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他》 分卷阅读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书名：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文案(c6k6.com)： 不要告诉他 这一切，都不要告诉他 让他去寻找 让他在低处仰视 让他从高空落下 让他和解灵魂与肉体 让他经受一切 这一切，都不要告诉他 因为一切没有答案 因为答案是他自己 因为所有的答案 都在岁月里 说明： 都市类悬疑推理故事（不知为何点到了未来游戏频道）；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彬、向梓桑 ┃ 配角： ┃ 其它： ================== ☆、Chapter 11 楔子： 总有一条路， 让我走向你。 ——————————————————上卷 ————————————————————————————————————————— 才踏进大院，向梓桑就感觉到不寻常。 时值六点半，正是下班高峰期，相对于身后车水马龙的繁闹街道，大院显得过于安静，静得令人匪夷所思，甚至有种森森地诡异。 因为她嗅到空气中，夹带着淡淡的、类似血腥的气息。 她顿生纳闷，更是本能地警觉起来。双手提着重物，边走边留意周遭，保安室的徐伯没在；小花园、草坪、球场上亦空无一人，但那股掺杂了血肉腥臭的怪异味道，愈发浓重，直冲她鼻腔，令她不由蹙起眉宇。 才转弯，就看到通往单元楼的过道上停着好几辆醒目警车。 出事了？ 她惑然不解，努力忍受渐重的恶臭怪腥味，加快脚步。 果真。楼前聚了不少人，有警察有住户，住户或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或在接受警察查问。 她愈发迷惑，正要上前，角落里一个身材圆滚的老年女性眼尖看到她，拨开人群迎来，嘴里叫着：“梓桑，你可回来了！” 是她楼下的苏阿姨。 “苏阿姨。”向梓桑回应对方，苏阿姨却一把将她拉边上，神色肃穆，声音压低，“姑娘，你对面那户出事了！屋里头死了好几人！人被剁得血肉模糊，门口到处是血！” 向梓桑霎惊，还未开口，苏阿姨骇声又道：“也不晓得是谁造的孽！搞得我们都怕死了！今晚还不晓得睡不睡得着！对了，警察说要找你问话呢。” 苏阿姨话音方落，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望着她询问：“你好，请问你是2单元702室的住户吗？” 向梓桑点头，“我是。” “现在有一起凶杀案需要你配合做调查。”年轻警官环顾一圈，指着不远处的空地，“女士，请到这边。” 向梓桑提步跟上，胳膊却被拽住，苏阿姨神色充满关切：“梓桑，要不要阿姨陪你一块？” “没事的，阿姨。”向梓桑回她一个抚慰的眼神，跟上去。 ♀◆♂ 2单元701室。 厨房露台前，男人双唇微抿，背墙而立，凝思望着生锈的镂空铁窗。他身形高拔修俊，一身黑长裤藏蓝衬衣，挺括洁净，让人视线难拒。丝质的藏蓝衬衣更是吸聚了所有从铁窗斜穿而入的余辉，点点丝光，若有星芒暗绽，令狭窄而略脏乱的厨房愈显败旧不堪。 沉默少顷，男人突然上前，俯腰向下，只手用力摇晃窗户底部的铁柱，锈化的铁窗虽有微许晃动，但仍牢固结实；目测铁窗与隔壁住户的间距后，他直身后退，仔细打量靠窗一角。角落堆着几只空油瓶与酒袋，小小的地方满是蜘蛛结网，油污重重，看来已有一段时日无人清理。 男人微皱眉头，旋即下蹲，以指腹轻触地上水渍，同时双目四巡，检视灰黑的水泥地面，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眉宇更锁，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外。 从房内卧室至客厅延续到门口过道的，是一条触目惊心的黯红血迹，早已干涸的血滴痕迹大小不一，一路蜿蜒至向下的梯阶，并在那处扩散开来，形如一条嗜血的魔蛇，狰狞狠戾，虎视眈眈每个踏上来的人。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血迹和脚印在第二梯面戛然而止。从各类痕迹形态分析，应是嫌疑人在此处有过停留，但无任何折返或上下楼迹象。 那么，他停顿后做了什么？凭空消失吗？ 不可能。 男人摇首，谛视地上的血痕，内室现场可谓混乱不堪，无组织无计划，凶手多半是激情杀人，且从现场发现的药片来看，凶手患有一定的情绪或精神障碍。 一个可能患有精神障碍的非高智商凶手，如何凭空消失？ 但事实是，他的确消失了。 要了解嫌疑人停顿后做 分卷阅读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了什么，更需弄清楚的，是他为何停顿？并停在此处？ 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男人凝眉片刻，倏然抬首，望向挂有“702”房号的紧闭木门，紧蹙的眉宇终于稍稍舒展，这时一名穿着白褂的年轻男子沿着血迹走到门外，向他汇报：“易队，初步检验结果，主卧那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如你所推测，至少比其他俩人早3个小时；三人伤口相似，可以认定是被同一凶器杀害，不过伤口严重程度存在差别，具体情况还得回去解剖后才能确认。” 男人对其点头：“辛苦。” 白褂男子笑了笑，“易队，我这边的法检差不多结束了，如果——” 话被脚步声打断了，上楼的是个精瘦男孩，手中电话响不停，他喘着气，对男人说：“易队，你的电话一直在响，前两通是林城那边打来的，我没接，不过这个，我可不敢不接。”他做个逗趣表情，将手机伸至男人眼下。 男人看一眼，笑了，取过手机，却是按了静音，问：“小智，702的住户已经回来了吗？” “没错！”男孩答声响亮，“就在楼下，是个软妹子，阿虎正在做笔录。” “你还知道软妹子啊。”白褂男子笑侃一句，正要道出方才的意图，男人已然道：“林寅，我知道你急着要去给女朋友庆生，但是很抱歉，今晚我们都得加班。” 林寅有点吃惊，正要开口，男孩抢一步：“易队，现场勘查工作不是快完了吗？怎么——” “702很可能是第二案发现场。”男人简明扼要，“小智，你去把702——算了，”他看了眼暗下去又迅速亮起的手机屏幕，“我去吧，你配合大刘他们。” 男孩瞪向白大褂：“……卧槽！702要是凶案现场，那软妹子不就成了重要嫌犯？” ♀◆♂ 警察先是记录向梓桑的个人基本信息，接着就对面住户的情况进行详尽询问。 “他们……是清明时搬来，一共四人，全是男性，都挺年轻，有个男孩子年纪最小，像大学生，白白瘦瘦，我记得他叫连云驰。”向梓桑叙述邻居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其他三人我印象不深，倒是跟连云驰见过几次，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警察复述她的话，笔尖落在本子上，“具体表现在哪方面？” “他……好像在吃药，似乎是精神抑制方面的。” “能再具体一点吗？” 向梓桑微微颦眉，“他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也很友好，甚至有点忧郁消沉，可有时候又情绪大变，简直判若两人。” 对门的四人中，她最先认识的就是那个高瘦白净的大男孩。 第一次见他，是在清明节从家返回的当晚。那天回到住所已近九点，当时楼道灯坏了，她又困倦不堪，举着手机迷迷糊糊上楼，却在门前的楼梯口看到一团黑影。 她住的顶层，极少人上来，当时对面的房子又空着，所以见到人影的那一刻，她着实吓一跳。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她看到一张微微抬起的尖瘦又苍白的脸，黢黑的一双细目深深与她对视，声音暗哑又带着难以莫名的忧伤：“吓到你了？” 那是一张柔和而不带任何恶意的年轻男孩的脸，只是难掩病态。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不由放松下来，回答他：“没关系。”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是刚刚搬过来？”因为她注意到对门半开，只是没亮灯。 对方给她让道，却把头低下去，似乎不太愿意回答。 她当时并未多想，礼貌说了声：“谢谢。”然后开门进屋。 接下来的两晚，她下班回来，都会看到男孩，依然坐在台阶上，头深埋靠膝盖间，整个人完全融在黑暗中，沉默而悲伤。 每个人都有一两段不愿宣之于口的往事，她心中虽有疑问，但不曾好事，只做日常问候。第三晚，当她打完招呼越过他时，男孩突然开口，却是问：“你有没有在黑暗中等过人？等一个可能不会出现的人？可是不管她会不会来，你都甘愿又执迷不悟的等下去？一直等下去？”那声音是如此的悲凉低沉，仿佛历经无尽的伤痛与绝望。 那一刻，她动了恻隐之心，不由停下来，轻轻地蹲在他旁边：“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如果你愿意——” “你不是她，不应该坐这里。”男孩却生生打断她的话。 她当时愣了，并不辩驳，站起来，同时道歉：“对不起。”想想自己确实唐突，可能也打扰到他了，说了晚安，便去开门。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却转过头来，细长明亮的双眼静静看着她。 她不免意外，礼貌作答：“我姓向，向梓桑。” 对方毫无介绍自己的打算，继续问：“你一个人住？” 她点头：“你呢？每天晚上都看到你坐在这里，是在等人吗？” 对方已然低下头，似乎就此结束对话。静了好一会，她觉得该把空间留给他，于是再道晚安，打开门锁。 还没进屋，身后又 分卷阅读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传来那个年轻而悲伤的声音：“没有哪个女人值得我等。向梓桑，做一个值得等待的女人。” 这样的“告诫”未免……尤其还是出自一个比自己年轻的陌生男孩之口。她当时顿住了，不知如何回应，又听到他说：“我叫连云驰。晚安。” 这次她意外又有些欢喜，这多少表明对方已经愿意与她交流。但她不多言，只是客气回应：“很高兴认识你，连云驰。晚安。” 第四晚，她没碰到男孩，对门黑着灯，她想，大概入睡或外出了。却在第五天早上，发现对门边上放了生活垃圾，大部分是空酒瓶，想到前几晚男孩的状态，约是借酒浇愁了。刚好她要扔垃圾，于是顺手提走。 第六天早上，她又做了同样的事。这次下楼，她在楼道遇到两个男人，身形高大彪壮，手臂一堆纹身，看到她，两个男人似乎惊讶，一直拿眼打量她，她没理会，错身而过时，其中的光头突然发出声：“哎，那不是咱刚忘拿的垃圾吗？” 另一人嘿嘿笑起来，“哟，原来咱还有这么个热心的美女邻居呢！难怪云驰那小子这两天消停了不少！” “美女这么热情，哥们也不能失礼啊！”是光头的粗噶声，带着轻浮笑意：“小美人儿，哥哥正要煮早餐，上来一块喝酒聊会天呗！” 二人言行轻佻，举止粗俗，面带戾气，且浑身的气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邻居，根本无意与之交流，匆匆下楼。 再接下来的几日，她未看到男孩，倒是碰到过光头一回。对方笑嘻嘻跟她打招呼，一个劲喊她小美人儿，她仅礼貌性点头，很快进屋关门。只是当晚，对门不时传出声响，有好几个男人交叠起伏的叫喊声，跟吵架打斗似的混乱，她依稀听到“连云驰你他妈又忘吃药了吧？”“好好的叫你别惹他！”“全他娘给我闭嘴！”之类的怒骂，却没有一个声音是来自男孩。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总是忧伤又沉默，眼神澄净无害的男孩会有这样的朋友，或亲人。 她以为自己大概不会再在夜里碰到男孩了，却在隔天临睡前，门外响起敲声，透过猫眼看到居然是他，她毫无疑虑打开门。男孩身穿篮球服，手抱篮球，面色红润，双目放着异常的亮光，热情冲她粲齿：“走吧！我们去打球！”说着伸手就拉她。 她拒绝了。当晚她陪乔可彤去吃鸭脚煲，回到家就开始急性腹泻，几回下来浑身虚脱无力，只想早点入睡。男孩对她的拒绝却显得异常愤怒，狠狠将球砸地，对她怒吼：“你跟她一样！跟她一样！” 她当场被对方的过激反应吓到了，正试图解释，男孩已忿然离去。 接下来，她意外又碰到他，如同初次相遇，坐在台阶上，在黑暗中笼罩着一身的哀伤和绝望。男孩看着她，失神喃喃：“我一直在等她，她为什么还不来？我说了我不会生她的气，我根本没有生她的气，她为什么不回来？” 那晚他们未作任何交谈，因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很快从对门冲出来，不由分说把男孩拖进屋，关门前，那个男人一脸阴冷发出警告：“别招惹他！否则吃亏的是你！” 两人面容有几分相似，大概是兄弟。男人的警告让她不太舒服，但未在意，只是入睡时，她霍然想起曾经在他们的生活垃圾里看到的碎药盒，才恍然大悟，男孩子患有双相精神障碍，即俗称的狂躁抑郁症，且程度严重，已有精神分裂趋势。 “情绪大变？”警察顿笔，“是怎么样的情绪大变？都有哪些表现？” 向梓桑想了想，说：“他会突然间行为过激、易怒，不能控制情绪，并反复无常。” “他伤害过你吗？”警察快速记录，问得更详细，“或是跟周围邻居起过口角、冲突？” “不不，”向梓桑摇头，“他没有，从没有过。” “其他方面呢？还有没有什么是特别引起你注意的？” “没有了。”突然间她胸口堵得慌，苏阿姨说死了好几个人，不知道—— “另外的三人，请你也仔细回想谈一谈，”警察继续询问，“这对案情的调查非常重要。” “我……”向梓桑眉心深蹙，她与那些人为邻一个多月，其实见面机会不多，毕竟她的工作朝九晚九，在家呆的时间很短。偶尔在楼道相见，那光头和板寸都会跟她打招呼，言语轻佻，甚至会开些不雅玩笑，但不曾对她做过任何逾越举动。 “没关系，你慢慢仔细的好好想想，”警察看她皱眉不语，耐心引导，“就算是一些很日常的小细节，也可能会对案件的侦查有很大的帮助。” “我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向梓桑轻轻吐纳调息，据实答：“只是他们身上……总有一些奇怪的味道。” …… ♀◆♂ 易彬挂掉电话，正好抵达一楼。他环顾一圈，人群散了不少，倒是他停车的边上，阿虎正在做笔录，人背对着他，健壮的体格将查问对象整个罩住。 大概就是小智口中的702住户了。 他抿了抿唇，收起手机，笔直走过去 分卷阅读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气味，很像药，可是十分怪异，掺杂了蓖麻油，酒精，还有……汽油味，有一回我在楼梯口听到他们好像在讨——”正在努力回忆的向梓桑突然没了声，她皱紧眉头，身体反射性后退，似乎受到惊吓，与此同时，她侧脸抬首，望向来人。 正要开口的易彬看到她，刹那间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倒是向梓桑很快放松下来，有点抱歉的对他笑了笑。 在这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沉默间，早已迟暮的西方天际，一朵浓墨重彩的霞云深处，一道霹雳闪电乍然轰响。惊扰了所有。 “啊！今晚看是要下雨！”周围一个声音拉回易彬的神思，紧接着是阿虎的惊声欢语：“易队！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云城多呆两天呢！对了，这是702的住户小向，她提供了不少对案子有用的信息。” 易彬收回凝滞的目光，对他笑笑，很快又看着向梓桑，是严和平静的神情：“你好向小姐，我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易彬，出于案件调查，需要你提供住宅钥匙，搜查令我已经申请，但由于时间紧迫，请你现在务必配合我们。” 向梓桑瞪大眼，不敢置信，“为什么——要搜我的住处？” “我们怀疑，702是另一个犯罪现场。”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响，终于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跟你一块上去，可以吗？” ☆、Chapter 12 第五天了。 向梓桑根本忘不掉那一幕。 推开大门所看到的那一幕。 米白的布艺沙发，被殷红血色染透近半，无力垂挂在沙发扶手外的，是一只紧握尖刀的瘦长手臂，触目惊心的血流顺着苍白肌肤，在那银光森然的锋利刀刃上汇聚成血珠，一滴又一滴，滴答，滴答，溅落地板。 那是连云驰，那个有着细长明眸，和温善良脸庞，时常在黑夜里孤伤又绝望的男孩，浑身血与伤，坐在她最爱的米白沙发上，如同一副静态的立体画，瞠目无声，双唇翕张，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那一刻，她惊骇得发不出声，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梓桑姐，梓桑姐，梓桑姐！” 好像有人在叫她，向梓桑一副迷茫懵懂，如梦游般，朝声源处望去。 哦，是可彤。她收魂敛神，提笑应了声。 “梓桑姐你还好吧？”乔可彤一脸关切：“你脸色好差呀！是不是今天那些警察为难你了？” “没啦。”向梓桑轻拍了拍双颊，又笑了笑，“他们很友好。”警察找她只是例行询问，针对她所供信息的部分细节做进一步确认，并且表示，目前已锁定嫌犯，不出意外本周就能破案。 “那就好。”见她真没事，乔可彤拉过椅子坐下，嘴里念叨：“好讨厌啊又下雨了！待会回去路又好难走！”没等向梓桑回应自顾又说：“不过下雨也好，可以早点收工回家！反正也没什么客人。” “嗯。”向梓桑拾起笔，继续被自己中断的账目检查。 “对了，梓桑姐，你那里……应该是不能住了吧？”乔可彤小心翼翼地问，几天前当她得知向梓桑的住所陈尸成为犯罪现场时，吓得手中的早点当场掉地，呆若木鸡大半天，最后却憋出一句：“也太惊悚了吧！我最近才迷上悬爱小言啊啊！” 向梓桑闻言微怔，很快摇头，“不住了。” “那你不是要搬家？打算几时搬呀？” “等案子破了吧。”心口突然就闷闷的，向梓桑干脆放下笔，端起一旁的水杯。 “也是，案子没破警察肯定不希望有人破坏犯罪现场，”乔可彤又道，“而且我看小说美剧里啊，嫌犯大都有返回犯罪现场的可能，现在回去搬家好有生命风险！” “对了梓桑姐，你想搬去哪？”乔可彤再问：“是要跟梓妙姐住吗？还是另外再找？或者你干脆来我家好啦！我家房间多，虽然不是豪宅，可也很宽敞舒适哒！” “还不清楚，到时候再说吧。”向梓桑看着才检查一半的账目，暗自叹息。这几天她完全不在状态，做事常常做到一半就莫名停下，不断回放那一幕，想起那个在自己眼前停止呼吸的男孩。 看来今天又是完不成了。她轻叹，将账本收进抽屉。 “好吧。不过我还是好想你来跟我住，”乔可彤继续说：“我爸妈最喜欢人多热闹了，你要是能来他们一定特别开心！”乔可彤一向善解人意，心知向梓桑因尸案受扰，一直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会认真考虑，谢谢你可彤。”向梓桑莞尔，很感激朋友的关怀。 “说好了哈！”乔可彤十分高兴，正打算再聊点什么，工作间的门突然打开，手抓门柄的向梓妙一脸皱眉：“还聊？赶紧把卫生搞了下班！梓桑，待会陪我去趟超市。” “哦，好。”向梓桑站起来。 “来啦来啦。”乔可彤附和，目送大老板进工作间，她偷偷在向梓桑耳畔吐舌，“梓妙姐好凶 分卷阅读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肯定又是大姨妈来了！” ♀◆♂ 城的另一端。 易彬将半湿的毛巾搭在椅背，坐下来，燃起烟，凝望着窗外淅沥夜雨，沉思案情中。 已是案发第五天。 五天里，经法检鉴定、现场勘查、调查走访，对案件各细节的反复推敲分析，确认于702室发现的连云驰系自杀，而701室三名死者中的二人乃他所为，即卒于次卧的黄大炜和林宗；但死亡时间早于二人的连云殷，即连云驰胞兄，死因却是被一刀刺中心脏要害，如此精确的伤口，绝非精神错乱的连云驰能够做到。据调查兄弟二人感情亲厚，连云殷非常爱护这个弟弟，连云驰因突发精神错乱持刀弑兄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更可能的真实情况是，发现兄长身亡，诱发了连云驰的精神分裂，最终导致血案的发生。 那么，杀害连云殷的凶手是谁？ 701的入口有三处：大门、厨房窗台、次卧阳台。 厨房的铁窗空隙不足以成年人钻入，周围又无任何撬开或近期改装痕迹，可排除；凶手更不可能由次卧阳台越过黄林二人进屋，据保安及其他住户反映，当晚7点后701室一直亮灯，并且现场表明四人均在家用餐，入夜又下暴雨，外出几率不大；当然假设过凶手是黄林二人的可能，但几人自幼相识，关系不错，更别说合伙制贩假药多年。经对几人银行账户的调查，连云殷作为领头人，一向大方，利益分配合理，不存在因利不均，痛下杀手。且凶手若是黄林二人，他们根本不会死，甚至还会将连云驰一并杀害、抛尸。 以上排除后，凶手入室的途径只可能是大门。但大门毫无强行闯入迹象，说明是死者主动让凶手进屋，以此推测凶手或跟几名死者相识，至少不会引起死者的防备。这个人，许是连云殷认识的人。 连云殷死亡时间在21:00至23:00之间，这个时段尚不晚，凶手入室的确不会引起怀疑。可是什么样的人能轻易进屋，又在不引起屋内另外三个男人察觉的情况下，于主卧将连云殷杀害并顺利离去？ 物业保安、维修人员？抑或生意伙伴？亲戚？仇家？情人？ 每一种可能他们都考虑到了，并深入调查，却没有一个符合他给出的犯罪人侧写。 连云殷的死亡现场极其凌乱，但无打斗迹象，更像是连云驰发现哥哥死后精神病症发作而为。 凶手能够接近体格高大精壮、生性狐疑警觉的连云殷，并有能力将其一刀击毙，且为混淆法检，在死者身上制造不少看似凌乱无章的刀伤，并将抽屉内的大量现金取走，不留下任何指纹和痕迹，这种种，足以让他做出侧写： 一、凶手为女性，年龄在2235岁之间，容貌姣好，身形健美，非常具有女性魅力； 二、凶手具备一定的医学解剖知识，高智商，处事冷静、富有组织条理性，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在生活中多半独居； 三、凶手与死者并无直接关系，但道德观强烈，具有非常鲜明的奖惩意识，她杀连云殷，更像是一种社会卫道夫的清理行为。经深入侦查，他们发现连云殷等人在原籍地劣迹斑斑，除连云驰外，三人皆有过牢狱史，连云殷还曾卷入一宗女研究生的亡案中，但因证据不足未被起诉；几人今年初才来到南方，落地百城，也是近两个月的事。 “卧槽！易队，你这次的嫌疑人怎么感觉侧写出了个女杀手？百城这特么个小地方居然卧虎藏龙！”看到他在白板上的描述时范小智惊呼，但同组的吴胜堂提出异议： “我不赞同凶手是女性这一条。现勘表明，四名死者当晚都喝了不少酒，所以他们才各自呆在房间休息，酒醉状态中的死者有可能并不知道凶手入室，凶手的目的一开始也不是杀人，而是盗窃，甚至可能是职业窃贼。 结合城区派出所的记录，这两个月里附近发生了5起偷窃案，其中3起在居民住宅区。况且702住户也反映不久前看到有陌生人在楼道徘徊，不排除是窃贼踩点。说不定凶手一开始只是打算趁702住户外出行窃，结果意外发现701的房门没锁紧，又看到门外堆放的酒瓶，才大胆进屋。主卧最近大门，于是窃贼选择了连云殷的房间，也的确看到抽屉里的大量现金，原本以为能轻松得手，结果连云殷有醒来的迹象，知道对方非善类，小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连云殷完全清醒前一刀将其刺死。” “嗯嗯，吴哥的推断也很有道理。”范小智摸着下巴，表示认同。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第二次现勘我跟阿德反复试了701的房门，我们发现门锁并不牢固，关门后容易滑开，不仔细检查很难发现。”吴胜堂解释，“如果我的推断没错，也正好解释为何连云驰会出现在702。显然窃贼是在撬开702的大门后发现701门没锁紧，才临时起意溜进701行窃杀人。而连云驰被刺激杀人后走出房门发现702门没关才进去。” 虽与自己的分析大相径庭，但不失为另一条思路，易彬未表示反对，汇报上级，并从两方面着手，加大侦查力度。只是在众人大海捞 分卷阅读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针般开展调查时，技术科意外有了新线索。 在从现场带回来的连云驰的一瓶非处方药瓶身上，发现一枚新指纹，经对比，指纹是一名有偷窃伤害罪前科的惯犯留下的，叫韦昌华，百城东县人，年前才出狱，现人就在百城，近期时常在案发片区出没。 这一最新线索让高强度忙碌了几天的刑侦队振奋不已。吴胜堂更是主动请缨带队抓捕，盯梢从前天开始，只是那韦昌华似乎有所警觉，连续两天未见踪影。 身为队长，易彬一向率先垂范，不落下任何一次行动。这次的抓捕由吴胜堂主帅，他后援，连轴忙了数十个小时，直到方才回来稍作休息，凌晨再去换班。 虽有倦意，但他毫无休息的欲望，他在等一通电话。 对于同侪的推断，他不是不赞同，只是多年的刑侦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就算韦昌华是凶手，也并非杀害连云殷的真凶。 直觉并不可靠，他需要证据。他正在等待的，就是一个可以间接证明自己直觉的证据。 燃尽的烟灰带着微温的热，几度落在手背，终于唤回他的神思。 看了眼自燃过半的香烟，他动了动手，将之捻灭于烟灰缸，与此同时，目光触及放在一旁的钥匙。 那是702的大门钥匙。 平静无波的面容微动，一直深锁的眉宇不由舒展，他伸手取过来。 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钥匙，甚至没钥匙扣，是向梓桑直接从钥匙串取下的。他清晰记得当时的她，眼眶微红，面容隐忍悲伤，费了很大劲才取下，钥匙递到他手中，大大的双眼一瞬不瞬看着他，声音低哑轻颤：“警察同志，钥匙给你，请你们……尽早抓到凶手！” 他从来不曾想过，会以这般的方式，走进自己的梦中，如此真实的直面那双眼。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心口蓦然一窒，甚至忘了呼吸，只是懵怔恍惚望着她，而那一霎，垂暮的天际乍然劈开一道银光闪电，惊扰了所有。 那双眼，那双眼，那双眼—— 就那样从氤氲迷离的梦境中退去，如此真切的呈现他面前。 他静静望着躺在手心的钥匙，平静神色下，已经流转太多不明情绪。他承认，相对案件，他似乎更关心，这个叫向梓桑的女孩。 为何有着与他梦中如此神似的眼眸？ 那双眼，出现在他所有的梦中，几乎陪伴了他近三十载的全部岁月。 他握着钥匙，靠上椅背，缓缓合眸，记忆如细长丝线，引着他，回到那天的画面—— “我跟你上去，可以吗？”女孩震惊的表情很快收起，目光与自己直视，是请求，也是一种决心。 他尚未开口，阿虎已抢先一步，显得十分惊讶：“易队，702是第二案发现场，那小向不就——” 他用眼神制止同事的疑问，对她说：“当然可以。向小姐，麻烦你。” 三人一并上楼。 只是走在最前的向梓桑脚步越来越慢，还一度用手压着鼻息，另一只手伸进背在胸前的双肩包，似乎在找什么。 “小向，你是在找钥匙吗？”阿虎也注意到了，大步一跨与她并肩，主动搭话。 只见她停了动作，朝阿虎摇头一笑。 的确不是在找钥匙，因为上楼前她摸了侧袋，显然是确认钥匙所在。 他没说话，静静跟在二人身后，拾级而上。只是目光总不由追随那个秾纤合度的背影。 她身高中等，一头扎高的马尾，一袭湖蓝上衣配米色七分裤，一双普通的浅色帆布鞋，除了挂在颈脖的红绳银块，身无饰物，简单素净，很像学生；而一张下巴微尖的小圆脸让她更显低龄，五官的每一处都是恰宜的好看，尤其皮肤特别白，莹润细腻，似块薄玉。 上楼后她一直没说话，肢体语言也不多，头微低垂，双臂收在前侧，步态规范轻缓，显得十分谨慎。 望着她不时甩动的马尾，他突然有点后悔，对她直言702是第二案发现场。 快到七楼时，她迟慢的脚步猛地止住，身体因惯性眼看要后倒，却在他伸出手时又自己迅速抓住扶梯，维持了平衡。 对自己的举止似乎感到抱歉，她转过头，满含歉意看着他和阿虎，只是手捂着口鼻，眉头又蹙得紧，似在努力憋气，同时忍耐着什么。 “怎么了小向？”阿虎关切问道。 “没事。”她摇头，放下手，一脸歉色，低声说：“味道……太难闻了。” “是挺难闻的，”阿虎点头，“就这天气，要不是昨晚下暴雨降温，那几副尸体早就臭完了，不过我们习惯了，倒是为难你，小向。” “没关系。”她再笑笑，同时往后看了他一眼。他一脸平静，回视她的目光。 “小向，你就在这儿吧，”阿虎提议，“钥匙给我来开门就行。” 她正要开口，这时，隔着半层楼的台阶上，林寅从701走出来，看到他便说：“易队，东西全收拾好了，尸体我现在就让人抬回去。”林寅身 分卷阅读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后，是两名工作人员，一前一后，抬着个人形袋子，显然里头裹着尸体。 看到此景，女孩明显愣住了，更是双手紧捂口鼻，整张脸都皱了，表情十分难受。 她所有的动作都在他眼底，没多想，他说：“待会吧，先放回屋里。” 林寅不解，但这时向梓桑已经放开双手，快步上楼，语速也变快：“我来开门。”显然她不想待在这里继续闻恶臭熏天的尸味，同时更想知道自己的住所是不是真如警察所言，成了案发现场。没有亲眼看见，她不相信。 易彬有点意外她的反应，抬步跟上。 开门前，她看了他一眼。 易彬心知她在想什么，轻声只道：“开门吧。” 女孩不语，垂下眼睫，背对他，将门一推！ 下一秒，是一声惊恐的叫喊：“连云驰！” 易彬在她冲进去前按住她肩膀，“向小姐，不要破坏现场。” 向梓桑被他按得动弹不得，扭头看他，眼眶里的泪水蓄了一圈又圈，心急如焚地祈求：“他还活着！警官，求你救他！赶紧救他！” 易彬朝屋内快速扫一眼，接过林寅递来的胶手套和脚套，吩咐阿虎：“快叫救护车。”他一把推开房门，进屋前对向梓桑说：“我们会尽力。” “我可以——”她焦急喊道，只是话被打断，林寅越过她，并出言安慰：“软妹子，你不能进来，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他。” 这句“你放心”却成了十足客套性的安慰语，在救护车到来之前，浑身伤血的连云驰停止呼吸，不肯合上的眼，一直望着向梓桑的方向。 那一夜，对她来说，一定十分煎熬。从普通群众莫名成了血案的重要关联人，还没来得及接受朋友身亡的事实，又被带回警局，虽然当晚经过多方调查排除了她的嫌疑，但是漫长繁琐的盘查结束时，想必她早已心神俱疲惫。 他当时负责702的现勘，做完勘查又赶回局里开会，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已近凌晨，意外发现她还在，只是准备离开。 在办公室的休息区里，阿虎正递给她一杯热水，关切的问：“小向，你在百城还有个姐姐吧，今晚是要住她那里吗？我记得是在城东的盛天庭苑，正好我顺路，我送你过去。” 远远的，听到她婉拒：“谢谢侯警官，不麻烦您了，姐姐家里没人，我今晚去别的地方。” 阿虎仍问：“要去市一医院的朋友那吗？还是你店员家里？没关系，我工作已经忙完了，可以送你过去。” 未听到她的回答，他就被领导叫进办公室，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再出来时，休息区已不见她身影。 待他驱车离开，却意外看到她独自坐在单位门口的水池旁，双手抱膝，埋头蜷缩成团，可怜又无助，浑身笼罩悲伤。 相对普通人面对血案的惊惧，显然她表现出来更多的是对朋友离去的哀恸。看来她与死者连云驰的关系不错，也正因此，她的社会关系会是他们接下来侦查的一个重点方向。 当时夜很深了，街上阒无一人，除了不时闪现的雷电。闪电已经持续一夜，只是雨迟迟未落，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狂暴的风雨。 他犹豫之下，正打算下车，突然一声巨雷传来，明显惊了她。只见她站起来，擦了擦眼，走到十字路口，等待通行期间，突然回过头，朝他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大概认出了他，他心无疑，目光继续锁住她。看着她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很快出来，转进旁边的招待所。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他不禁笑了，那不仅是距离警局最近的宾馆，也是单位的指定招待地点。 他取来手机，拨了个号码，听到回复时不由惊讶，挂掉后又拨了另一通，交代完毕，他抬眼，招待所五楼的某处正亮起灯。他靠上座背，点烟，视线一直留在那扇新点亮的窗口上。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大半个小时后，窗口暗了下去。 他又坐了一会，才放下烟头，揉着眉心，将车驶进警局旁的小区。 那一夜，他没梦到那双眼，缥缈如幻的梦境里，似乎有那个女孩的身影。 ☆、Chapter 13 一阵突来的响声，将他拉回现实。 电话才接，范小智洪亮的声音立即传来：“易队，我找到人了！果然如你所料，对方在酒吧上班，名副其实的坐台小姐。” “问出了什么？”易彬站起来，望向窗外，雨小了，滴滴答答，嘶嘶沙沙在夜中轻吟浅唱着。 “估计白忙活一场。”范小智叹气，“那女的叫李梅雁，承认号码是她在用没错，但说手机几天前弄丢了，因为不是用自己身份证办的，所以一直号卡没补回来；而且她有不在场证明，当晚她同寝室的姐妹到医院急诊，她全程陪同。我查了医院监控，的确没说谎；瞧她那样儿，就一市侩拜金女，谋财有可能，害命估计她没那胆。不过她倒是承认跟那个连云殷好过，还去701留宿过几回。” 分卷阅读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原来在调查过程中，他们发现连云殷会不定期与一个156开头的手机号联系，且时间都是在入夜九点后，包括案发当天。于是易彬让范小智深入调查，查到该号登记的身份证属外省，但每月充值的微信支付号却在本市，显然手机号是买来的，后者才是使用者，于是他们顺着线索找到人。 只是范小智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把对方给挖出来，得到的线索却寥寥。 “她有说明手机丢失的具体时间地点吗？”听他说完，易彬问。 “说了，就在案发的前两晚，说自己那天没出工，晚上十点多钟跟小姐妹在路边吃宵夜，回到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易彬沉默片刻，说：“小智，你继续盯着她，应该还会有新线索。”未免太凑巧，案发前手机丢在人流量大的闹市，案发当晚却与连云殷有过联系，这其中的蹊跷他未知，但冥冥有种感觉，好像是谁在设下一个局。 范小智表示疑惑：“易队，为什么你坚持认定凶手是个女人？”他是实习生，这一年都是易彬带他，对易彬的能力他从不怀疑，也从易彬身上学到了不少经验，只是这次易彬对自己给出的犯罪侧写如此坚持，甚至有种固执，让他迷惑不已。 易彬非一意孤行的人，相反，他总是尊重所有人提出的观点论证，并采纳最合乎常理的推断思路。就这一次，从逻辑而言，相对他的侧写，吴胜堂的推论才更符合事实，并有强力证据支持，且抓捕在望。 “直觉吧。”易彬不置可否一笑。 “卧槽！易队，你不是说过咱们这行最忌讳靠直觉行事吗？”范小智有点抓狂，这完全不像易彬的风格啊！ “直觉只是其一，”易彬解释，“吴哥的推断在逻辑上并没错，可是存在疑点。” “什么疑点？” “现勘你也在场，好好想一想，如果用吴哥的思路，有哪条线是完全不通的。” 范小智：“……”一分钟后，“老师，我真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疑点，你就告诉我吧！” 易彬没为难他，直接点明：“血迹。” “血迹？” “702门前的血迹。” “702门前的血迹？702门前哪来——卧槽！我明白了！”范小智高声叫起来：“702门前没血迹就是最大的疑点！” “没错，”易彬露笑，“如果韦昌华是凶手，依照吴哥的推断，702的房门一定是他撬开，而连云驰在精神受创杀完人后走出701，看到门口敞开的702，一定会直接走进去，可是702门前没任何血迹。根据现场的血痕判断，更可能是连云驰杀人后在走下楼时听到702房门打开，同时有人喊住他才停下。” 电话这头范小智听得一愣一愣：“所以——” “所以，凶手显然是连云驰认识的人，是凶手帮他擦拭身上的血后才进的702，会这样做的，只可能是女人。” 范小智脑子瞬间打结，好一会他才理清：“可是老师，这么说来，那姓向的软妹子不就又成了嫌犯？” 易彬直截了当：“她不是凶手。” 范小智：“……哦。那现在——” “你先好好盯着李梅雁。” 范小智挂机前又加一句：“对了老师，阿虎哥刚发来微信，他们发现韦昌华的行踪了，顺利的话今晚就能逮到人。” “我待会过去。”结束通话，易彬拿起那把钥匙，很快出门。 ♀◆♂ 此时八点才过一刻。夜雨还在稀拉的下，街上行人少，街灯昏暗，整个百城笼罩在如梦般的氤氲迷境中。只是初夏雨夜的空气，有种淡薄的凉，用力吸一口气，那凉意速窜入鼻，深深刺激着嗅觉神经。 易彬驱车直往案发现场，耗时并不长，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入口过道，伞也不撑，直往目的地。 这是朝阳区政府旧址，地方不大，五脏俱全。以一块草坪居中划分，左边是一栋回字型办公楼，往右走到底，就是职工宿舍，三栋并排的连体低层楼。 几年前政府搬迁后，大部分原住户跟着搬走，如今基本上是租户；现又被列入今年旧城区整改重点范围，两个月后开工，租户减了不少，且以短租为主，因此他们并没收集到太多对案情有用的信息。 之所以再到这里，一方面是出于案情需要；另一方面，他就是想来看看。 他快步上楼。楼是二三十年前的建筑格局，楼道狭窄，阶梯短矮，带点状的梯面经年久用，早已坑洼不平；过道灯看似新换，却褪不掉老楼沧桑的陈旧感。 才到二楼，就碰到一个人。 是开门放垃圾的苏阿姨。苏阿姨眼儿尖，一下就认出他：“警察同志？你是警察同志吧？” 易彬驻足，朝对方点头微笑：“阿姨，晚上好。” “哎哟！警察同志，你这是又来看现场吧？”苏阿姨凑过来，神情忧切：“警察同志，这案子到底啥时能破？阿姨住着可是成天提心吊胆！要不是新房没装修妥当，早搬走了！也就别说 分卷阅读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咱了，一家老小还有照应，六楼那对小夫妻前天可是急火燎燎撤了！还有七楼那姑娘梓桑，哎哟我的观音菩萨！丫头肯定是给吓坏了！都好些天没瞧着她了。警察同志，人不会被你们拘了吧？你们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啊！那可是个好姑娘，绝对不可能是杀人犯！” 易彬耐心听她叨完，保持笑意：“阿姨，您别担心，向小姐不是嫌疑人，也没有被拘留，她现在暂住亲戚家，很安全。” “阿姨这就放心了！”苏阿姨拍着胸口，“梓桑那姑娘多有福气的面相啊，再大的难事都能逢凶化吉！警察同志啊，这杀人凶手你们可要快点揪出来啊，不然其他人可得遭殃了！” 易彬点头，“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力抓获罪犯，这是我们的责任。” “阿姨信你！”苏阿姨面露笑容，对他充满信心，“看你模样儿俊又正，一定可以很快抓到犯人！小伙子，加油！” 易彬有点好笑，礼貌应下，嘱咐老人多注意安全，继续上楼。 越往上走越安静，五六楼基本黑着灯，看来真如老人所言，这血案搞得人心惶惶，租户都搬得差不多了。 他抵达七楼，过道的斑斑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清晰可见，他先进701，除了没有尸体，现场基本没变化，只是在湿凉的雨夜显得阴森可怖。他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无特别发现，合上门直接打开702。 小小的两居室亦无变化，只是相对701的凌乱，这里要干净许多，除去那一大片渗进白色布艺沙发的暗红血迹，完全就是一间普通温馨的居所。 房间浅色调，家具不多，装饰简单，目及之处，整洁清爽。稍微观察，就可以得出房主是一名年轻单身女性的结论，并且是个生活极为规律，心思细腻的人。 这房间的每一处角落在现勘当天他都仔细察看过，并铭记于心。这次来，他的确是带了大半的私心。他想深入了解她的生活，她的为人。 不为其他，只因那双如此神似的眼眸。 他推开主卧房门，门后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那是副造型简单但十分独特的风铃，四个浅碗状的黑铁块倒扣，围在一颗木圆球周围，而木球绳索最下端，是月牙状的小木块，他轻抓木块，摇动绳索，铁块和木球相撞，发出的铃声清越脆亮，安抚心神，很是特别。 令他不由欣然一笑。 他扫视一圈，卧室风格与客厅相似，各类物件摆放整齐有条，虽然几天无人居住清理，但仍看得出它们原本的整洁干净。 最后视线驻在最左侧的书柜上，小小的四层书柜，码满书。他走过去，现勘当天他做过检查，几乎全是医学营养类的专业书，还有部分文学书籍和杂志。 他看过她的笔录资料，也做过背景调查，临床医学专业毕业，看似符合他的侧写，但他确信，凶手不是她。不因她显而易见的不在场证明，毫无可能的犯罪动机，更因为她种种行为表现出的性格倾向——易于相处，谦顺有礼，同时十分谨慎。好几次，他都发现她不露痕迹回避与其他人，尤其是与异性的近距离接触。 并且，她似乎对气味相当敏感。 这样的女孩，用通俗的话形容，有着明显的多重洁癖，更喜欢活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完全不可能成为杀手。 她不可能是杀手，却可能被真正的杀手盯上了。 倘若凶手杀掉连云殷后又回到702，作为一名女性，她会做什么？ 指纹等痕迹当天已提取并检验，无任何疑点，包括后来发现的韦昌华的指纹，也做过对比，完全不匹配。 他快速浏览架上所有书籍，很快看到最下层微微凸出的一本，浅绿封面，腰封书名：开始。 他抽了出来，打开。 扉页空无一字，第二页有一幅漫画。漫画的主角是个卡通成年男性，光脚穿袜，规矩站在收纳凳上，他的头部是一个平扁罐头，罐头由上方打开，里面是一个懵懂天真的小孩。娟秀又不失活泼的三个字——向梓桑，安静落在页脚右下方，并附日期：20091011。 他继续翻，又见一幅漫画。深空弯月下，是一片沉默直立的树林，无叶枝桠全伸向月空；而最中间的那棵树后方，是一道门，被一个戴着羊角帽的小孩偷偷推开，从视觉效果看，树干好似画在门上。 看来是一本漫画书无疑。 他接着翻，却意外看到几行文字—— 如果一天的心情能用一句简短话语全部表达，该多好？ 所以，我决定啦，这本日记就叫《一句话日记本》。 他耳门一热，当刻合上。 竟是日记！ 这让他很意外，不过这书，几乎全篇都是空白页搭配一幅漫画的风格，用来做日记，倒也适宜。 凶手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未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线索，却又故意似，留下疑点重重的无血迹破绽，既聪明又自负。可再聪明的人，也有窥探别人的欲望，更何况是个女人。 易彬说服自己只是出于工作需要， 分卷阅读1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红着耳根，再次打开。 说是日记，也不全然，记录的频率约一周三至四次，几乎一周写一张空白页。完全印证了她取的名：一句话日记本。 记录的几乎是学生时代的事件与心情，文字简洁优美，或明媚或励志或忧伤，难掩一份独有的少女情怀。他快速翻，不敢看得太认真，却又一字不落将内容扫入脑海里。 才翻到一半，身上手机响了。 “易队，我们逮到韦昌华了！”阿虎激动报喜，“正收队押送局里，你赶快过来吧！看到人，你一定、绝对会大吃一惊！” 电话背景有点嘈杂，依稀听到吴胜堂的爽朗笑声，易彬心有疑，但未多问，说了句辛苦，告知二十分钟后到便挂了。 视线重新落在刚翻到的页面，日期写着：2011123，只记了一句—— 天气预报说，明天阴雨将持续，于是，我自己在心里，把天空放晴。 自我调适能力还不错。 他不由一笑，合上日记，却敏锐听到门口窸窣声响。眉宇微皱，他将书放一旁，拔出枪，悄声走到门后。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光束同时射进来，但瞬间被室内的灯光吞噬。 “谁！”他沉声问。 门口再打开了些，一名五十来岁，穿着灰色制服的瘦小男人佝腰探头进来，瞧见他手上的枪，一个哆嗦，手中电筒几乎掉地，声音颤颤：“你，枪枪枪——” “你是保安？” 对方连连点头。 “警察。”易彬收枪，示出证件，看着男人，“你就是前些天请假的徐志强？”案发当天他们查过物业公司的员工，唯独少了一人，就是这个回老家奔丧的徐志强。 “是是，我是徐志强。”男人猛点头，并问：“警察同志，你咋这么晚还在这屋里？” “过来看看。”易彬瞟了眼腕表，该走了。 “警察同志，我刚才在楼下巡逻，一眼就见这屋子亮了灯，以为是那小妹回来了，心里头还琢磨着她咋那么胆大，死了人还敢回来住？又琢磨该不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偷东西吧，就赶过来瞅瞅。结果看到警察同志你，哎哟！刚才那是真枪吧？真是吓得我这老心脏哟！”徐志强看着就憨厚老实，叙述起经过，一脸后怕形容方才那幕。 “抱歉了。” “别别别，是我冒失了，没打扰到你查案吧？” “我就走。” “那……那我送你下楼吧，这楼灯刚又坏了，”男人念叨，“都不知换了几回，这线路肯定又被老鼠咬了！这些小畜生，下什么药都不管用！” 易彬：“没关系，你先走吧。”他得把书放好。 男人也没勉强，道了别，转身出门，嘴里仍碎碎念：“才走几天的功夫就出这么档事，这世道啊！也不知道那小向妹仔咋样了。” “徐叔，请稍等。”易彬喊住人，走上前，“徐叔，需要您配合回答一些问题。” “好好，你问吧警察同志，我一定配合。”男人关掉电筒，腰杆子挺直，“只要能帮忙破案，问什么都行。” “徐叔，您在这小区工作了十多年？” “没错，我老徐从倒闭的国营厂出来就呆这了，前后快十五年啦！这以前倒还好，进进出出都是来办事的，谁敢造次？后来政府搬迁了，我家在附近，懒得挪地，就留了下来。”男人说得十分详尽，“打那以后，来这住的大都是外地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不过这几年也没出过啥子大事，偶尔有一些家庭纠纷，邻里争骂，都是派出所的同志来调解调解就完了，再说过两月要拆迁，哪知节骨眼上竟然——哎！” “徐叔，请你好好回想，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人进过院子吗？” “没啊！”男人摇头，“警察同志，我还在老家时你们公安局就打电话问过我了，我绞尽脑汁想了大半天，真没发现啥特别的人啊，你说这院子住那么多人，我老徐眼神再利索也看不过来啊！” 易彬循循善诱：“您再好好想想，是个女人，年纪比小向大些，她可能来过一两次，您看着十分面生，您以为她是来租房子的，但她根本不问路，更不主动搭理人，直接就进来了，她给您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像是会住在这里的人。如果她开车，也是差不多情况，连通行证都不拿就直接进来。” 老徐在他的指引下努力回忆，最后还是摇头：“警察同志，真没这号人，至少在我当班时没遇到，要是真有这人，我肯定记得住！” 易彬不放弃：“没关系，徐叔，请你再想一想，或是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让你留心的？什么都行，哪怕是琐碎的小事。” 老徐想了又想，正要摇头，突然脑门一拍，“还真有一件，不知算不算。” “您说。” “就在我回老家的前几天吧，有辆出租车开进院子，我当时给拦了下来，这里本来就不让进出租车，可这些年规矩都被破坏了。当时出租司机非要进，说什么办急事，我不让，可巧是交班时间，阿峰那臭小 分卷阅读1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子说是友仔硬给放行了，我拦都拦不住！” “您看清里头坐了什么人吗？” “看清了，就一女的，白白的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嘴唇，一头烫卷的头发，还戴个黑墨镜，具体还真没看清长啥模样，我当时气不过，把车牌号给记下了。阿峰那小子当时笑话我，说车里的乘客是个卖的，人家赶着去开工，拦什么拦？我后来想想，兴许真是，这院里进进出出那样的女人也有几个，这个大概档次更高些。” 易彬问重点：“出租车的车牌号您还留着吗？” “留着呢，就在我值班室的本子里，要不我现在下去拿来？” “不麻烦了徐叔，待会我去找您。”他继续问：“对于这间房的住户小向，您都有什么了解？” “你说小向妹仔啊，”老徐展出笑意，言表由衷：“这小妹可是个面善心善的好闺女，十分有礼貌，看到我老徐都会主动打招呼，还不时给我送东西；前些时候我身上长癣，还给我送药，嘱咐我该注意什么，心可细啦！那模样长得又乖巧讨喜，我老徐每天上班只要看到她啊，这再大的烦心事都没了。” 易彬笑了，“平时会有固定的人来找她吗？” “这倒没有，她之前跟个女孩住来着，两人是同学，不过年前搬走了；后来小向就自己住嘛，她有间小店面，每天夜里九十点才下班，骑辆小自行车，经过保卫室都会跟我打声招呼，偶尔她姐姐送回来。我还奇怪怎么没有男孩子送，她说没男朋友，我还寻思让老伴给她张罗对象呢！” 易彬：“好的，谢谢您徐叔，耽误您时间了。” “没没，”老徐摆手，“能帮上忙就好，不过警察同志，我说的这些真的能帮上忙吗？” “当然，这些都是非常有用的信息，十分感谢您，待会我会到保安室找您。” 闻言，老徐一脸乐呵举着手电走了。 易彬再看腕表，时间过了十分钟，他回到卧室，发现日记掉在地上。 可能不小心碰倒了。书是以打开的形式落地，他拾起，看到一段加了引号的文字—— “我是一切的根源，没有任何抱怨。” 他纳闷不解，往后翻，却发现余下近1/3的页面，未落一字。 ☆、Chapter 14 易彬才踏进办公区，就见不少同事正聚在审讯室前探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有些还不是本案组员。 他走过去，这时阿虎从审讯室出来，看到他，拨开人群，抬手召唤，嗓门洪亮：“易队，人在里头！吴哥说等你回来一块审呢。” 众人见他，招呼后纷纷自觉散去。易彬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嘿！”阿虎一脸哭笑不是，“进去就知道了，反正差点吓死本宝宝！”声音压低些许：“不过吴哥这回可高兴了！估计要在大伙面前显摆好一阵！” 易彬接下案件卷宗，推门而入。 明亮如昼的审讯室里，人员器材就位，吴胜堂在旁喝水，面上喜色难掩，审讯桌后—— 是个女人？ 坐在固定椅上的，是个身穿黑蕾丝裙，有着一头深褐色大波浪卷的女人，头埋得低，看不到面容。 易彬皱了皱眉。资料显示韦昌华是男性无疑，可—— “阿彬，就等你了！”吴胜堂见他，朗笑招呼，“审完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他是韦昌华？”易彬问，与其一同来到桌前。 “放心，我老吴几时抓错过人。”吴胜堂悦色不减，叩了叩桌面：“韦昌华，头抬起来。” 人倒是很配合，兰花指一翘，将鬓发撩至耳后，缓缓抬起了脸。 易彬：“……”瞬间想到方才老徐的形容——“白白的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嘴唇，一头烫卷的头发”。 他打开卷宗。韦昌华的生活照入眼，是个瘦小的年轻男人，长得挺秀气，尖细的脸型跟眼前人确有□□分相似，只是这女版的韦昌华，画了精致妆容，唇边噙着笑，妩媚十足，简直比女人还女人。 一双春波荡漾的眉眼更是直勾勾盯着他，身体不时扭着，葱般的手指不断缠绕头发，一脸娇羞开口：“警察哥哥，你好帅呀！” 吴胜堂：“……”用力敲几下桌面：“发什么神经，说人话！” 易彬直视对方，声音平和：“你是韦昌华？” “嗯嗯。”应声娇嗲又积极，甚至抛出媚眼，“警察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易彬。” “哪个易，哪个彬呀？” “日勿易，双木彬。” 此时，审讯室外，闻讯赶来的范小智闻及此，瞠目结舌，对侯文虎猛抖鸡皮：“尼玛啊，这丫刚从泰国回来吧？” 易彬神色未变，接着问：“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呀！”韦昌华十分配合，不忘对他眨眼，“要是知道抓我的警察哥哥这么帅气迷人，人家早就来自首了。哪里 分卷阅读1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需要警察哥哥熬夜这么辛苦呀？” 吴胜堂立马抓住重点：“这么说，你对5 月10号晚在城中朝阳区旧政府大院二单元701室行窃杀人一事是供认不讳了？” “认啊，能不认吗？”韦昌华扁扁嘴，好委屈似：“要是不认，你们暴打我怎么办？人家身上可不能有伤疤，不然开不了工啦。” 易彬：“韦昌华，请你把案发的整个经过叙述一遍，不可以有任何隐瞒、捏造。” 韦昌华绝对是他们遇到的最积极配合的嫌犯了，完全不需要任何提示或催促，就一五一十、不遗漏任何细节的将自己如何进屋、窃财、杀人的经过供出，甚至包括踩点702的过程，都与吴胜堂的推断分毫不差。 吴胜堂也是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听到嫌犯口中所述事实与自己猜想完全吻合，非但没有欣喜，反而警觉起来：“韦昌华，你知不知道你犯下的这起案子会面临什么刑法？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能有什么人指使我？”韦昌华睨他一眼，十分不屑：“故意杀人，不就死刑吗？你当我法盲啊？” 吴胜堂：“……给我严肃点！” 易彬锁眉，问：“你说当晚是临时起意行窃，你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就是身上这套嘛！”韦昌华挺了挺胸：“好看吗警察哥哥？” 易彬没理会他，拿起放置一旁的金色坤包，“背的也是这个包吗？” “没错呀！它们最搭配了，客人也最喜欢。” “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晚行凶所用的凶器。” “不就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吗？黑色木柄，有二十多厘米长，可锋利了。” “你每次行窃都会带上它吗？” “对呀，免得住户突然醒来，我好自卫嘛。” 吴胜堂脸抽了抽，“你还自卫？你是想着偷不成直接杀人吧？” 韦昌华哼了哼鼻。 “可我们在那把刀上并没有发现你的指纹。” “我又不傻，之前留过案底，肯定是戴了手套嘛。” “你还知道留有过案底啊你！”吴胜堂猛然拍桌，几乎要怒了。 易彬示意他稍安，又问：“手套呢？” “扔了，出来后我就扔了。” “扔在哪？” “路边呗，反正那晚下大雨，找到了你们也验不出。” “韦昌华，你说自己当晚是临时起意行窃，却带上平时作案用的刀具和手套，”易彬把包立在中间，“手套可以收进包里，那么刀呢？你放哪？” 韦昌华：“……腰后。” “腰后什么位置？” 韦昌华站起来，贴身的黑裙衬得他整个人前凸后翘的，门外的范小智两眼瞬间直了：“这丫绝对去过泰国！”侯文虎扯回被他拽疼的胳膊，示意他别吵吵。 韦昌华背过身去，手才摸上腰又转过来，好抱歉般：“哎呀不好意思警察哥哥，我记错了，当时我是回家取的刀。” 吴胜堂彻底怒了，忿然而起：“耍我们呢你！” “你那么凶干嘛呀？我晚餐还没吃就被你们逮着了，现在肚子饿，大脑供血不足记忆衰退，出了岔行不行？” “吴哥，别急，”易彬安抚吴胜堂，让韦昌华坐下，“既然回家取刀，又决定行窃，为什么不换一身更方便的着装？” “好打掩护啊！”韦昌华一副理所当然。 “你！”吴胜堂攥紧拳头，努力忍着。 易彬不做纠结，再问：“你说在拿钱时发现连云殷有清醒的迹象，于是拿刀捅了他，还记得捅了哪个位置吗？” “胸口啊。” “偏左还是偏右？” “反正就是靠近心脏的位置咯！心脏是在左边吧。” “为什么没想到割喉？不是更快捷吗？既能防止他出声又直中要害。” “我怎么没想到呢？”被这么一提醒，韦昌华似乎才反应过来，兴奋拍手，“割喉的确更方便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呀，还是警察哥哥你厉害！” “没想到吗？”易彬神色不动，取出一份报告，“四年前你所犯的伤害罪，被害人就是被你用刀反复割喉所伤，”好在当时的刀刃不锋利，未造成死亡。 韦昌华面部微微扭曲，恨声道：“那个女人活该，谁叫她嘴欠！” 易彬再取出一张照片，是躺在尸检室的连云殷，他手指着尸体胸口的刀痕：“当时是刺的这个位置吗？” 韦昌华看过去，点头，“没错。”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一刀就能刺中他的心脏要害？”说来也是巧了，连云殷的心脏异常，位置比普通人的更偏左靠上些，换句话说，如果普通人被刺中该处，短时间内并不会立即死亡，凶手却好像先知连云殷的身体结构，直刺切断他的心脏主动脉弓，可以说是一刀毙命。 “说到这，还得感谢刘梅雁呢。” 吴胜堂不解：“谁是刘梅雁？” 分卷阅读1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易彬并不意外，顺着问：“你跟刘梅雁关系很好？” “谁跟那小贱人关系好了！”韦昌华怒目哼声，“三天两头跟我抢客，我没扒她皮算不错了！” “连云殷是刘梅雁的固定客户，案发当晚她的手机号码曾经联系过连云殷。”易彬先对皱眉不满的吴胜堂解释，又问：“所以刘梅雁在5月8号晚丢失的手机跟你有关？” “没错，那晚在路上刚好碰到她，我就顺带了，就当给她教训，让她以后老实点儿。” “具体把你跟刘梅雁、连云殷的关系说一下。” “有什么好说的，”韦昌华撇嘴，撒娇似：“警察哥哥，我这不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吗？我好饿啊，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不然我怕我待会饿晕过去，你们今晚就没法完成工作了。” “倒想得美啊你！”吴胜堂大喝一声，“给我老老实实全部交代清楚！” “呜呜，警察哥哥，他好凶哦！”韦昌华却根本不吃吴胜堂这套，两眼泪花花缩成一团，可怜万分看着易彬，“他在这里我好害怕，我一害怕就什么都忘了！完全记不得了！” 吴胜堂大怒拍桌，“你少给我装模作样！” 易彬本想让吴胜堂先出去，但看他一副铁青脸色，深知他脾气，不问到底不作休，便作罢，起身倒了两杯水，分给二人。 “我就知道警察哥哥你不仅是个大帅哥，还是个大好人！”韦昌华喜滋滋的接下。 吴胜堂已然怒无可发，粗声粗气接过水猛灌。 气氛缓了些，易彬另寻僻径：“韦昌华，自今年二月出狱后，你一直男扮女装，以此为营生吗？” “嗯哼，干这嘛，其实比行窃好多了，偷东西多危险啊，还是卖身比较保险，你们大概不知道，客人们都很喜欢我这款，给的小费可高呢！”话间，媚眼不时对易彬眨呀眨，“警察哥哥，你要是有需要，我免费服务。好吗？” 易彬微皱眉头，身侧的吴胜堂倏然将手中的水往韦昌华脸上一泼！怒吼：“发什么春！给我老实点！” “哎呀！警察要打人了！打人了！”韦昌华夸张十足，抱头尖叫！ “吴哥！”易彬抬手制止，商量的语气，“要不，你先出去，我来问？” “还问什么问！这不明摆着吗！他自己都承认了就是凶手！没必要再兜什么圈子！”吴胜堂怒火难遏：“你那套行为分析，对他用根本是浪费！” 易彬心知他固执，没明说自己发现的种种疑点，而是道：“吴哥，就算他真的是凶手，我们也得把流程走完，毕竟上面对这案子很重视。” 吴胜堂铁冷着脸，僵持了一会，霍然站起，粗声说：“我就在旁边，你赶紧问！” “呼！恶魔终于走了！”对面的韦昌华拍胸，对着易彬娇媚一笑：“太好了警察哥哥，只有我们俩了。” 易彬眉目不动，神情平板：“韦昌华，虽然你已经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接下来的问题，都十分重要，你必须保持配合。” “当然，别说回答问题了，警察哥哥，我什么都会配合你的，”韦昌华声音柔得掐出水似，咬着唇，还顺手扯了扯胸前的裙领，白晃晃的乳肉昭然显现，“需要我怎么做，你尽管来。” 易彬视若无睹，“我们继续刚才的提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刘梅雁？” “抢客的时候啊。” “那就是二月份了。” “警察哥哥好聪明！” “从事这份营生的同时你是不是也在行窃？” “嗯……算是吧。” “行窃的对象都是你的客人？” “没错，不过只针对那些抠门的，有钱的主儿我可是放长线钓大鱼。” “你男扮女装其实是为了更便于行窃？” “我异装癖呀！警察哥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门外，范小智才跟侯文虎说着“吴哥这回铁定给气疯了”，就听到这么一句，完全无语：“异装癖？这厮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易彬对他一笑，“四年前，你也是扮女装行窃被抓，当时的审问记录你明确表示，扮女装就是为了方便行窃。” “没错儿，那是以前的想法嘛，后来我发现其实做女人挺好，这不也正打算去趟泰国吗？” 易彬把问题绕回来，“你跟刘梅雁抢的第一个客人是连云殷吧？” 韦昌华还在笑的脸蓦地一变，“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抢客其实是你赢了，连云殷带走了你。” 韦昌华完全没了之前作态的女相，表情狰狞，声音恢复本状，几乎咬牙切齿，“是没错！他的确点了我，也跟你实话说吧，他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可那畜生，发现我有小JJ后，狠狠揍了我一顿，关键是打完他还操！操得我一身伤！流了好几天血，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所以这是你最大的杀人动机？” “对！” “好，你再把整个案子的经过叙述一遍，从认识连云 分卷阅读1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殷到杀人。” 远在一边旁听的吴胜堂本就对他们的对话莫名其妙，又听到易彬这么一说，更是不解，走过来要问，易彬对他摆了摆手，示意韦昌华开始讲述。 “易队这又是用的什么新审讯策略？”门外，这回轮到侯文虎疑惑。 “嘿嘿，”范小智一脸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小子居然玩我？”侯文虎佯怒，冲范小智脑门一拍。 “虽然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肯定跟行为心理分析有关，你也懂的，易队一直怀疑凶手其实是个女杀手。” 侯文虎不买账，当场拳脚伺候，范小智见招拆招，两人打闹间，局长王瑞明走过来，问：“审讯怎么样了？” “很顺利！”侯文虎动作收得利索，答：“嫌犯已经招供了。” “易队他们压根没怎么问，他自己就一股脑儿全招了！”范小智补充。 王瑞明点点头：“审完让他俩来我办公室。” “是，王局！” “王局您还要继续熬夜加班啊？”范小智嬉笑问。 王瑞明看他一眼，未置一词，背着手，又踱回办公室。 此时，室内审讯结束，易彬收起资料，对韦昌华说：“谢谢你的配合，待会会有人给你送饭。” “不客气啦警察哥哥，你知道，人家很钟意你哒！”韦昌华已然恢复那娇滴滴的女态，“你好贴心哦警察哥哥，还记得人家饿着肚子。” 易彬浅哂，起身离开。 “警察哥哥，能把包还给我吗？”韦昌华突然请求，“人家想补个妆呢！” “这是物证，不可以。”易彬当场回绝，转身离开。 吴胜堂跟上：“怎么样？审出了点什么？” 易彬未答，而是说：“明早带他去做毒理检验。” “这……”吴胜堂瞪目，“为什么啊？” “他不是凶手，至少，不是真正的凶手。” ☆、Chapter 15 “梓桑姐！”乔可彤兴匆匆推门而入，扬着手机，对正在收银台前做清洁的向梓桑大喊：“梓桑姐你看新闻没？那个‘5.11’血案破了！凶手有两个！其中一个就住在你对门！” 向梓桑愕然，放下抹布，专注手机屏幕。 “梓桑姐，报道说事件的起因是一个窃贼在偷钱时被发现，所以杀了那个发现他的人，结果导致那人的亲弟弟精神病发作，于是把屋里另外两个乱刀砍死，最后自杀了！这可真够曲折！”乔可彤边讲解边疑问：“只是我想不通，凶手自杀怎么跑到你屋里去？”她突然惊声一叫，瞪向梓桑：“该不会是他想把你也一块给杀了吧？我的妈呀！好彩那两天你不在！躲过一劫！” “不可能，不可能，连云驰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向梓桑震惊不已，仿若未闻耳边乔可彤的念忧，她不住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他……”她……居然说服不了自己！经多次接触，她也察觉到连云驰的双相障碍已经非常严重，如果真是因哥哥的死亡受刺激，那么杀人后自杀的确……不，不！她要弄清楚！ “梓桑姐，你怎么了？”乔可彤不解她一连串放手机翻抽屉的动作，又瞧她神色不对，有点慌了，忙抓住她手臂：“梓桑姐，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可别吓我啊！” “可彤，我没事。”向梓桑对她笑笑，翻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拨号。 忙音不断。她不死心，继续拨，仍无人接听。她愈发不安，恍然想起有个警察给她留了私人号码。她翻找出来，再拨。 同样无人接听！ “梓桑姐，你在打给谁啊？”乔可彤问。 向梓桑攥着手机，跟好友解释，“可彤，我看了报道，虽然里面写了案件的侦破过程，可有很多地方语焉不详，语气不确定，不像是警方的官方通稿，也许只是记者们捕风捉影。”毕竟，作为与案件有直接关联的一员，倘若案子正式告破，她一定会收到警察的通知。“我刚才打的是公安局的电话，但没人接。可彤，我去一趟警局，亲自问清楚。店里就拜托你了，我很快回来。”她抓起包就往外跑。 乔可彤来不及说什么，只好叮嘱：“梓桑姐，你小心啊。” 只是才推开店门，就碰到了向梓妙。 她叫了声姐姐，告知自己要外出，停好电车的向梓妙问：“又是那个案子的事？” 向梓桑点头。 “你也别去了。我正想跟你说，你姐夫昨晚跟政府的人吃饭，人家说凶手抓到了，你就安心吧，过两天我让你姐夫找个搬家公司把你的东西搬出来。” 向梓桑抿抿嘴，“姐，我想去确认。” “有什么好确认的，不是确凿无疑的消息你姐夫也不会特意让我告诉你，再说回头公安局也会给你电话，”向梓妙说，“你就别瞎担心了，滕姐棋牌室那边 分卷阅读1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点了二十份果汁，十一点前要送过去，有够你忙的，赶紧进来吧。” 向梓桑没辙，只好跟姐姐进店。 ♀◆♂ 王瑞明办公室。 易彬紧抿双唇，把报纸摊在办公桌上，看着他：“王局，关于这篇报道，我需要解释。” 王瑞明端起报纸，看了一会，摘下眼镜，指着一旁的沙发，“小易啊，来，过来这边坐会。” 王瑞明热衷品茗，休息区的茶几上就摆着一套黑瓷茶具，这会，他亲自为这位得力下属煮茶。 “王局，这篇报道的内容并不完全属实，”易彬直言，“真正的凶手我们压根没找到。”其实根本不用猜，易彬也知消息是吴胜堂透露给报社的，可要是没有王瑞明的首肯默认，他绝不敢如此行事。 “小易啊，五天前你就跟我说这话了，”王瑞明并无不悦，“可这五天都过去了，你也没有找出半点韦昌华不是凶手的证据。” 易彬霎时沉默。没错，这几天他的调查工作毫无实质性进展，他对韦昌华不是凶手的直觉愈发强烈，可寻找真凶的线索却越来越少，根本就是进了死胡同。 韦昌华在审讯第二天做了毒理测验，体内除含高浓度雌性激素外，并无其他异常，包括最可能最常见的迷幻类兴奋剂都没有。而关于药瓶盖上发现的指纹，韦昌华解释是不久前偶遇连云驰，由于很早就知道连云驰是连云殷的弟弟，他便起了歹心，趁机将连云驰跟药放在一处的钱偷走，才不小心在药瓶上留下指纹。 包括从连云殷卧室偷来的5万多现金，也在他交代的地点找到。 种种证据与再加上供词，几乎确认其是凶手无疑。 但在易彬看来，倘若韦昌华是凶手，依然存在无法解释的多重疑点： 第一、他与范小智特意跑了趟监狱，找出韦昌华坐监期间的所有资料，包括与狱友多次暴力冲突监控，韦昌华几乎都是以扼颈的手段进行攻击对抗，加上其之前表现，若他是真凶，应该更倾向割喉杀人，因为一个人的犯罪行为模式一旦形成，将很难改变，因为那才是他的真正兴奋点； 第二、他们找到了门卫老徐提供的出租车，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车被车主于两周前卖掉，人已经离开百城，不知去向； 第三、至于为何在行凶当晚用刘梅雁的手机拨连云殷电话，韦昌华的供词是为确认连云殷是否完全醉睡；但关于手机型号，他却含糊不清，包括手机的丢弃地点，说是跟手套一并丢了，但他们查访当夜值班的环卫工人，又调出当时该路段监控，一无所获； 第四、也是最为重要的，韦昌华对连云驰精神崩溃、杀人后进入702的行径完全不知情。他不否认撬开702，但不曾入室，并坚持自己在进701行窃前已将门锁上，他在杀死连云殷、窃取钱财后直接离开，根本没再进过702。 沉默间，门外响起了几下，随即被打开，进来的是吴胜堂和陈志荣。 “我让他们来的。”王瑞明说，抬手招呼：“老陈，我特意泡了你最爱的雀舌，刚煮好呢，快坐快坐。” 吴胜堂朗笑搭腔：“王局您一大早就如此雅兴，一定是案子破了高兴的吧？大伙都知道王局您的茶叶都是极致珍品，看来我这是托了您和陈副局的口福啊。” 王瑞明嗔笑：“你这大老粗喝什么茶，喝凉白开得了！” 易彬起身招呼陈志荣，陈志荣对他点点头，坐进王瑞明对面的沙发上，吴胜堂则与易彬并坐。 “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当然不单是为了喝茶，”王瑞明给众人斟茶后，开门见山，“关于‘5.11’特大血案，我希望大家能从自身多年刑侦经验的角度都发表发表意见。就从小易开始吧。” 易彬没推脱，简洁而清晰，从自己发现的几大疑点说起。 话间，吴胜堂直皱眉头，最后干脆打断：“你这些疑点跟案情也没什么多大关联啊！” “前几个疑点的确可以从别的地方去解释，但连云驰进入702，地面毫无血迹这一条，完全说不通，所以我断定韦昌华不是真正的凶手。”易彬道：“凶手一定是连云驰认识的人，二者可能关系匪浅。基本可以做假设，连云驰其实是被凶手邀请进了702，702门前无血迹，表明是凶手帮他做了清理；再根据连云驰的死亡时间，他在死前很可能跟对方有过长时间的对话。另外，就面部特征判断，连云驰死前除精神错乱的失控和愤怒外，更多的是自责与悔恨。” “可连云驰身上根本没任何擦拭痕迹！”吴胜堂急了，毫不客气指出：“说不定连云驰是在楼梯口傻站了几个钟头才进的702！他在里面一直坐到清醒，清醒后发现自己杀了人，哥哥也死了，反正逃不掉，干脆自杀！” 易彬：“吴哥，现场血迹分析你也看了，连云驰不可能在楼道上呆站数小时不动，就算如此，他赤足返回、进入702也会留下血迹，可事实是702门前血迹、脚印、鞋印全都没有，所以我怀疑凶手在702门前铺了东西，会这样做的，只可能是女性。” 分卷阅读1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好好，就算你的推断没错，可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希望我们那么快发现连云驰。” 吴胜堂两眼一瞪，竟无从辩驳。抢救时他也在，人确认死亡后医生惋惜说了一句话：“虽然伤口不少，可如果早些发现，哪怕早半个钟，都能救回来。” 他仍坚持：“阿彬，就算这是个疑点，那韦昌华怎么解释？他完全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作案动机、时间、工具、经过可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审讯时我们都在，没人逼供他吧？我们也做了彻查，更不是谁在背后指使或诬陷他，说不好听点，谁会费这大劲嫁祸那不男不女的？” 易彬：“韦昌华并非完全无辜，他是被凶手利用了。” 吴胜堂诘问：“就当他被凶手利用好了，那凶手呢？在哪？你连她半点影子都没找着吧？” 易彬看了陈志荣一眼，垂目：“是的，目前我确实找不到人。”线索完全中断，毫无头绪，只有一腔强烈直觉，这是从警八年来他前所未遇，更是第一次从中体会到了无力感。 王瑞明一直没打断他们，这时突然开口，问的是陈志荣：“老陈，你怎么看？” 陈志荣放下茶杯，话说得圆融，“我们不能忽视已有的证据和嫌犯的供词，胜堂说的没错，嫌犯的作案动机、目的、杀人经过都交代清楚了，也认罪了，但，”他打了转折，抬眼看众人，“大家都知道市里对这起案子相当重视，不容出半点差错，如果不能很好解释小彬所提出的疑点，现在就宣布结案的确不妥当。我的意见，可以先缓几天，最后做一次全面彻查再定案。” 王瑞明没当即表态，他慢饮手中热茶，俄而才笑道：“我同意老陈的建议，咱们这一行，本就应该态度严谨，实事求是。小易能发现这些疑点很好，只是一定要区分是否跟案情有必要关联。”他看着易彬：“小易啊，这些年，你那套心理行为分析的确在侦查审讯工作中起到了很大作用，也协助侦破不少案子，这理论没错，可是实践起来难免会有出岔的时候。这样吧，最后的彻查还是由你负责，不过我这可是限时令，今天礼拜四了，我再给你四天时间，如果还是找不到你所谓的女凶手，下周一就宣布结案。” 吴胜堂欲言，王瑞明摆手：“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最后吴胜堂以有工作汇报留下来，易彬与陈志荣一同离开。 “小彬，”走廊上，陈志荣拍了拍易彬肩膀：“王局年底就退了，你要理解他。” 易彬岂会不明白？他点点头：“谢谢陈叔。” 陈志荣笑容温慈：“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进办公室前，陈志荣又道：“对了，到时候案子告破，702那姓向的女孩，你亲自跑一趟通知吧。” 易彬有点奇怪，但没多问，带着一份莫名又模糊的欢喜，点头应下。 他来到办公区，看到范小智就站在过道上，左手环腰右手来回摸下巴，一副顿悟了然似，眯眼盯着远在窗边打电话的侯文虎。 他走过去，拍一把肩：“没事做？” “易队！”范小智见是他，按耐不住，极力发挥八卦本性，“易队，你看虎哥！打个电话眼波含春如水荡漾，外带一脸娇羞桃花红，绝对有奸情啊这是！” 易彬笑：“他恋爱了？” 范小智摇头摆指：“没那么快，不过我估计正走在通往恋爱的路上！” 易彬仍是一笑：“知道你没事做，跟我走吧。” “去哪？” “找刘梅雁。” 范小智瞪大眼，“王局同意重新调查了？” “宽限四天。” “太好了！”范小智顿时生龙活虎，“咱们现在就走！” 一路上，范小智不忘八卦，“易队，你猜猜跟虎哥通话的是谁？” 易彬心里还想案情，当即摇头：“猜不出。” “我给点提示，跟这案子有关，是个软妹子。” 易彬一愣，这时前方电梯门打开，范小智反应快，已经快步迎上去，同时高喊道：“宇哥！” 从电梯走出来的，是年纪身形与易彬相仿的男人，平头，深肤色，精神抖擞的迷彩套服，肩后挎个大黑背包，看到他们，男人笑面肆意盎然：“怎么？你们这是特意来迎接我？” 易彬看到他，展颜莞尔：“宇宁。” “宇哥，你可回来了！”范小智上前就给对方一个热情似火的大熊抱。 “行了行了，给王局看见，以为咱俩是那关系呢！”漆宇宁笑着扒开他，“我说，你小子怎么比我在乡下晒得还黑啊？” 范小智嘿嘿直笑：“我这不是兢兢业业，天天外勤为人民服务吗？” “就你还兢兢业业！”漆宇宁锤他一拳，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范小智嘴快，把事情全吐了。漆宇宁这段时间虽然在县城协办其他案件，但对这起重大血案也了解了不少，他看着易彬：“你真觉得韦昌华不是真凶？” 易彬摇首，“疑点太 分卷阅读1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多。” “看来你们今晚是不打算为我接风洗尘了，”漆宇宁把包往边上一扔，“走，哥助你们一臂之力！” ☆、Chapter 21 乔可彤推着小龟车，远远看见店门前向梓桑正在跟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交谈，她不禁奇怪，想到可能与血案有关，精神一振，完全忘了自己正打算去修理店，车头一拐，直往店里，还隔着好几米，已经按耐不住叫唤：“梓桑姐，梓桑姐！” “她是我的同事可彤。”向梓桑向侯文虎介绍，并说：“谢谢侯警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谢谢。” “不麻烦，不麻烦。”侯文虎挠着头，一脸呵呵傻笑，低着头有点不敢正眼瞧她，可又忍不住抬脸说：“你一个女孩子遇上这样的事，一定很害怕，现在案子破了，你也能安心了，接下来就好好调节心情，多跟朋友聊聊天，很快就能忘掉的。” 向梓桑对他微笑点头，只是她面容苍白，神色黯然，难掩悲戚。从警察口中正式得知连云驰确是凶手之一的消息后，她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她跟连云驰，算不上朋友，可以说只是漫长一生中的萍水相逢。但他不该走上这样的路，他有着明亮的双眼，纯净的气息，是个好孩子，他应该被治愈，重拾对生活的渴望与热爱，可，那么年轻的生命，却只给世界留下这样的结局。 “梓桑姐，你还好吧？”乔可彤察觉到她的异样，碰了碰她，悄声问。 向梓桑摇头，问侯文虎：“侯警官，那些死者，包括连……连云驰的后事，会如何处理呢？” “尸体还在法检中心，不过黄大炜和林宗的亲属过来了，等手续办妥，估计今天就带走；倒是连云殷两兄弟，爸妈老早没了，老家那边的亲戚我们联系了几个，可没人愿意来，按惯例，这样的尸体一般留下做研究，但这次领导说不留了，估计到时候会直接送殡仪馆火化，葬公墓园了。” 闻言，向梓桑心中悲情更甚，眼眶不禁就红了，她努力克制着，对他道谢。 侯文虎看她话不多，乖巧又有礼，心里不禁又生出几分怜爱之情，脱口就说：“小向，虽然案子结了，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找我！” 乔可彤当即泼水：“你是刑警耶，要是找你，不就表示我们梓桑姐还要遇到凶案嘛？” 侯文虎顿时急了，“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误会，我说有困难不一定是有案子，而是……比如……比如搬家！对！”他眼睛霍然一亮，望着向梓桑，深褐面容隐隐泛着一抹红晕，“小向，你肯定打算搬家的吧？房子找到了吗？如果还没有，我可以帮忙！我认识的人不少，找房子很容易的！” “不需要呀！”乔可彤泼第二桶冷水，“梓桑姐要来我家住，房子不用找啊！” 侯文虎傻了，见向梓桑没表态，心想人家女孩子肯定是反感自己了，急得不行，他挠头又挠头，终于想到：“房子不用找，可搬家需要人啊！那房子死过人，你们女孩子一定很害怕！没关系，我可以帮忙！到时候我叫上几个同事，很快就能搞定的！” 乔可彤：“……警察大哥，你好热心啊！” “嘿嘿，为人民服务嘛！”侯文虎摸头傻笑。 才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乔可彤腹诽，这时向梓桑开口，很客气：“谢谢您侯警官，如果有需要，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侯文虎高兴不已，对她嘱咐了一些日常防范事项，才笑呵呵道别离去。 “梓桑姐，我看这警官一定是想追你！”乔可彤当即断论。 向梓桑摇头：“侯警官只是比较热心。” “热情过度，十分可疑。”乔可彤撇嘴，“梓桑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呀？”向梓桑已经跟她表明要另寻住所，虽然遗憾，但只能尊重加支持啦，反正到时候她也要帮忙搬家，切身体验一下案发现场。 “房子我还在看。” “没有合适的吗？”两人边说边打开店门。 此时，对街路边，一辆深蓝越野车内，一双黢黑深目的视线一直放在她们身上，从侯文虎出现时就已经开始。 目送两人进店，易彬发动引擎，此时手机响了。 “怎么，我们的易大队长深受打击，躲起来了？”手机里，是漆宇宁调侃的笑音。 易彬浅哂：“我正准备回去。” “赶快回来吧，头儿们可都等着你的结案报告呢！” “我先去一趟看守所。” “还不死心？” 易彬只说：“宇宁，跟王局说我一个小时后到。” “行，不管什么舌枪炮弹我都给你顶着，”漆宇宁揶揄，“谁让咱俩好基友呢！” 易彬笑了，说了声谢，挂掉电话，驱车前往看守所。 只是一路上，他的心情凝重又压抑。 在争取来的四天里，他们把所有线索重新捋了一遍，甚至做了案情重演。漆宇宁的看法与他一致，认为 分卷阅读1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韦昌华并非直接杀死连云殷的凶手，但跟案子脱不了干系，他入室盗窃的罪名肯定落实；至于连云殷，很可能在韦昌华行窃前已死亡，漆宇宁大胆推测凶手可能用了某种手段让韦昌华误以为是自己杀了连云殷。 想法归想法，他们却根本找不到关于这个杀手存在的任何证据。他甚至将案情与两年前连云殷牵扯在内的女研究生亡案关联起来，还特意前往当地查看当年的案件卷宗，却未发现任何可疑或相似之处。 当年受害的女学生于校内后山被害，两天后才发现尸体，死因他勒，无性侵伤害，由于连云殷当时在附近出现过，曾被列为最大嫌疑人，但最终因证据不足被释放。 当时警方也是长期且多方深入调查，最终无果，变成悬疑陈案。 连续几个日夜的辗转奔波，仍一无所获，让一开始信心满满的漆宇宁也很颓败，他说：“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强敌。除非这个凶手是我们共同的错觉幻构出来的，不然她绝对是个聪明又危险的人，所有的行凶细节计算到位，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却故意留下疑点，只是想让我们知道她的存在，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他同意好友的结论，并补充：“很可能如小智所说，我们遇到了一名职业女杀手，人已经不在这里，找她如同大海捞针；就算她再出现，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出她。” 昨夜，他接到王瑞明的电话，委婉询问他调查结果，并表示时限已到，会在第二天宣告结案；接着对他语重心长又温言劝慰鼓励一番，最后还给他放大长假。 是自己工作能力不足，对领导的批评他无任何辩驳，也是真的感到累了，沉默听从安排。 当晚，他还接到陈志荣的电话。陈志荣既是他的上司，又是他入行的带教恩师，更是他双亲的好友，两家关系甚是亲厚。陈志荣可以说从小看他长大，在单位一向对他照顾有加。 长辈显然了解他的心情，没说太多，只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并说：“结案，并不意味结束罪恶。小彬，如果你认为该惩罚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那就用你的方式把真相找出来；只是不妨换另一个角度来看待，结案，同时是结束了一些人的噩梦，虽然不是最终的真相，可至少能够给他们一些安慰，让恐惧和悲伤暂时远离他们的生活。” 他明白长辈的苦心，也心知其话中所指，更没忘之前的叮嘱，他平静地挂掉电话，就做了今天的决定。 一大早他就驱车来到木兰花果，车没停靠，就看到几乎与他同时抵达的侯文虎，以及刚刚到店的向梓桑。 想起几天前范小智的话，他笑了笑，没下车也没离开，就坐在车里，一直看着他们。 出于案情需要，他重点调查过向梓桑，十分干净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来百城仅一年，在这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胞姐，姐夫邱家还是百城内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族。 他也派人跟踪过她，一切如他所推想，她生活规律，社交简单，待人随和，不与人过分亲近，交好的朋友仅一二人而已。 她所有的背景资料他都铭记在心，可并没有真正了解她，因为他无法解释一个成长背景单纯，人生不曾有过任何挫折的女孩子，在珍藏的日记本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我是一切的根源，没有任何抱怨。”这是常见的激励语录，用于自省，可记在私密日记中，很不正常，他清楚记得，那页日记，有干掉的陈旧水渍，铺满整页。 昨夜的梦里，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没有出现，梦境里，满满的，都是这个女孩，她惊诧的样子，悲伤的表情，谨慎礼貌的态度，玉般透白的皮肤，如水般的眼眸，在他辽阔的梦境里，如雾一般，轻盈萦绕了整整一夜。 是的，不管出于什么情愫，他想了解她，真正的她，她所有的经历。 ♀◆♂ 提审室。 韦昌华已然不复前几日的妖媚娇态，卸下妆容，摘掉假发，换上一身宽大的灰黑衣裤，再加上数日的拘留生活，整个人显得苍白消瘦，空洞无神。 只是看到易彬，两眼瞬间含春带水光，一脸欣喜：“警察哥哥，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易彬递给他一杯水，坐下，直视他：“案子今天就结了，你是除连云驰外唯一活着的主犯，接下来，你很快就会被起诉，定罪，收监，面临刑执。” “哦，是吗？”韦昌华反应十分平静，端着纸杯，小口抿着。 易彬审视他的表情：“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呢？警察哥哥？”韦昌华抬脸看他，笑面柔媚：“杀人偿命，我这是罪有应得，不是吗？既然这样，我还需要为自己辩护什么，徒劳无功。浪费精力的事我才不做呢，还不如花时间多打扮打扮。” 这是易彬遇到的第一个如此坦然面对自身罪恶和结局的犯人，还是这样一个男生女相的人。 “韦昌华，你难道就没想过，人可能并不是你杀的，而是有人让你以为是自己杀了人？” “不可能。”韦昌华一口否定 分卷阅读1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自己杀的人怎么可能记错？连云殷就是我亲手所杀。那天进房后，我本想拿钱就走，可谁知道他居然醒来，你知道那个男人多可怕吗？我不杀他，他要是知道钱是我偷的，一定会杀我，用你想象不到的残忍无比的手段。所以我杀了他，除了害怕他的报复，也是报复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你知道吗？警察哥哥，把刀刺进他身体的那一刻，我的感觉，简直棒极了！看着鲜血喷涌，他连痛苦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的样子，我好兴奋，哦，那滋味真的太舒服了！所以我刺了他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要不是担心隔壁那几只猪猡发现，我还要刺，狠狠的刺！” 易彬看着他回味沉溺的样子，抿唇不言。通常，有过偷窃史的罪犯多半胆小谨慎，为人狡猾，想方设法逃脱逮捕，就算被抓，也是谎话连篇，竭力为自己辩护，可眼前的韦昌华，却颠覆了他所有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 “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吗，警察哥哥？”韦昌华收起沉溺的表情，恢复一派温柔娇媚，“从小那些人都说我是变态，没错，我就是变态，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坏人，是变态，那就坏到底变态到底好了。想起来，连云殷还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杀死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呵呵，还好你们抓到我，不然，我可能会杀第二个、第三个。” 易彬警觉：“所以，你不否认对连云殷有感情。” 韦昌华这回没有正视问题，而是径自说：“原本我还在想，等存够钱，先去趟泰国，再去韩国，彻底改头换面，说不定将来能遇到个良人，就像哥哥你这样的，以后的日子一定幸福又美好。只是这份美好，看来只能死之前在心里想想，再带到坟墓了，哦，不，应该是地狱，像我这样的人，一定是会下地狱吧？只有十八层地狱才收的吧？” 易彬顺势劝导：“如果人不是你杀，你的愿望就有可能实现。” 他当然不会天真以为韦昌华完全无辜。只是怀疑凶手给韦昌华实施过催眠或服用某种短期内无法检测出的新型精神类药物，可当他提出催眠，却遭到韦昌华拒绝。 韦昌华看着他，勾唇含笑，媚波流转：“如果愿望实现的对象不是你，那我还是下地狱好了。” 话已至此，易彬心知一切皆徒劳，最后道：“韦昌华，你是不是真的罪有应得，我会继续调查，就算到那个时候你已经被执刑，我也会还你真相和清白。” “警察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不过，你没有必要再为我辛苦奔波，罪我已经认了，你呀，就好好休息吧，外面啊，还有比我更坏更变态的坏人等着你抓呢。” 易彬再问：“你最后有什么要求吗？” “有呀，跟你做一次。”韦昌华娇笑，看到易彬凝肃表情，才微微收敛，说：“开玩笑呢哥哥，我知道哥哥你是正人君子，不会乱来，当然更不会看上我这样的。我的要求不会为难哥哥的，哥哥，你能不能把我的化妆包拿给我，我都好几天没打扮了呢，肯定难看死了！如果不行，给我带只口红也好呀！” 易彬不料他会提如此请求，有片刻怔愣，最后点头，离座：“我尽力。” “哥哥，再告诉我一次你的名字呗！”在他走到门口时，韦昌华又说。 易彬回身，“韦昌华，我姓易，日勿易，双木彬，易彬。” “易彬哥哥，真高兴能在死之前认识你，我被枪毙的时候你千万别来，头被打爆的样子一定丑死。我可不希望你看到。” 易彬顿了顿，没再回头，打开提审室铁门。 走出看守所时，已近午时，炽热夏阳高挂晴空，照得这座安静的南方山城明媚而充满活力，并借着风的轻柔，化了半大热气，走在路上的人们，脸上都是一副安然惬意的神情。 只是他的心情，无法与天气等同。 结案，的确不意味结束罪恶，也许他要面临的，还有更多更黑暗的罪恶。 ♀◆♂ 当得知妹妹打算另寻租房继续独居，向梓妙当场炸了。 “向梓桑，你这脑子是带坑的吗？我是没地方给你住还是虐待你了？你非要搬出去！去年刚来你也这样！那儿会你有同学一块合租，也就算了，可现在呢？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要一个人住，你怎么就对自己的安全不上点心？你究竟有几条命来报废？你让我在爸妈面前怎么解释？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啊？” “姐，我不是这意思。”向梓桑被姐姐一连串问责轰得头疼，她从小就怕姐姐的连炮轰和冷暴力，偏偏姐姐最拿手的就这两招，还最爱使在她身上。 “姐，你别生气。”她拉着向梓妙的手，试图安抚，“我不是不想跟你和姐夫住，你和姐夫对我很好我都知道，可我也知道姐夫的妈妈一直……我不想让你太为难。”说来，向梓妙也算是嫁了个小豪门，只是世俗故事都那么相似，邱家也有本难念的婆媳经。 “你管她那么多干嘛？她又不跟我们住！”向梓妙口气稍缓，仍道：“再说我婆婆她那人除了话头多，别的也没什么，就算你跟着我们住，她也不能怎么样。” “我知道，可是 分卷阅读2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姐，你跟姐夫感情这么好，我长期住，也不方便呀。” 向梓妙面颊顿红，她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清清嗓子，让步：“实在不行我让你姐夫把城南那套房腾出来，你住那，远是远了点，好歹是自家的房子，环境可以，安保也到位。” “姐，真的不用了。”向梓桑急道，为了她把现在的租户赶走，她如何过意得去？“我就在这附近找吧，又近又方便。” 向梓妙看着妹妹，一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我说你，跟大伯娘说的一样，就光长了一张乖巧讨喜的文静脸蛋儿，其实固执得很！跟家里人都分生得很！行了行了，你爱咋样就咋样吧，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闲得蛋疼啊我！” 姐妹俩对话间，乔可彤端着托盘走过来，听到向梓妙说的最后一句，好意提醒：“梓妙姐，你没蛋。” 向梓妙杏眼冲她一瞪，“插什么嘴？没事做吗？” 知道又惹姐姐生气了，向梓桑颇无奈，正想道歉，手边的手机响了，正是她方才一直在拨打的号码。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眼姐姐，心想现在还是别触雷点，于是拿起手机进收银台。 乔可彤一向最怕向梓妙发火，被这么一瞪，吓得抱紧托盘也躲进去，就听见向梓桑对手机说：“您看我明天下午过去方便吗？”似乎得到对方的答复，又说：“好的，我明天准时到，谢谢您。” “梓桑姐，房子找到了吗？”见她挂机，乔可彤问。 “嗯，”向梓桑面露笑意，心情似乎很好，“就在云莲路的安阳居，两居室，房东让我明天下午5点去看房。” “还挺近耶，从这里骑车十分钟就到了，据说环境不错，跟百城最有名的别墅区莲依花园相邻，”乔可彤热心建议：“明天我陪你去吧，一个人去看房不太安全呢。” “房东是个老阿姨，听声音人很和气，别担心，”向梓桑说，笑了起来，“要是我们都不在店里，我姐又要河东狮吼了。” “说得也是，”乔可彤叹气，“梓妙姐啊，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哎，真是天天吓死宝宝了。” “我姐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你别介意。” “不会啦！”乔可彤笑嘻嘻，“你跟梓妙姐人都很好，都是大方的老板，我怎么会介意？” 这时向梓妙从客区走过来，见两人说说笑笑，眉头瞬间拧起，恰巧有人进店，向梓桑和乔可彤立即闭嘴，朝客人大鞠一躬，笑容灿烂甜美：“欢迎光临木兰花果！” 看到有客，向梓妙抿抿嘴，没说什么，转进工作间。 她离开后，两个年轻女孩双双吐舌，相视一笑。 ♀◆♂ 向梓桑提前十分钟抵达约定地点，房东已经敞开大门在等她，是个花甲年纪的老阿姨，戴着副老花眼镜，看到她，一脸歉意：“哎呀，小妹，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向梓桑一愣，“雷阿姨，是已经有人租了吗？” “这倒不是，”老人说，“房子还没人租，是我们不打算出租了。” 向梓桑：“……可是雷阿姨，您昨天不是还——” “真对不住啊小妹，情况是这样，房子我们也是刚腾出来，原本是打算出租，昨天也跟你约好了，可家里边有个亲戚昨夜里给我电话，说孩子生重病，要上来治疗，就在对面的儿童医院，想把这租下来，好方便看病，还说要是合适，就给买下了。 我想总归是亲戚，推了也不合适，我们一大家子也是商量一宿，中午才定下来。阿姨应该打个电话通知你的，可岁数大了，忘性大，手机给落女儿那了，这不赶过来跟你说一声，道个歉。”老人态度诚挚，甚至打开了手中的零钱布袋，掏出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这么大热的天让你白跑一趟阿姨心里过意不去，你就拿这钱买点饮料，打个车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家的，东奔西波找房子也不容易。” 向梓桑：“……”真不知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她摆手婉谢：“谢谢阿姨，没关系的，我从店里过来并不远，没耽误什么时间，您别往心里去。” 老人执意要给，她又不得不推辞，好不容易才说服老人把钱收回。老人收起钱，好心建议：“小妹，你要不去跟大门保安打听打听，这小区还有没其他房子要出租的，千万别去找那些中介，坑钱。” 她谢过老人，很快下楼。老人的建议正是她的打算，她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了这个小区，当然希望能在此找到安身之所，于是直往保安室。 保安听她这么一问，摇头，“没有没有，有也早租出去了，你要是非在这附近找，不如去莲依花园看看，保不定会有。” “莲依花园不是别墅区吗？”她哪有钱住别墅？ “别墅区也有高层，跟这里价位差不多，去吧去吧！哥忙着呢！” 向梓桑无奈，谢过保安，离开了小区。 等红绿灯时，意外发现保安口中说的莲依花园就在旁边，仅隔了一条小径，她心念一转，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去看看，兴许，能找到呢。 分卷阅读2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Chapter 22 漆宇宁下车前，对易彬苦脸吐槽：“有女友的男人得比机器人全能高效，不仅要随叫随到，耐磨耐操，还得时刻负责美丽她的心情，这一去，我这两月的奖金铁定又没了，接下来可就靠你了啊。” 今日周五，易彬等人开始公休，又逢国际篮球赛事，漆宇宁提议在莲依花园来个男人帮的通宵聚会，刚到地点，他就接到女友李雯姗打来的哭诉电话。漆宇宁平日吊儿郎一个，言行全由心意，但是个疼女票的主儿，话虽如此，哪忍心丢下女友不管，于是让易彬路边停车。 “没问题，”易彬莞尔：“周末叫上雯姗，一起吃个饭吧，地方她来选。” “得，”漆宇宁撇笑，“她最乐意不过了，绝对不会跟你客气。” “路上小心。”易彬看着他下车，叮嘱。 离去前，漆宇宁半身俯在车窗上，问：“这十天公休你是不打算回林都吧？”看到易彬点头，他促狭一笑，“要是寂寞空虚冷，记得找我，我也一定随叫随到，耐磨耐操。” 易彬失笑，目送他上出租车，才转道上坡。 这是一段近百米长的小斜坡，斜坡尽头，是一片片幽幽绿意，两道粗犷铁门将之与外隔绝，门外，沉默居中的肃穆深褐大石上，刻着“莲依花园”四个字，乍一看，字体遒劲大气，细瞧又似有股柔情萦绕。 他是常住户，走的是自动通行道，在刷卡时视线无意一瞥，就看到保安室外的身影，十分熟悉的身影。 过了通道，他直接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向保安室，还隔着七八米远，耳力敏锐的他就听到保安说的话：“美女啊，房子有是有，可都是大套间，三房四房的，你要是一个人住，可一点都不划算。” 当他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时，她似乎知道他的靠近，突然转过头，看到他，她的表情说意外似乎也没太意外，微微含笑，礼貌对他点头：“你好。” “下午好，向小姐。” “你……” “你……”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易彬笑了笑，示意她先说。 “易警官住这里吗？”向梓桑问。 易彬颔首一笑，算是承认。 保安见他们相识，适时搭腔：“易队长，这位美女想租房子，我告诉她小区的房子太大，应该不适合她。” “那边已经搬了吗？”易彬问。 “还没有，打算找到再搬，只是……”向梓桑笑笑，没往下说。 易彬大概猜出她找房子遇到了麻烦，原本想问她为何不住姐姐家，而以邱家的实力，不可能连一套房子都没办法提供给小姨，但看她安静含笑的模样，他突然不想问，而是脱口说：“梓桑，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住在我那。” 向梓桑不由一愣。 “请别误会，”易彬耳根薄红，解释，“其实我并不住这，只是偶尔回来看看，而且一直以来，家里都想请人帮忙看房子，你住进来，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向梓桑一时沉默，当然不是怀疑他的话，只是需要一点 时间消化。沉默间，她收起套在手腕的口罩，微微扬首，易彬整个人万分清晰映在她眼前。 他高出她近一个头，修韧的身形背对夕阳，余晖将他整个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明亮，温暖，存在感极强；此时面对着她，他面容平静，舒眉浅笑，目光坦诚，令人很有安全感。 突然间，她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梓桑，你不妨考虑。”看她不语，易彬又道，同时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小小紧张。 以为她会礼貌矜持推辞，没料她粲齿一笑，“易警官，我考虑好了，现在可以看房吗？” 她的笑容，除了清甜可人，还透着几分调皮，令他不由展颜，“当然可以，还有段距离，我们先上车吧。” 车上，易彬主动活络气氛：“从十岁起，我就在这生活。后来为工作方便，搬到了单位附近。” “易警官的父母呢？”向梓桑问，“也不住这里吗？” “他们都不在百城。” 很快到了。 向梓桑以为他住的是保安口中的高层电梯房，没想到—— 居然是别墅！ 她呆了呆，望着他。 “请别介意。”易彬含笑，为她打开车门。 下车后，向梓桑首先观察环境。整个小区的绿化做得极好，花木扶疏，假山流水，鸟鸣声声，如在山林间；视线外延，能看到一个小型公众娱乐区，球场、户外健身设施等齐全；再远眺，是连绵环绕的黛色山脉。 她很快将目光收回，落在眼前的房子上。 活泼清新，是房子给她的第一印象。这幢别墅的外形构造与其它别墅相差无异，它的与众不同在于它的色调，整体以深紫、宝蓝、米黄及粉白为主，鲜艳活泼，色彩斑斓，着色面积不多不凌乱，极具美感，看得出设计者有着不错的艺术修养。 它在整个 分卷阅读2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小区完全是个亮眼的存在。 “请进。”易彬打开大门。 进屋后，向梓桑默默打量目所能及的一切。 室内的装饰简洁温馨，毫无奢华感。整体色调以米白为主，配上些许的柔紫，浅浅的蓝，清新的绿以及明亮的黄，好似进入一栋由某个小朋友用蜡笔描绘的彩色洋房，包括家具，都隐隐约约有一种，说不出的童趣。 这显然不是易彬的风格，大概是他的姐妹。向梓桑心想。 易彬接了热水递给她，“先喝点水，呆会我带你参观房子。” 接下来，除易彬的主卧，他们把整栋别墅参观了遍，包括后花园。室内两层半高，四五百平方的面积布局合理又巧妙，上下两个大客厅，六间卧房，每间房配备齐全，犹似酒店套间，且极具隐私性；除此之外，二楼还有专门的练琴舞房，白色大钢琴安静置于其间。 参观后花园时，向梓桑还注意到，有一条细长小溪从别墅右侧环绕而过，溪水清澈见底，不少鱼儿在闲游；溪里种了白莲，花期将至，不少粉白的花骨朵儿躲在庞大翠绿的莲叶间，犹如娇羞的少女，偶尔偷偷露出脸；或不时应清风盛邀，轻摇曼舞。 其实在进门的那一刻，向梓桑就喜欢上这里。不单因为房子本身完全超出她所求，更由于这里的气息。 这里，充盈着自然木质类的沉醇之气，又融合溪水的清洌和莲的淡雅，以及阳光的暖意，让那气息更悠远纯净。在参观的过程中，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是舒展的，轻盈的，平静的，甚至洋溢着淡淡的欢喜。 她不知道，这纷杂城区内，还有这样的气味，她喜欢这个气味，非常喜欢。 只是—— “易警官，房子很好，我也很喜欢。”最后在参观一楼开放式餐厅时，她开口说道，“只是，房子太大，恐怕我——” “我理解你的顾虑，”易彬冁然，“一个人住确实太空旷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后会常回来；刚才我没有说明一件事，这栋房子有着非常完善的全方位安保系统，不会发生任何不可预知的意外；另外，关于房租，你别担心，就照你上个住所的标准。” 向梓桑：“……”虽然易彬的解释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可……她觉得自己似乎被说动了呢。 她是真的很喜欢，喜欢这里的气味。 虽说如此，她还是留了余地，“我想再考虑考虑，会尽快答复你，好吗？” 易彬明白徐徐图之的道理，自然无异议。至此，看房算是结束，他提出送她回去，向梓桑婉谢了，易彬仍将她送出小区。 两人步行。一路上，易彬又给她大致介绍小区的情况。 向梓桑话不多，基本安静听着。快到大门时，她适时要求：“易警官，有件事，可以拜托你吗？” 易彬点头：“当然可以，请说。” “我问过侯警官，关于连家兄弟二人的后事安排，他说遗体火化后会葬在公墓园，因为……我不知道程序上是不是非亲属关系不能去，所以我——” 易彬有点意外，但承应下来：“如果你想去，我带你去。” 向梓桑感激不已，“谢谢。” 他忍不住问：“连云驰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向梓桑摇头，神色恻然：“他是第二个在我眼前死去的人。” ♀◆♂ 听完妹妹的看房汇报，向梓妙第二次炸了，“你疯了吧，租房租到别墅区去了！” 向梓桑垂着头，明白姐姐没说错，因为她也觉得自己挺疯的，只是—— 她极力争取：“姐，那的环境确实不错，我十分喜欢。而且，易警官人也很好。”冲动就冲动吧，她喜欢那里，喜欢那里的气味，她想住进去。 “哼！你怎么知道他人好了？”向梓妙薄唇如利剑，“你跟他才见过几面？你是傻白甜吗？不知道现在那些警察都是披着羊皮的臭流氓啊？” “谁流氓了？”冲完澡的邱景阳走出房间，抓住妻子的话尾，笑问。 向梓妙没好气，“问我这傻白甜的亲妹去！” 向梓桑心知要过姐姐这一关，必须拉姐夫助阵，于是把情况说了一遍。 没料邱景阳完全同意：“不错啊，梓桑，还能找到那的房子，我赞同你搬进去。” “你赞同个毛！”向梓妙气得拧了丈夫一把。 “哎哎，家暴啊你！”邱景阳佯装痛叫，很快正经起来，他拉妻子坐下，“我赞同自然有我的理由，就不说那里的环境和安保多到位了，就说易彬吧，我多少也了解些。在百城警界名气可不小，年轻有为，口碑颇佳，不仅是刑警，还是市里屈指可数的犯罪心理专家，在他手下破获的案子多去了。我记得好几年前在一宗银行抢劫案里，他身中两枪仍顽强将罪犯制服，在当时挺轰动，还获得当年省里的表彰。这样的警察可不是什么披着羊皮的臭流氓，你啊，是社会新闻看多，被误导了，很多公职人员还是很不错的，敬业尽责，再说人家也是正好碰上梓桑，有能力帮这个 分卷阅读2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忙而已。” 向梓妙半信半疑：“你确定？” “放心吧，”邱景阳打包票，“我不会把梓桑往火坑里推的。” 丈夫的话对向梓妙来说就是一颗定心丸，再加上她也不打算在这件事多费口舌，反正说了没人听，于是手一挥，颇具女王范：“行了，要租就租吧，一个人住多长个心眼，别什么人什么话都信，你这傻白甜的模样，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 得到姐姐的首肯，向梓桑十分高兴，没在意姐姐新冠的绰号，谢过两人，以回复易彬为由，进了卧房。 “哎，你说我妹都住进别墅区了，”向梓妙故作叹气，瞟了丈夫一眼：“我这当姐的，只能窝这儿，是不是太Low了？” 邱景阳搂着她，笑问：“你也想住别墅？” “想啊，只怕没这个命咯。” “家里那套你又不愿意住。” 向梓妙撇嘴，哼哼唧唧不出声。 邱景阳安慰娇妻：“行，过两年咱们也买一套。” “真的？”向梓妙眼一亮。 “我什么时候开过空头支票？” “房产证写我的名字？” “写你的名字，老婆大人。”邱景阳口似抹蜜，话间手滑入向梓妙衣内，向梓妙受不住，嘤咛一声，她及时制止丈夫：“别闹，我妹出来怎么办？” “那……回房？” “才几点，想得美！”向梓妙故作娇嗔，却被丈夫拦腰抱起，耳畔尽是男人温热的暧昧吐息和含情话语：“老婆，现在可是造人的最佳时间。” 向梓妙脸一红，“臭流氓！” “不流氓怎么让你当孩子妈？”邱景阳在她唇上重重狎亲一口，“皇后，跟朕回寝宫吗？” 情潮已涌，向梓妙当然没拒绝，嗔道：“你可别像上次，弄那么大动静。” 邱景阳肆笑，“遵命，我的女王！” ♀◆♂ 接到电话时，易彬已是微醺状态。看到来电显示，他扬唇莞尔，推开同事递来的酒，摁下接听键，说了句：“梓桑，请稍等。”拿着手机来到后花园，开口就是道歉：“不好意思，梓桑，让你久等。” “易警官在忙吗？”向梓桑问，起初手机里有嬉闹喧哗声，现在却完全静下来，她想他大概找了僻静角落。 晚风拂来，拂去易彬仅有的一点醉意，他展颜笑答：“只是跟几个同事聚一聚，并不忙。” 向梓桑未太多客套，将自己考虑的结果告诉他。 “好。”易彬未察觉自己面上笑意加深，“梓桑谢谢你，你能住进来，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该是我说谢谢，”向梓桑不由笑起来，“易警官，你什么时候方便呢？” “我最近不忙，随时都可以。” 定好时间，易彬又说：“梓桑，搬家的时候我可以帮忙。” “谢谢。家里已经请了搬家公司。” 事情正式说完，向梓桑心情很好，正要道晚安，易彬的声音又传来：“梓桑，连云驰的葬期定在下月初，到时候我陪你去。” 向梓桑微怔，沉默片刻，道过谢，很快挂掉电话。 易彬拿着手机，抬头望去，夜色如墨，星光闪烁，下弦月弯如银眉，树影摇曳婆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 晚风早已拂走他的醉意，不知为何，他却感觉更醉了。 ♀◆♂ 搬家这天，向梓桑没有劳师动众,除了两名搬家工人和乔可彤，只有平日不常见面，临时起意前来的于筱祝。 “5.11”血案在百城可谓家喻户晓，传得沸沸扬扬，邱景阳多出一倍的钱才请到人，搬家工人在门口烧香叩拜，还往身上洒了辟邪祛秽的草药水才肯进门。 不过都是老实人，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手脚利索帮忙打包，大件大件往外搬。 倒是起先兴奋雀跃的乔可彤一进门就似蔫了的茄子，一直躲在向梓桑身后，拽着她衣摆，不时冒出脑袋问：“梓桑姐，当时那个人就死在沙发上吗？” 这一问，勾出向梓桑的回忆，想到那苍白的血色一幕，她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你当时一定吓坏了吧。”被深色布盖住的白沙发一角，锈色血迹隐隐可见，看得乔可彤心里哆嗦：“这可我是平生第一次亲临犯罪现场，跟看小说完全不一样！太真实了，今晚估计得做噩梦！” 于筱祝对她的战战兢兢不以为然，“不就一具尸体吗？有啥好怕？” “当然怕啊，”乔可彤反驳，“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好不好？哪像你天天跟血、尸体啊，断手断脚的病人打交道，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先去把房间的东西收拾好。”向梓桑岔开话题，案件发生后，她没回来过，所有东西都要整理。更何况，她不想呆在这，一秒钟都不想。沙发的血迹已黯去，可血的腥味一直钻入她鼻，让她无法不想起那个男孩，想到那一幕，她有点无法承受。 乔可彤紧黏她：“梓桑 分卷阅读2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姐，我跟你。” 向梓桑戴上口罩，望着两位好友。 “行了，你们都去整理房间吧，反正这客厅哪些东西是你的我都晓得。”于筱祝手一挥，立马开干，指挥搬家工人：“师傅，吃饭的这套桌椅是我们的，先搬下去。” ♀◆♂ 当得知易彬把别墅出租了，并且人就在今天入住，一向气定神闲，随性肆意的漆宇宁不由瞪眼，愣看了他好一会才说话：“我说你这速度够快啊，让我来猜猜，绝对是个女人。” 易彬未隐瞒，“向梓桑。” 漆宇宁更意外，“你怀疑她？监视还是保护？” 易彬不置可否一笑，当然两者都不是，他只是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生活，根本不曾，也不会将她与案件联系起来。 “你就不怕有人会伤心？” “依依不会，难不成是你？”易彬难得开起玩笑。 漆宇宁纵声大笑，“成！哥今天就走一遭，看看那向梓桑究竟什么本事，居然毫不费劲杀进咱们的大本营！” 侯文虎抱着球正靠过来，耳朵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易队你们是在谈论小向吗？小向她怎么了？” 漆宇宁挑唇乜易彬，表意暧昧：“什么小向不小向，见面记得喊嫂子。” 侯文虎整个人当即傻了，直瞪易彬：“易队——” “别听他胡说。”易彬解释，“梓桑只是搬到我那。” “能是胡说吗？”漆宇宁继续搅局，“一见钟情再见同居，接下来组成小家庭不是分分钟的事？虽然你我是真爱，但你弯不起来，我也直惯了，哎，基情全尽啊！” 侯文虎丝毫未闻他的促狭，呆望易彬：“易队，小向她怎么就……就搬去你那了？她不是——”他明明打了包票能帮她找房子，也一定找人帮忙搬家的啊！可这转眼间……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姑娘，怎么就成了自家老大的……同居伙伴？ “正好就碰上了。”易彬没多解释，倒是被好友那句“组成小家庭”说得耳根微热，他拿起台阶上的手机和钥匙，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说：“你们打吧，我先走了。” “易队，你……我……”侯文虎没缓过来，眼睁睁看着他走掉。 “傻愣干嘛？”漆宇宁直接拽人：“你家小向今天就搬进去，想追人还不赶紧跟上？” ☆、Chapter 23 作者有话要说：　　情况说明： 1、文中所提《婚姻的困惑——一个美国婚姻家庭治疗医生的手记》为【美】诺曼.L.保罗,贝蒂.B.保罗 著（1975年版）；孙晓梅，李关莲，胡久红 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发行，1998年1月第一版。 2、性（交）因为担心被和谐，所以特意加了括号，请连着读。 回到住所时，搬家工人正从车上卸东西，三个女孩也在力所能及搬些轻小物件，场面挺热闹。 “就是她？”漆宇宁望着那个黄T恤牛仔裤的背影问。 易彬点头，下了车。 坐在后座的侯文虎垂头丧气，心情黯然，不知该不该动。 “想什么呢！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漆宇宁拍他一把，快易彬一步朝向梓桑走过去，笑面粲灿，热情打招呼：“嗨，美女！需要帮忙吗？” 向梓桑闻声而望，看到他身后的易彬，笑应：“谢谢，已经搬得差不多了。” 漆宇宁没走，抬手就接下搬家工人从车上递来的纸箱。 “谢谢。”向梓桑对他喊道，转身又见易彬手上也抱了个大箱，忙不迭道谢。 “别客气。”易彬微微一笑，进了屋。 向梓桑也接了东西，重量不轻，她险些抱不稳，一双健臂飞快伸过来帮了她，她看过去，展颜一笑：“你好，侯警官。” “小向。”侯文虎看着她，即高兴又有些难过，“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嗯……其实我也挺意外。”向梓桑本就是心思细的人，知道他低落的心情是为何，正想稍作解释，却见他咧嘴一笑，对自己说：“住这也好，我们队长人很不错的！”顺势取走她手中的箱子，“我来吧！你这么瘦，可别伤了自己。” 有了他们帮忙，很快搞定，送走搬家工人，向梓桑对众人说：“谢谢各位，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吧。” “行啊！我可不客气！”漆宇宁很爽快，“还不知诸位美女芳名。我，漆宇宁，易彬同事。”他自报家门，并不动声色将向梓桑打量个遍—— 白皮肤，大眼睛，小圆脸，面貌讨喜，是那种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长相，笑起来还挺甜美可人。说漂亮，不如说是可爱，说可爱，却又用灵动更贴切。 总之，是很难让人讨厌的类型。 向梓桑莞尔，做了自我介绍，并介绍两位好友。 “欢迎来到刑警队大本营！”漆宇宁朗笑带揶揄，“要知道，这里可有过我们不少基情岁月呢！” 分卷阅读2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大家偶尔会在这里小聚。”易彬解释。 寒暄完毕，侯文虎对他和向梓桑说：“易队，我还有事，先走了。小向，不好意思，祝你新居大吉。”又跟其他人打过招呼，一副匆忙要离开。 易彬欲挽留，漆宇宁却道：“梓桑，你也算是这的主人了，不去送送我们阿虎？” 向梓桑放下水杯，跟上侯文虎。 易彬要跟过去，漆宇宁拦住他：“你凑什么热闹？”又对乔于二人笑道：“大餐我看留到下次吧，待会我们还有事，不如让我们易大队长露一手，煮他最拿手的凉拌酱面给各位美女降降火，如何？” “哟，刑警大队长要亲自下厨？”于筱祝乐了，“肯定赏脸啊！天气热就别出门了，吃面就吃面，可彤你说呢？” 乔可彤瞟了眼漆宇宁，忸怩点头：“我没问题。” 易彬顺从民意：“需要些时间，你们先坐会。” 向梓桑将侯文虎送出门，简单解释搬进来的经过。 侯文虎听后，心里又高兴起来，但还是说：“小向，你住这真挺好的，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常见面。而且，我们队长人很好，好多女孩都喜欢，局里暗恋他的女同志就有好几个。” 向梓桑有点好笑，“侯警官，请别误会，我并不是——”她没往下说。易彬条件出色，她当然清楚，但她一向心无旁骛，从不多想，她认为易彬此举是出于好意，时间又正好凑巧，仅此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侯文虎笑逐颜开，“不过我们队长人的确很不错，你住这，我担保你每天都睡得安稳踏实。” 向梓桑笑了：“谢谢你侯警官，之前那么热心帮我。” “别客气，你也别喊我侯警官了，我们同年，你就叫我阿虎吧。” 向梓桑从善如流，将他送至路口才返回。 得知易彬正在厨房为大家做面，她哪好意思，跟三人打过招呼，也进了厨房。 漆宇宁姿态舒懒，抱臂看着半开放式厨房里的两帧身影，撇嘴一笑：“瞧，这俩人是不是有新晋小夫妻的感觉？” 于筱祝正翘腿喝着果汁，就坐在他斜对面，闻言咯咯一笑，却是说：“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你们这位易队长，说来也是百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长相不说，就单这家境，前仆后继的女人海了去吧？” 漆宇宁笑意勾深，瞥她一眼：“于小姐的意思——” 于筱祝毫不客气：“一句话，我们梓桑不适合。” “怎么就不合适了？” “怎么也不合适！” “于小姐真是中国好闺蜜。”漆宇宁耸肩，“本来我还想，某人可以脱光了，听于小姐这么一说，看来我还得继续当他耐磨耐操的好基友啊。” “易彬还单身？” 漆宇宁郑重其事：“还是处。” 于筱祝笑喷：“弯的吧？” 漆宇宁故作叹气：“他要真弯我可就辛苦咯。” 知道他在开玩笑，于筱祝还是笑得花枝乱颤：“我不信。” “于小姐想亲自验身？” 于筱祝笑岔气，“要验身也轮不上我啊！” 乔可彤回到餐厅，看到气氛如此好，又见漆宇宁笑面明灿，肆意朗朗，不禁脱口说：“要不，咱们建个微信群吧？” “好啊。”漆宇宁直接递上手机，“验身不行至少可以扫码，年轻人，扫扫更健康。” “我看你是想摇一摇吧。”于筱祝一脸嘲谑，取出手机。 ♀◆♂ 当晚乔可彤留宿。两人整理好房间，吃过饭又冲了凉，见时间尚早，乔可彤提议去逛逛，向梓桑正有此意，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就出了门。 散步回来已近十点，乔可彤喊累，直往床上扑去。 向梓桑想到衣服没晾，来到阳台。 晾完衣服，她随意朝楼下瞥一眼。 竟意外看到一团黑影从眼前飞快掠过。 她不禁纳闷，再仔细一看，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猫？”可有那么大的猫吗？ 想想有些不放心，她转身下楼。 “梓桑姐你去哪？”见她往外走，乔可彤爬起来。 “我去看客厅的窗户关没，你先睡吧。” 向梓桑来到客厅，落地窗是关着的，她拉开窗，将后屋走廊灯全打开。在后花园来回转了两遍，不大的后花园只有草坪，毫无藏身之地，更无异样。 “可能是我眼花了。”她摇摇头，关灯关窗，回房。 ♀◆♂ 店庆第二天，正是端午。向梓妙心情佳，宣布歇业一天。 因婆婆要求，夫妻俩要回邱宅过节，向梓妙不放心妹妹一人，于是让向梓桑一块过去，向梓桑没的拒绝，应下来。 虽说放假，但向梓桑也给自己安排了不少工作，早上花两个小时做大扫除，再去交易市场把店里缺的必需品补齐，下午过闵志浩那一趟，时间掐得刚好，能在四点前跟 分卷阅读2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姐姐汇合。 说是大扫除，其实工作量不大，易彬请的钟点工每周来一次，前两天才打扫，房子很干净，她只是将平日不常清理到的边角整了一番，并在屋外洒黄酒，插上端午节特有的菖蒲、艾条。 她喜欢过传统节日，因为它们是对古习俗和文化的传承；也喜欢香火袅袅的热闹气氛，以及醇厚而温馨的节日味道。 并且，她非常喜欢这里。这里的气息让她心平气静，神情怡然，这七天里，她心情很好，睡眠很好，只是，偶尔还是会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男孩，那让人悲伤的一幕。 每每此时，总让她怔忪黯然。 易彬不在。她已经两天没见他人了。前几晚他有回来，临睡前两人都会碰上面，寒暄问候，闲聊生活琐事，相处很融洽。最近没什么大案，据说这两天刑侦队跟着一块抓赌捣传销窝去了。前晚漆宇宁路过进店，打包了十几杯果汁，说是要熬夜蹲守，听那意思，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出门前，她在餐桌上放了几根乔母送的凉粽，她想易彬可能会回来，乔妈妈包粽子的手艺很棒，说不定他喜欢。 换鞋时，门铃响了。 她知道不可能是易彬，开门前特意看了看，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有点奇怪，还是及时把门打开。 她尚未开口，来人已然一脸警惕又不满似冲她问：“你是谁？” 女孩瓜子脸，马尾辫，身材纤细，模样清丽，一袭米白公主裙的甜美扮相。 手上还提着个粉色袋子，装有粽子。 向梓桑解释：“我刚搬来。你是要找易警官吗？很不巧，他不在。” “不是说要回来？”小女孩小声咕哝，神色仍带防备，甚至将手中袋子往后挪，对她紧盯着。 “你找他有事吗？”向梓桑保持客气，“方便的话我可以转告他。” “不用！”小女孩蛮横回绝，甚至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这突来的访客令向梓桑有点莫名，但她没耽误行程，仍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 买完东西她小憩片刻，下午一点准时出发前往闵志浩的工作单位——百城第三人民医院，市内唯一的精神病医院。 路上，意外接到易彬的来电。 说的竟是到墓园看望连云驰的事。 人已在前天入土，只是易彬忙，这天才空出时间。 想到自己接下来大概都抽不出时间，沉默片刻，向梓桑点头说道：“好的，谢谢你易警官，只是我可能要两点半才能过去。”时间是不够了，但邱宅与墓地同方向，她可以自己打车去。 “没关系，”电话里易彬笑音温温，“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忙。” 两人不再客套，约好时间地点便挂机。 向梓桑来到医院时，闵志浩已经在办公室等她。 “怎么还带粽子过来？”闵志浩看到她，平静温和的脸泛出笑意。 “可彤妈妈包的，我只是借花献佛。”向梓桑将手中袋子递给他，“谢谢你闵大哥。”除了粽子，袋子里还有一本厚重的书。 闵志浩招呼她入座，问：“最近还好吗？” “嗯，不错。”向梓桑喝着他递来的热水，言笑晏晏，“最近睡眠很好，那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因为新居？” 向梓桑笑起来，“大概吧。那里的空气很好，气味很好。” “这就好，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闵志浩莞尔，将袋中的书取出，放至身侧小书柜，向梓桑望过去，正好看见他办公桌边沿有一本黑色封面的书籍。 “《婚姻的困惑》？” 闵志浩意会，将书递给她。 接过书，向梓桑恍然：“这本书大学时我在老师办公室见过，她当时极力推荐，还说很难找到了。”九八年的版本，陈旧泛黄，有些页面还用胶粘了起来。 闵志浩：“是的，这是我从旧书市场淘来的。” “闵大哥现在也涉及婚恋方面的咨询吗？”向梓桑不禁问，她知闵志浩的工作范畴和研究方向是精神症病前评估及术后指导，还包括幼儿心理卫生。 闵志浩颔首：“有部分涉及。” 向梓桑翻开书。这是美国家庭婚姻治疗医生诺曼.L.保罗三十多年前的著作。书中讲述了保罗医生在职业生涯中遇到的一个真实婚姻咨询案例，由笔者贝蒂.B.保罗以一种文学艺术性的方式将咨询过程记录下来，最终成了经典案例，并由此开创了婚姻治疗文学的先例。 她将书翻到第11页，看到一段话—— 回顾《婚姻的困惑》在过去十年中的风风雨雨，作者认为它的哲学主题由T.S.艾略特的《斯文尼的内心矛盾》独特地表达了出来。在那本书中，主人公斯文尼描述对生活的感受时说道：“什么也不是，除了三种东西。” 多利斯：什么东西？ 斯文尼：出生、性（交）和死亡。就是这些，出生、性（交）和死亡。 分卷阅读2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多利斯：我会厌倦的。 斯文尼：你会厌倦的，出生、性（交）、死亡。 多利斯：我会厌倦的。 斯文尼：你会厌倦的。出生、性（交）、死亡。当你谈论实质性问题时，那就是所有的事实。出生、性（交）和死亡。 ——《T.S.艾斯特 1909~1950诗歌戏剧集》 布雷斯公司1952年于纽约出版 有时候生活是乏味的。这本书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关于有些人如何对待乏味。 ——对每个人来讲，这都是一种挑战。 她合上书，递还闵志浩，道出自己的感受：“闵大哥，请恕我冒昧，你看这本书，除了工作需要，其实更多是因为自身。” 闵志浩莞尔，没有否认。 “你跟蝶姐——” “还是老样子。” 向梓桑明白这话题太深，不宜多谈，于是俏皮一笑，转移气氛，“我相信心理专家解决问题的方式和能力，最后一定是能够周全完满的。” “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旁观者的‘清’一向太过于片面性。”她说：“刚才我在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有时候生活总是乏味的。’我想，正因为乏味，所以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才变得擅于给自己制造问题，然后再去解决问题，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可以避免多一些的乏味。” “不考虑往这方面发展吗？”闵志浩突然问。 向梓桑沉默，她缓缓摇头：“我没有这个能力。” “梓桑，你有这个能力。要对自己有信心。” 向梓桑还是摇头，“把别人当病人……或许，我自己才是，可能还是病得最重的那一个。” “不要妄自菲薄，”闵志浩温言鼓励：“不要因为偶尔的挫折和别人的不欣赏而否定你自己。要知道人生这场戏，有一个观众绝对不会缺席。” “我们自己。”向梓桑接过话，与他相视而笑，并道：“闵大哥，你是在给我灌心灵鸡汤吗？” “是，关键是你肯不肯吸收。” “最近我的消化功能不错。” “这就好。”闵志浩舒眉一笑，“慢慢来，开心比快乐重要。” “因为——Open your heart。”两人异口同声，再度相视一笑。 话题就此告落，桌上的座机正好响了。 知道闵志浩还有工作要忙，待他挂断电话，向梓桑便起身辞别，闵志浩要相送，向梓桑婉推，闵志浩笑道：“没关系，我正好迎客。” 两人往外走，闵志浩问：“接下来就是暑期，店里应该要忙起来了吧？” “嗯，我打算多调配几款新果饮，好迎合暑期市场。” “虽然希望你能常来，但又不愿意你是出现在这里，至少，不是像前几次那样。” 向梓桑粲然，“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就算再出现，我想我也有了很好的应对策略。” “我相信你的自助能力。”闵志浩鼓励道，两人走到医院大门外，闵志浩执意将她送上车，向梓桑说不必。就在这时，一辆深蓝越野开进医院，闵志浩笑道：“好吧，我就不送了，我的下一位贵客到了。” 看到车时，向梓桑就觉得有点眼熟，当再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易彬，闵志浩还与他挥手示意时，她更惊讶了。 ♀◆♂ 再次从医院离开，时间正好是他们约的两点半。 在此相遇，二人都非常意外。只是易彬和闵志浩谈话时，向梓桑没有加入，她独自坐在客区等候。 其实她有疑问，但也知自己的立场不该问。寒暄时，易彬就对她道出来访目的，原来，闵志浩曾是连云驰的主治医师，听闻她愕然不已，没想到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小。 不能问，于是她微笑沉默着。 倒是易彬，将她的心思完全看在眼里，车驶出医院后，他主动提出：“梓桑，这是连云驰的完整病例，如果你想了解——”他把文件袋递过去。 向梓桑看着文件袋,看着他。易彬来拿病例，多半是跟案子有关。连云驰的病情只是她的疑问之一，让她更疑惑的是既然案子已结，为何易彬还要病例？唯一的解释无非案子尚存疑点，在结案后来找疑点，无疑是官方的打脸行为。这些，真不是她能问的。片刻后，她摇首：“不了，谢谢易警官。” 她的拒绝让易彬略感意外，但没追问，他放下袋子，转移话题，“公墓园在五塘，车程大概40分钟。” 说起来，这公墓园是政府前些年特批的无名尸定点葬地，以往，无人认领的尸体如不留作研究，一般都是火化后将骨灰盒存放殡仪馆。只是时间一长，骨灰盒多了，管理难，费用也高，让当局很头疼，好在这百城是山岭之城，多的是荒山野岭，虽时下已不兴土葬，但为省事，政府干脆劈出一座山头，专门安葬无名尸，并让林业局代管。 向 分卷阅读2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梓桑点点头，“麻烦你了易警官。” “梓桑，请不必客气，”易彬笑了，“也不必见外，就叫我易彬吧。”他一直都想找机会纠正她对自己的称谓。 “这……”在向梓桑的概念里，直呼他人姓名并不礼貌，除非彼此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们之间，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可单称呼一个“彬”似乎又过于亲昵，不如—— 她不由绽齿。 “怎么了？”易彬不解，却看得出她很开心。 “我想到一件事，”向梓桑看他，一双含笑大眼亮晶晶的，“读大学的时候，班上有36位同学，36人无一重姓，包括各科任教老师，我们班主任为人幽默风趣，点名发现后，整个人乐了，说：‘教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干脆这样吧，以后我就不称呼你们的名字了，就以姓氏代替，比如李同学，洪同学，也正好让你们时刻牢记自家老祖宗，而不是总想着自己。’从此以后，我们同学之间就以此称呼，甚至在学校传开，一时间大家都兴起这么叫，如果遇到同姓的，还玩笑的以大小或排序相称。” 易彬也笑了，“所以你是——向同学。” “小向同学。”向梓桑笑道：“有一位同专业的师兄也姓向，而且整个学院就我俩同姓，所以每次见我，他都直喊我‘小向同学’，同学们知道了，也跟着喊，渐渐就成我的正式称谓。” 易彬看着她一张孩子气十足的脸，笑意叠起，“你那位大向师兄没叫错，的确是小向同学。” “大向师兄”几个字让向梓桑不由笑出声，她当年，的确是这么喊那位同姓师兄的，“师兄人挺好的，只是他毕业后就出国，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再后来，”向梓桑继续说：“同寝室的同学互称时都减去了‘同学’两字，只以单姓相称，因为觉得更亲切。”外国人士也惯于如此称呼中国人，在她看来，这是亲近而不暧昧的称谓，特别对于异性，却不知他是否习惯。 而刚才发笑，其实是因为她还想起另一件事。大二时，有天室友周静灵在电话里跟男朋友吵架，吵完后气急败坏摔手机，并对大伙警告：“你们以后找老公千万不要找姓名只有两个字的！”众人疑问，周静灵没好气说：“名字才两个，哪里够骂啊！骂起来气势都比不过！不信你们试试！” 易彬，易彬，如果要骂，好像真是不够骂。所以——她才忍不住笑了。 易彬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单呼他姓氏的，除了外籍友人，她是第一个，但只要她乐意。他微微一笑：“我都可以，你随意就好。” “那，我就喊你易大哥吧。”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易彬年长她三岁，这么称呼最合适。 “没关系，梓桑，”易彬望着她：“就依照你自己的习惯。” 看着他坦诚真挚的眼神，不知为何，向梓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Chapter 24 公墓园落于百城城郊五塘内，五塘三面环山，山脉连绵起伏，苍翠茫茫，沉默守望着这块绿土。 墓园无专人看守，他们与在驻点山脚的林业局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便直接上山。 只是一座小山岭，路不难行，仅花了十来分钟，他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密密麻麻，满山都是墓碑。说是墓地，不过大半个平方的地方，窄得连个三四岁的孩子都躺不下，而连云驰的名字，就萧静冷然，毫无突兀刻在一块窄窄的石碑上。除了刻字崭新，完全看不出是座新坟。 向梓桑看了一圈，发出疑问：“为什么……只有云驰一个人？他哥哥——” “连云殷的尸体还在法检中心。”易彬解释，上头原下通知将兄弟二人一并安葬，但他竭力反对，既然他坚持凶手另有其人，为能继续调查，他必须保留第一个受害者的尸体。王瑞明因此颇为不满，好在陈志荣从中调和，最后是他自付费用，将尸体完好存放于法检中心地下室。 向梓桑更是不解，但没多问。易彬看着她手中的花，轻声说：“梓桑，我在外头等你。”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向梓桑点点头，说了谢谢。易彬走到数米之外的小凉亭，远远的，看着她。 向梓桑将手中的满天星放在石碑前，注视着石碑上的名字，心头思绪如同这片郁葱山脉，茫茫无边。 “连云驰，你好，我是向梓桑。”好一会，她启唇轻语，“住在你对面的702房，我们只认识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其实，说起来，我们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我常常想起你，心里非常后悔，那天晚上你邀请我去打球，我拒绝了，我不该拒绝的，不该以腹痛为理由借口。也许，这对你并不代表什么，可是我—— 你的病例，现在就在易警官的车上，它对你而言，已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没看。我没看，但能大概猜出你曾经的病情演变，你患的是分裂情感性精神病，比最初我所以为的双相障碍还要严重，所以 分卷阅读2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才会—— 你的病因跟那个人有关，就是你常常提到的那位不知姓名的女孩，我想大概在两年前她就已经……你曾说她最爱的花是满天星，女孩活泼开朗，你们很相爱，她时常让你为她唱那首‘满天星星亮晶晶’，我想这也是你最爱的花，所以今天带来了，希望它们能让你开心。 我从不认为死是一种解脱，可我希望如今的你，已经得到解脱，不管是罪还是恶，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的本意，我也常想，如果那天我在，你是不是就不会—— 是的，我曾想，在最初发现你病情的时候，我应该用我浅薄的专业知识，帮助你，至少，能够多陪你说说话，而不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你不乐意。可我没有，现在的我，总是认为能力只能顾及自己，几乎忘了曾经的誓言，身为医者的职责。 ……因为……如果我就是个病人，我怎么去救人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在这片茫茫无人的重重迷雾里，已经走了太长的时间，始终找不到方向。 云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但是，谢谢你，也许因为你，我终究能很快走出这片迷雾，回到原本要走的路。” 易彬看到她朝自己望过来，当即意会，迎上去，轻声问：“还好吗？” 向梓桑点头，笑意恬然：“回去吧。” 易彬颔首，与她并肩朝外走。 仲夏申时，依然烈阳灼灼，好在绿意环绕，山风爽凉，不觉一丝闷燥。这里，埋着如此多的亡灵，那些人生前，或平庸碌碌，或作恶为害，可这里的气息，融合山林和土地的醇厚之气，它是祥和的，纯净的，让人心宁的。这其中，还有……他的。 她不由望向易彬。 易彬正好看过来，四目相视，皆弯唇莞尔，知道他是有话说，向梓桑便安静等待着。 “梓桑，”易彬温言轻语：“连云殷的尸体之所以还在法检中心，是因为血案的凶手仍逍遥法外。” 向梓桑顿住脚步，抬脸看他。 “我们怀疑，连云驰的自杀，跟她有关，只是，目前尚未找到更多证据，也找不出那个人。” 向梓桑怔住，“这个‘她’，是女性的她吗？” 她的提问，让易彬意外：“梓桑……” “直觉吧。”向梓桑锁着眉心：“可为什么——” “韦昌华跟案子脱不了干系。”易彬注视她：“梓桑，真正的凶手可能还会出现。” 他凝重神色背后的担忧，向梓桑完全会意了然，她轻轻点头：“我会注意安全的。” 气氛有点凝静，易彬换话题，“今天端午节，还没祝福你。”他展颜温哂：“梓桑，端午节安康。” 向梓桑浅莞：“谢谢，也祝你端午节安康，易……易大哥。” 注意到她对新称呼的不适应，易彬不由莞尔，问：“待会回店里吗？还是去姐姐家？” “我……”手机响了，是向梓妙的来电。 易彬示意她接听，向梓桑拿着手机，正想说自己现在打车去邱宅，那头向梓妙已道：“桑桑，我公公估计是凉粽吃多了，糖尿病犯，家里又没药，正送医院打胰岛素呢！” 向梓桑：“……老人没有生命危险吧？” “没事，就整个人蔫蔫的没啥力气，我婆婆一惊一乍，非要去医院做全套检查；你姐夫还没回来，我得一块跟过去，弄完还不知几时，晚饭估计是没法吃了。这样吧，我忙完再给你电话，实在不行咱们晚上到酒店吃宵夜，你先自己吃点垫垫肚子。” “我没事，姐。要不我现在过医院吧。” “不用，这边邱家一屋子人在，你来也帮不上忙，行了，已经到医院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那头向梓妙匆匆挂掉电话，向梓桑无奈收起手机，跟易彬说明了情况。 听完，易彬说：“老人没事就好。梓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也不知道。”向梓桑摇摇头，“要不，先去店里好了。”正好去做明天营业的准备工作。 易彬没多想，直接提议：“或者，跟我一起过节？” 向梓桑看他。 “其实也不算是陪我，”易彬解释，“是两位长辈，他们唯一的女儿远嫁荷兰，往年过节，只要不回林都，我都会陪他们。如果你去，他们一定很开心。” 并非暧昧之邀，向梓桑似乎也找不到特别的理由回绝，但仍道：“会不会太打扰他们了？” “不会的。老人家都爱热闹。”易彬笑：“说不定其他同事也在，对了，那位长辈你见过，就是当时在局里给你做笔录的陈副局长，他与我父母是世交。” 再拒绝就有点什么了，只是她仍说：“那……我们……” “你不必担心，我会跟他们说明，”易彬顿了顿，“我们的关系。” ♀◆♂ 两人驱车回到市区，先去木兰花果又到超市，赶到陈志荣家时，已是四处飘香的饭点。 陈志荣住在单位生活区，与市 分卷阅读3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公安局仅隔两条街道。 开门的是陈志荣，看到易彬身后的向梓桑时，他明显一愕。 向梓桑面含微笑，恭顺而礼貌：“您好，陈副局长，我是向梓桑，端午安康，打搅了。” “陈叔。”易彬喊了声。 “不打搅，不打搅，快进来。”陈志荣回过神，敞门让二人进屋，“你婶刚在念叨怎么还没到，催我打电话呢。” 入屋后，易彬把带来的礼品水果放上茶几，向梓桑也将手中的袋子放下，面对陈志荣宛然而笑：“陈副局，给您和夫人带了些店里自酿的果醋，有苹果味和百香果味，希望您们喜欢。” “好好好，喝醋好，清肠胃益健康。”陈志荣迭声回应，“坐吧，小向，我让小彬给你倒杯水。” 易彬无须示意，已到饮水机边上。 “小向，坐吧。”陈志荣再次招呼。 “好的，陈副局。”向梓桑拘谨坐下。 “小向，别太客气，”陈志荣落座一旁的沙发，看着她，欣慰又怅然，一脸说不出的复杂神色，“小彬喊我陈叔，你就跟着一块叫吧。” 向梓桑望向取水走来的易彬，易彬点首微笑，她从善如流，喊了一声“陈叔叔”。 “好好好。”陈志荣的声音居然夹着一丝哽咽。 易彬不解长辈突来的情绪波动，体贴的转移话题，“陈叔，阿虎不是说要来吗？” “阿虎啊，”陈志荣摇头笑，“一大早扛了两箱瓜过来，说是要去田县看赛龙舟，放下东西撒腿就跑了，哎，这百江不也有赛龙舟吗，非跑那么远。我估计是跑去吃百村宴了，咱们先吃吧，给他留些宵夜。” 向梓桑缓缓喝水，安静听他们聊。 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微胖妇女走出来，身上戴着花围裙，手还拿锅铲，脆亮的声音溢着笑:“是小彬回来了吧？” “婶婶。”易彬本来就站着，看到成琪，放下杯子迎过去：“我们刚到，您陪陈叔坐会，厨房那边我来吧。” “那点活婶一个人还忙不过来？差个老鸭汤就能上桌了。”成琪嗔笑道：“你呀，就是被依依那小丫头使唤惯了，大男人不要总跑厨房。” 易彬笑笑，正想为长辈介绍向梓桑，向梓桑此时已起身，准备与成琪打招呼，成琪同时也注意到她，满脸泛着笑，问：“小彬，这位是？”她患有散光，看不清楚，走上前几步。 “婶婶，这是我朋友梓桑。”易彬简单介绍。 靠近了，成琪将向梓桑整个人看得一清二楚了，神色却骤然一变，不敢置信般，又多看几遍，满容惊愕，看着丈夫：“这，这——” “让年轻人自己多聊会。”陈志荣站起来，“走吧，老伴，你的鸭汤估计差不多了，刚才不是说还要煎猪血肠吗，你给我搭把手。” “可是——”成琪挪不动脚步，看易彬：“小彬，你跟梓桑——” 易彬简略说明：“梓桑刚搬进莲依花园。我请她帮忙看房子。” 这时，厨房传来呜呜响声。 陈志荣说：“老伴，我看是汤滚了！” 成琪没再多说，以长辈的慈爱，对向梓桑笑笑，转进厨房。 “孩子，别误会，”陈志荣解释，“你这模样长得很像我们老两口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位旧友，所以老伴见到你才这么吃惊。” 听言，易彬与向梓桑二人总算解了疑惑。 “小彬，梓桑第一次来家里，你多陪她聊聊。”陈志荣嘱咐完，也去了厨房。 才踏进来，就见老伴背对门口，正在抹眼泪。 他沉沉一叹，上前轻拍了拍老伴的肩膀。 “老陈，”成琪转过来，眼眶泛满泪光，“你看那孩子——” 陈志荣再度重重叹息，沉缓点头。 ♀◆♂ 吃完饭，两人又陪老人看了档娱乐节目，离开时，已近十点。 换做平日，这个点的百城基本安静下来，只是今天过节，街上颇是热闹，警务小区又正好位于百江边上，白天才举行过赛龙舟的百江灯火点点，连成一片，明亮如昼；江边各色餐饮大排档几乎满座，江心绿化带赏夜散步的来往人群更是不少。 车出小区大门时，向梓桑望着江边景色，不由深吸一口清凉之气，脱口提议：“要不，我们去江边走走吧。”她成天两点一线，来百城一年有余，竟没几次来过这里。 易彬本就有这打算，听到她主动提出，更是莞尔，将车泊在江边。 两人沿着环江路，彳亍而行。 仲夏夜下的百城，如被调上明暖色调，温婉迷人；凉爽的山岚不时拂面，送来一份怡然惬意的好心情。 