权宦干政,他与孪生姊妹自幼时,便被送到吴越世交之家修习武艺。无奈奸佞当道,栽赃嫁祸他父兄谋逆,将全族抄家灭门,父兄凌迟而死。他得知消息后一路奔袭回京中,却只见得父兄枯骨,痛哭至泪血……逆贼将他缉押入狱中施以酷刑,剜去双目,幸而得友人劫囚,将他救下。后来他同大梁太祖一统天下,却是辞皇位不授,仅是受封一字并肩王,隐居江南,云游世外。” 秦沧翎点了点头:“是的,平王少年时,同当年江湖剑拂淮清之司徒决云并称青鸾白凤,便是司徒决云独身潜入天牢救平王,红浥江前,他将重伤的平王推上接应的舟楫,自己只身独挡千百追军,斩杀敌兵直至力竭,乱箭穿胸,自刎而死……然而早在赴死前,司徒决云已是留下遗命令七大武林世家在他身后听任平王差遣。” “天下安定后,平王将三位义兄遗孤带回江南,当时武林世家的百年基业几乎被战乱全然摧毁,平王教习他们文治武功,成年后各立门派,便是后来江南秦,慕,即墨三族。平王终身不曾娶妻,死后与司徒决云一同葬于雁荡山。” 谢阑动容:“阿翎……你是说,平王与司徒决云……” “是的,生同衾,死同穴。”秦沧翎亲了亲他,“同我一道回江 分卷阅读12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南罢,阑哥哥,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科学养宠,遛狗牵绳 43上巳 第四十三章 上巳 天色尚为熹微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却是将谢阑惊醒了。 下意识地翻身而起,被子从肩头滑落,秦沧翎原是依偎在他的怀中睡着,不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嘟囔道:“阑哥哥,怎么了?” 谢阑轻轻摇了摇少年的肩膀,道:“阿翎,你听,外面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少年蜷起身子,环臂搂住了谢阑的腰肢,喃喃道:“只是猫儿叫春呢……再睡会儿……” 谢阑微微愣怔,有些不敢置信,复又侧耳听了听,真真同孩子哭闹一般无二,他从前也是见过猫儿叫春的,但却还从未有过如此神似婴儿啼哭。 秦沧翎已是闭上眼睛眯起盹来,谢阑轻柔地拉开少年环绕他腰腹的臂膀,替他拢上了被子,赤着脚下了床。 推开半阖的琉璃碎纹窗扇,黎明前的群山仿若浓淡枯湿的黛墨皴染涂抹而成,谢阑呼吸着微凉清新的气息,临窗静默半晌,长睫轻颤,余光瞥到了一旁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偏头才发现原来於菟儿就在身边,一直同他一道,坐立在窗槛上,不过方才被薄薄的飘扬纱帘掩住了。 谢阑只觉身子瞬时僵硬,然而见谢阑看自己,猫儿也抬头回望向他,粗粗一条的大毛尾巴晃了晃,湿漉漉的鼻子抽动,轻促地叫了一声。 迟疑纠结了许久,於菟儿也只是睁着两颗碧金琉璃珠儿也似的眸子注视着他,谢阑终是探出手,然而想要抚摸它头顶的手在最后终是瑟缩了一下,轻轻刮过猫儿粉嫩嫩的小鼻子。 似是对他的动作甚为不满,於菟儿竟是主动挪了过来,优雅地踮爪猫步绕行,贴着谢阑的胸口,开始在他身上蹭动。 谢阑被它鸡毛掸子似的蓬松大尾巴在脸上扫了几下,正是不知所措,却是有人从身后替他披上了一件衣裳,顺势搂住了自己。 少年下巴垫在他颈窝处,臂膀圈住於菟儿,温柔握住谢阑的手,搔了搔猫儿的下巴,见他没有太过抗拒,五指嵌入谢阑的指间,插进厚厚狮鬃似的雪白颈毛梳弄了几下,然后从猫儿耳朵后边一路挠到了尾巴根。 於菟儿发出呼噜呼噜的享受声音,谢阑有些笨拙地按照少年的方式继续撸猫,低声道:“於菟儿怎的没有同山里的猫儿一样叫唤?” 秦沧翎抓着他的手,摸到了猫儿的肚子上,道:“以前也要的,它刚刚六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发情叫唤,但是那时它在琼萼山庄中,岛上没有其他的公猫,照顾它的家人觉得它还太小了,不想让它生小猫,也就没有管,於菟儿就生病了……好在陆大哥当时正好来到山庄,听说以后就给於菟儿看了病,喂它喝了一些药,然后在它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把宫胞取了出来。后来它便不曾叫了,喏,疤化掉后毛也是生出来,已经摸不着了。” 凝神听着,谢阑连摸猫儿肚子的动作都放缓了,闻言轻声道:“切了会怎么样?” 秦沧翎蹭了蹭谢阑纤长的脖颈,道:“陆大哥说,母猫儿切了是比较好的,不然每年叫春时不交配会很难受,好多母猫儿刚生下一窝小猫,小猫还没有断奶睁眼,母猫又会发情离开,小猫也就很难养活……且猫儿四爪着地,肚子里少了一块肉也不会觉得五脏下坠。” 谢阑轻轻点了点头,少年接着道:“两年前我在江北的墀哀山里,遇到一只逃跑的母猫……母猫不知被什么野兽咬了,已是伤得很重,我当时觉得它活不了了,它却在咽气前把口中叼着的最后一只猫崽主动衔到了我手上,就是於菟儿……那个时候它刚刚睁开眼睛。” 听得少年的叙述,谢阑的心早已是软得一塌糊涂,秦沧翎还在絮絮念叨着:“它的性子特别好,不会伸爪子,不会乱挠家具,而且它喜欢你呢,阑哥哥,你不用怕它的,它要是再来找你,你就给它梳梳毛……” 於菟儿抖了抖身子,跳下了窗后踩着了谢阑的脚,谢阑只觉它肉垫软凉软凉的。少年牵着谢阑的手走下楼:“先去洗漱,再去遛遛狗,阑哥哥我今天带你下山去。” 今日早膳颇为丰盛,豆浆并小汤包、炊饼、蒸米糕与牛乳蛋羹等等不一而足,粥则是醴酪饧粥。秦沧翎坐下后揭开了笼屉的盖子,雪白的蒸汽消散后,见是一只只晶莹白润的小汤包,笑道:“这汤包北地可不多见,那回我请聂鸣廊在珠箔楼上吃饭,他夹了只汤包便往嘴里送,我都没来得及制止,一口下去,溅了一桌不说嘴也被烫到了。” 谢阑闻言,欲要举著的动作不由一顿,笑道:“我也没有吃过呢。” “没事儿,阑哥哥,我教你。”少年夹起一只汤包,在醋盏里蘸了蘸底儿,放入谢阑的碗匙中,筷尖在半透的薄皮儿上戳了个小孔,一汪汤汁便汩汩流了出来。 汤包馅儿是剁成茸的精豚肉并春笋丁与荸荠粒,洛京人士口味大 分卷阅读12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多偏于咸香,拌了麦芽糖浆的饧粥与汤包却是地道的江南鲜甜,待到不烫嘴了,谢阑低头抿去了匙勺中汤汁,倒是觉得美味,一连吃了好几个,另外两人见他喜欢自是高兴人多吃一点,最后一笼屉都予了他。少年则是十分爱吃那雪白柔糯的蒸米糕,淡甜中带着一丝微酸,并糖酒腌渍的香椿嫩芽与滑嫩的牛乳蛋羹吃了许多。 用毕早膳,秦沧翎擦了擦嘴,对澹台律道:“师尊,今日花朝节呢,我便带阑哥哥下山到县里去。” 澹台律点头道:“闭山门前若是不回来,放信鸽与为师就行。”顿了顿,“不过阑儿还是带上幕篱的好。” 少年眉间微蹙,追问道:“怎了?” 摇了摇头,澹台律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近日邺州知府巡视葆清郡,昨日车驾方至眉黛镇上魏平县间。