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误入梁祝》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那夫子听了便道,“祝英台,不是本夫子为难你,只要你知错了本夫子自然不再计较。” 这陈夫子当堂被祝英台顶撞了几句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故此罚了两人在此跪上一天一夜,不准吃喝不可偷懒。其实他争得不过是一口气,只要祝英台服软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祝英台,你怎么说?”陈夫子催了一句。 祝英台不语,梁山伯急道,“英台,你就认个错吧,认个错就没事了,何苦陪我在这受罪。” 祝英台却倔强的很,“山伯,你起来我便起来,夫子不饶恕你我便陪你在这跪着。” “英台你……” 祝英台撇过头去。 陈夫子显然脸上挂不住了,“祝英台你……罢了,本夫子已经给你机会了,不领情就算了,你自己要受罚本夫子也无话可说。” 确实,一个人若是要自寻死路,旁人是拉不住的。祝英台做出这样的事可不聪明了。 要我说这丫头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遇到梁山伯的事就这么死心眼死脑筋呢?我说祝丫头啊祝丫头,你说说你这样做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落得一身的病痛,那梁山伯倒了还有你呢?若你们都倒了还有谁?笑到最后的可都是别人,所谓亲者痛仇者快,人何苦要折磨自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难道他梁山伯这辈子注定了是你的克星? 我摇头啊摇头,那陈夫子火气十足,冲学子们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甩甩衣袖转身去了,众学子纷纷作鸟兽散,当然也有相继续看好戏的,趁夫子走了又折回来。我发现这尼山书院的学子们其实挺八卦的,连日来没有娱乐,生活中除了读书还是读书,难免枯 5、陈夫子施罚 燥,他们又都是过惯了富贵生活的士族子弟,怎么受得住这个?好不容易有出戏看,自然不能错过了。众人指指点点的倒是颇为热闹,想必梁祝二人也不会无聊了。 我动了个念头,装模作样的摇摇头,马文才凑过来,“怎么了,梁凉兄?你今日已经摇了四次头,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或者说你平时里惯会如此?” 我一滞,“文才兄你还是叫我梁凉吧,突然这么称呼我我很不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摇头四次,怎么?这么关心我?” 马文才抿唇不语。 我忽然发现这个话题不是很合时宜,怎么越来越有往暧昧的方向了?这真是……实在是我嘴笨了,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想想最初的意图,我咳了咳,就当我没没说过以上那句话,“文才兄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 “其实……” “什么?”马文才凑得近了。 我看看跪在青石板上脑袋上顶着厚厚一打书的二人,再看看马文才,“文才兄,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马文才顺着我看的方向看去,“你要说什么?”他倒是显得很淡定。 “哎!”我故意叹了一声,“文才兄你没发现吗?这梁祝二人真是情比金坚叫人羡慕啊!”我说罢暗自观察他的脸上的神情变化,马文才没什么反应,倒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看来他还不知道,祝英台是个女的,若是他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反应?还能这样淡定不在意?我忽然有些期待了。 马文才的下句话真是叫我大出所料大跌眼镜了,当然,我没有眼镜可跌,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马文才公子他现在说的话。马文才说,“梁凉,你是看上梁山伯还是祝英台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下章节名 6 6、四九疑心 马文才说,“梁凉,你是看上梁山伯还是祝英台了?” 我心中大呼冤枉,我可不想滩这趟浑水,马公子可别拿你那些心力来对付我。 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散去,我猫下腰矮了一截身子打算接着人群隐去踪迹,无奈袖子被人扯住,我回过头嘿嘿傻笑,“怎么文才兄还有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嘿!文才兄你看那是什么?” 借着他回头的空挡我一溜烟跑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可没有兴趣招惹这么个焦点人物,马文才却不罢休追在我后头,“梁凉,你跑什么?” 我被他一点名跑的更欢,匆忙间也未看路,直直撞上一个人,这人后头还跟着一人,“银心,你慢点啊!” 我刚起身便被人指着鼻子骂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撞了人家银心也不道歉?” 我脱口而出,“你是四九?” 那书童打扮的人奇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很面生啊,以前没见过你。” 我想了想说,“在下是新来的学子,你家公子的名头在下早就听闻,当然也知道你是谁。” 仔细看,这四九是个小厮,眉眼神色间却很是神气灵动,很有神采,看其长相也尚算清秀,并不比他家公子差多少,这个四九,却是个机灵人物。 “是这样吗?”那四九转转眼珠子,怀疑的问,他可不知道他家公子的名头有这么大? 我摆出一副虔诚的笑脸。 四九又问,“那你叫什么啊?” 身旁的银心拉拉他的袖子,“死四九,别问这么多了,快去看看公子怎么样了?” 事实证明女子的直觉总是十分灵敏的,银心赶过去的时候确实派上了用场,祝英台他……撑不住倒下了。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无人上来搀扶,当然梁书呆除外。 “公子!”银心跑上前抱住祝英台就哭,“公子公子,你怎么这么傻,非要陪着梁公子受罚,你从小体虚孱弱,怎么比的梁公子,现下寒气入侵,又有半月得疼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看那梁山伯脸色发白也是撑不了多久了,我托着下巴,现在这情况,是听之任之还是…… 有人比我快了一步,我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马文才。”我定定地看着他,“你这是?” 马文才皱皱眉,他看了我一眼,还是伸手拦了我一下,“还是我来吧。”说着便要从银心手中接过祝英台。 我本想银心是个女子必定抱不动人,梁山伯自身难保就别指望了,让四九去抱恐有男女之嫌,加之四九人精明,不像梁山伯那样好糊弄。要是让他发现了什么可要 6、四九疑心 影响剧情。这样看来由我来最合适。 至于马文才,我从未将他算在里面,毕竟他是危险人物不是? 在我要伸手抱人的时候马文才却来搅局,真是…… 马文才这人可精了,恐怕他早已对祝英台的身份有了猜疑,此时由他来岂不是给了他证实的机会? 不行!我得盯着。虽然这其实不关我的事。 眼见银心拦他不得,其实我看她也没拦人那层意思。 这个时候的银心对马文才怕未存戒备之心,毕竟两人相识不算久,马文才又一副谦谦君子的派头,未做那些叫人切齿的恶事,公子如玉,如斯美男,任谁都要好感猛增,粉红泡泡冒不断。那银心直勾勾的盯着人看,脸颊泛起几不可见的红晕,“马公子。” 我忽然有些不舒服,这个银心……叫我怎么说她,怎么如此没有戒备心,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马文才头也不抬,接过祝英台,抱起,是横抱,言情剧里男子抱女人的姿势。他抱的倒轻松,看那姿势,真是暧昧之极,他看上去一副文弱的样子,怎么想得到此人力气一点也不小。 假如我不认识马文才,我一定会感叹上帝造人的苦心,这两人这么一看,分明是一对璧人,女的俏男的俊,岂非绝配?那梁山伯往中间一放,倒不和谐了。 偏偏祝英台死心眼,对梁小书呆情有独钟,此情不渝,竟不惜以身相殉,真是枉费了马公子一番心思。 这两人最后化作蝴蝶双飞,成就一段佳话,流传千古,引得后人不住唏嘘。但事情背后的真相,又岂是如此纯粹美好? 后来究竟如何已无法考究,化蝶是神话,谁说不是悲剧。 若祝英台把心思转一转,不要一味的只看得到梁山伯,稍稍关注一□边的人,也许结局会不同。 出神之时,有人唤了我的名字,“梁凉,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是马文才,他已走出几步之远,此刻他手中抱着人,立在那儿看我。 咦!他不介意我打搅他的好事?这个时候还记得招呼我,别告诉我他真是纯粹想救人? 我抖了抖衣袖,快步跟上去,走了几步出声抱怨,“哎!你慢点!方才还等我来着,忽然走这么快做什么?祝英台又不是去投胎。” 马文才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如这样,你去请大夫,我送他回房。” “不可不可。”我大摇其头,这怎么可以?孤男寡女的?马文才尚不知晓祝英台的身份,但他很快就会知道了不是? 梁山伯挣扎着站起来,他现在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我对梁山伯说,“山伯兄你别瞎忙活了,你让四九去请个大夫,你那 6、四九疑心 祝贤弟我会帮你看着,保证少不了他一根汗毛,如何?哎!你别起来了,当心夫子瞧见了生气。祝英台撑不撑得住和你跪不跪可没关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承认我有些幸灾乐祸,谁叫这个呆子这么不解风情呢?我就当帮祝英台先教训教训他,就得让他吃吃苦头,他若长进了还得感激感激我。 四九为他家公子抱不平了,“喂!你怎么这么说啊!祝公子倒了怎么和我家公子没关系,我家公子当然要一同过去,你凭什么让我家公子继续跪着?” “这你就不懂了,我可是我为他好,陈夫子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若被他瞧见了你家公子没好生跪着一定认为他偷懒,他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怎么听怎么蹊跷呢?” “四九。”梁山伯出言阻止,他转而对我说,“这位兄台,夫子的责罚我不怕,只是英台病了我是一定要在他身边照料的。” “山伯兄,这脚长在你自己身上,该怎么做,要不要去是你的事,岂是旁人可以左右的?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而已。”我接着说,“好了,马文才要走远了,你还不赶紧追,小心错失了时机那可与人无尤。” 梁山伯呆了呆,对我躬身,“多谢兄台提醒。”说罢追着马文才消失的方向去了。 四九走到我身边,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他没跟他家公子一起去?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生花了?” 四九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方才说你是新来的学子,进书院没几天啊,怎么对陈夫子的品性熟悉的很?” “这有什么?花了银子什么消息打探不到?”我拍拍他的肩膀,“别瞎猜了,去瞧瞧你家公子吧?我看他形容憔悴,也撑不了多久了,你正好看顾他。” 这个四九倒心细,看来以后要多加留意才是。 那四九看看梁山伯走的方向,又看看我,却是没动。 “四九,你怎么了?”我奇怪的说。 7 7、怀疑 银心忽然叫道,“遭了,我怎么给忘了,公子他他……”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你家公子现在有马公子照料,有什么问题吗?” “这才是问题,我家公子他……总之和你说不清,我得赶过去才行。”说罢跺跺脚一路小跑而去。 我失笑,银心犯完花痴这会才记起自己的职责,看来祝英台以后行事当更加当心才是,我不禁好奇那边该乱成什么样子了,唇边不禁泛起笑意,我拍拍四九的肩膀,“我们一同过去吧。” 四九呆呆的望着我,我喊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你经常这么笑吗?以后……可别这样了,我差点以为……” “以为什么?” “算了,不说了,我可不想挨打,我们快走吧,公子该等急了。” 这小子,话题转的到快,只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学子的居所其实离这儿不远,快步走可些路,便可看到。 四九说,“就是这间,我家公子和祝公子就住这。” 我推开门,四九跟在我后面随手关上了门,见我看他,便说,“祝公子受了风寒,可不能再吹风,按理说,门窗都要紧闭,我去看看窗子关了没?” 我点点头,直接往内室走出,只见祝英台躺在床上,这张床的布局倒是奇特,正中间以厚厚书墙堆砌隔开,还悬了幅帘子以作隔绝,那边床前围了几个人看不分明,马文才,梁山伯,银心,以及一个灰衣老者。梁山伯焦急的问,“大夫,英台的情况怎么样?” 灰衣老者捻捻胡子,摇摇头,“医者治病从来都是望、闻、问、切,这位祝公子不许老夫诊脉,老夫也无从下手。” 银心道,“我家公子只是伤寒,需要诊什么脉,你只管开方子就是了。” 老者背过身,“老夫不可妄下诊断,这位公子若执意如此,老夫只好告退。”说罢提了药箱子就要走。 “你……”银心气道。 我上前道,“依我看也不必诊脉,且让这位大夫去吧,我们书院不是有两位姑娘妙手兰心吗?请她们来便是。” “不瞒兄台,山伯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料王兰姑娘上山采药去了,王惠姑娘跟着师母回乡探亲了,这书院里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山伯这才匆忙下山请了这位大夫来,谁知英台他……” 梁山伯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往床边坐了坐,劝道,“英台你就把手腕伸出来吧,不然大夫怎么看呢?” 祝英台背过身去不理他。 我说,“抓药的事这里有人略懂一些,我想这事不要紧,还是我送送这位大夫吧。”言毕,我作个手势,大夫请。” 7、怀疑 老者气的胡子发抖,“你们年轻人真能闹事,看个病还不安分,也罢,这病老夫不看了。”说着甩袖而去。 送走人,我关上门,房中诸位齐刷刷盯着我,目光间似有责备。 马文才慢悠悠道,“梁凉,你把人送走,打的什么主意,莫非你有对策?” 我指指他,“大家不要这么看我,我没有,你有啊!” “我……”马文才露出无辜的表情。 “是啊!文才兄不是惯会配药吗?那是治风湿的药酒可不是你给的?” 马文才蹙眉,“这是两回事。” 梁山伯拿起一个小瓶子,“兄台说的是这个吗?” 我眼一眯,仔细打量他手中的瓶子,不错,是他,和马文才给我的那个一般无二,连瓶口的花纹都一模一样。这种小瓶子并不多见,我沿街逛遍也没发现一样的,梁山伯怎么会有? “兄台说的这个药啊,马公子早赠与英台用过了,对风湿颇有成效,山伯要代英台谢谢马公子,可这与伤寒还是不相干啊!不知马公子是否有专治伤寒的良方。” 马文才道,“这药酒是我专门找人配的,却也不是我的功劳,至于风寒的事,我其实没有研究,祝公子即已醒了,想必没有大碍,不如等王兰姑娘采药归来再做定夺。” “只好这样了。” 两人寒暄间,我的眼光不由自主落在梁山伯放回桌上的药瓶子上,我没有看错,果真与我那个一般无二,连里面装的东西都一致。该说马文才大方还是……这药酒有没有效我不知道,毕竟是马公子的一番好意,我本来还想谢谢他,现在看来不必了,人家根本不是做给我的,只是顺带捎一份,好赚一个人情,我没有这么傻。 我说,“文才兄你出来一下。” 他疑惑道,“什么事?” “祝公子的事你又帮不上忙,杵在这有什么用,我们出来说话。” 见他望着床上的幔帐若有所思,我心中一动,拉了他一下,“有梁兄他们在,你就不必担心了。”你这么关心祝英台,以后就要轮到梁山伯他们担心了,你还是省省吧。 “说的也是,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我默然无语,盯着自己的脚面发呆。 “梁凉,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何事?” “祝英台的屋子布置很有趣,他的床……” “怎么?” “你没发现吗?他的床塌故意用书墙和帘子隔开,这不是很奇怪?倒像个女子一般。古往今来,哪个男子会这样做?” 我辩解道,“这也不一定,文才兄不可妄下断言,你知道有些人便和常人不同,有点怪癖不奇怪 7、怀疑 ,我想祝英台他只是不习惯与人同塌而眠。” “还是不对,他人也很奇怪,今日我靠近他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玫瑰香露的气味,他的身形也较寻常男子矮小,还有……” “我看文才兄不必乱猜了,这世上无奇不有,有什么不可能的?” “梁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忽然盯住我的眼睛。 我面不改色争辩,“我能知道什么,我来尼山书院不过几天光景,那日还是借了你的伞。对了,伞还在我那,你不要了?”我借机转移话题。 他笑了笑,“不必了,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我怪叫道,“不行,我得还你,有你这么小气的吗?见面礼只送伞?快快跟我走。” 马公子啼笑皆非,“你待如何?” “当然是好好敲你一顿,遇到马公子这样的大肥羊,不扒层皮下来怎么对得起自己呢?”我半是开玩笑的说。 “好啊!你倒要扒我的皮,瞧我怎么对付你!”马文才说着便上来挠我痒痒,想是玩心大动,我不住躲闪,哎哎叫停,这厮如此神通广大,居然知道我怕痒? 马公子玩的兴起,怎肯轻易叫停,一路追着我去了,“梁凉,你还跑?快站住!” 站住是傻子!我回头扮了个鬼脸,别以为只有你会武功,我的轻功可是一流的,连师傅都称赞过的,想抓住我,没门!人说夜路走多了会遇鬼,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得意过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跑的那叫一个欢,结果是忘了看前面的路,咚的一声撞到树上去了,顿时眼冒金星,我捂住头疼的呲牙裂嘴。 “别动,我看看。”马文才上前来按住我的头,仔细查看,“没什么大事,就是撞得狠了,有些发青,幸好你头皮硬,这下不跑了吧?以后还莽撞不?”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药膏涂在我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忽然想到什么,我按住他的手,“那个……文才兄,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直接无视掉,“和我客气什么呢,涂个药而已,再说这边没镜子,你怎么来?乖乖坐好别动,知道不?” 我抗议无效,只好坐好,眼前没事做便盯着他的手看。那只手在我额前摆弄个不停,他的动作很细心,沾上白色的药膏一寸寸涂抹,不放过半点。 我看着看着便看到他脸上去了,渐渐有些移不开目光,这厮容颜俊雅,举手投足间充满贵族气息,当然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士族,这点不容置疑。深思恍惚间听到他说,“好了。”那只手离开了,我忽然觉得额前空了一块,好像少了点什么,摇摇头挥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那个……梁凉,”马文才难得温 7、怀疑 吞吞的说,“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 8 8、瓜田李下 “咳咳!”我有些尴尬,假装咳嗽,立刻转移目光,“那个……文才兄,我们走吧。去你的住处瞧瞧,礼尚往来啊!”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行!不过你可别见怪,没你那地方好。” 我倒不这么认为,到了那处院子我里外转了一圈,马文才见我饶有兴趣的样子问,“你看怎么样?” 我点头,“还不错。可惜不是你一个人住吧?” “没办法,书院的规定。” 我暗暗庆幸自己那处院子的清净有多难能可贵了。 马文才向我招招手,“坐这。”他唤来小厮吩咐了一声,那小厮点头下去做事了。 我感叹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好,上书院读书还带下人的。” 马文才笑而不答,不一会儿,那小厮端上两杯茶,恭恭敬敬奉上。 “尝尝,这是我托人送来的雨前龙井,可入的了梁凉兄的眼?” “文才兄哪里话,承你好意。”言毕我端起茶啜了一口,茶香清浅味醇,萦绕口间,确是佳品。我忍不住又饮了数口,往桌面一看,马文才面前的茶却分毫未动,竟不知为何。 马文才见我盯着那茶盏,笑着将茶推到我面前,“梁凉你若不弃,这茶也当我敬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不喝白不喝,省的浪费资源。我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马文才微微出神。 “文才兄,文才兄……”我唤他,“你在想什么?” 他这才看我,歉然一笑,“没什么,想到一些事。” “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我也就随口问问。 果然他摇摇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就不叨扰你了。” 我也不在意,他心中藏着许多秘密,我自然知道的。我呵呵一笑,缓解气氛,“对了,上回文才兄去我那里我还未尽地主之谊呢?倒是文才兄先请我喝了茶,下回我请你上酒楼去,文才兄你爱吃什么菜?” “酒楼就不必了,说起来你还真欠我一个解释,上回你只让我闻了茶香,这事我是该讨回来。” “文才兄要如何?”我支着小巴貌似天真的说。 “你那处院子不错。” “不行,我可是花了重金的,君子不夺人所爱。文才兄也看见了,那院子栽的那些作物都是小弟的心血,恕梁凉不能从命。” “梁凉你太敏感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 “我的意思是,我们同住。我,搬过去。” 我张大嘴,怎么还有这出?原来不是这样吧?我怎么搅合进去了?马文才要拉人同住也该找祝英台啊!这有我什么事啊 8、瓜田李下 ! “这……”我故作为难。这厮不会上回去我那就惦记上我那院子了吧?真是虎狼之心啊! “梁凉,我可不是为难你,你也知道书院的规矩,早晚有一天夫子会安排学子住进来,不是我也会有别人,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可靠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我实在想不到在梁祝的世界里,还有哪位比你马公子更危险的,就是知道你的根底我才要打哆嗦啊! 不过马文才公子说的也有道理,与其和那些路人甲一起不如盯着眼前这位比较好,养眼啊! 呸呸呸!我想哪去了!自如与虎谋皮的能有什么好下场!我可不能这么糊涂! “这个……马公子,我想……” “梁凉,你确实该好好想想,不必急着回答我,我相信你会想明白的。” 哎!我长叹一声,看来是避免不了的,听这位童鞋的口气是势在必得了,想想也是,我不答应,他确实有的是办法,马家财大势大,这点事根本不值一提,我若回绝了,马文才大可使银子贿赂陈夫子,想那陈夫子一向见钱眼开,送上来的银子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加之马文才的身份背景也不是说得罪就得罪的,这样一来,结果只有一个。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挣扎呢? 我说,“马文才,我想好了,现在就答复你。你要搬过来,可以,没问题,很简单,交银子啊 !交足了银子就可以!” 与其拿你那些金子去贿赂陈夫子,不如贿赂我来的直接,便宜陈夫子不如便宜我,是不是? 我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仿佛已经将那些金子揣在怀里。 马文才大方的说,“好,没问题,你要多少,尽管开。” 我倒是一愣,我知道他有钱,也不能这样,我要是狮子大开口他也照给不误吗?这个败家子! “行!文才兄果然爽快!我要这个数。”我伸出手指比了比。 “五千两?” 我摇摇头。 “五万两?”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我再摇头。 “总不是五百两吧?” 我点头,又摇摇头,索性说了,“是五百两。不过是金子。马公子不会吝啬吧?” “这……”他看上去有些为难。 我暗笑,当初进修的时候尼山收的是一人束修十两金,马文才一个人就交了两百两黄金,这仗势,真是财大气粗啊,我不过要他五百两金,常人当然付不起,梁山伯那呆子节省了几年也不过攒了八两金,还差点因为束修不足被赶出书院。马文才就不同,人家是士族子弟,会没银子?不趁机敲诈一下,怎么对的起自己? “五百两金子,怎么样?马公子不会 8、瓜田李下 舍不得吧?” “倒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只是这个价钱,我觉得不公道。”马文才看我一眼说,“就是京城最好的客栈,都没这个价。” 马文才倒是不傻,知道不让自己吃亏。 “行!那我就让一步,打个折,四百八,这已经是最低价了,文才兄你就别和我还了。” “四百八?”马文才有些哭笑不得,“我看你平日吃穿用度都不俗,怎的对钱如此计较?” “这是做生意,怎么相同?行了行了,文才兄,我也不多说了,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给你个友情价,三百两,再少没有了,这可是跳楼价啊!”我摆出一副心痛不已的样子。 被我软硬兼施,最后马文才总算点头答应,这事就敲定了,我弄了张契约给他,要求签字画押,省的他临时反悔。他皱眉,倒没说什么。 这事算告一段落了,我又坐了一会,临出门的时候我回过头说,“对了,文才兄,我忘了说,这钱是一年的,明年若要住请自觉续费,谢谢!” “你个钱鬼!”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敢当啊不敢当!”我坦然受之,“契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马公子下次落笔之前最好看仔细了,别说我坑你哦!” “我现在开始怀疑,我搬进来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怎么会呢?这是您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我保证让您宾至如归!ok?”我比个手势跑了,怀里揣着金子偷笑。 我想,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9 9、居心否侧的人 天清气朗,阳光普照,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我揉着腰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我接了个活,帮马公子搬东西。马公子以物品繁多,家仆搬不过来为由诓我做了免费劳务。有句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收了这么些金子不帮忙还真说不过去,进门的时候碰到一个人,真是意外,我都快想不起来有这号人物了。我说,“王蓝田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才想起来原由,王蓝田可不就是马公子原来的室友吗?他在这有什么奇怪的? 王蓝田挑挑眉,态度一如往常的嚣张,“我还没问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搬家啊!”我眨着眼无辜的说,“你没看到吗?”我以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 “你要搬进来?”我保证我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光亮。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暗笑,只怕你注定要失望了。说起来这位蓝田兄真当倒霉,在原剧处处扮演坏人的角色,每每被文才兄欺负的哇哇直叫,又可悲又可叹。 我摇摇头,再看他时眼中带起一丝怜悯,“我替文才兄搬家,以后你就要一个人了。”就差带一句,可怜的娃啊! “是这样吗?”他转了转眼珠,带起顽皮的神色,“需要我帮忙吗?” “请啊!”我大大方方的说,多了个免费劳力,何乐而不为。马文才的书够沉的,有好几本册子都是金装的珍藏版,贵的很,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运到书院的?用马车? Ω移Ω动Ω书Ω城Ω 我大力摇头,挥去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料想王蓝田不会乖乖听话,等着他撂下狠话离去,他却站着不动,“好啊!要我搬,你真担当的起。”他狠狠的说。竟真的弯下腰去搬书,我楞了一下,往外面探头,这外面是不是下雨了?而且下的还是红雨!王蓝田少爷改姓了不成?怎么称呼?张蓝田?李蓝田?结果还是王蓝田,他抱着书从我身边擦过的时候说了一句,“梁凉,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啥?我疑惑的看向他,什么跟什么啊!这位少爷的度量就这么小?我不解,那张脸容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猥琐,反而有种稚气未脱的清秀,光从外表上看,绝想不到他会有后来的作为。我回了他一句,“蓝田兄,我等着你。” 他气呼呼跑了,我连忙喊道,“蓝田兄你跑错方向了,是那边,你等等,我同你一起。” 他却不理,红了耳根,摔下书,头也不回跑了。 我哎哎直叹,年轻人啊!这样做事要不得,亏我还以为他会坚持到底的,结果好是被气跑了。 有一双手搭上我的肩膀,耳边听着马文才清朗的男音,“我不在就偷懒,这可不成,下回得 9、居心否侧的人 盯紧你。” “你现在就可以盯紧我。”我毫无在意的说,“喂,肩膀借我靠靠,怪舒服的。” “你啊!就知道偷懒!说说一上午你都干了什么?” “干了很多啊!一大早被你挖起来搬书,跑进屋,搬了一趟,还得为你沏茶,倒茶,这又跑了好几趟吧?哎!就算我收了你银子也没有这么使唤人的吧?抗议!我要求加小费!” “小费?”他的神情甚是疑惑不解。 “当然了,就是额外服务的打赏。”我索性伸出手索要,这个银子嘛,没人嫌少的。 马文才的表情仿佛被噎了一下,伸手自怀中摸了一把,脸部神经僵硬了,凝固在那里。 “怎么?没有?”我网开一面说, “算了,我不要了,这样吧,文才兄你过来替我捏捏肩膀,我就网开一面喽。” “嗯,这里,舒服,嗯,嗯……”我自顾自闭上眼享受难得的服务,边叫嚷,“那边也要,重一点,对,这样差不多,嗯嗯……” 马文才忽然把脸搁我肩膀上,“舒服吗?” 我连连点头,喜滋滋道,“别停继续啊!我还要!” 他靠的更近了,呼吸可闻,我扭头看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可能靠太近了,我连忙跳起来说,“那个文才兄,祝英台的病怎么样了?我还没去看过他呢,这样我先走了,回头见!” “梁凉你等等!”他捉住我的手,“祝英台那没什么大碍,我看过了,只是受了凉,夫子那边我也替他请过假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你莫去打扰他。” “好吧。”我顿时消音。对于祝英台的事,马公子倒挺上心的,想的挺周到,连假都请好了,当然这边就没我什么事了。 “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他攥着我的手说,“你方才和王蓝田说了什么,我看不对劲,这个人居心否侧,你以后少接近他。” 我甩掉他的手,“知道了。”王蓝田居心否侧,那你马文才呢?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说真的,”他急道,“他对你不怀好意。” “我知道啊!”我懒洋洋的说,“世上这样的人多了去,我也防不过来,随他去吧。” “梁凉,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你以为如何?” “你对自己周围的事并不上心,该说你太自信还是……” “还是什么?愚蠢?”我摇摇头,“文才兄,我也要奉劝你一句,我觉得你对某些事执念太深,一旦起意,谁也劝不动,这样会害了你的。你该学学我啊!像我这样放开了,岂不开心?” “你对我倒是很了解。只是你的想法,我不 9、居心否侧的人 敢苟同,这便是我。” “没错,我劝不了你,你也无法改变我,就是这样。不过说起来第一次见你我还真是吓一跳,你太出乎我所料。” “怎么?我生的不入你眼?” “正相反,我简直以为我在做梦,当然这其中的曲折你不会明白,待日后有时机我再慢慢与你分说。” “现下说不得?” “说不得。文才兄不会见怪吧?” “当然不,你这个人便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我便把这当作惊喜吧。” 恐怕是有惊无喜吧? 10 10、谢道韫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天朗气清,正是散步的好时节。梁凉伸伸懒腰,自床上一跃而起,下地穿衣洗漱,一气呵成。额前一缕发丝顽皮的跳脱出来,梁凉对镜束好,方理了理领子,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取了书本准备停当,他望了望窗外,不由地叹息,“今日真是个好天气,该去放风筝才是。” 大床的另一边卧着个人,侧躺着一动不动。梁凉皱皱眉就去推他,“马文才,你醒醒,快起来,上课了!” 床上的人翻个身,咕哝了一句,“还不是某人睡相太差,我连续三晚都没睡好。” “是这样吗,马文才?我睡相怎么差了?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梁凉不服气的说,“你自己看上我这地方,现在却来抱怨我,我是不介意你退房的,但那钱……”进了我的口袋就休想叫我吐出来。 马文才忽然翻身起来,“钱你已经收 01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你已经收了,想赶我出去没这么容易。” “怎么会呢?出钱是老大。” “有件事我一定要同你商量。” “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梁同学,你知道你昨晚是怎么睡的吗?” 小凉同学诚实的摇头,有谁知道自己睡着的模样?看马公子气急败坏的神情,莫非自己做了些什么,或者自己有什么夜游症?该不是吧? 马文才盯着他说,“你想的不错,你确实……你居然敢……”马公子说到这里红了脸,却不肯再说下去,他的视线落到别处,就是不看梁凉。 梁凉不能不感到稀奇,莫非自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但没人告诉过自己啊。梁凉便道,“马公子想如何?搬出去?不不,你方才说不想出去,难不成你想赶我出去?”梁凉想到这里直摇头,“不不,别的都成,这条我死也不答应,这可是我的地盘,待在这里就是我做主,凭你说什么都不行。” 马文才失笑,“我并没这么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 他从背后取出一物件,梁凉一看便要跳起来,“你拿绳子做什么,我是不会屈服的。” “我没说现在绑你啊,只是要你睡觉老实点。”马公子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昨晚几次踢我下床?从来没人这么对我,若非你真睡了,我一定把你……” 某人走过去堆起谄媚的笑,“文才兄别生气,小弟是无心之失,你也知道这个,人睡着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小弟绝不会故意这样做,相信我啦。” “我应该相信吗?”马文才注视着他。 “不应该相信吗?”梁凉含情脉脉的回视。 马文才忽然撇开脸,起身洗漱。 梁凉坐在床头说起旁人处听来的话,“文才兄可快点, 10、谢道韫 我听人说有位才女要来本院充当教席,便是今日,我倒要见一见她的风采。” 马文才没什么反应,头不回手不停。梁凉继续说,“她倒是个奇女子,不知道生的如何?”马文才仍是没反应,莫非他一心只记挂祝英台,对别的佳人毫不感兴趣?这可不成。 小凉同学便试探道,“我猜也是位美女,不知道比起祝兄弟如何?” 马文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拿她比祝英台?莫非你没睡醒?” 梁凉摇摇头,“为什么不能比?美是一种共鸣,与性别何关?祝兄弟那般清秀,可把那些女子都比下去了。” “你对祝英台似乎……” “如何?” “你认识他?” “你不认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文才兄别胡猜了,我也就是随意比比打发时间罢了,你是否好了,我们这便走吧,可别迟到了。” 马文才看了梁凉一会,嘀咕了一句,“若说不看性别,你自己也……”他没再说下去,梁凉已经走出很远,他不再想什么,大步跟上去。 话说此次要来尼山书院教习的才女谢道韫,此女子凭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闻名遐迩,有人将她比做当世的蔡文姬。她本是谢安谢丞相侄女,生的可算楚楚动人,才貌俱佳,论家世,论才情,她都是其中翘楚,这样的女子却要来尼山书院,不知为的什么? 尼山书院的学子们纷纷聚在书院门口张望,心中各有所想,山长说了一句,“来了。”便见不远处有行人缓缓而至,行人中间抬着四人轿,前方有人开路。山长率领众学子上前迎接,有人很不以为然,对于女人,他们向来自以为傲,这次也一样。学子中有一名叫秦京生的很不以为然,带着看好戏的目光取笑道,“她到现在都未嫁人,怕是生的太丑了无人肯要,只好拼命读书了,哈哈!” 王蓝田倒没像往常一般肆意取笑他人,只心不在焉四处张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王蓝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四处看什么?快看这边,那女人出轿了。快看快看!” 王蓝田也不理会秦京生,只一个劲的发呆,一会盯着手臂一处看,一会敲敲自己的脑袋,嘀咕道,“我究竟在想什么?”他的手臂上早没了那个扎口,那枚针他还留着,用手帕托着包在衣内,他又想到了那个人,有些心神不宁,秦京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兴致,偶然一次抬手却怔住了,他看到了那个人,与马文才一前一后从树荫下走出来,混在学子之中。那人望着前方,很专注的样子。他专注的时候有种特别的说不出的味道。前方有 10、谢道韫 什么,一行人,一顶轿子,一个女人。那个女子确实是个美人,但那个人看的未免太过专注了些,莫非他对那个女人…… 王蓝田皱起眉来,朝梁凉走去。 11 11、惊疑 话说梁凉看的正兴味,隐隐约约间察觉有人窥视,那道灼热的目光真是叫人不用回头都知道出自何方,梁凉摇了摇了头,想不通因缘由来,不禁暗暗叹气,看来他与王蓝田的仇是结定了,他深知王蓝田此人气量狭窄,未达目的不折手段,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他了,想当时也是玩性大发定了某人一夜,这人怎么会不计较呢?想是绞尽脑汁在想整回他的法子呢。 梁凉掂了掂手中的石子,回手一扔,那石子骨碌碌滚到王蓝田脚下,王蓝田停住脚步,立即看过来,梁凉满含兴味笑看他,两人的视线正碰到一处去,电光火石之中,王蓝田匆匆回避,梁凉唇边的笑意更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也是一脸笑意,“梁凉,你做什么呢?” “没什么,那边有个呆头鹅,看着好笑。”梁凉笑完才想起来问,“他们呢?方才看见漂亮女先生不是挺起劲的?” “早走了,还不快去上课?”他搭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可惨了,方才你未行礼,那女人瞧了你一眼,一会上课小心点。” 梁凉脱口便道,“不妨事,谢先生是个好人,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看小说就到移动书城! “你如何得知?”马公子道,“不过是初次会面。” 梁凉不慌不忙道,“我与谢先生神交已久,自然知晓,这其中的曲折你是不会明了的。” 不得不说,小凉同学分明感觉到穿越的优越感,毕竟这里面的是非曲直,他早已明了,不必费心去分辩什么,什么人什么品行,他多少有些底,因此行事不必顾忌许多。 学堂之内,满屋子的墨香。谢道韫站在席前,神情端庄,粉面半含威。只是她生的容长脸儿,长挑身材,穿着月白菱纱衣裙,梳着简单的流云髻,发上并无银饰金钗珠玉等物,自有一番清丽气质。底下若干学子三三两两站着,闲散无比。 谢道韫道,“学子们,从今日起,由本席教习课程,”她接着说,“大家各自归坐,请保持安静。” 此言一出,底下有顽劣的学子故意说的大声,肆意的笑。 有人站出来说,“山长来了。” 学子们纷纷回头,探头探脑,“山长?山长在哪?” 望了一会不见半个人影,众学子怒。 “谁?刚才谁造的谣?”秦京生恶声恶气道。 梁凉正欲上前,被人伸手拦住,马文才道,“是我,如何?” 秦京生立即焉了,“文才兄,你……”他支支吾吾不出什么来,只觉得方才的声音听来不像。 马文才是杭州太守之子,是他得罪不起的,再者马文才此人本身的气场极大,即使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他也不好反驳,尤其 11、惊疑 是马文才这样看他的时候,他就哆嗦,自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学子们,你们站着做什么?”有一道声音从窗外响起,众人纷纷看过去,有个人站在那里。此人四十开外,衣着儒雅,面含笑意,不怒自威。 “是山长。” “山长真来了。” “山长。” 众人惊讶之余连忙做辑。 梁山伯凑过来问,“凉兄弟,你方才便知山长要来?” 梁凉笑道,“非也,我只是吓唬他们一下。” 梁山伯感叹,“依我看,马公子对你不错,你和他走得很近,凉兄弟你不知道吗?他可是杭州太……” “我知道。”梁凉道,“你只管放心,有我看着他呢。” 梁山伯对此一头雾水,正欲说些什么,梁凉拉拉他,“山长过来了,还不归坐?” 梁山伯连连点头,落座。祝英台便问他,“山伯,你同他很熟?” 梁山伯摇头,祝英台道,“你方才和他说什么呢?” “也没什么。” 祝英台皱起秀眉,不语。 碍于山长在席,学生们各自端坐,执起书本装模作样。 山长向谢先生点头示意,谢道韫道,“你们对本席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指出,但在课堂上,师者为尊,与我是否女子全然无关,你们要明白这点。” 山长出来说话,“谢先生是我特意请来的,先生的文采是有目共睹的,此次能请的先生来是我尼山书院莫大的荣幸,学子们该感激才是。你们对谢先生不尊就是对我的不尊,明白吗?” 山长道,“接下来,有请谢先生为我们讲课。” “啪啪啪。”三声有掌声响起,底下学子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鼓起掌来。 谢道韫清清嗓子,“学子们,今天本席为你们讲解木兰从军的故事,大家跟我念。” 底下学生纷纷齐念。 ……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念到这句的时候,梁凉注意到马文才无意间瞄了祝英台一眼。看来马公子早已起疑,要消除它心中的疑虑,只怕不容易。 当初谢道韫要教习学子,马文才带头起的哄,导致学堂纪律完全颠覆,书院并不能耐他何,怎的他今日这般乖巧,无论是外在形象到内里的气度,似乎都有所不同了。梁凉不禁暗想,也是他的考虑是多余的,这样一个他所不识的马文才是全新的,现在的马文才断不会不问青红皂白毁人姻缘才是,梁祝的悲剧恐怕要就此终结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多少有种怪异的感觉。 “凉兄弟,想写什么呢?大家都散了。” 梁凉望了望四周,“ 11、惊疑 下课了?” “是啊!谢先生让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她要讲解兵武阵法,考考大家的谋略应变。快走吧。” 梁凉说了句,“山伯,马文才呢?”马文才今天竟未叫他? 梁山伯到,“哦,方才英台说身体有些不适,马文才送他回去了。” “什么?祝英台的伤寒还没好?怎么不是你送?” “刚才……那个,马文才先开口了,我就……” 梁凉暗叹,“果然是呆子,偏我和你同姓。” “凉兄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以后你直呼我名便可。我便唤你山伯。”不待山伯抗议,梁凉直说,“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吧。”别叫人有机可趁。现在看来,这马文才还是古怪,不可放松戒备才是。 山伯摸不着头脑,凉兄弟方才的神色,似乎出了事,还叫他去找英台,英台那边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12 12、室友之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大修了…… 夜深处,梁凉倚在窗前向外眺望,窗外一片竹影映入纱窗,他长久的望着,似乎在长长的发怔,从此处望去并不能看到什么,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没有红墙绿瓦,更望不到那个生来并未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对这个父亲的感情是淡泊的,父亲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梁凉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前世的事情也是如此,他甚至记不清父亲的模样,只依稀觉得该是一个威严的男子,有着王者天下的气度,他忽然深深地叹息,有些想念起来。 马文才的出现,使得他意外之极,以至于之后的几天一直在思索这个人,想着这个人与他所熟识的那个人多么的不同,他感到惊奇,甚至有些喜悦,还有一些来不及去思索的东西,来不及分辩的情绪。前几日马文才都是同他一起上课,下课,共同进食,两人甚至同住一屋,直至同床共枕,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意外。而今那位马公子见异思迁约会佳人去了,留他一人在此颇觉无趣,这般想着梁凉便觉得纳闷,第一次有些烦躁,他来回走了几步,忽见不远处影影绰绰隐约有个人走来。憋住莫名的烦闷,他走到门前开门便说,“马公子知道回来了?不知此行是否愉快?”此言一出抬头看时,梁凉愣住了,脱口道,“王蓝田,你怎会来此?” 王蓝田嬉笑着一张脸,故作肆意的摇扇道,“怎么梁弟你不欢迎我吗?” 梁凉拉下脸说,“你有什么事?” 王蓝田不等梁凉招呼自顾自迈步进来上下查看,“我道你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矜贵如文才兄也为之吸引,现在看来……”他的目光滴溜溜转到我的脸上,接着一字一句吐道,“到底是人不同。” 梁凉听得炸毛,这厮分明话里有话,敢情他是挑衅来了?梁凉回了一句,“自然是人不同,文才兄与你这般人住一块,自然身心不悦,我便好心收留他了,如何?” 这话算挑明了,梁凉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实在是这几日这厮没来由的暗地里窥视他惹得他厌烦,把话说明白了倒好。 “我自然无法与你相比,”他啧啧叹道,“不若文才兄怎会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越说越离谱,梁凉气道,逼近一步,“你休胡说,这话严重的很,我的名声倒没什么,只不知道文才兄听到了会如何反应?你有胆子把这话重复给他听吗?” 王蓝田不退反进,笑呵呵的帮梁凉理了理衣襟,放低声音道,“我怕什么?这难道不是事实?别告诉我你们前几晚没有睡在一起?” “我想这事不用蓝田兄你操心,这是学子间的私事,我想书院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12、室友之争 “我有意见。”王蓝田直接说。 “你待如何?” “按照学院规定,我有权申请入住,凭什么好处被马文才一个人占尽?”王蓝田理所当然道。 “什么好处?”后头一个低低的男中音响起,王蓝田下意识看向我,我也看他,分明两人的口都未张,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头一次达成默契,非常齐整的转头,往后看。 门口立着一个人,抱胸斜斜倚在门边,一副悠闲姿态。 梁凉想也没想说,“文才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半点声息?幸好他未说什么。 “刚到。”他淡淡说,“你们在商议什么?” “哦,就是蓝田兄他过来找我说要……”梁凉说到一半,王蓝田拼命朝他使眼色,梁凉暗笑,方才是谁说的大义凛然的,怎么一见了正主就焉了,多半他早吃过马文才的亏,才这般忌惮,算了,放他一马。 梁凉回视他,眉眼弯弯,用眼神无息地传递信号,王蓝田收到,继续眼波传讯。 马文才不禁皱眉,脸色阴晴不定,阴云密布。 王蓝田望风而逃,说是改日来拜访,实则逃之夭夭,快如夹了尾巴的兔子。 案前泡了一壶茶,梁凉难得献殷勤道,“文才兄尝尝,这便是前几rini闻得那茶香,春日醉,这茶色嫩绿,实为上品。” “你这是……贿赂?” “非也非也,我只是看文才兄你心情不佳,恐殃及旁人,这才连连煮茶,文才兄你可满意?” 马文才端起茶杯嗅了下,摇摇头放下杯子,“这茶与那日我初闻已变了味,那rini不肯相邀,今日便是双手奉上,我也无那日心情。”他若有似无的叹了声,“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听文才兄话中感概,莫非你有了心上人?”梁凉马上想到这一层,马文才对祝英台的关怀是不容置疑的,从今日下完课撇下他去送祝英台就看的出来,莫非他对祝英台的情感已发生转变? 马文才笑道,“这倒不曾,梁凉你对我的感情生活似乎十分在意。” 这一句话提醒了梁凉,近来他确实关注过度,太露痕迹了,这是不应该的,是他太敏感了吗?也许是对梁祝的悲剧怨念太深,以至于一接触到这人便神经过敏。这是个危险信号,尤其是在马文才这样心机城府皆备的人面前,更要多加防范才是。 “你是我哥们,我在意是应该的。”梁凉故作轻松,信口胡诌道。 “哥们?” Ω移Ω动Ω书Ω城Ω “就是好兄弟啊!” 马文才大皱其眉,“好兄弟,指你和我?” “是啊!”梁凉大点其头,打过敌人内部, 12、室友之争 神不知鬼不觉,这才是妙招。 “既如此,你就要听我的。” “你说。” “离王蓝田远一点。” 梁凉点头,他不是第一次与他说这个,他勉强接受。 “还有梁山伯。” “嗯?” “也不许靠近他。” “你不喜欢他?” “恩。”马文才点头,毫不犹豫。看来这两人的确从一开始就不对头,后来又看上同一个女人,这矛盾才越演越烈,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样?你答应吗?”马文才追问,眼里冒着光。 在文才兄强大的气场下,梁凉弱弱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祝英台?” 13 13、窥视 马公子抿唇不语,两人一时沉默。 