这就是小城市的生活，身旁经过的人们，步调悠慢、眉目从容、欢颜笑语，丝毫不负生活赠与的好时光。 两人步调完全一致，就连面上浅溢的恬笑都那么默契。 “梓桑，”易彬开口，“听闵医生说，你经常去他那。”在医院看到她时，他有过惊讶，以 分卷阅读3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为她是闵志浩的病人，离开时闵志浩做了解释，才知原来二人是朋友。 “嗯。”向梓桑点头，“今天去是还书，之前有借他的一本外文专业书籍，一直没空还。” 易彬了然：“我跟闵医生因为危机干预有过几次交集。” 向梓桑看过来：“危机干预？” “主要是针对一些产生心理应激障碍的犯人进行替代药物治疗和情绪疏导。”易彬解释，“闵医生非常尽职专业，他人很不错，没想到你们是朋友。” 向梓桑点头笑了笑，“闵大哥是通过姐夫相识，当然，我最先认识的其实是任蝶姐。” 易彬意外：“你认识任蝶？” “任蝶姐是我姐夫的同学，而且，他们两家还——”向梓桑看他神色，顿时明了，“你也认识蝶姐。” 易彬笑：“她是我中学的师姐。前几年，她也住在莲依花园。”当然，两人的关系渊源并不止这些。 向梓桑也笑起来：“看来我们有个共同的朋友圈。” 易彬粲然不语，是啊，没想到他们其实早已有缘。 “其实，我找闵大哥并不单是借书，”向梓桑主动说道：“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不是。” 易彬看着她，“你找他做过心理治疗？” “催眠。” 易彬眉宇浅蹙，正想细问，一个悦耳含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哈！我就说没看错！易哥，果然是你！” 两人双双转身，看到漆宇宁和一个年轻女人就在身后。 “易哥！真巧！”年轻女人面容灿灿招呼。 易彬含笑回应，并介绍：“梓桑，这是雯姗，宇宁的女朋友。” 向梓桑一一问候二人。 漆宇宁双手插兜，对她撇开笑，冲易彬打趣，“这么快就带见家长了？” 李雯姗好奇又不解看着他们。 “这位梓桑小姐现在可是我们易大队长的首席房客。”漆宇宁丝毫不给二人辩驳的机会，又道:“雯姗说要吃烤鱼，走吧，难得这么凑巧碰上。” 易彬望向梓桑，目光征询她的意见。 向梓桑抿笑颔首。 四人就近选了一家江边大排档，只是菜刚上齐，天色骤变，闪电雷鸣，狂风不止，完全是要来一场大暴雨的节奏。 “又下雨！”李雯姗皱眉，“宇宁，我们没开车呢，待会怎么办？” “我送你们。”易彬说。 李雯姗笑逐颜开谢他，望着一桌菜，叹气：“最讨厌下雨，害我现在都没胃口吃了。” 向梓桑提议：“待会打包吧？”其实她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也好，时间不早了。”易彬说。 李雯姗正想问漆宇宁，这时漆宇宁手机响了，他看来电显示，摆摆手，接起来。 挂掉电话，他问易彬：“你手机关机？” 易彬掏出手机，点头，“没电了。什么事？” “人民公园发现一具女尸，估计是刚被害。”漆宇宁大手一扬，“老板，打包！” 李雯姗双眼直瞪，“又有案子啊？” 漆宇宁只道：“雯姗，你跟梓桑打车先回去。” 易彬对向梓桑一脸歉意：“抱歉，没办法送你们。”眼看就要下雨，他们必须尽快赶到现场。 向梓桑看着他和漆宇宁，“要不，我也一块过去，可以吗？” 李雯姗叫起来：“梓桑，那可是杀人现场！” “你去干嘛。”漆宇宁皱眉，要驳回，易彬却说：“也好，人民公园离莲依花园近，回家方便。” 漆宇宁：“……” 李雯姗：“……梓桑去，那我也去！” 漆宇宁看着女友：“去可以，可你这桌菜……” “不要了！”李雯姗夹起包，“这些打包好的可以拿到车上吃！”她抓起店家装好的炒粉和烤肉，“走！出发现场。” 四人快速上路，进了公园，一路直往案发现场——公园灯塔山坡顶。那是公园草木最密集、地势最高的地方。 车停在山下路边，易漆二人赶着下车，让她们在车里等。 李雯姗没意见，倒是向梓桑直接打开车门，再次请求：“我跟你们上去，好吗？” 漆宇宁乜她，嘴角笑着，但夹讥藏讽，“才几天就学会夫唱妇随了？没过门，三从四德倒学得挺快。” 向梓桑感到尴尬，但没说话。 “我跟你才叫夫唱妇随好吧。”李雯姗也下车，挽住向梓桑，“梓桑去我也去，我可不敢一个人待车里。” 夜黑风大，各自看不清表情，易彬心中奇怪向梓桑的坚持，却没多说，只是温声嘱咐：“那就带上伞吧。” “就没个省事的。”漆宇宁翻眼，无奈又宠溺揉了揉李雯姗的头发，“小心跟着，摔破相我可不要了。” “你敢不要！”李雯姗噘嘴撒娇，拧他胳膊，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上了山。 分卷阅读3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向梓桑从车上取了两把伞，来到易彬身侧。 “走吧。”易彬自然而然替她拿伞，与她并肩。 走了一小段，向梓桑轻声说：“对不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跟来，只是觉得，跟着来，或许，或许，能帮忙。 “宇宁说话直，他没恶意。”易彬哂然，“路黑，小心。” ☆、Chapter 25 案发现场位于灯塔背面、茂密漆黑的灌木丛中，他们抵达时，林寅、侯文虎等已准备就绪，即展开现勘。 赶来的路上，易彬已让人拉了顶大帐篷过来，暴雨随时会下，必然影响勘验提证。 尸体是公园的维修人员发现。一个多小时前，灯塔出现异常，维修人员赶来抢修，抢修结束后该人习惯性在灯塔周围巡视一圈，结果意外发现了死者。 “我走到这片灌木丛时，就觉得不对劲。那会刚起风，风一吹过，我看到灌木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还以为是闪电，可看来看去实在不像，所以壮起胆过去看。才扒开树叶就见一女人躺在那，身上没穿什么衣服，一动不动的，脸上那个表情，根本就是死掉了！简直吓得我——，手电也不要了赶紧跑，跑到路边就正遇上巡警。”灌木丛外的小径上，一名维修工人装扮的中年男人正在向做笔录的干警说明情况。 “当时周围有什么异常情况或可疑的人吗？”漆宇宁问。 “没有，这里晚上很少人来，更别提那会儿刮风闪电的，人都往外走谁还上来？”维修工人说，“白天倒是有不少老人家喜欢在灯塔前的空地锻炼。” 易彬抬望矗立眼前的灯塔，数十米的高空上，明亮的射灯在黑夜中沉默着，他问：“灯塔出现异常的原因是什么？” “电压不稳，还有部分线出现短路。” “以前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 “有过几回，不过都是去年的事了，今年初重新布线后就一直很正常。” “没再出现过任何问题？” “……倒是有过一回，上月不是经常暴雨么，有天夜里下暴雨第二天就发现机房进水，晾了两天才修好。”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五一那会吧。” 易彬：“你今天是什么时候接到的维修通知？” “差不多九点，一接到通知我就开车上来了，到这也就九点左右，修好灯是十点五分。” 漆宇宁皱眉：“记这么清楚？” “我们得填写维修记录，时间都是准确的，况且那会我老婆刚给我发了条微信，你们看。”维修工人掏出手机，“我还回了。” 的确没错。易彬让他收起手机，并让同事将其带下山。 他与漆宇宁跨过灌木丛，来到刚支起的帐篷里。 蹲在尸体侧边的林寅抬起头，见他说：“易队，初步断定，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根据勒痕判断，估计是被凶手徒手勒死；死亡时间不会超过3个小时，并且死者生前有过多次暴力性行为。” “是强.奸杀人吧？”帐篷外，一名干警疑问。 “不可能，”侯文虎摇头，指着刚收集到的物证，“现场发现了三只避孕套，哪个强.奸犯会随身带套实施强.奸？” 易彬未语，蹲在尸体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上身赤.裸，下.身的黑色短裙被推至腰间，贴身衣物丢在一旁，以完全暴露下.体的仰蛙姿势躺在灌木丛之间的草地上，死者表情恐惧痛苦，瞳孔瞪到最大，伸在外的半截舌头呈暗紫色；而颈脖处，有多道非常深的勒痕，还有明显的指印。 除此之外，死者身上还有不少擦伤，以及整个外.阴处，简直红肿不堪。林寅正提取地上的体.液。 “避孕套是死者的，这是一名失足妇女。”易彬站起来，“凶手男性，年龄2025岁之间，个子160公分左右，近视，而且是左右利手。这是他初次杀人，现场一定到处都是他的体.液、指纹。” “哇，这都怎么看出来的？”帐篷外的协警闻言咋舌。 侯文虎也看过来。 易彬说明：“一、死者身高近170公分，脖子上的勒痕是躺卧状态下造成，并大部分靠下，说明凶手双臂不长，或有畸形，但死者颈上痕迹均呈对称性，排除手部畸形的可能性，根据人体的比例，基本可以断定凶手矮死者近十公分；二、死者颈脖处的勒痕，胸部及腰间的抓掐痕不仅呈对称性，而且深浅程度几乎一致，所以凶手是个左右利手；三、死者脸上到处是唾液痕迹，说明凶手深度近视的可能性极大。” “没错，”漆宇宁在帐篷外转了一圈，走进来，亮出手中刚找到的证物，“碎镜片，看这厚度，近视不低于500度，还有这，”是一只破的保险套，“没使用过，被远远的丢在灌木，说明凶手紧张又生涩，把套子弄破了，这不仅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找女人。” 外头的协警闻言，都忍不住笑了。 漆宇宁冷扫那两 分卷阅读3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人一眼，又问：“有死者的身份证明吗？” “嗯，都在包里。”技术员大刘递给他一个镶满粉钻的坤包。“身份证显示死者叫张巧玲，Y省人，27岁，除了手机和银行卡，还有不少现金。” 看到包，易彬的心陡然一沉。 “怎么了？”漆宇宁观察入微，注意到他的异样。 易彬未答，而是问侯文虎：“小智人呢？” “小智啊，”侯文虎用胳膊擦擦额头，“他今天跟王局说提前回校，说是要参加什么毕业旅行，我估计吃完饭就赶飞机去了，易队，他没告诉你？” “手机没电。”易彬看着漆宇宁翻出包里的现金，二十多张百元人民币，钱非常新，还有几张连号，当即道：“阿虎，去查一下这些现金的冠字号最后是从哪个银行流出。” “好。”侯文虎应答。 “另外你再联系刘梅雁，把她带到局里。” 漆宇宁挑眉，“难不成你怀疑——” 易彬摇头，“凶手肯定不是那个人，可这包的款式，跟韦昌华用的一样，并且，刘梅雁也有一个黑色同款。这张巧玲，很可能是刘梅雁认识的人。” “宇宁，这里交给你，我上灯塔看看。”言毕，他走出帐篷。 此时，向梓桑与李雯姗就站在灌木丛外的小径上，夜已经很深了，没几个围观群众，除了刑侦人员，剩下全是巡警和公园值班人员。 疾风雷电仍在继续，各种呼呼呜呜的声响不断，几乎是歇斯底里在扫荡这个城市。 深色帐篷内，白如昼的射灯将里头人们的忙碌身影映得如同皮影戏的剪纸人，向梓桑清晰的看到易彬不时下蹲或站立，或言语或沉默的认真姿态。 这样的夜晚，让她想到一个月前的那夜，狂风，暴雨，血腥的气息，死去的人，是如此相似。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可她不敢太过紧张，她力求自己放轻松，深呼吸，放轻松，保持注意力不要被风带走。 旁边一名巡警找话搭讪：“哎，你们也是刑侦大队的吧？怎么不进去？是实习生？” 李雯姗瞟向那人，下巴微抬，“我们是家属，刑侦队的家属。” “家属也来？” 李雯姗不愿再搭理，她拍了拍向梓桑，却发现向梓桑正闭着眼。 “梓桑，你困了？” 向梓桑睁眼看她，摇头，正要开口，李雯姗又说：“要是困你就睡吧，别站着，”她指了指边上，“那儿有块大石头，你去那睡，反正我今天睡了一天精神很好，而且这可是我第一次亲临犯罪现场，以为会害怕，没想到还挺刺激，回头在节目里我可以根据今晚的体验策划个话题呢。”李雯姗是名广播电台主持人。 向梓桑摇头，“没关系，雯姗，我不困。” 听她这么说，李雯姗也不勉强，张望帐篷方向，又说：“也不知道他们进行得顺不顺利。” 没听到回应，她再看向梓桑，却发现人又闭上眼，她耸耸肩，没再说什么，拿起手机刷朋友圈。 易彬走出帐篷时，正看到这一幕，李雯姗勾头玩手机，而她，下巴轻扬，双目微闭，眉心浅蹙，似乎在—— 感受什么。 这时，向梓桑突然睁开眸，静静看着他。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过灯塔，瞬间引起电光火石，下一秒，巨雷轰响，霹雳震天。 “哎呀！要下雨了！”李雯姗抬脸叫道。 见易彬迎面走来，她立即问：“易哥，已经好了吗？” “还没有，”易彬看向梓桑，“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我让阿虎送你们。” 向梓桑双唇微动，却终究没说什么，点点头。 李雯姗无异议，远远冲帐篷里的漆宇宁喊了几句，漆宇宁冒出头，嘱咐下山注意看路，很快又缩回去。 易彬唤来侯文虎。看到向梓桑，侯文虎摸摸头，咧笑招呼。 易彬要上灯塔，与他们一块走出小径。分别前，李雯姗说：“易哥，这离你那近，反正我明天也休息，要不我今晚就蹭你的地方住吧，这样阿虎也不用多跑一趟，我明天找宇宁也方便。”她与漆宇宁的住所远在城北区。 易彬没意见，他对向梓桑说：“梓桑，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你跟雯姗多注意些。” “好。”向梓桑点头，“你也小心。” 分别后，他们迅速下山，才上车，瓢泼大雨势如破竹，瞬间倾盆而下。 整个世界，狂风呜啸，闷雷声声，闪电滚滚，厚重乌云笼罩的苍穹，早已被撕裂了。撕得支离破碎。 一路上，李雯姗不时冒出问题，大都关于案子，侯文虎虽与她相熟，却也无法告知太多，被问烦了，他干脆丢下一句：“回头你问宇哥吧。” 李雯姗索然无味，也知这是他们的职业操守，没有强其所难，干脆拿起之前打包的烧烤，推到向梓桑面前，“梓桑，一起吃吧。” 向梓桑礼貌性拿起一串。 “梓桑，你性子还挺沉稳安 分卷阅读3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静的，又生得一副萝莉相，绝对是易哥喜欢的类型。”李雯姗吃着烤肉，问起一直没机会问的问题，“而且我觉得你跟易哥好有默契，气场磁场什么的毫无违和感！偷偷告诉我呗，你们是不是真的快要结婚了？” 呲——嚓—— 车骤然停下。 刹车太快，李雯姗被蹭一脸的烤肉调料，恼得不行，尖声质问：“阿虎你干嘛啊？我在吃烧烤呢！被竹签戳中怎么办？” 侯文虎：“红灯，雨太大刚才没看清。” 李雯姗：“……你就是在报复我不给你烤肉吃！” 向梓桑抽出面巾递给她。 李雯姗不忘刚才的问题，紧紧追问：“梓桑你就说呗，你要是跟易哥来个闪婚，百城整个警务系统铁定会被震惊到！” 向梓桑也不知她怎么就扯这么远，无奈摇头：“雯姗，我跟易警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简单而言，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只是她没说出口。 “都住一块了还普通朋友！”李雯姗手持面巾，暧昧窃笑：“这么多年除了依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易哥对女孩子这么温柔，而且我之前都没听说过你啊，感觉像是空降兵，这绝壁的一见钟情！再说我们易哥人很好，各方面条件都是杠杠的，喜欢他的女人都可以绕百江一圈啦！要不是先认识的我家这位，我肯定追他！其实我觉得吧，你还挺适合当警嫂的，说不定比我还适合！” 向梓桑：“……”突然不知怎么回应，只好笑笑，在心中默念谣言止于智者。 侯文虎突然说话：“雯姗，梓桑搬进莲依花园那天我跟宇哥都去帮忙了。” “是吗？”李雯姗拧起细眉，“怎么没听宇宁提过？” “估计他是怕把你吓着吧。”侯文虎说，转问向梓桑：“梓桑，住在易队那里还习惯吗？” “嗯。”向梓桑含笑点头，看到李雯姗一副“你们俩究竟在扯什么鬼”的表情，她说：“雯姗，上个月那起‘5.11’血案的第二案发现场就在我原来的住所。” 李雯姗：“……” “好吧，我明白了，当我没问。”她把脏了的面巾连同烤肉一并丢进打包盒，咕哝道：“不吃了，老板腌肉时肯定酒放多了，一股苦味。” 酒？ 向梓桑皱皱眉，倾身问：“阿虎，现场有酒吗？” “酒？没有啊。怎么了？” 李雯姗亦奇怪，“梓桑你干嘛这么问？你在山上发现了什么？”明明她们一直呆一块。 向梓桑摇头：“没，没事。” 也许，她弄错了。 ♀◆♂ 第二天才到店里，向梓桑就接到一通电话，她意外万分，听完对方的请求，她欣然应下。 踏进办公室时，任蝶正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烧水煮茶，抬首见她，莞尔盈盈，起身招呼她坐下。 任蝶声音轻柔含喜，笑问：“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蝶姐呢？最近工作——” “小姑！”话却被一个清脆声音打断。 向梓桑抬头一看，竟是昨天那个小女孩。 叫曦露吧？昨天谈到任蝶时，易彬告诉她。 既然是蝶姐的侄女，出现在这也不奇怪。 向梓桑笑了笑，收回讶然之色。 任蝶问：“露儿，事情都做好了吗？” “都做好了，姑姑。”任曦露甜着笑，边说边走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看到坐在一旁，不知为何突然猛打起喷嚏的向梓桑，小女孩娇俏笑脸瞬间垮掉，眉宇间全是敌意。 “露儿，不许没有礼貌。”任蝶额眉微蹙，不知侄女这般为何故，“梓桑，这是我的侄女曦露。”复而跟向梓桑介绍。 “蝶姐，我和曦露见过面。”向梓桑整理好自己，眉目含笑，很正式的，朝任曦露伸出手，“曦露，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是向梓桑。” 任曦露根本视而不见，冷脸别开，却对上任蝶含带责备的眼神，极其不情愿伸手敷衍一握，丝毫未瞧梓桑一眼。她站在任蝶边上，摊开手中的本子说：“小姑，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报医学美容专业。” “先别急。”任蝶将沏好的茶递给向梓桑，也给侄女递一杯，任曦露直皱眉说不喝，从冰箱取了瓶可乐。 “小姑，反正我要报这个专业，爸妈说了，只要我高兴，想清楚了就可以。” “你呀，怎么说都不听，”任蝶无奈摇首，“我还是觉得商务管理、国际金融、酒店管理这几个专业更适合你，以后还可以回来帮忙。” “才不要！”任曦露抬着下巴，神态带有平日堆积的娇纵，“如今可不兴什么女承父业，我现在就是对医学美容最感兴趣嘛！一想到以后拿着手术刀给别人整形，让他们变得更漂亮，改变他们的人生，就好有成就感！” “你确定你喜欢？” 任蝶连连摇头，看向梓桑一眼，“我今天是特意叫梓桑过来，关于这个医学美容专业， 分卷阅读3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不妨听听她的建议。” “她？”任曦露乜向梓桑，一脸不屑，“她能有什么建议！” “曦露，不许这么没礼貌。”任蝶拉她坐下，对向梓桑示意：“梓桑，麻烦你。” 向梓桑放下茶杯，“曦露，我大学主修的是临床医学专业，但实习的时候阴差阳错，曾在整形科呆过一段时间，而且大学那几年，周围也有不少同学学的这个专业。” 任曦露丝毫不领情：“那又怎么样？别把你的情况套在我身上。” “曦露，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和主见的女孩子，”向梓桑微微笑：“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将我所了解的关于这个专业的一些东西分享给你，就当是……入学前的准备。” 任蝶插话：“曦露，梓桑姐今天是特意抽空过来，你好好听着。” 任曦露撇撇嘴：“要说就赶紧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向梓桑望了眼任蝶，展颜一笑，娓娓道来：“医学美容其实是医学里比较新兴的一门分类，在我国，这十几年它的发展非常迅速。…… 该专业的课程涵括了所有医学课程与美容技术课程，在校课业可以说比我所修的临床专业还要繁重。与此同时，市场对医学类美容行业的从业人员也有着非常高的职业技能要求，一是必须要有高度的美学素养；二是丰富的医学临床经验及美容技能。国家规定，美容整形外科医生必须有五年以上的临床经验，国家培养一名整形医师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残酷的说，要在这一行熬出头，非常难，我们学校有不少曾立志当整形医生的师兄师姐，因为压力大，很多都选择转行。 当然，这是针对从事美容整形的外科医生所做的要求，如果是偏向技术类，也就是仪器及药物美容等，要求则相对低些。只是虽说如此，但——”注意到任曦露开始认真听，她停顿下来，抿了口茶。 “但是什么？”任曦露追问。 “但是，不管难还是易，无论在哪块领域，经验的积累都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换而言之，就是你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对这一行有足够的兴趣和耐心。”向梓桑微微一笑，继续说：“而且，现在的喜欢并不代表以后真的就从事这一行，有70%的人进入社会后未从事大学所学专业。如我，就很惭愧，虽然说不上后悔，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也是对时间和精力的一种浪费。” “曦露，梓桑姐说得很对，现在的喜欢，并不表示你毕业后依然喜欢。”任蝶随之发表意见，“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除了考虑自身的兴趣，还要考虑是否符合社会的发展及市场的需求，特别是在跨出第一步时。” “是的。”向梓桑亦说：“现在热门的专业等到毕业时，不一定还热门，我个人的看法是，最好能够把时间花在对自己的人生更有用的事情上。” “小姑，你当初选择学酒店管理是因为兴趣还是因为爷爷他们要求？”聪明的任曦露很快发现两个大人在给自己洗脑，不服气反击，“当年你在做选择时也考虑了社会需要吗？” “当然是因为兴趣，同时也出于责任。”任蝶说：“我把自己的兴趣和家庭责任及社会需要很好的结合在一起，所以我很感谢当初家长们的建议，让我做出的是正确选择。” “了解真正需要的知识才是学习。”向梓桑补充。 “露儿，关于选择专业这件事，姑姑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任蝶循循善诱，“姑姑也很希望你能做喜欢的事，但这份喜欢是可以长久的。” “现在哪有什么长久的喜欢，”任曦露不以为然，眼珠一转，兴起道：“小姑，要不然我去找姑父好了！就报临床专业，以后跟他一样当个精神病院大夫！” 任蝶闻言微怔，随即摇头:“他工作忙，别去打搅他。” “忙的是你吧？姑姑。”任曦露说：“都说学医很累，不然我报心理学好了！现在也是个热门专业！” 向梓桑愣，“心理学？” “对啊，没听过吗？” “听过。”向梓桑声音低了些，“学心理学，其实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任曦露一时没听清，皱眉问：“你说什么？” 向梓桑微笑：“曦露，你的想法都很好，祝你能选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专业。” “那当然！” “露儿，刚考完试，好好出去玩，关于填志愿的事，可以跟同学们多交流，”任蝶说：“你……姑父忙，没事别去打搅他。” 向梓桑看着任蝶。 “知道啦！”任曦露悻悻然，“姑姑，我下午有事，就不等你一块回家吃饭了。” ☆、Chapter 31 任蝶派了司机送向梓桑和任曦露。 先到的木兰花果。 准备抵达时，坐在副驾座的任曦露突然扭头：“哎！你！” 向梓桑开眼看她，面上笑意微微，“有事？” 任曦露抿着唇，一脸挑剔的审视她，有种不满要发泄 分卷阅读3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似。 “曦露，有什么事吗？”向梓桑含笑耐心问。 任曦露语气不善：“你跟易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啊，是为这个。 向梓桑莞尔，“曦露，你知道上个月的‘5.11’特大血案吗？” “知道啊。” “案发现场就在我原来住的地方。” 任曦露双目瞪圆，十分震惊，“真的？” 向梓桑点头，“你没听错，我和易警官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后来，我找房子机缘巧合找到莲依花园，易警官人很好，把房子出租给我。”末了再做强调，“其实我跟易警官只是非常简单的房东房客关系。” 任曦露撇嘴：“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 话落，车正好停在木兰花果路边，向梓桑解开安全带，发出邀请：“曦露，我到了，如果你不赶时间，我想请你喝杯果汁。” 任曦露看清店招牌，面露狐疑：“这是你的店？” 向梓桑点头：“我请你喝果汁吧。” “我没空！我要去刑侦大队找易大哥。” 向梓桑：“他们应该在忙案子，昨晚可能一夜都没休息。” “我知道啊，昨晚上在公园有杀人案嘛！”任曦露露出得意的笑，音调故意提高：“那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对了，易大哥忙起来要喝很多咖啡，韦叔，我们先去枫园路的佳佳咖啡馆！” 看着很快绝尘而去的车，向梓桑揉了揉鼻子，摇头笑笑，转身进店。 向梓妙就站在收银台前，看到妹妹，居然也是一脸没好气，语气还带尖酸：“哟，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的知心姐姐不留你吃法式大餐？” “姐。”向梓桑来到收银台前，将手中的礼盒放上去，“姐，这是蝶姐送给你的，她上个月去了一趟米兰，看到这条丝巾很适合你，就带了回来，本来想亲自拿过来，只是工作抽不开身，她说希望你能喜欢。” 向梓妙乜一眼：“无事献殷勤。她想干嘛？” “姐，”向梓桑努力调和，“蝶姐人挺好的。她是一番好意。” “当然好啊，好到更适合当邱家的儿媳。”向梓妙一副酸溜溜。她跟任蝶，其实扯不上太多关系，主要根源在邱景阳。 邱家跟任家是商业合作伙伴，亦是世交，而任蝶与邱景阳同龄又是同学，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早年两家也有意撮合他们，只是二人彼此无意，倒是青年时期为应付家里，互相帮忙替对方挡箭。最后，任蝶选择了一直互相倾慕的闵志浩，而邱景阳则在大学期间恋上向梓妙，各自婚嫁。 这些年，两个小家庭彼此生活倒也美满，只是邱母始终觉得遗憾，并由此衍生对向梓妙的不满意，处处挑剔；而任蝶与闵志浩去年年底开始分居又闹离婚，加上向梓妙这两年一直未有身孕，所以，邱母又打起小心思，甚至还想着与任家结秦晋之好。正因此，向梓妙一提到任蝶就没好气。 “姐，你别生蝶姐的气了，那天的事，蝶姐一直觉得很抱歉。”向梓桑劝慰。 两个月前的三月三，邱母邀请任蝶一同回老家祭祖，任蝶因感情之事困扰，亦想出去散散心，就答应了；去了才知此番邀请只是邱母单方面的意愿，邱景阳夫妇并不知情，结果弄得十分尴尬，向梓妙因此对任蝶更是介怀。 “她有什么好抱歉？”向梓妙仍没好脸色，“我有说是她的错吗？” 向梓桑：“……哦。” “行了，东西放这吧。”向梓妙挥挥手，“赶紧去忙吧，公安局那边点了23份果汁，三点前要送到。” 向梓桑愣：“公安局？” “就是刑侦大队，你不是去过吗？”向梓妙看着妹妹，突然笑了，“梓桑，那个易彬是队长吧？” 向梓桑点头，易彬是刑侦第一大队的队长没错。 “看来人不赖啊，还懂得帮衬生意。梓桑，老实告诉姐，他是不是喜欢你？” 向梓桑：“……姐，你想多了，我先去忙。”走两步又回头：“他们有点单吗？” “说是随便送，能提神醒脑就行，都加冰。”向梓妙抽出发.票本，自言自语，“还说要发.票，啧啧，这帮公务员，喝个果汁还要报销，得，难得帮衬，我就给个打包价。”抬头冲工作间喊：“到时候你收他们两百就得了。” ♀◆♂ 装好东西出门前，乔可彤央求一块去，向梓妙不同意：“全都去了谁看店？” “又不远啊。”乔可彤嘀咕，“花不了多少时间。” 向梓妙：“以前让送货就你意见最大，这回吃药转性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公安局有什么好看？不许去，店里好好呆着。” 乔可彤可怜巴巴望向梓桑。 向梓桑：“姐，要不换可彤去吧，我正好把工作间整理一下。”她知道乔可彤一直有参观警局的心愿。 “那可不行，可彤去收不到钱怎么办？”向梓妙要笑不笑 分卷阅读3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看着妹妹，“人家可是指明了要‘小向’亲自送到办公室。” 向梓桑不明，乔可彤在旁解释：“电话是上次那个侯警官打来的。” 向梓妙催促：“别磨蹭，赶紧上路，可彤以后有的是机会去。” 乔可彤鼓腮不满，向梓桑看时间差不多了，只好一脸抱歉离开。 “谁都不认识你去干嘛，”向梓妙拉乔可彤进店，“你是破案小说看多，想去搭个警察谈恋爱吧？” “梓妙姐！”乔可彤羞愤跺脚，“我哪有！”她纯粹只是想去看看，那些警察办起案来是不是真的像悬爱小言里写得那么高大上啊！ “没有就好，那些警察啊，都是职业流氓，能不招惹别招惹。” 乔可彤撇嘴：“那你还把亲妹往火坑里推？” “说什么？”向梓妙没听清，看她一脸郁闷，道：“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今天给你提前下班，成了吧？” “就知道用‘先药后糖’这招。”乔可彤吐槽，倒也识时务，顺势提要求：“那我六点就要回去。” “行行行，你们一个个都让我伺候是吧，到底谁是老板？” 乔可彤怕她又要火山爆发，赶紧溜进工作间。 向梓妙转进收银台，拿起任蝶送的礼物，打开看了看，满意地收起来。 火坑？ 她撇唇，两道娥眉皱起，她怎么可能让妹妹往火坑跳？ ♀◆♂ 刑侦大队来过几次，向梓桑也算熟路了，顺利进入大门后，直达一大队办公楼层，只是偌大的办公区空无一人。 她疑惑，放下送货篮，摘下口罩，敲玻璃门：“请问，有人吗？” “是送果汁的吧？”一个女声从身后冒出，向梓桑扭头，是一个中年模样，穿着警制服的女性。 “是的，您好，我是木兰花果的店员，您这边订了23份果汁。” 对方笑了，“跟我进来吧。” “一共多少钱？” “您好，一共两百整。”向梓桑将发.票递上。 那人意外，“还以为你们小店没法开发.票。” 向梓桑微笑：“只要客户要求，我们都会开的。” “谢谢啊，帮了我一个大忙，”对方收起，跟她聊起来，“上次队里搞活动，我不小心把发.票给弄丢了，账都报不了，易队说没关系他来出，哪好意思每次都让他掏钱？好在王局同意可以找其他的票来抵，所以大家这几天都在帮忙凑发.票。阿虎也是有心，还特意跟你们说要发.票，对了，阿妹，你跟阿虎认识的吧？” 向梓桑点头：“是的。” 对方眼珠在她身上转一圈，笑开：“阿虎这小子，什么时候交了朋友也不跟我说。” 向梓桑笑笑没接话，正想问东西放哪，对方已道：“他们都在会议室开会，咱们把东西拿过去吧。” 对方取出几杯，说是待会要拿到楼上，然后跟她一块提着送货箱往外走，一路上，对方问了她的情况，并自称姓赵，让叫赵姐。 “小向你还真是乖乖巧巧的，”赵姐笑眯眯看她：“我看你年纪不大，就20吧？” 向梓桑报上自己的出生年份，赵姐惊讶：“快27了？看不出啊，圆脸蛋就是好，看着年纪小。” 向梓桑安静抿笑。 “你跟阿虎同龄，不错不错，我还担心年纪太小了呢。”赵姐继续说：“我们队里这些个没结婚的小伙里，阿虎条件也是很不错的，你别看他块头大，其实就是个憨小子，心眼实，人也好。女人啊，其实嫁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才是真，其他那些条件相貌家底什么，都是虚的。” 向梓桑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被人这么误会，正要解释，对方抬手指了指，“到了，就前面这间。” “小向，你先在这等会，我进去看看他们忙完没。”赵姐说着，推开会议室的门。 门口很快随着惯性关上，向梓桑静静站在原地，清晰听到里头传来声音： “……接下来的排查重点放在公园附近从事保安、维修、服务员之类岗位的青年男性上，还有就是住在附近、刚结束高考的失意考生。” 那是易彬的声音，以及…… 门口很快打开，赵姐招呼她：“进来吧，小向。” “好。” 向梓桑提起箱子，才进门就见围坐圆会议桌前，十几名几乎清一色警装装扮的男男女女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脸颊不由微微一热，躬了躬身，她轻声说：“打搅了。” 站在会议室正前方白板旁的易彬看她一眼，盖上白板笔：“先休息十分钟，接下再进行小组分工安排。” 会议室里原本凝重的气氛因这句话稍减，众人活动起来，阿虎更是闻声离座，来到向梓桑跟前，一手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笑容咧咧：“小向，辛苦你了。” 向梓桑摇头笑：“不会。” “都有什么好喝的？”不少人围上来。 “是冰的吧？” 分卷阅读3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哎，你不是上次那谁吗？”吴胜堂眼尖，认出她。 向梓桑报以微笑，回应其他人的问题：“有百香果汁、柠檬蜂蜜汁、西瓜汁、菠萝汁和青瓜汁。都加了冰。”又配合侯文虎把吸管递给众人。 果汁很快就领走一大半，余下几杯，侯文虎替漆宇宁和易彬各拿一杯，赵姐见还有，提醒侯文虎：“阿虎，也给小向一杯，外边天气热，她一个人来回跑不容易。” 向梓桑摆手：“我不渴，赵姐，你们喝吧。”有剩，其实是她多装的，担心不够。 侯文虎还是将一杯柠檬汁递给她，这时易彬走过来，手里拿着果汁和一个文件夹，含笑看她：“梓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好。” “去办公室吧。” 向梓桑点头，放下果汁，向侯文虎道别，背起箱子，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跟着易彬走出会议室。 赵姐更是一愣一愣的，拍了把侯文虎。 侯文虎笑容落寞：“赵姐，住在易队那的，就是小向。” 一旁的漆宇宁闲适靠上椅背，手搭在桌面，看着二人，吸着果汁，一脸谑味的笑，“赵姐，站错队了吧？” ♀◆♂ 走廊上，易彬要帮她拿箱子，向梓桑说不必，看着他手中的果汁，问：“不喝吗？” 易彬笑颔，文件夹在腋下，插吸管。 “味道很好。”吸了几口，他说。 向梓桑笑颜盈盈：“加了些牛奶和蜂蜜。”俄而加上一句：“我很喜欢百香果。” “是因为营养价值高？” 向梓桑摇首粲齿，“因为它真的有一百多种水果的香味，味道非常好闻。” 两人很快来到办公室，易彬说有事，是因这两天要给清洁阿姨结工钱，但工作太忙，他没空回去。 “这几晚我可能没办法回那边住，你一个人要多注意些。” 向梓桑点头，想了想，问：“侦查工作进展还顺利吗？” “目前已经确定几个侦查的方向。”易彬答，正要推开办公室，门口却从里打开。 一个略带埋怨的撒娇声音入耳，“易大哥！你开会这么久！” 向梓桑一看，是中午才见过面的任曦露。 “怎么又是你！”任曦露见是她，当即蹙眉瞪眼，一副厌恶又抵触。 易彬不禁看着二人。 “我中午去了蝶姐那一趟，曦露也在。”向梓桑解释。 易彬了然，引她进办公室。 任曦露不甘愿让开路，却紧紧跟着易彬，看到他手中的果汁，眉头皱得不能再皱：“易大哥，你在喝什么呀？人家不是说给你买了咖啡吗？” “百香果汁。”易彬看着手中的果汁，吸了几口才放下，转进办公桌取出一个信封。 “喝什么百香果嘛，酸死了！”任曦露伸手要把果汁丢进垃圾篓，易彬见状，皱皱眉，“曦露。” 任曦露怕他生气，讪讪收手，嘴里仍说道：“易大哥，我可是特意买了你最爱喝的蓝山咖啡，你以前办案要熬夜，最爱喝咖啡了！你看，我连宇宁哥哥和阿虎哥的都一块买了。”任曦露提起一旁的纸袋，“你快喝吧，人家一路提上来很累耶！” “放着吧。”易彬把信封给向梓桑，跟她说明里头除了现金还有阿姨的联系电话。 向梓桑应好，小心收进口袋。 易彬对任曦露说：“曦露，我还要开会，你先回去吧。” “啊，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任曦露哀声连连，祈求留下。 易彬没同意，任曦露也知他们忙起来没日没夜，更没空搭理自己，只好答应离开，走之前，一个劲嘱咐易彬一定要把咖啡喝了。 “会喝的，”易彬承诺，对向梓桑说：“我送你们下去吧。” 出门时，自然而然帮她提起箱子。 任曦露对此十分不爽快，扁着嘴去拽易彬手臂，故意把向梓桑冷落一旁。 易彬将二人送下楼才返回。走出办公大楼时，向梓桑知道任曦露没车，提出送她，任曦露当然拒绝，娇声哼鼻：“别以为你有机会！” 向梓桑被她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却又听见她说：“就算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丢下这一句，转身招出租车，扬长而去。 向梓桑：“……”她放好箱子，才戴上口罩，就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小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是真的不太好闻。 她耸耸肩，骑车离开。 ♀◆♂ 会议结束，又向领导层做过汇报，已临近饭点，易彬拒绝漆宇宁共餐的建议，说是要去现场看看。 “早上不是已经看过了？”漆宇宁手里捻着烟，眼神犀利，似乎洞穿他：“你要去看的其实是灯塔吧？” “嗯。”易彬点头。 “不是没有特别发现吗？”漆宇宁皱眉：“那个灯塔里难道真的有什么。” “不知道。”易彬说，“只是有种直觉。” 分卷阅读3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停！”漆宇宁抬手打断，“从上个案子到刚才，我已经第四次听到你说‘直觉’两个字了，虽然你也搞行为分析那套，但一向最注重证据，到底怎么回事？” “说不清。”易彬摇头，“有点像在迷雾里，明明感觉到光的方向，但走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直觉有它的一定可靠性，只是你这么频繁的产生这些直觉，说不定只是因为预感某些事件的发生会与自己有关？” 易彬不由沉默，确是如此。 “看来不是什么好直觉，”漆宇宁干脆丢掉烟，“案子我就不多说了，要是真觉得灯塔有问题你就去查，有需要说一声。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对那个向梓桑，又是一种什么直觉？” 易彬顿了顿，否认：“没有。” “没有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搬进你别墅？”漆宇宁玩味看着好友：“难道是因为她有一双跟叶静雪一样的长睫毛大眼睛？还是你本来就只喜欢这类型？” 易彬神色清明：“梓桑跟静雪没有任何关联。” “再不然，就是你预感她在将来也会被扯进那‘某些事件’中，所以提前采取保护措施。” “大概吧。”易彬居然含糊回应，“我回一趟办公室。” “步步为营。” 易彬闻言回头。 “你的策略。”漆宇宁对他勾唇一笑，“去吧，我的好基友。” 漆宇宁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笑意不再，“我很希望可以支持你，只是你的步步为营却坏了她最重要的一步棋。” ♀◆♂ 侯文虎与易彬一块去的公园。 路上，侯文虎就刚刚的工作进行汇报：“易队，经过对灯塔附近几处摄像头的排查，发现几个可疑的人，只是摄像头像素实在太差，而且都没有拍到正脸，所以还要进行技术分析才能确认。” 易彬颔首，“凶手对公园的环境十分熟悉，除了灯塔附近的摄像头，公园几个出入口，特别是入夜时间段的摄像内容也要仔细排查。” “好的，宇哥刚才有交代。他说走访小组也发现了几个比较可疑的人，正在进行身份核实。” “刘梅雁那边怎么样？” “会后我打过她电话，还是关机。我再打一次。”说着侯文虎掏出手机，片刻后对易彬摇头，“关机。” “没事，根据她以往的出境记录，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原来他们昨晚找刘梅雁时，发现人已经不在国内，而是去了Y国，Y国与百城辖管的田县接壤，出入境方便，百城当地就有不少人喜欢来个周末出境游什么的。 “易队，你眯一会吧，这条路比较堵，没那么快到。”侯文虎建议道，从昨夜到此时，易彬几乎没怎么合眼。 易彬点头，靠上椅背，阖眸。只是他毫无睡意，脑海里回转的，是漆宇宁那句疑问。 他对向梓桑，是一种什么样的直觉？ 他不知道。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惊颤震愕、无以置信、心跳灼灼。 同时，一切的迷雾都褪去，所有的幻觉都落到实处。 是的。三十年了，自他懂事以来，自他知道什么叫梦以来，他总会做同样一个梦。梦里，只会出现一个人，一个身穿白大褂，面带口罩，只露一双眉眼的女人。 梦中，女人总在远处凝视他，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或靠近一步，只静静地，沉默地，深深地望着他。那双眉眼，如山似水，是那么的美，从两泓清澈的眸潭中，他读出了太多的复杂情感。那里面，有坚忍，有眷恋，有温柔，有疼爱，太多太多，女人似要用双眼将他看透，并永远记住。每一次，当他想进入梦的更深层，走近她，伸手将她脸上的口罩摘下，看清她全貌，而每一次，女人就在这时转身，悄然远去。 这个二十几年都在重复的梦，占据他生命的重要一席，让他迷惑，对他影响，但他未曾与任何人述说，包括父母。 曾经，他以为那个人是身为医生的母亲，如弗洛伊德所述，是梦的仿同作用所产生的集锦人物，由现实与梦境相互置换而成。因为梦中人的气息与母亲太相似，都那么慈爱柔婉，但不是，她们之间又是那样的不同。这漫长一来，意识一直这么告诉他，那个人，一定和他有关联，某种深刻的连接，可他又完全找不到生命中存留与她有关的任何记忆。 他一直不解，但他从不问，也从未停止过寻找，他始终觉得，答案，他能够自己揭开。 看到向梓桑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一个声音：答案近在咫尺。 他依然没有路，但已经知道前进的方向。 ☆、Chapter 32 抵达公园，早已暮色四合。 公园工作人员把灯塔钥匙交给他们后便离开。 易彬打开灯塔的铁门，侯文虎跟在后，顺手按下室内灯的开关。 这灯塔说来也是百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还有些历史渊源。据说它始建于 分卷阅读4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上世纪初，起初还是一座八宝塔，后被烧毁，当局干脆改建成灯塔，用于照明指引及电力储备，据说在战中还起到瞭望台的作用；建国后，曾失修一段时间，约在三十年前，由几位国际友人出资，大肆修葺一番，与烈士碑并列成为百城公园著名的游览风景。 灯塔只有一楼作为游客参观地，复古的设计，怀旧的陈列，熔岩石铺就的墙壁上全是烈士壁画及介绍百城公园悠久历史的刻字。 两人未作停留，继续上行。二楼是一间约五十平方的普通房间，装饰陈旧，摆设简单，一个工作台，三两把木椅，加上角落里一些工具，还有被一扇铁门隔开的机房，完全一览无遗。 上层还有一间二十多平方的小房间，再往上，就是镂空的铁梯，直达灯塔顶。 侯文虎打开机电房，全是大小型的机电设备。他问：“易队，你是不是觉得，当时除了维修工，灯塔还有其他人？” 易彬摇头：“灯塔有人，但是在维修工人来之前。”这就是他的直觉，依照修理工人的说法，灯塔近期状况良好，出现异常的几率很小；死者的死亡时间在1921点之间，百城夏昼日照时间长，20点才完全天黑，由此可推断死者具体死亡时间是八点以后，八.九点期间凶手与死者在灌木丛苟合，很可能当时有人在灯塔里，恰目睹凶案，于是故意破坏机电设备引人前来。 不愿扯进案件，却又想让警方在暴风雨前发现尸体，他的直觉里，这人与上个案件中的隐形杀手是同一人。 他并非一个惯于依靠直觉进行侦查判断的人，恰如好友所言，他重视行为分析，但更加重视线索和证据，一直避免以自己的主观意识为判断依据。可这次的直觉，太强烈了！强烈到让他无法忽视，强烈到他不断自我怀疑、批判，最后仍无法安慰自己只是多心。 他相信，那个“她”不是自己的幻觉，一定是客观存在的。 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她。 “可是这里晚上那么阴森，我想除了幽会的男女，入夜后几乎不会有人上来。”侯文虎疑问：“而且不是说机电房的线路并没有人为破坏现象吗？如果不人为破坏，那个人怎么让灯塔线路突然故障？” “引雷。”易彬言简意赅，“当晚八点半后就断续开始出现闪电。” 侯文虎咋舌：“那人还是个高智商啊！” 易彬点点头，“你再检查一遍机房，我上去看看。” 第三层除中间摆张单人铁床外，空无一物，与一二层相比，倒是多了几扇窗。 易彬巡视一圈后，来到一扇窗前，站在窗户一米之外。 这个窗户，是灯塔三层房间里唯一能清晰看到案发地的位置。 只是这一处与房内它处无异，地上落着浅浅一层灰，包括墙壁，均无任何可疑迹象，灰蒙蒙的玻璃窗如是，只有雨水刷过的痕迹。 他迈步上前，推开窗户。 视线向下，一眼即见案发地上的帐篷。 案发时天很黑，要看到十多米下方的事物并不容易，只是灯塔的光与附近高楼射灯交辉，再加上与之隔湖相映的巨大摩天轮的放射性彩光，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灌木丛的一切，这一点，他在昨晚初勘时已经验证。 只是，这房间毫无任何痕迹跟线索，所以，“那人”并不是在此看到的凶案。 但有一个地方，视野更开阔，几乎可将公园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合上窗，毫无停顿，转身直往铁梯方向。 除了四根塔柱及柱间的钢索，铁梯周围并无其他防护。易彬直接踏上去，每踏上一层梯阶，他就在中间停顿，寻找案发地点方向，并不是每层台阶都能很好的看到灌木丛，二、三五层位置都不错，越往上，高度增加，怕是越难看到了。 如果他前面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那人”为什么会爬上灯塔？是不是灯塔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可是铁梯上，根本无任何藏物之地。 或许，她要的是灯塔的射灯？ 灯塔射灯一共七盏，是前年才换上的高效太阳能灯，并无特殊之处。 易彬心中疑问渐多，却无一可解。他继续往上，爬到第七层时，下方传来侯文虎的叫喊，他向下望，侯文虎高举手机，对他大喊：“易队，刘梅雁打过来了！” 易彬朝他摆摆手，再往上。铁梯一共十层，他爬到顶端，一路未发现异常，就连明亮非常的射灯也看不出端倪，灯塔有完善的避雷设施，如果真的是他所推测的引雷，似乎也不是易事。 心感无奈，他快速下梯。 “刘梅雁挂了，说半个小时后到家，让我们直接去她家里。”侯文虎说道。 易彬看腕表，已近八点，他对侯文虎点头,“先吃饭吧。机房发现了其他情况吗？” 侯文虎无奈摇头，“除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小老鼠。”又问：“易队，上面有什么发现吗？” 易彬摇头，两人往下走，侯文虎看他神色疲惫，递烟过来，易彬没接 分卷阅读4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易队，我记得国内有个城市就叫灯塔市吧，是在哪个省来着？”侯文虎为活络气氛，没话找话。 易彬：“辽省。” “对，是辽省，大学时听同学说过，对了，死者张巧玲就是辽省的吧。” 易彬微顿：“上个案子的三名死者也是辽省的。” 侯文虎双目微瞪：“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易彬摇头：“案发现场只有凶手与死者的足迹，那人不可能去过现场。” 侯文虎张张嘴，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真的有“那个人”，那她是如何确保维修工人一定会发现死者，并及时报案？ 他知道易彬肯定也想到这一层了，但他不会质疑易彬，再问那人是否真的存在，他对易彬，是绝对的信任。于是换了话题：“不知道宇哥那边有没有新的线索。” “见过刘梅雁我回局里一趟，你回去休息。” “我又不累！”侯文虎叫道，“问完刘梅雁我正好回局里看看技术那边有没有把录像分析出来，易队，还是你回去吧。” “我没事。”易彬锁上车门，问：“想吃什么？” 侯文虎白齿灿灿，“我都随意！吃饱就成！” 易彬微微一笑，“就先去木兰花果吧。” 他想，可以在饭前喝一杯真的有百种水果味的百香果汁。 ♀◆♂ 与此同时。 警局办公室，漆宇宁坐在位置上，转动手中的笔，眼眉微抬，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语气随意：“说吧，想反映些什么？” 那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女的推了推男人，男人扭扭捏捏说道：“昨晚我们也在公园灯塔附近，今天听说那里发生了杀人案，想了一整天，觉得有必要跟你们汇报一些情况。” “你们看到人了？” “看到了，”男的答道，女人挤挤他，插话：“警官，我们其实没看清。” 漆宇宁表情淡淡：“那就请你们把所有看到听到发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男的咳一声：“昨天过节，又是我俩恋爱一周年，吃过晚饭我女朋友说去公园坐坐，坐着坐着吧，就……就想亲密亲密，然后跑到灯塔那里，本来想钻进灌木丛，哪知有两个人比我们快一步，眼看位置被占了，我们也没辙，打算另找地方，谁知那两人，一下子就……就干了起来。所以……所以我们就……” 漆宇宁：“躲在一旁偷听？” 女的脸红了红：“那……谁叫他们就跟什么似的，一点前戏都没有就做了。” “都听到了什么？” “就……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呗。” 男人接腔：“那女的叫得特大声，一听就是专业的。男的我估计是第一次，横冲直撞的。” 旁边的女人横了他一眼。 漆宇宁问：“听出了是什么口音吗？” “女的说话带卷舌，一听就是北方人，男的是不是百城本地人不清楚，但口音绝对是南方人！” “你们前后待了多久？大概是什么时间段？” “有十来分钟，那会估计也就八点半。” “听了十多分钟，没看到男人的长相？” “看不清，我们离了好几米远，又有树叶挡住，倒是听到那女说了那么句‘没想到个儿小，下面的玩意还挺大。’不过男人在上的时候，我瞧见个大概，上身瘦瘦小小，跟女人似。” 漆宇宁手中笔一顿：“如果再听到男人的声音，你们能辨认出来吗？” 二人对视一番，连连点头：“能。” “感谢你们提供的信息，”漆宇宁站起来，“到那边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还会联系你们。” 那对男女离开后，漆宇宁起座，同事阿德走过来：“宇宁，阿虎打来电话说他跟易队正要去找刘梅雁，问你过不过去。” “不去。”漆宇宁干脆回绝，“张巧玲那个姘头已经从宁都开会回来了，我得去会会，说不定啊，抓大老虎也有我一份功劳。” 原来，在追查张巧玲包里两千多现金的冠字号时，发现钱竟是从百城当地一个著名国企老总的银行账号由自助机取出的，这直让众人面面相觑。在百城，谁不知那位知名老总一直树立着好领导大孝子好丈夫的形象，没想到居然暗地里长期招妓；更何况，张巧玲失踪的手机就是在他手上。这么重要的线索，漆宇宁岂会错过看好戏？ “行，我回个微信给阿虎。” 漆宇宁撇嘴衔笑，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记得让咱们易队悠着点，刘梅雁那类女人，他应付起来够呛。” ♀◆♂ 门口打开，看到来人，刘梅雁染尽风情的眉眼眯起笑：“哟，速度还真够快。”目光在易彬脸上流连一番，装娇带俏拉开门：“进来吧，二位警官。” 刘梅雁走在前，笑靥甜媚：“两位警官，要不要喝点冰啤？” “不用，谢谢！”侯文虎耳根都红透了，进屋后，眼睛 分卷阅读4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根本不知往哪放，只好低着头。 刘梅雁手里拿着擦头发的毛巾，故意往脸上扇，“这天气也忒闷热，两位警官不介意我就这么穿着回答你们的问题吧？”她约是刚沐浴出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真丝吊带睡裙，酥胸半露，胴体隐隐可见，湿发未干，沐香未散，一切行色皆是露骨的风情及诱惑。 易彬面色凛然不动：“介意，去换身衣服再出来。” 刘梅雁早领教过他的不解风情及冷眼肃面，不敢多加造次，讪讪撇了撇嘴，甩着手中的毛巾：“等我几分钟，你们随便坐吧。” 刘梅雁从卧室出来时已经换上黑热裤白背心，头发也吹干束起，看上去清爽不少，但半球状的双峰随着姿势不时在胸前弹跳着，性感不减。 她从冰箱取来三灌啤酒，在靠近易彬那侧的单人沙发坐下，打开一瓶喝了几大口，用手拭嘴，才说：“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 易彬直视她：“你打算搬家？”原来，客厅角落里放着几只收拾好的大袋子。 “是没错，不过我看现在也不必了。” “为什么？”侯文虎问。 刘梅雁放下酒，“张巧玲人都不在了，我还有搬走的必要吗？” 易彬：“你们关系不和？” “关系不和能合住一年吗？”刘梅雁笑意含嘲弄：“在昨天之前，我是打算搬走，你看这里就两小居室，住不下那么多人。巧玲一直觉得这边气候不错，对女儿的身体好，老早想着把老妈和女儿都给接过来，这里房租不贵，我呢，知道她想省钱也舍不得搬，所以决定自己搬走，可没想到——”她笑笑，拿起酒又灌几口。 侯文虎诧然：“张巧玲还有个女儿？” 刘梅雁挑眉：“你们不知道？她的事你们不会还没通知她家里吧？” “已经通知她母亲，”易彬说，“我们的确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目前查到的是她会定期向一家医院汇钱。” “那是给她女儿治病用的，”刘梅雁捏着手中空了大半的罐头，“看来你们了解到的并不多嘛，我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吧。张巧玲这人命够苦，十几岁在老家就被男人骗，偷生了个女儿，在老家一直被人说三道四，也没人敢要，为了养活女儿出来打工，期间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但遇人不淑，每次都被骗财骗色；后来女儿生大病，实在没办法，就咬牙下海，原来就在沿海那带做，后来国家不是那什么吗，去年转到百城，我们还算合得来，就凑到一块住。 我们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吧，我不讨厌她，只是她这个人，省得很，还什么人的活都接，染了病拿药水在底下唰唰又去接客，跟拼命三娘似。有几次竟然为了让那些人多给点钱把人带回来，我实在受不了，跟她吵过几回，好歹她还算识趣，知道我不高兴就没敢了；虽然我们还算和睦，但在这点上，我真是不敢苟同她，不过我也知道她的难处。可你看，这么拼命有个毛用！好不容易存下点钱，以为有了盼头，结果呢！哼！这下好了！死得不明不白！” 侯文虎默默看了易彬一眼，易彬神色未变：“你刚才说她接触的客人很多，那么昨天她接触的客人，你了解有多少？” “昨天她不就接了一个吗？”刘梅雁勾起笑：“她前天就出去了，接的那个男人是谁，我想不用我说你们早调查清楚了吧？很吃惊吧，那么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居然也嫖，老实告诉你们，这样的人可不少，要不然怎么会有现在新闻里说的情妇反贪呢！” “你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你问的是那方面的癖好？”刘梅雁咯咯笑起来，“就两字——变态！他之前有找过别人，后来巧玲接了一次，就都是找巧玲了，每次一出去都是一天一夜，具体怎么干我不晓得，估计没少折腾，不过巧玲乐意，对别人来说不能忍受的活，她都愿意接，为嘛？钱给得多呗！反正啊，她客人多，又什么都肯做，所以除了每月那几天，就没闲过。” “昨天下午你给张巧玲的手机打过电话？” “是啊，我知道她要回来，所以就打给她，不过接电话的是那个人，说是手机落在他车上了，还说今天要去省城开会，周末再还回来，打完后没多久我还接到了张巧玲的电话。” 侯文虎瞪目：“在电话里你怎么没说？” “你也没问啊！” 易彬：“电话里张巧玲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手机估摸是落那人车上了，连钥匙也找不到，问我晚上赶不赶得回，我说不行啊，让她去其他人那里凑合睡一夜，实在不行就去宾馆呗！” “当时大概几点？” “也就八点吧。” “还聊了什么？” “没了啊！本来我想再打给那人，让他干脆晚点把手机钥匙给巧玲还回去，结果她说不用了，晚上有着落了，匆匆就挂了电话。” “号码还保留吗？” “嗯。” “手机给我。” 刘梅雁很是配合，当即把手机递上来，易彬示意侯文虎， 分卷阅读4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后者心领神会，拿过手机往外走。 易彬：“我希望你能好好回忆昨夜接到张巧玲电话时的情景，特别是电话里她的状况，是否有异常。” 刘梅雁单手托腮，片刻后摇头：“没啊，一切都挺正常的。” “你闭上眼睛。” “干嘛呢？” “这有助于你回想当时的情境。” “警察也玩这一套呢。”刘梅雁媚笑斜睨他一眼，十分配合的闭目。 易彬语气平静沉缓：“先做三次深呼吸，想象你现在就处在当时的情境下，你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发现来电者是室友张巧玲，当时心情如何？” “还不错，我那会正吃过饭回到宾馆，心情还挺好。” “当时你所处的环境嘈杂吗？” “不嘈杂，就一小破宾馆，安静得很。” “很好，在安静的宾馆你接到室友张巧玲的电话，她打电话给你的时候，语气如何？呼吸顺畅吗？” “语气挺急切，手机不见钥匙找不到的，肯定急了。呼吸倒还行，她这人说话比较慢，就算是很急的事，也不会像我火急火燎跟放炮似。再说刚接了个大客，有一大笔的收入，隔着电话我都能瞧见她嘴角翘得老高。” “电话里，你听得出她的状态还不错，她那边的周围环境呢，有什么其他声响吗？” “声响啊，就一些车呼呼开过的声音吧，估计隔着门什么的，听得不太真切，但应该是吧，不然难道是风？” “很好，我们继续。当你提议让她去别人家留宿或住宾馆时，她当时的反应如何？周围的环境是否有变化？” “我说让她去其他姐妹那借住一晚，她说谁肯留她啊，毕竟她下面有些病症，时好时坏的；让她去宾馆，她咕哝一句住宾馆多费钱啊，可还没等我说下一句，她突然就说别担心她了，晚上有了着落，我才刚要说话就给挂了。” “你当时的直觉是什么？ “我想她身边肯定多了个人，还是个男人。” “那人有说话吗？” “说话啊，我也不确定，就觉得她身边突然多了呼吸声，她那边有点嘈杂了，好几辆大卡车经过吧我估计。” “再认真仔细回想，你可能听到了什么，但是没留意。” “听到什么……听到——”刘梅雁摁太阳穴，猛然一顿，睁眼，炯然看着易彬：“我想起来了！我听到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好像在说‘500，做吗？’，而且在张巧玲挂电话时我还听见她说一句‘你是学生吧？’后面还说了啥，我没听清楚她就挂了电话。” “你能确定吗？” “我能确定，我这边安静得很，又黑着灯躺床上，她那边的情况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易彬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张巧玲为什么要在公园下车？你们的住所距离公园并不近。” 刘梅雁嘻嘻笑了：“还不是那人的主意？这附近有他的熟人，第一次送回来差点被撞见，那人紧张兮兮说不能往这走了，就选了公园，公园门口人流量大，人一放车就走，不会有人注意。别说回了，去的时候也都是在那儿接的。反正那有公车直达我们这，虽然麻烦，但巧玲乐意。” “他们来往了多长时间？每次都如此吗？” “两人三月份就好上了，每次都是接出去送回来，出去了有四五回吧，一个月一次这样。” “时间都固定吗？” “差不多吧，都是前一晚出去，第二晚回，张巧玲每次回到家也得有九十点钟了。” “还能记得他们出去的具体日期吗？” “谁记得呢！月头月初月末都有，都不固定，唯一记得住的就是五月是十三号，那天她刚来事儿，照样出去。” 这时侯文虎走进来，对易彬摇头：“查到是公园附近的公用号码，不过那周围没有摄像头。” 易彬并不意外：“让吴哥联系交警大队，把这三个月那段路的监控记录都送过来。” 侯文虎听言又拿着手机往外去。 刘梅雁撩起鬓发，笑睨易彬：“易警官，话都问完了吗？也该渴了，喝点冰啤吧。”说着伸手就去开罐头。 易彬：“不必，谢谢。” “跟我客气啥，咱们好歹也见了三次面。” 易彬表情平板：“我不渴，谢谢。” 刘梅雁耸耸肩，“好吧，我可不敢强君子所难。对了，易警官，你应该知道吧，韦昌华的初审已经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他不打算上诉，前两天还通知我去见了一面。” 易彬眉宇微动，看向她。 刘梅雁察言观色，继续说：“那变态佬在里面快不成人形了，他跟我说，也不记得人是不是真是自己杀的，倒记得曾经恨不得想杀了我。” 易彬：“他还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他跟我话不投机半句多，喊我去我还挺奇怪，去了也没说啥，莫名其妙。” 分卷阅读4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易彬陡然问道：“从今年起，你频繁出境，是为什么？” 刘梅雁眉梢挑高：“我还以为你们查了呢，”她指向电视柜旁的袋子，“喏，不就为了这些玩意儿吗。” “就一些Y国的小东西，”她接着说：“现在不是流行做微商吗？我出境就是为了收点当地的特色小商品回来放在朋友圈卖，我啊，早就不想干那行当了，现在只是正正经经上班，就算再接客，也要接像易警官你这样的。易警官，你不知道吧，那韦昌华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呢！” “说什么呢你！”侯文虎肃脸走进来，警惕看着她。 刘梅雁笑得不正经：“没说啥呀，不就跟易警官闲聊两句吗？不犯法吧？” 侯文虎没好气，不想搭理她，对易彬说：“吴哥已经去交警大队取监控了。” 易彬颔首，站起来，“刘梅雁，谢谢你的配合。” “甭客气呀，咱俩也算是相熟了，”刘梅雁起身，挺了挺胸：“都这个点了，要不我请二位警官吃宵夜吧？” “谢谢，不必。”易彬大步往外走，侯文虎紧紧跟上。 “那就下次，记得常来啊易警官！”刘梅雁一副送客的姿态。 侯文虎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得跟朵花似，极尽媚态，心头极不舒服，不由蹙眉问：“对张巧玲的死，你为什么不感到意外，也没有一点难过？” 刘梅雁顿了顿，勾撇唇角，尽显嘲弄：“有什么好意外难过？做这一行的，死在那些臭男人身下的还少吗？你们知道张巧玲为什么拼命接客吗？她说，女儿要是过来，可不能让女儿知道自己亲妈是做这个的。她女儿快十岁了，该懂的都懂了，她不想影响到女儿，所以想着把女儿接过来前多攒点钱，然后盘下个铺面什么的做点小本生意。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人啊，命贱，天都不瞧一眼。” “你——”侯文虎突然不知如何辩驳她。 “这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呗，说不定哪天我也被——啊呸，我可还不想死呢。” 她见易彬一直不表态，喊住人：“易警官，你觉得我难过就能改变命运吗？” 易彬回身，平视她：“‘命运’不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Chapter 33 住进莲依花园的第九天，向梓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的内衣，已经第三次，不、翼、而、飞了！ “怎么可能呢？”她整个人趴上阳台围栏，四下张望，纳闷不已。 阳台少说有三四米的高度，衣服就算掉，也该是掉在后花园，可她苦寻一番，根本一无所获。 前两次她没在意，是因为那几天下暴风雨，她以为被吹跑了，可这次，明明晴朗好天气，居然又丢了！ “难道小区里有异物癖者？”她乍然想起第一晚看到的黑影。 果真如此，内衣被偷就不足为奇了。 她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记得大二有段时间她所在的宿舍楼频频丢失内衣，她亦是受害者之一。后来情况愈发严重，女生们哀怨连连，校方重视起来，由心理系的林主任牵头调查。林主任让保安在夜间守株待兔，很快就抓到罪魁祸首。小偷是在校生，还是心理系的研究生，林主任本人的爱徒，据传林主任当场惊得说不出话！更为此病了一场。毫无疑问，该事件在全校掀起轩然大波，更是引发各系对心理学院的激烈争论，如是否要找心理学专业对象云云。 那时候，其实她曾想过用一个方法抓人，只是没机会“施展”，这一次—— 她灵机一动，蹬蹬跑下阳台。 ♀◆♂ 笃笃笃的几下敲门声后，没等主人准许，敲门人径自拧开门，悠然自得踱步而入，看着正从沙发上坐起的人，他将手中的早餐往茶几上一放，大喇喇坐下，笑眼闪烁：“昨晚又熬一夜了吧？” 易彬点头，把毛毯叠收起来，问：“刘达宏那边有线索吗？”刘达宏，即张巧玲的包养人，百城A企的主要负责人。 “我只跟刷牙洗脸吃了早餐的人谈工作，”漆宇宁甩甩手：“把自个收拾干净再回来。” 易彬无奈一笑，说句稍等，取东西走出办公室。 前后也不过七八分钟的功夫，他又回到办公室，漆宇宁仍坐在原位，刷手机。 瞧了易彬一眼，他满意点头，把手机丢到旁边，邀易彬坐下：“我妈熬的龙骨粥，就知道你连边上的住处都没回，特意带给你的。” “谢谢。”易彬展颜落座，除了粥，还有两颗水煮蛋和一些配菜，看上去清爽可口。 “你这都好几天没回那边了吧？”漆宇宁问。 易彬点头，算起来他的确有五天没回莲依花园了。 漆宇宁颇具意味一笑：“我说，你才把人圈进来，就让人家小姑娘独守空房，合适吗？” 易彬手中汤匙一顿，“的确不合适。”所以，他打算今晚回去。 分卷阅读4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漆宇宁：“……”一脸被噎住的表情，看易彬喝得差不多了，干脆切入主题：“昨晚刘达宏一开始极力否认跟张巧玲的关系，后来看到钱才软下来，不过否认人是他杀。他交代，当天晚上大概八点把张巧玲送到公园门口就赶回家，后来发现手机落在车上，才给那个刘梅雁打了电话。他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和证人，应该不是凶手；手机我看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倒是可以作为打老虎的有力物证。” “凶手不是张巧玲的熟客。”易彬说，同时把碗收起来，“在公园发现的那几个可疑人调查得怎么样？” “排除了，DNA不配对。”漆宇宁把玩手机，“你那边呢，昨晚熬了一夜不是在看监控？” “刘达宏和张巧玲分别在3月30号、4月12号，5月13号以及6月8号见过面，时间都是在晚上8点左右，从接送的几次画面来看，有一个可疑的男子出现过三次，个头瘦小，十分年轻，只是一直勾着头，完全看不到正脸。” “现在的罪犯，反侦查意识都还挺强。”漆宇宁手敲着茶几，“DNA有了，犯罪画像也出来了，物证人证也不少，这两天大伙儿都在公园附近做地毯式搜查，可就是没什么发现，会不会是个游击队？”行业内惯于把做一次案就换地方或消失的罪犯称为游击队。 易彬：“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想，人一定还在百城或周边的县镇。” “公园灯塔那头有什么发现？” “没有。” 漆宇宁挑挑眉，却也不多说什么，“接下来扩大范围搜查吧。” 易彬：“先排查附近的两所中学，再让吴哥带人多走访公园附近的城中村，重点调查那些突然搬走或离开的年轻男性。” “行。”漆宇宁拎起保温壶，“另外，我晚上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易彬无异议，送他出门。 “对了，今天11号，你生日也快到了吧？”在门口前，漆宇宁笑眉笑眼，突然问。 易彬冁然：“还早。”他的生日在一个月后的今天。 “不早了，礼物也该提前准备了。”漆宇宁笑容意味显然，“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不过金山银山可都没有啊。” 易彬好笑：“还是先把案子结了吧。” “成！”漆宇宁单手插裤兜，信步悠哉，拎着保温壶离开。 ♀◆♂ “啊？又相亲！”这天上午，木兰花果传来向梓桑哀苦连连的喊声。 向梓妙不悦：“什么叫‘又相亲’！今年你老姐我压根没就让你相过好吗？” “姐，谢谢啦，我真的不需要。”向梓桑眯眼乖笑，好客气的婉谢。 向梓妙嗔她，“每次喊你相亲都这样，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见阎王！”她难得耐着性子，“你看你，都快二十七了，恋爱也不谈，知道爸妈有多操心吗？青春是很短暂的，留也留不住。女孩子呢，更要在年轻时候好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我的将来我每天都在精打细算呀。”向梓桑抽出账本，尽量的笑容可掬：“姐，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什么叫不用担心你，你是我亲妹！你在我这，我不管你谁管你？”向梓妙声音瞬间拔高，“这不都是为你好吗？” “每个家长都只会这么一句‘都是为你好呀，不是我说你呀’！”旁边的乔可彤低声咕哝。 “你又插什么嘴？”向梓妙横她一眼。 “梓妙姐，你看人家梓桑姐都在忙，明摆了此事免谈嘛！”乔可彤难得没有缩回去，帮了向梓桑一把。 “什么！免谈？”向梓妙拧起眉，冲着妹妹，态度十分强硬，“免谈也得谈！这次你再不去我和你姐夫绑也要把你架去！今天人家下班后直接来店里接你！” 向梓桑揉着额角，无奈不已看着姐姐：“姐，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 “不想不想不想！你是不想相亲还是不想结婚？”向梓妙怒火即发，“不想你还搬去跟一男的同居！”她说得太急，显然逆气了，连忙用手捂住下腹，连续做了好几下深呼吸。 动作全落入向梓桑眼里，她一向脑子反应快，又想到这几天姐姐的异常，忙起身让姐姐坐下，并道歉，“姐，你别生气，对胎儿不好。”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了？”向梓妙惊讶，同时又因被戳中秘密，脸刷地红了。 “昨天你不是去了医院吗？”向梓桑笑，“而且你最近都比较反常。姐，恭喜你。” “梓妙姐你怀孕啦？”闻言的乔可彤立马凑过来。 “是啦！”向梓妙大方承认，脸上晕染着将为人母的喜悦，“昨天查了，正好三周。” “难怪你最近都好喜欢吃酸味，恭喜你梓妙姐！”乔可彤笑道，“梓妙姐你该早点告诉我们啊，不然我们一个不小心害你动了胎气怎么办？” “我婆婆特别强调满三个月才能宣布，不然不吉利。” “也是哦。”乔可彤点头，“对了梓妙姐，你希望 分卷阅读4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孩子能健康顺利生下最重要。” 向梓桑突然问：“可彤，你妈妈初一十五是不是都去庙里烧香？” “对啊！” “我想拜托你妈妈帮忙多烧点香，就说是保佑我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平安。” “哦，好啊。” “等下我给你香火钱。” 向梓妙听到妹妹要托人为自己和孩子烧香求福，喜上眉梢，心想妹妹还是挺懂事的，可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 “姐你就在前台休息吧，我跟可彤去整理刚进的货。”见姐姐一脸喜色，向梓桑终于松一口气，拉着乔可彤转进工作间。 “哎哎——”看着妹妹飞快的动作，向梓妙终于想起哪不对劲，大步一跨，扯住人，“你先别走，我刚才跟你说的事还没完呢！” 向梓桑装傻，“说什么？” “相亲！相亲！”向梓妙提高分贝，“我还没说完呢！” “姐，我不想——” “又不是要你见一面就定下来，只是先接触！” 向梓桑苦脸，“姐，我现在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你什么时候有过？”向梓妙来气，“等你有打算，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没时间啊，姐你看，”向梓桑指着刚进门的几个顾客，“周末店里很忙的。”姐妹俩在谈事，只有乔可彤招呼客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你别再想着转移话题！”向梓妙态度坚硬，“总之今晚你必须给我去，我和你姐夫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只要往那一坐就行了！” “姐——” “你真想让我动胎气是不是？” “好啦！”向梓桑只能投降，安抚姐姐，“我去就是了，姐你别生气。” “这就对了。”向梓妙满意了，再度苦口婆心：“梓桑，姐这都是为你好。虽说跟你住的那个易彬不错，看样子他应该也是对你有点意思，可姐想了想，他的职业实在太危险，不适合当我们向家女婿。你现在要相亲的这个绝不比他差，是你姐夫阿姨同事的儿子，只大你四岁，家庭条件相当好，在地质研究所上班，长得不赖人品也——” “好啦，姐，我知道了，我真的要去忙了！”向梓桑摆手，再听下去，她的神经肯定要错乱。 反正，生活有时候就是乏味的。 有时候，她必须接受这样的乏味。 ♀◆♂ 生活的确是乏味的，相亲更乏味，而眼前的男人—— 简直乏味至极。 向梓桑有点莫可奈何，埋头默望手中的白开水。对面坐着的，正是她今晚的相亲对象，姓韦，模样还算周正，只是额头上方像剥了壳的卤蛋，光亮可鉴，虽说没到聪明绝顶的程度，但也是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人的确老实敦厚，但同样固执，在吃过晚餐，看了一部乏善可陈的爱情电影后，见时间尚早，对方提出走走，结果一走就走到江边美食街。对方又执意要请她吃宵夜，她百般推脱，对方依然盛情相邀，毕竟是隔了几层关系介绍过来的，她不想让姐姐为难，只好硬着头皮跟来。 “梓桑，这家的田螺鸭脚煲最正宗了，我们读书时就常来，你一定要好好尝尝。”热腾腾的田螺煲上桌，对方立即热情招呼。 “谢谢韦大哥。”向梓桑微笑着接下对方递来的牙签和一次性手套，她想，应该把可彤一块拉出来，她最钟意田螺鸭脚煲了。 “我听大姨说你成天都待在店里，很少出去玩，其实我周末也没什么节目，就看看书爬爬山什么的，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可以到处走走，百城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我们都走一遍。”对方显然对她印象极佳，经过来起初的结巴尴尬后，已经渐渐放开，看似内向木讷的性格也活泼起来。 “暑假快到了，店里比较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向梓桑含蓄说道，对方给她的印象不坏，但她完全没多想，她只是在完成任务，嗯，待会分开的时候再跟他说明好了。 “没关系，我时间多，你要是没空，我可以去店里找你，还可以帮忙！” 向梓桑不知该如何回应。 “梓桑，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缘分，其实在我们没见面之前，我就看过你的照片，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我们一定会认识。”对方乘胜追击：“我很相信缘分的，而且人与人之间，眼缘很重要，平时我也很喜欢看一些古典书籍，比如周易，玄学什么的，还特别喜欢研究紫薇八字四柱面相术之类。” 对方口若悬河的说着一堆玄乎的东西，向梓桑偶尔微微一笑，给个回应。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想，突如其来的暴雨看样子也快停了，再过几分钟就可以找机会买单、回家。 “桑桑，”对方改了称呼，带着亲密感：“我对手相特别有研究，可以看出你的各种运势，包括什么时候结婚，甚至生几个孩子，身体有没有大病，很准的！单位里的同事都找我，我也可以帮你看看，我们——”说话间人已倾 分卷阅读4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靠过来，似乎要拉起她的手。 向梓桑还没来得及将手缩回，就听见一个温凉似水的声音：“晚上好，梓桑。” 她闻声望去，看清来人，双眸顿然泛采，充满惊喜，完全脱口而出：“易，你怎么在这？” 易彬笑意冁然，似月色柔软，“路过，看到你就进来了。”他是来买宵夜的。 “好几天没见你了。”向梓桑不掩喜悦，亮晶晶的双眼只在他的方向，更是不由自主站起来，“这两天很忙吧？” 易彬含着笑，对她点头。 这突来一幕，让那韦成林愣住了，他本能般警惕看着易彬，“桑桑，这位是？” “我是梓桑的朋友,”易彬答，微顿，补充，“住在一起的朋友。易彬。你好。” 韦成林听完傻了，“住在一起？” 向梓桑承认：“嗯，我们住在一起。” 易彬的粥这时打包好了，他拎着粥，看一眼他们桌上，问向梓桑：“要一起走吗？” “好。”向梓桑点头，她拿起随身背包，跟对方告别，“韦大哥，今晚谢谢你请我吃饭看电影，宵夜我买单吧，真不好意思，我想跟朋友一块回去，就不麻烦你了，晚安。”她直接掏出了钱。 那韦成林像是被卡带了，直到两人转身离开，他才回过神来，“桑桑！你们——你们是那样的关系吗？蒋姨明明说你没有男朋友！” 向梓桑没说话，她不想撒谎，也不愿与之有更多牵扯。 易彬亦静静看她。 对方似乎看到一丝希望，急切问：“那我们，我们还能见面吗？” 向梓桑含蓄婉拒：“韦大哥，今晚真的谢谢你，只是……十分抱歉。我们该走了，再见。” 走出餐馆，向梓桑心情有点陈杂，她看着易彬，“对不起。”她的确有利用他的嫌疑。 易彬微笑摇头：“有帮到你就好。”话是他挑起的，嗯，效果似乎不错。 “谢谢。”向梓桑笑了笑，她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不知道明天该如何面对姐姐了。 上车后，易彬感受到她心情的低落，含笑道：“梓桑，送你一份周末礼物好吗？” “嗯？”向梓桑不解看他。 易彬减下车速，从后座提了个塑料玻璃盒，直接递过来，眸光期盼，“愿你喜欢。” “乌龟！”向梓桑又惊又讶，甚至有点无以置信。 “喜欢吗？” 向梓桑看着盒子里不时挪动的一黑一深黄，约有她巴掌大的硬壳动物，惊讶不已，情绪不平，话都不连贯了，她连连点头，“嗯，我很喜欢！谢谢！” “其实，我刚刚就在想，家里那么大，要不要养只小动物，可我们都早出晚归，小猫小狗小兔子不合适，会饿坏它们的，”女孩笑弯的眼眸点亮了满天小星星，“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大概就是乌龟了，正想要不要找时间去花鸟市场看看，没想到——” 太叫人意外了！简直就像是——奇迹。美梦成真也不过如此吧，更何况只是她随性、无意间闪过的念想，居然瞬间有人替她实现了。 这偶然发生的概率，若要细究，绝对是微乎其微。 “喜欢就好，”易彬笑颜温悦，“其实我也是借花献佛，有一位长辈今天离开百城，他一辈子热衷养龟，大大小小养了十几只，带不走，就送了我两只。” “谢谢，”向梓桑粲颜，“可除了兔子，我没养过别的动物，不知怎么养才好。”她满心欢喜外，是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 “别担心，这是陆龟，老人家一直放养，平时喂些蔬菜水果，注意保暖就行。” 向梓桑点头，“是不是去买个专门养龟的装置比较好？” “没关系，家里有不用的鱼缸，可以放养，另外我在鱼缸里装几盏紫外线灯就好。”易彬看她惊喜难消，小心翼翼的模样，面上笑意添了又加，已经满溢出来。 他们之间，似乎又多了一份“联系”。 “它们长得好漂亮！”向梓桑忍不住抽开盖子，伸指轻触龟背，抬头问，“它们有名字吗？” “你给取吧。” “嗯……”向梓桑认真思索，很快对他粲齿：“那——就叫阿九，阿十吧？” “阿九阿十？” “嗯！”女孩的唇角笑得高高翘翘，“今天11号啊，阿九，阿十，十一，刚刚好！” 上个月的十一号，他们初相识，今天十一号，阿九，阿十，十一，真的刚刚好。 易彬哂然：“就叫阿九阿十。” “颜色黑的是阿九，浅一些的是阿十，好不好？” 易彬看着她，“好。” “阿九阿十，你们好。”向梓桑亲切地又点了点龟背，两只乌龟似乎听到了，先后伸出脑袋，仰起头，似乎完全同意她的决定。 她笑意盈盈，“老人都说乌龟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咱们这两只，看来是灵性十足！” 易彬正想接话，正在充电的手机响了。 分卷阅读4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抱歉。”他按下免提键，“阿虎，是我。” “易队，”阿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肃，“刚刚接到市图书馆工作人员报案，在三楼洗手间发现了一具女尸。” 向梓桑：“……”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双目瞪大，载满惊愕。 易彬更是凝肃神色，“目前情况如何？” “已经让那边封锁现场，我也通知了宇哥和吴哥，大家正赶过去。” 易彬言简意赅：“我十分钟到。” 挂掉电话，抬眼见向梓桑安安静静看着自己，他心底突然一片柔软，读懂她的表情，他轻声问：“一起去？” 向梓桑点头，默默盖上玻璃盖，一路上，二人再无话。 ☆、Chapter 34 死者是保安在巡逻时于三楼女卫生间发现，当时已闭馆，并无工作人员以外的人在场。 图书馆一楼只有保安守卫，偌大的中庭空无一人，寂然无声，炽白灯光几乎将每一处角落照亮，仿佛可以让任何阴暗无处可藏。 刚到百城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要考取营养学方面的证书，向梓桑几乎隔天就要跑图书馆，原本是清净的读书乐地，如今却成了凶案现场。 如游乐悠闲的公园，如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电梯停了，易彬带她走消防梯，两人的脚速都很快，却也沉重，并没有太多交谈。 很快抵达三楼，向梓桑喘得有点厉害，她对易彬说：“你忙，我没关系。” 易彬：“去那边坐会吧。” 她点头，看着他与同事简单打过招呼，迅速穿过走廊，消失在拐角。 这里离卫生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可是血腥味，已经重得让她无法忽视，空气的每一个氧分子，仿佛都沾染了血的甜腥味，述说着死者的悲惨。 她努力调整呼吸，从包里取出口罩，戴上，沿着易彬的足迹，走向案发现场。 易彬来到洗手间时，同仁们已各自准备就绪，有条不紊的勘查、采证。 他戴上胶手套，快速打量洗手间过道格局，问：“男卫生间谁在？” “宇哥。” “吴哥呢？” “去保安室提监控了。” 易彬：“派两个人把馆里的洗手间彻查一遍。重点查二楼和三楼。” 交代完毕，他往女卫生间走去，才到门口，就听见一个清冽利落女声：“尸.体没有移动的迹象，初步判断，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根据颈部多处痕迹和皮下出血情况，可断定是被双手环颈扼住，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死者生前遭受过侵犯，头部左颞区受到暴.力撞击，四肢有多处挣扎伤，右腹部有一处浅口刀伤，根据伤口来看，凶器可能是一把普通小刀。” 易彬眉头微皱，心有疑惑，直接踏入。 一身纤细白衣背对着他，半蹲在最后一个隔间门口，埋首检查尸体。而本该负责法.检的林寅却站一旁，不时点头、做笔录。 “易队。”正在门后采证的侯文虎与之招呼。 易彬点点头，走向他们。 纤细白衣早已闻声，那人站起来，转过身，眉目潋滟，笑靥莹然，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走廊上，向梓桑摘掉口罩，套在手腕上，贴靠着墙壁，闭了眼。 太多……太杂……很不好受。 她眉心越蹙越紧。 “哎！你——” 她蓦然开眸。 心尖还在颤。 是同一个人。罪犯是同一个人。 只是眼前，吴胜堂正皱眉打量她：“你不是上次那谁吗？” 她抿笑弯唇，颔首：“吴警官，晚上好。” “你怎么来了？”吴胜堂疑问，很快自答，“哦，我都给忘了，你跟小易已经同.居了！年轻人刚恋爱嘛，如漆似胶什么的，理解理解。不过我们可要忙到大半夜，你呀，也别等了，趁早赶紧回去吧。” 向梓桑只是笑笑，对方看她文文静静的，也没再多言，挥挥手，匆匆进了男洗手间。 她轻吁一口气，并未把吴胜堂的话放心上，只是心切，想要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 假如真是同一个罪犯，那不就成了连环杀人案？ 漆宇宁从男洗手间出来，一眼即见贴墙而立，看似在闭目养神的向梓桑，眉一挑，“你怎么也来了？” 向梓桑睁眼，见是他，含笑打招呼。 漆宇宁眉头还是皱得紧，凑上来，“你怎么又跑来了？” 她解释：“我跟易……易警官刚好在路上碰到。” “哦？”漆宇宁看着她，又扭头瞧了眼卫生间门口，撇嘴一笑，“我看你还真是夫唱妇随了。行了，我没空招呼你，你自个儿圈地玩吧。”他说罢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真要等，可会很晚，易彬更没分.身.顾你。” “我……”向梓桑张口欲言，漆宇宁 分卷阅读4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却转身进卫生间。 漆宇宁一脸盎然，推门而入，看到正相视而立的两人，嘴角笑意更浓：“这久别重逢戏码的高.潮看来我还是错过了啊。” 二人闻声，齐望向他，单萱莞尔，亲切招呼：“宇宁。” 漆宇宁噙笑看易彬：“怎么样，我的好基友，这份提前送出的生日礼物还满意吗？” 易彬笑了笑，“小萱过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单萱展颜：“别怪宇宁，是我让他对你保密，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以为你还在美.国。” “周一回国的。” 这时一旁的林寅插话，极尽美赞：“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萱姐果然是我省.法.检.界第一美人啊！” 单萱长得高挑，身姿柔曼，一张漂亮精致的容颜更是楚楚动人，就算是站在四面白壁，暗淡陈杂的卫生间，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衣，头发随意挽起，也不失半色，熠熠自辉，是唯一的聚焦点。 漆宇宁拍一把他的肩，“往后你小子有福了！” 林寅不解，漆宇宁眨着笑眼：“你师父苏老不是早就申请了内退吗？” 林寅很快领悟：“意思是——萱姐是我的新搭档？” 单萱含笑点头。 漆宇宁不忘揶揄：“美死你小子了吧？” 易彬微讶，单萱软语解释：“我申请了调任，下周一报到。” “这真是太棒了！”林寅喜笑开颜，“只是可惜，我名草有主，要不然——” “想多了吧你？”漆宇宁敲他一记，“往后跟我们单大美女多学着点！” 单萱：“林寅也很优秀，我们是互相指教。” 易彬神色已然如常，“也好，法检科很需要像你这样的留学人才。”旋即切入工作，“目前都有什么发现？” 单萱和林寅分别作了法.检汇报。 漆宇宁：“男厕所倒是发现了些痕迹，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他拿出手机，点开照片，“这是与女厕紧邻的最后一个隔间，你看这些脚印，应该有人在里面呆了不短的时间。据工作人员反映，这边的洗手间因为水管改造，已经封了好几天，是今天下午行政科下班时才开放的，知道的人不多，进出的人也少，其他隔间看上去都使用正常，唯独这一间。但除了这些垃圾，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物证。” 单萱：“你们怀疑凶手在这里守株待兔？” 易彬摇头，“也很可能只是随机。”他来到隔间，尸.体仍以最初的姿势坐躺在角落里。是个年轻女性，头发、衣裙极尽凌乱，四肢多处擦伤，看来是经过了一番激烈挣扎，右下腹晕染血色，连着红艳的短裙，女孩像一朵被无声蹂.躏的花朵，猝然凋零了。 易彬翻查尸.体，眉宇越拧越紧，“同样的手法，相似的作案时间，凶手极可能是同一个人。”他起身，“造成死者腹伤的凶器找到了吗？” 侯文虎摇头：“没有。” “凶器是死者的，应该是她用来自卫，现场没有，很可能被凶手拿走了。” 单萱：“我赞同凶器是死者的，死者的手掌有不少未造成出血的细小划痕，看样子，死者作为备考生，有轻微的自.虐倾向，以此缓解压力。” 林寅疑惑：“可凶手拿走那刀做什么？” 技术大刘手里拿着一部枚红色的手机过来：“死者的手机解锁了，有小刀的照片，我要是凶手也会拿走。” 原来是一把瑞士原装进口的两折刀，鱼鳞状的厚刀身，布满繁复图案的刀刃银亮锋利，质感十足，的确是一把极为精巧别致的小刀。 易彬看了看，问：“吴哥在监控室有什么发现？” 漆宇宁突然扯嗓子大喊：“吴哥！你好没？”见众人看他，笑：“在隔壁蹲坑呢！说是拉肚子。” “嚷什么？”吴胜堂应声而至，手里还拎着个垃圾袋，看向众人，一眼瞅见单萱，咧开笑：“哟，小单也来了？下午王局还提起你，说人晚上就到，没想你一下飞机就直接赶来现场，还真是敬业啊。” 单萱莞尔而笑，回应他的招呼。 “看来你的欢迎宴得推迟了。”吴胜堂招呼完，又对易彬说：“监控室的录像我看了，这外面的摄像头因为电路故障坏了两天，什么都没有，通往这边走廊的几处也没什么发现，人要是从楼梯上来，应该能轻易避开摄像头。如果要查大门入口，那得花不少时间，我让阿安把录像拿回局里了。” 易彬：“阿虎，你跟机房的系统管理人员联系，让他们查一查这两天有哪些读者借阅了侦查、犯罪相关的书籍，同时检查哪台电脑上有这些书籍的查询记录。” 侯文虎：“易队，你是怀疑——” “凶手在公园行凶，是处于.性.亢.奋状态下的激情杀人，现在距离初次杀人只隔了两天的时间，说明他已经爱上这种感觉，同时也有了反侦查意识，要不然，他不会来图书馆。在图书馆行凶，是非常高风险的行为，所以他绝非特意来这里守株待兔，而是碰 分卷阅读5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上他认为的‘天时地利人和’时机。” 漆宇宁：“吴哥，你手上拿着什么？” 吴胜堂：“还能有什么，隔壁间的垃圾呗，就知道你小子检查不仔细。”他摊开袋子：“我在放工具的隔间找到的，只有两个，看样子不像是清洁工攒起来卖废旧，倒像是谁躲在里面喝完随手扔的，妈的，真是够变态，居然在厕所吃东西！”他咒了两句，接着说：“你看这塑料杯，像不像外面那个小向的店里出售的？对了，小向还在外面呢！” 单萱含笑：“谁是小向？” 漆宇宁：“当然就是我们易大队长的同.居密友咯！” 易彬拿起两个杯子，里头均余少许黄色液体。看着很像木兰花果出售装的大号杯，但由于木兰花果不是连锁店，所使用的外卖杯并无店名标志，这两杯饮料也可能是其饮品店出售的。 “这里面是芒果汁吗？”技术大刘突然说：“奇怪了，死者凌薇薇的包里也有芒果汁，不过是装在保温杯里。” 漆宇宁：“你怎么不早说？” 大刘：“我以为跟案子没什么关系。” 易彬：“图书馆不允许带有色饮料进入，凌薇薇很聪明，想到了这样的方法。”他神色一顿，“大刘，把杯子给我。” 易彬拿着保温杯和两个塑料杯，又说：“阿虎，拿手机。”也不理会众人，直接走出去。 “怎么了？”单萱不解。 “确认呗！”漆宇宁一笑，跟上。 向梓桑还站在原地，夜没有风，呆在这里也很不舒服，只是，她反反复复，已然确认，是同一个人，绝对是同一个人没错。 他们在里面很久了，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就见易彬走了出来，正欲启唇，却瞥见他手中的杯子，顿然疑惑：“这个杯子——” 易彬亦讶：“梓桑，你见过这个杯子？” “见过，”她点头，“这多出来的黄色绳子很特别，应该是那个考司.法.研究生的女孩子的，我记得叫薇薇，就住在朱瑾路，她每隔一两天就到店里买芒果汁，而且都是用自己的保温杯装上带走，说是图书馆不让带饮料，这样就不会被——”她面色遽然一变，“难道——” 易彬：“她是被害者。” 向梓桑瞠目，刷的脸全白了。 易彬理解她的心情，但不是安慰的时候。他问：“梓桑，你看看这两杯饮料是不是你们店里售出的？” 向梓桑恻然点首：“是。” “确定吗？” “确定，味道一样。”见易彬面露疑惑，她解释，“因为除了芒果，我还在里面加了些香蕉和薄荷，跟保温杯里的味道是相似的。” 易彬：“对购买者你是否有印象？” 向梓桑摇头：“我六点多就不在店里了，这应该是可彤调配的，香蕉味浓一些，她每次都喜欢多放小半截香蕉。” “摄像头呢？”跟在后的漆宇宁打岔，“你店里不是有摄像头吗？” “有，但是我姐嫌图像效果太差，已经取下来，准备这两天装新的上去。” 漆宇宁：“……靠！” “把可彤电话给我，”他掏出手机，“她见过凶手，对他一定有印象。不管怎么样，至少能给出一些画像。” 向梓桑把号码给他。 “电话里问不清楚，我直接去找她。”漆宇宁收起手机，转问单萱：“你呢，一起走？” “我没关系，你去忙吧。”单萱盈盈漾笑，看着向梓桑：“你好，你就是小向？” 向梓桑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轻盈窈窕，眉目如画， 笑面亲切，只是—— “抱歉，失礼。”单萱亦注意到自己头发的凌乱，笑歉道，随即抬手往后一抽，头微微一晃，一头亮泽细软秀发一泻而下，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优美如风景。 而她取下来的，居然是一支铅笔。 “梓桑，这是单萱，法.检.科新到任的法医；小萱，这是梓桑。”易彬简单为二人作介绍，他心知向梓桑心情低落，于是说：“梓桑，时间不早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好。”向梓桑笑笑，又应了单萱的招呼。 “也很高兴认识你，梓桑。”单萱笑意盈盈，“只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见向梓桑坚持不让送，侯文虎便说：“我顺便送小向下楼吧。” 易彬叮嘱她路上小心，目送两人离开后，单萱笑问：“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同居室友吗？” 易彬：“？” “跟你开玩笑呢，”单萱拨开鬓发，嫣然一笑，“我已经有住处了。” “住哪里？” “环江路的紫金苑，是我爸老战友的房子，知道我调过来，前两天就把房子收拾好了，我盛情难却，不住也不行。” “离局里不算远。” “可是离你远。”没等易彬反应，她又说：“我再 分卷阅读5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进去检查一遍，看还有什么发现。” ♀◆♂ 向侯二人一路并无太大交流，直到大门时，侯文虎一脸踌躇，犹豫开口：“小向，易队跟萱姐——” “嗯？”向梓桑思绪在外，一时没听清。 “算了，没什么，”侯文虎笑笑，“萱姐人挺好，你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又说要送向梓桑去打车，知道他还得忙，向梓桑坚持自己等车。 道别后，向梓桑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的走，天色很晚了，只是她想走一走。 又死了一个人，自己认识的人。 这让她真的不好受。 可是她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如果今天没有出门相亲，也许，她能认出凶手。 她在路边石椅坐下，细细回想最近来店里的客人，到底有没有谁经常来买芒果汁的。可想了十几分钟，她还是想不起来。 挫败不已，她只好起身往前走。 这时身边走过一对中年男女，女的碎碎念：“逛了超市还要吃宵夜，回去洗完澡都不知道几点了！” “这不周末吗？”男的说。 “待会你妈又唠叨我们光顾着自己跑出来玩，孩子都不管，”女的仍絮叨，手里拨弄购物袋，“哎，妈让买的料酒是不是忘了拿。” “我哪知道？” “算了，家里不是还有些米酒吗？那个腌肉也行。” 向梓桑猛然止步。 料酒，料酒，那味道，不是料酒，可—— 是黄酒！味道跟料酒很相似！ 她犹如醍醐灌顶，记忆之闸更是瞬间打开！ 有一个客人，在一个多月前，浑身黄酒味，到店里买了一杯柠檬茶，还嫌柠檬味不够浓，那个时候，店里的摄像头还在。 她心跳如雷，飞快往回跑。 ♀◆♂ 夜还那么黑，整个城市早已被暴风雨打得支离玻碎。 轰轰隆隆的雷鸣，一声声撼动着沉睡中人们的酣梦。 这样的雨夜，魑魅魍魉都躲进洞穴，只有街边的路灯，虚弱地守望着空空长长的落寂街道。 朦胧的瓢泼雨帘下，缓缓的，走来一个瘦弱身影，他一身的湿黑，比夜色还浓郁，一步又一步，踏破了雨的静谧和张狂。 他迈入公园大门，穿过幽深的山坡小径，很快停留在一处灌木丛间。 雨依然那么大，哗响如奏乐。钻过树木间的风声，呜呜的应和着，它们彻底掌控了这个世界。 男人双手一点点张开，勾垂的头抬起，紧抿的双唇，缓缓勾扬，他轻抬下颚，闭目，深呼吸，深呼吸，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一旦你发现那种感觉可以给予你所有感官和心魂最极致的体验，你就停不下来，不愿意停下来，哪怕这一路通往地狱，也甘之如饴。 ☆、Chapter 35 凌晨的最后一响惊雷，将向梓桑唤醒。 她从薄被中坐起，望着窗外微明的天际，居然长长一声叹息，完全没有往日起床的愉悦心情。 当然不是为了又不翼而飞的内衣。昨晚她返回店里，以为能找到一个月前的监控记录，哪知把电脑翻了遍都无果，打电话给姐姐，姐姐只回复：“文件太多，电脑很卡，昨晚你姐夫过来，我让他重装系统，顺便把硬盘格式化清理了，干嘛呢？有什么用吗？” 她无言以对，只能挂掉电话。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凑巧？明明，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帮上忙。 入夏以来，她已经亲临三次犯罪现场，可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样的挫败感，实在—— 又一声长叹，她取来手机，竟不到七点，睡回笼觉是不可能了，她望一眼窗外。不如—— 出去走走吧。 她整装完毕，走出卧室，居然看到在玄关处弯腰系鞋带的易彬。 她惊讶上前，“易？你在？” 易彬粲然展颜：“梓桑，早。”随即解释，原来他昨夜忙到凌晨一点多，由于连续几日没怎么休息，精神稍倦怠，陈志荣见状当即勒令他回家，本来他是可以留在单位旁边的小居室，只是，他更想回到这边。两点多才入睡，却还是跟平时一样起早，见雨过天晴，于是打算去晨练。 “晨练吗？”向梓桑笑容漾漾，“我正想去散散步，一起出门吧。” 望着她的甜粲笑靥，易彬微微怔神。 笑如日葵，笑如日葵，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灿烂，吸引他的目光。从这一刻起，她如一株盛开的向日葵，住进他心里，将要灿烂他此后的人生。 雨停了，到处湿漉漉，但天空明亮，群鸟鸣唱，整个世界焕然一新，加上浸入心脾的清凉空气，让人心情登时好极。 莲依花园是个高尚住宅区，百城社区的标杆，它最出名的除了地理位置和房价，当然还包括社区的各项设施。虽然社区始建于十多年前，但风格超现代化且十 分卷阅读5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分人性，流水假山，荷池溪流，唯美唯俏；而该地是百城一中旧址，为给小区的居民营造更好的运动和娱乐环境，几乎保留了原来的运动场所功能。标准的跑道，篮球场、足球场、排球场以及各类室内户外健身设施，可以说应有尽有，几乎成了百城的一个小群体体育园。 一路上，易彬见她游目四巡，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不免奇怪，开口问了。 向梓桑心知他为凶案已经够心力交瘁，不想因自己的小事麻烦他，而且下了一夜大雨，什么都寻不到的。 于是笑笑，只说：“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早上过来逛，觉得比较新奇。”顺便岔开话题，问：“你习惯每天晨跑吗？”刚入住那几天，她就发现了。 易彬笑颔，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晨跑很好呀，我就太懒，起不来这么早，”向梓桑继续说道：“而且如果一个人，我是完全没动力；不过倒是有研究发现，一个人跑步时孤独感增加，并不太利于健康。”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就把人家多年的习惯全盘否定了，瞬间微红了脸，“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彬摇头一笑，他当然不会介怀，而是笑说：“有时候工作忙，也不是天天都能坚持锻炼，你说得没错，一个人跑步，的确有点无趣，如果不介意，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跑。” 这样的邀请，健康又积极，只是她——向梓桑稍稍犹豫，说：“我怕时间上配合不了你，会耽误你锻炼。”毕竟她起早非常态，且他们的作息并不同步，“不过，我很愿意，我平时运动量太少了，的确需要多动动。” 易彬悦然一笑，“现在要不要跑一圈？” 向梓桑看着脚下的懒人鞋，还是欣然同意，“只是我跑得很慢，你不必刻意配合我。” 两人做着热身运动，边走边缓跑起来。 只是还未跑半圈，身后就传来一声清脆甜甜的叫唤。 唤的是易彬。 “易大哥！易大哥！”任曦露娇喘吁吁追上来，女孩扎着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脸蛋儿跑得红彤彤，一身水粉米白的吊带热裤更是让她整个人靓丽清新，张扬着无限青春活力。 她完全无视一旁的向梓桑，亲昵拉着易彬的胳膊撒娇：“我从窗户看到你啦！急急忙忙就冲下来，上次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晨跑嘛？你怎么都不叫人家？” 易彬摇头一笑：“你不是要睡懒觉？”他只当小女孩随口说说而已。 “我又不是老女人，哪里需要睡那么多觉？”她有意无意乜向梓桑，“你不是常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嘛？我也想跟你一样，早起多运动，健康更美丽！” 易彬当她是小孩儿，看了眼向梓桑，他问：“志愿填好了吗？” “嗯，填了金融学，还不错吧易大哥？” “很适合你。” “那当然！我选择我喜欢！”任曦露吐舌，冲他做个鬼脸，更是拖着他走：“易大哥，我们开始跑吧。” 向梓桑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先行，又听闻一声呼喊，这回唤的是任曦露。 她回望，是一个子高挺，眉目俊秀的男孩子，身穿篮球衣，与任曦露同龄。人未靠近，她的眉宇已然蹙起。 “明纪扬你怎么也来了？”任曦露原本笑言晏晏的脸立即凝冻，不满情绪全倾露。 “纪扬，学校快放暑假了吗？”易彬笑问，他们彼此自然是熟悉的。 “是，易大哥早。”男孩这才注意到易彬，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摸了摸头。 “易大哥我们跑步吧！”任曦露并不想理会这个帅气而腼腆的男生。 “曦露，我同你说——”明纪扬带点讨好，巴巴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就不跑了。”向梓桑插进话，她几乎是盯着明纪扬，年轻明亮，洋溢青春的少年脸庞，不像是，不应该是，可是—— “累了吗？”易彬柔声问。 向梓桑摇头，找了个借口：“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喂阿九阿十，我想它们应该饿了。” 任曦露狐疑皱眉，“谁是阿九阿十？” “它们几天不吃都没关系的，别担心。”易彬说。 “嗯……我想时间还早，可以回去煮早餐，粥和煎蛋好吗？” 易彬笑意熙然：“我都可以。” 离开之前，向梓桑特意靠近一步，向明纪扬微笑伸手：“你好，我是向梓桑，很高兴认识你。” “啊，我叫明纪扬，你好。”男孩感到惊讶，连忙伸手回握。 这一次，她几乎不用闭眼，就能确定，没错，不会错，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她望着男孩子明亮清澈的双眼，微微腼腆的表情，却希望是自己错了。 “梓桑，梓桑。”易彬轻唤她。 向梓桑终于回神，收回手，微笑与三人道别。 不行，她边走边想，再确认一次吧，那个男孩子，并不像—— 再确认一次好了。 ♀◆♂ 这天早上 分卷阅读5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易彬送她上班。 下车时还不到九点，向梓桑却意外看到姐姐和乔可彤已在店里。 只是乔可彤拿着块抹布，有气无力在收银台前擦着，动作敷衍也就算了，还不时停下来长吁短叹。 向梓妙看不下去了，嗔道：“别大清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成么？” “哎，”乔可彤郁叹不止，“梓妙姐，你说那个人要是长得帅一点我肯定过目不忘嘛！可长得那么路人甲，还戴帽子戴口罩，就露了双小三角眼，我怎么认得出啊！” “发生什么事了吗？”向梓桑推门入店。 乔可彤看到她，立即对她吐露了。原来，昨夜漆宇宁到家里找她，希望她能凭记忆描述出凶手的面貌，可她压根没了印象，正懊恼自己完全帮不上忙。毕竟在多番确认后，漆宇宁果真就是她少女时期曾芳心暗许的邻校学长，对他，多少还存着一点点的幻想，她多希望自己能帮上忙，毕竟她可能是唯一接近过凶手的人！ “谁会想到凶手来过咱们店里，”向梓妙也是一脸怏怏，“要是知道我不就不拆摄像头了么？” “都怪我大脑内存太低，不美好的事物完全自动屏蔽。”乔可彤仍自责。 向梓桑只好温语安慰。 “梓桑，硬盘格式化的事你没跟那些警察说吧？”向梓妙突然问，“要是没说就别说了，那么久的事儿了，谁还有印象，别惹这个麻烦。” “什么硬盘格式化？”乔可彤不明所以。 向梓桑却如被点醒，一个早上都在想着内衣被盗的事，她是真给忘了！ 虽然店里的监控记录没有了，但是街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一个月前，凶手还不是凶手，不可能特意遮脸，如果调出沿街的摄像记录，说不定他们能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她掏出手机，“我去打个电话。”很快走出店外。 乔可彤摸不着头脑：“梓桑姐怎么啦？” 向梓妙耸耸肩：“算了，说就说吧，免得到时候责怪我们有消息不上报，妨碍公务，怎么说生意还要那些公务员帮衬的。” 手机响时，易彬的车刚开进单位大门，他看到来电，直接停车，接起。 听完向梓桑的阐述，他静思数秒，才问：“梓桑，你能确定吗？” “嗯，我十分确定。”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月前的事情她还能记得，并确认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凶手，毕竟凶案发生后，她未曾正面见过凶手。 向梓桑顿时哑然。她光顾着一头发热，希望能帮上忙，却忘了别人会疑惑，需要解释。她默了默，给了理由：“我有听阿虎说过你们给凶手做的画像，也是刚才突然间想起，店里之前的确是来过那么一个人，他的行为有点古怪，那天他本来要芒果汁，只是卖完了，最后十分不情愿的买了柠檬汁。我想大概……很可能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易彬心中疑问未消，但他没问，笑了笑：“谢谢你梓桑，你的这条线索十分有价值。”也不闲聊，很快挂掉电话。 向梓桑看着手机，心里有点不安，是不是她的理由太烂了？或者直接告诉他好了，只是—— 算了，还是先把内衣大盗找出来吧。 再继续丢下去，她可真没的穿了！ 有些事情，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她回到店里，乔可彤还在收银台，忙追问怎么了。 向梓桑简要说明。 “下次我要注意才行，大白天戴帽子戴口罩出门的除了明星还有杀人犯，”乔可彤唉声叹气，她突然用力嗅了嗅，凑近向梓桑，“咦，梓桑姐，你身上好香啊，是不是喷了香水？” “哦，”向梓桑含糊答道：“早上试用了刚买的精油。” “哦，是那个玫瑰果油吗？好用吗？我记得你说过那是基础精油，是拿来调配用的。” 向梓桑正要答，向梓妙的嗓门已在耳边彻响：“别聊了两位大小姐，赶紧干活吧！” 乔可彤吐吐舌，没敢造次，认真擦起桌子。 向梓桑放下手机，准备进工作间，可前脚未迈，姐姐已经凑过来，“梓桑，你昨晚不是去相亲吗？到底怎么样了？” 向梓桑抚额暗叹，果然还是逃不掉。 ♀◆♂ “你是说向梓桑反映上个月9号下午五点左右嫌犯进过她的店买饮料？”漆宇宁重复道，撇唇笑了：“她记忆不错啊，这么久远的事情居然能记得。” “大概对方给她印象很深。” “能深到让她把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跟凶手联想一块，可以啊，看来咱们这个凶犯一定是个三头六臂的大人物。” 易彬没接话。 “但愿别是我们的向小姐为讨好你，记忆紊乱给弄错了。” 易彬：“一、梓桑没有讨好我；二、错没错很快见分晓。” “她没错，那就是你错了，我看你，早就被美色冲昏了脑。” “美色？什么美色？是在说萱姐吗？”刚进办 分卷阅读5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公室的林寅就听到这一句，喜孜孜凑上来，“萱姐今天的确穿得可端庄大方了！” 漆宇宁睨他：“不在你的停尸房呆着，来这干嘛？” 林寅：“萱姐不是在跟王局谈话么？说不定待会也要召见我，我提前来候着。” “范小智不在，你成他替补了？跟他一个调调。” 林寅喊冤：“是他学的我吧？” 两人谈话间，易彬已走到平时分析案情用的白板旁，拿笔写下—— 1、9号，20点—21点，暴风雨。工具，无，勒颈，性侵。有目击者。 2、11号，20点—21点，暴风雨。工具：死者随身所带瑞士小刀，勒颈，性侵。无目击者。 从现场来看，两次杀人都不属于预谋，一定是有什么刺激了他，只是—— 他眉头皱起，用笔将两个“暴风雨”圈画起来。 “易队！”侯文虎促声而至，他大步走过来，“查到了，跟小向说的一致，5月9号下午的确有一个疑为凶手的人进了木兰花果，我把那段路的监控全都调了出来——” 漆宇宁打断：“资料拿回来没？” 侯文虎点头，把U盘给他，“只是——” “有问题？” “那个人一路都低头，根本没瞧见正面，只有几次可以看到小半个侧脸。” 漆宇宁：“敢情他那会儿就已经在锻炼反侦查能力了？”说着还是把U盘插进电脑。 “也许是他的习惯，也许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已经在预演杀人的场景。”易彬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说：“阿虎，你还得再跑一趟。” “怎么了？” “去把昨晚12点以后进出公园各个路口以及通往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带回来。” 众人：“？” 易彬：“昨晚12点后又有一场暴风雨，并且持续很长时间。最重要的，人民公园24小时不关门。” 漆宇宁皱眉，瞥见他在白板上做的标注，当即意会：“你认为凶手在刚杀完人后又跑回第一杀人现场？” 易彬点头：“因为他已经获得，他需要宣告。”特别是在漫漫雨夜中，他根本按耐不住心中如火的畸形欲望，图书馆杀人，时间地点都太仓促局限，凶手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满足，雨夜再临现场，他不会有所防备，所以，监控拍到他全貌的可能性极大。 众人一听，这么快就能掌握凶手的信息，都振奋不已，行动起来。 漆宇宁还在，他问：“如果拍到人，今天图书馆的走访调查还继续吗？” “继续，凶手昨夜出现在那里，肯定有人对他有印象；另外让大家在本地各个社区网络平台上发布一则寻物启事。” 漆宇宁好说跟他搭档多年，当然了解他的思路，“凌薇薇那把小刀？” “那把小刀很贵重，也很特别，如果凶手随身携带，一定会有人看到。”毕竟就算获知凶手的样貌，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行，这两件我来安排。你今天不出门了吧？” “我待会把三个时间段拍到的凶手经过的路线绘出来，再做路线还原，也许会有新发现。” “别，路线弄好了发给我，我去，”漆宇宁制止，“萱刚过来，还不熟悉，你今天的工作是陪她。” “你们有事去忙，我没关系。”单萱笑容婉婉，此时正站在二人身后。 “跟王局谈完了？”漆宇宁笑问。因赶上案子，单萱提前上岗了。 单萱点头，她看着易彬，“你们忙，我回办公室了。” 漆宇宁挡住她，“你不是还得去买生活用品吗？百城你不熟，就让易彬陪你。他欠你的你忘了？” 易彬无议，“下班我去找你，可能会有点晚。” 单萱熙笑：“没关系，我等你。” “都等这么久了，当然没关系。”漆宇宁打趣，见易彬反应如常，拉着单萱一并下楼。 “昨晚那个叫梓桑的女孩子，之前听你说她跟家里人在公园附近开了家饮品店，”单萱微笑：“我想，如果晚上有时间，不如大家过去一趟，昨晚初次那样见面，怪失礼的。” 漆宇宁一针见血：“你很介意她？” 单萱望着好友，“我想说没有，但——”她摇摇头，没再说。 “就小丫头一个，不是你的对手。” 不是吗？ 那么漂亮灵动的一双大眼，那么安静乖巧的讨喜模样，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看到他对一个女孩子这般专注，温柔。就算是当年的叶静雪也不曾。 她的爱情，终于出现了真正的对手，这是她作为女人的直觉，一种危险的，又悲凉的直觉。 “放轻松，”漆宇宁轻拍她肩膀，“真想去，中午就让易彬带你去那附近的大丰商超，买完东西喝点冰爽果饮什么，他不会拒绝的。” 单萱展颜，点点头，就算真的有了对手，她也不是孤军奋战。 她想要的幸福，从她再次踏 分卷阅读5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她就一定势在必得。 才不负这么多年的青春岁月，不负这颗固守煎熬的心。 ☆、Chapter 41 果真如易彬推测，在公园最靠近第一次案发地的监控里，他们发现了凶手。虽然夜黑雨大，画像模糊不清，但经过多次还原，能依稀辨认出凶手的全貌。 而易彬整合出来的凶手路线，终点指向公园附近的城中村蒋家屋。 只是发布的寻物启事，暂时没有任何消息。 “这蒋家屋我们可连续走访了两三回，每次都无功而返，该不会弄错了吧？”吴胜堂疑问。 “也可能是我们遗漏了什么。”易彬说，又做了走访排查的安排。 漆宇宁：“那儿近朱瑾路，忙完顺便去趟木兰花果。” “好啊！”侯文虎第一个赞同。 易彬不置可否：“再说吧。” 漆宇宁耸肩，根本不理会他：“我去跟萱说一声，让她提前到那边等着。” 有了画像，走访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不出半个小时，就收到成效。 一个穿着花裙子的老阿姨拿着画像左端右详，好半响说道：“这人看着很像前面七栋的一个租户。” “您能确定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两个多月前陪权婶去收租金，见过，好像是这模样儿，瘦瘦小小的个子，人挺有礼貌，还给了我一些他家乡的特色小吃。” 侯文虎一听，心凉了，这阿姨一把年纪，才见过一面，莫不是看错了。正想打电话给其他同事让人去七栋问问，那老阿姨已拨通手中的老人机：“权婶在家呢，我给她挂个电话，让她来认，估计错不了。” 易彬等人聚到七栋，屋主权婶很快出现，接过画像一看，大腿一拍：“这不是之前住五楼的小伙子吗？” “阿姨您再看看，会不会认错了？” “错不了！那小伙人礼貌得很，屋子又收拾得干净，我记得特别清楚。” 易彬问：“阿姨，您说他之前住楼上，现在呢？” “人早不在了啊！” 众人一听，顿时心凉大半。 权婶继道：“不过他东西还在屋子里呢。” “阿姨，我们需要上去看看，麻烦您开门。” “警察同志，你们找他干啥？难道他犯事了？” 易彬怕吓到老人，只是道：“有两起要案需要他协助调查，阿姨，您能给我们介绍这位租客的详细情况吗？” “我了解得不多，他叫蒋峰，从浙江过来的。是年后在我这租的房子，人很老实，一交就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说是来找人，每天都早出晚归。不过上个月初，他突然跟我说要回老家一趟，可能不住了，但还是预交了三个月的租金，还说要是时间到了人没回来，就让我把他的东西给扔了。我当时还纳闷，不是说找人吗，人没找到怎么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回来过吗？” “应该没有，要是回来总该给我个电话吧。” “他有说要找的什么人吗？” “没说，我也没问。这栋楼来来去去那多人，我一向不过问人家的私事，要不是看他跟我们同姓，人又老实礼貌，我也不跟他多聊。” 漆宇宁：“蒋峰也可能是个假名字。” 权婶摇头：“不会不会，我跟他去路口文印店复印的身份证，还到银行取钱存钱，排队用他身份证刷的，肯定不假。” 权婶打开房门，只是一间单间配套，陈设简单，个人物品极少。 权婶又说：“我还留了他的身份证复印件，放在家里头，就住隔壁小区，要不你跟我回去取？” 漆宇宁看易彬：“这里我来吧。” 易彬自然放心他，交代几句，跟权婶回到小区家里。 在等权婶取件的功夫，门铃响了，易彬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两大纸箱，来人边进屋边说：“大姨，我单位发了不少凉茶，给你带了些。” 易彬伸手接下，来人看到他，诧目：“怎么是你啊？” 权婶取东西出来，忙招呼：“阿林，你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见外甥直愣愣看易彬，解释：“这是警察同志，过来拿些东西。” 了解情况后，韦成林推着眼镜，瞟一眼易彬，“原来是这样。”又看着权婶，语气陡变，酸溜没好气：“大姨，以后你不要乱给我介绍什么相亲对象了！特别是那些有男朋友的，搞得我好难堪！” “什么？”权婶莫名其妙，“阿林你在说什么？” “就是昨天晚上啊！” 权婶瞠目：“你说昨晚给你介绍的小向有男友？不可能啊！我打听过的啊！” 易彬适时插话：“权婶，我先走了，谢谢您，再见。”他朝韦成林点头示意，拉门而出。 “哎！你等等我！”韦成林追着他出去，不顾身后权婶大喊着要留他 分卷阅读5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吃晚饭。 韦成林快步追上易彬，气喘吁吁问：“哎，你跟梓桑，你们，真是住一块？” 易彬看他：“我们的确住在一起。” “那……你是梓桑的男朋友吗？” 易彬：“之前不是。”至于现在，及以后—— 口袋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示歉：“失陪。”很快大步离去。 韦成林一脸颓丧，无奈望着他走远。 ♀◆♂ 这期间，漆宇宁带领众人已将蒋峰的房间里里外外搜查了遍。 除了几件冬衣和生活用品，并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住在隔壁的租户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 “隔壁的租户反应昨晚大概两点多钟的时候隐隐感觉这间房有声响，不过雨下得大，他也不是很肯定。但我想蒋峰的确回来过，你看，”漆宇宁指着靠近床铺的瓷砖地板，“这里有非常明显的水渍痕迹，没有落灰，显然没干太久，我怀疑蒋峰离开公园后回来取东西，并开始逃亡。人很可能已经不在百城。” 易彬未语，他环视房间一圈，望着放在床位角落的几个空酒瓶，过去拾起，是华南一带不常饮用的黄酒。在一些酒瓶口周边，洒着一些白色的粉末状物体。 “这里也查过了，一开始还奇怪怎么全是黄酒，不过蒋峰既然是江浙人，喝黄酒也不奇怪；酒瓶我已经让人拿回去做检验，那些白.粉末有可能是毒品或兴奋药剂。” 易彬摇头：“人一定还留在百城。原因有二，一、他来百城，是为找人，显然没找到，所以他在离开后又回来，期间可能遭受了某种刺激，开始作案；二、他昨晚回来，并不是取什么重要物品，权婶反映他在离开的时候曾交代三个月后不见人，可自行处理他留下的物品。他回来，也许只是换身衣服，或者，喝酒。”他以指腹沾了些粉末，于鼻尖捻闻，继道：“黄酒除了作为酒饮用或烹饪调味，也可以作为药引甚至入药，白色粉末也可能是治疗某种疾病的中药。” 漆宇宁对他的推断未反对，而是问：“既然已经有了嫌犯的真实信息，回去就申请下通缉令吧。” 易彬思忖片刻，突然对侯文虎说：“阿虎，给气象台打个电话，问最近几天有没有暴雨天气。” 侯文虎点头，当即掏手机走出去，很快又进来，汇报未来一周内不会有暴雨天气。 易彬：“通缉令我想暂缓两天，追加酬谢金，再让人多发些帖子寻找那把刀。另外，既然蒋峰昨晚回来过，附近路段的监控应该拍到了，查看监控会有线索；走访的话，可以多找医院、中医诊所及附近的居住区。” “可是，这些跟下通缉令没什么冲突啊，通缉令一发，不是更有利于我们抓捕吗？”其中一个从城区派出所调过来协助的同事不解问道。 “这还不明白？”漆宇宁撇笑，“咱们易队是担心如果现在下通缉令，过大的追捕压力会成为嫌犯的第二刺激源。说不定就算不来暴雨他也要继续杀人呢。” “可是……又关下雨什么关系？” 漆宇宁翻眼：“我只能告诉你有种东西叫行为模式！” 易彬：“这里查得差不多了，你们下班吧，我回趟局里。” 漆宇宁拉住他：“还要回去查监控？” 易彬点头。 “就算要加班也得先解决温饱问题吧？这都几点了，先吃晚饭！” 易彬想说不必，漆宇宁又道：“我约了萱，这离木兰花果不远，我已经让她在那边等了，走吧，萱第一天上班，怎么也要聚一聚。雯姗也请了假正赶过来。” 易彬表情微漾，没太多思考，点头同意。 侯文虎：“我晚上没事，跟你们一块去，成么？” “成！反正今晚我们都是电灯泡！收工！” ♀◆♂ 只是三人抵达木兰花果时，却扑了空。 木兰花果卷闸门紧锁，门上贴着“本店今晚不营业”的纸张。 漆宇宁：“……靠，这才几点就不营业？”当场拿起手机拨通向梓桑的号码。 没一会挂掉电话，对两人吐槽：“做生意的人就是这么任性！说什么回姐姐家吃饭，怕回来太晚干脆直接关门了！” 易彬笑了笑，他原本是想，今晚加完班再过来接她。既然如此，“小萱怎么没到？” 话方落，路边刚停的一辆出租车门被推开，单萱螓首侧抬，看见他们，嫣然而笑，快步走来。 她歉意连连，“抱歉，让大家久等。” “路上堵车？”漆宇宁问，同时示意易彬接下她手中的袋子。 侯文虎：“单医生怎么提这么多东西过来？” 单萱莞尔：“特意带给向小姐的，昨晚初次那样见面太失礼了，”她抬眼，看着木兰花果的招牌，“这就是向小姐的店面吧？怎么——” “人都收工了，白跑一趟。”漆宇宁说，“既然人没在，咱们去哪吃饭？” “都可以。” 分卷阅读5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随意。” 易彬单萱二人异口同声。漆宇宁谑道：“你们还挺默契啊，行，既然都随便，那我来安排吧，雯姗正赶来，免得她再找，就到隔壁街的蒙记茶楼，如何？” 众人无异议，上了易彬的车。 侯文虎把单萱带来的两个大袋子放到后座，顺口问：“单医生，这些都是要给小向的吗？” 单萱点头。 侯文虎：“带来带去多麻烦，不如让易队拿回去给小向好了。” “那可不行，”漆宇宁出声：“礼要当面送才有诚意。是吧？”他瞅着易彬。 易彬笑笑，“听小萱的意见吧。” 单萱：“阿虎说的没错，再拿回去的确麻烦，不过宇宁说的也对，礼物还是由我自己当面送比较合适，这样吧，东西就先放在彬的车上，明晚或另外找时间，再麻烦彬送我过来拜访向小姐。”她含笑温婉，看着易彬：“这样好吗？” 漆宇宁拍掌：“最好不过。” 易彬点头：“都可以，只是明晚不一定有时间送你过来。” “没关系，等你空出时间。”她含笑微顿，注视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等你。” 漆宇宁挑眉勾笑，目光流转在二人身上，“是啊，反正收礼的人又不会介意。” 易彬未语，只点点头，专注路况。 ♀◆♂ “还没到八点呢！有这么急么？”向梓妙看着妹妹动作匆匆，皱眉念叨，“再等半个小时吧，到时候让你姐夫送你回去。” “姐，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哎，本来想让你陪我去逛逛商场呢。” 向梓桑感到抱歉，“下次好不好？” “下次还不知到几时。”向梓妙摇头，突然扯住她手臂，“哎，梓桑，你跟那个易彬朝夕相处都半个月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向梓桑停住开门的动作，耐心解释，“姐，我跟易警官没有朝夕相处，他也很少在那边住，而且他最近十分的忙。” “他不住？这么大一栋别墅你一个人不害怕啊？” “那里很安全，姐，我真要走了。”向梓桑隔空与邱景阳打过招呼，匆匆离开。 向梓妙凝眉纳闷：“易彬不住，难道真只是想让梓桑照看房子，不是打梓桑的主意么？这不合逻辑啊，我这妹妹模样长得那么好，难不成是有女朋友了？”她转进客厅，看见丈夫洗碗出来，直接问：“哎，景阳你说，那个易彬是不是对梓桑有意思？” 邱景阳：“我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虫，哪能知道？” “从男人的角度分析啊！他要是不喜欢梓桑，怎么舍得让梓桑住进自家的别墅。再说梓桑跟他之前统共根本见过几面，不是对梓桑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是什么？” “那别墅是他舅舅的。”邱景阳纠正，很快又摇头，“不过，听说已经过户给他了。” “不错啊，还有个有钱的舅舅！”向梓妙瞪大眼，“他舅什么来头？” “顾泽峰，鼎峰集团的董事长咯！” “鼎峰？百城房地产龙头？之前你好像提过？说他们这些年的业务重心已经不在百城房地产行业，而是专做东南亚各国建筑材料的进出口贸易？” “是没错，不过在百城还有一些子公司，喏，那莲依花园就是鼎峰建的，当年就很火，这几年房价更是涨势大好。” “怎么没见你也买一栋？”向梓妙小有抱怨，“对了，易彬父母呢？都是干嘛的？怎么没跟儿子住？” “一个工程师一个医生，十多年前就调到林都工作了。” “看来还是个知识分子家庭。他们家族怎么样？人口多不多？情况复杂不复杂？” 邱景阳笑看妻子：“你不是让我分析易彬是不是喜欢梓桑吗？怎么查起人家户口了？” 向梓妙：“……那你倒是说啊！” “这个啊，喜不喜欢不清楚，不过易彬这么帮梓桑，好感多多少少有些。” “绝对的！只是那个易彬是警察，还是刑警，职业危险性太大了，我看不行。” “易彬我从小就认识了，虽然不是很熟，但品性还是不错的，跟咱们梓桑应该挺合适。” “你确定？” “不确定啊，我又不是月老，哪知道年轻人心里怎么想，说不定他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向梓妙重叹：“为这亲妹我真是要操碎心！算了算了，反正一时理不清，随他们去吧，就怕哪天两人来个‘先上船后补票’，我还得收拾烂摊子。哎，”她推推丈夫，“你还坐着干嘛，赶紧换衣服跟我逛街！” 邱景阳当即苦脸，哀求：“老婆大人，你饶了我吧！我开了一天会，真的走不动了！” 向梓妙早料如此，一脸没好气，“妹妹不听话，连老公也靠不住！不去拉倒！”手一伸，“去，把你那张黑金卡交来！” ♀◆♂ 下车后，向梓桑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往别墅。经过数次丢衣经验，她 分卷阅读5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推断内衣大盗的作案时间约在晚上八点至九点半之间，现在快八点半了，如果运气好，保不定能将那个人逮个正着。 她心中裹了一团火似，振奋又期待，完全没有一个人将面临大盗贼的害怕退缩，更没把可能出现的危险考虑在内。毕竟，如果内衣贼真的是早上遇到的男孩子，她将面临的不是危险和惊惧，而是担忧和尴尬。 才跑到交叉路口，她就被身后一阵自行车的轱辘声和喊声叫住。 回头一看，居然是明纪扬！骑着变速自行车，背上一个大背包，朝她扬手。 “梓桑姐，晚上好。”明纪扬显然比早上活泼了些，咧笑与她招呼。 “晚上好。”向梓桑压住心中的疑惑，笑问：“纪扬，你这是，刚从学校回来吗？”易彬早上提过，明纪扬才高二，今天不是周末，现在没放假，应该还有课。 “嗯，我们刚下晚自习。”明纪扬推着车，与她并行。 “下晚自习……这么早吗？” “平时都是九点才下课，不过今天老师有事，就让我们提前回来了。” 九点下课，那回到莲依花园的时间岂不跟她一样？时间对不上呢，向梓桑有些纳闷，她另问：“现在快期末考了吧？” “是，在下周一，现在已经开始复习了。” “那你加油哦。”她笑了笑，“纪扬，我回去了，很高兴见到你，晚安。” “梓……梓桑姐！”明纪扬犹犹豫豫，喊住她。 “怎么了？” “嗯，就是，你跟易大哥，你们……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向梓桑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只需稍想，便知这问题其中的曲委，她摇头，“纪扬，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 明纪扬闻之却神色顿黯，向梓桑无暇顾及，与他道别，快步往别墅赶。 如果盗贼另有其人，她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她进屋，并不开灯，仅凭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换鞋放东西，又悄悄把客厅后门打开，躲在窗帘后，守株待兔。 只是—— 一个小时快过去了，她连一缕影子都没逮到。 是今晚没有作案计划吗？ 她纳闷不已，伸长脖子，后花园的确毫无动静，揉着酸痛的颈脖，心想是不是该换个地方蹲点，现在还没到九点半，她平时到家的时间都是将近十点，说不定盗贼是最后十几分钟才出现呢？ ♀◆♂ 易彬打开大门，随意朝客厅一瞥，就发现透着微弱街灯的一片漆黑里，后门的窗帘内有个鼓鼓的东西在移动，行迹十分可疑。 他蹙眉肃目，放下东西，悄无声息走过去，在贴近可疑物时，一手按下后花园灯开关，一手迅速朝可疑物一抓一提，同时厉声喝道：“谁！” “啊！”突然被隔着窗帘拽臂拎起，向梓桑始料未及，趔趄一倒，痛呼不已。 易彬闻声，忙松开手，拨开窗帘，面色诧然：“梓桑，你——怎么躲在这里不开灯？” 向梓桑揉着胳膊站起来，忍着泪花，巴巴看着他：“我……” ☆、Chapter 42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莫忘领取红包呀！今日红包口令：不要告诉他0921 听完她的阐述，易彬温声怜惜道：“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记不记得我说过，这屋子有非常完善的监控系统，窃贼的作案经过应该被拍下来了。我去看看，监控室在我房间的二楼。” 向梓桑：“啊？你房间还有二楼？” 易彬展颜：“一起去？” 向梓桑说好，易彬怕她刚才摔到了，自然而然就要去牵她的手，快要牵上时方觉不妥，又收了回来，却发现她在专注轻揉被自己抓拿的部位，柔声问：“很痛吗？” 向梓桑笑着摇头：“一会儿就没事了。” 才踏进易彬卧室，向梓桑整个人惊呆了。 这哪是一间卧房，简直就是别墅里的复式套间好不好！ “监控室在楼上的房间。”易彬在前引领，向梓桑目所能及，边上楼边打量起来。 易彬房间的装修风格与她的，乃至整间别墅，可谓天差地别。 一帘白珠和一道山水画的檀木屏风将卧室与楼梯隔了开。卧室内，大体可见全是紫檀家具，简约，沉静，大气；灰白相间的床上用品套，更是彰显男性气息；而与她卧室相似的落地窗前，那一大块暗红花底的窗帘很是醒目。仔细一瞧，花纹形如号角，那是红艳的木棉花。而整间卧室最夺目的，莫过于与屏风和珠帘两两相望，那几乎占据一整面墙壁的书柜，书柜设计很简单，从下至上共七层，毫无任何空隙，摆满了书。 好棒！ 毕竟拥有一墙书柜，一直是她心之神往。 楼上有两间房，一间紧闭，易彬打开另一间房门，看来是监控室无疑。 只 分卷阅读5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让她惊讶的是监控室旁就是一间开阔的阳光房，面积几乎等同她的卧室内间。屋顶和朝外的墙壁均是钢化玻璃所制，只稍稍抬首展目，外面的景色即一览无遗。 真是别有洞天的设计。 此时玻璃窗外，夜幕深邃，点点星子如钻，冲她调皮眨着笑眼。 那是宇宙间最无以伦比的美丽。 如果是白日，那明媚又苍茫的碧穹大概更让她叹为观止。 “梓桑。”易彬的声音在耳侧轻唤。 “哦，好。”向梓桑回过神，跟他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十几平方米，东西不多，就一套电脑桌椅，一台电脑和一部超大电视机。 易彬打开电脑，依照她说的日期检索监控录像，很快找到了。 没错，的确有一个内衣大盗，每晚大概于十点半前偷偷跑到向梓桑房间阳台下，用长竿盗取她的内衣，盗贼身形矫健，动作娴熟，显然不是初次作案。 但盗贼戴着帽子口罩，无法辨别面貌。只能判断是一个年轻男子。 易彬对比四次被盗录像，眉宇越蹙越紧，他暂停画面，掏出手机打开一段录像，那是他从交警大队的监控录像截取的。 他看了两遍，把手机递来，“梓桑，你看看，这段录像拍到的人与家里拍到的盗衣犯有什么不同？” 向梓桑心中疑惑，但认真仔细对比起来。 “这……好像是同一个人呢。”有了发现，她惊讶不已，不敢相信，又再看一遍，“真的很像是同一个人，难道——”她脸一变，“这里面的人是——” 易彬：“没错，这就是公园和图书馆两起凶案的嫌犯。” 向梓桑：“……可是，一个杀人犯怎么还会来偷内衣？这不符合犯罪人的心理发展轨迹。况且我第四次内衣丢失就在昨晚，昨晚不是刚——” 易彬倒是意外她的分析，赞同她的说辞，“我会把这几段录像发给大刘进行技术分析，虽然的确不可能是同一人，但还是得经过科学排除。” 向梓桑点点头，手机递给他。 易彬不禁问道：“梓桑，关于这个盗衣犯，你有什么看法？” 向梓桑捏捏手指，“嗯，我觉得对方可能是一个患有恋物癖的男孩子，应该十分年轻，很可能就住在小区里，家庭关系简单，父母离异或不在身旁。性格胆小内向，他偷内衣可能是由于最近压力大，压力源来自学业或家庭，甚至是情感问题，而且不是第一次。也许在这一两年里，小区也曾经发生过内衣失踪案，只是没有像这次频繁或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所以并未引起重视。” 易彬对她的分析愈发感到意外，他欣然露笑：“梓桑，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明天会去物业中心问问，也许小区内的监控有拍到更清晰的画面，对方多次作案，小区里也可能有住户了解情况。” 向梓桑：“其实——”她没说下去，虽然明纪扬的嫌疑可以排除了，但—— 易彬以为她还在担忧，安抚道：“别担心，我们会抓到那个人。” 向梓桑朝他笑了笑，只是眉心仍凝，似乎并未因他的这一番话而轻松。 ♀◆♂ 两天过去了。 他们早已把嫌犯蒋峰的身份背景信息查得一清二楚，却还是没有掌握任何他的行踪线报。 吴胜堂沉不住气，闷声说：“我看这样不行，还是必须申请下通缉令！” 漆宇宁不说话，喝着可乐，挑眉看易彬。 易彬声色平静：“再等等。” “还等？再等下去又发生命案怎么办？下班前上头就要听汇报，汇报什么？都好几天了，这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小易，我看你这策略不管用！” 漆宇宁：“吴哥，万事有咱们易大队长呢！王局的炮火轰不到你这里，你淡定些。” 吴胜堂不爽快，撇嘴嘀咕：“这案子要是给我负责，最多三天就能把人揪出来！” 话入一旁侯文虎的耳，他蹙起眉，正想说些什么，网管办的小李这时抱着一台笔记本匆匆进来，神色急切盛喜，直冲易彬喊：“易队，网上有回复了！” 易彬让他入座，电脑屏幕上，百城各公众平台的帖子里的确有不少人回复，都表示曾见过那把小刀，有些还大概描写了持刀人的相貌。 吴胜堂狐疑：“刀这么小，还真有人见过啊？这网上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 易彬未答，而是快速记下回复里出现过的地点。 漆宇宁好心解疑：“因为这把刀足够特殊。” “哪特殊？就单单看款式造型？” “因为它曾出现在犯罪现场。” “的确没错，”小李十分高兴，“别说论坛贴吧了，就连朋友圈也在转发这刀的图片，说这是杀人魔的武器！” 侯文虎凑过来：“我之前跟易队提过，可以在登寻物启事时注明这刀跟案子有关，不过易队拒绝了，我也——”他看着易彬，等待解释。 “好奇心，”易彬解答 分卷阅读6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给大众一个悬疑，引起他们关注的好奇心。如果一开始告诉群众这是一把杀人的凶器，只会引起他们的恐惧。” 漆宇宁：“所以你起初只是让人发布一般的寻物启事，然后不断的追加酬谢金，最后再一点点添加刀与案子有关的信息，引起舆论，给大众一个猜测和好奇的探究机会，同时他们也成了我们的无形眼线。” “确实如此！”小李说，“刚开始登那两天真没人看，顶多几个留言说刀不错的，后来不断提高酬谢额，又一点点的把刀跟案子联系起来，这就怪了，一下午一小时内就有近五百个回复，而且那些人把案子说得越来越玄乎，我都差点吓一跳。” 易彬莞尔，这的确是他的策略，“这是个网络时代，信息传播快，并且人人都乐意当一回福尔摩斯。” “可要是蒋峰直接把刀扔了呢？”吴胜堂质疑：“或者他直接收藏，根本不拿出来显摆，那不也没用吗？” 易彬摇头：“显然凶手十分擅于隐藏，反侦查能力也在快速提高。百城不大，要找他却也不易，可他再隐藏，总有一些想展现给大众的东西，他打败刀的锋芒锐利，徒手完成杀人幻想。所以，他极有可能把小刀带在身上，因为那是他能力的一种体现。” 接下来，他就从回复获得的几个地址做搜查布局。 分工完毕后，漆宇宁问：“今晚开始蹲守吧？” 易彬放下笔，“明晚。我今晚有事。” 漆宇宁：“……约会？跟萱吗？” 众人望着二人。 易彬展笑：“梓桑有点事，我回那边。”说完，报告拿上手：“我去王局那一趟。” 几人目送他离开，漆宇宁一脸说不出的表情，大喇喇坐进自己的位置。 吴胜堂倒是嘿嘿笑了：“我看小易对那姑娘倒是挺上心，女朋友有事儿连犯人都不着急抓了，保不定啊，咱们今年就有喜酒喝呢！” 漆宇宁冷哂：“我看未必，开得太早的花谢得也快！”说罢又站起，“哥儿们，走吧！” 侯文虎刚掏出手机，闻言，愣愣抬起头：“去哪儿宇哥？” 漆宇宁瞅见他手机屏幕里向梓桑的名字和电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你啊你，平时就知道嘴快，下一次手快点行不行？走了！去蹲点。” “可易队刚刚不是说明晚再——” 吴胜堂亦跟上，语气酸溜溜：“领导忙住恋爱，我们这些小兵小将当然得跑腿，真等到明晚，找死么？” ♀◆♂ 木兰花果收银台前，向梓桑有点傻傻呆呆望着电脑屏幕。 “梓桑姐，梓桑姐！你在看什么？”乔可彤好不奇怪，趴上桌，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向梓桑回过神，看着她，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购买一份动物保险。” “动物保险？那是什么呀？” “没什么。”向梓桑笑笑，“可彤，你先回去吧。” “要不要我送你，反正我得去公园那边给我爸拿药。顺路。” “没关系，易……易警官说正好在附近，会来接我。” “哦——”乔可彤尾音长长，神色暧昧打量她，“梓桑姐，你跟易警官是不是已经，已经——” “没啦。我们只是朋友。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乔可彤嘟嘟嘴，没再追问，很快与她道别离去。 向梓桑又坐了一会，才缓缓起身收拾东西。 她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份礼物退回去。 若非方才临时想到要给乌龟买粮，又顺便在网上搜索养龟注意事项，她根本不会知道易彬送给她的那两只小乌龟的身价，竟比她一年的收入还要高！ 她的阿九阿十，是来自西印度洋亚达伯拉岛的亚达伯拉象龟，著名的长寿之龟。成年后体型庞大，被誉为龟中王者，而价格，仅龟苗就单只上万，更别说她的阿九阿十快满两岁，比她手掌还大，市场单价没有三四万拿不下。 他随意那么一送，她也随手这么一收，却是收了平生以来最昂贵的礼物，且没有任何名目。 “阿九阿十，我好像真不知道怎么养你们了。”她失笑自语，决定还是把礼物退回。于是收拾包包，顺手拿起手机，看到易彬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说是临时变动，没办法来接她了。 她没多想，也未觉失望，回复“没关系，你忙。”便关上店门。 “向小姐？”经过路口的大丰超市时，身后传来一声不确定的招呼。 向梓桑回身，一袭优雅长纱白裙，亭亭玉立站在她身后的，正是见过一面的单萱，笑颜嫣然，十分亲善看着她。 她颇是意外，笑意漾起，来到单萱跟前：“晚上好，单医生。” 单萱微笑：“刚下班吗？” “嗯。单医生就住在附近吗？”单萱除了随身小包，手上还提着两个购物袋，像是生活用品。 单萱摇首：“这里超市的东西比较齐全，今天下班早，到处 分卷阅读6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逛逛，顺道过来了。才走出大门，就看到你，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向小姐是打算——走路回去？” 向梓桑点头，“单医生，请别客气，叫我梓桑吧。” 单萱莞尔，“梓桑，你也请随意，单医生或称呼我全名都行。不过我想我应该长你几岁。” “那……？” “阿虎林寅他们通常都喊我萱姐。” 在这些小事上，向梓桑一向从善如流，应了下来。 寒暄了会，单萱张望街道，“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总归不安全，平时有彬接送还好，只是今晚他们都去蹲点了，而且刑警队平日工作就重，一向作息不定，我想——” 向梓桑语带抱歉打断她的话：“其实易警官并没有每天都来接我，我一般骑车上班，只是今早没骑。”细说起来，今天还是易彬第一次主动提出接送她，原因，她知，还不是为了那个内衣大盗。 单萱抿嘴笑了笑，“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想你们住在一起，这里离警局也不远，而彬一向体恤朋友，所以就理所当然以为……请见谅，是我表达有误。” 向梓桑莞尔，她压根没往心里去。 正好有出租车经过，单萱拦下来，对她说：“我住在环江路的紫金苑，跟你同一个方向，一起走吧。” 向梓桑说不必，单萱笑道：“梓桑，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我虽非绅士，但为表方才的歉意，也请你给我当一回护花使者的机会吧。” 向梓桑不想涵养得体，优雅端庄的她也有这幽默一面，不禁被逗笑，也不扭捏，上了车。 