不过邺州知府立春后择辖下一郡巡查已是旧例,且花朝节时县中男女老少皆是出门踏青游春,人山人海,不必担心。但魏平县令定会增加衙役巡视的次数,远离那些争执纠纷地便好。” 太行第三任掌门,乃当时七大门第士族之女魏贤安,其在太行老人峰飞升后,侍女女夷亦是册封升仙,主春夏长养,世所谓花神。皆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太行漫山尚还是清寒时节,唯有迎春鹅黄,望春粉白;下得山来,却已是群花烂漫。 魏平县境内遍值花木,且因着离洛京水路直通,乘船不过三个时辰便可达平安渠于洛京晋昌坊所在修筑之欹金码头。或因此乃花神飞升福地,仙祇庇佑,灵气犹存,魏平一年四季莳花不断,花枝佳木采撷而下,仅插于清水中便得半月不败;又有历任县令为之周旋,莳花已为当地一类进项,京中各处花鸟鱼虫贸肆中多有售卖,或直达富贵官宦人家案头清供,甚至大内深宫中亦不乏花神芳灵。是以魏平县繁华不亚于城,京中人又称花神县。 纸鸢春华,熏风乳燕,谢阑透过车驾纱帘,不住张望着。入县城前,便见游春踏青之人络绎不绝,田野之间搭设丛丛裙幄锦帐,可见姝女彩衣扑蝶,狡童斗草耍乐;阮水之畔修禊祈禳盛景,情人相携采兰,兼之雅士流觞曲水,待到入得城中,更是万人空巷。 魏平县中供奉女夷观,观中塑有其辖下七十二仙像,离道观还有颇远的距离,谢阑便见其间好似被雪云笼罩,细看之下,竟是琼苞累枝,如华盖天幕般,花雨漫天。 秦沧翎替他拂去了落在幕篱上几近透明的轻软花瓣,谢阑透过如雾的轻纱,见少年朦胧的俊逸面庞,微微翘起的唇角噙笑。 “第三任掌门师祖乃是当时大司空魏溪的第一个女儿,魏溪本欲使其待字闺中直至出嫁,然而七岁那年师祖一场大病,魏溪将师祖送往此处灵笈观中修养,女夷娘娘当时便是师祖唯一随行的家人。” “船行茕峡时,天际掠过一只白鹤,盘桓不欲去,衔一枚灵果予掌门师祖,她吃下后一直将果核含在口中,直至到了灵笈观。因着不欲让人察觉她口中果核,掌门师祖一直不肯说话,观内女冠真人们皆以为她路途太过劳累,怕有不测,遣人去为她寻医馆中的大夫来。” “当时真君业已得道,掌任太行乃是第二任掌门凌渊道长穆少子。穆少子道长恰路过观外,为掌门师祖诊脉,只道是并无大碍,随后将师祖与女夷娘娘两人领到院后,让师祖吐出口中果核。女夷娘娘将果核埋入土中,凌渊道长询问师祖是否愿随自己上太行中,作他亲传弟子,掌门师祖便答应了。” “多年后凌渊道长仙去,掌门师祖云游四海,女夷娘娘回到灵笈观中,那果核已是生成一株皎然仙树,名曰白槎,祷之无有不应。女夷娘娘在树下参悟十年,终是在二月十五那日,由掌门师祖接去了天庭,从此灵笈观改名花神观。” 入得观中,仙树高约五丈有余,通体无一丝杂色,遒结粗壮的茎干羊脂白玉也似,需得五六人方可合抱,叶如银箔,白槎花缤纷碎玉素琼,飞舞充盈于天地间。 今日祭祀花神娘娘,许多年轻男女结伴于观中,谢阑见得那白槎低垂的枝丫上挂满了鲜妍红绳,绳下系着在风中轻旋的淡色彩笺。秦沧翎随手摸出几枚铜钱,在神观中观祝处买来两张纸笺,凑到谢阑身边附耳低声几句,谢阑轻轻点了点头,少年笑得腼腆,两人各自提了笔写下了一行字,折叠后分别以红绳系上。 走到通明如雪玉般的高大神木下,观中的姑娘们至秦沧翎入观时起,无不偷偷打量着这引人注目的少年,却见那俊美小郎君蓦然腾身而起,猫儿般轻捷,足下几点,直直蹿上至神木最顶端树梢上,女子们无不惊呼出声,然而漫天蔽日的丫杈,他竟是不曾碰掉一枝一叶。 少年身形似轻若鸿毛,立于纤细的树枝上,将红线系在最高那朵晶莹剔透的白槎花下,回眸对抬头仰望他的谢阑遥遥一笑,薄雪似的花瓣掠过秦沧翎眉梢眼角,星眸流转,神光烨然。 午时,秦沧翎挑了一家名作流泽的高档食肆,底楼跑堂小二一见少年甚是殷勤,忙不迭将两人迎上了三楼临窗雅厢。 店家奉上热布巾与香胰供客人净手拭面,秦沧翎未看水牌,直接 分卷阅读125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流利报出一串菜名,皆是现下时令佳肴,魏平常以莳花入膳,少年便点了不少新奇美食与谢阑品尝。 待得所有菜品都已是呈上来后,少年吩咐道:“这里不需你们服侍,莫要打扰我与娘子谈话。”门帘垂下,银铃微微一响后复归安静,秦沧翎取下了谢阑头上的幕篱,见他已是羞窘地满脸通红,不由轻笑着亲了亲他,也不揶揄,转而道:“阑哥哥,这家的鲜花糕饼非常好吃,特别是尚还热腾的时候。”说罢从笼屉中拣了捏作玫瑰花形的一块,喂到他唇边。 谢阑低头咬住,只觉满口化开玫瑰的馥郁芳香,不由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块,柔软的舌尖舔舐过秦沧翎的指尖,引得少年胸口漫涨着似是打翻了蜜罐般的腻甜。 接下来的一餐真真吃得煎熬,既然已是开了荤,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如何还能经得起任何撩拨,秦沧翎心猿意马,然而他毕竟脸皮薄,白日宣淫且在这闹市间太过刺激,最后只是缠着谢阑索吻,两人相拥缠绵缱绻了好一会儿,直至欲火在这个亲吻间温柔平息,方才喘息着分开。 捏着少年脸颊轻轻地扯了扯,秦沧翎顺势抱住了谢阑的腰肢,埋在他颈窝里,又撒娇似的唤了一声:“娘子。” 谢阑回抱住少年,在他发顶软软落下一吻。 突听得楼下街市上喧嚷鼓乐声,秦沧翎抬起头,对谢阑道:“阑哥哥,是戏台上在演《白槎仙踪》呢,这一出唱的便是女夷娘娘与掌门师祖的故事。”谢阑听得些好奇,不由卷起了竹帘,向下望去。 但见街头上所搭的高大戏台边围满了人,台上两个八九岁的玉雪玲珑的女孩子,分别一身主婢装束,虽嗓音尚为稚嫩清脆,颦笑间亦是活灵活现,却倒是有趣得紧。因着从高处看去,可见绘绣场景的纱帘幕布后一人提着扎口麻袋,从顶头倾倒下捡拾的白槎花,一旁风机鼓动,雪瓣纷纷扬扬洒下,谢阑没有怎么看清,便见两个女孩提着裙摆轻盈旋身,白花随之翩跹,转眼间便化作两个峨冠广袖的妙龄娘子,迎来台下围观众人高声喝彩。 谢阑不由得微微探出身去,饶有兴趣地看着,突地只觉两道灼热的视线,不由头一偏,便见长街对面另一家酒肆二楼上,迎风飘舞的石榴红招子旁,一人立于窗边,正直直地望向他。 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了,人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手上一松,杯中泼了花露的滚烫甜茶倾洒而下。 秦沧翎眼疾手快地将谢阑拉到怀里,幸是没有被茶水溅到,却只觉怀中人身子在微微发抖。 “阑哥哥!怎了?” 谢阑紧紧地扣住少年的臂膀,颤声道:“刚刚对面酒肆中的人看到我了……裴萌……是大理寺的少卿裴萌,他是我同年,曾与我相熟……他身边的人,是衡机的天枢统领江鸣皋!” 全文大修,海棠修文非常麻烦+慢,如果网速还很卡的小天使可以用订阅去微博 @一川浮槎 找我要前四十三章txt 44昔年 剧情章节 第四十四章 从轱辘下拉出沉甸甸的一桶水,木桶中清澈冰凉的井水在幽幽的天光下晃荡着一点细微的黎明光亮,漂浮几片轻软花瓣,裴萌仰起脖颈,直接将其从头顶倾倒而下,浇湿了赤裸的上半身。 