第二日仍没事人般一同去上课,一同回去,同进同出,谁也没提那日马文才撇下梁凉独去的事。 临了下课,学子们顿时跳起来,一个个欢欣鼓舞,谢道韫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学子们各自散去不说。 梁凉第一个迈出门槛,后面跟着一个人,简直是如影相随,他暗暗叹息,故意停顿了下,走到一处偏僻之地,那人也毫不犹豫的跟来。梁凉不由得冷笑,随手击出,指间赫然一枚梅花针,生生钉在身后十米远的树身上,树后那人一颤,走出来。 梁凉回过身去,慢悠悠说,“秦京生,你跟着我做什么?”好的不学倒学起王蓝田了。 秦京生站着不动,有些颤巍巍的,梁凉一喝,“你上前来!”姓秦的果然乖乖上前,看来方才那一针还是颇有震慑力的,梁凉满意的点头,嗓音也低下来,竟然有几分温柔,“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秦京生忙连连摆手,“不是我想做什么,是王蓝田!是他指使我来的。” “又是王蓝田,说,他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我哪知道啊,也就是让我,让我盯紧你,把你的行踪汇报给他。” “你如何听他的话?” “这个,我也是不得已的,你知道王蓝田他们家有钱,我最近手头上有点紧,就,就……” “这样……”梁凉摸着下巴盯着他看,直把他看的毛骨悚然,秦京生抢先说,“这样吧兄弟,为了将功补过,我决定帮你去盯王蓝田,也看看他平常在做些什么,几时如厕,几时用膳,几时沐浴更衣,都和什么人在一起,”秦京生一边说一边盯着他的表情瞧,看来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便放着胆子继续说,“还有……” “还有……”梁凉挑挑眉。 “还有他今早刷牙的时候没用盐,三更起小解一次,五更又起一次,出门前……” “停停!”梁凉听得啼笑皆非,“我知道这些做什么,我不要别的,把他给的银子吐出来便是,这样浪费可使不得,我得教育教育他,要知道这些不如我本人告诉他,只要价钱公道,什么做不来,你去唤他来,我要与他分解分解。” 秦京生转身就走,他巴不得离得远远地。 “等等!”后面的人追了几步,秦京生不得不停下来,不甘不愿的掏出银子来。那人见了银子笑的简直如春花还要灿烂,比骄阳还要炽热,秦京生已感觉额上不断冒汗,他简直想对天长吁。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很是满意,他说,“你不错,真懂事。” 他说了一声去吧,秦京生拔腿就跑,隐约中似乎还能看见那人指缝间随 13、窥视 手拈上的梅花针,针上寒光犹在。 马文才正在那边散步,他不巧走到这边来,看到这一幕,又听了许多有趣的话,不由得加重步伐,状似悠闲地踏草而来,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正在数银子的那人果然听到了,抬起头来,眸子弯弯,嫣然一笑,灿若明星,其秀可餐,怨不得某人失魂落魄。 那人一见他来了,手上有了动作,那抹寒光一闪而逝,那人从容的理理衣襟走过来,手上捧着碎银。 马文才故意问,“你手上是?” 梁凉摊开手掌让他看清,顺便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马公子做出凝神静听的样子,目不斜视。 听罢,马公子发表意见,开玩笑的说,“你怎的又做起这些买卖来了,你这样爱钱?我真怕你有一天连自己一同卖了,只不知道要卖与谁了?” 梁凉也笑了,“恐怕我的身价无人开的出。” “哦?” “就是开的出,也没命买。”梁凉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信,脸色简直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马文才便暗想,当今圣上也买不得?当然他不会蠢得问出来,即使问出去,那个答案恐怕也要令他失望,试问哪位圣上会买卖自己的儿子,马公子当然不明白,他便说,“你打算如何同王蓝田分解,依我看,这事你不必理会,我同王蓝田说几句话,他会知道轻重缓急,再不会纠缠你。” 梁凉阻止道,“不必你开口,我自有办法。” 梁凉心中暗想,他王蓝田敢这些做,就莫心疼他的银子。他想着想着由衷的笑了。 王蓝田正在房中喝水,忽然一口茶喷出,直喷了秦京生一身,“他这样说的?还有别的没?” “他要你自己去见他,没有别的了,你的事我不管了,给再多银子也不成,你找别人吧。” 王蓝田想不通了,你说这秦京生向来是有钱什么都干的人,这回竟然把话说绝了,他傻了不成? 不对,是自己傻了吧,没来由的去想那个人,打探他的饮食起居,意图讨好,自己疯了不成,他实在想不通了,若说朋友,他要多少有多少,不差梁凉一个,他却一直放不下,上课盯着他看,下课找人帮他盯着,若不是疯了就是中了他的毒,着了他的道,一定是那日他那一针,刺得他不对劲了,他得找他理论去。 外头风大了,远处有笑声传来,嘻嘻哈哈的笑的甚是开心。王蓝田不开心了,别人越开心他越不开心。他走出门去欲骂上几句,见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二人在那放风筝呢,也就罢了,这二人他原是最厌的,人前人后一副亲密无间情深意重的样子,整日贤兄贤弟的,最是叫人作呕,整个书院,他原是最厌恶 13、窥视 这二人的,现在又多了两个人,不错,等着瞧吧,他会一个一个收拾他们的,不用急,慢慢来,时间还很多。 卡擦一声,王蓝田手中捏着的树枝断作两截,被他随手往地上一丢,踩着树枝“吱呀”走过。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14 14、大蝴蝶风筝 梁山伯听到某种枝桠断裂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去,祝英台凑过去说,“山伯,你在看什么?” 梁山伯摇摇头,又叹气说,“英台你发现没,今日那王蓝田有些不对劲,也不想着找我们麻烦了,整日唉声叹气的,你瞧,他方才从我们身边走过,看都未看我们一眼,倒把树枝折断了许多。” 英台道,“山伯你理他做什么,他不找我们麻烦才好,这说明他识相,你倒担心起他来了?” 山伯一边拉着风筝的线望风而动,一边说,“我是觉得蹊跷,这里面定有缘故,我想可能与梁兄弟有关。” “梁兄弟又是梁兄弟,好好的提他做什么,说王蓝田也能引到他身上去?”英台气的柳眉倒竖。 山伯不解其意,自顾自的说,“当然与他有关,你想那梁兄弟生的……虽称不上如何国色天香,也是眉清目秀,风姿绰约,我怀疑王蓝田对他不怀好意,王蓝田可能已经采取某种行动……” 英台想也没想敲他的头,“这与你何关?” “梁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管?” “依我看,山伯你就别管了,他身边不是有个马文才吗?”英台说着,心中暗想,“那梁凉与你何干?人家身边早有人了,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山伯说,“我放心不下,总觉得不对劲。” 英台疑心了,“山伯,你是不是也对他……” 山伯不疾不徐的说,“英台,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与梁兄弟特别有缘,看到他就倍感亲切,也许是同姓的关系,若是……”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若是能与他结拜就好了。” 英台努努嘴,正欲说些什么,山伯顿住了,似有所感往英台看的方向望去,那边有两个人结伴而来,立在树梢后面不知听了多久。 马文才伸手撩起细垂的杨柳丝,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容,他笑的好不惬意。 梁山伯有了不祥的预感,稍顿,杨柳树后头果然又钻出一个人来,正是他方才侃侃而谈的梁兄弟。 只见梁凉探出头来,狡黠一笑。马文才悠悠道,“方才我与梁凉在柳树下观望风景,正听着某个人在那边谈什么结拜的,梁凉,你说呢?” 梁山伯听得耳根红成一片,紧张的看着梁凉道,“梁兄弟不见怪吧,是我唐突了,我也是……”他急得直挠头。 梁凉抿唇笑了,“怎会见怪?我早说了,山伯你可以与我兄弟相称的,结拜也不算什么唐突。” 山伯喜道,“如此说来你是答应了?” 英台的手不经意伸到山伯腰间,狠狠一拧。山伯作痛,瞅了英台一眼,不解。 英台急得跺脚,“我可不随便与人结拜。” 山伯劝道,“英台,别闹了,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梁兄弟品性高洁,正是山伯心中所想。” 14、大蝴蝶风筝 “好好,你结拜你的,我走!”祝英台丢下风筝,转身欲走。 “英台!”山伯忙拉他的衣袖,“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 “我不想听,当初结拜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我们要同生共死,荣辱与共,这些是能随随便便与人分享的吗?” “自然不是,可这与梁兄弟有何相关?”英台怎么这般固执呢?梁山伯不明白。 英台气的不行,与这呆鹅说不通,他哪里知道女儿家的心事。难道他祝英台就该大方到与人分享这结义之情吗?为何梁兄就是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呢?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罪魁祸首看够了戏,优哉游哉的站出来说,“两位听我说一句,我知你们二位之间关系非寻常人可比,梁某有自知之明,就不趟这趟浑水。”说着抱拳就走。 马文才看了祝英台一眼,也跟了上去。 梁山伯忙唤道,“梁兄弟且慢,”他不好意思的说,“今日叫你见笑了,英台就是这样,比较敏感,你不要介意啦,我们也就是闹着玩的,这没什么。梁兄弟既然来了就别忙走,今日天色正好,不如我们一起放放风筝,也好纾解心情。” 梁凉点头,托着下巴,“正好我也手痒,很久没放了。”上一次放风筝是什么时候,高中的时候吧,那时候为了讨一个女生欢心,特意做了一个美人鱼的风筝送给她,还陪她放了好几天,想起来有些怀念了。 梁凉拉拉马文才,马文才正望着天上发呆呢,梁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看的正是梁祝二人放的两只大蝴蝶风筝,拖着长长的尾翼,在半空中自由的飞翔,时而两只大蝴蝶相遇,碰到一处,颈项相交,缠绕在一起难分难舍,似有千种情意难以述说,梁凉不禁想起那个千古流传的神话,再看看身边的人,梁山伯正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说yes,他唤了马文才一声,唤他,“文才兄,不如我们也加入吧。” 马文才收回视线,看了梁凉一眼,摇头说,“我对放风筝并无兴致,你们玩吧。” 祝英台已恢复了初时的心情正与山伯说笑呢,听到这话回过身说,“文才兄别扫兴了,别看这风筝是小孩子的玩意,其实放一放,什么忧虑都飞跑了,对身体是大有裨益的。” “是这样吗?”马文才垂头笑了,忽然说,“也好。”便唤了小厮道,“于彤,将我房里那只美人儿风筝取来。” 那叫于彤的小厮应了声,忽然向梁凉走来,他走上前停住,主动问梁凉,“梁公子也有风筝吗?小人去一并取了来,也省的公子跑一趟。” 梁凉这才看了他一眼,以前这小厮一直伫立在一旁,马文才没有吩咐他便一直不出声,非常安静的样子,他便一直不曾注意过他,细看之下,这于彤长的也过得 14、大蝴蝶风筝 去,一双眼睛很大,安静的垂着,比那四九乖巧听话的多。他心中满意,面上带出了和善的笑意,拍拍于彤的肩,“那便劳烦你了。” 于彤应了一声,梁凉道,“便放在我家常用的那只檀木箱子里,是人鱼型的。” “人鱼?”于彤睁大了眼,满脸好奇。 “恩,是远古海洋的一类物种,肖似人形,美人的前半身,托着一条鱼尾,你见了便知。” 于彤想着那人鱼的形状,稳稳当当的一路小跑去了。 马文才看了一眼他小跑的身影,没说什么。 梁凉一回身三个人六只眼正充满求知欲牢牢地锁定他,好奇宝宝一号山伯童鞋第一个发问,“梁兄弟,你说的人鱼是什么?何为远古海洋?何为物种?” 梁凉顿觉头痛,你说他没事做那人鱼儿风筝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15 15、裂痕 对于山伯的发问,梁凉随口说了些人鱼的特征,习性,山伯感概道,“世间真道无奇不有,是我孤陋寡闻了。” 梁凉暗笑,“倒不是你的错,这世间的事,玄妙莫测,常人怎会皆晓。” “听梁兄弟的口吻似乎知道不少妙事,不知山伯是否有幸一闻?”梁山伯兴致勃勃道。 “那好,我就从这人鱼说起。” “洗耳恭听。” 梁凉眉眼弯起来,正对上马文才的投来的目光,他的眼中分明也有好奇,只是不像梁山伯那样毫无保留的表现。他正欲开口,身后有一人小跑而来,手中抱着两只风筝,于彤扬扬手中物件,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幸好赶上了,早知道公子要说故事,小的就跑快些了。” 梁凉接过风筝,顺手将另一只给了马文才,马文才接了放到一边。 梁凉便问于彤,“你想听我的故事?” 于彤垂下眼睫,手垂到两边,睫毛微微颤动,两手不自然的握着,似乎有些紧张,他说,“是的,小的很想听,小的觉得公子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小的一向喜欢听人说故事。公子你会不会觉得我……” “你既喜欢,以后常过来我说与你听,正好我同你家公子住一个屋子,也方便的很。” 于彤颤抖的更厉害了,“小的,小的谢谢公子了。” “你不必如此,在我面前无需紧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家公子很清楚,我这个人也是很乐于讲故事的。” “既然如此,山伯免不了要催促梁兄弟一番了。” 梁凉说,“其实也是一般的杜撰,没有多奇谲。”梁凉说着将人鱼公主的遭遇说了一番,众人听了唏嘘不已,祝英台按耐不住发问,“后来呢?人鱼公主可曾与王子相聚?” “没有,王子永远不明白人鱼的痴心,她最后化作海上的泡沫。” 祝英台怔怔的说,“她真是傻,竟走到了这一步。” “她的确傻,相信这世上无人再步她的后尘。” 祝英台喃喃说,“不一定,若我是她,我也许也会……我感受的到她对王子的爱,她们本可以幸福的,只是世事不如人意,但是她一定不会后悔,就算是如此。” 梁山伯揽着她的肩膀低低劝慰,“英台,这只是一个故事,不必如此伤怀,梁兄弟说这个故事可不是为了惹你伤心,你若如此,他岂不自恼?” 梁凉说,“山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祝公子伤心,岂不有人怨我?”他说着拿起风筝来放,“言归正传,我们比一比谁的风筝飞得高。” 祝英台应道,“那我们便比个高下。” 说着各人拉起线放飞,马文才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盯着风筝出神,梁凉踱到他身边说,“文才兄发什么呆,刚刚说了要比试的,输的人可要受罚。”梁凉说着便夺过 15、裂痕 马公子手上的美人儿风筝便高高举起,他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美人儿风筝上的人有些眼熟。只是画纸上是个玲珑可爱的孩子,脸庞秀丽,生的雌雄莫辩,粉嫩嫩的肌肤,两腮鼓鼓的肉嘟嘟的,满眼顽皮的神色,隐约中透露着一丝倔强。小孩虽穿着男子的小衫,见其秀丽容颜,说不准是哪家顽皮的小姐乔装所致,梁凉看的正兴味,有人劈手来夺,他想也没想闪避躲过,马公子修眉一敛,沉声说,“风筝还我。” 梁凉第一次见他这般严肃的眉眼,不禁楞了楞,马文才对他说话向来是和气的,他怀疑自己是否错听,他探寻地看着他,马公子重复了一遍,梁凉内心挣扎,马公子这般神色严厉,他若轻易还了显得他怕了他,总没有面子,若不还也不好,只是放不下面子乖乖照办,若马文才好声好气的说话他也不至于左右为难,梁凉神色苦恼,寻思最佳解决之方,那边马公子已经不耐烦,他向来很有耐性,尤其对梁凉,他从未用过严厉的语气,但这次不同,他按耐不住了,举手再夺,梁凉下意识闪避,忽听得嘶的一声,回头看时,风筝化作了两截。梁凉捏着另半截发呆,他方才似乎用了力,那风筝是纸糊的,如何经得起这般抢夺,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看看手中的残纸,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4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定是真的碎了,另半截捏在马文才手中,梁凉不敢想象他转头会看到什么,他一向不顾虑,但这次…… 他不敢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16 16、生辰 梁凉终于还是回头,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马公子的态度叫人不能捉摸,方才一副怒极而盛的模样,眼下他垂着眼睫,视线甚至不在他身上。 半响,他拾起地上破碎的令半幅对于彤道,“拿去烧了,别叫我看见,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罢看也不看梁凉转身而去,于彤捏着手中的碎片,踌躇了一会儿,跟了上前。 梁凉觉得莫名失落,这番被人冷落的滋味他不是没尝试过,只是没想到此番要重新尝过,马文才并没给他脸色看,也说了“算了”二字,他却不放心起来。想着想着入了神,肩上多了一双手,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便笑笑说,“山伯,你同英台放去吧,今日过于大意,让你扫兴了。” 梁山伯满脸歉然,“今日是放不起来了,说起来都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提议放风筝也不会害你和文才兄闹得不开心。” 梁凉忍不住敲他的头,“山伯你未免想多了,那是我不小心所致,与你何干,再说马文才也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口中如此说着,心里难免有些异样。 梁山伯还欲说些什么,梁凉拱手告辞而去。 山伯难免无趣,英台说,“这是他们的事,梁兄还是少管的好。” 山伯讪讪而笑,没说什么。 梁凉散了会步方回,天色渐晚,厨房的膳食都已供完,他忽然觉得有些饿,绕了一圈回了院子里,院里的灯火亮着,徐徐的香气从纱窗中飘出,那分明是水晶肘子的味道,胃里的馋虫一下子苏醒了,梁凉想了想,硬着头皮敲起门来。 一想不对啊!这是他的院子,他何以有种做贼心虚之感,反了吧,该敲门的是里头那位。 一想之下勇气顿生,举手就推,房门哗啦一声开了,有个人影立在那里,梁凉愕然,那人站着不动,他进不了门,只得站着。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不吱声,眼观鼻,鼻观心,凝神相对,梁凉发现马文才甚至不曾眨眼,就这样淡淡看着他,仿佛他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也不示弱,睁大眼睛相迎,眼对眼巍然不动。 半响有一人先笑出声了,“我竟不知文才兄何时改行做了门神?倒要讨教讨教了。” 马文才也笑了,不出声只弯了弯唇角,“我只来开门,不想有人见了我像见鬼,睁大眼瞪着我呢,少不得奉陪一下了。” “这么说了还是我的过错了?”梁凉笑着推了他一下。 马文才顺势让开一条道,很好,非常识相,梁凉的心情阴转多云,说不出的悠哉坦然,他一眼望到桌上摆的许多佳肴,顿时食指大动,眼里都冒出光来,分明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面上还要故作镇定,保持风度不乱,想必心里憋得正慌。 马文才看在眼 16、生辰 里,忍不住笑了,顺手揽了他的肩推他上前入座,他扬声道,“于彤,将我前番日子埋在桃花树下的酒取来。” 梁凉疑惑,“那是……” “新酿制的桃花酒,故人所赠,一会于彤取了来,你也尝尝。” 梁凉更加疑惑了,怎么他才撕了他的风筝,他倒殷勤起来?莫非其中有诈? 马文才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解释说,“忘了告诉你,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是以布下这一桌子的菜。” 梁凉顺口接道,“你的生辰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贺礼,文才兄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瞒到现在,亏你还说把我当兄弟,恐怕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马文才说,“我若不真心,怎会相告?” 梁凉歪头想了想,“也是啊!你好歹知会我了,只是迟了些,山伯他们还不知道呢?”他腾地站起来说,“不如我去叫他们来,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想着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便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脚步滞住,他回头,疑惑的喊了一声,“文才兄?”马文才正攥着他的手腕对他摇头,他动了一下手,没抽回,无奈道,“我明白了,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便不去,行吗?” 马文才凝神看了他几秒,方才松手,“我与他们并不熟识,唤来又如何?” 梁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马文才你太孤僻了,这样怎么会有人喜欢?”最重要的是祝英台不会喜欢。 马文才怔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喜欢?” 梁凉别扭了,脸热了一下,“没什么。”不小心嘴快罢了。 马文才还要问,梁凉眼尖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马上打断道,“想是于彤回来了,我给他开门去。” 马文才应了一声,视线仍旧落在他身上,梁凉感到说不出的别扭,脸上好像有火在烧,烧的他心烦意乱,开门一看果然是于彤端酒回来了,他正欲欢呼,往后退去,给于彤让出路来,于彤却止住脚步,看着他身后,他后退一步,正正撞上个人,马文才。 马文才也走过来,正立在他身后。他看着马文才伸出手臂接过酒器,然后对于彤说,“你先下去。” 于彤那双安静而听话的眼眸闪了一下,黯淡下来,他垂头,果然迅速的退下,甚至不忘捎上门。 对上马文才的眼,梁凉默然,安静的坐回去,马文才执起酒壶倒酒,梁凉忙说,“我来。” 马文才没跟他抢,安静的望着他,那双眼睛灿若星辰,深邃如夜之天空,任何人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都会产生一种措手不及的惊慌。 梁凉脸上的温度尚未退下去,被马文才这样一看,顿时心慌,莫名的添了一层红。 马文才举起酒杯敬他,他随意回敬一杯,匆匆饮下,竟品不出味来。 16、生辰 他有些尴尬,没话找话说,“文才兄,今日真是你生辰?怎么伯父也没来?” 马文才沉默了一会,说,“家父公务繁忙,恐怕不便。” 梁凉心下了然,不禁可怜起马文才来。普通百姓尚可以一享天伦,马文才却不能。 也是,其父马太守忙着琢磨升官发财之道,哪有闲心关注儿子小小的生辰? 他心中想着脸上不免带出遗憾来。马文才顿时沉下脸来,嘴唇抿的紧紧地,看不出喜怒。 17 17、腰似水蛇 梁凉暗叹自己的大意,马文才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容得人怜悯,若是叫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知要怎么生事呢? 他自罚一杯,起身为马文才斟酒,耳边热热的,他吓了一跳,“文才兄你……” 马文才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两人站的很近,马文才的前胸几乎贴到他的背上,他呼出的气息就在耳旁,梁凉忽然觉得很热,他退开一点。 马文才问他,“你在做什么?” “斟酒啊!”他故意作出没所谓的样子来。 马文才并未后退,反而离得更近了,梁凉忍不住说,“文才兄,你站这么近做什么?” 马文才扶住他的肩膀,忽然来了一句,“你的手在发抖。” “恩?”梁凉忍着不往下看。 “酒倒身上了。” 他立即放下酒杯四下察看,不一会儿抬头怒道,“你骗我!” 马文才毫不羞愧,笑意盈盈对着他的眼。 梁凉纳闷了,这人变得真快,方才他不小心同情了下换的他一脸怒容,现下想起捉弄他来了,莫非这便是报复,来的未免太快,还是说这人天性如此反复无常?一想之下他垂下眼去。 马文才忽然出声,“我很可怕吗?” “没有这回事。” “那就看着我。” 梁凉抬眼,盯着他的眉心看。 “不是这样,看着我的眼睛。” 梁凉抬眼对上那抹漆黑,立即岔开。 “你不敢看?为什么?”马文才逼近一步。 梁凉往后退。 “你不敢,你怕我,为什么?” 梁凉说,“马文才你想多了,我没有必要看。” 马文才却不认同,道,“你不敢看我,只能说明……” 梁凉张嘴欲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任何话,他不愿意听,马文才却未接着说,而是又近了一步,梁凉便继续往后退,一直退到桌子边角处,马文才再进,梁凉再退。 只听得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桌角砸下来,摔得粉碎,酒水流出来,溅了梁凉一身。 “这回真倒了一身,可惜了你那故人赠的桃花酒。”梁凉咂嘴。 马文才斯文俊秀的脸容泛起一丝浅笑,漆黑的眼睛仿佛有光亮一划而过,锐不可挡。 他笑的时候腰身还是笔直的,他往那一站,身姿姣若玉树,有临风之姿,惊鸿之态,细看那腰身,竟不逊色于他见过的任何女子。 他起了调笑之意,调侃道,“我如今才发现,文才兄的腰身十分打眼,竟宛如水蛇,真是纤细的很。” 马文才错愕,反击道,“梁凉你谬赞了,我的腰身像不像水蛇我不知道,只道梁凉你再不去换衣就要春光乍泄了。” 梁凉方想起这事,顿觉身上湿答答的很不舒爽,细看之下,被酒水沾湿的部分竟若隐若现,对上 马文 17、腰似水蛇 才好笑的视线,他不甘示弱,“我是个男人,可没有春光一说,谁想看就叫他看去。” “是这样吗?” 凉同学只能点头,为何此话一出,他便后悔不迭,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他看个不住,他扛不住那火似地目光,火速跑到屏风后面除去衣服换了来。那屏风是素白的,隐约可见里面人的身体轮廓,若隐若现,反倒叫人忘却呼吸。 梁凉换了衣物出来,单穿一见月白色的小衣,也不拘泥,挽起袖子便要高谈阔论。 马文才走过来,手中不知从何处取了件袍子,不由分说披在他身上,“夜里风大,披上吧,还是你要继续与我讨论腰身的问题?” 梁凉噎住。马文才饶有兴味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遭,“梁凉你取笑我的腰身,我是否也该说句公道话,若我的腰似水蛇,你又如何?” 说着他伸手将梁凉的腰一揽,做出测量腰围的举动来,梁凉被惊到了,连连后退,不巧正撞到他的怀里,他连连告饶,“文才兄你饶了我吧,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今后也不会,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这样折腾我呢?” 马文才却不放,当真一臂揽之,啧啧叹曰,“不看不知道,你的腰身,也过于纤细了,我这样就可以全然揽住了,前人说的不盈一握,大抵如此吧。” 梁凉凉飕飕道,“文才兄,你的结论已经出来,可否放开我了?” 马文才道,“不急,不急,待我再看。” 梁凉直想开骂,你当然不急,别扭的人是我,哪有一个男生将别的男生揽在怀里的,说着测量腰围都没有人相信,这要是叫人撞见了他的一世清白去哪里找。 马文才口里说着不急,当真仔仔细细将他就近研究了一遍,就差拿个显微镜从里到外从外到里勘探一番了。 等等,他凑得未免太近了,梁凉睁大眼看着眼前那张无限制放大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忽然“咦”了一声,他说,“梁凉,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18 18、暗涌 他说,“梁凉,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嗯?”梁凉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微迷眩的错觉,他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看向别处,掩饰的说,“文才兄,这屋子太闷,我去开窗。” 梁凉无法解释那一瞬间的心动,当马文才用那双仿佛缀满星子的眼眸凝视他的时候,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那双眸子饱含的认真与专注,不能不叫他动容,在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的有些失神。那种奇妙的感觉,那双眼眸传递而来的热度,胸口奇异的发着热,瞬间的灼烧,都散去了,梁凉脱开身去走向窗边,正欲伸手,后面有只手比他快了一步将窗子打开了,梁凉往边上让了让,两人倚着窗往外头静静的看,无比的安静,林子里悄无声息,偶尔几只麻雀飞过,几乎能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远远地似乎还有山泉流淌的响动。 梁凉凝神听了一会,笑道,“想不到这里还有山泉。” 马文才提议说,“梁凉你有兴趣?不如我们去看一看。” 梁凉看了看天色,正是月上中天,皎洁的银辉淡淡的洒在窗台,他不由自主看着马文才,他周身亮的很,月影疏斜在他身上写就一幅光影流转的月色美人图,马文才仍是那身装扮,墨绿的衣衫,高高挽着发,系了一条浅绿的头巾,宽大的衣袍微微浮动,俊秀的脸容仿佛发着光,直看的人瞪了眼。梁凉勉强收回视线,他不是不知道马公子生的气质高雅,钟灵毓秀,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他却有些不同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却无端比从前更增了一番荣光。 马公子久久得不到回复,以探寻的目光与那人对视,梁凉这才说,“如此甚好。” 两人循着泉声而去,出了东面树林继续走了一段路,隐隐看到泠泠的水光泛起,梁凉大喜,“就在前方。” 马公子扬了扬唇角,目光柔和的不像话。两人一路向上而去,果真寻到一汪泉水,正泛着粼粼波光,梁凉弯腰掬起一把水浅尝一口,“唔,好甜。” “是吗?”马公子作势也向泉水探出,梁凉转了转眼珠,忽然起了个念头,不等下决定,手上已有了动作。 马公子万万没想到有人在这时候有了动作,待他回味过来脸上身上都湿了大半,那人垂下手来,笑的直不起腰,他的指缝间还滴着水却不自知,他抹了把脸,脸上沾了莹莹水光,那眉眼在月色水色之下更是动人,马文才看的发怔,甚至不由自主的想:他梁凉若是个女子,该是怎样的绝色? 梁凉自然不晓得马公子的心理活动,一击得中之下他自是得意,还未等他发起第二轮进攻,对方以迅雷不及的攻势反击,等他笑完笑够了, 18、暗涌 已是周身被水润的透湿,他气的直瞪眼,暗骂马文才趁人不备,却不想这事是他起的头,想也未想弯身捧起水就向对方泼去,马文才自然不弱于人,两人起了兴,便围着泉水玩起泼水的游戏,这样你来我往谁也不示弱,轮番下来两人都湿了个遍。 梁凉将自己抛到草坪上,枕着双手望着天空,马文才的声音响在耳边,“今日你开心吗?” 梁凉翻个身面对他,“该是我问你才对,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才舍命陪君子陪你玩这孩童的游戏,你却来问我开不开心?” 对方顿了下,沉吟,梁凉正纳闷,只见一道黑影笼罩在上方,他仰起头看他,疑惑道,“文才兄?” 马文才忽然握住他的肩膀凑近身来,他对上他的注视,眼神坦然,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心眼里去,他对着他一字一句道, “但愿你永远开心,真的。” 梁凉撇过脸去,说不清心中翻涌的情绪,只觉得一股热意涌上来,他故作镇定道,“说的这么肉麻,念在你生辰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由于偏着脸,马文才没能看到他微红的面颊。 马文才说,“你是我兄弟,很好的兄弟。”他闭起眼,似乎开始回忆,“有些话我从未对别人提起,但今日我想告诉你。” 梁凉点头表示他在认真倾听。 马文才说,“我小时便是一个人,可能因为这样特别希望有个朋友,只是一路长大也未遇到投缘之人,直到我进了尼山求学,遇到了你,见你第一眼,我便有种预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这话说的唐突,你介意吗?” 梁凉摇头,脸上是深思的神色。 “我听说祝英台与梁山伯早在同来书院路途结拜,不如我们也来效仿,你可愿意?” 梁凉听到这话不适应了,马文才说的什么?结拜?他对梁祝二人结拜的事倒是上心,竟要效仿?梁凉自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他马文才就不介意?不怕折杀了他贵族公子的身份?就算他不介意,他也无意卷入这个事端。 但转念一想,马文才亦是可怜之人,自小没了娘亲,没有享受过人间亲情,也难怪他想着有个好兄弟,结义就结义吧,反正于自己没有什么害处,真出了什么事也可抽身走掉,反正自己本不是这世上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点了点头,那一刻马文才的眼睛亮的惊人,他的眼里仿佛藏着万千的磁石,黑的深而远,可以将人的灵魂思想全然吸收,梁凉发现自己再一次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难道他竟沦为王蓝田之辈? 梁凉愁苦着脸不住哀叹,喃喃道,“文才兄,我……” “你不愿意?”马文才拉长了脸瞪着他,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他就要吃了他。 18、暗涌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想……” “简单告诉我你的答案,愿意或者……”他没有说下面几个字,显然他并不想说出来,也不希望它发生。 梁凉发现自己没得选择,方才冲动之下点了头,他现在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在某人紧迫的视线下他不得不妥协。 “我愿意。” 他听到自己说。 19 19、情思 “我愿意。”梁凉听到自己这样说。 他们点起两柱香,朝山泉拜了拜,携手而去。从此,他们便是兄弟了。这一切都是这样顺其自然的事情,连无端出现的香烛,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般。 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一轮红日自东边缓缓升起,夜已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梁凉道,“没想到我们耽误了一夜,此刻回去正好赶上早饭,你那个书童不见了你怕要急坏了。” “不妨事,我们先去换了衣裳。” 待两人更衣而出,没遇到于彤道迎面撞见一个人,那人摇着扇子一派潇洒姿态,开口便道,“昨日派了人去找你到处不见人,小凉儿你可真够顽皮的。” 梁凉听到这声“小凉儿”直觉得头皮发麻,眼角抽筋,你说这王蓝田长的也正正经经的,怎么张口就流里流气的?他能再恶心一点吗? 想也没想,梁凉掉头就走,王蓝田伸手一拦,“小凉儿怎么一见了我就跑,我长的有这么抱歉吗?” 梁凉转头对马文才说,“文才兄你太不够意思了,昨夜刚结的义,你是否该表现一下诚意?” 马文才应了一声,看够了好戏,他挥开王蓝田的手,挡在梁凉身前说,“梁凉是我的结义兄弟,以后你做事要知机一些,别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去,否则……”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们太原王家的权势能否延续,就看你的表现了。” 王蓝田的脸部表情不断变化,一阵青一阵白,几乎扭曲,最后他恨声道,“好,我不招他就是了。” 说完话他就走了,再不多言。 这几日他仍派人暗中盯梢梁凉,看看他在做些什么,每每看得自己心痒难耐,说不清为什么对他这样上心,就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无法忍耐,梁凉对他一向不假辞色,对马文才却和颜悦色,笑语宴宴,他总看不过去。不是不知道梁凉难惹,只是不甘心他新发现的乐趣就这样被马文才给夺了去,他马文才凭什么处处与他争,不就仗着有个杭州太守的爹,这也没什么,总有一天,他会胜过他。王蓝田咬咬牙,暗自下决心。 马文才对王蓝田一事并不上心,王蓝田一走于彤便找了来,没有埋怨他走时不留半句话,也没有任何问语,就这样安静的垂目等候他的吩咐,温顺的执行命令。 于彤这点最让他舒心,知机,很知机,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说什么。 于彤安静垂目的时候特像一个人,他有时甚至弄错了人,也许这才是他将他安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他同梁凉一路边走边说,于彤已将饭菜准备妥当,安静的跟在后面。 他们这顿饭吃得很香,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刚赶走了一个大尾巴狼,梁凉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看到了安静垂立在一边的于彤,招 19、情思 呼他过来,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他的掌心。于彤诧异的抬手看了他一眼,那双安静的眼睛像小松鼠般湿漉漉的,柔和极了。 他放下手,却是摇摇头,眼里的光芒绝强而坚定,他说,“梁公子,我不要你的赏钱,这是我该做的。” 梁凉有些意外,这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那种信任而纯洁的目光,在接到银钱的时候暗了下去,他是好意打赏,他却不这么认为。这样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他若硬将钱塞给他倒像是侮辱了他一般。他既不要便罢。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黑而软,毛茸茸的的一片。 梁凉问他想要些什么,于彤纯洁的目光看过来,他仰起头似是在思考,想也好一会儿他说,“梁公子若真想赏我,便讲个故事吧,上回您说的人鱼公主的事我就特别爱听,还有这样的事吗?” 马文才看不下去插了一句,“我同梁公子要上课去了,回头再说。” 于彤答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将他们送了出去。 待他们远去,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上完课回来,梁凉躺在塌上睡不着觉,心里堵着件事,叫他很不安。忽然想起风筝的事,梁凉霍地起床,他唤了于彤进来。 自与马文才结义以来最大的好处就是于彤可以任他使唤,他使唤惯了也就张口就唤。 梁凉还记得那个风筝颇有蹊跷,上面画的人像也是梁凉所眼熟的,风筝撕坏了,马文才虽然没说什么,也没提起过,但看他当时看那风筝的眼神,一定十分珍视,他嘴上没说,心里难免介怀,未免以后提起此事尴尬,不如做了来还给他便是。 想到这一层,梁凉吩咐了于彤几声,要他取些做风筝的素材来,于彤没问什么便去了,趁着马文才未归,梁凉亮起灯托着下巴构思该如何制作。 马文才归时便看到梁凉坐在案前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唤了他一声,梁凉犹自沉思未回过神来,连唤三声,眼前人才有了动作,他将案上的东西一掩,直起身来说,“你回来了。” 马文才见他的样子想必不想他知道便不去过问,梁凉只催促他上床安睡,待他歇下他梁凉便偷偷爬起来拨亮烛火继续方才的事。 如此反复三夜,梁凉皆早早催了马文才入睡,自己半夜偷偷起来赶工。 如此反复的结果就是课上常常打瞌睡,对此,马文才心中自是疑惑,旁敲了一番,梁凉的嘴巴闭的很紧,问不出什么来。 这日他假寐一番,待梁凉起身也悄悄跟在他后头,见他来到一间后房,坐于一张大红梨木案前,案前摆着一张很大的尚未完工的风筝,已经做完大半只差最后的修饰,梁凉眯起眼打量眼前的美人儿风筝,盯着那个画了三日水灵灵栩栩如生的小孩儿,细思 19、情思 哪里需要改动,怎样才能还原原来的模样。他看的正出神,全然不知身后有个黑影默默立在一边,将他的心思尽收眼底,他想着先瞒着马文才,待完成之后悄悄放到他房里,惊他一惊,想到这个情形,他不由自主笑了,不知马文才看到这风筝会是什么反应,他很期待。 其实无需他期待,马文才已大震,他悄悄后退了几步,从屋里出去,未弄出一点声响,梁凉失去了该有的警觉,犹自沉思。 马文才这边却是翻江倒海无法预料,他的确很想知道梁凉的心思,这次却退缩了,他不知道自己继续在屋子站着会发生什么,只得退出来默默站在窗口往里面看。 里头的人终于累了,伏在案上睡着了,他三夜未合眼,想必倦极了,是以睡的特别香,完全没有听到马文才逼近的脚步声。 马文才默默为他披上外衫,坐于他身前静静凝视着他。 梁凉睡的很沉,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十分轻缓,马文才伸手摸了摸他的发丝,心中叹息。 他俯身下去,抬起那人的脸,枕在自己腿上,那人眼睫颤了颤,没了动作。他的面色有些发白,长长的睫毛下覆盖的眼眶红了一圈,是连续熬了三夜的结果。马文才的手摸到了那个红红的眼圈,不禁低下头轻轻舔了舔那个眼圈,那人仍是没有动,马文才转而亲向他的面颊,左右两边各亲了一记,自然这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又低了身子缓缓移向中心红唇处,那唇色是浅浅诱人的粉。移到唇边的时候马文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猛地移开脸定了定神,俯身将那人拦腰抱起,抬脚往屋外走。 梁凉的头顺势下垂,一头青丝散落下来,密如海藻般迷了人的视线,他便一路悠悠荡荡的被人抱了出去,转个弯置于日常起卧的里屋的锦塌上。 马文才低身为他铺上锦被,掖好被角,方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20 20、金子失窃案 话说马文才转身出了房门,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比,他携了衣物便往后山去了。夜里春寒料峭,冰凉的泉水浇到身上,冷的人直打颤。 身上的热度很快褪下来,他觉得清醒了些便收拾一番回了屋。 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并不知他的烦恼。他倾身过去,不由自主盯着他看,那人似有所扰,翻个身继续酣睡。他顿觉无趣,也侧身躺下。 梁凉一觉睡得好不舒爽,似乎很久没睡得这样香沉了,他揉揉眼,推推身边的人,马文才侧着身没理会他,他弄了个无趣,翻身起床。忽觉得不对劲,他的风筝呢?他昨晚明明在后房的,怎么躺到床上去了,他有夜游症不成?去了后房一看,风筝端端正正摆在那呢,他松口气,梳洗一番催人起床云云自不必说。 仗着睡了个好觉,一下课他便溜到后房继续改起风筝来,左思右想总有些不如意,待改了些地方往外头一看又是深沉的黑暗,到第二日醒来依旧发现自己躺到了床上,梁凉更疑惑了,却没有道破。 连着几日奋斗,着实累的很,一到了课上,他照常打起了瞌睡。 谢先生在上面同他们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他自发给接上,“窈窕君子,梁凉好逑。” 一边笑弯了嘴角,思绪渐渐混沌,下面讲些什么就记不得了,只朦胧觉得有个人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他慢慢闭上眼,瞌睡虫完全上来了,脑子里模糊想着风筝的事,一会又想到许久不见的师傅和师兄。眼前不知谁的脸庞在晃动,听得他不住唤他,“阿凉,阿凉……” 是师兄吗?他向来这样唤他,梁凉恍惚呢喃,应了一声,“师兄,师兄。”那人僵了下,身影退了去,没有了动作。 梁凉继续与瞌睡虫作奋斗,模糊中想起在山中修行的岁月。也并不觉得苦,也许师傅不理解,他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孩子,也许会不适应山中生活的清苦,他却不知道师兄一直对他照料有加,这比皇宫里那些锦衣玉食更让他觉得温暖。师兄虽然面上淡淡的什么也不说,他却读得出他的关怀,那时师兄便经常这样唤他的,“阿凉,阿凉,这招使得不对。” “阿凉,睡觉不要踢被子。” “阿凉,听师兄的话,不要任性。” “阿凉,师兄走了。” “阿凉,阿凉,阿凉……” 耳边似乎有个人一直在呼唤,梁凉听到一种怪异的脚步声,慢慢睁开眼。 他打了会哈欠,渐渐回过味来,觉出情形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揉眼,睁眼看见谢先生俏丽的怒容。 谢先生手中执着一柄戒尺,正缓缓走到他身前。 梁凉犹自纳闷,谢道韫怎么下来了?他竟一点不知? 谢道韫手中握着戒尺,严肃道,“梁凉同学,你站起来,请解释一 20、金子失窃案 下方才的行为。” 梁凉瞪了马文才一眼,暗恨他不讲义气,谢道韫来了也不叫醒他,只由着他闹笑话,不知他存的什么心,他使出眼刀嗖嗖嗖的飞过去,谁知马文才低着头根本不看他。怎么?不敢接招?梁凉瞪得更凶狠了,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直想提剑对着他脖子抹一刀才解气。 谢先生没有给他解恨的机会,问他,“梁凉,我的课不堪入耳?” 梁凉收回眼刀,打起精神应对,“不是的,先生。我……” “你有何说辞?” “其实是这样的,先生。”梁凉想了想开始编排,“昨夜学生入睡的时候总觉得夜里有人窥视,屋里也少了东西,是以夜起追索,大半夜未合眼,先生的课实在精彩绝伦,学生实在不想错过,本想眯起眼小憩一会,谁想一合眼就……学生错了,实在不该因抓贼打扰睡眠,从而影响先生上课的进度,学生理当受罚。” 谢道韫看了梁凉一眼,又看了看与他同桌的马文才,忽然说:“马文才,你与梁凉同居一室,他的动向你应该最清楚,昨晚你可见到什么异动?” 梁凉听到问的是马文才,心下大定,料想可以轻松过关,待马文才听到问话抬起头来,他便送了个温柔的秋波过去,暗示马文才积极配合。马文才没有看他,直直盯着桌面,沉吟了一会,张口说,“回先生的话,昨夜屋里并无异动,文才睡的踏实,对旁的事一概不知。” “梁凉,马文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可见你在说谎。” 梁凉顾不上回答谢道韫,一门心思都放在瞪人上了,他完全料不到马文才的恶劣,不替他遮掩便罢,还拖他的后腿,不知居心何在? 瞪再多次也无用,马文才根本不看他,他只得极尽解释,“学生真的看到有人……可能马文才睡太熟没有听到。” “梁凉,”这时有人唤他的名,他一听这声音便觉得大事不好,转身一看果然是山长到了。 那山长面上带着笑,语气却严肃的很,说话间自然显出一股威严来,他问道,“你说你昨晚看到了异动,是什么?再说一遍与我听听。” 梁凉说的本就是推搪之言,哪里知道什么异动,经山长这样一问,只得硬着头皮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山长皱起了眉头,”这话不能随口说,你可知道。” “梁凉知道。” “你可知昨晚书院出了什么事?” 梁凉疑惑地抬头。 山长接着说,“陈夫子屋里失了金子,你们有谁知道的?” 众学子皆摇头,山长简单下了个指令,“大家下课后都留着,既然无人知道金子的下落,书院不得不进行大抄检,”他顿了顿,“若是查出谁拿了银子被抄检出来,依照院规,杖责三十,逐出书院。” “这是书院历来的规定 20、金子失窃案 ,老夫也无能为力,或者你们自己供认还可减轻刑罚。” 他接着说,“如何?有人知道吗?” 学子们面面相觑,一致摇头。山长的眼睛转向梁凉,“梁凉,你知晓吗?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自当明白。” 梁凉顿觉浑身不舒服,山长话里的意思,倒像他便是那个窃贼。他上课打瞌睡,只随意编排个理由,不想书院真遭了贼,这下大家都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有人说,“我说梁凉,你就干脆点,招了吧,山长不是说了会减刑罚吗?大丈夫别拖拖拉拉的连累我们。” 一人附和道,“是啊!干脆认了吧,贼喊抓贼这戏码戏里早演烂了,你就别耽误大家时间了。”说话的人是秦京生。 梁凉气得不行,也懒得回嘴,看陈夫子那酸腐的样子他能有多少钱,他梁凉要穷到什么份上才能看上他家的银子! 一人出来解围,“梁凉你别急,我们也没说一定是你,只怕里面另有蹊跷,你再同我说说昨晚的情形,你看到那黑衣人的面目了吗?就算他蒙着脸你看不出猜总可以吧,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当中谁的背影比较像那个人。” 这人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梁凉听的直翻白眼,他本是凭空臆想,哪里想得出这么多,难道要胡乱指认一人?” 甲童鞋不屑道“我看根本没有什么黑衣人,一切只是梁凉自演的戏码罢了,想推卸责任呗。” “我看这里面有文章,若真是梁凉做的,他怎么会这么傻引出个黑衣人惹人怀疑?”说这话的人正是方才劝解梁凉的人,这人依旧是一个白面书生,挽着书生巾,一脸温文的样子。梁凉没有什么印象,只隐约听人唤过他一声“习远。” “大家都不必争,未找到金子之前不可妄下定论,免得冤枉了好人,山长已派了人逐间搜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大家请耐心等待。”梁山伯不得不出来发言。 回应他的是齐声的“切!” 山伯很无奈,只得坐回座位。 山长早去了其他各处带人搜检,谢道韫回了屋。陈夫子至今未露过面,现场一片混乱,学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个没完,好比现代的演唱会现场。 直到闻得猛的一声响动,马文才拍案而起,扫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直直走了出去。 他走了几步远,众人如梦初醒,有人连声喊道,“马文才你不能离开,窃金贼还未抓住,山长说了……” 被喊的人置若罔闻,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21 21、谁是黑手(一) 马文才一路走来,心中甚是烦乱,他凝神注意周身的动静,尤其是身后。 那个人并没有追来,只是远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明白怎么会出这样的事,那个人课上打瞌睡喊了别人的名字,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像被蝎子蛰了一般,说不出的气闷,谢道韫问起梁凉酣睡的缘由,他便驳了那人的面子,看他如何应对,这不算什么事,恰巧遇上金银失窃的事,他随口的气话受人以把柄,梁凉因此被人怀疑,他看在眼中,偏偏改不了口,他这个时候忽然改口只会更惹人怀疑,只能察其事,观其变。 梁凉静静站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心,望着马文才离去的身影不语,旁人的话语只换的他安然一笑,未做多余的辩解。他在等待一个结果,就像等着判决,这样安静。 到日落时分忽然下起了雨,厨房叫人送来了饭菜,一个个都打着伞,院里还在积极搜查中,没有松懈半分。