车上，两人话都不多，倒是单萱有一搭没一搭找话题，一下子就谈到向易二人的初相识。 “我听宇宁说，有具尸体还在法检中心保存，费用都是易彬承担，他也曾跟我提过，等忙完手上的案子，让我再做一次检查。” 向梓桑颦眉：“单医生，连云殷的尸体真的有问题吗？” 单萱摇首，“我还没对尸体进行检查，不过，真要复检，也只能私底下进行，毕竟在流程上，案子早已经结了。” 见向梓桑默然不语，她再道：“我跟易彬相识十年，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处理过的案子这么不确定、充满质疑，宇宁说他们根本没找到还有其他凶手的证据，彬只是单凭直觉断定，可破案讲究逻辑推断和事实证据，我想，重新调查恐怕并非易事。” 只是向梓桑的眉心却皱得更紧，直觉，单萱提到这一切的推断都是易彬的直觉，奇怪的是，她居然无条件认同他的直觉！她不懂破案，可当天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门前根本没有任何血迹，杀完人后浑身带血的连云驰如何能不留痕迹进入她住所？这的确存在很大的疑问。 总不可能，跳跃行进吧？ 发现单萱正注视自己，她不好意思一笑，“我想，易警官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总有他的推断，如果真的存在其他凶手，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出来。” “的确，我也相信他，相信他在这件事情上是正确的。”单萱含着笑：“所以，就算要瞒着上头，熬夜加班，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他找出尸体上的疑点。” 很快她又说：“算了，大晚上就不聊这些了，话说回来，梓桑你跟彬也认识不短时间，他的生日快到了，不知你——” 注意到向梓桑的惊讶表情，单萱已然明了，抿嘴而笑：“不过易彬向来不爱过生日，通常就是约几个好友吃饭，就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如此，毕竟目前案子还——” 车停了。就在通往莲依花园小径的马路边。 司机问：“要往里走吗？” 单萱：“进去吧。” “不了，谢谢。”向梓桑忙道，“单医生，到这里就好，我走进去没事的。” “也好。”单萱没有坚持。 向梓桑拿起包，要掏钱，单萱拦住她：“梓桑，你忘了要给我一个机会吗？” 向梓桑不好意思收起包，与她道别，下车后站在原地，又朝车窗挥手，等了一会，见车没有动的意思，笑笑，转身先走了。 司机问：“美女，接下来去哪啊？” “不急，”单萱掏出手机，“等她进大门吧。”莲依花园地势高，小径有近百米长，向梓桑才走了一半。 “美女这么关心朋友，你们是闺蜜吧？ ” 闺蜜吗？单萱笑了笑，“你说呢？”她打开手机微信，点进与漆宇宁的对话，打下一行字： 我把她送回莲依花园了，现在去找你们。 ♀◆♂ 向梓桑正琢磨着怎么跟易彬说退还乌龟的事，速度便慢下来，完全没注意到明纪扬骑车从身边经过，倒是明纪扬辨出她身影，停下车，笑眉笑眼打招呼：“梓桑姐！” “纪扬。”向梓桑见是他，笑问：“刚下自习吗？” 明纪扬点头，“梓桑姐，你下班都这么晚吗？” 向梓桑简单介绍自己的工作，明纪扬讶然：“原来木兰花果是梓桑姐开的店！我跟同学去买 分卷阅读6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过果汁，可是怎么没见过你？” “我通常都在工作间，”向梓桑笑道，明纪扬穿的正是那天早上穿的球衣，一阵夜风拂过，那熟悉的感觉又涌来，她微微皱眉，打量眼前的大男孩。明纪扬近一米八的身高，体型健瘦，显然不会是她跟易彬在监控录像看到的那个盗衣贼，可是—— “纪扬，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明纪扬莫名：“没啊，只有老师和同学，怎么了梓桑姐？” “可能是在小区里，年纪跟你——”此时明纪扬裤兜里的手机却响了，他对向梓桑抱歉一笑，接起电话，没一会儿就挂掉，神色喜悦又急切，冲向梓桑喊：“梓桑姐，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拜拜！”还未等向梓桑反应，已经骑车飞速离开。 向梓桑：“……”她依稀听见通话的对方是个女孩子，声音很像任曦露，少男少女的故事。她失声莞尔，不再耽搁，加快往别墅赶，只是并没有打开大门，而是绕到屋后。 别墅的后园只是以灌木围栏，要进去并非难事，她摸黑拨开灌木丛，很快进了后花园。 后花园其实没种花，就是一块空草坪，无任何遮挡物。 她拾起一根小木棍，模拟监控里拍到的盗衣贼的动作，举棍垫脚往上掏。 显然是掏不到的，毕竟她的阳台位置不低，少说也有三四米的高度。 “如果他用的工具是竹子或木棍，那长度一定在两米以上，拿着走在路上很容易被人发现，可为什么没有人感到奇怪呢？难道是随地取的？不不，他作案多次，一定会用感到舒适便捷的个人工具。”她自言自语，来回踱步。 监控拍到的画面很黑，他们看不清盗贼手中的东西。易彬说会帮忙抓人，前两天似乎还与物业交涉过，只是到目前为止并无下文，她当然不是怪他，毕竟他有案子忙，那是更重要的事。 她只是觉得，他的案子她帮不上忙，但自己的这一件，至少能够自行解决。 “不是竹子也不是木棍！”她灵光乍现，“一定是可以收缩的——鱼竿！没错！钓鱼竿！” 她振奋不已，“盗贼有可伸缩的鱼竿，至少可以说明他有垂钓爱好，再加上可能是纪扬认识的人，外加之前推测的背景情况，大大缩小嫌疑范围。嗯！明天找纪扬问问。” “啊，没有纪扬的联系方式。”她稍稍懊恼，“不过易彬应该有的吧？” “哎，为了偷我的内衣那么拼。”她边叹气边自语，“为了把你找出来，我也挺拼的。” 她心想着直接从后门进屋，却在摸找钥匙时感受到身后一束强光朝自己直射，并伴随一声厉喝：“谁在那！” 她扭头一看，是身穿制服的保安。 好在保安认得她，无需解释太多。保安说：“向小姐，易警官前天特意让我们加强这边的巡逻，我们这两晚都有特别留意，不过并没发现可疑的人，不过您放心，一旦发现，我们会立即通知您和易警官。” 向梓桑：“谢谢你们。我想请问，您在这里工作了多长时间？” “三年多。” “以前有住户反映过类似事件吗？” 保安皱眉：“丢其他东西倒是有，但是丢内衣——哦，我想起来了，一年前住在7栋的一位大姐来投诉过，说自己的内衣接二连三不见了，我们正想调查，可没两天，内衣自己回来了，就挂在阳台外，说来也挺奇怪的，不过后来没再出现过，我们也就没多想。” “是几楼的住户呢？” “803。不过人已经搬走了。这一年来也没遇到这事，不知怎么现在又——” 向梓桑：“谢谢您。我还想请问，住在这里的长期住户，特别是7栋的，有谁喜欢垂钓吗？” 保安摇头：“没注意，喜欢钓鱼的人应该不少，因为小区后山有个湖，平时挺多人去那儿钓鱼，但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爷。” 后山居然有湖！这倒让向梓桑意外，难怪她在小区里完全寻不到踪迹。 “有路直接去那里吗？” “有的，小区后门往左，走三四分钟就能看到了。” 别过保安，向梓桑进屋后直接上自己房间的阳台，内衣还在，是一件运动内衣，她取下来。 她一向嫌麻烦，内衣通常一买就买几件，款式也相似，前几次丢的是同一个牌子的内衣，风格清雅，皆有水墨花卉图案，她很喜欢，一连购买五件，可连续丢了四件，她心疼，这两天直接改穿运动内衣了。 “如果那人对内衣是有选择的，会不会是因为款式或图案？”她思忖，没多想，从衣柜取出最后一套同款内衣，来到洗浴间把内衣浸湿，干脆利落将剩下一大半的精油全部倒上去。 她有预感，自己一定能很快抓到那个人！ ☆、Chapter 43 第二天清晨六点，闹钟一响，向梓桑利落掀开被子，光脚跑上阳台，果然！内衣不见了！ 空气中还残留精油的香 分卷阅读6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气，看来对方改了作案时间，极有可能是初晓时分才偷走内衣，她冲进淋浴间简单洗漱，换上运动衣，心潮澎湃冲出家门。 却在门口与正要开锁进屋的易彬撞满怀。 她三言两语说明情况，易彬说：“我正是在监控里看到他在两个小时前偷走了内衣，所以赶回来。” 向梓桑不解，他解释：“我设定了远程监控。走吧，今天应该能抓到他。” 两人迅速出门，向梓桑脚步急促，未顾及易彬，凭感觉的指引前行。 易彬有些奇怪她的举止，但未多言，跟在她身后。 从逻辑推理上，他并非特别赞同向梓桑所说的由于盗衣贼用钓鱼竿作案，就可能把内衣带到垂钓的湖边的推论，但他还是想看看她的判断是否正确。 可跨过小区后门时，向梓桑却是直接右拐，易彬拉住她：“梓桑，湖在另一边。” “不，不在那，”向梓桑摇头，指向右侧，“是这边。” 后门直面就是一座山岭，两者之间劈分出左右小径，左道绿意盎然，行人往来，依稀可见远处的碧湖；而右路地势偏高，有个小山坡，但杂草丛生，除了稀稀落落的小竹林，几乎荒废。 易彬：“湖边有一块荒地，他很可能——” “不，他一定在这边，相信我。”向梓桑急切道：“气味在这边，他一定是躲到竹林了。”也不等易彬回应，她直接踏上山坡。 易彬只好跟上。 路并不算好走，两人走得慢，向梓桑在前，脚踩土坑，差点被杂草绊倒，好在易彬及时扶住她。 向梓桑连说谢谢，知道他心中有疑，解释道：“我在内衣上洒了很多玫瑰果精油，基础精油的气味重，而且不易挥发，循着气味就能找到人。” 易彬颇意外，更是惊叹她的聪慧。 向梓桑眸光湛湛，难抑激喜：“这里气味已经很重了，他应该就在前面。” 经她这么一说，易彬似乎也依稀闻到了不同于晨露杂草泥土的花香气味。 易彬轻拉住她，“你跟在后面。”以免发生意外。 向梓桑还是与他并肩走，又在杂草丛摸索走了十来米，易彬眼尖，看到丢在一棵矮竹上的两件脏兮兮内衣。 “梓桑，这是你——”他回头，却发现向梓桑径自往左边去了。 那一片竹林中，依稀传来一声声粗喘呻.吟。 向梓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靠近。 易彬跟上她，却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明纪扬，显然是尾随而来。明纪扬神色疑惑：“易大哥，你跟梓桑姐来这里做什么？” 易彬示意他止步，噤声，自己紧跟上向梓桑。 向梓桑找到一块平地站定，轻轻拨开眼前的杂草丛。 可眼前那一幕却让她失声一惊，连捂住眼，惶急背身，正撞进易彬怀里。 是一个男人，不，确切说是一个男孩，不着衣物手握她的内衣，正在—— 易彬亦看清眼前状况，忙环住她。 身后明纪扬声音拔高：“易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更远处，任曦露有点气急败坏的声音也传来：“明纪扬，我看到你跟着易大哥和那个女人进来了！你们到底在哪？快出来！” 正沉浸在极乐感官中的男孩显然受到惊吓，却在这惊吓中瞬间达到极致，他面部扭曲，浑身哆嗦，很快瘫软下来，但他没有时间回味，惊慌失措爬起来，看到草丛外的易彬和向梓桑，震惊得说不出话。 易彬冲他低喝道：“不许跑！穿上衣服！” 明纪扬已来到易彬身后，看到那人，大惊失色：“蒋黎，怎么是你！” 易彬低声嘱咐：“纪扬，别让曦露过来！” 明纪扬愣了愣，迭声应下，转身退出去拦截任曦露。 向梓桑余惊未消，但已经平静不少，她挣脱易彬怀抱，易彬却没松手，声音轻柔，可似乎夹带隐怒：“别看，他衣服没穿好。” 向梓桑脸全红了，无言以对，只好乖乖继续让他拥揽着。 ♀◆♂ “快说，你们几个人一大早跑到那破竹林做什么？”任曦露扯着明纪扬，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方休的架势。 明纪扬左右为难看着向梓桑，最后熬不住只能抱头，“曦露，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问了。” “你不知道你干嘛拦着我？你说不说？不说你以后休想来我家蹭饭！” “曦露！”明纪扬快要扛不住，“那是别人的隐私，我求求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中午请你吃西餐好不好？” “休想拿这来打发我，我最后问你，你到底说不说？” “啊——”明纪扬欲崩溃，最后狠心道：“我真的不能说！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任曦露快气炸了，狠拍他一把，“明纪扬你以后休想进我家大门吃我家饭！”她气呼呼坐进沙发，看到向梓桑一副心不在焉又若有所思似，蛮横叫道：“哎，你们到 分卷阅读6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底一大清早去竹林干什么？组队去偷竹笋吗？” 向梓桑看着眼前骄横无礼的女孩，保持客气的微笑：“曦露，刚刚纪扬已经说得十分明白，那是个人隐私，所以，很抱歉，我也不能告诉你。” 任曦露天生跟她不对盘似，左右看不顺眼她的一言一行，当即炸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们几个人是不是跑到那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少给我摆姿态，看你也是一副假正经！别以为搬进来住就有机会！” 明纪扬听不下去，出言劝道：“曦露，你别这么说梓桑姐，她才不是——” “纪扬，我没事，”向梓桑打断他的话，对任曦露微微一笑：“曦露，其实答案就在竹林里，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现在去看看，一定就会明白的。” 任曦露狐疑盯着她，显然不会考虑这个提议，仍强横说：“你以为我不敢吗！可我就不想现在去，你拿我怎么样？哼！就算你们不说，待会易大哥出来，我也可以——” 这时易彬的房门开了，他在前蒋黎在后。任曦露见状紧迎上去，缠着易彬的胳膊，追问：“易大哥，你跟蒋黎怎么聊这么久？是不是他犯事了？要带去公安局吗？” 蒋黎闻言瞟了她一眼，任曦露横道：“看什么看，你平时就一副鬼鬼祟祟的猥琐样，使坏不是早晚的事吗？” 蒋黎生性自卑怯懦，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纪扬，你不是还要去学校吗？”易彬说：“今天就这样，你们先回去吧。” 任曦露不满的撒娇：“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易彬：“没什么事，回去吧，我也要出门了。” 明纪扬当然听令，招呼蒋黎离开。 向梓桑却来到蒋黎跟前，语气温和：“你电话多少？可以留给我吗？” 蒋黎完全不敢正眼看向梓桑，头勾得更低。 向梓桑耐心道：“我不会为难你，你的号码能给我吗？” 易彬却拉住她，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别再问，又对蒋黎说：“这两天不要出门，我还会再找你。” 任曦露见易彬抓着向梓桑的手，气得甩开他，炸呼呼跑了，明纪扬匆匆道别，拉着蒋黎赶紧跟上。 向梓桑望着一下子空荡荡的客厅，又看着还被易彬抓握的手，愣了愣，说：“易，我只是想——” “我知道在你想什么，”易彬温哂：“闵医生那边我会亲自去一趟，尽早安排他们面谈治疗，你别担心。” 向梓桑倒是意外他居然知道自己的打算，欣慰露笑，“那——”她看着还被他抓住的手。 手机却响了，易彬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她离得近，完全听到对方说的话。 “是个好消息，阿虎他们已经发现凶案嫌犯的踪迹，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抓获。”通话结束，易彬解释，看着还被自己握住的细白柔夷，注意到她微微晕红的双颊，莞尔一笑，兴起又轻轻捏了下才松开，“我先走了。不要单独去找蒋黎。” 向梓桑：“……哦。” 待他走到门口，她才想起，问：“不吃早餐吗？” “不了。”易彬打开门，回过头，笑眼微烁：“明天我来煮。” ♀◆♂ “目前情况如何？” “B组在十字路口的商超发现他的行踪，一路跟过来，到这边就没了踪影；这附近有好几个新建的科技园，又两面环山，如果人躲进山林，搜捕肯定不易。我已经分派两个小组，一组搜山，一组把这里的楼房都检查一遍。” 易彬思忖，“他在商超都买了什么？” “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点烟花。我就纳闷了，大白天他买什么烟花？” 烟花？易彬微微皱眉，抬眼看周围的建筑，因为是高新园区，基本上都是厂房，所以楼层并不高，除了距离稍远的几栋—— “那栋办公楼已经启用了吗？”他手指最高的一栋。 “你怀疑他跑进那了？不可能。”漆宇宁坚定摇头，“那栋楼在另一个街区，跟这边还隔着一个大矿坑，而且进出这里只有一条大道，他怎么过去的？再说我们刚搜了那头，没有任何发现。” “地下停车场。”易彬说：“这一片产业的地下停车场是相通的。” 漆宇宁挑眉：“这你都清楚？” 易彬一笑，“这是鼎峰转手卖出去的地皮，小时候我听舅舅提过。”这一片原是矿区，早年就被挖得坑坑洼洼，但尚具开发价值，鼎峰集团很早就收购下来，规划后拆分出售；因为矿坑不少，后来的开发商干脆把地下打通。其实除了停车场，地下还有不少矿产储备室跟实验室，只是消息保密，不被人熟知罢了。 漆宇宁亦笑：“就算他真的从地下停车场跑了，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上了那一栋？也有可能是这栋，或另外这一栋呢？” “不会，他这样的人只会站在最高点放烟花，那象征着他生命的极致绽放。” 漆宇宁：“……这完全没有逻辑性的结论你是怎么 分卷阅读6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得出的？” 见易彬欲答，他扬手：“停，我不想再听到直觉这个词，跟你以往和哥一直以来的风格实在不搭。” 易彬笑了：“不是直觉，这里的高层办公楼只有那栋最新，看样子像刚刚启用，应该还没有什么公司入驻。”他手指道：“最重要的是，楼顶有个外带露台，是放烟花的最佳地点。” “就这么确定？” “确定，前两天刚看的新闻，开发商要把这栋楼的顶层打照成空中商务花园餐厅，楼下是景天的酒店。” 漆宇宁无话可说，“行，我现在把人都叫回来。” “上楼之前，先把地下彻查一遍。”易彬说，他推断蒋峰这几天极有可能是躲在地下场。 这次的搜捕行动由漆宇宁负责，他做好部署，等人归队期间，瞅见易彬打完一通电话后，眉眼不掩笑意，不禁问：“你这一大早匆匆赶回去，是不是那丫头片子惹了什么事？” 易彬莞尔：“的确有点事。” “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易彬但笑不语。 “不能说？” “你会知道的。”易彬先行，“走吧，地下场面积广，藏身很容易，搜捕的工作量不小。” 确如易彬所说，地下场的搜捕工作花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结果仍一无所获。 “会不会人早逃进山林了？我们的搜捕方向有错啊。”吴胜堂叫道。 “怎么可能！”漆宇宁反驳：“我的人早上也在山林转了几个小时，根本没有任何发现。我确定，他肯定还在这一片，不是地下场就是办公楼，不会错的。” “这地下停车场出口那么多，他从哪跑不是跑？还傻等呆着我们抓呢！” 易彬：“每个出口都安排了人把守，他跑不掉。” 吴胜堂没好气：“那队长你说怎么办吧，大伙忙乎了大半天，中饭都没顾上吃，现在晚餐的点又到了。” “先安排大家去吃饭吧。”易彬对漆宇宁说。 漆宇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嘱咐其他人去买快餐，吴胜堂心里憋着气，跟着一块去了，留下的也就三四人。 易彬从侯文虎手中接过地下场的规划图，又重新捋了一遍，很快发现地下场跟外露的矿坑间在修一条排水道，问：“这里搜过了吗？” 侯文虎：“搜过了，没有发现。” “再去检查一遍。” “有这必要吗？”众人虽疑，但还是跟过去。 排水沟建在外墙，处在初开工状态，他们眼前除了沟就是土，根本不可能翻不出个活人来。 易彬却沿着沟往前走。 “易队，这里也搜过了，没有任何发现。”侯文虎说。 易彬仿若未闻，继续向前。 “跟着吧。”漆宇宁说，这一处照明微弱，大家伙只能掏出手机充当手电。 沟的一边是墙，一边是地下岩石壁，只是再往前走，便看到前方的岩石壁都被木板挡起来。易彬停下看规划图，又朝前走了十来米。 然后止步，下蹲，观察泥土，最后说道：“这有半个脚印。” “工人留下的吧。”漆宇宁不以为然。 易彬未置一词，把图纸递给侯文虎，搬开岩石壁的木板。 “怎么了？”问归问，漆宇宁还是上前搭把手。 “规划图里注明这一处地势潮湿，而且距离矿坑最近，这一处的岩壁很有可能有洞。” “就算有洞，也早被填起——”漆宇宁蓦地收口，赫然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个新洞口，洞口不大，但一眼即见藏在里头的帆布袋。 两人奋力拉上来。 “是蒋峰的东西没错。”漆宇宁把袋子倒腾一番，“东西是找到了，可人呢？看来真的跑了。” “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一直以来要找的是什么人。”易彬从帆布内袋翻出一张旧相片，相片上是两个一般大的小男孩，两三岁的年纪，穿相同的衣服，冲着镜头呲牙咧嘴开心笑着。 “是双胞胎吗？看模样又不像。”同事阿德问。 “估计是异卵双生。”漆宇宁说，“相片看样子有十几年了，这应该是蒋峰，另一个，是他的哥哥或弟弟，他来百城要找的，大概就是这个人。回头让大刘把照片合成一下，说不定我们比他还先找到他的兄弟。” “蒋峰回来过，但躲过搜查就走了。”易彬拾起洞口彩纸，显然是被蹭掉的烟花外包装。 阿虎闻言，羞愧摸着后脑勺，“对不起，易队，是我搜查不仔细，才——” 易彬拍拍他，“没事。” 阿德叹气：“看来真是逃了，跑得匆忙，东西都没带。” “不。”易彬摇头，“他没逃，他十分确信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所以只是拿走了烟花。” 漆宇宁：“所以你仍认为他会上那个顶楼露台？” 易彬取过侯文虎手中的规划图，摊在他眼前。 漆宇宁来回看 分卷阅读6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两遍，突然一声咒骂：“靠，从这上那边的楼还不到五十米！那龟孙子肯定以为我们搜查过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几人退出来，由阿德把从洞口收来的证物先带回去。 “吴哥他们还在吃饭，要等吗？”侯文虎问。 漆宇宁直接掏出枪：“让他派人把守办公楼各出入口，我们先上去。” 易彬：“上办公楼有三条通道，现在天色不算晚，他有可能不在顶层，我们分层搜。” 三人分工间，一辆朱红色的小车从他们身边驶过，正是朝办公楼的方向。 办公楼一共二十六层，低楼层由侯文虎负责，中楼层是漆宇宁，易彬直接上了二十楼。 的确是刚出售的新楼，还有不少毛坯空房，或正在装修。 刚过七点，装修工人基本都下班了，但偶尔还能听到类似电锯之类的声音。 易彬搜得仔细，每上一层，都把所有的办公隔间甚至公共区查看一遍，遇到装修工人也询问几句。 快到二十五楼时，他接到侯文虎和漆宇宁打来的电话，均表示没有任何发现，他让二人直接上顶楼。 他走楼梯上的二十六楼，可刚站定，啪一声，整层楼都黑了下来。 他迅速掏出枪，上露台。 空旷的露台迎着晚霞和熏风，空无一人。 “易队！”侯文虎很快到了，在露台上见他，低喊道。 易彬朝他做噤声动作。 “这层怎么停电了？”漆宇宁随后跟来，他环顾一周，蹙眉：“人不在这？” 易彬往内指，这虽是顶层餐厅，但面积仅占了整层楼的一半，另一边还隔出两个办公区。 两个办公区都在装修的收尾中，用的均是钢化玻璃大门，门是紧锁的。 三人在暗色中小心谨慎检查一圈。 “易队，厕所和楼道都没人。”侯文虎负责公共区域，检查完，他汇报道：“这里只有两个办公区，一间用的是指纹加密锁，一间用外锁，都没有撬开的痕迹，嫌犯会不会不在这里？” 漆宇宁也有点垂头丧气：“看来真让他给跑了！” 侯文虎：“他会不会是跑到隔壁那栋了？” 漆宇宁恨声道：“走！把那头也彻查一遍！老子不信邪了！今晚逮不到人！” 易彬没有说话，慢慢跟在他们身后，像在思考什么。 侯文虎跑去按电梯，嘴里说：“没电了幸好还有电梯。” 一片黑暗中，过道间只有三个男人的声音，而钢化玻璃门内的某间办公室里，是一个凶狠嗜血的低哑威胁声：“敢出声我就勒死你！” 被他压在身前，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的，是一个漂亮女人，因为双手被钳制在身后，身上的昂贵红裙已扭曲不成形。 感觉外面没动静了，男人稍微松开手，粗声问：“胶布在哪？” 女人呜呜晃着头，看向桌面。 男人从桌上摸来胶布，封住她的嘴，还找来绳子捆住她的手脚。 电梯有点久，侯文虎晃着手机咕哝，易彬却突然转身往办公区走。 “怎么了？”漆宇宁莫名其妙，跟上。 易彬来到玻璃门前，蹲下摸索着，指腹置于鼻间，很快确定，“是烟□□粉，人在里面。” 室内的男人听到他们折返回来的声音，又紧紧捂住女人的嘴巴，厉声警告：“不许出声！”可就在下一秒，整个办公区瞬间灯火通明，男人纳闷：“怎么来电了？”同时感到手上一片湿润。 面对突如其来的光明，三个男人也怔了下，侯文虎叫道：“易队！门自动打开了！” ☆、Chapter 44 钢化玻璃大门，正缓缓开启。 都是有经验的，三人手.枪均上了膛，由易彬打先锋，轻声轻脚进了办公区。 办公区面积大，设施齐全，但空无一人。 另外还有三间隔起来的独立办公室。 有一间外带一个小露台。 易彬用手指示，漆侯二人在左右跟上。 女人呜呜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易彬一把猛然推开门，枪口直接对上躲在露台屏风后的男人。 漆宇宁喝道：“警察！蒋峰，放下手上的刀！”蒋峰手上那把锋利的瑞士小刀，正用力抵在女人的颈脖上，已有鲜血渗出。 女人看到他们，呜呜叫着，挣扎的动作更大。 蒋峰急红眼：“都放下枪！不然我杀了这个女人！” 易彬：“蒋峰，你认为是我们手上的枪快还是你手中的刀快？你是个聪明人。” “那又如何？我已经杀了两个，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多杀一个陪我上黄泉路！” 漆宇宁骂道：“挺狂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爆了你的头！” “我死她也得死！”刀尖又插进了些，女人颈上的血迅速流淌而下，“她死了，你们同样也没有好果子吃！” 分卷阅读6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易彬循循善诱：“蒋峰，你不想找你弟弟了吗？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他，只要你放下刀。” 蒋峰发怔，很快又狠声道：“少来糊弄我！你们不可能找到他！他死了，他早就死了！在我杀第一个女人那天，我就知道他死了！” “靠！”漆宇宁低骂。 易彬：“他没死。我知道他在哪，只要你放下刀，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 “不可能！你骗我！” “我没骗你，”易彬给侯文虎使了眼色，他放下枪，举着双手，上前一步，“你听我说，蒋峰，你弟弟还健在，你找不到他是因为——” 突然“嘭”一声，易彬在千钧一发间扑上前，推开女人，侯文虎动作配合默契，同时迅速控制住蒋峰，除了女人一声惊叫，整个场面很快安静下来。 而身后，是哒哒哒的一串串脚步声。 “吴哥，你来得可真及时。”漆宇宁笑道，收起枪，把蒋峰推到他跟前，“人交给你了！” 吴胜堂左看右瞧，“我听到枪声了，有没有人受伤？” “放心，收队吧。” 吴胜堂扯着蒋峰，“你小子，害我们哥几个饿了一天肚子，今晚看有你好受的！”很快拉着人和队员离开了。 易彬扶起被自己推倒的女人，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女士，你没受伤吧？” 女人原先受惊的表情已不复存在，她摇头一笑：“没事，谢谢你们救我。” 侯文虎指着她的颈部：“你脖子——” 女人抚一把，手上全是血，她却不以为然：“没事，小伤。” “我带你去医院包扎。” “不必，”女人走进办公室，“我这里有急救箱，自己可以包扎，警官你也包一下吧。”易彬手上有一道被打碎的玻璃划破的伤口。 易彬：“我不碍事。” 他帮忙包扎，漆宇宁负责问话：“他怎么挟持的你？” “我也不清楚，”女人说：“我东西落在公司了，回来取，正要开门，他突然冒出来，拿刀从背后挟持我，让我开门，才进来就停电了，然后你们就来了。” 侯文虎纳闷：“可这电和门怎么突然就开了？” 女人笑道：“也算是幸运吧，他把我拖到露台时，我胳膊碰到应急用电开关，就在那。”她手指墙壁。 易彬很快帮她做好包扎，并说：“女士，伤口不浅，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看看，今晚谢谢你的配合，如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 “谢谢，我会的。”女人从办公桌取来名片，“我姓何，如有需要我协助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配合。” “森田集团？”漆宇宁掂着名片，“日本公司？” “是的。”女人含笑，看着易彬：“谢谢三位救了我。明晚我想请三位吃顿便饭，以表谢意。” 漆宇宁扬手先行：“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可是人民好公仆。” 易彬：“何女士，不必谢，再见。” 女人追上来，“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三位，下个月我司开业，召开新闻发布会，晚宴还请三位赏脸参加。” “那——”侯文虎望着两人。 “这么遥远的事，到时候再说咯！”漆宇宁不以为然，走出玻璃门。 侯文虎走在最后，跟女人告别：“何女士，再见。” 女人笑意微微：“会再见的，侯警官。” 在等电梯间，漆宇宁捶一把侯文虎，“你小子这次反应挺快的啊，怎么就想起让我射悬梁上的玻璃缸？” “嘿，”侯文虎摸摸后脑勺，“是易队提醒的我，不过我也是发现那个何女士不时往右边看，才看到那玻璃缸。” “可以啊。我看这何女士心理素质不错，不过，”他翻看手中的名片，“作为一个集团的董事长，这点临危不乱的本事应该还是有的。何欣，看名字是中国人啊，居然能在日企当董事长，一定有不少能耐。” 侯文虎：“我只是奇怪啊，她为什么把一个空玻璃缸挂起来。” “养花吧。”易彬说。 “我看倒像是日本公司的某种招财方式，”漆宇宁谑笑，“哎，易彬，你刚才怎么突然又转回去了？” 易彬顿了顿，莞尔：“因为突然间，我感觉自己闻到了火.药味。” ♀◆♂ 盛夏之际，每个日子都鲜活热烈，就算是地处南国边境、被群山众岭环绕的偏远古都百城，也是天天充满新意，迎接这如火季节。 当然包括一向广受欢迎、人来客往的木兰花果。 这不，九点没到，店老板店员全到齐了。 临近月底，大Boss向梓妙自然不会错过每月的总结例会。人员虽少，但她好歹在外企混过，所以小小的三人会议组织起来也是一板一眼。 先是向梓桑汇报当月的经营情况，以及为应对暑期做出的新品调整和营销策略，跟着乔可彤反映由她所负责的广告和店内版画的准备情况 分卷阅读6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最后，向梓妙做出总结并对下一季的经营目标提出要求。 “再过几天学生就放假了，根据去年的情况，今年暑期应该不会差，我的情况你们都了解，现在吧还没什么，不过我家婆看得紧，严明不许我忙太晚，这接下来估计晚上我基本没法来店里了，所以当务之急是招人，我的意思是招个暑假工，再找个固定工。” 向梓桑和乔可彤均表示无异议。木兰花果虽是果饮店，但同时兼营本土和周边小国的特色点心小吃，自去年五月开业来，经营状况愈见良好，往时平日三人都忙不过来，更何况向梓妙现在要安胎，必然得抓紧招新人了。 “暑假工不难招，就是固定工有点麻烦，咱们虽然是小店，但对员工也是有要求的，得慢慢挑选、考核。我的意思，实在不行就先找两个暑假工顶一顶，然后在网上、报纸登登招聘固定工的消息，花上几个月总能挑出个合适的。这件事就交给梓桑你办吧；可彤你是本地人，让周围亲戚朋友也帮忙问问，有没有意向的。”向梓妙安排完工作，站起来，“行了，我约了医生做产检，忙完下午再过来。饭就不给你们带了，自己解决吧。” “姐。”向梓桑喊住她，“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提议，你看行么？” 向梓妙想了想，“你是说把店里弄成书饮吧模式？”她复坐下来，“你的方案我跟你姐夫都看了，是不错，可咱们这满橱柜的地方特色小吃，弄成西餐厅式的休闲吧，会不会怪了点？” “不怪呀，”乔可彤力挺向梓桑，“咱们已经实现线上结合线下的电商化，现在又来个中西结合，这么有特色，客人一定很喜欢！” 向梓桑：“除了部分咖啡厅，目前百城还没有快饮店运用类似的经营模式，而且，我主要是想把咱们二楼充分利用起来，一楼快销二楼慢品，满足更多顾客的需求。”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要弄成你说的那种风格，也不是容易的事。” “我的方案里，是保留目前的装修风格不变，只做局部修改，再搭配相应装饰，文图解说，音响效果，气氛很容易就调出来了。” 向梓妙心里也觉得可行，但还是说：“就算整，也得国庆后了，现在这么忙，实在没那个空闲，我也闻不了装修那味儿。” 听到姐姐的表态，向梓桑心欢意喜，送她出门回来，看见乔可彤拿着手机正在刷朋友圈。 “梓桑姐，我现在就在朋友圈里发布招工信息。”乔可彤也是喜滋滋的，“一想到有新人进来，又能好几个月不用面对梓妙姐的火山爆发，我就觉得好幸福哟！” “你呀！”向梓桑无奈失笑，“我姐最近脾气还是不错啦。”至少当得知她又黄了一次相亲后并未发难，只甩一句：“等我把肚子的小东西卸货了再收拾你，遇到男的你再不给我主动点，我就直接把易彬的照片爆给家里那帮三姑六婆！我看到时候爸妈会不会直接杀过来见小女婿！” 姐姐这番话，自然是为了让她对所谓的人生大事充满紧迫感，可她跟易彬，怎么可能呢？ 大人们总是喜欢干涉那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事，但两性的事情，谁又能真正掌控？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心无旁骛，只要能够掌握命运，不被它拖着走，于她，已足够了。她的人生，并无他求。 “我知道啦，虽然梓妙姐对我总是凶巴巴，可是发工资发奖金她很大方啊，我最喜欢这样的老板啦！”乔可彤一脸欢喜又满足，“我那些亲戚同学说我做的不是正经工作，又没有周末，一天工作还不止八个小时，可我乐意啊！在这上班我的幸福感每天都爆棚，比她们当个苦逼的公务员和小白领好多了！” 向梓桑笑起来，能得到员工的认可她当然很欣慰。 “梓桑姐，”乔可彤把手机举到她面前，“我同学来信息说有个表妹放假回来要应聘。” 向梓桑莞尔，“好啊，到时候你来当面试官。” “嗯嗯。”乔可彤笑嘻嘻，“对了，梓桑姐，我有个朋友问，咱们店打算开分店或开放加盟么？他很看好咱们的经营模式，有意向跟我们合作呢。” “不考虑，木兰花果只有一家。”她想要唯一的，倾注心力做好一个。关于这个问题，姐姐的意思很早就明确：开什么分店，又不缺钱花，没必要多开几家店来满足事业成就感，反正她们生活在小城市里，就要有小城市民的慵懒样呗。 “好吧，”乔可彤倒也不觉得可惜，“专注把一家店做成老字号也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 “啊啊啊啊！”不消一会，她蓦然尖叫起来，似乎有什么突来的惊喜，开心到声音发抖了：“梓桑……梓桑姐，宇宁师兄他给我点赞了！第一个！还留言!”手机屏幕上，正是漆宇宁对她那条朋友圈的回复：“招暑假工？看哥够格么？”当然还附送几个坏笑的脸。 乔可彤兴奋难耐，捂着羞红的脸，“这可是他第一次给点赞留言！” 看着女孩如花般的娇羞，向梓桑失笑摇头：“你呀，他可是有女朋友呢。” “我知道啊，可又怎么样？”乔可彤不以为然，理直 分卷阅读6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气壮，“我不强抢也不搞破坏，更不会犯贱去当小三，我就只是残留了中二期的后遗症嘛。就像追星族一样，曾经仰望的偶像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知道他永远不会属于你，你还是会忍不住关注他，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注意他的一言一行，直到这种感觉自动消失殆尽啊。” “好啦，道理你都懂。”向梓桑笑，“你开心就好。” “我要怎么回复他呢？”乔可彤苦恼，“太客气不好，太亲近也不行，要不我邀请他来试吃咱们的新品好了！他们不是刚刚把那个公园杀人犯抓住了么，一定有时间！” “你看着办吧。”向梓桑离开收银台，这时手机响了。 是熟悉的号码，接通后，电话里易彬声音平和温沉：“梓桑，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 半个小时前，警局审讯室。 经过一夜的沉默对抗，蒋峰看起来憔悴狼狈不已。易彬给他倒了杯水，坐在对面。 “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蒋峰抬起头，一脸无所谓：“还交代什么，指纹，DNA这些不是足够作证我的罪名么？” “交代你的作案动机、方法、经过。” 蒋峰沉默了几秒，蓦地哼笑，“我没有什么作案动机，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和工具，就是突然间杀人的念头一起，就杀了，杀了一个，又想杀第二个，就是这样而已。” “你是怎么锁定的目标人物？” “第一个女人，我来百城的第二天就看到她，知道她是做那个的，每次都是在公园后门上一个老男人的车，我还知道她有个女儿，寄养在老家，这些都是我无意间听到。一个当妈的人，怎么还去做那个？太可笑了！那天端午，我从公园出来见她在电话亭里打电话，所以，就叫上了她，我没想杀她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那个感觉，真的——” “如果你不想杀她，为什么在进出公园的路上监控摄像都没拍到你？” “这很奇怪么？现在网上到处是那些刑侦犯罪类的小说和影片，学习反侦查不是件难事；我说不想杀那女人，并不表示我没想过杀人，我在心里无数次设想、模拟过杀人的场景，所以真正的杀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那么凌薇薇呢？为什么想要杀她？” “那个女学生？哼，你以为她也是正经人？躲在洗手间只是上厕所？你一定想不到，一个受了高等教育的女孩子拿着手机躲在厕所里只是为了用嘴巴和男人调情！哦，我在网上查了，还有个专用名词，叫语音做.爱，而且还是和陌生人。我耳力好，除了听到她那些□□叫声，还听到她跟电话里的人说男朋友出差了，满足不了她，呵呵，这样的人真是白白浪费父母花了那么多钱供她读书，死也不足惜，免得以后嫁了人又是一个荡.妇！” “这么说来，你的道德是非观念还挺明确的？” 蒋峰只回一声鼻哼。 “你是跟踪凌薇薇去的图书馆？” “我跟踪她？笑话！难道没念过大学的人就没资格进图书馆吗？” “可是在图书馆杀人风险很高。” “我不是也安全逃脱了么？” “连杀两名女性，你没考虑过后果吗？” “杀人偿命。就算我侥幸逃跑，也是苟且过活，可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找到我，所以，我没逃，没逃出这个城市。” 易彬微微皱眉：“所以你抱着死的想法来实施犯罪？” 蒋峰不说话。 “蒋峰，请跟我谈谈你的母亲。” 蒋峰神色波动，却别过头：“她已经过世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来百城是因为她？” “不是！” “是受了她的嘱托？” 蒋峰终于正视易彬的脸。 易彬翻出一份材料，“我在你母亲的原籍地查到她的就诊记录，她患了肺癌，过去一年一直在做化疗，最后却是在家中死亡。” 蒋峰微微垂首：“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问什么？” “你母亲中断医院的治疗后在家中休养期间所发生的一切。” 蒋峰双肩微微抖动，整个人一下子软下来，声音低沉伤感：“两年前她就病了，可不当回事，一直不肯去医院。后来越发严重，去医院检查，说是肺癌，晚期。大半年的化疗把我们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她舍不得再花钱，坚持要出院，我把她安置在家，白天上工，找邻居照料她，晚上就整宿整宿的照看她。 后来我实在没钱了，有天在街上意外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五千多现金，我心想可以给她买药了。她知道钱的来历后，坚决要我还回去。我犹豫了一夜，打算听她的，天一亮就交给警察。可那夜她太难熬了，不停的咳嗽，已经咳出好多血，天还没亮，她就快撑不下去，我说要拿那些钱送她去医院，她死也不同意，还求我帮她结束痛苦。她说，宁愿死，也不要我变成一个人见人打的小偷，她一遍遍求我，说不能再拖累我，我的手不知道 分卷阅读7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为什么就不停使唤了，大脑一片空白，麻木的摘掉了她的氧气罩，还用被子捂住她，掐她脖子。”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吧。”蒋峰双手捂住脸，声音呜咽凄凄，“是，是我杀死了她，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我就是个杀人犯，就该千刀万剐的杀人犯。你们早就应该抓住我了，这样我就不会再杀人。” 易彬微微动容，他保持平静道：“蒋峰，你母亲已经入土为安，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做太多评判，可既然你母亲是为了不拖累你要求你那样做，你就该明白，她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变成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妈死后那个月，我过得浑浑噩噩。有天，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跑到山上的庙里，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人，他给我算命，把我前半生命里发生过的事情都算了出来，还算了我母亲的，他还说，我其实有个孪生弟弟，在西南方，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母亲昏迷时总是喊着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阿励，阿励，她从没有跟我提过，甚至我的生父。 那算命先生说，我跟弟弟同根同命，在20岁这年会有一个死劫，我要找到他，才能找到化解的方法，要不然，不是我死，就是他死。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后来，我自己查出了骨病，很容易转变为癌症，于是我全都信了。我从母亲留下的遗物查到她以前呆过的地方就是百城，努力存了钱，来到这里。 我找到蒋家村，很多人都不认识我妈了，更没找到我的生父，那些人说，他十多年前就死了，我那孪生弟弟也被送人了，至于送去哪，没人清楚。或者是他们根本不想告诉我，只说是送给了有钱人，生活得很好。” “所以后来你就没再找了吗？” “找到又能怎么样？他既然活得那么好，不如我死好了，反正我也该死。” “你想见他吗？” 蒋峰怔了怔，缓缓摇头，“不见了，让他知道自己有个杀人犯哥哥，不是给他添堵么？” “警官，你们这些一直走在正道的人，不会知道生活有多难。”他木然看着易彬，自嘲，“什么是命，什么是命运，我这下总算明白了，我这一辈子，包括我妈的一辈子，命运，它从来没给过我们好脸色。我们把所有的路都试过，就只剩下一条死路了。希望我那个孪生弟弟，不要跟我一样，他一定要跟你们一样，一辈子都被命运眷顾，走在无灾无忧的光明大道上，永远都不必知道生活的艰难。” 易彬拧了拧眉，命运这个词，他最近已经听到几次，而且都是出自凶犯之口，他不打算对此多言，只说：“蒋峰，虽然你不打算见他，但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你的孪生弟弟被领养后跟你同姓，他叫蒋黎，今年刚参加高考，目前在做心理治疗。” ☆、Chapter 45 七月了，整个百城都披上最艳丽鲜明的色彩，浸润在溽暑酷夏中。蒋峰的案子已结，人也收押待审，易彬手上的工作亦告一段落，于是利用周末，送蒋黎去做心理治疗。 蒋黎的心理治疗进行了两次，闵志浩反馈男孩还算配合，只是有点消极被动。毕竟事情是由他促成，他有义务负责到底，此番同往，除了监督蒋黎的治疗，另外则是就蒋峰之事征询闵志浩的意见。 为时一个小时的治疗很快结束，蒋黎坐在客区等候，易彬则跟闵志浩进了办公室。 听完他的阐述，闵志浩沉默好一会，严谨的口吻说道：“作为医生，从专业的角度，我不赞同让孩子跟那个人见面。且不说会影响接下来的治疗效果，更会对他今后的人生产生无法预估的重要影响。蒋黎的性格你也了解，内向怯懦，悲观消极，心理承受能力弱，这个时候告诉他自己有个杀人犯的哥哥，我认为这不是他所能接受的；可是，从伦理的角度，我没有资格站在反对的立场阻止兄弟血亲的相认，如果一定要表态，我建议，见面的事情暂缓，我会在接下来的治疗中慢慢切入，最后见面与否，视蒋黎的治疗情况和态度而定，你认为呢，易警官？” 易彬心里早预设到这样的对话，他说：“闵医生，我理解你的意思，也认同你的做法，这个时间大概需要多久？” “七到八周。” 易彬：“时间倒不长，只是百城的新监区正在改建，目前重型犯人的审判和收监都由省级部门直接调配监管，我担心，到时候两人见面更加不易。”他以为，蒋峰的确不打算见亲生弟弟了，可就在两天前，将人押至看守所时，蒋峰直接给他下跪，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易警官，我要见他，让我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闵志浩思忖，“那我尽量吧，争取在一个月内取得成效。” 易彬舒眉莞尔，郑重道了谢。 “不必谢，这是我作为医生的基本责任。”闵志浩酣然一笑，“对了，梓桑最近还好吗？” “她很好，就是店里比较忙。”其实他们不常见面，再加上最近做结案的收尾工作，他并不常回那边，两人大都是在微信上问候。可彤发起的“田螺鸭脚煲”微信群，他也是成员 分卷阅读7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之一，不时能看到一些关于木兰花果的信息。 “她呀，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尽心尽责。”闵志浩笑道，“看来你们二人相处愉快。” 易彬颔首一笑，“闵医生，有件事，不知当问与否？” “是关于梓桑吧。”闵志浩一语点破，“你想知道她来我这里做心理咨询的原因？” 易彬没否认。 “这是隐私，不过我想，梓桑并不介意我告诉你。”闵志浩坦言，“其实她并没有特别的问题，只是刚到百城那段时间，她认为自己记忆出现错乱，可能患了解离性失忆,来找我做过几次催眠。” 易彬眉宇微扬，解离性失忆，这是非常专业的心理学名词，但并不神秘，可以说是解离症中最为常见的，但如果程度严重，极易诱发人格分裂障碍，也就是常说的双重甚至多重人格。 “别担心，”闵志浩安抚道，“在我给她做过的数次催眠中，并未发现她有潜在性的解离性人格疾患，而且，以她自身的素质和专业能力，我相信她完全能够自治自愈。” 易彬不解：“她——” 闵志浩倒是对他的反应意外，“她没告诉你吗？” “既然她没说，我就不多嘴了。”闵志浩再道，“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易彬亦不追问，两人又闲聊一会，在闵志浩下一个病人到来之前离开。 一路上，易彬没有刻意聊治疗的事，只是随意问蒋黎一些生活和家庭问题。 蒋黎沉默木讷，有一句答一句，显得十分拘谨不安。 “蒋黎，不要紧张，闵医生说你的治疗进展很顺利，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够摆脱这些苦恼了。” 蒋黎默不作声，望着车窗外好半响，突然开口：“易大哥，你是警察，只抓坏人吗？” 易彬点头：“是。” “那你认为我是坏人吗？” 易彬认真看着他：“蒋黎，你不是坏人，你只是个病人，但病得不严重，也能够治愈，前提是需要好好配合闵医生。” 蒋黎沉默又沉默，终于说道：“易大哥，好几年了，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我克制不了，我……我把所有的坏东西都留在了身体里，我……再也好不了了。” 他深刻记得，十三岁那年，有天午后，大雨将至，母亲让他把衣服收起，他将父母的衣物全部收进他们的卧室，当然包括母亲的内.衣。他记得，那是件绣着莲花的素雅内.衣，还残留着阳光和洗衣液的淡淡清香。那件小小的内.衣，椭圆的形状，细柔的面料，他第一次无意间触碰，却给了他不一样的体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愉悦的心情，所以他忍不住摸了又摸，直到母亲进房，才恋恋不舍放进衣柜。 雨停后，母亲要去买菜，他本想跟母亲一块出门，却在敲卧室房门时，隔着门缝看到母亲正在更衣，这时母亲已经换上内.衣，大概是觉得心口不舒服，穿上内衣后母亲用手揉按胸部两侧，不知怎么按着按着，母亲的双手就钻进内.衣里—— 那个时候父母的感情早已出现裂痕，大吵小闹不断，那些愤怒的，争执的，歇斯底里的画面，不间断在家中上演。有天夜里，只因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父母又开始激烈争吵，最后父亲摔门而出，母亲痛哭满面，把家里的酒全部喝光，醉倒客厅。 他费了好大劲才将母亲背回卧室，在为母亲擦拭呕吐物时，他看到母亲露在领口外的内.衣，正是那件素色的莲花胸罩。莫名的，他双手克制不住，一一实践那天所见的一切。他的母亲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个漂亮的女人，眉目似画，风韵犹存。她不是他的生母，他一直都知道，可她待他一直如己出，他也敬爱着她，可克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根本不想停止那激荡的、凌乱的、无可替代的兴奋快感。 那正是所有男孩对异性好奇的年纪，从身体到她们所有的物件。他兴奋难抑时，甚至——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隔衣抚摸那种快.感，他爱上了那种感觉，戒不掉那种感觉。 那晚之事，沉醉的母亲毫无知情，第二天醒来还是如常给他做早餐，督促他上学。他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回味，不间断延续那份快意。 接下来几年，双亲的感情愈加冷淡，两人连争吵都懒了。母亲不肯离婚，但搬了出去，不时回来看他；父亲除按时给他生活费，对他放任不管，那是他最自由的时期，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拿着母亲留在家的贴.身.衣.物.自.渎。 那段时间，父亲偶尔会带陌生女人回来过夜，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那些女人，在他心里，母亲永远占据着不可取代的重要位置。但有天夜里，他在卫生间看到陌生女人的内.衣，他鬼神差使拿起来，很快达到兴奋之巅，他以为只有母亲的贴身衣物才能唤起自己的这种体验，没想到其他女人的内.衣也能够。 对此，他混乱一段时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想再这样，可是，他愈加控制不住自己。每天只要抬起头，他张望 分卷阅读7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的不是无垠天空，而是打量各家各户的阳台，搜寻女主人的内.衣，如果看到他很喜欢的款式，他会想尽办法把它们偷回来，在黑暗的夜里用它们尽情慰藉自己的身体。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他克制不了，最后干脆放任自己，不再克制这些变.态的念想，沉.溺在欲.海的漩涡里。 “蒋黎，你才二十岁，人生刚开始，不要悲观，更不必妄自菲薄。我只想问你，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蒋黎默然许久，摇了头。 “不喜欢就改变，病态不可怕，可怕的是享受并沉迷病态。我知道你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如此，你也希望像纪扬和曦露一样，做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可人就是这样，身体会生病，心也会生病，只要我们正视它，积极解决它，那些坏东西就会全部离你而去。” “可是，如果好不了呢，如果那些坏.东西真的要蚕食我呢？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选择的机会。我不像纪扬和曦露，他们有完美的家庭和人生，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们一样，我——” “孩子，没有更.坏.的时候了。”因为你不知道，真正跌入人生谷底的那个人，不是你。易彬谆谆善导：“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更没办法拥有完美的人生，但是如果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更好，更有进步，那么，你就战胜了自己，战胜了那些坏东西。所有的好，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而来的，你要相信自己，值得拥有更好的，只要一直朝着好的方向走，好的事物就会来到你身边。” “可我现在有的都是坏.的，坏.的家庭，坏.的命运，坏.的自己。” “孩子，你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吗，如果有一个跟你在同一个时刻出生的人，他正在遭受着比你更大更多的苦难，可是他被这些苦难打垮了，他认为这些苦难是命运给的，于是他愤怒、不满，带着这些.坏.情绪毁掉了别人，也毁掉了自己，你希望变成他吗？” 蒋黎沉默，最终摇头。 “你不想变成他那样，也不会变成他那样，他已经没有机会选择了，可是你还有。孩子，不要把一切的不好归咎命运，你要记住，一切都取决你的选择，你的一念之间。” 蒋黎没说话，好一会，手突然指向车外：“易大哥，我能进那里坐一坐吗？” 易彬顺眼望去，原来不知不觉的，他把车开到了朱瑾路，木兰花果的招牌就在眼前。 就那样，他缓下车速。 ♀◆♂ “梓桑姐，你回来晚了哦！”才推开店门，乔可彤一脸笑盈盈迎上来，“易大哥来找你，刚走。” “是吗？”向梓桑有点意外，摘下口罩，“他有什么急事吗？”她没有收到他的任何信息或电话。 “应该没有啦，他只是路过吧，还带了一个男孩子来，喝了杯果汁就走啦。” 男孩？ “男孩子叫什么？” “好像叫——蒋黎？嗯，应该是这个名字。梓桑姐你认识？” 向梓桑点头，“认识，他也住在莲依花园。”她想了想，今天大概是易彬送蒋黎去医院了，蒋黎的治疗进展她一直也很关注，正想找时间问问闵志浩，于是掏出手机，就看到易彬刚刚发来的微信—— 蒋黎很好，治疗顺利，别担心。晚上来接你？ 她不由抿嘴一笑，回了个好。 心想闵志浩应该在忙，于是放弃打过去的念头。心理治疗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她比谁都明白。她这样大概就叫关心则乱了，对于年轻的一辈，她有着跟家长一般的心情，总是希望他们能走在正确明朗的道路上，她相信易彬更是如此，有易彬亲自监督，她其实不必太担心的。 “梓桑姐，梓妙姐说中午给我们带饭，刚才有个人进来询问招工的事情，我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就让她先留了电话，回头你再打给她？” 向梓桑说好，让乔可彤把她新买的食材放进工作间，人才往收银台站定，玻璃门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客人来了。 “欢迎光临！”她笑容可掬，朝来人喊道。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淡雅的妆容，不笑的淡漠神情，身上穿着面料考究的白衬衣和黑色阔脚裤，很干练的打扮。 女人摘下墨镜，先是将整个店面打量一番，最后看着她：“天气很热，有什么可消暑的饮料？” “有西瓜汁、莲藕汁，还有山楂酸梅汤，另外我们店刚推出的甘草莲心茶也很不错，解毒清心火，您可以试试。” 对方微微颔首：“就要这个。” “有大中小杯，您要哪个规格的？” “中。” “是要冰的还是温的呢？” 女人再看她。 向梓桑微笑解释：“其实温热的茶比冰茶更能解暑。” “温的吧。” “好的，”向梓桑打好单递给她，“您里面请坐,稍等。” 女人依旧只是浅浅点个头，结了账，走去卡座区。 向梓桑合上钱柜，正要进工作间，铃铛 分卷阅读7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又响起，进来两个嬉嬉笑笑的年轻女孩。 “天气好热啊！都快中暑啦！”其中一个嚷道，“老板，要两杯大号的西瓜汁，多加点冰。” “西瓜汁加冰会比较凉，对胃不好哦。”向梓桑提醒。 “没事！亲戚不在家，凉点没关系！” 向梓桑笑笑，也不强求，收了钱，请她们找位置坐下，让乔可彤负责外场，自己进了工作间。 饮料端出来时，却见本该在收银台站岗的乔可彤跑到卡座那头去了，跟两个女孩不知讨论什么，哈哈笑个不停。 “梓桑姐，你快过来！”看到她，乔可彤忙招手，“她们俩居然是学心理学的，正在做一个话题调查，可有意思了！” 向梓桑让她稍等，先把饮料送给第一个女客人，女人正在接电话，抬手示意她把东西放下。而后她端着两个大杯西瓜汁，被乔可彤拉进卡座。 “梓桑姐，你听，这就是她们收集的资料。” 原来，两个女孩的调查话题是：你为什么不恋爱不结婚？ 录音笔开着，不时有被采访者的声音传来，答案花样百出，有些甚至让人忍俊不禁。 比较正常的有“多认识几个人渣，你要么修炼成人精，要么成为感情专家，还想结什么婚？” “是视频不好看还是网店不好逛？居然还有人想结婚？” “结婚压力多大啊？家务活，孩子，双方父母，以及那些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责任太重，约束太多，根本没自由，还是只谈情说爱比较有益身心健康。” “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才会逼男人结婚呢。” 还有比较大胆出奇的 “姐以后的孩子要跟姐姓，结个毛婚？去找精子银行就成。” “因为好男人都搞基去了呗！” “因为愚蠢的人类终于发现男人跟女人其实是两个不同的物种。哈哈哈哈哈！” “因为我喜欢外星人啊！” …… “两位姐姐，你们也说说自己的观点呗。”听到最后，其中一个女孩请求道。 “你呀，问得那么莽撞，”另一人提醒同伴，“两个姐姐说不定已经结婚了呢！” “没有啦！我跟我们老板都没结婚！”乔可彤说道，“你们也可以采访我们啊！” “真的吗？”女孩打开录音笔，“那就麻烦你们说一说自己的感受，为什么不恋爱不结婚？” 乔可彤唉声叹气，答得好不认真，“不是我不想恋爱结婚，而是我遇到的好男人都在言情小说里，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家还是有了爱人的。哎，所以只能单着咯！” 她的回答让两个女孩都忍不住笑了，录音笔又转到向梓桑这头：“老板，也请你回答一下呗。” 向梓桑：“我的回答没那么有新意。我想，可能是因为现代社会个体自我意识的发展，每个人都不愿意轻易被改变。或者说，婚姻只是众多生活方式中的一种，很多人暂时或不选择婚姻，是想利用有限的生命时间，尝试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吧。” 女孩说道：“姐姐的回答也很不错啊，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嘛！” 向梓桑笑了笑，注意到另一个女孩从包里掏出来的笔记本封面，脱口问：“你们是A大应用心理专业的学生？” “对呀！老板你怎么知道？” 向梓桑展颜：“这个暑假作业，是文远教授布置的吧？” “啊！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两个女孩惊讶不已，“难道老板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我是08届的。” “啊啊啊！居然是校友！”两个女孩兴奋不已，其中更为活泼那个更是当即拉住她的手，十分激动：“好有缘啊！居然在这里碰到师姐！师姐怎么称呼？” 向梓桑含笑报上自己的名。并问：“学校今年放假这么早吗？” “对啊，因为新校区没建成，老校区又要拆迁，所以全校提前放假啦！”女孩答道，同时自我介绍：“向师姐，我叫安宇，这是我同学李慧苓，好高兴在这里遇到你啊！” 那个叫李慧苓的女孩也很是开心，她问道：“师姐你也是我们系的吗？” 向梓桑笑答：“我主专业修的临床医学。” 两个女孩继续好奇追问：“那师姐怎么不从医呢？”众所周知，A大的医学院和心理学院在全国排名领先。 向梓桑静了一秒，“大概是因为——”话被门口的响声打断了，原来是快递小哥来了，一箱又一箱的物件往里般。 “我先去忙，可彤你陪她们聊吧。”她摆摆手，走出卡座。 安宇表示惋惜：“好可惜啊，师姐一看就是很聪明的人，居然没有从事本专业。” “不奇怪啦，像咱们学心理学的，很多人出来不是也没有从事本行么？” “哎，当初都是看了那些犯罪心理的小说，才走上学心理学的不归路啊！” 乔可彤惊道：“你们也喜欢看犯罪心理小说？” 分卷阅读7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对啊，当初就是因为看了萌大大的犯罪心理五部曲，我们两个才立志要学心理学，高考不知道熬得多辛苦，才拼命挤进A大心理系，进去才知道，心理学其实根本没那么好玩啦！在国内的就业形势也不乐观。” “真的吗真的吗？”乔可彤追问，“可我在印象中心理学应该是很高大上的专业才对啊！” 安宇抱怨：“哪有，心理学研究的对象是人，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神秘啦。相反，实验和理论什么的，跟数学物理一样很枯燥啦！不过我们还没有学太多专业课程，这些都是听师兄师姐们说的。” 李慧苓：“学都学了，总不可能转专业吧。可彤姐，这里的客人我们能采访吗？”她指着隔着两桌的女人问。 “我是没问题，不过你要注意点哦，可能有些客人不是很喜欢。”乔可彤离座，“我也要去忙啦，你们慢喝，下次再来我让老板给你们免单！” 两个女孩自然不想错过取材的机会，一起来到女人的卡座前。听完她们的要求和问题，女人只是勾唇反问：“你们认为，现在的社会对女人已经有了足够的宽容吗？” “这个——”两个女孩面面相觑，“还好吧，现在不是提倡两性平等吗？” 女人扯嘴一笑，“原始社会的女人依赖土地，而从那以后，女人只想着依赖男人。”她站起来，“这就是我的观点。” 安宇看着李慧苓：“这是什么回答？” “真的是每个人的想法和观点都不一样，”李慧苓耸肩，问她：“有录下来了吗？” “放心，已经录了！” 向梓桑正在签快递单，见女人走到门口，抬头朝她一笑：“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女人的目光却落在她签快递单的字迹上，唇角微勾：“‘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名字不错。”说完，径自推门而出。 “梓桑姐，她说什么呀？”乔可彤问。 向梓桑摇摇头，“没什么，把东西搬到楼上吧。” ☆、Chapter 51 “雨下这么大，你还是先把萱送回去，梓桑那边我估计早就关门走了。”餐厅门前，漆宇宁看着瓢泼大雨，擅自做了安排。 周末，正好大家都空闲，于是单萱做东，请易彬几位好友聚餐，散场后林寅和侯文虎搭伴玩游戏去了，剩下他仨。 “我没关系，既然彬答应接向小姐，当然不能食言。”单萱善解人意，“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也不是很远，别让向小姐久等了。” “这怎么行？雨天车难打，再说你长得这么不安全，怎么能让你深更半夜一个人回去？”漆宇宁坚持，“实在不行大不了我晚点再去接雯姗，梓桑我来接，还是易彬送你。” “不必。” “不必。” 易彬和单萱几乎异口同声。 “梓桑还在店里。”易彬说，“我让她稍等，先送小萱。” 单萱：“先去接向小姐吧，送我再过去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不着急。” 两个男人看着她。 单萱盈盈一笑：“你们忘了，我也差点给忘了，上次说要给向小姐的礼物，还一直放在彬的车后尾箱，今天正是时候。”这两周单萱被派到省会进修，也是昨天才回来。易彬当然不会擅自做主替她把礼物送出。 “行，接了梓桑，你再送萱回去，路上正好多聊聊，你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漆宇宁倒是挺满意，“我先撤，有事电联。” 一路上，收音机的声音抵不过车窗外的轰隆大雨，气氛很安静，倒也不觉尴尬，毕竟两人已经相识十年。 收音机里，天气播报完毕，到了音乐时间，主持人声线缓缓：当你有无法诉说的心情，用文字，或音乐表达，是最合适的方式。有位朋友说，每到下雨的夜晚，总让他想起一个人，想起和那个人的往事，还有那些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那些话，只有这样一首老老的怀旧歌曲才能道明。张克帆的《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 知不知道我爱你 千千万万秘密 零零落落内心 一丝一毫不敢告诉你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 …… 略带伤怀的曲调萦绕车厢，让人忽略了哗哗奏响的夜雨声。 “为什么选择跟她住一起？”歌曲过半时，单萱突然问。 “嗯？”易彬专注路况，并未听清。 单萱莞尔：“梓桑长得漂亮，也很可爱，想必在生活中一定非常讨人喜欢，我挺喜欢她。” 易彬唇角笑意未掩，语气是温和的，笃定的：“她的确很好。” 有多好？好到让你迅速结束五年之久的孤寂？好到，你现在还不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心情？你是否想过，我们之间好朋友的定位，我从不曾适应。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这样的关系。 你不知道，直到这一刻，听着这样一首歌曲，你还是不知道。 分卷阅读7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单萱微微含笑：“你生日快到了，打算怎么过？回林都还是？” 易彬摇头：“正碰上周一，不回去了，到时候大家一块吃个便饭吧。” “虽然你说只是便饭一顿，但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可不能随便了。”单萱柔望他，笑容妍美：“要是依依在，一定不会轻易依了你这顿‘便饭’的安排。” 易彬不禁失笑，确实如此。他对自己的生日，完全没上心过，但依依那个丫头只要在，总有法子把他的生日搞得像节日庆典般隆重。 “已经一年没看到依依了，她还好吗？” “她两个月没联系我了，估计又是跑到哪个国家体验风土民情了。”易彬笑答，方向盘一转，木兰花果便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 木兰花果。 向梓桑正送走一定要冒雨骑车回家的乔可彤，她千叮万嘱，看到人安全离开才转进店里。正关上门，打算到楼上取些东西，门口却被推开，她转过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瘦小女孩，高中生的模样，手上的伞还没合上，身上黑裙子被打湿了近半，显得有些狼狈。 “请问还有饮料卖吗？我好渴！”女孩绽齿笑问。 向梓桑迎上去，“只有蜂蜜柠檬茶了，可以吗？” “没问题，不过请给我加热，刚刚淋雨，喝冷的我怕要感冒。” “好的，请稍等。”向梓桑转进工作间，很快出来，手上拿着一条白毛巾，递给女孩，“先擦擦吧，是干净的。” “谢谢老板！”女孩也不客气，放了伞接下。 “你随意坐，很快就好。”向梓桑又进工作间。 再出来时，女孩正在参观卡座旁橱窗里的产品，一副饶有兴趣。 “你好，你的蜂蜜柠檬茶。”向梓桑走过去。 “谢谢！”女孩接下，一口气喝了几大口，惬意感叹：“好舒服！”又连饮数口，才问：“老板，你们店是新开的吗？我以前没见过。” “去年6月开的。” “难怪，我出国好几年了，没想到家乡发生了这么大变化！”女孩不是特别漂亮，但性格活泼，亲切随和，蜜色的肌肤更是衬得两排牙齿白灿灿，“你们的茶不错！哦，我好像还没付钱呢！多少钱？” 向梓桑含笑摇头：“这是免费的。” “真的吗？” 向梓桑含笑颔首：“我上楼取些东西，请随意。” 她很快下楼，女孩的饮料喝完了，还是站在橱窗前，看到向梓桑便粲笑说：“这些特色小吃看上去都很不错耶！可惜我没带太多钱在身上，外面又下大雨，不然一定每样挑选一些，揽一大包回去满足口福！” 向梓桑：“我们部分产品有试吃装，你喜欢哪些，我送你。” “真的吗？”女孩惊喜不已，“老板你人真好！送茶又送小吃，那我就不客气啦！”她选了五种小吃，向梓桑一一取出，又找袋子装上。 女孩喜眉笑眼，开始毛遂自荐：“老板，我进店时看到你们外面有张贴招工启事，你看我来应征可以吗？” 没等向梓桑回应，她又说：“我在日本读书时也有在饮品店打过工，很有经验！” “当然可以。”向梓桑对她有好感，“不过薪水不是特别高呢。” “没关系，我不在乎钱，就是觉得老板你人好，跟你在一起上班一定很有意思！”女孩笑眉笑眼的，“但是，我最多在这里待三个月，只能打短期哦。” “没问题，我们也在招假期工。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向梓桑自我介绍，“我姓向，向梓桑。” 女孩粲齿：“我的名字很简单好记，我叫——” 叮铃铃—— 门口铃铛响了，有风灌进来，人也随后而入。 “梓桑。”单萱莞尔而笑，手提纸袋，落落大方站在她们面前，身后，为她撑开玻璃门的易彬正在收伞。 女孩满眼好奇：“老板，是你朋友吗？” 向梓桑点头：“失陪。” 她迎上去，朝易彬颔首一笑，又回应单萱：“晚上好，单医生。” “上次不是已经纠正过这个疏远的称呼了吗？”单萱一派亲切自然，如同对待熟稔亲密的友人：“梓桑你忘啦？” 向梓桑十分不好意思，叫了声“萱姐”，单萱将东西递过来：“梓桑，这是给你的，请千万不要推辞哦。” “这——”向梓桑不解，看向易彬。 易彬温言：“这是小萱的心意，收下吧。” “……谢谢萱姐。”不能婉拒，她便真诚道谢。 易彬替她把东西收好，并问：“已经好了吗？” “嗯，麻烦你们跑一趟。”她原本是要给他信息，打算自己打车回去的。 单萱没来过木兰花果，不由打量起来。整个店面是明亮简约又带部分民族特色的装修风格，自然，新颖，让人感觉很舒服，她更是注意到了站在橱窗边上的女孩，于是问：“梓 分卷阅读7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桑，这位是？” 女孩笑溶溶，大方答道：“何欢，木兰花果的新店员，我刚刚通过向老板的面试。” “啊，我差点给忘了，”向梓桑抱歉看她，“你叫何欢是吗？小欢，我们快关门了，现在还下雨，你回去方便吗？” “没关系，我身上的钱够打车。” “你家住哪？如果顺路的话——”向梓桑看向易彬，易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头。 “我也不知道顺不顺路，我住的不远，就在莲依花园。” “那真是巧了，不但顺路，目的地还相同，”单萱笑说：“以后晚上下班你们还可以搭伴回家。” 就这样，四人一并离开。易彬帮忙关门，单萱跟何欢站在一旁，何欢问：“姐姐，你是法医吗？” 单萱不答反问：“你说呢？” “你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虽然不是很重，但闻得出来；而且易大哥是警察，警察跟法医，通常都是搭档，所以我猜你是法医。” “你的推断没错，我的确是法医。”单萱笑道：“可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警察呢？” “她刚才问我了。”易彬接过话。 何欢笑嘻嘻看单萱：“刚才你上洗手间，我偷偷问哥哥的。”又瞧见易彬身后的向梓桑从包里掏出口罩要戴上，不禁奇怪：“老板你大晚上也要带口罩吗？” “啊。”向梓桑看着手中的口罩，她完全是出于习惯性，再看还下得十分欢快的夜雨，笑了笑，“好像也不需要。”把口罩收了回去。 上车后，向梓桑跟何欢坐在后座，何欢尝了向梓桑送的试吃装，仍是兴致高涨，倾身到前座，“我可以冒昧问哥哥姐姐一个问题吗？” 单萱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含笑默许。易彬自然无议。 何欢发问了：“哥哥姐姐，你们都长得这么好看，工作上是搭档，生活中一定也是情侣吧？” 单萱不料她会问这个，心念微动，看着易彬。 易彬亦微顿，很快回答：“当然不是，我跟小萱是好朋友。”坦然而诚恳。 单萱神色微黯，她笑了笑，“我们现在的确是好朋友而已。” “真的不是吗？可你们走在一起一定会让很多人以为你们是一对吧？”何欢不相信，注意到原本专注望车外夜雨的向梓桑也扭过头来，立即把问题抛给她：“老板，你觉得呢？哥哥姐姐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站在一块让人感觉很登对？” 向梓桑有点应接不暇：“我——” 有人的手机响了。 “是我的。”何欢掏出手机，很快结束通话，并对众人解释：“是我姑姑，她担心我太久没回百城，给逛迷路了呢！” 向梓桑趁机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 “好吧，一切听Boss的。”何欢并不纠结之前的问题，又开始发问：“哥哥和姐姐都是做很正派的工作，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啊，如果好人只跟好人在一起，坏人都跟坏人在一起，你们说，这个世界，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车厢静了几秒，单萱先答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才有了法治，变得更好还是更坏，主要看法治的实施力度。” “好像的确如此，”何欢点头，“那警察哥哥的看法呢？” 易彬：“光明和黑暗都有人向往，消除黑暗的方式，不是恐惧它，憎恨它，毁灭它，而是让光照耀它。” “哇！这答案好有哲理，不过我喜欢！”何欢显得很满意，又问向梓桑：“梓桑姐，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吗？”向梓桑想了想，“我无法评定好与坏的标准，但我想，这世上不会有人拒绝善意；就算是真正做了错事的人，他们也有趋光向善的一面，也许他们需要时间，和社会公众多一点的宽容和耐心。” “如果这些坏人放火，盗窃，杀人，甚至聚众扰乱世界的和平呢？” “我没有宗教信仰，但我欣赏各大宗教的包容态度，它们接纳所有身带罪恶的人，无论罪大或小。其实这个世界上大善大恶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们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才会平静甚至是平淡的。” “这可不一定呢。”何欢却道：“虽然我做的是假设性问答，但老板你的回答也不是很具备普遍性啊，完全是一种过于美好的状态。现实中也有那些觉得生活平淡无趣而去实施犯罪的人存在吧，警察哥哥你说是不是？” 易彬：“很多问题其实并不需要答案，它们的存在是让我们学会进行批判性思考。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努力解决问题的人一定比制造问题的人多，梓桑要表述的也正是这个意思。”车速减下来，正在通过小区大门安检，他问：“你住几栋？” 何欢答声甜美响亮：“高层11栋，谢谢警察哥哥！” ♀◆♂ 周一早上才进办公室，易彬就被王瑞明用内线“召见”。 推开局长办公室，易彬发现客区除了王瑞明，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背对门口，没看清模样。 分卷阅读7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小易，来了。”王瑞明一脸笑呵呵朝他招手，“过来坐。” “王局。”易彬走过去，沙发上的女人这时侧首看过来，面上挂着浅淡的笑。 看到人，易彬顿了顿，对其颔首：“早上好，何女士。” 何欣站起来，伸出右手，“不必客气，叫我何欣吧。” “这怎么行？”王瑞明发话，“小易比你小，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字？我看叫何董或何姐才合适。” “何董只是我的工作身份，我不太习惯朋友之间用如此疏远的称谓，如果易警官不介意，我就占点便宜，以姐自居？” 上司都发话了，易彬亦不惯于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便顺了二人的意思。 落座后，还是王瑞明打主场：“小易，我都听阿欣说了，上次缉拿蒋峰，被挟持的人质就是她，你呀，也不早跟我说，阿欣虽然年长你，又自己做事，可毕竟是女孩子，遇到那种事一定受了不少惊吓。” “王叔，这事怪我。”何欣浅笑：“是我自己太大意，才被人跟踪；而且易警官当时并不知我跟您相识，我也没提。原本那两天就要来拜访您，但日本公司临时出了些状况，所以拖到了今天，还请您别见怪。” 王瑞明一脸笑眯眯：“我怎会见怪？都快二十年了，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今天又特意带了这么多礼物来拜访，我高兴都来不及。对了，刚刚说到你父亲，他身体还好吧？” “我父亲六年前就过世了。” 王瑞明愕然：“前几年他身体还很硬朗，怎么？” “胃癌。上次自百城回国后就发现了，后面两年熬得很辛苦，我一直在瑞士陪他做治疗，虽然最终没能留住人，但也算是没有任何遗憾的走了。” “这人生的事，真难料到啊。”王瑞明无限慨叹：“算起来，你父亲也就大我几岁，我还在想，退休后，去日.本找他喝茶呢。哎！好在，有你这个孝顺女儿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他算无憾了，对了，他的遗骸——” “虽然他一直热爱中国这片热土，但我有私心，将他与早年辞世的母亲合墓葬在大阪了。” “也好，怎么说那里才是他的故土。” 易彬突然问：“何姐原籍日本？” 何欣点头，“何欣是我的中国名字，我的本名叫森田欣爱。” “何姐中文说得很好。” “我七岁就随父母来到中国，可以说是在中国长大，耳濡目染这里的文化，我跟父亲一样，热爱这个国家。” 王瑞明：“小易啊，阿欣父女虽然是日.本人，但是在国内可做了不少实事。别的不提，就说咱们百城公园的烈士塔，就是当年由阿欣的父亲森田先生联合几位国外友人捐资建立的，这算起来，也快三十年了。虽然两个国家之间出于历史原因和众多政治因素存在些问题，但是咱们不能以偏概全，因为国籍身份误解那些心怀善意的友人。” 易彬点头：“我明白，王局。” “易警官喝茶吗？”何欣插了一句。 “瞧我，光顾说话给忘了，”王瑞明笑道，“咱们先喝口茶再聊。” 他正要起身动手，何欣先取了水壶：“王叔，我来吧。”她动作娴熟优美，很快完成冲茶步骤，将茶递给二人。 王瑞明：“这是阿欣特意从日.本带过来的玉露茶，是日.本的名茶，属于绿茶的一种，口感相当不错，小易今天正好尝尝。” 何欣说：“不知道易警官是否喝得惯。” 易彬接下茶，回她的问题：“我不常饮茶，对茶并没有太多研究。” “我本人也不嗜茶，但尚以茶待客，对特别尊贵的客人，玉露茶最为适宜。这玉露茶还有一种泡法，用冰块融化，泡出的茶口感更是不同。” 易彬浅啜一口，茶比常见的绿茶更软更细更嫩，汤色清幽淡绿，口感顺滑清爽，没有一般绿茶的涩意，反而有种属于自然的独有清新香气。 “口感非常好。”他连饮几口，赞道。 何欣莞尔，再为他续杯。 “难得你喜欢。”王瑞明很是高兴，“可惜老陈不在，不然他一定钟意！等他过来，我再找他品品。”陈志荣这两天陪爱人回乡下老家，下午才返城。 何欣替他续杯，笑道：“王叔，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嗜茶如命。” “没错，我老王这辈子，什么都不爱好，就茶最得我心，都说品茶如品人，品人生，只可惜少了你父亲这位好茶友。”注意到何欢的微黯神情，王瑞明打住话，“瞧我，又提你的伤心事了。” “我没事，王叔。”何欣淡淡一笑，“我父亲九泉之下一定特别欣慰，有您这位知己还一直惦记着他。” 不等王瑞明接话，她打开一旁的精美包装纸袋，“这里有一些配茶的特色小糕点，请尝尝。” “这小糕点不错，就是我血压高，不能多吃，小易你多吃点。”王瑞明招呼易彬，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小易，今天11号，是你生日吧？” 易彬点头：“是的， 分卷阅读7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王局。”领导记得他生日并不意外，毕竟陈志荣每年都会为他庆生，赶在今天返城也是为了他的生日。 何欣未语，看着二人。 “我记得你八八年的，算起来今天正是三十而立啊，这可是大事！”王瑞明说，“瞧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要不——”他看着茶几上何欣刚刚送来的礼品，道：“难得你也钟意这玉露茶，我今天就借花献佛了，阿欣你没意见吧？” 何欣莞尔摇首，看着易彬：“易警官，生日快乐。” 易彬谢过她，但推辞了王瑞明的好意。 王瑞明自然不允：“你工作重，这茶最适合你了！年轻人多喝茶好，以后熬夜别总喝咖啡。” 易彬欲再婉拒，何欣开口：“易警官，上次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这是王叔，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所以请一定收下。” 易彬：“那是我们的责任。” 王瑞明：“就算你不喝，其他小子们不也得尝尝？你也不必担心拿走了我没的喝，我们阿欣还有更好的给我呢！”他笑望何欣：“丫头，以后长呆百城可别偷懒，要记得常来看我这老头子。” 何欣自然应下：“是，我一定经常带上好茶来孝敬您。” 听言，王瑞明更开心了，最后对易彬说：“小易你也别推了，都拿去吧，还有这些糕点，都让大伙尝尝。最近没特别的事，你今天过生日，提前下班吧。” 何欣适时搭话：“王叔，我想拜托易警官的事——” “瞧我，又给忘了！”王瑞明朗笑，“小易啊，阿欣在百城的公司月底就要开业，可巧那天我没时间，到时候你就带上几个小伙子去帮帮忙。” 何欣：“帮忙倒不必，就是希望易警官和上次另外两位警官届时能参加我们的开业晚宴，这也算是我对各位的救命之恩以表感激之情。” 领导都当说客了，易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承应下来。三人又闲聊了会，最后何欣以工作为由告辞，王瑞明嘱咐易彬送她下楼，两人一同出办公室。 ☆、Chapter 52 “易警官，希望我的请求并未让你为难。”何欣说道，她的音色偏沉，说话起伏不大，甚至有种淡冷，但通过方才的闲聊，易彬知道这已是她最真诚的情绪表达。 “并没有，何姐。” 何欣浅哂，“另外，昨晚的事情也要谢谢易警官。” 易彬不解。 “何欢说昨夜是你送她回来。”她很快做补充，“她是我侄女。” 易彬霍然，何欣何欢，名字倒是相近。“何欢她——” 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何欣直接道：“她是中国人。” 二人的渊源易彬无心深究，何欣也无意多言，两人来到停车位，何欣又说：“易警官，我有一个请求，不知是否当讲。” “请说。” “上次那个逃犯挟持我的小刀，很特别，能把它送给我吗？” 易彬意外，“为什么？” “大概因为它足够特别，”何欣轻笑，“还有，它沾了我的血。” “它也沾过别人的血。已经作为证物保管起来。” 何欣神色露讶，很快说道：“是我无理了，抱歉。” 易彬对她笑了笑，下意识打量她的双手，白净修长，保养得很好，可以看出主人养尊处优的身份。他微微一笑，替她解车锁、开门、道别。 “我们的开业庆典在11天后，”何欣坐进车里，看着他，唇上笑意浅淡，“22号见，易警官。” ♀◆♂ 才出电梯，易彬就被漆宇宁截住。 “嘿！”漆宇宁神色颇玩味：“刚见你跟一女的下楼，还有说有笑。谁啊？” 易彬：“何欣。” “何欣？” “那个被蒋峰挟持的日本公司女老总？她来干什么？”漆宇宁好是意外，四处环顾，“送锦旗？旗呢？” 易彬解释。 “我……去！居然跟大佬是朋友关系！”漆宇宁无语，“那天她也受了点小伤，别是来告状就行。” 话题不在此，他接着说：“今天你生日，打算怎么安排？” “陈叔让我们一块到他家吃饭。”易彬答，原本打算在外宴请，但长辈的盛情难却。 “这倒没问题，不过总有续场吧，老规矩，去你那！” 易彬自然无议。 “定了啊。”漆宇宁笑逐颜开，“我都准备好了，下了班，你跟萱先去陈副局那，我跟阿虎几个把东西搬过去，把场地弄好，吃完饭直接转移阵地，对了，大门钥匙得给我。” 易彬卸下别墅钥匙。 “你生日向梓桑知道吧？” 易彬摇头，他还没得及说。 “行了，人我来通知，下午陈副局那边少不了你忙的。” 见他不语，漆宇宁皱眉：“有问题？” 易 分卷阅读7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彬摇首，笑笑：“辛苦你。” 早上出门时，他有机会开口的，可不知为什么，话在嘴边，竟又咽了回去。他知向梓桑从早到晚都在店里忙，想邀请她到陈志荣家吃饭，怕耽误她的时间；饭后的娱乐活动，又担心她不习惯，思来想去，终没开口。 都说三十而立，立的是志，立的是意，或者说，是心。可今天他的心，并不是特别定。到今天为止，他们正好相识两个月，有过的交集和对话都是极其日常的，如火的夏季温度到了他们这里，显得有些淡凉。他们住在一起，却只是不疏不近的普通朋友关系。 不够，并不够。 可是，他明白，这是刚刚好的。 所有跟她相关的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他不焦急，亦不躁动，可这颗心，在今天，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定。 不是面临危险的不定，不是焦灼紧张的不定，而是，他似乎能清晰预感想要的就在门外，它符合他所有的想象和期待，只要推开门，他就能看到它所有的模样，甚至拥它入怀，填满多年的空白。 可是他没推开。只是怀着轻颤的不定的一颗心，发酵似的等待。 它就在门外，他没走出去，她也没进来。 但它就在门外，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门外。 ♀◆♂ 一大清晨，向梓桑就体会着一种别样的心情。 这份心情，来自早上出门前接到的一通座机电话。 没错，是座机电话。就在别墅客厅的壁柜上，摆放着一个复古座机，她一直以为它是装饰品，可在今天早上，它响了。 她当时愕顿半响，才反应过来要接起。 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膜就被不知是哪一国的语言轰炸。 正当她以为是谁打错了国际长途，心想该如何应对时，话筒那头终于传来她听得懂的英文兼中文：“Happy birthday！哥，生日快乐！你手机怎么又关机！是在办案嘛？” “您好，请问你是……”总算能沟通上，她先是一惑，跟着礼貌问道。 “咦？你是谁？我哥呢？”对方传来疑惑的反问，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声音清脆泠泠，似泉水叮咚。 “请问你是找易彬吗？他刚出门了。”向梓桑猜测道。这栋屋子只住了两人，性别男的非她。而女孩称呼哥，想必是易彬的妹妹，可是没听他提过还有个妹妹，难道是那个几次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依依”？ “这么早？哦，我知道了。”对方很快了然，紧接又问，“那你是谁？不会是那木头人的女朋友吧？”女孩清脆的声音夹着咯咯地笑，但不聒噪。 “啊？”向梓桑条件反射似澄清，“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这里的租客，请问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达吗？” “不用了，谢谢！再见！哦，今天我哥的生日，记得送祝福给他哦！拜拜。”没等她反应，电话已挂。 这短暂通话让向梓桑思绪顿下来，开始反思她跟易彬的关系。 他们，是房东跟房客的关系，好像，也算得上是朋友，但又没有亲近到谈心嬉闹的地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倒是很符合大城市的男女合租客，在某些交集点保持着朋友的亲近，但关于个人的隐私，各自并没有倾诉的需求。不疏不近，游刃有余。 可是，他们又不太像普通的合租关系，试问，有哪对主客关系跟他们一样，总是被误会的？ 虽然她完全一笑置之，但不曾问过他的感想。或许，他从未认为这是问题，比她更坦然无谓？ 不管他们的关系定位是何，至少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一声生日祝福似乎太随意，可在未被亲自告知的情况下，送他礼物，是否冒昧了些？ 一个上午，只要空闲下来，向梓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思考到最后，问题的核心只剩下——送什么给他最合适？ 是的，她决定送生日礼物。毕竟，之前她把阿九阿十退还时，易彬拒绝了，并以一番话说服她。 他说：“梓桑，你很喜欢阿九阿十，是绝对不会以市场价格来标明划分对它们的喜爱，这样的喜爱，不是一串数字所能决定，对吗？所以在我看来，它们只是你十分喜爱、并适合你的一样事物，而不是那些数字。我作息时间不定，如果你拒绝了它们，我真不知道再给它们找一个什么样的主人。” 这番话不仅说服了她，还让她一度自责。她确实很喜欢那两只小乌龟，如果它们将不属于她，她必然担心它们的去处，牵挂它们的温饱和健康等总总问题，一旦知道它们过得不好，对她来说那将是一种拔不掉的自责感。 而消除这种自责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它们继续属于她，由她来照顾它们。 她坦然接受了阿九阿十，更加尽心尽责的喂养。这段时间来，不曾过多体味易彬的那番话，可今天细细回想，他那番话的逻辑基本可以简化为——因为她喜欢，所以价格完全不是问题？ 小乌龟虽是长辈相赠，可他毫无顾虑就转送她， 分卷阅读8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未免太随意了些？那个时候，他们才相识不足一个月，要是换算，两只乌龟的价格可是她付给他房租年金的好几倍！ 好像这一切，真的不能用逻辑来解释。 所以，她到底送他什么最合适？ “梓桑姐，你怎么啦？一脸好纠结，不是收到假.钱了吧？”刚忙完的乔可彤凑过来，“就算收到假.钱，也没关系，我们是不会告诉梓妙哒！” 向梓桑冲她一笑：“在想个小问题，没事。” “老板你不会是在琢磨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吧？”何欢也笑嘻嘻凑过来。她虽然才上半天班，但脑子活，上手快，工作起来热情又有条理，连一向挑剔的向梓妙也很满意。 乔可彤惊讶：“阿欢今天是你生日吗？” “26号，还有半个月！” “啊，看来我要大出血了！”乔可彤故作哀呼，两个年轻女孩年纪相仿，很是聊得来。 “彤彤你要送我礼物吗？”何欢一把抱住她：“哇！好开心！” “送礼物没问题，你想要什么？” 何欢思忖：“我好像什么都不缺耶。” “也是哦，你用的都是外国货，那么贵我也送不起，要不然请你吃东西？” “好呀！是要请我喝店里的果汁吗？” “不是啦，请你吃最正宗的田螺鸭脚煲怎么样？” “再加上撸串？” “没问题！” 两个女孩兴高采烈，很快达成协议，何欢对向梓桑做请求：“老板你到时候也要一起来哦！” 向梓桑正在取包，对她一笑：“会的。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我给你们带晚餐，想吃什么？” “哇！老板好大方！” 她在两个女孩的欢声中出了店，打车直往百城最大的商场。 ♀◆♂ 在等待店员包装礼物的空隙，向梓桑百无聊赖四处张望，正巧看到邱景阳带着几名员工在巡场。 这商场隶属仁天集团，楼上就是景天酒店，邱景阳主要负责商超一块。 她本不想打扰他，没料到邱景阳支开下属朝她走来，笑问：“梓桑，怎么在这里？” 向梓桑简单解释。 “原来如此，”邱景阳笑道，“梓桑，最近天气太热，你姐不方便出门，店里的事真是辛苦你了。” 邱景阳一向待她不错，更别说这是为了让姐姐好好安胎，她完全毫无怨言，让邱景阳不必担心，表示会把店里顾好。两人闲谈了几分钟，有员工过来催促邱景阳。 “姐夫，你忙吧。”向梓桑与他笑别。 邱景阳：“梓桑，我今天会提前下班，今晚就回家吃饭吧，我过去接你。” “这——”向梓桑有点犹豫，这时店员唤了她一声，说东西包好了，让她看包装效果。 是PARKER的专柜，邱景阳又看那礼物一眼，善解人意，“晚上有事？” 向梓桑不知怎么的面颊耳尖一热，低头嗯了声。 “那就下次吧。”邱景阳温笑，亲和如长兄：“记得常回来吃饭。易彬很不错，方便的时候把人一块带回来。” 向梓桑的脸莫名更红了，连再见都忘了说，呆呆目送他走远。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找个时间把情况都跟家里人讲明吧。莫名的热潮褪去后，向梓桑心中作想，她是可以一笑置之啦，但易彬—— 他很优秀，一定早有情感归属，对个人隐私应该有着自己的原则；而邱家在百城算有脸面，如果误会蔓成流言，那就不太好了。 她不由叹气，一下子就想到了单萱，那个漂亮的女子，优雅涵养，浅笑盈盈，温婉若水，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其实那天晚上她想回答何欢的，他们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商场冷气太盛，她不多想，东西收进包便快步离开。 可没到门口，就给人拦截了。 年轻女孩的语气仍然透出骄纵的个性和对她的不屑，“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卖你的果汁吗？怎么有闲有钱来这里消费？” 向梓桑收回取口罩的手，微笑相对：“下午好，曦露。” 任曦露翻眼，“我当然好了，怎么都比你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在这里瞎逛？” 瞎逛的那个人好像不是她吧？向梓桑当她是平日在店里遇到的刁蛮客人，耐心回答：“有点事就过来了，现在回去。” “我也正要回去，不过，我身上的钱花光了，手机里也没有。” 所以—— 向梓桑：“……你需要多少？”手已经下意识伸进包里。 任曦露哼声：“谁说要你钱了？”很快又说：“我跟你拼车吧！钱你先垫，我会还给你的！” 向梓桑：“……”其实楼上就是仁天的办公区，任曦露大可上楼跟任蝶说明情况，要钱或让人送她回去，这样子，显然不是害怕长辈的责骂，而是，想找机会跟她抬杠？ “好呀，”她笑说：“不 分卷阅读8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过我还要给同事买晚餐，要不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回家，我渴了！”任曦露理所当然：“人家都说好事要做到底，我跟你去店里，你顺便请我喝杯饮料吧，上次不就说请我吗？” “没问题，走吧。”向梓桑并不介意她的态度，跟她一块出商场，天气很热，好在打车方便，很快有辆出租车过来。 前一个客人刚离开，副驾车门还半开着。 任曦露直言：“我不想跟你坐一块。” “那——” 任曦露压根不理会她，径自坐进副驾驶座。 向梓桑耸肩一笑，开了后座车门。 任曦露手提着几个袋子，也不理会向梓桑让她放到后座的建议，而是全随手丢在脚旁，翻起了背包，很快掏出一个精美礼盒，举起在向梓桑面前晃了晃，得意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向梓桑配合的摇头。 “知道你不知道，就不告诉你！”任曦露一脸快意，不再搭理她，捧着礼盒摸索好一会，又拍了几张照，才收回去，自言自语：“他一定很喜欢！” 显然，她不打算“冷落”向梓桑，话头很快又指过来：“我刚刚看到你跟邱小叔说话了，他是你姐夫？” 向梓桑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回了句：“是。” “既然邱小叔是你姐夫，那我应该称呼你一声阿姨才对！”任曦露特意转过脸，咧嘴笑出白齿，“是吧？向阿姨！” 向梓桑：“……你随意好了。” “我要是这么叫了，你跟易大哥就也差了一个辈分，阿姨，可别对晚辈有什么不轨想法哦！这样很龌龊！” 向梓桑：“……”她掏出口罩。 显然是收到预期效果，任曦露很得意，“就算有什么想法，也轮不到你！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年纪大了，当了阿姨就该去找大叔嘛！这样才能获得幸福！” “后面这妹子看着很年轻嘛，跟你差不多啊。”司机显然听不惯任曦露张牙舞爪的嘲弄，出声帮腔。 “老伯你认真开车行不行！随便乱插话很没礼貌好吗！”任曦露瞪了他一眼。 没消停两分钟，她又找到话题，“哎，我已经知道蒋黎有什么问题了！” 向梓桑坐直身子：“你知道什么？” “哼！”任曦露故意吊胃口，好一会才说：“你们不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吗？” “所以你全部都知道了吗？” “哼！去第三医院能干什么！不是精神病就是癌肿瘤！我看蒋黎那个怂蛋，绝壁是心理生理上都有问题，病入膏肓！” “曦露！”向梓桑声调拔高，平柔的声音竟带一丝威严。 任曦露明显吓一跳，口气败坏：“这么大声干嘛！” 向梓桑缓了缓，平静问：“蒋黎做过伤害你的事吗？” 任曦露一怔，撇头：“没有。” “你只是不喜欢他，看不顺眼他？” 任曦露瞬间被激怒了，“对啊，怎么样？不行吗？跟你有关系吗？” 向梓桑：“我毫无权利干涉你个人对人际的情感判断，但是曦露，对一个你不喜欢，却没伤害过你的人，你何必去探究他的隐私呢？只是为了取笑他？惹恼他，看他笑话吗？这样或许可以让你得到一定的心理满足，但是毫无意义；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比你劣势，你要把宝贵的时间花在比你差劲的人身上吗？如果用同样的时间，你能够做更多有乐趣又有意义的事。”她顿了顿，“而且，我想你的易大哥也不会希望你过问这些事的。” “少拿易大哥来压我！”任曦露愤懑叫嚷，极是不满，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悻悻然掏出手机，直到晚饭前离开木兰花果，也没跟向梓桑有过半句交流。 ♀◆♂ 从陈志荣家出来，已经晚上九点。 一行十几人除了几个年纪大的要回家，大伙儿都闹着要续场，地点当然是莲依花园，准备工作漆宇宁早搞定了，直接杀过去就行。 易彬作为寿星，吃饭期间自然免不了被灌酒，他酒量尚可，但几番下来，已是微醺状态。 他掏着车钥匙招呼大伙上车，单萱伸手取走，说：“你喝了酒，我来开。”同行的几个男同事也都喝了酒，只有她还清醒。 易彬倒也没拒绝，上副驾驶，拧了拧眉心，说：“先去接梓桑吧。” 这时，漆宇宁来敲车窗：“你们先走，我还得去接雯姗，稍后到。”李雯姗最近在排练话剧，十点才下班。 单萱：“我们也要去木兰花果，文化大院离那不远，一起吧。” “干嘛这么折腾？”漆宇宁不以为然，“梓桑我一块接了，你们先回。” 单萱不说话，看着易彬。 易彬又捏捏眉心，点头，“她跟何欢一块的，别忘了。”自己这醉醺醺的样子的确也不太想让她看到。 “梓桑店里一个小女孩，也住莲依花园。”见漆宇宁疑惑，单萱说明。 “ 分卷阅读8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行了，知道了，一定把人都带回去。”漆宇宁甩甩手，对单萱叮嘱：“你开车小心。” 单萱莞尔：“放心。” 坐在后座昏昏醉的侯文虎这时动起来，口齿含糊：“宇哥，我跟你的车吧，我回宿舍一趟，正好顺路去接梓桑。” “接什么接？就你最积极！”漆宇宁把人挡回去：“喝成这样还想着接人？别闹了，赶紧走。”他关上车门，朝单萱摆手示意，单萱当然意会，发动车子。 跟车的还有其他三名同事，但都喝了不少，不是闭目就是玩手机，无人闲谈，一时车厢显得有点安静。 行了一段路，等红绿灯时，单萱见易彬一直望着前方，一副若有所思，柔笑问：“在想什么？” 易彬转过头来，只是笑笑，“没什么。” 她顿了顿，又说：“听成姨说，梓桑也到过那边吃饭？”话当然不是成琪告诉的她，她也没问过，而是在进门时，所有人都言笑晏晏跟陈志荣夫妇打招呼，一片热闹喧哗中，她清晰听见成琪拉着易彬低声问了句：“怎么梓桑这次没来？” 她一直以为，确如漆宇宁所言，他跟向梓桑，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房主房客关系，刑警队的工作繁忙，一有案子更是没日没夜，这段时日他回莲依花园的频率并没有明显增加，她想，他们之间，没有过深入交集。 可他却连陈志荣那里都带向梓桑去了，那是他最敬重的长辈，陈氏夫妇几乎相当于他的第二父母。 他看重向梓桑，看重他们的关系。一览无遗把他的生活呈现给那个人，更要把那个人拉进自己的生活中。 谁又知道，只仅仅这些，自己当初却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一点点渗入他的生活，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无关紧要的一部分。现在，却有一个女人，只用了短短的数十天，就轻而易举达到她曾经苦求渴盼的地步。 就像六年前。 女人跟女人的战场总是男人，可是这场“战争”，没有双方的正面交锋，更没有硝烟，有的，只是她这些难过又难过，郁悒而不平的个人情绪体验。 “怎么了？”绿灯已亮，单萱却没动静，易彬不禁问，“是不是不舒服？” 单萱启动车子，对他浅哂：“没事，可能是这两年不在国内，开车有点不习惯。” “我来开吧。”易彬说。 单萱含笑摇头，易彬正欲再言，手机响了。 单萱看一眼，笑：“是依依吧？” 易彬点头，接通视频电话。 ☆、Chapter 53 “哥！好讨厌哦，一整天都打不通你的手机！你在干嘛？吃饭没有？生日蛋糕吃没有？我给你的礼物还在这里哦，回国再给你！”年轻女孩清脆响亮的声音连珠炮似传来。易彬轻轻摇头，一脸无奈的宠溺：“依依。” “依依还是老样子，每时每刻充满活力。”单萱笑说一句。 “哎！我听到有女生讲话！哥，是谁？是不是早上接我电话那个？快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易彬无奈莞尔，“是小萱。” “啊？萱姐？她在你旁边吗？我要跟她说话！” 易彬把手机转向单萱，单萱对视频中的女孩展颜招呼：“依依，好久不见。” “萱姐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迷人！”年轻女孩十分开心，“萱姐你是特意赶回去给我哥过生日吗？哇！好有爱！” 单萱笑意盈眉，看易彬一眼：“我跟你哥现在是同事。” “啊？哇！萱姐你现在在百城上班吗？怎么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哥！你是不是瞒了我好多事？对了，早上接我电话那个，声音好温柔好有礼貌那个，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老实交代！” “依依，你现在在哪？”易彬把手机摆正，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又跑去哪了？舅舅说联系不上你，他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啦？我不是好好的嘛？”女孩不以为意，“我忙完就回去，让老顾别乱操心，小心老得快！” “你有什么忙的。”易彬摇头轻笑，“你现在在哪？” “哼，你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就想套我话，我才不上当！”女孩对着屏幕噘嘴，“哥，你快说，住在咱们家那个是不是你女朋友，你们是不是同居了？我是不是快有小外甥可以一起玩啦？” 单萱突然刹住车，她对易彬歉笑，“红灯，一时没注意。”视线再也没有离开他的脸。 就连身后的侯文虎此时也坐直了身，显然一样在意易彬的回答。 易彬知道妹妹只是玩笑话，但还是皱眉：“别乱说话，她叫梓桑，我请她帮忙看房子。” 女孩显然不吃他那套，笑得贼兮兮：“只是看房子嘛？真的只是看房子嘛？没有别的什么嘛？” 易彬：“……嗯。” “那你为什么不请萱姐看？萱姐不是更合适更熟人让你更放心嘛？” 易彬：“ 分卷阅读8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好啦！我手机快没电了，不跟你说啦。”女孩突然对他大赦，“记得许愿记得吃生日蛋糕还有记得想我！哥再见萱姐再见！”在众人都没回过神时，电话已断。 “依依还是这么活泼可爱。”单萱笑说，易彬无奈摇头，收起手机。 ♀◆♂ 向梓桑边走边掏钥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来自房内，也来自后花园，就算带着口罩，她也能清晰嗅到空气中四处飘溢的各类酒菜香味。 想来是易彬在家里开生日派对了。 她拍了拍脸，微笑衔上唇角，打开大门。 却巧，玄关处，易彬正送人出来，看到她，微怔，舒眉展颜，声音低柔：“回来了。” “嗯。”她笑意浅浅，应声轻轻，侧身让路。 要走的人是吴胜堂，已经是半醉状态，看到向梓桑，咧嘴笑了：“又是你这个小丫头。小易生日怎么回来这么晚？该罚酒啊！” “晚上好吴警官。”向梓桑问候他，易彬朝她作示意，自己搀起吴胜堂，不放心的说：“吴哥，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骑车——” “婆婆妈妈的瞎操什么心！”吴胜堂粗声打断他，一双醉红的眼亮得出奇，似乎真的还神志清醒，“就这点路我不能自己走了？该干嘛干嘛去！你哥我也用得着你操心？”甩开了易彬的搀扶，又冲向梓桑挥手：“走了啊丫头。” 人才到门口又折返，拿眼打量二人，打着酒嗝，对易彬说：“小易啊，我看这丫头不错，文静乖巧又有福相，想要就赶紧的，别扭扭捏捏，早晚给人抢走了。”言毕，晃晃摇摇往外去了。 易彬无奈说：“我先去送他。”整个晚上吴胜堂本来喝得最尽兴，结果接了一通电话，整个人完全变样，坐在角落打了数通电话，又灌了自己几杯，然后就说要回去。 向梓桑点头：“好。” 易彬才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原来吴胜堂的电动车就停在门口，听易彬说非要送他，当即发火，跨上车就走，易彬看他状态还算清醒，只能作罢。 向梓桑换了鞋，见他回来，朝他笑：“里面好像很热闹。” “嗯，都是同事，很多你见过的。纪扬曦露蒋峰之前也在，有事刚走。”易彬帮她提起袋子，轻声问：“今天很忙吗？宇宁说刚才去店里接你还有很多客人在。” 向梓桑愣。 “梓桑！这么晚才回来？”漆宇宁不知几时走过来，却一脸要笑不笑的，抱臂睇她，似乎很有兴趣看她怎么答。 向梓桑顿怔过后，很快接下话，“嗯，真不好意思刚才让你跟雯姗白跑一趟。”客厅方向，李雯姗显然看到了她，面带欣喜迎过来：“梓桑！这么晚啊！宇宁还说你不——” 漆宇宁拦住她：“老婆，去给我烤几串肥牛。” 李雯姗瞪目：“哼！居然让我伺候你？” 漆宇宁当即软下来，拥揽她，几乎咬住她耳朵，语气是情侣间的黏腻暧昧：“那今晚我整夜伺候你？” 李雯姗被他说得心怡神荡，媚波横扫他一眼，嘴里娇哼：“想得美！”没忘问向梓桑：“梓桑想吃什么？我来烤。” 向梓桑婉谢，她一向不吃夜宵。 漆宇宁瞟她一眼：“不吃烧烤总该喝点什么、吃块蛋糕吧。哥给你弄去。”说罢直往客厅。 向梓桑回头见易彬一直在看自己，莫名就觉得脸有点热，低声说：“我先去放东西。” “好。” “嗯……”她正视他：“对不起，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生日快乐。” 易彬柔哂：“没关系。” ♀◆♂ 向梓桑正准备出房门，敲门声传来，她打开，是单萱，笑面嫣然，手中端着一块切好的蛋糕，礼貌又亲切的问：“方便进来吗？” 向梓桑笑应着笑，打开门。 进屋后单萱没说话，而是静静打量整间卧室。简单整齐，没有太多女性化的色彩和装饰，但面积很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套间，她还注意到书桌旁立着一个白色的家电器，便问：“那是制氧机？” 向梓桑看过去，点头。 “我可以参观吗？” “当然。” 单萱说参观，也只是静静在房间走了一圈，未置一词，回到阳台楼梯口时，才说：“回国前我在想，要是能住进这间房多好。”她没等向梓桑回应，看着她手里的蛋糕，问：“不吃？” 向梓桑低头看蛋糕：“哦，好。”拿起叉子吃了两口，只是蛋糕冰过，又太甜，她没再继续。 单萱也不在意，又说：“我想上去看看。” 向梓桑跟上。 两人凭栏而立，夜很深了，除了楼下偶尔传来的笑闹，小区显得很安静，深夜的气温怡人，晚风不时送来一阵爽意，让人心头清灵柔软，想要跟整个世界融入黑暗的柔谧中。 “这里真好。”良久，单萱侧首看她，“喜欢这里吗？” 向梓桑 分卷阅读8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点头。 “喜欢人还是房子？” “喜欢……这里的气味。” 单萱有点意外她的回答，但没多问，而是看向不远处：“这里的气味的确很好。梓桑你猜，小溪里的莲花是谁种的？” 向梓桑摇头，她既然问，就表示那个人不是易彬。 单萱含笑提醒：“她今天打电话来，有让我们替她问候你。” 向梓桑推测：“是……早上打座机电话那个女孩子？” “她叫依依，易彬应该跟你提过。”见她表情懵懂，单萱冁然而笑：“她叫顾依依，是易彬的表妹，唯一的，最疼爱的妹妹。” 向梓桑了然点头。 “依依活泼可爱，鬼点子也多，易彬一向拿她没办法。”单萱又说：“年底她回国，你们会有机会认识。” “对了，客厅那两只乌龟，听说是易彬送你的？” “嗯。” “亚达伯拉象龟，品种稀少，价格不菲。”单萱含着笑：“你可要看好它们，依依对小动物一向没有抵抗力，前些年还心心念念让易彬帮她找最好的乌龟来养。她要是回来，看到你的这两只，说不定直接就抢走了。” “我们下去吧，大家都在外面。”没等她有反应，单萱动了身，看到她手中的蛋糕只少了一小角，又道，“我很喜欢红酒蛋糕，易彬和依依也很喜欢。”言毕，径自下楼。 ♀◆♂ 两人来到客厅，向梓桑发现乔可彤居然也在。 “梓桑姐！”乔可彤见她，立即奔过来。 “你怎么来了？” “啊，我刚刚在微信群里看到学长发的聚会照片，就问他，他说我也可以来，所以我就——” “何欢呢？”她明明约了何欢去吃最爱的田螺鸭脚煲。 “哎呀，我们还没到烧烤摊，她姑姑就来电话说有事让她回家，我就送她回来嘛，又正好看到学长发的图，所以就——”乔可彤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单萱，不禁惊讶，没忘礼貌，主动打招呼：“你好。” “晚上好。”单萱浅笑回应，似乎无意自我介绍，“我先过那边，你们聊。” 人一走，乔可彤扯住向梓桑：“梓桑姐，她是谁啊？” “她是单医生，易彬的同事。” “医生？” “法医。” “法医？”乔可彤瞪眼，“法医居然这么漂亮！我以为小说里才有这样的，没想到——”她忍不住张望，恰巧单萱正从后花园进来，端着一些烧烤，直接坐在易彬旁边。 乔可彤脱口就问了：“她是易警官的女朋友吗？” “噢……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易彬没有承认也未正式宣布，她不好先入为主。 “我觉得是！你看他们坐在一起画面好搭啊。” 向梓桑看过去，表示认同：“确实。” “梓桑姐你没有一点难过吗？” 向梓桑好笑：“我难过什么？”又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个晚上，吃吃喝喝，笑笑闹闹，场面都好不欢惬。 除了一开始兴奋好奇的乔可彤。 乔可彤一脸受不住的委屈难过，缩在沙发一角，默默吃着烧烤。 此时，众人酒酣耳热，吃饱喝足，哄着要唱歌。 别墅的客厅大，沙发单椅，里外三层，满满当当坐了人，宽屏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生日快乐歌。 合唱祝贺完毕，众人嚷着要寿星来一首。 易彬不擅此道，却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可话筒未上手，就被单萱拿去，她柔声细语：“你喝了不少，休息一下吧。” 林寅当面“揭穿”她：“萱姐，你这是赤果果的护短！” 有人跟起哄：“是啊，单医生，好歹得让易队开开嗓！” 单萱嫣然而笑，并不否认，她面对众人，“今天易彬生日，我没给他准备礼物，就唱首歌送给他吧。易彬，”她转向易彬：“生日快乐。三十而立，祝愿你未来的人生更清明。” 她点的是Alicia Keys的《Tell You Something》。她音线偏柔，带有东方女性特有的细软，却不想唱起这首充满爵士和摇滚风的抒情英文歌曲，也能达到跟原唱媲美的程度，甚至还别有韵味。 …… so all I can say I wanna tell you something give you something show you in so many ways cuz it would all mean nothing if i don&039;&039;t say something before it all goes away don&039;t wanna wait to ing you flowers 分卷阅读8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单萱的歌声动听，却也有无心欣赏的人。 角落中的乔可彤吃完盘中食物，耷拉着脑袋站起来，有气无力对向梓桑说：“梓桑姐，我先回去了。” 向梓桑意外，也站起来，“不跟大家一块走吗？” “不要了，快十二点了，我想回去睡觉。”乔可彤郁郁寡欢往外走。 “可彤，我送你。”她跟上去，侯文虎瞧见，问她怎么了。 “我送送可彤。”她低声说，看他也要起来，忙摆手：“没事。” 乔可彤的电动车就停在大门外，出了门口，她并没有直接提车，而是失魂落魄走到一旁，呆站着。 起风了，世界如巨型黑幕，被吹得摇曳哗响，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暴风雨，却不知来得这般悄声无息。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满心委屈无处宣泄，乔可彤站着站着就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呜呜哀泣。 “可彤！”向梓桑不知事态居然这般严重，忙来到她身侧，关切问：“怎么了？” “梓桑姐。”女孩泪眼婆娑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特别难过，特别特别难过，我——”话没说完，哭声更大了。 向梓桑大概猜得出她的委屈源自何事，不由叹息，轻拍她肩。 哭了好一会，乔可彤心气平了些，但满脸挂着泪，哀伤倾诉：“你一直说他有女朋友了，我都知道，也从没对他有过半点奢望，能够再见到他我就很满足了。明明看到他有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我……我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难过？比失恋还难过，比他看不上我还难过，他的女朋友，这么好，这么漂亮，我根本比不上，她为什么要这么好，这么漂亮？而且学长还那么，那么喜欢她？”大概，这才是她最难过的原因吧。 他一直是她少女时代的梦啊！美好，纯净而柔软的一个梦，可是这个梦，却在这个深夜，被一个完全跟他匹配的女人，猝不及防给击碎了。 刚融入众人时，乔可彤多少有些拘谨，心中对漆宇宁又……所以总想找机会跟他亲近些，漆宇宁知她是小学妹，当然比较照顾；后来得知李雯姗就是漆宇宁的女友，乔可彤心情已经有点低落，接着又看到两人躲在角落激情拥吻，被击伤的心瞬间彻底坍塌了。 李雯姗没在意她，更无刁难，或说过半句难听的，可全程反态似，一整晚紧黏漆宇宁，温柔又乖巧，亲热不已，明摆在秀恩爱。漆宇宁自然受用，忙着享受爱人的柔情蜜意，压根没空搭理旁人。 “算了，”痛哭后乔可彤神色清明不少，似乎也想通了，她擦着泪水，“我还是去喜欢活在二次元里的男主角，那些隔着屏幕的小鲜肉好了，就算知道爱豆有了女票，至少不是那么难过。” 看她这么快就想开了，向梓桑宽慰一笑，“没事就好。回去好好睡一觉。” “怎么会没事？”乔可彤仍一脸小委屈，“哪有那么快复原啦？可是又能怎么样？他又不在我碗里，反正，我最近才不要见到学长，还有他那个女朋友！” “好啦。”向梓桑失笑，“我知道你其实是在心里祝福他们的。” “才不呢。”乔可彤扁嘴，“梓桑姐，你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吗？就是暗恋的喜欢。” 向梓桑想了想，“好像有吧。” “什么叫好像有吧？”乔可彤不满意答案，“我看每次被梓妙姐拖去相亲你都很不情愿。” 向梓桑认真了表情：“可彤，我在年少的岁月里，也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的。” “真的？” “真的。不过他跟往事一样，都过去了。”她趁机抚慰朋友：“可彤，我一直觉得，不管多深刻的喜欢，都会过去的，因为你会迎接真正的，属于你自己的爱情。” “我也希望旧的能快点过去，换新的来。”乔可彤终于露笑，她站起来，解除车锁，牵着车没走，继续提问：“梓桑姐，你看到单医生跟易警官在一起，真的没有一点难过吗？” 向梓桑愣了愣，笑起来，“没有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难道她应该难过吗？ “你真的不喜欢易警官？” 向梓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见她不语，乔可彤又说：“可我觉得易警官很喜欢你耶，对你好好。” 向梓桑：“……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啊。” “可对你不一样啊，我说不上来哪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这是女人的直觉！” 向梓桑忍俊不禁：“好啦，你之前不是说他跟单医生很般配吗？是璧人一对。” “是啊，可是——” “那就好啦。”向梓桑拍拍她，“路上骑车小心，回到家给我发信息。” “哦。”乔可彤觉得怪怪的，却又不知哪怪，乖乖戴上安全帽，跟她道别离开。 送走人，向梓桑回到别墅，见场面还很热闹，挂钟时针已经走到十二点，她有点困，不想打着哈欠去破坏那欢悦气氛，于是放轻声响，转进房间。 分卷阅读8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待她洗漱完毕出来，发现已经散场，只剩漆李单三人，站在客厅中央，亦准备离开。 她走过去，跟众人打招呼。 “你躲哪去了？”漆宇宁看她，“想让你唱支歌都找不到人。” 向梓桑有点不好意思，“我怕时间太晚，就先去洗澡了，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今晚的主角又不是我。”漆宇宁撇着嘴：“对了，一晚上也没见你给易彬送礼物，他可是你房东，生日礼物都不送，就不怕被扫地出门么？” 向梓桑：“……我……”礼物还在包里，她，她确实不太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送给他。 “不会没有准备吧？” “当然有，”易彬开口，“梓桑的礼物早上就给我了。”他看向梓桑，温言笑语，“梓桑，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李雯姗好奇：“梓桑你送了什么给易大哥？给我们看看呗。” 说谎都不打草稿。漆宇宁心里嘀咕，但没揭穿好友，显然更乐意在向梓桑身上找麻烦，又说：“送什么都没问题，只要别是把自己送了就成。” 暗讽意味太明显，向梓桑心里多少不舒服，不说话。 单萱这时开口：“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李雯姗：“萱姐你真的不留下啊？” 单萱未答，漆宇宁顺势搭腔，盯着易彬：“要是留下，还不如直接搬进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和易彬，易彬显然不愿意多讨论，气氛沉默数秒，最后单萱打破尴尬：“我没带东西过来，今晚还是回去吧。其实我住那边更方便，再说，长辈不时要查岗的。” “好好休息。”她向易彬告别，看了客厅一眼，又说：“梓桑，辛苦你了。” 话已至此，没人再多言，易彬将三人送出门，返回客厅时，见向梓桑正从后花园往里搬东西。 散场之前众人粗略整理了一番，但还是十分凌乱。 “梓桑，不用忙了，明天会有人收拾。”易彬说。 向梓桑冲他一笑：“没事，晚上可能要下雨，我把这些搬进来。” 最后当然是易彬与她一块动手，东西不多，很快搬完了，她又开始收拾客厅。 “梓桑，真的不用忙，明天阿姨会收拾。”易彬忍不住制止，按住了她的手，只浅浅触碰，肌肤间的触感却凉意重重，他握过她的手，即使是在闷热的天气，也是一片冰凉，这次更甚了。 他疑惑，便问了：“手这么冷？” “啊，”向梓桑笑笑，“可能是空调温度有点低。”发现他还在注视自己，再一笑：“没事。我不是很冷。” 他放开了她。转身把中央空调关了。 向梓桑还在收拾，知道他又要重复刚才的话，她先说了：“没关系，我不困了，收拾完再睡。”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她建议：“你……要不要喝点果醋解解酒？” 前一场的酒醒后，易彬已经相当克制，可林林总总加起来，整晚还是喝了不少，现下又一副微醺状态。他点点头，“好。” 向梓桑进了厨房，很快端出一杯果醋。 是热的，她解释：“啤酒太凉，喝热的解酒快些。” 易彬莞尔，端杯慢饮，果醋加了水，酸酸甜甜，很好喝，他知道，这是她自酿的，也在店里出售。有属于她的味道。 收拾客厅时向梓桑没让他动手，他就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她亲自调配的果醋，静静的看着她，醉眼迷离，却满腔暖意。 收拾并未花太长时间，向梓桑忙完，见他的果醋喝完了，粲齿道：“易，我有给你准备礼物，你，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去拿。” 易彬好不意外，更是充满期待，笑意漾腮，等她归来。 她很快出来，手里拿着包装好的礼物，双手递给他：“希望你会喜欢。” 易彬接下，看着她。 “是钢笔。”向梓桑羞腆一笑，“前两天清洁阿姨有跟我说，打扫你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钢笔摔坏了，所以我想，你可能缺一支钢笔。” 他的喜悦更满：“我很喜欢，谢谢你，梓桑。” 向梓桑很是开心：“你要打开试试吗？” “好。” 她转身进房。 易彬说：“梓桑，电视柜里有稿纸。”说着起身。 “我来。”向梓桑脚步更快，取来稿纸。 他拆了礼物，是PARKER的礼盒装，笔墨配套。 她把纸递给他，他还坐着，她站着，就站在他面前，微微弯腰，专注望着他。 似乎因为他接受了她的礼物，并喜爱她的礼物，她像个小孩获取认可，得到赞美，由衷欣悦的笑，一直高挂眉眼和两腮。 易彬小心汲取墨水，把稿纸摊在手上。眼前的女孩，唇角翘翘，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似乎腰弯得有些累，她干脆蹲下来，就在他两腿之间的位置，隔着大半米的距离，仰头看他。 他醉眼更迷离，执笔写下 分卷阅读8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行字。 “用得惯吗？”女孩张大双眸，期盼的问。 “嗯，很好用，我非常喜欢。”易彬凝望她，泛满柔情。 她的肌肤十分的白，在灯光的沐浴下，更是细如凝脂，此时她就蹲在他眼前，睫羽如扇，双目湛湛，是世间最璀璨的星星。 她一直灿着笑，笑靥甜甜。这朵甜美的笑靥，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只对他绽放。 唯对他独自绽放。 ☆、Chapter 54 走出客厅时，向梓桑意外看到易彬正往玄关去。 “梓桑，早。”易彬听到脚步声，回首对她展颜：“不多睡一会吗？”还没到7点，他向来习惯这个时间去晨练。 “我有个坏习惯，睡得越晚醒得越早，特别是夏天。”她笑答，走近他：“既然醒了，就想出去走走。” 易彬穿好鞋，正要问她是否一同出门，她却突然停在三步之外不动了，表情似乎有点吃惊，更多的是腆然，因为双颊全染上了绯云，她皮肤太白，一点点变化都能看出来。 女孩突来的羞涩让他不解，于是靠近一步，笑问：“怎么了？” 她低头别眼，答得飞快，“没……没什么。”只是整个耳廓，全都红了。 “真的没什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解释毫无说服力，她又抬起头，像他保证似，“真的没事。”跟着提议：“一起去吧。” “还没拿钥匙。”易彬笑了，“我去取。” “钥匙我带了。” 易彬看她，身上并没口袋。 向梓桑指着自己的丸子头：“在这，我怕掉了，就跟头发一块绑起来。” 真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女子，易彬笑意斐然，声音更柔：“走吧。” 时间尚早，但作为百城标志性高尚社区的莲依花园，早已到处生机盎然，飞的鸟，爬的虫，摇曳的花草树，还有行走舞动的人。一切都醒了，各自释放无限活力。 两人慢跑了两圈，向梓桑感到体力不支，便停下来，易彬也不勉强她，让她先回去，向梓桑说没事，自己到边上走走。 当易彬结束晨练，已是半个小时后。走出跑道时，一抬眼就见向梓桑正在排球场上，跟在一群老人身后练太极。她米黄色的运动装，认真而规范的动作，一张洋溢着夏日光彩的笑颜，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让他无法忽视。 就这般静静凝视她，他的脸上，柔情笑意早已泛满。 有好几次，他开车经过木兰花果，都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那份忙碌带来的充实和喜悦，远远的，他都能感受到。看得出，她是如此用心生活的一个人。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已不自觉去关注她的一切，不论她是不是梦中的那个她，对他来说，已不是关键所在。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在慢慢地，一点一滴的渗入他的生活。 她，触动了他心底那根弦。 他已经很少再去追寻那个延续了二十多年的梦背后的意义，也不再去问那如此相似的双眸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迫切想要探索的，是眼前这个，真正切实的她。 她如一株盛开的向日葵，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驻进他心里，深深扎根，灿烂他从今往后的全部人生。 向梓桑回头看到他，直接跑过来：“要回去了吗？” 易彬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漾意动，声音柔哑：“都是汗。”说着手已经不自觉抬起。 “没事。”向梓桑没注意他的动作，抬手冲他笑，“我有带汗巾。”她手腕上系着的，是一条浅色的棉布方巾，被她折成护腕。她擦了擦脸，这才发现他也满脸是汗，不由吐了吐舌，“不好意思，我只带了一条。” 易彬笑了，“没关系。”望了眼还在练习的老人们，他问：“还要练吗？” 向梓桑摇头，“下次吧。应该不早了，会耽误你上班。” “无妨。” “你们不是八点上班吗？” 易彬点头，“晚点去也没关系。” “不用计考勤？” 易彬笑起来。 “我的问题好蠢。”向梓桑恍悟，好笑的拍了把额头：“你们的工作本来就是机动性的。” “回家吧。”易彬说。 二人并肩往回走，夏阳已高挂，蓝天红日白云，明朗清新，又是一个好天气。 易彬说：“最近我都不是特别忙，晚上接你下班。” “那……何欢也一起，方便吗？” 易彬笑颔。 “辛苦你。”向梓桑盈盈粲齿，复而又担心：“可是，这段时间晚上客人多，我们下班会很晚。” “没——” 身后蓦然传来呼唤，两人回首，看到同样一身运动装扮的何欢，满面笑容正跑过来。更后方，居然还有任曦露和明纪扬，显然是刚看到他们，一脸意外欣喜，紧跟在何欢身后。 寒暄后，何欢从口袋 分卷阅读8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掏出一封邀请函，递给易彬：“喏，姑姑给你的，本来要去你们家，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正好！省得我跑一趟。” 是何欣公司开业仪式的邀请函。 向梓桑看着他们。 “何女士跟王局长认识。”易彬解释，对何欢说：“开业仪式我们可能没时间参加。” “晚宴总能来吧？” “应该没问题。” “那就行了，你要是不去……跟我也没关系！”她冲易彬调皮一笑，“警察哥哥，听说昨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不过我没礼物送哦！” 易彬莞尔：“谢谢。” “好了，我任务完成，拜拜！”何欢道别，同时对向梓桑说：“老板，我下午再去店里哦。”才转身，就跟任曦露和明纪扬打了照面，任曦露昨天下午见过她，压根没把她放眼里，直接越过她来到易彬面前，同样无视向梓桑，直接抱住易彬手臂，撒娇叫道：“易大哥，早上好。” “早上好，曦露，肚子好些了吗？”原来任曦露昨晚是有到生日会的，只是吃了太多辣食，当场闹肚子，腹泻几轮，易彬不放心，要送她去医院，她不想扫大伙的兴，最后只让明纪扬和蒋峰跟了去。 “挂完水就没事了！”任曦露小女孩般在他面前跳着转圈，“你看，不是好好的？今天还能起这么早。” “那就好。”易彬放心了，跟她身后的明纪扬打招呼。 “易大哥，你手上拿着什么？”任曦露好奇，“能给我看吗？” 易彬递给她。 “邀请函？她给你的？她不是她店里的员工吗？怎么给你这个？”任曦露来回瞅着向梓桑和要走的何欢，“哎，你，给易大哥这个干嘛？他又不是做生意的。” 何欢冲她挑眉咧嘴：“我不叫哎哦，我叫何欢，何欢的何，何欢的欢。” “老套！”任曦露嗤鼻，还给易彬，“易大哥，这种晚宴超无聊的，不要去。” 易彬只是笑笑。 “晚宴都要带女伴的，”她陡然将话头指向向梓桑，“你肯定没参加过晚宴，是你想去吧？” 向梓桑：“……”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躺枪”。 任曦露和漆宇宁对向梓桑都有针锋相对的倾向，易彬不是没看出来，前者他认为玩笑成分大些，多少还有分寸；后者则是不懂事，但任曦露张扬骄纵的个性他十分了解，没人管，收不住的。于是说：“曦露，梓桑很忙，没时间陪我参加晚宴。” “曦露妹妹，你瞎操心了哦！”何欢这时挤过来，一把挽起易彬的手臂，笑嘻嘻的说：“警察哥哥的女伴明明是我，你扯我们老板做什么啦？” “就凭你？” “是啊，就凭我啊！难不成凭你吗？”何欢笑面依旧：“可惜，我们家没有邀请你哟！” 任曦露显然被噎住了，她狠狠瞪何欢一眼，眼珠一转，转到向梓桑身上，声音变得好甜：“向姐姐。” 向梓桑被她突变的画风给惊到，不由望向易彬。 任曦露：“姐姐，我想打暑假工，就去你那里吧！” 向梓桑：“……曦露，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认真啦！”甜脸没维持几秒，任曦露恢复本性，不耐烦的问：“你就说行不行？” “曦露。”易彬出声。 任曦露扁扁嘴：“你看我行吗？姐姐？” 向梓桑：“……你当然没问题，只是在店里上班会比较辛苦。” “能有什么比高考辛苦的！”任曦露嗤之以鼻，“全市前十名我都能拿下，还怕当个小店员吗？” 何欢眯着笑：“咦，才全市前十呀？我当年可是全省第二唷。” 任曦露腾红了脸，十分不服气，“第二了不起啊，还不是二逼！” 何欢：“二逼也比你前十强呀！” 任曦露懒得理她，又冲向梓桑说：“不要先入为主说我不能吃苦，我能做的比你想的多多了，雇用我你不会亏的！” 向梓桑看易彬，他抿着笑，一副“作壁上观”，不发表任何意见。她思忖，“嗯……何欢也是店里的一员，我想听听她的意见。” “我的意见……当然是同意啊。”何欢出乎所有人意料，对任曦露表示欢迎，还亲密拉她手：“西米露妹妹，我们这么合得来，一定是工作上的好拍档！再加上可彤姐姐，晚上去吃田螺鸭脚煲就更有趣了！” “别乱叫！”任曦露厌恶甩开她，“鬼跟你们去吃鸭脚煲！” “你呀！”何欢故作惊讶：“啊，难道你居然是鬼？” 任曦露：“……”居然气得一时还不上嘴。 “好啦，我尊重何欢的意见，”向梓桑出声调解，“曦露，欢迎你成为木兰花果的一员。” 任曦露理所当然，并提要求：“我可不是天天都去。” “没问题，”向梓桑欣然同意：“不过一周得去三天，而且每次不能少于四个小时，我按标准时薪付给你，一周结算。可以吗？” 分卷阅读8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无所谓。”她才不是为了挣钱。 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明纪扬这时举起手，弱弱的说：“我……我也想打暑假工。” “你凑什么热闹？”任曦露白他一眼。 明纪扬一脸委屈，声音又弱了大半：“曦露，我想跟你一块工作。” 易彬早已忍俊不禁，仍不作任何发表，由向梓桑解决。 向梓桑无奈莞尔，她们的小小木兰花果居然在今天早上成了香饽饽。她想了想，对男孩扬唇笑道：“纪扬，同样欢迎你的加入！” ♀◆♂ 女人裸着上半身，脸上的潮红，是未褪尽的情.欲，她坐起来，床单只遮住胸部，看着站在床尾换衣服的男人，突发奇问：“哎，宇宁，你说，易哥是不是真的喜欢梓桑？” “我哪知道？”漆宇宁穿戴整齐，回到床边，取了手机钥匙。 “你们不是好哥们吗？他没跟你提过？” “我们啊，早就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基友了。”漆宇宁想点烟，看到女友制止的眼神，只好收起，“他心思深，我猜不透，不过，你们女人不是有那什么直觉吗？你认为呢？” “我认为啊，喜欢是肯定的，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我在想，易哥是不是顾虑萱姐，所以才没跟梓桑挑明。” “他要是顾着萱，就不会让向梓桑搬进去。” “两码事！”李雯姗推他一把，“他不爱单萱，但当她朋友，肯定是想照顾单萱的情绪；但他喜欢梓桑，喜欢肯定想着圈进来啊，你们男人，就你！想要，让你忍，能忍么？” 漆宇宁视线停在她遮掩的胸部上，“不能。我傻啊我忍？” “色胚！”李雯姗嗔他一眼，“我觉得易哥做得挺好了，再怎么说，单萱也没跟他表明过心迹，人家不欠她啊。” “换做你怎么说？”漆宇宁要笑不笑：“萱为什么刚回国就非要调过来，意思不早就明摆了么！可易彬要当瞎子聋子，做了他无视，说了他同样也当没听见！” “哟，打抱不平呢！”李雯姗哼声：“我看是你喜欢单萱吧，人一白富美，要啥有啥，不傲不娇，温柔可人，还痴情得很，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样的吗？你小样其实早就动心了吧？天天想着撮合人家，其实是想自己上吧？” 漆宇宁没生气，嘴里全抹了蜜，嬉皮笑脸：“我不要白富美，我喜欢经操的。” “什么人啊你！”李雯姗佯怒，拿枕头丢他，“三句不离黄，怎么当的警察？” “能什么人？你男人啊！”漆宇宁揽住她，狠狠一个舌吻，“这位，你男人；这味儿，你男人的，满意吗？” 李雯姗推开他，没推动，便作罢，口气还酸着：“易哥生日那晚那个黏着你的小学妹，叫什么来着？” “可彤，乔可彤。怎么了？” “我看她喜欢你吧？” 漆宇宁哭笑不得：“你雷达啊，这都看出来？可彤就一个小姑娘，别乱飞醋。” “小姑娘多好啊！”李雯姗故意气他：“小姑娘没经验，懵懂天真，能把你当天拜，当神供，满足你们男人所有的虚荣感，再说了，你家小姑娘那两只球一晚上蹦来跳去的，贴你那么近，你没硬啊？” “说我三句不离黄，你还不一样！”漆宇宁又狠吻她一口，“我只对你一个人硬你还不知道么？” 李雯姗咯咯笑起来。 “雯姗，别胡思乱想，”漆宇宁难得正经神色，“我只爱你，这辈子，我漆宇宁只爱你一个。” 李雯姗受用极了，仍故意问：“爱我什么呀？我又没蹦来跳去的两个球。” “爱——”漆宇宁嘿嘿坏笑，把她压在身下，“爱你的湿意盎然啊！又深又紧，舒服到不行，想一辈子死在里面。” 李雯姗听得身心荡漾，感觉他手要进来，忙打住：“刚完呢！又来！” 漆宇宁无奈起身，“来不了了，还得出门。” 李雯姗裹好被单，叹气，“不过吧，要论家世才貌，单萱跟易哥其实更合适，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而且双方父母相熟，门当户对得很。” “门当户对有什么用？现在只流行自由恋爱。” “哎。”李雯姗继续叹气，“管他喜欢谁呢，他要是能喜欢我就好了。你看，人家表面上只是小小刑侦队长一个，可是别墅、名车样样不缺，还有个有钱舅舅把自己当亲儿子般对待，大集团公司的股份分红年年少不了！人长得好看，又是现下最受欢迎的禁欲系，得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完美高帅富啊！”说完故意瞥漆宇宁一眼。 “老婆，你这是在嫌弃你老公我咯？”漆宇宁亲密的抱住她。 “对啊！你说你有什么好！没房没车没钱的穷酸警察一个，我还苦巴巴跟了你快五年呢！想想真不值。”李雯姗用手戳了他一把，扁着嘴，委屈又抱怨。 “亲爱的，”漆宇宁狎亲她一口，“你把眼睛闭上，深深深深的吸一口气，看到没，你的法拉利你的洋房别墅还有你最最迷人最最爱你的白马 分卷阅读9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王子——我，都在你围绕你，所有的一切统统是你的。” “去去去！”李雯姗推开他，露出不耐，“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只要听你说甜言蜜语就觉得全世界自己最幸福的天真妹。我再次强调啊，不管存在什么外在因素，新车加新房，是我们结婚的必要前提条件，缺一不可，期限两年。好了，被你折腾一下午，我得补个觉，去吃你的晚宴吧！今晚不用接我了，我回我爸妈那边。”说完，躺下翻身睡了。 漆宇宁默了半响，说：“你好好睡吧，我走了。”只是心中塞了一腔郁气，无处宣发。 ♀◆♂ 易彬感觉有点燥闷，跟侯文虎知会一声，出了包厢，来到露台。 此时，他们正在百城最高的餐厅会所里。因为开业仪式于办公楼下的景天酒店举行，晚宴地点相应择近，就在顶楼餐厅。 何欣视他为上宾，自然将他们安排与自己同桌，在最大最豪华的包厢，除了就餐，还有众多娱乐项目。这不，晚餐才结束，玩球的玩球，唱歌的唱歌，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整个餐厅被何欣包场，前来赴宴的，多是百城有脸面地位的政企人物，还有一些国内外的知名人士。何欣饭间就带上何欢，去了其他包厢，一一敬酒，毕竟所有宾客都须关照到位。 易彬站在露台上，静静凝望眼前的一切。 这不是百城最高的楼，但在这片区也算巍峨屹立，一览众山小。百城只是座十八线城市，近年才在全国经济大潮中快速发展起来。此时，他一眼望去，环山间，大小高楼，如梭车流，琳琅华灯，一览无遗展现这座古城夜幕下的活力。 这是他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往后还会继续生活的地方，有着他的过往，还有他的梦想，以及，对未来的所有向往。 快九点了，她是不是还在忙，这样想，他便掏出手机，点入微信，打下两个字。 她没回复，他不急，低眉浅笑静候着，就像酒发酵一样的心情，他愿意等待。 “站在这里，高眺望远，易警官都看到什么？” 易彬回头，是何欣。 他朝她点头示意。 “易警官一个人在这里，思考人生？” 易彬笑了笑，何欢也笑起来，与他并肩而立。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易警官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易彬看她一眼，答：“家。” “家？” “这是我的家，我希望这片土地上，没有罪恶。” “如果没有罪恶，那易警官可要失业了。” “我一直期盼这世间有一天不再有警察这个职业。” “看来易警官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易彬只是无声一笑。 “山和木，水与路，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有阴影的地方就有阳光，同样，黑暗，让人格外渴望光明。消除黑暗，制造光明，是你的使命，易警官，这份使命，也许才是永恒的，它能够从你身上延续到另一个人身上，生生不息。易警官一定经常为自己的职业感到自豪。” “就算如此，”易彬不否认，“我还是希望世间太平，我最终无所事事，换别的路走。” “现在的人，大都明白世界是多元的，可我们依然惯于用二元论的角度看问题，白与黑，是与非，美与丑，爱与憎，善与恶，所以，易警官，这个世界，总会有人站在你的对立面。你想要的太平盛世，没有罪恶的文明社会不会那么轻易到来，也许，永远都无法到来。” 易彬没说话，手机滴滴响了，低头一看，是她的回复。 何欣看了一眼，亦不多言，笑意噙在唇角，抬眼眺远方。 易彬回复完信息，收起手机，正要开口，视线却停在楼下的街道，不动了。 ☆、Chapter 55 “怎么了？”何欣很快注意到，顺眼望下去。 “不太对劲。”易彬蹙眉，楼下原本平静的街道突然间涌出好多人，显然是从一个地方跑出来的。他视力不错，夜色中也能辨认出一些人的肢体动作，充满慌张惊悸，有人在相互询问，还有人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 何欣：“那是间同志酒吧。” “我得去看看，失陪。”易彬无暇顾及她，转身离开。 “易警官，每次有案件发生，这样的感觉是让你兴奋还是厌恶？”何欣的声音传来。 易彬回头。 “我无意冒犯。”她含着笑，“但从刚才的一连串反应，我非常肯定了一件事，易警官对自己的职业职责有着非常强烈的敏锐度和使命感，我们的社会和国家，需要更多你这样的人。” “告辞。”