柔茸的幼苔被残水浸润得莹绿,远处几声公鸡吊嗓子似的啼鸣,巷子口隐隐传来木鱼“笃笃”的悠远声响与屐履曳过青石地的细微之音,裴萌一手抓过搭在井架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头脸,一面朝门口走去。 时令方才过了立夏,天气尚不算难熬,但现在卯时还未过一刻,却开始一丝丝地燥热起来。傩伽寺的僧人清明之后,便每日五更起于南华坊中挨家各户循门报晓,门桥市井已是点烛张罗,沽卖喧嚣声也渐起了。 裴萌将将练完了一整套空明拳法,满身大汗,整桶水浇下去,只觉浑身毛孔都张了开来,透心沁凉,甚是舒爽。他抱下了压在隔板上的大卵石,揭开隔板,从院门口的一口未盛水的大缸中抱出袋麻布装的米包,约莫一斗左右。拉开大门,却见那玉绦淄衣的细瘦背影正巧转过巷口,昨日婚礼时抛洒燃放遗留的彩纸屑与大红爆竹皮尚未洒扫,铺撒了一整巷,屐履与木鱼的声音也很快便掠过了,裴萌略略蹙眉,倒也不甚在意,只回身,将米包复又搁回了缸中。 突地一侧偏门打开,转过脸便见一道纤长单薄身形走入院中,回身栓上了门。那人十六七岁的年纪,一手挽着只竹篮,码放着两卷荷钱扎裹肋条肉与一捆水灵灵的齐整荠菜,并些纸装的糕饼果子同蕉叶包的一叠面皮,另手中拎着挂七枚鸡蛋;长发简单地以根桃木簪挽了,一身软薄的半旧湖水夏衫,薄袜丝履,不过是在叉巷道那摆摊行贩的早市采买今日简单吃食的装束,落拓却掩不去那脱俗姿容。 低垂着眸子,像是在思索什么,不曾望见大门青瓷缸旁有些怔愣的裴萌,径自走进厨房中去了。 裴萌有些窘迫,心底不知道为何会因现下这幅半身赤裸的狼狈样子略感尴尬,又有些庆幸他并未留意自己,不由蹑足走回井架边抄起搭挂的汗湿衣裳,回了自己的偏厢。 分卷阅读126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此处是所两进的小院,坐落在南华坊桐溪巷子里,在梁都洛京这天下极致富贵繁华之地,甚是不起眼,可是若要仅同一人分摊租赁花销,于裴萌而言,也是断然负担不起的。 百物皆贵,居大不易,他如今能安然在这般一方僻静院落里,已是十二万分幸运了。丰乐坊中那脏乱污秽鸽笼也似的狭窄隔间,白日闹嚷不休,半夜三更听得暗娼在一张木板之隔外淫乱声音,与醉汉辱骂殴打妻儿的响动,却也再同他无关了。 院子甚是清净雅致,青石板铺地,鹅暖石漫作小径,腻白墙垣下栽种细叶纤竹,掩映一明二暗三间过的房舍;水磨石台矶边生着丛丛香草,另有芭蕉梨花等高木并栀子山茶一类灌乔。所谓桐溪巷,弄外梧桐半展枝叶入庭中,一缘清澈浅溪环经邻里人家,小院墙下开一罅隙引支流入院中搭设的理台,残水复延青石板开沟盘旋花木菜畦而出。 不知为何院中无甚活物,无论那鸡鸭鹅等寻常家禽,主人家宁可去夜市上买回来捕鼠的器具安置在屋舍角落,也没有养猫儿狗儿,唯有盛着碗莲的水缸中几尾小红鱼。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人养了条狗儿,自己如今怕也无缘在此处了。 天光破晓,用细布仔细擦过的头发已几乎干了,在铜镜前束起冠,思及此处,裴萌心不在焉地披上了衣裳,灶上笼屉热糍糕的香味飘来,隐隐听得厨案上刀板动静,他喉头不由上下微滑,胃部也随之蠕动——少年正是长身体抽条的时候,起床后好一段时辰了,甚是饥饿。却有些出神,心中思量,那人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却浆洗洒扫、做饭补衣无一不通,明明是承了他的情,自己年岁也比他大些,反倒处处受他照顾。 净面洗手,走入厨房中,昨日买回来养在水盆中的虾子已是被开背取线,细细剁成虾泥了。谢阑正从锅中捞起焯水的荠菜,回过头,苍白的脸上一双幽幽的眸子好似两颗莹润的黑水晶,在氤氲的雪白蒸汽中愈发夺目,轻声道:“长芒,今早做一餐虾茸荠菜馄饨,烦你帮我去折几根小葱……” 裴萌应了一声,到后院菜畦处撅了三缕细薤,在理台上洗净,回来但见谢阑已是将荠菜挤干水切碎,从橱中寻了只大陶碗,将虾肉荠菜倒入后添了些盐酱料酒,又磕了只鸡蛋,以长筷搅拌着,台上那芭蕉叶裹的一包面皮已是被打开了。 待谢阑切了葱花后,裴萌帮他将菜板与刀具洗净,正以细布擦拭着,突听得前院院门铜扣撞击木板的声响。 谢阑闻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嘴唇微微颤抖,有些惶然地望向裴萌。见状,裴萌心下一凛,不由安慰道:“尽之,没事儿,悟生小师父尚未来收今日求化,想来应是他了。” 似是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谢阑搁下了陶碗,在挂布上擦了擦手,点头道:“好……那我去应门罢……” 裴萌抱起陶碗,从牖窗间望着那纤瘦的身子走向前院,取开了闩栓,打开了门。 他只听得谢阑错愕的一声什么,太过于微弱了,不甚清楚,随即见似是两人闪身入院中,惊喜道:“阿阑!”裴萌不由想要走出厨房去,探头一望,但见其中一人抬臂紧紧搂住谢阑,谢阑也情不自禁地回抱了他。 裴萌愣怔当场,两人松开对方后,模模糊糊听得他们急切地追问着谢阑什么,那人面上柔柔地展开了微笑,却是他这一月来从未有见过的,真正的笑容。 谢阑却是回转过身来,对两人说了什么,引他们走入了院中。 裴萌从厨房中走出,谢阑唤道:“长芒!”身后两名少年方才探出身来,都是同谢阑裴萌差不多的年纪,一人长身玉立,刺雪裳犀束带,面若冠玉,丰神俊朗;另一人身量较之谢阑略矮些许,青缎折袖,八宝銮绦,形容甚为秀气,皆是芝兰玉树之姿,令人望而心下欢喜的模样。 姣美的少年见得裴萌,略为讶然道:“阿阑,这是你的朋友吗?” 裴萌心下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谢阑却是毫不犹豫地微微颔首,笑道:“是。” 少年笑得双眼月牙儿似地眯起来,脆声道:“既是阿阑的朋友,那也是在下的好友,小生徐异,字洵美。”抽出腰间一并牙骨鹅毛的彩绘折扇,一点身旁少年,“这位乃在下表兄,姓聿明名骁,字英捷,试问兄台高姓大名?” 只见二人气度举止,他心下知晓定是京中哪家高门公子,虽不知为何谢阑闭不出户近两月的时日,他们方才寻上门来,但徐异性子跳脱活泼,聿明骁温雅可亲,裴萌已是看出了什么,略略有些羞窘,回礼道:“折煞了,在下姓裴,单名一个萌字,表字长芒,聿明兄与徐兄称我长芒便是。” 一番寒暄,三人便算认识了,谢阑道:“……英捷,还有归……阿异,这么早,你们用早膳了吗?” 徐异有些脸红,道:“没有呢,我和表哥趁天不亮偷偷溜出来的。” 谢阑点了点头:“没事儿,我与你们做早膳吃……就是有些粗陋,你俩莫要嫌弃……”徐异一听,拉着聿明骁想要去厨房中看看,谢阑向他歉然一笑,裴萌从善如流道:“我去收拾花架下的桌子,早膳便 分卷阅读127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摆在那处吃罢。” 这几日无雨无风,裴萌与谢阑早晚常在抱厦外搭设的花架下吃饭,只是一夜过去,藤萝落了许多,裴萌拂去淡紫的花瓣,去理台边打湿了抹布。厨间内谢阑站在案台边包着馄饨,今日所买芭蕉裹的面皮本是他们二人两天早膳的量,看来现下需要全部包了。 