放眼望去整片火红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梁凉不由想起第一次在书院途中见到马文才时,他送他的那柄浅绿色的画着江南烟雨图的纸伞,现下不知收到哪里去了,他微微走了会神。 由于所有学子中只有马文才一人离席,这引发许多学子的不满。他们百无聊赖下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梁凉。 有人幸灾乐祸,“别看有些人平时那么要好,关键的时候跑的要多快有多快,出卖起人来毫不费力,哎哎,真是悲哀啊!” 梁凉没有理会,依然望着前方微微发呆,看着那片火红的灯笼渐渐远去,一间间的去搜学子的宿舍。忽然鼻尖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他凝神一看,有人将一碗白米饭,一碟青菜,一碟牛肉端到他桌前,他怔了怔,看过去,是习远。 习远唇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5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唇边含笑,道,“我知你心情不佳,也要吃些才好,莫要同自己过不去。” 梁凉笑了笑,执起碗筷,“如此,多谢。”他没有推辞,毕竟,人是要吃饭的。 习远含蓄的笑容里没有一丝作伪,可见他方才为他说话也是发自内心,梁凉看向他时眼里不由多了一丝感激,山伯英台等人也说了些宽慰梁凉的话,都说相信此事与他无关,梁凉只是微笑的倾听不发表任何意见。大家都知道他知道他这几日与马文才走得近,没人去触那个霉头。 窗外的风雨渐渐止歇,室外安静的很,只有树叶沙沙的响声。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很有秩序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梁凉知道是山长他们来了。 果然那些人觉着火把,表情扭曲,有些人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人群分开两队,山长从中间缓缓走出来,他的目光从众学子中转了一圈,缓缓停留在一个人脸上。 梁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极力掩饰自 21、谁是黑手(一) 己的不安,让自己能够正视山长投来严肃的视线。 山长看着梁凉说,“失窃的一百两金已经搜到,据陈夫子所验,确实他屋里的,来人,呈上来。” 有人捧着一个黑色的长匣子上前,覆盖着的黑布一掀,黄澄澄的金子顿时叫人眼前一亮。 梁凉的脸色一黯,山长目光如炬,问道,“梁凉,这是从你屋里搜出去的,你可有话说?” 底下一个人起哄,“说什么啊!都人赃俱获了!快招认吧!” 梁凉懒得看他一眼,也不再看金子,直接说,“山长,梁凉自然有话要说,栽赃的戏码自古便有,尼山素来无戒备,他人要混进居室藏些金子有何难,自我屋里搜出便是我贪的?是否太过轻率?恕梁凉直言,这百两金,我还不看在眼里。” “好大的口吻,依你这样说,那金子是他人诬陷你的?你可说得出是何人?老夫也不是老糊涂,若真是冤枉的老夫自然还你一个清白。” “回山长的话,梁凉不知。” 听得这话,底下一阵轩然大波,只听得人起哄,“算了吧,梁凉,你就认了如何?分明是你做的,何必编出这么一大套话来,谁不知你梁凉最爱金银?说别人诬陷你,那你说,那人是谁?你可别胡乱指认,这是要罪加一等的,山长可在这看着呢。” 听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他早早供认了免得连累他们在此吹夜风。梁凉无言,人说,在你落魄的时候方看得出谁对你好,谁居心不良,照今日的情形看来,他的处世非常失败,这么多人巴不得他倒霉,甚至有一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走了,可见那人说的结义之情全是谎言,而他竟然听信了,真是愚不可及。细想也是,他马文才本就声明狼藉,陷害人亦是做惯了的,他居然忘记了这一点,还和他称兄道弟?有今天的结果也是自作自受与人无犹。 正当梁凉自我嘲笑之际,梁山伯忽然说了一句,“王蓝田呢?怎么没见到他?往日有什么热闹他看得最起劲,今日居然不在?他什么时候走的?你们有人看到了吗?” 习远插了一句,“梁凉,王蓝田在这个时候失踪很不寻常,我看你平日与他似有冲突,莫不是他……” 梁凉也想到了一点,却不觉得愤怒,他早该想到了,前一日他刚和王蓝田闹翻,马文才要挟了他几句,王蓝田心怀怨忿,伺机报复也是常理,除去他不作他人之想。 想到此处,他便对山长说,“山长,梁凉已想到一个人选,请山长给我三日时间,自当解惑还我清白,若不然,梁凉愿受杖责之刑,从此离开书院。” 山长摸了摸胡子,“好,便依你之言。” 话毕带着一行人离开。 众学子纷纷作鸟兽散, 21、谁是黑手(一) 去的一干二净。 习远唤住梁凉,“梁凉,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不必客气。” 梁凉点头,“你信我?” “是。” “为何?” “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我只是奇怪,你我素昧平生,你却多番为我说话,而我甚至不知你的名讳。” “习远。”他吐出两个字,“现下你知道了?” 梁凉颔首。 “快回去睡吧,金子的事明天再想,相信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 “多谢你,”梁凉说,“你的饭菜很美味。” 两人话了别,各自回屋不提。 梁凉本不想回屋,走到一半欲往回走,无奈无处栖身,只是他实在不愿见到某个人,只得继续走下去。穿过羊肠小道拐弯处忽见两个人在路边拉扯争吵,他便过去一看,夜色朦胧间,他认出其中一人是于彤,梁凉顿觉奇怪,于彤的性子他很清楚,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居然也与人争吵起来。待走近一看,另一人却是王蓝田。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王蓝田自己送上门来了,且待他如何收拾他一番,叫他知道招惹他梁凉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 22 22、谁是黑手(二) 待梁凉走近,王蓝田也看见了他,张嘴欲说些什么,于彤跑过来一脸气愤指着王蓝田便说,“梁公子,一定是他,一定是这个人陷害你的。” 梁凉安抚道,“于彤,别这么冲动,待我问问他。” 于彤紧张的说,“公子,这话我不是胡说的,我方才看到他在公子的院子里晃荡,分明是有所图谋,这尼山与公子不对盘的,除了他还有谁?” 王蓝田急道,“梁凉,你听我说,这里面另有内情。” “嗯?”梁凉剔透的一双眸子直直看过来,他滞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梁凉悠悠道,“王蓝田,告诉我,那个人是你吗?你与我们素来不合,你这样做我也不怪你。” 王蓝田闻言怔了一下,斩盯截铁道,“梁凉,不是我,我说不是我,你相信吗?” 梁凉没接话。 王蓝田便说,“我王蓝田再下作也不会害到你头上去,况我现在对你……”他只到了一半,看了眼梁凉。 于彤瞪大眼,仿佛不认识王蓝田般盯着他看,显然被他惊得不清。 王蓝田有些不自在的扭过脸,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其实我此次来便是想告诉你我的猜测,昨夜我起夜时正好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到了陈夫子的院子,我一番好奇便跟了过去,结果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梁凉追问了一句。 王蓝田拉了他一把,看了于彤一眼,“我们去那边说话。” “无妨。”梁凉避过他的手,“你直说吧。” 王蓝田只得说,“你知道厨房的赵元吧,昨儿个我见他急匆匆从那边院子出来,神色有异,想来有鬼,又发生你这桩事,我便想起来,总觉得这事也许是个线索,你不妨去找找他。” “那赵元可察觉周围有人?” “应该不会,我当时躲在树丛后面,他当时慌张,想必没有看仔细。” “那便好。” 于彤不解,“公子,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那个赵元我认识,平日也有去厨房讨东西,那人看上去是个老实人,不像会做这些事。” 王蓝田打断他,“你知道什么?有些人表面上老实,谁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就比如有些人平日假仁假义,谁想的到暗地人给人下绊子,这样的人可多了去了。” 梁凉脸色有些难看,王蓝田在含沙射影,对于马文才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寻个机会便拿出来说一说,梁凉听来难免刺耳,他不去想马文才,只对于彤说,“赵元那边要尽快行动,现下这件事闹开了,若真与他有关,他必加防范,你便已寻吃食为名去探探他的口风,切莫打草惊蛇。” 王蓝田插道,“这关系到梁凉的去留,你可要仔细了,要是办砸了……” “王蓝田,你威胁别 22、谁是黑手(二) 人的习惯可以改改了。”梁凉沉下脸,转头柔声对于彤道,“你且去吧,尽力便是,便拜托你了。” 于彤点点头,坚定的朝厨房的方向去了,那眼神,仿佛是上战场一般。 梁凉啼笑皆非,即使神经有些紧张,也被这眼神逗笑了,这孩子,对于他吩咐的事一向认真,看着他时那种纯洁的眼神,仿佛秉承着一个坚定的信念,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孩子,只做些伺候人的活计,未免可惜了。他心念一动,只是瞬间的事,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梁凉一脸轻松,“我们只需要等,我猜那个人一定沉不住气。” “你这么肯定?你只有三天之期。” “我们做个假设。现在先不说赵元的事,假如我因窃金之名被开除学籍,谁最开心?我想沿着这个方向顺藤摸瓜,真相不在话下。” “梁凉你不会还在疑心我吧?”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这书院之中,你的嫌疑最大,毕竟我们结了很大的梁子,若有人在暗处作祟,多半会利用这点拜托嫌疑。你想这人会是谁?他为何要窃金?窃了金后陷害我,他的目的何在?是金子还是针对我? 或者在窃完金后恰好途径我的院子,怕撞上人顺手往那一放,这也说不通,我们书院有个很大的湖,周围有一片竹林及许多隐蔽的地方,他完全可以藏到那些地方去,等风头一过再去取,甚至偷运出书院来个一清二白,查无对证,他却要冒着风险潜入我的院子去藏金?他不怕叫人看见?这只能说明一点,其意不在于金,而在于人。 我在书院并无作为,也未与人发生冲突,他为何要栽赃于我,他与我有私仇? 还有一点,他是在什么时间段作案?实话告诉你,那晚我说看见黑衣人只是躲懒的推托之词,其实没有这回事,我可以保证那晚没有任何人进入我的居室,那金子何时夹带进来的? 据我推测只能是山长召集我们训话的时候,那时候谁不在?赵元身为厨子自然不在,除了他呢?” “当时我也……” “是了,也要把你算在里头。” “那马文才……” “自然不会放过他,就算这事不是他的主意,他也逃不了干系。” “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事我会帮你的,若你果真被逐出尼山,我也不再……” 梁凉打断他,“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被逐出?你别咒我。” 王蓝田笑了笑,“你说话可要算数。” 梁凉也笑了,两人之间莫名的融洽了许多,梁凉头一次觉得王蓝田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于彤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两碟桂花糕,梁凉老远就闻到那股清香,他看着于彤将手里的糕点放下对他说,“梁公子, 22、谁是黑手(二) 事情于彤都打探过了,于彤觉得里头很有古怪,一时也难说清。” 23、谁是黑手(三) “哦?怎么说?” “赵元是个老实人,我稍微提了一下他便什么都说了。那晚他确实到过公子的院落。” 王蓝田说了一句,“我便知道他有古怪。”此话明显带着邀功的意味。 “但也不是完全这样。”于彤说,“他说有人在厨房的台桌上留下一张字条引他去的。” 王蓝田听罢心生不悦,不耐烦道,“一次说清到底怎么回事?那赵元究竟偷了没有?” 梁凉道,“蓝田兄稍安勿躁,这是梁凉个人的事。” “好好,我就不碍你的眼了。”王蓝田气得将手中的扇子甩在地上,啪地一声,甩完就扭头赌气不看梁凉。 梁凉失笑,“是梁凉说错话了,梁凉在此赔罪了。”说着他作了一楫。 王蓝田犹扭着脸,只是紧绷的皮肤舒展开来,放不下面子罢了。 梁凉不去理会,转回正题道,“赵元是怎么说的?” 于彤犹豫了一会,“赵元向我保证他虽然去了公子住处却没有偷过任何东西,只在……只在公子院落附近捡到了这个。”他手掌一翻,赫然是一锭金子。 梁凉细细端详一翻,“这金子并无异常。” “那是赵元走到半路捡到的,他说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好事,一时猪油蒙了心就私藏了金子,想着给母亲买几件厚实的棉衣,添置些家用,只是他头一次捡到金子总觉得有人盯着他般,是以惊慌,他说其他金子他是没见到过的。他知道了公子的事,想到这锭金子可能与本案有关便回房拿给我了,另外他还做了这个。” 于彤指了指案上摆放的两碟桂花糕,“他说梁公子你遇到这样的事,心里必不好受,他是个粗人,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送点吃食聊表心意。” “他倒是个有心人。”梁凉听完叹了一声,走到案前,拈起一小块看了看,置于口中。 王蓝田顾不上闹别扭,上前想阻止他,无奈梁凉已吃了下去,王蓝田忙呵斥他吐出来。 梁凉温言道,“蓝田兄不必紧张,这桂花糕非常可口,你也来尝一块。”说着拈了一块。 王蓝田哼了一声,再次扭过脸,视线却悄悄停在那块停在梁凉掌心的桂花糕上。 梁凉转而递于于彤,“于彤也尝尝,无事。” 结果蓝田童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可口点心进了别人的肚子,他恨不得刨开那人的肚子泄愤。 不待他扼腕叹息,梁凉同于彤两人一口我一口将点心消灭殆尽,蓝田童鞋更气了,暗骂梁凉没诚意。 他二人将他抛在脑后继续讨论案情。 梁凉说,“于彤你说的字条可在手?” 于彤犹豫地说,“梁公子,这……” “没有拿到?也无妨。” “不是,是这字条……”他反常的支吾了一阵。 王蓝田被勾起好 23、谁是黑手(三) 奇,竖起耳朵,伸长了脖子往那探头。 梁凉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他自己说出来。 于彤下了决定,一狠心将字条从袖口抽出,在梁凉面前展开。 王蓝田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上面写了些什么,梁凉却是一怔,半响没说话,眼光游移,落到窗外的亭亭玉树上看了很久。 半响于彤打破了沉默,“梁公子也看出来了吧,这字条上的字迹十分打眼,你与我家公子要好,平日都是同起同座,对他的字想必很是熟悉,依于彤来看,这字条……确实像是他的手笔。”他垂下头。 自窃金事件后马文才不知所踪,他并未回到居室,于彤也称没有见到他,那么他究竟去了何处? 那字形确如于彤所说,是梁凉眼熟见惯了的马文才的草书,那龙飞凤舞的写意潇洒,真是出自他之手? 马文才,竟然……是你吗? 于彤勉强说,“其实也不一定是公子……”说了这话连他自己都无法接下去便默默闭了口。 王蓝田索性接过字条一看,皱起了眉,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梁凉未注意到他的变化,犹在沉思疑犯身份。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又是一天过去了,离大限还有两天,或者说只有两天,他要如何入手,也许真要从那个人开始了,无论如何,他要先找到那个人。 理清了头绪,他微微一笑,回头对于彤说,“我们重新梳理一遍,我们似乎遗落了什么,且去赵元发现金子的当场查看一番,也许还能找到新的线索,于彤,你领路吧。”两人一道往房门外走,王蓝田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发现那锭金子便是在梁凉种植的那片小竹林里,于彤指了指位置,“赵元带我来这里查看过,并无异样。” 王蓝田凉嗖嗖说了一句,“你们这样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那依你之见?”梁凉挑眉。 “呐,”他用视线瞟了瞟梁凉收起折在袖子里的字条,“谜底不就在这吗?你们偏要舍近求远。” 梁凉道,“这点我自然知道,只是现下证据不足,光凭这纸条也不能指认谁是窃金者,此事还需斟酌。” “好,你要斟酌我也不拦你。”蓝田童鞋一副无所谓状。 梁凉转头对于彤说,“夜深了于彤你先回去罢,这里我自己来查,况马文才是你的主子,这事本不该叫你来查,不是我不信你,这里面牵扯过深,现在手头的证据又指向他,若真是他所为,你也不好相帮。” 于彤低下头,喃喃道,“梁公子,于彤……” “你去吧,以后此事你不要插手,我不会怪你。毕竟,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 于彤站定没有动。 梁凉又说,“此事可大可小,我不想你也被牵扯其 23、谁是黑手(三) 中,快去吧,找到你家公子,然后转告他……”他顿了顿,叹一声,“算了,也没什么,你去吧。” 于彤应了一声,刚迈了一步便僵硬了。他缓缓回头。 竹林入口处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人,袖袍飘舞,衣带当风,他出声道,“你们不必找了,我便在此。”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是谁?能猜到吗? 24 24、谁是黑手(四) 那人出声道,“不必找了,我便在此。” 梁凉闻言回头,顿时楞在那里,只恍惚见那人向他走来,他喃喃念道,“马文才,你……” 马公子淡淡道,“梁凉,告诉我,你现在是在疑心我?” 梁凉说不出心中瞬间升起的胆怯从何而来,只是面对马文才轻声的质问,竟有些压迫。 马文才并没有动,只是无言的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心里发冷,那双眼睛太冷清,“你信不过我?” 梁凉低头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马文才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远方,“我们的交情不值得你信任?” 梁凉猛的抬头,“没有,我没有这么想。” “你没有怀疑我?” 梁凉说不出话来。 “你们似乎遗漏了一人。” 梁凉目光闪了闪,“你是说?” “盘点金子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不在场。” “那人是……”于彤发问,他记得当时尼山的学子全部到场,不该有漏网之鱼才对。 马文才笑的意味深长,并不回答,而是对梁凉道,“字条给我。” 梁凉犹豫了,马文才笑了,摆摆手,“你一定在想我为何会知道字条的存在?我是不是想销毁证据?对吗?” 众人没有说话。 “其实我一早便在追查,从我在山长宣布事情后便开始起疑,之所以不出现当然是为了要那个躲在幕后的人放松戒备,露出马脚,我们才好行事。” “抱歉,字条我不能给你,”梁凉摇头,“单凭你的片面之词,如何叫我取信,何以见得你不是那个人?” 马文才叹息一声,“也罢,我不看就是了。” 梁凉听了不说话,马文才忽然笑了,很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梁凉,我记得书院不到百里处有个枕霞阁,你不妨去看看。” 说完便先行去了。 梁凉楞了楞,脸上烧起来,那枕霞阁不用说是浪荡子留连之所,马文才这话是…… 等他领悟过来天色不早了,他选了白马良驹亲自去了,一切准备好便只剩下等待,静静的等待。 这样过了一天,事情没有什么进展,这日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 梁凉刚伸了个懒腰,门外一位客人不请自来。 梁凉慢慢穿衣,束了发,上前开门,他倚在门边,看见来客是谁也并不惊讶,笑了笑说,”习远,我知道你会来。” 习远道,“今日是第三日。” “我知道。” “你的疑问已解开?” “不,线索断了。” “你的模样并不惊慌,梁凉,你是否抱着侥幸的心态,山长虽然不随意体罚学子,说出的话是断不能收回的,你可明白?” “自然明白。” “你并没有来找我,我记得我说过我可以帮助你。” “梁凉没有忘,只 24、谁是黑手(四) 是,梁凉也相信自己,这件事梁凉并不胆怯。” “我知你不是个胆怯的人,只是时间紧迫……” 梁凉说,“习远,我心里有数的,那个人,耐不住的,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他……自己露出马脚。” “那人是谁,你心里有谱了?” 梁凉会心一笑,却未说话。 “我明白,这事我不便过问,在真相大白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如此,我便告辞了。” 他说完回身走了,梁凉送他出了院子,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发了会呆。 其实这件事他并无太大把握,虽然安排了人选,不知能否骗过那个人,无论如何,他不能叫别人看出他的情绪,他只能赌一把,他不怕那三十杖责,也不怕被逐出尼山,出了尼山他可以继续漂流,不过是换个地方停泊,只要不是那个叫他窒息的红墙绿瓦,没有什么不能忍受,他却忽然犹豫了,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莫名的呼吸停顿,心口发紧,他有了牵挂,便不能潇洒,尽管想大声发笑,骗不过自己的心。 院外忽然吵嚷的厉害,不知书院里又出了什么新奇事,正好于彤端着白粥而来,他好奇之下问了声,于彤答道,“书院外面来了个女子,听人说是枕霞阁的姑娘,似乎是来找我们书院一个学子的。现下外头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公子也要去看看吗?” 梁凉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一人来,眼睛微微一弯,“自然,于彤,你同我一起吧,依我看,这事有趣的很。” 一到书院门口,果然黑压压围了一堆人,不得不感叹八卦力量的强大,它在男性群体中同样适用。 被圈在中间的书生一脸怒容,指着他身前哭诉的女子大骂,甩手就给了那女子一耳光。这人却是秦京生,真叫人讶然。 被甩了耳光的女子泪光点点,楚楚动人,白皙的脸庞印上了五指红痕,哭道,“想不到你这样狠心,不肯认我便罢,竟连我肚里的孩儿也全然否定,可怜我的孩子注定没有父亲,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疯女人莫要污蔑我,我堂堂尼山学生,怎么会和你这种女子厮混,快滚,这里可是读书圣地,岂是你这风尘女子来的?”秦京生满脸不耐。 那女子满脸的泪痕,捂着脸痛苦,“我污蔑你?我就是个风尘女子又如何?当初你来枕霞阁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什么爱我,为我赎身都是谎言吗?我如烟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怎么就委身于你,都说男人是虎狼,我今日才算明白。既已有了你的骨肉,我便想随你去了,你却弃我于不顾,半年以来将我抛在脑后,我若不来找你,你可彻底把我忘了,好另结新欢,是与不是?既如此,我不如死了罢了,也省得活在世上遭人嫌。” 那女子哭完便往门 24、谁是黑手(四) 口的石狮子上撞,众人刚听完她一番恸哭还未反应过来,哪里猜到她会有此举,眼见那女子要撞上了纷纷闭上眼不忍看。 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碰的一声,疑惑地张开眼,只见马文才立在石狮子前,微皱着眉。 那女子一撞不成,又哭了起来。 梁凉本想上前,马文才的目光正转过来,他在看着他,梁凉便觉得自己像个木偶般动弹不得,直到马文才撇过脸看那女子,他才想起自己该做的事。 调整下心态,他走过去,俯身扶起那女子,温声道,“死亡并不能解决问题,若单是你寻死,那没什么,我不拦你。”此言一出,学子一片纷乱,纷纷指责梁凉冷血。 对那些言语攻击梁凉毫不理会,他接着说,“只是你肚中还有一个孩子,他愿不愿意死,你问过他没有,还未见过人世间的第一缕阳光,他是否甘心?即使你是他母亲,也没有权利扼杀他的生存权。” 女子渐渐止了抽泣,仰起脸来,“公子不是他,怎知他就愿意来到人世,依奴家看,有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父亲,不如死了的好。” 如烟说出这句话,秦京生的脸色顿时青紫一片,眼神都带着杀气,像是要将她吞了一般。 梁凉看在眼中,暗笑鱼儿上钩。 “我并不认为我尼山学院的精英中有这样的虎狼之辈,你指认秦京生是那薄幸郎,可有证据?” 如烟缓了泪意,取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奴家自然有,否则便不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偶拖了一章,谜底要明天才能揭晓,敬请期待! 25 25、鱼儿上钩 如烟缓了泪意,取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奴家自然有,否则便不会来了。”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展开一看,是一本诗词本,翻开是数篇浓情蜜意的艳词。那秦京生自负才子之名,写的一手妙字,擅长临摹,故写了数首诗词以示风流。 只见封页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情赠佳人。 秦京生脸都青了,梁凉撇了他一眼,照着诗文念开: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他念一句,同时看了秦京生一眼,无视他森然的目光,继续往下念: “帘外轱辘声,敛眉含笑惊。”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他念到这里顿了顿,果然秦京生皱了皱眉,“你念错了,分明是‘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我的水准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 梁凉抚掌而笑,“也罢,你承认便罢,这诗是你所录,是否?” 秦京生道,“这又如何,就算是我所作,能说明什么?” “当然能,你敢不敢拿你日常的字过来与我比照。” 秦京生脸色大变,“你……” 梁凉转头对于彤说了一句什么,于彤点头,呈上一卷书页。 梁凉握在手中,微微笑了,“秦京生,若我没记错,这是当初你进尼山书院时,山长给你出的考卷,上面是你所答之题,我研究过你近来的笔墨变化,与你当初所答之题的字迹不尽相同,这说明什么?” 梁凉的笑意渐渐深了,马文才甚至看到他眼里那抹闪耀的晨光,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耀眼,都要美,他不禁有瞬间的怔忪。 只听得梁凉说,“你擅长临摹,可以写出不同的字形变化,而你特意隐藏,秦京生,你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秦京生自然反击,“这是我个人的书法练习,我想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若你没有将他用在某些不见人的地方,我自然不会来质问你。” 秦京生还欲说些什么,那女子抱住他的腿哭个不住,秦京生欲甩开她,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收敛。 “金子是你偷的吧,你一方面冒充马文才的字迹写字条骗赵元去竹林,引开别人的视线,然后偷偷摸进我的院落藏金,为了陷害我你可费了不少心思,我说的对不对?” 秦京生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仍强撑说,“你这是污蔑,单凭几首诗词就认定是我?我为什么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又拿不到金子。” “说的好,我要说的便是这事。”梁凉拍拍手,有人抬着一个小红木箱子上前,放下便退下了。 箱子一打开,是黄橙橙的一片,整整五百两金。 秦京生心头剧震,眼瞪的发直。 众人满面疑惑,“这金子不是在山长那 25、鱼儿上钩 里吗?怎么到了这里?” 梁凉解释说,“那日我看着那金子觉得古怪,私底下找山长解我惑,经仔细查看一番才发现那是巧制的石雕染就,由于染得十分均匀上色,我们一时半会没有分辨出。之所以没有公布,也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怀疑那人将金子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一搜之下便找了出来,他藏得纵好,也骗不过我们。” 众人问,“你是何时怀疑他的,怎么没一点风声?” “这事自然要保密,其实那日山长训话的时候我看着他神色便觉得有古怪,先前他嚷的很大声后来却不见了身影,就是要制造不在场证据,让我们以为他一直没有离开过,秦京生,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风向马上转了,有人嚷道,“秦京生,真看不出竟是你,你这一手够黑的,陷害了梁凉,自己坐享黄金,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秦京生脸色很难看,阴沉的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藏得很隐蔽。不可能有人会去那里的。” “你的确藏得隐蔽,所以我翻了很多地方。”他断了下,说,“所以我……并没有找到。抱歉让你失望了。” “那这箱金子是……”众人忙问。 梁凉但笑不语。 秦京生猛的回过味来,恨声道,“梁凉,你诈我!” 众人纷纷哦了一声,也明白过来。 秦京生恨的不行,梁凉笑的越发灿烂,他说,“秦京生,我原本也没有把握,老实说我还真没找到什么证据,因为你心虚,才露了马脚。” “那本诗词……” “你那位枕霞阁的相好不舍得揭发你,哪肯将真正的诗本给我,我只好借了本道具作障眼法。” “所以你就找了这个女人。”秦京生恨得不行,从那个疯女人向他扑来无端指责他的薄情开始他就一路莫名其妙,现在知道已晚了,他不由悲从中来,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心中犹是疑惑,“你怎会知道那首诗?” “你说那诗?我不过是偶然听到那女子默默吟诵记下来而已。” “你见到了如意?如意。”秦京生轻轻念了声,忽然往一个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假山后隐约有个女子立着,她似乎立了很久,脸上罩着纱巾,纤细的五指慢慢抚摸着肚子,纱巾湿了大片,那女子的面容看不分明,只隐约觉得那双眼眸含情脉脉,沾满了泪水。 她见秦京生发现了她,什么也不说掉头就走,秦京生大喊一声,“如意!”便要去追。 尼山其他学子拦住他,“秦京生,哪里走,跟我们去见山长。” 秦京生待要挣脱,无奈一人之力实在薄弱,只得大叫,“你们放开我,待我追到如意自然回来领罪,如意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让她只身回去。” 无奈 25、鱼儿上钩 佳人已经远去,秦京生颓然倒下,口中犹喃喃自语道,“如意,我是为了你啊!你明不明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我实在不愿你再待在枕霞阁那种地方,我要为你赎身,我只是一个穷书生,没有银子我能如何?你应该明白我啊!” 不论他说了多少,佳人都没有再回头,他闭上眼缓了一缓说,领死一般,“我跟你们去见山长。” “不必了。”身后有人淡淡说,声音带着一丝威严,秦京生骇然,下意识回头,山长正立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26 26、破案以后 秦京生被罚禁闭,他设计窃金,私自与青楼女子结交,依照院规,当杖责一百,当即逐出书院。 只是这一百板子下去,不死也残废了焉有命出去? 对于这样的处罚,秦京生并未说什么,安静的被拖了下去,双眼无神的望着心上人离去的方向。 于彤悄悄拉了拉梁凉的衣袖,“梁公子,于彤觉得秦京生虽坏,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山长这样的惩处是不是太过了?” “别乱说,山长心里有数的。”梁凉没看那个被拖走的人一眼。 梁山伯也插了一句,“山伯也认为该减轻刑罚,毕竟秦京生他也是……” 梁凉道,“不如山伯兄你去说与山长?” “恐怕不成,凉兄弟你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若是你开口,山长或许会考虑的。” 梁凉沉吟不语。 梁山伯说,“就算是为了那位如意姑娘,山伯也认为应该如此。” 提到如意姑娘,祝英台也动了恻隐之心,加入劝人行列。 梁凉哭笑不得,“你们这般说辞倒像我不饶他似的,尼山自有自己的运作规则,我们应该依据院规行事才对,就算因人事而变动,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文才兄,你说是不是呢?” 一句话将难题丢给了马公子,马文才这才慢悠悠开口,“山长在那呢,你们自可向他求情,我想梁凉也作不得主。” 说罢携了梁凉的手,也不顾众人眼光,落落大方去了,喀喀喀,留下落了一地的下巴。 两人走了一段路,梁凉低着头不说话,手被对方牵着,他不自然地撇着头,不知为何头一次不敢看对方的脸,怕自己失态。 马文才也未说什么,只引导梁凉一路走下去,两人间奇异的沉默着。 过了良久,梁凉动了动,他轻轻抽出手,往背后放,一面装出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道,“文才兄,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马文才“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对于在谢道韫课上所说之话,他并未解释过什么,梁凉也不会过问。 于是一时间两人又是无话。 肩并肩走着,后面有一人气喘吁吁追上来急说,“梁公子,那位如烟姑娘待着不走了,非说要等到公子不可。” 梁凉恍然,“是我走得太急忘了这事,于彤你随我取五百金给那位姑娘便是。” 于彤诧异,“这么多?” “如烟姑娘戏演得很好,为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是她应得的,”他说到这里,往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说,“姑娘站那边好一会了,也请出来吧,不必全程追踪,梁凉不是那背信之徒。” 话音刚落,只见那林子中袅袅走出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来,正是方才哭倒在众学子面前的如烟姑娘,其恸哭的本领倒是叫梁凉领教了,因此绝不敢怠慢。 他令 26、破案以后 于彤去取了,一面与这女子闲话一番。 如烟娇笑不断,“梁公子真是大方,五百金就随随便便许诺了奴家,奴家还怕你反悔呢。这不,才紧跟着公子呢。” 梁凉无所谓的笑笑,“我说过,区区五百金我还不放在眼里。” 如烟贴着梁凉,轻抚他的胸膛笑的谄媚,“梁公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枕霞阁找我,奴家一定服侍得您舒舒服服的。” 梁凉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碰触,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一脸凝重,拉了他便走。 梁凉郁闷了一会,没有发现如烟眼中一闪而逝狼一般的光亮。 直到回了自家院子,马文才方说,“你与如烟有往来?” 梁凉莫名道,“马文才你在生什么气,如烟不是你介绍与我的?” “我怎的知道她……”他说了一半,自觉失言,叹了一声,“不说也罢。” “梁凉,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 “别接近王蓝田,你并没有听我的。” “我想马文才你误会了,王蓝田也没有这么坏,他甚至主动为我提供线索。” “他的线索?”马文才抿了抿嘴唇,“难道不没发现其中的关联吗?” “你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你是说……”梁凉道,“字条的事?” “不错。王蓝田对你有所隐瞒,我告诉过你,别相信那些无关的人。” 梁凉冷静下来,细想当时王蓝田古怪的神情,似有所悟,“他那时说话吞吞吐吐,的确很奇怪,如你所言,他隐瞒了一些东西。” 他梳理了下思绪,“王蓝田不是笨蛋,他与秦京生又是室友,两人向来熟稔,看到字条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对劲,他不会猜不到这事可能与秦京生有关,他却没有透露半分,结论只有一个,他在包庇他。” “不,”马文才轻飘飘推翻他的结论,“王蓝田只是看不惯我,若是你主动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 秦京生最终未被逐出书院,倒是得了一场大病,病的不知自己是谁,梁凉去看过他一次,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一次书院里的学子见到他半夜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口中喃喃念着“如意,如意。” 那学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也没什么反应,径直绕过他继续游走,仿若看不到跟前有人。 当时的医学把这叫夜游症。 后来于彤问起梁凉如何查到秦京生头上去的,梁凉感叹道,“其实那天也是凑巧,无计可施之下,虽猜到是他,却无证据,见到一女子默默立在尼山书院门口,不进去,只是默默发呆,我便知道是如烟说的那个女子了,无奈她不肯合作,我只得找了如烟串戏。” “梁公子,我总觉得你找来的那个如烟姑娘,有些不简单。”于彤说出了自己的 26、破案以后 直觉。 梁凉道,“不必理她,她拿了金子自然会走,我且问你一句,于彤,你想读书识字吗?” 27 27、春困发幽情 于彤咬着唇,垂目低头,喃喃道,“梁公子……” “于彤你只需告诉我想或不想。” “于彤自然想,只是于彤愚钝……” “不必自贬,你的资质我很明白,若你不反对的话,我会安排你的入学仪式。” “梁公子!”于彤猛的抬头看他,不禁怔然。 “不必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不想听,你只需好好读书,将来也可自立,以你的资质,完全不必受命于人,于彤,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我不想你因为出身原因埋没了自己,若是明白当用功读书,才算不辜负我的一番心意,你明白吗?” 于彤猛点头,那双沉寂的眼睛溢出满眼的流光溢彩,于彤只觉得自己的一方天地霍地打通一处光亮,而这抹光亮是梁凉给他的,他自幼失了双亲,被人卖给大户人家做家仆,对这世间的种种早已不抱希望,然而遇见了梁凉后,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然而当梁凉果真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于彤踌躇道,“于彤只是公子的书童,山长怕是……” “不必担心,山长一定会答应我,他不是冥顽不灵之人。” “陈夫子那边……” “陈子俊更好搞定,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不是?我梁凉还不缺这点钱。” 说服了于彤后,梁凉跑去与马文才商量于彤入学的事。马文才乍听到此事皱了皱眉,“于彤是我的书童,我想你做决定之前是否知会我一声。” “我相信马公子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不过是少了个书童,要紧是别耽误人家孩子,他这个年纪,正该在学堂好好念书。” “哦?我倒不知道梁凉你是这样热心的人,要疏通其中关节,想必要花不少钱,你倒舍得。” “我只想积些功德,何况于彤那孩子实在叫人怜惜。” “你对他倒是好的很。” 梁凉似笑非笑望定马文才,马公子八风不动回视,两人视线交会处直错出火光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往往适合做某些事,梁凉看了一会书便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马文才仍支着手翻书,一头乌亮的发披着,他拨了拨烛火,又翻了一页。 过了许久榻上那人没动静了,他放合上书,灭了烛火,翻身躺下。 黑暗之中,那人背对着他,呼吸微微颤动。 马文才了然,笑了笑,他一手揽上他的肩头,笑吟吟,“既然睡不着,何必要装?” 梁凉凝神不说话,马文才执着的重复了一遍,推了推他的肩,梁凉无法,只得翻身起来,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又自躺下,并且身体下意识得往床边上挪了挪,又挪了挪,料想夜色遮掩,马文才看不到他的举措。 哪知马文才习武进益非凡,早练就黑暗中视物的本领,于是梁凉的一番举措他 27、春困发幽情 早已明了,只是不揭穿他。 梁凉面色潮红,呼吸发紧,只觉得浑身发热发涨,难耐非常,他不由自主将手伸进棉被中,缓缓移到小腹以下,握住了某个勃发的部分,轻轻抚弄。 一面安慰自己,他是个男人,会有欲望实在不算什么,不必这样避着人,若不及早发泄出来怕要憋坏了自己,他是太久没发泄了才会如此,绝不是因为任何人的缘故,他绝不承认任何人为因素,一边这样自我宽慰,一边幻想初恋情人的模样进行自我纾解,遥想那女生洁白的裙子,白皙光滑的肌肤,纤细的身段正发痴,场景一变忽然走出一个穿着浅绿衣裳的俊雅男子,修长纤细的手掌中有一柄画着烟雨图的油纸伞,正遥遥向他微笑,风掀起他宽大的衣襟,隐约可见那性感的锁骨,那人笑容变得暧昧,忽然松开手,那伞远远飘去了,男子向他走来,衣衫层层从他身上褪下,纷纷化作风中淡淡的云烟。 外袍,白色的中衣,贴身的小衣,然后是…… 梁凉不禁红了脸,羞恼的恨不得钻入地缝,他扯了被子一个劲往里头钻,借棉被掩饰自己的火热的视线,熟不知他的视线犹如x射线,早已穿透了棉被,直教人邪火焚身。 一只大手伸来,拉了拉被子,“梁凉,你做什么?会闷坏的。” 梁凉猛摇头,“马文才你别理我,睡你的。” 马文才锲而不舍,“让我看看,你病了?” “没有,你走开,别理我。” “梁凉,我们是不是兄弟?” “当然。” “那么,手松开,自己从被子里出来还是要我来帮你?” “马文才你不讲道理,你不能这么要求我。” “我能。” 梁凉此时红透了整张脸,一是内火烧的,一是急的,恨得牙咬咬,“我说不行就不行。” “乖,让我看看,哪不舒服了?” 乖?!马文才你当我三岁啊?!! 梁凉气得直想咬人,“我说了没有不舒服,马文才你能不能别这么鸡婆,以后少管我的事!” 瞬间的沉默。 梁凉缩在被子里不开口,心内发虚。 那人果然没有再纠缠他,拉着被子的那只手松开了,梁凉不禁气馁,暗怪自己说话重了,但若要他道歉,他是万万开不了这个口的,于是一张红通通的果子脸憋得更红。 正当他生闷气时,隐约从被子窥见外面透进的一丝光亮,他往外探头,只见一人持着烛台立在他身旁。 梁凉正诧异着,那人俯□来,也没他怎么动作,大片光亮透进来,照亮了梁凉一身,身上的一凉,梁凉才察觉寒冷,忙低头查看自己情形,他只穿着贴身小衣,棉被这么一掀,薄薄的小衣完全不够用,某些突出的部位暴露无遗,由于未及时得到 27、春困发幽情 纾解,仍龙马精神的立在那里。那一刻,某人脸上捉弄的神情攸地一变,梁凉听到自己渐重的喘息,他无力的抓住被单,手指握的发白,声线颤抖不住,带着说不出的羞耻,哑着嗓子说,“马公子,这下你可满意了?” 28 28、亲密接触 马文才也是脸色一变,‘梁凉你……” 梁凉拉过棉被掩住自己的身体,整张脸撇向一边,就是不看他,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算是丢尽了,但愿马文才得了失忆,他才好重新做人。 马文才当然没有失忆,只听得他的呼吸发紧,气息有些乱,他也撇过头,不看梁凉,闷闷道, “梁凉我没有……我只是……”他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说,“我帮你便是。”说着便要再掀棉被。 梁凉大骇,连忙按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不必你帮忙,你出去便是,今日的事……你就当没看到。” 按理说男生到了生理期擦枪走火也是常事,他大可不必如此,从前在宿舍里也有几个男生闹着玩互相安慰,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别人的手碰到那地方确实能带来更多的快乐,但他此刻非常别扭,他不能幻想,一想到那个人换成马文才…… 便觉得□又热了几分,他耍头不去回想那怪异的感觉,只自己一味撑着,要他在马文才面前□,即使隔着层被子,他也无法接受。 也许是太久没有发泄,身体的反应非常诚实,他几乎是艰难的去忍耐那种涌遍全身的燥热,过了一会,马文才还站在那里。 他只得勉强看向他,困难的说,“马文才,你能不能……先出去。” 马文才上前一步,神态带着不正常的,抓住他露在背后的手,靠近他耳边轻声说,“梁凉,让我帮你。” 那嗓音又轻又柔,几乎是带着蛊惑,梁凉懵了懵,视线落在马文才一张一合的唇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那唇线如山峦起伏般妙曼,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吻上去。 靠!看不出来马文才这厮还有狐狸精的潜质,梁凉心中直骂,被迷惑的不行。 梁凉却不知自己在马文才眼中是另一番模样,半掩着身体,露出一截雪白的膀子,微仰着脸,一双迷蒙的眼半含着羞,浅粉的唇瓣微微张着,那姿态,分明是邀君品尝,他冲动的想去碰一碰那唇,堵住那张总是说着不的嘴唇。 那嘴唇的主人却仍然说着违心的话,这让他头痛了好一阵子,他带着诱哄的口吻说,“梁凉,别为难自己,这种事不能忍,来,放开手,我会让你舒服。” 梁凉不知不觉松开了紧攥着棉被的手,迷茫的看着他的眼,耳边低沉的男音又响起,“来,放松,别紧张,放心交给我。” 梁凉望着他线条优美的侧脸,那种迷眩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不知该解释自己的心情,因为他解释不了,他只是发着呆。 那人在他耳边吹气,“怎么了?在想女人?” 他摇摇头,忽略某人话语中的酸气,不知何时,身体那处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握住,轻轻□,那人在某处一捏,他颤了颤, 28、亲密接触 抖得十分厉害,出声阻止,“别……” 他伸手去蒙那个的眼睛,“不要看,不要看。” 棉被掀开一角,身体就那样暴露在空气里,他不安的踢了踢那人。 “别动。”马文才捉住他的脚踝,“你若不想要,便闭上眼,全当是一场梦。” 梁凉便真闭上了眼,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再睁开,睫毛颤抖个不住,脸色红晕一层层加深。 马文才劝解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这没什么的,也不要忍,会憋坏身子。” 梁凉不说话,安静的闭着眼等待。 马文才不再说什么,只专注于手上的事,他身体里早憋出一团火,现在又用手替梁凉弄,更弄的他郁闷不已,无奈梁凉还不领情,他只得强自憋着。 梁凉舒展后顺势靠在那人身上,舒爽不已。 那人一双大手探向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脸也贴上来额对额碰了碰,梁凉睁着眼睛看着他的眼,那人笑了笑,鼻尖触到了他的,两人清晰地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神情,梁凉眨了眨眼,往后挪了挪,那人忽然按住他的后脑勺,慢慢贴上来,近到唇与唇快要相贴时,定在那里没动,久久两人脸对脸僵在那里,交错的呼吸渐渐急促,谁也不说话。 梁凉几乎以为那人要吻上来,按住他后脑勺的手指忽然滑下来,顺势抚摸他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他悄悄舒了口气,没来由的叹息。 马文才的眼神闪了闪,松开手,扶着他躺下,“你睡吧。”他说完便要走。 梁凉便静静看着那个人影出去,他熄了灯,便睡了。 往后两人碰面总有些尴尬,无奈一个屋檐底下,是以早起都分先后次序,一个起了出门了,另一个才起身,故意错开时间,即便同时起了也是分开各走各的,夜晚各守一边被子,中间留出一道空空的床位。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尼山书院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 29 29、狩猎大赛 狩猎大赛的规则很简单,书院的学生自行组成两队,一炷香为限,以木兰围场为猎,猎物最多者为胜。 学子们很快站成两排,严阵以待。各人领了马,谢道韫宣布比赛开始。 梁凉牵着马看向一边,马文才骑在马上意气风发,两人视线正碰着,匆匆转开。 梁凉完全没法看马文才,更无法直视他,心中说不出的别扭,还有些慌乱的情绪,失控的心跳,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愫,简直折磨得人消愁无比。 分队的时候马文才毫不犹豫走到他对面,所以现下他们是对手,站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那么,马文才,就让我们以狩猎为例一决胜负吧。 那边马文才正策马缓缓来至他跟前,两人没再看对方,各自骑着马儿错身而过。 两列队伍潮水般纷纷自两边退开,人流涌去,纷纷搜寻自己的猎物。 梁凉缓缓对准一只兔子,拉紧了弓,手中的箭蓄势待发。忽然一只手伸来按住了他,“梁兄弟,给我个面子,莫要伤了这只兔子。” 梁凉停下看他,“你看上了?好,我换一只。” 说话之际,那兔子察觉出危险来,拔腿跑了。 “不是不是,”梁小书呆连连解释,“现在正是春季,动物孕育幼仔的时节,我们怎么能随意伤害这些生命。” 他指了指那只兔子逃跑的方向,“像你方才看中的兔子,你看她的下腹,分明是在孕育生命,我们若为了赢比赛随意射了去,岂不罪过?” 梁凉点头,“你考虑的是,只是你不让我射箭,我们要坐以待毙?” 梁凉努努嘴指指对手,只见马文才随意搭弓连射三发,一无虚发,他的马后挂满了各种猎物,正回头看着梁凉这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梁凉猛的撇过头,他分明在马文才眼中看到了淡淡的嘲意,他马文才想必得意极了,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便问梁山伯,“山伯你有什么好提议只管说便是了,我就不信弃了弓箭便比不得马文才了。” 梁小书呆奇怪的说,“梁兄弟你又和马文才闹翻了?从不见你和谁这般争强好胜。” 梁凉猛的盯他一眼,盯得他毛骨悚然,连连打住,“好,我不提这个。” “山伯,你有什么主意便说吧,我想梁凉急的很。”祝英台悠悠取笑道。 梁凉红了脸,不好反驳,便拿了弓箭径自要走。 山伯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物,笑道,“梁兄弟别急着走,我们便用这个。” 一刻钟后,梁凉郁闷的扔下弓箭投入扑兔子的行列。只见山伯队的成员纷纷围成一圈,拉扯着一张硕大的渔网,正奋力捕捉猎物。 