易彬匆匆作别她，回到餐厅，漆宇宁正从包厢出来，看到他，开口就问：“哪去了你？” “对面可能出事了。” 漆宇宁：“……”反手拧开包厢的门，冲里头喊：“阿虎，有 分卷阅读9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情况！” ♀◆♂ 阒暗的夜。 房门轻轻被推开，一双属于男性的裸足悄无声息出现在地板上，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轻车熟路，来到床边，露台窗帘缝隙间，有微弱的光透进来，隐约能看出床上躺着一个人，但丝毫看不清样貌。赤足的主人俯下身，准确无误在那人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他轻轻坐上床沿，仿佛有一双能够透视黑夜的双眼，温柔又怜惜望着睡中人，整个人如同静态的画面。好一会，他才有了动作，替对方掖了被子，最后又落下一个吻，起身要离开时，却发现手被拉住了。 “吵醒你了？”男人的声音柔和低哑，他又坐了回去，轻抚对方的脸庞。 对方没说话，却趁机勾住他的颈脖，上身挺了挺，要贴近他，是个女人。 男人抱住她，低柔的问：“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女人仍未语，抬起下巴，用唇堵住男人的嘴，同时，拉下男人的手，往自己身上去。 女人穿着绸质的睡衣，单薄贴身，丝滑性感，充满着成熟的诱惑。多年的生活默契，男人当然明白女人此刻想的是什么，他配合着女人的吻和手上的动作，很快取得主动权，他柔声说：“我身上有味道，等会好吗？”他身上，全是灯红酒绿场所特有的浓厚气味。 他回女人温柔一吻，要把女人放回床上，女人却禁锢他的自由，充满蛊惑的娇吟：“不要，难受，好难受。”手灵巧如蛇，解开男人的裤头，钻了进去。 男人没有坚持，脱去身上的束缚，上床，覆在女人身上，亲吻着，抚摸着，揉弄着，由高峰到山涧幽谷，每一寸每一步，都是为了取悦女人，最后，他把自己狠狠埋进女人的身体里，抽动，挺进，旋转，不时的问：“小猫，舒服吗？喜欢这样吗？” 女人迎合他，如水浪般摆动着躯体，不断娇喘祈求：“进来，求你，再进来。”深深埋到我的身体来，不要去别的地方，不要再去有别人的地方，不要再做那些事，就在我这里，爱我，爱我，只爱我。 女人呻.吟不止，微微扭曲的脸上，泪水肆意，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 确实出事了，地点是一间名为“灰”的后现代风格酒吧，正如何欣所说，这是百城内唯一一家半公开性质的同志酒吧。 易彬等到场时，酒吧还有一些人，想来是好事者，几乎是围成一圈举着手机对某一处拍照，旁边有人在阻止：“行了行了都别拍了，赶紧走吧，警察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警察！”侯文虎掏出证件，“都让一让。” 易彬看了眼漆宇宁，漆宇宁意会，绕过人群来到吧台；他则拨开人群，看到被围观的卡座上趴着一人，掏出证件示意后，他问刚才说话的人：“我是刑侦大队易彬，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快？”那人有点吃惊，此时侯文虎正在疏散围观群众，看到秩序渐渐恢复，那人哭丧着脸，指着趴在桌上的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一直好端端坐那，不知道怎么就七窍流血死了！我打电话报警了！还叫了救护车，可刚才我探他鼻息，早没气了！” “把灯全打开。”易彬道，戴上随身备用的胶手套，来到卡座前。男人整个脑袋都趴在桌上，脸朝里，三十来岁的年纪，并没有那人所说的七窍流血，但是脸色黑青，口鼻处冒血，还在桌面流了一滩，正往下滴，放置边上的手机也沾了不少，他探了几处脉搏，确定死亡。 他将卡座仔细察视一番，回头问：“你是这的老板？” “老板没在，我是店长李源。” “是谁先发现死者？” “我我！”人群里有人举臂回答，跟着挤进来，“警察同志，人我是先发现的。” “说说当时的情况。” “大概在十分钟前，我跟我朋友来到酒吧，”那人指向人群的两个男人，“人太多，都没位了，我逛了一圈，看到这哥们一个人，就想蹭位。我拍他没动静，再仔细一看，嘴巴鼻子都在流血！看样子已经死了！于是就喊了他。”又指向店长，“对了，我还拍了当时的照片。要看吗？” 易彬请他先退出去，问李源：“死者你们认识吗？” “他挺常来的，熟客，名字不清楚，但我们都喊他廖哥，听说是做理财生意的。” “他经常一个人？” “大部分时候是，偶尔会带朋友，不过今晚的确是一个人。来得挺早，我们才开门一会他就来了，点了壶罗汉果茶，一杯开水和一些点心，就坐位置上没走动过，也没叫其他的服务。” “把你了解的所有情况都详细说一下。” “我也不了解啊！”李源很是无奈：“他是老顾客没错，但也就面熟而已，平时店里客人多，我们忙都忙不过来，见面也就随便聊上两句，对他的印象就是出手挺大方的，为人豪爽，经常来的不少客人都跟他熟，我们老板跟他也有点交情，你去问他们，估计得到的信息会更多。” “他今晚，或者最近几次 分卷阅读9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来店里是否有异常？” “没有，他一个星期没光顾了，所以今天看到他我还挺意外，但最意外的是今晚他没喝酒，每次来他都喝酒，只点最贵的。这次却点了壶茶，我还特意问他，他说最近肠胃炎犯，不能喝酒。对了，我看见他掏药了，剩下的应该还在他口袋里。” 易彬让李源把老板的联系方式和经常光顾的客人名单列出来。漆宇宁这时从吧台过来，对他说：“几个监控都查了，从开始营业到案发前，没有异常，其他的我都拷贝了，回去再仔细查。这边情况怎么样？” 易彬跟他说了，两人开始初步现勘。期间，单萱等人到了，除了许久不见人的范小智，还有一个女孩。 “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碰上新案子！”范小智摩拳擦掌，“这可是我职业生涯的新篇章！” 漆宇宁瞥他一眼，“废什么话！赶紧干活。”看到他身侧的女孩，挑了挑眉。 女孩落落大方站上前，“易队，宇哥，你们好，我是田玥，技术科的新人，以后请多多指教。” 易彬望过来，范小智解释：“我们晚上正好在一块，她听到有案子就跟过来了。” 田玥冲他瞪眼：“谁跟你了？我是自己来的！” “哎哎！过河拆桥啊你，别忘了你后天才正式报到，你现在可不是我们刑侦队的一员！” 田玥不甘示弱：“我提前上岗不行嘛？你又不是我领导，管不着！” 两人相互嫌弃，但态度随意，看来非常熟悉。 易彬当然了解田玥的情况，见他们嚷个不停，直接指派任务：“田玥，你去配合大刘，先熟悉情况；小智你协助阿虎，把酒吧的工作人员和店面布局都查一遍。” 两人闹虽闹，但职业感强，很快各司其职。 一旁的单萱做好准备工作，与他和漆宇宁打过招呼，来到尸体旁，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死者男性，约三十五至四十岁，身体外露部分无外伤，瞳孔无反应，口鼻腔出血，血色深紫，初步推断……”她顿了顿，掰开死者嘴巴，仔细看，“药物中毒。” “不是食物中毒？”漆宇宁问。 “死者口腔残留胶囊颗粒，可能是抗炎止痛类肠胃药，这类药物通常饭前空腹服，可是桌上的餐点已经吃完，显然死者是第二次服用，很可能是病症发作的情况下再次服药，而第一次服药是导致他中毒的主因。” “剩下的药在这。”漆宇宁递给她，单萱打开，只是两种治疗肠胃炎的常用西药，她闻了闻，“得拿回去做药理检验。” “致死的原因也可能不是因为服药。”易彬说，拿起桌上的茶壶。 单萱一看，除了罗汉果，还有其他的材料，她坚定自己的判断：“是药物中毒，极可能是中药中毒。” ♀◆♂ 乔可彤难得休假一天，下午居然跑来了店里。 “我要去练瑜伽！”她兴致勃勃，在工作间大声宣布。 “然后呢？”何欢抬眉问。几人刚忙完，正在休憩，向梓桑倒是没闲着，在盘点剩余的食材。 “然后就是你们谁要一起报名？我已经团购了！今晚就开始练！七点到八点，”乔可彤极力推荐，“网评很好，就在隔壁街，很近的！” 何欢耸肩：“抱歉，没兴趣。” 乔可彤好是失望，看向梓桑。 向梓桑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可彤。” 乔可彤早料到她会拒绝，毕竟那个时间还在营业，要是她们都不在，店里真没人管了。她还是有点失落，不由看向明纪扬。 明纪扬举起双手，“可彤姐，我应该不合适。” “知道啦！”乔可彤叹气，“我没练过啊，就是想找个伴。” 何欢提醒：“外面还有个西米露。” “她说看情况，我看大半也不会去。” “怎么突然想起练瑜伽了？”向梓桑忙完，好奇问道。 “就是突然想咯！”乔可彤含糊答，“身体太僵硬啦！得好好锻炼锻炼才行！” 何欢一语点破：“你是想让自己变得更有女人味吧？” 明纪扬不解，瞄向乔可彤的前胸，“可彤姐难道还不够有女人味吗？” 乔可彤尴尬的咳两声，何欢确实猜中了她的心思。她个子不高，但身材也没有差到惨不忍睹的程度，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就是胸部，浑圆丰满，比例恰好。可是刚刚去商场买内衣，居然碰到李雯姗，就在同一家店里，李雯姗亲切与她打招呼，试内衣的时候还让她参考。她看到了李雯姗的身材，瘦是瘦，可骨架小，凹凸有料，浑身就跟软蛇似，真是女人看了嫉妒，男人看到绝对受不住，更别说，身上到处是某种运动留下的新痕迹。 是，她的确是受刺激了，所以决定练瑜伽，就算不为别的，能减掉几两脂肪，穿衣服更自信也好啊。 向梓桑建议：“要不你问问筱祝？说不定她有空。” 乔可彤无奈点头。这时明纪扬喊一声：“宇哥拉了两个人进群里，也是刑侦队 分卷阅读9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的。” “他们这么忙还有闲情聊微信呀？”何欢笑道，掏出手机。 乔可彤附和：“听说昨晚在高新区一间酒吧发生命案，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负责调查。” “没错，警察大哥几个人直接从包厢去的现场，当时我还在陪客敬酒呢。”何欢说，“而且那是一间同志酒吧，据说死者是中毒身亡。” 向梓桑没有随身带手机的习惯，也不常关注时事，于是停下动作，听他们谈论。 乔可彤颇有兴致的猜测：“死的那人也是个同志吧？会不会是争风吃醋被情杀？” 明纪扬加入讨论：“争风吃醋？是男人跟男人还是女人跟男人？” 门口倏地啪一声被推开，任曦露一脸没好气：“你们太过分了！上班时间聚众闲聊！还丢我一个人在外面，老板你都不管么？” 向梓桑：“……呃，你休息吧，我去外面。” ♀◆♂ “尸体解剖和药物检测报告都出来了，死者胃里的抗炎止痛药化验结果没有问题，当天的饮食也正常，问题最有可能出在那壶茶上，”单萱拿着文件，头倾向易彬，详细解释：“茶里除了罗汉果、橄榄、薄荷、甘草，还有一味中药，甘遂。” “甘遂？” “没错，甘遂，本身就是有毒的中药，产地西北，主要作用消水肿，在控制量内单独服用炮制品并无大碍，关键在于它是中药十八反里的禁忌药，严禁跟甘草同服。” “两者药性冲突？” “不全然，”单萱摇头，“我查了中医药典，发现也有不少将甘遂跟甘草同用治疗肝腹水的病例，并且药效显著。问题在于用量，通常两者同服时甘遂的用量须远远少于甘草，安全剂量在5克内。我们做了估量，茶水中的甘遂含量最少在20克以上，是甘草的数倍，并且，很可能是没有经过炮制的生品。” “它单独服用或与甘草同服迅速致死的几率多大？” “没有任何数据统计跟比对。”单萱说：“在中毒致死案件上，这可能是法检首例。我推测有两种可能，一、甘遂甘草同服，在前者剂量远远大于后者的情况下，的确会导致迅速死亡；二、两者同服，短时间内只会出现中毒反应，能够及时救治便无碍，但由于该死者患有慢性胃肠炎，用餐前服用了抗炎药，于是在几种药性的共同作用下，导致死者肠胃溃疡面大出血，加上毒性反应，迅速致死。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个结论。” 易彬思忖：“那么可以推断这是一起不确定性案件？” 单萱看着他。 “诚如你刚才的结论，甘遂甘草两者药效相反禁忌同服，但同样有过治疗成功的病例，凶手既然熟谙它们的药性，如果真的想杀死者，就不会选择这么不确定的谋杀手段，所以我推测，一、他并非真的想要杀死死者；二、他在做实验。” “实验？” “这只是我的初步推测，如为一，应该是熟人作案，我们可以更好的锁定目标范围；如果是二，那么，凶手还会第二次下毒杀人，而且是他真正想杀死的人。” 单萱不由沉默，从业多年，她做过太多尸检，尸体上的每一处创伤，多出或缺少的部分，都隐藏着各类名目的极端情绪情感。每解剖一具死尸，她都如履薄冰，害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微小失误，都会影响甚至扭曲死亡真相。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体验，可是这样的事情，除非她选择停止，否则，永远不会结束。她不会停止，不曾打算停止，因为，他现在就在她身边，她也在他身边，他们走的，本来就是一条刀刃之路。 易彬没注意她的心思，认真把报告看完，问：“甘遂在哪里可以买到？” “炮制品在正规药店或药材市场应该都有售，但如果是生品，大概在原产地和加工药厂才能找到，或者私自栽培。” 易彬点点头，正想跟她道别，尸检室的门被推开，是漆宇宁。 漆宇宁见二人肩并肩挨着站，眯眼笑了：“在讨论尸检结果？” 单萱向他简单说明情况。 漆宇宁：“连环杀手还没找到，又来一个蓄意毒杀的，这世上哪这么多仇这么多怨的！” 他又说：“今天周六，晚餐我请了。走吧。” 易彬：“你们去吧，小智还在酒吧那头，我过去一趟。” “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吧？” 单萱解围：“宇宁，下次吧，我的尸检工作还要收尾，得耽误不少时间。” 漆宇宁：“就你俩最默契。林寅呢？两天没见人了！” 单萱：“他公休，去旅游了，下周才回来。” 漆宇宁撇嘴，易彬突然问：“小萱，连云殷的尸检有其他发现吗？”单萱这两个周末都在私下帮他处理这件事。 单萱摇头：“跟之前林寅检验的结果差不多，尸体无任何挣扎痕迹及非刀器外伤，体内酒精浓度极高，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在深醉状态下被害；你的怀疑没错，凶手极可能了解医学解剖知识，或者至少熟悉死者的心脏结构情况。连云 分卷阅读9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殷的心脏属于右位主动脉弓，且右主动脉弓并左迷走锁骨下动脉畸形，主动脉弓的位置至少比常人偏上并右移了2公分，但致亡伤口精准，且深度长达十公分，几乎贯穿后背，如此深的创伤，就算是力气再大的人，不用尽全力也是很难造成的。” 易彬沉默，漆宇宁突然奇想：“既然我们一直以凶手是专业杀手为假设前提，不妨再设想一下，说不定凶手在行凶时配置了装备，比如，可以透视人体器官的远红外线透视镜？” 单萱：“这也说得通。”毕竟就算是专业的医学解剖人才，也不一定能够隔衣一刀刺中畸形的脉管。 “小萱，辛苦你了。”易彬把资料递还她，跟两人作别。 “要是中途转去木兰花果，记得跟梓桑说一声我上次借她的小工具有空再还。” 易彬回过头，漆宇宁挑眉：“不过去？” 易彬点头：“要去。” 单萱脸上的笑意脱落了些，仍柔声提醒：“路上开车小心。” 易彬走后，她收起文件，“宇宁，一起吃饭吧，我饿了。” 漆宇宁：“……顺道去木兰花果喝杯果汁？” 单萱微笑：“也好。” ☆、Chapter 61 死者廖凯，本省林市人，37岁，理财师，两年前回国来到百城，在高新区有自己的理财咨询公司，多为当地资本人士服务；有过一段短暂婚史，因性向问题五年前已离异。据下属反应，他曾有一男友，交往多年，感情甚好，于一年前分手，恢复单身后频繁现身当地同志圈和灰酒吧，为人豪爽，出手阔绰，频换伴侣，算得上是当地同志圈里的小名人。 由于交友圈广泛，对他的背景调查非一朝一夕能完成，这主要由漆宇宁和侯文虎负责，易彬与范小智则重点调查酒吧和药物来源。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你自己，当天晚上还有什么人进过厨房，对茶包动过手脚？”易彬赶到酒吧时，正见范小智拦着店长李源追问。 李源揪着眉，一脸哭丧：“真没有啊，那晚就廖哥一个人点罗汉果茶，还是我亲手泡，亲自端给他的，其他人根本没碰过！天啊！我好不容易泡壶茶，却把人给喝死了！兄弟，你们现在不会怀疑我就是凶手吧？我真的不是！我根本不知道那里头装着毒.药！你们要相信我！我是好市民！连过马路闯红灯都没干过！人真不是我杀的！” “急什么！谁说你就是凶手了！”范小智不耐烦，“别嚷了，你再好好想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另外除了昨晚，茶叶送过来后的这几天，有多少人点过这个茶？” “茶是上周一送来的，跟茶行订的货，都是按照我们的要求包装好的，这几天点的人不少，可没出过任何问题，客人连腹泻都没有！再说那些茶包你们不是都收走了吗？应该都化验了吧？没毒的吧？” “廖凯那壶茶的毒.药粉是放在罗汉果里面。”易彬走过来，范小智见他，打了招呼，易彬直接问李源：“冲茶时你注意到有异样吗？” 李源想了想，摇头：“茶包是我随手从柜子取的，根本没细看，就记得那个罗汉果裂了破洞，通常为了更快冲出味道，冲茶前我们都会把罗汉果打碎，但茶行送来的大部分罗汉果都是完整的，因为怕破了不好保存，偶尔有碎的也是放在上层先用，那天我取了茶包，直接倒进茶壶，没什么异样啊！”他倏地一顿，“不过——” 范小智：“想起来什么？” “冲茶的时候水没开，我上了趟厕所。可是！”看到两人变化的表情，他急忙道：“我就去了一分钟！真的就一分钟！总不可能在1分钟的时间里有人调了茶包吧？” “的确可能。”易彬说，“具体的时间还记得吗？” “记得，大概在八点半！那会儿我刚回了个微信。可是，”李源还是不相信，“我上的是里面的厕所，真的就用了一分钟而已，可能还不到，时间那么短暂，而且我当时是在这泡的茶，”他指着厨房门口旁边的热水箱，“进进出出的服务员那么多，凶手是得冒着多大的风险进来投毒啊？” “你们里面没安装摄像头吧？”范小智问。 李源摇头。 易彬：“里面的洗手间是员工专用吗？” “是。” “你们是否规定客用洗手间员工不得使用？” “这倒没有，不过通常我们都是用里面这间。” “客用洗手间门外装有摄像头吗？” “有一个。就在通道口的墙上。” “员工更衣室在哪？” “在楼上拐角的小房间。” 易彬了然，走到一旁打电话：“小刘，重点查看酒吧楼道拐角处、厨房入口、洗手间通道口20点二十分至四十分的三处监控，锁定身穿酒吧工作服，体型跟李源差不多的人员。” 收起手机，他再问李源：“你们的两个老板今天来过店里吗？”人都联系不上。 “没有。他们不 分卷阅读9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在市里，我也打不通他们的手机，不过给他们微信留言了，良哥之前说是月底回来，我看快了；王总生意忙，到处跑，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对了，我们另外还有一个老板姓季，是大学教授，很少来店里。” 范小智瞪他：“怎么昨天没听你说？” 李源委屈：“他占的股份少，几乎不露面，我们好多员工都没见过他人。王总偶尔还会带朋友来捧场，可这个季老板，就算现在出现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而且管事的是良哥，他向来不喜欢我们过问上面的事。” 范小智要了联系方式，并让他时刻保持联络。 “两位警官，我们明晚营业不会妨碍你们吧？我可不能让大伙集体失业啊！” 易彬：“不会影响，你们继续正常营业。” 李源送他们出门，叹气：“这罗汉果茶我是不敢卖了，可怕就怕开了门没客人来。” “你就放心吧，”范小智安慰他：“现在什么人都有，尤其变态多！你们这里死过人，说不定会成为旅游观光地，生意更上一层楼呢！” 李源：“……承蒙吉言。两位慢走。” 范小智好不得意，他问易彬：“易队，接下来要去哪？” “沿路走访一下附近的药店。” “好嘞！如果顺着高新大道走，正好去朱槿路喝杯鲜果汁！” 易彬看他。 范小智嬉皮笑脸：“虎哥说了，咱们队现在有了新风气，查案走访喝果汁！而且要去指定地点——朱槿路木兰花果！” ♀◆♂ 七月见底了。 在药店这条线索上未找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倒是灰酒吧那个姓季的老板第二天主动联系了他们。 “廖凯联系过我，想让我转让酒吧的股份给他，我同意了，原本打算忙完这次的课题再处理这件事，没想到才离开不到一周，他竟在酒吧发生了这样的事。”男人全名季昊，35岁，某高校百城分校地质系在职教授，个子高瘦，温和儒雅，只是神色略显疲惫。听到消息，他沉默片刻，面露怜悯同情：“我对此表示深切遗憾，已经联系他家里人了吗？” 易彬点头：“你跟廖凯关系如何？” “不熟，没见过面，我们只通过两次电话，就在两周前，讨论的都是酒吧股权转让事宜。其实是王平安让他联系的我，上个月就听王平安提了，有个叫廖凯的人想全面收购灰，找过他也找过滕永良。滕永良要开新矿，急需资金，早有转让的打算；王平安打小就精明，没明确表态；我占的股份最少，这几年也没过问干涉过酒吧的经营情况，所以对转让的事情我没有太多犹豫，第二次与廖凯通话时就答应了。” “刚才你提到滕永良，你们很相熟？” “不，虽然同是灰的股东，但我们几乎没有联系，一年最多见一两次面。灰原本是我跟王平安和一个朋友在八年前共同出资开的，后来那个朋友去外地发展，就把股权转给滕永良；原本我有三分之一股份，但那段时间家母病危，为了筹钱，就把其中一半的股份一并转给了滕，这是五年前的事了。” “季教授，恕我冒昧，据多名知情人反应，廖凯、王平安在酒吧并没有掩饰过他们的性取向，甚至滕永良也可能是其一，那么您自己——” 季昊神色微变，搭在桌上的手十指微曲，他正视易彬的眼睛：“我有妻子，我尊重并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易彬：“是我唐突了，抱歉。” 季昊并未怫然离去，良好的教养让他很快镇定从容：“易队长，你的逻辑推断并没有错，我可以理解。换作别人，也会这样认为。可每个人都只是看到结果和表象，没人知道的是，灰原本的性质并非如此，最初我们是想把它做成音乐酒吧，只可惜事与愿违。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些年我几乎不曾去过那里，就连我的妻子，我也不曾跟她坦白过我在这家酒吧拥有部分股权，我不希望她误会，或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易彬点头：“季教授可以谈谈那位五年前转让股权给滕永良的朋友吗？” 季昊双目微垂，似乎陷入沉思，很快说道：“他叫彭一泽，是王平安的大学同学，关系很铁，我跟平安是高中同学，算是死党。大学毕业后他和彭一泽留在百城，我们三人学的都是地质，所以经常来往；彭一泽喜欢捣弄乐器，王平安喜欢唱歌，所以两人就合计开个音乐酒吧，把我也拉入股，只是——”他摇摇头，喝了点水，“你们可能找不到他了，五年来我们没有过任何联系，就连王平安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彭一泽是哪里人？” “云南大理。” “他跟王平安——” “不，”季昊摇头，“他们的关系很单纯，就是很铁的哥们。其实就算是同性恋，也是有兄弟情的，再说王平安并不完全如此，也是近几年——” 易彬起座，伸出手：“季教授，非常感谢你这次来，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季昊微笑回握：“这只是我作为一名公民应尽的社会责任。” 分卷阅读9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联系您。” 易彬送他出门，路上随口问道：“季教授是昨晚才赶回百城吗？” 季昊：“我前天晚上就从外省回来了，只是昨天又去省城开研讨会，会议时间长，晚上才回到家。” 易彬微顿，对他一笑：“再见，季教授。” ♀◆♂ 他们在当天也与滕永良取得联系，对方表示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回，易彬决定先到其家中拜访他的妻子，玉凝秋。 同行的还有范小智，范小智历来喜欢跟在易彬身后，易彬给他打电话时，人正在技术科插科打诨，听到召唤，举着手机撒欢子就跑，躲过了田玥丢来的一记拖鞋飞镖。 “老子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范小智大气喘喘上了车，问易彬：“易队，今天要去哪？” 易彬纠正他：“刚才那句话是孔子说的。” “那老子都说了啥？” “《道德经》。” “噢！”范小智启动车子，“咱们现在是要去找滕永良？” “先去他家，跟他妻子谈谈。” “易队，你怀疑滕永良是——” “案子没侦破之前，案件所有的关联人都是我们怀疑和重点调查的对象。” 范小智极为认同：“易队，田玥他们刚刚发现新线索，就是在更衣室衣柜前提取到的鞋印，小刘同她经过鞋模型重塑和重量测试，一致认为嫌疑人要么体重过轻，要么就是故意换了大码鞋作案。” 易彬有意考他：“如果是前者，你认为符合犯罪人侧写的特征都有哪些？” 范小智摸下巴：“从酒吧监控发现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一点，凶手是名男性，个子高瘦，计划缜密，行动迅速，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进更衣室偷衣，下药，去洗手间换掉工作服，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这表明凶手犯案是有预谋的，而且极为大胆，智商很高；从目前我们调查的几个人来看，我个人倾向认为那个季教授的嫌疑最大，并且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他自己不是说了案发当晚就回来了，完全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易彬指出：“为什么确定凶手是男性？” 范小智愣了愣：“难道凶手是女人？” 易彬没有当面回答，而是说：“季昊的嫌疑并不比其他几人大。” “为什么？” “作案动机。” “是哦，”范小智霍然：“从明面来看，季昊的确没有杀死廖凯的动机，他们不熟，最近才通过王平安认识，没有利益纠葛；他也不是同志，两者没有感情纠纷，可是——”范小智又摇头：“要是这么分析，王平安和滕永良也没有杀人动机啊！王平安不说了，大胖子一个，完全不符合嫌犯的体态特征，除非他是买.凶.杀.人；滕永良也一样，他既然急着把酒吧转给廖凯，更不可能杀人，就算价格没谈拢也没到杀人的地步。要是这么分析，咱们目前的调查方向不就全错了么！难不成凶手真的是女人？” “倘若凶手是女人，的确能解释为什么要换上大码鞋作案，但这只是一条思路，在没找到相关证据之前，不能武断定论。” “可感觉像一下子进到了死胡同。” “别丧气，查案本来就是抽丝剥茧的过程。”易彬安慰他，“也许待会就能找到一些线索。” “没错！”范小智打气振奋：“宇哥和虎哥他们不也在调查廖凯的前男友安涛么？还有今天季昊提到的彭一泽！说不定他们都是查案的关键点！” ♀◆♂ 两人抵达滕永良家时，其妻玉凝秋正在开门锁，看到他们，露笑道:“是刑警队的吧？我着急从单位赶回来就是怕你们久等了，二位请进。” 入屋后，易彬作了自我介绍，并询问相关信息。 玉凝秋给他们倒水，一一回答：“我知道老滕有一家酒吧，好几年了，但我不知道那是一家同性恋酒吧。当然，也不能说全然不知，这两年从周围朋友亲戚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些，不过他的事我一向管不着，也没当他的面问过。” 易彬：“方便参观吗？” “当然，请随意。” 是一套四居室，欧式装修风格，说不上多奢华，但能看得出这个家庭经济条件的宽裕。 参观了客房书房后，来到次卧，是间儿童房，随处可见粉嫩可爱的色彩。 “这是我女儿的房间，她五岁了，叫爱爱，在读学前班。对了，我待会还得去兴趣班接她，估计没法招待你们太长时间。” 易彬点头，来到主卧，整洁干净的房子，比较突兀的是床上放着一个不太协调的粉色小枕头。 玉凝秋解释：“那是我女儿用的，她胆小，经常跑来跟我一块睡。” 易彬看着床头柜的几个相框，最大的相框里是一个笑得十分灿烂的小女孩，站在高高的土墩上，背景是一大片戈壁，他问：“这是爱爱吧？” “嗯，”玉凝秋满腮是笑：“小丫头臭美，爱照相，到哪 分卷阅读9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都要照上几百张，家里头到处是她的相册。” “她十分可爱。相片是旅游时候拍的吗？甘肃？” “对，去年暑假带她去了兰州和西安，丫头可开心了，央求今年再去，我工作忙，还不一定能排出时间。” 范小智疑问：“怎么没看到你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那次旅游老滕没去，他这人平时工作就到处跑，不爱旅游。” 易彬：“滕太太，您跟丈夫是常年分房吗？” 玉凝秋微愣，旋即一笑：“这你都看得出来？” “这间房没有您丈夫生活的任何痕迹，相反，客房才可能是他的居所，或许说是临时居所。” 玉凝秋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在几年前就分房睡了，这个家，就是他的临时落脚地。他在周边市县都有生意，常年在外跑，我们俩一年到头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三两个月，要不是有女儿，我估计三两个星期他都嫌多。” “所以，你非常清楚您丈夫的性取向。” 玉凝秋霎时沉默，很快又扯嘴笑了笑，“易警官问问题真直接。咱们去外面说吧。” 来到客厅，她自己喝了半杯水，缓缓道来：“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老滕是同性恋，早到我女儿还没出生前。我们是熟人相亲介绍认识的，谈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在我怀孕之前，他跟其他正常男人没两样，对我不错，夫妻生活也和谐；可我怀孕后，他立即变了个人，对我不冷不热，碰都不碰我一下。 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就没在意，可女儿生下后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候他甚至夜不归宿。作为一个女人，我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有了外遇，于是开始跟踪他。可却发现他带去酒店开房的不是我认为的女人，是男人，全是男人，有时候连续好几次是同一个，有时候每次带的人都不一样，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她嘲讽一笑，“我忍了差不多两年，最后跟他摊牌了，他没否认，但坚决不同意离婚，甚至表明我可以去找其他男人，只要不被家里发现。我理解他的想法，他那人好面子，不想被亲戚朋友说三道四，而且他孝顺，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更多的是不想让两个老人操心。我考虑了很久，最后同意他的提议，不离婚，不揭发他，互不干涉，为我女儿保持一个完整的家庭。” 范小智瞪眼：“那你也太委屈了吧？” “是啊，是挺委屈的，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玉凝秋神色黯然，转而笑了：“可又有什么好委屈呢？除了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老滕对我和女儿并不差，经济上更没亏待过我们，我就是网络上所谓的同妻，可不幸中还有一份万幸。或许你们觉得我是为了女儿做出牺牲，但这些年，我其实挺感谢老滕，至少他算得上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易彬正欲言，玉凝秋的手机响了，她说了声抱歉，直接接起电话，而后她对着手机说道：“小于，今天我就不去了，老滕晚上要回来，我待会还得去接爱爱，下次吧，你跟你朋友好好练习，蓝老师人很不错的。” 她收起电话，抱歉道：“真不好意思二位，我该去接女儿了。” 易彬二人起身告辞，玉凝秋送他们出门，易彬问：“玉女士，您认识一个叫季昊的人吗？或者曾听闻您丈夫提及？” “季昊？”玉凝秋想了下，摇头：“不认识。” “他是名大学教授，是您丈夫酒吧生意的合伙人之一。” 玉凝秋摇头笑：“老滕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生意上的事，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我也没闲工夫去理会他的事，所以他跟什么人有来往我根本不清楚，这几年也就认识一个王平安。” “凌思容呢？” “凌思容？”玉凝秋皱眉，还是摇头：“没听说过。” 易彬向她道别，和范小智走下楼。 范小智：“易队，这个玉凝秋也有嫌疑？” 易彬回答含糊：“有待查证。” “还有你刚问到凌思容，是谁啊？” “早上的笔录你也看了。” “哦！季昊的老婆！你怀疑她们？” “不确定。”易彬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直接进了乔可彤建立的“田螺鸭脚煲”群，找到一个人。 范小智探头看：“易队，案子没查完你居然聊微信！” “我就是在查案。” 范小智狐疑：“那个鸭脚群里藏有神探不成？” 易彬直接拨了语音聊天，等待期间，他解释：“玉凝秋跟梓桑的朋友于筱祝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玉凝秋送走二人，回房匆匆换衣，出门时拿起手机一看，有一通座机未接来电，正疑惑之际，手机又响了，正是这个座机号码。 ☆、Chapter 62 导医台前，玉凝秋紧抓护士的手臂，一脸焦急不安的追问：“姑娘，你们医院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我爱人被送进来抢救，他姓滕，叫滕永良，他人在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什么 分卷阅读9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情况？人有没有生命危险？” 年轻导医安抚她：“滕太太，您先生正在抢救室抢救，他因为昏迷被出租车司机送到我们医院，”护士指着边上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小伙，“人就是他送来的。目前昏迷原因还不清楚，但请您别着急，我们会尽力抢救您爱人。” 玉凝秋转去拉住年轻司机：“小兄弟，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人就昏迷了？” 小伙子据实答：“我也不清楚啊，我从车站接的大哥，说要去祥华花园，可才到半路，他突然间就抽搐呕吐，很快就昏过去了，我一看不得了，就掉头赶紧送他来医院。” “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没啊，上车时人好着呢，还跟我聊天，要说吃东西，也就喝了几口水吧。可那水是我买的，我也喝了，我就没事啊！” 玉凝秋一把揪起小伙子的领口：“好端端的你给他喝什么水啊？是不是你在水里下了毒？” “哎，大姐，姐，你冷静点！”年轻司机被吓一跳，挣脱着：“那水是大哥让我买的啊！他亲眼看着我从报刊亭拿的，我怎么可能下毒？非亲非故，我毒他干嘛呀？” 导医赶紧过来劝：“大姐，您先冷静，别冲动，您爱人是司机送来的，您想想，他的确不可能给您爱人下毒啊。” 玉凝秋很快恢复理智，跟司机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兄弟，姐是太着急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介意。” 司机已经觉得自己够倒霉了，但也不想给她火上浇油，摆摆手说：“没事大姐，我理解。” “姐，您爱人才刚送进抢救室，估计得再等等，”导医说道：“咱们要不先把入院手续给办了？” “好，好。”玉凝秋掏出包，“我太心急给忘了，真不好意思，手续在哪里办？我这就去。办完手续我得先去接女儿，她还在兴趣班等我。” “就在那。”导医领她去收费处，这时一个身穿手术衣的护士急匆匆赶过来，严肃说道：“刚才出租车送来的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初步判断是金属中毒，林主任正在制定抢救方案，这是病危通知单，病人家属来了没有？” 玉凝秋夺过通知单，瞪大眼看着那些无比熟悉的专业词汇，还来不及吐一个字，整个人摇摇欲坠，很快瘫软晕倒在地。 易彬和范小智赶到医院，恰撞上这一幕，问清情况，将玉凝秋安顿好，易彬再给于筱祝和向梓桑分别打了电话，嘱咐范小智留在医院守人，他去接孩子。一直没走的年轻司机这时靠过来，小心翼翼问：“那个，要不，你们谁先把那位大哥的车费给结了？” ♀◆♂ 易彬接到小女孩，直接开车前往木兰花果。 小女孩坐在副驾驶座上，抱着小书包和小画架，充满好奇的东张西望，甜甜稚声开始发问：“易叔叔，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吗？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易彬笑面温和：“因为叔叔工作忙，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爱爱。” 小女孩揪起小眉头：“是不是男的大人工作都很忙？” “爱爱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爸爸也很忙，天天不在家，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爱爱想爸爸吗？” “嗯！妈妈说爸爸快回来了，我可开心啦！爸爸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多礼物。”小女孩一会兴奋一会皱眉头：“不过，我好担心爸爸忘了给妈妈买礼物，妈妈生日快到了，我跟爸爸说好要偷偷给妈妈准备礼物，所以才给他打电话，可他都不接呢！易叔叔，妈妈什么时候才忙完啊？她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回家？” “爱爱，妈妈还在医院抢救病人，我们先去一个叫向阿姨的店里，筱祝阿姨也在那里等我们，爱爱认识筱祝阿姨吗？” “认识，筱祝阿姨跟妈妈在一个医院上班，不过筱祝阿姨有点凶凶，我怕她。” “爱爱别怕，筱祝阿姨不是真的要凶你，而且我们待会要见到的向阿姨人很好，说话很温柔，跟爱爱一样可爱讨人喜欢。” 小女孩不解：“阿姨也可爱吗？” 易彬愣了下，眉眼的笑溢出来：“嗯，阿姨也可爱。” 爱爱放轻松了不少，又恢复活泼，她动手拆起画架，边说：“易叔叔，我给你看我刚刚画好的图画好不好？” “好呀，不过叔叔还在开车，我们到了店里再看好不好？” 小女孩听话收起来，没安静几秒，又去掏小书包：“叔叔你没有手表，我给你画一只手表好不好，爸爸说我画的手表可像真的啦！” ♀◆♂ 最近，木兰花果十分热闹。 比如今天，除了当班的向梓桑、任曦露和明纪扬，还有已经很少在晚上出现的向梓妙；在家无事做又跑来上班的何欢；本来说要去练瑜伽又转回来的乔可彤；以及临时接到易彬电话从医院赶来的于筱祝；甚至很少出门的蒋黎也在，这会，正在帮忙给客人端饮料。 “小黎，辛苦你。”向梓桑对他笑道，蒋黎还是 分卷阅读9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不太敢正眼看她，一时又答不上话，低着的头点了点，接过果汁就上楼。 收银台前，任曦露的尖嗓门正扯开：“明纪扬，不要总是送完东西就走，旁边那桌你也收拾收拾啊！我忙着收银哪有空帮你？”同时没忘给客人下单：“要两杯西瓜汁和三杯芒果奶昔是吗？大杯还是中杯？……好，一共46块，收你五十。”动作麻利，一副干练模样。 “成礼，谢谢你今天来捧场，下次请你哈！”她笑眯眯接过一个男学生递过来的钱，紧着指向另一拨同学又叫起来：“大头猪你们的钱还没给呢！别以为跟我熟就想吃白食！”说话间已经冲出收银台，这时门口铃铛响了，她以为是顾客，回头一看，却见易彬牵着一个小女孩进来，欣喜迎上去：“易大哥，你怎么来了？咦？这小屁孩是谁？” “我叫爱爱！”小女孩自报家门。 “谁问你名字了！”任曦露瞪小女孩一眼，正想跟易彬聊，刚忙完的何欢也凑过来，笑嘻嘻的：“警察哥哥这是你的私生女儿吗？今天带女儿来找妈妈？” “胡说什么啊你！”任曦露斥道。 小女孩努力刷存在感：“他是易叔叔，我是爱爱！” 何欢继续逗她：“那谁是情情和恨恨啊？” “哎呀，爱爱，小爱爱，你来啦！”正从楼上下来的于筱祝看到小女孩，开眉笑眼奔下楼，“筱祝姨姨等你好久啦。” 很快，明纪扬和蒋黎也凑了上来。 小女孩看到一下子多了这么人，吓得躲到易彬腿后，声音几乎带上哭腔：“易叔叔，你骗我，这里的阿姨一点都不可爱，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 最后，小女孩被向梓桑哄住了，接到易彬电话时，她正在工作间准备晚餐，多花了点心思，弄了一份色彩缤纷的可爱儿童餐，小女孩吃完饭，高高兴兴跟几个大人玩耍起来。 于筱祝把易彬拉到一旁，低声问：“玉姐怎么样了？” “昏迷中。” “她爱人呢？” “还在医院抢救。” “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易彬点头。 于筱祝叹声：“好端端怎么发生这样的事？你前面突然打给我，问了一通玉姐的情况，不会是怀疑她跟前两天的案子有关吧？” “我们正在调查。” “不可能啊！”于筱祝摇头，“那天晚上我跟她值的班，有个做截肢手术的病人一直在闹，折腾我们一宿，我俩离开科室都没超过十分钟，她怎么会跟案子有关系？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易彬没说话。 于筱祝转问：“那小爱今晚怎么办？” “我们正在联系其他亲属。” “玉姐娘家不是本地，婆家那边又在下面县城，我估计一时也赶不过来。” 易彬看着她。 于筱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是没问题，关键小丫头不肯跟我啊！” “没事，”易彬说，“我先去趟医院，看看玉凝秋的情况怎么样了。” “也好，有什么情况你再打给我，爱爱你就放心吧，我管着。玉姐人挺好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好受。” 易彬点头，望向橱窗那头，向梓桑特意在角落支起一张小桌子，给小女孩画画用，此时，小女孩正兴致勃勃在她手上画手表，一脸开心不已，她耐心又温柔，含着笑不时鼓励和赞美。 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向梓桑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易彬回应她的笑，抬手示意要离开。此刻，他的心，柔软得如同月光下流淌的水，静谧而绵长。今晚他们几乎没说上几句话，似乎，也不需要说太多，忙碌之余，能这样看看她，也好。 “我们老板娘是不是挺适合当孩子妈的？”耳畔传来声音，易彬一看，是何欢，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身上挎着小坤包：“警察哥哥，我要回家，你这么顺路，不介意捎上我吧？” 易彬笑了笑，“走吧。” ♀◆♂ 才上车，何欢就直接问：“听说又有人中毒了？” 易彬看她一眼。 何欢径自问：“这次是什么导致的中毒？药物？食物？气体？还是金属？急性、亚急性或慢性？” “你懂的还不少。” 何欢粲然：“那当然，好歹我也修了几年毒理学。” “专业？” “咦，我没跟你说过嘛？我专业其实学的是分子生物学，我的研究方向是遗传相关，说白了就是如何改善和优化遗传中的坏基因，不过我的人生目标是当一个世界鼎鼎有名的分子行为遗传学家。说起来，跟你们的工作还有些相似，不过，我们是从根源上阻止问题的出现。” “你一直都呆在日本？” “从六年前开始。” “你的父母呢？” “早亡。” “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应该没有。” “何 分卷阅读10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欣不是你的亲姑姑？” 何欢顿了顿，很快咧嘴笑开：“警察哥哥你是特地调查过我吗？” “我刚才用的是询问语气。” “嗯……那你猜对了，姑姑确实不是我亲姑姑，我是她收养的，我是孤儿。” 易彬一时没答话。 何欢也无所谓，又绕回最初话题：“要是我想下毒杀一个人，绝对首选金属下毒，最好是放射性金属。不用那么快，就让他慢性中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先是麻痹他的四肢感官，毒一点点渗入他的肌理、脏腑、血液、骨髓，日积月累，最后逆转他所有的基因，等到发现时，早已回天乏术了！” “有这样的金属吗？” “当然了，单质状态中的金属几乎都是有毒的，化合物形式存在并且对人体有毒的金属也不少，不过嘛——” “不过什么？” “要想下毒得先搞到东西啊！现在国家控管这么严，好多稀有放射性金属都在国家实验室呢，想要金属下毒，大概也只有我这种人才有机会了！” 易彬突然刹住车。 “怎么了？我的话有疑问吗？”何欢笑道：“警察哥哥你不会忘了吧，我姑姑在国内的公司主要业务就是做矿产投资开发，所以我想弄些稀有矿产绝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毒那些跟我没关系的人，我可没那么闲！” 易彬：“你家到了。” 何欢透过车窗望去，果然，他们已经停在莲依花园11栋前，她解开安全带，下车，趴在车窗上，仍是眯着笑眼：“谢谢警察哥哥！不过你要对我友善一点啊警察哥哥，孤儿的心很脆弱敏感，我也是其中之一哟！” ♀◆♂ 快到半夜，玉凝秋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她吃力坐起，问：“我怎么了？现在什么时间了？” 范小智正在刷游戏，听到声音，揣起手机走过来：“大姐，你晕倒了，已经躺了五个小时，感觉好些没？” “我没事了。”玉凝秋焦急问：“老滕呢？他怎么样了？手术做完没有？” 范小智正想着怎么回答才不会刺激到她，这时门口推开，是易彬，手上还拎着食品环保袋，明显是买宵夜去了。 看到玉凝秋坐在床上，他神色松了些，说道：“醒了？先吃点东西吧，给你买了粥。” “易警官！”玉凝秋十分焦躁，“老滕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易彬：“手术做完了，人已经转到ICU。” 职业的敏感让玉凝秋瞬间抓到关键词：“预后不良？” “医生诊断他是锑慢性中毒，送医时间太晚，已经出现肝昏迷。” 范小智搭话：“医生说如果能熬过今晚就没事。” “他在哪？我要见他，现在就见他。”玉凝秋再也等不及，说着伸手拔针头。 “大姐你别急啊。”范小智忙制止她。 玉凝秋几乎要哭出来：“警官，我求求你们，让我见他一面！” 易彬安抚：“玉女士，你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请保重自己。” “我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就是这段时间工作累，有点低血糖，易警官，我想见见老滕，求你了。” 易彬叫来护士，护士调整好点滴瓶，扶她下床。 “爱爱呢？”快出门时，玉凝秋突然惊叫，“我女儿还在兴趣班！天啊！我居然把爱爱给忘了！不行，我要去接她。” 易彬：“别着急，爱爱现在在您的同事于筱祝家里，她很好，刚刚筱祝打来电话，爱爱很乖，已经睡着了。” “都怪我没用，一躺就到现在，老滕那边帮不上忙，女儿也没顾好。”玉凝秋泫然而泣，自责不已。 护士劝慰她，小心扶她出门。 易彬和范小智跟在后面，才转到走廊，就看到匆匆赶来的漆宇宁。 “易队，我陪大姐过去吧。”范小智说。 易彬：“注意些。” 范小智心领神会，朝漆宇宁挥了挥手，继续跟上。 漆宇宁走过来，“那是滕永良老婆？” 易彬点头：“怎么样了？” “这下有意思了，”漆宇宁说：“我们查到并核实，安涛和彭一泽是同一人。” ♀◆♂ 高空的夜，被不肯休眠的塔灯照得朦胧迷离，夜雨骤然而至，却不想打扰任何，独自在夜幕的寂静中低浅吟唱，唱来了属于秋的清爽凉意。 二十六层高的宽阔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瘦削的身上裹着丝质睡袍，他赤足而立，把手机里的一个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第四遍时，对方接通了，却是传来一个粗暴不耐的声音：“廖凯都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男人握着手机的关节几乎发白：“告诉我他的下落！” “廖凯是不是你杀的？” “你不需要知道。” “哼，我也没兴趣！你们的事情不要把我 分卷阅读10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牵扯进去！” “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死了！” “不可能！” “别再打给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杰，我求你，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 “你这又是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要毁掉现在的生活吗？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我求你。” “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我需要知道，不然我这一辈子都好不了。” 对方沉默良久，最后说：“我现在不在百城，另外，我需要一笔钱。” “多少？” “十万。” “我现在转给你。” “不！我要现金，下周我回去，到时候会联系你，见面之前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就这样！”说完，对方当即挂掉电话。 男人握着手机，神色不复方才的紧绷肃穆，他静静望着天际，感同身受这座古城夜幕下的柔谧。他已经等了太久，这一次，终于等到能够为他解答过往的真相，得以告慰猝然而逝的亡灵。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感觉身后有声响，他回过头。 “小容，怎么醒了？”男人唇角泛起笑，音色添温柔。 “我以为你出去了。”是个纤细欣长的女人，身上披着与男人同色同款的吊带睡衣，头发如同黑色波浪，披散在细润肩头。她走向男人，看到男人手中的手机，眼神闪烁，含笑揶揄：“在跟你的另一只小猫调情？” 男人走近她，爱怜的轻刮她鼻尖：“我只养了一只小猫。” 女人明知故问：“哪一只？” 男人揽住她的腰：“爱撒娇的这一只。” 女人满足笑了，靠上他胸膛，却是问：“老公，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傻瓜，当然没有。” “任何一件都没有？” 男人顿了顿，“是有一件。” “哪一件？” 男人低下头，贴着她耳语。 女人咯咯笑起来，身体娇软如同一条水蛇，紧贴着男人，她的手由男人的胸膛滑到腰间，轻而易举拨开腰带的结，探了进去，在熟悉的地带游走，吐气如兰，全是情的蛊惑：“昊哥哥，你的小猫饿了。” 这是属于夫妻间的情调和默契，男人甘之如饴，他将女人抱得更紧，醇声笑问：“小猫要喂很多次才饱吗？” “嗯，要喂很多很多次。” 男人哑然一笑，瞬间将她横抱而起，走向客厅。 ☆、Chapter 63 滕永良最终还是没熬过当晚。 第二天，季昊再次被易彬请到警局，这次连同他的妻子——凌思容。 凌思容，29岁，高中化学老师，任职百城最好的中学，四年前与季昊结婚，目前未孕有子女。 “易警官，凶手已经找到了吗？”才落座，季昊主动问道。 “凶手还没找到，今天请你过来是麻烦你协助另一起案件的调查。”漆宇宁回了他，并敲敲桌面，“季教授，看你的反应应该是还没收到消息，今早凌晨五点滕永良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宣告死亡。” 季昊显得十分震惊，瞪大双眼。 凌思容眉目微动，面露迷惑，不安看着他：“昊哥，他们说的人是谁？” “一个认识的朋友。”季昊很快平静下来，柔声回答妻子，并对易彬说：“易警官，我妻子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方便听这些，可以麻烦你带她出去，找个透气的地方休息吗？” 易彬微笑：“当然可以。”他站起来，“季太太，请跟我来。” 凌思容显得很紧张，“昊哥——” “没事，小容。”季昊柔言安抚，“易警官人很好，他带你去走走，我这边很快就好。” 凌思容犹豫片刻，最后跟易彬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季昊直接问：“这位警官，你刚才说滕永良今晨在医院宣告死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漆宇宁：“他被诊断重金属锑慢性中毒，昨天下午送进医院急救，可中毒太深，没缓过来。” “怎么会是这样？”季昊无以置信，“昨天从警局出来后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当时还好好的，怎么就……这太突然了！” “的确很突然，这可是第二起中毒致亡事件，而且死者都跟你有关系。” “这位警官，你想说什么？” 漆宇宁撇嘴一笑，“忘了介绍，我姓漆，刑侦大队重案组新任小组长，目前负责两起死亡案件中两个消失的背景人物的调查。” “谁？” “安涛和彭一泽。” 闻言，季昊明显一怔，他张了张口，最后却是沉默下来。 漆宇宁欺近他：“看来你并不意外，你早就知道安涛和彭一泽是同一个人。” 季昊微微闭目，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10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一直在找彭一泽？” 季昊没否认。 “为什么要找他？” “你们既然查到这一步，难道还不清楚我要找他的原因吗？” “因为你妹妹季然在五年前的离奇死亡？你想找出真相？” 季昊没说话。 “真的只是因为这些？” 季昊抬脸看着他，“你们找到他了吗？” 漆宇宁耸肩：“毫无踪影。帮你找他的线人是谁？” “一个朋友。” “叫什么？” “他跟这些事情没关系。” “OK，”漆宇宁并不强人所难，“我们还是回到滕永良这里，季教授，滕永良最近在做的事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季昊：“他在开采新矿，且以辉锑矿为主。” “那处矿源是你负责的勘探？” “一开始的调查勘探工作的确是由我主要负责，但后来我忙于课题项目，就推掉了。” “季教授您是地质方面的专家，相信对各类矿质的特性也非常了解，您认为滕永良有可能是因在矿区长期接触锑导致的慢性中毒吗？” “我能说的是，现在的采矿防护工作要求极其严格，发生各类金属中毒的情况已经少见，并且滕永良从事矿产开发多年，不可能连这些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 “所以，您更倾向于滕永良是被人投毒谋杀？” “漆警官，这是你的结论。” “好，就当这是我的结论，那我们现在假设这个结论是正确的，麻烦季教授帮我推理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以这种方式谋杀滕永良呢？” “漆警官，这并非我所专长。” “哦？”漆宇宁挑了挑眉，“那我来说说我的推测，季教授不妨帮忙找一找我逻辑上的漏洞。我猜，凶手一定对金属元素的性质有深入了解，并且掌握滕永良的行踪。这个人，很可能矿产方面的专业人士，并且是对滕永良极其熟悉的人；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情？仇？怨？钱财？抑或，他以为滕永良跟某些可能存在冤情的陈案有关？” 季昊攥紧拳头：“漆警官，你是在暗示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么？” 漆宇宁笑面相对：“我说了，这只是假设性的推测。” 季昊倏地站起，厉声道：“漆警官，我在这里明确表达我的态度，廖凯和滕永良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协助警方做调查，但请不要随便给我扣上不相干的罪名，我只是想找人，没有兴趣杀人。” “季教授，别激动，咱们只是随便聊聊。”漆宇宁好整以暇，“有一件事，我想我们的易队长肯定没告诉你，我们早就发现在廖凯被毒杀当晚，你也去了灰酒吧，当时就坐在廖凯的隔壁卡座，对吗？” “是，”季昊坐下，“我当天从外省赶回来的确是先去了酒吧，但我要见的人不是廖凯；并且我当晚完全没注意到廖凯也在酒吧里。既然你们从监控发现了我，就应该清楚，我在九点之前就离开了，那个时候酒吧并没有发生任何毒杀事件。” “当晚你是去找你的那位线人？” 季昊未语。 “既然你不肯告知线人的信息，那咱们再来聊聊你要找的彭一泽，现在的安涛吧。” ♀◆♂ 另一边，易彬把凌思容带到露台凉亭。 “这里风景不错。”凌思容微笑道，警局临江，这一处高空视野开阔，可见江边风景最美一隅。 “季太太，听说你是一位高中化学老师？”易彬递给她一杯温水，闲聊的语气展开话题。 “嗯。”凌思容点头，“易警官是不是对我也做了调查？” “这只是例行公事，请见谅。”易彬说：“季太太，可以谈谈你先生吗？” “他呀，”凌思容神色的焦虑瞬间被柔情化了大半，“他人很好，是一个很好的伴侣，这辈子有他在，不管别的地方有什么缺失，我都觉得是圆满的。” “你们结婚也几年了，不打算要孩子吗？” “刚结婚时我年纪也不大，总想着过二人世界，就没打算要；他也宠任我，什么都听我的，不过我想这两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 “一切都顺利指的是——” “我身体底子差，你也看到了，太瘦，是不易受孕的体质，这些年一直在调理，生孩子的事也完全由不得我们计划，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易彬看着她，凌思容的确很瘦，个子又高，倒跟季昊十分般配。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紫色露肩连衣裙，脚上是同色低跟水钻凉鞋，把她的身材比例恰到好处展现出来，浓密的长卷发随意挽在脑后，显得知性而优雅。 易彬：“不知季太太对季教授的交友圈是否了解？” 凌思容喝了些水，点点头：“他的朋友不多，大部分都是学校和研究所的同事，社会上的朋友就更少了，也就王平安来往比较频繁。” 分卷阅读10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季太太从没见过滕永良？” 凌思容摇头，“易警官，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又喝了点水，继续说：“我没见过滕永良，昊哥也没跟我提过这个人，但我是知道这个人的，因为昊哥手机里有他的电话。而且，有件事情昊哥从没告诉过我，但其实我早就知情。就是那个叫灰的酒吧，我知道他在里面有些股份。去年年底，有天我整理房间，无意间看到他跟滕永良和王平安的股东协议，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他从没告诉过我这件事，所以，我偷偷跑去了那家酒吧，才知道那里是——那段时间，我其实有点想不开，以为昊哥也是——” 她笑了笑，“我还上网查找相关资料，进到那些同妻论坛，经过无数次的怀疑，对比，分析，求证，最后在网友的热心帮助下，我明白其实是我多心了。昊哥完全没有那方面的表现，他不冷淡，我们的夫妻生活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都很高，而且他对我很好，结婚五年了，还当我是个小女孩宠爱。他没告诉我酒吧的事，我想是怕我胡思乱想，所以对这件事我也一直缄口不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那个叫滕永良的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我想昊哥他也很意外，易警官，你把我们都叫来，是因为怀疑昊哥跟这些案件有关吗？” “季太太，你怀疑过自己的丈夫吗？” “你说毒杀滕永良？不，我相信他，他不可能做这些事。昊哥待人和善，总是宁愿自己吃亏，就算真的跟人起冲突，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在学校，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很尊敬和爱戴他。” “季太太，你是如何得知滕永良是中毒致死呢？” 凌思容握着纸杯的手微顿，随即浅笑：“我看过新闻，前两天在灰酒吧有个人中毒死了，当天回到家昊哥就告诉我你们找过他，当时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加上这一次，所以我猜测滕永良的死因跟那个人大概相似。” “季太太的推理能力不错。听说你在学校还带班？” “嗯。” “平时课业忙吗？” “之前还好，不过下学期就升高三了，操心的事情会比较多。” “至少现在还有个轻松的假期。” 凌思容笑了，“下周高三年级就要开始补课了，也不轻松。” “保重身体。” “谢谢。” 易彬特意改了称呼，“凌老师认识一个叫彭一泽的人吗？” “彭一泽？”凌思容皱眉，“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易彬翻开手机相册。 “是他？”看到相片，凌思容显得很意外，“他叫彭一泽？” “认识？” “不，”凌思容摇头，“说不上认识，但我见过他的照片，就在家里，昊哥从来没有告诉我他的具体姓名，我只知道他姓彭，他，就是这个彭一泽，是然然以前的男朋友，然然是我的小姑。可是—— 我连然然的面都没见过，她在我们没结婚前就过世了。” ♀◆♂ 两人离开露台已经是二十分钟后。在回办公区的走廊上，他们碰到急匆匆赶来，面容憔悴，头发凌乱的玉凝秋。 玉凝秋见到易彬，当即奔过来，忿然控诉：“易警官，你们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就把我丈夫的遗体运到公安局的法检中心！你们太过分了！”说着已是泪流不止。 “玉女士，请听我说。”易彬试图安慰她，玉凝秋掩面痛哭，根本听不进。凌思容从包里掏出几张面纸递给易彬，易彬轻拍玉凝秋肩膀，把面纸塞到她手中，温声解释：“玉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把您爱人的遗体送来法检并非警方一意孤行，您婆婆在确认书上是签了字的。” “可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玉姐，您当时还在昏迷中，我们实在无法——，这么急着送过来，也只是不想错过法检的最佳时间。” “医生都说了是锑中毒，他天天往矿区跑，对自己的身体总是粗心大意，怕是中了毒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法检？在他身上开个大口子？就不能给他留个全尸么！” “易警官他们是怀疑有人给滕先生下毒。”一旁的凌思容好意提醒，并说：“滕太太，请节哀。” 玉凝秋正悲愤交加，怎理会她的好意？扫过来的眼神凌厉含忿，凌思容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当即垂目不说话。 玉凝秋含泪哽咽着：“老滕的遗体在哪？我要见他！” 易彬让步：“我让人带你过去，只是玉女士，还请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如果他真的是被人下毒，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们主持公道，查出真相！易队长，并不是我不讲理，老滕前两个月出差，就经常咳嗽，我以为他是鼻炎犯了，当时还让他多注意些，记得按时吃药，他药都没带上就走了。我现在回想，恐怕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中毒了！都怪我啊，根本对他关心不够。”玉凝秋声泪俱下，“他一到矿区，凡事亲力亲为，饭都顾不上吃，更不说照顾自己的身体了。你们非说他是被 分卷阅读10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人下毒，可他这人一向大方，受他恩惠的人不少，怎么会跟人结怨？什么人会想着害他？” 这时，季昊和漆宇宁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场面，漆宇宁撇起笑，没走上前，抱臂静观。 季昊来到凌思容身旁，拥着她柔声问还好吗，凌思容点点头。季昊欲跟易彬道别，抬眼看到玉凝秋，顿了顿，向她颔首：“滕太太，请节哀。”他是见过玉凝秋的，只是没有打过照面。 玉凝秋抹泪看他：“你是老滕的朋友？” 季昊点头：“我姓季。” “老滕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玉凝秋狠戾瞪他，“是不是你们给老滕下药？” 凌思容显然被玉凝秋的神色吓到，她抿着嘴，不安地紧挽着季昊，又求助般看向易彬。 易彬开口：“玉女士，季教授只是来协助调查，法检室在楼下，请这边走。” 玉凝秋显然没忘更重要的事，再也顾不上季昊二人，急促跟上易彬，下楼前回望季昊二人，神色充满七分怀疑、三分愤怒。 ♀◆♂ 法检中心。 范小智抚着下巴，绕着解剖台上滕永良的尸体走了一圈又一圈；另一边，易彬、漆宇宁站在单萱旁，看着她不时观察显微镜，不时记录信息。 十来分钟后，单萱结束工作，拿着记录表站起来，说：“结合分解实验和切片观察结果，确定滕永良的确是死于锑中毒，而且是慢性加急性的食用中毒。” “怎么说？”漆宇宁问。 “锑中毒通常有几种，吸入、口服、皮肤接触以及医用注射锑剂。如果是吸入中毒，那么呼吸道组织应该会检测到大量的锑；如果是皮肤接触，死者各组织器官锑含量的分布应该是均衡的，当然，除最容易受损害的肝肾外；但滕永良的所有病理切片中，胃粘膜组织的锑含量最多，所有我断定是食用中毒。 另外，急慢性锑中毒的生理症状并不完全相同，慢性口服锑中毒，主要表现在胃肠道，会有恶心呕吐，腹痛腹泄等，并伴随心肝肾损害；可如果是急性，除了呕吐昏迷外等，还会发生广泛性出血，但各器官的损害不会十分明显。滕永良却同时出现急性和慢性两种症状，所以我推测他先是慢性锑中毒，然后在送医的当天，又误服大剂量的锑，最后引起急性中毒。” 漆宇宁：“这么说来，是被人下毒无疑了。” 单萱点头，她同意这个结论。 “你怎么看？”见易彬沉吟不语，漆宇宁问，斜眼瞥见范小智还在解剖台周围打转，大喊一声：“还转？陀螺啊你！” 范小智闻言，哼哼唧唧跑过来。 漆宇宁乜他：“转了这么久？有什么重大发现了？” “暂时没有。”范小智乖乖站好。 易彬问：“小萱，滕永良的胃里是不是还发现了药物？” 单萱摇头：“固状药物没有发现，针剂类药物成分检测到了，但他经过抢救治疗，检测到药物成分并不奇怪。” “你怀疑凶手是在滕永良的药里投毒？”漆宇宁问。 易彬示意单萱把纸笔递给他，他在纸上写了慢性和急性两个字，说道：“早上玉凝秋曾提到，滕永良在两个月前出差时就有感冒症状，如果滕永良先是慢性口服锑中毒，那么凶手下毒的途径无非食物和药物，他长期呆在矿区，吃住应该都跟工人在一起，食物中毒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最可能是药被下毒了。” “他的药从哪来？难道——”漆宇宁神色一凛，“玉凝秋？” “还不能确定。”易彬在“急性”二字周围画圈，“小萱，锑的急性中毒多久会出现症状？” “量大的话，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出现。” “时间推移的话，滕永良最后的急性中毒应该是在动车上，从东县到百城车程不到一小时，虽然当时是晚饭时间，但他在车上用餐的可能性不大，不然他不会一下车就赶回家，所以，最后一次口服锑，很可能也是因为服了药。” “这么说来，的确是玉凝秋嫌疑最大，只有她有机会在滕永良的药里下毒。”范小智结论性说道，转而又疑惑：“不过，她为什么要提到滕永良生病的事？这不是自我暴露吗？” “真正有效的谎言是掺了真话的谎言。”漆宇宁说：“早上玉凝秋的话我也听到了，她说，滕永良走的时候以为他犯了鼻炎，提醒他吃药，只是滕永良没有带上她准备的药就出差了。哼，真话说一半再拐弯说假话遮掩，这样我们才不会怀疑她，她很聪明。” “玉凝秋是护士，在药里下毒，对她来说的确不是难事。”单萱亦道。 “她的嫌疑是大，但我们没有证据。”易彬放下笔，掏出手机正要拨打，手机响了，正是他想联系的侯文虎。 侯文虎和另一名同事早上去了矿区，来电是要汇报调查结果。 调查的结果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包括刚发现的药物问题。 侯文虎说道：“我在滕永良住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药物，我还特意问了工人，他们 分卷阅读10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说滕永良最近的确在吃感冒咳嗽药，但药是大家一块去药店买的。工人说那段时间好几个人感冒了，所以滕永良让人买了不少药回来，买药的时间是在月初某晚吃完宵夜后，一大帮子人进药店买的，每个人拿的药都一样，其他人吃后都好了，未出现任何异常。”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中断了，范小智不免泄气。 挂电话前，单萱特别提到：“阿虎，你让那些工人这两天最好抽时间到当地的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侯文虎回说明白，自己再去那家药店查看监控，没有特殊情况晚上就赶回百城。 ☆、Chapter 64 挂机后，易彬沉吟，拿着纸笔，写下玉凝秋和凌思容的名字。 漆宇宁没太注意，而是说道：“早上我特别就彭一泽的事情跟季昊聊了，显然他也是近期才知道彭一泽跟安涛是同一个人。季昊一直在找安涛，是因为怀疑安涛可能知道他妹妹季然五年前被害的真正原因，我也调查了当年季然案件的卷宗，季然是在从老家返回百城的途中受辱后被杀害，至今凶手没找到。另外，我也套了季昊的话，他的线人叫李聪杰，这个人不但认识廖凯和安涛，跟王平安也熟，听季昊的意思，这个李聪杰很可能知道当年杀害季然的凶手。” 范小智：“听起来这个李聪杰是个关键人物。”看到易彬写在纸上的字，感到不解，“易队，你还是认为玉凝秋和凌思容有问题吗？” 易彬未答，看漆宇宁。漆宇宁心领神会，说道：“你早上特意安排两人在走廊碰面，是想看她们的反应吧。” 易彬点头。 漆宇宁：“当时我也在，玉凝秋的反应合乎常理，至于凌思容，每个表情动作都很正常，似乎没有任何可疑的，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让我觉得不正常，她们之间，说不定真的有关系。” “为什么啊？”范小智毕竟经验不足，还摸不出门道来。 “干个三五年，你就懂了，这就是所谓的直觉。”漆宇宁说着还不忘调侃似笑看一眼易彬。 “看来，这个案子还挺复杂。”单萱说。 “是啊！”范小智叹气：“好像人人都有嫌疑，可是每个人身上压根找不到确切的杀人证据，无从下手的感觉。” “事情再复杂也会有一个线头，不妨采用缩小范围的比较法和排除法。”易彬道：“我们先回到第一个案子，首先，廖凯的死，目前为止，牵扯到的人有季昊、滕永良以及王平安，王平安和滕永良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可暂时排除。 季昊当晚虽去了灰酒吧，但很早就离开，算得上有不在场证明。假设，他已经知道廖凯的前男友安涛跟彭一泽是同一个人，他一直在寻找彭一泽，按理廖凯才是他找人的关键，杀死廖凯对他自己并无益。就算他有可能因为彭一泽的事跟廖凯起过冲突，但廖凯的死，从作案的时间、地点和手段都不是最佳的，季昊是个大学教授，心思缜密，不会用这么不确定的方式来杀人，所以，我倾向排除季昊是嫌疑人。 第二，廖凯一案明面上根本扯不上玉凝秋和凌思容，可如果反向思考，假设嫌疑对象只剩下玉凝秋和凌思容，谁最有杀死廖凯的作案动机？” 范小智和漆宇宁互望一眼，“玉凝秋。” “为什么是玉凝秋？”易彬反问。 “我觉得——”范小智挠着脑袋，想了又想，说道：“首先，廖凯跟滕永良更相熟，而廖凯不是做理财的吗，滕永良因为开矿缺钱才要转让酒吧股份，说不定两人其实早有财务上的往来。 玉凝秋虽然认清自己丈夫是同志的事实，但也是因为滕永良对家庭还算负责。这个负责的具体体现不就是承担家庭开销嘛，如果廖凯怂恿滕永良做什么理财投资，从而削减家用，那玉凝秋憋了那么多年的委屈一下子爆发，想杀死廖凯也不足以为奇；并且她是护士，虽然那个什么甘遂是中药，但她应该不陌生的，还有还有，廖凯就诊的医院不就是她所在职的医院吗？这仔细算起来她的杀人动机最大啊！” “但玉凝秋也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漆宇宁：“所以，她需要帮手。” “那个帮手就是凌思容？”范小智瞪目，“可是凌思容为什么帮她？” 是啊，凌思容为什么会帮玉凝秋杀人？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会结盟？ 易彬：“这就是需要我们重点查清楚的。” 漆宇宁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她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毫无关系。” “我有一个想法，”单萱也忍不住加入进来，“玉凝秋和凌思容如果是互相帮忙的关系呢？她们相互帮忙杀人。” 漆宇宁：“很有可能，假设廖凯和滕永良都是玉凝秋想杀的人，而她的确在跟凌思容合作，那么凌思容肯定也有需要玉凝秋帮的忙，要杀的人。” 易彬：“再换个思路，假如廖凯是两人都想杀的对象呢？” 单萱：“无不可能，我记得你们说过 分卷阅读10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廖凯在同志圈算是个风流人物，会不会两个女人都以为自己的丈夫跟他有染？” 易彬和漆宇宁看向她。 单萱解释：“我是从女性的角度思考，我想归根结底，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是同性恋，跟自己结婚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或掩盖实情，这从生理到心理和情感都是对女人最大的讽刺和伤害。玉凝秋和凌思容很可能在某个机缘之下认识，并都误以为廖凯是对她们的家庭和爱情的最大破坏者，然后密谋杀人，一个是压抑到极致的爆发，一个是无法置信的不接受。” “可是，就算杀了廖凯也改变不了自己丈夫性向的事实啊！”范小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单萱：“女人很多时候的想法的确是不可思议，可一旦理智被其他负面情绪占据，做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漆宇宁倒未否定这一推断，只是仍摇了头，“感觉还是缺点什么，她们杀廖凯的动机合情合理，但条件不够充分，我觉得廖凯的前男友安涛，就是那个彭一泽说不定是另一个关键所在。” 易彬：“她们杀廖凯，选择在灰这样一个公众场合，用的是不确定的作案手段，所以她们可能并非那么想杀死他。” 漆宇宁蓦然有个大胆猜测：“难道她们是想杀掉，或给所有可能跟自己丈夫有牵连的男同性恋一个教训？” 易彬：“接下来有两种可能，一、她们已经完成计划，不会再有任何作案动作；二、她们，或者说凌思容还有其他更想杀掉的人。” 范小智越听头越大，不住的摇头：“可是易队宇哥，要是咱们的分析方向完全错误呢？”听起来似乎完全合乎逻辑，可怎么有种管中窥豹的感觉？“廖凯的死也可能就是单纯的情杀或生意上的纠纷，至于滕永良，也可能是因为类似的原因啊！”怎么能只把箭头指向两个女人身上呢？ 易彬：“这些当然都要考虑进去，在证据线索不足的情况下，只能从假设找突破口，再一条条否定，找到最符合真相那条。” 漆宇宁按住范小智的肩：“你最爱的福尔摩斯说过的那句什么话，你忘了？” 范小智：“‘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线索,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也是事实真相。’” 易彬把纸笔递还单萱，部署工作：“接下来宇宁你还是继续盯彭一泽和李聪杰这条线；小智你从今天开始注意凌思容的动向；我会再联系王平安，不过现在你跟我再去滕永良家里一趟。” 范小智问：“季昊不用盯吗？” 易彬摇头：“暂时不必。” ♀◆♂ 木兰花果。 临近晚饭点，店里没什么客人，明纪扬去给大家买晚餐了，向梓桑跟乔可彤在橱柜前做盘点，坐镇收银台的任曦露核算今天的营业额，确认无误后她百无聊赖，看着也没几个客人，于是拿起自带的杯子进工作间，打算给自己榨杯西瓜汁什么的解解渴。 才推开门，就见何欢正在饮水机前接水，面上的表情在她看来是说不出的怪异。 “喂，你在干嘛？”她走进了才看清何欢手上拿的是向梓桑常用的保温杯，口气不甚友好的叫嚣，“我看到你往里面放东西了！你想干嘛！”其实她没真看到，但就是想刺一刺对方。她跟何欢大概就是这么个相处模式，虽然没到剑拔弩张的程度，但也是狭路相逢，互不待见。 “那你说我放了什么呀？是毒.药还是补药？”何欢不紧不慢继续接水，对她笑眯眯的，态度可友好了。 “鬼知道你放了什么！”任曦露横目嘟囔，“没事拿她的杯子接水，肯定没安好心！” “你不是不喜欢老板吗？” “我喜不喜欢她管你什么事！” 何欢摇头，“西米露啊，你的被害妄想症还挺严重嘛，我不过是看到水开了好心好意帮老板接点热水，我们亲爱的老板从来都只喝热水，连常温的都不碰，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我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嗯，我加了盐啊，天气这么热，贴心的给老板补补钾和钠咯，你要不要试一试啊？” 任曦露翻眼哼气，一副鬼才理你的傲慢。 “还有热水，要不要也帮你接啊？” 任曦露白她一眼，“神经病才大热天的喝开水！”连带向梓桑一块给骂了。 何欢仍是笑盈盈，无视她的不善，哼着小曲调，伸手取了放在流理台上的一袋粉末，撕开全倒进自己用的大瓷碗，接了热水进去，又添牛奶，不断搅动着。 任曦露取西瓜榨汁，看着她碗里被搅得白灰白灰的流质，嫌弃道：“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木瓜粉呀。” “木瓜粉？”任曦露狐疑，再斜眼瞄向何欢几乎看不到起伏的前胸，讥哼一声。 “你猜的没错，木瓜粉的作用无外乎美容减肥，丰胸催乳嘛，”何欢笑道，“我啊，光顾着长脑子，忘记长胸了，哪像你——” 任曦露霎间变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哪像你呀，不光长脑还长胸，女神该具备 分卷阅读10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的你差不多都占完了，好让人羡慕呀！我先天不足，只能后天来补咯。” 总算是一句顺耳的话，任曦露哼一声，拉过椅子坐下，坐下时胸都挺了几分。 何欢把东西端到她面前，“你要不要尝一尝啊？味道还是不错哒。” “我需要喝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吗？”任曦露才不会给她好脸色，一副命令的口吻：“我要休息一下，你去守收银台吧。” “没问题。”何欢端着木瓜流质就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一副好心提醒的：“你可别往老板的杯里乱加东西哟，可是会吃坏肚子哒。” 任曦露盯着那个普普通通的保温杯，心想你能加我为什么不能？于是打开向梓桑的保温杯，倒掉一半水，从冰箱取了两冰块丢进去，撇嘴咕哝：“天天喝热水，都什么怪毛病！” ♀◆♂ 橱柜前，向梓桑点好手上的果脯，做完记录，看到柜子里头还有好些八渡笋，于是拿了出来。 “梓桑姐，”正在摆放东西的乔可彤突然说道：“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中医。”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冷饮吃多了，我这两个月的例假不太正常，量少又推迟，我跟我妈说了，她让我去找中医，说有个中医还挺出名的，她好多朋友去那看病都治好了，就在我阿姨的疗养院附近，你要不要一块去？” “这样呀。”向梓桑应着，她还不确定。 “梓桑姐！”乔可彤叫起来：“八渡笋你刚刚不是才点过吗？” 向梓桑一脸懵：“我已经点过了？” “对啊，你点血米糕之前就已经点了呀，你忘了？” 向梓桑愣了愣，笑，“好像是哦。” “梓桑姐，你最近忘性好大啊。” “有吗？” “有啊，你看，”乔可彤逐一例举，“你前两天给客人发货忘了写电话号码，快递还回来找；昨天去银行忘存钱；还有上个星期有天晚上你明明已经倒垃圾了啊，还跑到楼上找垃圾，今天又——”乔可彤摇头又摇头：“虽然以前你也有健忘的时候，可没有最近那么频繁，感觉怪怪的，梓桑姐你没事吧？” 向梓桑：“……可能因为最近天气热，睡得不太好吧。” “真的只是这样？” “嗯。” “那你一定得跟我去看中医了，睡眠不好可不是小问题呢。” 向梓桑想了想，点头：“也好。” ♀◆♂ 幽黑的夜。 哗响的雨声，沉闷的雷音已经持续许久，从最初的亢歌变成熟睡中的人们最好的催眠曲。 只是，有人的梦船，却在这韵律中搁了岸，柔软的大床上，一双清亮的大眼睁开。 看来真的睡不着呢。 她掀开薄被，干脆坐起来，面向窗台。 窗外的雨景被布帘遮掩着，投射进她眼底的，只是黑黢黢的夜色；入耳的，无任何人为声响，全是大自然最拿手的杰作。 如此静谧又热闹的夜。 坐了好一会，她起身，赤足走去打开房门。 来到客厅，灯也不开，转了转，走到沙发前坐下，安静的坐着，听雨。 哦。我好像是要喝水呢，不知坐了多久，她终于想起，站起来，走向厨房。踏在地板上的足音，悄然无声。 只是，还没走到餐厅，客厅的灯像被触动机关，倏地全亮了。 一大片的白晃晃，光线太强，她条件反射的用手遮住双眼。 “梓桑？”是易彬迟疑的询问。玄关处，他正要换鞋，抬眼看到她，表情是说不出的错愕。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吧？ 向梓桑一点点移开遮住眼睛的手，看清他的脸，眉眼都染上笑，朝他走来。 “还没睡吗？”易彬问。 “嗯，睡不着。”向梓桑浅浅含笑看他，“你衣服湿了。” “外面雨下得大，我忘了带伞。”易彬说，弯腰换鞋子，注意到她赤着脚，“晚上地板凉，穿上鞋吧。” “好。”她应着，看着他从鞋柜取来一双女鞋，走上前，穿上。 “这几天还好吗？”易彬问，因为忙着案子，他两天没回来了。 “嗯，很好。” “曦露和纪扬，没给你添麻烦吧？” 向梓桑摇头笑：“他们很能干。” “我先去冲个澡。”易彬指着自己一身湿衣，“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向梓桑目送他进房间，在原地站了一会，去玄关把灯关了，又回到沙发前，坐下来。 易彬洗漱结束，也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拿着杯子，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黑着灯，再往向梓桑房间的方向看一眼，大概已经睡下了，他笑了笑，直接转进餐厅，才把灯打开。 接水喝了几口，关掉餐厅的灯转回房间时，却注意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薄薄的黑影，心中一凛，低 分卷阅读10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唤：“梓桑？”他伸手按下最近的灯开关。 的确是向梓桑，安安静静、直直挺挺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电视柜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梓桑，怎么还不睡？”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向梓桑闻言，仰起头，目光放在他手中的杯子上，冲他笑：“易，我也想喝水。” 易彬点点头，把杯子搁上茶几，到餐厅给她接一杯热水。 他感到异常，可是看她双手端杯，一脸乖巧俏静的模样，低头慢慢喝着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水喝完了，向梓桑放下杯子，对他笑了笑，说道：“我在听雨声，你听到了吗？很好听。” 易彬点头：“像交响乐曲。”充满着自然的生命力量。 “我喜欢晚上下的雨，小时候我最爱躲在被窝里听雨，风声，雨声，还有雷声交织一块，觉得十分美妙。”向梓桑继续说着，又拿起刚放下的杯子，直接移到嘴边。 “没水了。”她像是才刚刚发现，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 “还要喝吗？” “好。” 易彬再去给她接一杯。 她说了谢谢，慢慢喝起来，喝完才放下，脸倾向他，“听说你们在办一些案子，犯人抓到了吗？” 易彬摇头，微显疲倦的笑容有些无奈。全方位监控跟踪调查了两天，暂时还没发现有利的线索。不过他相信，事情是在往好的方向推进。 “可彤说，她常常看的小说里，男主角都好厉害，很容易就发现凶手，快速抓到罪犯。可是我觉得，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你们已经很能干，可是罪犯的智商也不低啊，他们在犯案之前，早就做好充分的准备跟你们博弈吧。”她似安慰他。 易彬感到温慰，正想说话，她却站起来，“我该回去了。” 怪异感又袭来，易彬不由伸手探了她额头，“梓桑，真的没事吗？” 向梓桑笑，“我很好，只是该回去了。”说着迈开步，白玉似的双足直接踏在地板上。 才走两步，她回首，静静看着他：“易，你能抱抱我吗？” 易彬怔了怔，微笑，“好。”走上前，双臂屈张，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将她抱揽在怀中。她穿着薄棉睡裙，无袖V领，是浪漫的玫紫色，没穿里衣，女孩温热的，柔软的、细白的肌肤只跟他隔了两层薄的布，他的心，此时此刻，犹如月下的流水，旖旎而婉转，柔软又绵长。 “天好像变凉了，是不是秋天快来了？”好一会，她呓语般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传来，她双手环住他的腰，头深埋在他胸口，与他毫无间隙，完全的信任和依赖，把自己整个都交给了他。 “嗯，快了。”他回她，声音低柔，怕惊了什么。是啊，今天8月3号，从日历上看，再过几天就立秋，秋天的确快来了。 又过许久，她轻声说：“单医生问我喜不喜欢这里，我喜欢的，我喜欢——”声音缥缈似的断开了，入耳的，不再是她的呓语，而是轻微的呼吸声。 “梓桑？”易彬浅浅唤一声，没有回应。 他不禁失笑，她睡着了。 在他的怀里，就这样睡着了。 怕惊醒她，他一动不动，又过了许久，感觉她已经进入深眠，才轻轻将她抱起。 安顿好她，他坐在床沿，轻抚她的脸庞，温柔凝视着，好久好久，最后俯下身，在她双唇落上一个浅吻。 “晚安，我的女孩，愿你酣然好梦。” ☆、Chapter 65 才一大清早，树上蝉鸣已嘹亮，此起彼伏，像在比赛。 易彬很快整装完毕，他昨夜才浅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今晨又按时起床晨练。 才开门，却见向梓桑在门前做伸展运动。 “早。”向梓桑显然有点意外，朝他粲齿一笑。 那笑容就像挂在枝桠的雨露，清新而明亮。 易彬展笑回道：“梓桑，早。” 向梓桑来到他跟前，还是一脸的意外欣喜，“易，我不知道你在家，你们最近都好忙，昨天你很晚才回来吧？” 易彬看着她极其自然的神色表情，缓缓笑着：“对，我昨晚两点多才回来，当时还下着大雨。” “是啊，好像昨晚一直在下雨，不过我睡得早，都没听见，其实我很喜欢晚上下的雨，记得小时候常常躲在被窝里听雨，风声，雨声，雷声各种响声交织一块，觉得十分美妙。整个人躲缩在被窝里好温馨。” “晚上的雨声像交响乐曲。” “对，就是像交响乐曲。”她兴致高涨，“你要去跑步吗？一起去吧，下过雨后天气很好呢，不去走走太可惜了。” “好。”易彬温哂，手伸过来，风吹过，她的侧脖沾了一片细细的草叶。 她没注意他的动作，却也同时感觉到了，自己抬手拂去。 易彬自然的收回手，笑意不变，“我们走吧。” 分卷阅读10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暮色四合，饭菜飘香。 天气太热，季昊和凌思容的饮食习惯向来清淡，晚餐只准备了两菜一汤，蒜蓉腐乳焖薯叶，胡萝卜炒肉片，车螺荠菜汤，红红绿绿摆在一块，看着就有食欲。 夫妻俩面对而座，盛汤分筷勺，开始了每日的晚餐话聊。 凌思容心情似乎很好，悦声软语，笑面漾漾，“昊哥，我们好长时间没看电影了，最近有不错的新电影上映，今晚去看吧，吃完饭我就订票。” 季昊一脸抱歉：“小容，今晚我约了人，明天好吗？明天晚上我陪你看。” “约了人呀？”凌思容多少有点失望，“我可以一块去吗？” “都是学术的东西，我怕你无聊。” “哦。”凌思容眸底微黯，转而笑道：“那说好了，明晚一定要陪我看电影，我待会就先把票订了，你可不许爽约。” 季昊对她极尽温柔的笑：“好，不会爽约。” 饭后，凌思容感到有点乏力，季昊让她回房休息，自己把餐桌和屋子都收拾了。 季昊忙完已近八点，进卧室时看到妻子挨靠床头看手机，身上穿着睡衣，发梢微湿，想来是沐浴了。 “好点了吗？”季昊坐上床沿，柔声问。妻子的毛病他是知道的，饭后经常会困倦乏力，去看中医说是体质弱，气血过虚，须慢慢调养，养了几年大有好转，已经大半年没出现这情况了，想来是最近忙着高三的备课给累的。 凌思容看到他，放下手机，笑盈盈投入他怀中，“老公。” 季昊搂住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笑问，“在看什么这么高兴？” 凌思容拿起手机：“黄老师刚刚生了女儿，好可爱，你看。”屏幕上刚出生的女婴粉粉嫩嫩一团缩在襁褓中安然睡着，像个小天使。 “还有教历史的邓老师，上个月刚生二胎，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满月宴就在下周一，邀请我们一块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一起去。” “明天去看电影前你先陪我去给宝宝买礼物，晚餐就在外面吃吧。” 季昊含笑点着头，他喜欢听妻子安排这些琐事，平淡又美好。 “你是不是快要出门了？记得带上伞，今晚会下雨。” “不急。” 凌思容疑惑。 “那边说还有点事，要晚些。” “要多晚？” “十点吧。” 凌思容点点头，将手机放上床头柜，又抱住他，身体蹭着他，“老公，还有九个月零三天我就满三十了。” “小猫儿想收礼物了？”季昊打趣她。 凌思容咯咯笑，搂着他颈脖，咬着他耳朵：“人家都说女人三十如虎，我想一定没错，我最近都好想，天天想。” 季昊被妻子的话撩得有些燥热，他哑声问：“现在也想？” “现在也想。”凌思容撒着娇儿，睡衣的肩带随着动作已经滑到手臂，整个上身在丈夫的怀中几乎袒露，“昊哥，医生说我现在随时可以怀孕了，我们也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好不好？” “好，就现在。”季昊怜惜的吻她，妻子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他那么爱她，那么爱她。“我先洗澡？” “我陪你洗。”凌思容拉住丈夫的手，闪动的笑眼，轻吐的气息，全是情爱的蛊惑，“昊哥哥，小猫儿帮你洗。” ♀◆♂ 范小智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眼看雨越下越大，心想季氏夫妇二人已经睡下了，自己可以结束今天的跟踪，于是在重案组微信群喊道：“易队，目标已休息，无任何可疑，今天的盯梢……哎，等等！”他急喊一声，因为看到整夜盯的那扇熟悉窗户又亮起灯来。 “我稍后回复！”他丢开手机，死死盯着二十六楼那框光亮。 之前，屋子八点多就黑了灯，年轻夫妻嘛，想也知道干嘛去了，他百无聊赖盯了两小时黑窗，快要睡着了，这会儿亮灯，不知道起夜还是怎的。虽然认为下着大雨夫妻俩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但范小智丝毫不敢放松，如果那个凌思容真的是最大嫌疑人，他可不能在关键环节掉链子。 盯了快半个小时，灯又黑了下去。 是起来吃宵夜吧？范小智想，那什么运动可最耗体力了。 想到自己貌似在意淫人家的夫妻生活，范小智嘿嘿一笑，又拿起手机。 “报告，今天目标没有任何情况，盯梢结束，Over！”他喜滋滋发动车子，打方向盘，拐弯，心想总算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车窗外的雨跟打了激素似，越下越欢。范小智抽出纸巾，起身去擦雨刷刮不掉的内侧黑点，却在一个不经意抬眼间，看到一辆车正缓慢从身侧开过去。 咦？车牌号有点熟悉。 不对！那是季昊的车！ 范小智眼都瞪大了，神经瞬间绷紧。 他看到了，开车的人，是季昊！ 他心一急，踩 分卷阅读11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油门就要跟上去，手机应景似的响了。 他没心情接，可一看是易彬的来电，怕有什么急事，抽手接了起来。 “易队！我看到季昊开车出门了！我正要跟上去！” “不用跟，”易彬的话出乎意料，“我知道他要去见谁。” 范小智万分不解，易彬又说到让他先回局里，还让他多待十分钟再走。 范小智纳闷得不行，挂了电话，把车倒回原位，继续盯那扇窗户。 灯又亮了。但显然打开的是客厅的灯。 他视线移到窗旁的阳台，果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屋里走出来，就站在阳台中央，一动不动的，似乎在看季昊离开的方向。 她干嘛？雨中望夫？ 范小智摸不着头脑，不敢眨眼，继续紧盯着。 好几分钟过去了，他眼都酸了，正想咕哝，模模糊糊看到阳台上凌思容的手臂抬了一下，然后，有什么物体从窗台急速落下，和着雨声，物体的落地声几乎不可闻，倒是可能砸到谁家的电动车，隔着老远，他都听到鬼哭狼嚎的车警报声。 范小智没来由一阵冷颤。 这个凌思容，果然可疑啊。 ♀◆♂ 白板上，错落贴着廖凯、滕永良、季昊、王平安、彭一泽（安涛）、玉凝秋和凌思容的照片。哦，还有一张，李聪杰，也就是昨夜季昊冒雨去见的人。 范小智摸着下巴，目光在照片间梭巡，很快调了位置，将凌思容的照片居中，把廖凯与季昊并列，彭一泽置于二者之上。 这几个人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 这时侯文虎满头大汗走进来，在办公区没看到易彬，直往他办公室去。 “人在陈副局那呢。”角落里靠在椅背上假寐的漆宇宁懒懒说了句，抬眼看到侯文虎神情，“今天有发现？” 侯文虎点头：“我查到李聪杰的外婆最近因摔跤股骨断裂被送进医院，就住在玉凝秋工作的市第一医院，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哦？”漆宇宁来了兴致，站起来。 “宇哥虎哥！我也有重大发现！”背对二人的范小智突然大叫，转身欲拉二人到白板前，看到易彬也过来了，忙招手。 “你们发现没有，”范小智指着廖凯和季昊的相片，“这两个人仔细看是不是有点像？” 照片中的两人都是正面照，西装革履，涵养得体，长方脸，微微含笑，一看就是社会上给人温文尔雅感觉的那类精英人士，不过显然季昊的知识分子气息更重些。仔细瞧，两人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相似。 漆宇宁凑过来，看了看，“是有点。” 又说：“然后呢？你想说什么，这两位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不不不，”范小智猛摇头，又指向彭一泽的照片，“这个彭一泽，就是现在的安涛，他曾经是季昊妹妹季然的男朋友，后来又是廖凯的男朋友，据说两人感情还很不错。所以我就在想，彭一泽其实不是后来才转的性向，他一开始就是Gay！他跟季然谈恋爱说不定只是个烟.雾□□——” “所以你是怀疑彭一泽跟季昊有基情？”漆宇宁替他把话说完，“这跟现在的案子有关系吗？”又拍拍他肩，“你这个发现还真是重大啊范小智！” 他直接打断正在向易彬汇报的侯文虎，问易彬：“那个李聪杰，要不要带回来查查？” “暂时不必，”易彬摇首，“阿虎你这两天继续盯着他。” “宇哥，这也是条线索啊！”范小智凑过来，“易队，你想啊，为什么季昊这些年一直在找彭一泽呢？真的只是因为妹妹的死吗？警方都找不到的凶手，为什么彭一泽会知道？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当年的案件卷宗根本没提到这茬，他即不是嫌疑人也不是目击证人，所以这明显不符合逻辑嘛！” 漆宇宁谑他：“你还真是用心推理！” “季昊和彭一泽之间的关系，的确可能存在一些隐情。”易彬说，每次提到彭一泽，季昊的反应，似乎很平常，但某些神色的变化，是能感觉到的，若真有隐情，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就算有隐情，季昊也不会告诉我们，至于那个彭一泽，人根本找不到。所以我建议还是把李聪杰提回来审审。他是线人，一定知道很多我们正在查的信息。” “先别急，再等两天。”易彬说，“后天是滕永良的追悼会，我去看看，顺便再找季昊聊聊。” 他沉思片刻，突然拿起白板笔画了一条线，位置就在凌思容和李聪杰的照片之间。 “阿虎，盯紧李聪杰，别让他出事。” ♀◆♂ 追悼会很快在沉重而悲伤的气氛中结束了。 滕家来帮忙的亲戚在招呼客人前往预订好的酒店用餐，滕永良的双亲因为悲恸过度，几近昏迷，已送回家休息了，连同滕爱爱。玉凝秋犹如丧失生命力的植物站在最前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红肿的眼眶已流不出一滴泪，有亲戚来挽她的手，她摇摇头，努力撑 分卷阅读11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开一点笑脸，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也不让人陪，抱着刚从灵堂卸下的滕永良遗照，木然走向灵堂后方的竹林凉亭。 易彬站在灵堂门边，待众人渐次离开，才跟上玉凝秋。走之前，他特意朝灵堂内看一眼，工作人员正在撕花圈上的挽联，换上新挽联，灵堂要重设了。另一名死者的家属已经陆陆续续涌进来，捧在手上的遗照上是一个耄耄之年的女性，灰白的发，干皱的皮肤，已经没了牙的笑容，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模样。 死亡不可预测，死亡的仪式却要排队，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么无序又可循，简单却复杂的运行着。 来到凉亭，看到季昊也在，易彬并不意外，毕竟方才两人已经打过照面。易彬站在凉亭外，听到季昊对玉凝秋说关于酒吧的股权问题，要怎么处理都会听从她的意见，并说如果还有其他事情，他也将竭尽全力帮忙。 “不用了，”玉凝秋的反应冷淡，“这些事情我已经交由律师处理。”说话时还瞥向易彬的方向，显然已经看到了他。 两人很快走出凉亭，玉凝秋在易彬面前停下来。 “玉姐，请节哀。”易彬说。 “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易彬摇头。 “所以易警官这次来，是要问话？”玉凝秋凄笑，“还在怀疑我是凶手吗？” “我找季教授。”易彬向季昊示意，季昊点点头，又对玉凝秋说了句保重，迈步离开。 “你找的是他，但还是有话要问我，对吧？有什么快问吧，我已经很累了。” 易彬示意她进凉亭坐，玉凝秋摇头说不必了。 易彬开门见山：“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下毒杀害您爱人的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一点都没找到？”玉凝秋眉心隆起，“那之前那个廖——” “廖凯。” “那个廖凯，我记得易警官说过，下毒杀他的人跟害死老滕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他那边已经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吗？” “廖凯和您爱人的交际圈我们都仔细调查过了，没有可疑的嫌疑人。”两者社交的际会点也就那么几人，多半是同志圈的，的确都排查了。 “都没找到？”玉凝秋低声喃喃，又问：“那你这次找我是要做什么？其实还是怀疑我的对吧？” “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与案情有关的任何人都可能作为嫌疑人被调查。” 玉凝秋神色黯然，面露嘲笑，“我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是，我承认，我怨他，也恨过他，但他是我女儿的父亲，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再可恶也抵不过这一条。我杀他，不就等于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吗？我如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爱爱，你认为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女人会做的事吗？” 易彬对此并不表态，岔开话题：“刚才听到季教授跟您商议灰酒吧股权的事情。” 玉凝秋摆手：“我不理会这些事，这些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全权由律师处理，最后所得的钱也会全部留给我公婆，我不会要半分。” “玉姐，您了解您爱人的财务状况吗？” “他有多少财产我根本不清楚，结婚这么些年，他也没有跟我仔仔细细算过账，就是定期给我家用，有生活费，有女儿的各种补习费，还有给公婆的，每次给的都差不多，有时候给现金，有时候直接打卡里。” “我们刚查到，他的账户在一月份的时候有一笔五十万的款项不知去向。” “五十万？”玉凝秋皱眉，“赌球赌输了吧？他喜欢赌球，每次下注都几万几万的下，有赢过一些，但输的也不少。” 易彬点头，“这笔款项的去向我们会继续调查。另外，上次你提到，你爱人每次出差前，你都会给他备一些野生蜂蜜带上，让他好冲水喝。” “是没错，可是最后那次出差，老滕药都没带上，更别说蜂蜜了，我一向都是把蜂蜜跟药一块放在小药盒里给他，” 玉凝秋心生警惕，“易警官，这些话我上次就跟你交代了，为什么又来问？还有关于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我记得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您是最近查案太累，给忘了吧？”语末捎带了讽意。 “任何与案情有关的细节我们都会反复调查、推敲。有没有这种可能，你爱人是自己带上的蜂蜜？” “就算他自己带上又能怎么样？”玉凝秋像在听笑话，“你是怀疑我在蜂蜜里下毒？” 易彬未语。 “蜂蜜还在家里，你们想化验就去拿吧。我跟女儿几乎天天都喝，”玉凝秋愈发激动，“难不成你们认为我是专门给老滕的蜂蜜下毒？你们有证据吗？没有吧？我不接受毫无根据的怀疑！没有做过的事，你怎么查我都不怕，我坦坦荡荡！你有时间为什么不去审那些跟他上过床的男人？您认为那些人的嫌疑会比我小吗？还有刚才那个姓季的，你三番几次找他，他的嫌疑也很大吧？” “我找季教授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而是一桩五年前跟他妹妹有关的陈案。”易彬巍然不动，平声道：“玉姐，请别激 分卷阅读11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动。今天谢谢您，案件调查有了进展我会通知您。” 与玉凝秋作别，来到停车场，季昊正在树荫下等他。 易彬与之招呼，并问：“凌老师没一起过来？” 季昊愣了下，才知道说的是妻子凌思容，他浅笑：“过两天高三就开始补课，她去学校开会了，而且这些场合她也不喜欢。”又说：“天气热，车上聊吧。” 上车后，季昊递来一瓶水，问：“易警官，案子有进展吗？” 易彬答非所问：“季教授前晚去见了李聪杰？” 季昊启瓶的动作僵住，“你们跟踪我？” “误打误撞。”易彬喝一口水，“你给了他一笔钱？” 季昊何其聪明，当即反应过来，“你们在跟踪阿杰？” 易彬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笑笑。 “你们的网铺得可真大，什么人到了你们这里，都是犯罪嫌疑人。”季昊嗤笑，“你这次找我，除了想知道我那天跟阿杰谈的事，还想从我口中调查阿杰吧？” “季教授，我相信在廖凯和滕永良的案子中你是清白的，所以，从你口中所获取的信息往往更接近事实。” “为什么调查阿杰？就因为他跟我有联系，跟彭一泽有联系吗？”季昊质问，“他不是你们的嫌疑人，两起案发时他人根本不在百城。” 易彬只是看着他。 季昊揉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他默默喝着水，好一会，才拧上瓶口，取来手机，点进去，递给易彬，“看吧，里面就是那晚我跟阿杰见面的原因，至于阿杰，你看完再问我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他们一直找不到的彭一泽。 ☆、Chapter 71 视频背景很安静，像在一个狭小空间，回声有点大，显然，是专门录给季昊的。 视频中的彭一泽留着半长的发，几乎遮住眉眼，显得不羁，但眼神迷离，面露疲色，像刚刚喝了酒，对着镜头静了几秒，沙哑声音才传来—— “阿昊，是我。 听阿杰说你在找我，这些年一直在找我。 为什么还要找我呢？我，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一年前我跟廖凯回到百城，以为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以为你已经不在那里，可是，廖凯带我去见了王平安，他们要谈转让酒吧的事，那曾经是我们的酒吧，平安曾经是我们彼此最好的朋友。可是那天，我连他的面都不敢见，只能躲在远处的角落里，听他说起灰这些年的变迁，说起你，说你很早就结婚了，妻子是名中学老师，人很好，你过得很幸福。 真好，你过得很幸福，其实离开后的这些年，我也过得不错，虽然在音乐上毫无建树，但至少，学会了踏实过日子。 我们都过得不错，除了一个人，然然，她只能停留在20岁那一年，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是因为然然。 那天从咖啡厅走出来，你的车就停在一旁，我一眼就看到你，我相信你也看到我了，还听到廖凯叫我的名字，我的假名，可是我跑了，像一只过街老鼠，仓皇逃离。因为我不敢见你，更不敢想起季然，因为每当此时，我就无地自容。 是，前几年，我曾想凭借自己找到杀死然然的凶手，可是人海茫茫，谈何容易？警察都办不到的事，我又怎么能够做到？我早已经放弃了。 那天回来后，我找理由跟廖凯大吵一架，第二天就离开百城。 他也疯狂的找过我，又能怎么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爱情，我再也不想要什么爱情。 录这段视频，除了回应你这些年的苦寻，还想跟你坦白一件事。那个时候，我隐瞒了你和警察，我说我并不知道然然怀孕的事，其实那天，就在那天，然然突然莫名其妙一定要当天回百城时，我追去劝她，她就告诉了我，说她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 她还说她想结婚，她想休学，要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那时候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应对。我跟然然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所有的一切，在最初就注定了错误的结局。 ……如果那天我留下然然，我肯回应她，她就不会自己跑去坐车，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完全脱离了我们所能接受的轨道。 你不要再找我了，我明.天.就.去.日.本，大概等到沧海桑田之时，才会回来，才有勇气见你，和季然。” “一泽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当年然然的事他一直很自责，其实我也一样。那天，我知道他们在争执，却假装视而不见，然然虽然有些小性子，但还是十分的懂事，我想，就算一泽劝阻不了她，她一个人坐车返城也不会有事，那个时候并不晚，怎么可能出事？她走也好，大家都正好静静。可是——再见她的时候，身上都是伤，整个人裹躺在泥里，全身已经泡肿了，她是那么爱美干净的女孩子啊——。” 季 分卷阅读11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昊捂着脸，似乎不敢回忆那一幕。 “季教授，为何一直以来你会认为彭一泽知道当年凶案的真相呢？” “我不是在怀疑一泽，是在他离开后，我才慢慢把事情的经过串联起来。也是在前年，听平安提起一泽在离开后自己试图找过凶手，还很可能跟凶手打过照面；阿杰也告诉过我，他前两年在广东一带，曾经听到有人酒醉后炫耀在百城犯过案，他当时就怀疑跟然然的死有关，想跟上去，只是人转眼就不见了。” “季教授，这些空口无凭的证据，我想，不尽然是你这些年想找到彭一泽的理由吧。” “的确不是，我想找他，也只是想见他一面，可是见了面呢？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对于提供这些消息的王平安和李聪杰，你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他们？”季昊摇头，“不可能的，他们没理由骗我，也不可能跟然然的死有关。当年然然出事时，王平安就在家里睡觉；而阿杰，阿杰他在朋友家里，喝得酩酊大醉。易警官，我不会为了追查凶手把所有人都怀疑上，我也不具备那些敏锐的侦查能力。” “如果凶手其实是他们认识的人呢？” 季昊微愕，一时无话。 “季教授，咱们谈谈这个李聪杰吧。在尚未获得你想要的消息情况下，你还是给了李聪杰一笔钱。” 季昊缓缓喝了些水，说道：“我给他钱，不仅是因为他，你们既然跟踪他，相信已得知他外婆正在住院，需要的开销不少。小时候，我父母在外打工，我跟然然被寄养在姑婆家，可以说姑婆带大的。我跟平安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家就在姑婆家隔壁，而阿杰外婆家跟姑婆也是邻居，所以我们互相都认识。只是阿杰年纪小，并不跟我们一块玩，我们也不常见面，他逢年过节或暑假才来，但是姑婆跟他外婆关系好，那个是很和善的老人，有时候姑婆出摊回来晚，还是她照料我跟然然吃饭睡觉。我给钱阿杰，除了感谢他带回来一泽的消息，也算是给老人尽尽孝。” “易警官，我想去找阿杰谈谈，如果他真的认识杀害然然的凶手——” 易彬打断他：“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就算他真的知道凶手是谁，他已经隐瞒了这么多年，你当面质问，他只会否认。我不建议你去，他就交给我们吧。” 季昊自然明白，他只是一时心急了，他请求道：“易警官，请你们尽快找到害死然然的凶手，快六年了，我每次梦到然然，她都在哭，找不到杀她的凶手，她的灵魂无法得到安生。” “放心吧，只要有一点线索，我们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刑警，都无法容忍陈案的存在。 ♀◆♂ 骨科某病房里。 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面色和蔼，边亲切询问病人家属问题边做记录，还不时指导实习的小护士换药。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小周。” 周护士回头看，有点意外：“玉姐？”见实习生操作得当，没什么问题，她跟家属示意，走了出去。 “玉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玉凝秋笑笑：“我来开个会，顺便交代些工作。” 周护士怜惜看着她：“玉姐，你——” “别担心，我没事，我刚跟院长请假了，会休息几天。对了，”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周末你的婚礼我大概是不方便参加了，人不到礼要到。” 周护士欲推辞，玉凝秋直接把红包塞给她：“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已经过意不去，这个你一定要收下。”她与周护士年纪相当，同事多年，关系极好，周护士是大龄出嫁，她理应出席好友的婚礼，只是—— 周护士点点头，接了下来，并问：“这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玉凝秋摇头，“没有打算，等过头七再说吧。这两天，会先把爱爱送回我爸那边，我这个样子，怕也照顾不了孩子。” 两人就站在门外，轻声地交谈，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越过她们进了病房。 “我看你最近也挺忙的。” 周护士笑，“是啊，这几天收的病人多，带的实习生也要手把手的教，下班回去又得忙婚礼的事，我都好些天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你呀，别总是亲力亲为，给自己太大压力，都快要当新娘子了，该休息就休息，不然结婚那天可就不美了。” 周护士笑了，说自己会注意的。这时病房内传来一声挺大的中年女音：“阿杰，你哪来那么多钱？” 两人不禁朝里望去，原来刚走进去的年轻男人给了中年女一袋钱，中年女人在追问钱的来历，年轻男人回说是自己凭本事挣的，来得干干净净。女人神色才松下来，抽出一沓，塞回给年轻男人，说用不了那么多，让他留着傍身，别总是东游西荡不务正业，年轻男人没说什么，把钱揣进兜里。 玉凝秋问：“那床就是前个星期摔跤摔断股骨的老太太吧？” “是啊，”周护士说，“年纪大了，随便那么一摔就把股骨给摔裂了，好不 分卷阅读11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容易把手术做了，又引起并发症，能不能痊愈，就看老人的毅力了，好在她的这些儿女孙辈还算孝顺。要是像这床，”她指了指临近门口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可就惨了，这大爷的家属隔三差五才出现，每次催缴住院费这个推脱那个不接电话，害我们满世界找人。” 玉凝秋陪她叹气，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年轻男人也在这时候走出来，大概心情好，嘴里哼着调，摇头晃脑，大摇大摆走向电梯。 玉凝秋停下脚步，看了他一会，才转身从另一侧下楼。 ♀◆♂ 玉凝秋才出电梯，就看见家公家婆几人正从家里出来，看样子是要走了。 “阿秋！”滕永良大姐看到她，打招呼道：“怎么才回来？爸妈说天气热，就不等你了，我正打算下楼后给你电话呢！对了，爱爱刚睡着。” 玉凝秋解释说医院的领导很关心她，留她多说了会话，她喊了家公家婆，又说：“大姑，我送你们下楼吧。” 两个老人还处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悲痛中，没太理会她，四人乘电梯下楼，途中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家婆抹着泪叹气：“我的良仔，好好的就这么被人给害了，连个儿子都没留下，我们老滕家注定无后啊！”突然盯向玉凝秋，口气极其埋怨：“阿秋，你说你咋不争点气呢？生下爱爱都好些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过年那会你不是答应我吗，说今年一定会放下工作，好好调养，争取怀上个儿子。这大半年，你要是真的用心，早就怀上了，阿良他工作忙，不上心，你也该上心啊，天天忙工作有什么用？” 玉凝秋莫名被一通责备，心里委屈又难过，却不想多说什么，只低着头。 大姑子是明事理的，忙制止母亲：“妈，您别难过了。” 滕母哪里止得住口，抹着泪不断碎碎念念。 一直默不作声的家公突然低喝一声：“别哭了！现在怨谁都没用！都是命！” 安顿老人坐上车，腾大姐拉住玉凝秋：“阿秋，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事怨不得你。” 玉凝秋黯着神色，她抚向腹部，“的确是我的肚子不争气。” 腾大姐不知该说什么，叹气拍拍她肩，“我们先走了，阿良头七那天我再上来。你也别太难过了，爱爱还需要你照顾呢。” 直到再次回到家门口，玉凝秋才发现一直攥紧的手心沁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眼底的酸涩感导致视线模糊，她再也忍不住，瘫倚在门边墙壁，闭上眼，放弃抵抗泪水的决堤。 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到屋里传来女儿的哭喊声，她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打开门，嘴里叫着：“爱爱，爱爱怎么了？妈妈在这里。” 女儿爱爱哭声不断，光着脚丫子从卧室走了出来，看到她，当即奔过来，嚎啕大哭：“妈妈我害怕，呜呜，我好害怕！” “别怕爱爱，妈妈在呢啊，别哭别哭。”她抱起女儿坐进沙发，柔声哄着：“爱爱别哭啊，是不是做恶梦了？告诉妈妈好吗？” 女儿泪眼婆娑，哭得小脸通红，紧紧搂着她：“妈妈，我梦到爸爸了，爸爸他流了好多好多血，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要爸爸，呜呜，我要爸爸。” 好不容易抑下去的泪水因女儿的哭喊又涌上来，玉凝秋强忍着，她扳正女儿的身子，“爱爱，爸爸已经走了，回不来了，再也不回来了。妈妈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要接受，要接受你知道吗？爸爸再也不会回来陪我们了，以后只有妈妈和你两个人了，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不回来了？他已经死了吗？爸爸他为什么死了？” 为什么死了？为什么就那样死了？玉凝秋面露痛苦，泪水再次决堤。 她任泪水纵流，哽咽着告诉女儿，“爱爱，你爸爸死了，被人害死了，不要再找他了，他再也不回来了！”再也克制不住，她哭喊：“滕永良，你怎么就死了，你怎么可以就那样死了！你欠我们母女俩的，你要怎么还？要怎么还？你告诉我，这一切该怎么还！” 爱爱没有见过母亲如此模样，心生害怕，她怯怯伸手擦去玉凝秋脸上的泪，抽噎说：“妈妈你别哭，爱爱会乖的，我不要爸爸了，妈妈你别哭，爱爱好害怕。” 玉凝秋搂紧女儿，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她说：“爱爱，妈妈不哭，妈妈再也不会哭了，你说的对，我们不要爸爸了，你要记住，是他先不要我们的。他走了就走了，以后他过他的，我们过我们的。来，起来，乖女儿，我们去收拾东西，妈妈带你回外婆家。” ♀◆♂ 侯文虎跟了几天李聪杰，倒没发现什么特别情况，李聪杰不是待家里，就是去医院或到酒吧喝酒。 包括范小智，天天盯着凌思容，也是一无所获。易彬与漆宇宁去了下面县城，想重新调查五年前季然的案子，势必要把当年的办案人员、涉案地点以及被调查的潜在嫌疑人都走访一遍，预计周五下午才返城。 跟到晚上九点，范小智发来信息说季家这边没有情况，侯文虎 分卷阅读11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反映如是，易彬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两人见时间尚早，一拍即合，约在木兰花果碰面。他们都好长时间没光顾木兰花果了，新养成的“走访查案喝果汁”风气可不想给丢了。 意外的是，田玥居然也来了，只比两人早了几步，正要推开店门。 “哎，你怎么也来了？”范小智拉住她，笑面得意：“不会是看到我在群里发了信息，特意赶过来要见我一面吧？”他的信息是发在田螺鸭脚煲群里，是为了确认木兰花果还没关门。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田玥哼嗤他：“姐姐我是刚好在附近看电影，口渴了顺便过来喝杯果汁，鬼才要见你这只死猴子！” 范小智仰头大笑说解释就是掩饰，打是亲骂是爱。田玥恼急了，与他拉扯起来，侯文虎见惯了二者的打闹，眼不见为净，侧身越过他们进了店。 一楼没有客人，不过楼上倒是传来欢声笑语，还挺热闹。 向梓桑正从工作间出来，看到他笑着打招呼，让他找地方坐，自己去拿果汁，知道他们要过来，她早准备好了。 田玥和范小智这时也进来了，田玥嚷着要喝西米露，东西已经没有了，向梓桑不知她也要来，问说木瓜牛奶行不行？她现做，田玥当然没的选，向梓桑让她稍等，把果汁递给范小智，又进了工作间。 出来时范小智和田玥还在斗嘴，田玥问她楼上怎么这么吵？ 向梓桑解释是百高的毕业生，每个人都收到了理想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高兴的把二楼包了场，到十点才走。 范小智笑嘻嘻问：“嫂子，我们今晚的果汁都免费吗？” 向梓桑笑：“只要你改掉称呼，我就全免费。”又让他们随意坐，自己忙去了。 田玥毕竟是女孩，八卦心重，戳着范小智问：“她真的跟咱们易队是那种关系啊？” “是不是就不知道了，不过两个人住一块，关系好着呢。”范小智问侯文虎怎么看，侯文虎自然跟易彬更亲近些。 侯文虎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于是说自己正在想案子的事，从廖凯的案子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却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田玥：“我想，易队肯定发现了一些线索，但还没找到确凿证据，没证据就不能随便抓人啊。” 谈到案子，气氛难免沉重起来。范小智倒是来了劲，问向梓桑拿了稿子和笔，开始分析案情。分析到最后自己都绕晕了，挫败叹气：“怀疑了这么多人，但是都没找到关键证据，我在想，这两起下毒案会不会也是那个神秘女杀手干的？” “什么神秘女杀手？”田玥好奇问，她可没听过这茬。 “这个你就不管了，”范小智摇头晃脑：“这可是机密，不能讨论。” “什么乱七八糟的！”田玥不屑，转过头：“阿虎哥，你有什么看法？” “我盯了李聪杰几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易队为什么把他跟凌思容联系起来，这点我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范小智插进来，“我也一直在盯凌思容，可人家天天不是在家当主妇，关灯拉窗帘过夫妻生活，就是去学校开会或散步购物，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别说跟李聪杰扯上关系了，就连玉凝秋，也没见她们有任何联系啊！易队的这个推测真是匪夷所思！” “咱们开开脑洞呗。”田玥拿起笔，刷刷画起来：“第一，假设凌思容和玉凝秋的确认识，玉凝秋恨自己的丈夫滕永良和廖凯，想杀他们，于是她自己设计杀了滕永良，而廖凯是凌思容帮忙杀的，那么凌思容是不是也有需要玉凝秋帮忙杀的人？现在李聪杰的外婆住在玉凝秋工作的医院，易队把李聪杰跟凌思容联系起来，是不是怀疑凌思容想杀的人就是李聪杰？” 阿虎点头，“易队可能就是这个想法。”不然不会让他把人盯紧。 “可是她为什么要杀李聪杰？两个人毫无关系啊！” “不是说季然的案子可能跟李聪杰有关吗？会不会是凌思容其实知道点什么，看到丈夫天天为小姑子的惨死难过，所以为了小姑子和丈夫，她想杀掉李聪杰。” “这个杀人动机也太牵强了吧？李聪杰就算跟季然的案子有关，也不是主犯，当年季然被侮辱，身体里残留的精.液DNA根本没人对得上。” “如果是为她自己呢？李聪杰浪荡子一个，说不定李聪杰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 “无凭无据！”范小智反驳。 “好吧，就算无凭无据，”田玥也不纠结，“第二我们再返回来分析玉凝秋和凌思容好了，当初大家的思路是玉凝秋跟凌思容如果是凶手，那么一定通过某种方式认识和联系，认识的途径最方便的就是网络了。” “技术那边不是没有找到她们在网上联系的证据吗？” “只是暂时没找到！”田玥瞪他一眼，“总之她们一定有联系，那么生活中呢？肯定也见过面啊！她们见面的地点要么很隐蔽，要么就是在公众场合，而且啊！” 说到关键点，她特意压低声音：“廖 分卷阅读11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凯和滕永良都是被毒杀的，如果她们还有想杀掉的人，就算不是李聪杰，她们选择下毒杀人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第一次用中药甘遂，第二次用金属，第三次是什么呢？一个是护士，一个是化学老师，要弄毒.药不是难事啊！所以，假如她们还想杀人，而且在我们警方已经全面监控搜查的情况下非要杀人，她们一定会用一个万无一失的方式，会有严密计划，那么，她们一定会见面或用某种方式再联系！”她猛一把拍范小智的肩膀：“所以！这几天你一定要把人给看紧了！” ☆、Chapter 72 楼上的学生闹到十点多才走，任曦露和明纪扬也在，几人一块帮忙收拾了，范小智和田玥家就住一处，两人打打闹闹走了，侯文虎说送向梓桑，反正他顺路，向梓桑骑了车来，加上有两个小的同行，当然婉谢了。 回来的路上，她想起要买药，让两个小的先回，一个人锁好车进了药店。 “黄芪、当归、白芍、川穹、熟地各15克，要五副。”她对营业员说道。 营业员打单子，问她还要其他的吗，她想了想，问：“你们这里有甘遂吗？” 营业员查库存，告之还剩一些，她要了一两。拿到药，她特意闻了闻，方才范小智三人在讨论案情，她在做卫生，声音不大，她也没特意去听，倒是最后恰巧听见田玥提到中药甘遂，又想起此前可彤他们也讨论过最近的案子，于是留了心。 越闻她眉头越皱紧。 这个味道，她最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可—— 究竟是在哪呢？ ♀◆♂ 从田县回来，易彬和漆宇宁直接去医院找李聪杰。 “警察？”李聪杰狐疑又警惕：“警察找我干嘛，我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啊！你们别冤枉好人！” “关于2012年10月4号季然被害的案子，有些疑点需要你配合调查。” 李聪杰被请到车上，难掩紧张，“这个案子跟我没关系啊！你们找错人了吧？” “季然你总该认识吧？”漆宇宁问。 “认识，当然认识，她跟她哥小时候就住在我外婆家隔壁，可是这跟案子没关系啊，她出事的时候我可不在现场！” 易彬：“你还记得现场？” 李聪杰心里咯噔，怕被套话，于是说：“她那个案子当时闹得挺大，我们当然都知道，而且警方也找过我，我记得是在田百二级公路出的事。” “当时你在警局录的笔录说你当天下午因为跟朋友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在朋友家睡到第二天才回来，但是你朋友的邻居反应，你们一行六七人当晚七点钟开了两辆车出门，凌晨回来的时候只有一辆车，你当时并不在车里，为什么欺骗警察你当时还在朋友家？” “我的确在他家啊！”李聪杰急了，“我们当晚出门续场子，喝高了就开车去兜风，阿航那车不行，他也醉了就没跟上，所以就我们去了，我们兜了几圈就散了，后来还是回了阿航家，回去的时候都三四点了！” “跟你一块的人还有谁？” “有两个，但我不熟，是阿航表哥带回来的，不是本地人。” “只有两个人吗？” “对，就两个！” “叫什么？” “真名不知道，都是叫外号，叫，好像叫超哥和文哥来着。” “你们开车都去了哪里？” “就在城环路上。” “中途没下过车？” “没，绝对没有！我们沿着城环路一直开，开得很快，还好当晚下雨没有交警，不然肯定被抓了！” “也没去过案发现场？” “没有！” “当时是谁开的车？” “开始是我开，他们嫌我车技不给力，后来就两个人轮流开。” “你当时喝得不省人事？” “差不多了，反正头晕脑胀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为什么这些当时没有跟警察说清楚？” “那些警察也没问啊！而且，跟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吧！案子又不是我做的，我交代得再清楚也没用啊！”李聪杰急了，怕被扣上罪犯的帽子，极力争辩：“两位大哥，这么跟你说吧，我虽然跟季然不熟，可也是从小打着照面长大的，她出了事我也不好受，也希望害死她的凶手快点抓到，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她哥哥那么有本事都没找到人。你们找上我怀疑我的原因我都知道，我虽然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群架也打过，但是这种害人事我真的干不来。” 漆宇宁哼声：“干不来？” “认识这个女人吗？”易彬调出手机里凌思容的照片。 李聪杰瞧了好一会，摇头：“不认识。” “她是季昊的妻子。” “哈，昊哥的老婆啊！”李聪杰恍然大悟，笑道：“我还真没见过，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跟昊哥也不联系，其实我跟他本来就不 分卷阅读11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太熟，他什么时候结的婚我都不晓得，要不是他最近因为找人来找我，我都把他给忘了！” 漆宇宁：“忘了？你们这大半年都有联系，你还拿了他钱，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万，你敢忘吗？” “这……这也是他托我找人给的辛苦费。”顺势又说了些彭一泽的情况，跟从季昊处所得的信息相差无几。 “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骗季昊的钱，其实你跟彭一泽算不上朋友吧？他会跟你说关于自己找凶手的事？” 李聪杰：“这这……就算不熟，也是一个圈子的，彭一泽这个人，整天阴沉沉的，又忘恩负义！圈子里的人都不是那么待见他！我都不晓得昊哥为什么要找他，”又压低声音： “两位大哥，其实我很怀疑，廖凯是季昊杀的，我打电话问过他，他支支吾吾的，也不否认。” “那你倒是说说，季昊为什么杀廖凯？” “这个……这个……或者是因为彭一泽？彭一泽跟廖凯不就是那关系嘛？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看出来安涛就是彭一泽，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 所以我就猜啊，可能昊哥觉得彭一泽跟自己的妹妹好过，现在又跟个男人，气不过，所以就——而廖哥这人吧，好说话，也豪爽，不过据说，据说啊，占有欲特强，把彭一泽看得死紧，大概就是现在的人说的真爱来着。彭一泽走后，他不知道找了多久，后来才破罐子破摔的。”廖凯刚回国前两年，就在广东一带发展，后来认识王平安，也是通过李聪杰的朋友认识，李聪杰曾经给王平安干过事，当廖凯说要来百城发展，李聪杰当然首当其冲帮忙牵线。 “你既然跟彭一泽有联系，为什么不告诉廖凯，好论功领赏？” “彭一泽那个人，你别看平时娘娘腔的，可一旦发起狠来，我都怕，反正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就不掺和了呗。” “满口胡言！”漆宇宁瞪他：“我还怀疑季然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呢！” “没有！绝对没有！”李聪杰举手，“我发誓，我真的跟季然的死没关系！我真的没干过！” “当晚跟你一块出城的那两个人，超哥文哥，你后来还有联系吗？” “没了！都没了，当晚他们把我送回阿航家，没上楼睡，就在车里窝了一夜，不过第二天我醒来时人已经开车回广东了，从那以后我压根没见过他们。你们要是想找人，我给阿航表哥电话你们，他肯定知道两个人的下落，不过就是阿航表哥在上海，不好联系。” “你再想想，确定当晚你们只有三个人吗？” 李聪杰眼皮一跳，迭声应：“对，就我们仨！没有其他人了！” “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瞒！”漆宇宁挥着拳头，“案子虽然过去了五年，但是我们现在重新调查，已经找出不少新线索，要是让我们发现你跟案子有半点关系，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绝对没有任何隐瞒！真的！” 易彬递给他一张名片：“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什么就打这个电话，我们也会再联系你。” ♀◆♂ 放李聪杰下车后，漆宇宁问：“开始查那两个人？” 易彬摇摇头，似在深思什么。 “怀疑方向错了？” 易彬未语。 季然受害的案发地在田百二级公路附近的山林和农田接壤处，那个地段由于曾发生过数次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且前后不着村店，所以来往车辆很少驻留。当年的办案人员主要把搜查范围定在附近的村庄和季然的人际关系上，查了数月无一所获，后来才把视线转移到来往的车辆上。但这是项大工程，来往车辆多，那段路又偏，监控也不完善，找起来真的是大海捞针，所以后来案子只能暂停。他们这次下去就是顺着这条线，并将李聪杰的人际关系与此联系起来，才发现这一点。 “我怀疑，当时车上不止三人。”易彬说：“你回想一下昨天王平安的反应。”说来也巧，他们这次下去正好碰上回老家给父亲祝寿的王平安，特意找他聊了当年这桩案子。 王平安全程都在打哈哈，说自己完全不了解情况，跟彭一泽前些年是见过几面，但都没聊过当年的事；彭一泽势单力薄，怎么会自己去找罪犯？就算找，结果也是不了了之，肯定是季昊记错了，要不然就是自己喝醉说了大话，知道凶手是谁？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你的意思——王平安，或者李聪杰可能真的知道罪犯是谁？” “如果凶手只是路过的司机，两人在道上都不约而同听到了类似的传言，单凭王平安跟季昊的关系，他是不可能对季昊有任何隐瞒，现在却极力否认，这的确可疑。要么真的不知情，要么一知半解，明白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不会滩浑水，而李聪杰更是如此。” “没错，刚才他从头到尾说的话都像是半真半假。” “所以我怀疑他跟那两个外乡人极有可能在当晚经过案发现场，并且，车上不止他们三人。” “那两个人还查吗？” “查。” 分卷阅读11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最近警察盯得很急，我们暂时别联系了，这个号码我不用了，你也不要在网上给我留言。” “那我怎么拿东西？” “我放在老地方，你过两天再去取。留心别让人盯上。” “知道，我会小心的。” ♀◆♂ 喜逢周末。 过了立秋，南方小城白日依旧热不可耐，一到夜晚，山岚徐来，清爽怡人，平时不爱出门的人都忍不住在饭后约上亲友好邻，到街上转转、去江边走走。 随着夜幕加深，山岚送来的空气更是新润醉人，岸边榕柳下、灯红酒绿处，皆是不辜负生活美意的可爱人们。 这天晚饭后，凌思容说要请丈夫看电影，还包了场。 “怎么突然想起包场看电影了？”季昊笑问，上一次两人包场看电影还是数年前，他向她求婚时。 “老公，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凌思容眨着笑眼说。 生日？结婚纪念日？确定恋爱关系日？都不是，那就是两人初相识日了。 “我以为你真忘了呢！”凌思容十分开心的挽住季昊，今天的确是他们五年前初相识的日子。并告诉他电影就订在当年见面地的附近，那有家电影院新开张，她订的是DIY小包厢，即顾客可以随心所欲播放电影院提供的任何一部电影，她还包了夜，直到凌晨两点，算下来有五六个小时，可以连续看三部。 “那个包厢不大，就在尽头，很安静，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含着笑，特意凑到季昊耳畔：“想干什么都可以。” 季昊难掩笑意，顺着问：“小猫儿都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看电影。”凌思容俏皮甩开他的手，自己先出了门。 范小智把车停在电影院出口，视线最佳的位置，可乐已经喝了三四罐，他呆滞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痒难耐，叫苦连连。 他真是命苦，良辰美景，大好周末，他却只能窝在车里盯梢。要是在住宅区也就罢了，安安静静，他也不会那么骚动，哪知这对年轻夫妻也是耐不住寂寞的，大老远跑来这边看电影。这里新开发，周围的设施还没完全建起来，不过这家新电影院广告打得响，价格又超实惠，还有礼物派送，所以半个城的人都跑来了，加上附近有夜市，颇为热闹。他刚才跟着夫妻俩进了电影院，嘿，还真别说，够高大上，营销手段也是多种多样，很吸引人，他想着忙完这桩案子也要来这里享受享受。 “怎么才过九点啊！”丢开可乐罐，范小智趴着方向盘哀嚎。 又拿起手机在微信群里诉苦，侯文虎很快回信息说自己跟着李聪杰也刚到附近。 易彬刚好停下车，看到信息当即回过去，说要是没特别情况让他们早点收工。 他也刚忙完，随便吃了晚饭，驱车来到木兰花果。 推门进去，相对街上人来人往，店里倒是安静，一楼只坐着两桌客人，收银台没人，从工作间的半截玻璃门望去，清晰可见向梓桑的忙碌身影，许是听到门口铃铛响，她应声而出，笑容可掬正要说欢迎光临，看到是易彬，眉眼更弯了几许，问他怎么来了。易彬莞尔，说自己刚忙完，就过来了。 “要不要喝甜品？我刚煮了银耳莲子羹。”通常情况，只要时间允许，她会在当晚提前准备部分第二天出售、口味不会因过夜受影响的甜品。 易彬说好，随她进工作间。 “就是有点烫，要不要先放到冰箱冷一下？” 易彬笑说不必，待会再吃就好。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问。 “可彤送货去了，反正没什么客人，我让她顺便下班。” 又问到其他人，何欢上早班，明纪扬要补课，已经不来了，任曦露休息，打算做到月中就收尾，说是开学前要去旅行。 “忙得过来吗？”易彬看她还在忙碌，略显疲惫的样子，有点心疼。 “现在还好，我姐中午一般都会过来帮忙，我和可彤也习惯了，到时候再招个固定工就好。” 说话间，易彬口袋里和向梓桑放在柜子里的手机不约而同响了，想来是微信群的信息。 两人相视一笑，易彬掏出手机，原来是何欢发的在酒店吃海鲜大餐的图片，其他人陆陆续续发言，可彤的信息尤为哀怨，说何欢在刺激诱惑她，接着又给自己打气，发了数张自己跟于筱祝之前在瑜伽室锻炼的图片。 易彬正要收起手机，乔可彤又发来一张图片，一种莫名的驱使，他点开图片放大，越看眉头蹙得越紧，向梓桑就在他旁边，不解他的反应，问怎么了，易彬笑说没事，他拿着手机直接拨号。 他先打给范小智，范小智想了一下，回说是啊，周二和周四晚上七点到八点凌思容的确是去练了瑜伽，不过未有异常，更没看到玉凝秋出现过。 易彬思忖，他们一直找不到凌思容和玉凝秋的交集点，网络，电话，包括实际生活中，统统没有。他的推断，又一次碰到瓶颈，他也曾怀疑是 分卷阅读11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不是方向错了，自连云驰案件后，他常常自我怀疑，担心自己的工作思维真的受到所谓的直觉影响了。 但显然，他目前的推断，还是有理可据的。乔可彤发的最后一张照片，是背对墙镜自拍的，手伸得远，好几个人入了镜，其中一个莲花座姿势静坐角落，闭目调息的女人，不是凌思容是谁？ 他挂了电话，又打给于筱祝，问玉凝秋是不是参加过瑜伽班。 “对啊，玉姐之前是练过瑜伽，我跟可彤现在学的气脉瑜伽就是她推荐的。不过她都好几个月没去了吧，好像说是课程上完了，也没时间，怎么了？你还在怀疑她啊？” 易彬对此未置一词，又询问了瑜伽室的地址和情况。 于筱祝告知那个练习室是共用的，瑜伽老师个体户，场地是跟两个教儿童舞蹈的老师合租，上午和晚上练瑜伽，下午学生放学后的五点到七点是小朋友学舞蹈。 是了，地方距离他上次去接滕爱爱的画室只隔了两条街，爱爱曾跟他说过妈妈让学过舞蹈，但是她不喜欢，后来才改学画画。 玉凝秋和凌思容的交际点大概就源自此了，因为时间错得太开，他们完全没有考虑到。 于筱祝又道出练习室里有储物柜，因为场地共用，两边的老师上课忙，估计不会像超市每晚歇业前检查，至于有没有人拿了钥匙，长期占据一个储物柜私用，就不得而知了。 他谢过，挂掉电话，看时间已经九点半，练习室已经关门，于是发信息让范小智明天早上去把练习室的储物柜都搜查一遍。 “已经不烫可以吃了。”向梓桑见他忙完，把甜品从水盆端起来。 易彬说好，只是手机还没收起，又有来电，竟是王瑞明，劈头就问他忙不忙，不忙的话派人到机场去接两个人，对方是重要人物，时间也紧，大概十点半下机。 也只有他空闲了，如此一来，就没办法接她下班。 他把情况告知，向梓桑说没事。 “那……莲子羹我给你打包带在路上吃吧。”她说，利落的行动起来。 两人出了工作间，易彬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转身离开。 “易，你等等！” 向梓桑追上他，“我有东西给你，刚刚才想起来。”她跑进工作间取出个袋子。 易彬一看，是个圆筒状的水彩笔笔盒。 向梓桑笑：“上次爱爱留下的，好久了，我一直给忘了。” 易彬拿着东西，含笑点头，见她张口又欲言，耐心等候。 