交谈声低低地传来,聿明骁道:“阿阑,你怎生瘦了这么多……那日宴会后你怎没有去我的寝卧歇息?后来你一直没有来太学,我去问先生,先生只说你请了病假。” 徐异也在一旁帮忙替谢阑包馄饨,忧心道:“我们去谢府寻你,但是你弟弟道你没有回谢府,说你大概是去自己的那处私宅住了,可是房契不再,他不知这处具体位置……我好生气恼,已有一旬日子了,你失踪了这么久他们竟然那般无动于衷……清明时候,父亲要携我们一家出城去庄子上住些时日,聿哥哥也脱不开身,好在你写信回了谢府道还会在外住些日子,我们晓得了你平安放下了心,所以今日才寻来了……” 几声脆声响动,却是徐异在橱柜里取出了盛膳碗碟,聿明骁后面的话语便听得不甚清楚,只听得谢阑低声道:“……我无事,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那日……我酒醒了,便自行回来。只是吹了晚风,发了几日热。后来出事,还是多亏了长芒兄。” 徐异忙追问道:“怎了?” “我不在的时日,隔壁赵婶子的婵姑娘一直替我照顾花草,见我身子不适,她便去紫金官药铺里请刘大夫来,长芒在药铺帮工,便一道来了……却在临走时问了我些日常邻里的事儿……我当时烧得晕晕乎乎的,便没有说什么。” 谢阑往锅中舀了几瓢水,拿火钳拨了拨灶中炭火,“岂知竟是有几个流窜的匪寇,京兆府一直未曾拿住的,盯上了这处巷子僻静隐蔽,我又独居,家中又没有个护院的狗儿,他们欲要半夜翻墙行窃……长芒发现了他们刻在院门墙根下的记号,便去了那边水虎翼巷的武侯卫,道明利害,南华坊的六街徼巡齐郎将便领了人埋伏,将几个盗徒一并拿了……” “后来我去紫金官药铺问了刘大夫,刘大夫道他一日不止在药铺中打这一份工,那天不知为何没有来,我便记了他的住处,买了些纸墨书册权作谢礼,去了丰乐坊的旋罗巷。” 谢阑垂着眸子,抿了抿鬓边碎发,将包好的虾茸荠菜混沌下到锅中,道:“旁的丹虹街边又新开了家瓦舍,那处人愈发多起来,周遭一应物价都有上涨。前一夜楼间起了火,将长芒屋子里的好些东西烧毁了,也没了租赁文书,东家便仗着要涨房金。他据理力争,被撵了出去,好巧被我赶上了……长芒是将要参加下一科的,我有心谢他,又觉得那处实是有些乱,定是影响读书的,且我独居也的确不大安全,便邀他一同住下了。” 捞起已是浮锅的馄饨各盛了一碗,拿小碟简单调了些蘸料,又取了笼屉里的热糍糕,三人将吃食端出,裴萌已是用小灶烧了一壶热水,替他们各泡了盏清茶。 一顿早餐甚是和乐,这些日子,谢阑虽尽量收敛,独处时却总是悒悒不安,那日缉拿盗匪时又受了惊吓,晚间也是噩梦断续;此番得见友人,心绪舒展,徐异与聿明骁也是随和开朗的性子,谢阑脸上也终是见了笑颜。 膳后,徐异自告奋勇收拾碗筷,突然听得巷中敲门声响,紧接着便是赵家小娘子脆生生的答应声音。裴萌去开门,但见巷中两个青衣沙弥,其中一人唤作悟生,便是傩伽寺中南华坊这一带街巷的报晓求化僧人。谢阑每隔一旬便会为傩伽寺准备一斗左右米粮,提前一日放在门口水缸中,今儿清晨却不知为何他没有上门来取。 悟生见裴萌抱了袋米来,合手一礼,道:“赵檀越,裴檀越,昨日刘家操办喜事,主母娘子道是宴后厨下留下的一应蔬果米菜都赠与鄙寺,让小僧今日报晓后寻只拖车来取,可方才我与师兄敲门一直不见有应答,却似是无人的模样,冒昧叨扰二位,求问今日可有见过刘家的人?” 赵素婵摇了摇头,裴萌方才觉出一直隐于心头未想破的那点不对——昨日刘家幺子娶亲,怎样新妇都应该同丈夫一道辰时起身为公婆敬茶才对,现下隔壁院中却全无动静,那最喜在悟生报晓路过时隔着门板狂吠的黄狗,今早便不曾作声。 谢阑与聿明骁、徐异三人也出来了,同两位僧人一道又扣了扣隔壁刘家的门,依然不见回应,裴萌试探着从门板罅隙间望去,却被吓了一跳——刘家那黄狗死在门口不远处,吐着舌头翻着眼睛,端的是十分可怖。 镇定下来后,裴萌心下发沉,让几人都退开一些,狠狠一个旋踢,便踹断了刘家闩栓,木屑飞溅,大门在“砰”的一声巨响中打开。 街坊邻里陆陆续续地聚集起来,院中依然死寂一片,裴萌对谢阑道:“你同聿明兄他们去水虎翼巷寻武侯卫来,出事了。”说罢与邻里相熟的几人进了刘家宅子中。谢阑忧心忡忡望着他,道:“你也小心。”便同聿明骁徐异两人挤出了人群。 一城风絮携着飞雪也似的白槎花儿飘舞,美不胜收,裴萌抿了抿杯中桃花酿, 分卷阅读128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在窗口伫立良久。 出京前的日子,他在大理寺库房内,挑灯夜览,从浩瀚卷宗中翻寻草蛇灰线。一段时间下来,竟觉眸子酸涩,吴太医看了后,嘱咐近来不可再过度用眼,需得按时每日热敷按揉。 这条大街宽敞近七丈,他曾经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竟是只能看见那人隐约的轮廓。 “裴兄?”身后传来了江鸣皋询问的声音,回头但见他端回一盘精致的莳花四喜饺,疑惑地探头望向窗外,却不见任何异样。 裴萌轻轻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那空无一人,竹帘早已垂下多时的窗扇,坐到了桌旁,道:“无事,方才见楼下唱戏,曲目新奇,便听了一会儿。” 擎觞楼顶铺设着层层琉璃瓦,少年身形轻捷如一只飞鸟儿般,灵巧落在那镌雕的天人乘飞鹿像上。静默了一会儿,但听得足下绮窗间,裴萌的那一句“无事”,不由微微侧过脸,望向身后伏在背上的谢阑。 幕篱下,谢阑的面容不甚清晰,他只是轻轻地将头微微靠在少年肩上,悄声道:“阿翎,走罢。” 我回来了……前文全部大修了一遍,觉得麻烦的妹子可以去我的微博@一川浮槎 拿订阅找我要txt 裴萌在第一卷第十三章就出场过_(:з」∠)_ 聿明骁是太子,他就是把名姓倒过来,然后因为没有聿姓所以就姓聿明 徐异就是徐归荑妹子,后来的太子妃,“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45鹤唳 剧情章节 第四十五章 花朝节后二日,南太行山道,裴萌同江鸣皋随行夏响慕身后。 山色苍翠,春霭轻薄,两人具是折袖翻领,躞带络鞮,一袭流觞锦裁剪四品官袍收束腰身,甚是利落干练,刺绘之踏水獬廌与星云白泽一暗一明。走动间,两只祥瑞神兽栩栩如生般追随着夏响慕碧青袍角上的翩飞仙鹤。 远远但见石阶尽头之处矗立峥嵘一座恢弘石碑,竟是十丈嶙峋怪岩凌空劈断,复以刀剑为笔聿,于其上书就磅礴“太行”二字,浩然之意贯彻,犹存当年斩破天地灵威。 裴萌并江鸣皋心下凛然,不由地肃而起敬,竟是未曾立时注意到从石碑后转出之人,再又细瞧下,旁的却还跟着两个白白灰花的毛团儿。 待到近了,两人只见那人年纪极轻,似是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容标志,唇红齿白,身披潇散大袖袍,足踏流丝步云履,峨冠博带,飒然出尘,竟是派中长老装束;脚边那俩毛团,却是只雪色狮子猫儿同条霜色黑白层叠的小狗。 迎接之人正是太行第二十三代亲传弟子,前任掌门越灵独子,澹台律同门小师弟越战羿。 