扑腾了半响还真扑住几只无辜的小动物,正兴奋着,忽听一个在他耳边道,“小心!”只听嗖的一声一只 29、狩猎大赛 羽箭急射而出,正分毫不差的向梁凉射去。 梁凉怔了怔,身边一股大力被扯了去,一人抱着他翻在地上滚了一圈,马文才在他耳边喝到,“你发什么呆?不要命了?” 梁凉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方回过神,他转头看着他方才站立的地方,那里赫然钉着一只羽箭。 若不是马文才及时拉他一把,他已经是死人一个。 他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称谢。 马文才淡淡说,“不知是谁失了准头,乱射一气,你要小心,弓箭无眼。” 梁凉心中却明白,这一箭的力道,狠劲,绝不是初学者乱射这么简单,怕是有人要他死。 他迅速看了下四周,只有几个学子零零落落的捕猎,并无可疑人士。只是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 他没了心思,扑兔之余不免多留心周身动静,那致命的一箭再没出现过。 狩猎大会的结果很遗憾,没有传说中的窝里斗,文才队理所当然的胜出。 对于狩猎途中突然出现的那支箭,队友们只当是他人的失误,梁凉却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众人整顿一番打算策马而回之际,书院里却发出了一声惨叫,只闻得远远地有人歇斯里地的喊道,“走水了!” 30 30、天灾还是人祸? 书院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只闻得远远地有人歇斯里地的喊道,“走水了!” 远远地看到一片火光窜起,顷刻间点燃了大片的屋舍,那些房屋被火舌连成一片,更大范围肆虐燃烧。 梁凉与马文才对视一眼,想也不想拔足狂奔。 书院里还有些人留守,不知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形。 于彤?!对了,还有于彤! 待两人匆匆赶到,只见书院外头零零落落围了几个人,对着燃起的屋舍指指点点,梁凉忙问其中一个人道,“刘叔,尼山书院出什么事了?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其他人呢?山长他们呢?你有没有看到于彤?就是马文才带来的书童?那个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很安静的一个孩子。” 被称作刘叔的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晌午打个盹醒来就是火光冲天,这不,我赶紧逃出来了,哪里顾得上别的?” 问了另外几个人,那些人纷纷摇头,一人说,“没看到山长,也没看到你说的书童,别是还在里头吧?” 另一人说,“也不会啊,这么大的火,要是活人早逃跑了,谁会在里头?又不是昏了头。” 梁凉甩头道,“马文才,这样下去不行,我进去看看,你帮我守着,看有没有什么人出来,若是有什么不测……” 马文才却捉住他的手,“我不会负责在外头看守,要进去一起进去。” 梁凉摇头,“别傻了,这样大的火,你有几条命?乖,帮我看着,我一定会出来。” 梁凉说着这话信心满满,原来他仗着自己不是这世上之人,认定自己有不死之身,即便是死了,也不过是另一世的轮回,他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马文才自然不会让他只身一人前去,便只手拦着,眼见拦不住了,后面有人唤了他的名,他回头一看,原是祝英台他们赶到了。 梁山伯手里还抱着棉被,递到梁凉面前说,“要进去火海救人没有这个可不行,梁兄弟,我和你一起进去。” 梁凉说,“你的好意我收下来,人我就不收了,你要进去保不准你家祝贤弟也不要命似地冲进来,到时候别救人不成反害了自己性命。” 祝英台脸上一红,反驳道,“梁凉你别小看人,梁兄,我们只管进去救人,看谁第一个出来。” 其他人纷纷劝解,“不可啊不可,这么大的火,活人都烧成灰了。” 梁凉没说什么,夺了棉被便冲向火海,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第一次这么想给一个人幸福,若那个孩子没了,他会觉得遗憾。 冲进火场的那一刻,有人扯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外拉,他对那个人笑笑,“文才兄,我们便比一比谁第一个出来。” 他甩脱那人的手,在那堆烧红了的废墟里四处搜寻, 30、天灾还是人祸? 火光中很难辨认方向,耽误了太久,大部分的建筑都被烧着了,简直连成了一片火海,要灭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求里头的人都逃出来了。他搜寻了好几间屋子,比如他住的院落,夫子的房间,以及上课的厅堂,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绕了一圈,前头的房梁被烧断了阻拦他的去路,他在焦急中无意中看到远处一座假山下似乎躺着 个人。 梁凉大喜,只是去路被拦,只待回头绕过去走,刚走了几步,耳中忽然听到什么异动,刚叫一声不好,不想房梁上头有了松动的迹象,一根烧断了的房梁直直砸下来。 梁凉喃喃了几声闭上眼,一定不动立在那里,周身是漫无边际的火光,鲜艳的火舌吞吐着卷住了他的裤腿,一寸寸往上爬,他已感觉到小腿的灼热,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他忽然听到一声清浅的叹息,遥远的仿若响在天边,清浅的近在耳旁,那嗓音之美,说是春风化雨也不为过。梁凉听过最美的嗓音也不过如此,他猛地回身,果然看到一人静静立在一边。在这样火光肆虐的火场,他的身影却像剪影一样清新动人,仿若遗世独立的世外仙人,自有一种冰清高洁的气质。 仙人是仙人,瞧着却眼熟的很。 细看那人,眉目如画,清新雅致,一头乌发轻轻巧巧挽起,别着一根墨绿的碧玉簪,身着一袭束身青衣,身形修长,挺拔如兰芝玉树,腰间系着碧玉带,背火而立。他的眉眼十分写意,时而清澈剔透,时而朦胧韵致,这么远远望过去心中渗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他的眼睛似乎氤氲着一层白雾,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待你拨开云雾迈前一步便是无尽的惊艳与叹息。 梁凉不由想起那首传诵千年的诗词: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虽然无厘头,但这首诗词给人的感觉却与这人意外的相似,山水朦胧,晴空,洁白的云彩,明媚的江南风情,写意而醉人。 梁凉见了这人,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怔忪,迷失。 这人的嗓音是他听惯了的清朗动人,“小师弟,别来无恙?” 31、师兄不好惹(一) 师兄的嗓音是他记忆中的清朗动人,只听得他道,“小师弟,别来无恙?” 梁凉呆了半响,喃喃道,“阿寻,是你。” 苏寻笑的风轻云淡,“是我,小师弟,我回来了。” 梁凉低下头,“原来师兄还记得我这个小师弟。” “师兄自然记得你。” 梁凉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闭上眼凝神不动。 嘴边说,“阿寻,你还记得吧,每次被师傅说教了一番,我都喜欢跑到你这里诉苦,你总是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让我靠着,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时光真是遥远,”他说着抬起头,拉开了些距离,眉眼弯弯,“你那时总说我没长大,现在我是否成长了?” 苏寻对上他的眼,弯了弯唇角,“是,我的小凉长大了。” 他说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忽然看向另一边,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又从容不迫的收回。 梁凉奇怪的看着他,这才发现坍塌的房梁后面站着一个人,遥遥的看着他。 是马文才,此时他的表情不甚分明,只直直盯着梁凉看,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火,也像隔了些别的什么。 梁凉伸出手招呼他,“马……” 马文才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梁凉下面的话来不及吐出,他窘的不行,耳根都红了,马文才对他一向有礼,今天却这样驳他面子,若是在别人面前还好,偏偏眼前人是师兄。 苏寻含笑望定梁凉,面上不改笑意,双手悠闲附在背后,暗暗收紧。 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将什么都焚化了,梁凉记得他刚来尼山的时候这里是一片苍翠的郁郁青青,不想转瞬成灰烬。 尼山书院难道就这样完了? 梁凉不禁有些迷茫,照剧情来说不应该是这样,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尼山书院怎么会无缘无故起火,这场火来的太蹊跷,书院没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三年同学情要怎么发展? 同窗三载如何实现? 他想的出神,抬头之际正与一人迎面撞上,梁凉大惊,“于彤?”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彤颤声道,“梁公子,是我。” 于彤将自己的踪迹解释了一番,他带着庆幸的口吻说,“我当时不知怎么的昏倒在房里,醒来就看见漫天的大火,我来不及找公子,只知道往外头跑,谁知出口也是一片火场,四面都是火,我真不知怎么办了,所幸我遇见一位公子,他指点了我一条密道,我便从那里出来。” “山长他们呢?” “我出来的时候他们便在那了,想必也是有高人指点。” “书院里的其他人呢?都安全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多数都逃出来了吧。” 梁凉托腮,”我想这次火来得突然,一定有什么缘故,纵火者是 31、师兄不好惹(一) 什么目的,若想加害我们中间的某个人,但我们都相安无事,若真是意外……也不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 梁凉眼神一闪,脑中产生一个念头,“于彤,你说的那位公子是不是一身青衣,这般形容的。”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总之是一副高人派头的,眼神淡漠的,仿佛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的。” 于彤忍不住笑了,“梁公子你的形容真特别,那位公子确实出众,于彤一眼就记住他了,想想的确如公子所言,那位公子举止文雅高贵,很有派头,我见着他时他便是一身青衣,衣料考究,气质非凡,绝非常人。” 梁凉心中甚是疑惑,照那样形容,这位高人是师兄不出左右了,只是师兄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师兄怎会知他在尼山入读,甚至入火场寻找他?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师兄只是路过这里,恰好里头着了火便进去探究一二,不,这样的理由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不禁蹙眉,耳边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只听一人道,“小师弟,你在找我?” 梁凉抬头看去,只见一人踏步而来,一袭青衫,儒雅清贵。只是此人走路怎么没半点声息,他竟然全然没有察觉。 苏寻还在走,他的衣摆微微摆动,划出小小的弧度,一错眼,他已走到他身边,距他只一步之遥。 梁凉赞叹不已,“师兄你走路越发没声响了,简直修成鬼了。” 苏寻失笑,抬手敲他的头,“你啊,越来越不像话,打趣起师兄来。” 梁凉忙躲,“是我该死,打错比方了,师兄怎么能是鬼?” 苏寻含笑听他说下去。 果然梁凉接下去还有话,“师兄就算是只鬼,也是只绝色的艳鬼。” 梁凉说完蹦出三尺远,捂着脑袋做好预防措施。 苏寻向他招招手,严肃道,“梁凉,你过来。我不打你。” 梁凉不以为然,蹦得更远,索性藏到树后,只探出一只脑袋。 听到师兄唤了他的全名,那简直比天雷劈下来还要叫他紧张,要知道,师兄是不好打发的,师兄要是生气,他保管吃不了兜着走,这些他都是深有体会的,旧时的回忆导致他的神经高度警戒。 苏寻唇边含着漫不经心的淡淡笑意,一双秋水似地剪瞳却是毫无笑影,他一步步朝那颗树走去。 眼见师兄要过境,梁凉顿时头大,师兄走的很缓慢,乌皮靴踏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梁凉忍了忍,招架不住了,率先投降走出来,因为他知道等师兄自己过来他要面对的惩罚可不是原先想的那样简单了。师兄不是省油的灯,也不好糊弄,他还是乖乖投降,或可减轻刑罚。 苏寻眼神淡漠,看了眼一直立在一旁没有出声的于彤,于彤没义气的撒 31、师兄不好惹(一) 腿就跑,“那个,梁公子,于彤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和这位……公子慢慢聊。” 说完一溜烟跑了,梁凉想拉他,手刚伸出就发现抓空了,他呆呆看着自己的手,绝望的发现,于彤从未消失的如此迅速,如此彻底过。所以眼下,只剩得他一人,与一只恼羞成怒的“艳鬼。” 梁凉蔫了,弱弱的喊了一声,“师兄。” 32 32、师兄不好惹(二) 梁凉喊完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师兄最厌人口无遮拦,更别说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去。有一回练完功,师兄带他下山去小镇子采买物品,他们遇见个荤素不忌的纨绔公子,垂涎于师兄的美色,痴痴夸了声美人,第二日他便听说那位公子落了湖,被人捞起来后便痴痴傻傻的每日胡言乱语,他梁凉可不想成为傻公子第二。 想到这,梁凉缩了缩脖子。 “你很冷?”苏寻淡淡撇了他一眼,语气淡漠。 梁凉一挺腰杆,中气十足的喊,“不冷。” “不冷?” “是。”喊完他就后悔了。 只是,言出不可追。 半刻钟后,梁凉在湖里扑腾的厉害,扑腾了一下又一下,直到他觉得很疲惫,他又游了一圈,打算上岸,拖着沉重的身体往湖边靠近,一人像门神一般立在岸上看着他挣扎,面上没什么表情。 梁凉哀怨了,师兄也太狠了,他不过调侃了他一句,他不知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湖,就这样提包袱似地挟着他往这边来了,还面无表情盯着他,示意他自己跳下去。 他不得不屈服于恶势力,跳了,还游了几圈,幸好他学过游泳,不至于落得傻公子的下场,不然人都被湖水泡傻了。 师兄却不轻易放过他,他要上岸,他却不让开,难道要他湿着身子哆嗦到天明吗? 他错了还不行? 半响,肩上忽然多了件衣裳,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梁凉披着衣裳赌气不理那只手。 那只手在半空停留了片刻,收回。 两人都没说话,苏寻拾了柴禾生起火,火光跳跃不定,苏寻低垂着眼帘,也不知在想什么,还是梁凉扛不住了,他本想等苏寻服软,跟他道歉,他再宽厚的原谅他,也好借机打击他的低压气场,眼下是不成了,他这位师兄哪有半点要道歉的样子,算了,他是晚辈不是?还是他服个软,也比你沉默我憋着要强。 他咳了咳,师兄没反应,又咳了咳,苏寻这才抬眼看他一眼,他打破沉默,“师兄,今儿个是梁凉说话鲁莽了,再见到师兄,梁凉真的很高兴。” “嗯。”苏寻淡淡应了声。 梁凉朝他挪近了些,将头靠在他肩上,热络的说,“师兄给我讲个故事,就讲讲你这些年的经历,一定很精彩吧,都遇上些什么事,”他八卦的加了句,“有遇到心爱的姑娘吗?我想师兄这样的人看中的人必是倾城绝色。” 苏寻眼底有了淡淡的笑意,“他倒不是倾城绝色。” “不是倾城绝色也是小家碧玉,我相信师兄的眼光,必不会去找那些庸脂俗粉。” “唔。” 说起那个人,苏寻的表情舒缓而宁静,唇边微微扯出一道弧度。 梁凉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感叹道,“还是师 32、师兄不好惹(二) 兄运气好,看样子师兄已将嫂子搞定,正幸福美满呢,梁凉就不同了,哎!” 苏寻顿了顿,视线落在他的唇边,默默看着。 梁凉开始倒苦水,“我也遇上这么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我对他……说不上来,我原本没想到和他会发生什么,不知不觉有了别的念头,见着他总会不对劲,这里跳的很快,变得不像自己,你说奇不奇怪,我好像对他……可我和他不可能的,我们不能那样,你不知道他……他很不对劲的……这件事我就和师兄说说,旁的人是不知道的,师兄你是过来人,可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梁凉自顾自说了这一番话,等了半天等不到对方的回话,他方注意到师兄有些不对劲,唤了声,“师兄。” “我不知。”苏寻的嘴唇都快抿成一条线。 梁凉忙住嘴,“我说的多了些,也许师兄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尼山了,不然他们该担心了,师兄你和我一道走吗?” 梁凉说着起身抖抖沾了灰的衣裳。 “是他们还是他?”苏寻却问他。 梁凉滞了,喃喃了一句,“我也不知,他是否会担心。” “走吧。”苏寻走在前头。 与来时被人挟着不同,他们一前一后往回走,一路上师兄都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梁凉挂念着尼山书院的事没有在意。 那场火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但它烧了尼山,是不是尼山书院就不存在,那他们……是不是都要回乡去?他们的未来又是如何? 众学子心中盘旋着同一个念头,他们的想法第一次完全相同,这一刻,大家意外的心意相通。 梁凉终于见到了山长,山长站在那片烧焦的废墟前,口中默默念着什么,他闭着眼,仿佛在祷告,众学子默默站成两排,整整齐齐站在那。 梁山伯神情肃穆,上前一步道,“山长……” 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退回去。 他是在为尼山的前途担忧吧。 尼山的未来,究竟如何? 尼山书院,是不是真的不复存在了? 33、暧昧 尼山书院,是不是真的不复存在了? 众人静默半响,忽然一人朗声道,“山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话的人正是苏寻,他走上前去邀请,在山长耳边说了句什么,山长点头,两人便往另一边树林去了。 学子中直有人探头,有一人找梁凉搭话,“梁凉,刚站你边上的是你谁?他找山长有什么事?” 梁凉摇摇头,“我也不知。” “这人看起来派头挺足,不像普通人啊。” 梁凉弯了弯嘴角,心道师兄自然不是普通人。 “看他神神秘秘的,不知找山长什么事?”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中,两人一前一后从林子里走出来。 众人惊奇的发现走在前头的是本为晚辈的那位青衣公子。 那位公子信步而来,青衣微扬,姿态闲适,仿若遗世仙人。 山长自后走出,扬声向大家介绍,“这位是苏大人,朝廷派来的钦差。特来助我尼山重建。尼山书院向来是培育精英学子的重地,承蒙朝廷错爱,特派钦差前来,我等不可怠慢了贵客。” “苏大人有礼。”众学子齐声道。 苏寻微一扬手,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自学子中逡巡一周,落在梁凉身上,眼对着他,含着淡淡笑意。 梁凉拱手,菱红唇角一勾,“苏大人。” 眼对着眼若干秒,梁凉匆匆移开视线。 梁山伯咦了一声,“文才兄呢?怎么半天见不到人影?他没和梁兄弟一起吗?” 苏寻一眼淡淡瞥过来,梁凉垂着眼,“我刚在火场看到他,不知去了何处,想是看到书院烧毁了回乡去了吧。” 梁山伯疑惑道,“文才兄应该不会,他是谦谦君子,书院有难他不会弃而不顾。” 梁凉听到此话暗想,梁山伯啊梁山伯,如此不分敌我,怪道让人钻了空子,抢了新娘。 窗前一竿修竹,青衣人站在窗下与山长轻声交谈,学子中有人偷偷潜在暗处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7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潜在暗处支起耳朵贴着墙根。 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朝廷钦差苏大人,大家不是不好奇的,只是不便直言,便想从他与山长的谈话中听出些端倪来。 听了很久也只听到一些什么重建书院啊,需要多少木材,多少银子筹建啊等等。 众人听得没趣,探回头,视线一滴溜转到梁凉身上去了,梁凉马上说,“我也好奇的很,不如你们打探了告诉我。” 有人想说些什么,那边山长与那位苏大人说的差不多了,往这边走来。 山长说,“苏大人慷慨,特借出一处别院与你我休憩,一会有人来引路,你们便去吧。” “是。”学子齐声道。 山长又说了些道谢的话,苏寻淡笑不语。 学子们的住宿问题算是解决了,依然是两人一室。 山长说,不愿继续修学的可自行离去,没有人走。 33、暧昧 后来有人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一些风声,这位苏大人,非富即贵。 据山长吹,苏寻是朝廷重臣,当今圣上对他另眼相待,他能来尼山,你们该烧香拜佛感激涕零。 众人眼睛一亮,这可是个攀龙附凤的好机会啊,与苏大人交好,便可扶摇直上青云路,锦绣前程自不必说。 于是众人更坚定了求学的决心,毫不犹豫的坐上尼山这条坎坷的大船。 夜深沉的很,灯火阑珊处,梁凉抱臂坐在湖边,静静望着湖水,他自湖水的投影中看到一人,便起身迎道,“师兄。” 苏寻解下斗篷为他披上,梁凉看着那双手不说话。 苏寻道,“你一定有许多话要问我是不是?” 梁凉点头,无声看着他。 “你想问我,当年为何不告而别?这些年去了何方?为何突然出现是不是?”苏寻倾□,勾住他的下巴,唇靠的很近,“你还想问,我是不是为你而来?” 梁凉闭了下眼,马上睁开,“师兄都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那么师兄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苏寻道,“该你知道的时候,师兄会一件不落,一一与你说。” “在师兄眼里,我还是个孩子呢,从前你便是如此。” 苏寻的手搭在梁凉肩膀上,“小师弟,师兄一直在等你长大。” 他的手停留在他身上很久很久,直到梁凉反手拥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梁凉暗叹,师兄消瘦了许多,他只手量了下,比印象中的又窄了些,想了想,又摸摸。 苏寻摸摸他的头发,“别捣蛋,早些睡吧。” 梁凉无趣的松开手,师兄总是这样,就知道催他睡觉。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变啊。 梁凉回了苏寻安排的房间,意外看到房里的灯火亮着,里头照出一个修长的人影来。他犹豫了下,敲门,里面的人很快开了门,梁凉还未做好准备,愕然与那人相对,“马文才,你……” “知道回来了?”马文才抬眼看他,口气淡淡的,只是梁凉怎么听出了点酸味。 他忍不住笑了,方才的郁闷全部抛开,“你等我很久了?” “不是很久。”马文才看向别处,眼中似乎藏了些什么。 梁凉抬手欲推门,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条件反射般缩回,他睁大眼,心跳快的不行,索性握住,放到嘴边呵气,“手这么冰,冷不冷?” 34 34、野兽派 “手这么冰,冷不冷?”梁凉握着他的手说。 马文才身形一僵,也没抽回,就这样定定看着他,梁凉讪讪的松手,马文才看他的眼神,仿佛烧着了一般,他分明见到那跳跃的焰火,就像那天的火场一般,直教人窒息。他避了下,松脱手,撇开头,“是梁凉鲁莽了,文才兄不要见怪才是。” 马文才抿了抿唇,反捉住他的手腕,就这样抓在手里,也没进一步动作,他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也不明白自己的举动。 梁凉更觉尴尬,“文才兄今天累了吧,我想这客房也只一张床,文才兄可能睡不惯,不若我去别的房间,相信这边还有空余的客房。” 梁凉说完便转身,只听得耳边有人轻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倾身去听,“什么?” “不要走。”仿佛是这三个字,他来不及多想,手腕被人拉过去,顺势被那人带去,那人将他抵在墙角,凝视着他的眼,“你不必走,若你看见我碍眼,我便不出现。” “不,”梁凉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他顿了顿,费劲的形容,“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对,现在不是时候,我……” “什么时候你会坦白告诉我?” “嗯?” “你心里藏的那些事?你是什么人?白天那个青衣人又是何人?你与他有何渊源,这些……你不该让我知道吗?梁凉,你忘了吗?我们是结拜的兄弟,兄弟之间应该坦诚相见,不是吗?” 梁凉摇头,“不是。”我从未当你是兄弟。他在心里说。兄弟之间自然该坦诚,却不适合你和我,我怎么能承认,我对你有别的想法。一个人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结拜兄弟有那种想法,所以马文才,我与你从来不是。 马文才的手掌猛地握成拳,“梁凉,你方才的意思?” 梁凉鼓足勇气,盯着他的眼,“我说,马文才,我们不是兄弟。从来,不是。” 察觉到疼痛是一瞬间的事,梁凉瞪大眼,弯下腰,拼命捂住小腹不动。直到那股疼痛缓过去了,他直起腰,看着那个给了他一拳的人,满眼都是控诉。 马文才顿了顿,“梁凉,我再问你一次,我们是不是兄弟?” 梁凉摇头,并很快闭上眼,等待另一拳的到来。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发生,他被推着按在壁上,正茫然时,唇上一热,一个温热的软软的东西贴上来,那人含着他的唇瓣,亲亲热热贴着,厮摩。梁凉呆滞,猛地推开他,摇摇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马文才,你疯了。” 马文才轻轻松松将他拉回来,圈在怀中,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搂住他的腰,唇贴着他的唇,“相信我,我没有疯,我想这样做很久了,从未看到你□那天开始,我就想将你……”他亲 34、野兽派 着他的唇,并不急着探入,而是咬着他的耳朵说,“梁凉,我要你记住我,我对你百般忍耐,你却多番逃避,有了新人就要与我划清界线?有这么容易?你忘了吗?我是马文才,我会轻易放手吗?” 梁凉浑身一激灵,是啊!他居然忘了,他是马文才,是那个与祝英台多番纠葛,夺人所爱的马文才啊!他怎么这样天真,对他抱予期望? 他费力的说,“马文才,你听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马文才停口,“你说的对,我不该。” 梁凉点头,刚想说孺子可教也,马文才下一句却将他的希望彻底打破,他说,“只是我既有了想法就不会放手,你知道我的。” 梁凉头点到一半僵住,刚想说些什么,无奈唇重被堵上,只能呜呜个不停。马文才不再顾忌,直接撬开他的牙关闯进去,他外表斯文,力气却出奇的大,梁凉只觉得那舌头蛮横的很,狠狠闯进他口里肆意横扫,他简直无法想象现在这个像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的人便是那个文弱潇洒的马公子,难道说男人一动情通通化身野兽,甭管他平时伪装的有多好? 他呜咽了两声,马公子充耳不闻,执意卷住他不放,他简直觉得空气完全不够用,脸憋得通红,忍无可忍便狠狠推开身上的人,抹了把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放下狠话,“马文才,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否则……” 下面的话来不及说重新被那人拉了去,“煞风景的话不要说,我们继续。” “呜呜……”某人郁卒中…… 马文才抓住他的手按在胸口,“梁凉,何必说违心的话,你分明也对我钟情,你我两厢情愿,有什么错?你何必顾忌良多?” 35 35、拥抱 马文才抓住他的手按在胸口,“梁凉,何必说违心的话,你分明也对我钟情,你我两厢情愿,有什么错?你何必顾忌良多?” 梁凉垂着眼不看他,只一个劲盯着脚面。 “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下巴被握住,对方强迫他对上他的视线,他有些慌乱无措。 马文才说的对,他心里其实一直对他……有不该的想法,因着前世的记忆对剧中人本能逃避罢了。眼前人是马文才,并不是别人,他清楚他的未来,知道他将要做的事,这些都是设定好的,他无法劝服自己心安理得的去面对,他看他从来不是这样单纯。 他看着他的眼,默然无语,马文才轻轻巧巧贴上来,再次将他吻住,“梁凉,我知你,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只是人生不过一遭世上走,想做什么就去做,莫要辜负了大好春光。” 梁凉闻言一怔,愣愣看着他。 这样的马文才,却是叫他心动。是,他喜欢这个人,一直惴惴不安,瞻前顾后。他想的太多,反而放不开,难道说马文才这个古人,思想会比他通透? 他不是没有恋爱过,却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潮澎湃,他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为了这个喜欢愿他意抛开一切。 他环住他的脖子,唇与唇相贴,这样单纯的恋栈。 窗外有双眼睛牢牢盯着两人相拥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一刻钟后,梁凉板起脸,气鼓鼓道,“马文才,你不守信用,明明答应由我主导!” 马文才勾住他的腰,慢悠悠道,“现下的确是你主导。” 梁凉立刻瞪了他一眼,马文才被他压在下面,仍旧一副写意情态,他还是那风流俊秀的名士公子,并未因居于人下而改变。 “你的手不要乱摸。”梁凉边说边捧着马公子的脸乱亲一气,亲的他一脸口水。 马公子不知何时已翻身起来,一手将他带到怀中,揽住他的肩,深深凝视他,梁凉眨眨眼,那人的唇很快落下来,温暖而灼热的的温度就压在他唇上,他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睁大眼可以清晰看到那人的面容,俊美无俦,他完全动不了,只知道呆呆看着。接吻并不算什么,只怪那双唇太温暖,带着蛊惑之力,沾上了便离不开了。 那人在他发愣之际早已不客气的入侵,深深探入他的口腔,缠绵的纠缠,梁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仰起头,两具身体紧密相贴,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脱出来。他轻轻喘息,马文才 按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吻下去。 梁凉仰头相迎,他的衣裳似水般从肩头一路滑落,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肌肤。 他扯住那件外衫,仰头看他,有些失措。对方回之安抚的笑容,轻轻巧巧扯去他最后一件武装。 梁凉松开手,忽然平静下来,其实 35、拥抱 他从一开始就渴望着这个人,这没有什么错,无关性别,只是单纯的想要。为此,他不怕任何代价。 人在情动时往往不顾一切,不管事后会不会后悔,梁凉脑中再没有矜持,没有身份门第,没有那些世俗的禁锢,他只知费力喘息,尽力去迎合,去感受。 最终他们褪去了衣裳,他将他压在身子底下。幔帐垂下,帐上青纱如薄雾轻轻罩下来,掩去一派春色。 不远处,青衣人立在廊下,窗纱中倒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他转过眼去,眼中全是漠然。 侍从立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他这位大人心思深重,喜怒难测,如今见了这幅情景,莫看他脸上一派平静,不知心中什么滋味。侍从悄悄低了低头,将脸埋得更深。 “近来京城可有消息?”青衣人淡淡道。 侍从诺诺道,“陛下那边相安无事,只是担心七皇子的安危。四皇子那却……” “如何?” “有密探来报,四皇子府近来大肆打造兵器,而且有人看见……”侍从看了看四周,靠近青衣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青衣人双目微倦,似有些出神,他抬抬手,“我知道了,你退下。” 侍从说了声“是”,放轻脚步,悄悄松了口气。 青衣人远远望着窗纱,微微叹了一声,“小师弟,你四哥已有动向,你会怎么做呢?” 36 36、正是情浓时 世事果然难料,梁凉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无限感叹中,谁能想到他梁凉也有今天。 穿了就罢了,还和里面的敏感角色,传说中的大恶人搞上了,难道是穿越之神在戏弄他? 也罢,看在那个恶人秀色可餐的模样,他便认了。他翻个身,将身边犹在沉睡的人抱了一抱,他曾开过他的玩笑,赞他是水蛇腰,这话也非虚,这人果真消瘦的很。他像个树袋熊一样附在某人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大吃豆腐。 沉睡中的人悄悄弯起了嘴角,阳光透进窗子正映在他脸上,勾勒出无限美好的线条。梁凉不禁屏住呼吸,轻轻在他唇上蹭了蹭,那人没动,他便抚摸着他的脸,眼中无限柔情。 从不知晓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情,像这样悄悄注视着一个人,也觉得无限满足。还未明白心意时的那种胆战心惊,惶恐及不知所措的未来,都成了一片泡影了。事到如今,他真想如马文才说的那般,什么也不多想,一切随心意去做,人生能如此,才不算白活。他梁凉遇到马文才,也并非是件糟糕的事。 心下恍然,他像初尝情滋味的少男那般轻手轻脚的为爱人盖好被子,在爱人唇上偷偷亲了一记,便觉满足,再美好不过。 马文才忽然动了动,睫毛颤了一下,眼见有苏醒的迹象,梁凉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本想坚持到底,让爱人第一眼醒来看到的人是自己,马文才真看过来的时候他却窘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昨晚的情景,芙蓉帐里度春宵,良宵一夜值千金。他想到了自己被剥光衣服无力呻吟的样子,顿时郁闷了,顿觉脸上无光,索性翻过身将被子一拉,严严实实的盖住了自己,隐约中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硬是从被子的缝隙里伸进来。他拍掉那只手,继续鸵鸟中。 梁凉听到那人低沉的笑声,那人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住,梁凉也不动,静静任他抱了,过了一会,他腾出手反拥住他,颈项相交,他嗅到马文才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咦”了一声,“你身上带了什么?” 马公子抽出脖间一块蝴蝶玉佩,“你说这个?” 梁凉心下一怔,是玉?不可能,玉怎么会有香气?或者他闻错了?但这玉…… 这玉……眼熟的很。蝴蝶玉佩,蝴蝶玉…… 他猛地睁大眼,梁祝二人的信物可不就是蝴蝶玉佩?马文才怎么会有这个?他从何处得来?这是巧合还是? 他心中混乱,问了一句,“这是你自己的?” 马文才摇摇头,“是故人所赠。”他说着这话,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梁凉神色一黯,他知道马文才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他不会像梁山伯那样傻傻的,什么都写在脸上,能让他露出那样神色的人,一定是叫他眷 36、正是情浓时 恋的,他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手臂缠上他的颈项,贴着他的脸颊低声说,“马文才,答应我,这个时候不要想别人。” 他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心中想着什么,就说了,倒也轻松。他希望马文才知道他的心意,明白他的衷情,并给予同样的热情。 想通了这些,真的觉得轻松不少,他能做的都做了,只剩等待。 马文才点了下他的额头,认真的注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梁凉,我答应你。” 梁凉抬眼望定他,似要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什么破绽,什么也没有,马文才凝眉认真的时候真的很迷人,他看着看着就亲上去了,马文才按住他的头,缓缓回应。耳边只剩下两人渐重的喘息声,亲了一会,梁凉忽然推开马文才,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怎么?” “你看那。”梁凉说完抓住被子蒙住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马文才看了看梁凉所指之处,只见窗子开了一条缝,隐约有个人站在那。 他披衣而出,外头那人还没走,见他出来,一张尚算清秀的脸红成了大番茄,马文才便笑了,“梁山伯,你怎么在这里?” 山伯脸更红了,仿佛被人看到亲热的是自己,他窘迫的不行,“文……文才兄,我来叫梁兄弟吃早饭,你们……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不必紧张,看到了便是看到,我马文才敢做就不怕人说。” “那个……英台唤我了,我要先走了。”山伯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跌跌撞撞跑了。 “扑哧”一声,梁凉撑不住笑了,他已穿好衣服从门后出来,正好看见山伯盾逃的情形,不禁摇头叹息。 马文才不解其意,“梁山伯是个书呆子,不会有威胁,你不必担忧。” 梁凉更想笑了,“我不是担心这个,这位梁兄自然是没有威胁的,全书院这么多张嘴,也就他的最严实,他可是个实心眼啊。” “这么了解他?”马文才勾住他的腰说。 “那是自然。”梁凉尚在沾沾自喜,未嗅到危险的气息。 忽然身子离了地方,马文才将他拦腰抱起,“我觉得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不如我们继续了解一下。” “不必了。我很了解了,你快放我下来。”梁凉抚了抚酸痛不已的腰部抗议道,然而话一出口即被某人用嘴堵死,他呜呜了几声,半推半就的让他抱进了屋子。 …… 于是乎,衣服成了破布,梁凉被迫对某人有了更彻底的了解…… 37 37、别扭的师兄 折腾了一上午,两人穿衣出来吃饭,一到饭堂,十几双眼睛刷刷刷扫过来,梁凉看回去,那些眼睛立即转回原处。马文才走过来,若无其事搭着他的肩,“落座吧。”他扫视了周围一圈,整个大堂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眼刀嗖嗖嗖乱飞。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梁凉忽然起身,“我吃饱了。” 马文才放下碗筷,梁凉拍拍他的脸,顺道吃了把豆腐,“不必陪我,你吃你的,我就去散散步。” 马文才答应了一声,热切的看着他。 梁凉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便笑了,像个讨到糖的孩子似地愉快。 梁凉感叹了一声,马文才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意想不到,他刚才对他说,他爱他,还有,马文才,你很棒。 梁凉信步走出厅堂,右边有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他想也没想沿着那条道路走去,他最近没什么胃口,就想一个人安静的走走。 走了段路,正看到两个人往这边过来,梁凉下意识闪到了一边树林。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看到其中一人身着青衣,衣袂飘摆的样子就这么做了。 是师兄,他还是这样形容,气宇高华,仪态优美,行为举止,无一不妥。他旁边站着个人,那个人是谁。看穿衣打扮,似乎是个贵族子弟。怎么两人看上去很亲昵的样子,师兄这两天都见不到人影,不会都和这个人一起吧。 师兄是有个心上人,莫非不是个姑娘?可别是这人吧。 梁凉心中有些不舒服,紧盯着那人的举动。他越看越郁闷,怎么那人靠师兄这么近,他想做什么?难道是垂涎师兄美色,想霸王硬上弓,不,梁凉摇头,不会的,师兄这么厉害,怎会被他占了便宜,靠,那人想干嘛,那双手伸出来了,还,还搭在师兄腰上?还有唇,怎么贴这么近? 身体先一步反应,未等梁凉后悔,他已站出来。 那登徒子的手收了回来,他松口气,师兄的视线扫过来,他立即低头,“师……师兄。” 师兄也没看他,对那个人说,“子灏,我们继续。” 被唤作子灏的人笑的好不欢畅,两人有说有笑走了,竟然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梁凉呆呆立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心内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直到身后有双手抱上来,那熟悉的味道他无需回头便知是谁,他转过身回抱那人,静静的不说话。 那人笑着摸摸他的头,“怎么跑这边来了?” “随便走走,我们回去吧。” 尼山重建之事进行的如火如荼,梁凉去工地看过一次,已经初具规模,有了些当初的样子,这些修建的事他插不上手,苏寻只让他们安稳读书,这些事情都是他与山长私下商议,照这个速度,估计再过上两三个月便可竣工,到时候他 37、别扭的师兄 该重新入住尼山了。那时候师兄也……也该回朝廷复命了吧? 想到这里梁凉不禁黯然,说起来已有好几日不得见师兄的面,他闲的无聊随便抓了个人来问,“见着苏大人了吗?” 侍从犹豫了下,说,“苏大人他……受邀去泛舟游湖了。” 梁凉心内一紧,隐约想起前几日的情形,脱口而出,“受谁的邀?” “这个……奴才不好说。” 梁凉摸出一锭银子搁他手上,“我与苏大人一向亲厚,告诉我,没人会为难你。” 侍从这才答得飞快,“是知府尹大人。” “是不是那个什么子灏?” “梁公子认识?旁的奴才也不知晓了。” 那侍从说着便闪了。 接下去几日他仍是未见到师兄的身影,问起人来,一会是李大人,一会尹大人,一会又冒出别人来,看样子这杭州城大大小小的官都到齐了。最可恶的还是那个知府叫什么尹子灏的,在这些人中,他与师兄见得次数最多,且那日见他那摸样,分明是对师兄有所企图,正郁闷着,忽听得凉亭那边有人在谈话,梁凉走近了便看到两人在对弈。 他们身旁摆了果酒,但是没人去动,梁凉悄悄走过去立在一旁看,他们下的是围棋,这些门门道道他不是很懂,从前师傅教授琴棋书画他便是心不在焉,那时候师兄是学的最好的一个,师兄一直是他们中最优秀的,无论是哪方面的切磋。他不懂棋艺,但就论两人的姿态气势,也能隐约辨出输赢,师兄如此气定神闲,从容镇定,看来胜负已分。 果然,尹子灏颓然放下棋子,闭起眼道,“我输了。”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最后苏寻起身送客,尹子灏凑近他不知说了些什么,苏寻这才看了梁凉 一眼,很快别开眼。 后来尹子灏走了,苏寻拈着棋子不知在想写什么,梁凉在他对面的空座坐下,托着下巴看他。 师兄没有看他,他便走到他身边,倚着他,像往常那样,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梁凉总觉得,师兄眼中,有着别的东西,一些微妙的东西,无措的清愁,将他们远远隔开,师兄,就像那天边的云雾,比从前更难以触及。 38 38、梧桐木下的亲吻 过了三个月,尼山的修造工程也告一段路,书院中走了几个学生,山长不知从何处招了几个新人进来,梁凉也说通了山长正式收于彤入学。 为庆贺尼山书院的再建,山长特意办了宴席来谢苏寻。只是…… 梁凉无语的瞪着手上捏的那封邀请函,山长坐在客椅上一脸慈祥,“梁凉,我知你与苏大人一向亲厚,尚且不论你们是何关系,苏大人肯出手相助,这里面恐怕也有你的因素,即 如此,邀请苏大人来小聚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吧,你看可好?” 梁凉垂头,“山长你误会了,我和苏寻不是……” 他这几天碰了钉子,因此十分沮丧,每每听到苏寻又和某某人混在一起,也只能失落的叹一声罢了,师兄做了官,心也大了,也不疼他这个小师弟了。 结果山长并不听他的分辩,抢白了他一番,硬是将这个差事交到他手里,他只得应了。 其实心中也是想找个借口见见师兄的吧,这些日子以来师兄的冷淡确实叫他寒心,每每见着师兄他都不得空,师兄真有这么忙?或是师兄他……不愿见他,他不记得自己做错了什 么。 一路捏着邀请函一路向师兄住的梧桐居走去,到了院门口,他停住了脚步,敏感的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谈笑声,那声音耳熟的很,梁凉不禁捏了捏拳。 故作镇定的敲门,门开了条缝,一张脸探出来,来人朗声笑道,言行狂放不羁,“又是你啊,阿寻的小师弟是吧,这次你有什么事?我都见着你好几次了。” 梁凉深呼吸,忍住揍扁他的冲动,“我来找师兄自然有事。” 他心中纠结的很,这个尹子灏真是欠教训,以为他是知府他就不敢拿他如何吗?还有他是怎么知道他与师兄的关系,甚至出声嘲讽,他来找师兄难道也要向他报备不成?还有他凭 什么这般亲昵的唤师兄?他凭什么? 他恨得不行,面上不敢露出半分,就怕师兄将他和骄横等等联系到一起,他知师兄最恶那些纨绔子弟的。 梁凉也不理尹子灏,推开他直接进屋,他一眼见着师兄端着茶坐在梨花木座椅上,见他进来也只是轻轻一抬眼,睫毛轻轻动了动,又闭上。 梁凉走过去在他右边的座椅坐下,苏寻的一句话让他僵掉,他那两片形状姣好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叫他如坠冰窖,他进屋以来师兄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是子灏的位置。” 梁凉深呼吸再深呼吸,到他觉得清醒了才转头问他,“你说什么?” 师兄眼不抬,只淡淡说了句,“你可以坐那边。”他指了指对面的藤木椅。 尹子灏笑的更猖狂了,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梁凉也笑,笑的嘴角要抽筋,他惊奇的发现他的忍耐力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38、梧桐木下的亲吻 不待尹子灏开口,他从袖中取出深红的请柬搁在梨木案上,“我们山长想请苏大人一聚,望苏大人赏光。” 苏寻翻开请柬只看了一眼,淡淡道,“明日辰时本官已有约,怕要辜负山长一番美意了。” 梁凉追问,“苏大人有何约,可否说来听听。” 苏寻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是本官的私事,恐怕不便相告。” 梁凉沉默了会,抱拳,“如此,梁凉明白了。” 苏寻抿着唇,“你明白?” “是。”梁凉回身背对他,朝门走了一步,“梁凉全明白了,苏大人的意思,梁凉都明白。” 梁凉接着说,“梁凉请不动苏大人,只有请山长亲自来一趟了。” 他见身后没有动静,说了句告辞又走了几步,走至院子门口见一人迈步进来,梁凉出声唤他,“文才你怎么来了?” “见你一早出来了,也不像去学堂,就猜着你到这边来了。” 梁凉捧住他的脸,仔细看了看,“黑眼圈好重,昨晚没睡好?” 马文才任他捧着,抓住他一只手,在他手心亲了一记,梁凉忙抽回手,惊慌的看了看四周。 马文才皱眉,抓过他另一只手,照样亲了亲。 梁凉无奈,“一大早,怎么似个孩子一般。” 马文才特纯洁的眨眨眼,“你难道不知,男人在清晨特别容易遐想……特别……” 梁凉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又退了退,恰巧顶到了不远处的一株梧桐木上,马文才顺势覆上来,圈住他的腰不许他乱动,梁凉抵住他的唇说,“别在这里。” 马文才勾了勾唇,“你在勾引我。” “我没有。” “你是故意的。”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不是的,我受山长之托来送请柬,你别想太多。” “何必掩饰,你想让他看见是不是,不要拒绝我。” “马文才,我们换个地方谈。” 马公子不予理会,直接一记深吻亲的他晕头转向,他呜呜了几声,软软的倚在树上,几乎无法支撑,他知道马文才是故意的。他是要他认清,他现在和谁在一起,谁才是他心里的人。梁凉明白马文才所想,他没有对师兄起什么念头,他只是……只是有些伤心…… 马文才将他带到怀里,他便倚着这人的肩头,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掩埋。 一番纠缠衣裳渐乱,梁凉忽然抬头,似有预感的看向屋子门槛处,苏寻正立在那里,衣袂飘举,龙姿凤章,一派天成。 梁凉张了张唇,什么话都说不出。 39 39、开席(一) “走吧。”马文才往那边看了一眼,揽了某人的肩头。梁凉自看了那一眼后一直低着头,低低的应了声便不说话了。他隐约感觉到投注到他身上的灼热视线,就像烈焰一般燃烧,不禁想起尼山火场中马文才看他的眼神,叫他既惊悸又恐慌。 刚迈出院子,耳边一道悦耳的嗓音飘来,“我答应你。” 梁凉点点头,闭上眼,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此行,不辱使命。 宴会如期举行,开宴的时候一切都正常,苏寻来得刚刚好,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把酒言欢,畅谈所想。 酒到一半有人推了推梁凉,梁凉的唇上沾了方才灌下的酒液,他微微张嘴,眼神迷离,手腕被人一握,手心收拢,仿佛多了样什么。待梁凉细看时送条子的人不见了,有人向他邀杯,他举杯微微一笑,晃了晃脑袋,微有些醉意。 席上王蓝田笑的意味不明,眼中似有得意,梁凉觉得莫名,这王蓝田安分了一阵子,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他将纸条藏进袖口,找个借口离席。 展开纸条一看,却是有人约他后花园一见,落款是王蓝田。梁凉随手将纸条一扔,纸条被捏成球滚了几滚,随想后头有人跟出来拾起,捏在手中道,“这么不待见我?这么说也是同学情谊一场。” 梁凉冷冷道,“王蓝田,有什么事直说,我还有事。” 王蓝田挑眉,“怎么?在姓苏的那受了气,都发作在我身上,我好不冤枉啊。” 梁凉瞪他,“王蓝田,你跟踪我!” “何须跟踪,你和马文才,还有那位苏大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书院里随便打听,谁人不知,你觉得我有必要吗?” 梁凉噎住,心想你王蓝田一向没品,什么事做不出,王蓝田这时候找他出来是要以此事威胁,恐怕他打错算盘了。 梁凉定了定道,“你待如何?” “不想如何?我会如何?你那位相好的要知道了怕要大动干戈了。” “你知道便好。” “我自然不会无故约你。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吧,你听了一定很吃惊,嘿嘿。” 梁凉竖起耳朵,嘴上却说,“你王蓝田能知道的秘密也没什么好听的。” “这个秘密可是关系到你的好兄弟哦。” “别卖关子了。” “是你我才说的,听好了,我发现祝英台他……” “怎样?” “他……是个女的。”王蓝田放低声音,笑的那叫一个得瑟。 “……”梁凉确实被惊到了,却是无语,这些日子整日与马文才混在一起,却把梁祝的猪脚祝英台给忽略了,若不是王蓝田提起,他还真没想起。 