好几秒后，她拍脑袋摇摇头，一脸懊恼：“我好像还有事情要告诉你，不过一下子又忘了。”又冲他抱歉的笑：“不好意思，我最近常常这样。” “没关系，下次想起来再告诉我。”易彬眸波如水，声色极尽温柔，手微抬，顺其自然帮她拨开黏在面颊上的鬓发，“别太累了。” 向梓桑点头说好，跟在他身后一起出门，目送他开车离去，才转身进店。 客人都走了，她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分，于是取来U型锁，打算锁上门，先把二楼给收拾了。 却看到有个白衬黑裤的高瘦男人正朝店里走来，走近了，还饶有兴趣地抬头看了眼店名。 她把门打开 。 看到她手上的锁，男人问：“要关门了吗？”声音低沉，还有些干哑。 “没关系，你想喝些什么？里面请。”顾客至上是她的第一条经营理念，反正，还不算晚，她也不赶时间。 “我有些渴。” “我先给您倒杯水吧，稍等。”向梓桑看他嘴唇的确干燥，于是快速跑进工作间，端了一杯温水出来。 “银耳百合雪梨莲子羹润肺，刚刚煮好的，就是有点热，您看需要吗？” 男人点头，“就这个吧。” “好的，您随便坐，请再稍等。”向梓桑说，见他望着楼梯口，又说：“二楼也有位的。” 男人颔首，拿着水上楼。 ☆、Chapter 73 向梓桑端甜品到二楼时，男人未在位置上，而是立于小书柜旁，垂首专注翻看手中的杂志。 “先生，您的甜品好了。”她说道，男人转首，示意她把东西放在最近的位置，才发下手中的杂志走过来。 “请慢用。” 男人注意到托盘里另外用碗装了三块吐司，于是看向她。 “这是免费的，我想您可能饿了，就一起拿了。” 男人微露笑意，点头说了谢谢。 向梓桑莞尔。因为距离近，男人的面貌她看得更清楚。削瘦的方形脸，轮廓分明；深眸浓眉，不显粗犷；薄唇挺鼻，有种坚硬；因为皮肤白，乍一看有几分欧罗巴人种的味道。她就在站他右侧，能清晰看到他耳后有一条浅而细长的疤痕，直延至后颈。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有股极淡的，又很纯正的檀香之气，不似常闻到的男性香水。 “我先下去了，有需要您再叫我。” 分卷阅读12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她收回目光，含笑说，转身离开。 “小姐，”原本干哑的声音变润沉，“你们这里的杂志外借吗？” 向梓桑怔了下，笑答：“先生，我们的书籍和杂志是不外借的，但可以在店内随意翻阅。” “我多加一倍的价钱买下，可以吗？” 她讶然，但还是道：“先生，很抱歉。” “我知道了。”男人看她一眼，并不执著。 “请问您想要哪本杂志呢？”她突然好奇，“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是什么杂志能够让他如此感兴趣，竟肯出高价买下？ 男人直接离座，走到书柜的杂志区，拿起方才翻阅的杂志。 看到刊名，向梓桑笑了，“如果是它，我想我能够帮得上忙。”是已经停办的《心理月刊》，正是她的个人收藏，“如果您十分需要，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外借给您。” “我能全部借走吗？” 向梓桑眨眨眼，解释：“先生，是这样的，这份杂志到目前为止我一共收藏了六十三本，数量比较多；您看这样可以吗？您先挑几本合意的带回去，看完了再拿来轮换。” “就照你说的，谢谢你。” “不客气。您挑几本想要看的，我去拿袋子给您。” “我叫秦天。” “好的，秦先生，您先用餐，我待会再上来。” 下楼付款时，秦天掏出名片，“如果我不能及时归还，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是一张黑咔细长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向梓桑收下，打开玻璃门，送他离开。 前前后后也没耽误太长时间，她来到二楼，收拾碗碟时意外发现秦天刚才坐的位置上遗留了一只打火机。 Zippo的，黑色金属外壳，质感很好。 “啊，是刚才秦先生掉的吧？”她急急忙忙跑下楼，来到街上，街上还有不少行人，但秦天早已无踪影。 “对了，电话。”她折进店内，找出刚才的名片直接拨过去，正在通话中，挂机，她发短信过去。 “来还书的时候再给他吧。”她自言自语，拉开抽屉，把打火机放进一个小盒子，关上抽屉的那霎，她蓦地啊一声。 她想起来了！ 她想告诉易彬的是，爱爱水彩笔盒里有甘遂的味道！ ♀◆♂ 易彬将近十一点才接到人。 看到人的那刻，他不免意外。 来者一男一女，男的已经上了年纪，鬓发银丝可见，但身姿健拔，精神矍铄；女的则十分年轻，长马尾，干练的无袖米色西装套，神色有些冷峻；她的手机放置耳畔，正要说些什么，易彬已道：“我看到你们了。”他挂电话，三步并两步，来到两人跟前，与女子微微颔首示意，很快转向老者：“您好，万教授。” 万博勤打量他：“你是——” “06届刑侦专业的易彬。” “对，我想起来了，”万博勤恍悟，“你当年还读了犯罪心理学专业，两个专业的毕业成绩都是那届的第一名。” 一旁的女子有点惊讶看着两人，作为政大的毕业生，易彬的大名，她不是没听说过，但很快露笑，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易师兄，初次见面，我是立芳菲。” 三人未过多寒暄，很快出了机场上车。 立芳菲显然知道易彬对他们的此行目的尚不清楚，于是在车上做起简报：“师兄，这次我跟万教授来，是为了康时。” “康时？”易彬皱眉，已然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 “没错，就是那个变态杀手康时，这几个月我和万教授一直在协助深城的警方追踪他，在上周终于将他缉拿，可是——” “他逃了。” “是，装病，利用就医的空档逃了，而且有人接应。”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从他逃走到今天下午，深城警方把大量警力都放在搜索水路上，但显然康时一伙人早有预谋，给警方设了烟.雾.弹，他根本不在船上；我们经过分析，有把握确信他走的是高速，而且先到了这里，打算经过田县偷渡到Y国或M国。师兄应该早有所闻，康时跟国际犯罪组织MOMO有密切的关系，MOMO的大本营就在Y国，他想躲避追捕，只有MOMO的人能做到。此前在将缉拿他后，我跟万教授就去羊城参加犯罪心理学研讨会，今天下午收到消息，立刻改签赶过来。” 易彬点点头，“深城那边有什么计划？” “他们会派之前的追捕团队过来，已经在路上，最晚明天早上到。” 气氛已经凝重起来，显然这是一件极其棘手的案子，此时易彬并不打算追问太多，他心中有另一个疑问：“万教授，我记得您前几年一直在专注研究监押罪犯的心理课题，怎么突然——” “我是特意申请参加这次的行动。”万博勤醇厚的声音略显疲惫苍老：“康时就是当年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我一定要亲手抓获他。”b 分卷阅读12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r 　　为求方便，易彬把他们安顿在单位对面的招待所，回到公寓已经过了凌晨，他拿起手机一看，有侯文虎刚打的未接来电，还有向梓桑的信息，他先点开信息。 看完后，他的眉心紧蹙，打开彩笔盒，里面只有两支彩笔，他闻了闻，只闻到颜料的味道。但还是把彩笔盒套好装袋，是否真的有甘遂成分，明天检验便知。 还没来得及思考向梓桑的发现，手机又响了，是侯文虎发来的信息，信息写的是—— 易队，我把李聪杰给跟丢了！ ♀◆♂ 李聪杰的尸体是早班的环卫工人发现的。 在一栋废弃的楼里，身上全湿，被烧大半，但还能认得出面貌。 “要不是烧到水管，水管爆裂把火熄灭了，否则人已经烧成碳了。”劣质胶水管的确被烧裂了，水哗哗到处流，不然环卫工人也不会跑进来，发现尸体。这栋废弃旧楼距离街角不远，但周围杂草丛生，除了乞丐或落魄浪人，大概不会有人跑来。 “有没有闻到一种奇怪又熟悉的味道？”在一旁取证的田玥突然说道，还凑到尸体前用力嗅了嗅，“萱姐，你有闻到吗？” “是什么助燃剂吧？”林寅搭腔，他刚休假结束，接到通知就直接过来了。 单萱也早闻到了，她皱皱眉：“像花露水。” “没错，的确像花露水！”田玥猛点头，“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花露水味？” “不奇怪啊！”大刘说：“花露水含70%以上的酒精，完全可以作为助燃剂。” “看来又是个聪明的罪犯啊！”林寅叹气，“凶手要是用其他化学类的助燃剂，我们肯定能很快查到，偏偏选了随处可见的花露水，查起来可就难了。” “没错，凶手心思缜密，现在采到的这些指纹脚印我估计大都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大刘说是这么说，还是让田玥把采到的证物一件件收好。 “凶手说不定是女的，”林寅指向死者的腿间，“家伙都被削去了一半，只有女人才会这么干吧？而且很有可能是情杀！” “林寅。”单萱抬手示意他递镊子。 “怎么样？你们这边有什么重大发现吗？”范小智猴一样从外串进来，眼看要碰到刚采好的证物，田玥连忙给挡住，怒目瞪他，挥手让他一边儿去。 “哥才不跟你一处呢！”范小智转到单萱那头，笑嘻嘻问：“萱姐，人是被活活烧死的吗？” 单萱正在提取尸体鼻腔内被烧成黑团的皮肤，抬头看他一眼，答：“目前来看不是，但也不能完全断定死者在被烧前人已经彻底死亡。”毕竟死者的鼻腔还是发现了一些灰。 把东西放好，她又检查其他面部部位。突然手一顿，用镊子夹起耳鬓处一块未完全被烧焦的衣料，依稀看得出是那种混着金丝线的质地。 她皱眉：“这不像是死者身上的衣服。”因为尸体没被烧透，完全可以看出死者生前穿的是黑色棉T恤和蓝色牛仔裤。 范小智凑上来，“的确不是。”又扭头喊：“田玥，证物袋拿来！” 现场尸检差不多了，单萱站起来，把收尾工作交给林寅，向外走，看到易彬和侯文虎就在通道上，面对面在说话，侯文虎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沮丧和歉意，易彬拍拍他肩膀，像在安慰他。 自己负责盯梢的对象出了事，任何一个警察都不会好受。单萱走过去，把现场尸检的结果大致跟易彬说了。 听完，易彬说了句辛苦，现勘差不多结束，他让侯文虎进去帮忙收尾，与单萱往外走。 “宇宁是在协助深城那边吧？”单萱问，事情过于突然，她也是才听到消息。 易彬点头，上头抽了几个人过去配合深城警方，由漆宇宁全权负责。 “你早上送来的水彩笔盒，我已经让小朱在做分离检验了，中午就能出结果。” “好。” “最近大家都很忙，很久没聚了，等忙完案子我请大家吃饭吧，这次你们都不要抢。”单萱含笑看着易彬，却见易彬驻足，视线盯着某处，她也停下来，问怎么了。 易彬没说话，上前两步，蹲下来，从草丛中捡起一粒小东西。 那是一颗带背胶的淡紫色菱形水钻。 ♀◆♂ 范小智越说心里越没底：“可我昨天晚上的确亲眼看到季昊跟凌思容从电影院出来后直接回家啊，期间他们都没离开电影院。”虽然昨夜易彬说没有特殊情况可以早点收工，但也怕自己离开的空档会出事，所以范小智还是坚守到十二点。彼时侯文虎已经来到他这边，说自己可能把李聪杰给跟丢了，他也警惕起来，赶紧冲进电影院，恰好撞上离场的季氏夫妇，幸亏躲得快没被发现。 “易队，你真的怀疑李聪杰是凌思容杀的吗？可是——” 他也可是不下去了，昨晚李聪杰去的酒吧和凌思容夫妻俩进的电影院只隔了两条街，前后将近四个小时，期间凌思容有没有可能换装偷偷出了电影院，他还真不敢打保证，昨晚他的确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分卷阅读12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也没盯得那么仔细。 “要不把人叫回来问问？只是那夫妻俩一大早就去了田县，看样子是去处理什么事情。” 易彬未多言，让他跟侯文虎一块去把电影院内和附近街道的监控带回来。 检验结果也出来了，水彩笔盒里的确有少许的甘遂成分。 此时玉凝秋带着女儿还在娘家休养，车程不短，直接去提人非良策。易彬想了想，给于筱祝打了电话，又给季昊打过去，说季然的案子已有眉目，请他尽快回来，最好连凌思容一块带过来。 下午，易彬直接驱车去了季家的住宅小区，将近七点，才等到人，只有季昊一人。 季昊解释，原来是姑婆在田县镇上的房子要拆迁，他跟妻子一块去处理屋子的东西，顺道去给老人家上香。 “实在抱歉，路上堵车回来晚了，今天又是小容同事儿子的满月酒，怕回来再去就迟了，所以我让小容先过去。久等了易警官。” 易彬心知他是不想让凌思容过多接触自己和了解季然案件，也没当面点破。 “易警官，你在电话里说然然的案子有进展，不知——” “季教授，方便到家里说话吗？” 季昊虽然纳闷，但还是带易彬上了楼。 他打开大门，请易彬先进，正想说不必换鞋，却见易彬已弯腰打开鞋柜，便转道：“易警官请自便，我给你倒杯水。” 两人在客厅相对而坐，易彬把新情况都说了，“目前已经找到当时在车上的一个外乡人，那边的警方带去验了DNA，与现场发现的并不符。至于另一人，是在缉逃犯，警方也在找他。” 季昊明显感到失望：“如果另外那个人的DNA也对不上呢？不就表示他们根本不是凶手？” “已经被抓到的那个人不否认当晚路过案发地点，并下车解手，虽说他没遇到季然，但下车的人并不止他一人，而且他们在那里逗留了不短的时间。” “那——” “当问到当时车上有几个人时，他支支吾吾说喝醉不记得了，这太可疑了，所以当时车上极有可能不止三人，这第四人，是关键。” “第四个人就是害死然然的凶手吗？会是谁？” “我们还没查到，但是这个人，李聪杰和王平安应该都认识，季教授不妨想想，有什么人会让李聪杰和王平安都很忌惮？而且是田县本地人。” “王平安的圈子大，来往的大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我几乎不认识；而阿杰在他手下做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还在田县，能让他们忌惮的当地人——”他深思片刻，似乎有了眉目，说出几个名字，“这几个人在田县来头都不小，有干企业的，也有混道上的，平安开始做生意时整天想着巴结他们，可是这些人年纪都挺大的，根本不可能跟阿杰玩一块，更别说大晚上喝酒飙车了，应该不是他们。” “放心，这几位我们都会仔细调查，现在还不是定论的时候。” “阿杰和平安我了解，他们是不想惹事，你们去问，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说，还是我去找他们，我先找阿杰问问，应该能问出些情况。” “李聪杰死了。”易彬注视他，平静说道。 “什么？”季昊的表情愕然至极，“阿杰他死了？” “早上才发现尸体，是在西城区一栋废楼里发现，先是被注射混了盐.酸.氯.胺.酮和氯.化.钾的混合针剂，然后被洒上花露水烧死，另外，生殖器被剪掉了大半，而且，”易彬顿了顿，“地点距离你跟你妻子凌思容看电影的电影院只有五分钟路程。” 季昊倏地站起，攥紧的拳头抑制不住愤怒：“易警官，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季教授，你没有怀疑过你的妻子吗？”易彬心平气和说道：“虽然目前我们对您妻子凌思容和死者李聪杰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关系！”季昊粗声打断，“阿杰根本连小容都没见过，他们完全不认识！” “那昨天晚上，漫长的四个小时观影过程中，季教授没有感到任何一点异样吗？” 季昊怔看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昨晚，对他们夫妻来说是个浪漫温馨的夜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开头，他根本想不起两部电影的具体情节，妻子说他在途中睡着了，叫都叫不醒，可他的精神状况明明很好，怎么会突然瞌睡？ “季教授心里一定也有疑惑吧，”易彬洞悉他的心思，“我知道你维护妻子，可是我们有证据表明，你的妻子凌思容就是杀害李聪杰的最大嫌疑人。”他走到鞋柜旁，从中提出一双带紫色菱形水钻的高跟鞋，又取出带在身上的证物袋：“这颗紫色水钻，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把高跟鞋转了半圈，“正巧就是从这只鞋掉下的。” ♀◆♂ 最后季昊答应带易彬去找凌思容，但要求给点时间让他跟妻子谈谈，他会把事情问清楚，也会好好劝妻子。 易彬答应了，并在路上叫上范小智和侯文虎，说来也巧，满月宴就设在上次他们参加何欣公司酒宴 分卷阅读12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的空中餐厅，只是这回是在大厅。 小小的满月宴开了十来桌，宾客里有不少学校的老师，凌思容就坐在其间，恰时主人抱孩子来到她那桌，老师们欢声笑语站起来争看小孩，凌思容也跟着起身，却被走上前的季昊拉到一旁。 “你猜季教授首先会跟他老婆说什么？劝她自首吗？”范小智推推侯文虎，饶有兴趣的问。 “大概会先问她跟李聪杰的关系吧。”侯文虎说，再看易彬，只见易彬眉宇微蹙认真注视着两人的动静。 宴会主人抱着刚满月的婴儿去下一桌，宾客们很给面子起座，这个说恭喜那个夸孩子长得可爱，一时好不热闹，不知聊了什么，众人哄堂大笑，惹得邻桌宾客也凑过来，一大团人正好把站在柱子旁的季昊和凌思容给挡住大半。 易彬的眉宇越蹙越紧，快步走过去，范小智同时也发现异样，叫一声：“不好，夫妻俩跑了！” 他与侯文虎紧紧跟上，厨房没发现人，显然是从厨房侧门出了餐厅。 时间这么短，两人不可能跑远。易彬让范小智和侯文虎守住出口，自己逐一搜查公共区域，果然，在洗手间与露台出口的死角找到人，只是季昊趁他不备死死抱住他的腰，冲凌思容大喊：“小容，快跑！” 凌思容闻声往外奔，正好跑上露台，只是跑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 此时，范小智和侯文虎已经赶过来，直接跑向露台，没一会就听到范小智的惊呼：“哎哎，你别往那边去！” 易彬说：“季教授，放开我吧，她逃不掉的。” 听到声音，季昊也知妻子可能出了事，他甩开易彬冲向露台，而凌思容此时已经站到露台边角的护栏上，身后，除了只到脚踝的铁栏，就是空地，她只要稍微后倾，就会下掉去。 “小容！不要！”季昊大惊失色，冲上去，“快下来！” “不要过来！”凌思容大叫，“统统不要过来！” “小容，快下来！” “我为什么要下来，我为什么要跑？” 她看着季昊，突然神经质般大笑起来，笑完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大叫：“季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Chapter 74 季昊浑身一震，无法置信望着妻子：“小容——” “一直以来，你都在追查害死妹妹的凶手，难道她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凌思容面目扭曲，几近疯狂，“你和彭一泽不该为季然的死负一点责任吗！你跟彭一泽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我看到了！我统统看到了！你留在老房子里的那些日记信件，我一字不落全都看了！”声嘶力竭，全是恨意：“你爱的人是他，你想找的也是他！你根本不是在找什么凶手！” “小容，你听我解释！”季昊惊喊，“我跟一泽，从来没有过！”只是声音却如此苍白无力。 凌思容根本罔若未闻，她疯狂的笑，疯狂的叫，疯狂的哭：“自己的丈夫最怀念最爱的居然是一个男人！这是多大的笑话啊，为什么要把我从地狱拉回来，又将我从天堂推向地狱？你不是想知道我跟李聪杰到底发生过什么吗？我告诉你，他也是凶手！五年前认识你的前一晚，他把我拖到了地狱，摧毁了我的身体，这些年我那么努力想怀上你的孩子，可是那么难，都是因为他！他是凶手！是强.奸犯！可你认识他，你居然认识他！ 哈哈哈！你还一直跟他联系要找到彭一泽，1月28号那晚，你去见了他是不是！那个时候我只以为他是你找的男人，哈哈哈，可他手上的疤痕，我这辈子都记得！我恨他，我恨他，我一定要让他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所以我在你手机里装了窃听器，窃听你们所有的通话，掌握他的行踪。哈哈哈，我做到了，我统统做到了，廖凯，滕永良，李聪杰，这些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我统统做到了，因为他们都该死！” 范小智跟侯文虎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料到李聪杰居然伤害过凌思容，还真是被田玥给瞎猜中了！ 易彬皱起眉，他一直坚信凌思容和李聪杰之间一定有某种瓜葛，却不料居然如此—— “小容！”季昊痛苦不已，他一点点往前移，“他们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下来吧，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你别害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你别过来！”凌思容张臂挡着，后退一步，护栏的平面虽然宽，可她若再退后一步，真就掉下去了。 易彬拦住季昊，正想说话，背后蓦然传来一个女声—— “下面还有天台和防护栏，你掉下去也摔不死的，但绝对残废。” 几人回过头，居然是何欣。哦，对了，她的公司就在旁边。 “听到热闹就过来了，”何欣解释，目光只在易彬身上：“易警官连殉情的案子也管？” “殉什么情啊？她是杀人犯！”范小智低声说。 何欣了然，点头：“那不打 分卷阅读12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扰诸位工作了。”转身就离开露台。 易彬趁这空档做了部署，让侯文虎下楼去，让范小智拦着季昊，他走上前，“凌老师，我们谈谈好吗？” 凌思容一脸止不住的泪水和悲愤，“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要跟你谈的，不是逼你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而且我想，滕永良并不是你所杀。” 凌思容不说话。 “我想跟你谈一谈玉凝秋。” “我不认识那个女人！”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有证据证明，她就是杀害滕永良的真凶。” 凌思容神色有一丝慌乱，努力镇静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我们谈一些跟你有关系的，”易彬又前进一步，“凌老师，其实我们目前根本没有完全掌握你杀人的证据，你也说为什么要逃，其实你不想逃，那么为何不为自己争取呢？你是聪明人，没有必要把自己推入死局；而且我想，你的丈夫也一定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竭力为你洗脱罪名。” “小容，你下来吧，”季昊哀求：“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是我错了，不应该一时心急，带你逃跑，你下来吧，好吗？” “你让我逃，不就因为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吗？” 季昊一时哑口无话。 易彬循循善诱：“你这一逃一跳，可就真的成了畏罪自杀，你学校的同事，你的学生，还有你的父母，他们会活在巨大的流言中。再然后，他们可能就成了流言的传递者，你希望是这样的吗？你一直是学校里最优秀的教师，受领导器重，同事尊敬，学生欢迎，这些，才是你所最看重和追求的。” “凌老师，不要太早给自己定局，下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我希望你能打败我所有的逻辑推理和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 凌思容似乎被说动了，是啊，她凭什么就认定自己只剩下死路，千万百计的筹划、设计，为的就是躲过他们的搜查和怀疑，而非给自己一个死局。 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往前走一步，只是她穿着高跟鞋，不知是不是久站腿麻，上身摇晃了下，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生生往后倒。 “小容！” ♀◆♂ 凌思容被送进医院，未危及生命，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目前来看，病人的手术结果还算比较乐观，虽然有点脑震荡，但影响不大，很快就能醒来；住院再观察两天，好好休养，应该没什么大碍。”医生说道，很快到了转折处，“不过——” 季昊绷紧神经看着他。 “大人是没事，但是胎儿没能保住。” 季昊几乎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胎儿？你是说我爱人她——” “没错，病人怀孕了，但不足两周，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怀孕前几周本来就是危险期，但是这么一摔——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医生对他和易彬歉然鞠躬，离去。 季昊失魂落魄，怔望医生离去的方向，最后痛苦闭上眼，深深的自责又不住安慰自己：只要小容没事就好，她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易彬上前轻拍他肩膀，给予安慰。季昊转首看他，神色是说不出的自嘲和讥诮：“易警官，这是你想要的吗？你还认定小容是凶手吗？” 易彬一时语塞，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对他都是伤害。 “凶手，难道我不是吗？难道你不是吗？你们不是吗？我和小容的孩子，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样被我杀死了，被当时在场的每个人杀死了，你说，我们是不是都应该被抓起来？被调查被审问？” 易彬心生悲悯和愧意，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去看看她吧，”他顿了顿，补充：“我会派人留守在这里。” 季昊想扯出一个嘲笑，最后却只唇角微微抽动，含悲带忿，错身而去。 他不吃不喝，坐在病床边，守到大半夜，凌思容终于醒来。 凌思容苍白虚弱的一张脸几乎是木然的，看到他，并不意外，撑着双手要坐起来。 “小容你醒了。”季昊喜出望外，却不敢有太大动静，小心翼翼扶她靠坐，温柔的问：“感觉好点了吗？饿不饿？渴不渴？我——” “昊哥。”凌思容打断他，表情空洞呆怔，“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季昊爱怜的轻拥她。 凌思容手滑到腹部，声音幽幽：“我梦到一个小天使对我说，我不能去你家了，以后都不能去你家了。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跟你一样，头发有一点点卷，她那么可爱，我好喜欢好喜欢，可她却说以后都不能来我们家了，我追着她拼命跑，拼命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她飞走了，我根本追不上。”两行泪水无声息从她脸颊纵流而下，很快淹没了所有，她望着季昊：“昊哥，这个梦是真的，对吗？” “不是的小容，她还会来的。”季昊几乎无法自制，紧紧拥着妻子，吻去她的泪水，“小容，她一定会来的，我们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啊，他自己却遏制不住眼眶的泪， 分卷阅读12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四行泪水交汇，完全模糊了一切。这些年，妻子一直很努力的调养身体，只求有朝一日怀上他们爱的结晶，他怕她压力大，总是温言相劝，让她放宽心，对他来说，有她在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现在，这份打击对她几乎是致命的。 “那你为什么哭了？”凌思容轻轻离开他的怀抱，用手抚去他的泪，“昊哥，我第一次看到你哭得这么难过，是为了我和孩子吗？” “我没事。”季昊控制住情绪，努力撑开笑脸，“小容，你不要难过，医生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好起来，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她怔怔的问：“你还想让我生你的孩子吗？” “当然！”季昊再度拥紧她：“你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我们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你还愿意让一个杀人犯给你生孩子吗？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季昊身体一僵，把她抱得更紧：“不，小容，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阿杰绝对不是你杀的。” 凌思容笑了起来，推开他，“是啊，的确不是我杀的他。”她定定看着季昊，“是过去那个凌思容杀的他，那个被无尽羞辱伤害，心中充满恶毒和仇恨的凌思容把他杀死了。你想听我跟他之间的故事吗？” 季昊神色一滞，心口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 他不想知道，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也不想说。”他们是多默契的夫妻，她读得懂他所有的表情，“那些警察还在外面是吗？” 季昊沉痛点头，“小容，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他们人真好，没把我拷在病床上，”她躺下来，恢复木然神情：“昊哥，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你走吧，回去吧。要记得按时吃饭，不然胃会疼的。” “小容。”季昊看着她，久久终于点头：“好，我听你的，你好好休息，别害怕，我就在外面，觉得不舒服就叫我，我会一直在这里。” 凌思容毫无回应，她闭上了眼。 只是听见轻微的掩门声传来，她又睁开眼，泪水淹没眼眶，止也止不住。 她舍不得他走，一点都舍不得他走。她想像每一个夜晚，与他紧密相拥，抵死缠绵，她那么爱他，用尽整个生命和灵魂爱着这个男人，她的丈夫。 可是她如何再去面对他？在自己历经、做尽一切后，她无法面对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那让她一生都痛苦、耻辱的一幕啊，她逃也逃不掉，在她死死盯着的这片天花板上，如同水镜幕，一点点在她眼前清晰回放。 那是五年前的初秋，24岁的她考进了百城乃至全省最好的中学——百高，成为一名正式编制教师，这是让她和家人都感到无比自豪的事。她从小就立志当一名受人爱戴的人民教师，那段时间，她的好心情无以言喻，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那个时候，距离正式开学入职还有一个多月，除了提前备课她无事可做，又想着就要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在为人师表前，她可以把这些年没有做过的、不敢做的，在社会看来有点出格的事情都尝试一遍。于是约上几个朋友，白天四处游玩，晚上到迪吧纵情欢乐。 当然，她们都是规规矩矩家庭出身的女孩子，说是去嗨，其实也只是到娱乐场所坐一坐，聊聊天，对着眼前饮食男女们的各种放纵行为嬉笑点评，她是连陌生男人的跳舞邀请都不敢应邀的那类乖女孩，一直循规蹈矩，只是心中蠢蠢欲动，总想体会一把所谓的青春风采。 其实迪厅酒吧也没什么好玩，去了几个晚上，她们觉得太吵闹，改去清酒吧，就是那种带点小资情调的。虽说不敢乱来，但她倒是学会了喝酒，红的白的啤的都能沾上一点，要知道以往的她是抗拒酒精的，根本滴酒不沾，可她渐渐觉得，喝酒也可以是一种情趣，特别是红酒，浅斟小酌，浪漫极了。 她爱上了红酒，可惜酒量不佳，喝上两杯就醉。 那天晚上，她跟一个好友约好去品酒，只是好友因事，来去匆匆，撇下她一人，她有点无聊，又舍不得太早离开，独自斟酌到半夜，才微醺返家。 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酒吧距住所有段距离，入夜后路上车流少，她却不打算打车，她走的是大道，街灯明亮，心里也觉得不会有事，好几个晚上，她跟朋友都是手牵手唱着歌走回去的。 而且那个晚上，月色真美啊，明亮的圆月就在她头顶上方，为她照亮回家的路，就算是独自夜行，她也毫无惧意，更何况喝了酒，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美好和可爱。 她踩着月的柔光，哼着轻快的英文歌曲，大胆走在空无一人的午夜街道上。 越走心情越欢快，她甚至脱掉鞋子，在街边轻舞起来，24岁的她，一切都顺遂如愿。她想，她接下来的愿望，就是能够遇到一个与自己白首不相离的男人，平淡而又幸福的过完一辈子。 真美好啊，一切都那么美好。 她眼前突然晃出一个人影，她没在意，继续雀跃前行。她一点都不知道，那个错身而 分卷阅读12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过的人影已经掉头，尾随在她身后，她终于感觉到异常，回过头时，已经被对方紧紧捂住嘴巴，大力拖进一旁的荒草工地。 那个人，跟她一样，喝了酒，比她更神志不清，更加癫狂兴奋，不顾一切撕扯掉她的衣物，覆上她的身体，像毒蛇像恶魔，疯狂折磨她。 她恐惧，她害怕，她尖叫反抗，却根本毫无用处。 恶魔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声音是那种粗哑的神经质的癫狂：“这里根本没人，你叫吧，叫吧，你越叫我越兴奋，噢，噢！噢！” 恶魔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施展最野蛮，最暴力的侵略，她的身体，她的心疼得死掉了，她不断反抗，却激起恶魔更重的欲望，疯狂的占有她，直到她身体的每一块地方都不再属于自己，她终于停止了反抗，瞪大被泪水模糊的双眼，任由恶魔撕咬吞噬。 到底过了多久，天已经荒了吧，地也已崩裂老去，恶魔终于餍饱，满足离开她的身体。 “哈哈！真是赚到了！”恶魔发出刺耳的笑，笑里都沾着她血肉的味道，“咱们遇到，也是缘分，对吧，哥的能力从没让女人失望过，你不吃亏，小妹妹，往后你想起这一夜，都会兴奋得不行。” 黑暗中，恶魔站起来，收拾好自己，又在身上摸索着，不知从哪掏出几张纸币，丢在她身上，“小妹妹，拿去买点好吃的，以后不要那么晚出门了，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跟哥哥一样，只干不杀。”恶魔说着，掏出烟和打火机，点起烟，转身要离去。铮亮的火光，没让她看清恶魔的真实面貌，却看到他手腕上那颗硕大的黑痣，如同恶魔的眼，狰狞盯着她。 她想追出去，与他同归于尽，可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她根本动不了，她知道，她死了，她已经在地狱里了。 又过了多久，她仿佛听到了遥远地方传来的嘹亮鸡鸣，微弱的光从废墟空隙溜进来，怜悯地静视她。 原来，白昼还在，她这个已经身处地狱的人，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她一动不动躺在肮脏的水泥地板上，瞪着布满蜘蛛网的水泥墙，她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她想，她应该死去，与昨夜的可怕记忆一同死去，而不是，又活了回来，带着恶魔的烙印回到人间。 又过许久，她居然感到了，不是痛，不是麻痹，居然是饿，她居然还能感受饿。她想自嘲，却惹得干枯的眼眶涌动，泪啊，又流了下来，如同她又活了回来。她虚弱爬起，想整理自己，从来她都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啊，可身上残破的衣物，已经遮掩不了她被恶魔吞噬后又吐还回来的身体。 她不是她自己了，身上所有的地方，都那么脏，那么脏，永远洗不掉了。 她像个被断足的爬行动物，用可笑的姿势，一点点拖着肮脏的身体往外挪，一点点的挪行。光，越来越多的光洒在她身上，那么明亮的光啊，也掩盖不了她的残破和肮脏，它们想怜惜她，却一不小心，将她所有的不堪公布于众。 她想，她应该回到地狱里，那才是她呆的地方。 她应该掉头，回到那个地方，可朦胧晨曦里，一个高瘦健拔的身影似乎在朝自己走来，面带世界上最大的温柔和善意，朝她走来。 那是，来帮助她洗掉身上肮脏的天使吗，一定是吧？于是她微微张了嘴，呼出连自己都意外的两个字。 她说——救我，救我，救我。 他真的救了她，这个天使一样的男人，有好看的眉眼，温暖的笑意，还一个充满慈悲的名字，季昊，季昊，他成了她的光，他是她的光。 她爱这个男人，那么爱啊，也许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他，可是怎么办，这样的她，怎么能够去爱他？ 她曾是恶魔的食物，有哪个天使，会爱上被恶魔撕咬过的食物？ 可他对她那么好，无微不至的好，仿佛来爱护她，就是他作为天使的使命。偶尔她也会奢想，没关系吧，天使，是宽厚仁慈的上帝的守护者啊，他们能够接受一切罪恶，化解一切罪恶，这个属于她的天使，是真的可以属于她吧？ 可恶魔哪肯轻易放过她？让她从地狱活着回来，是因为她身上早就被下了咒，恶魔早已偷偷把邪恶的种子植入她的躯体。 她害怕得不得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绝对不能让恶魔一直控制着自己！她不能！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遇到了一个梦想中的男人。于是她到处找，到处看，最后利用七天假期，跑到遥远的无人认识的小县城，在空间逼仄的小诊所，让人用最暴力的方式，彻底杀死恶魔的种子。 她摆脱了恶魔的控制，却也付出了代价；她得到天使终身的守护，却无法给予他最宝贵的礼物。 她想为深爱的男人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爱的孩子，可恶魔的诅咒啊，一直不肯散去，她的身体，被恶魔种子占据过的身体，无论她多么的努力，始终怀不上属于天使的生命。 他们结合的最初，她总是摆脱不了地狱的梦魇，一次次推开他，把自己锁紧，不让他靠近。可是这个男人对她那么好，那么的耐心，充满仁 分卷阅读12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慈和爱意，拥抱她，亲吻她，呵护她，一点点，用那么漫长的时光，等待自己终于为他开放所有，容纳他的所有。 她爱这个天使般的男人，那么爱，那么爱，任何时刻，她都能够毫不犹豫为他牺牲掉一切，他是她的信仰，她灵魂的终点。 可是，恶魔回来了！他和天使，居然相识！而天使，也并不是只爱她的天使。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她早就被天使给予的美好和甜蜜腐蚀了，她如何能忍受？不，她绝不忍受，她要杀了恶魔，她要杀了那些会把自己和天使带进地狱的人。 她做到了，她统统做到了，可是呢，这一次，她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 悄悄住进她身体的小天使，被无知的她，一并杀死了。 这一次，统统杀死了，连她自己，全部杀死了。 ☆、Chapter 75 在凌思容住院期间，范小智等人已经从街道和电影院的监控查到她在案发当晚九点多离开过电影院包厢，直到十一点半才回来。虽然只有一两处的监控拍到人，但足以证明她当晚的确换了装去见李聪杰，并且，在案发现场，在李聪杰未被完全烧焦的衣物上，发现了她的头发和当晚换上的衣物。 证据不多，但足以将她作为嫌疑人逮捕审问。 “她要是一直赖在病床上躺着，那不就审不了？我看易队也真是，一点都不着急结案。”病房外的走廊上，范小智坐没坐相，跟一旁的侯文虎聊起来。 “不至于吧，医生说人醒了就没事，”侯文虎回应，“而且她刚失去孩子，情绪不稳定，别说我们了，昨天晚上连季教授都被她赶了出来。” “最惨的是季教授啊，没了孩子，老婆还是杀人凶手。”范小智摇头又摇头，有点说不下去了，“我知道易队是不想给他们压力，我也能理解。倒是那个玉凝秋，不是让叫回来了吗？怎么还没到，该不会是知道凌思容被逮，偷跑了吧？” “好像说是下午到，放心吧，易队早让那边的同事盯紧，她跑不了，她要是跑了，可就真的不打自招了。”其实压根没找到什么能指证玉凝秋杀死滕永良的有力证据，在爱爱笔盒里发现的甘遂也不能证明是她提供药物给凌思容去杀人，还有瑜伽室的储物柜，也只发现凌思容的指纹。 “也是，教材里都说了，女人要是犯罪，智商谋略可比男人高明多了，她才不傻，哎。”范小智从来都是想到一茬就一茬，话题瞬间岔开了，“吴哥这次进修怎么去这么久，还回不回来了？” “应该也快了吧。”侯文虎有点心不在焉，他正在看田螺鸭脚煲微信群的聊天记录，里面有不少向梓桑与何欢及明纪扬的聊天信息，她很少发言，但现在看，应该是店里的工作不太忙。 “哎，我听说啊。”范小智压低声音，“吴哥这次不止是进修，还去打官司，据说他老婆闹着跟他离婚，一定要把儿子带走，吴哥当然不肯，所以闹到上级法院了！” 侯文虎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也不奇怪，范小智可是单位里的包打听，小道消息都在他那呢。 范小智感叹：“看来还是不结婚的好，日子久了不是闹离婚，就是发现老婆竟是杀人犯，再不然，就是一不小心被老婆给毒死！围城里实在太可怕了！” 他叹着气，顺势往后靠，才仰头就看到一个手里拿着药的护士停在自己跟前，人还挺高挑，几乎把他整个人给罩住了。 于筱祝要笑不笑的：“两位警官，你们刚刚貌似在讨论我们护士长？” 范小智笑哈哈的，“没有的事。”他在木兰花果见过于筱祝几面，感觉人还不错，就是有点太过麻利了，风风火火的大女人一个，争起理来气势汹汹，反正是他吃不消的类型。 于筱祝眯起笑，“那二位好好办案，不要再乱嚼舌根哟。”又举起手中的药盒：“我要给病人换药，你们需要跟进来吗？” 她当然不是跟警察过不去，就是吧，心里有些不痛快，前晚院长让她打电话给玉凝秋，说是最近病人不少，让玉凝秋尽快收假上班，她还埋怨院长没人情味呢，后来才知道是易彬给院长打了电话，院长又把任务交给她。 于筱祝本来觉得易彬人还不错，也相信他的判断可能有依据，可她就是不舒服啊。玉凝秋作为她的上司，一向对她不错，同事病人也都喜欢，而且，她就是铁铮铮的证人，廖凯被害当晚玉凝秋一直跟她在上班，中间离开的时间压根没超过十分钟，去杀人，怎么可能？玉姐难道会飞啊？至于滕永良，她更不相信了！他们夫妻感情好，医院的同事们都是知道的，夫妻之间能有什么仇什么怨，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至于杀人吗？反正没有确凿证据，她不信。 她想当初一口否定易彬跟向梓桑配对，是完全正确的，这些破警察，能是什么好鸟！ 她推门而入，凌思容在床上安静躺着，听到声响，也不睁眼。 “凌老师，该换药了。”于筱祝把药盒放好，动作麻利开始工作，凌思 分卷阅读12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容不说话，但是非常配合。 除了四肢，她的额头和后颈都被摔伤了，处理完正面，于筱祝又协助她翻身。 “你看你细皮嫩肉的，摔这么大个口子可是会留疤的。”于筱祝不禁惋惜道。凌思容大半个后颈都被摔得血肉模糊，好多道血口子，痊愈可不是易事，所幸未伤到颈椎和动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凌思容丝毫不在意：“留就留吧，反正我也不在意了。” 于筱祝多多少少听闻了她的事，于是叹气：“你说你，多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凌思容只是淡笑：“当你经历过真正的绝望，你就不会问我为什么，也不会问自己为什么。” 于筱祝有点无言以对，索性岔开话题：“警察还在外面呢，我看等你好些他们肯定得审问你了。”她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文雅柔弱的女人会是杀人犯，“你也别破罐子破摔，事情没到那个地步，该争取的还是争取。” “是吗。”凌思容反应淡淡。 “肯定的啊，作为人，连求生的本能都没有的话也太对不起父母了，我不管你怎么样啊，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像他们说的，你跟玉姐合谋杀人，我们玉姐再不济，也是个现代独立女性，怎么可能干这种荒唐事？打死我也不信，他们要是找到玉姐犯罪的证据，不早就把人关起来了吗？” 凌思容神色微动，在于筱祝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时，突然开口：“于护士，我记得我昨天戴着项链的，可是现在不见了。” “应该是手术时收起来了，也可能是你爱人保管了，我帮你找找啊。” 于筱祝放下东西，翻床边立柜。凌思容住的是单人间，私人物品一般都放柜子里，打开第二个抽屉时，一眼看到她的项链在，小坤包也在，于是全拿出来。 “都在呢，哦，还有手机。”于筱祝全部递给她。 “手机还能用吗？” 于筱祝点了几下，“开不了机，应该是没电了。我那有充电宝，需要的话给你拿过来。” 凌思容说好，于筱祝端药盒出门，很快回来，手里有个白色的充电宝，“手机给我吧，我帮你插上。” 凌思容笑了笑，全部随她去。她手里拨弄着项链，那是一根有点民族风格的项链，细小的暗红珠子串就，像红石榴，吊坠是一个小菱形，也是各种颜色的透明珠子做成，特别是菱形的四个角，分别缀着鲜红色的豆子。 于筱祝看了眼，笑道：“你这挂坠还挺好看，这红色的豆子是什么？相思豆吗？” “相思豆的一种，鸡母珠。”凌思容对她笑笑：“于护士，我爱人在外面吗？” “进来时没见人，可能是去吃东西了，他从昨晚到今天一直都在的。” 凌思容躺下来，“谢谢你，于护士。” 于筱祝帮她整平被角：“谢什么呀，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跟那两个小警察说你精神不好，今天他们就不会进来烦你了。” 见凌思容没说话，她又把窗帘拉上，才走出去。边走还边想，自己大概有点三观不对，对这个据说已经有证据证实是杀人犯的女人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恨可怕，相反还挺同情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怎么会杀人呢？ 杀人啊，多可怕的事，还是太傻了，居然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生命那么宝贵，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呢？ 实在太傻了。 才出门，范小智就拦住她：“于姐，你刚才拿东西给她？不像药啊！” “充电宝呗。” “充电宝！”范小智瞪眼，“你给她充电宝做什么？” “你傻呀，充电宝除了给手机充电还能干什么？” 侯文虎也站起来，“她为什么要给手机充电？” 范小智担心会出问题，伸手就推门：“我进去看看。” 却被于筱祝给拦住了，“别一惊一乍好吗二位？”根本没好气了，“你们警察已经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这了，还害怕她打电话找外援越狱啊？她能找谁？学生？老公？别傻了，人家只是想看看时间。就别进去吵她了，她精神状态差得很，又被撞了脑袋，你们再进去折腾一下，病根本好不了！” 见范小智还想往里钻，也不拦了，“看看看，你们自己看，人好不容易躺下睡着了，你们还要审？孩子都被你们弄没了，打击得有多大啊？你们有点良心好吗？都已经是你们的瓮中鳖了，担心什么劲？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吧？” 两人被她说得有点难堪，都不动了。 于筱祝对此很满意，抬起下巴，“要不要进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可要是病人有什么意外就全是你们的责任！”甩完话，挺得笔直笔直的走了。 ♀◆♂ 凌思容被发现生命垂危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经过一夜的抢救，还是没能脱离危险。医生说，毒性太强，药物效果甚微，能不能醒来，就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了。 范小智和侯文虎完全傻了。 什么？服 分卷阅读12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毒自杀？ 哪来的毒？ 项链？项链怎么会有剧毒？ 是鸡母珠，凌思容咬服了挂坠上的四颗鸡母珠。鸡母珠的种子带有剧毒，比□□蓖麻籽还要毒，一颗小小的珠豆，就能置人于死地！何况她整整嚼吞了四颗！ 手术室外，除了面面相觑的两人，还有埋首在长椅上的季昊，他双肩微微耸动，不时发出一些压抑的呜咽声。他在痛哭，攥着那根挂坠上少了四颗红豆的珠链，歇斯底里的痛哭。 那是他们去云南旅行时自己送给她的礼物，现场手工制作，串珠子的老婆婆说这挂坠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爱相随，因为上面有相思豆，不过这豆子有毒呢，好在处理过，戴着没有问题的，还要不要？或者换成其他的。他说那还是不要了，换成其他的吧。 怎么行，没了相思豆还怎么叫爱相随呀？可爱的妻子抱怨，搂着他脖子撒娇，昊哥哥，我们不要那么多，就放四颗好不好，爱相随改成爱相随至死。 他舍不得妻子不开心，完全顺了她的意，爱怜的吻着她，说好，我们爱相随至死。 老婆婆看着他们，笑得满脸皱纹都起舞了，恩爱小夫妻哟，你们感情这么好，一定能相守到白头，我老婆子从没看错过。 爱相随至死，她服下他送的礼物，选择一个人上路，不肯再陪他，她用自己的方式，完结这一切，由他引起的一切，却根本不需要他的一切。 小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丢下我们的一切。 你要我怎么办，以后的日子，都该怎么办？ ♀◆♂ 凌思容被宣布停止呼吸时，是在下午四点三十分，在此不到的半个小时前，玉凝秋带着女儿从娘家来到医院，被易彬直接单独请到一间办公室。 “易警官，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呢？”玉凝秋一脸疲累看着易彬，“这几天我带着女儿在老家，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些，可你——你依然怀疑我就是杀害老滕的凶手吗？” “你不是吗？”易彬直视她，平静的问。 “是啊，我是。”玉凝秋与他对视片刻，突然笑起来，“我是欺骗了你，我跟老滕，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我恨他，这几年，我对他，只剩下恨！ 一直以来，我以为他不肯离婚，除了不好向老人交代，对我和女儿，多少是有点感情的。可是事实呢，他对我和女儿根本视而不见，他除了给钱，只会给钱，压根不关心女儿的教育、成长、健康，后来，他连钱都给得少了，说是钱都投到生意里了，家里只能我自己顾着。你上次问我知不知道那五十万的去向，我知道，五十万的现金，他全给了廖凯，真巧啊，那天被我撞上了，我下了夜班，只是想在路边小摊买份云吞暖暖身，就看到他们勾肩搭背的往宾馆去，我跟上去，就站在客房门外，全程听着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做那些肮脏龌蹉的事。 呵！你一定觉得我疯了吧，不，我没疯。钱，男人，我都能忍，我不是已经忍了那么多年吗？可是我忍不了了，过年的时候回他父母家，婆婆千叮万嘱我赶紧生二胎，滕永良只有两个姐姐，我只生一个女儿怎么行，会害滕家断子绝孙的。 我想，这是一个机会，于是跟他提了。你知道他当时对我说什么吗？他说，玉凝秋，我对你硬不起来，你最好别逼我，再逼我可就离婚了！你要是真的还想再生一个，行，我撸一管□□给你，你不是有很多在医院上班的同学朋友吗？去找他们帮忙，一次不行就两次，这个我完全可以配合，反正生下来都是我们滕家的血脉。 哈哈，我的丈夫，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易警官，你也觉得很可笑吧，这个男人，他在践踏着我，我的情感，我的尊严，我的身体，统统都被他践踏！我所有作为女人的权利，全部被他剥夺！可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啊，我也想有人疼有人爱，出去找一个？不，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我不能让我女儿有一个那样的父亲，还有这样一个母亲。 我知道自己病了，病态的活着，除了让他死，我找不到任何把自己治好的方法和理由，”玉凝秋狠狠盯着易彬，“我要让他死，必须让他死。” 却在下一秒，完全平静下来，面带嘲讽：“易警官，你想让我交代的就是这些吧，可是我要告诉你的并不是这些，我没有杀人，我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承担任何责任。我是恨滕永良，可我不会杀他，也不打算跟他离婚，我就是让他不好过，不如意，像我这样不如意的过一辈子！我再恨他，他也是我女儿的父亲，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恨意去剥夺女儿的完整人生。我爱我女儿，她的幸福比我的命还重要！让她跟我和她父亲一样，只能病态而畸形的过活，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 易警官，如果你有妻子，你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或者你爱着一个比你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感受。带着恨活下去，也是一种动力，滕永良是死了，可我还没有原谅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易彬：“爱爱彩笔盒里的甘遂，正是毒死廖凯的药。” 玉凝秋 分卷阅读13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愣了下，复笑：“所以你现在又怀疑廖凯是我杀的？”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易彬：“我为什么要杀他？就因为他跟滕永良开房？还是因为他拿了滕永良五十万？我要是杀，也只会杀滕永良，我不知道你说的爱爱笔盒里的甘遂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带女儿去过甘肃，去过中药基地，小孩子爱玩，说不定顺手给装回来了，可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毒死廖凯的药是它，我就不能认为你们是在没有找到证据的情况下陷害我吗？ 易警官，如果你依然坚持是我杀的人，下次见我的时候把证据和手铐一起带来吧，我随时恭候。抱歉，我女儿还在等我，恕不奉陪。” 易彬却打开响起的手机，看着她说：“凌思容死了，就在刚才，在重症监护室停止了呼吸。” 玉凝秋正要迈出的脚步倏地一顿，她回过头：“谁是凌思容？哦，上次那个姓季的教授的妻子，她怎么死了？” “服毒。” “她是畏罪自杀吧？”玉凝秋反应平淡，见易彬盯着自己，又说：“我们工作群里发的，说有个女嫌犯就住在医院里。我该走了易警官。”没等易彬回应，已经转身出门。 只是还没走出门口，她的眼眶早已蓄满灼痛她视线的热泪，她死死撑着，努力将泪水逼回去，直到离开易彬的视线，走到另一个转角，她才停下来，整个人如被掏空，完全垮塌，只剩下一具躯壳。 ☆、Chapter 81 再大的悲痛，也不会让天塌下来。 季昊收起所有歇斯底里的情绪，冷静、沉默地处理妻子的后事，带着凌思容的尸体离开医院前，他交给易彬一个手机，“易警官，你们想要的一切答案，都在这里。我的妻子，她走错了一步，害死了三个人，可她也拿命来还了，她不欠那些人的。我相信，不管是在谁面前，她都应该得到宽恕。” 手机里有凌思容的录音，是对案情的全部交代。 “易警官，那天在天台上，你劝我，不要那么早就给自己一个死局，那时候我真的被你说动了，我处心积虑，步步算计，就是为了在最后能够全身而退，所以我放弃了抵抗，或者说，我从未想过抵抗。但又如何？从一开始，我就深刻明白，自己走的就是一条死路，你们的刑侦教材里不是写着吗，‘所有曾经的发生，都会留下痕迹。’你是多尽责的一位好刑警啊，我做的这些，又如何能瞒天过海，瞒过你，逃过惩处？ 没错，廖凯、滕永良和李聪杰都是我杀的，可你的判断也有失误的时候，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帮手，而是一个人完成了一切。 我从头到尾，想杀的人就只是李聪杰，至于廖凯和滕永良，只能算是顺手而为之。 当知道昊哥与彭一泽的秘密后，我几近失控发狂，所以开始跟踪他，甚至在他的手机里装窃听器。起初，我以为他跟廖凯有关系，所以，开始调查廖凯。哼，什么留学资深理财专家，不过是一个高级骗子！同志圈里的浪荡货色！那段时间，我一有时间就去灰酒吧附近徘徊，不仅发现他的私生活糜烂，甚至还看到有几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简直太可笑了！所以就想给他点教训吧，于是在他的茶里下了药，甘遂，我根本不确定这药对他是否有毒副作用，只是想让他不好过，药我是跟朋友拿的，就在药店，那天她帮亲戚抓药，我也一起去了，听她说了甘遂的功效，顺便拿走了两块。但不是在百城买的，你们肯定查不到。没想到那一点药真的把廖凯毒死了，我很意外，但不愧疚，那样的人活着，也不过是社会毒瘤。 至于滕永良，跟廖凯半斤八两罢了！甚至我还听说他是有家室的人！可他不仅跟廖凯混，灰酒吧里的那些男人，不知有多少跟他有染，太恶心了！这些骗婚的变态佬都应该受到惩罚！于是我偷偷跑去他所在的矿区，原本我是打算用金属毒死李聪杰，干脆用在他身上好了，提炼金属对一个优秀的化学老师来说，不是太难的事。我在那边呆了两天，摸透腾永良的行踪，把他的药调了包，让他慢慢痛苦死去。 你们查不到我的行踪，是因为这些事我很早之前就做了，远远早于要给廖凯下毒之前。 最后是李聪杰，哈哈，他的死，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要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昊哥一直跟他有联系，所以我大概能掌握他的行踪，可是这个时候你们已经盯得很紧了，我根本不好下手，可是没关系，我总能找到机会。 我知道他不甘寂寞，肯定会出来玩，于是利用晚上跟昊哥看电影作为掩护，我在昊哥的水里放了安眠药，他沉沉的睡着了，我换上放在包里的衣服，小心翼翼溜出电影院。果然在附近的酒吧看到了他，那天昊哥去见他，就是在那个酒吧。他也发现了你们派人跟踪，想办法甩掉你们的人，我帮了他，把他带到那个废墟地，他真好骗啊，当我说出自己就是多年前被他□□的女人，一直以来都忘不了他时，他居然全都信了！哈哈哈，一切太顺利了！我跟他说想玩点刺激的，他同意了，我给他打针，只不过给他打的针里除了□□化铜，还有□□，他 分卷阅读13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很快抽搐昏迷，我的时间不多，于是用火烧，让他死得更彻底！ 我想这一切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当我回来时昊哥还在睡，根本没发现我离开过，当你决定做一切的时候，连老天都在帮你。 可你们还是查到了我，那么的快！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既然被发现了，那么我认，我都认。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没有所谓的帮凶，我也不需要！ 你也许会问，杀这三个男人，我后悔过吗？我也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谁才是这些罪恶的根源？不管是我还是他们的，所有人都不应该有任何抱怨，我作恶，但所有的罪不应该由我来承担。 我选择毒死自己，也算是给这些罪恶一个收尾吧，与其等待黑洞般的枪口对着我，不如我自己结束一切。 易警官，你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我做的一切，跟你口中那个女人，跟我的丈夫毫无关系，请不要为难他。” 听完录音，范小智和侯文虎整个人都有点懵，或者说颓丧。 正当他们摩拳擦掌，蓄势较量时，所有的一切，却戛然结束，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易队，这下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先把东西拷出来吧。”易彬只如此回答。 与此同时，一觉睡到太阳下山的于筱祝看到工作群里的信息，整个人愣住了好久。 她其实能感觉到的，凌思容在还充电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决定。 她劝不了，也没法劝。 不管怎么调息吐纳，心气都顺不下来，她哀叹着，进了卫生间。 她拿着牙刷，站在镜子前，有气无力刷着牙，刷着刷着动作蓦然顿住，惊恐望着镜中的自己。 这刹那间，她完完全全明白了凌思容说的那句话。 那时她拿回充电宝，正准备离开，凌思容却突然抓住她手臂，生生把自己拉回病床前，一字一顿，死死直视她的眼睛说： “于护士，请转告玉姐，她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鼻头一个酸涩，泪水止不住哗啦啦流了下来。 她胡乱再刷了几下，拼命漱口、洗脸。 最后狠狠瞪着镜子中的自己，用力甩了自己三个耳光。 于筱祝，这句话，一辈子就烂在你肚子了！就算你死，也要把它带到坟墓去！ ♀◆♂ 易彬再去找季昊，是在殡仪馆，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只是没有设灵堂，天空阴霾，下着中雨，他看着季昊抱着凌思容也许还有余温的骨灰，孤苦伶仃走在雨中。 他追了上去，并拉住季昊。 迎面飞驰而过的是一辆小车，也许雨太大，司机并没看清人，但是季昊，若再往前一步，就是另一起悲剧了。 “易警官，是你。”季昊缓缓回身，看到他，竟微微笑起来。 “季教授。”易彬望着他憔悴苍白的脸色，一时思绪万千，竟不知说什么。 “别担心，我没有想干傻事。”似乎看出易彬的心思，季昊轻笑，“我还要带小容去别的地方，不会干傻事的。” 他看了怀中的骨灰盒一眼，神色是极致的温柔：“谢谢你来看小容，不管发生过什么，我想，她看到你也会很开心的。” “凌老师的家人——”看样子，季昊是独自操办了凌思容的后事，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 “小容爸妈身体不好，这些年都在宁都静养，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们。另外学校那边，我也说明了，他们说要给小容开追悼会，我拒绝了，小容向来不喜欢热闹，这样的日子，她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校方那边，季昊请求警方和医院做了隐瞒，只说凌思容是急病过世。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那天从老宅回来，小容说她想去爱琴海，我们定好国庆去，我会先带她去那里看看，然后，把她的骨灰撒在我们这些年一起去过的地方，这是我们约很早之前就定好的。” “易警官，这段时间真的很抱歉，我的妻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易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把手机递给他，“季教授，季然的案子有眉目了，凶手是田县本地人，案情的经过——” “我不想再听了。”季昊轻轻打断话，“只要抓到了真正的凶手就好，谢谢你，易警官，让然然终于可以瞑目。” 两人沉默片刻，见季昊欲离开，易彬说：“季教授，我送你吧。” “不了，小容喜欢雨天，我想陪她在雨里走走。” 易彬把伞递给他，季昊摇头，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他，“易警官，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再呆在这个世界了，我会给你写信，你要是有空，就来帮我收尸吧；要是没空，就算了。” “季教授！” 季昊依然淡淡一笑，继续走进雨帘中。 脚步太沉重，易彬没有再追出去 分卷阅读13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他抬头看天，才午时啊，天空已经那么阴沉，那么悲伤。 走在雨中的季昊，脸上微微含着笑，淌在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哗哗的雨声，传入他耳，幻成妻子给他最后的遗言： 昊哥，我一直在想，人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做错事，又会什么时候承认错误，想尽办法来弥补错误？ 我想啊想，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想，因为我根本没有时间了。 也许我真的错了，是我亲手断了我们的未来，让所有的委屈、痛苦、仇恨和怒火凌驾于我们的爱之上。我知道你一定怪我，你一定怨我。 我错了，昊哥哥，我真的错了，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那些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你，我太傻了对不对，我好想能够弥补，好想时光倒流，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舍不得你，可是我没有路走了，我没有资格祈求任何一条生路。 昊哥，我爱你，这辈子，我唯一爱的男人，就是你。可是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不要再相爱，不要成为夫妻，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你还爱那个人，去找他吧。不管我是在天堂还是地狱，我都能微笑地对你们祝福。 昊哥哥，你不要太难过。把我忘了吧，但不要忘得太快，就一点点，一点点的忘记好不好？ 季昊，季昊，我爱你，爱相随至死，不管是在天堂还是地狱，我依然深深爱着你。 对不起。你和她们，都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傻猫儿，你从来不知道，在你成为我妻子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感情，只忠诚于你。 你断了自己的生路，何尝不是连我的一块断了？ 可是没关系，我们是夫妻，无论什么路，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等我，不要走得太快，小猫儿，要等我。 ♀◆♂ 秋雨并没有持续一整天，午后申时，天已然换上笑脸，晚霞的余光照亮着一切，带着被雨水洗涤过的清凉，这座山城仿佛换进一个新世界。 易彬站在幼儿园门外，静静看着里面热闹又温馨的画面。 今天，画室借幼儿园的场地举办亲子活动，玉凝秋母女俩也在。两人脸上都是开心至极的笑容，小爱爱在画画比赛中获得了名次，玉凝秋抱着女儿，又亲又逗，小爱爱咯咯笑个不停。 他选的时间很合适，此时活动已接近尾声，主持人宣布活动圆满结束后，家长们带着孩子涌出门口，整条街道一时热闹不已。 玉凝秋看到易彬时，脸上并无意外神色，对他微微点头，倒是爱爱惊喜又兴奋，飞扑到易彬怀里。 “易叔叔易叔叔，我的画得了第二名，你看你快看！”小女孩急着献宝，摊开手中的画。 易彬夸张她真棒，拿出准备好的画笔，说是给她的奖励。 小爱爱又蹦又跳，拿着礼物爱不释手的翻看。 玉凝秋客气说了句破费，问他是不是有事。 “玉姐以后有什么打算？”易彬答非所问。 玉凝秋愣了下，也没隐瞒：“我已经向医院提出辞职了，会带爱爱离开这里，百城虽然环境不错，教育条件也可以，但毕竟是小地方，我有同学在澳洲开了医院，一直希望我能过去帮他，我想，这是个好机会，对爱爱的成长更加有益。” 易彬却说：“凌思容的尸体早上火化了，季教授已经带着她的骨灰离开。” 玉凝秋眉目微动，露出惋惜，“是吗，只能说声节哀了。但离开了，也许才能更好的生活吧。” 易彬只是点点头。 好像已没什么可说的了，玉凝秋结语：“我不会走那么快，但我想接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多时间，易警官如果还想找我，可以先联系程律师，联系方式问小于就好，他是小于的男朋友。” 易彬目送母女俩离开，还能听到小爱爱仰头在问，妈妈我们不邀请易叔叔到家里做客吗？ 玉凝秋温柔的回答女儿，易叔叔工作很忙，下次我们再邀请他好不好。 易彬看着两人的身影，玉凝秋走得很快，整个身体像是被某种意志强力支撑着。 也许带着这份罪恶活下去，她才能得到救赎。 易彬拿起手机，做了这辈子最违背职业承诺、却绝不后悔的一个决定。 他对手机只说了四个字：“小智，结案。” 母女俩回到家，小爱爱打开笔盒玩了一会，又想起要把画挂起来，于是满屋子找妈妈，最后却看到妈妈整个人跪坐在阳台上，头埋在腿间，面前还有个香炉，焚着三柱香。 小爱爱突然感到害怕，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扯玉凝秋的衣袖：“妈妈，你怎么了？” 玉凝秋抬起头，满脸都是泪，她紧紧抱着女儿：“乖，妈妈没事，妈妈没事。”只是眼里的泪，似乎一辈子都流不尽，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玉姐，我受不了了，我想杀人，我要杀人。 玉姐，我帮你。 玉姐，一切交 分卷阅读13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给我，你还有爱爱，不管怎么样，你要先保全你自己，别管我。 玉姐，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 时光悄然如梭，八月只剩下一撮小尾巴。 秋的凉意，更入佳境。 结案后易彬做的第一件事，去找闵志浩。 才见上面，闵志浩说也正打算找他。 闵志浩要谈的是蒋黎心理治疗的结果。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治疗，小蒋的变化挺大，现在基本上能克制窃衣的冲动，戒除恋物性瘾，并且对情绪的认知和管理都有提高，整个人也开朗不少。” 易彬闻言，犹感欣慰。 “只是，”闵志浩停顿片刻，又道：“毕竟治疗时间短，而他的成瘾期长达数年之久，我无法确保以后不会反弹；其次对他与亲兄长见面一事，我仍持保留态度；治疗过程中我也曾试图从侧面介入，以此获得他的态度和想法，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他主动跟我提了，他说总觉得自己有个哥哥，可能还是双胞胎，并说，他能感觉到哥哥现在过得不怎么好，我无法解释这是不是同胚胎生物上的心灵感应。但就我跟蒋黎相处这段时间，他的心性仍处在一种容易动荡的不成熟期，见面是否会带来不良后果，这是值得警惕的，因为就算是易警官你，也无法确定那个杀人凶手哥哥会对蒋黎说出什么话来。” “闵医生，我非常理解你的顾虑。”易彬说道，其实他早已考虑过兄弟相见后的各种可能，“也许见面不是好主意，但是我想，总有些属于生命的东西蒋黎需要自己去面对。生理上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们的担忧，对他的过度保护相反可能会阻止他的成长；如果控制好其他不利因素，把这次见面当成他的一次蜕变过程，我相信结果不会太坏，也可能对他的症结会起到治疗作用。” 易彬属于务实型，闵志浩一直都很欣赏，也相信他所言皆能做到，于是笑道：“事情都有两面性，我们的确应该往更好的方向看。再不济，我再多花几个月的时间给孩子治疗，也算是对典型案例的整体研究了。”蒋黎的治疗费用闵志浩是全免的。 易彬莞尔，说了谢谢。 “你这次来，除了小蒋的事，应该还有其他吧？” 易彬点头，直接问：“闵医生，你给梓桑做催眠治疗过程中，她是否出现过梦游症状？” “梦游？”闵志浩惊讶，很快摇头：“并没有。” “其实也不能算得上是梦游，”易彬眉头沉凝，“更明显的是健忘，或者说短暂失忆。” “经常出现吗？” “这段时间频繁。” “成年人偶发梦游，多数见于心理压力大，或者脑部器质性病变，健忘亦如是，当然不排除可能是功能性健忘。如果问题比较严重，我建议让她做一次全脑CT扫描。” 易彬沉默，这一点他想过了，但毕竟过于冒失。“闵医生，你能详细跟我谈谈你对梓桑的催眠过程吗？” 闵志浩微微扬眉，笑道：“理智上我应该拒绝，不过我想以你们目前的关系，也没关系，对你和梓桑或许会有帮助。我一共给梓桑做过四次催眠，可以说，她是我从业以来遇到的最为棘手的求助者，她的自我意识非常强悍，很难开展深层次的催眠，前两次几乎是以失败告终；而后两次都只出现两个场景——车祸、医院，可是情境模糊，完全辨不清事情是发生在她身上还她所目睹。她的自我意识极为强悍，给我的感觉，就像设定了一个机制，一触碰就反弹，并自动迅速关闭所有可探索深究的渠道。” “所以她都是自己醒过来？” 闵志浩点头，“最后一次做完催眠，她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能够感觉到意识中有两个自我在角力，渴望探索的那个自我最后总落下风，感觉就像已经到达最后的一扇门，但一股巨浪，瞬间把她给打回原形。” “没有再尝试过其他方法吗？” “没有，她说她感觉到的是另一个自我的善意，阻止她探寻，也许是因为无关紧要，也许是，时间未到。而且，经过那几次催眠后，她之前受到的困扰大大减少了，所以，治疗就没有继续下去，我想，她其实已经在慢慢自愈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她目前出现的症状跟之前的催眠有关，”闵志浩最后说：“这样吧，我过两天约她见一面，会跟她好好聊聊。” ☆、Chapter 82 当天下午，易彬带蒋黎去了看守所。 回来的时候，已是落霞满天。 “蒋黎，在想什么？”见过蒋峰后，蒋黎整个人并没有太多变化，很安静，也很平静，跟平时一样并不大说话。 蒋黎转过头来，很认真的回答：“我在想，今天我问他，以后还能见他吗，他回答不会再见我了。” “你还想见他吗？” 蒋黎默顿了一会，摇头，“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更好还是更坏？ 分卷阅读13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易大哥，你说的是对的，没有更坏的时候了，我不要像他那样，把自己逼到绝境。” 易彬倍感欣慰，“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易大哥，你能把我直接送到木兰花果吗？” 易彬倒是奇怪了。 “曦露今天最后一天在那里上班，说要在店里请大家吃好吃的，她也邀请了我。” 易彬才想起快到开学季了，而他，因为忙案子，作息不定，每每回到莲依花园，已是深夜，出门也几乎在天亮前。于是点头，笑意叠起，“好，去木兰花果。” ♀◆♂ 正是饭点，木兰花果里没什么客人，除了向梓妙，人员都齐了，就连补课的明纪扬也在，今天小周末，大概是学校放假了。 大家各司其职，何欢和明纪扬在拼桌，向梓桑与乔可彤于工作间忙碌，而任曦露，手里拿着“暂停营业”的挂牌，嘴里咕哝怎么东西还没来，走到店外。 正碰上易彬和蒋黎下车，她喜出望外，雀跃奔过去，直接抱住易彬手臂，两眼亮晶晶的：“易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送蒋黎过来。”易彬笑答。 “正好正好，我请小伙伴们吃大餐，你也一块参加！” 三人一块进店。 向梓桑和乔可彤正端出饭菜，今天是任曦露的离别宴，向梓桑干脆在店里开火，炖了营养汤，还煮了几个简单菜式。 看到易彬，她也意外，未语先笑，再看餐桌，“我再去拿双碗筷。” 易彬笑应着她的笑，与众人打过招呼，跟她进工作间。 “今天忙吗？”易彬温哂问。 向梓桑摇头笑，“还好，忙得过来，你们呢？” “案子昨天结了。” 向梓桑哦一声，又想起什么，“爱爱她——” “玉凝秋不久后会带爱爱出国。” 向梓桑已然明白话里的含义，大概自己这次又没帮上忙，于是笑笑，取了碗筷，正想说出去吧，易彬望着她，目光温和：“梓桑，我今天去找闵医生，聊了你之前的催眠治疗经过。” 向梓桑微怔，眨着眼，嘴微张，很快笑起来，“我已经没事了。” “可彤说，这一个星期，你有过三十三次健忘，平均每天七次。”自上次之后，他便留了心，除了询问乔可彤，还让她多加留意，可彤几乎每隔一天就汇报，向梓桑的健忘次数愈加频繁，情况不容乐观。 “啊——”向梓桑显然对这个数据也很意外，很快变成尴尬，她红着脸，手抱碗筷，力图解释：“我有时候是会这样，会有一段时间特别健忘，不过没有大碍的。” 见易彬不语，只是深深注视自己，她脸更红了，“真的，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想只是有点气血虚，吃点药就没事了。对了，你跟着蒋黎一块来的，他怎么样了？治疗还顺利吗？” 易彬正要答，手机响了，是王瑞明办公室的座机，他直接接起来。 无非关于康时的案情，缉捕进展不利，需要他回单位一趟。 他收起手机，看到向梓桑微微仰脸，十分安静看着自己。她不是那种特别瘦弱的女孩，但最近也消减不少，精神状况不差，可白净的脸上压根看不到太多血色，大大的眼，长长的睫，樱花般的唇，尤为惹人爱怜，他心下有股冲动，想抱一抱她。 可最终还是忍住了，连不经意抬起，想去抚摸她脸庞的手也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简单告知情况。 听后，向梓桑没有强留他，毕竟工作更重要。 “你是不是没吃饭？我给你打包带上吧，我煮了不少。” 易彬摇头说不用。 “那——给你装杯果汁好不好？”向梓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好像一定要让他带点什么才安心。 易彬莞尔，没有拒绝。 “想喝什么呢？” “百香果汁，可以吗？”她身上，总是有多种水果混杂的味道，甜而清香。 “好。”向梓桑放下碗筷，开始忙起来。 两人很快出工作间，看到几个年轻人已经就坐，欢声不歇，颇是热闹。而拼起的桌子上，除了向梓桑准备的饭菜，还有刚送来的披萨、寿司、全家桶，以及饮料、红酒，还包括餐后水果。 满满当当摆了两桌，简直就是超级大杂烩。 任曦露看到易彬，立马从位置上站起来，拉他入座。 易彬抱歉表明情况，话才落，何欢摇头，又惋惜又戏谑看着任曦露：“西米露，你待会可以化郁卒为食欲了。” 任曦露的心情一落千丈，瞪了何欢一眼，不再理会易彬，回到位置坐下。 易彬跟众人告别，向梓桑要送他出门，乔可彤却抢先，“我去送易警官！顺便给车充电！” 乔可彤跟着易彬才出店门，便急切切问：“易警官，你是不是跟梓桑姐说了她健忘的事？她什么反应啊？” 易彬：“可彤，除了健忘，梓 分卷阅读13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桑还有其他情况出现吗？” “没有啊！其他都挺好的，没有特别的异常，也没见她说身体有哪不好。而且她记东西快，就是也忘得快，还有跟以前一样偶尔发发呆而已。易警官，梓桑姐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没事。” “易警官，你说梓桑姐是不是属于神经会自动休眠的那类人啊？我看过一本小说，就有这种情节，在某个时段，有些人的神经会自动休眠，只保留负责基本生活技能的神经在运作，但是过了这个时段，又恢复了。” 易彬笑了，只说：“可彤，麻烦你，替我照顾好梓桑。” “我会的！你放心易警官，我跟梓桑姐说好了过两天就去看中医，到时候让老中医给她看看，开点药补补。” 易彬含笑说谢，跟她告别。 “易警官，我能问个问题吗？”乔可彤突然跟小学生一般举起手，又兴奋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易彬笑颔。 “易警官，你其实——你喜欢我们梓桑姐的，是吧？” 易彬愣了下，很快又笑起来，这一笑，令他向来平静温和的表情生动异常，比波光潋滟，比清风霁月还要明朗。他说：“你认为呢？” 看他那个表情乔可彤要是还不意会就是傻了，她居然比自己被表白还兴奋，忍不住追问：“是那种很喜欢的喜欢吧？” 易彬只回她一个微笑，告别离开。 是比很喜欢还要多得多的喜欢。 那叫—— 爱。 ♀◆♂ 易彬前脚才走，田螺鸭脚煲就送到了，这是任曦露特意点的，都知道乔可彤和何欢爱吃。 与外卖员一块进店的，还有一个女孩子。 “咦，你们今天不营业啊？”女孩子看到围桌场面，不禁奇怪。 “是你呀！”乔可彤正好起身接食物，看到她，叫起来，不就是上次做心理调查的其中一个女孩子吗？叫什么来着？ 李慧苓见她还记得自己，笑起来，“对啊，我记得你叫可彤？” “嗯嗯，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另外那个女孩子呢？”那个活泼又话多的小个子女生。 “你说安宇吗，她去亲戚家了。”李慧苓答道，探一眼，“你们在聚餐？” 乔可彤笑嘻嘻答了，问她是不是想喝点什么。 “算了，就不打扰你们聚餐了。”李慧苓本来是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没关系啊！”乔可彤热情邀请：“你加入我们吧，人多热闹，而且东西好多，我们吃不完的！”她喜滋滋跑去问大家的意见，任曦露作为东道主，当即甩手同意。 乔可彤乐呵呵拉李慧苓入座，进工作间找碗碟的向梓桑出来见多了一个人，还是自己的小师妹，喜颜悦色主动与李慧苓打招呼。 第一次见面，向梓桑就给李慧苓留下很好印象，她笑意盈眉，回应向梓桑的问候，与众人打过招呼，入座的位置正好在乔可彤与向梓桑之间。 餐桌话题聊到学业，任曦露直登登问蒋黎：“哎，你好像考得不怎么样，收到录取通知书没？” 蒋黎本就有点怕她，缩着脖子点点头，嗫嚅说了一个学校的名字，是区内一所普通的大专院校。 “那种学校！”任曦露当即甩出不屑，“读出来有什么用？能找到工作吗？你填的什么专业啊？” “汽车工程。” “汽车工程！”任曦露声调拔高，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要学这个不如直接读蓝翔好了！还凑什么热闹参加高考啊！” “蓝翔不是只有挖掘机吗？”明纪扬愣问。 蒋黎觉得难堪，头埋得更低，声细小如蚊：“我……我打算复读。” “真的？”明纪扬跟他挨着坐，听到了，惊喜的问：“你要复读？” 任曦露泼冷水：“你基础这么差，复读再考也好不到哪去，还不如直接读这个蓝翔专业呢！”说完又是一通嗤笑。 “话不能这么说呀！”乔可彤出声。 一直忙着挑螺肉的何欢也停下来，笑眯眯凑近任曦露，摇头轻叹：“西米露，你这么善良，怎么能把自己的快乐建在别人的痛苦上呢？来，”竹签递到她眼前，上头立着一坨螺肉：“嘴巴用来吃的女生最可爱，欢姐姐喂你啊！” 任曦露嫌恶甩开她，“要吃自己吃去！”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刁钻无理了，可是怎么办，她习惯了啊！再说，这算不上伤害吧？ 向梓桑这时开口，不过问的是蒋黎，面带微笑，十分温和：“蒋黎，你想学什么专业呢？” 蒋黎闻言看她，很快又低下头：“我……我也不知道。” “你看吧，他连自己想学什么，以后想做什么都没目标方向，还复读干嘛？不如听天由命好了！” 众人：“……” 向梓桑：“如果还没想好学什么，那就在复读的时候好好想，别着急，慢慢来，每个人都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条路。” 蒋黎看着 分卷阅读13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她，羞赧又带感激，对她点了点头。 一直没插上话的李慧苓开口问：“你们都是今年的高考生吗？”她看的是任曦露蒋黎明纪扬三人。 乔可彤给她解答，李慧苓笑道：“真好，你们让我想起去年参加高考时，最后一个学期几乎日夜无休，天天冲刺做题，整个人快要变态了，不过考过后又完全松下来，还迷茫过好一阵子。 我挺赞同师姐说的话，人有时候真的不能急，特别是在选择人生大方向的时候，我觉得汽车工程是个不错的专业啊，适合男生，就业前景也一定比我们读的心理学要好，当然，如果能进个好一点的学校就更好了。复读的压力虽然大，不过准备充分点，说不定更能贴近自己的目标，为以后的就业选择赢得更多筹码；我就有不少同学复读了，今年考出来的成绩都不错，都拿到了自己中意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她一大段话说的挺在理，众人都认同，倒是任曦露显得意外，抓住最关心的重点：“你学心理学啊？读哪个大学？” 李慧苓说了学校的名字。 任曦露闻言，一脸羡慕不已：“最初我也想报这个学校的心理学来着，可是！”她唉声叹气，懊恼不已，“最后却选了充满铜臭味的金融学！”说完瞪向梓桑，抱怨又责备：“都怪你和小姑！” 向梓桑：“……”她无言以对，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有推波助澜，责任不可推卸。 “西米露你后悔了呀？”何欢笑问，“那只能怪你自己立场不坚定咯！” “谁说我后悔了！”任曦露辩驳：“我念两声不行啊？”一点都不想理会她，凑近李慧苓，兴致勃勃问：“姐姐，你谈谈心理学呗，这个专业一定好有趣！” “其实也没有啦，”李慧苓习惯了别人对所学专业的好奇，娓娓谈起自己对学科的感受：“……我觉得不止是心理学，所有的学科都是在追求一种确定性。确定的原理，确定的程序和确定的结论，但心理学由于它研究的是人类本身，追求确定过程中的不确定因素会比别的学科要多得多。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会有灯下黑效应，我现在学的专业课还不多，不过对心理学的发展史比较感兴趣，所以多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 这个学科只有短短一百多年的发展历史，可是各种理论和学派层出不穷，先驱们都在用自己认为可以确定的方式来研究这门学科，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种理论可以解释全部，但百花齐放，提供各种不同的角度思考也是非常必要的。心理学这门学科由于它的特殊性，我想它的发展历程大概是要从无数的小确定才能达到大确定，路漫漫兮。 而且啊，我发现在学习过程中思维方式尤为重要，除了必要的逻辑思维，当然还需要形象思维、抽象思维、具象思维，甚至直觉思维等等，还要学会批判性思考，辨别各种理论，人家都说了，心理学既是科学也是艺术。所以我这个暑假，专门学习了《逻辑学》和《美学》，然后发现整个人的视野和观察问题的角度都更全面了，我想对自己接下来学习专业知识非常有帮助。” “没错呀，大师们不是都这样吗？在一个领域登峰造极之后，最后都向哲学靠拢，甚至有的专研宗教呢！所谓殊路同归。”何欢接过话，“学科的分类是西方产物，分成一个个小板块，让人一点点，细无巨细的啃，参透；而东方则习惯整体看问题，一开始就站在宇宙的最高点，提倡中庸思想，惯用辩证思维，一套理论可以解释一切。反正呀，每个人都在追求所谓的真理，其实就是想看到自己想要的世界嘛。” “最后一点我不太认同呢，想要的跟客观的，必然存在差距啊。” 何欢：“没错，就比如我们现在处的环境，是老板娘想要的风格吧？我们身在她建造的小世界里，就会更关注自己想要看到的，忽视那些不喜欢的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方式构造世界，所以我们其实是活在由无数世界交汇的结点上。” “那就不全面了。” “什么叫全面呢？我觉得啊，够用，并且更够发生改变就是全面了。” “可思维跟客观存在毕竟有着巨大差别。” “不然怎么去确定？你也说学科追求的是确定性，那就表示一切都有边界，你说宇宙有没有边界？我说有，并且是客观存在；你觉得没有，因为你的思维里认定宇宙大无边。每个学科都是这样发展的，一开始管中窥豹，以为已经研究得够深了，但继续往前走，哎呀，发现未知的越来越多，而且还跟走其他专业的人给撞上了。其实啊，不管是二维三维还是多维的，都有结点，也有边界，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探索到而已。” “你的观点我大部分认同，有些暂时还不能接受，整体性和客观性是我们看待事物的一种角度，而分层次分步骤细化，更是我们将各种假设进行检验、确定，并调整对整体、局部、客观和思维感知、达到最大确定性的最佳方式。” “你呀，还是处在线性思维中。不过已经很优秀啦！” “那你是什么思维啊？”任曦露突然问何欣。 分卷阅读13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就我学的遗传分子来说，我当然倾向西方思维啊。路径有很多条，结果也可以有很多种啊。可要是到了我姑姑那个年纪，说不定会成为东方思想的拥趸呢！” “那你呢？”又去问李慧苓。 “我啊，我也不知道了。”李慧苓也有点晕乎，干脆回到原点，“我个人目前比较感兴趣的有进化心理学、发展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我想这些都是深入研究心理学的有效途径，符合我个人的思维方式。不过我还没学到这些专业课，都是自己随便看书。师姐，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向梓桑闻言莞尔，有点答非所问：“我记得李教授说过一句话，学心理学的最高境界是，仅凭直觉就能对人事物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因为直觉带上了逻辑理性思维，我们一眼就能看到客观存在。” “我也很喜欢李教授！”李慧苓激动不已，“上个学期我去听了他几次课，最喜欢他说的那句‘社会化是人成熟的标志之一，但到了某种程度，一定要有意识阻止自己过分社会化。因为我们都不是生产线上的产品，宇宙造就生命的目的，是为了让生命探索、改造生命本身，而不是成为‘完美’的同质体。’” 向梓桑笑起来：“李教授的课很棒。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教授你们社会心理学。” “师姐，你对我们系的课程安排好了解啊！”李慧苓拉着她，又跟她讨论不少学校和专业的问题，“对了，师姐，你喜欢最喜欢哪个心理学家？” 向梓桑没多想，笑答，“我喜欢费希纳。” 李慧苓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哪个领域的心理学家耶。” “他是德国物理学家，也是心理物理学的创始人，他把思维、感知的心理量和客观事物的物理量通过实验联系起来，奠定了实验心理学的基础，著名的韦伯费希纳定律，就是由他经过实验确定。他还创建了实验美学，自下而上对美学进行研究；不过最有意思的他是个唯心主义泛灵论者，写过一本《万物有灵论》，是个对世界万物充满善意和敬畏的科学家。” “咱们可以换个话题吗？”乔可彤可怜兮兮，欲哭无泪：“学霸们照顾一下学渣的心情吧，你们说的这些，我完全听不懂啊！” 李慧苓连连抱歉，话题的确是由她而来，倒是两个男孩子听得入迷，明纪扬甚至说道：“我以后也想学心理学。” “你适合！”任曦露难得赞同：“你可以考虑当警察啊，跟易大哥一样，做刑警又是犯罪心理专家，牛逼哄哄！” 明纪扬两眼明亮，很是期待的问：“曦露，你……你喜欢我这样吗？” “你学你的，问我喜欢干嘛？你以后也不是专门为我服务！”任曦露不以为然，拿起酒瓶，招呼众人喝酒。 ☆、Chapter 83 几人嘻嘻闹闹到九点，饭饱酒足，向梓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和信封，对任曦露说：“曦露，谢谢你这段时间认真工作，祝你旅途愉快，往后大学生活缤纷多彩，感受更多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说得真官方！”任曦露表示不屑，还是接下东西，摇晃礼盒，“里面是什么？能现在拆吗？” 向梓桑笑颔。 任曦露三下五除拆开包装盒，是一瓶香水，倒挺符合她的口味，她嗅了嗅，说：“这个味道我不太喜欢。” 向梓桑看着她。 “不过也不讨厌，谢啦。”她耸耸肩，把东西收起来。 “我和可彤没给你准备礼物哦。”何欢遗憾道：“要不我们给你一个深情的离别拥吻吧。” “不要！”任曦露立即回绝。 明纪扬小声说道：“曦露，我的礼物放在家里了，回去我再给你好不好？” “你是要送我手机吧？” 明纪扬瞪大眼：“你你你知道？” “我认识你多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不懂？”任曦露好得意：“是最新款我才收喔。”转头又问：“蒋黎你呢？没有给我准备吗？” “我……我……”蒋黎结结巴巴的，他压根没想到这茬。 “算了，”任曦露不耐烦甩手，“你品位那么差，送的东西我也不敢收。” “西米露，我跟可彤没给你准备礼物，要不我们请大家去唱歌吧？”何欢说道。 乔可彤大声说没问题。 “唱歌？今晚算了吧。就这样坐着聊天也不错。”出乎意料，任曦露拒绝了，她环顾店内，突然心生感慨。哎，这可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耶，虽然对老板——她瞟了向梓桑一眼，还是不那么顺眼，不过，在这里的一个多月，她过得还不错。 又闹了一个多小时，众人才散，除了乔可彤，其他人都住一处，向梓桑见乔可彤喝得一塌糊涂，打算带回住处，就剩下李慧苓一人。 向梓桑问她住得远不远，要不先送她回去，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李慧苓说没事，她没怎么喝酒，还开了电车来，二十分钟就能到家，众人与她在门口告别，最后五人挤上 分卷阅读13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辆出租车。 车上，乔可彤挨着向梓桑，她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两手捧脸，笑成一朵花，醉兮兮凑到向梓桑眼前说：“梓桑姐，我好羡慕你啊。” 向梓桑莫名其妙：“你怎么啦？” “还能怎么，发春咯！”何欢偷笑：“人家说女伤春男悲秋，可彤你错位了！” “我发春可我不发情啊，”醉得可爱的乔可彤丝毫不否认，又去拉向梓桑，“梓桑姐你好幸福！跟你讲哦，你今天被表白啦！哎，我也好想有人跟我表白啊！可是——”她睁眼看了一旁的明纪扬和蒋黎，哀怨不已：“哎！我喜欢的人，怎么都生活在言情小说里啊？” 再笑嘻嘻看向梓桑，“梓桑姐你知道谁跟你表白了吗？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反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一个人！” 什么呀？向梓桑有点哭笑不得，拉她坐好。 “还能有谁呀？”何欢的语气变得不冷不热，很快又添上笑：“老板，记得明天给我们放半天假，你自己答应的。” 是吗？向梓桑想了想，好像也是，于是点头说好。 ♀◆♂ 此时百江畔上，刑侦队办公区，一片灯火通明。 对康时的抓捕已经开展两天，百城内，各县镇，包括与Y国的边防关卡，都加大了搜寻排查力度，只是，丝毫找不到罪犯的踪迹。 在场的都是抓捕小组的主干，众人分散而坐，以白板为中心围成半圈，白板上，左右各贴着中国地图和百城地图，右上角还有康时的照片；白板前，白衬黑裤装扮的立芳菲沉着脸，手中小木棍指向刚刚圈出来的区域，说道： “这些，都是康时犯过案的地点，七年七个省20个城市，共杀害21人，犯罪足迹几乎遍布中国南部。所杀害的，多为年轻女性，共17人，其中9名是在校生；另外4人均为中年男性。犯案周期固定，平均每四个月一起，犯罪手法极为残忍，相对男性，对女性被害的折磨尤为严重，割耳挖眼，剥皮切乳，烙会阴挑脚筋，花样百出，且在同一名被害身上通常实施三至四种残害手法，完全符合变态罪犯的特征。 若非两年前万教授爱女被害，立志找出凶手，将所有案件关联起来，可能我方至今仍无法锁定罪犯。康时作案大胆谨慎，行踪不定，几乎没有在同一个城市犯过两起以上案件，现场也很少留下指纹等痕迹，要不是他最后的两起案件都是在深城犯下，我们也不会那么快抓到人，可没想到——” 她顿了顿，声色愈加凛然：“大家都看到了，七年里康时的犯罪足迹踏遍南部几大省份，但唯独没有本省，这一点非常可疑。我们做过详细调查，他的生父不详，被母亲带大，并随母姓，他母亲非本省人，但曾带他在百城呆过一段时间，我们推断应该是在他小学到高中时期。 他从未在本地犯案，说明他可能对这地方，怀有一定感情，而且他母亲五年前过世，他还回来过，把母亲一半的骨灰洒进百江，另一半带回母亲的原籍地安葬。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断定他除了深城海口，唯一可能选择逃逸出境的地方就是百城。而且我相信他现在一定还躲在城内，只要他还在城内，我们一定能够瓮中捉鳖。” “百城就这点屁大地方，都被兄弟们翻遍了，你确定我们真能瓮中捉鳖？”漆宇宁转着手中的笔，“这里地方不大，可到处是山，加上周边几个县，他要是躲进山林，这搜捕可就不是十天半月的事了。” “不会的，”立芳菲一口否定，“康时有非常严重的洁癖，经他手的每具尸体，虽然都惨不忍睹，但尸体全是干净整洁的，他不可能躲进山林，一定还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 深城的带队负责人苏毅也道：“我赞同芳菲的推断，深城那边，我们已经进行全方位地毯式搜捕，罪犯还呆在原地可能性不大。而且我们一路追踪可疑车辆，虽然还没确切证实，但接应并助康时逃逸的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采取分段接送的方式，目的地就是百城，只要我们能找到最后一个把他送进城的人，一定能很快抓到他。” 立芳菲补充：“康时擅于变脸改装，如果他一路上不停变装，循着这条线找到人也不容易。” “不同的人不同的车接送，还不停变装，即危险又安全，看来咱们瓮中捉鳖得先大海捞针。”漆宇宁道，看一眼易彬：“你怎么看？”易彬也是今天才加入，对案情的了解也仅限于此。 立芳菲闻言，目光定在易彬身上。当年政大赫赫有名的刑侦学和犯罪心理学双专业高材生，她也想知道这位师兄有什么高知灼见。 易彬沉思片刻，走到白板前，“康时母亲的忌日是什么时候？” 立芳菲愣了下，答：“六月下旬，已经过了。” “他犯的最后一起案件就在六月，母亲忌日正是你们全力缉捕他的时候。” “没错，但他往年并没有回百城的习惯，就连母亲的原籍地也很少回去。” “他把母亲的骨灰撒进百江？” “调查的结果的确是如此。” 易彬拿 分卷阅读13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起笔，在百城地图上将已经标注的几个地点以江心为中点，连同百江在内的周围区域圈起来。 “这些地方我们都搜过了。” 标识有康时当年在百城的居所，上过的学校，甚至常去的地方，分别都做了特别注明，是他们的搜查重点。 易彬不语，拿着笔继续画，这次画的是百江下游的区域，范围与第一个圈相同，正是莲依花园所在的城南区。依法炮制，又在上游位置同样画了大小相近的圈，那是城北区，西南国道和百城的高速路口在那里。 “我看过卷宗，康时所犯的案件里有11宗在有水的地方附近，另10起室内案件，在对被害实施犯罪后，他都会用水将被害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加之他将母亲的骨灰撒进百江，可以肯定水对他来说一定有特别的意义，所以他窝藏地点不会离开江边太远。” 立芳菲认为他说的有理，点头赞同，几人又就明天的搜捕工作进行细节讨论，结束时，午夜钟声正好响起。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奋战！”苏毅给众人打气。 漆宇宁对他做个手势，两人走到外头抽烟。 立芳菲开始整理桌上的资料。 “万教授没事吧？”易彬问，听说人身体不适，正在招待所休息。 “没大碍，今天一直在外跑，有点中暑，我已经给他买了药吃，休息一晚就好了。”立芳菲说，神色忧忡：“女儿被害后，师母又去国外照顾老人，老师的身体和整个精神状态都不是特别好，这一年多来一直在为抓捕康时而到处奔波，以为这次总算抓住人，可是——” 她重重叹气，望着易彬，有点动容的说：“师兄，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不然我怕老师撑不住。” 易彬轻轻拍她肩：“别太担心，大家都会竭尽全力。” 立芳菲绽出笑容，见他打算离开，于是说：“师兄，一起走吧。” 易彬面露歉色：“不顺路。”又说了句告辞，与进门的苏毅二人打过招呼，匆匆离去。 “易队长不是住在附近？”立芳菲问进门的漆宇宁。 漆宇宁撇唇，“附近只是小憩，城南一栋漂亮别墅里可是金屋藏着娇呢！” 立芳菲微愕：“师兄结婚了？”不，她当即摇头否定，易彬没戴戒指，指上更毫无戒痕。 漆宇宁玩味看她：“怎么，看上我们易大队长了？” 立芳菲不置可否，笑了笑：“你说呢？” 漆宇宁拿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钥匙环扣在手指上，转了两圈，瞟她一眼，挑唇勾笑，“放心，轮不上你。让苏兄送你吧。走了。” ♀◆♂ 这天，木兰花果歇业，向梓桑与乔可彤结伴去看老中医。她们上午十点就到了，哪知中医馆门庭若市，排成大长龙，等到下午三点，两人才轮上号。 这与其说是中医馆，不如说是一处古香古色的别致小院。它临近城郊，背靠山脚，坐落百江边，四周栽种翠竹，清凉宜人；错落有致的古典庭苑更是让人兴趣盎然，忍不住到处走走看看。庭院后方，还有一大块园地，种的不是花草，而是中草药。 两人几乎排在最后，此时中医馆已经安静下来，除了前厅还有几个病人在抓药，诊室只剩下她们和医生三人。 医生是个年近六旬的小老头，瘦长的马脸，炯亮的眼，身穿麻质双扣长袖服，直挺挺坐在深色檀木桌后，敛眉抿唇，面色微凝，颇有威严。 只是一开口，差点让乔可彤笑喷。 医生把完脉，抬眉看她一眼：“看着也不胖，原来是个吃货。” “叶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吃货呀？”乔可彤嬉皮笑脸问。 医生一副慢吞吞：“你胃强脾弱，体热夹湿，以后冷食少碰，小心肿成球。” “那好不好治？” 医生不说话，刷刷写下药方：“连服七副，饮食少肉多蔬，减肥效果强过你运动一个月。” 乔可彤喜笑开颜，拿着药方道谢后退到一边，医生却道：“外头有红豆薏米绿豆粥，对你有益，去吧。” 听到有吃的，乔可彤两眼放光，与向梓桑招呼后就跑出去了。 向梓桑先是问安，才坐进诊椅，医生一言不发，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好一会，才示意她伸出手，意料的是，为她双手诊脉。 时间比乔可彤长了不少，诊完后，医生凝眉喝了口茶，沉声问：“了解自己的情况吗？” 向梓桑愣了下，含笑点头。 医生直视她：“你的病，我治不好。” 向梓桑并不太意外，依旧微笑着。 “虽说治不好，但保你命还是足够的。”医生问她的生辰八字，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好半响，递给她三张纸： “这是三例药方，每月只服一例，用量不超十副，不管效果如何，次月就换，以后每三个月到半年来一次，我再调整。” 向梓桑点点头，接下。 临走时，医生又说：“若经济尚可 分卷阅读14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每日嚼服几克红参，红参性温补血气，利你。” 乔可彤吃了一顿饱，才蹦蹦跳跳挽着向梓桑离开。 她们的行程早就安排好了，看完中医就去乔可彤阿姨开的疗养院，因为离得并不远。 “梓桑姐，医生说你是什么问题啊？严重吗？” “不严重，”向梓桑笑道：“他开了些补气血的药，服用几个月就好了。” “那就太好了！你最近这么健忘是该补补气血。哪像我啊，只能节制，再节制！对了，我刚刚看到医馆里有人在做艾灸，好像那个减肥效果很不错，还调经，下次我们也试试！” 向梓桑失声莞尔，一路听她叽叽喳喳。 ♀◆♂ 两人才踏进疗养院，就被乔可彤的阿姨黄敏抓去干活。 原来前阵子雨季，疗养院有些屋子漏水，墙面都发霉了，于是黄敏趁这秋高气爽，打算重新粉刷，需要人力搬物件。 中年丧偶的黄敏天生是个热心肠又麻利干练的女人，办疗养院也是半公益性质，向梓桑两人丝毫不推脱，放下包就忙起来。 搬空两间房，已是六点，黄敏让她们原地休息，再半个小时就能吃晚饭了。 许久没干体力活，乔可彤几乎累趴了，直接呈大字状躺在木床上，向梓桑则坐在一旁擦汗。 “梓桑姐，何欢不是也准备走吗？装修完后我们得再招人吧？”原来向梓妙同意了妹妹之前的建议，打算暑期结束，将店面整装一番，计划在九月中旬动工。 “嗯，我已经在网上挂招聘信息了。” “时间好快啊，热热闹闹的暑假就这么结束了。”乔可彤感慨，“昨天还见到易警官，可是学长却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在忙案子？” 向梓桑摇头：“不知道耶。” “你不是跟易警官住一块吗？”乔可彤笑眯眯凑过来：“梓桑姐，易警官是不是已经向你表白了？” “什么呀？”向梓桑哭笑不得，她都问好几次了。 乔可彤瞪大眼：“你不喜欢易警官吗？他那么好！” 向梓桑的回答模棱两可：“顺其自然吧。”然后下床，说要去洗手间。乔可彤懒得动，没跟上去。 原本只是上趟洗手间，回来时向梓桑却受莫名驱使，拐了弯，往另一侧走去。 在最后一间房里，透着虚掩的门，她看到一个女人。 长发白裙，一动不动坐在落地窗前，而身侧，是一只孩童般大小的布娃娃，与她一般，浑身的白。 向梓桑注视房内，不知为何，女人吸引了她。 疗养院环境幽静，空气清新，还不时请专业人士来做心理辅导，据她所知，闵志浩就曾受邀来过几回。所以很多外地身体有恙的中老年人，包括繁忙工作之余的年轻人都会到此疗养，偷闲小住数日。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个人住在疗养院，就这样呆在屋子里？向梓桑充满了疑惑。 乔可彤纳闷向梓桑久久不归，直接出门找了，远远看到她在走廊另一端站着，唤她，直接跑过来。 “梓桑姐，你在这干嘛？” 向梓桑对她做噤声动作，指向房间。 乔可彤凑到门缝处：“看不到脸呢，她是谁啊？” 向梓桑摇头。 乔可彤兴致大发：“我们进去看看。” “这不好吧。” “没关系，如果她问，我们就说是新来的员工，来熟悉环境的。”乔可彤早想好应策，她小心翼翼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进房间，向梓桑抵不住好奇，也跟了进去。 她们的闯入，并未惊动房间里的女人。向梓桑打量起房间，房内摆设简约，满目几乎白色，就连茶几上也摆放着白色百合。她知道疗养院其他房间的色调都是活泼明快的，应用色彩疗法为客人做辅助治疗，也是疗养院的特色之一。 一个如此偏执钟爱白色的女人，性格应是单纯而温柔，执著又细腻；只不言不语，淡然平静，她受过怎样的伤害呢？ 向梓桑忍不住思索，好奇和疑问堆得更满。 乔可彤的好奇更是付诸行动，猫着步子要靠近女人，但被向梓桑拉住了。 “我过去和她打个招呼。”乔可彤用口型说。 向梓桑还是摇头：“我们走吧。” “我就看看她长什么样。” “别打扰她了。” 乔可彤看她，又看那个白衣女人，耸耸肩，接受了建议。 也许终于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存在，一直背对她们的女子突然转过脸。 她面容平静，眼波无痕，静默无言，但嘴角，似乎轻轻上扬，露出浅浅笑意。 她有着一张极其好看的瓜子脸，很白，但是瘦，极瘦。不过五官精巧，双眼细长却不见媚态，那尖巧的下巴莹润光洁，仿佛光线都可以穿透，整个人给人一种犹如空灵的感觉。 向梓桑颔首致歉，“打扰了。” 分卷阅读14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女子轻摇螓首，笑意不变，仍未说话，继续静坐。 两人悄然退出房间。 “呼！她刚刚突然转过头，差点吓到我！我以为她是耳聋的呢！”乔可彤拍了拍胸。 向梓桑默然不语，还在回顾方才的情形。她□□静了！灵魂好像抽离，只存在自我的空间里，那分明，是自闭症的端倪，但是如此纯净的一个女子，却又不像患有这样的心理疾症。 她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你们在这！”两人还未走到楼梯，疗养院的资深看护张阿姨便迎上来，“正找你俩呢，走吧，开饭了！” “张姨，走廊尽头房间里住的女人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乔可彤压不住好奇，直接问了。 “你们跑那里去了？阿弥陀佛！”张阿姨神色紧张起来，郑重嘱咐，“千万别再去了。” “怎么啦？难道她是精神病人？” “别问了，赶紧去吃饭吧！黄院长在等你们呢！” “张姨你就说嘛！”乔可彤拉着她的手撒娇。 张阿姨叹气，表情为难。 “张姨，我们绝对不会告诉我小姨！你就说吧。” “她姓童，年初住进来的，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比较虚弱，不能晒太阳，而且都不怎么说话。”张阿姨回忆道。 “张姨，有专业人员给她做过心理疏导吗？”向梓桑问。 “有。闵医生来过几次，但没什么效果，她最多就是跟你笑笑，喜欢就点点头，不喜欢就对你摇摇头，很安静，倒也挺省事的。” “那她的家人呢？都不来陪她？”乔可彤疑惑。 “她的家人就只有一个，是她先生，对了，这次出资粉刷的大老板就是她先生。” “原来还是有钱人的太太！” “她先生对她很好，一周会来看望她三四次，她先生不希望有人打扰她，所以你们以后不要再进她房间了。走吧走吧，饭菜都凉了。” 乔可彤咕哝，“没想到疗养院还有那么奇怪的病人。” 天渐黑了，又起风，全是秋意，她们准备返程。 “是啊。”向子纱眉头蹙着，似在思考什么。 “不过她长得真漂亮，她转头对我们笑的时候我还以为看见了天使呢！” “嗯，很漂亮，就是太瘦了。” “她老公好惨，漂亮老婆变成了这样，想想都替他难过。” “真的很可惜。”向子纱漫不经心应着，心底却在琢磨，女人这样的情况，要用什么方法治疗才有效？ 乔可彤骑着电动车驶出疗养院大门，一辆黑色沃尔沃正迎面而来，飞快从她们身边驶过，卷起一股阴凉风。 ☆、Chapter 84 向梓桑没有直接回莲依花园，而是让乔可彤送到店里，时间不算早了，她没让可彤留下，独自完成第二天营业的准备工作。 忙碌间，她接到闵志浩的电话。闵志浩无非询问她近况，同时把易彬找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向梓桑直笑说易彬有跟自己提到，让闵志浩不必担心，她大概是气血太虚需要补一补。 “对了，闵大哥，”末终，向梓桑直接问：“我今天去了静心疗养院，在A座三楼的疗养区看到一个女人，她有点……奇怪。” “你是说童清如？”闵志浩回应极快，看来是了解情况的。 向梓桑讶：“童清如？她的名字吗？对了，她的情况——” “有兴趣？” “我……”向梓桑笑了笑，“我对她的确好奇。” “梓桑，你应该知道心理治疗师是不能随便透露病人信息的。” “……哦。”她岂不明白？只是光顾着自己一头热了。 闵志浩却笑起来：“你的初步判断是什么？” 向梓桑有些不确定：“自闭症？” “是，但不全然。” “嗯？” “更确切的说，她的情况属于PTSD。” “创伤后心理障碍？”虽然向梓桑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听到后还是惊讶。 “童清如数年前在一场大火中毁了容，并失去腹中的孩子，从那时候起，她就如此，而且身体虚弱，不能直接接触阳光。” “原来是这样。”向梓桑声音低下来，看上去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竟有过如此伤痛经历。 “我给她尝试过各种治疗，但收效甚微。” “不配合？” “不。她算是配合的，但就是不说话，她心思澄净，很多事情都明白，但根本无意与任何人交流。” “会不会是典型的外在顺从，内心抗拒？听说她有先生，对她很好，还经常去探望她。” “没错，她先生我见过几次，对她的治疗非常关心。我们谈过她的情况，我建议采用完成心理疗法来治疗，但他拒绝了，说童清如的身体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受孕 分卷阅读14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风险太大。” “除了孩子，那场大火对她的影响是不是也很大？火灾发生时她的先生在场吗？” “据说不在场，不过是她先生把她救出来的。”闵志浩直接作出邀请，“梓桑，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向梓桑向来善于发现问题并积极寻找解决的方法，既然她有兴趣，不如让她来操作，对她，对童清如，说不定都大有裨益，闵志浩心里想。 向梓桑稍作犹豫，很快点头，“好。”她对童清如的确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挂掉电话，将近九点，她继续手上的工作，才忙一会，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她一看，是见过一面的安宇。 看到她，安宇像见到救命草，隔着玻璃门拼命朝她挥舞双手，向梓桑赶紧把门开了。 “师姐！”安宇一脸急切，“前两天小慧是不是到你这里来了？” “对，她上星期六来过。怎么了？”向梓桑招呼她进店，安宇却不动，整个人焦虑难安：“我找不到她人！师姐！从昨天直到刚才，我都找不到小慧！我们每天都微信联系的，可是她从昨天就没回过我信息！” “来，先进来，慢慢说。”向梓桑还是把人带进店里，并倒了水，让安宇详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自那天晚上李慧苓离开木兰花果，给安宇发过几条信息后就杳无音信。因为过几天就开学了，她们原本约好一块去采购些特产带回学校，但安宇由于这两天去给亲戚的婚礼帮忙，两人就没顾上见面。安宇也是昨晚才回到百城，回来立即去找李慧苓，只是李慧苓家里没人，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她想可能李慧苓是有别的事忙，于是今天又去了一次，情况依然。 李慧苓家里做铝材生意的，她爸妈这几天出差，店门也关着，可李慧苓本身就宅，不爱出门，连续两天不在家根本说不过去。安宇立马慌了，把两人的同学朋友都问了遍，结果没人知晓李慧苓的下落，安宇又打电话给李慧苓父母，老人亦不知情女儿去向。 她没敢当即下结论，赶来木兰花果找人，却看到暂停营业的挂牌，于是又回到李慧苓家，一直等到晚上，电话信息一直不停的打、发，但李慧苓毫无回应，她不死心，心想着再来一趟木兰花果，要是还找不到人她就报警。 “师姐，你说小慧是不是失踪了？被——”安宇急得哭起来，“我们天天都联系，就算很忙很晚她也会回我信息，可是她都两天没回了，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她一定是出事了！师姐，我们报警吧，我感到好不安、好害怕。” 向梓桑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是保持镇定，“安宇，你先别急，你再想想，除了找不到小慧，还有什么线索让你觉得比较可疑的？” “还有……还有，对了，她的电动车不见了！她停车的位置很固定，可我这两天到她家之前都特意下停车场看，都没看到她的车！” 向梓桑思忖，人和车都不见，失踪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大。那天晚上分别时已经十点多，李慧苓独自骑车离开，要是出事极有可能是在路上，“小慧从这里回家，一般是走哪条路？” 安宇想了想，说了三条路线。 “好，我们沿着这三条路线找，应该能找到些线索。”向梓桑让她稍等，自己快步进了工作间，匆匆把工作收尾。 ♀◆♂ “木兰花果？这名字还真有趣。”立芳菲从车上下来，抬头打量店招牌，笑道，“易师兄的女朋友一定是一位很可爱女性吧？” 易彬只是笑了笑，率先而行。他们正在附近排查，到换班时间，他没多想，打算直接来接向梓桑下班。立芳菲正想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于是顺便蹭车；又听说易彬金屋藏娇的那位在附近开了一家果饮店，到了超市也不下车，说过来打声招呼，顺便尝尝果汁，易彬一向不拘小节，便随她去。 工作间里，向梓桑收拾好东西，拿起背包，边走边想是直接报警还是先给易彬打个电话，这时听到门口铃铛响了，她抬起头正想说已经不营业，才看清来者是易彬，而紧跟在他身后的—— 对方反应比她还快，才与她四目相对，当即越过易彬箭步冲过来，两眼瞪大，显得十分错愕：“向梓桑，是你！” 向梓桑的表情是同样的愕然，眨了眨眼，看着她又看易彬，最后回到她身上，脸上添笑意：“是我，立芳菲，好久不见。” 轮到易彬疑惑，他看着向梓桑：“认识？” 立芳菲微微撇开脸，抢答得有点不情愿似：“当然认识。” 向梓桑正想开口，安宇已经过来抓起她手臂，“师姐我们快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向梓桑安抚她稍等，既然这么凑巧，她干脆把情况跟易彬和盘托出。 职业的敏感让易彬瞬间做出判断，人百分之百已经失踪，于是又就几个细节问题详细询问安宇。 一旁的立芳菲反应也快，当即说道：“我现在打给漆警官，让他问问最近有没有其他的失踪案发生，顺便请交通部门把当晚的街道监控调出来。”她担心这名女大 分卷阅读14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学生的失踪跟康时有关，毕竟落入康时手中的女人，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更别说失踪时间已将近48小时。 得知易彬就是警察，安宇又高兴又难过，一边期盼易彬能尽快找到好友，一方面又害怕好友凶多吉少，毕竟易彬和立芳菲的神色都极为严肃，她无计可施，只能紧紧拽着向梓桑的手臂寻求一丝慰藉。 漆宇宁那边很快有了好消息，一是最近市内没有任何失踪案发生；二是因为时间和目标精确，监控很快查出来，当晚李慧苓从木兰花果离开后，沿着江南大道独自骑车回家，可诡异的是，监控只拍到她经过了江南大道的吊桥，之后人就彻底消失了。 线索算有了，收到具体位置后，易彬让在附近的同事先到案发地，分秒不待，与三人立即上车前往案发地。 前后不过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很快抵达。 已经有两个同事在做现场搜查，李慧苓下桥的地方与下一个监控点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如果失踪或被人挟持绑架，应该就发生在这段路上。 这段路上只有一个岔路口通往附近的城中村和新建的住宅小区，不远处还有些大排档，平日算是比较热闹的，就算是夜里十点，要挟绑架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女孩也非易事。 “假如这里就是李慧苓的失踪地点，她一定是遇到或看到了什么才停下来。”立芳菲说道，一路上她向安宇了解了不少情况，尤其是李慧苓的性格，“李慧苓的个性谨慎，夜骑回家一定会更加小心。是什么让她突然停下来？一路被人跟踪？她可不蠢，一定早有警觉，她完全可以选择在大排档停下，就算人是从大排档才跟过来，也不大可能在这里就下手，太容易暴露；车坏了？可能性更不大；被两个人以上的挟持？她只要大喊大叫几声立即能够引起大排档附近的人的注意。所以，我推测她是遇到了什么人，比如，喝醉酒的男人躺在路边，或者碰到她的车，让她不得不停下来。” 安宇忍着泪花：“小慧人心肠好，在路上看到有人需要帮忙她都会援手，我每次都说她这样容易遇到碰瓷的，被人讹上，可她总说人性本善，凡事看两面，她也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易彬显然也认同立芳菲的推断，立即做工作安排。立芳菲要求与向梓桑一起去排查大排档，易彬以两人都不熟悉地况为由拒绝了。最后，立芳菲和一名男警去大排档，安宇与另外一人留在原地搜查，他则跟向梓桑进了岔路口。 可毕竟隔了数十个小时，线索甚少。 这附近的监控他也让人查了，都没有拍到李慧苓或她的紫红色电动龟车。 向梓桑眉宇深锁，忧心忡忡看着易彬：“易，慧苓她真的会出事吗？会跟你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吗？” 正在调查的康时案件警方并未对外公布，向梓桑显然是从立芳菲的出现猜测出来的。易彬安慰道：“先别多想，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人已经出事了。” 向梓桑忧虑难减，“可是我很担心——”突然她就顿住了，定望一个方向，下一秒，直接跑了过去。 易彬快步跟上，她跑到了一家被拆的门店前，问她怎么了，向梓桑指着地上的印子，路灯下，被打碎的瓷砖地上依稀可见清晰的电车车轮印和一些脚印。 向梓桑晃晃头，一副迷茫：“我也不知道，但我有种感觉，慧苓的车来过这里。”她按住两侧太阳穴，又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焦灼不安，她的头有点晕起来。 易彬轻轻搂住她肩膀，轻声问：“还好吗？” 向梓桑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抬脸对他笑：“易，我没事，别担心。”她环视周围，懵懂不解：“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易彬愣，松开按在她肩膀的手，心就那样痛起来，他注视着她，柔声说：“梓桑，忙完后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你别担心。”向梓桑笑起来，很快又轻叫一声，“我想起来了，我们在找车，还有慧苓！对了，慧苓人呢？”她慌乱环顾周围，城中村这一隅，安静得无人无影，就连夜灯，都寂寞不语，她左看右看，突然抬起手指向一处，“易，那边有人！”十几米外，摇摇晃晃正朝他们走来的，是一个年轻的醉汉。 易彬拍拍她肩，大步走过去。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里面有安宇发的李慧苓和电动车的照片。 他叫住醉汉，举着手机问：“向你打听一下，见过照片上的女孩吗？” 醉汉抬起醉眼凑近，仔细看照片，问：“你谁啊？” 易彬掏出证件：“警察。” 醉汉闻言，直了直腰，下一秒，却是转身飞奔，完全不似方才的酒醉模样。 易彬反应也快，箭一样追上去，跑了不到十米，一招擒拿手一招踢脚折腿，很快把人拿下。 他沉声喝道：“你跑什么？” 醉汉当即吓傻了，直接招供，原来是个盗窃惯犯，昨天早上，他在这发现李慧苓的车，见放了大半天都没人开走，于是起了心思，夜里偷去倒卖。 “当时车停在哪里？ 分卷阅读14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醉汉指着他们刚刚站的地方，战战兢兢的说：“那，就在那。” 易彬指着照片，“看到过这个女生吗？” “没有，没见过。” 易彬一把拽住他衣领，“看仔细点！” “真没有！真的！”醉汉手脚并用，以示清白：“我只偷车，不偷人啊！我真没见过她，人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我拿车时还在想，是不是车主想不开去跳江，把车撂这了！” “你胡说什么！”向梓桑有点气，肃容喊道。 易彬让她稍安，拿着醉汉，又询问了车的去向和其他情况，确实问不出太多有用信息来，于是打电话让附近的同事把人带回局里。 这处的搜查算是完工了，线索有待追踪，他们往回走，与立芳菲他们回合。 路上，向梓桑一言不发，低着头，表情沉重而忧伤。她想到了连云驰，想到凌薇薇，还有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李慧苓。他们虽非她的亲密友人，可都与她相识啊，鲜活而年轻的生命，离开的方式却如此猝然悲惨，她岂会不关心则乱？她害怕找到李慧苓时，就跟连云驰、凌薇薇一样，留给世界的，只是一具冰冷含冤的尸体。 她害怕，她很害怕。 易彬的手突然就覆上来，紧紧拢住她的手，他凝视着她，望进她眼底：“别担心，我们会找到人的。” 向梓桑望着他，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李慧苓最后一条朋友圈。图文都是那天晚上她们聚会的内容，还特别提到了她，“美妙而开心的夜晚，每个人都十分友好，特别是向师姐，好美，好Nice！”九宫格图片的最后一张，是安宇偷拍她侧脸微笑的独照。 虽然才接触两次，但她知道李慧苓是个聪明且有想法的女孩，她很喜欢她，也十分期待两人日后能够在专业上多多交流，可现在—— 她点点头，直觉相信易彬。 李慧苓性格稳静，也沉得住气，这些好品质，应该能帮助她免受最大的伤害吧？一定能的。 “梓桑，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能感觉到李慧苓的车所停的地点吗？”他在想，这是否跟她的“健忘”有关联。 “我，我也说不清楚。”向梓桑揪着眉宇，努力组织措辞，便听闻一声叫唤，是安宇和易彬的同事，他们已经走到路口了。 “师姐！”安宇奔过来，激动拉着向梓桑：“我们在路边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她指着易彬同事手中的尾夹，“这一定是小慧掉的！她习惯在随身带的笔记本和包包上夹夹子，就是这个紫红色，是她最喜欢的！这一定是她的！”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师姐，小慧她是不是真的被人绑架了？她，她——” 向梓桑忙安慰人，易彬拿起尾夹，只是普通文具用品，因为太小，也不会有指纹留下，但是夹子加上车辆，两条线索已经完全可以断定人是在此失踪，有了这条线索，往下追查就有路可循了。 汇合后，他们先到警局立案，然后送安宇回家，最后送立芳菲。 立芳菲和向梓桑挨着坐在后座，只是向梓桑心情低落，从头到尾望向车窗外，无意与任何人交谈。 一旁的立芳菲倒是积极与易彬交流对案子的看法，做了不少分析。末了，她看向向梓桑，理解她的感受，心情也有点复杂，只是开口说的话却不那么友好客气：“向梓桑，你的志向不是救死扶伤吗？怎么，现在居然窝在一个凉茶店当小老板？” “木兰花果不止卖凉茶。”向梓桑扭过头，纠正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听说你后来考了犯罪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 立芳菲挺直腰，“你不是看到了吗？”要不然，她怎么会跟易彬在一块查案？顺便把话题扳回去，“你呢？跟其他同学有联系吗？” “很少。” “不敢联系？”立芳菲话里带了哼意：“当年拼死拼活拿学位，现在却做毫不相干的事，你可真是浪费国家教育资源。” 向梓桑怔了怔，对她浅浅一笑：“是啊，的确挺浪费的。” 立芳菲一时找不到话，似乎也习惯了她如此，不冷不热回了句：“你这性子倒是没什么变化，跟兔子一样。” 还想再问点什么，车停了，到了她入住的招待所。 她顺便拉向梓桑下车，并避开易彬，说老同学叙旧。 两人也只谈了几分钟的功夫，上车时，易彬让向梓桑坐进副驾驶座，也不做铺垫，直接问：“立芳菲跟你聊了什么？” 向梓桑摇头：“没什么，就是问一些情况。”立芳菲问她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跟易彬是夫妻还是男女朋友？ 她只答：“他是我房东。”随后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罢了。 “你们关系不好？”她们系院不同，专业不同，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 向梓桑想了想，“不算好，也不算不好。”稍顿，又添上一句：“她读书很用功。”末的笑起来：“她以前就立志当犯罪心理专家，看来现在愿望已经实现了。”语气很有为对方高兴之意。 分卷阅读14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呢？你曾经的愿望是什么？”易彬问，他有过疑惑的，她所读的临床专业是那所学校的重点专业，在全国大学同类专业亦排名领先，学生一毕业不是留学就是被各大医院抢人。他看过她的档案，在实习过的医院正式工作了一年，后来不知因何原因突然离职，至此再也没有从事过医疗行业，寒窗苦读五载，却突然放弃了，很让人匪夷所思。 是跟，她的健忘症状有关吗？ 向梓桑沉默数秒，“曾经的愿望，已经不重要了。” “我现在的愿望，是能够好好活着。” ☆、Chapter 85 天还没亮，山城沉浸在氤氲如雾的寂静中，巡逻车停靠在大路边，跳下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几乎是踉跄而跑，跨了两步，约是觉得头上的帽子碍事，又扭头将帽子甩在巡逻车上，坐在驾驶座的同事看着他，催促道：“罗东你赶紧的！可别像上次一蹲就大半个钟，耽误交班！对了，看到超市开门记得给我带罐红牛，困得不行了！”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嚷着，很快钻进一条巷子里。 解决完生理问题，已经是小半个小时后。男人通体舒畅，伸着懒腰走出公厕，顺便在路边超市买了两罐红牛，他喝着饮料，悠步哼调往回走，在穿过捷径小巷时，他突然停了下来，鬼使神差般退出去，拐进另一头的小巷。 天已经蒙蒙亮，但巷内光线不足，视线范围里一切都灰灰蒙蒙的，罗东摸索着往前走，越走视线越清晰，果然，巷子尽头那团黑影不是他的错觉，他俯身一看，妈呀！居然是个年轻女人！ 女人衣裳凌乱，瘫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没气了。 他把饮料丢一旁，摇女人的胳膊，“哎，你醒醒！醒醒啊！”女人毫无反应，他急得不行，站起来要找手机，余光却感觉有团影子从岔路口一闪而过，他想也没想，大叫一声：“别跑！”撒腿追出去。 追了两条巷子，压根连人影都没见，他懊恼得不行，心里蓦地一咯噔，坏了，别是被调虎离山了！那女孩还在巷子里呢！他急急忙忙往回跑，还好人还在，只是地上这一大摊血是怎么回事？ 他顾不上想了，弯腰直接托起人。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罗东，你干嘛呢？跑厕所跑到这来了！” ♀◆♂ “情况就是这样。”罗东一五一十交代事情经过。 “那个黑影你一点都没看清？”漆宇宁问。 “没有，闪得可快了！要不是回来时看到那女的身上多了个血口子，我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妈呀，也怪我太蠢，着了那个人的道。对了，大哥，那个女孩没事吧？看着好年轻，像是学生呢。” “情况还不清楚，但你们发现得早，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漆宇宁让他到侯文虎那里签字，自己往巷子里走，正好看到易彬走出来，于是问：“情况怎么样？” 易彬摇头：“线索不多。”早上他才准备出门晨跑，就接到电话，说李慧苓被巡逻的辅警发现，已经送往医院，他和向梓桑一块出门，先送向梓桑到医院，自己则来到现场。 “凶手的逃跑路线呢？” “还待确认。这里是老街，九乘九式的不规则街道布局，搜索难度不小。” “只要人在，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漆宇宁狠声道，这几天他们可是没日没夜在做地毯式搜捕，以为陷入死局，没想到狐狸自己露出尾巴了！ “他不一定还躲在这。”易彬脱下乳胶手套，另问：“都问完了？” “罗东把情况都交代得很清楚，没有疑点。” “他那个同事呢？” “阿虎在盘。” 易彬没说话，大步走过去，另一个身穿制服，正在接受侯文虎查问的，就是罗东的同事，李永清。 易彬拿起查问记录，快速看了一遍，直接问：“你为什么突然跑到这里来？” 李永清据实答：“罗东说肚子痛，要上厕所，我看时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又想起他女朋友就住在这附近，怕他跑去找女友了，于是把车开过来，转了小半圈，就看到他躲在巷子里，以为他跑这里来屙，没想却遇到伤人案！” “路上有遇到可疑的人吗？” “没啊，只有几个老头老太，罗东也问我了，他说人是往南边跑，我一路从西边开过来的，还真没见到那个歹徒。” 他转问罗东：“你去追黑影，追了多长时间？” 罗东：“也就一两分钟吧，加上往回走，最多三四分钟。” 漆宇宁：“这里除了有名字的巷子，还有屋子之间的墙隙，我算过了，如果凶手没有跑远而是躲在墙缝里，这点时间足够他回来杀人再逃走。” 易彬了然，又问李永清：“你对这一带熟吗？” “不太熟。” “有亲戚住这边吗？” “以前有，但老早搬走了，我也不常来。” 分卷阅读14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是上个月才调到这片区？” “阿永跟我一块调过来的，”罗东接话，“他对这的确不熟，认不得几条巷子，我要不是女朋友住这常来，也容易绕晕。” 易彬把收尾工作留给漆宇宁和侯文虎，自己驱车直往医院。 来到医院，抢救室走廊外，只见田玥一人。 田玥看到他，打了招呼，并汇报：“李慧苓正在做手术，单医生也在里面。” “梓桑呢？” “梓桑去接安宇了，怕她找不到地方。” 这时手术室门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大袋染血的衣服，直接递给田玥：“是你要吧？” “对对，没错，谢谢啊。”田玥连接过来，“对了，护士姐姐，人没事吧？” “手术刚开始，还不知道呢。”护士说着，关上手术门。 田玥抱着衣服看易彬，易彬说：“我送你回局里。”他要回去汇报，也要做侦查方案，物证检验也得争分夺秒。 “不等梓桑她们了？” “不等了。”易彬对一旁的男同事说：“手术结束让单医生尽快回局里。” 临近中午，单萱才从医院赶回来，大伙正在公共办公区分析案情，易彬让她稍作歇息，她却只是喝了几口水，立即做初步的法检汇报：“李慧苓的手术还算成功，但深度昏迷会持续两到三天，除了胸腹部的刀伤和头部受到过撞击，她身上的外伤不多，但可以肯定她曾被持续性喂食安眠药，就算醒来，估计失去记忆的可能性非常大；另外胸腹部的三处刀伤，全是新伤，凶器是一把不超过十厘米的短匕首，好在胸口那刀刺偏了，没有伤到心脏。但腹部的两刀都刺在胃部，造成胃体破裂大出血，如果不是发现及时，恐怕——” 易彬沉吟：“连捅三处要害，看来凶手是要置她于死地。” “刀？”立芳菲发出疑问：“康时不常用刀，21起案件中，他只用过两次刀，而且都是用在男性死者身上，用在女性身上的，几乎都是剪刀，并且是特制的精细银剪刀。” 万博勤颔首：“芳菲说的没错，康时惯用银剪，逮捕他时，凶器未搜获。” 田玥默默举手：“可李慧苓的衣服上有发现康时的指纹和头发。” “康时擅长诱拐，通常会囚禁女性被害，他杀人手法残忍无比，但在他看来，他只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这次却脱离犯罪模式，匆忙将李慧苓杀害，只有一个可能，李慧苓是自己逃出来的。” 所有人均赞同她的判断。 这时王瑞明从办公室过来，见他们还在讨论案情，于是问：“现在是宇宁在带队搜查吗？” 易彬点头：“目前没有消息，我待会过去。” 立芳菲立即道：“我也一块去，康时擅长伪装，蒙蔽人的功夫可不浅，多个人多份力。” 单萱正想开口说话，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有个人风一般的冲进来。 居然是向梓桑。 几人正奇怪，却见她目不斜视，直冲到田玥面前，急切道：“田警官，我听护士说慧苓的衣服被你当证物收起来了，能让我闻闻吗？” 田玥眨着眼，莫名不解，听到她又说：“慧苓被歹徒绑架了三天三夜，她的衣服上会残留歹徒或囚禁地点的味道，你让我闻闻吧。” 田玥越发一头云雾：“这——”她诧然望向众人，单萱微皱眉头，问易彬：“梓桑怎么了？” 易彬也感到奇怪，正要走过去，向梓桑再次道：“前面的那些，我都没帮得上忙，这一次，我一定要跟你们一块抓住凶手。” 立芳菲好笑，音调拔高不少：“向梓桑你在说什么呢？” 向梓桑神色一顿，才发觉自己这般没头没尾，她望着所有人，神情郑重：“我闻得出慧苓衣服上残余的歹徒的味道，”又顿了顿，“我能够闻得出所有的味道，这里的，你们每个人身上的每一种味道。” 偌大的办公区瞬间陷入寂静，好几秒，还是田玥率先打破沉默，她感到不可思议，看着众人看着向梓桑：“梓桑，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请相信我。”向梓桑环视众人，目光回到田玥身上：“田玥，你还没吃午饭，但是肚子饿，所以吃了点饼干，饼干有两种，一种含巧克力牛奶，一种有花生和榛子杏仁；慧苓的衣服是你拿回来的，所以你身上有慧苓的味道，她的体味、血腥味，所有的味道都残留在你身上。 她的衣服口袋是不是放着口香糖，是柠檬味吗？包装破了，你把它单独放置一边，另外你身上除了慧苓的味道，还有其他的气味，我在慧苓身上从没有闻到过，也不是你自己的，很可能就是凶手的，但是太淡，杂有好几种，我不确定。但一定有药，应该——应该是短效的安眠药咪达唑仑，我不太肯定。 你早上是不是洗了头发？洗发水和护发素是同一个牌子，都有玫瑰花味。除了玫瑰花，还有桂花，但是不止头发，你的衣服，鞋子也有，上次你去店里我也闻到了，所以我猜是不是你住的地方 分卷阅读14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种着桂花？可能很靠近你的房间窗户，所以你身上一直都有桂花味，很好闻。” 田玥早已目瞪口呆，她捂着嘴巴，久久才吐出话：“我的妈呀！”全被猜中了！ “什么什么？我都听到了什么？”背后突然钻来一个人，是范小智，他好奇不已：“你们在互相闻味道？这是什么新游戏？” “不是，是梓桑——”田玥有口说不清，她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 向梓桑看着范小智：“小智，你是不是刚刚吃了午饭？” “对啊。” “你吃快餐，有蘑菇炖鸡肉，还有莴笋炒肉和西红柿炒蛋，青菜是红薯叶，汤是芥菜汤。” “你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味道太重了，”向梓桑有点不好意思：“吃饭前你还跟漆警官借烟抽，你身上有他常抽的那种烟味，跟你自己的不一样，而且抽了不止一根，所以你身上烟味很重；你进大门的时候，是不是跟门卫处的保安大叔聊过天？他喜欢喝茶，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红茶，他是一边喝刚泡好的茶一边跟你聊，所以你身上还带了红茶味。进办公室前，你又上了一趟洗手间，我记得警局的洗手间点有檀香，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加有桂枝，味道更清淡一些，你身上正好也带有这些味道。” 这下轮到范小智瞠目结舌了，他跟田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吐出一句：“我靠！这也太神奇了吧！” “你们相信我了吗？”向梓桑焦急看着众人：“能给我闻闻慧苓的衣服吗？我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王瑞明正想发话，易彬一把拉起向梓桑的手：“跟我来。” 目送二人进了易彬的办公室，直到门口严实合上，众人才缓过来，立芳菲莫名感到不快：“疯了吧？同学那么多年，我现在才知道她有这个特异功能！” 王瑞明却感叹：“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人才！” 单萱默不作声，她就近坐下来，拿起之前的水慢慢喝着，向梓桑如此这番，对她的冲击可谓不小。她想起前不久自己的故意挑衅，她问她，喜欢人还是房子？ 向梓桑回答：喜欢这里的气味。她以为是她的暗语反击，没想到，她说的，全是事实，她的确喜欢那里的味道，喜欢易彬身上的味道。 ♀◆♂ 办公室里，易彬先给向梓桑倒了热水，并不急于追问，而是静静看着她把水喝完。 向梓桑握着杯子，不时抬眼看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开口想要说对不起。 只听见易彬温声问：“一直是这样吗？” 向梓桑连摇头，她放下杯子：“不是的。”从小到大，她的嗅觉的确强过他人，对气味相当敏感，但还没到能够辨别空气里和人体身上各种不同气味的程度，什么时候“进化”到如此程度？好像是两年前—— “两年前我还在海城工作，有一次，重感冒整整一个月，后来辞职回家休养，才慢慢好起来，好了之后，就这样了。”那个时候，她以为只是久病导致，过几天就好了，却没想到她的嗅觉愈发敏锐。好闻的，不好闻的，这世间所有的味道都钻入了她的鼻腔，她能闻，也能辨识，她曾新奇了一阵子。可是这世界上不好闻的味道总是比好闻的多，很快，每次出门就成了她最大的苦恼，最后实在不得已，她养成了随身带口罩的习惯，口罩就是她的保护伞。 “只是因为重感冒吗？” 向梓桑点头。 “健忘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吗？” 她略微迟疑：“不全是。” “没有人跟任何人说过？” “没有。” “闵医生也不知情？” “我没告诉他，没告诉任何人。”她想她这样的怪异，说出来一定让人大惊小怪，造成彼此的麻烦，所以，她不曾跟任何人提及。 “这样，会不会很不方便？” 向梓桑一笑：“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易彬不说话了，他背对办公桌，手撑在桌面上，刚好碰及水杯，顺便拿起来喝了几口，喝完后，又往后靠了靠，整个重心都交给办公桌，他一眼不眨看着她，好一会，突然用手捂住双眼，慢慢笑了。 第一次见面，因为那双眼眸的相似性，他就对她莫名的关注，明明还是非常陌生的两个人，她于自己，总是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那天晚上，他默默待在车里，目送她进招待所，只是想要确保她的安全。当时她还进了药店，他抵不住好奇，给那家药店的老板，也是他的初中同学打电话，询问她购买的物品，听到她只是买了几个医用口罩时，他莫名不解，心想，大概是医学生的一种小癖好罢，因为相处后，她总是口罩不离手的。