猫儿原先还在越战羿腿旁靠着,现下远远的颠颠跑来绕着夏响慕喵喵叫唤要抱它起来,越战羿已是迎向来人,夏响慕一把抄起猫儿,拍了拍於菟儿的屁股,轻声道:“去找师尊,朝中来的大人已是到了。” 猫儿转个圈儿,“喵”了一声,轻捷地奔向山顶,小狗亦紧跟着去了,越战羿同两位朝廷命官相互见礼后,换作由他待客,引二人一路至东皇殿中。 东皇殿坐落南太行之巅,偌大恢弘,乃派中圣地。 步入正堂,但见一人立于殿中,玉山累峙,风华卓然;其身后屹立一座十丈余高太一真君塑像,天光自雪亮琉璃瓦顶漫洒,塑像镶镀金辉,似是合和四海八荒诸天星汉,以诠释阴阳所谓之道。 殿中陈列太行一派创立四百年间,自真君得道飞升后,共二十一位镇山掌门画像,塑像前设一小叶紫檀台,真君所遗昊天宝剑并二十年前延初帝赐予丹书金券陈列于上,两侧擎玉高炉中,罗天九和香青烟溢落。 裴萌从怀里取出一只沥漆戗金长盒,从中展开犀轴金绫绣龙圣旨,身前太行掌门澹台律并随立身后的江鸣皋越战羿二人,皆取腰间佩剑,以剑作笏,躬身受令。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山川壁障,拱卫金瓯无缺;七道首席,遴甄天下英才。太行二十三任镇山掌门,其性之义,其行之良,兹以尔澹台律为大梁国师,锡之敕命,兼御江北武林。” 澹台律从裴萌手中接过诏书,将圣旨摆上案几,焚香祝祷三拜。 此诏因只是提前知会,今年白岳武林大会上方才于天下人前正式宣读,是以仪式尚简,无那前簇后拥捧盒托盏的内侍宫娥,与繁缛礼节,只是由从四品大理寺少卿裴萌代为澹台律宣读。 待至礼毕,江鸣皋上前一步,抱拳施礼:“贺喜澹台掌门受封国师,”触及他深潭无波的漆黑眸子,江鸣皋竟是不由下意识避了避,心下不明那莫名的抵触从何而来,只是道,“在下衡机天枢部统领江鸣皋,奉陛下密令与澹台掌门,望与掌门寻一处僻静之所详谈,劳烦遣退暂无他事之人,有所失礼逾越之处,还请国师体谅则个。” 澹台律点头称是,嗓音温润如月华上水,此时但见从偏殿中行出一个少年,容似皎月,质若寒波,行至近前,向两人抱拳施礼,澹台律道:“此乃在下幼徒,出身棠溪琼萼山庄,唤作秦沧 分卷阅读129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翎,”复又转向少年,道,“阿翎,便由你领裴大人去后山为师扶留居中罢。” 裴萌虽在桐溪巷中时日着实不算长,然而弄中人家对最里一家实在太过好奇——时常空置但并不租赁也罢,便是来人,也只唯有一位天仙儿也似的贵家公子,活了块七十年的王老头都说从未见过如此标志的郎君。 然而这位容色姝丽的公子,却每每独身一人,院中没有小厮书童使唤,更无婢女丫鬟服侍;隔日有一老汉坐着牛车送来柴火灶炭与米肉蔬果,牛车入不得巷中,那公子便从院中出来自行搬送,每每不忘为老汉灌满水囊,除此之外,基本不再出门。 唯有赵家的婵姑娘是个例外,她本是惜芳怜英之人,于花木一道上颇有建树,常于院子中栽种些小盆栽,托表哥到相国寺百姓交易日上卖去。一日运送培植泥土的麻袋不慎倾覆在那公子家门口,婵姑娘一身粗布衣裳,扎着方巾,花着张脸儿,慌张地清理。 那位公子本欲出门,便被堵住了,却不曾苛责,只是帮她一道拾掇。两人自此便相熟了起来,后来竟是将一把外院钥匙交予赵银婵,托她在其不在时照顾院中花木。 裴萌来后,他本是市井长大,不似谢阑那般疏离怕生,加之旁人多存了从他这处打探谢阑的心思,裴萌很快便与巷中同龄少年结交熟识。 嗅到了一丝血锈气息,好似落入清澈中的一滴红水,丝丝缕缕地弥散开来。 刘家两代前也颇为富足,刘家曾老太爷是京畿乡间的豪绅,续娶的填房张氏生了四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刘兴业,万分溺爱,骄纵异常。 曾老太爷走后,刘兴业与其妻子马氏不事家中经营,为夫的吃喝嫖赌作耍了个遍,为妻的纵欲享乐山珍海味绫罗锦绸不断,家底坐吃山空。 直到刘兴业被人下套在窑子里输去大半身家,因不肯交老实认命交了赌金,被人毒打一顿后人财两空,最终马氏只能带着儿子举家搬回京中这处原先作租赁的刘家老宅中住。 儿子刘长正跟他爹像了个十足十,都是下流好色的胚子,因着亏空了身体,又吃了那害人的红丸,十多年的媳妇改嫁走人,只为他们老刘家留下一个先天不足的孙儿刘从敏。 但马氏毕竟私藏了些体己首饰银子,刘宅中多番削减仆婢,加上刘从敏长大管家后俭省用度,开源节流,倒也留了两分体面在。 不过马氏自从知道裴萌与谢阑搬来半月左右便考上了举人,自己那本因得中秀才便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的孙儿,不再是这桐溪巷子里最得脸的读书人后,便常常阴阳怪气地不待见他与谢阑。 裴萌本也讨厌他家那仗势欺人的黄狗儿,故而连走他们家门前过都少。 昨日刘长正竟是借口儿子考上秀才,秀才相公的亲爹需得庆祝,从怡红馆里抬了一方妓女回家纳为小妾,谢阑同裴萌自是不可能去吃喜酒,倒是好奇平日里吝啬得雁过拔毛的马氏,怎会慷慨到今日让傩伽寺的僧人,来取昨日做席后余下的米面蔬果。 入院查看的七人,四个皆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令外的三人则是年纪稍长的妇人,其余人皆拥挤在院门口,对着那死状凄惨的黄狗儿指指点点。住在桐溪巷口的吴家七郎同刘家孙子自小一同长大,便高声喊道:“从敏!从敏!”却依然无人应答。 但见屋舍大门虚掩着,几人穿过了花厅,到达第一间马氏的主厢前。 林家的大婶和刁家三媳妇儿与马氏素来交好,虽马氏年过半百,但毕竟是妇人房中,也不方便几个未成家的年轻男子,便自行进了去。 两人入内,但见屋中昏暗,平日端茶水做针线的服侍的小丫头可儿不知所踪,两人唤了好几声“老姐姐”,才猛然惊觉厢房角落的妆镜前,坐着个头发花白斑驳的妇人,似是在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 妇人依然穿着昨日儿子纳妾时的件簇新绛红福禄寿喜绸缎褂子,鬓发散开,不见钗环,背对她俩,不声不响。因着没了那平日里细致蘸刨水的梳拢和遮掩的假髻,头皮上毛发稀疏,隐隐可见缕杂银丝。两人面面相觑,还是林家大婶胆儿大,又唤了声“老姐姐”,上前去推她肩膀。 谁料尚未碰到,不过鞋尖儿一个不小心踢上那極木几子,也不重,马氏便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来——一张脸上黑污狰狞纵横,双瞳血肿暴突,如同佛祖座下那噬人的凶煞夜叉般端的骇人可怖,惊吓两人厉声惨叫,守在外面的人登时冲了进来。 裴萌一见,便知这人已是死透了,并未多作理会,救人要进,只是沉下了脸,拉着吴七郎往那间门口洒着红枣干花生桂圆与莲子的“新婚洞房”去了。 房门未锁,屋内本应是一派喜气盈盈的红艳,床铺上却已是被血浸润透了,洇漫干涸后成了黑色锈痕,昨日春风得意的刘长正躺在床上,胸口上插着一把镀金的剪子,血喷了满脸,胡子黏成一团,双眼圆瞪,竟是死不瞑目。 但听得院外门口已经传来了高声吆赶驱散的呼喝声音,显是武侯卫已经到了,裴萌强忍着作呃的难受,拉着吴七郎推开了最后一间房门。 