没错,祝英台是女的他当然知道,问题是王蓝田这厮怎么知道,莫非他偷看人家洗澡,有嫌疑啊!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看我 39、开席(一) 像那种人吗?” 像,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梁凉默。 王蓝田差点跳起来,“我可没偷窥她,我王蓝田就算有偷窥癖也不会对她……我……” “行,我相信。”梁凉像安抚小孩般哄着他,“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 “要什么证据,脱了衣服不就真相大白了。” 梁凉很想敲他的头,勉强忍住,“王蓝田,你想用这个威胁我?” 王蓝田无辜的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梁凉你对我多有误解,我们正该好好相处。” “我以为马文才把话说的够清楚了。” “马文才气焰再嚣张,我太原王家也不是好惹的。” 梁凉不说话,越过王蓝田的肩膀望着他身后不动。 王蓝田待回身看看,只闻得一人出声,“王蓝田,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王蓝田身形一僵,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缓慢的就是电影回放,他脸色都变白了,声线有点颤,“马……马文才。” “你方才说,祝英台……是女人,这是真的?” 王蓝田呐呐说了声是。 斑驳的树影下,马文才的神情不甚分明,仿佛有些讶异,有些吃惊,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梁凉心中一凉,仿佛被刺札了下,说不出缘由,就是有些心惊。再看王蓝田呐呐的样子便觉头痛,想想王蓝田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碰上马文才也算他倒霉,算了,不跟他计较便罢。 他想着走过去拉了拉马文才,“文才,宴席尚早,我们回去吧。” 马文才却摆脱了他的手,“我有话问王蓝田,梁凉你先回。” 梁凉垂手,作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只身走了。 马文才与王蓝田究竟说了些什么,梁凉不得而知,马文才归席后有些心不在焉,梁凉唤他也不大搭理,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梁凉只得一个人闷闷地喝酒,一眼瞥过去,山长那一桌正在兴头上,学子们平日里没机会,摆了这次宴席还不往死里灌山长?也好解解气,谁想山长是个海量的,他们扑了一鼻子灰,便把主意打到苏寻头上去。 苏大人也是摆惯高架子的主,让人恨的牙咬咬,可惜苏大人的酒性和他的架子一样高,叫人无处下手。正逡巡着该拿谁开刀,学子中有一人眼尖的瞄到正闷头喝酒的梁凉,那学子阴笑道,“梁凉同学,怎么一个人坐着喝闷酒,我们这边战况惨烈,不如加入我们?” 梁凉酒喝到一半,打个咯噎住,他微微抬头,半眯着眼,欲驳回出声的学子,不巧眼一抬,正对上一双清澈的明眸,那双眸子一动不动望着他。 熟悉的眸子,与平日的冰冷有些不同,多了丝温暖的春意,就像冰川消融,春暖花开。 梁凉脑子一热,醉意上涌,“行,咱们再战三百回合。”他听到自己放话。 40 40、开宴(二) 梁凉脑子一热,醉意上涌,“行,咱们再战三百回合。”他听到自己放话。 这时候山长起身道,“你们年轻人玩吧,老夫就不好碍眼了。” “山长……” 山长摆摆手,示意学子不必再说。 众学子齐齐出声,“恭送山长。” 送走了山长,现场气氛一下子热络了许多,只是碍于苏寻的高架子,一时不敢胡天闹地。 梁凉想,山长之所以走的放心,也是想着苏寻还在的缘故吧。 苏大人举杯一饮而尽,温润如玉的脸庞染上浅浅的粉,对众人道,“不必顾忌我,你们想如何便如何。” 此话一出,学子们兴奋的起哄,知苏寻不会管束他们,玩的十分尽兴。 有人就揪住了方才的话头问梁凉,“我们刚说到哪了,大战三百回合是吗?” 梁凉方才被风吹了阵,脑子已经清醒过来,有些后悔,无奈话已出口,不好矢口否认,只得道,“怎么战?” “我看光喝酒没什么兴头,不如这样,我们先拼酒,喝不下的人需回答一个问题,注意,必须是实话,若被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8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被发现胡扯,就罚他喝光所有的酒。当然,已罚过的人可以点名指定下一 个答题的人选,可以任意指定哦,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效,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起头的人一把话说完,下面的人纷纷挤眼,一个个抱胸看好戏的姿态。 梁凉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预感,再看马文才,从见过王蓝田回来一直很沉默,对周围的热闹氛围毫无感觉, 就连他现在被人围着起哄也无动于衷,梁凉心中不是滋味,索性豁出去,“行,我梁凉怕什么。”说完举杯便饮。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过来,握住那只酒杯,连同他的手一同握住,毫无征兆的。那温度炽热如火,梁凉有种被灼伤的错觉,他错愕的盯着那只手,却不敢抬头看看手的主人。 苏寻不知何时立在他身边,俯□道,“别同自己过不去,小师弟,我以为你一向明白。” 梁凉气鼓鼓抬头,拍掉他的手,委屈的眼发红,“我的事我自然明白,不劳苏大人挂心。” 他说的声音很低,众人还是听到一些端倪,齐刷刷一排视线扫过来,梁凉看向别处。 苏寻没再说什么,默默归坐。 他入座的姿态也优雅得体,无可挑剔,就像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身形出挑,五官雅致,所见之处无一不美,他完美的不似真人,没有人能抵挡他的美丽。 梁凉为自己的出神找了如上无数借口,顿时安慰了许多。 后来梁凉发现自己确实很吃亏,众人热议的所谓真心话游戏开始后,他就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在这些人里完全处于弱势,当然,有些人若存心要看你笑话,他们联合在一起整你,你 40、开宴(二) 往往是无力招架的,梁凉的现状好比待宰的肥羊一只,在众人冒着绿光的阴险目光中懊恼不已。 一轮酒灌下来,梁凉算是明白了,十分自觉的举起白旗。 学子们满意的擦嘴,森白的牙齿冒着寒光。 提议的学子甲正要出问题刁难,酒席上不知怎么多出一位打扮娇艳的女子,此女子半掩着粉面,一脸娇羞状,说出的话语却很惊倒一片人。 女子一出场,便有许多人识出其庐山真面目。 “这位姑娘是……” 那女子坦白,“奴家如烟,众位忘了吗?” 一听这调调,学子们都记起来,也很自然的忆起此女子在尼山书院表演的那处好戏,纷纷退了一步,深觉此女子不好惹,大家敬而远之。 如烟咯咯笑了起来,“既然大家这么给面子,就让奴家来发问好了。” 众人默,深感悲剧。 如烟十分自觉的走到主位上,优哉游哉坐下,翘着二郎腿,毫无淑女形象。 她瘪了下嘴,启朱唇,“梁公子,上次你给的五百两黄金奴家已经花完了,不知公子是否需要奴家继续效劳?” 梁凉默,努力不让额上的一排黑线挂下。 如烟没得到回应,自觉无趣,假意咳了两声,收敛了嬉笑,正色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众人默。 如烟托着下巴,直盯着某人看。 “好。第一个问题,梁凉,你第一次kiss是什么时候的事?”某人咧开小嘴,眼中狼光四射。 kiss? 众人再一次默。 “嗯,就是……”如烟转着眼珠思考用词,“就是接吻,哈哈,接吻啦。” “哦。”众人恍然大悟。 只是被问到的人一脸吃惊,简直要拍案而起。 “你……你是……” 如烟暧昧的点点头,朝梁凉抛个媚眼,心道,小样儿,老娘早看出你和我是一路货色。 “别转移话题啊梁公子,你第一次kiss是什么时候的事?请问答!” “可以跳过吗?”梁凉弱弱的问。 “不行!!!”众人齐声抗议。 梁凉别扭了一下,索性豁出去,“是在15岁的时候。” “哦哦哦。” 以下省略起哄声无数…… 梁凉敏感的注意到,他回答问题的时候马文才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待他看过来又嗖的收回去。 “很早熟嘛……”某腐女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一次又一次,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在这样疑似火热的目光下,梁凉腾地脸红了,他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人这样看。 “那么,我要问第二个问题了。” 某女的目光逡巡了一周,回到目的地。 众人的耳朵高高支起,向某女身边凑。 此情此景看在梁凉眼中,他怎能不哀叹,都说女人八卦,尼山书院的男子可一点不逊色,偏生被调侃的正是区区梁凉,叫他如何安生? 41 41、谁是谁的谁 “梁公子,第二个问题,梁公子心中可有所爱?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梁凉低着头,轻声说,“有。” 下面立即有人追问,“他是谁?可是我们认识的?” 梁凉瞪了提问的人一眼,淡淡道,“这个问题涉及隐私,梁凉可不回答。” 一片唏嘘声。 “可以,但总要给我们说说,他是什么形容?” 梁凉摇摇头,“请出下一题。” “这可不行,说了要服从命令,知无不言的,大家说是不是?”如烟撅着嘴,“依奴家看……” “我自己喝。”梁凉干脆的说,“拿酒来。” 逞强的后果是被灌了满肚子的酒,喝到最后呕都呕不出来,不过也没什么,依那个腐女的性格,不知要问出什么破问题来,一上来就问他的初吻,指不定下个问题就是初夜对象,更甚者,比如你喜欢什么姿势的?后背?骑乘?天,要被问到这个他不如直接死了吧。 因为喝醉酒,他得到了一个福利,可以向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提出一个问题,对方必须如实回答。 他扫了一眼,目光在苏寻和马文才之间转了一圈。他想问苏寻,为什么对他冷淡,问他究竟当他是什么?是小师弟,或者是别的什么? 不行,他摇摇头,目光落在马文才脸上,马文才却没看他,他也想问马文才,问他是不是真的爱他?他心中梁凉是不是第一位?他又是如何看待祝英台?他最后是不是会像剧中的马文才那样?不可否认,他心中始终是不安的,那些抛却的阴影沉沉的压在心头。 最后他移开目光,转向梁山伯,“山伯,你同英台会是好兄弟吧,一辈子的好兄弟。” 山伯意外的看着梁凉,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他也不迟疑,用庄重的态度说,“会的,我同英台,永远不分开。” 他握住祝英台的手,对方红了脸,低着眼帘,却悄悄握紧了他的。 “我祝福你们。”梁凉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也许是酒喝得太多了,声音沙哑了许多,喉咙也有些不舒服, 他扶着椅子站起来说,”各位慢慢喝,我想我撑不住了。” 众人也知道他到了极限,不再多劝。 如烟说,“我看梁公子醉的分不清人,怕也分不出路,你们谁陪他同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马文才起身,“我来。” 有一双手先扶住梁凉,梁凉看着那人,却是苏寻,他推拒道,“不劳苏大人,文才是我室友,我想他比较方便。” “是吗?”那双手收回去,手的主人一点表情也没有。 梁凉转过头不敢看他,心底有些莫名的遗憾。 他同马文才先回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半句话也无。夜风一吹,梁凉的酒醒了一半,他打个哆嗦,走在前头的人停下来看他 41、谁是谁的谁 ,梁凉站着不动,他也不动。他穿的单薄,身上的外套已经披在梁凉身上,这个人却仿佛不知冷一般,愣是立在风口不动。 梁凉眼眶一热,忽然跑上前抱住他,那人僵了僵,还是未动,仿佛一尊雕像。 梁凉捧住他的脸吻他,马文才撇过脸,梁凉便吻他的颈项,顺着颈项一路问下去,揭开他的单衣吻到胸口,无声逗弄胸前的粉红茱萸。 马文才将他拉回来,狠狠堵住他的唇,将他压在一颗树下,挤压他的口腔,热烈的纠缠。 “呜呜”了几声,抗议无效,只得勉力承受。 呼! 过了半响,马文才放开他,背对着他,像个赌气的孩子,仍是不说话。 梁凉莫名好笑,“现在好受些了?” 他推推他。 对方哼了一声,不理会。 “还生气呢?告诉我,气我什么,我都改,就是别不理我,行吗?” 对方仍是一声轻哼,但声音低了许多。 “你气我同苏寻走的近,是不是?他是我师兄啊,我们自小就亲近,这没什么啊!而且你都看见了,他这几日也不待见我啊。” 马文才忽然转过来,握住梁凉的肩膀,有时他真想将这个摇散了,揉碎了,也省的看他同别人眉来眼去,叫人心烦。 “梁凉,我问你,你说和你师兄没什么,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心中装的人是谁?” 马文才定定地望着他,眼神出乎意料的认真,仿佛这个问题放在他心中已经很久很久,生了根,无法释怀。 梁凉无声与他对视,他看不懂马文才眼中的含义,只是莫明的胆怯,他缓缓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是,他不确定了,他该好好问问自己,明明爱着马文才,但对师兄那种难舍的情怀无从解释。 “为什么迟疑?还是说,你自己也不清楚?”马文才笑的嘲讽之极,“有些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爱,心里却在想另一个。我说的对不对,梁凉梁公子?” “别这样说,”梁凉掩住他的嘴,“也别逼我。没错,我不否认我对师兄有好感,但马文才,我爱你,也是真的,你明白吗?” 马文才扯了下嘴角,笑的有些勉强,“但愿这是真话。” 梁凉环住他的脖子,嘴唇贴着他的,“马公子什么时候没了自信?梁凉是你的,不是吗?” 马文才勾了勾唇角,将他打横抱起,缓缓走去。 42 42、桃源行(一) 马文才勾了勾唇角,将他打横抱起,缓缓走去。 打开房门,将那人扔到床上,翻身压上去,胸口澎湃的热情几乎将他融化,此刻他只想将眼前人揉碎了,狠狠吃下去,叫他只记得他马文才一人。 那人眨眨眼装无辜,挣扎着坐起来,肩头的衣服因动作过大松开了去,白色的里衣如丝绸般滑下来,滑下来…… 他的底线逐渐崩溃,那人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作出的动作却叫他血脉贲张,欲火中烧,他再一次将人压倒,这次不给人挣脱的机会,直接堵住那人的唇。 被亲的人有些迷茫的样子,又有些释怀,闭上眼环住眼前人的脖子,辗转呻吟…… 夜还很漫长,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说爱…… 梁凉打开窗子,让阳光照进来,暖暖的仿佛能照进人的心里。 他忘了眼空空的床铺,无声的叹息,他醒来便不见了那人,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门哗地开了,梁凉回头,只见马文才端子个盘子进来,他将盘子搁在案上,环住梁凉的肩膀便道,“醒了。” 梁凉百无聊赖,捉住马文才一缕发丝卷啊卷啊,一边说,“你的头发不错,又黑又亮。”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只觉得手中的发把玩起来十分合适,很有韧性,他抓起一把仔细看了看,也没什么分叉的,又放到鼻端嗅了嗅。 马文才俯□,亲了亲梁凉的额头,又碰了碰他的脸颊,点着他的唇道,“别顽皮了,去漱口,我们吃饭。” 梁凉仰头靠在他肩上,觉得这样的早晨十分温馨,从同一张床上醒来,有个人一起吃早餐,讨个早安吻,再幸福不过。 漱完口,梁凉懒懒的不想动,靠在椅背上“啊”了一声,张开嘴无声的看着对方。 马文才会意,端了粥一口一口喂他,梁凉惬意的享受这样的服务,闭起眼来直哼哼。 那红唇一张一合,甚是晃眼。马文才放下勺子,凑上前去含住红唇,细细舔吻,从那唇中尝出了粥的清香,便深深吻下去,越吻越深,简直要擦枪走火,直到底下人憋得满脸涨红不客气的推开他才罢。 梁凉呼呼喘气,连连后退,端起碗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马文才盯着他红肿的唇看了许久,才道,“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马文才这一去就是许久,梁凉早吃完了粥,开了房门出来散步。 远远看到一个人影急冲冲走来,那人一张俏脸满是怒容,看也不看梁凉,直接打他身边擦肩而过,梁凉叫唤不及,纳闷了一会。 那不是祝英台吗?一大早谁惹她生气了,方才远远的也看不真切,似乎红了眼圈呢?想想在尼山书院众人中,有本事惹祝小姐生气也就梁书呆一个吧? 果然后面远远追来一个人,满脸 42、桃源行(一) 焦急之色,正是梁小书呆。 梁书呆只敢远远坠在后面,诺诺道,“英台你别跑,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将你送我的香包转赠给王姑娘的,是那日香包掉出来,王姑娘看着喜欢,我也不好拒绝啊!” 英台听罢更气了,气山伯不懂她的心思,香包是情系之物,山伯随便赠予他人,她怎能不生气,况且山伯近来与那王兰姑娘亲近得很,兰姑娘摔了他便每日替他推拿,殷勤的忙东忙西,想想这书呆何时对她这般好了?分明是重色轻友,只是她这份心思要如何对他倾诉? 本想听听山伯的解释,谁想他句句不理王姑娘,想到这里,英台更生气了,跺跺脚跑的没踪影。 山伯追了几步,没再追了,山伯知道,英台若是决意不让他追上,他是见不到他的。 只得立在那里,痴痴唤着英台的名。 梁凉绕到他身前,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几晃,“山伯,山伯……” 梁山伯这才回过神,憨憨笑了笑,“梁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梁凉道,“我在这里好一会了,你们忙着别扭没看到罢了。” “是这样吗?”山伯不好意思道,“刚顾着跟英台解释了,可惜他都听不进去。” “山伯,你很苦恼吗?因为英台的事?你对英台……” 山伯低着头,黯然道,“我不知道,我对英台……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见了他就觉得开心,他若不理我,我便浑身不舒畅,梁兄弟你说,这是为什么?” 梁凉不说话,只静静倾听。 “梁兄弟,我想保护他,我想……让他幸福啊……” 梁凉拍拍他的肩,“你会做到的,我相信你。” 安抚了梁山伯,梁凉接到书童的通知,山长召集所有学子到大厅集合,似乎有要事相商。 到了大厅,梁凉一眼瞅见马文才也到了,正欲向他走去,山长不知何时来了,咳了一声,梁凉便站在梁山伯身边没过去。 尼山的学子都到齐了,山长拈拈胡子开口,“我尼山书院得以重建实在叫人欣慰,老夫也想借此机会邀请故人来聚聚,无柳先生陶渊明陶先生的名号你们不会不知道,实不相瞒,陶先生与内人甚有渊源,只是几十年不见甚是想念,此番将你们唤来便是为了此事,你们谁愿意前往寻觅先生踪迹,为老夫分忧解难?” 山长一番话说完,底下静悄悄一片。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无柳先生的名号他们自然听过,只是这位先生喜好云游四海,居所不定,谁知道他人在何处? 人海茫茫,难以着手啊,加上现下苏大人还待着书院,与苏大人交好前途不可限量,这平步青云的机会谁愿意平白浪费?再说那陶渊明都这么久没消息了,谁知道死了没?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走出来拱手,“学生愿意前往。” 那人转过脸,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着美好的轮廓,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43 43、桃源行(二) 那人转过脸,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着美好的轮廓,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第一个附和山长的人,却是高傲过于常人的马文才。 山长欣慰的点头,将视线投到其他学子身上,带着满满的鼓励。 “山长……”梁凉迈出左脚,自动请缨。脚步迈出一半,僵在了那里。 一人先站了出来,垂手道,“山长,英台愿意同往。” 山长投在祝英台身上的目光充满了赞赏,他直接宣布,“如此,便由你们二人替老夫跑一趟了。” 梁凉看了看马文才,又看了看梁山伯,他在梁山伯眼中看到了同自己一样的大大的问号,他想说些什么,只是山长已下了决定,他不好说什么。 他心中存着个疑惑,马文才何时如此积极了?事前也没同他说一声,还有祝英台,也不对劲,她不是一向和马文才不对盘吗?忽然就站出来了? 这事绝对不寻常! 山长令其他学子先回去,留下马文才与祝英台交代了几句。 梁凉不好跟在里头,只好站外面吹风。 待马文才出来忙问,“山长说了什么?能不能换人?” 马文才看了他一眼,“人选山长方才已经宣布了。” “这样啊。”梁凉叹息道。 马文才说,“山长要我和英台行事小心,不可心急。” “其他呢?” “没有了。” 梁凉沉默了会,忽然说,“马文才,你真的要去?” “是。” “同祝英台一起?” “嗯。” “怎么忽然想到接这个任务?” 马文才不说话。 “为什么没同我商量就决定了?祝英台同梁山伯闹别扭了,一时意气用事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梁凉吸口气,“马文才,你是不是想避开我?” “马文才,你厌倦我了吗?” 马文才别过眼。 梁凉闭下眼,又睁开,“你们什么时候走?要去多久?” “今日便走。” “这是山长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梁凉忍耐着说。 马文才不答。 “马文才,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别这么残忍。”梁凉坚持道,“我们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 马文才仍是没看他,“你没有错,梁凉,任何人都没错,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一下,你见不到我也许便知道答案了,你需要的人是谁,心中爱的人是谁,我马文才不会与人分享,我要你全心全意爱我一个,若你有二心,我不会再见你。” 他说的决绝,梁凉忽然明白了,马文才这次是认真的,他要他做出一个决定,否则他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这便是马文才,骄傲的固守自己的领域,绝不容他人踏足。 梁凉夜里睡不着去找山伯,去了他房里找不到人,听四九说他家公子跑厨房去了,不知在做什么。 逛了逛厨房,果然在炉灶前找到卖力生火的某人。 梁凉找了把椅子坐下,看山伯忙活,奇怪道,“你做这些饼做什么?” 山伯头也不回,“给英台路上当点心吃啊。” 梁凉嘲笑他,“你还怕他饿到了?放心吧,祝英台很懂得照顾自己的,再说有马文才在呢,镇上多少小吃,还愁没处买?” “那不一样,我一定要亲自做给英台。” 梁凉不劝了,坐了一会,起身,“那你忙吧,我回去睡了。”他打个哈欠,朝门外走去。 “梁兄弟……”山伯唤住他,“你就不担心马文才吗?他们此去也不知要多久?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不担心,真的。”梁凉回头冲他灿然一笑,笑容里充满自信,“我相信他,他有那个实力,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不待梁山伯接话,梁凉加了一句,“你的英台也一样,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山伯叹气,“不知为何,我总有些不好的预兆,是我想多了吧,英台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事,我还是好好做我的饼吧,一定要赶在英台走之前交给他才是。” “你个呆子。”梁凉不得不叹。 叹完后又很羡慕,怨不得祝英台对他痴心,梁山伯人实在,对人是真的好的没话说,一心一意把人放在心上,捧着手里,全心全意的对待,除了人呆了点,别的都能接受。 若他是祝英台,也不会后悔。 梁凉没有再见马文才,直到山长为他们二人践行。学子们聚在门口起哄,梁凉悄悄立在一颗树下,那颗他们相拥相吻过的树,他远远地望了那人一眼,他没有去送行,害怕见到那人时那人锐利的视线,害怕他眼中的洞察与了然,他选择默默地看他一眼,再多看一眼,然后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慢慢回味,慢慢思念。 “人已经走了。”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梁凉愣了一下才记起说话人的身份,“习远?” “是我。” “你都知道?” “是。”习远坦白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你和马文才的事,你同苏大人的关系,还有……你的身份……” 梁凉蹙眉。 习远俯身下拜,单膝跪于石子路上,“草民习远拜见殿下。” 44 44、山长的测试 习远俯身下拜,单膝跪于石子路上,“草民习远拜见殿下。” 梁凉怔了怔,殿下?这个词已离他的生活很遥远,远的他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宫中那些纷争。尼山书院的日子太安逸,他已习惯了这样的悠闲自在。 眼下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他只好摆起架子,“起身吧。” 习远直起腰,直视梁凉,“七皇子殿下,习远前来只为提醒殿下,宫中时局莫测,四皇子已有行动,请殿下千万小心。” “四哥他……” “殿下自己小心,有的话,习远不便说,这便告退。” “习远……”梁凉唤住他,“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帮我?” “习远不是居心否侧之人,殿下请放心,习远提醒殿下也不为什么,受人之托罢了,至于所托之人,习远不便透露,”习远拱手,他看了下四周,轻声说,“殿下,习远的事请殿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人都不可以。殿下明白吗?” 梁凉若有所悟点点头,敢情这个习远是什么秘密组织的细作,潜伏在尼山书院伺机而动。看起来他是友非敌,还可以提供有用的情报,是可以拉拢的对象,也许以后真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为他保密这件事自然要做到。 “如此,习远告退。” 习远说完一闪就不见了,看不出来还是有轻功底子的,想不到尼山书院卧虎藏龙呢,不知道里头还会有什么样的角色? 梁凉忽然有些兴味了。 四哥的野心他不是看不到,只是他对皇位并不在意,加之父皇对他不甚宠爱,他只是个受冷落的小皇子,况他早离了是非之地,皇宫里那些争斗与他无关,四哥总不会将他算在里头吧? 但习远郑重其事的样子很不寻常,梁凉瞳孔一缩,忽然想到些不寻常的事,木兰围场那只足以致命的利箭,尼山书院那场无名火,真的只是意外?还是有人在幕后操作?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他忽然很担忧,马文才前脚刚走,他就有些受不住,几乎想策马追她回来,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很担忧很恐慌,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遵循命运的轨道,无可抵挡。 马文才,你一定要回来,平安回来。 马文才与祝英台走后,书院恢复了原来的井然秩序,在山长的指引下,所有学子搬出苏寻的别苑,正式入住新宿舍。 陈夫子清点了人数,决定重新安排宿舍人选,梁凉使了银子,保留了马文才原来的床位,依然是两人一住的寝室,只是少了马文才一人,寝室里只得他一人。梁凉颇有些百无聊赖,忽然他接到一个通知,因尼山书院这场变故,教学不便,山长担忧学子借机玩乐耽误学业,特拟了试题考验他们,通不过的人不许吃饭。 尼山学子人人自危,人人关在屋子里拼命读书,唯恐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梁凉倒不怕,想那山长为人宽容,出此招也就是吓吓他们,督促他们读书罢了,他只要做做样子,想必就可蒙混过关了。 拿到试题的时候他就楞了,这什么题啊,都是些之乎者也孔孟之道,他似乎在哪本书见过,只是想不起答案来,回头看看别人,皆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却有一人拿到考卷毫不迟疑,刷刷刷写了一大片,梁凉以为是梁山伯,却不是,梁山伯坐他前面呢,也托着笔发呆呢。 梁凉回了头,看到一颗低着的脑袋,正认真答题中,笔上一点不停,他像见鬼似地看着那人,其他学子也露出吃惊的神情。 于彤正坐在他右下侧,答的不亦乐乎。不怪他们吃惊,在他们看来,于彤只是个小小书童,山长肯破例让他入学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他们想,那于彤出身贫寒,哪里读过书,自是不能与他们相比,谁想这个山长出题,他却答的飞快,似是胜券在握,怎不叫他们诧异? 梁凉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考卷,拽了拽依旧发呆的梁小书呆,眼看指望不上了,便频频看向低头答题的人。 答题的于彤刚好写完抬头,与梁凉视线相对,梁凉笑的温柔似水,猛盯着他的考卷猛 瞧,其中寓意不必言说。 于彤收到信号,淡然说,“公子,请自力更生。” 梁凉垮下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彤还是摇头,“公子,学问是自己的。” 一片静默。 末了,梁凉勉强扯了一通话在上面,瞧了别人的卷子,一清二白,心想能蒙混过关。 山长亲自过来收卷,收到于彤时拿起他的卷子仔细瞧了瞧,眼中惊异之色毫不掩饰,他赞道,“想不到你倒有资质,难得,难得。” 有人不服气接道,“他哪能跟我们比,不过是个书童。” 山长一眼扫过去,“学问不分尊卑,读了这么多年书,连这个也不通晓?” 那人涨红了脸,恨恨坐下,双眼冒火直盯着于彤。 于彤得到山长赞扬,脸颊染上微红,谦虚道,“于彤只是个书童,论学问,自然比不上各位公子,只是于彤求学心切多看了会书罢了,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各位公子。” 底下一片哼声,想是不服气一个书童爬到他们头上去了。 山长忽然道,“梁山伯,梁凉,你们跟我来一下。” 45、你是谁? 山长从袖中取出封信,交给梁山伯便走了。 梁山伯一看,大喜,“是英台捎回来的信。” “看看写什么?”梁凉有些微的失望。 梁山伯拆开信看的很仔细,简直里里外外不放过分毫,他读罢感叹说,“英台在信上说无柳先生这个人踪迹全无,问了很多人都不知其居所,他与马兄差点要放弃了,一日无意中进了一处桃源仙境,那里种了一大片桃林,桃林中有亭台楼阁,林下是浅浅小溪流,英台说那里真美极了。” “然后呢?他们见着了陶先生?” 山伯摇摇头,露出黯然的神情,“他们在一株桃树下寻到一座墓碑,刻着无柳先生的字。想不到啊,无柳先生竟是仙去了。” 梁凉无所谓道,“你感叹什么,你又不曾见过陶渊明。” 山伯更感伤了,“山伯虽从未见识陶先生,但陶先生这等隐士高人,山伯自是仰慕的很。” 梁凉喃喃道,“不必仰慕,总会见到的。” “梁兄弟你说什么?” “没什么,”梁凉接着问,“祝英台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提到……我?” 山伯道,“英台没有提。” “唔。”他想也是,祝英台只想着梁书呆,而马文才,怕也没什么话对他说吧。 他推了一把梁山伯,“回屋慢慢看去,我也回了。” 山伯点头,犹自盯着信看。 过了几天,又有飞鸽传书,仍是祝英台执笔,祝英台在信中说他们出了一点小意外,近几天赶不回来,请山伯勿挂念。 山伯捧着信念了一遍吗,收到怀里睡去了。 一晃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祝英台他们仍没有回来,开始还有几封信寄回,过了几天连鸽子的影都没瞧见,也不知两人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日子变得很难过,很难过。 想念这种东西会随着岁月逐渐加深,愈来愈浓烈。 从未想过,你不在的日子会如此艰难,马文才,快些回来吧,不管能不能请到陶渊明,都回来吧,梁凉很想你。 只要你回来,我便告诉你你想听的那句话。 只是,你的心情有没有变幻,还愿不愿意听梁凉亲口说出那句话。 梁凉闭上眼,温柔的微笑。 “梁兄弟,梁兄弟……”山伯的声音忽然响起。 梁凉睁开眼,“山伯,怎么了?” “你这几日怪没精神的,夫子都盯你很久了,刚才想什么呢?” “没什么。” 梁凉笑了笑,无奈的发现自己最近发呆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了,又叫陈夫子找到借口了,这陈子俊也许近来太闲了,总找他的麻烦,算了,等马文才回来合伙整整他便是了。 他想着想着,睡意涌了上来,耳边听着琅琅的读书声,睡意更浓了。 说到温书,也是那日的事,自那日测试以后,山长杀鸡 警猴罚了几人,学子们都收了玩乐的心,正正经经看书,为来年应试做准备。 书院里忽然有了这么浓的读书气氛,他还怪不自在的,遥遥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他打开窗子,往往外面眺望,外面正下着雨,这雨下了一整天了吧,淅淅沥沥没个停歇,下得人心烦意乱。 梁凉扯扯领口,说不出的气闷,他扯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住了,细雨朦朦中,有两人执伞并肩而来,其中一人身形娇小窈窕,另一人修长挺拔,端的似临风玉树。 梁凉屏住呼吸,竭力不让自己叫出来。 他甚至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只是他回过神的时候已抱住了那人腰身,紧紧地不松手,那人手中的伞被撞的落到地上,雨水淋湿了他的发,模糊了他的面容。那人的嗓音仍是那般的好听,一切都没有变,梁凉满足的吸口气。 被突如其来抱住的人怔了怔,皱起不解的眉,方才缓缓开口,却是万般疑惑,“做什么?你是谁?” (卷一完) 46、被讨厌了 梁凉被讨厌了。 自那日马祝二人并肩归来,他便有了这样的认知,只是他还不死心,拉着那人的手寻找答案,他愿意骗自己,一直一直骗下去。 “文才你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吓唬我是吗?我梁凉有这么好骗?”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马文才神色冷淡,淡淡皱着眉。 祝英台看不下去,将梁凉拉到一边,低声在他耳边道,“梁公子,文才兄他当真不记前尘了,那时候山坡突然塌了,文才兄为了救我掉下去,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了,看过外面的大夫了,说是头部收了重创导致失忆,你们素日交好,我不忍相告,是以拖到现今。” 梁凉没有看祝英台,只静静望着马文才,马文才神色如常,不似有任何变故,只是他的眼神已经全然陌生了,看向他的时候是那种全然淡然的样子,微皱着眉,似有些不耐烦。 原来的马文才一定不会如此,梁凉想着松开握紧的拳头,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转身跑掉。 “梁兄弟……”山伯喊了一声,却没有追。 他大概忙着与英台贤弟叙述离别之情,梁凉勾了勾唇角,假意笑了笑,眼底一片灰败。 走到一处树丛下,他木然转身,“王蓝田,你跟了我很久。” 王蓝田被捉个正着,也不尴尬,一只手伸出,欲搭在他肩上,梁凉退了一步,“有什么事?” 王蓝田脸颊竟透出微红,“小凉儿,我想……” 他顿了顿,脸更红了,索性将话放出来,“总归马文才不记得你了,你不如跟了我吧,我王蓝田发誓会对你好,比他马文才好一千倍,如何?” 梁凉笑了笑,摇摇头,“抱歉,我不能答应。” 王蓝田忙说,“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答应,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找我。” 梁凉刚想把话说绝,王蓝田丢下他一溜烟跑了,“我还有事,你好好考虑。” 梁凉无奈,王蓝田那点小心思,他怎会不知? 便是一时兴起罢了,过阵子他也许就忘了这事。 忘了。 就像那个人一般,转眼将人忘个干净。 他迎风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月上中天。 进门的时候,梁凉愣住了,一人背对他立在案前,手中摆弄着一只风筝,漫不经心的样子,见了他有些意外,温和一笑,直起身,“是你?” 梁凉默然点头,“是我。” 马文才道,“我等你很久了。” 梁凉猛的抬头,“做什么?马文才,你甩我!” 马文才摇头,“这位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听你口吻,你以前当真认得我?” 梁凉低头不语,方才的片刻,听马文才说等他,他几乎以为他在恶作剧,现在他这样说,似乎是他会错了意。他静静听他说。 46、被讨厌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在等我的室友,没想到是你,英台跟我提了一个人,只是我全无印象了。” 梁凉勉强勾了勾唇,“无妨,总会想起来的。” 马文才道,“我在此处等你为的是一件事。” “请说。” “这事我已经事先同陈夫子知会过,陈夫子答应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惯同生人睡一间房,夫子答应我可以自行选择室友,你看?”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愿同我同住一屋?” “只是不惯。” “你心中已有人选。”梁凉看着他的眼睛,肯定的说。 “不错。”马文才也不否认,“尼山书院之中,只有一个甚合我心,我希望,我的室友可以是他。” 梁凉了然,马文才是同她一起回来的,那么他心中那个人必是她无疑了。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是以听到马文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梁凉一点也没有意外,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理当如此。 马文才垂眼,带上了歉疚,“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讨厌你。” “我明白。”梁凉点头。你只是不够爱我。 他在怀里摸索了一阵,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便去翻箱倒柜。 好不容易翻出一把钥匙,又翻了一阵,露出一个红木百宝箱,钥匙插进锁眼,箱子开了,他从里面取了东西给他,道,“马文才,既然你要重新选择,这金子还你罢了。” 见他满眼疑惑,梁凉费力解释,“当时我一人独居,你要住进来,我便收了你的金子权当房钱,现在你要搬走,我想那剩下的房钱理当退还,你拿去。” 马文才没有接,他说,“我想我没把话说清楚,叫公子你误会了,我没有要搬走,这地方颇合我意,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继续说,“请公子你搬出去。” 什么? 梁凉傻眼,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简直怒发冲冠,怒不可遏,“什么?你叫我搬走?” 他的眼神已将他的怒气表现的淋漓致尽,只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9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没吼出一句“你凭什么?” 胆子小的在他那样的眼神下只怕要瑟瑟发抖了,当然,马文才绝不在这类人范畴之中。 他仍是气定神闲,丝毫不乱,“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公子确实过分了,所以准备了一点薄礼,还望公子笑纳。” 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了……银票? 梁凉瞪大眼,他接过来点了点,整整五千两,马文才道大方的很,花钱如流水,这个败家子! 梁凉将银票递回去,“马文才的薄礼梁凉受不起,请收回吧。” 马文才挑眉,“莫非梁公子看不上?” “马公子你言重了,梁凉受之有愧,住宿从来由夫子安排,夫子怎么说,做学生的自然从命。” “陈夫子已答应我……”马文 46、被讨厌了 才道,“我看梁公子你……” 怎么?要我识相?我偏不?想要我成全?有这么容易?你把我梁凉当什么人,随手就可以丢开? 梁凉火了,一锤定音,“马公子你说什么也没有用,要想我搬出去,你让陈子俊自己来找我!” 马文才怔了下,拂袖而去。 梁凉靠着墙,默默蹲下来,双手捂住脸孔。 外头雨还在下,梁凉缓缓抬起脸,望着雨中渐渐走远的人影。 他忽然起身,随手取了伞追出去。 47 47、热病 “马公子,请留步!” 后面远远有人唤了声,马文才闻言顿了下,站着没动。坠在后头的人追上来,那人手中捏着一柄淡绿的纸伞,立在他身前,出神的看着他,却是没动。 拿着伞追来,却不张开,而是傻傻立着看他。 马文才勾了勾嘴角,抬头望了眼天空,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可没时间与这人耗下去,只是这人看他的眼神怪异的很,里头有许多说不出的意味,有些莫名的情绪,他说不上来,只开门见山,“梁公子有何事?若无话且恕文才不奉陪了。” 梁凉眼神闪了闪,不似方才的呆怔,他一时情急拉住他的手,“马公子且等等。”他将伞塞到他手中,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抽回手,快速退了一步,展开笑颜,“雨大了,我想马公子定然需要伞,便送了来,况且这伞……” 他喃喃了一句,马文才没听真切,道了谢扭头走了。 梁凉还站在那里没动,眼神清明,清秀的面容被雨水模糊了,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边,额前的刘海的垂下来,挡去双眼变幻的神色,他慢慢阖上眼。 良久良久,他站够了,抹了把脸,回身走了。 回屋那会还好好的,洗了澡换了衣裳便往床上躺去,他隐隐知道淋雨时间久了,也不欲喊人,想着躺躺便好了。 这一躺就是良久,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脑子里糊糊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昏沉的很,梦中似乎有个人握着他的手,急切唤他的名,一声一声吵扰的很,他便想答应一声,省的那人叫个不休,然而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沙哑干涩,他急了,竭力想喊,却看着梦中的自己不断坠落,喊不出痛,拼命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干着急,急着急着啊的喊了一声,只见其口型不见声音,他放弃了,任昏睡主宰了大脑。 时间变的漫长,梦中的他便知不对劲,急切的想醒过来,无奈意识总是无法战胜,只得继续昏沉下去,隐约过了很久很久,这场梦长的不可思议,做的他浑身虚脱,冷汗连连。 隐约觉得有人坐在他身边,将他半扶着,依偎在他怀里,那人漫不经心抚摸他的发顶,那种温度叫他眷恋不已。那只手渐渐移了位置,滑了下去,从发丝到脸颊,在唇边划了几圈,若有似无的触到了娇嫩的唇瓣,然而避过了,沿着他尖尖的下巴滑到了颈线,然后是锁骨,停留了好一会了便不动了。 梁凉心痒难耐,很想睁开眼看看这人是谁,眼皮却倦的不停使唤,意识是半清醒的,因无法动弹便觉倍加难受。 坐了会,那人探了探他的额头,换了湿巾覆上,下巴被握住,唇微张,一粒药丸顺利滑了进来。 那丸药好闻的,散发淡淡的馨香,很像某个人身上的味 47、热病 道,那个叫他留恋的味道。 接着他被喂了些水,身子重被扶着躺回床上,那人体贴的为他掖了掖被子,却没有坐回去,而是保持俯身的姿势,就这样看着他,两人贴的极近,梁凉可以感觉那人的淡淡的鼻息,不见其动作。 那人忽然开口,轻声说了句什么,梁凉神智尚模糊,难以辨听,只隐约感知那人的贴近,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软软的香香的,一触即分。 那人没有下一步动作,坐了会他听见他开门离去的脚步声。 梁凉莫名的惆怅,犹自与热病挣扎。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待梁凉终于恢复些气力坐起来时,床头坐的人迅速将他按下去,“小凉儿,起来做什么?你的病还没好呢,快躺下躺下,别叫人担心了。” 说话的人唧唧歪歪硬是按着不让他动,他翻个白眼,“我好了,又不是什么大病。” 话一出口道吓了他自己,那声音如破锣般嘶哑难听,这是他的声音?怎么会? “哎哎!别动啊,逞什么强啊!知道你病多久了吗?整整一个多月都不醒,急死人了,城里大夫都不知请了多少遭了。” “我睡了一个多月?” “可不是?把我们急的,你倒好,睡的人事不知,叫我们这些人手忙脚乱的照料。你说说你好端端去淋什么雨,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梁凉低着眼不做声,他理亏,也心虚。 王蓝田贴近他,抬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唇看,一抹暧昧的笑容浮出,“这些天我可天天守着你呢,感动不?为了你我学都不上了,可被夫子一顿好骂。说说要怎么谢我啊?” 梁凉推掉他的手,“一码归一码,不许占我便宜。” 王蓝田沉了脸,按着他便要亲。 梁凉扭过头,“王蓝田,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王蓝田亲不到人,恨恨走了。 想他王蓝田也是王孙公子,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也是一表人才,好不容易动了回心看上个人,那人却避他如蛇蝎,简直不识好歹! 他胡思乱想走进一处亭子,亭前栽着几株桃树,坠了满树的桃花,他想着那人对他的冷淡,气不过拿这桃花撒气,扯了几朵下来,狠狠踩在地上,碾碎了。犹不解气,折下桃枝扔在地上继续踩。 一声娇斥,“王蓝田你在做什么?” 王蓝田见是祝英台,轻蔑的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祝公子啊。” 祝英台指着他气道,“王蓝田,你对我的桃花做了什么?” “做什么?你不会自己看吗?” “你……”祝英台气的不行,“这可是我从桃花源移植过来的。” “那又怎么样?”王蓝田气焰嚣张,毫不知错。 祝英台瞪着他,“你最好马上道歉,不然我……” “你怎么样?找山长告状?哈哈。” 祝英台捏了捏小粉拳,“王蓝田你不要太过分!” “我生来就是如此,怎样?哈哈,祝英台你能奈我何?” 祝英台待要发作,忽然眼角处瞄到一人的身影,她心念一动,手暗暗垂下。 48 48、炸毛的蓝田童鞋 王蓝田见她如此,顿时狐疑起来,果然转头看到马文才正向这边走来,他哼了声,不愿与马文才正面撞上,便放了句狠话走了。 马文才走过来笑问祝英台,“王蓝田怎么走了?” 祝英台笑道,“他啊,欺软怕硬,仗着太原王家的势力常常诽谤山伯,这种人最是可恶,只是想不通梁凉挺君子的一个人,怎么和这个人走这么近?” 她纳闷着,马文才微微出神,“你说的那个梁凉……” 祝英台眨眨眼,“文才兄你当真不记得了?” 马文才道,“听你这番话似乎我与他……” “我只能说,你们从前很要好。” 祝英台这话说的大含深意,只是不道破。 若是从前不解事的她倒也罢,未尝过情爱滋味自然不明了,但她遇见了山伯,一切都全然不同,马文才和梁凉之间的隐晦,她如何不知? 马文才隐隐望着错落的别院深处,抿着唇不出声。 祝英台提议道,“我听说他大病了一场,依着你们从前的情分,也该去看看他。” 马文才点头,正要迈步。 “等等,”祝英台拉了他一下,“我去叫上山伯,咱们一同去,山伯也念着他呢。” 马文才停了下,看向那只拉住他衣裳的小手。 祝英台大大咧咧的毫无所觉,依旧拉着他。她只有在面对山伯的时候才记起自己的女儿身份,才会约束。在这尼山书院,她的心像是脱缰的野马,从未这般舒服自在过。 原本安静的院落深处,凭空多了争执之声。 话说王蓝田毁坏花木被祝英台撞见后本想拿她出气,无奈正遇上马文才,马文才其人骄傲无比,且文武双全,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回头就走,然而心内不甘,逐折回找梁凉。 梁凉不待见他,惹得他炸毛,他仗着这段日子看护梁凉的功劳,说话放肆很多,指着他便训了一通话。 祝英台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某人的大嗓门,她不由退了一步,讶异道,“是王蓝田,他不是回去了?” 马文才没说什么,直接跨步进去,祝英台拉了拉梁山伯,“山伯,我看情况有些不对,不如我们改日再来,我可不想和里头那个家伙撞上,见一次烦一次。” 山伯本想劝她,见祝英台实在厌了王蓝田,也不想生事,便答应了,只托马文才替他和英台表达关怀之意。 马文才点头答应了。 屋里王蓝田仍旧嚣张啊嚣张,训到情深处,他恨铁不成钢,“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那马文才有什么好?负心薄情,转眼将你忘个干净,你还挂念他?你说说这些时日他来看过你没?他对你可有半分真心?” 梁凉闭起眼,掩饰眼中的黯然,“他只是忘了我,非他有心。” “梁凉你何必自欺欺人?”王蓝田借 48、炸毛的蓝田童鞋 机扳过他的肩膀,一副要好好教育他的表情,但眼里转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梁凉被他扳过肩膀,正对着房门口,他呆了,忘了反驳王蓝田。 王蓝田以为对方被他说服,得意洋洋道,“听我的没错,他马文才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从前我就看出来了,装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其实内里,比谁都阴暗,整一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就说他跟祝英台吧,绝对不清白,一边勾搭你一边跟别人眉来眼去,你说这种人吧……就该抓去浸猪笼,对,浸猪笼。”他说的很开心,方才撞见马文才的憋屈一股脑发泄出来,别提多舒爽了,只是他是舒爽了,他家小凉儿却有些不正常,“怎么?”他奇怪道。 梁凉使劲捏着他的手臂,捏的他发疼,“王蓝田,你快快打住,转过来,自己看。” 梁凉说完马上闭上眼,王蓝田的下场……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惨叫,他疑惑的睁开眼,揉揉眼,他没看错,房门口立着一尊大佛,也就是王蓝田方才口中该浸猪笼的家伙,正直直盯着他,目光灼灼。 他有些难以招架,马文才这么看他做什么,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呢,就算告诽谤也告不到他头上去啊。 马文才此时的眼神灼然,莫名的熟悉,梁凉不由想起过去那些相依相伴的时光岁月,那些温柔的情怀,没有绵绵情话,也叫人心动。 他心潮澎湃,朝前走了一步,不由伸出手来,像他过去做的无数次一般,他将手交到他手中,他牵着他走向床笫,他们热烈纠缠,交付彼此…… 梁凉等了很久,那个人并无动作,他直直望向那人眼底,心内一片茫然。 过了一会,梁凉收回手,将手笼在袖中,他终于没能等到那只手。 那人的眼光渐渐平静下来,无波无澜的,仿佛什么都未听到,王蓝田在一边紧盯他半响,他全当没看到他,只形式的道明来意,问了几句梁凉的身体状况,提了下梁山伯与祝英台,便匆匆告辞。 