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对气味敏感，却不知已经到了细微至极的程度。是了，他应该能猜出来的，她的嗅觉异于常人，因为她帮忙找到了蒋峰，还有滕爱爱彩笔筒里的甘遂，她一直都在忙他。 他放开手，凝眸若星，湛湛看着她，“梓桑，你真可爱。” 突然被夸赞，向梓 分卷阅读14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桑瞬间就红了脸，“那，那我能跟你们一起找凶手吗？” “你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 这是答应了吗？向梓桑两眼都亮起来，微微翘起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开心。 “可是太危险了。”易彬身倾近她，轻按她双肩：“如果不是因为李慧苓，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这件事？” 向梓桑点头，她的确未曾有把这份特异功能宣告世人的想法，就算是之前好几次，她将自己所感知到的告诉他，他半信半疑，自己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决定绝口不提，保住秘密。如果不是为了小师妹，她大概，不会像刚才那样，在毫无准备，毫无预防的情况下，冒冒失失给众人一个大惊奇。 毕竟这样的她，真的有点太奇怪了。 “那就一直隐瞒着。” “可是大家已经知道了啊。” “他们会忘记这件事的。” “可我能帮得上忙，我明明有用处的啊！” “梓桑，其他事情全由你做主，但这件事，就听我的，好吗？” 他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深情又专注的请求，向梓桑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蓦地红脸，耳根都热起来。 易彬也不等她反应，直接牵起她的手，“出去吧，大家还在外面。” 就在他们短暂的交谈时间里，还在公共办公区的王瑞明已经想好一个方案，做了一个安排。 当他把想法宣布时，所有人都聚焦于向梓桑和易彬。 “我反对。”毫无意外，易彬第一个提出异议，他也早猜到王瑞明的心思，“梓桑只是普通群众，不应该被带进案件中来，就算是协助办案，我们也没办法完全保障她的安全，再加上她的身体情况，我不同意这个提议。” 被自己的得力部将这么一辩驳，王瑞明的老脸显然挂不住，正好陈志荣和吴胜堂从市里开会回来，他干脆让俩人一块入座，就向梓桑一事进行投票讨论。 出乎意外，在座的，除了向梓桑表示愿意，没有几人明确表态，单萱更是直接弃权，倒是立芳菲跟易彬持相同的反对意见。 “向梓桑的身体情况我不清楚，但就算她真的能辨别所有味道，我们怎么判断准确性？她没有刑侦经验，也不懂犯罪心理学，只是凭借嗅觉来追踪凶手，这跟使用警犬有什么区别？另外还得考虑她的人身安全，算起来人力成本更高。” “芳菲的话有些偏颇。”因精神不济，一直坐在角落少言寡语的万博勤突然说道。 向梓桑心思在案件中，听到他说话，这才仔细打量起他，越看越眼熟，蓦然叫开：“万教授！您怎么在这？” “你现在才看到老师啊？”立芳菲表示无语，当即白她一眼。 “我，我——”向梓桑低了低头，好不尴尬。 “不怪你，我统共也没给你们那一届上过几次课。”万博勤笑道。 向梓桑看着他，“万教授，李教授她还好吗？” “她还在澳洲照顾老人，我听说在她走之前你就从咨询室离职了？” “嗯，那段时间，身体不太好。” “现在没有在做相关的工作？” 向梓桑摇头。 “真是可惜了。”万博勤把话题放回主线：“不知道在座各位听过没有，在上世纪末，澳洲有一名嗅觉超级敏锐的男子，能闻到几公里以外的气息，非警犬所能比拟。他被当地警方特聘，几年里协助警方破获案件上百起。既然梓桑确实天赋异禀，她本人也有意愿，的确可以充分利用；芳菲，你跟梓桑同学四年，她的心理学根基你是最清楚的，就算没有刑侦学和犯罪心理学经验，我想她也一定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梓桑作为我爱人李芸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又曾在李芸身边工作，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我一直相信李芸曾经的判断，梓桑有心理学方面的天赋。” 立芳菲脸色不太好，但她不说话，撇开头。 倒是单萱起疑：“梓桑不是临床医学生吗？” 立芳菲哼道：“她是，但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恰见易彬也一副疑惑的表情，她瞬间明白了，耸肩笑起来，像看笑话：“你们都不知道吗？她大学修的双学位。”又针对向梓桑：“你也没跟他提过？”这个他，显然指的是易彬。 向梓桑：“没有。”这有什么好说的？ “看来你们的关系没我想象的那么好嘛！”立芳菲哼笑道，她端起水杯，不再说话。 王瑞明见局势扭转，表情舒展起来，他先看陈志荣，见对方没有话说，于是道：“万教授所言极是，咱们这也不是闭门造车开先例嘛，小易，警局缺少这样的人才，你自己掂量掂量，抛去私人关系和感情因素，你真的不愿意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吗？说起来，小向也算是你的同门，你实在不应该一意孤行替小向做决定，愿不愿意，选择和决定权只在小向手上。”他站起来，面对向梓桑：“向梓桑同志，现在我以百城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向你提出正式邀请，你愿意以特聘人才的身份加入我们的刑 分卷阅读14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侦队吗？” 向梓桑也站起来，她不由看向易彬，易彬也在看着她，她读得懂他的表情含义，可仍然点头，“王局长，我愿意。” 王瑞明由衷展颜，朝她伸手郑重一握：“向梓桑同志，非常欢迎你的加入。”又对陈志荣说道：“老陈，接下来的测试和训练就交给你了。” ☆、Chapter 91 向梓桑的嗅觉测试安排在下午四点，她决定先回店里，把情况跟姐姐和乔可彤讲明，田玥说送她回去，兴致勃勃拉着她直奔车库。 “梓桑，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特异功能，比警犬和电子鼻还厉害！太棒了！从今天开始，你可是我们局里的秘密武器！”田玥兴奋难耐：“有你在，以后我和大刘哥的工作绝壁可以减轻一大半！我以前听老师提过，南京早些年建立了国内第一个人体气味库，但他们只能靠警犬对气味分门别类；现在你加入我们，以后咱们可以轻而易举建一个超级大全的气纹库！”说着还不忘考验向梓桑：“梓桑你猜，这里哪一辆车是王局长的？” 向梓桑莞尔，指着一辆黑色的丰田：“这辆。旁边这一辆应该是陈副局长的，他刚刚应该是开这辆跟吴警官回来。” 田玥不禁鼓掌就好：“太神奇了！梓桑你好厉害！”上车后又继续出题：“那你再猜我今天早上是跟谁一块上班的？” “单医生。” “宾果！” “除了单医生，还有小智，不过他应该是前两天坐的。” 田玥悻悻然：“是啦，那家伙说车坏了，死皮赖脸蹭了我几天车！还让我开！可恶极了！” 向梓桑笑：“你跟小智的关系很好。” “谁跟他关系好了！”田玥挥舞手臂，像要把范小智残留的气味赶走似的：“我跟他，勉强算是工作上的同志，但绝对是生活中的敌人！势不两立！” 田玥送向梓桑到店，拿了杯果汁就赶去现场。店里向梓妙乔可彤跟何欢都在，好在客人不多，向梓妙对妹妹无故旷班的行为虽心存不快，但也没说什么。乔可彤过来询问李慧苓的情况，向梓桑一一告知，顺便把自己接下来不能常到店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但她未详尽明说，只道因为自己对李慧苓的情况较为了解，再加上老师的举荐，所以会协助警方直至抓住罪犯。 “要天天都去？”向梓妙皱眉问。 “现在还不知道。” “他们要是一直抓不到人你就一直不管店了？” “姐，不会的。” “什么会不会？你当杀人凶手好抓啊？再说了，你去了能干嘛啊？说得好听是协助警方，其实就是白白给干活是吧？” 向梓桑不说话了。 “梓妙姐，话不能这么说呀，”乔可彤出言调和：“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股正义，如果在梓桑姐的协助下警方能尽早抓住罪犯，我们自己也有面子啊，特别是你和邱大哥，跟别人提起多光荣啊！” “你还真的会给我这傻白甜妹妹戴高帽，我看你是巴不得自己驻扎警局吧？”向梓桑口气不善，却也没发火，“反正我不管了，我这大着肚子也只能偶尔抽空来，你爱协助谁就协助去，生意要是亏了你自己拿钱来垫。”说完也不理她们，径自上楼了。 “梓妙姐明明同意，其实就是嘴硬。”乔可彤撇撇嘴，很快高兴拉起向梓桑，一脸艳羡：“梓桑姐我好妒忌你啊！我也好想跟易大哥他们一块破案！一定非常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啊，风里来雨里去，人都变糙老。”何欢不以为然，“不过，老板娘，你倒是可以跟警察哥哥同出同进，双宿双飞了哦。” “对哦，梓桑姐，一定是易大哥为你争取的这个机会吧？他一定是想让你跟他天天呆一块，哎呀，”乔可彤不由捧起脸颊，一副少女怀春状：“就跟小说里一样，好浪漫，好甜啊！” 向梓桑却在心里摇头苦笑，自从她表态后，易彬就没看过她一眼，更别提跟她说话了，她笑了笑，感谢她们的体谅和辛苦。 何欢不以为然：“我不辛苦啊，反正活照干，钱照拿，我跟小老板你可是银货两讫哦！而且，我最多只能上班到九月中旬，所以，到时候你还是得重新招人。” 向梓桑点头：“上周有个姓蒙的女孩子说想来打零工，我留了她电话，就在抽屉的红色本子里，可彤，你打给她问她愿不愿意明天来上班。” 她又做了不少工作上的安排，直到下午三点，才打车前往警局的警犬训练基地。 由于还是第一次对人进行嗅觉测试，所以陈志荣让基地负责人特制了一份具有针对性的测试方案，从单体嗅辨、混合物嗅辨到气味列阵和远距离追踪，同时与五只警犬作对比，整整三个小时，终于得出最终结果。 基地负责人激动不已地对陈志荣说道：“陈副局，经过严格测试表明，这位小向同志的嗅觉灵敏度起码是我们最优秀警犬的三倍以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奇人啊！” 离开基地时天都快黑了，陈 分卷阅读15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志荣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让向梓桑坐他的车，并说：“明天还有医院的检查，回去好好休息，早上我过去接你。” 向梓桑含笑说了谢谢。 陈志荣语重心长：“梓桑，如果真的加入刑侦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份工作所承受的压力，也许超乎你所有的想象。”他看着这个文静乖巧的小女孩，心中深叹。似曾相似的面容，连性子都有七八分的相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是她，把这个孩子带到他们身边的吧。 那些早已陈旧的悲伤，或许，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有一个圆满的终点。 向梓桑点点头，其实她没想那么多，她现在只希望能同他们并肩作战，尽快抓住凶手，她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再受伤害了。 两人驱车离开，车还没开出大门，就见易彬的车迎面驶来，于是，两辆车缓缓停下了。 向梓桑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望着易彬沉默而疲惫的面容，想到几个小时两人第一次处在对立面，那种沉闷而紧绷的微妙气氛，她不喜欢，于是动了动唇，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饿了吗？” “易，你吃饭了吗？” 没想到两人异口同声，问了相似问题。易彬扭过头看她，向梓桑知道他是让自己先说，摇头笑笑，“我不是很饿，你呢？” 易彬却没有给予言语上的反应，只看她一眼，表示了然，专注开车。 向梓桑努力调动气氛：“今天的搜查还顺利吗？” 易彬摇头，像漆宇宁说的，几乎掘地三尺了，但毫无所获，人早就跑了。 “住所呢？囚禁慧苓的地方找到了吗？” “还在搜。”说来也是巧，那个片区这两日在做消毒防疫，到处是消□□水的浓烈气味，闻嗅犬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那……那我跟你一块过去吧，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李慧苓衣服上的气味，她已经死死牢牢记住了，一定能第一时间闻出来，只要找到囚禁地点，凶手就能很快抓到！ 易彬深深看她一眼，却是问：“待会回家还是去店里？” 他拒绝自己了，向梓桑有点无奈，却不好再问，于是闷闷的说：“我想去店里。” 一路上，两人再无对话。到了市区，易彬先带她去一家餐厅，问她店里有几个人在上班，向梓桑答了。易彬找到餐厅负责人，看来也是熟悉的，来之前就已经点好餐，又多加了几道菜，等了二十多分钟，满满当当装两大箱的餐盒搬上易彬的车后座。 他事先拿三份出来，想来是让她带回店里。餐厅距木兰花果不远，很快就到了，下车时，易彬把餐盒递给她，只是说：“明天早上八点，我回家接你去医院。” 又叮咛她晚上回家注意安全，向梓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开车离开。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向梓桑捧着餐盒，目送车远去，心中一片颓丧，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才推开门，站在玄关的何欢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声音，她大叹一声，换鞋，拖着身体有气无力走过去。 “没办法啊，那两只小的上学去了，老板娘又跑去警察局当侦探，就剩我跟可彤，那么多客人，要准备饮料又要打包装发快递，忙得要死要活，能不晚吗？”何欢甩开包，蹭到何欣身边，抱着她手臂：“姑姑我比你管公司还累啊！” 何欣笑了笑，摸摸她头，“累就不干了。” “那可不行。”何欢瞬间坐直，“不干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会在家里发霉的。干活虽然累，但是多有趣啊，只是可惜，老板娘最近都不在店里，跑去跟警察哥哥双宿双飞了！” “那不好吗？”何欢淡声问。 何欢撇撇嘴，“不好！” “我有话问你。”何欣不理会她的小性子，她从对面的立柜里取出一个小安瓿瓶，直接丢过来：“说吧，这药你用在谁身上了？” 何欢抓着药瓶，脸色微变，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有啊，我只是拿来玩儿。” 何欣倏然欺近，神色凌厉：“一点点剂量就足以要人命的东西你拿来玩儿？” “姑姑！”何欢心生不快，“你干嘛那么严肃？这药是我改良的，我知道分寸，我没有乱用！” “所以你还是用了？” 何欢梗着脖子僵持，瞬间承认了，却是一副毫无畏惧：“是啊，我用了，做个小试验而已！要不了人命！” “用在了谁身上？” 何欢抿紧嘴不说话。 “你还在恨他？” 何欢神色异动，她把安瓿瓶丢在茶几的水果盘里，靠上沙发背：“谁知道。” 何欣表情冷峻：“回国之前我警告过你，收起你的小性子，不要乱来。” “我没有！” “那就说你把药用在谁身上了！” “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何欣盯着她，“前天下午你去了静心疗养院 分卷阅读15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不是？” 何欢神色一惊，张了张嘴，点头承认：“是。” 何欣看着她，面上表情高深莫测，好一会，她将安瓿瓶拿在手中：“小欢，别像你哥那样犯错，这一次，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天你把店里的工作辞了，提前回东京。” 何欢几乎跳起来：“不！姑姑！我不回去！”却对上何欣骤然变冷的神色，她双唇微颤，最后颓然坐下来。 ♀◆♂ 清晨七点半，向梓桑已经端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有两份早点，一份用餐盒装好，因为要做检查，她打算把早餐带上，做完检查再吃；另一份是给易彬准备的，牛油吐司加两个水煮蛋和一杯热好的牛奶，简单又丰富。 挂钟的分针指向三十五分时，门口传来声响，是易彬回来了，她欣喜站起来，易彬走进玄关第一眼就看到她，稍微怔了下。 “早上好。”她含满笑意，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都准备好了？” “嗯，”她点点头，冲他笑：“我准备了早餐，吃了再走吧？” 易彬神色微动，却是说：“不了。” 向梓桑不想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笑问：“是赶时间吗？那，那我帮你打包带在路上，你等我，很快就好。”说着冲进厨房，取保鲜袋和一盒没有冰冻过的牛奶，动作利落把早餐打包好，连同自己的那一份带上：“好了，可以走了。” “走吧。”易彬自然而然把东西接过来，走在她前面。 因为早就安排妥当，所以检查很顺利，到医院后，先做了基础的体检，然后是功能性磁共振成像和嗅觉诱发电位测定。几大项检查下来，结果表明向梓桑的嗅觉功能的确超常。 拿到检查报告，易彬脸上并无任何欣喜之色，而是问：“医生，做全面的基因检查需要多长时间？” 正坐在一旁吃早餐的向梓桑闻言，停了动作，直接站起来，呆呆看着他和医生。 医生遗憾答道：“我们医院暂时还没办法做全面的基因检测，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需要，建议到妇幼医院，现在国家推行二胎政策，妇幼在这方面的仪器设备和技术比我们更先进更全面。” 易彬谢过医生，等向梓桑把早餐吃完，向梓桑却把早餐收起来，说已经吃好了，两人跟医生告别，一前一后走下楼。 走到地下停车场时，向梓桑加快脚步，上前扯住易彬的衣袖：“易，我们谈谈好吗？”大概因为太心急，整个人完全撞上他的背。 易彬停下来，转身扶稳她，看她神色有不安，又有自责和委屈，心就那样软下来，他点点头。 向梓桑看着他，眼睛亮得泛水光，“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易彬摇了摇头。 “还是，你不希望我跟你们一块工作？” “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心疼她，因为不想她受苦，而且，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心爱的姑娘会被当成工具使用，就算是正义的工具，就算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他也不愿意。 他事业的领域，一直掌控得很好，不需要谁为他助力，开疆辟土，可他情感的领域，只有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她，那么美好的她，他不愿意她接触任何的血腥和黑暗。 这个住在他房子里的姑娘，住在他心上的姑娘，他希望她一直平静又纯净的生活着。因为他知道，这也是她想要的。 见他沉默不语，向梓桑心里觉得难过，其实他就是在生她的气。 她抬头看他，十分郑重：“易彬，我知道这样会给你添麻烦，可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胡来，我只是希望能帮上忙；你也看到了，无论是嗅觉测试还是身体检查，都表明我有这方面的能力来协助你们；现在慧苓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想快点抓住凶手，因为我们都害怕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所以，我的加入，真的能够起到一些作用，请你相信我。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拥有这样的功能太怪异，大概是一种麻烦，所以从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可是这一次，我确信自己能利用这个功能发挥作用。”她在一个病态的舒适圈里待得太久了，但凡有一点点能体现她价值的地方，她想，她都会抓住的。 “最后我向你保证，”她举手宣誓般，“我只参与这一次的搜查，真的不会一直麻烦你。你，你可以别生气吗？” 易彬静静凝视她：“你害怕我生气？” 向梓桑愣了下，这好像并非她此番长话的重点，但还是本能的点头。 易彬把她的手放下来，缓缓笑了：“我没生气。” “真的？” “要是生气今天就不带你来医院了。” “可是你——”明明从昨天到刚才就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待见你”的样子。 “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是害怕我发挥不稳定吗，还是担心我的健忘症？”向梓桑急了，又要举手力证：“不会的， 分卷阅读15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从小到大嗅觉都比别人好，虽说这两年才如此，可是功能从来没有消退过，而且，最近好像更加厉害了，什么味道都能闻出来！至于，我虽然有时候会……会忘事，可我不会忘记味道，真的，只要闻过一次，我就会牢牢记住，绝对不会出岔子，误导你们的追捕！” “傻姑娘。”易彬看她激动辩解的样子，忍俊不禁，有种冲动想去揉弄她的头发，“没事了，我相信你能做好。” 闻言，向梓桑的眼睛点起湛湛光芒，几乎翘弯了唇角眉眼，由衷笑道：“谢谢！”同时又问：“那我现在可以跟你一块去现场吗？” 易彬莞尔：“好。”有她在，很好。 上车后，向梓桑说：“晚点我想去看看慧苓，不知道她醒没有。” “别担心，有同事在那守着，人醒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嗯。”向梓桑沉默片刻，突然又道：“易，我不需要做基因检测，真的，我没事。” 易彬含笑点头，就算要做，也只能等结案后了。 ♀◆♂ 漆宇宁昨天就听说向梓桑的奇闻异事，这会见人到现场，正想调侃几句，哪知向梓桑只对他笑一笑，点点头，直接从他身边越过了。 漆宇宁：“……”还真是专家的派头啊！ 跟在其后的易彬解释：“她在做嗅辨。”这一处就是发现李慧苓的地方，其实昨天就已经进行彻底搜查，今天扩大范围搜到别处了。向梓桑坚持从发现地点开始做嗅辨，于是易彬把她带过来，漆宇宁听说人来，把担子丢给苏毅和侯文虎，非要过来“开开眼界。” 漆宇宁撇嘴笑：“这么快就上岗了啊？” 易彬莞尔一笑，目光追随慢慢走远的向梓桑，目光柔得如淌进了月的光。 “这会心里美得不行吧？”漆宇宁满眼促狭，掏出烟盒，“春风得意心儿爽，要不要来一根？” 易彬摇头，“不了，我戒烟。”与她同住后，便知她不喜烟味，他早就有意识尽量不碰烟，现又知她嗅辨功能细微至极，他更是对这些刺激性强的不良物离而远之。 “成，我也不抽了，免得污染空气影响我们的专家工作。”漆宇宁把烟塞回去，“走吧，让哥也见识见识奇才风采。” 于是，两人跟在向梓桑身后，陪她一一走过九乘九格局的街道。这里几乎是老式的自建房，既是住宅区，又是街市，卖什么的都有，热闹得很；秋老虎当即，天气闷热，到处是各种呛鼻气味，向梓桑眉宇微凝，一言不发，仔仔细细辨别所有味道。 走完所有街道，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回到原点，也就是发现李慧苓的小巷子。 向梓桑在发现地点来回走了两圈，最后摇摇头：“这里的街道完全没有慧苓衣服上的气味，囚禁她的地点可能不是在这里。” 漆宇宁：“……你确定你闻得出来？这里到处都是气味，囚禁她的地方肯定是室内，除了街上，那么多住宅我们可都没进去！” 向梓桑坚定自己的判断：“我都能闻得出来，这里的房子，只要开着门，或窗户打开着，我就能闻到里面的气味，没有开门和开窗户的只有五家，但是里面都没有任何一种气味跟慧苓身上是相同的。” 漆宇宁这才想起她方才停顿的几处地方全是关门闭窗，她贴近房子，原来是为了确认。他看易彬：“难不成搜查方向又错了？” 易彬：“梓桑，能大致形容一下慧苓衣服上的气味吗？” “她衣服上，除了她自己的，还有其他男人的体味，很干净，不浓烈，另外除了血腥味、药味，还有一些食物的气味，但是那些味道，好像带着一种湿气，粘着土，有点像发了霉，我想囚禁她的地方，可能很潮湿。” 易彬：“潮湿的地方，不是地下室就是——” “江边！”漆宇宁脱口，“也就是说，康时可能把人藏在距离百江不远的地方。”他倏然一顿，“我有个想法。”他看着易彬的神色，挑眉：“你也想到了？” 易彬点头。 “我在想，”向梓桑的脑袋也在飞快运转中，没注意到二人的交流，径自说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慧苓不是自己逃跑的，而是凶手把她放在这里？” 两个大男人同时看向她。 “怎么了？”向梓桑不解，是她说错了吗？ 漆宇宁咧嘴：“你还挺上道的嘛。” 易彬温柔鼓励：“梓桑，说说你的想法。” ☆、Chapter 92 “首先，我十分肯定这些街道的确都没有慧苓身上的气味，囚禁她的地方不可能在这里，如果慧苓是自己逃出来，她为什么不去更开阔的街上？是不方便吗？可是又有什么地方比跑来这里更不方便呢？这处几乎位于整个街区的中心，从外面跑进来可是要花不少力气。就算是为了躲避凶手的追踪，她也不会选择自己并不熟悉的区域，毕竟这里没有她认识的人，安宇告诉我，慧苓的方向感很好，她不可能胡乱跑 分卷阅读15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偏，无意闯进来。 而且，她衣服上镇定药的味道很浓，我想可能是凶手这两天一直不间断在喂她吃药，连续服用镇定药会有很大的副作用，极易导致嗜睡乏力，意识涣散。所以我刚刚在想，她在被用刀伤害之前的精神状态，真的足以让她逃跑这么远吗？” 漆宇宁有意考她：“可凶手为什么要把她丢在这里？” “是啊，他为什么把慧苓放在这里？他为什么把慧苓给放了？”向梓桑一手托腮，凝着眉宇，喃喃自语，“是因为他慈心大发，不想伤害她？不，他要是真的想放了慧苓，就不会再用刀捅她，难道是想要转移警方的视线？可这不是自我暴露吗？而且为什么会选择这呢？这里就是街市，很容易就被发现，是因为他曾经住过，对这里很熟悉吗？还是这里曾经有他在乎的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做他都暴露了自己，可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自我暴露呢？那又是为什么？无为生死，只想图乐？”思维散得太开，又无法自解，她挫败不已，只好茫然看着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嘴角噙笑，正在看着她，漆宇宁的笑意更散漫随性些，他说：“你的这些问题，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人是凶手带过来的，那么，他用什么方式，走哪条道，才是疑点，掌握了他的来返路线，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囚禁地点，抓住他。” 向梓桑点点头：“那我试试。” “试什么？” “试试外面的街道上有没有残存凶手的气味。” 漆宇宁挑眉，“有把握？” 向梓桑摇首，如果凶手根本不住这，她不可能闻得出他的气味，毕竟是大街，更别说已经是昨天凌晨发生的事了，气味早就散了。 “这么闻下去不是办法。”易彬开口，“阿虎他们搜到哪了？” 漆宇宁说了个地名，那已是百江在市区内的中游地段了。易彬思索片刻，让他们还是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搜查，向梓桑也一块过去，他则回去将所有通行街道的监控全部再检查一遍。 三人正要道别，单萱打来电话，说从李慧苓皮肤的提取物中分解检测出康时的DNA和唾液成分，以私部最多。 易彬皱眉，“她——” “没有，没有任何被侵痕迹。” 易彬挂了机，向梓桑的手机却响了，是安宇，传来好消息。 李慧苓醒了。 ♀◆♂ 明天就开学了，安宇向学校请了长假，说要等李慧苓康复并抓到凶手，再与她一同返校。这会，她正趴在病床上，眼里闪着泪花，专注看着平躺在床的李慧苓，而李慧苓，双目微闭，看来是睡着了。 门外，李母在向易彬请求：“警察同志，伤害我们小慧的人，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并给以相应的惩罚！我女儿太可怜了，今天早上我还在想，她要是再不醒来，我也不想活了。谢天谢地，这孩子一向福大命大，总算活过来了！” 易彬安慰对方并做出承诺，李母又说：“她才醒了一小会又睡下了，精神也不太好。” 易彬道会有分寸，与向梓桑一同进了病房。 李父特意要了一间单人病房，所以，房间内宽敞又安静。 趴在床沿的安宇听闻声响，抬起头，看到来人，惊喜叫道：“师姐！” 声音不大，但还是将才入睡的李慧苓惊醒了。 几人把她扶起来，喂了些热水，见她精神尚可，易彬开始正式的询问。 李慧苓果然如单萱所推测，丧失部分记忆，除了最初的被拐，很多情节说得支离破碎。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头发有点长，很高很瘦，我在路上撞了他，他让我送他回家，说住得不远，于是我开车带着他，可是才开了一小段路我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着，只看到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光，好长好长的时间里都只能躺着。有时候他会点蜡烛，可是他的样子模模糊糊，我还是看不清，他不时喂我东西，我想那可能是某种药，所以我一直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做了什么，都发生了什么。” 易彬三番几次想引导她深入回忆，她都茫然抱歉的摇头，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她精神渐渐不济，易彬适可而止，中断问询。 两人又在外头跟安宇说了会话，才离开医院。 “易，我有个想法，会不会有两个人？”刚上车，向梓桑突然道。 易彬微笑鼓励她往下说。 “慧苓很多事虽然都不记得了，但绝对可以肯定她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既然是有人把她放出来，那这个人如果不是康时呢？我听田玥说过康时被缉后假病逃逸，一定是有人相助。他们逃到了百城，匿藏在某个地方，慧苓不小心撞了他，依照他连环杀手的性格，当然会把慧苓带走。如果不出意外，说不定会跟以往一样，把慧苓给—— 可是帮助他的人，也许是一个，或几个，我目前倾向只有一个人，怕因此会招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偷偷把慧苓从囚禁的地方带出来，丢在街上。也许 分卷阅读15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慧苓，只是想转移警方视线，利用这空档带康时逃出百城，但不小心被巡警撞见，迫不得已，才对慧苓起了杀机。” 易彬闻言，未置一词，却开颜而笑。 “怎么了？”向梓桑紧张起来，她又说错话了？ 易彬看过来，面上含笑：“你在李慧苓的衣服上嗅出了第二个男人的体味吗？” 向梓桑眉头起了结，她微微偏头，眼珠转到右上方，显然是在回忆，片刻后，她摇首：“没有，可我也不确定，因为如果真的有两个人，他们吃住在一处，生活习惯相差不大，散逸附着在慧苓身上的气味会是相似的。” 易彬却突然调转车头。 “不走这条路吗？” “你跟我回局里。”原本说好探望李慧苓后，易彬就送她去搜查现场。 向梓桑一脸疑问。 “康时以往所犯案件的卷宗，我想你有必要全部了解。”易彬想，也许老师说得没错，她对侦查和犯罪心理虽然完全不懂，但是，她的思维开阔，逻辑严谨，观察细微，说不定，能给他们打开另一条思路。 ♀◆♂ 暮色方染，就下起雨，雨声泠泠，掀起丝丝秋情凉意。 李慧苓情况稍好些了，但还是只能卧床躺着，安宇陪她吃过晚饭，又同她聊了好长时间，直到夜色尽染，雨声匿去，李母来接班，才依依不舍离开。 “小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安宇轻语道：“医生说你还不能吃非流质的食物，我明天早上把山药和南瓜跟小米一块熬，打成汤汁给你，这样你一定能好得快些。” 李慧苓点点头，苍白面容浮起虚弱笑意：“小宇，辛苦你。”心知好友数日来为自己担忧憔悴，她也十分过意不去，但说不出不必麻烦的话，毕竟，她们之间，早如亲人般亲密。 “不辛苦，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赶快好起来，我们一起回校，老师同学们都在等着呢。”安宇握拳给她打气：“所以你要努力，加油！赶快好起来！” 安宇离开后，李慧苓精神尚不错，暂无睡意，李母欣慰不已，轻声细语拉着她说话，只是连日操心奔波，精神欠安。见母亲一脸倦容，李慧苓于心不忍，让母亲回去休息，不必理会自己，李母说自己没事，但聊着聊着，很快歪在一旁的陪护床睡着了。 李慧苓吃力爬起为母亲盖好毯子，关了灯，回到床上，睁眼望着一团漆黑的天花板，望着望着，困意渐袭，慢慢阖目睡了。迷迷糊糊间，感觉病房的门被推开，有人进来，她心想大概是医生护士查房，也就没睁眼。 可是来人没有开灯，并且目标明确，一直走到她床边才停下，丝毫不做声，只是沉默站立。 恍惚间，她猛地开眸，一眼就看到矗立在床沿的高瘦身影，她不由瞪大眼，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的动作声响，那人速度极快，俯身而下，用手捂住她的嘴，伴随而来的，是一声低沉而蛊惑的：“嘘——” 那一瞬，她的世界全然寂静无声。 她怔怔望向那人，隔着暗夜，她似乎能看到那人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 “你是来杀我的吗？”她哑着嗓子，颤声问。 “哦，不，乖女孩，你让我感到快乐，我不会杀你。”男人的声音充满笑意，他松开手，脸向下低俯，贴得更近，“我来看我的最后一个猎物，是不是伤得很重。”说话间，他的手滑进了被子，一路直下，探到她腹间伤口。 “你别——”李慧苓倒抽一口气，抬手阻止他，他碰到了伤口，有点撕裂的疼，可是那疼，却不是痛苦的疼痛。 男人仿若未闻，俯身如兽，在她身上细嗅着，声色沙哑：“女孩，我曾让你感到快乐吗？” 李慧苓心口一悸，莫名的感觉袭来：“你就是那个——变态连环杀手康时？” 男人呵出笑音：“所以，你真正害怕了？” 李慧苓恍然不知所答，男人似乎也不需要答案，开始下一步动作。 “你——”李慧苓浑身一颤，连脚节头都泛起电流般的颤栗感。他居然，他居然在吻她的伤口！虽隔着厚厚的纱布，但他的唇舌游移过的每一寸地方，都让她全身震颤不已。那是什么感觉？像蚂蚁噬咬，像毒蛇滑过，像温柔的陷阱，诱她沉迷。 去掉心智，忘了本性，她曾沉迷，如此沉迷。 “女孩，我让你感到快乐吗？”男人吻了一遍又一遍，沉声问。 她不回答，叫她如何回答。 他丝毫不放过她：“回答我，我让你感到快乐吗？” 回应他的，却是女孩细细的嘤咛，颤抖而迎合的身体。 他满意的笑了，大掌探入—— “不！”李慧苓霎然一惊，双手抓住他的手臂，男人的动作显然更快，瞬间脱下那团楚楚可怜的白色。 “求你！不要！”不要在这里，她的母亲，还在一旁沉睡着，她却，她却——李慧苓羞愤不已，扭动身体抗拒。 “不要吗？可我喜欢诚实的女孩。” 分卷阅读15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男人我行我素，动作熟稔：“回答我，我让你感到快乐吗？” 她抗拒不了，那个生物本能的自己，抗拒不了：“我不知道。” “告诉我，这让你很快乐。”他加快了动作。 李慧苓揪着床单，抓紧他手臂，表情痛苦而快乐的微微扭曲，“他们会抓住你。” 男人丝毫不在意，笑意更重：“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属于我们的快乐。放轻松，女孩，感受它，它会一辈子融入你的骨血里，值得你一生回味。”他抽出手，低下脸，用更柔软更锋利的舌头进攻。 她逃脱不了，她不想逃。 她抱住他的头，嘤咛若泣：“你为什么要杀人？”杀了那么多人。 “因为，那使我感到快乐。” 她心口莫名的痛，流下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一条自取灭亡的路？ “乖女孩，你是我的最后一个猎物了，唯一一个活着的猎物。”他惩罚似，话语混着笑音，咬住她。 三天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吗？ 会的，她知道，会的。 在抵达那白刃之光的天堂之际，李慧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康时，我是不是见过你，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 我曾见过你。 曾仰望着你。 ♀◆♂ 直到眼前呈现易彬递来的冒气热水，向梓桑才发觉天都黑了。 “已经这么晚了？”她眨了眨眼，望着窗外的点点灯光，再看易彬，满脸吃惊，一副后知后觉的呆萌相。 易彬悦颜一笑：“嗯，已经这么晚了，饿了吗？” “我不饿。”她摇摇头，端起水来连饮三口，饿是不饿，倒是渴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易彬虽然神色轻松，但难掩疲意。整个下午，除了上洗手间，她都扎在康时所犯案件的卷宗里，满满的二十一卷，她卷卷不落。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真正的刑事案件，卷宗的图文如此让人心惊生恐，起初她也有生理心理上的强烈不适，但她强迫自己看下去，渐渐的，完全专注其中，忽略了周围的一切，甚至不知易彬已经去了一趟搜查点。 她是不饿，可他一个大男人，体力消耗快，应该早饿了吧。 她站起来，缓缓伸个懒腰，轻松笑道：“看太久了消耗脑细胞，我们去吃饭吧，附近有吃饭的地方吗？” 易彬莞尔：“跟我来。”拿起她的背包，带她出门。 ♀◆♂ 他们去了警局附近的小餐馆，俩人素来饮食清淡，加上向梓桑不饿，只点了海鲜粥，易彬加两个小炒，二人就坐在餐馆一隅，静等上菜。餐馆虽小，但顾客不少，案情什么的自然是不能聊了，于是聊起生活琐事。尤其是说到木兰花果将重新整顿，向梓桑兴致勃.勃.起来。 “我们计划把店打造成休闲饮吧，但会跟现有的其他经营模式区别开来。既能看书品饮，又能休闲娱乐，还能体验特色购物，如果有机会，我还希望能够联合周边学校的学生，成立一些小规模的学习组织，在某些特定时段免费提供给他们使用。” “听上去很不错，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修整？” “原本预定月中，因为要整顿的地方不多，半个月就够了，正好可以赶上国庆做宣传，不过现在——”她笑了笑，“也没事，今天才4号，我想还是能够如期动工的。” 换而言之，她对案件的侦破有信心。 易彬欣然莞尔：“会的。只是整顿后能忙得过来吗？” 向梓桑笑得有些无奈，“还得招人。”招人不难，可是要找个能稳定待下去的就难了，而且通过姐姐那关也不容易。“到时候还是尽量找几个学生做兼职，这样店里的气氛也能活泼不少。” 易彬点点头：“有需要就告诉我。” 上菜了，向梓桑的粥烫，她喝得极慢。易彬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接完电话，菜都快凉了。 “待会你还要回局里吗？”向梓桑问，她听到了他与漆宇宁的通话。 “嗯，吃完饭我先送你回去。”时间来得及。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坐车。” “梓桑，你需要好好休息，”易彬专注看着她：“这些小事，就听我的，好吗？” 向梓桑：“……哦，好。”再“唱反调”，貌似对她自己也没好处。 “我想明天早上先去医院看小慧，再过去，可以吗？”上车后，向梓桑问。她心想，李慧苓现在情况好了些，或许能吃点东西，她打算熬点粥带过去。 “当然可以，如果明天赶得及，我回来送你。”易彬说，他不太确定今晚是否能回莲依花园。 向梓桑点头：“我还想去超市买点食材。”九点半，超市还没关门。 易彬自然应她，陪她进了超市。 虽然临近打烊，超市里人仍不少，收银台排成大长龙，向梓桑心里有数，直奔生鲜区。 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了，超市已经开始做月饼促销，为了吸引顾客，促销员用月饼 分卷阅读15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盒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立体心形，还蛮吸引人。就连生鲜区的蔬果，也是一个花花绿绿的心形。 “中秋过节回老家吗？”易彬推着车，看着她专注的挑选食材，心生欢喜，不禁问。 向梓桑摇头：“不了，今年的中秋赶上国庆，忙不过来，而且姐姐现在不方便，不回了。你呢？” 易彬亦是摇首：“我母亲会过来。” 向梓桑没多问，对他笑笑，继续挑食材。 易彬看到水果区里的苹果不错，指着方向：“我去拿点苹果。” 向梓桑挑完东西跟过来，站一旁等他选，超市为了促销，还在一旁挂了些养生小卡片，甚至摆上一颗卡通的红色心脏，以此解说多吃苹果对心脏的益处。 心脏模型虽是卡通形态，但很逼真，她觉得好玩，不由伸手戳了几下，笑起来：“还有弹性呢。” 易彬望过来，看她笑弯了唇角，笑颤了睫毛，一脸的新奇探究，笑意更浓：“好了吗？” 向梓桑直起身，对他颔首，看到他手上两大袋苹果，眨眨眼，很快说道：“你们经常熬夜，确实该多吃点水果。” 易彬点头，把果放进推车，笑道：“不过那群家伙，要不是无聊或饿了，很少主动吃水果。” 向梓桑似乎深有同感：“男生的确不大吃水果，我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一个爱吃水果的男生。” 易彬看一眼手中的苹果，温哂：“走吧，回家。” ♀◆♂ 第二天清晨，向梓桑独自去的医院。 她来得早，李母也才刚醒，说要去给女儿买吃的，她这一来，倒是省了事。李慧苓怕母亲劳累过度，劝母亲回去休息，李母见女儿状态尚可，向梓桑又在，安宇也快到了，于是不再坚持，取走女儿的换洗衣物，说自己中午会过来，又嘱咐几句，才放心离开。 向梓桑把粥熬得极烂，温度又适宜，李慧苓一口接一口，喝了大半。 “师姐熬的粥都那么好喝，以后一定是一个贤妻良母。”李慧苓喝着粥，赞美又感激：“辛苦师姐，这么早就来了。” 向梓桑莞尔一笑：“不必客气，小慧。”看她喝得差不多了，于是收起餐盒，扶她靠躺在病床上，看到窗外太阳已经露脸，又去把窗户打开了些，晨风徐来，鸡汤小米粥的香气渐渐散去，向梓桑才注意到方才进门时不是自己的错觉，房间里，的确有别的味道。 她回到位置坐下，李慧苓阖目靠躺着，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想事。看到床上的被子一角滑落在外，于是伸手托起来，盖好。 李慧苓感觉到动静，睁开眼，对向梓桑笑了笑，用手掖了掖被子，这一掖，被子变了形状，露出床单上的东西，正巧在向梓桑眼前。 “这是什么？”向梓桑直接拿起来。 “只是一块普通小方巾，我随身带的。”李慧苓见状，一把夺过来，速度很快，又有点急，像在掩饰什么，很快又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不对，接着朝向梓桑笑笑解释：“这两天没洗，有点脏，师姐你别介意呀。” 向梓桑心中奇怪，但没多问，笑了笑。她看得出，那是一条月白素色方巾，质地很好的样子，尤其中间还绣了一个红色图案，因为皱在一起，看不出形状，但是那抹红，鲜红似血，夺目逼人。 并且方巾上—— 她随意聊一些日常琐事，慢慢将话题导向心中所疑：“小慧，最近有别的朋友来看你吗？” 李慧苓还带笑的脸明显怔了下，随即摇首：“没有呢，同学们都开学了，不过她们会跟我视频聊天，天天鼓励我，关注我的情况。” 向梓桑身体往前倾了倾，双手掖着被子，“进来的时候我遇到你的主治医师，他说照现在的情况，你很快就能恢复了。”她已经十分确定，那个气味很重，并且，越靠近病床，越明显。 气味，就在李慧苓身上。 “是呀，医生说，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能出院了。” “别心急，把病养好要紧。”向梓桑笑说，特意看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明天有空再来看你。” “好，”李慧苓撑坐起来，“辛苦师姐了，店里那么忙，还抽时间来看我，下次就不用再熬粥了，我知道你一定是一大早就起来，花了好长时间，很辛苦。” 向梓桑拎起餐盒，对她笑：“我没事，店里有可彤和小欢在，不用太操心，我现在不是回店里，是去警局。”说到最后，她特意放慢了语速，观察着李慧苓的神情。 李慧苓似乎愣一下，睫毛微闪，“警局？” “嗯，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会去警局帮忙。” 李慧苓有些迷惑，但很快了悟，她笑道：“师姐是去找那位易大哥吗？你们的感情真好。” 向梓桑笑而不语，只说：“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她正打算给易彬电话，手机响了。 易彬人就在楼下。 并且带来好消息。 分卷阅读15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Chapter 93 “真的找到康时的窝藏点了？”上车后，向梓桑急问，连安全带都给忘了系。 “窝藏”二字出自她口，易彬莫名觉得好笑，他忍着笑意，看她又看向安全带的位置：“需要我帮忙？” 向梓桑秒懂，摇头：“不用，谢谢。”连忙给系好。 虽然易彬面带笑意，但她感觉不到他的轻松，于是问：“是不是找到地方……没找到人？” 易彬点头：“人跑了，我们先过去看看。” 向梓桑心中觉得可惜，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抱着背包，安安静静呆了一会，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画到一半又停下，掏出手机。 易彬瞥一眼，见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国家地图，她仔细在屏幕上比了比，又开始画了。 还是不明所以，于是笑问：“在写什么？” 向梓桑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她用笔头顶了顶下巴，像在思考，很快又动笔，开始连线。快速画完后，她呈给易彬，脸上疑惑：“易，你觉不觉得，如果把康时犯过案的城市地点连起来，很像人的心脏？”本子上，她粗略画了一张国家地图，将案发地以红点示意，再将红点连起来，因为用的是红色，仔细一看，真像勾勒出一颗心脏。 他多看两眼，表示认同：“是挺像。”大概是昨晚在超市看到的心脏模型给了她灵感。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向梓桑惑然不解，“他犯案的时间顺序，在地图上，是先右后左，先上再下，感觉有点像——”她抬起右手在半空中虚画了几下，感觉不对劲，又换左手，多试几次后，径自点点头：“像是在用左手画画，他是左撇子么？” “不是。” “那更奇怪了，我记得他的档案上写他曾在医学院呆过一段时间，学的是医学检验，大二期间无故退学，后来才重新读了生物信息学，毕业后一直从事相关工作。这么看来他的医学基础一定不差，可是在地图上用——这样的方式画心脏，好让人匪夷所思啊。” “立芳菲说过，康时是一个真正的病态型杀手，精神病态罪犯的思维行止，往往超脱常理，带着强烈的反社会特征。” “是啊，都是病态惹的祸，”向梓桑有点感慨，“好想知道他的病因是什么。” ♀◆♂ 来到窝藏点，向梓桑意外看到单萱也在。 单萱见她跟易彬一块走来，心头有点茫茫，还是面对着她，挂起浅淡一笑。 见向梓桑面上有不解，甚至朝屋子的方向看，她莞然，解释：“没有受害者，上班路上碰到宇宁，就一块过来了。” 漆宇宁不知何时走过来，插在她们之间，看着单萱：“这也需要解释？”又冲向梓桑一脸要笑不笑：“我们的专家又来了？” 向梓桑避开锋芒，朝他绽齿一笑。 易彬与二人招呼，询问漆宇宁目前的搜查情况。 “狡兔都有三窟，何况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康时！”漆宇宁声音恨恨的，“这是他的匿藏点绝对错不了，但我怀疑，是他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全搜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易彬也大概预料到了，未多言语，打算带向梓桑进去看看，这时单萱开口：“易彬，我有话同你说。” 漆宇宁下巴朝向梓桑抬了抬，接过话：“我带她进去吧。” 向梓桑对他们的谈话没太在意，她旁开两步，面朝窝藏点，这里地处百江中下游，窝藏点是一间小屋，由竹木搭建，看上去很普通，加上隐匿葱葱郁郁的竹林间，不仔细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不过，她闻到了，跟那天在李慧苓衣物上一模一样的气味！ 只是，她好像遗漏了什么？ “走吧，专家。”漆宇宁不甚怜惜，猛拍一把她肩膀，向梓桑惊了一下，回头见是他，笑：“我也能进去吗？” “不然呢？你当来看风景啊？”漆宇宁没好气，“跟着我走，别随意走动，乱动东西，破坏现场。” 向梓桑兴致勃勃，答得响亮：“知道！” 屋内倒是干净又简洁，陈设极少，一览无遗，气味是有的，不过并不比屋外浓多少。 “愣着干什么，走啊。”漆宇宁在回头催促。 向梓桑有点发傻。 漆宇宁：“地下室！” “哦，好。”她快步跟上，通往地下室的是一把摇摇欲坠的木梯，地下室有点黑，面积不大，比起屋子更没什么看头，倒是角落里有一张干净的旧木床。 几乎不用辨认，她已经清晰闻到床上残存的李慧苓的气味。 她奔了过去，急切道：“小慧一定在这里呆过！这里有她的味道！”她突然停下来，敲了敲脑袋，猛一把扯住漆宇宁的衣袖：“我想起来了！” “干嘛呢！”漆宇宁猝不及防被她拉扯，不禁皱起眉，要甩开她的手。 向梓桑没放开，抓得更紧了，语气更迫切：“有一个重要的信息 分卷阅读15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给忘了，刚刚才全想起来！天啊，我怎么一下子就给忘了呢！” 漆宇宁不甚耐烦：“你倒是说啊！” “我早上去医院看小慧，在她的病房里，我闻到了别的气味，一开始我没太在意，可是，后来觉得不太对劲，那股气味，跟小慧衣服上的气味很像，跟这屋子的，完全一模一样！” 漆宇宁霎时愣住了，这绝对是条重要线索！ “你能百分之百肯定气味就是康时的？” 向梓桑十分确定：“能！200%能！” “易彬知道吗？”漆宇宁有点明知故问。 向梓桑面露愧色：“我没来得及说。”因为全给忘了。刚跟易彬才碰上面，易彬就拉着她上车，说找到匿藏点了，她一听是好消息，高兴得居然把这一重要信息抛脑后了。 她怎么就轻易给忘了呢？ 向梓桑锤了锤脑袋，像在自我惩处。 “行了，现在不就想起了？”漆宇宁多少听说过她的“健忘症”，难得语气带善，“上去吧，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反应反应。”看来，他们可以改变侦查策略了。 ♀◆♂ 听向梓桑说完情况，易彬似乎并无太意外，就连漆宇宁也没了最初的诧色，拿着打火机在手中把玩，他问易彬：“阿虎那边的消息都回来了吗？” 易彬点头：“刚来电话，已经证实了。” “我现在派人直接去查？” 向梓桑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她不傻，一语击中重点：“你们，一直在怀疑小慧？” 漆宇宁看她一眼，“怀疑说不上，只要跟罪犯有过接触的人，都是我们的侦查重点对象，更何况，她跟康时相处了三天三夜，最后还能虎口脱险，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 “我——”她一时无言以对。 “这还多亏了你那天在发现地点的提醒，”易彬的声音显然沉柔悦耳许多，“那天你十分肯定发现地点毫无康时的气味，并无意中提出假设，如果是康时把人送回来，是不是因为对那边很熟悉，或者某个对他十分重要的人曾经住过那里；再然后我们一块去医院看了李慧苓，她说的话，让我更加确信，她的确是康时亲自放回来的。” 小慧说的话有破绽？ 向梓桑不解，她当时也在场，没有发现师妹说了什么特别的、不寻常的话语。 “躺着。” 向梓桑仍一副茫然。 “在当时的询问回答中，她多次反复提到这个词汇，尤其在我深入询问相关细节时，她总是以此含糊回答。”易彬也不吊她胃口，“当一个人身陷陌生、危险环境中，会十分留心周围情况，并注重自身身体的感受，特别是时间漫长、难以煎熬时。但她只反反复复说自己躺着，躺在哪里？是粗糙的地面还是舒适的床铺，是冷是热，周围都有些什么，她完全避而不答，甚至有眼神的躲避，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她在对我们隐瞒一些重要的细节，隐瞒她与康时之间的关系。” “说那么多，不如直接告诉她法检结果，”漆宇宁才没那么耐心，“真相是萱在李慧苓的皮肤和身体里提取到康时大量的DNA和唾液。” 向梓桑惊然诧目，不由捂住嘴巴。 单萱接电话回来，听到漆宇宁的话，补充：“尤其以私.处最多。” “别担心，”易彬安慰道，“康时没有性.侵李慧苓，但是，确实对她反复实施了边缘，以及过程性行为。” 向梓桑努力消化这一信息，“那你们……让阿虎去查什么？” “这个让我来回答，我来答！”背后有嘹亮声音传来，一听当是范小智无疑，与他同走来的，还有侯文虎及立芳菲。 “我们当然是去调查跟康时和你的小师妹都有关系的人物，”范小智跑过来，笑得眼眯眯，“而且，大有所获，被我们查到了！” “都有关系的人？会是谁？” “喏，”范小智看了易彬一眼，易彬点头，他意会，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向梓桑，“你看看吧，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向梓桑将信将疑打开，袋子里是一份个人档案，一个名叫覃萝的女孩，定格在微微泛黄的一寸彩照里，正是十六七岁的花样年纪，那绻柔带笑的五官，乍一看，不觉得有什么，仔细再瞧，越看越像李慧苓，不说十分，也有八.九分了。 “嫂子，你那个小师妹就是这个覃萝的小表妹。”范小智话出口，立马察觉到气氛不对，他暗自扫视在场的几个女生，咽了咽口水，赶紧又道：“对了，芳菲姐说小师妹得了那个斯德——什么症来着？”他转向立芳菲求助。 “斯德哥尔摩症。”立芳菲答道：“又叫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 向梓桑看着手中的档案，“这位覃萝，她——” “覃萝在十四年前，中考前夕就因心脏病过世了。”侯文虎靠过来，“我们查到消息，她跟康时是同班同学，也是情侣关系。” 信息量有些大，向梓桑听得有点愣愣的，她不由看向立芳菲。b 分卷阅读15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r 　　立芳菲扯了扯嘴角，“康时从未放过任何一个囚禁者，下手绝不留情，甚至，那才是他追求和享受的。你认为，他会对一个因他的囚禁，最后却对他产生爱慕的小姑娘心软，就这么放过她？如果不是这个覃萝，不是因为她们的血缘关系，容貌的相似性，我们可爱的小师妹早已成为他口中的猎物了。”不等向梓桑说话，她转对易彬道：“易警官，我请求现在就对李慧苓进行彻底查问，至今我们对康时的行踪毫无所知，苏队那边暂时也没查到协助他逃脱的人，再不抓紧，我怕会失去最佳时机，他们已经逃出边境。” 易彬点点头：“昨晚康时去过医院。” 漆宇宁抬下巴做补充，“你这位同门用鼻子闻出来的。” “那——”立芳菲面露惊喜，很快又摇头：“他那么狡猾，不可能留下线索给我们。” 她当机立断，“既然康时昨晚在医院出现过，就更不应该再耽误时间了，我现在就去医院，一定要李慧苓把全部的情况说出来！” “待会一起过去。不过，”易彬说：“这次询问，我想让梓桑负责。” “这怎么行？”立芳菲立即反对：“她没有受过专业的犯罪询问训练，而且跟李慧苓熟悉，容易出现情感偏移和判断失误，我反对。” “就是因为她们熟悉，所以她行。”易彬：“而且，她最为合适。”他转问向梓桑：“有把握吗？” “我——”向梓桑低了低头，看向别处，“我会尽力。” 立芳菲抿紧嘴不再说话，漆宇宁看在眼里，“如果向梓桑的谈话失败，芳菲你再进去，温柔攻势加专业连炮轰，我就不信那小丫头不开口！” 立芳菲虽然脸色仍不佳，却没再多言。 几人又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说着就要上车离开。 单萱突然开口：“不如，我一块过去吧。” 范小智：“萱姐，林寅不是正找你吗？” “不过是些小问题，我电话指导就好了。”单萱微微一笑：“李慧苓没见过我，如果两位都不能问出情况，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上忙，伪装成医生，去套她的话，病人对医生，总是充满信任的。” “萱姐，你在开玩笑吗？”范小智张大嘴巴。 单萱面上含笑：“我像说笑的样子么？还是，你们不相信我有专业能力？” ♀◆♂ 来到医院，得知李慧苓正在做身体检查，又临近中午，几人便在医院附近草草吃了饭，半小时后再次来到病房。彼时李慧苓刚吃过午餐，许是昨夜休息得不错，现在还没午休的打算，看到向梓桑突然出现，十分高兴，与安宇连声招呼她。 看到易彬几人也在门外，想来都是看望女儿的，李母心里很是高兴，于是说要下楼买点水果和饮料给大家。 病房里三个女孩聊了会，向梓桑找了借口，让安宇去找易彬。安宇才出门，就被立芳菲带进另一个房间。安宇作为李慧苓的好友，说不定对情况有所知情，也有查问的必要，这是立芳菲的坚持，易彬没拦，让她们去了。 病房里，向梓桑温言软语跟李慧苓说着话，聊的都是心理学相关知识和各任课老师的轶事，聊到趣处，两人都笑起来。 “那个俞教授总是语出惊人，他有好多观点都超有意思，我还记下来了呢！”李慧苓兴致高涨，“我听说他还教授变态心理学，可惜我们要到下下学期才学这门课，不知到那时还是不是他任教。” “是呀，俞教授最喜在课上讲心理学的故事，妙语连珠，引人深思。我记忆犹新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物种里，没有谁比人，更了解人性；也没有谁比人，更看不透人性。” “也正因此，心理学这门学科才会发展这么迅速，这么受欢迎，因为每个人都想了解自己，了解别人，但这也是最难的。” “难，却充满着吸引力。” “嗯嗯！”李慧苓十分认同，“所以就算我还不知道毕业后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对这门专业，我真的十分热爱，完全舍不得放弃，每个人的心理世界，都太奇妙了。对了师姐，你原本学的是临床，后来怎么选修了心理学呢？”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个病人吧。” “师姐，你——”李慧苓惊讶，不知该怎么接话，“那你，为什么呀——” 向梓桑坦然一笑，述说往事：“我初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一起同班六年的，有好几个同学，其中就有他。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但目光总是不自禁追随他，久而久之，这个人的影像悄无声息地深刻进了脑海、思维，甚至弥散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差点把自我的位置都快挤没了。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悸动吧，也正是这样一次长久的悸动，让我对人类的情感充满了好奇，这样的喜欢和渴望，究竟是从何而来呢？它的生成机制是什么？ 除此之外，对生活对人际对太多事情，我也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和不解，也许我是个天生的怀疑论者吧，所以，在接触心理学之后，就觉得，学些 分卷阅读16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专业的心理学知识，对自己应该会有好处。” “师姐，你跟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机会吗？” 向梓桑莞尔：“有，但我拒绝了。” “为……为什么呀！你的心里不是一直有他吗？” “也许是因为，我能预感到，如果我们的未来有交集，他要么霸据我的所有；要么，无法真正成为我的生活重心。” “师姐，你——”李慧苓感到嘘嘘，“你不要难过呀。” “我不难过的。”向梓桑笑得清风云淡，“我想，爱情应该是人类开启和认识这个世界的一道门，你遇到过什么样的人，决定了你将来对待自我、生活和人际的态度。我有个好朋友说过一句话，承认自己有病不是难事，难的是你不知道哪里有药。我从未对这份失去感到悲伤，其实，我很感激他，因为通过他，我找到了治愈自己的方式。” 李慧苓静了一会，轻声感叹，“是啊，遇到谁，谁就主宰着我们的命运，不过师姐，你还是幸运的，至少，你现在不是有了易大哥吗？我看得出来，易大哥是真心实意喜欢你。” “我跟易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向梓桑笑哂，她瞥见早上看到的方巾从李慧苓的枕头露出来，直接速度抽出来，“它还在？” 李慧苓有点措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急着要抓回，嘴里笑着：“师姐，太脏了，你给我吧。” 向梓桑反应更快，身体后倾，与她拉开距离，并展开方巾，那红色图案果然是玫瑰，可是太过抽象，看着看着更像一颗流血的心脏。 “这条方巾，还真好看。”向梓桑欣赏了一会，看她真急了，折起递给她，“没事，一点都不脏，大不了我待会多倒些洗手液洗手。” 李慧苓赶紧接下，收进另一侧的枕头下方：“真的挺脏的，好几天没洗了，我今晚让我妈带回家洗。” 向梓桑笑笑的：“小慧，我们聊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啦，师姐。”谈到这个话题，李慧苓如同其他女孩子，粉面娇羞，“从小到大，我一心专注功课，爸妈也管得严，一直没有多想。现在上了大学，虽然时间很自由充裕，可我还是想多学点专业知识，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小宇倒是谈了一个，可宠她了，她也劝我，说大学的时光最美好，不好好谈一场恋爱是浪费，是犯罪，可是学校里，我找不到我真正喜欢的人。”看向梓桑听得入迷，她咬唇笑了笑，“不过，我有时候也会想象未来的伴侣，我希望他高高瘦瘦的，不大爱说话，性格沉稳，还有一双深棕色的忧郁的眼睛，他会十分呵护我，顾及我的感受，但是有时候，又会使点小坏，给我们的爱情来点不一样的体验。哎呀！”李慧苓突然捂住脸，想是极其害羞了，“师姐你可别笑话我呀，我只是随口说的。” “当然不会，女孩都会有这么一个美好幻想，这样我们才会对未来充满期待。”向梓桑很是体谅，“倒是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你已经遇到了那个人，是方巾的主人吗？” ☆、Chapter 94 “没没有啦！”李慧苓矢口否认，“这条方巾是我跟同学去旅游时随便买的，不是谁送的。” 向梓桑一时没说话，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将窗户微微打开些许，明灿的日光照亮了她站的位置：“小慧，我最喜欢阳光的味道，因为它干燥，温暖，纯净，不掺杂任何异味。你一直在好奇我跟易彬是不是情侣关系，我们不是，但是我最近一直跟他在一起，因为我在协助警方调查你的案件。” “师姐，”李慧苓摇着头，茫然又警惕，“我不懂——” “我之所以协助他们，是因为我的嗅觉比别人好一些，能够闻出所有的气味、每一种气味。”她回到床边，“小慧，那条方巾，是康时给你的是吗？” “师姐！”李慧苓几乎是叫起来，许是扯到腹部伤口，她不禁痛吟一声，努力撑着笑：“师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巾是康时的，小慧，我闻得出他身上的味道，有点潮湿，有点腥甜，夹着药味，带着沉淡的安息香，那天发现你，你衣服上的气味跟这条方巾的一模一样，那是康时的气味，不是别人！他昨晚来过，是不是？他来找过你。” 李慧苓脸色煞白，她不住的摇头，“不，师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认识康时，如果不是看报纸，我根本不知道绑架我的人叫康时！昨晚除了我妈和小宇，根本没有其他人来过，他害我害得那么惨，我爸妈不知道为我伤了多少心，如果他真的来过，我一定让外面的警察抓住他的！可是没有，师姐，你一定是闻错了，我知道你关心我，想快点抓到凶手，但是你别太心急，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反过来安慰向梓桑，“师姐，真的，你别太担心了。” “小慧，如果方巾不是康时的，如果他昨晚没有来过，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急着否认呢？”向梓桑握住她的手，“是康时亲自把你带出来，放在小巷里，对吗？那里 分卷阅读16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曾经是你已经过世的表姐覃萝小时候的住所。” 李慧苓咬着唇，苍白的脸说不出一句话。 “小慧，我知道他对你做过一些事，我们也知道他是你表姐覃萝的中学同学，更是恋人，也许你对他——可是小慧，那是康时，手上沾着21条人命的康时。你想想，他能够放你，只是因为意外因素，不是对你——小慧，你告诉师姐好不好，除了江边竹林小屋，他还带你去过哪里？他真正的藏身地是在哪里？是不是就在竹林小屋附近？” 有眼泪滴落在向梓桑的手背上，被她紧握双手的李慧苓，已是满面泪水，悲伤又痛苦，“师姐，你这样怀疑我，我真的很难过，”她用力抽出双手，脸撇到一边，“对不起，我精神不太好，我想休息了，师姐，你回去吧。” “小慧——” “师姐，我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李慧苓泪眼婆娑：“你仅凭一缕看不见摸不到的气味就怀疑我跟罪犯有染，包庇罪犯，我不能接受，更不知道该坦白什么，你回去吧。”说完，她抚着腹伤径自躺下来，用被子蒙住了整个自己，完全一副抗拒姿态。 向梓桑十分无奈，“——小慧，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向梓桑出了病房，说明情况，立芳菲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便说自己再进去，向梓桑想劝她缓缓，但还是没劝住。 出师不利，向梓桑无奈又挫败，耷着脑袋坐下来，易彬温言相慰：“没事。” 向梓桑对他笑笑，这才发现单萱不在：“单医生回去了吗？”他们四个人一块来的。 “她去找医生了。” 不一会，李母大包小包气喘吁吁上楼，看来是去大采购了。 易彬起身帮忙拿东西，李母擦着汗笑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看附近没什么可买的，就去了隔壁街的超市，来来，先喝饮料。”说着从袋子取饮料给二人，又说：“我还买了哈密瓜和葡萄，我去洗，顺便去跟护士借把水果刀。”她拎起袋子，向梓桑要帮忙，她说不用，走之前她想先进病房看看，正要推门，向梓桑及时喊一声：“阿姨，里面有人。” 透着门缝，李母看到病床边坐了一个人，看样子是刚刚跟着一块来的，于是不解，看向易彬。 易彬：“芳菲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让她跟慧苓聊聊，会有好处。” 李母是明白人，也听说过一般遇到这种事需要有专业人士做心理辅导什么的，她也害怕因为这次事件给女儿造成心理阴影，见此状，觉得易彬他们真是贴心，于是放下心，笑道：“你们坐，我去洗水果。” 李母洗水果出来，远远就听见病房里女儿在喊自己，声嘶力竭，满带哭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急忙跑过去，看到立芳菲铁着脸色正从病房里出来，她心慌了，忙问：“怎么了，慧慧怎么了？” 立芳菲不咸不淡：“她情绪有点激动，没事。” 李母还是不放心，水果塞给易彬，进了病房。 立芳菲心头裹着火气，一屁股坐下来，“这丫头可真够犟的，死都不肯交代！” 向梓桑站在她旁边，劝慰，“你别太心急。” “不急？难道要等下一个无辜的人被杀么！” 易彬皱着眉，似乎在做什么打算。 不一会，李母走出病房，显然是李慧苓跟她说了什么，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不复方才的客气：“你们人没抓到，只知道来打扰我女儿！还轮番上阵找她谈话！不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吗？诸位，还是请回吧，我们今天不会客了。” 三人面面相觑，向梓桑正要说什么，李母抬手一挡：“回去吧，我得去喊医生了，刚才被你们这么一折腾，不知道伤口是不是裂了。” 她话方停，两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一男一女从拐角办公室出来，李母赶紧上前，对男医生说道：“白主任，我女儿伤口好像裂了，麻烦你看看吧。” 男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我还有个紧急会议，就交给单医生吧。”见李母面显狐疑之色，男医生解释：“你没见过单医生，她刚进修回来，也是我们科室的一把手，放心。”他拍拍单萱，对众人打过招呼，转身走了。 “病人出现了什么情况？”单萱没脱口罩，直接问。 “她刚才突然情绪激动，不知道是不是伤口裂了。”李母也不理会一旁的易彬等人，带单萱进病房。 入病房前，单萱特意看他们一眼。 向梓桑眨眨眼，不由道：“单医生好聪明。” 立芳菲有点不屑，“聪明？我不信她能问出什么。” 病房里，单萱依次给李慧苓做各项身体检查，均无大碍，见她动作利落，专业术语脱口而出，李母便放下心了，满脸带笑，说了些客套的拜托话。 单萱只说：“没什么问题，多注意点就好，对了，早上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护士站那边。” “我去拿我去拿。”李母笑道，又说句以后有劳，才放心出了门。 李母 分卷阅读16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走后，单萱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脱下口罩，收拾器具，却发现李慧苓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单医生好漂亮。”李慧苓经过方才的波动，已经平静下来，但还是心生警惕，语带试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单医生。” 单萱并不接话，而是道：“你的月经快来了吧？” 李慧苓完全不明所以，“单医生怎么问这个？” “看来检查结果没错，你正处在排卵期。” “这个，也能检查吗？” “当然，根据你身体的各项激素指标，可以轻易推断出你目前处于哪一阶段生理期，这不过是非常简单的检查。” “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处在排卵期，就表示女性容易受孕。”单萱坐上病床，“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康时对你做过什么。” “他没有！”李慧苓强烈否认，同时警觉：“你根本不是医生！” 单萱点头，“我当然是医生，只不过，我是一名法医。你的法检工作就是我负责，你的手术，我也参与了，可以说，我是最了解你身体的人。” “所以呢？”李慧苓咬紧牙关。 “在你被囚禁的三天三夜里，康时不仅给你服用镇定药，还有兴奋剂，量不多，但足够让你配合、甚至邀请他做他想做的事。是，他是没有对你实施过实质性行为，可是，你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如果他的身体很好，精子活力强，照样可以通过那些方式让你受孕。再过两周，不，最多十天，你就可以看到你身体的检查结果，说不定你会收获一个惊喜，可这对你父母来说，绝对是噩耗。” “不！不可能！” 李慧苓紧揪着被单，指关节全部泛白，这不可能！ “如果真的发生了呢，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你才20岁，要为一个杀人犯生孩子吗？” “我不相信！你在胡说！” “是，我目前的确只是推测，可谁又能百分之百肯定，他的种子没有留在你的身体里呢？”单萱站起来，“也许他给你的一些体验让你感觉很美好，但是，可能造成的后果，却不是那么美丽了，你一向洁身自好，不会希望人生有这样的污点吧？” 见她说完就走，李慧苓急问：“你不是要盘问我吗？” “我问，你会告诉我吗？”单萱看着她，充满怜悯，“还是好好想想我刚才的问题吧，晚些我再来看你。” 李慧苓力气全失，怔怔看着她离开。 快走到门口时，单萱又回头：“女孩，如果你死了，你只是我尸检台上的一具尸体，我只跟你的尸体对话。所以你应该庆幸，不是他的第22个祭品。” ♀◆♂ 当天单萱留在医院，继续扮演医生的角色，李慧苓似乎没对母亲说什么，李母并未对单萱起疑，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搜查还在继续，只是漆宇宁带队把竹林翻了遍，还是找不到康时的蛛丝马迹。而苏毅那边，着手调查可能帮助康时逃跑的人，只是查着查着，线索就断了。 “应该是MOMO集团协助他逃逸，那帮人诡计多端，又万分谨慎，想要从他们那边查线索，”苏毅摇头，“难。” 立芳菲亦道：“我们一直怀疑，康时也是MOMO的一员，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 “说来说去，那躺在医院的丫头片子居然是侦查的关键了！”漆宇宁皱眉：“嘴巴有那么难撬？有没有跟她父母谈过？” 易彬摇头，“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开口的。” “我明天会再去一趟。”立芳菲看着易彬，“易队长，应该没意见吧？” “不要急。” 立芳菲听言，冷笑了，“没想到易队长跟我那位老同学连理未结，倒是默契十足。” “不然你以为呢？”漆宇宁烦躁打断她，这些女人，居然还有心情争风吃醋！ “MOMO那边的线索，我继续查。”苏毅说了一声，打过招呼就走了。 范小智倒是回来了，与他错身而过，一副唉声叹气。 “没找到线索吧？”漆宇宁明知结果，还是问了声。 “是啊，河堤都快被我们踩烂了，一根头发什么都没找到，倒是在河边扒出好几具野猫的尸体，不知道是被狗咬的还是被人孽杀，血肉淋漓的，好恶心。”范小智抖了抖身，做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休息会吧。”易彬说，又问立芳菲：“万教授要明天才回来？”原来省厅领导听闻万博勤就在百城，便邀请他去省都做专家讲座，这两天搜查无进展，万博勤也想转移注意力，于是今晨便去了省都。 “大概明天中午才到，怎么了？”立芳菲问，但她何其聪明，很快意会，“你是想让老师跟那孩子谈？” 易彬点头。 “我现在就给他电话！”这主意不错！万教授既是专家教授，又是受害者的家属，由他来劝说李慧苓，效果一定比他们 分卷阅读16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所有人要好。 易彬制止她，“不急。” “怎么可能不急！” “现在时间不早了，别让老师赶夜车，另外，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 ♀◆♂ 安宇并不知下午在医院发生的事，还是如常来探望李慧苓，给她带好吃好玩的，起劲的聊天，直到晚上九点才离开。 李母搀着李慧苓洗漱回来，正遇上单萱查房。检查完，单萱说李慧苓的情况适合少食多餐，李慧苓顺口说自己有点饿了，知道女儿晚餐根本没吃什么，于是李母出门找食物。 单萱知道李慧苓故意支开母亲是有话说，但她按兵不动，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说道：“你母亲很快就回来，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单医生！”李慧苓急切喊住她。 “有事？” 李慧苓低头揪着被子，似乎很犹豫，最后终于鼓起勇气，“你能、能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 “你能帮我去买验孕棒吗？我拿钱给你。”说着就要取钱。 单萱按住她的手：“现在检查，结果不会准确，你至少要等上一周。” “可是我——” “害怕？” 李慧苓低着头，没有否认。 “你还想见他吗？” 李慧苓猛摇头：“不！”他不会再来了。 “是真的喜欢他？只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 “单医生，你不懂。”不止是那样的，不是那样。 “呵，我不懂？”单萱笑出声来，却没往下说。 “单医生，你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吗？”李慧苓突然问，见单萱一时沉默不语，她又道：“你也有不能控制的时候，对吗？如果连你都不能，何况我呢？我才20岁，我还有犯错的机会，被原谅的机会。” “为什么不能？”单萱直视她，“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理智，所有社会秩序的建立，都在靠理智理性维护，如果每个人的理性都被情感凌驾，我们跟其他物种又有什么区别？爱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拥有它的人懂得克制。”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一部分情感是我们自己控制不了的，比如什么时候停止爱一个人。” 单萱愣住，恰时李母回来，她整顿好表情，跟李母打过招呼就要走。 李母说粥买了很多，让她留下一块吃。 单萱淡淡的说不了，要下班，跟她们道别。 才走两步，李慧苓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单医生，他真正的藏身点，就在那片竹林里，你们慢慢找吧。” 单萱没作停顿，直接走出病房。 “慧慧，你刚刚跟单医生说什么？” “没什么。妈，这是什么粥？好香啊！” ♀◆♂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台前，单萱拿出手机，直接拨通易彬电话，将情况全部告知。 “搜查方向没有错，可能只是遗漏了什么。”单萱知道大家这几日都特别辛苦，尤其易彬，责任心重，心理压力一定不小。“我相信这两天一定有结果。” 两人又聊了几句，得知单萱还在医院，并打算独自打车回家，易彬便说：“我去接你吧。” 单萱意外，小心翼翼问：“方便？”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待会再下楼，在医院门口等我，我二十分钟后到。” 仿若听到的是从遥远、一直渴望的方向传来的天籁之声，单萱抬头看窗外，快到中秋了，月是那般的亮，银白月光仿佛透过窗户，柔化照亮了她的所有。她止不住两边唇角一点点往上翘，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瞬间开满了花。她轻声说：“好，我等你。” ♀◆♂ 李慧苓睁着眼，面对黢黑的夜色，耳边，是母亲有点重的鼻鼾声。 吃过宵夜，她便说累了，很快躺下，却根本睡不着。 单萱的话，向梓桑的话，还有立芳菲几近咄咄逼人的质询，轮番在她脑海上演。她们都知道了，原本她是受害者，如今却成为了同谋，所有一切，已经完全曝露在公众的面前，她以为可以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却根本躲不过去。 康时，康时，这个名字，连同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深刻融入她的生命里、灵魂深处，直到她衰老死去，也不会忘记、剥离。 康时，对她做了什么？ 她不禁用双手轻抚自己的身体，这副躯体的每一寸，他都占有过，是他在掠夺，也是她，在将自己供奉。 她的手停在还缠着纱布的伤口，眼角的泪，悄无声息流了下来。 在那昏天暗地的三天三夜里，他对她做了什么？她允许他对自己都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告别众人，她独自骑着电车，行驶在江边大道上。 彼时夜已经很深，路上无行人，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空中星稀月朗，秋风怡人，她心情甚好，加上喝了点红酒，整个人处于一种微微轻飘，有点兴奋的状态。 分卷阅读16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生活真美好啊，那个时候的她，还在喟然感叹。 可下坡时，她忘记紧急刹车，一不小心撞上一个路人。 她一下子全清醒了，急忙停下来，扶起那人，问他有没有受伤。 那是一个年长于她的年轻男人，高高瘦瘦，凌乱的刘海遮住了眼，身上的酒味略浓，那人压根没理会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甩开她，叫她滚开。见他走路不稳，她不放心，追上去，焦急的问他有没有事，家住哪里，她可以送他回去，以此弥补自己的过失。 她在他身后追了好几米远，那人才终于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男人面上静了一秒，随后微微笑起来，哑着嗓子说，好啊，你送我回去。 他的眼睛，深沉浓郁，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那时候她的心口莫名一悸，忙搀扶他，连说好，你等我，我把车牵过来。 他们上了车，男人就坐在她身后，整个人趴在她身上，想来是醉了。他的衣着看上去有点邋遢，但又不像是乞丐，于是她保持镇定，问你家住哪？ 他却说，你一直开，到了我会告诉你。 可是她没有一直开，才下江边大道，她感觉脖子上有点刺痛，很快失去知觉。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一张有点老旧，却很干净的木床上，盖在身上的，是一床柔软的白色薄被。 男人就坐在床沿，静静看着他。 他好似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头发梳理整齐，换了身干净的浅灰色睡衣，容貌消瘦清洌，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略显狭长的眉眼，在这昏暗的地方，眸色更加浓郁，更加湛亮如星。 这是哪里？她挣扎的坐起来，左顾右盼，却几乎看不到家具摆设。这是你住的地方吗？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连声发问，却发现头有点疼。 “渴吗？”男人问。 她舔了舔嘴唇，是有点渴。 男人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还是温热的。 她慢慢喝着水，男人又坐回方才的位置，静望她，那么专注，那么深情，似乎天昏地老，海枯石烂，他还能保持这个姿势。 她的脸被他看得发热起来，喝完水，她抹了抹唇问，是不是我们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了？你才把我带回家？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男人脸上带着笑，声音毫无起伏，“不，女孩，你被我囚禁了。” 她愣住了，瞪着他，说你跟我开玩笑吧，这是你的住所吗，是在哪里？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 你打算怎么回去？男人笑问。 她心头茫然，干脆下床，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屋子很小，没有窗，还有一个木梯通向上。 “这里是地下室？” 男人不说话，只是含笑凝视她。 她心头微沉，见男人没有阻拦自己，于是爬上木梯，来到地面。 男人不紧不慢跟随在后。 爬上来后，她发现是一间竹木搭建的简陋小屋，屋内只有几盏微弱的烛光照明。 窗子就在一旁，她走过去。 打开一看，只见漆黑一片。 木门上了阀，但没有锁紧，她又去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竹林，竹影随风摇曳，如同鬼魅。 “夜这么深，你要一个人这样走回去吗？”男人附在她耳边，笑音沉沉。 “我——”她茫然不已，又向前走了两步，却根本看不清路，她不禁有点害怕，回头看男人。 男人微笑，朝她伸出手。 ☆、Chapter 95 她如同鬼神差使般，把自己的手递给他，由他带自己回小屋，看着他为木门上锁。 她想，他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从苏醒至今，除了那句如同玩笑的“你被我囚禁了”，他不曾对她做过任何逾越行为。她毫无缘由的，完全信任了他。 他们又回到地下室。她愣了半响，说，那我，那我明天再回去，谢谢你收留我，我今晚睡这里吗？ 男人罔若未闻，只问，还要喝水吗？ 她说好。 又喝下大半杯水，坐在床上，她突然想起，我的车呢？我刚刚没看到我的车。 它还重要吗？男人走过来扶她躺下。 她感觉有点晕晕沉沉的，也就顺了他。 不知躺了多久，她感觉有人用东西在擦拭她的身体，动作很慢，很轻柔，身上丝毫感觉不到衣物的存在。她惊醒过来，呼吸急促，问你在做什么，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瘫软如泥，完全使不出力气。 “女孩，我舍不得对你做那些事情。”男人的动作并未停止，拿着毛巾继续擦拭，“夜那么美，当然要做一些，让我们都快乐的事。” 虽然意识混沌，但她听得出话语的含义，她挣扎着，喊道，不，求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我，求你。 “我不会伤害你，你是我的女孩， 分卷阅读16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会让你快乐的。”男人丢开毛巾，整个身体覆下来，完成罩住她，他含笑的唇，吻住了她的下巴。 求你了，不要这样。她哭喊起来，泪水模糊她的双眼，她的身体能感觉到他所有的动作，却完全反抗不了，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一到晚上，外面的竹子，就开始哭，呜呜的，一整个晚上都在哭，不过女孩，你的哭声比它们的好听。男人说着，动作一路直下，来到颤抖的双峰，整个的含住一边。 对未经人事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她连丝毫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哭到声嘶力竭，直到完全绝望，痛苦的闭上眼。 男人听不到她的声音，抬起头，吻她的眼，沉哑的声音充满蛊惑，“女孩，你绷得太紧了，放轻松，我要你睁开眼，看我，看我如何给你快乐。” 后来他都做了什么，做了接下来三天一直对自己做的事，她是抗拒的，无助的，却居然、居然在他这般与那般中，到达了那些文字描述的奇妙境地。 他说他给她快乐，他真的给了，那是她未曾体会过的快乐；他说不会对她做那些事，他真的没做，他从来不会真正的侵入她，却依然通过无数的方式，让她达到巅峰。 他对她似乎充满无限兴趣，热忱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如此的专情炽烈。那一夜，每隔一段不长的时间，他就把对她做过的事再实践一遍，如同孩童在探险神秘世界，乐此不疲。 第二天清晨，他用自己的白衬衣包裹住浑身赤.裸的她，温柔的说，女孩，你需要洗个热水澡。他就抱着她，用不紧不慢的步伐，行走在青绿的竹林间。 她还是昏昏沉沉的，可是灵魂的一部分，得到安抚，心再无怯意，已经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把她带到一个地方，更加明亮更加宽敞，有着更柔软的大床，只有他们。 他替她沐浴，喂食她，陪她安睡，却在醒来的时候，依然在她的身体上探索。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如他所说，她已经被他囚禁了，可是情.欲的门却被他轻而易举打开，打开之后，便关不上了，任由他一路踏平。 好几次，看到他难忍，却克制自己，没有强入她，她问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温柔，他说，那是女人最神圣的地方，上帝和众神，不会允许我在这里，轻易破坏它。 也许就是因为这句话，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让她心甘情愿了。在后来，她都会主动，安抚他，同时满足自己愈来愈强烈的渴望。 “叫我七哥。”每当如此，他总是温柔捧着在他身下动作生涩却卖力的她的脸，爱怜的说。 他的手段层出不穷，无数次，她达到极致，体会到那份哭着不断求饶的，渴望被他疯狂撕裂如黑洞般的欲求，她完全不认识自己了，却接受了这样的自己，任由自己跟随他沉伦。 甚至在双双达到巅峰之后，她依偎在他怀里，说，七哥，你真好。她感觉他们就像相恋已久，默契十足的恋人，不管外面的世界风雨多飘摇，她愿意就在这阴暗的竹林里，与他天荒地老。 她知道自己一定疯了，多可怕，她居然对这个男人产生这种想法，可是，她心甘情愿放纵自己沉沦，她的世界，已经被这个男人扭曲了，只剩下这个男人。 在那波涛汹涌的极致欢愉覆灭她时，她想起安宇对她说的话：慧慧，你是天蝎座耶，我看你是不爱则已，一旦爱了，肯定一鸣惊人，爱得轰轰烈烈，粉身碎骨都不顾。 她当时完全不认同，说怎么可能？她不会这样的，她一直都很理性。 可这就是天蝎座的特性啊！安宇一副头头是道，天蝎对待爱情，炽热而深沉，如同飞蛾扑火，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只要那个人，是你所真正渴望的，与你心意相通的。 她想，好友是对的，这才是她的本性。 在又一次后，他拥着她坐在床上，爱怜的轻抚她，满足的喟叹：你真是我的乖女孩。 她的空虚，被他全部填补，她也是那样的满足，小猫儿撒娇似蹭着他，感受他的体温。耳边一直传来连绵不断的声音，她问，七哥，我听到有水声。 因为我们在河床底下。 河床底下？ 是啊，只要我们不出去，就没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 可清醒之余，她才想起来，她已经在这里呆太久，她远离正常的生活太久了，她神色黯淡的说，我快要开学了。 想回去？男人问。 她沉默良久，最后点头，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让我快乐的女孩，我真舍不得你呢。”男人轻笑，“不过，我会带你回去的。” 她不敢置信望着他，他却让她躺下入睡。 他真的说到做到，凌晨不到三点，他把她叫醒，温柔的说，我的女孩，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接下来就在她眼前，用巧妙的方法，伪装成一个老妪，又喂她喝水，然后抱着她出门。 天还是黑的，一路上，他们非常顺畅，走了好长时间，终于抵达一个小巷，他将她放在巷 分卷阅读16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道里。 他说，等天一亮，会有人来带你回家的。 她昏昏沉沉，拉着他的衣袖：七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就是你的七哥，男人含笑吻她的唇，轻轻咬了一下，女孩，要记得我。 不知在巷道里瘫坐了多久，有脚步声靠近，她以为是他回来了，抬起迷离的眼睛，微笑喊着，七哥，是你吗？可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狰狞而诡异的笑，笑的下面，是一把细小尖锐的刀。 “啊——”她大汗淋淋，被噩梦惊醒。 同时被惊醒的，还有陪护的母亲。 李母急忙下床开灯，来到病床前，抱着她：“慧慧，慧慧，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妈妈！”她紧搂着母亲，浑身颤抖，心情复杂，更多的是悲痛和恐惧，呜咽的声音支离破碎，“妈妈，我……我害怕，我好害怕。” “别怕，妈妈在呢，是不是作噩梦了？” 她无法言语，只能点头，这一切，也是真的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乖女儿，没事，妈妈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也哽咽起来，“别怕，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母亲软语安慰着她，轻哼小时候哄她入睡的摇篮曲，她渐渐平息下来，若非病床太小，母亲是想陪她一块睡的。 她再三保证没事了，母亲才关掉灯，回到陪护床躺下。 而她，是如何都无法入眠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康时对她百般温柔，尽情取悦她，她亦如是，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她甚至发出了抑制不住的呻.吟和叫喊；可画面一转，她怀孕了，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挺着大肚子去找他，却看到他在对另一个跟她一样的女孩做着同样的事，说着相同的话，她的心好痛，疯了般不顾一切冲上去，却看到康时举起一把锋利的小剪刀，在一点点剪掉女孩的鼻子、嘴巴、□□，还有私.处。 霎时间，满眼血红一片，她完全惊呆了，扑到他跟前，哭喊，七哥，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康时对她置之不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沉浸在杀戮中，她痛哭祈求，七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康时似乎终于听到她的哭喊，慢慢回过头，望着她圆鼓鼓的腹部，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抚摸着，孩子？ 嗯！她用力点头，这是我们的孩子，七哥，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眼眸的色泽瞬间变得浓郁，她想他一定很开心，在她身上获得快乐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她看见他的唇角勾起笑，嘴里轻喃：孩子？ 下一秒，他手中的小剪，却缓缓抬起，用力刺向她的腹部。 她睁大双眼，胸口起伏不断，噩梦还在她的脑海萦绕，她回想起梦里的一切，浑身冷汗不止。 康时，七哥，她的七哥，会对她做那样的事吗？ 不，不会的，她知道不会的。 在获救，苏醒过来后，在安宇的絮絮念叨中，她才知道，她的七哥，那个对她如此温柔的男人，竟是多年来警方追查的变态杀手康时，背负二十多条性命的康时，在不久前被捕后，又狡猾脱逃的康时。 不，不，怎么可能！她的七哥，从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他给她的，只有快乐，无穷无尽的快乐，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康时，不会的，不会的！是他们弄错了，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可是他来了，就在昨夜，乔装成穿白大褂的医生，又来到她的身边，对她做了同样的事，完全不否认自己的身份。 她感到痛苦绝望，却无法真正推开，甚至在母亲的鼻鼾声中，他又给她了几次。这样的体验，兴奋，刺激，她居然无比享受，她的身体里，蕴藏着多可怕的本能啊！ 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康时，可他只是她的七哥啊！她的灵魂和身体已经全部交付与他，她要怎么办？ 末终，他将她抱在怀里，爱怜的问，我的乖女孩，告诉我，覃萝是你什么人？ 覃萝？覃萝，这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的小表姐，可是好久好久之前就去世了。她果然是他的乖女孩，据实回答了，甚至还与他聊起了这位覃萝表姐，生前对她最好，与她最亲密的小表姐的种种过往，以及她的离世给自己留下的悲伤和无数的思念。 原来，你就是那个缺了一颗门牙的小女孩。他笑了，将她拥得更紧，现在长大了，这么美，变成了我的女孩。 可我不是覃萝。这时，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他有如此的熟悉感，原来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确见过他，仰望过他。 你当然不是她，你是我的女孩，活着的女孩，心脏还在跳动的乖女孩。以后还想见我吗？他问。 她良久沉默，无法回答。 我走了，乖女孩，要记得我，用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灵魂，记住我，这一辈子，都不要把我忘了。 ♀◆♂ 虽说易彬提过不必让万博勤特意 分卷阅读16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赶回来，但立芳菲哪里坐得住，昨天夜里，还是给万博勤去了电话，万博勤收到消息后，当即订了最早的动车票，不出意外，十点就能到。 可不幸的是，城西派出所来电，今晨在西郊河岸发现一个被重伤的女中学生。 向梓桑和易彬两人早餐都没来得吃，急匆匆往现场赶去。 “凶手会是康时吗？”向梓桑紧握双手，充满担忧。 易彬摇头，他也不确定。从初步了解到的作案手法来看，倒是康时的惯用手段，可新发现的受害者所处方位，与他们的搜查位置几乎是相反的，假如人真的是康时所伤，那不就表示，他们一直以来的搜查方向完全错误吗？ 气氛显得有点紧张，向梓桑沉默一会，说道：“易，待会我想再去医院一趟，小慧那边，我有办法让她开口。”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易彬听完，不禁笑了，这算是心有灵犀吗？他也正有此意。 向梓桑提出她可以带上康时所犯案件的卷宗，尤其是被害者的照片再去找李慧苓。她知道李慧苓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任性女孩，看到血淋淋的照片，李慧苓一定会有触动，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对这位小师妹，她有这样的信心。 易彬的想法亦然，只是他的计划里，这次去跟李慧苓交谈的不是她，是万博勤。 发现新的被害者，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小幸，毕竟让万博勤出马，已经足够有说服力，若再加上刚发生的案件，鲜活的事实与大量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们完全有把握让李慧苓开口。 女学生被害的地点就在西郊河边，只是这一处河堤视野开阔，除了附近刚刚被征收的农田，几乎没有任何隐秘的藏身地。 向梓桑把周围能走的地方都走了遍，最后黯然摇首：“在这里我完全感受不到康时的气味。” “能确定吗？”虽然相信她，易彬还是问了句。 向梓桑肯定的点头，今天没有什么风，空气流动不大，气味不会散那么快的，她非常坚信自己的嗅觉判断。 现场已经没有侦查必要，他们又驱车直往医院。非常巧，女中学生被送往的急救点正是李慧苓所在的医院。 在接到电话后，他们就兵分两路，除了在新现场和竹林里扩大范围搜查的漆宇宁与范小智，立芳菲和侯文虎也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女中学生还在手术中，立芳菲正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易彬快步上前，还没说话，立芳菲已经对他摇头：“不是他，人不是他伤的。” “说说你的推断。” “第一，这名受害者的身体，太不洁净了！我的意思是，之前所有女被害者的尸体，虽然都被剪得不堪忍睹，但是尸体绝对是整洁干净的，这是康时的习惯。从他多个作案现场来看，可以十分肯定他有很严重的洁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猎物浑身脏乱被人发现。我听接案的民警说，他们找到女学生的时候，她半个身体都浸泡在河里，如果凶手真的是康时，他不可能如此处理尸体，而且还留活口。 其二，李慧苓也是被他囚禁的，最后却给放了回来，虽然里面存在特殊因素，但是从变态心理的角度分析，康时的冲动和欲望已经暂时得到满足，他不需要如此急切再找下一个猎物，更何况整个百城已经被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他难道会为了一个失败的作品挺而冒险？我不相信；其三，两名被害的时间太接近了，根本不符合他的作案时间模式，所以我想，这可能是一次拙劣而仓促的模仿杀人。” 易彬补充，“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在转移我们的搜查视线。” “很有可能。”立芳菲十分同意，“我们不能再等了，李慧苓那边，必须马上提审讯问！” “万教授应该快到了。”易彬话方落，立芳菲的手机响了，是万博勤来电，说自己已下动车，立马赶来医院。 手术室的门打开，出来的，是单萱。 她说明情况：“没有生命危险，也没发现性侵痕迹，但是头部有几处撞击伤，可能会对脑部有一定影响，并且，被害的两个乳.头被剪了下来。我拍了照片。”她递给易彬。 立芳菲也凑上来，这一看，她完全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断。 “的确不是康时。”看了照片，易彬道，他把钥匙递给侯文虎，让他将自己放在车上的资料带上来。 向梓桑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帮不上忙，于是一旁安静站着。 单萱在得知他们的计划后，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李慧苓。”说完她看了眼向梓桑，顿了顿，加一句：“这次被害长时间被浸泡在水中，除了水草和泥土，身上并没有味道可查。” ♀◆♂ 今天陪护的是李父，早听李母提及单萱对女儿格外照顾，于是对单萱好感倍增，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单萱一一应了，为李慧苓检查身体时，她支开护士，并让李父到外头等。 她亲自为李慧苓包扎，边说道：“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李慧苓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分卷阅读16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而是问：“你们找到他了吗？” “那片竹林很大，一直延绵到山脚下，要搜查可不是一早一夕的事。” 她感觉到李慧苓明显松口气，又道：“验孕棒我已经替你买好了，一共五支，但现在还不能给你，一周后你可以一支支的试，如果需要我帮忙，我随时恭候。” 李慧苓有点意外：“谢谢你单医生。” “不必谢，我能为你做的，也仅此而已。”单萱看着她，“如果真的怀上，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李慧苓心头一片迷惘，如果真的——真的，她要怎么办？ “你希望我们找到他吗？” 前一秒还沉浸在茫然无措中的李慧苓，这一秒已经穿上盔甲防备，她表情冷漠：“那是你们的事。” “是，的确是我们的事，不过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今天早上，警方又发现了一名女性被害，而且已经确定，凶手就是康时。” 李慧苓异常震惊，“不！不可能！” “现在人还在手术室，就在你楼下，是一名16岁的高一女学生，你要去确认吗？” 李慧苓激动不已：“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他不会再杀人！” “他的话，你已经视为圭臬了吗？”单萱目露同情：“孩子，你太单纯了。”效果已经达到了，单萱拿着东西离开，离开前留下一句话：“待会有个人想见你，或许，见过他，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Chapter 101 哗哗流水声在头顶清晰响着，三四百平方的地下室里，男人说话的声音几乎被淹没。 “七哥，今天早上警察发现的那个女学生，是不是你做的？” “我有这么闲？”坐在一面半破衣柜镜前的康时，慢条斯理拿着工具在自己脸上精雕细琢。 “不是你那是谁？” “我还想问你呢，她腹部的三刀，是你的杰作吧？”康时转眸看他，面上带笑，但笑意冰冷。 “怎么可能！我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男人叫道，“是，那天看到你带着她从这里出去我的确有点生气，我确实也跟了上去，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看她几眼，确保她不会泄露我们的藏身地。真的，你要相信我，我那天连刀都没带啊！怎么可能杀她？我还被一个巡警发现了！要不是溜得快，可就当替死鬼了。” “噢？” “七哥，你听我句劝，现在警察盯得越来越紧了，用不了多久，他们肯定会搜到这里，这几天你千万别出去了！三哥那边已经发话了，说就在这两天，会派人来接应，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 康时未作声，继续描描画画。 “七哥！” 康时放下手中的工具，正身看过来。 男人眼睛都看直了，喉结滑动好几下，“时……七哥，你，你怎么化成这样？” “好看吗？”勾眉挑目，极尽媚态，眼前的康时，已不是那个康时，而是一个陌生的、极其妩媚性感的女人。 “当然，当然好看。”男人连连点头。 “去给我把柜子里那条旗袍拿来。” 男人傻傻走过去，很快反应过来，“七哥，你要出去？” “你说呢？” “七哥！”男人几乎跳起来，“我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在听？你真的不能再乱跑了！警察会找上你的！” 康时瞬间沉下脸：“别废话，拿衣服！” 男人多少有点怕他，嗫嚅几声，最后还是乖乖把衣服取来。 看到康时换旗袍出来，男人呼吸都不畅了，知道自己也劝不住他，于是说：“我开了车来，七哥，我捎你去吧。”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河床地下室。 男人开的是一辆半旧面包车，竹林里的路不好走，车子开得摇摇晃晃，两人不时还碰在一块。 男人开着车，余光却不时偷瞄康时。妈的，比女人还女人，简直了！他咽了几口唾沫，试探性嬉笑道：“七哥，你，你穿成这样，我——我他妈都要硬了。” 康时并没有生气，只淡淡道：“好好开你的车。” 男人见他没生气，得寸进尺，涎着笑，“七哥，要不哪天我们——你让我解解馋呗。” 康时淡淡扫他一眼，男人当即闭嘴了。 这个康时，他还真的不敢招惹。 车快驶出路口时，男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接，哪知来电铃声催命符似接踵而至，他不耐烦接起来。 “永清啊，我昨天就跟舅公说了，送完货就过去！不会迟的！什么？多要三件？行行行，知道了，我中午一定到！”挂了电话，他向康时解释：“我大舅公二婚，今天摆喜宴，我小表弟催着我回去呢！” 康时并不感兴趣，不冷不热嗯一声。男人还想找话聊，却看见前面有路障。 男人叫起来，“七哥，不好！是警察在查车 分卷阅读16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我们有问题吗？”康时撇了个冷笑。 男人在他脸上流连一圈，确实没问题，谁要是能认出这就是变态杀手康时，他脑袋砍下来送给他！ “就是，我们能有什么问题！”男人哈笑道，减下车速。 拦车的交警跑过来，做了例常检查询问，确认无问题后，给予放行。 “大哥，这大太阳的，您们还在查违章啊？”男人故意没话找话，还拿烟递给交警。 交警摇摇头，说在执勤呢，没接，倒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看到副驾驶座上的康时，目光停了会，笑道：“兄弟，你这刚新婚吧？爱人穿这么喜庆？”康时身上穿的，正是一件金丝边花纹底的朱红色高领旗袍，确实醒目异常。 男人呵呵笑，“还没呢，这不趁有时间，开车进城买点嫁妆。我这老婆挑，什么都要亲自选，还要最好的，不过吧，我也乐意！”男人的手顺势在康时脸上摸了一把，“是吧，老婆？” 康时作势娇嗔：“讨厌啊你！”声音媚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好老婆当然要用最好的，我看你们小夫妻还挺恩爱。”交警笑道，抬手放行。 男人点头哈腰，继续演：“谢谢哥，您辛苦了！” 过了路障，他笑嘻嘻邀功：“七哥，我这演技可以吧？” 康时看也不看他，冷冷吐了四个字：“废话太多。” 男人一副嬉皮笑脸的，心里头却在回味方才的触感，忍不住又觑了会康时，才眷眷不舍收回目光。心里惋惜不已：要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真他妈一定得想方设法往死里操弄他一次！ 漆宇宁接电话时已经注意到前面的情况，挂机后他问执勤交警：“那车有问题？” “没问题，就一个普通村民，带未婚妻去置办嫁妆，倒是那女的长得还真漂亮。” 漆宇宁撇嘴笑一声，说给你小子养眼了是吧，养够了继续好好查。 ♀◆♂ 万博勤进入病房已经超过半个小时。 立芳菲焦急难耐，来回踱步，道是不是老师的谈话同样进展不顺利？ “我相信她会说的，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单萱坐在走廊椅上，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喝着。 立芳菲消停几分钟，还是坐不住，“不行，他们谈得够久了，说不定出了什么问题！我进去看看！”说着就要去推门。 “芳菲，你别急。”一旁向梓桑拉住她。 “别急？”立芳菲停下动作，回头看她，眼神冷冽，“你告诉我，我怎么能够不急？”她做了数次深呼吸，怕吵到里头，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情绪的激动，“你知道吗？康时的案子，我跟了整整两年！这两年，我跟随警方到处奔波，逢年过节都不能回家！不断的分析他的性格、犯罪模式，推断他的行踪，好不容易终于抓住他，却让他给跑了！几十上百人多年的努力，完全功亏一篑！你能体会这样的心情吗？ 你到过真正的犯罪现场吗？苍白残缺的尸体，毫无头绪的线索，那些都是比我们还要年轻的生命啊！我特别清楚记得，第十九个受害者，是一名才做完肝脏手术，大病初愈的女孩。为了给她治病，父母倾家荡产，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女孩以后会一直健健康康活着，可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只因一个善意举动，她就成了康时的猎物，被撕咬得支离破碎，女孩的母亲看到女儿尸首那一刻，当场就，就——” 立芳菲情绪难抑，她看着在场的三人，语噎哽咽，“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接手这个案子吗？之前跟这案子的犯罪专家，叫立远，他是我的叔叔，从小最疼爱我的叔叔！两年前，他几乎就要抓住康时了，却突然暴病身亡！至今查不出病因！向梓桑，我不像你，可以问心无愧的选择安逸的生活，我有我的使命，我的责任。这是我的第一个案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抓住过他一次，绝对能再抓一次！我绝不会让一个小女孩，毁了我们最后的机会！” 闻者动容，向梓桑一时心情陈杂，“对不起，芳菲，我不知道你——”她还是决定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至少，你要相信老师。” 立芳菲动了动唇，却没再说什么，一旁的易彬也轻拍她肩，给予安慰。 就在四人沉默之际，病房里传来李慧苓呜呜的哭声，并且越来越大。 “一定是老师说服她了！”立芳菲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要推门。 易彬拉住她，“再等等。” 病房里，万教授也是老泪纵横，他递纸巾给李慧苓，哽咽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他是个罪人，是个病人，我们都医不好的病人，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他，可是你能够。你的选择决定他会不会多背负一条人命，决定会不会再有下一个不幸的家庭。孩子，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等着你的挽救。” 李慧苓泣不成声：“教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知道，很久很久以前的康时，不是这样的，绝不是这样的。 “关 分卷阅读17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于他最初的犯罪原因，我们也不是很肯定，但是有件事一定起了关键作用。据说在你表姐覃萝过世后，他一直郁郁寡欢，直到进了大学，也是独来独往，他这样的性格在集体中没有存在感，但还是能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听说他同系有一个富家女，就对他特别青睐，穷追不舍，在多次碰壁后，恼羞成怒，找社会上的人教训他，那些人都不是善茬，教训完后，还轮番把他给——给羞辱了，又关了好几天才放出来。” 李慧苓紧紧捂住嘴巴，血红的眼眶里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当时虽然惊动了校方，但富家女家里有权有势，出钱给摆平了，事情也被压了下去。” “那些人，没有受到惩罚吗？” “一年后富家女来百城旅游，从山上摔下来，终身残疾，至于那些乌合之众，有犯事进监狱的，也有莫名失踪的。” “都是他——做的？” “不知道，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 李慧苓含着泪，双手颤抖拿起病床上的照片，那是万博勤的女儿，和她一样，是一名心理学系的学生，笑容灿烂，年轻漂亮，却因为康时的残忍，永远离开了这世界。 “小雪姐姐是不是也被他——” “不，没有，小雪没有，康时没有对任何一个受害者有过性侵行为，他通常会在囚禁被害的两天内就将人杀害。”万博勤声泪俱下，恳切请求：“孩子，你能告诉老师他的藏身处吗？你能帮助老师，让小雪，还有另外的21个人，得以瞑目吗？” 泪水扑簌不断，李慧苓痛苦闭上眼，点了点头：“老师，我说，我都说。” 五分钟后，万博勤走出病房，望着众人，肃容说道：“康时的藏身地点在河底地下室，距离小竹屋不到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外面有水坝和碎石掩盖，还设了机关，很难被人发现。小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 一整个下午，李慧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跟任何人交流，李父看她情绪不佳，又快到晚饭点，便说回家给她弄些好吃的，她没有阻拦，呆呆看着父亲关门离去，不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人。 他们已经抓到了他吗？抓到了吧。 除了那晚在竹林小屋，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没有离开过河床地下室，可见他平时十分谨慎，并不轻易出门。他如果在那里，他们一定已经抓住他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以这样的方式，全部结束了。 他是个杀人狂魔，他不是她想象的那个人，她不应该为他难过，他不值得她难过，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痛如刀割，甚至无法呼吸了？ 她止不住泪水，任由它流下，埋头抽泣着。 轻轻啪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她想应该是护士查房，急忙擦去眼泪，闭眼躺好。等了一会，除了脚步声，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似乎不是那个大嗓门护士，她不由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妆容精致，穿着一身红旗袍的陌生女人，陌生的美丽女人。 “你是谁？”她疑惑不解，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女人声音娇嗲，笑靥妩媚：“我来看望病人。” 她摇头，“可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女人勾唇一笑，坐上病床，上身欺近她，再开口时，已经完全换了声音，低沉，微哑，充满蛊惑：“我的乖女孩，就这样不认识我了。” 李慧苓大惊：“是你！”居然是康时！ 康时用手捂住她嘴巴，眸底印着笑：“是我，高兴吗？” 李慧苓努力平复自己，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没在地下室？他们没有抓住你？” “坏女孩，你出卖了我？” 李慧苓瞬间松开了手。 “别害怕，我不生气，”康时笑意温柔，“乖女孩，想收到礼物吗？” 李慧苓望着他，泪流不止，他就在她眼前，可她依然无法将他跟二十多条人命联系起来。 “想收到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吗？”他又问，贴近她。 “不！”李慧苓一把推开他，“你快走吧，他们一定会抓住你的，康时，你杀了这么多人，他们一定会抓住你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20岁的生日就在两个月后的今天，想要收到我送的礼物吗？”康时丝毫不理会她的抵抗，将她拥入怀，用熟悉的方式，爱抚她，“我的女孩，为我哭泣的样子那么美。” 李慧苓浑身战栗，低声哭诉：“求你，不要再蛊惑我！不要再蛊惑我了！” “我的女孩，是你在蛊惑我。你给了我全新的快乐，我真舍不得你。”康时含住她的耳垂，吻着她眉眼，鼻子，来到她的唇上，舌头探了进去。 李慧苓知道，自己一定疯了，她抗拒不了，她不躲了，她都无所谓了，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只是她的，不是那个杀人凶手康时，她热情的迎合他，贴近他，与他热烈拥吻，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了。 “我的女孩，这神圣的地方，它属于我吗 分卷阅读17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他的手，来到了她的湿润花谷，用虔诚的目光，温柔看着她。 她发现自己不想拒绝，可是，那个噩梦，瞬间闪过脑海，她害怕了，扭动着下身，嘤咛祈求：“不，不要。” 康时笑了，“傻女孩，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我给你的，只有快乐，你最喜欢的快乐。” 他的承诺，在她这里永远当场兑现。他没有用她害怕的方式，像之前的每一次，用灵活的方式，将她送到了最美妙的云端，一次又一次，当她的意识完全空白的时候，晕过去的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是啊，她中了他的蛊，她着了他的魔，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他只是她的男人，她的爱人。那些冰冷的，残破的尸体，跟他没关系，跟他们，没关系。 李父推门而入时，看到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扭着腰肢，正要出门，他不禁奇怪，看向女儿，旗袍女人这时向他微微颔首，媚波含笑：“打扰了。” 待女人出了病房，李父疑惑问：“慧慧，这是你朋友？” “不……不是，她来看望病人，走错房间了。” “这女人长得可真高啊！”李父来到病床前，发现女儿的异常：“孩子，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发高烧了？” “没，没有！爸，我就是……就是有点热，你帮我把窗打开好不好？” “好好，你可不能再发烧，这样伤口可就更难愈合了。” ♀◆♂ 在得到康时的确切藏匿点后，警方立即展开搜捕，下午三点，终于找到河床地下室，只是，空无一人。 “天！真是绝了！竟然把地下室挖在河底下！”范小智啧啧惊叹。地下室建在百江的浅水地段，这里位于竹林深处，临近山脚，又以废弃的水坝作为出入口，周围都是乱石掩护，鬼都难发现。更何况，谁又能想到河床底下会有一间如此宽敞的地下室呢？ 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一套地底豪宅，三四百米的面积，隔间有序，装饰齐全，通风良好，还自带发电机，真是应有应有。 “我怀疑，这是MOMO集团在国内活动的一个据点。”易彬走完所有房间，做出推断。 立芳菲不解。 “这里，有存放枪弹的痕迹。”他指着所在空房的地面，“这里一共七间房，除了三间用于就寝，其余的，应该都是用来存放物资。” 范小智走过去，果然看到一些模糊的枪支痕迹，啧声道：“把东西藏在河底下，他们也不怕生锈。” 立芳菲重点搜查康时的卧室。很快找到了他的作案工具——一把细长的银制剪刀。 “他有两把银剪，上次逮捕时，现场那把被他丢进海里，只剩这一把。按理来说，他会随身带着，怎么还在这里？” “他还在百城，看来只是外出。” 立芳菲缓缓点头，手指一下下敲着，像在思考什么，不消一会，她猛然一叫：“不好！” 易彬眉宇蹙得很紧，他也想到了，“李慧苓。” “他去找李慧苓了！”立芳菲急道，“不行，我们得回医院！我们在医院没人了！”他们离开医院已经好几个小时，这期间，已经足够康时做他想要做的事。在确定女中学生案不是康时所为后，他们已经专门立案调查，人手不足，易彬将原本保护李慧苓的人给抽调了，只让人定点查看有无异常。 “别急。”易彬拦住她，脑子在飞快盘算着。 “宇哥和阿虎不是已经回局里了吗？”范小智提醒。 易彬迅速做了决策，留下一半的警力在地下室，一是守株待兔，二是继续搜查周围并做伏击；另外的，分为两拨，一拨回医院，一拨去康时母亲的旧居所。 向梓桑下车时，才发现自己把水果落车上了，手上只拎了保温瓶，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怎么又给忘了！巡视周围，看到不远处有一家水果店，心中一喜，快步走过去。 在李慧苓松口后，她就回了店里，原本她是想跟着一块去搜查，只是姐姐突然来电，说消防部门检查，店里需要负责人在场。易彬也不愿她太劳累，劝她回去了。 这会刚忙完，她便带上熬好的粥，来到医院。自昨天的谈话后，她没有再见李慧苓，她知道，这件事对小师妹的影响一定很大，她这个做师姐的，有责任再开导开导。 她站在水果店外，选了些当季的新鲜水果，看到店家摆好的橙子挺不错，于是想再挑些，哪知水果堆得高，她手上又拿着东西，才伸手过去，就碰掉了好几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连声道歉，放下保温瓶急忙去捡。 店家笑着说没关系，与她一块捡。 有一个橙子已经滚到路边，她退出水果摊去捡。起身时差点撞到行人，她迭声抱歉，不知为何心头蓦地感到异样，她直起身，愣愣看向刚刚走过去的女人。 女人一身精致贴身的红旗袍，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可是—— 她心头一惊，保温瓶连着橙子一并递给店家，又掏出钱，急切道：“老 分卷阅读17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板，我东西先放你这好吗？我有点急事处理，很快回来。”也不等老板反应，说了谢谢，急忙朝女人的方向追去。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向梓桑追了百来米，却看不到女人的影子，明明是往这边啊。 那个女人，她不太确定，但她闻到的，除了香水，还有康时的气味。 那个女人身上有着康时独有的气味。 气味太强烈了！女人个子太高，身形不太像女性，所以，她几乎同时怀疑，那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那就是康时！ 她驻足，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要她静下来，她的嗅觉就更灵敏。她微微闭眼，深入感受着。 对了！左边！她赶紧跑过去，远远看到一抹朱红色消失在街角，就是她！ 她心中一喜，继续追上去。 正在对面路边买烟的漆宇宁早看到她了，心想这女人闹什么疯，在大街上乱跑，拿了烟，正要上车，又想了想，最后还是跟上去。 奇怪！怎么又不见了！向梓桑站在美食街口，懊恼张望，这里有太多食物的香气干扰着她，她根本无法确定女人的去向。 难道被发现了？这可不好！她心下一急，忙掏口袋，才发现手机没在身上，看来是出门忘了带。 不行！还是先追上人再说，她放弃打电话给易彬的想法，快跑穿过美食街。 没有了食物气味的干扰，她又隐隐闻到了。 康时已经去了河堤那边！ 她一鼓作气，打算继续追，才刚跑开几米，肩上猛的一沉，被一股重力压住，头上传来一个微喘的粗鲁男声：“我说你满大街跑什么啊？跟兔子似的！看到外星人了？” ☆、Chapter 102 “宇宁！”她听得出是漆宇宁的声音，停下来，转身急道：“我闻到康时了！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向梓桑感觉肩上的力道又重了些，只见漆宇宁眉心倏地拧紧：“你确定？” “我确定！他男扮女装，穿了一身红旗袍！” “靠！”漆宇宁爆了句粗口，“走！” 两人赶到河堤路，今天正好是周末，人来人往的，根本不好辨认。 漆宇宁绷着脸，“你能一直这样闻，追踪到他的气味吗？” 向梓桑用力点点头，“不过气味越来越淡了，我想他有可能往竹林那边去了！” “他要是回去正好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漆宇宁沉声说，这么追不是办法，旁边正好是一家电动车修理店，他掏出证件，当场征用一辆电车。 他让向梓桑坐上车，“我就不信他能比我们还快！”两人骑车沿着河堤路一直追。 追了好长一段，向梓桑摇头，“不行，宇宁，气味没有了！他有可能上了车！” 漆宇宁停下来，眼前有三个路口，一条通往市区；一条通往竹林；而另一条，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通往康时母亲的出生地，西郊韦村。只是这韦村周围到处是山坡密林，山岭绵连不断，并接壤田县，一直向南，就是两国边境了。 他掏出手机，这才想起自己手机没电了，又爆了几句粗口。当机立断，掉头开往西郊。 向梓桑纳闷他为何不走竹林，转念心想，康时可能已经发现他们，断然不会自投罗网，她相信漆宇宁的判断，于是努力调息，继续追踪气味。 电车追了近半小时，已看到郊外山脉，向梓桑叫起来：“我又闻到他的气味了！就在这边！”她指向一条杂草丛生的山间小道，风变了向，他们现在是逆风，风助了她一臂之力。 “坐稳了！”漆宇宁调转车头，加大马力，飞速冲进小径，可还没来到山脚下，电动车瘫痪了！ 本来就是一辆才维修到一半的车，漆宇宁莫可奈何，只能丢在路边。 “这里山群地势复杂，还有不少早年被挖空的矿洞，村民都很少进来，你待会小心点。”漆宇宁掏出枪，给枪上膛，嘱咐道。 向梓桑正想点头，却忽然跑进一杂草丛：“这里，他走的是这边！” 漆宇宁拉住她：“跟在我后面！” 向梓桑也很着急，“宇宁，不追紧点我就闻不到他的气味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随即脱开他的手，冲了进去。 漆宇宁哪还有空发火，急忙跟上。 天越来越黑了，而且她在顺风跑，风又实在太大，一直在干扰她的辨识，眼看要下暴雨，再不紧追，可真的就让他逃了。 也许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向梓桑居然能极其清晰的辨认出这山林间远远近近的所有气息，康时的气味很远，但是她能追得上。 “你小心别摔了！”漆宇宁就在她身后，提醒着。 向梓桑无暇应他，不时说着：“这边，气味在这边。” 这里的杂草树木太茂密，加上天暗似夜，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好在漆宇宁这几天都在外搜查，随身带有小手电，总算来到一处稍平地带 分卷阅读17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他摸出手电，才打开，在他前面的向梓桑突然低叫起来：“我看到他了！在那边！”他移动光源，只见远处的杂草一阵晃动，而他眼前的向梓桑已经冲了过去。 靠！那可是山谷！他冲过去，正想拉住人，却瞅见一个身影闪过，当即鸣枪示警：“康时，你今天逃不掉的！” “他下去了！”向梓桑急叫。 漆宇宁此时已举枪射击，哪知她刚好跑进射程内，不由惊然大喊：“向梓桑你给我趴下！”他急忙收枪，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扯住她，同时怒吼：“你他妈不要命了是不是！” “宇宁，他下山谷了！” “我他妈眼没瞎！”漆宇宁余怒未消，朝着山谷射击，毫无反应，徒劳一场。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叫喊声。 是后援到了！ “宇宁，这有路！”哪知向梓桑没有消停，才发现路，又冲在前头了。 漆宇宁又气又恨，吹了个响哨，紧紧跟上去。 好在这只是山谷的第一层，还算平缓，能见度也高，只是康时，完全无踪影了。 “他就在这里，我能闻得到他的气味！”向梓桑低声道。哪知漆宇宁一把擒住她胳膊，粗暴将她甩在身后，几乎是磨着牙挤出话：“你他妈逞什么英雄！滚后面跟着！” 向梓桑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低了低眉，跟在身后。 漆宇宁举着枪，俩人一路小心行进，走了十来米，向梓桑突然扯住他衣角，压低声音：“就在左边，应该不超过五米。” 漆宇宁点头，用手示意她后退，猫身前移两步，猛地左转，连射两发！ “靠！只是件衣服！”漆宇宁收枪上前，却只摸到一身衣物，“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的他。”漆宇宁恼得踹了那旗袍两脚。 向梓桑也皱起眉，她摇头，“不，他还在，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风虽然大，却送来了别处的气味，其中就有康时的！ “能确定具体方位吗？” “给我三十秒。”向梓桑闭目屏吸，风在乱窜，气味很散，可是它们都有一个源头，那个源头，气息最重，还带着呼吸声——她睁开眼，十分肯定：“他在你的右前方，大概30度角的位置。” 漆宇宁意会，检查弹匣，展开第二次伏击。向梓桑这时小声道：“这的路是环形的，我可以从那边围堵。”她指向右侧。 漆宇宁没好气横她一眼：“你身上有武器吗？老实待着！” 向梓桑只好闭嘴了。 漆宇宁根本没空管她，径自猫步前移，走了十五米左右，他猛地侧身，扣动枪扳——“呯！” 子弹打偏了，射在山体石壁上，响起尖锐摩擦声，有个黑影，从射击的方向迅速闪去。 漆宇宁追上，再度扣起枪扳，瞄准黑影，“康时，你他妈给我站住！” 与此同时，雷声大作，下雨了！黑影还在迅速移动，再过去，就是刚才他们站的地方了！ 向梓桑！漆宇宁心一惊，咬牙紧扣枪扳。 “轰——”瞬间听到有重物摔落的声音。 打中了！漆宇宁飞奔过去。 向梓桑就在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已经跑了过来，漆宇宁冲上前，一把擒住康时：“还跑不跑了你！” 向梓桑惊喊：“宇宁，他中枪了！”眼前的康时，趴卧地上，后背枪口血流不止，口吐血沫子，已是奄奄一息。 与此同时，山上传来呼喊声，是范小智，漆宇宁也顾不上康时了，收了枪，对空大喊：“我们在下面！” 向梓桑半跪在康时身侧，出于医者本能，她用手按压住他的出血口，喊着：“康时，康时，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康时！” 康时睁开了眼，在雷雨动荡的黑暗中，他细长的双目，却亮得如同剧烈燃烧的新星。 看着她，他居然缓缓笑了，“看来又是个善良的女孩。你就是那个小师姐？” “你——”向梓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他已命在旦夕，却依然艰难地抬起手，抓住她手臂，话语支离破碎，面上却是平和温柔的笑意：“可爱的小师姐，请你，转告……我的……女孩，她让我……很……很快乐。” “康时！康时！”向梓桑叫喊着，只是眼前的男人，笑未凋零，手已缓缓落下，阖上眼睛。 “情况怎么样？”后援队来了，第一个下来的是易彬。 漆宇宁撇头看了向梓桑和康时一眼：“罪犯拒捕，已当场击毙。” 易彬越过他来到向梓桑跟前，脱下身上的雨衣为她披上，向梓桑站了起来。 “还好吗？”他问声轻柔。 向梓桑对他笑了笑：“我没事。” 易彬轻拥她：“走吧。”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另一座山腰间，某棵苍老粗壮的松树背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把黑色的枪，一双夜视镜后的锐目盯着山谷方向看了一会，转身悄然离开。 ♀◆♂ 分卷阅读17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康时案告破后的一周，李慧苓出院，为了不再耽误上课，她决定直接返校，李氏夫妇必然不同意，可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只能同意。 出院的前一晚，单萱来到医院，拿着此前就准备好的验孕棒，陪她一一测完。末终，单萱收起东西，说道：“你没有怀孕，很幸运。” “是吗？”她却反应淡淡。 单萱也不知该安慰还是劝导，只能说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孩子，梦该醒了。” 真的醒了吗？李慧苓在心底喃喃，目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不知落到何处，只是怔怔望着。以至单萱何时离开，她全然不知。 与她一同返校的，自然是安宇。 她们订的，是傍晚的航班。这会，李氏夫妇正事无巨细的叮嘱女儿，不要太用功，要按时休息吃饭，身体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老师同学，还要隔天给家里电话。李慧苓一一应着，乖巧的答知道了，请父母不必担心。向梓桑特意抽空赶来送机，抵达候机区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依依离别场面。 对向梓桑的到来，李慧苓神色怔忡，在她与李氏夫妇打过招呼后，说想上洗手间，拉上她一块。 “有话要问？”细心的向梓桑自然看出端倪，在洗手台前，她轻声问。 李慧苓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容苍白，神色静然，她摇了摇头，低下去，慢慢地洗手。 向梓桑顿了顿，说道：“小慧——” “师姐，”李慧苓却打断她，转过脸来，眼眶不知什么时候红了，她语带哽咽，“师姐，安宇说，是你追上他的，是吗？” 向梓桑怔了一秒，点头。 “他是当场死在你眼前吗？” “是。” “他……他在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小慧，你——” “师姐，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向梓桑心情有点复杂，要说实话吗？给她一个已经破碎的昙花一梦，给她继续沉浸这个荒谬梦境的借口吗？可如果不说，她—— “是，他临终前，有说。”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很快乐。” 李慧苓呆呆看着她，眼眶里蓄积已久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 “小慧——”向梓桑取出纸巾，要替她擦拭，李慧苓却摇着头拒绝了，默然流泪。 向梓桑试图劝慰：“小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那些事，在你心里还没有过去，可是终有一天，它会过去的，了无痕迹的，全都过去。” “师姐，我没事。”李慧苓抬手擦去眼泪，竟对她露出微笑，“我没事了。” 向梓桑知道已不必再多言，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两人才回到候机区。 离别终将来临，李氏夫妇的谆谆叮咛依然不断，一旁的安宇拉着向梓桑说下次放寒假再去找她玩，三人拥抱告别，她目送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才离开。 李父开了车来，自然邀请向梓桑同行。向梓桑想独处，随意找了借口说还要去别的地方，不回市区，挥别李氏夫妇，她才慢慢往机场大巴的停靠点走去。 她心思在别处，想的还是李慧苓的事。对李慧苓，她有种隐隐的担心，却感到无能为力。李慧苓敏感聪明，懂得的不会比她少，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两处暗伤，而伤口是否愈合，本质取决个人，是否愿意。 这样的忙，她大概帮不了，能做的，就是日后多联系，多关心小师妹的生活。 她低着头走，没怎么看路，不小心擦到行人，正想说句对不起，突然一顿，迅速别脸望向他处。 偌大的机场，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全场扫视，并无她的熟人，可是—— 她摇摇头，手机响了。 是易彬。 说是万博勤明天就走，今晚领导摆宴，算庆功也算送别，要她也来。 她想了想，没拒绝。 易彬知道她人在机场，说自己就在附近，正赶来，让她在机场稍等。 挂掉电话，她又巡视了整个大厅，好像只有她一个独行者，于是干脆继续往外走，打算在路口等易彬。 她站的地方就在出租车的出口处，入秋了，路边的榕树仍是郁郁葱葱，她无暇观望，就静静站着，只是一阵晚风袭来，她又不由自主抬起脸，以目光搜寻着。 除了树和风，远去的车辆，没有人。 ♀◆♂ 一上飞机，空乘人员就发放晚餐，李慧苓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安宇见状，特意喊住推餐车的空乘人员，拿了一杯绿茶和红酒。 还晃着脑袋，煞有介事的笑道：“人家说，时光若不快乐，除了酒，还有茶，一个让你醉，一个让你醒。亲爱的李慧苓小姐，这一红一绿皆入心，您要哪杯呢？” 李慧苓被她逗趣，莞尔笑了，手伸过来：“我喝酒。” “哎！”动作太快，安宇都没反应过来，她有点担心：“小慧，你的伤口——” 分卷阅读17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没事，我的胃不难受。”李慧苓笑笑，举杯与她的绿茶轻轻一碰，径自饮了。 安宇却没了喝茶的兴致，放下茶杯，托着腮帮子看她。 “慧慧，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怎么会？”李慧苓依旧只笑，虽喝得慢，也已喝掉了大半。 “我说不上来，可感觉你，就是不快乐，还有心事。” “我——我只是有点担心，”李慧苓找个借口，“落下那么多天的课，怕赶不上。” “怕什么呀！”安宇笑道，并不以为然，“这不还有我陪你吗？我们什么时候输给过别人？放心，期末奖学金一定还是我们的！大不了，国庆之前，咱们挖粪涂墙，天天上晚自修，给冷清的自习室带去我们美丽的倩影！让师兄弟们大饱眼福！” 李慧苓失声一笑。 话题开了，安宇可就收不住了，一下子聊到了刚刚破获的女中学生案子。 “天啊，我压根没想到凶手居然是那个巡警，我记得叫李永清？而且我还听说警察查出你身上的伤就是他留下的，那天你从魔窟逃出来，他趁同事去追那个康时，直接上前就捅你！他想杀你，置你于死地！还有那个女学生，也是他干的，用的都是康时的手法！说白了就是模仿作案，他的偶像居然是那个变态杀手康时！他还虐杀过好多小猫小狗呢！江边都是他埋的小动物尸体！好恶心啊，真是个变态！你说这些人的心，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变质啊？太恐怖了！还好你和那个女学生都没事，不然——这些变态真是太可恨了！” 