入目的便是一 分卷阅读130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双悠悠的红绣鞋,抬头望去,房梁上的女子穿着新娘鲜妍嫁衣,绣着牡丹花儿的长裙垂坠,嫣红蔻丹掐进手中根根折断,滴答下的血已经干涸,浓妆艳抹也掩不去青紫淤血的面皮与那根吊出老长的舌头。 吴七郎已扶着房门口青花瓷的大摆瓶子呕吐起来,裴萌却是猛地冲向了尸体般瘫软在床之人,狠点他几处穴道,将人扶起来往后背狠狠一拍,刘从敏咳出一口淤痰,回魂便见到面前獠鬼似的上吊僵尸,登时双眼一翻,吓得放声大叫,在房中上蹿下跳起来。 南华坊的武侯卫们冲进房中,见到的便是一个衣衫不整的癫狂疯子,在吊死着个女人的屋子里手舞足蹈,一边嚎哭一边狂态毕现地大吼着:“霍飞白!霍飞白!霍飞白!” 裴萌踏步入内,秦沧翎并未随同。 他走入偏厅,便见窗边立着两人。 霍飞白望向他,眸色复杂,谢阑似是方才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回首见他,只是微微牵动唇角:“长芒,久违了。” 圣旨有参考以及改动 46吐魄 第四十六章 吐魄 两人对坐榻上,此处乃东皇殿中一方待客雅间,不同大堂内肃穆庄凝,陈设朴拙质简,颇为清幽雅致;临窗但见檐外苍翠山石间垂挂一匹白练悬泉,于天光下似长虹饮涧,若银龙飞雪,倾泻间腾入崖下轻云薄岚与柔烟流霓中去了。 瀑布之音仿佛漱玉溅珠,盖过了雅间内交谈声,却并不影响房内两人听觉,倒实万分适宜在此处密谈,不怕被有心的人偷听了去。 白玉碾,红罗筛,铫煎黄蕊色,杯转曲尘花。澹台律提过红泥小炉上一只粗陶小釜,牵袖往盛着细腻茶粉的厚胎绀黑银毫盏中斟入微沸初漾滚水。 炙盏注汤,两相融溶,氤氲茶汤碧莹如翡翠;点花转筅,环回击拂,起先点点轻沫泛起,如疏星淡月,少顷细腻浮饽积聚,似堆雪凝乳,咬盏衔沿,经久不散。 江鸣皋虽不精于茶道,但自从追随新帝,应酬交际间业已是见惯极致雍容风雅;然而面前之人动作不带附庸卖弄,真真入画谪仙般,山间雾霭清风伴满室淡香焚烟,衬得那与谢阑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面容,愈发出尘超然。 当初龙泉山上,因着是他将人从崖下石窟背出,是以萧溟从未在自己面前遮掩过谢阑一事,还特允了他出入凝华宫与玉隐堂的权力。 一次例行汇报,陈旭全进殿中通传,出来后只是道陛下暂不得方便,劳烦他还需得等一会儿。 敏锐的耳力捕捉三丈开外,那架十二洛神折屏后传来柔柔哀泣的声音:“……有人来了……呜……不要了,有人……” 但听得萧溟轻喘笑着:“说着不要,听得来人了你怎咬得愈发紧……下面跟发大水了似的,朕今日干不死你这骚货……” 接着便是唇舌相濡肉体撞击的淫糜声响,闷闷的抽噎与浅浅啜泣,又过了近一刻钟的功夫,方才听得内里让传水。 待到他步入堂中时,便见得那人坐在萧溟身边,一身轻软的皎月春衫尚算齐整,眼角还沁着薄薄的晕红;许是怕太过怠慢,乌发以玉簪草草束了,落了长长的几缕垂在雪白脖颈边,如展翅般舒展优美的锁骨上,几点嫣红吻痕愈发显眼夺目。 他抬头望来,不期然同自己目光相撞,复又立时垂下头去了,只乖顺地跟只猫儿似的为自己与萧溟点茶调汤。 裴萌记得那十指莹润纤长白玉雕镌也似,行云流水般,同澹台律如今像了个十足十的模样。 “皆道‘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今日托掌门之福,方才真真得见这诗中具象。”低头啜饮一口,江鸣皋不由称赞:“一口之下但觉肌骨清爽,天灵通透,定是今年最先的一掐碧螺春了。” 澹台律微微点了点头,只道:“粗茶鄙陋,江统领不嫌弃在下便已是安心了。” 搁下盏,江鸣皋话入正题,沉声道:“今日同掌门密谈之事,涉及二十年前靖南一役。” 澹台律闻言,只是偏头望向窗外流烟堕雾,道:“往事如隔山岳,不想已是二十年过去了。” 江鸣皋微顿,敛去眸中神色,道:“先永安侯谢忱原其人,与掌门有旧,想来不必在下再过多说。谢忱庶出长子,名唤谢阑,行走东宫,乃从五品詹士府丞。前年仲冬岐王谋逆,兵临城下,形势凶险万分,谢阑令人封锁岐王府,对外只称控制岐王家眷,实则从中搜出几样珍贵宝物,并模仿其笔迹矫造圣旨。道他已为雍州昱王送去勤王求援,如若昱王回京前城破,命蛰伏京中的东宫死侍扮作岐王亲兵,于昱王大军压阵时,借岐王信物与圣旨,伺机为君清侧。” 江鸣皋眸色复杂,道:“不料岐王竟是勾结昔日江湖魔宗袭击后屠戮东宫,好在圣上当日同狄敕一战后得到衡机消息,拨君南下,也幸因这部暗棋,终是扭转乾坤…… “然而这位保全京中黎民万姓免遭生灵涂炭之人,东宫詹士府丞谢阑,那日龙泉山上,为掌门幼徒秦沧翎所救。陛下本欲表彰其功,然而谢阑已是身受重伤,只道是邪 分卷阅读131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徒未尽,恐牵累家人。陛下将其安置于元和行宫清净处养伤,然而去年仪仗至玉拂山避暑,遭残朔楼袭击,邪徒竟是将人一并掳走,陛下心急如焚,命衡机久久搜寻不得,最后得到消息,其人于罗鹄现身。” 澹台律不置可否,只静默聆听。 “先永安侯谢忱然已于年初二十三年冬病逝。旬日前,现永安侯谢黎整理旧物之时,发现尘封密函,遂从相国寺沉寂方丈处取回这一方镜匣,本是其父爱妾所遗。”从怀中取出一只攒犀错银丝方匣,精致异常,却是显是女子妆奁。 “先永安侯对谢阑之母身份讳莫如深,如今这方木匣重见天日,方恍知谢阑乃是其与重明谷前谷主容与卿之徒,令姊澹台音之子。” 妆奁开启后,但见冷光乍出,方知为一圆小镜;盒中放着一支雪玉嵌珠薄翅白蝶扶鬓簪,并一枚瓀玟芝兰佩,一卷画像同一叠泛黄信笺。 画像展开后,再见其上之人同澹台音如出一辙的容貌,复又读罢那一叠陈旧信笺,皆是澹台音笔迹;当年两人在军中,阿姊甚是忙碌,与谢忱常常不得相见,便寻了只信箱,置于帐中,空闲时投递信笺,虽在一处,却有几分鸿雁传书的期待与旖旎。不过是小女儿家的细碎话语,却仿佛音容相貌犹在。 最后一只玉匣,打开后,澹台律的手微微颤抖,虽早已知晓这注定的结局,然而当亲眼见到一抔细腻的粉末并灰白骨殖,依然痛如玩心剜骨,不由微微阖上了眸子。 这桩案子着实太过骇人听闻,一家尚算阔绰的富户,一夜之间,几乎遭到灭门之灾,马氏与儿子同其纳了不过一夜的小妾,一人被毒死,一人被锐器捅破了心脏,一人悬梁自尽,唯一一个秀才功名的孙儿被活生生吓成了疯子。 京中很久没有出这么大凶案了,京兆府之人很快便来接手这桩案子。当夜刘家的丫鬟仆役们都被下了足量的蒙汗药,全然无知无觉地直睡到被官差们往脸上洒了水方才转醒,个个一问三不知。 但当提及“霍飞白”这一名字时,所有人却又活泛起来,其中一个老仆哭天抹泪地控诉道:“青天大老爷要与我家老太太老爷做主啊!那人是个混不吝心肠歹毒的,因着我家老爷为露霜娘子赎身纳进房中,便三番五次地来我家宅上闹,此番定是他怀恨在心,害了我家老爷老太太啊!” 京兆府来人一问之下,方才知道这人乃是一介江湖人,年十九,与怡红馆的妓女露霜是相好,因刘兴业不中用后于房事上屡屡挫败,是以常折磨虐打嫖宿的妓女小倌,刘兴业的名声在章台柳巷中越来越坏,他本也不算太有钱,又无权无势,是以无人肯待见他,唯有露霜却常常能忍受下来。