梁凉关了房门给自己倒了杯水,在王蓝田面前晃了晃。 王蓝田正发着呆,“给他听到了……”王蓝田自言自语,“他一定听见了,听见我骂他呢,只是他怎么没来找我麻烦?” 梁凉撑不住笑了,“怎么你很期待他找你麻烦?” 王蓝田跳起来,“这厮阴险的很,他这才故意不挑明了,想是等我放松戒备,好暗地里给我下绊子。” “你啊,”梁凉笑话他,“小人之心,马文才不与你计较,你倒自己惦记上了,非得他好好揍你一顿?” 王蓝田刺猬似的扎人,“我是小人?哼,全天下就他一个君子!我还不信了,他这个君子能装到何时?” 窗外沙沙一声响,王蓝田听到动静,猛的看去,梁凉走过去朝外探了下,回头关窗,“只是风吹动草叶,没别人。” 这话原本是安慰,听在王蓝田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他凶煞的瞪着他,“梁凉你说我怕他,你说我王蓝田怕他?” 49 49、轻轻的一个吻 梁凉弄巧成拙,被这话噎住,不由放柔声音,“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这么想啊。” 他越说的轻柔,王蓝田童鞋的火气越上来,一时间只觉得旁人的话处处是讽刺,便耍起少爷脾气,冷了脸就甩门而去。 王蓝田这一去,似和他赌气般,许久不再上门,自此梁凉越发无聊起来。 养病的这些时日,他每天一个人对着镜子,望着铜镜里那张憔悴的脸发呆,初见这张脸他还真吓了一跳,面色发黄,瘦的脱形,抬起手臂看,瘦的跟棍子似地,来看望他的人纷纷劝他好好休养,别和自己过不去。 梁凉摇摇头,是他们自己想岔了,他梁凉不是自虐的人,他不会为了一段被遗忘的感情要死要活,他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说巧不巧,他每日在屋里捂得发霉,这不,有访客到了。 只是那客人看上去不甚相熟,梁凉盯着他的脸好一会才隐约有点印象。 这人长的不错,不,应该说是很不错,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举止也斯文的很,这样的人他见过一眼往往不会忘记。 是了,他想起来了,是那个人,尹子灏。 传说中的杭州知府尹大人。前些日子时常伴着师兄左右的人,有好一阵子没见着了,只是这人怎么想起来来看他了? 他正纳闷着,不知对方是否来者不善。 尹子灏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一句话打消他的苦思,“不必担心,我来只是尽朋友之谊,别这样看我,我对你绝无非分之想。” 梁凉绝倒,他对他自然无非分之想,见了师兄那般人物,任何人都知如何选择。 他咳了一声,“尹大人,你来究竟所为何事?”朋友之谊?他怎么不记得他们何时成了朋友? 尹子灏眼神一变,道“苏寻是朝廷派的钦差,这事你想必知晓。” 梁凉点头,安静的听他来意。 “他在杭州停留已久,该办的事都办了,前几日朝廷下了道诏书令他速归。” 听到这里,梁凉依旧安静,他知道尹子灏有话没说,想这接下来的话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果然听尹子灏说,“梁凉,你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 “什么时候?”梁凉没有犹豫。 “今夜子时,桃花亭。” “谢谢你的转达,告诉苏大人,梁凉定然准时赴约。” 尹子灏达到此行目的,果然一刻不停留告辞了。什么朋友之谊,听来可笑,尹子灏肯来看他,全是为了那人,只是那人意欲何为? 最后一面?不会的,他有预感。 这只是一个开始。 深夜子时,桃花亭。 桃花,真是个美好的词,亦是偷情的好去处。 梁凉早早等候在此,百无聊赖中似乎瞥见两个人影,夜深太深他看不清楚,只知道有两人偷偷依偎在亭子一角。 这两 49、轻轻的一个吻 人倒不贪睡,来的比他还早些,既然人家浓情蜜意,他在那站着也不是什么事,索性走了开,在离桃花亭最近的拐角处伸长了脖子等人。 不多时果然见一人往这边而来,他拉住那人拐到小路上,那人待要说话,他立即捂住他的唇,做个噤声的手势,想着夜太深他可能看不见,便轻轻出声,“别说话,那亭子里有人了,咱们找别处谈。” 被捂了嘴的人乖乖点头,被他拖着手越拐越偏僻,到了一处荒凉处,梁凉松口气,“大晚上的,打扰别人幽会太不厚道了,是不是?” 说完没听到应答,疑惑的看过去,方惊觉自己还捂着别人的嘴呢,连忙松手。 松了手那人一双眼睛还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他怯怯开口,“师兄,是我,阿凉。” 那双眼定了定,仍是看着他。 眼的主人淡淡开口,“师兄明日要走了,阿凉,你可愿意送我?”他唤他阿凉,而不是小师弟。 梁凉摇摇头。 那双眼睛里的光泽暗淡了许多,他道,“阿凉,别动。” 他说着张开双臂,将他轻轻收入怀中。 梁凉果然没动,闭上眼静静感受。 久违了,这个怀抱。 师兄抱他的方式有些不同了,小时候他喜欢将他横抱起来,带着他去玩,累了他让他坐在他的膝头,圈着他惯着他,后来年岁大了,二人也不似小时亲近,偶有拥抱,也只是一小会,抱多了别人会笑话他长不大。 他虽不再时常缠他,心中还是怀念那个拥抱的温度。 师兄的怀抱,他从不曾拒绝,这次也一样。 只是有些不同,这拥抱渐渐收紧,越收越紧,不同于往日的温柔,梁凉几乎以为师兄会用这个拥抱将他溺毙。 被拥的太紧,他微微喘息,双眼迷蒙,自他怀中抬头,雾蒙蒙的看他。 下巴被轻轻抬起,梁凉感受到师兄的注视,呆呆的想不了任何东西,只看着那双唇越来越近,最后覆盖在他唇上,他失了声音,只晓得惊讶。 惊后开始发呆,直到唇上的温柔缓缓移动,摩挲,师兄温柔的眼就像流泻的月光,魅惑的人完全无法抵挡。 说是身子软成一滩水毫不夸张,梁凉此时完全招架不住,他动不了,也不想动,神智早已缴械投降,他对他,永远无法拒绝。 他躺在他怀里,唇被亲的微微红肿,衣裳凌乱,意乱情迷。 耳边恍惚听到那人抱怨了一声,“小师弟长大了,心也不在师兄这了。” 他连连摇头,惊慌失措,紧张的想哭。 那人还说了一句,他听不分明,待要问,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去。 他吊着他的胃口说下回告诉他,天知道这个下回是什么时候。 梁凉不得而知,因为他睡过去了,在那人怀中毫无防备,就这样睡了,屈服于困意,他最终没有问到那句话。 苏寻轻轻抚摸他的睡颜,贴在他耳边又说了次。 他的声音被风带起,飘得很远。 他将他打横抱起,朝书院深处走去。 他说的是,小师弟,师兄喜欢你。 小师弟,师兄喜欢你。 他说。 50 50、梅翰林 苏寻走后,梁凉的病也好全了,搬家一事马文才没提起,他也全当没听过这话。 两人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依旧住在同一个院落里,偶尔谈笑聊天,好不惬意。日子像流水一样划过,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 一切都没有变,又仿佛有些不同。 尼山书院门口,山长带头立在那里,正朝前方官道遥遥张望。 众学子保持沉默,在山长的威严下,谁也不敢喧嚣,要知道今日来尼山的贵客身份很不同呢。 说起贵客,他们前几日刚送走了有女诸葛之称的才女谢道韫,说起这位先生,倒是有几分不凡本事,只是毕竟是个女子,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还是要嫁人的,将来也要像平常女儿那般过活,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这个世道毕竟是男儿说了算的。 谢先生走了,朝廷派了人过来,他们此刻便在等那人。 可不知这次是什么人,看山长紧张的样子,此人必定不凡,兴许与尼山有什么大渊源呢,学子们在心里暗暗猜测,虽对谢先生的离开感到惋惜,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憧憬和向往。 梁凉有些心不在焉,朝廷会派什么人来?总不会是那个人,所以,是谁都不要紧吧。 这一年来他都没去想那个人,他不知道自己对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人都走了,想来做什么? 这次他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遥遥的一顶轿子进入视野,人群沸腾了,一个劲往前挤要看个分明。 梁凉被他们挤到后面,也不生气,依旧立在原地,望着被人群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点模糊的轿影发呆。 有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挤到他身边对他笑笑,“梁公子,可找到你了。” 梁凉转头看,是于彤,正望着他微笑。 这一年来,他个子拔高不了,和梁凉立在一起都等高了。 于彤读书很用功,非常用功,这是大家公认的。因着原先跟着马文才的时候偷偷念了点书,识些字,他本人有些天赋,加上其读书刻苦,上进用心,果然进步神速,做起学问来有模有样。 他来尼山也一年半了,不止个儿拔高了,脸部轮廓也长开了,他的皮肤偏白,模样又斯文,看上去真有几分翩翩少年公子的风采。 梁凉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他当时第一眼见他,他才到他肩膀呢,非常乖巧的样子,这孩子是真招他喜欢,才想着怎么也要帮帮他,这孩子也很争气,他向山长求了情收他,他并没有让他失望,他努力求学,才有了今时今日。 梁凉抬手拍拍他的肩,“快别叫我公子,我同你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没什么高低贵贱,我们同是尼山的一份子,将来也将共赴考场,考取功名,你明白吗?” 于彤露出一口白牙,“是,梁公子。” 梁凉扭头不 50、梅翰林 理他,气呼呼的。 于彤忙拉住他服软,“是于彤错了,于彤听你的,以后就唤你阿凉了,阿凉,阿凉,好不好?” 被唤了名的人顿时眉开眼笑,他原生的一副秀丽容颜,这么开怀一笑,眉眼间全是浓浓春色,生动之极。 那双眼睛像是黑琉璃般剔透,纯洁无暇。 于彤怔怔看着他,目不转睛。耳中听的梁凉假意咳嗽,方察觉自己的失态,忙找了借口匆忙走了。 梁凉摇摇头,没说什么。 人群中分出一条路来,原是贵客进门了。 梁凉自发退到后面,遥遥见着一人同山长并肩而来,此人一身白衣,一头乌黑长发松松弯起,姿态闲适,容颜雪白,其身姿美好,气宇高华,真如谪仙临世。 师兄…… 心跳到嗓子眼去了,眼眶忽然热了,心里有些酸楚的动荡。 只是一瞬间的恍惚,梁凉醒过神来,遥遥头让自己清醒。 不是,不是他。 虽然气质很接近,但却不是。近了才发现二人的不同,此人眉眼温柔和气,笑容温暖,长相十分精致柔和,师兄则偏于雅致,沉静,眉宇间多了几分漠然,几分凛冽。 既相似,又全然不同。 这世上会有这样两个人? 学子们的反应跟梁凉差不多,皆是震惊于此人的美貌,三魂去了七魄,多数人皆是痴痴呆呆的样子。 山长震怒,恨铁不成钢。但若说怪罪,又无从说起。 也是,谁叫他生成这样,怨不得他人贪看。 梅生,是他的名字。 人们常称他“梅翰林。” 据说,梅生曾是山长的得意门生,当今圣上倚重的朝臣,曾担任太子太傅一职,现任翰林学士,奉当今天子之令来尼山考察。 知情人却猜,他是顾念着尼山书院的栽培,自动请缨来拜谢老师的。毕竟尼山再出名,圣上也没闲功夫管你尼山的事。 梅生此行轻简,只带了两个侍从,山长便命人在东厢房收拾出两间屋子来,备了许多衣物用品,并时不时有精致点心奉上。 看这架势,梅翰林是要在尼山小住一番了。 外头热闹,梁凉趁山长没留意避回房,房门一打开,他呆了下。里头有人半倚着床,头低着,手中拿着本书在看。 他在屋里啊! 梁凉放轻脚步,谁想床上的人早听到动静抬头看他。 梁凉淡淡道,“文才兄,外面有热闹,你不去看看?” 马文才放下书,以手支起下巴,兴致缺缺的样子,“没兴趣,我想一个人看会书。” 说完又捧起书本看个没完。 他说了一个人。 梁凉退一步,道,“行,你慢慢看,我不打扰你了。” 他拿了件衣服披上,安静的从房里退出去,房门关的牢牢地,没有一丝缝隙。 本想回房睡个午觉躲懒的,看来是不成了。 他与马文才虽住一间屋子,两人向来相敬如宾,马文才对他多数是客气有礼的,两人见了面一般都是客套几句便各走各的。相处了一年同开始没有什么分别,人说的君子之交,大抵如此,不过是点头之交。 相较于他,马文才也许更愿意同祝英台亲近,这是他偶尔一次撞见两人一起散步得出的结论。 马文才看祝英台的眼神,很不对劲。 那一刻,梁凉明白,心里长久担忧的事,成真了。 51 51、一场伤心 刚下完课回房,一个人不期然抵住门,声调满是调侃,“小凉儿,你要将恩人拒之门外?” 听着这声音,梁凉头皮发麻,也怪他动作不利索,关的不及时,这下被这恶霸逮住时机,只得松手让他进来。 不得不叹服此人脸皮厚度,不过是在生病期间照料了几日,便以恩人自居,时时缠着他。 梁凉无法,“说吧,王蓝田,你又想做什么?” 王蓝田无辜道,“我只是来看看,你觉得如何了?需要什么我替你取去。” “我已经好全了,不需你费心,我想休息了,请回吧。” 王蓝田摆出一张哀怨的弃妇脸,看的梁凉直想发笑,“好吧,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打扰我就是。” “真的?”王蓝田眨眨眼,扑上来一把抱住梁凉,“小凉儿真好。” 梁凉拍掉他的魔抓,“别打鬼主意。” 说完他径自拿了书倚在床头慢慢看。 王蓝田眼珠转个不停,骨碌碌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贴近梁凉,一只手搭上他的腰。 被那张无限放大的脸猛然吓到,梁凉眯起眼,这厮真是不安分,怎么爬到他床上来了? 他想也不想一脚踹下去。 “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声音不断回响,不断回响。 王蓝田捂着裆部上跳下串,蹦到墙角去了。 梁凉直翻白眼,他没用这么大力度啊,心想王蓝田真爱演戏,也懒得理会,继续看书。 王蓝田闹得无趣,赖了一会没占到便宜,讪讪走了。 王蓝田前脚刚走,门再次被推开,梁凉头也没抬,“不是说了嘛,没事别打扰我。” 外面的人一只脚踏出,顿了顿,缩回,立在原地不动。 梁凉诧异抬眼看了下,惊到了,马文才抱胸立在门边,神情波澜不惊,不动如松。 马文才淡淡道,“我打扰到你了?” 梁凉醒过神,摇头道,“没有,我随口说说,刚以为是王蓝田呢。” 马文才挑挑眉,“你与王蓝田似乎走的很近。” 王蓝田的纨绔是尼山学子所熟知,此话由马文才说出来让梁凉有种怪怪的感觉,他不由替王蓝田分辩,“文才兄你可能有点误会,王蓝田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人虽然纨绔了一点,品性其实不坏。我和他其实没什么。” “你和他如何我不关心,”马文才截断他的话,“我讨厌这个人。” 他直接说,“你继续同我住一屋,难免要迁就我的脾性,我不希望在我的地方见到这个人,你明白?” 梁凉摇头,“你这样的要求,太武断,恕我不能从命,王蓝田并没恶意,你讨厌他,是否因他说了你的坏话?” 马文才,“我想我不必向你解释原因,既然你不肯遵从,只有请你搬出去。” 梁凉气结,这话马文才早已提过,却因梁 51、一场伤心 凉的病情不了了之,没想到马文才会旧事重提,可见他确实不待见王蓝田。 梁凉会维护王蓝田倒不是为了别的,咽不下这口气罢了,谁想马文才如何沙猪,平日看来风度绝佳,在这件事上固执的像头牛,死不让步。 他赌气道,“行,我搬,不碍马公子的眼,想必新室友人选马公子早已拟定。” 马文才倒没听出其中醋意,他定了会,道,“不错,我对英台有好感,本是想邀他同住,无奈英台与梁山伯有约在先,只得作罢,我这么说并不是对你不满,当日我失足昏迷,不记前尘,多得英台悉心照料,接下来的话我想我不说你也明白,若得英台首肯,我希望梁公子你……” 他没再说。他希望梁凉知趣,自己退出。 梁凉自然明白,他点头,“我明白的,马公子你放心,我现下就搬,不会妨碍你半分。” 马文才把话说的明白,他果然对祝英台起意,就像剧中原本的走向一般。 梁凉有些迷惑,马文才变了,变得陌生,他已不知他在想什么,他的心里不再有他,而他梁凉却未死心,仍抱着一丝希望等待,他安慰自己,马文才只是暂时忘记了,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会看到他。 尹子灏来找梁凉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梁凉托腮坐在石头上,望着池塘的游鱼发呆,长发披着,眼神迷茫,他膝上搁着书,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身子一动,膝上的书掉进池子里,他作势要抢救,手伸出却顿在那里,眼神再次飘移,不知看到了什么。 尹子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池塘的一条石子路上,两人相携而来。 其中一人出声,满是讶异,“文才兄,你看,那鱼真有趣。” 马文才看着被指的鱼,只见那鱼携了另一只不紧不慢的游着,与鱼群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它身边的鱼游的累了,它便停下不动,待那鱼休息好了,它便携着它跟上鱼群,它游得十分自在,金色的鱼尾轻轻摆动,拨动一圈圈金色的漪涟,在鱼群中那样耀眼。 马文才挽起袖子打算下水去捉。 祝英台连忙拉他,“还是不了,鱼儿在水中多自在,要是离了岸该多寂寞。” 马文才不知说了句什么,惹的祝英台咯咯笑起来,不住往梁凉这边看。 梁凉无甚反应,两人已绕路去了。 尹子灏晃了晃手中书卷,方才他眼疾手快接住那书,为了这书他差点跌下池子。 梁凉并未看他,仍是望着某个方向发呆。 尹子灏不怕煞风景,“看也没用,别人的。” 听了这话,梁凉一双眼瞪过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来受你奚落的。”他摆摆手,“苏寻有话给你,你要不要听?” 那双含怒的眸子波动了下,怒气减了些,黯淡的眼也亮 51、一场伤心 了许多,“师兄说了什么?” 尹子灏扔过来一封信,“慢慢看,看完记得烧了,别给人留了把柄。” “我知道。”他迫不及待拆信,信上只一句话,别无他言,他看过后将它撕成碎片,手扬起,白色的碎纸被风带起,纷纷扬扬飘去。 “尹大人还有事?” 尹子灏点点头,“还有一事,需你帮忙。” 梁凉等他说。 尹子灏顿了顿,难得犹豫了,看他的神色,似是耻于开口。 梁凉来了兴致,默默等他的下文。 52 52、侄儿蓝田 尹子灏斟酌道,“其实我此行另一目的是为我侄儿蓝田而来。” “你说什么?谁?” 尹子灏道,“太原王家,想必你听说过罢?” 梁凉吃惊不小,“王蓝田是你侄儿?” 他上下打量了尹子灏一番,不像啊,这尹子灏个性虽然可恶,风度是没话说的,俨然翩翩君子的派头,而那王蓝田,不是他诽谤他,浑身透着股流氓气,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两人沾亲带故,而且关系不同一般,恕他无法想象。 见他的惊讶表现的如此明显,尹子灏不由的摇头,“我这侄儿太过顽劣,是我这个舅舅没教好他,辜负姐姐所托。听闻他前些日子缠你缠的紧,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子灏在此代他赔罪了。” 知府大人如此知书达理,梁凉自不好说什么。 心想尹子灏这人不好相与,不是能吃亏的主,此番如此礼贤下士,必是有求于人。 果然尹子灏接下来还有话,“子灏送他入尼山,自是愿他潜心向学,他日有所建树,以慰姐姐天上之灵。” 老实说梁凉无法想象王蓝田捧书苦读的样子,不免笑出声来,歪着头,“尹大人,说了这么些,说说你的打算。” 尹子灏正待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一人扑过来蒙住梁凉的眼,“猜猜我是谁?” 梁凉翻个白眼,“王蓝田,不要玩了。” 王蓝田被猜中,悻悻放手,正欲行调戏之举,猛然见着一人背对他立着,此人的背影眼熟的扎眼。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开始狂跳。 那人转过来,笑咪咪道,“侄儿,还记得舅舅吗?” 王蓝田声音顿时软了下,倚着梁凉,只觉得浑身乏力,他哀哀唤了声,“小舅舅……” 唤完立即低下头,温顺的像只猫咪。 尹子灏问一句,他诺诺答了,显得小心翼翼,听话至极。 梁凉意外的睁大眼,忽然很想笑。 似是察觉到他的笑意,王蓝田抽空瞪了他一下,别说,王蓝田那一瞪,还让他瞪出那么点风情来,原本的流氓气质掩去了不少,他垂下头,乖巧的叫人不敢相信。 尹子灏漫不经心抚摸他的发顶,“侄儿,近来可曾用功?” 王蓝田开始吹牛,硬生生编造了段学子苦读的辛酸历程,吹的好不乐乎。 “好侄儿,舅舅考考你,看你学的如何了,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你说,天地亲君师是何意?” 王蓝田诺诺不敢答,就怕是舅舅设的陷阱。 见他不答,尹子灏不怒反笑,揉揉他的头发,“舅舅再问你,天之将大任于斯人也,下一句是什么?” 王蓝田泪眼汪汪,慢慢抬头,他不敢在小舅舅面前班门弄斧,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地很,要真答了,指不定要挨罚,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可不是为难他 52、侄儿蓝田 ?可见小舅舅是故意的。于是乎蓝田童鞋决定装可怜蒙混过关,反正之前他不都平安走过来了?再说,念着娘的情分,小舅舅也不会将他如何,他想着想着有些有恃无恐,流氓的嚣张气势腾腾腾升起。 见他不服管,尹子灏顿时冷下脸,“收拾下东西,立即跟我回去,今日是你娘的忌日,你可记得?” 王蓝田蔫了,“是,小舅舅。” 王蓝田被尹子灏拎走了,他甚至没来的及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没来的及与梁凉告别,事情来的突然,梁凉也措手不及,不过这是王蓝田的家事,他会如何,他梁凉也管不着。 尹子灏走前说了句,“今日之事,改日相商。” 梁凉总觉得,尹子灏看王蓝田的眼神,不单纯,较一般舅甥多了些什么。 可能是他想多了,尹子灏不是同师兄行迹暧昧吗?他爱的不是师兄? 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难道是他误会了,尹子灏同师兄之间,其实没什么,他真正在意的人是…… 不会错,那样深思的眼神,他在某个人身上见过,那样自然流露的温柔宠溺,会是寻常的骨肉亲情? 也不对啊,那时候他跟师兄一起的时候,两人分明出双入对,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当然师兄不会喜欢他,有没有可能…… 一个念头自脑子一闪而过,梁凉垂头深思,额前刘海被风拨动,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遮住了他半张脸,他的眼睛隐在刘海下,隐隐想着什么。 师兄给的信里只有一句话:圣上重病,速归。 53、告别尼山 王蓝田走后,尼山书院的日子冷清了不少,用其他学子们的话说,世界安静了。 好不容易捣蛋鬼消失了,学子们刚松口气,梅生的到访却敲响警钟。 用夫子的话说,就是三年一度科考将近,学子们只有一年不到的复习时间,而梅生,当年的科考状元,应约报山长知遇之恩。 据夫子透露,这梅生官居翰林,年轻有为,心在社稷,加之举止脱俗,人物风流,深得圣上宠幸,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之一。 此次科考,圣上特允他一个名额推举考生,此考生不必应考,直接接受殿试。 此消息一出,尼山上下一片欢呼,这可是得见天颜的良机,若叫圣上看上了,还读什么书,可不就光宗耀祖了。 于是乎,一群学子苍蝇似地每天往梅生跟前凑,梅生烦不胜烦,房门一闭,三日方出,他与山长一碰面,便把这话说了,山长皱眉,尼山上下学子,反当日在房门口晃悠的,皆罚抄《诗经》一百回。 学子哀叹声一片,自此梅生房前苍蝇也无一只。 梅生什么最出名? 严厉。 别看他长的柔柔弱弱,精致如女子,其严厉手段,不下酷吏。 凡尼山学子,课上出小差,罚诗文一百遍啊一百遍,背错一个字,整篇一百遍啊一百遍,交头接耳互换答案者,一百遍啊一百遍,若有学子贪玩,同时犯了几项,便计量累加,一百两百三百……甚有学子被罚至一千。 抄书未完成,不许吃饭,第二天仍未完成,继续饿着,直至完成方可。 有学子受不住如此刑罚,憋得难受,便去山长面前告他,梅生也不闹,温温柔柔一笑,那学子却冷如掉入三尺寒冰谭中,第二日据说那学子躺宿舍里迷迷糊糊说梦话,有些神志不清。 对此,山长不予表态。 学子们心寒了,这哪里是教学,分明是酷刑,山长长的慈眉善目,怎的这般狠毒,招了这么个人进来,是要折磨死他们吗? 偏生不能反抗,越反抗罚的越重。 本以为是天上掉馅饼,谁想是陨石,砸到谁谁倒霉。 众人恨得咬牙切齿,纷纷问候梅生,连带山长的祖宗十八代。 过了半月,听闻常有学生家长闹到书院里去,学生们喊着要退学,山长不予,将闹事的家长集合到一处,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家长们出来后皆满面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线,那叫一个欢快。 不知山长答应了他们什么。 梁凉摇摇头。 学子们经过这场风一般的劫难,皆认命般乖顺了许多,尼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风声,雨声,寂静后,只剩读书声。 梁凉那几日时常走神,也受了不少罚,抄书抄的手抽筋。 马文才与英台说说笑笑,被梅生看到了,两人一同被罚了练字一百回啊 53、告别尼山 一百回。 梁山伯那书呆子因与英台玩闹,夜里睡得迟了,白日没精神,上课眯了会,也叫梅生发现,照例受了罚。 整个尼山书院学子,唯一人未曾受罚。 而此人,大家皆不服气。 于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于彤是梅生某某远房亲戚,因此多加关照,否则以梅生其人的变态程度,何以只有他于彤不曾受罚。 有人见于彤轮廓长开,也颇有几分清秀,加之梅生对于彤确实青眼相待,两人时常讨论问题至深夜,这正常吗? 绝不正常! 答应是,两人有猫腻。 于是乎,关于于彤是某某人娈童的流言传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某日于彤上了金銮殿接受封赏,圣上的一句调侃,“于爱卿,可是爱慕朕的翰林学士?” 连于彤本人回想起来,那脸色,也是精彩的很。 事实上,从外观上看,于彤虽算清秀,与梅生站一块,完全不够格,用花比喻,于彤是小野菊,梅生便是华丽雍容的牡丹。 牡丹艳丽,叫人难以抵挡。其姿其色,足以倾国,岂是小野菊可以比拟的? 知情人纷纷叹息,奈何情字,用寻常道理是说不通的。 多年后两人的纠葛,掀起一片追师狂潮,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深人静时,一只白鸽展翅飞来,正停在梁凉肩上,他解下白鸽爪下物事,展开,凝眉。 字条碰到烛火,燃的飞快,很快连尘埃也不曾留下。 梁凉望着烛光发呆,是师兄,他在催他回宫。 如此,尼山不能再留,尼山的人事,也与他梁凉无关了。 其实,他舍不得的,唯有一人,尽管那人不再属于他。 看一眼吧,再看一眼,他便死心。 洗漱完毕,披上一袭白衣,玉带束发,腰间坠了无暇美玉。 走过石子小路,直他房前,敲门。 那人懒洋洋起身开门,见了他无不惊讶,让道。 入座,上茶,然后发呆。 半响,马文才打破沉默,“梁公子找我何事?”他直觉梁凉有些反常,但也说不明白。 梁凉一眨不眨望着他,缓缓说,“没什么。我家乡有些事,需回去一趟,今日来,算是辞别。” 马文才眼里透出些疑惑来。 梁凉苦笑。也是,他同他说什么辞别。在马文才眼里,他同他并无深交,辞别小事,何须深更半夜跑来对他说。别说辞别,就算他死在他面前,他未必有几分在意。 想到这里,他缓缓低了头,有些难堪。 见他如此,马文才亦尴尬,半响伸手搭在他肩上,只道得一声,“一路平安。” 此外再无别的。 他们之间,只剩客套罢了。 梁凉点点头,算是听到。 无话可说,唯有道别回房。 夜里总睡不安稳,他梦见了那道红墙,繁复的宫殿,是他出生的地方,亦是努力尘封的记忆。 想不到有一天,他还是要回来。 罢了,回便回。 总归是个去处。 七皇子这个身份,终于重见天日。 54、皇帝 “七弟。” 梁凉回首,远远听见有人喊了他一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看向那张脸,那张脸越来越近,他称他为四哥的男人。 他甜甜笑了,“四哥,是你。” 那男子顺手搭上他的肩,一副亲密的样子,“见过父皇没?” 梁凉不着痕迹退了一步,“昨日深夜方回宫,父皇已睡下。” 男子道,“父皇这回应是醒了,我与你一同去请安。” 梁凉心中虽不情愿,面上不敢表露半分。他这位四哥,可不像他看上去那样善良无害,不敢大意,只得随他去了。 话说当日,梁凉辞别马文才后第二日便起身回京,连赶了半个多月,抵达宫门已是夜深人静,皇宫守卫都是新面孔,认不得了。 他离开京城近三载,宫中已物是人非。 走近宫门,侍卫将他拦住喝令出示令牌,梁凉表明身份,侍卫们疑他冒牌,不肯相让。 “七皇子云游在外,不曾听说归来,你骗谁呢?” 梁凉笑了,不争辩,只静静等候。 抬头望天,太阳落山了,天色渐晚,算算时辰,差不多。 他回身。 果然不多时,宫墙的另一头传来脚步声,轻缓的极有规律的步伐。 青衣人从宫门处缓缓走出来,一时间万物失去光泽,众人皆楞。眼前这人,只是立在那里,却叫人窒息。青衣如昨,姿容淡雅,眼神淡然。 他缓缓向他走来,衣摆微微摆动,说不出的写意潇洒。 梁凉怔住了。 此人气度不凡,自有种雍容贵气,竟是将皇子贵族皆比了去,可不比他这个正牌皇子更像了?有这样一个人在,难怪侍卫竟无视他。 那人走近他,在他身前站定,优美嘴唇开启,轻轻说了三个字,梁凉知道他说的是“小师弟”。 未等梁凉回神,这人缓缓低头,单膝跪在他身前,“微臣苏寻恭迎七皇子殿下回宫,殿下万福。” 此言一出,众侍卫集体变作雕塑,比见了苏寻还要发傻,那神情,仿佛听见了不可思议的事。 梁凉并未注意到这些,此刻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半跪在他身前的那个人,他的师兄。 无法将视线移开,看着这样的他,有些发愣,有些难受,他跪在他面前的样子,毫不折损他的风采,他即使跪着,仍叫人不敢轻视。 他缓缓伸出手,将手递给他。 他握着他的手,送到唇边,借侍卫发呆的空轻轻一吻,唇角勾起一个极美的弧度。 侍卫们刚缓过来,见了此情此景再次呆滞。 当然他们没有呆太久,很快醒过神来,心道能让苏大人屈膝的人,除了游学在外的七皇子,还能有谁?这样说,这位是真皇子了。只是这皇子与苏大人之间的关系,怎么看怎么怪异,莫非是他们想多了? 忽然察觉方才举动太过唐突 54、皇帝 ,万一这位皇子发火,告他们一个以下犯上,那他们…… 不敢想下去…… 苏寻看出他们的心思,不紧不慢道,“不知者不罪,你们且放心。我想七殿下也不会怪罪。” 有苏大人这句话,侍卫放了心,这位大人说话一向有分量,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梁凉走了一段路,盯着柱子发呆,四皇子拍拍他的肩,“七弟大白天怎么发起呆来,走,父皇一定想见你。” 梁凉不说话,默默跟着他,说不清心中烦乱情绪,其实他并不想回朝,一路曾几次试图折回书院,但即便回了呢?回去见一个心中没有他的人?然后在边上一个人痛苦?何必自苦? 走了许久,他同四皇子来到一处宫殿,上书“宣政殿”,两人静立外面等候宣召。 皇帝正同右相讨论国情,有小太监进来通报,皇帝抬手,示意召两人进殿。 右相知机告退。 皇帝坐在龙椅上,头戴金冠,金色流苏自额前垂下来,半掩住视线,他的袍子是白底金边的,绣着龙凤流云,衣摆拖得长长的,说不出的风流俊秀。 梁凉暗暗纳罕。 皇帝招手,小太监上前服侍,为他摘下金冠,理了理衣襟。 皇帝站起来,走向台阶。他的身子晃了下,有些不稳,抬起脸来,苍白的脸有抹病态的嫣红,竟似抹了胭脂般艳丽。 梁凉敏感的注意到从入殿开始,四皇子的眼光一刻没离开过皇帝,那神情,竟隐隐透出几分迷恋。 皇帝真的病了,他的身体孱弱到自己都无法相信,没走几步便摇摇欲坠,小太监惊慌地上前去扶,有人抢先一步扶住,“父皇,脚下当心。” 这声父皇叫的热切,毫不掩饰其中情意。 皇帝皱眉,避开那只手向梁凉看去。 梁凉有些明白了,看皇帝的样子,他并不中意四皇子,他的四哥却对自己的父亲有了那样的想法,难怪皇帝气病了。 皇帝刚才投来的一眼分明寓意深重,他认命的上前尽孝,扶住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神情恭敬道,“父亲。” 皇帝点点头,眼中渐渐有了笑意。 55、鸡飞狗跳 皇帝问了几句家常,梁凉一一答了,说了几句发现已无言。虽然是父子,他与皇帝并不亲近。 皇帝看上去很温和,但自古帝王多无情,在皇帝面前,他总是多番拘束。 四皇子上前道,“父皇,儿臣有话对您说。” 皇帝不是很情愿,还是点点头,示意梁凉可以退下了。 梁凉行礼告退,将门合上。 并未多作停留,他转身便走,不期然见到一人立在廊下,远远看着他。 是师兄。 他想也没想走过去。 “师兄怎么在此?” 苏寻道,“臣来见陛下,七殿下来请安?” 梁凉被他的称呼噎住,呐呐道,“师兄,这里没有外人。” “殿下,”那双潋滟的眼抬起,淡淡看了他一眼,“宫中是非多,行事须小心。” “嗯。”梁凉应了声,嘴里无端的苦涩,“师兄要说的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我实不愿如此,你也明白我的,我……” “殿下,”苏寻无言,将他拉至假山后,叹道,“殿下没能好好保护自己,苏寻难以放手,苏寻真怕有一天回首,殿下却已不在。” 梁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喊了声,“那就不要放手。” 苏寻飞快捂住他的唇,梁凉方才那一声不知是否惊动侍卫,叫人看见他与皇子拉拉扯扯总归不好。 梁凉更纳闷,自己怎么忽然发起傻来,别放手?这话是随口说的?只怪师兄美色惑人,自己经不起诱惑,一定是这样。 他尴尬的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张了张唇,舌头碰到温润的手心,本能的舔了下,舔完僵硬了,脸颊腾地红了。 师兄还捂着他的嘴,想是怕他有什么惊人之语招来侍卫。他不禁惭愧,拿眼偷偷瞄他。 苏寻松开手,在他耳边低低道,“莫要喊了。” 梁凉连连点头。 刚抬头脑袋被人按在胸口,他疑惑地看去,师兄轻声道,“看那边。” 梁凉依言看过去,两个侍卫往这边走来,一人嘴角喃喃道,“奇怪,我明明听到这里有声音的。” 另一人道,“我看是你听错了,这哪有人?” “走,去那边看看。”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 梁凉顿时一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他正想走出来算了,苏寻拉住他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按回胸口,淡淡道,“无碍,他们不会发现。” 两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洞口,身体挨得极近,几乎脸对脸贴一起了,苏寻的呼吸热热的,弄的他有些发痒,他偏过脸去,鼻尖蹭到他的,唇轻轻擦过他的唇。 电光火石的一瞬,开出斑斓的焰火。 梁凉捂住唇,不敢看苏寻。 苏寻眼波微动,拉开梁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 梁凉呆滞,那人清浅一笑,紧搂住他的腰,俯身亲下来。 唇与唇相触 55、鸡飞狗跳 的感觉是微妙的,动荡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尤其是那舌尖探进来的时候,缠着他的舌,不住的探索,翻搅,搅乱了思绪,世界昏天暗地,一切都成空白,他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回应。 太久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体内的欲望蠢蠢欲动,是男人都受不了,他此刻只想捧住他的脸,一直亲下去。他已经许久没做过,有些无法忍耐。 一双眼迷蒙地半睁,衣襟半敞,手臂搭着他,大半身子倚在他怀里。 这算不算投怀送抱? 不行!仅剩的理智在挣扎,不可以,苏寻是他师兄,他怎能如此? 还有马文才,马文才他…… 他想起马文才不信任的眼神,临行前质问的话,你心里究竟爱谁? 爱谁? 心凉了半截,再多的热情也冷却下来,他推开他,理理衣襟,“走吧。” 先前的两个侍卫走到一半,远远看了假山一眼,未看出什么端倪,心想多半藏不了人,也就懒得理会了,正想继续巡逻,见假山后面走出两个人来,顿时警戒起来。 “谁?” 被逮个正着,梁凉无言,暗怪自己不该这样冲动。 侍卫显然认出了苏寻,恭敬道,“苏大人。” 苏寻点点头,指着梁凉道,“这位是七殿下,昨日刚回宫,你们该认识认识。” 侍卫诧异,不敢多问。 梁凉心虚,编了一套,“方才我与苏大人听见奇怪的响声,便循声寻到假山后面,果然见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见了我们便跑,轻功厉害的很,你们快追,别让他逃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侍卫听得一愣一愣,皇子下了命令,他们哪敢不从?便迅速调派人手,全面撒网似追踪。 那见鬼的刺客,天知道他们能不能抓到。 梁凉抿唇一笑,显然很开心。 苏寻满眼不赞同,“御林军的职责是守卫皇宫,平时不可擅离岗位,殿下何必戏弄他们。” 梁凉不以为然,“这皇宫的富贵让人着迷,才更危险,随时可能潜进几个刺客什么的,多搜捕搜捕总是好的。” 次日一阵鸡鸣狗跳,侍卫们搜捕了一日,果然抓着个刺客。 那刺客穿着身标准的夜行衣,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见了梁凉就扑过来,手中俨然握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梁凉一惊之下忘了反应,苏寻长臂一揽将他带开,轻巧落在地上。 那刺客追来举臂又是一刀刺来,那双眼寒光闪闪,满眼都是怨毒。 只听的咚的一声,那匕首被弹开,落在地上,黑衣人捂住手臂伤处咬牙切齿。 再击不中,远处侍卫追来,良久已失,重重包围下,黑衣人无处可逃,顿觉生还无望,牙关一紧,便要咬下。 梁凉眼皮一跳,察觉到他的意图,高声喊道,“快拦下他。” 话音刚 55、鸡飞狗跳 落,刺客直挺挺倒下来了,显然已咬毒自尽。 原来刺客行动前已将毒药藏于舌下,以便被抓到能及时自尽,不落于地敌人手中。 如此心计,想是抱着必死决心来的。 这人是谁,竟这样恨他? 梁凉不解。 侍卫上前扯下蒙面人的面巾,而后倒抽口气,一脸不忍的别过头。 梁凉怔了,那是一张他毕生难忘的脸,腐烂的满是血洞,比他见过的任何物事都要可怖。 那双眼还死死睁着,写满了怨毒与不甘。 死不瞑目。 梁凉俯在地上狂吐不止,简直要将心肺了吐出来。 56、治水方略 那张脸想起来便一阵作呕,身边人温柔抚摸他的脊背,抚平他躁动的情绪,那双手有着魔力便叫他平复下来,他有些无地自容,抓住那人的衣襟,轻轻埋首在他胸口,就像小时那样,依偎在他身边,便觉安心。 那刺客死了便死了,他不会放在心上,梁凉知道,往后这样的事,还有许多许多,他必须要习惯。 思绪飘远,不禁想起尼山书院木兰围场那支惊心动魄的羽箭,迎面射来的尺度把握的很好,快,狠,准,可知射箭人想置他于死地之心。 想起来便有些后怕,见周身侍卫都退下了,只剩一片空矿的宁静,京城的风总带着似寒气,刮到颈子里冰凉一片,眼见着要到深秋。 他拢了拢衣襟,却见师兄退了开来,立在他几步之遥处,脸色漠然一片,淡淡瞅着他。 这样的神情并不陌生,从前他只以为师兄恃才傲物,是以不把人放在眼中。 看惯了这样的师兄,他知道事实并未如此,师兄此番摸样,分明是在生他的气。 “师兄……”他微有些试探的唤了声,声音发紧。 苏寻神情淡然,“殿下叫我失望了,方才只是小小的刺客,殿下应付起来颇为吃力,竟不知躲闪,若非我在此处,御林军及时赶到,殿下是打算只身赴死。”说着他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梁凉看在眼中却一阵冰凉。 他想张嘴辩驳,师兄认为他不珍重自己,所以他在生气,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梁凉之所以如此轻慢,不过倚着师兄在此,他不必担心,因为师兄会救他,只要见了师兄他便觉得安定,自然不会费心去躲。 此番心思,师兄岂会不知? 然望进那片汪洋如海的眸子,解释说不出口,显得如此可笑。梁凉只知摇头,对于师兄的质疑,他却无从开口,何谈解释?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师兄叹了声,几步走来,执手相看,“殿下心里有话,说了便是。” 梁凉手心感触到另一双手的温度,朦朦胧胧,如坠云间,不禁惘然起来,声音也带些飘渺,“师兄,梁凉总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太过苍茫,一切都是变数,自梁凉来到这世间,遇见了师兄,再遇了马文才,与他相知,马文才忘了我,而师兄还在我身边,梁凉真怕有一天,师兄也会离开……” 握住的手一颤,握的更紧些,“殿下每日都想这些乱七八糟?殿下未免多虑,马兄的事只是意外,殿下不必介怀。” “那师兄……”梁凉忍不住想确认。 “苏寻自然时时刻刻在殿□边。” 梁凉笑了,“既然师兄这么说了,何必担心梁凉的安危,有师兄时时刻刻相伴,刺客怎会得到机会?” 苏寻蹙眉,“原来殿下说方才那些,是在套臣的话,殿下怕臣怪罪?臣自然时 56、治水方略 刻伴着殿下,殿下自己也该多加小心。” 梁凉私下嘀咕了一句,不是有你在吗? 苏寻松开他的手,神情回复冷淡。 梁凉忙抓住他的手,急忙道,“梁凉刚说的都是混账话,师兄不要见怪,梁凉实在该罚。” 苏寻瞥他一眼,“殿下知道便好,殿下想逃脱罪责,果真该罚。” 梁凉皱眉,待要开口,却见那人低□子,托起他的下巴,浅浅碰在他唇上。 清亮的眼瞪大了,眼前的阴影散去,唇上失了温度,回复冰凉,茫然间只以为吹过一阵风。风过了,唇与唇相处时那般迷恋的滋味,也浅了,散了。 那人的背影湮灭在尘埃,如他来时般悄无声息。 掩住唇,那人说的惩罚,便是这个? 真是……甜蜜的惩罚。 宫中的生活果然无趣的很,宫规森然,许多玩乐的事皆被禁止。闲了只得在房里看看书,练练字什么的,此外便是托着脑袋发呆,等师兄进宫来见。 他虽是皇子,出宫也不得随意,须得陛下批准,陛下召见他的次数不多,对他这个小儿子看来也不太重视,只前后召了他两次,问的都是些在尼山求学的事。 皇帝状似无意的提起,江淮一带常有水患,百姓苦不堪言,朝廷的赈灾银一笔一笔拨下去,毫不奏效,国库再充盈,也经不起这样损耗。 这些灾银去了何处?皇帝心里有底,梁凉也明白。 皇帝叹了句,灾情不容乐观,若不得抑制,恐有动乱。我朝之大,难道无人能办此事? 赈灾一事,向来难办,地方的官员大都靠结党买官上位,与朝中高官勾结,官官相互,见了这么大笔银子,哪有不眼红的。 眼下国库是不能再拨银了,眼看灾情日益恶化,有了,梁凉灵光一现,想起个人来。 梁祝里似乎有过这么一本书叫《治水方略》,而这本书出自某个人之手。 他大胆提议,“父皇,儿臣识得一人,或有此才。” 说起梁山伯,梁凉又想起一人,同样品学兼优的学子,于彤。那个已是尼山学子,却常喊他公子的人。 不觉间已是三月不见,甚是想念。 皇帝点点头,见他神色黯然,随口问了几句另他退下了。 皇帝的脸色越发苍白了,明明很不舒服的样子,仍然坚持处理案几上成堆的公文奏折。 书房外响起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有太监进来禀告,“陛下,四殿下到了。” 皇帝点点头,挥手让太监出去传唤,只是脸色更差了些,梁凉借机退下。 走到门口,正撞见在书房外等候的四皇子。 “七弟,许久不见,一切安好?” “小弟很好,多谢四哥关心,看四哥的神色,似有喜事?” 四皇子心情很好,简直眉飞色舞,唇边的笑意无法遮掩,“确是一桩喜事。” 反观皇帝越来越差的脸色,梁凉愈发觉得怪异,里面莫非有隐情? 57 57、梁山伯进京 说来奇怪,梁凉回宫以来除了四哥并未见过其他兄弟,按排行来算,他还有五位哥哥,只是他从未知晓,也不曾听人提起,偶然逮住个小宫女要问个究竟,那婢女支支吾吾答不出所以然来,梁凉越发怀疑。 只是四哥春风满面,叫他不好多问,隐隐觉得这事同他有关。 一日被皇帝召到金銮殿上,说是有要事相商,坐了顶矮轿颤巍巍去了,矮轿到了宣卫门正碰上四哥的轿子自东边而来,两人笑着打了招呼,四皇子笑的随和,“七弟你来了。” 两顶轿子并排而行,两人说着话,“四哥也在此。” “不知父皇召我们何事?” “自然是要事,且今日之事十分有趣,值得期待。” 梁凉略微踌躇,隐隐不安。 直到四皇子道,“到了。“ 轿子落地,两人并肩而行,进了殿门,远远望着走廊处殿门口跪了黑压压一片人头。 小太监尖细的嗓门扯开,“四殿下,七殿下到。” 大殿中央立了许多大臣,分成两列排的齐整,他们纷纷低着头满脸虔诚。 皇帝高高坐在宝殿上,金冠加身,长袍曳地,显得身形修长,华贵无比,脸容挡在帘子后面看不分明。 皇帝抬手示意,小太监走过来对四皇子说了句什么,说完转向梁凉,“七殿下跟我来。” 在小太监引导下,他站到左首大臣前面,再看四皇子,理所当然占据了右首第一的位置。他看着四皇子,四皇子对他笑笑,便不看他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殿上帘后之人。 看这阵势,是百官朝会,梁凉想到一个人,转过头往后看,没寻到人,右首也没有,难道师兄不在朝堂之上? 失望之余,暗暗垂首。 皇帝道,“众爱卿,今日召你们是为江淮水灾之事,灾情不减,百姓怨声载道,承办此事的地方官胆敢贪污受贿,置苍生于不顾,朕已下旨革职查办,相关人员一律抄家严惩,现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众爱卿可有可用之人,不必拘泥于世家子弟,有才者居之。” “陛下容秉,”一人自左边出列,秀目半合,缓缓开口,“臣知一人,可担此任。”此人俨然几个月前见过的翰林学士梅生。 皇帝沉吟,“既是梅爱卿所推之人,必有过人才能,宣他进殿便是。” 小太监领命,朝梅生点点头,高声喊道,“宣尼山学子梁山伯进殿。” 梁凉眼皮跳了下,这梅生怎么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他前几日还同皇帝提起梁山伯的事,这就召进来了? 梁山伯什既已进京,那祝英台是不是也…… 祝英台若也来了,有一个人必会相随。而那个人…… 殿上寂静一片,这梁山伯出身平凡,是父亲做过小小县官,是个平民。 许多大臣对此不齿,暗道平民能有几 57、梁山伯进京 分见识,然被梅翰林所荐,可见其非同一般,当然不排除梅生看走眼的情况。 更多人抱着幸灾乐祸,他们倒要看看何人有此才能抑制将江淮水患这个烂摊子。 在众人的目光下,一身着布衣的年轻人缓缓进了殿,他犹豫地看着脚下名贵的地毯,似在考虑要不要踩下去,早有看好戏的大臣将他此举看了去,讥笑不已。 年轻人微有些窘迫,低头看着脚下。 小太监低声提醒,“梁才子,陛下等着呢,快跟我来。” 梁山伯诺诺应了,也是,他大概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被吓到也是正常。 一路走来梁山伯皆低着头,忽然看见梅生淡淡的目光投在他身上,忆起进京之前,梅生的嘱托,顿时挺直了脊背,自信大增,他走了几步至大殿中央,屈膝跪下,“草民梁山伯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点点头,“梁才子请起。” 梁山伯起身,低着头等皇帝发问。 皇帝淡淡开口,“听闻梁才子对治水之事很有研究?” “不敢,只是草民心念所在,所以多读了些这方面的书,草民所学比起各位大人是万万不及的。 梁凉挑挑眉,心想梁山伯也没这么迂腐,懂得拍马屁了,不错,有进步。 “江淮决堤,民心动摇,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山伯微微抬头,“减免贡税,兴修水利,开放粮仓,百姓填饱了肚子,自然对陛下感恩戴德,江山得以永保。” “如何开展?”皇帝不紧不慢问道。 梁山伯自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这是草民闲时所写,关于兴修水利的细则,望陛下明察。” “呈上来。” 小太监从梁山伯手中接过,捧在手心双腿跪地奉上。 皇帝慢悠悠翻开,看了几页,点点头。 山伯紧张的手心出汗,不禁抬头往大殿多瞧了几眼,不瞧还好,一瞧之下惊住了。 说来也瞧,梁凉正替山伯捏把汗,视线投在他身上,正好对上梁山伯的。 梁凉朝他投去宽慰的一眼,示意他不用紧张,梁山伯完全变成了呆头鹅,目光盯着梁凉的脸不会动了。 那边皇帝翻看了一遍,满意的点头,将册子还于山伯,“梁才子果然不凡,梅爱卿没有看错人,此事交与你去办,别叫朕失望了。” 小太监传皇帝口谕,“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梁山伯才学出众,堪当大任,特封为江州知县,即刻上任,钦此。” 小太监还了册子,见山伯仍然呈呆滞状态,扯了他一下,“梁大人还愣着作什么,快谢恩啊!” 山伯从方才的惊异中回魂,“草民梁山伯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平民一上来便坐上知县的位置,连科举都免了,这还是头一遭。 不免让人又羡又妒,照现 57、梁山伯进京 在的情形来看,这梁山伯交了好运,若此次治水能立功,必能得到圣上重用,前途无量啊,当然治水艰难,若是他办不成…… 可不知会怎么样呢。 梁山伯的任命书一下来,皇帝宣布退朝,无关相关人员都走的干干净净,梁凉刚走出大殿,有人急急追上来, “梁……梁兄弟,是你吗?” 58 58、势成水火 梁凉微笑不语。 山伯越发踌躇,不好意思的低下脸,饶头。 宣召的小太监未走,他见山伯生性厚道,为人诚恳,为他引见道,“梁才子怕认错人了吧,这位是我朝七皇子殿下。” 山伯越发唏嘘,心道不可能吧,明明生的一模一样。 梁凉笑的越发高深莫测,有心要逗逗这个小书呆。 小太监推推山伯,“七殿下看你呢,梁大人还不快快拜见。” 山伯不得已躬身行礼,“小生山伯拜见殿下。” “怎么不自称草民了?梁凉打趣他。 山伯红了脸,也不知为什么,他拂袖擦脸,又觉得突兀了,放下手。 “梁大人好大的忘性,刚做了官便不记得故人了?” 山伯抬脸见眼前人坠满笑意的眼睛,大呼上当,敢情真是梁兄弟啊,几个月不见麻雀变凤凰了,不,是披身“金装”当刮目相看。 他那梁兄弟立在那光笑不说话的样子真把他唬住了。 梁凉道,“梁大人应该有不少话吧,前方凉亭叙叙?” 山伯忙不迭答应。 小太监很有眼色的令侍女下去准备果品,很识相的告退。 “小李公公,多谢。” “七殿下客气。” 如此,凉亭摆上一樽酒,果盘和糕点。 山伯见人都走了,方惴惴不安,“梁兄弟,你,你是皇帝的儿子?” “不错。” “哎,”山伯叹气,“你那日告辞,你数月不归,我们都以为你家乡出了什么变故,想不到你竟是……” “只是山伯想不通,山伯听闻皇子都是在宫中请的师傅,为何你……” “也许梁凉生性凉薄,不惯受那束缚罢了。”他说着为山伯倒了杯酒,“梁凉的梦想便是云游四海,逍遥自在。” 山伯由衷的笑了,“山伯也曾这样憧憬,只是世事难料,也巧的很,梁兄弟竟到了尼山,遇见了我们,可见缘分之事,有多奇妙。” 不是巧,梁凉心道,我是为尼山而来,为你们而来。 梁凉问出心中所想,“尼山书院现今如何,你既来了京城,英台她……” 山伯扭过脸,“不瞒梁兄弟,尼山出了变故,英台同我一起来的。” “是什么事?” 山伯惆怅,“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英台,我,马文才,还有书院的学子,大家都很平静,只想勤奋读书,衣锦还乡罢了,谁知有人竟曝出英台是个女儿身,这便罢了,大不了英台退学回乡,谁想到马文才他……对英台……” “他对英台有非分之想,对吗?”见他说的艰难,他替他说下去。 “梁兄弟如何知道?我记得你跟他……” “过去的事不提,”他打断他,“山伯你接着说。” 马文才的眼神,熟悉如梁凉,一见便知,他对别人动了心思,而那个别人,除了祝英台,不会是别人 58、势成水火 。 “后来他对英台展开了追求,英台若爱他,山伯便认了,”山伯说到这里激动起来,“偏英台对山伯说,不论马文才如何出色,她对马文才只是同窗之谊,既如此,山伯没有理由退缩,山伯只是个平民,也会求上进,会给英台一个幸福的归宿。所以,马文才如何奚落我,山伯不会退缩,梁兄弟,你说,山伯做的对不对?” “山伯你很有勇气,相信自己认定的,我也相信,你做的到。” “将来有什么打算?走仕途?” “读书人不过为了这个盼头,山伯也不能免俗,为了英台,山伯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与马文才相抗衡,山伯要的,不过是英台的平安。” “你斗得过他?”