李慧苓默默地把剩下的酒喝完，好一会，她才回应，“小宇，大家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而那些真正可恨的人，或许，也有可怜之处呢？” “那又怎么样？因为自己可怜就去伤害别人？”安宇激动起来，“这什么逻辑？” “也许，他们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难道这太平盛世，要成为变态的温床吗？控制不住就去治！有病不治，那要医生，要我们这些学心理学的人来干嘛？” “小宇，你觉得，常身处黑暗的人，会更渴望光明吗？”她问，摇头自答：“不，不会的，他只会适应黑暗，并学会享受黑暗赋予的一切权利。这才是人性。”她在他身下□□与叫喊，与他紧紧相拥，耳鬓厮磨的时刻，他的话烙深深进了她的脑海，他说，剥夺，毁灭，让我感到快乐；他说，正是因为我走的是一条死路，所以我的每一天，都要过得特别精彩、快乐。不要把死当作一件悲伤的事，所有的一切，就会特别的简单了。 “小慧，你怎么这样认为呢？”安宇有点不敢置信：“如果我们放纵任何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那么整个社会的文明要怎么推动？人类的未来又怎么发展？人类能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具有趋光性！我相信这个世界善恶终有报，也相信人的本质是向往光明和美好的。” “小宇，你太较真了。有一天，你会发现，人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好吧，我承认，人生有时候，的确不过如此，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趋光性是永不灭的！” 李慧苓只是浅笑。 安宇隐隐觉得不对劲，不禁问：“小慧，你是怎么了？” “我大概，”她晃晃了手中的杯子，慢慢地笑，“是醉了吧。”可她的心，却在说，小宇，我这辈子，也许都好不了了。 那个法医说，梦该醒了，为何她眼前，依然是一片深浓厚重的黑夜。 回到学校后，在安宇的大力渲染下，她成了被变态杀手残忍囚禁，但凭借聪明才智脱离险境，又在记忆恢复后，成功协助警方抓捕击毙凶手的正义女大学生，就连一些媒体，也想要采访她，但她统统拒绝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康时还活着，她身体的每一寸纹理，都有他的存在。 他早已，存在她的存在。 ♀◆♂ 送别宴订在警局对面的饭店，几乎整个刑侦系统的工作人员都到了，还有一些其他部门的领导，满满当当坐了四大桌，场面好不热闹。 向梓桑认识的也就易彬几人，饭间多次被王瑞明点名夸赞，又被几位领导轮番敬酒，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易彬倒也不避嫌，除了第一杯，其他的全帮她挡了，虽说座上的都是大老爷们，但也深藏八卦天性，不时调侃起哄，明问何时能喝到他们的喜酒。 向梓桑尴尬不已，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是笑笑，不多言一句，易彬亦不正面作答，几次都巧妙的把话题引开。 而同桌的单萱，整场下来几乎沉默不语。 范小智和漆宇宁等人向来是爱闹的，酒饱饭足之余，耍着酒疯说要续场，要王瑞明请K歌，还真有不少人响应，王瑞明心里高兴，自然没反对，笑容满面招呼所有人都要去。 易彬心知向梓桑不喜应付这类场面，终场前，找了借口带她先走了。倒是立芳菲追出来，说这种大型聚会怎么可能玩得尽兴，反正她打算多呆几日，不如另找时间大家小聚，地点嘛就选在易彬的别墅 分卷阅读17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好了，她也想参观参观那藏娇的金屋。 易彬一时没应，看着向梓桑，明显在征求她的意见。 向梓桑意外爽快赞同：“好呀，宇宁他们以前也很喜欢去那边聚会，趁现在大家都不忙，正好聚聚。”平时大都是她一个人住，的确有点冷清。 她态度如此，易彬自然无异议，立芳菲乘胜追击，说不如定在后天晚上，更欲与他们商量具体细节。 易彬心思不在此，让她去找漆宇宁，这些事向来是宇宁操办的。 他带向梓桑直接离开饭店。车他停在单位，快到警局大门时才发现车钥匙没在身上，想来是放在办公室了，于是让向梓桑在保安处等，他去取钥匙把车开来。 向梓桑完全听从他的安排，乖乖站在保安室边上，只是耳根依然不清净，上了年纪的保安大叔认识她和易彬，笑眯眯问她跟易彬什么时候摆喜宴，不知到时候有没有机会吃他们的喜糖。 方才吃饭她还能沉住气，这下却被保安大叔几句平平淡淡的话问得面红耳赤，她支支吾吾不知怎么答，最后找了借口说有点口干，去旁边便利店买水，就跑开了。 水她自然没买，而是站在警局门前的人行道上，旁边的树刚好挡住保安的视线，但又能让易彬开车出来一眼就看见。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已经严重困扰自己的问题，就被一个朝她走来的高大男人给吸引住视线。 不，确切的说，男人是穿过马路，面向她的方向，但并非以她为坐标，而是往旁边的酒店走。 那一刻，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他们只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她很快就追上了，几乎是扯住对方的衣袖。 男人回过身，他方才已经注意到这个一直在注视自己的女人，没想到居然追了上来。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于是微微蹙眉，看着眼前有点气喘的向梓桑，一时没说话。 向梓桑喘着气，眼睛睁大，仰视男人。这是一个极具男性魅力，十分吸引人的男人，他身材高硕挺拔，五官深刻，气质出众，就算是昏暗的路灯下，也能感受他的卓尔不群。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今天闻过他的气息，就在机场，并且，这是她极其熟悉的气息。 消失已久的，极为熟悉的气味。 “我认识你吗？”见她呆望不语，男人开口问，声音有点冷。 “我——”向梓桑怔怔的，松开了手。 她认识他吗？ 陌生的面孔，熟悉的气味，她真的认识他吗？ 男人看着她，蓦地笑了，正想再度开口，却听到一声不大的车鸣。 易彬的车就在数米之外。 男人收回目光，唇角微漾，“你的护花使者来了。” 向梓桑望着他转身离开，直到易彬的车停在身旁。 “认识？”上车后，易彬看着她系安全带，笑问。 她摇摇头，“只是问路的。”她并非刻意隐瞒，而是，那个男人，她压根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见过他，认识他。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实在太熟悉。更让她充满疑惑。 ☆、Chapter 103 临近中秋，刚罩落的黑色夜空中，纤细的下弦月十分温婉皎洁。 易彬没有把车直接开回莲依花园，而是特意开往公园路，临近公园时，他建议：“要不要去走走？消消食？” 正合向梓桑的意，她欣然颔首。 他们走的是侧门，直接来到公园烈士碑底下的小广场，还没到八点，又是周末，小广场上歌舞翩翩，声乐欢唱，流光溢彩，人来人往，颇是热闹。 已经深秋了，他跟她之间，也到时候了。 两人真的是在散步，绕着广场缓缓而行，不时聊一些日常话题，只是没走一会，易彬手机响了。 似乎是陈志荣的电话，易彬也没避开她，就在她身旁通话，向梓桑倒是站起来，说自己去旁边的花园走走。 她走进花园，看到花圃里的秋菊甚艳，干脆坐下来，菊花的气味说不上十分好闻，但并不影响她的观赏。 她专注数着花瓣，突然感觉到脚边传来一阵触感，不禁回头，看到的却是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女娃。一双白白小嫩手正抱着她的腿，努力仰着圆脑袋看她，粉粉嘟嘟的脸，黑黑圆圆的葡萄眼，不知道有多可爱，而且嘴里还口齿不清叫着：“妈妈，妈妈。” 她一时懵了，很快了然，笑弯了眼，轻轻柔柔的问：“小妹妹是在找妈妈吗？阿姨不是妈妈呀。” 小女孩疑惑不解，咬着小指头，愣愣看着她，嘴里还是叫：“妈妈，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走丢了，向梓桑扶稳她，慢慢站起来，举目四望，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找小孩，同时安慰道：“小妹妹不着急，阿姨陪你找妈妈好不好？” 这时不远处跑来一个女人，嘴里叫着：“倩倩，倩倩。”她已经看到向梓桑和孩子，直接 分卷阅读17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冲过来。 这时易彬也收了电话，走过来。 女娃母亲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笑歉：“真不好意思啊美女，给你添麻烦。” 说来也巧，小孩母亲的衣着发式体型跟向梓桑极为相似，难怪小女孩认错人了。 向梓桑摇头笑说没事。 女娃的母亲蹲下来，逗女儿：“小倩倩是不是找错妈妈啦？” 小女娃满脸疑惑，左看看右看看，好几个来回，最后扑在母亲怀里，搂着她，奶声奶气的撒娇：“妈妈，妈妈。” 小孩母亲满脸溢笑，一把抱起女儿，亲着她的小脸蛋，眼里嘴里都是母爱：“真是妈妈的乖宝宝。” “你女儿真可爱。”向梓桑看着她们，不由弯了眉眼。 小孩母亲笑道：“是呀，没生的时候压根不想生，生了之后才发现，女儿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只要看到她笑，整颗心都化了，为她做什么都值得。”看到女儿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向梓桑，于是道：“美女，我家倩倩很喜欢你呢，要不要抱抱她？” “我……可以吗？”向梓桑有点不确定，那母亲已经将孩子递了过来，小女娃还真是不认生，双手伸向她。 向梓桑紧忙接下来。小女娃一身的柔软和奶香全扑到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化了。 “我说的没错吧，我们倩倩可喜欢美美阿姨了。”女娃母亲逗着女儿：“是不是呀小倩倩？”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易彬，一直没说话，凝视着向梓桑，目光极柔。心里亦是羡慕，于是问：“你们呢？孩子多大了？” “我们不——”向梓桑下意识否定，只是话被易彬给截去，他走过来，轻声唤她：“梓桑。” 女娃母亲伸过手来抱回女儿：“来，倩倩，妈妈来抱，美美阿姨要跟帅叔叔去约会啦！我们跟叔叔阿姨说再见好不好？” 作别那对母女，二人继续往公园深处去，他们拾阶而上，要去山顶的烈士碑。 只是烈士碑周边正在整顿，路全封锁了。 两人只好折回，走到一半，看到岔路，易彬便说：“走这里吧。” 岔路就在半山腰，周围稀稀落落种着松树，树叶如伞，遮住了本来就稀薄的路灯，加上脚边的灌木丛十分茂密，整个岔路小道显得有点朦胧森森。 路也窄，只能勉强让两人并肩行走，晚风偶尔灌入，送来凉凉秋意。快走到一半时，易彬突然停下来。 “梓桑。”他轻声喊着她，那声音，比偷偷溜进来淌地上的月色还要温柔。 “嗯？”向梓桑不明所以，转脸看他，脸上挂着笑。 昏黑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是澄亮的眸底，都缀满了星子，发光的，热热的，似乎在温暖对方。 “刚才陈叔打来电话，他说，希望我们能抽时间一块到他那吃饭。” 向梓桑没多想，直觉不好意思：“会不会太打搅他们了？” “当然不会。”易彬笑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盛夏，现在，秋天都过了一半。” 向梓桑点点头，是啊，时间真快。可这四个月，又十分漫长，细数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她居然陪他们一块经历了四个案件，而他们交集的起因，正是因为谋杀和死亡。 这么想，她心头突然沉重了些许。 易彬察觉到她的心思，轻声道：“这段时间经历那么多，会害怕吗？” 她摇摇头，“我不害怕，只是，会常常觉得难过。”比起害怕，她体会更多的，是悲痛和惋惜。多么宝贵的生命，却被罪恶和欲望谋杀，苍凉离世，可同时，从这些罪恶中，她才看到了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坚韧、正直，为了心中的正义和信仰，不畏罪恶和牺牲，守护在黑与白的边缘。这不是完美的存在，可这世间，大概就是由太多不可思议和不可调和的矛盾所组成的，缺少哪部分，都不完整。 “下次觉得难过的时候，可以告诉我。” “好。”他总是如此温柔地安抚她。 “你愿意，下一次，还与我们并肩作战吗？” 向梓桑眨眨眼，“你是说，你希望我以后也——” “如果你愿意。” “我当然愿意！”向梓桑喜出望外，“只要你们需要我，我真的能帮上忙的。可你之前不是还——” “我考虑过了，这样我会更放心。”他想清楚了，这个世界，除了他身边，哪里都不安全。看到她傻呵呵笑得好甜，他的心头也一片绵软，“这么开心？” “是呀，”向梓桑高兴的晃了晃脑袋，“因为觉得自己变得有用了啊！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易彬看着她，不由拉住她双手，“那么，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向梓桑的心像在过山车，刚过了一个高处，又到另一个更高处，浑身血液激荡不已，只是她完全懵了，需要确定：“你是指——” “以结婚为前提，与我在一起，从今以后，彼此互为伴侣。”易彬语速稍快，心里也紧张起来，他的 分卷阅读17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表白，差点忘了重点，他深深看着她，“梓桑，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着你。” 大概是他的手心太热了，烧得她脑子嗡成一团，她不由抽回手，怯声喃喃：“易，对不起，我——” “你……不愿意吗？” “我——”她低下头。 “还是因为觉得太快了？” 她摇摇头，身体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易，对不起，我没办法——” “心里有别的人？” 她看着他，表情是愧疚而怔然的。 “我知道了。”易彬淡淡一笑，声音有点干涩，“太晚了，回去吧。” 走了几步，她的声音低低传来，“对不起。” “梓桑，”易彬回头看着她：“永远不要为这样的拒绝道歉，你有这个权利。” ♀◆♂ 秋的天，一蓝如洗，又高又阔。 木兰花果，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整改，这天向梓桑偷来半日闲，赴闵志浩的约，地点就在乔可彤阿姨的静心疗养院，他们要见的，正是那个童清如。 才上车，闵志浩就将她整个人打量一番，并打趣：“听说，你协助警方追缉凶犯立下了大功劳？” 接着又说也要见识一下她的“特异功能”，向梓桑哑然失笑，这简直就是抬举了她，不过她也没忸怩推辞，一一道出自己的嗅觉所感。 闵志浩几乎叹为观止：“认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你深藏绝技，不错，看来以后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无可隐瞒。” “怎么会？我没有那么厉害啦。”向梓桑粲齿，顿了顿，补充道：“闵大哥，其实在你身上，我还闻到了任蝶姐惯用的兰花味香水，你们——早上见过面？” 闵志浩失声苦笑：“就说什么也瞒不过你，我们早上是见面了，去民政局，签了离婚协议。” 向梓桑张了张嘴，低下头来，“对不起，闵大哥。” “你不需要道歉，”闵志浩淡然一笑，目光温和坦然，“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可我一直以为——”她犹记得第一次见到闵志浩和任蝶，是在被姐姐拉去参加姐夫同学烤肉自助餐厅开业的试吃宴上。他们前后而至，就坐在她对面，举止都是极其涵养得体的，性情也是柔和亲善的，气场融洽和美，她当时就预感，他们一定是极其亲密的关系。后来，经姐夫介绍，证明了她的猜测，可在离场前，却无意间听到任蝶和姐夫的私聊，她才得知，他们当时，已经分居。 她当时就觉得，好可惜啊。 “我和她，也许，只能暂时划上句号了，”闵志浩目光深远，“我只希望，她在离开后，能更快乐些。” 向梓桑心中无尽惋惜，不禁浅叹，不由想起前天夜里，她生硬果断的拒绝了易彬，她以为自己做的，是一个对彼此都有利的选择，可是为何，心中一片怅然，消不去愧意？ “闵大哥，心理学解释得了爱情吗？” 闵志浩对她的问题似乎意外，侧首看她一眼，点头，“理论上，可以。” “我想听听。” “你想听哪家的观点？” “弗洛伊德如何解释爱情？” “弗洛伊德似乎不是一个爱情主义者。” “那我想听心理咨询专家的观点。”她指他。 “我吗？”闵志浩笑了笑，“在下看来，爱情是人类建立和处理亲密关系的一种途径。相对于亲情，友情，它最为容易被人类美化，但也远比其它的情感复杂，所带来的问题也更为棘手。” 她颔首赞同：“爱情让人幸福和痛苦的力量非常强大。” “怎么，遇到爱情难题了？”这还是他们相识以来唯一一次的爱情话题。 她摇头，所答非问：“我给自己下的诊断是，缺乏接受爱的能力，更无法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 “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也许，太过于自我。” “只是这样吗？” “说不清楚。” “我想，更可能的是，你认为自己目前还没有办法去平衡一些东西。” “什么？” “爱并自由。” 爱并自由？她在心底里反复咀嚼这四个字，未作表示，只是道：“‘爱并自由’我记得，是好几年前《心理月刊》某一期的卷宗。闵大哥，你觉得，那位童清如的问题核心，是不是也跟爱情有关？” 闵志浩笑而不答，只说：“我相信，你会自己找到答案。” ♀◆♂ 抵达疗养院后，闵志浩要与疗养院负责人商讨工作事宜，向梓桑则独自去见童清如。 童清如没有变，还是那副羸弱苍白，过分安静的模样。房间也依旧全白色调，包括茶几花瓶中默默绽放的白百合。今天，她穿着米色针织外套和盖到脚踝的长裙，保持着面朝窗户，抱膝而坐的姿势，只是地板上加了一块白坐垫。 看到进屋的向梓桑，她也不说话，只浅浅柔 分卷阅读17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柔一笑。向梓桑走在她身边，打算直接坐下来，女人却对她摇摇头，将坐垫挪了过来。 “谢谢。”向梓桑有些意外，感激一笑。 “我想，你年纪应该长我几岁，我叫你清如姐，可以吗？”她看着童清如，轻声道，注意到对方唇畔微扬，她莞尔，与对方同样的坐姿，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如既往的绿，好似一年四季都不曾变化过，只是这份绿意深浓，多了几分沉寂。而今日天气凉爽，秋风在树木草间恣意舞动，为她们送来清新之气。 “清如姐，我是向梓桑，向日葵的向，梓桑是代表家乡的‘桑梓’的反读。”她继续说：“清如姐，你的名字很好听，是个让人感受到轻灵美好的名字。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电脑上敲打自己名字的时候，出现的是另外三个字：想自杀。当时我就笑了，我不知道自己笑什么，因为笑着笑着，我心里突然间觉得很难过。 再后来，渐渐觉得，还会为自己难过的人，大概，是对这个世界起不了太大作用的，只会浪费有限的生命能量，然后，我就不再难过了。可是最近，因为一些事，我又感到难过，是关于生命，这个简单而又庄严的课题。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常常要用不同，甚至对立的态度相互对待？或者，这就是佛家常说的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吗？”她不由将下巴靠上膝盖，“我学心理学，自认为理论知识掌握得足够多，可是，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少，有太多的迷惑。” “也许，这些迷惑也是一种生命力的象征吧。”她笑了笑，“因为迷惑，所以好奇，想去探究，而这些探究的领域里，就包括了清如姐。”她面向她，“清如姐，你的生命过往，曾经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你的微笑，为谁绽放？你的静默，又带着什么样的伤？ 当她向童清如作别，转身离开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在不久前见过面的男人。 她清晰地记得他的名字—— 秦天。 ♀◆♂ 离开疗养院时，已经临近傍晚。 闵志浩问：“今日一行，有什么收获？” “收获谈不上，只是有些感慨。” “还是跟爱情有关？” “是关于——人生，和命运。”她见到了童清如的丈夫，正是那天晚上到木兰花果借书的秦天。闵志浩忙完后，同他们聊了一会，内容都是关于童清如，而向梓桑大多时候是保持倾听的状态。 “对童清如，你目前的看法是——” “她不是一个病人。” “你指心理上？” “嗯。起初，我以为她是因为PTSD引发的自闭症，但我 与她相处了近一个小时，发现她并不是一个对外界事物毫无知觉的自闭症患者，虽然她甚少给我回应，但我感觉得出，她在听，认真的听，也听得懂我的话。” “她给了什么样的回应？” “微笑。她会对我微笑，并不是神经质的那种，而是伴有关怀行为出现，这是一个正常人才会有的反应。” “那么，你现在的结论是——” “我渐渐发现，心理学并不能解释人类所有的心理问题，特别是我们都认为复杂而纠结的情感问题。而从我个人的感受，我认为这是童清如在受创后选择的一种新生活方式，是她坦诚面对过去的一种方式，一种让她感到自在的状态，并非我们以为的‘障碍症状’。我看得出，她的身体状况不太稳定，生理上的疼痛总是与心理的疼痛一并滋长，然后相互遏制。也许因为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让她内心纠缠，一直处在一种矛盾状态，但她在尝试宽恕那些人和事，并放下，只是如同你所说，她还在寻找那个平衡点。” 闵志浩由衷肯定，“你的观察很细微。” 向梓桑欣然一笑，“谢谢。只是我隐隐感觉，她内心的纠结，也许不单单是因为火灾和痛失腹中胎儿。” “说说你的看法。” “毁容，失去孩子，这些对女人来说都是致命打击，但如果还有希望，还有爱，这些伤痛都可以平抚。而且，她不像是那种因为意外的灾难就放弃自己的人。”童清如看上去柔弱如水，但向梓桑依然能感觉到她内在的坚忍。 “那么你的最后结论——” “我想，她内心的纠结可能源于一个人——” “你指的是——” “她的丈夫。” 闵志浩欣然颔首，未再继续，而是说：“向梓桑，我想 把这个案子交给你。” “我？”向梓桑诧然，不解看他。 “是的。我想，你比我这个所谓的心理治疗专家更适合 打开她的心结。”闵志浩早有这份预感。 “这么做，并不妥当。”向梓桑当下拒绝。 “怎么了？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闵大哥，我不合适。”她还是摇头。 “梓桑，你很专业，也很优秀，你 分卷阅读18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能做得来。” 见她低头不语，闵志浩再接再厉，“还记得心理咨询有个 说法吗，‘助人者自助’，同理，自助者助人，你能够治愈自己内心的伤口，就表明你有能力帮助他人。我相信你。” “可是——” “秦天那方面我已经沟通过，他同意了。” 她似乎被说动了，“可我担心，时间上，不能做好安排。” “没有关系，你不需要依照心理咨询的模式来建立你和童 清如的关系，你就当她是你的朋友，偶尔抽空去陪朋友聊聊天，让她更快乐一些，就这么简单。” “那——我试试。”她对童清如的好奇堆得太满，又经闵 志浩这番“推波助澜”以及对她百分百的信任，她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她想，既然她能协助警方抓获罪犯，或许也能够，拾回曾经的信心，做一个对别人有用的人。 “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向梓桑笑着点头。 闵志浩顺其自然又问起易彬：“你们最近还好吗？” “还好啊。”向梓桑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知道好不好，自从那天晚上后，她这两天都没见到易彬，而今晚就是立芳菲定好的聚会时间，他们肯定是要见面的。她想，她应该把拒绝的理由说清楚，易彬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他会理解的。 “是哪种程度的好？”闵志浩心情佳，追问道。 “好朋友的那种好。” “确定？” “嗯。” 闵志浩看她神色清朗，似乎并无隐瞒，于是另问：“是直接送你到店里还是？” 向梓桑正要回答，不巧闵志浩手机响了，是医院的来电，说有个精神分裂症病人发作，需要他立即回去。 医院和她的住所及木兰花果可都是反方向，于是向梓桑让他先去忙，自己坐公车回去即可。 闵志浩过意不去，但也没辙，最后送她到距离最近的公车站才离开。 还没到六点，但天已经灰了，公车站里，只有她一人等车。 此处临近郊外，公车不好等，她也不心急，低着头，心里在组织措辞，今晚要怎么跟易彬说，乃至电话响了好久才发觉。 是何欢的来电。 何欢的声音永远都是清脆而充满活力的，电话里她带着笑：“老板，我刚刚看到你了耶，你是在静德路口的公车站嘛？” 向梓桑颇是意外，点头说是啊，问她在哪。 何欢解释：“我到处兜风溜达咯！刚刚看到你，不确定所以给你打电话，不过我已经上车啦，就不回头找你了哈！” 向梓桑说没关系，想起今晚在莲依花园的聚会，知道何欢爱热闹，正想问她要不要过来，哪知何欢已经挂了电话。 她笑了笑，心想发微信问好了。 坐在出租车后座的何欢把手机丢进包里，拿出一个小安瓿，里面是量极少的白色粉末。 这东西，只稍需一点点，就可以让人忘掉许许多多，并且渐渐丧失感知功能，这可是她最得意的作品。 那天，受到何欣的斥责后，她不得不收敛，但何欣近期因公司事务繁忙，也就没怎么管她，之前说让她立即回日本，也没再重提，也许，是因为她那句：“姑姑，我想陪你过完中秋节再走，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了，我不想让你孤孤单单的。”让何欣心软了吧。何欣待她，的确严厉，但给她的，更多却是真实和温暖的关心，以及能够成就她的一切，对这个仅有浅薄血缘关系的姑姑，她内心深处，是充满敬佩、感激和爱戴的。 虽说如此，却也不能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今天是第三次来静心疗养院了。原本以为可以—— 却碰上向梓桑二人。 她铩羽而归，却也不气恼，手指转动着安瓿,眸色浓郁：“你们欠我的，都要还回来！”消除仇恨的最好办法不是复仇，但，却是她唯一做出的选择。 等了快二十分钟，公车还没来，向梓桑正想着要不要打车，偏巧，有辆黑色大众车停在面前。 驾驶座上，是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相貌不俗，衣着不凡，男人朝她颔首微笑，笑得礼貌而儒雅：“可爱的女士，打搅一下，请问静心疗养院怎么走？” 她耐心告知，对方感激谢过，朝她指的方向驾车离去。 又过了五分钟，公车还没来，天色昏黑，飘起小雨，她当即立断，决定打车，才来到路口，身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居然是刚才那个开车的男人。 她疑惑，“先生，你没找到地方吗？” 男人缓缓而笑，“地方找到了，不过，我要找的是你，可爱的女士。” ☆、Chapter 104 入秋的南方山城，白日烈日灼灼，可到了晚上，气温大降，凉风习习，别提有多舒爽。 分卷阅读18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莲依花园某一隅，更是一派热闹景象。人并不多，也就漆宇宁他们几个，可大伙心情好，笑笑闹闹搬物资，烧烤食材，酒水饮料，应有尽有，明天周末不上班，几个男人可是卯足劲尽情玩乐，不醉不归。 单萱也是刚到，看到他们在搬东西，要上前帮忙，立芳菲却拦住她：“单医生，今天可是我请客，哪有女孩子干活的道理？让他们干，你对这别墅一定特别熟，带我参观参观？” 单萱莞尔一笑，并不拒绝，与她并肩进屋。 几人搬完东西，漆宇宁开始分工，“酒还差点，待会我再去拿，顺便接雯姗过来，阿虎你跟林寅掌勺，小智你跟大刘去布置，其他人到了就帮忙串串，哎，易彬人呢？” 范小智嗓门贼亮：“易队接嫂子去了！已经去了大半个钟！估计是躲到哪个小角落先甜蜜一番才会回来，让我们不必等。” “还嫂子？就她事最多。”漆宇宁嗤一声，上了车，“行了，你们去忙活吧。哥很快回来。” 一旁的侯文虎一直没搭腔，但神色怅然，范小智一把揽他肩：“虎哥，这山不如那山高，入室的花咱不撩，今晚咱们化悲愤为力量，不醉不归！” 侯文虎反手擒住他，面上带着笑：“胡说什么呢？我这是替易队高兴，快，干活去！” 秋的夜幕下得早，七点，整个百城已经罩上重重的黑，但是灯火阑珊，明亮又璀璨。 烧烤会已经开场了，易彬也去了一个多小时，但一直没回来。 “易队不会有什么事吧？怎么还不回来？”林寅咕哝道，“咱们这就开始了啊？不等男女主人了？” “这屋子哪来的女主人！”漆宇宁敲他一记，女友临时爽约已经让他有点不爽，易彬和向梓桑又迟迟不出现，搞得大伙都很拘谨，他心头不痛快，粗声粗气道：“该吃该喝，谁也别等！” 单萱：“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她拿起手机，翻通讯录时停顿片刻，原本要拨易彬的号码，最后却拨了向梓桑的。 立芳菲全看在眼里，吸着果汁说道：“我那个老同学，虽然平日不爱说话，心思也重，不过任性妄为把客人丢一旁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我想他们应该在一块，或许还有事，或许车坏了，甚至说不定正在路上扶老人什么的呢。” 她话才落，单萱冷冷清清的声音便传来：“向梓桑的电话没人接。” “我打给易队。”侯文虎掏出手机，在一阵杂音后，易彬的声音传来。 “易队，你跟梓桑——” “阿虎。”易彬的声音低沉而有点急促，“我找不到梓桑，我怀疑，她可能失踪，或被绑架了。” 易彬的怀疑是在给何欢打完电话后确认的。 他六点前就到了木兰花果，却见店门紧闭，他知最近店面做整顿，以为向梓桑在监工，可不见人影，于是拨了她的电话，无人接听。心想可能跟可彤外出了，又给乔可彤去电，乔可彤却回复自己刚刚从店里回来，正打算忙完家里的事就赶去赴宴呢，而向梓桑，下午就跟闵志浩去了疗养院，这段时间两人并没联系。了解情况后他立刻打给闵志浩，得到同样的答复，闵志浩在五点左右因为医院有急诊病人，先赶了回来，而向梓桑独自去坐车。 虽然时间相隔并不长，但易彬心中总觉得不对劲。于是又给于筱祝和何欢去电，于筱祝表示最近没跟向梓桑见面；而何欢，提供了他怀疑的依据，何欢明确告知她在疗养院附近的公车站遇到过向梓桑，还跟向梓桑通过电话，虽然她没有下车，但特意用手机查了向梓桑要等的公车，已经快进站了，按照公交车的路程，这个时间向梓桑应该已经在家了才对。 “她会不会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易彬问。 “应该不会吧，我后面收到她的一条微信，说晚上你们家有活动，还问我要不要参加，我想她是赶时间回来的，怎么还会去别的地方？我们老板不是这样的哦。” 何欢的话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但他不会妄下结论，又分别给任蝶和向梓妙打了电话，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复：没有见到人。 “阿虎，我现在到交管中心调出疗养院附近的监控，你去找11栋702找何欢，把情况再做核实，先别告诉其他人，待会我再打过去。”易彬匆匆挂了电话，只是他不知道，侯文虎拨电话时不小心按了免提，说不告诉，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侯文虎望着众人。 范小智和田玥眨眨眼，你看我我看你。 田玥摇头：“梓桑失踪？不可能吧？” “你懂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寅笑道。 单萱丢开手机，端杯不语。 漆宇宁扯起嘴角：“真是大惊小怪，才几个小时，就断定人失踪了？” 立芳菲却站起来，“我倒觉得，易队长的怀疑不一定是关心则乱，侯警官，那个何欢家，我跟你走一趟。” ♀◆♂ 侯文虎才出大门，就碰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何欣，他心头焦虑，无心寒暄，微微点个头 分卷阅读18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进了电梯。 还没来得及关门的何欢看到她，欣喜跑出来：“姑姑，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我还想说待会去公司给你送饭呢。” 何欣淡淡点头，问：“警察来做什么？” “问话呗。” “你又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呀？我们老板失踪了，刚好我了解一些情况，警察就来问话咯！” “你老板？” “那个向梓桑。” “说来听听。” “我知道的也不多啊！刚刚那个侯警官拿一张照片来给我看，问我认不认得车型和车牌号，说我老板可能就是被那辆车的人劫走的。” “什么车？” “就一辆普通的黑色SUV，我没见过，不过我拍了下来，这几天会帮他们留意的。” “人在哪里失踪？” “静心疗养院附近。” 何欣神色倏然凌厉：“你又去了疗养院？” “可我什么都没做！”何欢大声辩解：“我不过是到处走走逛逛嘛！再说了要不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老板，那些警察说不定还查不到这辆车呢！” “给我看看。” 何欢一时迷惑，还是把手机掏出来。 只是一张从监控上拍下来的照片，照片经过处理，能清晰辨认车型和车牌号，何欣拿着手机看了一会，瞳孔渐渐缩起来。 何欢盯着她的表情，心中诧异，正想开口，何欣却一脸漠不关心把手机丢过来，“没你的事就别乱掺和。” “哦。”她讪讪然收起手机。 何欣放下包，瞥她一眼，“不是说给我做了饭？” 何欢眼睛瞬亮，笑得灿灿：“嗯！姑姑，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煎油鱼！” ♀◆♂ 向梓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可谓豪华的大床上，房内的装饰，也到处彰显着低调的奢华感。 她疑惑万分，心生警惕，撑着坐起来，直接下床，床下没鞋，木地板有点凉，她也不管了，赤足走向门口。 门口是推拉式的，推开门，是一间很大的书房，看来与卧室是套间。她继续走，搜寻出口所在，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温淡的男音：“你醒了？”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她辨认出来。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屏风后的书桌前，似乎在办公。 她走过去，但是在书桌三米外停下。 “渴了还是饿了？需要来点什么？”男人转过头来，还是戴着那副细边的金丝框眼镜，温文尔雅，笑意漫漫，一副人畜无害。 “你是康时的朋友？”她开口问。 男人笑容顿了顿，他起身，上下扫视她一番，勾唇笑起来：“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你绑架了我。” “噢，可爱的女士，我怎么会绑架你？”男人走到她跟前，笑容友好温情：“我只是邀请你来我家小住几日。” 向梓桑后退一步，“你的邀请都不征询别人的同意吗？” “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可人儿。”男人未有愠怒，笑意更深，“我倒是想听听，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康时的朋友。” “我从不跟人结怨，也不是有权有势对别人有利用价值的人，除了……”她没说下去，她的猜测不是毫无根据，这房间的部分摆设带着异国风情，应该是Y国，她身处之地，可能已非百城，加上此前她也零星听到易彬他们讨论过，康时的逃匿，或许跟地处Y国的国际犯罪集团MOMO有关。 而眼前这个男人，在她不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绑架她，不是MOMO的人会是谁？ “康时？”男人替她把话说完，“我们家的阿时，就是被你抓住的吧？他是睁着眼死在你眼前吗？” 向梓桑撇开脸：“他犯下的罪太重。” 男人居然点头，“是啊，我们家阿时，的确是罪有应得，他玩得太过火，连我这个当兄长的都救不了他。” “你——” “零川，我的名字，叫我三哥吧，阿时也这么叫我。” “零先生，你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可爱的梓桑小姐，再次更正，零某只是邀请你来小住数日，可不是绑架哦，那太粗暴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可以让我走吗？我还有工作。” “急什么，你才住了一晚。”零川靠近过来，抬手欲为她撩起垂挂眼前的乱发。 向梓桑却蹙紧眉宇，一连后退三步。 “怎么了？害怕我？”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噢？告诉我，你都闻到了什么？” “你吸毒。” “噢不，这可不是毒品的气味，它是最新的品种，比毒品更安全，更让人无法自拔，你也不妨试试，一定会喜欢上它的。” “我不需要。” “除了它呢？你还闻到了什么？” 向梓桑答得不情不愿：“麝香 分卷阅读18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很难闻的气味。” 零川故作嗅了嗅身上的气味，麝香？不过是他前几天用的消肿药主要成分，早就无踪影了。他耸耸肩，笑意盎然：“那真是太可惜了。”他转身走开，边说道：“你声音沙哑，渴了吧？”来到书桌前，从保温瓶里接了一杯热水，返回递给她。 向梓桑没接，全身防备姿态。 “害怕我下毒？”见她不语，零川又回到书桌前，往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端着两杯水再次来到她跟前，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喝完举杯朝她晃了晃，“看到了，没事。”再把水递过去。 向梓桑微作犹豫，最终接下来，她的确是渴了。 “你随便看看，找地方坐，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半个小时后我带你下去吃饭。”零川对她温蔼一笑，回到书桌前。 向梓桑无暇参观他的房间，心中在努力寻找对策，只是没过几分钟，眼皮愈发沉重，她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困，看到旁边有一把躺椅，走过去。 前后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伏案桌前的零川唇角微勾，来到躺椅前，俯身而视：“可爱的女孩，虽然我很喜欢跟你聊天，不过，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他盯着她的脸，如兽般观察自己的猎物，正想伸出手，门口响了。 “进来。”他站直，转过身。 进来的是一个彪壮男人，冲他喊了声三哥，瞥见躺椅上的向梓桑，挑挑眉：“人怎么躺这了？” 零川扫他一眼，示意有话快说。 男人快速把工作汇报完毕，零川问：“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 “人已经醒了，让他们抓紧时间。” 男人连应好的，离去前忍不住又看了眼躺椅的方向。向梓桑熟睡了般躺在上面，她穿的是连衣裙式的白睡裙，只到膝盖，因为侧卧的姿势，睡裙曲起，只盖到大腿处，两条白嫩嫩的腿□□露在外，看得男人有点口干舌燥，冲动下他脱口而出：“三哥，我看这妞还是个雏，要不给我——” “想都别想。”零川的声音冷下来，“给我传下去，任何人不许碰她半根毫毛。” “大哥，你不会是对她——” “你以为她的价值，仅仅是当男人床上的玩物吗？”零川冷笑，望向躺椅方向，眸底微光闪动： “她是一把利剑，我要把她留在身边，悉心栽培，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比你们全部的人都有价值。” 未等那人说话，他冷声道：“出去，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房间。” ♀◆♂ 向梓桑失踪还不到24小时，她的朋友圈已经传了遍。 对她的失踪事实大伙还将信将疑，但易彬已经把所有可能的线索都分析了，并得出最终结论。 “如果向梓桑真的是被MOMO的人劫持，那真是个□□烦。”立芳菲皱眉道。 漆宇宁：“你对那些人有多了解？” 立芳菲摇头：“我听苏毅提过，两年前为了调查那起跨国新型毒品案，他们曾跟国际刑警合作，跟踪了MOMO的几大主要成员很长一段时间。可那些都是老狐狸，根本不露任何尾巴，压根没找出那些人的任何实质性犯罪证据，就算找到，他们派出著名律师，轻而易举就逃脱了指控，最后抓获的，不过是MOMO团体里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想动他们，或想让他们放人，非常之难。” 范小智一脸匪夷所思，“可他们为什么要劫持梓桑？难不成为康时报仇？” “因为她的嗅觉。” “嗅觉。” 易彬和单萱几乎异口同声，单萱看了他一眼，易彬继续道：“他们应该是得到了向梓桑拥有超常嗅觉的消息。” “MOMO靠走私起家，军.火.毒.品都有沾染，不过最近几年开始洗白，现在主要专注新型药品研发。说是药，其实不过是毒品的革新品种，有跟毒品类似的作用，但还有更多奇异功效，让人丧失记忆，或处于一种催眠状态等，总之对人的心性影响甚大。据说他们目前研究的新品，还能改变人体基因，有治疗某些遗传病的作用。 假设向梓桑真是因为超常的嗅觉功能被他们带走，那么，拿她来试药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同时也不能排除，他们就是为了替康时报仇才绑架的她，我们都已经清楚，康时也是MOMO的核心成员之一，主要负责药方的调试。现在康时死了，对方说不定——”立芳菲瞧了易彬一眼，没往下说。 闻言，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侯文虎心中焦急难安，他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范小智叹气，“失踪时间太短，现在根本没法立案。” “这次情况特殊，我会跟上面解释。”易彬恳切道：“我需要各位的帮忙。” “我可以联系苏毅。”立芳菲响应：“让他把之前搜集到的MOMOD的资料传过来。” “我跟阿虎再去查查那辆车，就算是 分卷阅读18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套牌，也总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漆宇宁亦道，“疗养院那边，也要去一趟。” 范小智高举手臂，“宇哥，算我一个！” 易彬点点头，说：“我打算明天去一趟MOMO大本营，以私人的名义过去。” “易队，你要去Y国？”范小智瞪大眼。 “不行！太危险了！”单萱第一个反对，“易彬，你不能这么冒险。” “是啊，太危险了！”其他人也持相同意见。 “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易彬主意已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Y国，我定要走一趟。” 就在他们争论间，门外传来声响，有赵姐的声音：“你们找谁？这是刑侦队的办公重地，不能乱进。” “谁啊？”范小智好奇，伸长脖子望过去，正好与走廊上的乔可彤对上眼，乔可彤急忙冲他叫道：“我们找他！大姐，我们找他们！” 最后范小智去把人带进来，除了乔可彤，还有何欢。 “你们怎么来了？”范小智问，给她俩分别倒了热水。 和众人招呼后，乔可彤道出缘由，无关其他，当然是为了向梓桑的失踪而来。她原以为他们已有线索和对策，可来了才知道，情况仍未明朗，她不禁担忧：“可是都已经一天一夜了啊！如果梓桑姐真是被绑架，会不会已经——”乔可彤又难过又心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看那些犯罪心理的小说和电视剧，都说人质被绑架超过24小时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这可怎么办啊？” 何欢就坐在漆宇宁身后，漆宇宁见她不言不语，倒是饶有兴趣四处张望，想要参观的模样，于是问：“你老板失踪，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啊，”何欢答道：“可是担心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交给你们警察就好啦，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一定竭力协助。现在我能帮上忙吗？” “算了吧。”漆宇宁虽觉得她说得在理，但也丝毫不给面子，“你们别碍事就行。” 何欢亦无所谓：“当然不会啦。碍谁也不碍你们呀。” 她们逗留了十几分钟，听说侯文虎要去疗养院调查，乔可彤毛遂自荐，毕竟疗养院她太熟悉了。 她还拉上何欢。 何欢却拒绝了，理由是要回家做晚饭。还劝道：“可彤，你别急，急也没用，而且人一心急就影响思维运作和判断，我觉得吧，”她特意转对漆宇宁，“他们两个都会关心则乱，影响调查效果，还是让这位小智警官跟可彤去疗养院比较合适。” 漆宇宁却不买账：“阿虎不是第一天当刑警，你管好自己就成。” ☆、Chapter 105 何欢说回家做饭，绝无半句谎话，与三人在警局门口分道扬镳后，她兴致勃勃跑到附近的菜市，精心选购食材，心里打定主意今晚要张罗一桌何欣爱吃的。 她虽是何欣抚养，但何欣平日工作忙，她也一直寄读，这几年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很少，直到她大学毕业，这次放大长假回国，她们才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 回国时，她请求去何欣的公司帮忙，但何欣拒绝了，说那不是她擅长的、该做的事。后去木兰花果打工，原本只是自己的赌气和一时兴起，却没想到何欣并无反对，她做得也还开心，再加上这几个月在向梓桑身边，耳濡目染，学会了几道特色菜，于是常常自告奋勇下厨。没想到何欣居然喜欢，她太开心了，她喜欢何欣表扬她，对这个姑姑，她除了感激，还有敬佩和爱戴，她们是一家人，是最亲密的亲人。 满载而归，却发现何欣没在。 “不是说今天周末休息吗？难道又去加班了？”何欢心中纳闷，她看时间，正好五点半，平日不加班或出差的话何欣通常七点到家，昨晚她们就说好了一起吃晚饭，时间正好，这一个半小时，她绝对能做出一顿丰盛佳肴。 她心里想着要给何欣一个惊喜，情绪高涨，很快行动起来。 忙活一个多小时，四菜一汤提前上桌，她满意得不行，拿着手机拍了几张发朋友圈，看到时间正好七点，于是紧忙把东西摆齐了，坐等何欣回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菜都凉了一半，门口一直没传来声响。何欢愈发纳闷，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状态，又打工作手机和办公室座机，无人接听。 “又去哪了啊？怎么也不说一声？”她嘟囔着，来回踱步，最后干脆把手机揣进兜里，转去书房。 何欣不喜欢她随便进出自己的卧室，但她知道书房里是有一根备用钥匙的，因为何欣从未特意隐藏，所以，偶尔她也会偷偷拿备用钥匙开门，进去溜达溜达。 她找出钥匙，来到何欣的卧室，正欲插钥匙，却发现门口并未关紧。 她疑惑不已，推门而入。 卧室跟往时无异，工整又单调，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她左看看又看看，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干脆在床边 分卷阅读18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的椅子坐下来。 她百无聊赖，掏出手机再把所有号码拨一次，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状态。 “到底去哪了啊？菜都凉完了。”她苦恼得很，垂头丧气，歪倒在一旁的木桌，耳朵正好碰到桌沿，她哎哟叫了声，心里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打开桌子抽屉。 她之前看过这抽屉，无非放一些简单的药品及护肤品，却不意料，这次看到了何欣的手机。 “怎么没带这个手机出门？”通常何欣会随身携带两个手机，一个处理工作，一个用于生活社交，这一个，就是她的生活手机。 没电吗？何欢试着开机，发现电量充足，但必须靠何欣的指纹解码，她当然是进不去的。 “或许，是临时被人约出去谈工作了吧。”她嘀咕道，再等等吧，于是把手机放回抽屉。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住，站了一会，返回去，将手机拿了。 ♀◆♂ 而此时，地处某座山顶的庄园门口，响起了难得一见的门铃声。 嗒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显得十分急促，脚步声的主人推开房门，毕恭毕敬站在门口：“零总。” “什么事？”坐在书桌前的男人头也不抬。 “门外有个女人说要见您。” “女人？不见。” “她说，她叫森田欣爱。” 零川敲打键盘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转过头来，神色闪烁，唇角勾了抹不明意味的笑，“哦？” ♀◆♂ “听闻何董爱喝茶，可惜，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只有些还不错的咖啡，朋友刚送的，不知何董可否赏脸一同品尝？” 何欣入座，淡淡一笑：“客随主便。” “能亲自为何董煮咖啡，在下荣幸至极。”零川绅士般微微鞠躬，笑容温熙：“煮咖啡需要时间，请稍候。” 他走进吧台，慢条斯理开始煮咖啡的程序，何欣亦怡然自得，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慢饮让家佣送来的白开水。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零川端来两杯热腾腾的黑浓咖啡，他笑吟吟入座，递给何欣，“象屎咖啡，算是新品种，何董尝尝。” 何欣接下，直接抿一口，点头微笑：“零总好手艺，只是喝不惯。” “说起来，我本人也是更喜欢猫屎咖啡。”零川笑道，“经过猫胃发酵再排出的咖啡豆，比起粗野的象，还是要更细腻些。据说还有松鼠屎咖啡，鸟屎咖啡，不知道味道如何，下一次，一定要找些来，与何董品尝品尝。” 他顿了顿，再笑道：“这说来说去，好像都跟屎有关，希望不会影响何董的品尝心情，扫了兴致。” “零总如此雅兴，我岂会扫兴呢。”何欣微微一笑，再抿一口。 两人各自饮着咖啡不语，片刻后，零川问：“何董这次来——” “找人。” 零川扶了扶镜框，“哦？零某能帮上忙？” 何欢放下咖啡，直视他：“准确说，我这次来，是跟零总要人。” 零川一脸茫然：“何董的话，零某怎么听不明白呢？” 何欣扫视屋内，她微微而笑，神色凌厉，直视零川：“零总府上，应该藏着一位非自愿而来的客人吧？” 零川抿一口咖啡，悠然自得靠上沙发背，似乎也不打算绕弯子，“何董，既然您都说了是客人，来我这的，跟何董一样，都是贵客，我零某的待客之道，在江湖上向来是美传。何董，您找我的这位贵客有何贵干呢？” “我要带她回去。” “何董，这我可更不明白了，我的贵客似乎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她对我很重要。” “巧了何董，可爱的向小姐对在下同样很重要。” 何欣不语，走到窗边，展目望外，地处山顶的视野极为广阔，一片广袤深重的绿即入眼帘，再看远些，就是田县了，这密林，便是两国的交界。 她转过身来，整个人逆在霞光中，看不清表情，她微勾唇角，却没有在笑，垂目揉转着手腕，显得十分漫不经心：“康时的配方和公式你们找到了吗？” 零川耸肩，表情十分遗憾：“大概阿时把它带到地狱继续研究了。” “零总，我喜欢做平等交易。”她走近，隔着矮几，居高临下：“我说了，她对我很重要，今天我一定要带她回去，交换的条件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比如——” “比康时手上更稳定有效的配方，最新的方程公式，以及——”她顿了顿，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和K的合作转让。” 零川眉目微动，笑颜浅绽：“何董的条件，真是诱人呀，可我要是拒绝，不放人呢？” “不放？”何欣食指轻轻敲打矮几玻璃面，“零总一向聪明睿智，审时度势，可不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 零川笑了，与她相对，并不言语。 就在短暂沉默间，门口响了，很快进来刚才的男人。 分卷阅读18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零川抬眉看他一眼，“不是让你别打搅我跟何董吗？” 男人觑看何欣，支支吾吾，“零总，我——” “何董不是外人，有事直说。” “刚来了一批新鲜的，说得您亲自过目。” “好啊。”零川面露喜色，轻快而起，并作邀请：“何董，赏个脸，有劳替我鉴别鉴别？” 何欣微笑起身，“客随主便，但愿我不会帮倒忙。”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靶场。 所谓的新鲜货，便是几箱最新型的枪支弹药，型号款式多样，威力也是各有千秋，零川挑挑拣拣看了一箱，问何欣：“何董，您觉得得这批货如何？” “我不懂枪，看来是帮不上忙了。” 零川直接递给她一只中型枪支：“懂枪，是从开枪开始的。” 何欣不接：“零总，你我都是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事可不适合我们。” “是啊，何董说的没错，我们是生意人，文明人，是要对整个人类的进步做贡献的，这些的确不适合咱们。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生意做大了，必会挡了某些小人的道，又非人人都跟何董一般高瞻远瞩，心胸开阔，为了小可爱，三言两语就放弃了数百个亿的生意。” “零总这是，应了？” 零川心情极佳，开了数枪，他笑道：“何董的盛情，零某岂敢相拒？”直接把枪再次递给何欣。 何欣笑了笑，接过来，“那么，合作愉快了。” “当然。”零川做了请的姿势。 何欢举起枪，对着靶心连开三枪，也不看结果，直接把枪丢给旁边的男人。“我现在要见她。” “何董，这边请。” 两人离开后，留下男人收拾场地，他跑到靶心处，特意看了何欣刚才开的几枪，啧啧，别说靶心，全跑十环外了，还有一枪打在外墙上。男人摇头，十足鄙夷，“小娘们一个。” 推开房门前，零川特意问：“何董，恕在下冒昧，我们可爱的向小姐，该不会是您的——新欢？” 何欣答非所问：“零总，是需要我多谢承让吗？” 零川哈哈一笑，“我这也只能算是物归原主罢了，有得罪之处，还望何董海涵。” 何欣伸手推门，“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何董，何必心急？”零川挡住，“是你的就是你的，我零某虽不是正人君子，但绝对说话算数。你跟向小姐都是我的贵客，贵客来访，岂有不盛情款待的？无论如何，都请您赏脸，吃顿便饭再走，放心，天色还早，一定会在边防下班前，把二位安全送回国。” 零川果然说话算数，接下来没有任何为难，让两人见了面，安排一顿丰盛午宴，在三点前派人送她们下山。 倒是男人百思不得其解，问他怎么就这么轻易放人了？ 零川勾着笑，“白白送上门的生意，岂有拒绝的道理。” “可是，您不是对那个女孩——”这两日，零川一直呆在房间，他们底下的人都在议论，小雏儿早就被他—— 自己还纠结着再见向梓桑是不是该喊声三嫂，却不料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老板就这么把人放了，这两天还大费周章的—— 零川不以为然：“人她能带走，难道，就不会回来吗？” “三哥，那个女人根本不会枪，咱们为什么不把她给——” “你以为她凭什么敢一个人闯乌头山？”零川轻哼一声：“别小瞧她，就算她不是森田氏的掌门人，我也得敬让她三分。再说，合作，总比敌对能带来更多利益，不是吗？” ♀◆♂ 入境后，坐在后座的向梓桑醒了过来。 她一副浑浑噩噩，就算刚才已经认出来找她的人是何欣，甚至被安排坐在餐桌前“吃”了一顿饭，但她整个神智还是游离飘忽的状态，这会儿，似乎才清醒不少。 “你醒了？”何欣开着车，往后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何女士——” “我叫何欣。” “何姐，谢谢你。” “精神好点了吗？” 向梓桑点头。 “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可以。” “还记不记得零川是怎么把你带走的？” 向梓桑回忆一番，把大概过程给说了。 “这两天，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我一直晕晕沉沉，只记得他们给我做身体检查，还进行了一次嗅觉测试。” “其他呢？” 向梓桑努力回忆，最后摇摇头：“没有了。” “这两天你一直睡在零川的房间里。” 向梓桑顿然明白她要问什么，她摇头，“他没有，他睡在外间的书房，晚上，从没有进过房间。” 何欣再看她一眼，“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其他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分卷阅读18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再睡吧，一个小时就能到家。” 向梓桑真是困了，她点点头，又闭上眼。 回到莲依花园，何欣拿着她的钥匙开了别墅大门，把她安顿好，离去前，用她的手机给易彬发信息：在家。 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何欣并没有直接下车，而是拿起放在车屉的一份文件。临走时，零川递给她这个文件袋，笑道：“何董，这个，或许您将来会需要。” 她看了看这个十分普通的牛皮文件袋，眉宇微蹙，直接打开。 ♀◆♂ 易彬收到短信时，正打算前往边关出境，看到信息，他整颗心脏都要越出来。他毫无犹豫直接拨过去，无人接听，他不由分说一把夺过侯文虎手中的车钥匙，原本侯文虎是要开车送他的。 “哎，易队！”侯文虎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门上了驾驶座。 “我回去一趟。” “你不是要——” “回头再说！”易彬急调车头，油门一踩，脱弦而出。 别墅的大门安静紧闭的，他虽心急，但还是谨慎掏出枪，轻轻打开大门，悄声进屋。 一切无异样，直到来到向梓桑房门前，门口只是虚掩，他压下焦急，心一沉，缓缓推开。 房间毫无异常，只是没开灯，从窗外透进些许光，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人。 “梓桑！”他心急如焚，脱口喊道，忙把灯开了，奔到床前。 是向梓桑，正如孩童般安静沉睡着。 心口的沉痛和焦虑在这一刻，瞬间落了地。他收起枪，坐上床沿，低俯身，凝视着她的睡容。 不知睡了多久，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却不打算将她唤醒，只要回来了就好。他低下身，轻轻给她一个拥吻。 也许是已经睡了很久，也许是他的动作惊扰了她，向梓桑缓缓睁开眼。 “梓桑！”易彬欣喜不已，“还好吗？” 向梓桑静静看着他，眨了眨眼，答非所问：“易，我想我知道我的健忘症是怎么来了，是因为一个男人，我现在记起了他的样子，他的名字。” 易彬愣了愣，见她打算坐起来，忙扶起她。 向梓桑看了一圈房间，又问：“何女士走了吗？” 见易彬不解，她解释：“小欢的姑姑，何欣，是她把我带回来的。” 易彬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多，但他没问，而是柔声道：“想喝水吗？” 向梓桑摇摇头：“有点饿。”这两天她几乎没吃东西。 “好，”易彬抚了抚她的头发，愈加的温柔：“想吃什么？” “想喝粥。” “很快就好，再睡一会？” “没关系。”她已经睡很久了。 易彬给她掖了掖被子，“等我，很快就好。” 见易彬起身离去，她问：“易，你不问我问题吗？” 易彬笑笑，“不着急。”并且，他知道该去问谁。 看着他出了房间，掩上门，向梓桑才后知后觉忆起来，就在几天前，她好像，非常直接干脆的拒绝了易彬，而他，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拒绝。 ♀◆♂ 陪向梓桑喝完粥，又看她睡下，易彬才轻手轻脚离开房间，走出别墅，直往11栋702。 开门的是何欣，看到是他，并不意外，直接将门口大敞，神色平淡：“进来吧。” 易彬随她入屋落座，何欣问：“新到一些抹茶，要尝尝吗？” 易彬摇头：“何总，不必客气。” 何欣笑笑，还是给他接了杯热水，在他斜对面坐下。 易彬接下，并不喝，而是站起来，直面何欣，十分郑重的，朝她深深一鞠躬，“何总，我不太清楚贵国表达谢意的礼仪方式，但我想，这或许是最合宜的，非常感谢您。” 何欣却淡淡一笑，“我还以为，相处过几次，已经可以跟易警官称道论友，可易警官却一直对我如此见外，看来，是我多心了。”她抿了一口茶，“倘若易警官这次来只是为了道谢，那就不必了，我并没做什么。” 易彬坐下来，直视她：“我这次来，除了道谢，还有另一件——” “姑姑！是不是有客人？我听到声音啦！”谈话被打断，是何欢，穿着家居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房间走出来，看到是易彬，眼睛都挂了笑，态度若往时般率性，脸上笑嘻嘻的：“原来是警察哥哥啊！这么晚来我们家，是借酱油？” 易彬见她，起了身，“我来的第二件事，就是找你。”他伸出手，神色肃穆，“药，拿来。” 何欢怔了怔，笑开：“警察哥哥你在说什么？药？我不明白耶，你跟姑姑都聊了什么呀？” 易彬靠近她一步，神色更是凛冽：“是你对梓桑下了药，导致她记忆消退，你打算否认吗？” 何欢双肩微微一颤，很快地，她呵呵笑两声，若无其事转进沙发：“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大人的聊天方式好 分卷阅读18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奇怪。” “你修读的是遗传分子学，而森田旗下，医药业务占据将近三分之一，所以你对先进的药品肯定很熟悉，并且有渠道获取。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但至从你出现后，梓桑的记忆一再消退，可彤也反映你有过不少怪异的行为，下药的人如果不是你，我找不出第二个人。” “你别栽赃啊！我们的小老板人那么好，我没事给她下什么药。你们聊吧，我要回房敷面膜了。” 易彬却在她经过时一把擒住她手臂：“解药，拿来。” “哎！”何欢大叫起来，“你们警察怎么都这么粗暴啊！” 她挣扎着，易彬却不松手。 “姑姑！他耍流氓！” “好了小欢！”何欣低声叱喝，站起来，“易警官，这件事我来解释。” ☆、Chapter 111 易彬看她一眼，松开手。 何欣却给他行日式礼鞠躬，十分真诚的：“易警官，是我教导无方，对小侄的行为，我表示万分歉意。欢儿下的药，是我从公司带回来的，该药是新研发的治疗精神障碍药物，用后的确会引发部分记忆丧失，但只要停止服用，症状就会消除，并且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当然，我并非开脱，还是十分抱歉，向小姐那边，我会做出补偿。” “你确定没有任何副作用？” “我拿我的命担保。” “姑姑，你为什么要跟他道歉！”何欢如受刺激，尖叫起来，“他没有资格接受你的道歉，没有！” “何欢！”何欣寒着脸，“你做错了事，还不认吗！” “我没做错！”何欢竭嘶底里，痛哭不已，“我恨他，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就是想要他们偿命！” 易彬蹙着眉，“何欢，你是什么意思？” 何欢泪流不止，“易彬，我是何一宏的妹妹，你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吗？何一宏，六年前，在银行劫案现场，被你们打伤，送进监狱的何一宏！他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 易彬眉头越蹙越紧，一些往事片段闪电式在脑海回放。 团伙持枪抢劫银行案，他的腿伤，见义勇为的市民秦天，还有当场被击毙和制服的一众罪犯。 何一宏？哥哥？ 他再看眼前的何欢，完全无法将她与当年的劫匪之一联系起来。 “很抱歉，我印象不深。” “你当然印象不深，他不过是团伙里的小角色，而你却是有勇有为的英雄。”何欢泪流满面，充满恨意：“我哥大我五岁，从小就傻乎乎的，老实巴交任由别人欺负，他去抢银行，是被人教唆，是走投无路！那个时候奶奶病了，我的学费没有着落，他才傻傻的听信了那些人的诱骗。 他不是主犯，被你抓进去判了十年，我们也认了。我还在想着，不读书了，去打工，尽力把奶奶的病医好，多存点钱，十年后等他出来，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再怎么样，日子都会慢慢变好的。可不出半年，他在监狱里死了！死了！他在里面受人欺辱，受尽折磨，没人替他说话，没有人帮他！凭什么！凭什么！他已经坐牢赎罪，为什么还要害死他，为什么！如果不是你擒住他，如果不是那个秦天打伤他的腿，他就能逃走，他根本什么都没做！是你，你是杀人凶手！是你们害死了我哥哥！”她朝易彬怒吼：“我应该给你下药，给秦天下！给监狱里那些不得好死的人统统下药！”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如雷贯耳，随之而来的是何欣冷若冰霜的声音：“何欢，够了！”她直接对易彬说：“易警官，剩下的都是家事，不便待客，请回吧。向小姐那边，我会给交代的。” “不必了，我们互不相欠。”易彬淡声道，来到何欢跟前：“何欢，对你哥哥的遭遇，我表示十分遗憾。如果你仍认为我必须对你兄长的死负责，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不必去伤害无辜的人，否则，你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何欢早已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一个趔趄瘫坐地上，再也无法自己，放声痛哭起来，完全没听到易彬说的话，更未阻止他的离去。 何欣看也不看她一眼，离开客厅，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一条白毛巾。她抓起地上的何欢，把她拉进沙发，看到她红肿明显的半边脸，拿毛巾敷上，问声低沉带柔：“疼吗？” 何欢抽泣着，不说话。 “打你，是姑姑不对，但是你方才太失礼了，不是我们何家女儿该有的教养。姑姑向你道歉。” 听到何欣的道歉，何欢明显感到意外，她看过来，只是脸上的泪珠还在，十分委屈愤懑：“姑姑，你为什么救她？” 何欣的回答毫无起伏，不带任何感情，“举手之劳。” “我才不信，你为了救她，特意出境，我听说劫持她的那些人都是恶魔，姑姑你——” “我救她，自有我的用意。” “到底是因为什么？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我为什么救她？为 分卷阅读18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了替你还债！”何欣冷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给她，给童清如下药，让在乎她们的易彬和秦天感受跟你一样的痛苦。” “那是他们应得的！” “何欢！你还不知错！”何欣盱衡厉色，“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当年为什么把你从那个小村子带出来？就为了栽培你干这些蠢事？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话吗？没本事的人只会依靠喜好行事，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够权衡各方面利弊，谋划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走邪门歪道，你也得有那个本事！学了点先进医学知识，懂得调配几个新药方，就觉得自己本事够了？你当那些人都是傻逼么！何欢，你可以不对自己负责，但必须对我给你的这条命负责！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可以，但在你把自己搭进去前，先把欠我的统统还回来！” 何欢明显被何欣的震怒吓到了，何欣平日不苟言笑，对她亦是严厉，但从没说过那么重的话，她不禁傻了，嗫嚅道：“姑姑，我——” “我不需要一个愚蠢的接班人。我给你一周时间，你考虑清楚。”何欣站起来，“过完中秋，你立即回东京，另外，必须去跟向梓桑道歉。” “姑姑！”何欢叫起来。 何欣罔若未闻，把毛巾丢给她，离开客厅。 何欢又惊又恨又委屈，狠狠把毛巾甩到一旁。 凭什么，她要跟那个女人道歉。 凭—— 什么。 ♀◆♂ 听到向梓桑平安无事被人带回来的消息，所有人诧异的同时都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又要没日没夜奋战，最后却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也算是万幸了。于是范小智提议晚上继续烧烤宴会，那天晚上证实向梓桑是被劫持后，大伙都没了兴致，大部分的食材都在冰箱存着呢。 众人自然响应，更别说立芳菲过两天就要走，于是下了“命令”，谁都不能缺席。 向梓桑休息两日，精神恢复差不多了，知道大家晚上要过来，她也很高兴，于是打算提前出门，再去市场配备一些食材酒水。 只是人没出门，姐夫邱景阳的电话打了过来。昨夜易彬就给向梓妙报了平安，向梓桑失踪，除了易彬，最担心的自然是向梓妙。接到易彬的电话后她总算放下心，碍于自己行动不便，于是让易彬转告妹妹，休息好了就回家一趟。 而邱景阳来电，说的正是此事，知道她平安归来，说要亲自下厨给她压压惊，还说让海外部顺带了些补品和穿用的给妻子，也有她的一份。 可惜烧烤宴会已经定了，向梓桑不想让大家扫兴，只好婉拒，邱景阳自然表示理解，说自己抽不开身，问她能不能来办公室一趟，把东西先拿了。 向梓桑算了算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于是应了，打算先去找邱景阳。 仁天的新办公大楼位于城南新开区，与仁天酒店只隔了一座小花园。 抵达邱景阳办公室时，被告知人正在开会，让她稍等，向梓桑也是轻车熟路了，让助理有事去忙，不必招呼她。她独自进了邱景阳办公室，这才知道姐夫为什么一定要她过来，东西已经分好，分量真不少，吃穿用的都有，几乎是给姐姐的，也同时给她带了一份。 邱景阳一向对她很好，如同亲妹妹，她没有兄长，在心里早已把他当亲兄长看待。只是在亲情方面，她不擅长亦羞于表达，所以平日里，面对邱景阳时，总是温乖巧静的。 没等太长时间，邱景阳开会回来了，边抱歉边笑道：“我最近啊，真是你们年轻人常挂嘴边的，忙成狗了，你姐都埋怨了我好几回，让我干脆把办公室当家得了。” 向梓桑笑了笑，给他倒杯温水，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你知道百城监狱已经搬迁了吧？我们现在就是在忙那块地皮的收购案。” “那个地方——不是很大吗？”除了监区，据说还涵盖附近好几个村庄，近百平方公里，几乎相当于百城的城区面积。 “没错，地广价高，虽然开发有难度，但是块香饽饽。” “也有别的公司看上？” “自然。现在除了仁天，森众、鼎峰还有海都的域城，都参与竞标。” “那——咱们有优势吗？” “不明显。”邱景阳摇首，“仁天虽是百城最大的名企，但也只是本土企业，单靠我们的实力，不可能拿下整块地，所以现在打算找合作伙伴，强强联合。” “哦。”她对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清楚，“现在已经有合作对象了吗？” “只是在初步洽谈，都还在观望。我们是想找些有国际资本背景的合作伙伴，既利于拿下项目，又能推动仁天的发展。不过也不容易，一个个可都是豺狼虎豹，这合作谈判看来是西天取经路，九九八十一难咯！”邱景阳看她一副不明所以，笑道，“不聊这些无趣的事情了，怎么样，东西都还喜欢吗？” “喜欢，谢谢姐夫，就是太多了。” “喜欢就好，本来打算近期带你和你姐出 分卷阅读19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国玩一趟，现在忙成这样，恐怕是不行了。多的，就当是我给你和你姐的补偿。” 向梓桑笑容甜甜：“谢谢姐夫。” “一家人，说什么谢。”邱景阳看她心情不错，于是问：“你前两天，没事吧？” “没事，一场小意外，让你和姐姐担心了。” “没事就好。”邱景阳亦不深究，话题岔到东西上：“你是骑车来还是？” “我打车。” “东西能拿得动吗？”邱景阳考虑周到：“我让司机去接人了，要不我叫助理送你吧。”说着拿起座机就要拨。 向梓桑制止他：“不用了姐夫，我一个人可以的，实在拿不了的，你就先放车上吧，这个周末我去家里。” 邱景阳便随了她，“也好。你好长时间没回家里吃饭了，这个周末一定要过来。”顿了顿，试图探口风：“干脆，叫上易彬一块吧。” 向梓桑忙摇头：“姐夫，我跟他——” “我知道，朋友嘛。”邱景阳笑，“可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天，把他急得，不管怎么说，请他来家里吃顿饭，也算是表达我们的感激。” 向梓桑连摆手，耳根全红了，“姐夫，真的不用了，易彬他不在意这些的。” 邱景阳有意逗她：“你要是跟易彬不来电，不如我再给你介绍一个？绝对的高富帅，说不定是你的菜。” “姐夫，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向梓桑无奈笑道，话说邱景阳身边但凡有点出挑的未婚男青年，这一年多来都被姐姐用放大镜过滤了遍，能见的她都见了，但都被她用各种拙劣的手段给拒绝了。大概她在邱景阳的朋友圈里，早已“臭名远扬”了吧？想到某回，她偶然听到有个媒人在角落里偷偷问姐姐，你这妹妹该不会是不喜欢男人吧？她便忍俊不禁。 “你呀，习惯性拒绝，这样可不行。趁你姐不在，你给姐夫说说，你择偶的核心标准到底是什么？我以后一定照着帮你物色。” 向梓桑吐吐舌，笑起来，玩笑似道：“至少，他身上的味道要好闻呀。”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要求可真奇特。”邱景阳失笑，“没问题，下次再找妹夫前，我一定先好好闻闻他身上的味道再给你过目！”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话题，直到助理来敲门，向梓桑才告辞，下电梯时，向梓桑回想起刚刚的对话，不禁莞尔。 身上味道好闻的人，她其实已经遇到了。 可是—— 脸上的笑慢慢地就散去了，她摇摇头，不去想不可能的事情。 电梯抵达一楼时，旁边的电梯正好也开了，很多等电梯的人陆陆续续走进去，她本来心无旁骛，笔直前行，却突然停下来，回头一看，电梯门已经关了。 她心一急，忙将东西放到前台保管，又跑回电梯前，摁了电梯。 两部电梯都在上行，她盯着其中一部，看着上面的数字。 8，13，22，29。 方才她似乎看到姐夫的司机在里面，那个人是不是姐夫刚刚说的让司机接的人？对了，姐夫提到域城，她没记错，那一定是海都的域城！ 巧的很，她刚乘坐的那部电梯很快下来，又只有她一人，于是直接摁29楼，电梯迅速直上。 出了电梯，她直奔邱景阳办公室，却在办公室门外看到那个高大身影。 她追上去，抓住那人的衣摆。 男人回过头，蹙着的眉看到是她，闪出意外。 “颜西焱，你还记得我吗？”她喘着气，急切问。 男人眉心结疑：“我见过你，那天晚上，你就像现在这样，拉着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他向周遭扫视一眼：“你是仁天的员工？” 向梓桑抓住他衣服的手没放，抬头定看他：“颜西焱，我叫向梓桑。” “我曾经是你的心理治疗师。” ♀◆♂ 烧烤宴会如期进行，统共也就十个人，却搞得十分丰盛，除了烧烤和正经大餐，甚至煮起了麻辣火锅，所有人都敞开了吃，气氛极欢。 第一轮正餐结束后，众人打着饱嗝，或推杯换盏，或瘫坐在餐桌前稍作休息，等着下一场。 立芳菲已喝得微醺，手中的酒杯仍未放下，抓着向梓桑来到客厅，说要和她叙叙旧，向不擅饮酒，但也没拒绝，慢慢陪她小口喝着。 一开始还是轻言细语，有一句没一句搭着，立芳菲几杯下肚后，声音陡然拔高，指着向梓桑叫嚷：“向梓桑，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这么讨厌你吗？” 向梓桑摇头：“不清楚。”印象中自己从未得罪过她，但一直不受她待见。 立芳菲一副质问口吻：“你还记得林炜吗？” 向梓桑茫然，听她继续说。 “江曼语呢？” 向梓桑回忆：“她是护理系的系花，你们关系很好。” “我以为你全忘了呢！”立芳菲讥笑，神色幽懑：“曼语她疯了，就在毕业后的第二年，现在还住在精 分卷阅读19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神病院里。导致她变成这样的，就是那个林炜！” 向梓桑心感莫名，这跟她讨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是装傻还是真不记得了？”立芳菲倏地起身，“林炜，生化系的有钱公子哥，在大三时候，疯狂追求过你，不会没有一点印象吧？” 向梓桑：“那个人……叫林炜？”她印象不深，确实，大三的时候有人追求她，但似乎并没达到立芳菲口中的疯狂地步。 记忆中就是有段时间总被人围堵，或莫名收到礼物甚至在大众面前被表白，只是那个时候她成天忙着上课做实验，总感觉时间不够用，毫无心力关注其他。或许她后知后觉罢，直到室友提醒，她才注意到有这么一个“追求者”，但她很快就回绝对方，之后对方似乎有点不死心，还纠缠了一段时间，但突然间就销声匿迹了。而她，课业愈发的重，很快就将这个大学生涯里的小插曲抛到脑后，至于对方的名字，根本毫无印象。 “你居然——”立芳菲无语又恼怒，灌了一杯酒，才压下怒火，继续道：“被你无情拒绝后，林大公子严重受挫，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可是人家人生中第一次表白被拒呢，以往可都是女人倒贴上去，谁知道曼语喜欢他，也成了那些倒贴的女人之一，她以为天时地利，柔情能感动浪荡子。是，她得偿所愿，得到了这个男人，在校的最后一年里，两人甜蜜恩爱，相处不错，甚至一毕业就见了家长，很快订婚。 可是，结婚还不到两年，她被林炜家暴，被出轨，受尽折磨，数次流产急救，最后终于被逼疯了。你还记得曼语跟我关系好，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可我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掉进深渊，无能为力。” 向梓桑眨眨眼，世间的悲凉，大概皆如此吧，“曼语她，现在还好吗？” “怎么好？她的人生早就被毁了。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就这么完了。”立芳菲悲恸难掩，突然盯着向梓桑：“如果当初你接受林炜，断了她所有念想，她就不会变成这样。” 向梓桑一顿莫名其妙，“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接受他？” “可是因为得不到，林炜把所有的女人都当成你的代替品！” 向梓桑看着一脸愤怒的老同学，立芳菲是在迁怒她，她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对曼语的际遇，我也感到难过，可我拒绝林炜，是因为尊重他的感情，也是保护我的权利。尊重和保护，怎么就成了错？你所说的这些，完全没有任何内在逻辑关系。芳菲，这些，并不是你讨厌我的理由，我相信你有清醒的判断。” 立芳菲哈哈大笑两声，“你说得没错，在这之前，我就很不爽你了，没有任何原因，就是讨厌你。” 向梓桑点点头：“我理解。” “你理解个屁！”立芳菲爆了句粗口，“当年在学校，我最他妈讨厌老师总拿你举例子，‘你们看，临床专业那位向梓桑同学，兼修两个专业，门门功课都是优，你们就不能学学？别丢心理系的脸？’整个学校，就你脸最大，就连我们心理系鼎鼎大名的向师兄都护着你，你以为林炜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纠缠你，还不是向远的功劳？不然以林炜睚眦必报的作风，你在学校还能安好度日？” 向梓桑：“……”她完全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向梓桑，你真是命好啊，一直被当成温室小花养着，就算被臭名远昭，凶神恶煞的MOMO劫持绑架，没两天就有人把你安然无恙的给接回来了，害我们所有人瞎操心。我还想着，再见你时，是面目全非了，还是换了个人样，可以做我的研究对象。” 向梓桑心有感激和歉意：“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别说对不起，不然我会以为你是故意让他们绑的。”立芳菲撇撇嘴，“向梓桑，我对你的讨厌，也有我自己的问题，算是嫉妒吧。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个天之骄女，可是在学校，别人只会提到你，所以我有情绪，对你不满又嫉恨，再加上曼语的事，在心里一直当你是个厌恶源。 不过，学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学，这些年也遇到这么多事，我早就放淡了，现在把所有的不爽吐出来，一身轻松。可你要是不高兴，我也没办法，自己调节吧，你的专业课可比我学得好。” “芳菲，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说真的，这次见面，你让我失望。在校时，你专注学业，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一直以为我们勤奋勉力的向同学往后一定会在某个学术圈闻名于世呢，却没想到，你选择了这么安逸的方式过活，真是出乎意料啊。” 向梓桑笑笑，“我现在，挺好的。” “好吗？”立芳菲扯嘴一笑，游视整个客厅，又看了餐桌上在喝酒的易彬，她们说话声音不低，没有避讳任何人，还在餐桌上的，或许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些。她又笑了笑，“是啊，挺好的。你命那么好，怎么会不好呢？”她端起酒杯，站起来：“跟你喝酒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是去找大部队吧。” 向梓桑莞尔，跟在她身后。 分卷阅读19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Chapter 112 漆宇宁见二人回到桌上，立马叫开：“哟，我们的人形警犬和犯罪心理小能手叙旧回来了，先干一杯。”说着就把酒分别满上。 易彬见状，想要阻拦，向梓桑摇头一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谢谢大家。” 立芳菲笑了笑，一口干了。 旁边喝得面红耳赤的范小智突然笑嘻嘻问：“梓桑，什么味道你都能闻得出来，上厕所会不会被自己的排泄物熏晕？” 向梓桑：“……不会。”她戴口罩的。 “除了嗅觉超常，你还有其他什么特意功能？说来给我们听听呗。” 向梓桑哭笑不得：“没有了。” “梓桑，”田玥也兴致勃勃问道：“嗅觉发达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向梓桑想了想，“不算好的体验。”见众人不解，她说：“因为很多气味都不是太好闻。” 漆宇宁：“你该庆幸自己是生活在百城，依山傍水的，空气可比那些大城市好多了，人也少。” 向梓桑点头，心里很认同。 田玥兴致不减：“梓桑你都说说，我们这些人身上，谁的味道最好闻？” 向梓桑有点为难，含糊答：“都挺好的。” 田玥不买账：“你的表情撒谎了！” 漆宇宁有意取乐：“你倒是先说说，都从我身上闻出什么了？” “这个——”向梓桑面露难色，“全都说吗？” “废话！为了保证你以后不会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有必要对你突击测试，今天就是第一次！” 向梓桑：“……”干脆一鼓作气，把从他身上闻到的气味全都说了。 “完了？”漆宇宁明知道她全说中了，但还是故意问。 “还有——” “还有什么？” “你身上有雯姗的香水味。” “刚刚已经说过了。” “其实不止香水味，还有体味。”向梓桑瞧了他一眼，语速飞快：“你身上某两种分泌液的气味很重，所以你在来之前，跟雯姗，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密行为，而且，非常激烈。” 漆宇宁：“……我靠！”真特么搬石头砸自脚。 在座的，都窃笑起来。田玥更是直接抓着她：“梓桑，你好厉害啊！以后你老公，想干点坏事都不行，被你随便一闻就全闻出来了！好想也有你这样的特异功能啊。” “我也很想知道，我们这些人里，谁身上的气味最好闻。”立芳菲突然延续刚才的问题。 “对呀对呀！梓桑，你快说嘛。” “这还用问？”范小智嘿嘿一笑，“答案很明摆啊！” 田玥推他：“就你先知！有本事你说说看，是不是梓桑的答案。” “易队咯！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梓桑我说对没？” 向梓桑不知怎么的脸全红了，她点头，意图解释：“因为我跟易彬住一块，我们身上的味道是相似的，我会比较习惯。当然，他喜欢用艾叶香皂，我惯用牛奶沐浴露，还是不一样的。” “看吧，我说对了吧。”范小智一脸得意，转去拍前漆宇宁肩膀，十分遗憾的：“宇哥啊，你捡肥皂的对象已经没咯。” 漆宇宁转过脸，皮笑肉不笑：“换成你可好？” 范小智抖了抖鸡皮疙瘩，“你还是去找阿虎哥吧！” “易彬，国庆一起回林都吧。”一直没说话的单萱突然轻声开口，她拿起手机，屏幕面对的是易彬，“正在跟阿姨聊天，她很想你。” 易彬摇头：“不了，她国庆过来。”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向梓桑起身，指着后花园，“我去帮阿虎和林寅他们。” 立芳菲也站起来，却是来到易彬旁边，言笑晏晏：“易警官，都说主随客便，不如带我参观参观你们的豪宅？” 易彬没有推辞，与众人招呼后，与她上了楼。 而众人消食过半，转移战场到后花园，开始烧烤。 上下三层参观下来，他们停在楼顶阳台。 俯视而下，就是后花园，热热闹闹的烧烤宴已经开摊了。 “有什么话，说吧。”易彬看了楼下一眼，平静说道。 “易警官的读心术不错。”立芳菲莞然一笑，“我的确有话说。” 她看着楼下在到处帮忙的向梓桑，开门见山：“易警官跟我这位老同学没认识多长时间吧？” 易彬不答反问：“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了解，你对她已经足够了解了吗？在你眼里，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很好，非常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理解。”立芳菲转面对他，笑容亲和：“别担心，我没有任何恶意，其实我想问的是，除了超常的嗅觉功能，她还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吗？” 易彬看着她。 “应该说，她有没有让你觉 分卷阅读19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得不正常的情况？” 易彬蹙眉，这字眼的确让他有点不太舒服。但是向梓桑是否存在不正常情况，他在心底，也曾偶尔掠过这样的想法，可是除了健忘症，和过分的自我保护，他又似乎找不到她的任何异常。 “我这么说吧，学生时期的她，不知有多勤勉，我们那一届，修双学位的学生她是唯一一个。医学生的课业本就繁重，可她真的很能吃苦，一心专注学业，两者兼顾得很好。她很优秀，又特别讨老师同学的喜欢，我记得实习期间，她已经进了最好的医院，我想以她的性格、成绩及表现，留在那里轻而易举。 可就在毕业后不到一年，我听闻她离开医院，去了李芸教授的咨询室工作，原本我以为她会一直留在那，但是她没呆多久又离开，听说回了老家。所以在百城碰到她，很让我意外，同时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完全放弃了她最爱的两个专业？我不得不承认，万教授说的没错，她在心理学上有着过人的天赋，就算不想呆在医院，只要她愿意，在心理学领域，她一定能够大有作为。可她放弃得太彻底了，这让我很怀疑，是不是当年在李芸老师离开咨询室到澳洲照顾老人之前，在她身上发生了某件事，以至受到严重打击。” 易彬沉默，好一会方启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真的有异常，我会调查清楚的。”他想到了向梓桑在被接回来那天，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那个男人，是谁？ “我知道，你爱她，可她只把你划在朋友的界限内，不是吗？”立芳菲笑：“她一直就是这样，不与任何异性过多接触，不过，大学期间，向远跟她关系特别好，那时候大家都在传言，他们是一对。只是，向远一毕业就出国深造了，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联系，真可惜啊，他们志同道合，对心理学都十分热爱，说起来，也算是金童玉女一对呢。” 易彬没搭话。 “当然，我现在更看好你。”立芳菲笑了笑，很快严肃起来：“易警官，有件事请你务必警觉。” “请说。” “我相信你一定也很奇怪为什么向梓桑会突然被带回来吧？我听说那人叫何欣，我和侯警官还去过她家，我得知梓桑跟她并不熟，为什么她会以身犯险，出境把人从MOMO带回来？能让MOMO放人，她的背景一定不可小觑，可是无缘无利，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是你们要小心这个女人，另外还有MOMO，人放了，说不定还会有所动作。” “我明白，多谢。” “不谢。其实我真的还蛮讨厌向梓桑的，只是，从来没想过去做任何伤害她的事。这种情绪很奇怪吧？我想，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明明不喜欢她，却还有让人钦佩之处。”她抬抬下巴，视线定在后花园，“你看。” 易彬移动目光，楼下，不知道向梓桑跟漆宇宁说了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去花园的阴暗角落。 “漆警官应该跟以前的我一样，不太待见我这位可爱的老同学吧？我猜，”立芳菲调皮一笑：“是因为——单医生？” 彼时。漆宇宁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上，踩灭，看她：“有话说？” 向梓桑点头。 “说吧，我听着。” 向梓桑很郑重的：“宇宁，很抱歉那天让你担心了。” 漆宇宁挑眉，“就为这个？” “嗯，不过，我还想对你说的是，命，我是一定要的。我知道，当时的确有一定的危险，但我心里有判断，能把握自己不会出事。” “把握？”漆宇宁嗤笑一声：“那天是你运气好，要是康时手上有武器，你还能把握？你追捕过凶犯吗？了解他们吗？别逗了，你告诉我，要是你出事，我怎么跟——”倏地收口，他撇撇嘴，干脆蹲下来，顺手掏出打火机和烟，可是看到向梓桑，翻了翻眼，又塞回去。他问：“以后真的打算跟我们混？” 向梓桑点头：“只要你们需要，只要我能起到一点作用。” “作用肯定是有，你不知道吧，经我们王局一宣传，你在本省整个警务系统可是大大出名了，保不定接下来他们要组队来参观你了，”看到向梓桑一脸方掉的表情，他撇开笑，又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也知道你能起到作用，但以后再有追捕犯人这种事，别逞强成吗？你一个女人在那里兴奋吧唧的首当其冲，把我这个一级警司的脸往哪搁？再说，追着犯人还要顾及你的安全，增加我们的工作量，就你这身板还想当追捕小能手？别逗了，犯人要是逃了，算谁的？” 向梓桑“……哦。” “知道就行。”漆宇宁站起来，“还有别的事吗？” 向梓桑摇头。 “跟你聊天没意思。不过你这一来倒是提醒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漆宇宁仰头冲楼顶喊道：“楼上的，卿卿我我聊完没有？我可要上去插足了啊。” 立芳菲笑声如铃，高声回应：“漆警官，易队长说要吃你亲手烤的串，肉要嫩，菜要鲜，辣椒适量，蚝油少放。” “真难伺候。”漆宇宁冲她抬抬手 分卷阅读19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走之前别有意味瞥了眼向梓桑，一语双关：“楼上的男人呢，还是先归我管，你该忙啥忙去。” ♀◆♂ 机场贵宾室。 落地窗前，有一双深沉黑亮的眼，静静眺望着窗外，他修长高大的身影，斜烙地上，如同映在他眼底的沉默山脉。 此时窗外天色，黑得浓郁，只有幢幢山影的棱角在这暗色中坚硬的凸显着。 “真是一座美丽又安静的城市。”随声音传来的，是一串既轻又稳的脚步声。 男人没有转身，只是轻轻一笑：“我以为你的眼睛没有闲暇看风景。” “我可是来度假的。”脚步声止，对方与男人并肩而站。她稍微倾向男人，整个人身处微暗微明的交界，显现的是一张完美而自信的侧脸。 “不是来监督和考核我的工作能力吗？” “我亲爱的未婚夫，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Talina，你这又何必？”男人轻叹。 “游戏已经开始，你只需要遵守规则。” “纵使我遵守，也只是一个形式。” “那么，就把形式做好。” “你想过未来吗？” “没想过，反正我的未来会有你，我一点都不介意与你形式到天荒地老。” 男人无奈一笑，“那就太无趣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你可以在这个地方，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做，我这个未婚妻，绝不会干涉。” “是啊，也许，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人。”男人拿起手机，唇角不由抹起浅淡笑意。手机里，安静躺着一条短信，内容简单明了：颜西焱，我是向梓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女人看着他，笑容明艳：“说不定，你已经遇到了。”男人没说话，继续望着窗外，女人也不追问，说了句上趟洗手间便离开。 男人眼前的山脉却幻化浮现出下午的画面。 当向梓桑说出那句话，他狐疑蹙眉，回应冷淡：“我从没有找过什么心理治疗师；其次，我完全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颜西焱，海城域城颜氏家族的小儿子，你有个哥哥叫颜天祈，嫂子叫舒婵，你是15年才回国接手家族事业中的医疗板块管理工作。在那之前，你投身时尚界，是一名职业模特，在国际上负有盛名。” “你说的这些，网络上都能查询。” 向梓桑有点急了，“可我真的曾经是你的治疗师！你的办公室在域城大厦34楼的3409号房，办公室里有一间休息室，沙发和床单都是灰蓝色，你最喜欢的颜色；你不吃辣，爱喝康娜咖啡，睡觉时房间一定不能有任何的光和声音；还有，你的助理叫小钟，他喜欢猫，还养了一只鸳鸯眼白猫，叫大壮。小钟住在公司附近，因为经常加班所以会把大壮带去办公室，公司的同事很喜欢它。大壮最喜欢躲在你办公桌底下睡觉，你……你经常踩着它来垫脚。” 这些，已经完全是私人领域了，知之者甚少，他不由相信了她，语气稍微缓和：“抱歉，我对你完全没印象。不过，你很有趣，只是我正在赴约，没时间。” “我知道，可以留你现在的电话给我吗？” 他没多想，把名片给了她，多余的话没来得及问，很快被邱景阳的助理带进办公室。 可向梓桑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她曾经是自己的心理治疗师？ 这么说来，他也是一个有过去的人。 或许，那个向梓桑，就是他的某部分过去。 这样一想，他唇角浮出点点笑意。 未来的日子，或许的确会很有趣。 ♀◆♂ 时间过得飞快，木兰花果的整顿工作已近尾声，最近日子平静无浪，向梓桑便专顾店里，跟乔可彤轮岗监工，不然就是去采购重新开业所需物料。 今天正好轮到她，装修工人半天就把活忙完了，她收拾好东西，打算去交易市场看看，然后再到姐姐家里一趟。 忙完快出门时，何欢来了。 回来至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何欢，以为人去外地旅游了，她十分欣喜，热情招呼。 何欢倒是一副一无所谓的姿态，随便在一楼找了位置，等着向梓桑给她倒水。 向梓桑端来水，坐在她对面，询问她近况。 何欢敷衍几句，又沉默半响，有点不情愿说道：“我今天来，两个目的，告别和道歉。” “告别？你要走了吗？”向梓桑奇怪，因为在这之前何欢一直说会待到国庆后才离开。 “是啊，后天晚上去日本的机票，姑姑跟我一块走。” “还以为大家能够一起过中秋。”向梓桑觉得可惜，只好祝福她们一路顺利。 何欢：“你不问我为什么道歉吗？” 向梓桑笑着摇头：“没关系。” “你的健忘症，是我下的药，一人做事一人当。”何欢站了起来，给她鞠躬，“伤害了你，很抱歉。不 分卷阅读19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过，我不会请求你所谓的原谅。” 向梓桑眨了眨眼，其实易彬简略跟她讲过，她以为以何欢的个性，是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但这样的话，又的确是何欢的风格。拉何欢坐下来，她说道：“小欢，我从没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所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谅。” 何欢耸耸肩，仍一副无所谓，“随便吧。” 向梓桑聊天的口吻：“小欢，我听易说，你以前的名字叫何一娜？” “对啊，我还有个哥哥，就是你的易害死的。” “易只是做了他作为人民警察该做的事，后续事态的发展，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道理谁不懂？”何欢咬着唇：“可你们不是我，没有资格说这些。”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不需要你的感同身受。” 向梓桑看着她：“何一娜，何欢，这两个名字都十分好听。我记得有一味中药，就叫合欢，是同心合力的合，本草纲目里有嵇康的一句话形容它和萱草——‘合欢蠲忿，萱草忘忧。’蠲忿，是消除忿怒的意思。小欢，你姑姑给你取何欢这个名字，或许，是有她的用意的。” 何欢却撇开脸：“我不喜欢喝鸡汤，别给我乱灌。” 向梓桑笑了笑：“我也一样。可是小欢，你是何一娜，更是何欢，我想，这就是你姑姑的期望。” 何欢撇开的头微微一低，向梓桑心知她不愿意多聊，站起来，“你先坐，我去把工作间收拾完。” 当她拿垃圾出门倒时，正好进来一个人。 西装革履，高瘦的身型，不拘言笑的淡冷表情，正是见过两面的秦天。 秦天开门见山，道出来意，请她一块去疗养院。 向梓桑略作犹豫，怕时间来不及，倒是何欢走了过来，面貌奕然焕彩：“好啊，我也想一块去，可以吗？” 易彬没有告知向梓桑秦天也与何欢哥哥的事有关，她只当何欢无聊好奇，正想婉拒，秦天却又道：“这是你朋友？如果她愿意，就一起吧。” 三人很快上了车，向梓桑被他要求坐在副驾座。 由于何欢在，她不便多问，倒是秦天意会：“有话就问吧。无妨。” 向梓桑亦不习惯长篇客套，于是直接问了：“秦先生，关于清如姐当年遭遇的那场大火，您可以更加详尽讲述当时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秦天的声音微哑，却十分平静：“事情已经过去十年，可它在我脑海始终记忆犹新，正因为那场大火，改变了我和小如的命运。 十年前，我和清如大学刚毕业，留在毕业的城市打拼。那时我在一家娱乐公司当会计，小如从事行政工作。没几个月，小如意外怀孕，当时我们还没有经济基础，虽然条件不允许，但我坚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并让她辞去工作在家安胎。为了她和孩子，我更加努力工作，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到□□做夜场，虽然很辛苦，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那场意外来得太突然了，让人防不胜防。 那天夜里我下班回到住所，周围的房子全都烧了起来。火势很凶猛，我不顾一切冲进火场把小如抱出来的时候，她早已昏迷不醒，身上多处被烧伤。到了医院，孩子没能保住，就连清如，也危在旦夕。抢救了一天一夜，总算脱离生命危险，在抢救后又昏迷三天三夜她才醒过来。”秦天微微闭目，削瘦的脸扭曲起来，那些惨痛的往事历历在目，让他有种窒息感。 “清如姐醒来后发觉孩子没了，就连容貌也有所改变，她当时是什么反应？”能够体会到他那份痛楚，但向梓桑努力保持专业的客观和平静。 “小如醒来后，知道孩子没了，自己也毁了容，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睁着眼，就在病床上躺着，不吃东西，不喝水，不说话，不睡觉，整整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劝不住，后来医生给她打了针，又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向梓桑默默地听，她仿佛看到那个苍白羸弱的童清如，面对失去孩子和毁容的双重痛楚，整个人崩溃沉寂，犹似亡魂。 秦天继续说：“当时，孩子还有两个月就出生了，如果他能够出世，就是秋天的孩子，小如最爱秋天。” “再后来呢？” “小如出院后，我们离开那个城市，去了她父母生活的地方。我们在当地结了婚，很平静地生活了五年，直到她双亲离世，我才带她回到百城。” “秦先生您是百城人？” “是的。” “清如姐一直是现在这样吗？” “前几年情况好些，也许因为父母都在身边，她的表现如常，只是话少了许多，常常一个人发呆。” “清如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成如今的情况？” “在我岳父母去世后的半年，那段期间小如有过一次身孕，只是我当时太大意了，孩子最后也没能保住。” 一个天使般的人，却有着如此悲恸的经历。向梓桑心中唏嘘，她压住情绪，接着问：“秦先生，还有 分卷阅读19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个问题，不知可否问。” “你说。” “当年那场大火，只是意外，还是——人为造成？” ☆、Chapter 113 秦天转首谛视她，半响，浅浅噙了点笑在唇角，“闵医生果然没有看错人，向小姐，你很聪明。” “那场大火，是意外，人为的意外，更确切的说，是由我引起。我当时工作的娱乐公司，核心层划分两大派，全是一些有黑暗背景的人物。当时，我倍受最高领导一派的器重，而另一边也想拉拢我，让我渎职作假帐，诬陷上头。我没答应，于是他们从最初的循循善诱到恶相威逼，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场火灾，将一切都改变的灾难。” “这么说来，亲生骨肉胎死腹中，妻子毁容，成为自闭患者，都是你造成的？”一直没吭声的何欢突然说话，言语犀利，充满恶意。 “小欢。”向梓桑忙对她摇头。 秦天却反应如常，“我不介意，你朋友的总结的确属实。” 向梓桑只好继续：“那个时候，清如姐知道这些事情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那一切都过去了。向小姐，我很高兴你答应帮忙，不论你是否专业，我都恳请你，把小如当做朋友，有空的时候来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她能否回到最初并不重要，只要她开心些，我需要只是这种程度的结果。所以，以后多麻烦了。”秦天巧妙转移话题，并委以重任。 “都是我乐意做的事情，秦先生你不必客气。”向梓桑没有拒绝。 “你这位朋友，跟你都是住在莲依花园吧？” “是的，秦先生你——”向梓桑有点意外。 “我在莲依花园有一套房，不常住，但见过你们，还有易警官。” “秦先生认识易警官？” “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狗屁生死之交！”何欢蓦地爆粗口。 向梓桑诧异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迁怒。 秦天笑意微含：“你这位朋友真是直爽，她叫小欢？” 向梓桑点头：“她姓何，何欢。” 秦天转首向后，十分礼貌涵养：“你好，何欢，我是秦天。” 何欢皮笑肉不笑：“可我不太好，特别是看到你！” “是吗？”秦天笑意未泯，眼瞳微眯，语速是不经意的放慢：“何欢，我在疗养院见过你几次。” 何欢瞬间坐直，语气却是往日的随性：“很奇怪吗？疗养院空气那么好，我不能去呼吸新鲜空气啊！” 秦天点头：“静心疗养院不仅空气好，工作人员也很尽责，不管是有病的，还是没病的，都可以多去走走。” 何欢哼了声，“说得好有道理，但是不好意思，我要出国了。”天边突然响起惊雷，不知是应景还是特意，她加了句：“你放一百个心，老天暂时不会下暴风雨，雷也劈不到你。” “那我就多谢——老天了。” 向梓桑听得一顿莫名其妙，还来不及细想，疗养院已近在眼前。 ♀◆♂ 十月的百城，渐渐染上金色。 国庆第二天，木兰花果书饮吧重修后正式营业，开市吉时定在十点半。这天早上，向梓桑早早起床，虽然已经万事俱备，只待吉时，但她还是打算八点前到店。 洗漱后看时间还早，她打算吃了早餐再过去。 易彬没在，去省城开会了，一起床就收到他的信息，说会赶在开业前回来；包括漆宇宁和单萱等，没有意外情况，都会过来。 她计划煮面。在等水烧开的间隙，想起两只小乌龟尚未喂食，于是跑到客厅。 乌龟就放养在被易彬改良的玻璃鱼缸里，在玄关和餐厅之间的隔墙上。据说这亚达伯拉象龟成年后体型庞大，生长极快，才几个月的功夫，已经明显看到它们体型的变化。好在鱼缸够大，还能养一段时间，易彬说明年春天，就在后花园给它们造一个房子。 “阿九阿十，不好意思，今天可能会回来比较晚，所以就有劳你们看家啦。”她边喂食边念叨，“你们呀，真是好命，一辈子养尊处优，哪像我，每天起早贪黑赚养老费。”她谑笑道，很快又耸肩，“其实我也还好啦，辛苦的是易彬他们。”虽然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但是易彬一样忙，她并非每天都见到人。 “你们不要长得太快，不然我担心到时候小房子还没建好，鱼缸就挤不下你们啦！” 只是，明年她还在这里吗？她想到曾经跟易彬的对话。 或许不会吧，毕竟他们只签了一年的合同。 厨房传来水开的声响，她急忙跑回去，再出来时，手上端了碗热腾腾的紫菜鸡蛋面。 她小心翼翼走向餐厅，还没落座，就听到大门被拧开的声响，以为是易彬提前回来了，却看到来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女性。 她脑子转得快，想起易彬说母亲国庆会过来，当即反应微笑 分卷阅读19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迎过去，礼貌打招呼：“阿姨好。” 顾昕看到她，有点发怔，虽然在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可是——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面含笑意：“你好，你是——梓桑吧？”她声音温婉，充满了长辈的和蔼可亲。 想来是易彬提过，向梓桑含笑点头，手伸过去：“阿姨，我来帮你吧。”顾昕肩上挎着提包，两手还拎了不少东西。 顾昕没有拒绝，分了一半给她，两人来到客厅，放好物品，向梓桑给她倒水，寒暄道：“阿姨是赶了最早的动车吗？” 顾昕点点头，面上挂满笑：“是啊，本来订了昨天的票，临时有事就给退了，现在过节票不好订，就特意选了最早一班。”顾昕中等身段，鹅蛋脸，皮肤白，齐耳卷发，即便上了年纪，五官还是很漂亮。她今天穿着米色针织开衫和黑色收脚西裤，显得气质知性温雅，说话又温温慢慢的，就连坐姿和喝水的动作都十分从容，给人感觉十分舒适。 向梓桑笑了笑，这才想起自己只煮了一碗面，连忙道：“阿姨饿了吧？” “我在车上吃了几个小笼包，不饿。”顾昕摇头，她目光流转一圈，看到餐桌那边，笑说：“你去吃吧，不用跟阿姨客气。” 向梓桑乖巧应了，回到餐桌前，慢慢吃起面。 顾昕端着水杯，在客厅转了一圈，来到玻璃缸前，笑道：“这两只小乌龟长大了不少呢。” 向梓桑停下动作，不解其意。 “小彬给它们拍过视频。” 向梓桑朝她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面。 顾昕来到餐桌前，在对面坐下，笑眉慈目打量着她，眼角就这么湿润了，她笑问：“梓桑不是百城本地人吧？” 向梓桑点头，“我老家阳城，因为姐姐嫁到这边，就过来了。” “我听小彬说你们开了家果饮店？” “是的，今天刚好重新营业，”她发出邀请：“阿姨如果有空，欢迎来店里品尝我们的新品。” 顾昕望着她，神色怔忡，仿若身处梦境般，“好，会的。” 直到向梓桑出门，她在客厅坐了良久，才渐渐回过神，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信息只有寥寥数字—— 老易，是个好姑娘。 只是眶中的泪水，就这么悄无声息流下来，模糊了所有视线。 ♀◆♂ 十点半整，在礼花炮和欢快的音乐中，木兰花果书饮吧正式营业，正值国庆假期，天气又大好，人潮如涌，真可谓客如云来，开门纳财。 邱景阳及向梓妙、乔可彤的不少朋友都来捧场，而向梓桑这边，除了平日工作繁忙的于筱祝，学校放假的明纪扬和蒋黎，其余竟全是警务系统的，不但王瑞明亲临，就连她以为已经回家过节的单萱也到场。 王瑞明毕竟是领导，自然是要发言的，一番溢美恭贺致辞结束后，他掏出一个大红包，递到向梓桑手中，“小向同志，这是我们全体警务人员的一点心意，别见笑。” 他人能来向梓桑已是高兴万分，哪里好意思接受？连忙推辞。 王瑞明却坚持让她收下：“小向啊，康时那案子多亏了你，这钱，一是庆贺你们开业大吉；二来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帮助；再来，也算是给你压压惊，前段时间，你受苦了。”王瑞明没有讲明，但大伙心里都知道他指的是向梓桑被劫持绑架一事。 向梓桑脸皮薄，哪里受得起如此这般，红着脸不知所措，田玥倒是好心，凑过来俯在她耳边说：“这款项是王局特意为你向上级申请的，作为特殊人才的补贴，收下吧，不然多不给王局面子。” 王瑞明也知她是不好意思，哈哈一笑，干脆直接把红包塞给易彬：“让小易帮你收着。”还特意嘱咐：“小易，你可别饱中私囊。” 易彬莞尔收下：“王局放心，我一定如数上交。” “哦哦哦！”范小智最先吹哨起哄：“易队以后绝壁是个妻管严！” 向梓桑的脸早就红到脖子根了，她忙招呼众人：“大家先上楼坐吧。” 王瑞明喝了杯热茶，又寒暄片刻，便和一些与向梓桑不十分相熟的同侪离开。 客人太多，向梓桑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空招呼易彬他们，大伙也无所谓，吃吃喝喝，自得其乐，还不时帮忙递个单子、送送餐点什么的。 木兰花果重装后，大致划为三大板块，一是二楼的休闲书吧区，还配置了家庭影院和休息间；一楼保留了原来的客区以及当地特色产品展区，还多了一个乐换区。整面墙的壁柜隔成小间，有点类似以前流行的格子铺，但不同的是，里面的东西是全客人的，或闲置或特售。东西琳琅满目，有的甚至只是一纸信笺，一段文字。客人可以免费使用小柜子，摆放物品，只要有人看中，可以直接联系卖方，可以金钱购买，也可物物交换，算是线下的二手交易站，但增添了更多趣味，促进了人与人的沟通交流。 一楼风格活泼清新，二楼静雅舒心，充满浓重书香气息。如此 分卷阅读19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来，完全将上下楼近三百平方的空间充分利用起来。 向梓桑解释，考虑到此地临近公园又是几大中小学校的交汇处，所以想弄一个具文化气息，可以让学生流连忘返的场所。 一行人坐到午时饭点，漆宇宁直嚷嚷饿了，毕竟果汁点心这些不是大老爷们可以果腹的。邱景阳来招呼说已经在仁天酒店订了宴席，特别酬谢抽空前来的朋友们。 有饭吃，大家伙自然兴高采烈起身下楼。 易彬在工作间帮忙，范小智叫上他，他拒绝了，倒是向梓桑说道：“你跟大家一块去吧，我们能忙得过来。” 易彬心想着给她带一份，便应了。 “对了，我有东西给大家。”向梓桑这才想起来，她让众人稍等，跑到壁柜那头。 李雯姗也来了，她饶有兴致的左看右看，不住赞扬：“梓桑这店的新风格我还挺喜欢的，一楼色彩明快，二楼小资情调，真不错，要是这个地方能放个盆景或假山装饰会更好些，宇宁你说是不？”她指着楼梯口空荡的左转角问漆宇宁。 漆宇宁不以为意点点头，女友所言其实正是他所想，他突然觉得向梓桑是个有头脑和想法的人。 田玥则在一旁亲密挽着单萱：“萱姐，你今晚就回家吗？” 后天就是中秋了。 单萱嫣然一笑，“易妈妈来了，我跟阿姨约好，明天吃了她做的饺子再走。”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拿着东西走来的向梓桑听到。 向梓桑一一将小礼物分给大家，再次感谢他们的到来。大伙收到礼物，喜笑开颜，气氛极其热闹。 最后给的是易彬，她小声建议：“易，要不你回去接阿姨一块吃饭，我担心她一个人——” 易彬莞尔：“没事，她有自己的活动。我待会再过来，想吃什么？” 向梓桑明白他这是要给自己带饭，正想说邱景阳已经吩咐酒店送餐，这时有人推门入店，来者怀抱着一个插满向日葵的大花瓶，花朵和绿叶遮住了脸，只见一身西装革履。对方直接走到向梓桑跟前，准确无误将花瓶塞到她怀中，朗音带笑，“开业大吉！” 事发突然，向梓桑措手不及，差点没能抱住，还是易彬及时伸手帮了忙。 她惑然不解，歪了歪脑袋，仰脸看来人。 竟一时想不起是谁。 “谁呀？”一旁传来李雯姗的疑问。 易彬直接拿下花瓶，向梓桑腾了空，终于能够完全看清楚对方，但还是一脸迷茫：“您好，请问你是——”她猜测是姐夫或姐姐的朋友。 “果然是这一句开场白，太伤心了！”男人面上含笑，却一副心痛不已，“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真不好意思。”向梓桑一脸抱歉。 男人叹息，他掏出手机，递到她眼前。 向梓桑在他和手机照片来回几遍，豁然明朗，笑意盈颜：“你是，韩——韩——” “小丫头连我的名字都给忘了。”男人惩罚似又亲昵的弹了弹她额头：“还不快叫师兄。” “师兄！”向梓桑意外又惊喜，“韩师兄，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开业？” 韩俊余粲笑：“作为一名成功人士，当然要必备几条小道消息的途径。”他转向众人，“各位好啊，你们这是——要散场了？”视线在人群流转一圈，看到站在最边上的单萱，神色一顿，笑意更盛。 向梓桑为双方做介绍，并问韩俊余要不要一块去酒店用餐。 “虽然我也很希望跟各位帅哥美人儿共进午餐，不过今天的主角儿是我的小师妹。”韩俊余神采奕然，说话时特意在单萱脸上停顿，眼中带笑，“这次失陪，下回我做东，还望大伙赏脸。” 易彬一行人离去后，客流不断，向梓桑想与韩俊余多说几句话都不能，于是让他先上二楼找位置坐下。 韩俊余倒是跟她进了工作间。 “师兄真不好意思，没空招呼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韩俊余指着工作台上的抹茶蛋糕：“这看上去不错，你做的？” 向梓桑摇头：“我们跟蛋糕店合作，让他们特供的。师兄，这块是刚才客人点错的，我再给你拿一份吧。” “这有什么关系？”韩俊余直接拿起来往嘴里送，啧啧道：“味道不赖，要是加上一杯热饮更好。” “师兄想喝什么？” 这时工作间门口被推开，是端着托盘碗碟的于筱祝，她意外看到一个陌生大男人杵在工作间，还跟向梓桑有说有笑，一开口就满满促狭：“哟，我们在外头忙死忙活，你居然还有空勾搭鲜肉？” 向梓桑失笑，向她做介绍。 于筱祝垂肩叹气：“我也想坐下来舒舒服服喝咖啡吃芝士，可外面还有好几桌客人等着点单呢。” 韩俊余三除两下消灭蛋糕，脱下西装外套，“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准备当苦力。美女，下任务吧。” ♀◆♂ 顾昕将煲好的汤端离灶台，问易彬：“儿子， 分卷阅读19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电话都打了吗？” 易彬点头：“打了，全在路上了。” “那就好，我听你陈叔说前段时间你们都给忙坏了，正好给你们补补。尤其阿虎，平时一个人过日子，一定不注重营养，妈这次特意多煲了土鸡汤，让他打包带走，对了，待会再多包点饺子给他带回去。” 易彬看着母亲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开颜笑道：“好，阿虎爱吃饺子。” “对了，梓桑呢？她能抽空回来吃饭吗？”顾昕又问。 易彬拿起手机，“我再问问。”他之前就联系了向梓桑，想是还在忙，所以没回复。 电话通了，却是传来她的歉意，她实在忙得不可开交。 易彬早料如此，说没关系，他打算晚上给她送过去。 “易。”向梓桑未挂掉电话。 “嗯？怎么了？”他含笑带盼。 “我中秋休息，如果可以，那天中午我请你和阿姨吃饭吧。” “好。”他眉眼的笑顿时染满加深，这叫他意外又欢喜。 还来不及多聊，手机里传来乔可彤拔高的声音：“梓桑姐，七号桌客人点的淮山汁好了没？” 向梓桑只好匆匆挂电话。 易彬收起手机，对母亲说：“她走不开，吃完我给她带去吧。” 顾昕点头：“我再给她炒个菜。” ♀◆♂ “小萱，怎么过来吃个饭还带那么多东西？”正在上菜的顾昕看到进门的单萱双手大袋小包的，笑嗔道。 “顾姨，我今天特意来蹭饭，这是应该的。”单萱放下东西，柔语带撒娇，“好久没吃到顾姨煮的美味佳肴，好怀念啊。” “干嘛跟顾姨这么客气？小彬会做饭，以后想来，就随时过来。”顾昕含笑说。她一直就挺喜欢单萱，觉得这个女孩漂亮聪明，温柔娴静，知书达理，没有高干子弟的傲气骄横，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盼着单萱跟儿子能成一对，但这几年易彬都没有任何动静，如今看来，大概是天意罢。 她转问易彬，“宇宁他们还没到吗？” 易彬摇头，“电话占线，应该快了。” “顾姨，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啊，正宗吃货，哪里有吃哪里钻。”单萱笑道，跟随顾昕走进厨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让小彬来就好，你呀，去把手洗好等着吃饭就行。”顾昕止住她。 “顾姨，您还跟我客气呢！这个要端出去吗？”她指着灶台上的碟子。 “我来吧。”易彬接过她端上手的碟子，单萱宛然一笑，又端起一盘莴苣炒肉丝，跟着他走出厨房。 吃过饭后，因为单萱要赶下午的动车，还要回家取东西，大伙很快就散了，顾昕让易彬送她，易彬自然没拒绝，打算顺道给向梓桑送餐。 单萱坐上副驾座，易彬放在后座的饺子一直散发着香气，搅得她有点心烦意乱，干脆谈起工作：“我昨晚又对康时的伤口反复检查，基本可以确定，枪伤不是宇宁的配枪子弹所造成的，所以我想，宇宁的怀疑也许有一定依据，康时不是被他击毙。” 原来，在烧烤宴那晚，漆宇宁就找易彬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他怀疑康时并非自己击毙，当时情况紧急，视野、风向及射击方位均不佳，虽然他的枪法甚佳，在省里算得上数一数二，但也无法确保自己居然一枪击中康时心脏，并且当场毙命，更何况，现场子弹穿背而过。 “能说说你的分析吗？” “我跟林寅做了反复对比试验，康时身上的枪伤与宇宁当天所用的老式54式手.枪所造成的伤口痕迹很接近，但是开口度更小，有近一毫米的差距，这虽属正常误差，但对内部组织的穿透伤差别却很大，创伤更细微，必须是远程射击才会造成如此枪伤口。我推断有可能是□□或□□常用的锥形子弹，可惜的是，我们没提取到体内内部组织的弹痕残留物，不然就能精准判断了。” 易彬道：“现场也没找到子弹壳。”在烧烤宴会的第二天，他跟漆宇宁再次搜查现场，跟结案前一样，他们没能找到弹壳，毕竟地处山谷，树木杂茂，地形复杂，要搜找一枚小小弹壳，并非易事。 “如果人不是宇宁击毙，那么凶手是谁？”单萱微蹙眉头，莫名升起隐隐的不安和担忧：“难道是你们之前一直怀疑的女杀手？” 易彬摇首，他也同样疑惑，但十分确定一点，“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单萱点头：“我记得宇宁平时佩带的是9mm警用转轮□□，装的都是橡皮弹，几乎不会造成致命伤，只是那段时间他的枪坏了，才又用起老枪。我听他说当时情况危险，击毙康时完全属于应急策略。假设他当时用的是橡皮弹配枪，不可能当场击毙康时，你们当时也会怀疑有其他枪手在场，就算不能抓到人，也能及时做出对策；可是凶手似乎十分了解情况，并且拿捏精确，她知道宇宁那段时间用的枪能击毙人，也清楚宇宁的枪法很好，像是摸清了他爱玩枪的习惯，要不是宇宁后来产生怀疑，她几乎要蒙蔽我 分卷阅读20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们。” “或许，她早就将我们所有人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易彬只能摇头，对方就像一团影子，神出鬼没，不时留下难以发现的痕迹，引起他们的怀疑。对这个看不到的对手，甚至是敌人，出于生物的本能，他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接下来，我会重点调查康时的社会背景，枪手跟康时一定有过交集，她狙杀康时虽是早有准备，但选择山谷作为伏击地点，风险太大，应该不是特意安排。说不定从康时身上着手，可以找到她的蛛丝马迹。” 单萱颔首：“我相信你。”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不论如何，以后外出还是要多注意些。” “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单萱笑意甜柔，“不过，你也别小瞧我，我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她正想笑侃几句，抬眼却看到木兰花果的招牌就在眼前，忭忻转淡：“我在车上等你吧。” ☆、Chapter 114 得知向梓桑要请吃饭，顾昕当即说不必外食，在家弄就好，她掌勺，向梓桑可以搭把手。 顾昕掌勺，自然少不包饺子了，前两日包的，全都给侯文虎带回去了。 “梓桑平时很少自己做饭吧？” “我在店里的时间比较多，一般都在店里吃，煮点面或熬些汤。” 这天一大早，顾昕与向梓桑一同到市场采购食材。一路上，顾昕不时询问向梓桑一些无关紧要的私人问题。 “这哪行啊，营养会跟不上的，我看你的脸色就不是很好。”顾昕关切道。 “谢谢阿姨关心，可能是因为最近有点忙，没事的。” “别把自己累坏了，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小彬帮你。” 顾昕含笑看她，这个女孩，一直温温顺顺的，和长辈说话客客气气，谦逊有礼，真是个好女孩。 “易大哥一直就很照顾我。”向梓桑乖巧应道，在长辈面前她一向规矩有礼。 “小彬倒跟我说是你一直在照顾他，担待了很多。”顾昕笑道：“小彬也是，成天就只知道工作，以前呢，依依没出国，他要照顾依依，没什么时间去看我们，也就算了。后来依依不在，他也很少过去，一天24小时恨不能20小时都扑在工作上，我还担心长期下去可怎么吃得消，不过现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向梓桑顿感赧然，一是顾昕话里的隐约含义，她不是听不出来；二是，她其实根本没为易彬做过什么，却得到他如此的谬赞，感觉自己不劳而获，白白捡了大便宜。 “梓桑，你觉得我们小彬怎么样？喜欢吗？”顾昕突然问。 “啊？”不期然的问题，让向梓桑惊讶又羞赧。好像，她周围的人，都要问这个问题。 “应该是喜欢的。”顾昕笑眯眯，有一种笃定。 “阿姨，我——” 顾昕有点像在逗她：“难道是不喜欢？” 以往是朋友问，自己的亲人问，她都还能应对，可现在，是当事人的母亲问，她手足无措，应不出一字。 她喜欢易彬吗？喜欢吗？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在她这里，不会有答案。 顾昕看着她一览无遗的羞腼，笑得更开心了。就算没有别的原因，她打心底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儿，最后她找了台阶下：“你们相处才不到半年，是阿姨太心急了。”她亲切拉着向梓桑的手，慈母般温情：“别担心，阿姨很开明，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做家长的绝对不插手，就是有了好消息一定记得跟我们分享。” ♀◆♂ “阿姨，您看还要加什么吗？”向梓桑端着调好的饺子馅来到顾昕跟前。顾昕弄了三种馅，香菇鸡肉，鱼肉韭菜和白菜猪肉，她打算多做一些，放在冰箱里冻着，让他们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拿来煮。 顾昕拿筷子搅了搅，“你加盐了吗？” “没。” “那就多加些，馅咸一点没有关系。” “好的。” “梓桑，其他的两种馅也是一样弄，好吗？”顾昕含笑嘱咐。 “知道了阿姨。” “我小时候啊，跟母亲在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饺子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顾昕边擀面边聊天，她坚持自己擀的面，剁的陷，包的饺子才好吃。 “原来是这样。”向梓桑笑应，难怪顾昕擀面的动作看上去熟练利落，毕竟对南方女子来说，包饺子是少有的事，就算自己动手，大家为了省事也都是从市场买来饺子皮，直接弄好馅就包。 “梓桑很少包饺子吧？” “嗯。读大学时跟北方的同学学过，但是包得不好。”她极少吃饺子。 “没关系，呆会阿姨教你，小萱也是由我一把手教会的呢！” “好的，阿姨，馅我都弄好了。” “行，我们把东西都挪到餐桌，那里地方大。” 分卷阅读20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准备妥当，易彬回来了，他洗手换衣，加入她们。 “梓桑，你包得不错啊！”顾昕看着向梓桑包好的饺子，笑赞。向梓桑包的第一个饺子就挺有模有样，自己都还没教呢，看来这孩子太谦虚了。 向梓桑腼腆一笑，“太久了我都忘记了怎么包。”她包得小心翼翼，虽然看上去不是特别熟练，但很用心。 “易，你的饺子包得好漂亮。”看到易彬包好的饺子，她不禁赞道：“真像元宝。”她端起来左看右看，比起自己包的来，真的要好多了！ “你也很不错。”易彬亦笑道，他说的是真心话，想当年单萱可是学了很久才会。 “以前看到北方的同学包饺子包得又快又漂亮，很是羡慕，我就在心里想自己应该也可以做到的吧。于是就跟她们学，最后还真的找到一点点感觉了，”向梓桑道出自己的学习经历，她实战经验不多，完全是凭感觉，“不过，易，我还是觉得你包得漂亮，我要跟你学。”她干脆将椅子挪靠易彬，一脸认真的讨教。 顾昕逗笑道：“儿子你要好好教哦，以后老妈能不能吃到美味饺子，就全靠你啦。”。住了些天，顾昕早看出来，儿子对单萱那孩子客客气气，几年下来都维持着适度的友情关系，却对向梓桑，却有不一样的情愫，有求必应，更别说只要梓桑在，他脸上的笑容就多起来。 易彬笑颜温温，边示范边讲解，“其实你自己包的就很好，只需要在开口合上后向里折，轻轻往下一压就行了。” “是这样吗？”向梓桑跟学起来。 “对，再往下压一压。” “往下压？好，易，你看！好像真的有点像你这只耶！”向梓桑拿起包好的饺子与易彬的一对比，果真有七八分像，她开心不已。 “梓桑你学得很快。”他的笑眸映了她的笑，同等感受她的喜悦。 向梓桑信心倍增，动力十足，赶紧又包一个。 “呀！皮撑破了。”结果第二个因为馅放太多，底皮破了。 易彬接过她手上的饺子：“没关系，我来帮你补好。” “谢谢。”她对他淘气眨眼，“有劳警察叔叔救场！” “梓桑，你这就叫饺子开口——露馅啦！”顾昕忍不住开怀大笑，这丫头，真是讨人欢心！ ♀◆♂ 下午三点，意外下大雨，热闹了好几天的木兰花果，难得安静下来。 何欢离开后，向梓桑新招了两名员工，今天刚好休息，店里只有她跟乔可彤。 乔可彤收拾二楼下来，看到她坐在收银台拿着手机在发呆，猫身悄声走过去，打算吓她一跳。 哪知还没靠近，向梓桑转过头来，冲她笑了笑。 “啊，真没意思。”乔可彤扁扁嘴，干脆把盘子放边上，坐在她身侧。 “梓桑姐，改天我们休假去做短期旅游吧，10月份最合适旅游了！” “好啊，我想月底或11月初放个小假，请大家一起去红海滩。” 乔可彤双目放光：“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可惜何欢走了，她之前一直嚷着要去呢！” “是啊。”向梓桑轻声应道，再次掏出手机，打开收信箱。 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乔可彤百无聊赖，自己拿着手机玩了会，看到向梓桑不时翻看手机的短信收件箱，不禁奇怪：“梓桑姐，你在等消息啊？” “嗯。”向梓桑倒是没否认。 “等谁的啊？易大哥吗？他不是在微信群里吗？” 向梓桑摇头：“一个朋友。” “难道是那天那个向日葵师兄？” 向梓桑莞尔：“不是他。另外，师兄姓韩，韩俊余。” “我知啊，可我还是喜欢叫他向日葵师兄，反正一看到那盆向日葵就想到他。” 向梓桑只是笑笑，随她去了。她又忍不住翻看手机信箱。 她的确是在等一个人的信息，只是那个人，已经完全忘了她。 其实，她也忘了他，甚至以为他已经——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她忘了他，忘得一干二净，可就在被零川绑架后，她意外的记起了那段过往，他们之间有过的全部点滴交集。 他的出现令她意外不已，他对她的遗忘，似乎跟没有恢复记忆前的自己一样。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使他们拥有一样的症状。 而她恢复记忆，一定不是突然发生，她怀疑，跟何欢偷偷给她下的药有关。 所以那天离开疗养院时，她直接向何欢索要了剩下的药剂。 她想，何欢的药对她有效，或许，对颜西焱也有效。 她很想知道，他的心理症结，是不是已经消除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的信息，等得你魂不守舍的，要是易大哥知道，一定会吃醋。”乔可彤嘟囔，听到手机传来“红包来啦”的声音，立刻埋头抢红包 分卷阅读20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去了。 向梓桑无奈一笑，放下手机打算进工作间，才转身就听到抽屉传来滴滴的信息提示音，她紧忙拉开抽屉。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新传来的信息—— 11号以后，我会一直呆在那边。 她不禁露笑，迅速回复—— 到时候能抽空见个面吗？ 等了半分钟信息来了，不似前两次简单平淡的回复，而是多了份调侃—— 当然可以，我很好奇你对我的期待。 她心满意足收起手机，越过乔可彤要进工作间，半途却被乔可彤给拉住，一脸暧昧的探究：“梓桑姐，听说你这两天见了未来的婆婆？还非常愉快的相处了几天几夜？” “什么呀！”向梓桑哭笑不得，不知她说的哪出。 “易妈妈呀！”乔可彤笑嘻嘻道：“田玥都在群里说了，易妈妈可喜欢你了，俨然已经把你当成儿媳妇看待啦！” 向梓桑微愣，猛拍了把额头，她差点给忘了，今天早上顾昕离开前，给她了一样东西。 她今晚上，一定得跟易彬好好谈谈了。 她郑重其事对乔可彤说道：“可彤，我跟易警官就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其他的，别脑补。” “没脑补啦！明摆就是事实，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她举起手机，“是田玥先挑明的嘛。” 哪知再一看，微信群的信息已经没了。 向梓桑拿起端盘，拍拍她肩膀，“好啦，我去把新来的芋头弄好，你负责外场吧。” 乔可彤当即私聊田玥，问她怎么突然把相片和信息撤回了，田玥回复—— 我脑抽了，忘了萱姐也在群里！ 乔可彤翻眼，那又怎么样？删掉也不能掩盖真相啊！ 单萱看到信息时，正打算进服务区稍作休息。 田玥撤得极快，可她还是看到了。 只是平淡无奇的一段话：“易妈妈是真的好中意梓桑呢，还拉着我的手让我以后多关照。”已经让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把车停在角落，下车时，拿了打火机和烟。 从洗手间出来，她直接走向无人一角。 服务区地势高，这一处视野又开阔，居高临下，一眼就望见远处山脚黄灿灿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向日葵。 向日葵。她不喜欢这种被世人喻为象征希望和光明的花。 一点都不。 她点了烟。慢慢地吞入、吐出。 烟还没来得及在她身边打转，就被风吹散。 和她真像。 她自嘲起来，狠狠深吸一口。 在这大好秋日里，她的内心只感受到荒芜和悲怆。 “穿风衣的女人，一定是有故事的。”带笑的声音逆风传来，人很快站在她身边，继续道：“当然，抽烟的女人也一样。” 单萱撇过头，对方灿笑如阳：“我该称呼你——单警官，还是单法医？” 单萱微微皱眉，又是这个男人。 前几日回家的动车上，就坐在她对面，嬉皮笑脸看了她一路的男人。 也是被向梓桑称为师兄的男人，叫什么？韩俊余？ 她内心涌起厌恶，烟也不吸了，旁开几步，摁灭在垃圾桶上，头也不回走了。 韩俊余双手抱胸，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声音仍带笑：“单医生，我们还会见面的。哦，善意提醒，你的车离合似乎不太好，一定要记得送去检修。” ♀◆♂ 这场秋雨一直没停，向梓桑早早结束营业回家，她洗漱完毕，坐在客厅，等易彬回来。 手边上是一个朱红色小布袋，里面装着的，就是顾昕早上临走前给她的东西。 东西太贵重，她不能收。 没坐太久，传来开门声。 她知道是易彬回来了，没来由的，她心生紧张，不由站起来，却没有迎上去。 易彬从玄关处走来，浑身湿漉漉的。 “怎么都弄湿了？”她不禁走过去，“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易彬笑了笑，拉住她：“没事，我去洗个澡。” 向梓桑目送他进房间，心情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只过了十来分钟，易彬从房间出来，换了身干爽的家居服。 “吃饭了吗？”她有点没话找话，其实已经快九点了。 易彬点点头，发起建议：“看电影吧。” “啊？”向梓桑莫名其妙，却见他欣然一笑，走到电视柜前，微微弯腰，不知拧了什么开关，墙壁上的巨大投影布缓缓放下来。 噢，是了，这是家庭影院，她没见他用过，以为是摆设。 只见他打开音响，又将沙发往后挪，开始选片，征询她的意见：“想看什么？” 她觉得新奇，只是笑：“我都可以。” “这个可以吗？”易彬指着荧幕问。 是很老的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分卷阅读20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她点点头，她也喜欢这部电影。 “需要麻烦你关灯。”易彬说。 向梓桑没动，而是说：“能不能稍等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 向梓桑点头，她不希望影响他看电影的心情，只是，这些话现在不说，她害怕，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易彬静静看着她，微笑颔首：“好。” 看着她拿出红布袋，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向梓桑十分局促不安，努力保持平静，笑道：“这个，是早上阿姨给我的，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想请你——” 易彬接过来，打开，是一块血红色的玉，花的形状，质地细腻，莹润透亮，十分耀眼。 他不禁好奇，这块玉，他从未见母亲佩戴过，可看佩绳，又不像是全新的，更像是珍藏了许久的心爱之物。 “阿姨说这是她最喜爱的鸡血玉，是你外婆给她的，所以——”她收住口，不好说得太直白。 “你是想让我还回去？” 向梓桑连点头。 易彬拿着佩玉端详了一会，最后却又还到她手上，十分抱歉的，“梓桑，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向梓桑愣住了。 “虽然是举手之劳，但我不是送礼的人，擅自承诺帮忙，不太尊重她老人家。” “可那是你母亲啊！”向梓桑有点急了，他那么聪明，岂会不知他母亲送礼之意。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春节她跟我爸会来，如果你真的不想收，到时候可以还给她。” 到时候……向梓桑突然有点头大，真要拖到那个时候，更说不清楚了吧。 她心一狠，“这份礼物我真的不能收，你你就先收起来吧，下次见到阿姨，我会亲自跟她解释的。” “梓桑，一定要拒绝吗？” “真的很抱歉，”她满是歉意，依然选择挑明：“最近大家对我们的关系，误解越来越深了。这样下去，不太好。” “所以你觉得很困扰？” 她闭了闭眼，点头，“是的。” “那天，被你拒绝，我害怕听到你说的任何理由，今天，我很想听听，是为什么？”她没有抗拒过他的靠近，却一而再的拒绝了自己。 向梓桑把头埋得很低，说她的不能够，说她的不被允许吗？不，她好像，都说不出口。 “跟别的人或事有关？”他试图一点点询问。 她忙摇头：“没有！” “也不是因为那个跟你的健忘症有关的男人？” “跟颜西焱没关系，我和他只是治疗师和求助者之间的关系！” “他叫颜西焱？”易彬点点头：“我记住了。” 向梓桑茫然抬首，这哪跟哪？ 易彬还在继续：“我的喜欢，真的让你困扰吗？” 向梓桑绞着手指，一鼓作气：“易，你很好，真的，我……我……可是大家这样误会下去，对你的影响不好，我只是觉得，朋友之间，应该是坦诚而纯粹的。我不希望，因为我，对你以后造成不良的影响。” “不良影响，具体指的是哪些？” 向梓桑哑口无言。 “我只听到，你之所以拒绝，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向梓桑头埋得更低了，咬着唇，说着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我……我害怕自己掉进陷阱里。”这个陷阱，太美好，她掉进去，只会害了他。 “换而言之，就是你讨厌我，对吗？” “我没有讨厌你啊！”这扯得太远了！向梓桑急于辩白，“我不会讨厌你呀！”却见易彬唇上含满笑意，好像刚才那番，是在逗她似的。 “我知道，你不会讨厌我。”她这么傻傻看着自己的表情实在太可爱，易彬忍住伸手揉弄她头发的冲动，莞尔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会尊重你，可是，就像你也明白我一样。东西，我可以暂时帮你收着，直到你亲自要回去。我会等到那一天。” 他总是太温柔，给她的耐心足够，这才是她残忍的借口；她狠起来的心，坚硬如石，打碎他的期望，“如果没有那天呢？易彬，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都不会。” 易彬怔了怔，就在这短暂沉默间，门铃响了。 向梓桑静静看了他一会，轻声说：“我去开门。” ☆、Chapter 115 不知道是不是秋高气爽的关系，日子过得惬意而飞快，十二月已经崭露头角。 这段时间，百城最为津津乐道的头条大新闻无疑是百城监区地皮的拍卖，据说好几大地产龙头加入竞标，彼此实力不相上下，可谓龙争虎斗，角逐激烈。 而最被看好的一家，自然是已与海都域城强强联手的百城龙头企业仁天实业集团。 作为与仁天高层有裙带关系的向梓桑，当然偶尔也会得知一些内幕小消息，只是，这些统 分卷阅读20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统不是她所关心，她唯一关心的，只有跟自己的健忘症有关的那个男人。 那次的11号以后，她再度联系他，等待许久，只收到他简洁回复——“十分抱歉，有点忙，稍后联系。”而至此之后的这两个月，她一直联系不上他，看来是真忙，从每天听到姐姐抱怨姐夫把办公室当家她已可想而知了。 她是着急的，那么许久不见，她不清楚他目前的状况如何，但是作为他曾经的治疗师，她心中总有份责任，想要确保他的痊愈。 “梓桑姐，咱们这个月的营收十分可观耶！”乔可彤拿着十二月份账本，一副喜气洋洋，“而且还有十几天才到月底呢，哇，这么下去，咱们可以过个大肥年了！” 向梓桑闻言笑了。 “老板，我们才入职没多久的有没有年终奖？”员工小蒙问。 “有，绝对有！”乔可彤拍胸打包票。木兰花果整改时，向梓妙吸纳丈夫的建议，改变经营模式，允许老员工入股。