故而刘兴业动了将他收入房中的念头,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下了露霜。 霍飞白得知后便到了刘宅来与刘兴业商议,愿意出六十两银子换露霜身契,刘兴业狮子大开口张口讨价还价到三百两,霍飞白自是拿不出,几次三番上门皆被轰了出来,刘宅中人便道他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霍飞白此人,裴萌倒是见过两回,只觉得他是个实心眼的死脑筋,刘兴业摆明了是想敲诈他一笔,却一次次上门央求,又一次次地被扫落脸面。 当时京兆府尹虞英叡升任太子太师,调任填补空缺的荆州牧谭威尚在返京途中,人事变动,延初帝点了大理寺卿祝正诚暂时代掌京兆府诸事。又适逢京中地底排水渠十年一遇的疏通修补,京兆府与工部忙成一团乱麻,实在抽不出人手。 露霜自缢所用绳索乃是霍飞白的腰带,加之刘家仆婢异口同声指证霍飞白不安好心,刘家唯一活着的刘从敏疯了后又日日满口喊着霍飞白的名字。这些颇为疏漏的证据自是做不得铁论,然而京兆府行政不受上级约束,可当堂宣判死罪,无人在意他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霍飞白怎看都难逃一死,偏偏这事被白龙鱼服出宫来寻谢阑的二皇子萧聿与大学士之女,易钗而弁的徐归荑撞见了。 萧聿回宫偷偷向父皇讨了恩典,白龙鱼服接下了这桩悬案,虽是摸着石头过河,然而裴萌似是天生便十分适合这一行当,最后竟以他为查办主力,萧聿负责疏通关节,谢阑负责后勤与完善,捎带一个带着小厮四处探寻消息的徐归荑四人调查,最后还真的将案子破了。 谢阑淡道:“自那时起,我便知晓,你定然是将走上这条无偏无党之途,‘竭股肱之力,领理百官,辑穆万民,使其君生无废事,死无遗忧’。” “大理寺接管江湖武林,定是让你与江鸣皋从中斡旋寻我,”谢阑的目光清明如水,“可是若你存了带我回去的心思,我们也无话可说了。只当不曾相见罢……我曾经或许亦是有雄心壮志,已被萧溟亲手毁掉,不愿再你卷进这濯淖中。” 那日被房东赶出,少年背着行李包袱,想着暂且去桥洞下与乞丐凑合一夜,明日再做打算,牙关紧咬,那时年岁尚小,虽自幼失孤,然而母亲一直竭尽可能地送他入私塾读书,自以为已是可以顶天立地,负担起母亲的下半生,黄昏细雨中一望无措,再也不复方才理直气壮,不由得涌出泪来。 便是那时,有人从身后唤住了 分卷阅读132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他。 “尽之……”喉头哽动,他终只是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那只雕刻‘令羽’二字的暖玉羊脂佩,放到了谢阑手中,转身离去。 写得我要挂了……狗血狗血狗血狗血啊啊啊狗血不足…… 47隐昧 第四十七章 隐昧 谢阑依然穿着起身时那件薄薄的杏色晨衣,靠在秦沧翎的怀里,胸口以下盖着毯子。 天边划过一道白闪,轰隆隐然,腰腹上本横亘着一温温热热之物,听得雷声,哆嗦着动了动。谢阑撩开毯子看了看,便见於菟儿已是蜷了起来,抖抖瑟瑟个不住。怜爱地摸摸它,用毯子将猫儿团了团抱住了。 那日谢阑裴萌二人相见,当年两人合居在桐溪巷子中的那段时光,情形依然历历在目,谢阑却不欲再让裴萌同自己有太多羁绊。 现任大理寺卿濮文世本是永定朝时期所遗老臣,醉心断案洗冤,多年来哭着喊着不愿升迁调任。 然而岁月不饶人,老寺卿终是将至不得不祈骸骨归乡的养老之龄。裴萌如今年纪轻轻已当上了右少卿,虽资历尚不如左少卿苏尉,然苏尉志非在此,且新朝换血后天纪帝多重年轻才干之辈,一改延初朝重用老臣稳重却垂暮的氛围。 谢阑囚困于凝华宫的时日,摘记批阅每日陈奉御前的奏章折本,知其对裴萌颇为看重。 倘若他于自己一事上牵连过深,恐遭萧溟的不喜与猜忌,无若以剑斩断三千烦丝,纵使此生再无相见,亦好过物是人非相对无言。 只是那日见了玉匣中骨灰后,谢阑复又失魂落魄好些日子,澹台律只是道会将玉匣葬回归墟山间,墓旁留一片土地,将来葬他。 后霍飞白在见过谢阑与裴萌,便动身返回了天山,三日前,澹台律避入太行勾陈大阵中闭关。 自大理寺卿与衡机天枢营统领奉新帝之命东行至太行,参会掌门澹台律,已是两旬日子过去,现下便是惊蛰了。 澹台律闭关前复又为谢阑诊断脉案,让他暂时停了那服清絜渊玉散,只道是会有些不适,无甚大碍,让秦沧翎多照顾谢阑。 果不其然,这几日他总是从骨缝间泛出丝丝酸软来,便是秦沧翎曾经百试百灵的为他渡送一些舒缓的太一真气也无济于事。 今日晨起时天色便甚是阴沉,谢阑用过一餐暖胃的早膳,又犯了食困,秦沧翎便将人抱到了木石斋间那架罗汉床上。 少年宁心行炁,谢阑已是小睡一会儿复又转醒了,手中把玩着秘银的匕首,有些出神地打量着韬韫院中的这方书室。 木石斋于韬韫院中最东边,延展而建于一处溪山纡曲地,进出三间,修竹青松临窗,芳草缛苔漫庭。 室内清一色的花梨与湘妃竹家具陈设,这些时日来他大多时候皆陪伴澹台律左右,白日在扶留居中,只有晚间回秦沧翎的韬韫院寝卧中歇息;少年又曾道自己大多数藏书都在琼萼山庄,谢阑本以为这木石斋内湘秩卷籍不会太多,却不想依然摆满了五只大书柜。昨日晚间草草翻阅,便见其中不乏佚散的孤本珍册。 这张休憩所用的罗汉床位于碧纱橱内,槅扇上蒙着缥雪二色的软烟罗,床褥椅披隐囊等皆是上等的江南阔机丝罗缎,床上设了张髹漆螺钿小几,搁一提梁陶壶并两只陶盏。少年正是抽条的时候,耐不得饿,是以还有几碟豆粉糍糕、酸果酱山药与花丝玫瑰酥等冷吃甜点。 屋中无甚题匾字画,唯有少年那柄随身不离的鲨鲛鞘长剑悬挂墙壁,为这书卷之室平添几分越剑吴钩的凌冽之意。榻侧轩窗上挑银钩,竹帘半卷,风雨不入却可见如晦天色,白釉吊瓶中插着秦沧翎方才折来的几枝桃花。 裴萌受命负责玉拂山上残朔楼袭击一案,于萧溟被困的废墟中拾到了一只暖玉玉坠,以熔岩玉雕琢而成,稀世罕有,内藏醉心迷散药胆同两粒昂贵九转还丹。他同江湖朋友询问,方知晓此竟是琼萼山中少主秦沧翎贴身之物,只不知为何遗落那处。 几经疑点,裴萌翻阅洛京动乱间武林盟同官军于龙泉山间鏖战卷宗,那寻得太子与谢阑藏匿之所的人正是秦沧翎。 在得知谢阑身世之后,萧溟令二人前往太行,一则授封澹台律为国师,二则令澹台律动用于罗鹄的人脉密网寻找谢阑下落。 那日魏平县中,一川烟草,满城风絮,忽见得谢阑同他身旁少年,裴萌已是明白,动乱之时谢阑未死,玉坠乃是秦沧翎所赠予,便将之还与他,后于谢阑一事上缄口不再言说。 雷声终是小了下去,猫儿拱开毯子探出头来,粗粗一条雪白的大尾巴尖儿点动,抬起爪子去拨了拨谢阑戴于脖颈间从襟口处落出的玉坠儿。 心不在焉地抛耍着手中匕首,光华流转,寒芒夺目,谢阑已是在少年的教导下练习十余日了。 从最开始手忙脚乱地慌乱动作,生怕被匕首割破了皮肉,到如今渐渐熟稔。谢阑偶有失手,秦沧翎虽在他练习之际,时常只在一旁阖着眼睛凝神运功,依然能够在一瞬之间猛地护住他,抄过坠落的短匕。 两人 分卷阅读133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在澹台律面前时也是这般,如此动作看在师尊眼中不过是单纯的保护,然而少年每每在舅舅面前故意拢他的手,谢阑总羞赧不堪,趁澹台律不注意时略嗔地望向少年让他不要再这般了,引得秦沧翎偷笑个不住。 