不是讥讽,只是纯粹的陈述,浅浅的忧郁。梁凉勾了勾唇,举杯饮尽,再倒满酒。 山伯被这话噎了下,满怀激|情泄了一半。 梁凉拍拍他,“说笑的,我相信你,马文才不算什么,你斗不过还有我不是?” “来,为你的勇气干杯。”他再次举杯,与山伯的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连续干了满满几杯,着实呛到了,一阵咳嗽,见山伯满怀感激与担忧的眼神,摇头待要再喝。 山伯阻止他,“别喝了,梁兄弟,你有些不对劲。” “山伯你想多了,我只是太高兴,久别重逢,自然要畅快痛饮,梁凉不曾如此欢畅过,所以别拦着我。” 他微眯着眼,歪着头,没一会,眼一闭,身子斜斜歪倒。 山伯未来的及扶他,已有一双手扶在某人腰间,将他打横抱在手里。 “你……”山伯惊吓,此人何时出现的,他竟一点未曾察觉。 那人目若秋水,柔情无限,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立即化作锋利的兵刃,“他醉了,”后面的话暗含警告,“在他面前,莫要提马文才。” 01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11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伯暗自嘀咕了一句,“梁兄弟自己也提的。” 那双寒眸盯住他,“他可以提,你却不能,记住我的话。” 山伯这下实实在在记着了。他怔怔看着那人将梁兄弟抱走,阻止不得,那人身上有种冰雪般的冷淡,另他无法靠近,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冷淡的星眸看着梁兄弟时却化作盈盈秋水,脉脉含情,着实叫人不可思议,至少山伯活到现今,未见过这样的人。 唏嘘不尽。 59、又见马文才 梁凉做了一个冗长而荒唐的梦,说是荒唐,便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被人放倒在床上,冰凉的身躯压下来,而他热的无法排解,只知道不断向那个身体贴近,寻求温暖。 热,只觉得热,耳边听着那人清浅的呼吸变得急促,滚烫,衣裳逐渐滑落…… 后来,后来的事记不清了,脑海中闪过一点点影像,头痛欲裂。 他迷茫的睁开眼,望见一双似云似雾的眸子。那人眼含笑意,定定注视他,眼中有着笃定,意气风发,更多的是温柔。 梁凉感到一种奇异的氛围萦绕周身。 是不是他同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 而窗外,正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他发呆时师兄已然起身,松松披了件袍子,而里面,什么也没穿。 梁凉红了脸,别开眼,想开口却不知该问什么,呐呐苦恼了一番。 师兄已命人送上洗漱用品,呈上衣物,陪着他用完早餐便消失无踪。 为此,梁凉纳闷了一天。当然,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早在起身时浑身的酸痛验证了他的想法,尤其是某个不为人道之处。 虽然郁闷,却怪不了任何人,只得散步解闷。 不想却遇着一人,四皇子。 四皇子正从远处走来,正停在梁凉身前,巧的就像事先安排的一般。 “四哥,”梁凉微微躬身。 四皇子点点头,梁凉打完招呼欲走,却被唤住,“七弟。” 梁凉停住。 “听闻七弟曾在尼山求学?” 梁凉道,“不错。” 四皇子道,“尼山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据我所知,昨日父皇新封的江州知县梁山伯便在尼山就读?” “四哥消息果然灵通。” “不怕七弟笑话,近日来江淮水灾泛滥,父皇的病是一日甚于一日,四哥心里担忧,便暗中物色人才,希望能替父皇分忧,尼山书院声名在外,曾出过梅翰林这样的大学士, 四哥想着便从尼山入手,灾情可减。” “四哥谬赞了。” “然江淮水祸一事,事关重大……”四皇子顿了顿。 “四哥担忧梁山伯不能胜任?” “并非四哥信不过他,只他一人,怕难服众,因此奏请父皇派一人协助此事。” 梁凉生心一种奇怪的预感。 只听四皇子说,“此人你也识得,亦是尼山学子,生的文武双全,人物出众,定是朝廷一大助力。” 四皇子朗声对假山道,“文才,还不快快出来。” 59、又见马文才 梁凉瞪大眼,果见假山后走出一人,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秀非凡的脸,只是眸光冰冷,全无当日谦和之气。 梁凉怔住了,四皇子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你二人数月未见,想是要叙同窗之情,四哥就不打扰了。” 梁凉听了此话回神,不由自由拉住四皇子衣摆,“四哥,你别走。”说不清为什么,他有些怕见那人,尤其怕与他单独相处,他怕自己忍不住想…… 见了四皇子疑惑的眼神,他只得硬着头皮说,“其实,我与马兄并不相熟。” 他说完这话,有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不敢去看,只想化身蜗牛逃到一处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好过见一个他注定得不到的人,徒然悲伤。 马文才却道,“梁公子,文才有话同你说。” 他说,我有话同你说。 诧异!除了诧异,还有一丝暗喜,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莫非他忆起了前尘? 不,不对劲,那双眸子是全然的陌生,并没有他见惯的温情,他已不是当初那个翩翩公子,果然是他心存妄想,图添烦恼罢了。 细看之下,他比尼山分别时长高了许多,原本两人一般高,现今他抬头正碰着他的下巴。他注意到马文才的视线落在他的脖颈处,抬手摸了摸,忽然忆起昨晚之事,脸红的不 像话,仿佛出轨被人捉/j的妻子,将头低下,全无气场。 四皇子暧昧的眨了眨眼,欣然退场。 马文才因着身高,自然垂下视线看某人,正巧注意到某人白嫩的脖颈处漫布了可疑的红痕,他微微皱眉,胸前涌上怪异的感觉,不由抓住那人的手腕,“你……” 质疑的问未出口,马文才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妥,而对方身份尊贵,今非昔比,便放了手,退开一步。 那人定定瞅着他,明亮的眸子似喜非喜,竟有些说不清的熟悉。 “殿下,”他垂下眼,改口,不去看那人殷切的眼神,“文才心中有些疑问,希望殿下可以解答。” 一句殿下将梁凉唤醒,他暗自握拳,又松开,摆出一脸微笑,“马公子有何疑问?” “文才听闻殿下昨日见了梁山伯?” 梁凉闭了下眼,暗道,果然。心内酸涩,听马文才问出下文,“殿下可知英台下落?” “马公子恐怕要失望了,我不知。” 马文才道,“殿下当然可以不说,文才只想让殿下知道,文才要的东西,势在必得。”他笑了,提到祝英台,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笑意,似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60、走马上任(一) 次日梁凉命人修书一封交与山伯,信上提到马文才之言,山伯回信简短,道必与马文才一较高下,不负英台所托。 信的最后要求再见梁凉一面,梁凉本欲回绝,马文才已对他起疑,定会遣人监视他的行动,此时去见梁山伯,非明智之举。 山伯又回了一封,“山伯知殿下顾虑,只英台执意要见你,山伯无法。” 梁凉斟酌着要如何下笔,握笔的手被人握住,梁凉的手一抖,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散开,猛地抬头,见着一张如诗如画的侧脸,那人的唇离他甚近,清浅的气息勾起混乱的回忆,那人立在他身后,一手松松环住他的腰,道,“何须顾虑,想做什么便去,马公子既追来,必有准备,他们迟早要碰面。” 梁凉颇不自在,红了脸,也不好推他,自发生了那事,他与师兄之间再不纯粹,不,也许他潜意识便对师兄…… 那种道不明的情愫,他无法一口撇清。有时连他自己也会疑惑,他心里究竟…… 不得不承认,师兄的话对他影响很大,因为第二日他便应约去见了祝英台。 师兄说的对,他们迟早要碰见,自己在里面算是什么? 再次见到英台,连梁凉也有些惊艳了。 桃花树下的少女,一袭浅粉衣裳,拂起流云袖,下摆坠着流苏,脚着女儿绣鞋,头上梳了个简单的挽云髻,一张娇容俏丽可人,目似含情,唇边一抹淡淡的忧伤。 如此佳人,怪道马文才执着。 佳人见了他,浅浅笑了。 “英台?”他轻声唤道。 佳人点点头,“梁凉,不,现在该叫你七殿下。” 梁凉道,“不必见外。”除此却无话。 英台道,“我们的事山伯都同你说了吧?” 梁凉点点头,“马文才已追来,你有何打算?” 英台红了眼,不语。 “英台,我问你一句,当日你与他走的甚近,是否对他……“ “不,”英台坚定的摇头,“当日马文才接近我,我只以为是同窗之情,却不想他对我……我心中早有山伯,如何能接受他?” 梁凉迟疑,“你约我所谓何事?” 英台咬唇,开口,“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马文才的事其实有隐情,他……” “什么?” 英台摇摇头,“现在我还不能说,我有我的苦衷。” 梁凉挑眉,想听听她究竟意欲何为。 英台犹豫了半响只吐出一句话,“小心苏师兄。” 梁凉笑了,眼神转冷,“英台,你知道你 60、走马上任(一) 在说什么?既然无事,恕不奉陪。” 他转身便走。 听了别人编排师兄的不是,即使只是轻轻一句,也觉得生气,气的理智崩裂,不想理会那人。 “梁凉,”她急忙唤住他,“我知你怨我,听不进话,你和马文才的事,我有责任,却非我所愿,今日一番话全是我的真心话,梁凉,我但愿你能幸福。” 梁凉听了更加生气,祝英台此话分明在说,梁凉,你是可怜虫,我同情你。 他冷冷道,“英台,梁凉此生只为自己而活,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祝英台劝不住,见他渐渐远去,半响喃喃道,“我便知如此,梁凉已入情网,苏寻手段高明,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她理了理鬓边发丝,对树下隐着那人道,“山伯,我们快些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三日后,山伯奏请皇帝,提前启程,走马上任。 梁凉自宫墙上注视着山伯一行人越行越远,心绪纷乱,不由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掌,“师兄,你说,他们此行,是否会平安。” 白衣人含笑不语,静静凝视小师弟纯净的侧脸,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他垂头亲吻他的额头,而他没有拒绝,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掩埋。 话说山伯一行人到了江州,却见所到之处一片荒芜,房屋破旧,百姓零零散散聚在一处,一个个面色泛黄,饥饿之态毕露。 山伯命人解下干粮分给饥民,未等分发,百姓一哄而上,将干粮抢光。 这些干粮都是糙米杂食制成,他们带了一路,以备不时只需,储藏的久了,有些都发黄发黑了,只干放着占地方,一来他们没有胃口,二来实在制作粗糙,食难下咽。 而这些百姓却如遇盛世美食,一个个吃的香甜,连水都顾不上饮,就这样几口咽下,然后巴巴看着山伯一行。 山伯看的辛酸,忙道,“本官是朝廷新封的知县,奉命来治水,你们村长何在?” 一个干瘦老头自人群走出,哆嗦着唇,颤声道,“你真是朝廷派来的?” 山伯点头,应了声,“是。”正想着措辞,变故突然发生,群众像是疯了般,拾起石头便砸。 山伯一行人连连后退,举手去挡,慌乱之下,队伍中几人陆续受伤,梁山伯一介书生,无力躲闪,额头被砸中,所幸英台拉了他一把,躲开了另一块碎石,只划破了个口子,伤口不深。 人群中有人大喊,“你们疯了吗?梁大人好心给你们送粮草来,你们不拜谢就算了,竟然使阴招暗算?” 饥民也喊,“什么 60、走马上任(一) 好心?朝廷的狗官,又是来害我们的,粮草何在?还不是被你们贪污了?” 究竟怎么回事?梁山伯捂住额头,情况不对劲,这些饥民一个个像是吃错药了,见了朝廷命官就打,他们对朝廷,竟这样恨之入骨? 英台摇摇山伯手臂,“山伯,我看情况没这么简单,这些人情绪激动,很反常,我看多半受了他人蛊惑,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山伯沉吟,“恐怕如你所说,不知那人目的何在?这事不好办了。” 英台拉拉山伯,“山伯,快看那边!” 61、走马上任(二) 山伯往官道的方向看去,果见大批人马汹涌而至。 “吁……”有人策马停住,扬声道,“前方何事喧哗。” 一个官兵模样的人走过来,“你等何人?” 看那队列阵势庞大,村民不敢惹,纷纷扔下石头,低头噤声。 山伯上前道,“我乃升上新封的江州知县,今日特来上任。” “你就是梁山伯?”那官兵诧异。 山伯点头称是,对方阵容强大,不可得罪,且幸好对方出现,这场面算是镇住了,只不知是敌是友。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咦?梁书呆,怎么是你?” 说话的人掀开帘子探出头,一双圆润的眸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声音听似天真无邪。 “王……王蓝田?”山伯大骇。 “正是小爷,嘿嘿。”王蓝田露出招牌笑容流氓的微笑。 他刚笑完,一只手从轿中伸出,那是一只……恩,非常美丽的手,温润修长,光华流转。 鉴定完毕,只是那只手现今做着不算很雅的事,迅速揪住某人的耳朵,倒拎。 “哎呦,小舅舅,快松手,我的耳朵……” “王、蓝、田,舅舅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人面前不得如此,知错了吗?” “知……蓝田知错。”王蓝田垂下头,在梁书呆面前被教训让他很没面子,他不由撇撇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尹子灏自然明白自家侄子那点小心思,也不好太苛责他,将人一揽,潇洒下车。 遂对梁山伯拱手,“梁大人,久违。” 山伯诚惶诚恐,尹子灏怎么说也是杭州知府,官阶高于他,况杭州是那富饶之地,不是什么人都可轻易捞到的职位,明白人都知道里面肯定有油水,而且不少。若不是有强大后台,不是轻易能做的。 山伯连连拜见,“多日不见,尹大人有礼。”不是他狗腿,要做官,门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足。 尹子灏点点头,算是受礼,“方才本官听到此处喧嚣声甚扰,不知何事?” 山伯犹豫的看了看村民,不知从何说起,英台替他接道,“山伯同我及几个随从一路至此,本是奉皇命而来,谁想刚报出名头,这些村民似疯了般打闹,我看此事不寻常,必有人从中作梗。” 王蓝田撇撇嘴,“小舅舅,这事想必梁山伯自己哪里做的不周全引人误会,村民好好的哪里会攻击人,你看他们饿的都没力气了,依我之看就是梁山伯他们办事不利,找借口推脱罢了。咱们到皇帝面前参他一本好了。” “王蓝田你……”英台气 61、走马上任(二) 的噎住。 尹子灏随口斥了他一声,“侄儿不可胡闹。” 山伯耐心解释,“蓝田兄,山伯既被任命为江州父母官,自己尽心尽力为百姓出力,只求他们过的好日子,哪里会借故推脱,不瞒你说,此事确有疑点。” 王蓝田接到,“什么疑点?怎么偏你上任事多,想我小舅舅管理杭州数年,公务繁忙,还不是治的井井有条,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吟诵欢歌,你呢?刚来上任百姓就要造反了,可见你是恶名昭彰,臭名远扬,好好反省吧你。”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蓝田此番是非颠倒的谬论愣是说的山伯惭愧之极,他深深鞠躬,“蓝田兄教训的是,山伯毫无建树,受此冷遇也属必然,只山伯诚心为百姓而来,望江州百姓给山伯一个机会,证明山伯可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饥民们愣愣看着梁山伯,许多人受到感染。 梁山伯此人生得纯朴敦厚,的确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况他把姿态放得这么低,确与其他官员不同。 一人对干瘦老头说,“村长,我瞧着这次来的梁大人不像那位公子说的那么坏,要是他想私吞官粮,完全不用来此受辱。” 干瘦老头点头,“你说的有理,但那位公子所言煞有其事,像是深知此人。” 一个戴纱帽的年轻人不知何时走近,他勾起嘴角,在旁边淡淡开口,“时间会证明一切,这位梁大人是不是好官,到时自见分晓。” 村长点点头,觉得十分有理,再看时方才说话的年轻人却不知所踪。 尹子灏算着时辰,开口,“本官是尹子灏,想必你们有所耳闻。” 他一说话群众纷纷屏息,正如王蓝田所言,尹子灏的名头在江浙一带十分响亮,人人提起他无不竖起大拇指,“好官。” 下面一片哭喊声,“尹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朝廷几个月前派来人,说是赈灾,赈灾,都赈到哪去了,姓徐的狗官一来就收税,税税税,我们的房子被水冲垮了,田地也毁了,庄稼颗粒无收,哪来的银子缴税,这不是抢是什么,百姓本就饿着肚子,这么一来可不是逼死我们吗?” 此人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各家纷纷哭诉起来。 尹子灏抬手,“大家请安静,听本官一言。” 他这样一说,村民们果然安静下来,此人身上有种震慑力,让人忍不住听从,他天生就是引导者。 尹子灏道,“大家不必忧心,朝廷对此事高度重视,已摘了姓徐的顶戴花翎,打入天牢,近日便会问斩。大家该明白,朝廷对你们是很重视的, 61、走马上任(二) 只是用人不慎,让姓徐的钻了空子,为此,皇帝陛下甚是费神,多番选拔,才任命了梁大人。这位梁大人本官识得,本性温厚,待人诚恳,本官作保,他会是个好官。”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有人带头使劲鼓掌,高喊,“我们相信尹大人,所以也相信梁大人,梁大人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梁大人是个好官。” 到处都是掌声,场面开始沸腾,白热化。 王蓝田忽然拉住了尹子灏的袖子,凑近他说,“小舅舅,我觉得此事古怪。” 尹子灏摸摸他的头,“感觉到什么了?” 王蓝田猛地四处扫了一眼,未看到人,茫然道,“我觉得,那个人就在附近,真奇怪,没有人,没有人……” 62 62、走马上任(三) 山伯终于上任,然而有个问题愁煞了他,朝廷的赈灾银批是下来了,然j商当道,又是粮草缺乏,粮价高居不下,若按现下的价格,能买下多少粮?况灾民甚多,如何分配粮草? 再者,朝廷拨的银子也不够兴修水坝,重建家园,洪水再来一次,又是天翻地覆,满目仓夷。 眼下管不了许多,先解决灾民温饱,尹子灏表示送佛送到西,为梁山伯引荐了杭州城最大的粮商,亦是杭州首富陈家。 听闻陈家只一个独女,陈家小姐生的貌美如花,加之嫁妆丰厚,求亲的公子无数,媒婆几乎踏破陈家门槛,好在陈家有钱,不在乎这点损耗。 山伯漫无目的走走停停,边走边思对策,如何叫陈老爷这j商把粮价降下来,这么做也是功德无量,陈老爷却不明白,他已是杭州首富,犯得着屯粮不松手吗? 他又忍心见满目饿殍? 山伯这些道理和陈老爷说不通,只得另寻计策,不若扮成冤魂吓他一吓,让他薄利多销? 不成不成。陈老爷没这么好糊弄。 不若这般这般……也行不通啊。 他走着走着不觉间走进一个小胡同里,忽然听到前方有女子的求救声,连忙赶过去一看,大惊之下脱口而出,“光天化日竟有此行径,简直有辱斯文。” 刚感叹完,那歹徒狠狠瞪了他一眼,歹徒带着面具,他看不分明,只是怎么这般眼熟? 小姐的强烈挣扎让他回过神,头次觉得自己也能这般英勇,山伯不禁得意,被那小姐楚楚可怜,泪光点点的目光一瞧,顿时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歹徒,还不快快放开小姐” 歹徒放开小姐,朝他扑来,他下意识出拳。 咦?歹徒倒地抽搐不止,似是被揍得不清。没一会遁逃得无影无踪。 山伯疑惑,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他好像还没碰到他的身体,莫名其妙,还是说,其实他是来搞笑的? 那边小姐含泪迎上,揪着手帕,抽泣不止。 山伯终于想起要安慰这位受了歹徒惊吓的小姐,想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又觉男女授授不清,不妥。手停在半空,不想那小姐经刚才一吓,胆大了不少,竟悄悄握住他的手,红着脸,娇羞无限,“幸得公子相救,否则小女名节不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感激不尽。”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小女愿以身相报公子之恩。” 啥?山伯傻眼了,飞来艳福? 仔细看看,这小姐生的真当貌美,肤白如雪,乌发如瀑,身段袅袅,婀娜多姿,真是美人多娇啊,那含羞带泪的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只是他已 62、走马上任(三) 有英台了,万万不能消受这美人。 他连忙摇头,“小姐言重了,山伯举手之劳罢了。况山伯只是一介书生,公子手无缚鸡之力,若方才不止一个歹徒,怕不能护小姐周全。” 那美貌小姐却不这么想,“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却仍挺身而出,足见公子古道热肠,像公子这般狭义之人,小女平生最是敬重,小女也懂得知恩图报,自是要以身相许。” “哎,小姐,你别这么想,其实……其实,”山伯只得搬出救兵,“其实山伯早有婚配,万万不得委屈小姐。” 那小姐道,“小女不介意,只愿与姐姐一同服侍公子。” 山伯急出一头冷汗,若让英台知晓此事,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小姐含羞道,“此处偏僻,公子可否送小女回府?” 山伯应了,“小姐住在何处?” “陈府。” 暗处,窝在墙角的年轻人笑开了花,“梁书呆这下有艳福了,这下看他如何收场?哈哈。” “那小姐也真不禁吓,我还没把她怎么的就哭成那样。” “还有那呆子,站着让他打还傻眼了,非让我自己撞上来。” 说话的人摘掉纱帽,露出一张纯净的脸,笑的弯弯的眸子,像星月般耀眼。 他身边的白衣人淡淡瞥他一眼,“小师弟,陈小姐是否貌若天仙?” “自然。”刚答完便后悔了,他见到一张无限放大的俊颜。 “刚才轻薄陈小姐你似乎出了不少力?” 年轻人干笑,“那个,演戏要逼真。” “是么?”白衣人越凑越近,年轻人往后缩,被他抵在死角。 “呜呜……”白衣人的唇落下来,灼热滚烫,死死堵住年轻人未出口的呻/吟。 “什么声音?”山伯突然回头看了看小巷一处被阴影挡死的墙角。正欲赶去看个究竟,陈小姐拉住他的袖子依在他身旁,“公子你要丢下小女?” 山伯只得认命地送陈小姐回府。 毫无意外招到陈老爷的热情款待,山伯便借机与陈老爷商讨粮价之事。 陈老爷拈着胡子,沉吟,“粮价的事好说,只要贤侄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这是陈老爷给的唯一退路,山伯只得道,“陈老爷请说。” “老夫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实在舍不得,但女儿大了,总要嫁人,只要你答应入赘陈家,莫说是粮草,陈家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 山伯刚要拒绝,一个声音先他一步出口,“不成!” “英……英台,你怎么来了?” 英台气愤,“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 62、走马上任(三) ,你可要被人拐跑了。” “英台,我……” “什么都别说,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她话锋一转,“但我不相信这老头,难保他给你灌迷汤。” “英台!” 祝英台气呼呼地扭过头。 陈老爷说,“梁贤侄,这就是你家那位?依老夫看可比不得我们香儿。” 灯火阑珊处,暗香浮动,陈小姐掩袖而笑,笑意不尽娇羞。山伯瞥头正好撞见,忙别过脸不敢再看。 63、修罗火场(已修) 说起陈小姐,她对山伯的情意由来已久。三年前,山伯赴尼山求学,陈小姐那日出游,春日融融,泛舟西湖,不巧扭伤了脚,被山伯遇见,山伯救人心切,没避讳什么,直接背她去医馆治疗,陈小姐欣赏山伯为人,从此芳心暗许。只是陈小姐这番心思山伯不懂珍惜,三年后的今天,山伯不再记得她了。 陈小姐黯然离开,这次也是一样。 粮价的事最终商定下来,陈老爷慷慨卖出大批低价谷粮,山伯等人搭起了施粥鹏。 消息散开,大批灾民蜂拥而至,挤得人山人海,生怕错过了时机。 “各位静一静,”山伯清清嗓子,“人人有份,不要挤,请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灾民听了他的话,渐渐安静下来,乖乖排队,手中捧着破碗,数千数渴望的眸子牢牢盯住施粥鹏。 望着这些眼睛,山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这些眼睛里全是对生存的渴望,让人莫名的感动。山伯觉得,这些灾民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责任,更是一种安慰。 大家安静的排着队,有人接过碗,一一乘了,递回,排在前面的人很是激动,端着热粥,眼中似有泪意,有人说,“尹大人说的对,梁大人是好官,我们相信梁大人。” 后面一片起哄,见此情景,梁山伯也有了泪意,“山伯感谢大家的信任,能为百姓做点事情,山伯这一生已无缺憾。” 粥施到一半,停住了,一个小孩子无助地立在那里,手中空无一物。 “怎么了?”梁山伯问。 “梁大人,他……” 小孩伸出手,脸上灰扑扑的,泛起一丝红,声音软软糯糯的,有模有样的说,“梁大人,我……可以用手接吗?” “为什么不用碗?” “我……我没有碗,碗被别人抢走了……”孩子说着低下头,“这样……不可以吗?” 山伯听了抚摸那孩子的头,对英台示意,英台从粥鹏里找出一个碗,盛满粥,递给他,柔声说,“姐姐这里有,不许用手,会烫到。” 小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了碗,欢天喜地的笑了。 孩子的笑容是如此纯粹,可惜小小年纪就要挨饿。山伯又开始感叹。 日落时分,今天的粥施了大半,巨龙似的队伍一点没减,原来有些灾民吃完粥,又端着碗排下一轮。 他们怕有今日没明日吧,这种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他们过了多久,自己身为父母官,必不会叫他们如此,他希望他的子民三餐温饱,岁岁平安。 想到这里,山伯笑了,忽然外面一声大叫,一人挤进来, 63、修罗火场(已修) 神情急切,是他的随从。 山伯示意他不必惊慌,细问缘由。 随从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梁……梁大人,小的失职。粮仓,粮仓着火了……” “什么?”梁山伯身形一晃,变了神色,“怎么回事?” 随从颤颤巍巍道,“小的,小的就去了趟茅房,回来就看见……看见漫天大火,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批粮食是本官用朝廷的赈灾银低价购得,是江州百姓往后数月的生计,这……” 祝英台握住山伯的手,“山伯,别问这么多了,先救火,快!粮食要紧!” “救火,大家齐心协力,快、救、火……”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如梦初醒,数千百姓扔下碗,纷纷提起木桶扑火。 火势已渐渐壮大,接着风的助力,蔓延成巨大的火舌,木桶的水倒下去一点效果也无,水太少了,井口离粮仓很远,这样来回跑恐怕来不及,然后百姓并不放弃,大家默契的站成几排,一直延续到井口,一人负责打水,一人递水,下面的人继续传递…… 火烧的猛烈,漫天一片火红,粮仓变做修罗火场,而后听到婴孩的啼哭声,排山倒海的喧闹。 “这火烧的不寻常……”梁山伯脸色苍白,方才他被烧粮的事一惊没想起来,仔细一闻,空气中蔓延着若有似无的油烟。 预感到什么,山伯猛地转身,见了一个人,是他,马文才,冷冷立在那里,他就象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勾起嘴角,笑的轻蔑。 山伯忽然明白了,惨然笑道,“马文才,是你。” 马文才冷冷嘲道,“梁山伯,你怨不得我,我已给过祝英台机会,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山伯看向英台,英台咬着唇,脸色似鬼般苍白。 梁山伯转向马文才,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马文才,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我知你恨我夺走了英台,你再恨山伯,冲山伯一个人来,为什么要延及百姓,你知不知道这是全江州百姓的生计啊!” 马文才消失了,嘴角仍带着惯常的嘲讽,如他出现般突然,百姓忙着救火,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在数千人齐心协力下,熊熊大火终于熄灭了大半,众人冲进火场,随从负责清点剩余存粮。 随从神色悲戚,“大人,存粮,存粮……” 梁山伯摆手,“不必说了。” 剩下的粮食山伯命人另外存放,看了眼报上来的数据,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颓然跪倒在地,猛地对地磕头,“此次粮仓失火,是山伯之过,山伯没用,守不 63、修罗火场(已修) 住粮仓,辜负了百姓的信任,更辜负了尹兄,粮草已毁,山伯万死难逃其罪。”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人生变作一片死灰。 百姓们你看我看你,都沉默,脸色俱是灰败。 忽然一人走出来,“此事怨不得梁大人,这次粮仓着火事出有因,乃j人之计。” 山伯定睛一看,竟是尹子灏,更觉羞愧。 尹子灏抬手,“来人,呈上来。” 侍从拖着个盘子高举,掀开,“这是本官在火场附近发现并取样。” 百姓大呼,“是石油!” “果然是人为,梁大人是无辜的。” 山伯满脸哀戚,“纵然是人为,也因本官看守不利,是本官之过。” “梁大人别这么说,”村中的老者杵着拐杖一步步走来,“梁大人的心意百姓是知道的,梁大人也不愿意事情如此,我们都相信,梁大人已经尽力了。” “不管如何,此事是因山伯而起,山伯难辞其咎。” “山伯,”祝英台安慰他,“此事尚有回旋之地,只要我们想办法将粮食买回来,朝廷应不会追究。” 山伯茫然,“这是大批的赈灾银,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山伯你忘了吗,我祝家是上虞首富。我可以想办法。” “但……” “山伯,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为了山伯,英台什么都愿意做。” “英台……” 两人的手悄悄握在一起…… 火场的某个偏角处,马文才铁青着脸,冷冷看着这一幕,冷冷道,“梁山伯,我马文才的东西,你也敢碰?定叫你付出代价。” 两日后,朝廷的人到了江州城。 首领将领下马进了县衙,当下喝道,“梁山伯何在?” 山伯连连出来,“这位大人是?” “你不必知道,因为你马上要下牢了,死人是不需知道的。” 山伯冷汗连连,“大人此话何意?” 将领将手中令牌一举,“这是朝廷下的逮捕令,梁山伯,你玩忽职守,护粮失利,罪无可恕,还不束手就擒?” 他们说话这会,外面围了许多百姓,有人走上前求情,“这位大人能不能通融下,梁大人是好官啊,这次的事情另有隐情。” 那将领不由分说踢了那人一脚,“贱民,关你何事?少在这碍眼,”说罢揪住梁山伯的领子往外拎,“还不速速跟我走,免受皮肉之骨。” 山伯挣扎不了,只得让人扣了手铐,拉着进了囚车。 英台从屋里跑出来, 63、修罗火场(已修) 追在后头,求那将领,“官爷开恩,山伯他罪不致死,况朝廷的粮草我们会想办法筹齐,请朝廷开恩啊。” 将领见了英台的花容月貌,嘿嘿一笑,“小妞,这小白脸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一会有你吃香喝辣。” 英台气红了眼。 将领身边的人拉拉他,低声道,“刚提拔上来的吧,马公子看上的人,你也敢动,梁山伯就是你的下场,懂?” 将领讪讪回道,“没听上头提过,不知者不罪啊。” “待下了狱,你跟马公子申辩去吧,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那人没好气道。 将领只得收声,将怒气出在沿途百姓身上,“都给我滚,想做牢吗?” 百姓惊慌,许多人跪下来求情,“大人开恩,梁大人是好官啊!” “去他妈的好官,这话跟皇帝说去,皇帝陛下的命令,说什么都没用。” 就这样,梁山伯被押送进京,打入了刑部大牢。 64 64、求情(补后半章) “梁山伯,梁山伯,吃饭了,饭搁这了,吃不吃是你的事。”狱卒搁下饭走了,临走前吐了口唾沫,暗骂道,“真晦气,怎么碰上你这么个人。若不是七皇子交代,我会理你?哼!” 梁山伯双眼茫然望着灰暗的墙壁,不理会狱卒的叫嚣,神情茫然,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迸出激动之色,喃喃自语道,“英台,英台,山伯一定为你保重,绝不会就此倒下。” 茫然之色褪去,他的目光渐渐坚决,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他捧起狱卒仍在地上的破碗,勉强吃了些,他答应过她,他会为她保重自己,那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维持精力,等待救援。 入狱前,英台执起他的手殷切道,“山伯你别怕,英台会来救你,你等我。” 他梁山伯并不怕死,只怕马文才借此威胁,英台会做出傻事。 想到这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想到这里不由心急如焚,英台痴傻的很,为了他难保不会……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怕,山伯痛苦闭起眼,他怎么会惹上马文才? 原来不是这样的,马文才分明与梁兄弟相恋,为何要同他抢英台?难道一个人失了忆就可以迷失本性?他要怎么样才能保护英台? 正纠结中,牢门一开,一女子走进来。 “山伯,山伯……”那女子扑到他身前,拥住他大半身子,不住抚摸他的脸,哭泣不止,“山伯,是我害了你,我应该答应他的,我早知你斗不过他的,是我害了你,山伯,山伯……” 山伯意外,也感动,手掌轻轻覆在她手上,“英台别哭,”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山伯为了你,什么做不得?这事是山伯情愿的,再者,山伯相信圣上不是昏君,总会还山伯一个公道。” 英台黯然,心道山伯你太天真,马文才不会善罢甘休。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眼睛一亮。 她将想法细细告诉山伯,山伯大惊,“英台不可如此,你明知他们以前有过情分,你让梁兄弟去求情,叫他情何以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山伯你要我如何,眼睁睁见你去死,英台做不到,梁凉贵为七皇子,他一定能救你。”英台坚定的说。 山伯头痛,拗不过,只能道,“英台你不要强人所难,若他不愿,不可逼他。” 祝英台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山伯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你要等我,决不能向马文才妥协,知道吗?” 山伯无言点头。 次日祝英台果然去求了梁凉,梁凉早已等着她,祝英台会来找他,他一点也不奇怪。反而觉得释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 64、求情(补后半章) 怅然一笑,“马文才,我终于还是要见你一面。” 马文才接到请柬,来自当朝七皇子的邀约,他并不意外,七皇子与梁山伯交情要好,此刻找他为的什么,大家心照不宣,既是七殿下,他马文才自然要给些面子。 遂命下人准备礼品前往悦来客栈赴宴。不错,是间客栈。 从这点上看,这位皇子殿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私自约了他,马文才玩味一笑,想起七殿下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不知怎么的有了一丝期待。 他屏退仆人,独自上了悦来客栈的包间。 里头贵妃椅上坐了一个人,半边身子倚在窗上,一手托着腮,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神思飞出很远。 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他,椅上那人转过头,清浅笑了,那双明澈的眼眸微微荡漾,竟有种说不出的媚态。 马文才怔了怔,莫名的觉得熟悉,心想他在尼山倒没发现,这位七殿下生的很有几分姿色,他的侧面沐浴在阳光下,嘴角勾着浅浅的微笑,宛若女子,那一刻他像极了一个人,祝英台。 自他失足后,记忆成一片空白,第一次醒来,见着英台,便有种莫名的熟悉,英台的侧脸,叫他心动,仿佛什么时候,也曾有这么一个人,浅浅对他微笑。 “马公子,”椅上那人出声唤他。 他醒醒神,拱手,“七殿下。” 椅上的人起身,道,“马公子请坐。” 马文才颔首,依言坐下,梁凉执酒为他斟上。 “七殿下此次相约所为何事?” “马公子何必明知故问,”梁凉举起酒杯,“梁山伯的事,望你网开一面。” 马文才一饮而尽。 梁凉再接再励,再次斟上酒,“梁山伯不过一介书生,未免酸腐,马公子大人有大量,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马文才悠悠道,“不是我不放过他,他要抢我的人,我马文才怎么会任其所为?” 梁凉听得好笑,马文才颠倒是非却不脸红,他又道,“看在殿下面上,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话锋一转,“成不成要看他自己,殿下也知道梁山伯此人固执,若他执意不肯放弃英台,可怨不得文才了。” 梁凉道,“马公子肯让步,可见是性情中人,何不送佛送到西,成全他便是。” “殿下说的容易,若要殿下割舍心中所爱,殿下也欣然从之?” 梁凉一滞,“我知我没立场说这话,马公子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便是。” 马文才忽然凑近说,“殿下。” “什么?” 他靠近他说,“我们从前是不是相识?” 梁凉惊了下,马文才的气息离他太 64、求情(补后半章) 近,他不由得退了一步,撇过头盯着窗子,“马公子说哪里话,我与马公子同为尼山学子,自然相识。” 马文才压下心底那般古怪的念头,笑道,“殿下说的是,是文才糊涂了。” 梁凉坐回贵妃椅上,慢悠悠把玩酒杯以转移注意力,怕自己会忍不住盯着他看。 马文才饮了酒,起身告辞,“多谢殿下款待,殿下交代的事,文才自当尽力。” 梁凉举杯敬他,“是马公子看的起我。” “殿下客气。” 梁凉躺会椅上发呆,默默看着那抹身影隐去,道不明心中苦涩,淡淡的无奈,直感叹命运捉弄。 既已如此,相忘于江湖便罢,马文才,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说些引人误会的话,可真不叫人省心。 垂下睫毛,压下一点点的酸涩,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坦然面对你,那时候,你可会记得我? 次日天牢大开,梁山伯见到了马文才。 马文才衣着贵气,意气风发走进来,反之山伯则灰头土脸,显得落魄潦倒。 他在牢中关了半月,憔悴了不少。他一心念着英台,倒把自己愁成苦瓜脸。 见了他的样子,马文才毫不客气嘲讽,“梁山伯,可算知道同我作对的下场了?” 山伯绷着张脸面壁去了。 “梁山伯,你是个懦夫,不敢看我吗?” 马文才绕到他身前,“呵,就你这个样子,怎么和我争?我劝你还是识实务些。” 梁山伯躲不过,怒视他,“马文才,你有什么得意的,不过是喜新厌旧,背信情义之徒罢了。” 马文才眼神一冷,“梁山伯,你别造谣,我对英台是真心,我同你不同,我真心待她,有家世,有前程,有权势,你拿什么和我比?” 梁山伯眼神一黯,马文才这话没说错,现在的他确实什么都没有,但他会努力,努力…… 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反驳马文才,“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真心,梁兄弟这样的人,你都狠心对他,难保将来不会对英台变心,我梁山伯绝不会把英台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 马文才俊眉一挑,“梁山伯,你说话仔细着,别污蔑我。什么梁兄弟……” 梁兄弟……马文才忽然想到一个人,错愕了,姓梁的,跟梁山伯称兄道弟,这梁书呆指的不会是那位殿下吧?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山伯有些讪讪,自知失言,他情急之下竟把梁兄弟扯进来了,梁兄弟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样呢。 他讪讪的想改口,只是话已出口,哪有收回的道 64、求情(补后半章) 理。 马文才脸色越发阴沉,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竟笑了起来,道,“梁山伯,不知七殿下听到你的话作何感想。要编排我也扯些实际些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没空和你瞎扯,我来只想告诉你,七殿下同我求情,我答应他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怎么做了。” 马文才说罢便走,梁山伯听了很不甘心,在他身后喊了一句,“马文才你别得意,想叫我放弃英台,不可能!你听到了没有,我是不会放弃的。” “梁山伯,”马文才停了步伐,说道,“别不识实务,七殿下的面子我只给一次。” 午后英台去探监,得知了山伯的回答,她气的快吐血,直叹山伯不知变通。 英台耐心劝道,“山伯,你先应了他,等出了狱,咱们远远离开,你要如何都行。” 山伯苦笑,“英台,我做不到,我就是见不得他那副模样。” “山伯,”祝英台直叹气,“马文才生性高傲,行为乖张,你如此挑拨他,他怎会放你?” 山伯喃喃道,“山伯只相信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马文才总不能只手遮天。” “山伯你太傻了。”她说着慢慢将头靠在他肩上,寻求一点温暖,她的山伯生性纯良,要他向马文才妥协是不可能的,唯今之计只能再去求那个人了。 65、惊变 清晨时分,虚掩的芙蓉帐外,侍从恭敬地立着。“殿下,殿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是殿下故交。 ” 侍从说着眼角忍不住往帐内瞥了一眼,模糊中似乎能见到一个简约美好的轮廓,不怪他好奇, 实是侍女传言,这七殿下宫中藏了个美人,是以日日留恋床榻,直至太阳高高挂。美人长的什 么样 ,没人见过,只有人吹嘘见着个影,道是个身材修长,个儿高挑,清雅如莲的女子。 侍从不禁神往,脖子伸长了些,不露痕迹地往里头探。 梁凉见他神色有异,知他想的何事,扑哧笑了,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从依依不舍看了眼幔帐,默默退下了。 梁凉掀开幔帐一角,起身着衣。 一只手伸出来,按在他系扣子的手上。动作轻柔却不失力道,梁凉怔了一下,盯着那只手不动 。那是一只修长雪白的手,正暧昧的扣着他的手腕。 梁凉红了脸,想起夜间韵事,垂了眼不看他,那人美目流转,慢声道,“我来。” 梁凉默默盯着那只手看,见那指间灵巧,轻松打了个繁复的结,他为他罩上水蓝的外袍,理了 理衣襟,“你穿这个好看。”他将他转身对着镜子,长臂环住他的腰,在他耳后落下一吻。 而后是梳发,他执着梳子,神情专注,细细整理指缝间滑落的乌发,将它挽起,梳了个髻。 梁凉盯着镜子,看的却是身后那人,只见那人松松披了件白色袍子,眉眼清雅如莲,说不出的 贵气清丽。一头乌发闲闲散开,笔直垂落至腰间,道不尽的袅袅风流。 他目不转睛盯着镜子里的他瞧个不停,被他发觉,不觉红了脸。 被师兄抱起坐于腿间,感受到轻轻地吻落在发顶额上,他不禁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像小猫似地 蹭了一下。 浑然天成的轻昵,没有半分伪装,本该如此。 思想发空了,只觉被眼前美色迷了眼,不知今昔是何夕。 忽然被他转过来,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插入他发间,捧着他的脸,唇贴着唇,道 ,“何事烦恼?” 梁凉微微蹙眉,“眼下有件事棘手的很,马文才答应我给山伯一次机会,山伯一口回绝了,他 是个 榆木脑袋,让他妥协并不容易,马文才只怕不会放过他。” 身后的人臂弯一紧,仍是风轻云淡的姿容,“不怕,此事并非无回转之地。” “怎么说?” 65、惊变 “你若真要助他,师兄有一计。”他在他耳边悄声说了。 梁凉不住点头,“师兄说的对,此计一定可行,古人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圣上是明君,必然 明白这个道理。山伯有救了。” 说到此处,门外有两人起了争执,有一女子便要推门而入,梁凉高声道,“不必拦,请祝姑娘 进来 。” 侍从松了手,立在一旁。 祝英台轻移莲步,款款走进来,微一福身,“见过七殿下。” 梁凉打个手势,侍从机灵的关上门,退出去。 “祝姑娘不必客气,大家同是尼山的学子,不必见外。” 祝英台红了眼,“不瞒殿下,英台今天来是有事相求,”她顿了顿,忽然目光一凝,僵了僵, 视线堪堪略过苏寻,目光中似有畏惧。 “祝姑娘你不说我也明白,”梁凉叹气,“山伯的事我已尽力,让我去见马公子是万万不能。 ” “这……”秀目微红,“英台并非勉强殿下,而是除了殿下,无人能救山伯。” “祝英台你错了,求人不如求己,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求人,你还能为山伯做什么?” 祝英台目光一动,“请殿下明示。” “山伯为人敦厚,百姓并非无动于衷,他们会感恩戴德,铭记于心。而这些,便是山伯的财富 ,施粥一事是噩梦,也可以是新的开始,你明白吗?” 祝英台睁大眼,“你是说动用百姓的力量,让圣上注意到,还山伯一个公道?” 梁凉点点头,“祝姑娘即已领悟,何须梁凉多言。” 祝英台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多谢殿下提醒,英台当局者迷,失了分寸,现下总算领悟, 英台也有一言奉劝殿下,殿下心思单纯,然宫廷险恶,请多多留意周身。” 她这话说的隐晦,梁凉听岔了意,吐露道,“祝姑娘放心,宫廷如何险恶,有师兄在,便没什 么。” 他这话说的自然,完全出自真心,无半点造作,祝英台听得秀眉一皱,暗自感叹,无奈山伯的 事沉重如山,她实在没有精力管别人闲事,况她想管,也一定管不了,那个人的手段她是见过 的,她至今记忆犹新,实在不想体验第二次。 祝英台一走,关上的门开了又合,侍从探头往里头看了看,只见外头屋子空无一人,里头红色 的幔帐映出两个纠缠的身影,微微的喘息,显然春意正浓。 里头人一抬手,房门无风自闭。 65、惊变 侍从咋舌,他们殿下什么时候有这般武功?想是发现他了,这回想偷看也不成。 梁凉头脑昏沉被他抱起,置于床塌间,手指一勾,大红的幔帐落下来,掩住了外头刺眼的光线 ,帐内透着懒散的暧昧,师兄的手灵巧地挑开他的衣服,抚摸他的身子。雪白细致的脸,长长 颤抖的睫毛,离他这样近,炽热的气息就在鼻尖,淡粉色的唇微微张合,一抬头就能吻到,对着眼 前的美景,他几乎克制着不化身猛兽,他撑起身子抵住他胸膛,“师兄?” 师兄向来自持,清雅的外表让人无论如何无法将之与人类的欲/望联系到一起,然后他分明见识 过,师兄的情热,情动时涌上的红潮,那迷人的样子,实在不能不叫他想歪,他忍不住叹息, “哎,怎么了,大白天的?” 师兄眉目含笑,容颜雅致,迷的他浑然忘我,便开起那玩笑,“师兄这幅摸样可要将我的人迷 了去,怪道他们天天偷看。” “贫嘴,”师兄抵住他的唇,“告诉我,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梁凉双眼迷离,斜睨着他。 “你说,有师兄在,便什么也不怕,是吗?” “嗯……”他点头,想了想开始摇头,想开口说些什么。方一开口,苏寻的吻落下来,将他的 唇堵得密密实实,不容他吐出半个不字。 师兄温柔但坚决分开他的腿,梁凉推拒的手停住,改为环住他的腰,死死抱着他不撒手。 “嗯,嗯……” 意识半迷离间,只听得有人在耳边呢喃,带着诱哄,“小师弟,告诉师兄,你喜欢谁?喜欢谁 ?” 他开始抗拒,不断摇头,他捂住头,很茫然无措。 喜欢谁?他不知道,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个人,那人眉目英挺,嘴角带着傲慢的笑,无情将他推 开,告诉他,他已忘了他,他叫他死心,看着他眼里却是别人的影子,拥着别人,为那个人而 疯狂。 而他看着他,除了苦涩,万念俱灰。 罢了,什么都不再想,只凭感官去主宰,身体的空虚被填满,心也不再寂寞。 在祝英台只身赴江州期间,朝中发生了几件事,马文才筹集了大批粮草接济灾民,圣上对他大 加赞赏,官晋两级,封五品寺书曹郞,准予御前行走。 皇帝的病加深了,脸色愈益苍白,而朝中的势力悄悄开始划分,皇帝病重,而四皇子年轻有为 ,朝中许多官员都是他一手提拔,许多大 65、惊变 臣也都向皇帝进言立四皇子为储君。 皇帝震怒。 此事不了了之了。 半月后,英台带着江州百姓的请命书上京,与她一同来的人倒让人意想不到。 66、山伯之案 一个意外的人,梁凉怔了怔,自尼山一别,已隔数月,却不想……在万里之遥的京城得见。这个人倒没什么变化,依然是旧时模样,依然痞气十足,不知他被那个人带走后发生了什么事? 未等他回神,这人风一般扑过来就抱人,“小凉儿,可让我见着你了。” 梁凉顿觉头痛,推开他,“王蓝田,你怎么来了?” 王蓝田痞痞一笑,执起他的手上下打量,“你瘦了不少,可是不顺利?见到我有没有很开心?” 梁凉不理他,径直同王蓝田身后的人打招呼,“尹大人,别来无恙?” 尹子灏点点头。 王蓝田不满撇着嘴,“小凉儿现在是今非昔比了,做了皇子就不认人了,我这么一大活人就让你晾一边了,别光顾着小舅舅啊。” 他这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他道,“我听了你的事可连夜赶来了,你就这么对我?” 梁凉差点要翻白眼,对于王蓝田的纠缠见怪不怪,直接看向尹子灏。 尹子灏道,“正是,蓝田听闻殿下有难事,便要赶来,正巧遇见祝姑娘,便同她一起上路。” 他又道,“我这侄儿虽然油嘴滑舌,心地倒不坏。”他伸手将王蓝田带到身边,顺手摸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抚。 王蓝田舒服的眯了眼,往他身上靠了靠。 他们神情亲密,动作自然,与刚离开尼山时王蓝田不情愿的样子全然不同。 梁凉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 祝英台插嘴,“此次江州之行全要仰仗尹大人,若非他出手相助,以我一人之力怕很难说服全城百姓,即使成事也要拖些时候,更遑论短短三天内写成万民之书。” “祝姑娘客气了,子灏一向看重梁山伯的为人,为他做些事是应该的。” 祝英台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卷轴,红绳解开后,长长的卷轴散了开去,大约有十米的样子,遍布了红色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成排,大多数字写的并不美观,但排列得很整齐,远远看去红色的一片字眼,瞬间夺去人的视线。 梁凉点头,马文才不会放过梁山伯,只能从皇子入手,皇帝爱民如子,见了这个不会不动容,只要他松动,便有机会。 奏折连夜着人呈上,次日,皇帝上早朝,朝堂上站了黑压压一片人,梁凉立在左首,垂手而立。