少年曾握着谢阑的手,让他尝试着慢慢地抚过自己的脖颈——掌下秦沧翎的肌肤紧致而温热,跃动着勃勃的生机,感受人体这极致薄弱处的筋脉走向,以教授从何处下刀能够挑断大血注,从何处划过能够切开敌人的喉管与气管。 雷声终是渐渐小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外翠生的竹叶上,谢阑复又觉出几分倦意来,挪了挪身子,躺下阖眼又浅眠了一会儿。 却是没有睡多久便醒了,於菟儿卧在谢阑怀里,眯着一对鸳鸯眼睛,呼噜呼噜着,不时发出“嘬嘬嘬”的声音,两只前爪推揉谢阑前胸。 不由往后退了退,猫咪却紧跟着挨挨蹭了过来,粉嘟嘟的柔软肉垫继续一下下在谢阑胸口按压着。虽是不知何故,谢阑看着猫儿一副万分惬意的模样,不忍打扰,便由着它进行这奇怪的动作。 一只手杵在枕边,谢阑只觉头微微朝下陷处偏去,回首却见秦沧翎已是行炁完毕,正撑身瞧着他和猫儿两个。 “阿翎,”谢阑悄声道,“它为什么一直推我?” 秦沧翎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抬手点了点猫儿嫩嫩的鼻子,道:“阑哥哥,它高兴了觉得安全又舒服,才会这么做——这叫‘踩奶’,猫儿小时候在母猫肚子上吃奶的时候就是这般的。” 谢阑脸腾地便红了,慌忙起身拢住前襟,道:“可我不是它妈妈啊……” 於菟儿“哼哼”两声,转而去踩谢阑的大腿了。 谢阑见秦沧翎笑得揶揄,又羞又恼,掐了掐少年的脸,道:“别笑了,来陪我练一练匕首。” 虽然只是三个简单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从袖袍中滑出,二指夹捻翻飞间拨开扣鞘,最后直直抵上对方脖颈以制敌,然而谢阑无论如何,即使少年闭上了眼睛,以双手捂住耳朵,却总能轻巧地避开他的动作。 谢阑也被激出了些意兴,尝试从各方以挑刺劈抹几式去攻击少年脖颈,秦沧翎左躲右闪,似闲庭信步般悠然自在,还能抽空扶住他碰倒的陶壶杯盏等。直到最后,谢阑累得伏在少年身上微微喘气了一会儿,翻身枕在他腿上。 秦沧翎捻了豆粉糍糕吃着,又喂了谢阑一块花丝玫瑰酥,笑着将凉茶水递到谢阑唇边:“阑哥哥,别心急嘛……你已是进步很快了。” 见谢阑垂着眸子,少年脱口而出:“真的,你的资质真是极好的,悟性强,根骨若不是因着那药……” 谢阑掀起眼帘,望向秦沧翎,少年声音戛然而止,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见已是瞒不住了,秦沧翎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嗯……阑哥哥,你的先天根骨……是极好的,但是师尊和陆大哥为你诊脉后都发现,你应是在小时候,便服下了一帖瘗离……这本是一类抑功药物,然而孩子尚在生长之时,又用了许久,肌骨皆会十分纤细弱质,以致后来便是上马骑射都会困难。” 谢阑有些愣怔。当年他落水被救活后,有段时日一直需得喝一服苦药,似乎是爹爹亲自派人煎熬后送来的。每每他喝了药,浑身仿佛骨血灼烧融化般,绾娘总也抱着他哭一场。当时只当她心疼自己,便愈发乖顺地喝药。 想来便是那个时候,自己便被毁去了一身筋骨,再也与另一方世界无缘了。 良久无话,秦沧翎小心翼翼地引他说些旁的别的:“哥哥,其实你还有许多其他方面很不错,招式的熟悉速度也特别快,特别还有柔韧度呢……”少年一边道,一边去掰谢阑的腿。 谢阑还有些失神,由着他摆布,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拉抻的动作对他而言,其实十分轻松,只要自己愿意便能做到,不需要要像一般男子拉伸筋骨那般哭爹喊娘地叫疼。 雨势渐渐小了,缕缕天光从云隙间漏下,霜猊颠颠儿跑了进来,“汪汪”唤了两声,怀中的於菟儿粉色的鼻子抽抽,便钻出了毯子,跃到小狗身边。 这几日小狗儿每每跟着於菟儿,它最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漫山遍野地撒欢乱跑,最后还得於菟儿反过来追着它防止小狗跑丢了。 於菟儿原本是最爱干净的,这几日随霜猊到处乱跑,虽然它总是以泡了驱虫花草的药水洗澡,不沾蚊虫,可是免不得带一身苍耳鬼针回来。昨日霜猊还跌进了方水潭里,满身泥巴。 最后无法,谢阑拿篦子帮猫儿将满身草籽篦了,拿热布巾帮它擦了四只爪子和毛,秦沧翎负责将狗儿彻底洗了一遍。 今日下雨,两个倒是没有出去,两人吃过了午膳,但听得后山一声钟鸣,秦沧翎见谢阑看着他,只道:“无事的,师尊闭关,陈勾大阵运行间许是有了偏差,我与师兄现下去看看,晚膳前就会回来。” 下午,谢阑寻了一册书看着,待到回神之际,已是近酉时了。 谢阑在韬韫院中寻了一时,猫儿狗儿都已不见,但见院后被 分卷阅读134 红鸾煞 作者:秦沧翎 雨水浸染地软和的泥路,上面印着小狗和猫儿的爪子印,便循着去了。 往山林间越走越深,谢阑不住唤着“於菟儿”“霜猊”,却无回应。 好在爪子印始终十分清晰。终是复又行了近一刻钟的时间,见得远远的树丫上,蹲着一团雪白雪白的毛球,想来定是於菟儿了。 谢阑连跑几步,到了树边,却见小狗藏在树干之下瑟瑟发抖。一丝疑惑掠过谢阑心头,抬头一看,於菟儿状态甚是不对,背如弯钩般弓起,瞳孔在略略幽暗的树林间放大到十分,全身的毛已是炸开了。 可怕的阴寒蹿上背脊,谢阑抬头,便见一只巨大的猫伏在对面树上。其四肢极为粗壮,背生沙黄斑点的厚毛,腹部则呈浅白,两颊下垂着两缕长须,呲着尖锐的滴血的长牙,一双碧莹莹的演讲好似两蓬幽冥鬼火般闪烁,耳上两簇尖尖的黑色长毛轻轻抖动着。 谢阑这一动作,正好便将猫儿小狗都挡在了身后。 巨猫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咆哮似的低吼,后爪在树上猛然一蹬,趾甲豁然划开数到深刻纵痕,獠牙钢甲毕现,朝谢阑的脖颈直扑了过来。 转醒的时候,谢阑发觉自己躺在地上,只觉额头上与手上传来湿湿热热砂纸般的触觉,是於菟儿和霜猊在舔他。 睁开眼睛,便见白蓬蓬的毛遮住了视线,微微挪动身子,手中传来动物皮毛的触觉,谢阑以为那是霜猊,却恍然觉出,皮毛下的肉体是冰冷的。 一手深深地掐在猞猁的脖颈间,另一手上满是血与粘稠物,他的手指竟是直接戳穿了猞猁的两只眼睛。 猞猁整个呈现狰狞的僵硬死状,仿佛被猝然封存冻住。颤抖着抽出痉挛的手,那阴毒的泠然寒气缭绕在血污斑驳的指尖,仿佛是升腾的轻雾。 明明是救他死里逃生的灵物,谢阑魔怔了似的呆坐半晌,两只小兽呜咽着围着他打转,却无济于事。 良久,谢阑眨去了两滴泪水。 雨后的泥土十分湿润,挖了不久,便有了一个可以埋入整只死兽的坑,谢阑独自一人做完了一切,在山涧边洗去了满手的血垢污泥,虽便身狼藉,依然抱起了於菟儿与霜猊,慢慢地朝山下走去了。 感谢黄芒果的跑车~破费了~ 感谢阿绿送我的小心心的钻戒玫瑰,爱你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