他隐隐感觉到一道视线投注在他身上,悄悄回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竟是马文才,他也在殿上? 按说他现在的品级还不够资格,莫非因为四皇子? 来不及细想,匆匆收回视线,凝神于殿上。 皇帝沉吟了一阵,发问,“江州水患之事,众爱卿可有耳闻,昨日有人上折子言明梁山伯之冤,并呈上这个。” 皇帝说完,咳了一阵子,捂住嘴,脸色苍白。 他挥手示 66、山伯之案 意小太监,小太监捧着卷轴走到大殿上并展开。 “众爱卿认为如何?” 殿下一阵沉静。 半响后有人出声。 “陛下,此中怕有冤情。” “何以见得?”四皇子笑吟吟问那出列的官员,“张大人,梁山伯之事摆在眼前了,有何冤屈,所谓的万民书不过是百姓受了妖人蛊惑的愚蠢行为,当不得真,朝廷大事怎可儿戏?” 底下马上有人附和,“四殿下说的对,万民书作不得数,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梁山伯守粮失利是事实,请陛下下旨处死他,以泄民愤。” “这位大人言辞未免过激,”梁凉拂袖出列,“万民书是否伪造,一查便知,若然不信,可传唤江州百姓公堂对证,我朝以民为本,圣上爱民如子,若视百姓不顾,何以治国?” 有官员点头附和。 官员们各持己见,闹得纷纷扰扰,朝堂嘈杂如同街市。 最后皇帝一锤定音,下旨将此案移交太常寺卿,由太常寺审理。 尹子灏闻之摇头,“此案悬了,太常寺卿沈青沈大人与四皇子交好,怕是对山伯大大不利。” 祝英台急红了眼,“陛下应知山伯是无辜的,他可以直接下旨赦免山伯的,为何要交予他人?” 尹子灏道,“陛下有他的不得已,眼下四皇子气焰正旺,朝廷上多是四皇子的人,陛下多少要顾虑他们。” “尹大人你也说了,太常寺卿与四皇子交好,陛下把山伯的性命交给他,岂不是存心叫山伯死?” “也不一定,”梁凉眨眨眼,“这是一个转机,父皇只说交予他审理,没说不准我们干涉啊。” “没错,正是那句话,结果如何,各凭本事,只看你们敢不敢做。” “尹大人的意思是……”祝英台眼睛一亮。 “笨啦,”王蓝田跃跃欲试,“当然是下毒,威胁,绑架云云各施手段。” “这么说……” “没错,时不我待,今夜行动。” 月黑风高夜,正是打家劫舍的好时候,有一人蹲在墙角,抱怨个不停。 “该死的梁书呆,为了你的小命,本大爷可受了不少苦,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呜呜,死书呆,笨呆子,可苦了小爷我,依小爷看,你这种呆子又傻又笨,救了也是祸害人间,让你自生自灭算了。” “那可不成,梁山伯若死了,可有人殉情。” “谁?”呜呜,谁敲我头呢。 王蓝田大怒,猛的抬头。 梁凉笑道,“王蓝田,你嘀咕什么,叫你视察敌情,情况如何了?可有人从府里出来?” 王蓝田满脸怨愤,“小爷我蹲了一宿,什么人,连只鸟都别想飞出去。” “这就好,尹兄那边已经搞定,保管叫那位沈大人眼泪汪汪无从辩解。” 王蓝田好奇心被勾起,“ 66、山伯之案 动作这么快?你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下了一点点药,顺带绑了个人塞进他的被窝,他沈青自恃高洁,出了这事,我看他有无面目见人?” “沈大人操劳,怕是三天之内都下不了床。”身后一人接道。 “小舅舅!”王蓝田听出他的声音,明白过来,“你们……你们居然用这种手段,真是……” “怎么?” “真是……太高明了。这下姓沈的栽了,他可没心力对付梁书呆了。”王蓝田顿时幸灾乐祸起来,“不知哪位有幸能沾上他,嘿嘿,听说那姓沈长的不赖啊。” “那人是位将军,暗恋沈青已久,只是沈青为人高傲,家教甚严,曾多番拒绝他,还出言威胁,托我们的福,那位将军可要得偿所愿了。” “如此,我们也算促成一桩美好姻缘。”策划者洋洋得意。 听了这话,王蓝田打个颤,摸摸鼻子,蹲了一夜感冒了,心想还好他没得罪眼前这两位,没被他们卖了。他那位小舅舅,看着是挺牢靠挺像一回事的,想不到为人这么阴毒,完全赶超他王蓝田,他王蓝田甘拜下风,只求他们别算计到他头上去。 惯于幸灾乐祸的某人忽然有了某种觉悟。 过了不久,民间流传出这样各种版本,关于太常寺卿与将军不为人道的爱情故事。为说书人所津津乐道。 龙阳在本朝并不罕见,贵族子弟中甚有此道中人,是以此事不算离经叛道,只人们多了饭后谈资,一笑哂之罢了。 梁山伯的案子耽搁下来,他仍被关在狱中,但待遇较原先好上许多,眼尖的狱卒见他有咸鱼翻身之势,又有皇子相帮,便对他殷勤起来,所求无不答应的。 某日上完早朝,抽身不及被人拦个正着,梁凉知道,他这才躲不过了。 “殿下为何见了文才便躲,文才有这么可怕?” “马公子误会了,我宫中有事罢了。” “殿下何必说违心话,知道吗?你并不适合撒谎。”他挨近一步,一步步靠近,直将他逼到墙角,“殿下,你为何要同我作对?” 离得近了,梁凉发现马文才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味,他显然有些醉了。 “七殿下,我给过他一次机会,是他自己不醒悟,不珍惜,殿下,我们不是讲好了吗?你为何要插手,你为何要与我为敌?” “不是我同你作对,是你不放过他。”梁凉深深叹息,莫名觉得疲惫。 他认真盯着他迷离的眸子,“马文才,你听我说,你这样针对梁山伯没有用的,祝英台爱的是梁山伯,不管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对你无意,你何必执着于她,勉强得到也不会幸福。” “不,不,殿下你骗我,英台对我并非无情,若非无情,一开始为什么不拒绝我?笑 66、山伯之案 话,分明是梁山伯夺人所爱,是他抢走了英台,是他让我失去了英台。”他激动起来,手掌无意识加了力道。 “马文才你先放手,”梁凉疼的皱眉,“你听我说……” “放手?不,不放手,英台是我的,我不放手,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梁山伯有什么好?你们都帮着他?我马文才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不服,我哪点比不上他?他可以得到幸福,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我不行?英台,英台……” “马文才,你醉了。” 马文才越抓越紧,抓的他很疼,梁凉无奈,只得趁其不备将他打晕。 人是打晕了,现在要怎么处理?送回府?他住在何处? 想了一会,但觉茫然,若随便交付一人,马文才现在这个状况他实在放心不下,罢了,便算他倒霉吧。 67 67、爱恨恢恢 “马文才,小心……”扶着个醉鬼吃力不讨好,醉酒的人完全没有方向感,也没有酒品可言,七歪八倒的,走个路要整个身体靠过来支撑,眼下情形丢人的很,梁凉不便找人帮忙,只撑着头皮将人扶进寝宫,将人安置在床上,简单打了水洗脸擦脚,掖上被角,便不去理会。 大床被人霸占,闲了无事只得对着窗外的明月发呆。对月果然容易伤怀,他不免想起那一晚的月光,也是这样美好,这样的情境,那时正是浓情蜜意,他同马文才相偎着赏月,世事总多变,情仇爱恨转眼成空,叫人措手不及,老天爱开凡人玩笑,他只是凡人,所以难以幸免。正惆怅着,听见一丝微弱的叫唤。 “水,水……” 原是床上的人。 他忙扶起人盛了水喂他。 那人喝了水,舔舔唇,安静下来。 将人重新放倒,继续惆怅。 “冷,冷……”那人随即蜷缩成一团。 “不冷,不冷,”他搬来两床被子,全盖他身上了。 守了一会,没动静了。好,清净了。 半响后…… “冷,好冷……”床上的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模样好不可怜,与平日的高傲全然不同。 天,我的祖宗,消停点,被子全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莫非你是来克我的? 欲出声唤人进来,想想不妥,松开那人起身。 猛的被人抓住手腕,“英台,不要走,不要走……” 他挣开他的手,默默替他掖好被角。再次走开,又被抓住。梁凉简直哭笑不得,若非马文才这幅样子,他真怀疑他是装的,只得轻声安慰,“不走不走,你不是冷吗?我去拿床被子。” “英台,不要走,不要走……”他嘴里念个不停。 他低头看着他,默默注视他的面容。一缕月光照进来,照着他的睡容,显得异常安静,比往常都要安静。 “我不是英台。”他轻声说。 说不介意是假的,明明已经决定要放弃了,也在心里暗示了无数次,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听到他念着别人的名字还是会难过,依然难过。 马文才,原来我……还爱着你。 防线全然崩溃,俯□,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容,他睡着的模样很安详。 马文才,马文才,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静静的看着你,能够触摸到你,你闭眼的样子比清醒要可爱的多。 马文才,马文才…… 手指在他的唇上略微停留,深深叹息。 马文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就在我眼前,眼里装的是另一个人,我多怀念从前的你,那个会讨我欢心,为我嫉妒拈酸的你。 马文才,我们回不去了。时光回不去了,是不是? 罢了,你继续爱你的英台 67、爱恨恢恢 ,而我,也会回到原点,继续徘徊。 再次挣脱,再次起身,忽然手腕被人扣住,一道猛的劲力袭来,被生生带到怀中。 醉酒之人蛮力不小,梁凉嘲讽的想,马文才若是这时清醒过来,见着自己怀中抱着何人,该是什么表情? 笑到一半,那人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寻着他的唇便压下,口中喃喃念着英台的名。 马文才,马文才,祝英台何德何能,你爱她如此,对我梁凉却弃之如履,转个身把我忘个干净,你好狠的心。 他挣扎着掰开他的手,却挣脱不得,醉酒之人死死箍住他的腰,边念着,“英台不要走,你是我的,是我的,梁山伯怎么比得上我?他拿什么跟我比?他能保护你吗?他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吗?” “只有我,只有我,爱你如斯……” 心力交瘁之际,不再挣扎,罢了,罢了,允你一夜,今夜过后,你我两不相欠,自此,与君陌路。 闭上眼,滚烫的热意袭来,再不能思考…… 马文才醒来时天微微亮,隐约的光线照进来,他猛地睁开眼,察觉到周身的不对劲。 身下一片雪白,不是他往日睡的那张床,留神细看,此处的构造倒像是宫殿的寝房。 不免疑惑。 掀开锦被起身,惊讶的发现他只着单薄的白色中衣,而他全无印象,压下惊讶下床,竟寻不到衣物。 “马公子在找衣服?” 房门被推开了,一人从容走进来,手里捧着衣物,“你昨天喝醉吐得一塌糊涂,我命侍女拿去洗了。” “马公子先换上这套。”他将干净衣物奉上。 马文才点点头,却不接衣服,“多谢殿下照料,请殿下告诉我,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文才可否说了胡话?” “马公子多虑了,”梁凉淡淡垂眼,“并未有过什么,马公子喝醉了,我不知你的住处,命人扶你进殿暂住一晚罢了,这事请马公子不要对人提起,皇子寝殿进了生人,叫人知晓了不好。” 马文才欲言又止,“殿下……” “何事?若没事,你换好衣服便回府,宫中不是久留之地。”他放下衣物便走出去,甚至没看他一眼。 马文才捏着衣服暗自出神,不对劲,他心中有个疑问,从他醒来便有了,他问了梁凉,他的回答并不让他满意,简单的几句话将他的话堵死,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梁凉的话里,分明隐瞒了什么,他为何要隐瞒,昨夜,发生了什么? 梁凉心虚了,他确实心虚,面对马文才的追问,他只需几句话敷衍过去,他没有欠他什么,他没有告诉他的义务,面对马文才,他完全理直气壮。 而师兄不同,师兄不好糊弄,且师兄这个人,向 67、爱恨恢恢 来行踪诡异,若他知道了他的事,他也不意外。 原本他想好了,师兄来找他,他就低头服软,哄哄他,他打他,骂他没骨气,没节操,都没关系,然而他没有。他甚至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苏寻这个人,竟似凭空消失般,不见踪影。 整整一个月里,梁凉都在纠结,他日复一日的想着师兄不要他,师兄不会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却出现了。 他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想也没想扑上去,他在他怀中拱来拱去,好似小狗般蹭个不停。 那人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他依恋的蹭蹭,他微笑地将他拉到腿上坐着,环过他的腰际,脸埋在他的肩窝。 “这般热情,想师兄了?” 梁凉红了脸,点点头。 心中的喜悦冒完后开始徘徊,后怕,怕师兄发现他心中藏着的秘密。 苏寻将他转过来面对他,“脸这么红?”他捧着他的脸看的仔细。 梁凉低头莫名心虚,“师兄这些时日出了何处?我很担心。” 担心他不原谅他,不再要他。 “是师兄未考虑周全,陛下派我去寻一味药,口谕来得匆促,情况紧急,未来得及与你作别,是师兄的失误。”他抬抬他的下巴,“我的小师弟,你在想什么?” “在想师兄,”梁凉甜蜜的笑了,知道他的理由非他所想,开心的要命,雀跃之下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师兄你别动,闭上眼。” 他不由分说伸手蒙住他的眼。 “师兄,我想……” 亲亲你。 最后几个字湮灭在唇齿间…… 开始只是浅浅的碰触,浅浅的品尝。手不由自主环上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有力的心跳,心脏狠狠地撞击,跳跃。 从不知,只是唇瓣的碰触,也会让人产生美好的幻想,从前听人说,一朵花开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一朵花开的时候,足够让他沉溺,他的温柔,好似一张织网,将他牢牢缠住,缠的他无法呼吸,但很快乐,不想抗拒,甘愿死在他的天罗地网。 手臂越缠越紧,身体紧紧相贴,他张开唇,作无言的邀请。 感官被唤醒,炽热的目光牢牢盯住他。 师兄的手指修长美好,叫人垂涎,指尖一划,所到之处燃起片片焰火,炫目斑斓。他颤抖个不停,只想将他就地正法。 深深地纠缠后,黎明渐近。 他侧脸注视他,师兄睡在他的枕畔,睫毛微颤,呼吸沉静,睡颜安详美好。 他撑起身子亲亲他的唇,满足的缠上他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手臂,再入梦乡。 这一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梁山伯的案子几经辗转,在接手的官员一致神秘失踪后,成为京城第一疑案。百官现在最怕的事就是,皇帝笑眯眯把你召来,甜蜜蜜说,“爱卿啊,现在只有你能替朕分忧了, 67、爱恨恢恢 别谦虚,这个案子交给你,你不会令朕失望吧。” 皇帝现在的气息好了许多,想是师兄寻的那味药起了作用。 提到此事,苏寻摇头,“此药再灵妙,只能助陛下一时,陛□子太弱,若要固本培元,并非易事。” 皇帝陛□体虽弱,家国大事仍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绝不假手于人。 比如眼下的科举考试,三年一到,各地考生纷纷赶往京城,加上他们的书童随从等等人,鱼龙混杂,直把京城的客栈堵得水泄不通,交通瘫痪了一阵。 于是皇帝下令,科考期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城。已入城的,若有喧闹,不守秩序者,一律逐出城。 此令一出,京城安静了,客栈恢复了往日平静。 68 68、宫廷之变 科举考试进行的如火如荼,在这批考生中冒出几个特别出色的进入殿试,经皇帝亲自考核,甚是满意。 三甲已定,中榜名单于三日后发放。 状元郎意气风发,在殿上提出请求,道,“梁山伯一事,恩师受了牵累,草民恳请陛下赦免他的过失,草民愿代他受之。” 梅生因举荐山伯获罪,皇帝命他面壁思过,将其软禁在自家院子里,罚俸半年。说是软禁,其实皇帝对他还是善待的很,除了不许出门,其他一切照旧。 对于梅翰林,皇帝是爱才的,只碍于悠悠众口,不得不做番样子,眼下有人求情,正合了他心意,便欣然下旨。 大臣中自有反对的,都被皇帝轻巧挡了回去。 状元郎磕头谢恩,下朝后,梁凉将人拦住,笑骂,“于彤,你如今也出息了,真真替尼山争气。” 状元郎垂手行礼,“七殿下。” 梁凉扶他起来,“同我生分什么?” 状元郎不理,硬是行了一礼,起身,“这是应当的,于彤有今日,全仰仗殿下的栽培。” 梁凉笑着扶住他肩头,“你言重了,当日我便知你非池中之物,只要稍加点化,必有一番造诣,这是你自己的功德。” 梁凉看着他,于彤的身量较尼山所见又高了些,现已出落成翩翩少年的样子,着实叫人叹息。 “山长他们可好?” “好。” “嗯。”他点点头。 于彤的头埋得很低很低,不看他,道,“殿下,若没别的事,于彤先行告辞。” 梁凉楞了楞,准备好的一番话顿住了,于彤的态度,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就像卯足劲拳头打在棉花上似地,那么无力,苍白。 总觉得他们之间多了道鸿沟,有些话,也不能再说了。 他勉强笑了笑,“也是,你要去见梅翰林,快去吧,别迟了。” 于彤点点头,转身便走。 梁凉看着,觉得心里堵得慌,那个孩子长大了,心思他读不懂,从前那双眼睛里的依恋不见了踪影,纯粹没有了,他做了状元,现在像个真正的大人。 梁凉微微笑,转头对于彤说,“别急着走,我送送你。” 送至宫门,两人道别。 于彤的身影越来越远,梁凉立在那一动,想起过去在尼山发生的一些事,想起他刚见于彤的时候,他的模样,以及孩子眼中的热切,近在眼前,远在天边,想着想着不觉入了神。 忽觉一阵冰冷,他抬起手,原是下雨了,望着湿润的掌心发呆,上空忽然多了道阴影,挡住细细密密的雨珠。 68、宫廷之变 那人执伞对他微笑。 昨日情形历历在目,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初见之时,那时他们还未相爱,快乐是纯粹的,不再有那么多无奈和纷争。若是时光可以挽留,回到最初,亦是好事。 执伞的人开口劝慰,“殿下要爱惜身体,若不嫌弃,请到我府上换身衣服。” “马公子客气了,不必……” 他话未说完,他却抬手召来轿子,“上轿,殿下若拒绝就是不给马某面子,请。” 被半要挟着上轿,梳洗一番出来,马文才已命人摆上酒菜。 “殿下请随意。” 梁凉欲告辞,“叨扰府上了,我还有事需回宫一趟。” “殿下别忙着走,酒菜已备上,何不吃上两口,还是殿下嫌弃寒舍简陋,不肯多待?”马文才说话间将路挡的死死地,就算梁凉想走也无路,除非他生出翅膀飞出去。 “马公子说笑了,”梁凉识相落座。 马文才立即举杯劝酒,“第一杯,文才敬殿下,愿殿下岁岁平安,” 梁凉喝了。 第二杯,文才真心想交殿下这个朋友,是以相邀,不知殿下是否愿意?” “抱歉,”梁凉放下酒杯,站起来,“我同马公子非同路人,恐不能相交,酒也喝了,梁凉就此告辞。” “殿下何必着急,文才真心想留,殿下却一心要走,莫不是文才做了什么事令殿下生厌?” 梁凉深深呼吸,“马公子,梁凉确不能多留,请你放行。” “我并未捆着殿下,殿下要走便走,只看你是否走的出去?” “马文才,你……”梁凉隐隐觉得不对劲,是了,那些侍卫……都很面生,他们手中的兵器,有点太锋利了,马文才蓄意留他,他并不是巧好经过宫门,而是蓄意的,他在宫门做什么?难道…… 他心中有个很不好的预兆。 还有一件事,今年的考生多的出奇,有不少人摸进城,皇帝不得不出动军队干涉,现在看来此事不是交通秩序混乱这么简单,是有人蓄意谋之,借科举之事混入京城,他们要做什么? “看殿下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好吧,我便坦然相告,殿下想的不错,四皇子在城外训练了一支庞大的军队,日益操练,兵力日益强大,只欠时机,眼下科举之时,正是好时候,四皇子命人趁机制造混乱,城外的军队乔装借机进城,埋伏在宫中多日,只等皇帝松解之际一举攻进城。 再者,宫里的守卫已被四皇子的亲信换下,除了御林军,皇帝再无可用之兵,眼下,皇城已被重重包围,里应外合,还怕皇城不破?七殿 69 69、新皇登基 梁凉醒来已是三日之后,宫中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他被软禁在马文才府中的别院,听不到任何外界消息。 然而他遇见一个人,不,应该说,有个人找到了他。 “参见殿下。”黑衣人跪拜在地,神情恭敬。 “习远?”诧异,更多的是惊喜。 “殿下还记得草民?” 梁凉想也不想抓住他的衣服,“你能带我出去吗?” 习远道,“草民受人所托,正为此而来,殿下请跟我来,马文才进宫面圣了,眼下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梁凉毫不犹豫跟他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习远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他绝不是敌人。 也许,从他口中可以问到他最关心的事。 习远的轻功高的令他诧异,他携着他纵身而起,点在树枝头上,几个回落,翻过高高的围墙,落在外围地面。 他松手,“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习远,我想回宫一趟。” 习远摇摇头,“现在宫里是龙潭虎|岤,四皇子登基上位,你回宫便是送死。” 梁凉迟疑,“我从未得罪四哥,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弟弟,他应不会……” “殿下竟这样天真,可知,四皇子他最恨的人,便是你……” 梁凉懵了,“你怎会清楚?我倒是……看不出” 习远道,“自古皇位相争,你死我活,七殿下应当明白。” “可我从未与他争过,况且他已坐上那个位置,我对他并没有威胁。” “有件事,我要告诉殿下,原本我不想说,但殿下这个样子,我实在担心。” 他们找了个茶馆包厢,在包厢里,习远吐露心中埋藏已久的故事。 “这几日我赶到京城,便知事情不妙,以我一人之力无法挽回什么,眼下四皇子成功上位,陛下被软禁了,你倒不必担心陛下,他没有危险。 我说这话是因为我了解四皇子,不瞒七殿下,我本是四皇子的伴读,从小同四皇子一起长大,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不得不离开。四皇子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 四殿下是个痴人,他在意的其实不是皇位,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他使了许多手段,但他真正想得到的,其实是陛下。” “别吃惊,我并不是在说笑,四皇子对陛下的痴迷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以致他做下许多错事,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想借着皇帝的无上权力逼得陛下服从他,陛下是什么人,怎会从他的愿?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身在帝王家,是他的不幸,他自幼懂事,辰妃生下他便去了,陛下怜悯,因此对他格外开恩,常常手把手教他读书识字,对他算是格外宠爱的。 四殿下 69、新皇登基 原来乖巧的很,做事也尽心尽力,一心想讨陛下欢心。 谁知年岁大了,竟有了不臣之心,当时谁也想不到。陛下其实很看重四皇子,认为他这几个儿子中,他是最优秀的,有一回陛下大病了一场,将朝政全副交托于他,命他监国,那时候,陛下对他真是十分信任,十分荣宠。 然而有一回四皇子终于忍不住,对陛下做出了逾越之事,甚至想下药对陛下……陛下当时的脸色,你能想象吗? 陛下从此不待见四皇子,这时四皇子羽翼渐丰,他不甘被冷落,他并不满足。 这些年来把持朝政,穷兵黩武,结党营私,培植势力,排除异己,这些年明里暗里害死不少官员,反抗他的人,罢免的罢免,下狱的下狱,病的病,死的死。 暗中在皇城郊外操练部下,铸造兵器。 那时陛□体好一阵坏一阵的,虽想收他的权,无奈没有把柄,奈他不得,朝廷渐渐换成他的人。 陛下对他越来越冷淡,将精力放在其他儿子身上,四皇子因爱生妒,竟将那些兄弟一一害死,你长年游学在外,才逃过一劫。 此时你回宫,可不知要死几次。” 梁凉意外,又觉理所当然,第一次回宫见皇帝时,四皇子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他的皇帝的迷恋如此显然,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皇帝能容他至此,必是忌惮他的势力。 梁凉道,“习远,感谢你的忠告,我还是要回宫一趟。” 对于他眼中的疑惑,梁凉淡然解释,“我不是个好儿子,并不是为了父皇,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踪迹,宫变的当时,他还在宫里,我担心他出事。很想进宫看看,他是不是还在……” “如此,殿下更不能回宫,殿下说的那个人,我或许知道。” “他在何处?” “那位苏先生让我带句话,他有未了的事,待一切解决后自会寻你,望你好好保重自己。” “你果然知道,你见过他?他自己不来见我?” “他自有他的理由,如此,殿下不必担忧,安心等他便是。” 梁凉沉默了,师兄要做什么事从来不告诉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去做,叫他心里完全没底,他不知道他在哪里,要做什么事,冒着什么样的险,他通通不知道。从前他们只是师兄弟,便罢了,即使跨前一步,走到现在,他仍是不打算告诉他。 他虽不快,也只能放在心里。 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被迫下了退位书,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开放粮仓,以慰天下灾民。 大街小巷子铺天盖地贴满了告示:上书:太上皇重病,遍寻天下名医,封万户侯,赏黄金万两。 此告示一出,天下名医沸腾了,然太上皇的病委实愁人 69、新皇登基 ,这万户侯不是好当的。 揭榜者无数,能见效的寥寥无几。 拖了几个月,皇宫告急,举国哀歌,原是太上皇仙去了。 新皇闭门三日不出,众臣围在书房外不住劝谏,恸哭声一片。 梁凉立在山脚下,仰头看着碑文上大大的四个字,“尼山书院” 曾经辉煌的尼山一去不复返。因为梁山伯失粮之事,颓废的新皇将罪责归在书院教学不善上,横匾被人卸了,红漆的木门上贴了大大的“封”字。 戏剧般的,他又回到了这里,故事刚刚开始的地方,而尼山,不复存在。 他离开京城的路上听到一些消息,原本担心新帝登基会对山伯不利,然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在他离开京城一个月后,在人们的饭后闲聊中,他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马文才要赢取祝英台,祝家的高堂已动身上京,预备为女儿的婚事做准备。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京城发生了什么事,祝英台怎么忽然就答应了,莫不是马文才此言威胁,如今新皇只手遮天,马文才是他的得力干将,祝英台的父母自是恨不得将女儿献上,只是祝英台本人的态度转变就微妙了。 梁山伯应该还关在牢里,许是马文才拿山伯的性命威胁英台,英台不得不就范,眼下情形的发展,可不就应了梁祝的剧情? 莫非梁祝终究是个悲剧? 梁凉摇摇头,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哗地一声,尘封的门开了,青衣人缓缓走出来,步伐优雅。 梁凉吃惊的瞪了眼,“师兄,你怎么……” “我等你很久了,小师弟。” 他张开手臂将他纳入怀中,“师兄欠了一个人情,便在京城逗留了些时日。三日前我到了尼山,我便知你会来这里。” 他抓紧他的衣襟,攥的紧紧地,确定他还在,不是幻影。 他取笑他,“小师弟,别紧张,师兄不会跑。” “师兄,”梁凉从他怀中抬头,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答应我,你不会离开。” 苏寻回视他,“你在意?” 梁凉没说是,也没说不上,只是那双眼睛完全透露了他的情绪,他赌气的吻住他,用行动表达。 喘息声渐起,梁凉面红耳赤地推开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衣服褪下一半。 虽说尼山一带已荒芜了许久,保不准有人经过,若是让人见到了他这副摸样,可别见人了。 他理理衣襟,待呼吸平稳,想起皇帝老爹的事,不由黯然,“父亲他……”虽然只见过几次面,没多少感情,终究是他这具身体的生生父亲,不免感怀。 “不必悲伤,这是陛下自己的选择。” 他应了声,低头不语,忽然鼓起勇气问,“师兄,马文才要成亲了,是真的?” 苏寻摸摸他的头,“你 69、新皇登基 还有师兄,师兄一直陪着你。” 梁凉摇摇头,“我并不是伤心,只是感怀,梁山伯与祝英台终究要经历这次劫难,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改变,马文才不像我原来想的那样,他是个有血有肉真性情的人,然而命运无法抗拒,他们仍然走到这一步。” “你当真……已经释怀?”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但愿悲剧不会重演。” “小师弟。”他轻轻唤他。 “嗯?” “我们成亲吧。” “什……什么?”成……成亲? 不怪他呆滞,正常人都想象不到。这么惊世骇俗的事…… 龙阳在古代虽然不受排斥,但也不曾如此开放,男人同男人成亲,不会奇怪吗? 马文才要成亲了,难道师兄也被刺激到了? 他立即作鸵鸟状躲的老远,他不想被人围观,他不是参览的标本。 他抓回他牢牢抱住,“成亲吧,师兄想一直陪着你,世俗的看法从来不在我眼里,我但愿你快乐,小师弟,你明白吗?” 一生一世的陪伴。 他被这样的期待打动了,鬼使神差点了头。 70 70、成亲 农历六月初十,宜嫁娶。 民间传闻,这日天地突变,电闪雷鸣。 马文才的迎亲队伍行到一半,半路冲出一个人,正是被押在刑部大牢的书生梁山伯,路人指指点点道,这个梁山伯曾如何如何…… 梁书呆神情悲愤,手舞足蹈,状若疯癫,“马文才,今日你抢我英台,他日必遭报应。” 侍从挥开他,“书呆子,今日是我家少爷大婚,你别来捣乱,仔细你的脑袋。” 梁山伯不理,继续喊,“马文才,你毁人姻缘,如今正是你的报应,你的心上人要同别人成亲了,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马文才脸色顿时阴沉,“梁山伯,别以为你可以破坏今天的婚礼,英台已经答应嫁于我,你喊什么也没用,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弱的男人,梁山伯,你输了。” “我输不输不要紧,至少我同英台真心相爱,你呢,马文才,你比我可悲,强取豪夺又如何,你终究得不到幸福,不过是个失去自我的可怜虫。” 马文才怒了,“闭嘴,拖他下去。” 梁山伯不甘地喊道,“梁凉要嫁给别人了,马文才,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他最后被人拖下大牢去了,仍不住提着腿,口中喊着这些话,不依不饶。 “荒谬!”马文才嗤笑,梁山伯要恨他也扯个靠谱的话,梁凉是个男人,如何嫁人。 侍从看出他的心思,兢兢战战如实禀告,“公……公子不知道?那书呆说的是真的,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七皇子要在今日与一男子在京城月老庙里拜……拜天地。” 侍从刚说完,衣领被人揪住,“再说一次。” 侍从软了腿,诺诺重复了一遍,他明显感觉到自家公子突如其来的阴沉。 马文才松开侍从,退了一步,怔了,“他们……他们要成亲?” 他们要在月老庙前结拜天地?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他觉得被耍了,想到那个清秀的少年与他人携手交拜天地,不! 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拳头深深击在树干上,留下深深地印痕,而周围的人,无不诧异地转头看他。 他甩下大红的吉服,骑上马掉头就走。 月老庙前热闹的很,男子成亲在古代绝对称的上惊世骇俗,许多百姓乐的探头看热闹。 苏寻身着喜服,款款走来,梁凉理好衣摆,见他朝他伸出手,便将手递上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别紧张,看着我。”苏寻轻声在他耳边道。 “师……师兄。”寺庙外围了好几圈人,他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师兄,我们真的要……” 苏寻执起他的手, 70、成亲 放在嘴边亲吻,“嘘,要专心,看着我。” 梁凉缓缓抬头,眼中渐渐染上一丝陶醉,原来师兄穿吉服是这个样子啊,那样喜庆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并不艳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风流俊秀,真真神仙般人物。 “他们是我们的见证,我要全天下知道,小师弟,你是我的人。”他深深搂住他。 月老庙前,他们缓缓跪下,交拜。 “且慢,”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你们要成亲,怎的忘了故人?” 说话人的声音清朗,但笑容阴沉沉的,听上去很不舒服,他的嘴角虽然弯起,不含半分笑意,甚至有几分冰冷和讥诮。宽袖之下,那双手紧紧握成拳,仿佛在竭力克制。 马文才冷眼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心里如同针扎般刺痛,他们居然要成亲?有没有问过他? 梁凉,你竟要同别人成亲?!你将我马文才当成什么人,明明那晚……那晚你喊着我的名,在我怀里那么动情,你都忘了?真真狠心! 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心里空了一块,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 那两人身着刺眼的喜服,喜庆的叫人崩溃。 原本他应该开心的,他明明很开心的,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想了很久,念了很久,英台终于点头,不管她是不是为了梁书呆向他妥协,她终究答应了他不是吗? 为什么抢到了英台,我还是不满足,心里空洞洞的缺失了什么,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是不是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是的,不希望他们成亲,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让他难以接受。 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相偎相依,彼此默契的眼神,他们眼里只看的到对方,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抬手掀翻了喜烛,他不会允许的,只要他还在,他们休想抛开他。 而那个人,抓着另一个人的手,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全然在看陌生人。 他冷着脸下逐客令,“马公子不请自来,原本我该欢迎,只我今日没空招待,马文才请回罢,莫要坏人姻缘。” “坏人姻缘?呵呵,”梁山伯刚骂过他这话,那又如何,他笑起来,“男子与男子的姻缘?这是有生之年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马公子是来捣乱的?我听说今日也成亲,怎么有功夫过来?莫要委屈了新娘。不送。” 马文才脸色转冷,“无需你担心,我自有安排,倒要恭喜你了。” 人群一阵轰动,让开一条路。 梁凉见了冷笑,“原来今日倒热闹,新郎新娘子都来道贺了,叫梁凉荣幸无比。” 祝英台从轿子里出来,她身着红衣,披着凤冠,妆容精致,十分明艳照人, 祝英台脸色哀戚,毫 70、成亲 无新嫁娘的喜庆,她缓缓开口,“梁凉,我今日来,是有一事告知,这件事我放在心里太久,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能否借一步说话。” 梁凉摇摇头,“有什么事将来再说,请恕我不奉陪。” “你一定要听,梁凉,这事是我祝英台对不起你,当时我受制于人,不敢吐露分毫,眼下也顾不得什么了,你要同这个人成亲,我再不说,我怕你恨我一辈子。我这辈子没求别的,总归我跟山伯已经不可能了,便放弃了也罢。 梁凉,你可知,你身边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他做过什么事?他心里想着什么?” 苏寻神色漠然,冷冷看着祝英台,没有出言阻止。 祝英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你明明同马文才一起,他为何无故失忆?你不会想知道……” 她不顾他的心情全盘托出,而梁凉默默捂住耳朵,“你别说,”他转向苏寻,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弱弱问,“师兄,她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他看不见苏寻的表情,也不敢看,虽然用的疑问句,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七成。 “不错。”苏寻淡淡道,“祝姑娘说的不错,马公子的失忆是我一手策划,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祝英台惊讶了,她没想到苏寻认得干脆,他的样子并不像记恨她。 她再次犹豫了,咬牙道,“其实我很佩服苏师兄,为了心爱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只是感情不能强迫,若走到我这一步,是不会幸福的,相信苏师兄这样玲珑心窍的人是明白的,话已至此,英台不再打扰。” 她说罢重新披上盖头,迈步走向花轿,甚至没看任何人。 马文才脸色苍白若鬼,拳头捏的很紧,听到不住咯咯作响。 苏寻仍是那副高傲的神色,不见半分动摇,任何时候,他都是无懈可击的。 苏寻的轻功很高明,梁凉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这点。 他消失了,从他眼前消失,就像一股青烟,一阵风,嗖的不见了,甚至他来不及说什么。 师兄不会软弱,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弱点,他一直是骄傲的,即使是此刻,即使在他最狼狈的时刻。 他有他的坚持,他的尊严,被祝英台揭露后,他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愤怒,只有平静,淡然,接受。 他就这么走了,同来时一般潇洒。 是,他对他耍过手段,他为了得到他伤害了马文才,伤害了别人,他拆散他的幸福,但那又如何?他为他编制了天罗地网,待他沉沦后却消失了。 师兄,其实,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我不怪你, 70、成亲 真的,你厌倦了,想退出,可以,怎么样都可以。 梁凉默默环抱住身体,默默望着外面的天空。 此刻他竟不觉得害怕,不觉得痛。其实他早有预感,会有这样一件事发生,以前他茫然,他焦躁,在等待中恐惧,真的发生了,也不觉得什么?天塌下来,也就这个样子。 他嘲讽的笑了,身上的红色袍子被风吹散了,带子松了开,那喜服就飘去了。 转身要走,忽然被一人紧紧拉住。 “梁凉,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梁凉抱着双臂,显得很疲惫,“马文才,忘了吧,忘了今天听到的话,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耍开他的手,不带任何留恋,走了。 马文才深深注视他的背影,头痛欲裂,脑中有些破碎的片段开始连贯,浮现出来。 朦朦烟雨下,清秀少年的搭讪。 月色朦胧的夜晚,少年含笑深情的注视,他搂住他的脖子唤他名字的样子,他们深深地纠缠…… 尼山书院的林子里,他抓住少年的手质问他的感情……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已成过往。 他深深闭上眼,颓然靠在墙头,原来…… 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执着于英台,她跟一个人很像,像阿凉。 阿凉。 笑起来像,他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人是她,于是对她上了心,也忘了自己的心。 暗淡的过往终于浮出水面,那些惆怅的往事像毒蛇般缠住他,空虚的心被填满,只剩满满的想念。 离开之后才发现,原来思念永无止境。 71 71、番外 马文才的心事 云开雾散,我终于追到那抹光亮。 常常见着一个淡淡的身影,在他梦里轻吟浅唱,诉说衷肠。待我伸出手,那人却消失不见,紧接着,天亮了。 头部开始隐隐作痛,听人说我当时知足跌下山,撞到了头,头痛是后遗症。 这一年半以来,我的记忆总是一片空白,总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书院里有个人恨奇怪,常常躲在树后偷看我,我一叫他他就跑的没影,躲我像躲瘟疫,真奇怪。 还有,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哀伤的幽幽的发着光,不知在想什么,奇怪的人。 对于这种人,我一向敬谢不敏。 我发现我喜欢上英台了,见了他的笑就十分开心,总觉得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很珍贵,不能忘怀,然后我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英台是个女孩儿,那时心里的开心是难以言喻的,我暗暗下了决定,定要娶英台为妻。 后来我们之间出了个梁山伯,英台竟对我说,她对我只是朋友之谊,她并不爱我,叫我死心,她竟去爱那个梁书呆,我十分不忿。 给梁山伯下了几次绊子,忽然发现他人缘不错,他周围总有人帮着他,尤其是那个叫梁凉的奇怪家伙。 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帮梁山伯说话,有趣。 然后有一晚他摸到我房里,我很疑惑,他却说要向我道别,我更疑惑了,有深更半夜到别人房里道别的,我暗暗觉得奇怪,并无多作表示,只送他到门口。 临走前他黯然的表情,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要诉说什么。 第二天他真的走了,听说是去了京城,我不放在心上,只专心追求祝英台。 再次见到梁凉是在偶然的机会,他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四皇子对我神秘的说,“猜不到吧,这就是我七弟。他常年游学在外,巧的是你们恐怕早就认识。” 我也笑了,“的确很巧,他竟是七皇子。” 四皇子让我接近这位殿下,这下连借口都不必找,水到渠成。 麻烦的是他对梁山伯竟这样维护,为了梁山伯不惜与我作对,我十分纳闷,梁书呆真有这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被他迷了去。 要说他看上梁山伯又不像,他看梁山伯的眼神很纯粹,反倒是对我…… 我的疑惑深深埋在心里,直到一日梁山伯竟反驳我,“马文才,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真心,梁兄弟这样的人,你都狠心对他,难保将来不会对英台变心……” 我愣了,梁山伯瞎扯什么?他疯了不成?我与梁凉一向江水不犯河水,何谈狠心相负? 虽说这位殿下最近总与我作对,我也不会对他如何。虽然不想承认,其实我渐渐被他偶尔展 71、番外 马文才的心事 露的笑容迷惑了,真像,有一刻,他几乎以为是英台在对他微笑。 同样的明艳照人,又有些说不出的细微不同。 后来有一晚我醉了,那晚做了什么荒唐事我逐渐能记起来,本想一笔带过,同梁凉划清界限,但梁凉的反映让我恼火。 他竟比我还要心急撇清关系,很愤怒,比知道祝英台心有所属还要愤怒。 轻易在宫门拦截到他,请他过府做客,他答应了。 在宫变结束,政局稳定后本想诚实面对,对他吐露心声,然而,他消失了,像人间蒸发般从我的府里消失。 梁凉失踪的第三天,英台竟对我说,她愿意了,她说她爱惨了山伯,只要我放过梁山伯,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该开心吗? 吉时择定,昭告天下,然后完婚,若没有意外,便是如此吧。 上虞祝家财力雄厚,与祝英台结亲只有好处,再者,我对她本有好感。 意料之中,梁山伯出来闹场,我并不生气,却从他口中得知一个惊天消息。 成亲?他们居然要成亲? 我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心情,是愤怒还是疯狂? 我已经无法再想下去,只想立刻见到他,追寻一个答案。 再见到他,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喜悦,然而我很快笑不出来。梁凉一身吉服,依偎在另一个人身边,他们双手叠在一起,紧紧交握,眼里除了对方再无他人。 失落,不得不承认,他竟不看我一眼,对于我,他那样冷淡,几乎让我以为那晚他的热情只是错觉,可笑的错觉。 我不甘心,出言质问,他只是淡淡的微笑,一脸幸福的样子,那双满是忧愁总是不经意跟随我的眸再没有出现过。 月老庙里他们要交拜天地,从此携手而去,但,我怎么能容许? 祝英台的出现是场意外,她的话更是晴天霹雳,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我和阿凉的往事。 痛苦的弯下腰,捂住胸口,痛不可挡,终于明白为何见不到阿凉,我会这样的思念,原来,阿凉,我竟爱着你。 而这一年来,我做了许多混账事。我负了他。 终于,他同别人走在一起,要同别人成亲了。我爱的人在别人怀中,是我,亲手将他推开。我终是错失他。 阿凉,对不起,还有,我想你了。 72 72、不是结束的结束 尘封的往事缓缓开启,有痛苦也有甜蜜。 而朝堂上,太上皇之死对新帝打击甚大,新帝的日渐疯狂让他措手不及。谈起那个淡泊的弟弟,他眼中的仇恨让人完全不敢招架。 四皇子一生的追逐落空,马文才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人,不管那个人是否无辜。 新帝推行新政,肆意妄为,朝中元老因无法忍受他的胡来辞官而去,剩下的人只知道依附他,称颂他。 如此下去,天下将大乱。 马文才终于下定决心,他修书一封命人送到悦来客栈,约故人一见。 是的,一直以来,他让人查清他的动向,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他就在那里,一直犹豫着,不敢去见他,苦苦压抑着胸中澎湃的激|情。 在这间客栈,他曾为别人向他求情,他没有做到,而现在,他们终于无法逃避。 “殿下,”他望着立在窗边的他,终于道,“我想了很久,我们之间,该做个了结。” “你……”梁凉总觉得,现在的马文才,有些不一样了。 “不错,我记起来了。”他嘴角勾着怪异的笑,“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梁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迟钝。到现在,你都没有发现?” 梁凉十分认真看着他,听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眼神纯粹,淡然。 见他这副样子,马文才反而不忍,他还是将话说完,“其实……梁凉,我接近你,并不是没有目的,你把人想的太简单,我原本受命四皇子,接近你,没想到阴差阳错与你相识,我便借机与你交好,不过想找个机会除掉你罢了。早知你这么好骗,何必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你一直在算计我?” “不错,看你死到临头可怜的很,我便告诉你,这些都是一开始设好的局,这个局,从你踏入尼山第一步起便开始了。” 听到这里,梁凉笑了,摇头,“我不信,马文才,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何曾了解?我承认,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动摇过,这些只是我一时迷惑,我喜欢的人,一直是祝英台。” “马文才,你说的是实话?” “当然,明明白白告诉你,四皇子许诺过我,事成之后官升三级,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并且可以得到英台。名利,美人,皆在我手,你说,我会怎么选?” “梁凉你太天真,你当四皇子这么大肚量会放过你?你是不是有争储之心,他不管,你错就错在投在帝王家。” 梁凉闭了下眼,原来马文才的那些关心,他以为的上天眷顾,两情缠绵,只是他的自说自话,只是包在毒药外层诱惑人舔舐的糖衣,而马文才不惜牺牲色相,与他扮演情人,只为让他放松戒备,如此盛情,哭笑不得。 原来四哥不曾放过他。 72、不是结束的结束 可笑他一直以为可以逃离那些权利纷争,不想只是转移了战场,敌在暗,我在明,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原来…… 原来如此。 “这个游戏到此为止了。” 他听见他残酷的说。 感觉到疼痛是一瞬间的事,快的几乎没有准备,雪亮的剑光一瞬而逝,而他胸口多了柄剑。 梁凉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蜷缩着身子,几乎不会动。 他不恨他,真的,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余了一句,他说,“马文才 重生之误入梁祝第14部分阅读 重生之误入梁祝 作者:haitangshuwu “马文才,我但愿你……幸福。” “啪啪啪,”新帝从屏风后面出来,勾着嘴角,笑得欢畅,“真是精彩,文才,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他单膝跪下,从容淡定,若不注意看,没人发觉他的异样。 黑暗处,新帝的脸渐渐扭曲,他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人,恨恨道,“七弟,朕得不到幸福,你们也休想。” 马文才的手紧握成拳,慢慢松开。 新帝飞扬跋扈地带着御前侍卫走了,马文才稍稍平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伤药,却发现…… 一直躺在地上的人,不见了??? “啪”捏在手中良久的伤药掉落在地,碎了。 梁凉不见了?他受这么重的伤,能去哪里?若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他会死。 在皇帝面前演戏,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当时刺的很深,只能避开要害,做出毙命的效果。 事后他盘查过当天出入客栈的所有人,店小二瑟瑟发抖的禀告,说看到一个长的神仙似地青衣人抱了个人出去的,他会注意到实在是青衣人的气质太出众,而他怀中的人脸色苍白似鬼,一直在流血,呻吟。 马文才追到客栈外围,在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发现一滩凝结了的黯红血迹,不禁心中发紧。 探查了许久,除了这摊血迹再无其他线索,前路茫茫,那人被带去了何处?要如何追索 他颓然跪倒,天下之大,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然而阿凉,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总会寻到你,那个时候,请你再次爱上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