乔可彤虽说是误打误撞入的行，却爱上了这间不大的果饮店，得知自己有机会成为老板，立马跟父母借资入股。成为股东后，她干活更起劲了，还学到了不少经营管理的本事，尤其激励员工：“我们是伐木累，有钱同享，小伙伴们，加油努力干，年终奖、过节红包绝对大大的有！” 两个入职没多久的新人听到她这么激情昂扬的保证，心底儿踏实了，工作更卖力。 向梓桑整好客人点的饮料，莞尔笑道：“乔老板，那就有劳你坐镇收银台，我去送货啦。” “哎，梓桑姐，不是轮到我吗？”乔可彤拦住她，对她挤眉弄眼：“你是不是打算趁机去见易大哥？”有刑侦大队点的饮品。 “顺便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案子需要帮忙。”向梓桑一点都没否认，却看不出神情里的认真，她知道，自己要是否认，乔可彤更是追问到底了。 自从那天晚上郑重拒绝易彬后，她干脆放宽心，对那些或玩笑或传神的流言，只充耳不闻，一笑而过。 反正她也杜绝不了。 对易彬，她除了感到歉意，早已平复所有心境。 “那你晚点回来哦，店里有我们呢！不用急，爱情比面包重要！”乔可彤夸张的送她出门，转身对两个新人说：“你们要加油干啊，虽然年终奖绝对有，但是二老板说不定大婚，红色□□绝壁跑不掉。” 两个新人嗯嗯直点头，更殷勤的服务客人去了。 ♀◆♂ 这两个月没什么疑难案件，向梓桑也没来过警局，顺利到达，却发现办公区只有赵姐一人。 打完招呼她开始卸货，赵姐在旁清点，突然道：“哎呀，忘了跟你说少点几杯的。” 向梓桑不解，赵姐解释：“阿虎和小智出外勤了，不过没事，我放冰箱留给他们，倒是易队的，一起给阿虎好了。” “易队长……不在吗？” “不在，刚刚跟着王局走了，说是去省里开会，看他拎了包，估计得去几天。” “哦。”向梓桑笑了笑，自从她拒绝易彬后，他们之间没再进行过深入交流，顶多是问早晚安，虽说不上尴尬，但总比之前少了点什么。 那天晚上，敲门的是单萱，单萱收假回来，打算给易彬送东西，结果才到小区外车就故障了，那晚易彬跟了出去，她记得，他当天晚上没有回来。 这样，挺好的。 她不由又笑笑，正要跟赵姐道别，赵姐却说：“小向啊，我听田玥说你和易队处得挺好？预计年底订婚？” 向梓桑哭笑不得，这谣言传得也太邪乎，她摇头：“没有的事，赵姐，我跟易队长，就跟大家伙一样，都是好朋友。有需要帮忙的您再打给我，我先回店里了。”她匆匆作别，在电梯里又遇到一个警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亲切喊她嫂子。 她懒得解释了，淡笑应着，直到走出公安局大门，双肩才垂下来，叹了叹气。 易彬似乎从未阻止过这些流言蜚语，像默认了似，她说了放宽心，总不能又为这点小事再找易彬谈吧？ 这么上纲上线，她都要鄙视自己了。 算了，流言止于智者。 她安慰自己，正打算踩车返程，手机响了，是信息，来自易彬，信息十分日常—— 我出差两天，周五晚归，一个人多注意安全。 她知他指的是那个始终存在他怀疑里的女杀手，也明白他的担忧，于是回信息，却在进入编辑时收到另外一条短信，来自颜西焱。寥寥数字—— “我去找你。地址给我。” 她喜出望外，当即回复。 信息很快又来——“晚上九点半见。” 她回了两个字好的，心满意足舒了口气，想起易彬的信息未回，点开信息写道—— 我会的，别担心。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 等待的时间总是有点坐立难安。 向梓桑担心人多影响他们的见面效果，干脆让乔可彤几人提早下班，一 分卷阅读20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个人在店里等。 此时此刻，城市的另一端，某家酒店的奢华包厢里，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五个人，桌上，点的都是酒店的昂贵菜品。 “颜副总，我们此行一定不负众望，旗开得胜。”一个面圆耳肥的中年男人开了口，一脸自信十足。他是域城公关部负责人何勇，为人圆滑，擅长袖舞，特别善于与政府官员打交道，办事效率高，是域城的重臣之一。因家乡在本省，又有不少当地政府人脉资源，所以被派来协助颜西焱完成这次的竞标。 “何经理，看来你对这次的招标已经势在必得。”左惟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替颜西焱接下话。 “左小姐，那也因为有了左氏银行的鼎力支持，我们域城才能大刀阔斧，有信心吃下这块大肉。”项目部的林经理满是恭维。现今域城集团上下所有员工，谁人不知左惟与颜西焱的关系，而左惟在商界的为人作风一向倍受赞誉，加上这次几乎是无条件为域城助力，众人对她更是恭敬有加。 何经理附和点头。 颜西焱却显得平静甚至冷淡，他看了眼手机，才扫视全场：“有信心固然是好，但也别掉以轻心。我听说，这次招标会除了我们和仁天、颂德、比陵，还有森众汽贸，以及鼎峰也打算加入进来。” “颜副总，您放心，我已经给市规划局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他非常肯定的告诉我，我们的胜算是最大的。”何勇道：“至于鼎峰，只是临时竞标，再说他们的目的不是整个监区，只是监区旁边的顾沙村，听说那是鼎峰创始人顾泽峰的老家，他拿下那块地，是为保留祖宅；至于森众汽贸，小公司罢了，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左惟淡笑，“可我听说森众汽贸的控股方是日本的森田社，他们参加竞标，是打算修建跑车赛道。” “这个，也只是传闻罢了。”何勇道：“就算他们加入，跟咱们目的还是不一样，称不上是竞争对手。” “鼎峰？”颜西焱重复了这个名称，“它的实力如何？” “鼎峰是百城当地靠地产发家的老企业，现在咱们看到的不少社区建筑，都是他们做的项目，不过近年专注东南亚建材和生活品类市场，靠生产输出为主，在地产领域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大额资金投资。但值得一提的是，鼎峰和仁天关系密切，有过多次成功合作案例，在百城一度被称为龙虎兄弟公司。”项目部的林经理加以解释。 “Fred，你有何高见？”出声的是左惟，她含着笑，倾着脸，望着颜西焱。 “鼎峰名义上只是为顾沙村竞标，但难保没有其他动作。再加上他们与仁天的关系，为保险起见，在合同条款里多加几条补充协议。”颜西焱沉着冷静，提了些具体条款事项。 何勇和林经理连忙记下。 “Fred，你别紧张，在我看来，我们要提防的可能不是鼎峰，而是森众汽贸。”左惟毫不留情“拆”他的台。 “倘若森众的目的是修建赛车道，不正好可以跟我们合作吗？”颜西焱微微一笑，“百城政府本来就对这次的竞拍有所保留，我们只需与仁天加强合作，拿下监区神泉山那块地就够了。并且我记得那块地，跟顾沙村可是接壤比邻。” 左惟亦步亦趋，又丢出问题：“如果森众的目的也是神泉山呢？” “那这次的竞标就有意思了。”颜西焱直接站起来，“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亲爱的，别太晚回来。”左惟柔声叮嘱，声音夹带笑意，“对了，回来前给我电话，我好给你提前准备洗澡水。” 颜西焱顿了顿，未作回应，背身而去。 ♀◆♂ 向梓桑看时间的频率更频繁了，已经九点二十六了，他应该不会迟到吧，记忆中他最讨厌的就是迟到。 难道是不熟路？他的方向感真的不怎么好。 她在收银台来回转了几遍，打算五分钟后再不见人就给他电话，正想着，手机响了。 她欣然拿起手机，却看到来电显示是于筱祝。 她莫名不解，还是立马接起来。 “梓桑，来唱歌吧，我在千岛，你快来，一个人来就好。” “筱祝，你怎么了？”向梓桑纳闷，于筱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嘶哑又似乎带着愤怒似的亢奋，背景是很嘈杂的音乐。 “你来啊，你来了我就告诉你。”于筱祝笑嘻嘻的，是那种喝醉后的癫狂，“709号厢，别走错啦。” “可我——”向梓为难起来，正想解释，不知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传来玻璃杯掉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响，还有于筱祝稍微滞后的痛吟。 “你怎么了？”她急忙问，却没有任何回应，与此同时，店外传来敲响，玻璃门外，正是自己一个晚上在等待的人。 “筱祝？筱祝？你怎么了？”她对手机连喊，那头毫无回应，她急忙跑去开门，劈头盖脸对正欲跟她打招呼的颜西焱说：“Fred，我的朋友好像出事了，我不放心，我得去找她，真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分卷阅读20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颜西焱怔了怔，随即浅浅一笑：“无妨，我开了车，可以送你过去。” 向梓桑也没空多想，拿包急匆匆跟他出门。 “你的朋友是成年人，又熟悉当地，不会有事的。”路上，颜西焱看她不停拨打手机却得不到回应的焦急，说了句安慰话。 “正因为她是成年人，却从没这样过，才让我担心，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颜西焱也不知再说什么安慰她，干脆转移话题：“刚刚，你叫我Fred？” “嗯，这不是你的英文名吗？难道你改了名字？” 颜西焱莞尔：“这倒没有，只是你叫我的英文名，叫得如此顺口自然，会让我以为我们不是医患关系，而是好友。” “我们是治疗师和求助者的关系，并非医生与患者，你说对了，我们的确认识了不短时间，算起来，差不多一年吧。” “你是怎么成为我的治疗师？” “你——”向梓桑看着他，“是不是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颜西焱点头：“包括你。” “其实，我也忘了你，有过跟你一样的失忆症状，不过我记得你身上的气味，你是9月16号第一次到百城，对吗？” “你调查我？” 她摇头：“那天我去送机，在机场外面闻到你的气味，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记起你。”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表示感动之情？” “这倒不必。”她看着他，“你忘记了我，一定也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在分别之前，我们就已经不是治疗师和求助者的关系了。” “嗯？” “是你终止了。” “我都做了什么？” 她看着他，摇头笑笑，说没什么，又开始拨打手机。 你说，向梓桑，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治疗师，你只是我爱的女人，不是谁的代替品。 可是颜西焱，你一定也忘了，你的请求，我没答应。 就如他告白，我只有拒绝的权利。 ♀◆♂ 当他们找到于筱祝所在的包厢，发现人已经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包厢里一片狼藉。 向梓桑忙去唤她。 好半响，于筱祝才睁开迷离醉眼，怔怔看了她好一会，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嘻嘻笑道:“梓桑，是你啊！”说着要坐起来。 向梓桑扶住她坐下，“你还好吗？” “很好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一下子减了140斤，现在轻松得不得了，所以必须喝酒庆祝啊！” 向梓桑一时茫然。 身后的颜西焱注解：“我想你朋友可能是失恋了。” 向梓桑愕然，向于筱祝求证：“筱祝，你跟剑超——” “对啊，我们分手了，就在两个小时前。” 向梓桑一时无法消化。她跟于筱祝的男友程剑超并不十分熟悉，也不常见面，毕竟程剑超在田县上班。但知他们已经相恋五载，就在两个月前，她还听于筱祝提及考虑年后结婚，没预料—— “你干嘛呢！别一脸悲伤，是朋友就该为我庆祝，成功摆脱渣男!”于筱祝拍向梓桑肩膀，眯眼看到她身后的颜西焱，咧笑，“哟！好鲜的鲜肉。” “你的新欢？”她对向梓桑挤眉弄眼，“不错嘛，终于开窍了。” “我们只是朋友。”向梓桑给她倒热茶，于筱祝却推开，起身招呼颜西焱，“小鲜肉来来，唱歌，喝酒！来姐的场子就要给姐面子。” 颜西焱坐在离向梓桑最近的位置：“我还要开车，你们喝吧。” 于筱祝又指派任务，“那你唱歌助兴，我跟梓桑喝！”直接把一罐啤酒塞给向梓桑。 向梓桑拦不住，具体情况当下也不好问，只有陪着她，喝两口挡一杯，坐了快一个小时，服务员进来问要不要加时，向梓桑看于筱祝再次不省人事，对服务员摇头，收拾好物件，与颜西焱搀她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微弱如毛，气温也降了，在这初冬之夜，一切都朦胧犹在旧梦中。 上了车，向梓桑向颜西焱表示歉意。 颜西焱只是笑笑：“没事，是我自己要跟来。” 好在于筱祝的住所距离酒吧街并不远，只有5分钟的车程，奈何他们走的路段正在维修，只好在大道边停车，步行。 于筱祝早已烂醉如泥，加上路不好走，扶是不能扶了，颜西焱干脆背起她，向梓桑也没别的法子，任他安排。 她拎着两个包，打着伞，亦步亦趋跟紧他，一路上颜西焱没说话，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笑一笑。 于筱祝住的是老小区，五楼，没电梯，楼道的灯还坏了，加上楼道窄，两人上楼费了不少劲。好不容易来到五楼，就连平时有健身习惯的颜西焱也难免微喘，向梓桑说了句稍等，找出于筱祝包里的钥匙，背身去开门。 可门还没打开，却听得身后一 分卷阅读20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声大动静，紧接着是于筱祝的痛呼。 “怎么了？”她回头看，发现于筱祝整个人仰倒在地，而原本背着她的颜西焱，僵直挺身站在一旁，脸上是说不清楚的表情。 “怎么了？”她忙去扶朋友。 颜西焱轻咳一声，淡淡说了句：“手滑。” 于筱祝刚刚掐了他的腰。 “滑什么滑！不就捏了下嘛！”于筱祝有点没好气，“你也太敏感了！该不会没被女人摸过吧？” 向梓桑：“……你摸他干嘛呀？” “姐这不是帮你验身嘛！”于筱祝搭着她的手起身，一把拍在颜西焱肩上，“小鲜肉，体格不错哦，”又对向梓桑挑挑眉，“绝对耐操型，你有福哟。” 向梓桑：“……”喝醉的于筱祝，总是口无遮拦，她不接话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于筱祝摇摇晃晃进了家门 ，直接往沙发上一躺，手晃来晃去：“水水在那，你们自己倒吧！喝完就回去，记得给我带上门。” 向梓桑终究是不放心她，已经做好留宿准备，于是提了。 于筱祝不以为然，朝她挥手：“夜深好去浪，不用管姐，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向梓桑知道她的脾气，拿她没辙，给颜西焱倒了杯水，又拿湿毛巾给于筱祝擦脸，坐了十来分钟，心想大概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才跟颜西焱离开。 上车后，在等待向梓桑系安全带时，颜西焱转头看她，蓦地笑了。 向梓桑不解，“你笑什么？” “你朋友——”颜西焱点到为止。 “她喝醉了就这样，”向梓桑有点尴尬，“你别介意。” “我没事，就是觉得挺有趣的。你住哪？” 向梓桑报了地址，颜西焱导航，按着路线出发。 经这么一折腾，向梓桑又累又困，慢慢就靠上椅背睡了。 颜西焱不时侧视她的方向，车速不由放缓。 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毫无印象，搜寻不到与她有关的任何记忆。 可又渐渐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对生活没有期待，但是如果未来有她，大概会有乐趣。 车速再慢，半个小时后，也到了莲依花园。 向梓桑醒了。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她揉了揉眼，发现已经进入小区了，坐直身。 颜西焱莞尔，把车停在离别墅最近的位置。 “今天真的谢谢你，”下车前，向梓桑真心诚意说道：“只是打算跟你说的事都没来得及说，不知道你下次——” “你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吧。” 向梓桑欣然点头，跟他致谢道别，却发现他也下车。 “就在前面，我自己可以走。” “没事，我喜欢有始有终。”颜西焱浅哂，与她并肩而走，毛毛雨还在下，气温更低了，似乎呵一口气都能结冰。 “The winter is coming。”颜西焱突然引用了一句台词。 “是啊，冬天到了。” “你不喜欢冬天？” 向梓桑莞尔，“太冷了。我记得你也不喜欢，你最爱夏天。” 很快，别墅已经呈现在眼前。 “你的居住环境不错。”他说道。 向梓桑笑，“我只是这里的租客。” 颜西焱淡淡一笑，“我以前，因为什么事找你做治疗？” 向梓桑驻足，抬脸看他：“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包括你。” 向梓桑顿了顿，失声笑了，这段对白他们不久前才说过，她仰头注视他，“你找我做治疗，是因为你忘记了一个人。” “可不可以理解为，我现在的情况是叠加性双重失忆？” “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那个人，对你十分十分的重要。” “那么你呢？”他看着她：“是不是，你也曾经对我十分十分的重要？” 向梓桑一时无言，两相沉默间，身后有两道强光射过来。 向梓桑望过去。 那是易彬的车。 易彬下了车，直接走向他们。 向梓桑眨了眨眼，疑惑不已：“易，你不是去省府开会吗？” 易彬对她温哂：“临时取消了，改到下周。”他转对颜西焱，伸出手：“你好。易彬。” 颜西焱莞尔，伸手回握：“颜西焱。”他看着向梓桑：“你现在的‘护花使者’？” 向梓桑尴尬笑笑：“朋友，准确的说，他是我房东。” 三人并无太多寒暄，颜西焱很快道别离开。 易彬看她衣服单薄，缩着肩站在原地目送那人的车远去，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向梓桑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易彬莞尔，贴近走在她右侧，挡住风口。 俩人快到门口时，一个天籁般洌洌如泉，带甜带娇带笑的声音，划破宁静，自 分卷阅读20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他们身后蓦然响起。 “哥——！” ☆、Chapter 11 惟愿我的烦恼（苦痛）称一称， 我一切的灾害放在天平里。 现今都比海沙更重。 我知道，你万事都能做。 你的旨意不能拦阻。 我所说，是我不明白的。 这些事太奇妙，是我不知道。 求你听我，我要说话。 我问你，求你指示我。 ——自《圣经》约伯记 ————————————————————————————————————————— “你就是我哥生日那天接我电话的女生吗？”顾依依大方瞅着向梓桑，嘴角翘翘的,声音脆脆的，释放着一种活力、热情及亲近感，在阴冷的初冬夜，她自放能量，感染了向梓桑。 向梓桑含笑点头：“你好，我是向梓桑。” “顾依依，不过我比较喜欢人家叫我Elsie。”顾依依主动又亲切朝她伸手。 “Elsie。”向梓桑回握，复读一遍。 顾依依笑面灿灿，黑亮眼珠在她脸上溜了几圈，两排细润白牙全都绽出来：“梓桑，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向梓桑抿嘴一笑，摇头。 顾依依蹙眉生疑，正想再问，易彬的声音从餐厅传来：“依依，面好了。” “哇！好香！肚子好饿！”顾依依闻香而动，并招呼向梓桑，“梓桑，你也一起来！” “你们吃吧，我不饿。” 顾依依却一把拉上她，“来嘛！一起吃才更香。” “太香了！”看到食物，顾依依孩子似扑上去，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个味道！”说话间食指大动，持筷捞面。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先把手洗了。”易彬止住她，夺了她手中的筷，面上一派宠溺。 “知道啦！就你最啰嗦！”顾依依朝他扮个鬼脸，跑进厨房。 易彬温笑邀请：“梓桑，一起吃吧。” “好。”向梓桑没拒绝，正想坐下，突然摊开自己的双手，笑笑，“我也去洗手吧。” “梓桑，你吃过我哥煮的面吗？”顾依依饿极了，一碗面入腹，心满意足，话匣子打开了。 向梓桑摇首。她入住有半年了，也吃过几次易彬煮的早餐，但面是没有的，她记得易母说他会做饭，单看他包的饺子就能推测他厨艺颇佳。 顾依依得意的笑，“仔细算来，我哥的好厨艺还是我的功劳呢！” “依依也很会做饭吧？”向梓桑笑问。 “No,No，No。”顾依依竖起食指一连三摆，“我什么都不会，不过我呢，却是那个促成我哥练就一手好厨艺的最大功臣。” 向梓桑不由看向易彬。 易彬莞尔解释：“依依从小挑食，有时候阿姨没来，就由我做饭。” 那时，他父母调任林都，顾泽峰忙于事业，俞辰临近高考，搬进校舍，家里只剩下读初中的他和还在读小学的顾依依。恰那段时间，一直照顾他们的韦阿姨家中出事，匆忙离职，大人不在，他一下子成了家长，而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只有十岁的小表妹依依。 顾依依胃口刁钻，可谓挑三拣四。韦阿姨走后，顾泽峰请的阿姨做的饭菜都不合她胃口，还天天闹肚子，顾依依大小姐脾气发，统统把人赶走，自己跑去吃外食。易彬无可奈何，为了不让家长担心，于是利用课余学做饭。起初他也只是煮一些简单面食和米粥，没想到妹妹吃得津津有味，然后他又渐渐学做一些简单的菜式，记得那会他天天早起准备早午餐，下午一下课就先跑去市场买菜，赶回家做饭，做完饭看着妹妹吃完才匆匆回校上晚自修。 这样的情况持续近三个月，直到后来找到合适的阿姨。 当时，知情的同学都打趣他快成小表妹的专用保姆了。 从那以后，他对做饭起了兴致。寒暑假时也常常主动下厨，直到高三住校，接着上大学，参加工作，才渐渐远离厨房。 “所以说我就是那个最大的功臣！”顾依依厚脸皮揽下所有功劳。 “是。”易彬完全顺着她，温温的笑，不时提醒，“依依，慢点吃。” “对了哥，今晚家里是不是来客人？我在路口看到车了！可没看清人，是宇宁哥还是阿虎哥？不过车那么好，又不像是他们。” 向梓桑接话：“是我朋友。” “好不巧啊，我刚回来他就走，过两天我请大家吃饭，大家都要来。也叫上你朋友呗。” 向梓桑不禁看向易彬，并说：“他最近有点忙。” “哦！还以为除了你可以多认识新面孔，不然总是宇宁哥他们，好没趣。” 易彬开口却道：“会有机会的。” 向梓桑已经吃完，拿碗离座，让他们慢吃，自己先去 分卷阅读20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洗漱。 关门声传来，顾依依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面汤，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嘴都没擦，笑眯眯凑近易彬，“哥，是不是用不了多久，我就有嫂子啦？” 易彬未料妹妹突然这么问，愣了愣，最后笑笑，“胡说什么。” “不然刚才跟我吃面的人是鬼嘛！”顾依依嬉皮笑脸的，很快蹙眉，“可我刚才问梓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她否认了，你们是在闹别扭吗？她刚才进的可不是你的房间。” “梓桑确实不是我的女朋友。”不仅不是，他还一连被拒两次，思及此，易彬不禁苦笑。 “可是你喜欢她啊！”顾依依一副了然于胸，“不会是你个闷葫芦没有跟人家告白吧？” 易彬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么爱操心，怎么把自己饿得这么瘦？舅舅和慧姨看到会心疼的。” “不要转移话题哟！”顾依依才不吃他这套，直接说开，“哥，有爱要说出来，喜欢人家就大胆去追嘛！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早点给我找个嫂子嘛。” 易彬只是浅哂。 “哥！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啦？老是这样，就知道笑！”顾依依半撒娇半气恼摇晃易彬的手臂，“你可不要像之前那样，对方有点动摇，你就大方拱手相让了，如果是真心喜欢的，就应该牢牢抓住！”简直就是要当起爱情军师了！ “真是个小管家，哥哥的事自己会处理好，你就别操心了，”易彬起身，收拾碗筷，“你消消食，我去给你整理房间。” “我要睡玫红色床单！” “好。” ♀◆♂ 顾依依，一头微卷细黑短碎发，一米七高个儿，细手长脚；瓜子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五官精巧又俏皮，健康的蜜色肌肤细腻光彩，小鹿儿般的双眼总亮晶晶，两边嘴角是向上翘的，好像随时都在笑，率真，热情，随性，充满活力。 回来第二天，她说要宴请众人，得知向梓桑主业是店老板，大中午顶着烈日跑到木兰花果帮衬。 “梓桑，你的店很有创意嘛。”顾依依捧着哈密瓜汁，跟在忙碌的向梓桑身后，上上下下把整个店都参观了遍。 向梓桑回头报以一笑，看她手中果汁快喝完了，笑问：“还想喝点什么？” “我想吃慕斯蛋糕！反正你今天给我免单，我可一点都不会客气。” “不用客气，你找位置坐，我去拿给你。” 顾依依眨着眼笑嘻嘻的，“都是一家人，我绝对不会客气的。” 向梓桑进工作间给她拿了蛋糕和一杯酸奶。 顾依依边吃边说：“梓桑，要不圣诞节我们在你店里搞一个平安夜的主题活动呗！我请客！” “有人预约那天的二楼场地了，我怕一楼位置不够。” “啊，你们店还出租场地呀？” 向梓桑点头，“通常都是一些年轻的上班族和附近的中学生预订，过生日或搞团体小活动什么的。” “没关系，反正还有那么多天！说不定到时候场地空下来呢。对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就在仁天酒店的西餐厅，你能来么？” 向梓桑一脸抱歉：“可能不行，店里走不开。” “就猜你会这么说，”顾依依表示失望，“是我的接风宴耶，你就不能腾出时间吗？” 毕竟才刚认识，向梓桑不想扫她的兴，“那我……尽量好么？” 顾依依喜笑开颜，“虽然我不喜欢勉强人，但特别希望你能来，毕竟，以后我们的关系一定匪浅。”没等向梓桑接话，她又笑眯眯问：“梓桑，你跟我哥同居那么久，还习惯吗？他那个人，说真话，挺无趣的。” “同居”二字让向梓桑耳根微热，本能的解释：“依依，我跟你哥，不是那样的关系。” 顾依依晃晃脑袋，“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反正我有免费的果汁点心吃就行了！今晚宴席7点，我会让我哥准时来接你哦。” ♀◆♂ “依依，这次回来，还会走吗？”席间，单萱柔笑轻问。 她和易彬并肩而坐，对面是侯文虎和顾依依，两边的位置空着，向梓桑和漆宇宁及李雯姗还没到。 晚餐名义上是顾依依请，但实际买单的是易彬，吃的是她最爱的法式西餐。 顾依依一脸灿灿，“暂时不会，至少待到年后，所以接下来你们可以随时见到我。” “那太好了，以后我也有伴了。”单萱言笑晏晏，对她极是亲切：“以后要常来找我玩，我对百城还不熟，需要你做向导。” “没问题，不过当向导我哥更合适！你们不是在一起上班吗，在一块的时间肯定比我多，对了，萱姐，你怎么不搬来跟我哥住啊？家里太不热闹了。” 单萱做了解释，末终，她特意看易彬一眼，“就算要搬，也得等到年后了，就不知到时候你们还欢不欢迎我。” “欢迎，绝对欢迎！就算别墅不方便，我的小套间也随时向你敞开。” 单萱闻言只是 分卷阅读21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笑。 顾依依又道：“不过我想别墅也没什么不方便，反正现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哎，阿虎哥，你怎么就吃了啊？人还没到齐呢。”她旁边的阿虎，已经端起汤来喝了几大口。 阿虎一脸无辜：“饿。” “先吃吧，宇宁和梓桑都没那么快。”易彬说。 话刚落，抬头就见向梓桑从门口走来，步履微匆，面带歉色，倒是换了一件较为正式的长袖黄裙，明媚亮眼，加上淡妆裹面，极是好看。 众人招呼她入座，她连声抱歉。 “没事，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顾依依打量她，面上笑粲：“看到你还特意为我盛装打扮，我真高兴，哥你说是不是？”还故意朝易彬眨眼睛。 “今天搬货，衣服弄脏了。”向梓桑解释，侍者拿来餐牌，她茫然看易彬：“我没怎么吃过法国菜，不知道点什么。” 易彬莞尔，正要接过餐牌，顾依依却一把夺过去，环顾餐桌，露出暧昧笑意：“哥，你可不能偏心只给梓桑一个人点，我们的心会酸的，法国菜你可没我熟，还是我代劳吧。” 没多久，漆宇宁也到了，但只他一人，说是李雯姗单位有活动，来不了。 “雯姗最近还挺忙。”单萱说道，这几次的朋友聚会李雯姗都没参加。 “说是换了广告商，难搞得很，得伺候着，还说想考职称，接下来的聚会通通拒绝，连我也不见，要在家里发奋图强呢。”漆宇宁无奈笑谑，打量一眼对面的向梓桑，习惯性挑起眉：“你倒是有空。” 向梓桑笑了笑，正要回应，顾依依快言快语插进来：“漆哥哥，你跟雯姗姐怎么还不结婚啊？都谈多久了？” “我倒是想，可也得——”他话锋一转，瞥向易彬，勾唇而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哥，一直在给他捡肥皂么？” “少来，你们还当自己是少男天团啊。恋爱不要谈太久，心会老的，该结的时候速度结。”又转向旁边的侯文虎：“阿虎哥，你不要一直吃吃吃，你也要抓紧了！不然明年的清明节你还好意思过吗？” 侯文虎被呛了一下：“为什么不好意思过？” “叔叔阿姨不会想看到一只单身狗的。” 侯文虎：“……”忧伤地偷看向梓桑一眼，干脆继续埋头苦吃。 “嘿，小丫头，还当起家长了？阿虎不就吃了你们家几个月的饭，都管起他来，你怎么不管管你哥？” “我哥啊，”顾依依摇头晃脑：“昨晚已经被我深刻的教育了，不过我一点都不操心他，反正他，有——的——挑。” 易彬出言：“我什么时候挑过了？” “你不挑吗？” “我从来不挑。” 顾依依吐舌，“是是是，你从来都不挑，说一不二，无趣。” “依依呢？”单萱适时搭腔：“这些年一直在各国游历，有遇到心仪的人吗？” “嗯——算有吧，但我还没玩够呢，有趣的灵魂那么多，不能太早就吊在一棵树上。” “我倒是觉得吊在一棵树上挺好的。” “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萱姐！”顾依依表情夸张：“看来你跟我哥是一挂的，一点都不挑。” “是啊，”单萱微微一笑，看了眼易彬：“我也从来都不挑。” “多没意思啊，人生路上风景那么多，吊在一棵树上，该错过多少美丽的事物？” “最美的就在眼前，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哇哦哦！”顾依依一副甘拜下风，“聊人生哲学聊不过你们，我上洗手间。” “你呢，你持哪种观点，说来听听。”漆宇宁点名向梓桑。 “我吗？”向梓桑顿了顿，“我大概属于没得挑的。”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安静，向梓桑莫名，抬起头，却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在自己身后，她不禁扭过头，看到一身闲适的颜西焱，笑容微淡，目光在她身上，正朝她走来。 她又惊又喜，站了起来。 颜西焱先开口：“正想给你打电话。”看了眼众人，目光落在易彬身上，微微点头示意，很快回到向梓桑身上，“我在里面的包间用餐，方便过去坐坐吗？” 向梓桑有点犹豫。 “你姐夫也在。”他补充，“另外我有话想问你，最近有零碎的旧事片段一直闪现。” 向梓桑点头，打算跟朋友们说一声，只见漆宇宁摆摆手，“我没意见。” 她拿起包，“我很快回来，你们慢用。” “梓桑，不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吗？”单萱含笑问。 向梓桑这才想起来，颜西焱却拉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离去后，单萱最先打破沉默：“还是第一次见到梓桑这位朋友。” 漆宇宁看易彬：“看样子你认识？” 易彬喝了口红酒，“昨晚见过。” 顾依依回到餐桌，见空了个位，问：“梓桑呢？也去洗手间？怎么没见人？” 分卷阅读21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漆宇宁：“被某高富帅借走了。” “谁呀，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是不是男友，晚上回去你可以求证。” 顾依依见易彬默不作声，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撇了撇嘴，“说走就走，真没劲。” ♀◆♂ 向梓桑跟着颜西焱刚进包间，就见姐夫邱景阳起身，看到她，邱景阳似乎没有太大意外，笑道：“颜总说要给我带个老熟人，我就猜是你，不过，我得先走了，你姐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回去看看。” “严重吗？”向梓桑紧张问道，毕竟向梓妙已经快八个月的身孕，“要不我一块过去吧。” “没事，保姆在的，说没太大问题，你们聊。”邱景阳向颜西焱伸出手：“颜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明天办公室见。” 颜西焱微微一笑回握，“会的。” 人走后，向梓桑找位置坐下来，看到餐桌上还没动到一半，让他先吃了再说。 “不耽误你时间，你不是还有朋友在外面吗。”颜西焱开门见山，“之前你说我找你做心理治疗，是因为忘记了一个人，Ta是谁？” “Lani。” “很陌生的名字。” “她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颜西焱蹙起眉宇，“我有未婚妻？” “是的，你和Lani在美国相识，相爱，订婚，然后——” “然后怎么了？我突然失忆忘了她？” 向梓桑顿了顿，斟酌用词：“刚刚你说偶尔会想到一些旧事片段，可以跟我说说吗？”她需要确认他目前的记忆情况。 “我脑子闪出的那些片段里，没有Lani，全部跟你有关。” 向梓桑一时哑言。 “那都是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颜西焱莞尔，倒了杯红酒递给她，向梓桑摇头未接，他自己抿了几口，道：“其实我是骗你的。” 向梓桑愕然。 “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我对你有一种熟悉感，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信。” “你现在想知道什么？”他的记忆，都在她这里了，她是打算全盘托出的，但不知现下是不是最好时机。 “你说之前有过跟我一样的失忆症状，是怎么好起来的？”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被人下了药吧。”向梓桑苦笑， “大概负负得正，就记起来了。”她拿起包，“药我带来了。” “有人给你下药？” “只是误会。”向梓桑掏出安瓿瓶，“药是我跟她拿的，之前还想这药对我恢复记忆有效，可能对你也有用，不过后来又想想，我们的情况不一样，说不定对你只有副作用。” “下药的是你认识的人？朋友？” 向梓桑不料他的关注点在此，摇摇头：“没事了，她已经离开，这药——我不知道成分，所以——” “你希望我吃吗？” “我担心会对你产生不良影响。” “那你希望我吃吗？” 向梓桑很纠结，看他又看药瓶，最后摇头，“还是不要了，风险太大。”她放回包里，“总还有别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你吃它。” 颜西焱笑了笑，“你以前一定是一个很称职的心理治疗师。” 向梓桑摇头笑，“可我也只有过你一个求助者。” “我是你第一个，而且是唯一的求助者？” “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感激你当初的信任。” “我想知道，当初我们如何认识，又如何成了治疗与被治疗的关系。” 向梓桑简述：“当时，我在老师的心理咨询公司就职，公司跟域城有合作项目，就是你们集团旗下的童心公益。我算是项目的对接人之一，域城那边的负责人是你嫂子舒婵舒总，那段时间我经常去域城办公大楼，恰巧当时你刚回国，也常来公司，久而久之，我们就认识了。后来项目由你全权负责，我们接触渐渐频繁，再后来，为了项目更好开展，你让我做你的心理治疗师，我答应了。” “听起来，我像是强迫了你。” “算是交换吧，毕竟，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颜西焱莞尔，“我们的治疗进展顺利吗？” “历时三个月，还是有成效的，只是——”向梓桑看着他：“你真的记不起Lani了吗？” “毫无印象。她怎么了？” “她——死了。发生了意外，对你打击很大，然后你就失忆了。”向梓桑一顿恍悟，像是突然间抓住了什么。 当初颜西焱因痛失未婚妻导致失忆，找她做治疗，当她为他做最后一次催眠，中途却突发意外，随后又引来一场车祸，导致两人双双受伤，并失去记忆。这巧合太令人怀疑，会不会是有什么人，不希望颜西焱想起Lani的死亡真相？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蓦地心生惊惧，并想起两年前的画面。那天下着暴雨，台风要来了，整个世 分卷阅读21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界动荡不安，在颜西焱办公室的休息间，她为他做最后一次催眠。在此之前，他已经记起了Lani，Lani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是一个具体而有故事情节的形象，但他却突然提出中止他们之间的治疗关系。 他向她表白了。 ☆、Chapter 12 她是专业的治疗师，明白这是他的移情行为，她没有当场表明态度，只请求为他做完最后一次催眠，因为她知道，她能够让他记起关于Lani的一切，到那时候，他会改变心意。 她的确也做到了，催眠进行到大半时，他突然清醒过来，情绪激动异常，因为催眠的回忆情节而微微扭曲的面上充满愤怒、悲伤，通红的双目满是泪水，他攥紧双拳，死死看着她：“我知道Lani发了什么，她为什么死，是他，是他们！我要去找他！” 他不顾一切夺门而出，她反应过来，当即追出去。 暴风雨肆虐，整座城市摇摇欲坠，他们被裹夹其中，飘摇动荡。她拼命追上他，劝他冷静，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起来了什么，但一定是很不好，甚至可怕的事情。 他根本冷静不下来，对她怒吼：“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Lani不该那样死去！她不该遭那些罪！”就在两人的拉扯间，车祸发生了。 她只是受了皮外伤，醒来后，感觉一切陌生不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一个人恍恍惚惚走回住所，很快就跟老师提出离职，回老家，发烧感冒，整整病了一个月，才慢慢好过来。只是病好后，她的健忘症更严重了，总觉得记忆缺失一块，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悲伤难过？怎么哭了？”颜西焱温柔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发现他伸过来的手似乎要替自己擦拭泪水，向梓桑微微别开脸，尽量放松：“没什么，就是挺感慨的。” “的确，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他说道，口吻好像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没想到我曾有一个陌生的未婚妻，希望她安息。” “你会记起她的。” “我相信，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记起她，还有为我做过治疗的你。” 向梓桑沉默不语，她跟他之间，也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只是跟爱情毫无相关。 “你以前是怎么治疗我的？” “除了心理疏导，主要是催眠。” “催眠的频率？” “一周一次。” “如果我想要记起一切，心理治疗是不是最好的方式？” “就目前来说，应该是的。” “我还要再想想，需不需要再记起那一切，从你的反应来看，那是一段沉重而不太美丽的过往。” 向梓桑默然点头，毕竟是他自己的故事，他有权利决定是否拾起来，“现在你的头疼症状有所好转了吗？” 颜西焱看着她：“谢谢你的关心，虽然偶尔还会发作，但它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困扰。” “其实，你找我做治疗，起初就是因为你的头疼病，还有那些总在头疼发作时闪现的破碎记忆，那个时候你直觉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的他，在人群中是个翩翩公子，风趣幽默，开朗健谈，充满优质男性的魅力。但不知为何，第一次相见，她就觉得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或者说，是找不到灵魂的孤行者。因为当你以为受他感染，沉浸在他散发的快乐中时，他总会突然沉郁下来，悄然远离人群，消失在热闹中。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吸引了她，她充满了好奇和激情，才能够把他的心理治疗师这个角色完成得不错。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治疗经历，对她产生了重大影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对了，还是错了。 她没能挽救他，自己同时深陷泥沼。 而这次再见他，他眼眸的色泽仍是那么的浓郁，只是沉着平静了太多，因为他连玩笑都说得那么风轻云淡，她已经读不懂他的心情。 两度失去记忆，对他的性情，应该是影响甚大吧，但愿这是好事。她在心中自我宽慰。 “你的表情这么凝重，我都不好意思再跟你聊下去了。”颜西炎揶揄的口吻，“吃点东西吧。” 向梓桑婉谢，“不了，我的朋友还在外面。”她想，他们谈得差不多了。 他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聊点有趣的吧，那天你说在机场闻出了我的气味，才得知我来到百城，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某种特异功能？” 向梓桑失笑：“不是的，我的嗅觉比较好，能闻得出各种细微的气味，气味是有记忆的，所以你的味道我记得，能闻得出来。” “在人群中也能闻出来？” “嗯，所有的味道我都闻得到。” “确实是一项特异功能，天生如此吗？” 她摇头，“小时候还没灵敏到这程度，说起来，也是在失忆后，嗅觉才变得异常敏锐。”她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b 分卷阅读21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r 　　“现在记忆恢复了，嗅觉功能还是那么好。” 向梓桑笑了笑，“好像是。” “什么味道都能闻出来，应该挺苦恼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好闻的气味。” “习惯了。” “看来你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向梓桑报以一笑，这时包间外传来敲门声，门随即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子，高挑明艳，笑颜灿灿跟他们打招呼：“晚上好呀二位。” “Talina？”颜西焱微拧的眉心显出不是那么愉快的意外，“你怎么来了？” “圣诞节快到了，我给自己放个假咯！”女人一脸愉悦，视线转到向梓桑身上：“你的新朋友？” 颜西焱没搭理她的话，蹙眉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因为我在你身上装了GPS啊。” 此时向梓桑已起身，朝对方微微一笑，女人快一步来到她跟前，主动大方伸出手：“你好。左惟，Fred的未婚妻。” 闻言，向梓桑有片刻的愕然，不由看向颜西焱。 未婚妻，原来他又有了未婚妻，居然是她。 向梓桑含着笑：“你好左小姐，我是向梓桑，久仰大名。” “你认识我？” “之前多次听舒总提及。” “原来是旧相识。”左惟笑意不减：“那再好不过了，这些年我这位未婚夫性情大变，越来越不会给自己找乐子，有老朋友在，他的日子应该能过得更有趣些。” 颜西焱替向梓桑拿起包，轻声说：“下次再找你。” 向梓桑跟左惟道别，左惟却道：“既然是老朋友，就该多叙叙旧，联络感情。” “我们聊够了。”颜西焱神色淡淡，“要吃什么自己点，我还有事。” “我的行李已经送到你房间了。” 颜西焱表情微动，不再想理会她，带着向梓桑走出包间，迎面却碰上顾依依，顾依依看到向梓桑，立即奔来：“梓桑，我们要去机场接人，现在就走，你跟我们一块吗？”目光同时落在颜西焱身上，快言快语又道：“你就是梓桑的朋友吧？咦？”满脸疑惑上下打量了一遍：“怎么好眼熟的样子？” “哎呀不管了，梓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紧着又问向梓桑，同时嘟囔：“也不知道我们家阿辰哥怎么突然回来了，一点预告都没有，连那个浪荡货色也回来了！太讨厌了！”皱鼻皱脸，似乎不是那么高兴。 向梓桑没多想：“你们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也好，反正时间也不早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哦，这位朋友要确保我们的梓桑安全到家，不然我哥会找你的。”又转到颜西焱身上，一脸纠结：“真的好眼熟啊，明明那么好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算了算了，接我家阿辰哥要紧，我走啦！”朝两人挥挥手，风一样的跑了。 此时，包间里的左惟，怡然自得坐在沙发上，唇角微勾，慢慢品着红酒。 门口的对话，她可是一字不漏都听到了。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颜西焱笑了：“看来我今晚又可以充当一回‘护花使者’，我送你回去吧。” 向梓桑婉拒，毕竟他的未婚妻还在这里。 “她有自己的事情，也能管好自己。”颜西焱说，“你稍等一会。”他进了包间，跟左惟说明情况，特别强调：“今晚不许睡我的房间。” 左惟：“难不成你想让我睡大街？酒店房间都订满了。” “我可以帮你找别的酒店。” “你知道我的，认床，一个城市只习惯住一家酒店。” “房间给你，我今晚不回酒店，你自己当心吧。” “该不会，要去你老朋友的家里继续叙旧吧？” “Talina，你不是个闲人。” “我当然不是闲人，我亲爱的未婚夫。”左惟端酒走到他身前，笑意盎然：“我说了，你要是无聊，可以给自己多找找乐子。就算你跑到老朋友的床上去叙旧，我可能会有些难过，但绝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颜西焱压根不想理她了，漠然道：“游戏规则里没有互相干涉这一条，你好自为之。” “谢谢，我亲爱的未婚夫，祝你们叙旧愉快。” ♀◆♂ 单萱三人并未一同去机场接人，送侯文虎下车后，单萱直接问：“你跟雯姗最近还好吧？”她只是有种女性直觉，如果一个女人接二连三拒绝出席恋人朋友圈的聚会，的确难免两人之间出现了状况。 漆宇宁不以为然：“挺好啊，除了最近不怎么见面，反正不是我忙她闲，就是她忙我闲，这几年都习惯了。” 单萱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笑了笑，“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两年有结婚的计划吗？” “我爸妈的意思最好能在明年三月前把婚订了，我也是打算等她这段时间忙完，就跟她提。” “你们谈了几年，的确是时候开花结果了。” 分卷阅读21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到时候选婚戒，还得请你帮忙，你的审美一定比我更适合雯姗。” “荣幸至极。” “你也放宽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给你分享个好消息。” 单萱看他。 “刚才在停车场，我直截了当问易彬他跟向梓桑目前的情况，你猜怎么着？” 单萱几乎屏住呼吸。 “他跟人家表白了。” 单萱感觉浑身气息滞在喉咙。 “可是，被拒绝了，还接连两次。” 单萱缓缓吐息，“梓桑为什么会拒绝？” “具体原因未知，不过看到刚才那一位，我想人家也有自己的故事吧，易彬这算是彻底碰壁了，依依的话还是有依据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不一样吗？” “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 “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就知道你眼里只有易彬一人，在我的心里，你们无论如何最终都会在一起。步履维艰，才见珍贵。” “是啊，步履维艰。”其实她很累，她也想要步步为营，可是跟爱情，总是缺少一些默契，缺少一点幸运。 “别沮丧，你要相信一切的努力都不会白费，都是值得的。尤其是在听到我这个好消息后，是不是更有动力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宇宁。” “等你们拿着红本本来找我炫耀时再说谢吧，我可不介意有个月老大红包。” 单萱恬然莞尔，也许，爱情的天平，真的已经开始倾向她了。 ♀◆♂ 第二天，周五，向梓桑好不容易给自己放假一天，哪知大清早就接到韩俊余的电话，要求她帮忙搬家。 “搬家？” “当然，上次你开业，我可是免费当了半天苦力，苦力回报苦力，不过分吧。” “不过分。”向梓桑笑，问他地址。 “你在家里乖乖等着就好，我很快就到。” 向梓桑莫名不解，收起电话，下了床。虽然才八点半，但相对以往，算是起晚了。入冬了，每年此时，她就像必须冬眠的动物，浑天嗜睡，总觉得休息不够，她看了镜子中的自己，面色苍白，衬得黑眼圈尤其明显，一副精神不济，她知道一切都在变坏，但是，希望坏的速度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毕竟，她还没存够养老钱呢。 她拍拍脸蛋，冲镜中的自己灿烂一笑。 年轻人，加把劲！ 刚吃完早餐，韩俊余就来电，让她直接到小区大门。 果然，在小区路口，看到韩俊余的白色大切诺基，后边还跟着一辆运输家具的货车。 韩俊余探头朝她挥手。 上车后，向梓桑问：“师兄，你是搬到莲依花园吗？” “我经过考察、比较，发现只有莲依花园最符合我的品位，再加上我亲爱的向师妹住这，我肯定是二话不说，义无反顾搬进来。”韩俊余笑眉舒展看她：“师兄变邻居，惊不惊喜？” 向梓桑点头，很是高兴。她朋友本就不多，社交圈也窄，就像与漆宇宁侯文虎他们，平日来往亦不繁，但一想到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偶尔能见上一面，总是心欢意喜的。 “长得也太秀色可餐了，来，亲一个。”韩俊余突然凑过来。 “师兄！” “不亲也行，给师兄抱一下。”韩俊余出其不意给她来个大熊抱。 向梓桑嗔笑，随他去了。韩俊余就是这般的个性，风趣幽默，有他做邻居，日子应该会很有趣。 说是搬家，她其实也没帮什么忙，韩俊余个人物品并不多，就是更换了不少新家具，但也轮不到她干活，充其量就是帮忙接递东西。 东西全部搬进屋后，工人开始组装家具。二人一时无事可做，守在客厅闲聊，韩俊余递给她一瓶水，是刚刚让超市送来的，在冰箱存过，冰的。 向梓桑未接，摇头说不渴。 “你呀，这辈子就没喝过冰水吧？” 她笑：“习惯了。” “这个习惯好，可以作为日后选老公的标准。对了，你男朋友呢？” “我没有男朋友呀。” “别骗我，那个易彬。” “师兄，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不知道。” “我记得你提过他跟单萱一个单位，难道他们是一对？” 向梓桑煞有其事点头：“很有可能。”反正，别再往她身上扯就行。 韩俊余突然双手捂住胸口，仰头悲戚：“这里痛。”动作夸张搞笑，像极了某个微信表情包。 向梓桑忍俊不禁，有意逗他：“师兄，你不会是喜欢我的房东吧？” “我只钟情花的芬芳，不爱草的清香。” 向梓桑自然听出来了，“可你只见过单医生一面啊。” 韩俊余 分卷阅读21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冲她挑眉挤眼：“一见钟情，再见组成小家庭。” “认真的？” “比跟你做邻居还认真。” 向梓桑善意提醒：“单医生可不好追。” “好追就没意思了。” “师兄，你心态不对。” “怎么说？” “你有把单医生当成猎物的倾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就不对了？” “我知道男人惯于把女人当猎物追求，因为这样他们能够潜能迸发，激情昂扬，充分体现个人男性魅力，以为女孩子们会很喜欢，但其实，一开始的方向和心态就不对。” “愿闻其详。” “因为一见钟情的同义词是见色起意，激发的大多只是生理反应，好感和喜欢都只是表面，喜欢一个人不一定会尊重ta，就像喜欢花却折了花一样，但是爱会。爱的本质包含尊重，一个女孩子要是一开始感受到的是追求者的尊重，才最可能有好的开始。” “这才一两次见面，就跟人家说爱和尊重，鬼都不信吧？” “没有完全了解、熟悉就言爱，的确过早，但至少该学会尊重。男人的绅士风度也算是一种尊重，但有些人的绅士行为只是表面行为，或社会环境的潜移默化，而不是真正的心存敬意，总之我觉得还是要以尊重为前提，然后带着激情的生理本能去追求异性，这才是比较合适的。” “要做到哪种程度的尊重才算可以？” “至少像尊重妈妈一样的尊重吧。” “我的小师妹，我要是对一个女人像妈妈一样心存敬意，那不是想追求她，是想认她当妈！” “可妈妈也是女性啊，男人可以对母亲尊重，却并不能完全做到对女性尊重，我觉得这是社会两性问题的根源之一。” “我的心理专家，你是在给我上课呢！跟你谈一见钟情，你一下子给我扯上社会课题了。” “师兄，我对你，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正是因为我对你了解，才知道这样的你在单医生那边是会碰壁的。”她这些年虽与韩俊余未见面，却也知他曾经的情感经历，至在第一段感情中受伤后，韩俊余就变得有点玩世不恭起来，大概这些年，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吧。 他说对单萱一见钟情，欲去追求，但只熟稔成年男女之间惯用的伎俩，她知道，这些对单萱完全无效。 “好啦，你师哥我自有分寸，你呀，乖乖当你的萌宝宝，别操太多心。”韩俊余亲昵的捏捏她的圆脸蛋，心里笑道，亲爱的小师妹，你怎么知道我对美丽的单医生不了解、不尊重呢？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可不仅仅一面之缘而已。 两人谈话间，工人拿泡沫包装盒出来扔，向梓桑空着手，迎过去帮忙，她把东西放置门外，正巧对面开门，她随意扫一眼，发现那人居然是颜西焱。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 韩俊余听到声响，走出来，对颜西焱一番打量，笑问：“怎么，认识？” 向梓桑点头，还没开口，就给嗒嗒嗒的脚步声抢先，往安全通道一看，这一身南瓜模样的装扮，不是顾依依是谁？ 顾依依总是快言快语，还在喘着气，嘴巴已经连珠串：“一大清早就听到楼上叮叮咚咚响，心想肯定是新邻居搬进来了，上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么多人，大家好呀！”她定睛一看，嘴巴瞬间张大，十分的吃惊：“怎么是你们呀？” 韩俊余双臂环胸，笑出浅浅眼角纹来：“这可有意思了，楼上楼下都是熟人啊。” 顾依依多聪明：“梓桑，你都认识啊？” 向梓桑也是意外得很，为他们做了介绍。 颜西焱彬彬有礼，向韩俊余伸出手：“幸会。” 韩俊余笑容满面回应他，还不忘偷偷冲向梓桑眨眼：“我明白了，男——朋——友。”最后三个字用的是口型。 又来了，向梓桑无奈一笑，不搭他的茬，问颜西焱：“Fred，你搬到这里来了吗？”昨晚还送她回来，却没透露半句。 “是，昨夜入住的。”颜西焱还有事，并不打算闲聊，对她道：“有时间再联系。” 顾依依却拦住他：“你的英文名叫Fred？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几年前在美国炙手可热，红日冲天却突然退隐消匿的中国男模Fred？天呐，长那么帅我居然眼瞎没认出你来，还总想不起你的名字，都是阿辰哥惹得祸！你好Fred，我是Elsie！顾依依。”她兴高采烈不管不顾拉起颜西焱的手：“太高兴了！居然能在百城这个小地方见到你本尊，天啊，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颜西焱反应淡淡，抽出她的手：“你好顾小姐。” “我看过你的最后一次走秀！”顾依依热切难减：“13年在纽约布赖恩特公园时尚展，那个时候你是Adela的搭档！” “幸会。”颜西焱保持礼貌，对她微笑点头，又跟向 分卷阅读21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梓桑二人道别。 “下次多聊哦。”顾依依恋恋不舍，转问向梓桑：“梓桑，我家阿辰哥起床了吗？” 向梓桑一脸茫然。 “阿辰哥也住在别墅啊，哦，昨晚我们回来太晚，你都睡了。” 向梓桑求证：“依依，你住在楼下吗？” “对呀，我在这里有个小窝，我可不想跟那个浪荡货色同住一屋檐下，所以昨晚回来睡。” 颜西焱等的电梯到了，顾依依突然大叫：“等一下，我要去别墅看我家阿辰哥！Fred你等等我，我们一块下楼！”火急火燎的，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秒冲了进去。 韩俊余抱胸衔笑：“以后的生活够热闹啊，怎么样，中午想吃什么？” 向梓桑正想说不饿，口袋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顿了顿。 “怎么不接？” 她把手机递到韩俊余眼下。 “是单医生。” ☆、Chapter 13 单萱的邀约，对向梓桑来说，是今天的第四个意外。 当得知她还在莲依花园，并且跟韩俊余在一块时，单萱打消约在咖啡厅的计划，说车就停在莲依花园大门外等她。 单萱的车是红色凯美瑞，在大门的过道上非常醒目。 向梓桑上车时，闻到极浓烈的烟味，想必单萱刚刚抽烟，因为两边车窗是开着的。 “单医生，中午好。” “你对我还是这么见外。”单萱对她笑了笑，问她喝水吗。 向梓桑摇头，跟冰水一样，她也从不喝常温水。 “你对我见外，就像我对你也并不能真正的亲近起来一样。”单萱声音很平静，“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闲事。” 向梓桑点头，她感觉得到。 “我很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向梓桑与她相处不深，但真诚说出自己的感受：“美丽，优雅，知性，有心事。” “呵，有心事。”单萱低低一笑，“想知道我在心里是怎么评价你吗？” “洗耳恭听。” “乖巧温顺，可爱讨喜，人畜无害，甚至还带点楚楚可怜，极其容易获取他人的好感。” 向梓桑眨眨眼，仿佛听到的那个不是自己。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拐弯抹角，”单萱接着说：“今天找你，只为一个人。” 向梓桑听她继续说。 “据我所知，你拒绝了易彬的追求。” 消息传得这么—— 向梓桑点头，这是事实，她没必要否认，她的确拒绝了易彬。 “你说我有心事，这就是我的心事。我求之不得，你却弃之如履。” 向梓桑很是吃惊她的用词，当即反驳：“单医生，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易彬人很好。” “难道是我看错了，其实你也是喜欢玩欲擒故纵的女人？” 欲擒故纵？向梓桑苦笑，“我没那个精力。” 她微微叹息，看着风从眼前吹过，轻声说：“单医生，很多事情，除了拒绝，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你对易彬深情不移，我祝福你。” “不是如果，是事实，持续了十年的事实。” 向梓桑不知如何接话。 “既然如此，你搬走吧。” 向梓桑愕然，“可我跟易彬签了一年的租房合同。” “既然你对易彬无意，搬走不是更好吗？如果你担心找不到合适的住处，我可以帮忙。” “我说过我喜欢这里。” 单萱沉默，良久，说道：“一年，那就是明年五月。时间一到你就搬走，这算是我们的约定。” 向梓桑一时无言。 “这个要求很为难你吗？” “我答应。” “一言为定？” “当然。” “谢谢。” 这谈话算数结束了吧。 两相沉默间，车窗外突然冒出韩俊余的笑面。 他对的正是单萱的驾驶位，单萱看到他，不由皱眉，韩俊余却喜笑开颜：“我正想偷听美女们的聊天呢，怎么我一来就聊完了？” “嗯，聊完了。”向梓桑打开副驾驶车门，回头对单萱说，“单医生，我说话会算数的。” 韩俊余还俯身在车窗外，对着单萱笑开花来：“单医生，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赏个脸，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单萱冷冷淡淡的，对下车的向梓桑点头示意，合上车窗，驾车离去。 韩俊余双手插裤兜，目送车远去，唇角仍带笑，“果然美人范儿。” 向梓桑来到他身侧，问他怎么出来了。 韩俊余答曰带她去吃饭。 两人打算步行。 路上，向梓桑问：“师兄，我长得——楚楚可怜吗？” 分卷阅读21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这不叫楚楚可怜，这叫可爱呆萌，反正一看到你呀，我就想狠狠亲上一口，巴不得把你圈养在家。”嘴动手动的，又在向梓桑脸上捏了一把。 向梓桑反抗并控诉：“师兄，我发现你很直男癌。” “又怎么了？” “你在物化我。” “小家伙，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 “好好好，师兄错了，待会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向梓桑冲他皱鼻，不说话了，单萱的话还在脑海打转。 其实单萱的要求，她并无太大意外，毕竟，身为同性，单萱的心事，她是看出来的。 如果可以早点搬走呢？早点搬走？ 在她跟易彬那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漫天漫地，在她一而再的拒绝易彬时，为了彼此不尴尬，她是想过用搬走来解决。 可是—— 她才刚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呢！ 现在搬走？ 不，才不。 ♀◆♂ 仁天与域城项目组的会餐，左惟毫无意外参加。 邱景阳仅见过她一面，但早有耳闻她的身份，再加上她与颜西焱的关系，自然不会怠慢。 “邱总，您这么热情，看来我往后是要常往百城走动了，山好水好人好，这才来第二次，我已经流连忘返。” “欢迎，热烈欢迎！”邱景阳笑道：“项目要是尘埃落定，颜总可是要长期扎根了，往后左小姐看来是少不了往这跑，要是左小姐不嫌弃，能空出时间，等下周的投标结束后，我带您和颜总把这周边的好景色都逛上一遍。” “那我就先谢过邱总了。”左惟笑意盈盈，瞟一眼颜西焱，“只是我这位未婚夫啊，喜欢一个人过生活，并不太需要我，咱们往后还不一定能见得着。” “左小姐真爱开玩笑，我们可在盼着吃您和颜总的喜糖。”邱景阳哈哈笑道。 左惟目光流转，换了话题，“对了，邱总，有个忙需要劳烦您。” “左小姐别客气，请说，只要我能办到。” “其实也只是小事一桩，邱总在百城人熟脉广，必然跟警务人员也很熟络。” “左小姐这是——” “易彬，刑侦队队长，我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这——”邱景阳察言观色，看了眼颜西焱，笑道：“这易队长虽是我的同校师弟，却没怎么来往，倒是妻妹——” 颜西焱突然说话：“你要易彬电话做什么？” 左惟笑容潋滟：“说不定，我在百城，也有些旧相识呢。” 邱景阳脑子活，到底是个老手，很快把曲曲弯弯都想了一遍，试图猜测：“左小姐，您是不是打听到易彬跟鼎峰集团有关？” 左惟只笑：“易队长的联系方式，邱总还能代劳吗？” “当然没问题，”邱景阳见颜西焱并无反对，猜想他是默认了，“需要些时间，稍等。” 邱景阳当场给向梓桑发信息，等候期间，他接道：“下周二的竞标，鼎峰确定参加，据说人已经回来了，都是鼎峰的一把手人物，想来他们很重视这次竞标，而且就目前的情势来看，他们拿下顾沙村的可能性极大。” “跟我们的项目规划会有冲突？”左惟问。 “冲突倒不至于，原本政府是打算整地出售，没想到地太抢手，现在化整为零拍卖，而且一家公司仅能竞拍一块地，可能会对我们的项目有一定影响，重点在神泉山。不过我跟颜总也交流过，问题不大，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鼎峰谈。” “监区是百城最后一块有价值的土地，政府肯定要实现利益最大化，分割竞标，实属正常。”左惟笑道：“倘若到时候必须找鼎峰，不防带上我，说不定啊，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呢。” 邱景阳有点云里雾里了，笑问：“左小姐，您这是打算唱哪出戏？” “唱哪出戏不打紧，重要的，是戏要好。” 这时邱景阳手机传来信息响声，“号码来了。”他把手机递给左惟，左惟不接：“还是发给颜总吧，说不定，我亲爱的未婚夫比我更需要呢。” 会餐过后，左惟和颜西焱来到酒店客房，他的房间，昨夜的确是左惟住了，但他并非来休息，而是收拾东西。 “房间这么大，你竟连个午睡都不肯陪我，真是伤心啊。”左惟依靠在门边，看着颜西焱拾捡物件，“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现在就视我为洪水猛兽了？我就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颜西焱看她一眼，“Talina，你心知我们永远都到不了那一步。我只当你是朋友。” “是啊，你当我是朋友，所以才答应我的无理请求，在这点上，我一直是对你心怀感激。” “可我觉得自己帮错了忙。” “怎么会呢，游戏很快就结束了。”左惟走近他：“Fred，我父亲的病情加重了。” 颜西焱动作停下来：“就没有别的治疗方案吗 分卷阅读21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该试的都试了，医生说，三个月，已经是最乐观的期限。” 颜西焱沉默片刻，柔声道：“你应该多陪陪你父亲。” “竞标结束，我们一起回加拿大？” “我可以跟你回去一趟，但是——” “我知道，我不会强求你跟我完婚，你当我父亲真的看不出来我们的关系吗？你演技这么差，也只能瞒过我们家的阿姨了。” “真抱歉。” “要是觉得愧疚，抱抱我吧，就当是给予朋友安慰。” 要求并不过分，颜西焱轻轻抱住她，“别太难过。” “有你们在，我还能撑得住。”左惟埋首在他胸前，就在颜西焱准备松手时，她突然往他身上用力一倾，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Talina！”颜西焱始料未及，不免愠怒，他欲起身，哪知左惟的力气也不小，整个身体又全部压着他身上，他几乎无功而返。 左惟紧紧搂着他颈脖，笑道：“Fred，中国有句老话，送佛送到西，我们的游戏只差最后一个环节就可以结束了。” “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要一个孩子。” “不可能！” “一次都不行吗？” “你想都别想！”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医生帮忙。我们左家的子嗣，不能来历不明，鉴于我对别的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未来也不打算与其他人步入婚姻，所以，你是我目前最好的人选。” “Talina，你疯了！”颜西焱怒不可遏，猛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他站起来，“Talina，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失去朋友，但也不害怕失去朋友。今天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左惟咯咯笑开：“这么快就踩到你的底线了？真是无趣。别那么紧张。” “我不接受这样的玩笑。” “不是玩笑，我认真的。我真后悔刚刚没在你的酒里加点调味剂，不然，你就不会是现在的反应。” “你！——” “好啦，别那么生气，就知道你会这样，我不是迷途知返，什么都没做吗？” “Talina，我越来越不懂你在想什么。” “我就是单纯想要个孩子啊，你不是不答应吗？” “这个忙，我无能为力。” “怕吃亏？” 颜西焱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看来，我需要找另外一个男人了，总有人愿意吃这样的亏。” “你别乱来！” 左惟罔若未闻，抬抬下巴，“东西收拾好了？那就赶紧走吧，我要休息。” “噢，别忘了把易队长的号码发给我。” “Talina！”颜西焱担心她真的要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来：“你理智点。” 左惟看着他，含笑的认真表情，“Fred，我们认识几十年了，你该对我的人品有点信心，我不会伤害朋友，更不会伤害自己，谢谢你的关心，可是你今天却彻底伤了我的心，赶紧走吧，我要一个人好好疗伤。” 连推带赶，将颜西焱和行李一起扫地出门。 她回到床上，直接仰面躺下，低笑喃喃：“真是个傻瓜，这么好骗，我上哪找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 呵，另一个男人。 ♀◆♂ 入夜归来，向梓桑终于见到顾依依口中的阿辰哥和浪荡货色的真容。 彼时他们正在用餐，接近尾声。 顾依依热情招呼她，“梓桑，过来吃饭呀，顺便介绍我阿辰哥给你认识！” 向梓桑含笑走过去，饭是不必吃了，但招呼要打的。 “这位不会就是我们未来的警长夫人吧？”她才靠近，餐桌上，一个皮肤白皙的桃花眼男人面抹灿笑，十分热情：“果然是个美人儿，在下管择崇，叫我阿择。”说着要送上一个拥抱。 顾依依飞身挡在前，“浪荡货色，你给我规矩点！” “没关系依依。”向梓桑微笑说，回应管择崇的招呼。 “梓桑，别理他！”顾依依拉她到另一端前，郑重其事介绍她的阿辰哥，俞辰。 俞辰自然显得沉稳许多，一身浅灰薄针织衫，深色麻棉休闲裤，闲适又成熟的范。他的相貌同样出众，只是更硬朗，又似带几分欧罗巴人种的神态，让人过目不忘，鼻唇沟极深，想必是个重情的人。 与向梓桑打招呼时，他始终目光含笑，面容温和，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吃过了吗？”易彬问。 向梓桑点头，正想告辞回房，顾依依拉着她不放，“梓桑，你跟Fred是怎么认识的？” “我以前在海都上班，跟他们公司有项目合作。” “那他来百城——是找你玩？” “他们在这里有新项目。” “哦，对了，他的中文全名我不太记得了 分卷阅读21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记得姓颜，颜——” “颜西焱。” “就是颜西焱！多好听的名字啊，配那么帅的一张脸真是太搭了。你刚说他们有项目，是不是以后都在这边？” “应该是。”毕竟房子都租下来了。 “太好了！” 顾依依大喜过望，拊掌欢叫：“耶！梓桑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吧！” 看她一副亟不可待，管择崇的桃花笑尽揶揄，“顾大小姐，你这是又要去染指哪家良家子弟？” “要你管！” 俞辰适时接过话，“听名字，像是海都域城颜氏的二公子。” “阿辰哥，你认识Fred？” 俞辰莞尔：“这次的竞标，我们算是竞争对手。” 管择崇：“竞争对手我看称不上，以后说不定有合作机会呢。” 顾依依充满好奇：“为什么？” 他们的对话向梓桑插不上，看到易彬收拾碗筷，于是伸手帮忙。 管择崇的话锋很快转过来，“易大队长，什么时候把这小可爱娶进门？家里可是许久没喜事热闹了。” “也得人家梓桑答应才行！”顾依依难得帮腔，“我哥这人，做什么都给力，唯独在情.事上短板，让人干着急。” 向梓桑顿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看向易彬。 就连俞辰，也嗅到了不寻常，含笑看二人。 “没事，你去休息吧。”易彬知她尴尬，亦不想再给她压力，取走她手上的筷子，“我来就好。” 向梓桑如释重负，与众人作别，很快回房。 “哥，你这样下去会娶不到老婆的！”顾依依恨铁不成钢，“刚刚我们一唱一和多好啊，说不定梓桑赶鸭子上架，就答应你了呢！” 管择崇泼凉水，“你呀，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好意思说我？浪荡货色一个！下次老顾和慧姨回来，有你好看的。” “我是浪荡货色，娶不到老婆正常，但你顾大小姐要是嫁不出去，那可就是百城的大笑话了。” “我要是嫁不出去，还有阿辰哥呢！”顾依依抱住俞辰手臂撒娇，“是吧阿辰哥？” 俞辰只当她是小孩儿，宠溺笑道：“胡闹，我们依依哪有嫁不出去的道理。” “可怜的阿辰呐，要做好当接盘侠的准备咯！” 顾依依不甘示弱：“你个浪荡货色，祝你抱着一堆各色艳照孤身终老！还病痛缠身！” “恶毒。” 俞辰深知二人斗起嘴来没完没了，干脆去帮易彬收拾餐桌。 管择崇却拦住他：“你要是洗了碗，我是不是得跟着拖地？不行，不能开先例。” 俞辰笑：“晚餐是小彬辛苦准备的，我洗碗也没什么，你跟依依拖地吧。” 管择崇不买账：“这是他该做的，谁叫他把本应做的事都推给了我们？你看他，逃掉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自己躲在这风水宝地，保持纯善本性，又化身正义，顶着光辉良好的人民公仆形象，做热爱的事业，过喜欢的小日子；而我们呢？却被扣上奸商名号，成天绞尽心思和那些个老狐狸周旋，鞠躬尽瘁为公司谋利，到头来，还得让他坐享其成，分掉果实。”一张薄唇微撇，语气半玩笑半认真，话说给易彬，笑眼却瞅着顾依依。 顾依依当做没看见。 “小彬的工作并不比我们轻松。”俞辰莞尔，明显站在易彬这边。 管择崇睨三人，桃花眼微眯，促狭味浓，“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家人’。” “阿择说得对，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倒是你们，常年在舅舅身边，为公司的事操劳，一定很辛苦。我来吧。”易彬真诚道。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顾依依拉起战线，“我也要洗碗，地你自己扫吧浪荡货色！” “扫地这种简单的活呢，就让小机器代劳吧，我要出门了。”管择崇身一旋，以优雅的姿势起身。 顾依依叉腰不满：“活不干，就知道跑去浪，从小到大都这德行！我要让慧姨回来收拾你！” “随你的便，我要是找个媳妇回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慧姨只喜欢萱姐那样的儿媳，你找回来的都是野花和狐狸精，我敢保证慧姨绝壁打断你的腿！” “还真被你猜中了，我呢，就是要去找美丽迷人的小萱儿。” “哦？”顾依依表示怀疑，很快换上笑脸，还贴心告知单萱的住址，“好走不送哦，今晚不给你留门了。” 看着管择崇开门而出，她拽着俞辰乐不可支：“哈哈哈，被我骗了！萱姐这会儿早就开车去宁都参加同学聚会，让他去找鬼吧！” ☆、Chapter 14 百城有史以来最大的土地竞标于12月23号如期举行。 竞拍非常顺利，结果毫无意外，最大的主地由域城与仁天联手拿到；顾沙村被鼎峰收入囊中；剩下的，则由森众汽贸包揽，三方 分卷阅读22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各自得利，可谓皆大欢喜。 市政会议大楼外，不少媒体正在采访中标的三家负责人，颜西焱不喜热闹，让何经理和邱景阳去应付了；鼎峰这边则是管择崇出面，他在镜头前神采飞扬，侃侃而谈，“鼎峰拿下顾沙村，目的就是为了打造我省最大的生态养老院……至于目前存在的土地沙化问题，我们已经有很好的解决措施……” 另一边，作为森众汽贸代表人的韩俊余面对众人笑容俊朗，极具感染力，“……这是意料中的结果……哦，并不担心，我们奉承的商业法则是互惠互利，合作共赢，我想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不管是域城还是鼎峰，彼此都不会拒绝任何合作的机会……”手机突然响了，他抬手示歉，愉快接起：“Boss，您从日本回来了？……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妥的……好的，等您回来我亲自上门汇报。” 空无一人的台阶下，独自前往停车场的颜西焱却被人截住。 “Fred，还记得我吗？” 颜西焱审视对方片刻，“Abel？” 俞辰伸出手，温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颜西焱回握：“的确是个意外。”说着意外，面上并无过多波澜，就连当看到竞标的森众汽贸负责人是韩俊余时，他也只是神色微顿，涵养有礼回应对方的招呼。他想，除了横空出现的向梓桑，最近根本没什么值得他感到惊讶甚至惊喜的事了。 而当年，他和俞辰并不十分相熟，只因左惟的关系，多少有过几次来往。 俞辰不打算浪费时间寒暄，直接问重点，“Talina这些年还好吗？” “你们分手后一直没有联系？” “我们没分手，至少，并没有正式的分手。” “可这五年你从未有过任何消息。” “其中的委曲有点复杂，一时说不清。” “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听你的故事，”颜西焱看他，“Talina就在百城，并且，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俞辰顿了顿，“我能见见她吗？” “这是你们的事，我可以转告。” “这是我目前的联系方式，”俞辰掏出名片，“请你务必转告Talina，我需要同她见一面。” 颜西焱点头，收起名片，说了句再会便离去。 他想，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情了。 来到酒店，在大门就见一身休闲装扮的左惟，看似刚从外面回来。 左惟心情不错，笑意盎然跟他打招呼：“真巧呀未婚夫，我正要去用餐，一起吗？” 颜西焱亦打算坐下来与她细聊，与她并肩走：“今天的竞标你特意不参加，不会只是为了游览百城风光吧？” “是没错啊。” “你早就知道Abel是鼎峰的人，也知道他会出现在竞拍会上。” 左惟蓦然驻足，似乎对那个熟悉的名字一点都不意外，头微倾，看着他，面上盈盈含笑：“我刚刚约见了易彬。” 颜西焱微微蹙眉，没放弃追问：“当年你们为什么分手？” “他可从来没跟我正式提过分手。” “但五年来你们没有见过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约见易彬呢？” “你约见易彬，不就是为了Abel吗？” “那可不一定哦。” “我倒是想听听。” “当然是为了我亲爱的未婚夫你呀，为了你未来的日子更多一点乐趣。” “我想易警官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不入套，直接断定，“你并没有去见他。” “被你言中了，但我的确打算去见他。” “他不会见你。” “我亲爱的未婚夫，切莫太武断，我只需表明我是Abel的前女友，你现在的未婚妻，他肯定不会拒绝跟我见上一面的。” 颜西焱拿出名片，“你不需要拐弯抹角找易彬，这是Abel的联系方式，他想见你。” “一是一，二是二，易彬我是一定要见，至于这位前男友，我还真没多大兴致。” “不是说他并未正式提出分手吗？” 左惟笑了起来，“你倒是会抓重点了。走吧，边吃饭边给你讲故事。至于见不见他，看我心情。” 所有的爱情变成老旧故事后，似乎都缺乏一点新意。 左惟和俞辰的，也没有例外。 颜西焱听得认真，末了，并未做任何评论，只是问她还要不要见这个男人。 左惟不答反道：“我已经订了明天早上飞加拿大的机票。” 颜西焱点头，他知道怎么做了。 “Fred，其实你可以更聪明点，这次你完全可以好好利用我。” “我从不利用朋友。” “我还没指明哪桩事呢。” “无非是神泉山的问题。” “聪明人，但不只这一桩。” 分卷阅读22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如果是跟易彬有关，那就更不必多说了。” “看来你对情敌挺善待的。” “他不是我的情敌。” “噢？”左惟噙着笑，抿一口红酒，目光怀有期待：“但愿你说话算数，我亲爱的未婚夫。” ♀◆♂ 入夜的酒店长廊，点着昏昧迷离的射灯，把细长过道拉得更加长远、深邃，充满未知的危险和难以捉摸的暧昧。 昏昧中，其中一间房门被敲响，门口很快打开，左惟望着来人，似乎并无太多意外，嘴角挑起笑：“是你呀。” 俞辰心头波澜意难平，他低声曼语：“Talina，好久不见。” “是够久的，久到我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呢。”她把门口拉开，“进来吧。” “我房间只有水和酒，喝什么？” “算了，喝水吧，喝水清醒。”她自作主张，从冰箱取来两瓶矿泉水。 水是冰的，足够刺激感知神经。 她先发制人，“这么晚找我叙旧？” “Talina，这五年，你——过得好吗？”俞辰深目含情，问声似轻叹。 她唇角微勾，平常自然的语气：“如你所见，你觉得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轻轻一笑，“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这句话是暗示我你一直挂念着我吗？” 他坦然：“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其实这五年，我过得并不太好。” “五年前的伤还没好？” 俞辰微微一怔，“原来你都知道？” “Abel，你并非无情之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左惟神色清冷，“五年前，你突然消失不见，毫无音讯，作为恋人的我，怎会不想方设法弄清楚一切？”虽然情谊不在了，但她不会扭曲事实。 五年前，仍十分年轻的他们，早已心心相印，歃血盟誓，计划在毕业旅行中登记结婚。只是，这份美好的未来，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 大火发生在深夜，他们拿到毕业证的第一个周末。据说由电路问题引起，来势凶猛，虽然他们住在二楼，但发现时火势冲天，想要逃离也不是易事。那时候，俞辰用被子将她裹成一团，以身相护，抱着她从阳台跳下去，坠地后双双昏迷。好在消防员来得及时，迅速将他们送医抢救，只是两人却被送往不同的医院。 得知消息的父亲第二天立即赶来，将她转至加拿大的私立高级医院。她伤势不重，修养一周后恢复如常。 那时候她非常挂念他，伤未痊愈便心急如焚回到纽约找他，可医院和学校却告知由于他的伤势过重，监护人已将其转到他国治疗。她动用了一切关系寻找他的消息，当她将启程寻他时，父亲突然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迫于无奈，她肩负起公司的事务，这一来就是一年多。 父亲的身体时好时坏，公司的重责几乎全落在她身上，她每天忙于公司事务，但时刻挂念他。她知道，他的伤势很重，除了头部撞伤，几乎整个背部和下肢都被烧伤电伤。单是植皮治疗，就花了一年的时间，所幸他所在的医院是全球顶级的皮肤烧伤医院，虽然伤情不乐观，但他的主治医师麦尔斯还是将他烧伤甚至腐化的肌肤一点一点治愈，完好如初。 早在三年前，他就出院了。漫长的等待后，她反而不着急，或许出于一种小女人的心态吧，她渴盼他在痊愈后第一个想要找的人是她，于是她耐着性子等。这场爱情里，他付出的比她多，他的爱也比她多，她一直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次等待的结果会是无望，再后来，她才了解其中的原因—— “而你，三年前已经出院回到国内。”她似笑非笑，把话说完。 俞辰望着她，并不否认，“是的，Talina，三年前我已经出院回国，那个时候，我多么想见你，可是——” “Abel，你留下了后遗症怕对我造成负担吗？”她打断他的话，“我想并没有，否则，为你治疗的那些全球顶级医生的专业水平就非常值得怀疑。” 他摇首，“我恢复得很好。” “我是如此感激为你治疗的那些医生，他们免去了我对你的那点愧疚。”如此事实她三年前就已知情，所以，才忍不住语带嘲弄。 “Talina，我知道那时候你曾经派人打探我，刚出院时，我确实打算去找你。”俞辰微叹，继续说，“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相恋了三年的女友，竟是海城首富左雄麟之女。” “所以是我的身份让你打消了找我的念头？”左惟笑起来。 “算是吧。”俞辰苦笑，述说过于陈旧的事实，“得知你的身份后，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对你的疼惜。我能够想象你所面临的责任和压力，我想去找你，想力所能及替你分担，可就在我将结束治疗时，鼎峰出现了经营上的危机，危机太大，足以毁灭整个鼎峰，我不能视而不见，说走就走。公司情况好转后，我自己却又——反反复复治疗了一年多。” “对养父的报恩 分卷阅读22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之情，让你放弃了我们的一切吗？”左惟笑了笑，“虽然不是什么好理由，但是我可以接受。你这次来，是单纯的叙旧，还是正式提分手呢？” “都不是，Talina，我并没有放弃我们的一切。” “随便你吧，那是你的事。”本质上，她就是一个过于理性无情之人。“谈完了吗？” “Talina，我们——” “你想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不过——”她勾唇含笑，“我跟我亲爱的未婚夫，目前出了一点小小状况，我想要个孩子，他却似乎并不太热衷，所以，你今晚可以代劳？” “Talina——” “你知道我的，最不喜勉强别人，玩笑话别介意。”她打开门：“晚安，俞先生。” 俞辰反手关上门，深情凝望她，“Talina，我今晚来，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以前的事，说过的话，都作数，包括今晚，以及未来每一个日子。” ♀◆♂ 这一大早，顾依依一起床就往别墅跑，进门就阿辰哥阿辰哥的叫唤，今天平安夜，她可是做好了满满当当的活动安排，主要就是让俞辰陪她四处吃吃喝喝。 坐在餐桌前的管择崇看着她直奔楼上，挑嘴笑了笑，悠然自得继续吃早餐。 顾依依跑到俞辰的房间不见人影，很快下楼来到餐厅，劈头问：“我阿辰哥呢？” “你就这么跟哥哥说话的？” “我一直这么说话！快说，阿辰哥去哪了？” “态度不行。” “你——”顾依依向来审时度势，瞬间换了笑面，撒娇拉起管择崇手臂：“小管哥哥，你就告诉我嘛。” “嗯，”管择崇很是受用，“不错，多叫几声。” 顾依依甩开他，“够了啊。” “哎。”管择崇唉声叹气，“你说我也就你一个妹妹，虽然不是亲生，但好歹是正式的吧，你怎么天天胳膊往外拐呢？” “什么往外拐？阿辰哥也是我哥哥啊，而且阿辰哥来家里的时间比你早多了！快说呀！” “你现在才来，太迟咯！” “什么太迟？他去哪了？” “拐了人家的未婚妻，跑了，这个时间，”拿起手机，“嗯，飞机已经起飞了。” “你说清楚点！” “你阿辰哥昨晚夜会前女友，旧情复燃，干柴烈火烧了一夜，今天一大早两人双宿双飞了。” “什么！阿辰哥的前女友？他哪来的前女友？”顾依依一时无法消化，“他不是只在美国读书时交过一个女朋友吗？” “就是那位。” 顾依依吃惊不已，不敢置信，“这都多少年前了？他们怎么——” “反正你啊，是嫁不了你的阿辰哥了。”管择崇作壁上观，“亲情提醒，你阿辰哥的这位前女友，正是你那个超级偶像的未婚妻。” “Fred的未婚妻？”顾依依简直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今天只是平安夜，怎么世界就乱了套！ “你可以找偶像证实，只是你阿辰哥抢了人家未婚妻，你是不是该去安慰安慰人家？” 事发突然，顾依依整个脑子都要炸掉了，“我当然会去证实，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说，坏我家阿辰哥名声！” “美人抱怀中，名声坏了又如何？” “管择崇！” “行了，顾大小姐，你家阿辰哥临阵脱逃，工作全都丢给我，我今天可有一堆文件要处理。”管择崇难得正经说话，“消息我已告知，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们休战一天，彼此不干扰，OK？” “休战就休战！”顾依依也没力气时间同他闹，临走前瞥见餐桌上的早餐，笑眯眯的：“好吃吗？” “好吃啊，”管择崇温和亲切：“要哥哥给你准备一份吗？” “这倒不必了，”顾依依难得乖巧，“我只想吃一块吐司。” 管择崇把吐司递给她，“随便吃。” “谢谢小管哥哥！”顾依依喜滋滋拿起吐司，手又指向餐桌，“我得加点番茄酱才吃得下。” 管择崇把番茄酱递给她，顾依依拿着瓶子往吐司上挤，趁管择崇不注意，瓶口转到他身上，一阵乱挤射。 “哈哈哈！”恶作剧成功，顾依依得意大笑，迅速将吐司和番茄酱丢管择崇身上，撒腿跑了。 管择崇一身狼狈，未去追她，慢条斯理拿纸巾擦拭身上的酱汁，又气又好笑，“这当哥哥的，也只有被妹妹欺负的命咯！” ♀◆♂ 顾依依没去跟颜西焱证实，因为她收到了俞辰的信息，易彬也来电，说明事情曲委，她跑去单位找易彬哭诉，蹭吃一顿午饭后，干脆来木兰花果，一坐就到了晚上。 “没有阿辰哥的圣诞节，好凄凉。”顾依依心不在焉喝着果汁，一副生无可恋。 乔可彤很是纳闷，“阿辰哥是什么糕点新品类吗？”这位顾大小姐可是从进店就念叨了。 分卷阅读22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不懂。”顾依依难得不跟她计较，唉声叹气，“我就是太难过，一点过节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怎么不懂？这阿辰哥无非就是你喜欢的人呗，他不能陪你过节所以你很郁闷。” “是喜欢的人啊，但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喜欢，反正你不懂。” 乔可彤也懒得多问，她是奉命出来问话的，“你要跟我们吃晚餐吗？” “好啊，反正我现在无家可归。” “你这叫无家可归啊？”乔可彤无语，“那你应该感谢我们收留你。” 顾依依可怜巴巴看着她：“可彤，你说我还要不要支持我哥找女朋友呢？他要是也结了婚，跟老婆跑了，那不就没人疼我了？” “就算你不支持，你哥也会结婚啊，难道你想他打一辈子光棍？” 顾依依摇头，“我只是很怀念小时候，哥哥们都在，多好啊。” “城堡里的王子都会自立成家的，城堡公主你快醒醒，快去找你的白马王子吧。” “白马王子的马现在没空啊。” “是王子的马子没空吧。”乔可彤不跟她多聊，“等着哈，饭好了叫你。” 当乔可彤喊吃饭时，已经快八点了，顾依依懒洋洋拖动身子走去工作间，正巧一群中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进店，年轻活泼，店里一时热闹起来。 顾依依好奇：“现在的学生，不用上晚自习吗？”今天才周四。 “谁知道呢，说不定平安夜学校放假，反正他们好久之前就预订了包场，”乔可彤唉声叹气，“节日都是别人的节日，我们只有加班的份。吃饭吧，吃完又得忙了。” 今晚只有乔可彤和向梓桑当班，三人的晚餐，还是挺丰盛的，但顾依依索然无味，没有食欲。 每样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向梓桑，“梓桑，你晚点再当我嫂子吧。” 向梓桑差点被呛到，“依依，你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吃完饭我要回家睡觉了。” 向梓桑从乔可彤口中也大概知道她的一点心事，于是说：“我帮你叫辆车。” 这时外面传来女学生叫喊声：“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蜡烛吗？能不能借几根？” 向梓桑闻言起身，顾依依动作快一步，“我来吧，我已经吃饱了，东西放哪？” ☆、Chapter 15 顾依依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精神气爽，阴霾一扫而空，她想开了，阿辰哥走就走了，反正总归是要娶别人的，她还有两个，不，一个好哥哥呢！那个姓管的不算！ 想到昨天受到向梓桑的照拂，觉得该好好感谢一番，于是洗漱换衣，带上她的宝贝相机，风风火火前往木兰花果。 还没进门，就见向梓桑站在收银台前，对面是两个穿警服的男人，一个在问话，一个在提笔记录。 她莫名不解，直接走进去：“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乔可彤使眼色，把她拉到一旁，“昨晚包场的那几个高中生，一整夜都没回家，警察怀疑失踪了。” “不能吧？好几个人呢！”顾依依惊讶，她凑上前，侧耳听向梓桑说话：“昨晚到店一共八个学生，四名女孩，四名男孩，他们离开的时候，大概11点20分左右，是一块走的……打电话来包场和结账的都是一个姓覃的男生，个子很高，长得挺好的。” 民警冷着脸问：“你难道没看到或听到他们说去哪吗？” 向梓桑摇头，“当时很晚了，他们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都说累了，还说今天要上课，所以我想，他们应该是直接回家。” “我可以作证！”乔可彤插话：“那帮学生，难得放肆，都喝得东倒西歪，其中一个女孩子还得靠人背着，都这样了，还能去哪？” “警察同志，昨晚月色不错，那帮熊孩子会不会跑去郊外或哪座山上看星星月亮，在外面露宿一宿了？”顾依依护短得很，“你们去山上找人啊，大中午的跑来这里，搞得店里的客人以为是我们把人绑架了呢！” 她语气不太和善，民警也变得冷肃：“这位女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例行调查，毕竟孩子们最后呆的地方就是这里，肯定要着重查问。” “我记得在国内人口失踪得超过48小时才能立案吧？” “谁不知道啊。”执笔记录的年轻民警嘀咕，“这不是有领导朋友的孩子在吗，再说现在是八个孩子一块失踪，其中一个还是学校老师的孩子，家长和学校都急得不行了，要是真等48小时才立案调查，出了事谁担得起？” 另一民警给他使眼色，让少说。 顾依依冷笑，“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们哪个分局的？要是找人有困难，我可以请市刑侦队来帮忙啊，怎么样？刑侦队的易队长可是我的老熟人。” 两民警面面相觑，这时问话民警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很快挂了，面色轻松说道：“刚刚学校来电话，说孩子们已经回校，昨晚他们 分卷阅读22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从这里离开后的确是去郊外露宿了，都没什么大碍。” 顾依依哼笑，也不说话，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 民警变得客客气气，礼貌跟向梓桑道谢，感谢她的配合，很快离开。 顾依依仍不解气，“这些基层民警，被上头压来干活，心里不爽就不给人好脸色，真是讨厌，要是我哥来管，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梓桑，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向梓桑倒没在意民警的态度，毕竟如果学生真的出事，可是严重问题。 “还好没事。”乔可彤松下一口气，“大小姐你怎么跑来了？” 顾依依换上笑脸，亲切得很，“我来是特意来感谢二位昨天的收留，今天节日，我请你们吃饭吧，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好啊好啊。”有吃的乔可彤当然开心，“我想吃西餐。” “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向梓桑说，店里还要忙。 “没事，我让餐厅送餐。” 乔可彤虽想亲临高级餐厅，感受一下用餐气氛，但金主都这么说了，她只能同意，有好料吃就行。她注意到顾依依身上背着一个黑色包，看着挺沉，于是问：“你拿的是什么呀？” 顾依依咧嘴一笑，取下，“这是我的小宝贝儿，叫琴键，帅气吧，国外捡的，用了好些年呢。” 乔可彤好奇打开，是一台单反，一看就是专业级别，“这机子是国外捡的啊？应该很贵吧？” “的确是在纽约的中央公园捡到的，至于价格，我也不清楚，估计十几万吧。” 乔可彤咋舌，十几万！在百城可以买小半套房子了！“那你今天是要去采风？” “不是。”顾依依拿起相机，对在收银台算账的向梓桑说：“我打算给你们店拍写真，发到我的个人社交网站上，也让国内外的朋友帮你们做做宣传，我的摄影技术，虽然不是一流的，但绝对拿得出手。” 乔可彤立即接过话：“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依依！” “不用谢，反正我帮了梓桑，也是帮了我哥嘛。”她故意说道，却见向梓桑只是微微笑，又道：“对了，我再帮你们设计店服吧，你们现在的店服有点……太普通了。” “啊，你会设计衣服啊？” 向梓桑闻言也抬起头来。 “我没跟你们说过吗？我在法国学的就是服装设计，勉强算是一名还可以的国际服装设计师吧。只是这一年到处去玩，没怎么正经工作，不过放心，我的才华不会被时间淹没，保证你们满意我的作品！” 重新设计店服的确是向梓桑最近的打算之一，但——“依依，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我现在是无业女青年，正好找点事做，梓桑，你说说你的想法，想要什么样的风格。” 乔可彤：“我们现在的工作服也挺可以的，就是太素了，能加点图案就好了。” 木兰花果有夏冬两套店服，都以明黄色为主，简单大方，但不突出店特色。 向梓桑想了想，“那就加一些花的图案吧。” “花？”顾依依仔细打量乔可彤身上的工作服，思忖：“向日葵吗？倒是跟你们现在的颜色相近。” 向梓桑：“昙花吧。” “昙花？”顾依依意外：“白色的昙花？” 向梓桑点头。 乔可彤顾虑：“白色的图案，会不会容易脏？” “没事，交给我吧，一定做到既特色美观又方便实用，最多三天，保证拿出样品。”顾依依拍胸打包票，“不过梓桑，你的品位还挺独特，我以为你会选择向日葵，毕竟你店里就摆了不少，而且一提到你的名字，看到你本人，就想到向日葵。但昙花也不错，短暂的美丽，瞬间的永恒，挺有寓意。” 向梓桑笑笑，继续埋头忙了。 ♀◆♂ 此时，百城中学教务处，挤满了焦急如焚的家长、学校领导以及刚刚回来的学生。 家长们担心了一整夜和一个上午，现在总算石头落地，仍难免又哭又骂，一时间不大的教务处很是嘈杂。 角落里，一个长手长脚的男生歪歪斜斜靠在椅子上，五官长得不错，很白净，一看就是那种在学校受女同学关注的男生，但年轻气盛，已经显露桀骜不驯的个性。站在他旁边是一个身穿青花瓷花色旗袍，富态显然的中年妇女，显然是他的家属，眼角还挂着泪，嘴里止不住念叨，“建柏，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吓妈妈了，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你爸交代，妈妈该怎么活啊？” 男生打着哈欠，一脸疲惫和不耐烦：“妈，我不是好好的吗？不就是上山赏月，能出什么事？我们还那么多人呢！还能集体被劫持啊？” 妇人余悸未消，“下次你要在外面留宿，你得给妈妈提前打个电话知道吗？妈妈不反对你在外面玩，但是要记得给妈妈报平安，知道吗？” “我手机没电了怎么给你报平安啊！”见妇人又要唠叨，男生撒娇似抱住妇人的手臂，“ 分卷阅读22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知道了妈，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出门一定给你报平安，我脖子好酸啊，在山上的石块躺了一晚上呢。” “哪里酸？妈妈给你揉揉。”做母亲的哪抗拒得了孩子的撒娇，舍得孩子受苦？妇人胖胖的手很不专业的在男生肩膀上揉起来，情绪平复了，也变得轻声细语，“建柏啊，你一定要记得，你是妈妈的命根子，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还酸吗？” “酸。”男生干脆软软趴靠妇人身上。 “要是真难受，妈妈给你请下午假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带你到妈妈常去的美容会所做SPA，那里的师傅技术好，给你按按很快就好了；你一个晚上都在外面露宿，湿气重，晚上妈妈再带你去吃麻辣火锅，明天一定就好了。” “妈你太好了！”男生兴奋的抬起头，“我能带上同学吗？”妇人满是宠溺：“没问题，只要你听话，妈妈什么都满 足你，谁让你是妈妈的宝贝儿子呢。” 男生舒服的靠着母亲，一脸得意冲离他不远，还在被父亲训斥的一个黑T恤男生比了个手势。 教务主任见家长们训斥得差不多，情绪也平复了，手抬了抬，开嗓说道：“同学们，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任性妄为了，要知道你们失踪的这十几个小时，学校和你们父母有多担心啊？还报案到派出所，让警察到处找你们。你们要时刻记得，你们是重点学校的学子，以后都是国家的栋梁，不能树立这么一个坏榜样。不过好歹呢，只是虚惊一场，这次学校就不严处你们了，但检讨是少不了的，你们每个人，明天上课之前交一份检讨书到我这里，一定要把这次的事件经过一五一十写出来，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做出深刻的检讨。” 刚下课的梁璐匆匆赶往教务处，推门看到家长们正对学校领导说着感激的话，准备带各自孩子离开。她努力平复内心的焦虑，毕竟是学校的优秀资深教师，总是要得体的。拢了拢手中的教案，她面带微笑走进去，问：“同学们都回来了吧？” 都是她教的学生，自然认得她，纷纷与她打招呼。 梁璐把室内扫视一遍，面上还带着笑：“怎么没见梁宛余？她是先回家了吗？” 这时气氛安静下来，学生们才意识到并没有看到她口中的那个人。 教务主任也很纳闷，“是啊，怎么都没看到宛余，她人呢？” 梁璐慌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女学生：“肖云，看到宛余了吗？李洁？你呢？小桃？” 被问到的孩子们面面相觑，一副茫然，都摇头说不知道。 梁璐手中的教案倏然落地，面容扭曲，声音凄厉：“我家宛余呢？她昨晚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吗？啊？她怎么没回来？她人呢？” ♀◆♂ 梁宛余的尸体，是在山脚水潭找到的。 被找到时，赤.身.裸.体，皮肤有明显的烧灼痕迹。 “死者身上有多处深浅不一的擦伤，初步判断是跌落水潭时由外力造成，后脑勺的这一处撞击伤，就是致死原因。”单萱边查看尸体边环视周围，看到一米外有块微尖的大石块，“致死物应该就是它。” “萱姐，你看这像不像死者被烧毁的衣服残留物？”林寅捡起水里一块焦黑状的东西，看到单萱肯定的表情，他表示疑惑：“为什么死者只胸前和腹部有烧伤痕迹？难不成——” “死者的衣物应该是被人脱掉后丢在身上燃烧的，所以只有局部烧伤。” “这么美好的年纪——”林寅摇头叹息，抬头看到山上漆宇宁正探出头来，举手招呼，单萱脱掉胶手套，“现场尸检已经差不多了，你做收尾，我上去看看。” 说是山，更确切应称之为岭，海拔不过百余米，只是当地人叫惯了。此处叫望月山，是百城挺有名的野景点，因山上有个浅山洞，山洞外延是一块巨大的天然石头，石块平坦宽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山上的瞭望台，因此得名。这里距离市区不远，是观星者及游客常来之地，更是情侣们幽会的绝佳场所。 单萱来到山上，看到刑侦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将收集的现场物证分类打包，跟田玥和大刘打过招呼，她直往山洞后方。 此时易彬和漆宇宁蹲在山体外侧的草丛边上，比划讨论着什么。 单萱没叫他们，拨开草丛小心翼翼走过去，一路上隐隐闻到尿骚味，偶尔还看到草丛里有一两只用过的避孕套，她嫌恶的皱起眉。听闻声响，漆宇宁扭过头，抬手跟她招呼，并问：“现场尸检情况怎么样？” 单萱先对易彬笑了笑，才说：“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凌晨1点到3点之间，死者皮肤上有烧伤的生理反应，所以可以判断死者是生前被烧，但我推测，死者生前处在重度昏迷状态。你们有什么发现？” “垃圾倒是收集了不少，有用的现场痕迹几乎为零，这里晚上露水重，平时来的人不少，又杂草丛生，我估计这现勘没太大意义。还是早点回去提审那几个学生。” 易彬站起来：“我记得你以前跟雯姗来过这里，说说你的体验。” “体验不就情侣 分卷阅读22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那点儿事吗？”漆宇宁不以为然撇嘴一笑，但正经道：“这里呢一般月中人来得多，好赏月嘛，露营的话通常会把棚搭在山洞附近，这后边很少人来，最多也就是来解手；不露营的，基本12点前就会下山。” 易彬：“除了上山的七名学生，必须重点排查昨晚有没有其他人在场，包括附近的住户。” 单萱提醒：“现场尸检未发现死者身上有被侵犯的迹象，当然，还得送回检验室进一步仔细检查。” “我来捋一捋经过。”漆宇宁手开始比划，“一群喝得晕头转向的学生从木兰花果出来后，看到月色正好，兴起上了山，还买了酒，打算在山上续摊。最后都喝得不省人事，死者梁宛余可能是半夜醒来要解手，来到这里，遭到凶手伏击、烧伤，最后从这里，被抛到山下，滚到水潭，毙命。”看到易彬似乎有话说，他紧接着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在学生们喝得不省人事后，某个装睡的学生，悄悄把梁宛余拖到这里，扒衣、烧伤、抛下山。” 易彬，“如果凶手是其中的学生，那么上山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并且，”他看了眼脚下稀少的焚烧痕迹，“凶手的兴奋点不是杀人，是纵火。” 单萱与漆宇宁互望一眼，这时漆宇宁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一眼，“阿虎说人都带回局里了，走吧，回去会会那几个师弟师妹。” ☆、Chapter 21 阿虎带回来的，除了七名学生，还有他们写给教务处的检讨书。 他们把男女生分开，易彬并不急于审讯，而是将全部的检讨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开始，分工明确，他和范小智负责女学生，漆宇宁和侯文虎负责男学生。 审讯是挨个进行，易彬最先提审的，是一名叫肖云的女学生，班上的英语代表。 肖云长得漂亮高挑，是活泼性子，但因为梁宛余的被害以及面对刑警的紧张，她神色忐忑，拘谨不安。 没等易彬开始，她先说话了：“警察叔叔，你……你们能问快点吗，我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 “别紧张，肖云。”易彬笑得温和，“叔叔只是做例行询问。”他抽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你写给学校的检讨书，你可以给我们念一遍吗？” 肖云接过纸张，清清嗓念起来：“昨晚7点半左右，我跟班上的同学韦建柏、覃力学、张肃全、陆明、李洁、林桃桃以及初二一班的梁宛余一起离开学校，因为是早就约好的，昨天平安夜，又是覃力学的新历生日，韦建柏很早之前就订了场，准备好一切。 ……我们八人玩得很开心，谈天谈地，喝了不少酒和饮料，离开那家店的时候很晚了，本来我们打算各自回家，路上不知谁说了句：月色那么好，去山上赏月吧。也许是酒壮熊人胆，大家一起哄就忘了时间，骑车直往郊外的望月山。我们赏月，我们谈理想，聊未来，又喝了不少酒，全部醉倒在山上。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当时大家都是头晕转向的，又有点后怕，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昏呼呼一起下了山，直接回到学校。 ……老师，真的很抱歉，让学校和父母担心失望了，对这次擅自离校，并在外露宿的行为我感到十分后悔。在此，我承诺，绝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请老师给予我一次改正的机会，也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不要重蹈我们的错误。感谢老师。” “谢谢你的配合，肖同学。”易彬给她倒了杯水，态度亲切，“关于你的检讨书内容，我有些疑惑需要你的解答。” “好的，您请问。” “梁宛余并不是你们班上的同学，为什么会带上她？” “宛余是梁老师的女儿，梁老师对我们特别好，我们几人经常去她家补习功课，所以跟宛余关系很好。本来这次聚会没打算叫宛余，但是上周末去她家补课，大家讨论起活动安排，她听到后要求加入，请客的人是韦建柏，他点头答应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就默许了。” “刚刚你提到‘我们几人’指的是跟你一起到望月山赏月的韦建柏、覃力学、张肃全、陆明、李洁、林桃桃这六位同学吗？” “是的，我们关系很好，除了覃力学，我们五个还是初中同学，是一个圈子的，经常在一起复习功课、玩耍。” “你可以谈谈你这六位同学吗？你对他们的看法、评价。” “那……那我先从韦建柏说起吧。”肖云喝了点水，“韦建柏学习还可以，属于那种不怎么努力，也能考好成绩的聪明学生。再加上他家庭条件优越，长得又不赖，对同学朋友都挺好挺仗义的，大家也愿意跟他玩，所以他朋友不少。 他出手很阔绰，反正我们平时的娱乐活动，大部分的费用都是他跟覃力学包了，当然，主要是他。他不缺钱的，家长也不怎么管他的开销，他爱玩的都是烧钱的活动，比如上学期林桃桃提议成立一个Cosplay的社团，他二话不说就拿出三万块赞助。正是因为他为人大方，所以很多人都来巴结他，但是说实话，来来去去，我们几个才是他真正的朋友，不 分卷阅读22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然他就那个臭脾气，朋友来了也会被气走。” “他有关系亲近的女同学吗？” “他对所有女生都挺好的。” “对梁宛余呢，前面你说，平安夜的活动费用是他承担，当宛余提出参加，他直接同意了。” “他对有点姿色的女生都很好，宛余可爱漂亮，还是梁老师唯一的女儿，他当然不会怠慢。而且，这个学期宛余挺黏韦建柏的，有时候还很直白，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上韦建柏了。韦建柏这个人，水仙花一样，自恋，又像雄孔雀，对谁都开屏，很享受女孩子的爱慕和追求，虽然没明着跟谁在一起，但也是来者不拒，他跟好几个女同学有暧昧关系，反正挺——挺放肆的。” “接下来你谈谈梁宛余吧。” “宛余她就是一个小女孩，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乖巧懂事的。我们都知道梁老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爸爸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她生活，对她很疼爱，同时也十分严厉，管教很严，危险活动绝对不允许她参加，更别说在外留宿。这次平安夜活动，她也是让我们一块瞒着梁老师，偷偷跑出来的，如果不是韦建柏点头同意她加入，她就不会——”肖云悲痛地哭出声来，“都是我们的错，不应该带上她，不然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梁老师以后该怎么办？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 ♀◆♂ 一栋半旧的普通住宅楼里，一个身穿百城中学校服的男生动作娴熟的刷锅洗碗，整理厨房，把一切归理整齐，又将煲锅里的汤倒进一个保温壶。 他拿着保温壶来到卧室，放上床头柜，声音十分温和：“奶奶，我把汤放这了，还保温着，晚点您要是想喝，直接打开就行。” 床上是一个面容苍白的老妇人，她看着男生：“奶奶知道了。” “奶奶，痰盂我也放床底下了，您千万别乱动，医生说了，您的腿伤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一定要卧床休息，休息好了伤才好得快。” “哎，年级大了，崴个脚都得躺床上。”老妇人叹息，慈蔼看着男生：“礼仔啊，奶奶这一病，让你受累了。” “奶奶，您别这么说，以前都是您照顾我，现在轮到我来照顾您。”男生替老妇人掖了掖被子，“奶奶，我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礼仔，你是去学校上晚自习吗？” “我先去一趟警察局。” “去警察局做什么？” “我有几个同学被警察带去问话了，我去看看。” “礼仔，你可不能去！”老妇人急了，登的坐起来，“我知道你同学为什么被警察抓，事情我都听隔壁楠楠外婆说了，你们学校一个女学生在望月山被人杀了，都是大晚上跟你们班那些同学去的，好几个人就她出了事儿！” “奶奶，那个女同学是我们数学老师的女儿。” “你也不能去！孩子，别趟这浑水！”老妇人激动喊道，“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做得出来。警察带他们去问话，保不定就是他们把人杀了！还好你昨晚没跟他们一块，不然现在警察连你一块给抓了！” “奶奶，你别听外人胡说，我同学是不会杀人的。”男生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眼角隐隐泪光，“我先去警察局，再去梁老师家，回来会比较晚，您有事打我电话。” 他不顾老妇人的叫唤，推门而出，脸上难掩悲恸。 要是昨晚我也在，宛余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要是他在，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 审讯结束后，易彬四人在会议室碰头。 关于昨晚的经过，几个学生的说辞基本一致。 易彬将几条重点线索列出来。 事件的经过以时间轴为线，而学生之间的互相评价，则从男生到女生，均被他打上重点符号。 侯文虎和范小智依序把时间轴的内容读出来： “一、当晚梁宛余醉得最厉害，但离开木兰花果时转醒，要求一块上山。” “二、提出山上赏月的人是覃力学。” “三、带上山的罐装啤酒和鸡尾酒是在路边24小时便利店购买。” “四、上山时分别看到一对情侣和一个年轻的男人下山，年轻男人个子不高，偏瘦，手里正在点烟。” “五、抵达山洞的时间是凌晨12点半，山上没有其他人。” “六、上山后负责照顾梁宛余的人是肖云和林桃桃。” “七、约定集体关机，没有人给家里打电话。” “八、醉倒时月亮已经跑到山后了。” “九、醒来后头晕脑胀，找不着北，一起搀扶下山，没人注意到梁宛余不在。” “赤果果的两大疑点啊！”范小智喊道：“四和九！第四条的抽烟年轻男子，可以列入重大嫌疑对象，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第九条他们出现了集体失忆，居然没有人注意到梁宛余这个大活人 分卷阅读22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消失了？梁宛余不是他们老师的女儿吗？他们不应该看得很紧？难不成喝的东西被人下药了？” 易彬：“酒和饮料都没有问题。”他抬手在几个女生的名字上打叉，“三个女生都可以排除嫌疑。” “我不同意排除肖云。”漆宇宁反对，指向白板中学生之间□□部分，“第一，肖云的说辞最为含糊；第二，她隐瞒了自己也随身带打火机的事实。” 易彬：“肖云虽然是三个女生中身量最高的，但单凭她一人把醉酒的梁宛余拖到山洞后，并实施谋杀，并不可能。” “如果梁宛余是自己醒来呢？我们做过假设不是吗？”漆宇宁固持己见：“肖云就睡在梁宛余旁边，有任何动静她不是应该最早发现吗？但是她没有，还隐瞒带打火机的事实。” 易彬反问：“你认为她为什么故意隐瞒自己随身携带打火机？” “显而易见，为了隐瞒犯罪事实，当然，我并没有说凶手就是她，但她目前的确是女生中嫌疑最大的。” 易彬摇头：“这样的隐瞒太拙劣，肖云隐瞒自己随身携带与韦建柏同款打火机的事实，无非是不想让别人，或者说韦建柏知道，她喜欢韦建柏。” “这不正给了她犯罪动机吗？她嫉妒梁宛余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韦建柏。” 易彬依旧摇首：“肖云对韦建柏的评价，完全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评价，非常直观，毫无偏袒，甚至对韦建柏的某些行径并不认同。她性格外向，善于表达，唯独对感情缄默于心，说明她在这方面是个理智而克制的人，她对韦建柏，已经不是少男少女的悸动，她表现得非常成熟。并且，面对梁宛余的遭遇，她的悲伤是非常确切真实的，只有她一个人提到了老师梁璐，她站在了一个母亲的立场；再者，现勘的时候，我说过，凶手的兴奋点不是杀人，而是纵火。” 漆宇宁笑起来：“我掰扯不过你，在我这里肖云虽然有嫌疑，但比起那几个男生，尤其韦建柏和覃力学，她还真不算什么。” 侯文虎插进话：“外卖到了，要不先吃饭吧。” 公安局大门门卫室外，保安拦住一名身穿百城中学校服的男生。 男生态度谦和：“叔叔您好，我是百城中学高314班的学生，叫成礼，是来找我几个同学的。” 保安自然不会随意放行，让他等着，进保安室给刑侦队打了电话。 电话是漆宇宁接的，他不以为然，以为是无聊找事做的学生，正想让保安赶人，转念一想，对电话道：“让他进来吧。” ♀◆♂ 成礼被直接带到易彬的办公室，一路上漆宇宁不与他言语半句，多少让他有些局促。 十八岁的成礼个子很高，几乎与漆宇宁不相上下，面容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糅合着少年的稚嫩和初露端倪的成熟男性特征，比起韦建柏的张扬，覃力学的孔武有力，他是那种沉稳谋定，不骄不躁，温润如玉的类型。 “警察叔叔，我同学他们——” “别急，你的同学们好得很，进来吧。” “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当然可以，不过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成礼诧然不解，漆宇宁笑开：“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那七位同学都是杀人犯，被我们关押了？” 成礼坚定的摇头，“不，我不相信我的同学会杀人，不会的，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 “对自己的同学这么有信心？” 成礼用力的点头。 “小伙子，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完全是没根据的信任。”看到成礼面色变了，漆宇宁不再逗他，“放心吧，他们都回家了，就算他们其中的某人是凶手，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警察是不会随意拘人的。” 这时易彬也进来了，漆宇宁示意成礼坐下：“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聊聊你这几位同学。” 成礼丝毫不做隐瞒，一五一十回答：“昨晚的聚会原本我也是要参加的，但我奶奶前两天不小心崴了脚，我跟老师请假回家照顾她，就没去成。” 易彬：“家里父母不在吗？” “他们都在外地打工，春节才回来。” 原来是留守孩。 接下来重点问的，自然是嫌疑最大的几个学生。 “建柏的脾气是有些许急躁，但是心地善良敏感，对同学朋友都很好，他喜欢刺激的活动，行为偶尔出格，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荒唐事。” “力学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为人仗义，英雄情结重，热爱且擅长运动，不热衷学习。他跟建柏的关系是最好的，两家住得近，家庭背景又相当，经常在一块玩。他呀，最大的缺点就是性子冲动，属于能动手绝不瞎BB的，还跟其他学校的人打过群架，但他本质不坏，小打小闹的事他会掺和，但违法犯罪的事他不会做，他还是拎得清的…… 张肃全不爱担事，也没什么主意，就喜欢跟着瞎起哄；陆明是个老实人，胆子小；李洁跟张肃全是一对儿，也是爱凑热闹的；林桃桃点子 分卷阅读22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多，爱幻想，我们经常笑她是中二病患者；肖云思想成熟，什么事都分得清，如果这次的聚会我也参加了，她会是第一个站出来跟我一起反对继续上山赏月的人。” “肖云喜欢韦建柏这件事，你知道吗？” 成礼沉默片刻，点头：“知道。” “自己猜的还是肖云告诉的你？” “我是班长，跟肖云又是小学同学，关系不错，所以有些事情，我们聊得比较多。” “那么你认为她会因为梁宛余大胆追求韦建柏而心生嫉妒，想要给梁宛余教训吗？” “警察叔叔，我的任何一个同学都不会杀人的，尤其肖云，她最不可能。”成礼语气非常肯定，“她跟我说过，喜欢是一回事，在一起是另一回事，她跟韦建柏，根本不合适，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条件好，不是没人追求，但是一心向学，她是个自尊心强的女生，对自身要求很高，不会允许人生出现污点。她对韦建柏，只要她开口了，并不一定是她一厢情愿，韦建柏很久以前也是喜欢她的，只是后来——”顿了顿，他接着说：“总之，喜欢韦建柏的女孩子很多，韦建柏不拒绝的也很多，要说肖云对宛余因嫉生恨而犯罪杀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韦建柏怎么看待梁宛余的追求？” “只当她是妹妹吧，毕竟是老师的女儿，就算开玩笑，他也要掂量好了才会说，他就喜欢这样，对追求的女生不拒绝不挑明。” 这倒跟肖云说的一致了。 “你说韦建柏敏感躁动，喜欢刺激活动，具体都有过哪些出格行为？” “他经常跟覃力学一起玩，比如自由漂流、徒手攀岩、山路飙车，有一次野外露营，他们在山上玩火、烤东西，差点把整座山给烧了。” “他们都抽烟，都随身携带打火机吗？” “都抽的，除了我跟肖云，就连李洁和林桃桃也试过，但不上瘾，就大家聚会开心的时候抽一两根。覃力学和张肃全抽得凶些，打火机会随身携带；韦建柏也带，但他抽得少，据说他小时候得过鼻炎，不敢多抽，就是喜欢闻闻烟味。” 漆宇宁：“我见过他的打火机，国际名牌，价格不菲啊。” “他说是他妈妈送的。” 漆宇宁觉得奇了：“还有送打火机给孩子的家长，什么脑回路啊？” 成礼摇头：“不太清楚，建柏没有具体提过。” 易彬：“成礼同学，你是班长，对梁璐老师和梁宛余了解吗？” 成礼点头，神色悲戚：“如果说班上最了解梁老师和宛余的人是谁，非我莫属了。” 易彬两人互望一眼，安静听他说下去。 “梁老师从高一就教我们，还兼任过我们一个学期的班主任。她对我们真的非常好，她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所以平时对我很照顾，周末和寒暑假，我都会到她家给宛余和宛余的表弟程程补功课，算是补贴点家用吧。 梁老师是个可敬的老师，也是位伟大的母亲，她工作出色，在学校受老师同学敬爱，还把宛余教育得很好，真的很不容易。宛余她就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在家听话，在学校跟同学相处和睦，平日我们带她出去，也是乖巧懂事的，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会被——我不明白。”少年眼中泪花盈盈，悲痛难抑：“叔叔，你们能抓到杀害她的凶手吗？” “现在向你了解这些情况，就是为了尽快抓住凶手。” “可我的同学他们不会——” 漆宇宁打断：“至于侦查的方向，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们会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及现场证据，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易彬说了句请进，进来的，是身上还穿着白大褂的单萱，看到少年，愣了下，微笑：“你们先忙，我待会再来。” 易彬示意她留下：“尸检报告出来了？” 单萱点头。 “就在这里说吧，没事。” 单萱有些顾忌，看了看转过头来的成礼，简明扼要：“跟现场结果基本一致，死者是生前被焚烧，没有受到性.侵和其他人为伤害，胃溶物也未检测出任何药物成分，致死伤就是脑枕部的撞击伤。” 成礼闻言，泪水簌簌而落。 漆宇宁拍他肩膀：“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同学，至少你的小师妹生前没有受到任何侵犯。” 成礼克制住情绪，说道：“警察叔叔，我想汇报一个情况。” “昨晚十一点半左右，我接到梁老师的电话，她问我是不是跟宛余在一块，让我尽快送宛余回来，我怕她担心，就骗她说是，然后我给韦建柏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其他同学也是一样。我很不放心，一直打到凌晨一点都没打通，快两点时，我接到韦建柏的电话，电话里他口齿不清的，想是喝了不少，他跟我说他们要在山上留宿，我怕出什么意外，千叮万嘱他多注意安全，最后还是不放心，让他拍个现场的小视频给我。”成礼掏出手机，“我都保留着，除了视频，他还偷偷录了覃力学的不少 分卷阅读23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梦话给我。” 漆宇宁双目一瞪，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现在才说！他拿过手机，果然如成礼所说，视频拍摄时间是凌晨2点左右，画面虽然有些晃动、光线不足，但是韦建柏醉意满满的嬉笑声很清晰，他一个接一个把熟睡的同学拍进来，还带数数。 连他在内，八个人，一个都没少，全都安然无恙，横七竖八，沉醉躺卧在山洞口的石块上。 “看到视频后我又给他打电话，但聊了没一会他就睡着了，我还能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可惜不是语音，不然还能录下来。” 漆宇宁当场把视频拷贝一份。 成礼：“叔叔，这些可以证明我的同学是清白的吗？” “证明不了。” 成礼神色黯然。 漆宇宁安慰：“放心吧，我们会找到真凶的，让你的小师妹能够瞑目。” 该问的都问了，漆宇宁送他出门，经过单萱时，成礼停住脚步，小心翼翼的问：“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单萱含笑点点头。 “您是法医？” 得到单萱肯定的回答，少年腼腆的面容露出向往和钦羡：“真好，我毕生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优秀出色的法医。” 单萱对他熙然一笑：“加油。” ☆、Chapter 22 对百城中学优秀资深教师梁璐来说，在看到女儿尸体的那一刻，天已经塌了。 晕倒后醒来，看到几名同事围在床边，她谢过大家，恳请众人离开，她只想静一静，静一静。 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她走出卧室，打开斜对面的门。 那是女儿的卧房。 房间如昨，是甜美少女的装饰风格。 梁璐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她不敢看这一切，它们都是女儿最喜欢的，它们都还好好的，可是她的女儿—— 她一个趔趄，瘫倒在床沿。 她根本止不住泪水的涌泛，痛苦的源泉，模糊了她眼前所有，她颤抖的手伸向一旁，抓住一个相框，俯倒床上，抱着女儿笑靥甜甜的独照，痛心入骨，泪如雨下。 她的宛余，她的宝贝，她的命啊，怎么就这么没了？ 是谁下了这么狠的心，是谁把刽子手和死神带来，为什么是她的宛余，偏偏是她的宛余，为什么！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已经没了半分力气，她一动都不想动，她的宛余，还在这里，被褥里，有宛余塞进去的桂花，那是她最喜欢的桂花味，枕头上，是宛余绣的桂花图案，她的宛余还在，还在这里。 听，好像有人在开门，一定是她的宛余回来了！她要起来迎接女儿回来，给宝贝一个热烈的拥抱，告诉她，她走的这一天，妈妈是多么思念她。不不，她不能动，她是生气的，她从来不允许女儿在外头疯玩，何况留宿，这次宛余坏了规矩，她一定要好好批评她，她是慈母，也是严父，一定要立规，绝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成礼拔出钥匙，推门而入，一室黑暗。他打开灯，从鞋柜取出拖鞋换上，走进客厅，他把背包放在沙发上，继续往里走，有两个房间的灯打开着，他朝梁璐的卧室看一眼，没人，直接走进斜对面房间。 “老师？”他轻声喊道，梁璐正半个身子匍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一只受伤的动物。 “梁老师？”成礼满心担忧，来到床边，有些不知所措。 床上的梁璐听闻声响，双肩微动，慢慢的爬起，转过身来。 成礼在那一刻，有点被惊吓到。 四十岁的梁璐，虽是离异单亲母亲，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教研和学生身上，但不表示，她不是一个漂亮的、懂得装扮自己的女人，可在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所认识的梁璐老师。 头发凌乱，面容槁枯，双目空洞，泪痕斑斑，她不像人，已经没有人的气息，更像一株完全脱水的植物，干白枯萎，毫无生命力。 梁璐见是他，却对他笑了笑，“成礼，是你来了。” 成礼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伸手去扶梁璐。 梁璐却对他摆手，继续笑道：“成礼你来了正好，宛余这个时候也快下晚自习了，她最喜欢吃我煮的桂花汤圆，老师就给你们煮宵夜去。” 她撑着床要坐起来，但身躯瘫软，摇摇晃晃，成礼连忙扶住她，顺着力道，她倒在成礼怀中。 再也忍不住，她抱着单薄的年轻男孩，放声纵哭：“成礼，我的宛余呢，她怎么就变成了那样，我的女儿啊！为什么被害死了，为什么？” 成礼红着眼，泪水被他强忍着没掉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痛失爱女的母亲，只能轻拍她的肩膀，柔声说：“老师，您别太伤心，宛余看到了，会难过的。” 梁璐的哭声却毫不停歇，透骨酸心，愈发凄怆。 好不容易安抚梁璐入睡，成礼也感到身心疲惫，他顺便收拾了屋子，担心梁璐出事，于是坐在客 分卷阅读23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厅沙发上，打算多待一会再回去。 待到十点半，他又进卧室看梁璐，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心想应该不会再有事了，于是轻轻关上房门，准备回家。 才走到玄关，就听到门铃声，他心生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 打开门，看到低垂着头的肖云。 “肖云，你怎么来了？” 肖云抬起头，眼睛泛红，明显才哭过，她说：“成礼，我来看看老师。” 成礼告知她梁璐已入睡，肖云坚持要进去看一眼才放心，看过梁璐，他们一并离开。 路过门卫室，上了年纪的门卫大叔关切问：“同学，你们梁老师没事吧？” 成礼：“暂时没事了。” 门卫大叔摇头叹息：“好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 走出小区门口，肖云请求：“成礼，你能陪我走走吗？” 成立点头。 入夜的山城十分静谧，连夜的黑都要浓重几分。 两人走到大马路上，成礼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肖云哭腔哀切：“昨晚宛余就睡在我旁边，我是最晚一个入睡的，那时候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她就被——我不明白，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有人害宛余？我真的不明白。我应该坚持不同意她跟上山的，就算她讨厌我，我也应该坚持的，不然事情就不会这样，我以后该怎么面对梁老师，我该怎么办？” 成礼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换做是他，他也一定内疚自责，无法原谅自己。 他说：“来梁老师家之前，我去了公安局，警察也找我问话了。” 看到肖云面露疑惑，他解释：“我去找你们，但你们都回去了。” “他们都问了什么？” “问了很多，尤其是关于你们几人。” 肖云哽噎难言，“宛余真的是被杀害的吗？谁会是凶手？” “你们在山上遇到过陌生人吗？” “我记不清了，一直醉晕晕的，可能有两三个人吧，在上山的时候。可我们都醉了，不省人事，晚上发生了什么，没一个人知道，成礼，你说是不是凶手早就盯上宛余了？” 成礼摇头，他又如何知道呢？“警察在我这里还问了很多建柏和力学的情况，我在想警察是不是怀疑宛余是被他们——” “你是说凶手是韦建柏或覃力学？”肖云惊恐，用力摇头：“不，不会的，韦建柏再荒唐，也不会干出杀人的事，他跟宛余无冤无仇，他怎么可能杀宛余？不会的！” “覃力学呢？” “我知道覃力学喜欢宛余，看到宛余成天黏着韦建柏，他的确心生嫉妒，可是他喜欢的女生少吗？他跟韦建柏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杀人？昨晚他喝得最多，在山上大发酒疯，跑来跳去，跟神经病一样，并且第一个醉倒躺下，几个人都抬不动，他怎么会醒来杀人？完全不可能。倒是宛余醉醒后又陆陆续续喝了些酒，找韦建柏说了不少话。挨着韦建柏躺下，我觉得不妥，才把她拉到我旁边睡的。所以警察一定弄错了，成礼，你也认为他们是杀人凶手吗？” “不，我跟警察说，我不相信我的同学会杀人。” “我也不相信，根本不可能。”肖云神色茫然无措：“可凶手会是谁呢？如果找不到凶手，宛余怎么能够安息？梁老师该怎么办？是不是这辈子都要完了？” “别担心，警察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肖云看着他，哀语请求：“成礼，你有时间，就多来看看梁老师吧，我怕她、怕她不愿意见到我，我们。” “我会的。”成礼说，“肖云，明天下午，我们去一趟望月山吧，我想去看看。” ♀◆♂ 日历上，已经过了冬至，百城却依旧保持秋的天色，群山环绕的地势，使得早晚温差大，凉意更浓。 一个女学生在望月山被害的新闻，很快在这座山城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传了遍。市民在议论纷纷，对女学生的遭遇和她的亲属表示同情和哀婉叹息的同时，也只能是更频繁叮嘱自己的孩子和亲朋好友日间多注意安全，小心防范祸事上身。 毕竟，时间永流不止，日子是照旧要过的。 向梓桑昨晚意外接到秦天的电话，所以这天下午，她来到静心疗养院，出现在童清如房中。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两个月有余。 童清如仍旧如常，安静独坐阳台前，只是她手边，多了一本书，向梓桑看了封面，是《圣经》，内容正翻到《约伯记》。 她轻声跟童清如打招呼，坐在一旁。 一时无话须言。 阳台外的天，已染成金色。 入冬的百城，寒意不显，凉意深重。那凉是清透的，具体而真实的，似心里流淌着小溪，随温度的降低，那流水是冷冽的清透，凉凉的，脆脆的，细细的，让人突然间有了足够的清醒和明智去面对过往岁月 分卷阅读23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的积淀。 一向，向梓桑都觉得，冬天，是个适合整理思绪，腾空记忆，重新整装上路的季节。而她，是一个出生于初冬的孩子。在冬天里，她总是喜欢呆在温暖的屋子里看着外面寒冷的天地，拥抱自己，深入思考那些或许自己毕生都无法解答的人生问题。又或许，她只是享受那份沉静和独处的自由。只是，她依然害怕用自己的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它们，还是那样的冰凉，不管多少年，她做出了多少努力。 “上次从这里离开后，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好在有惊无险。”好久之后，她面含恬笑，开口说话，“算是一次人生历练吧，我还好，只是让朋友们担忧了，这大半年来，因为遇到他，他们，我的生命，又多了许多故事。” “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一生，能够平静老去，应该是最幸福的，我没想过自己会认识他们，经历那么多事。现在想想，我好像对自己的人生太早做了安排，也太过武断。生活总会出现意外，虽然那些意外并不都是惊喜，但也应该感激它的发生，酸甜苦辣咸都尝过一遍，才算得上圆满。”她看童清如手边的圣经，“《圣经》中，我唯独记得约伯记的故事，有些内容还能背出来。” 她轻缓念出声—— 惟愿我的烦恼（苦痛）称一称 我一切的灾害放在天平里 现今都比海沙更重 我知道，你万事都能做 你的旨意不能拦阻 我所说，是我不明白的 这些事太奇妙，是我不知道 求你听我，我要说话 我问你，求你指示我 我想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上帝，是问题的解答者，或是问题的制造者。那个上帝，真的会回答、指引我们吗？我不知道，至少我的这个‘上帝’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好像听到他的笑声，听到他说，不要告诉她呀，未来会遇到什么；不要告诉她，前尘发生了什么。别人的上帝，是不是也如此呢？我不知晓，可我仍觉得，就算是这样的上帝，其实也挺好的。” “清如姐，虽然秦大哥全都告诉了我，但我还是不能够妄自以为对你经历的那段曾经有多了解，自以为是的询问你，现在伤口还痛不痛，是否已经释怀，想当然的对你放下所谓的关心。毕竟，过去已经成为过去，所有的经历，终究不过是一部私人史。” 不知时间走到了哪里，吱一声，门口被打开，向梓桑转过身，进来的是童清如的看护李姐，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有针有药。 “梓桑，秦太太该打针吃药了。”李姐低声说。 向梓桑朝她点头，扶起童清如，“清如姐，该吃药了。” 童清如配合她起身，唇角微微上扬，对她静柔的笑了笑。 向梓桑一时发怔。 童清如的笑，真的很美。 净柔如白莲，涤人魂灵。 李看护把托盘放在床头柜，和向梓桑将人扶上床，动作娴熟喂药、推针。 向梓桑站在一旁，仔细看了遍，都是些提高免疫力的药。 “梓桑，秦太太需要休息了，我们走吧。”收拾好东西，李看护说道，和童清如一样寡言。 向梓桑了然，俯身对童清如轻声说：“清如姐，我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童清如躺在床上，柔目望她，唇畔的笑依在。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她突然开口，声音似水若风，又轻又柔。将转身的向梓桑愕然，不可置信看着她，下一刻，惊喜罩满整颗心，一时说不出话。 童清如对她笑了笑，闭上眼。 “走吧。”李看护低声催促。 ♀◆♂ “看你刚才的样子，是第一次听到秦太太开口说话吧？”下楼时，李看护主动开口。 向梓桑点头，等她继续说。 “秦太太其实什么都是好的，除了身体虚弱点，没法子晒太阳，其他的都跟平常人差不多，虽然她不说话，但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是很好相处的人。” “我刚开始接看她的时候，也以为她不会说话或心理有些什么问题，我记得那时我照看了她足足一个月，她才开口对我说话，而且就一个字，‘烫’。当时我和你一样，也很吃惊。”李看护一下子又变得很健谈，一点一滴对向梓桑述说。 其实，秦天已跟她打过招呼，若是向梓桑问起童清如的情况，就全部告知。 向梓桑认真的听，突然问：“李姐，清如姐的三餐都是和大家一样吗？” “当然不是，秦太太的食谱是秦先生专门请人调配烹煮的。” “我方便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跟我去办公室吧。” ♀◆♂ 从办公室出来，太阳已经西下一半。 但时间尚早，才下午四点。 只是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几乎没有一丝热度。 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一看，竟是颜西焱。 “在店 分卷阅读23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里吗？我去找你。”那头的他直接说。 向梓桑笑了笑，告知自己身处之地。 “巧了，我刚从监区出来，应该会经过你那。”他似乎在导航，很快又道，“我二十分钟到，你在门口等我。” 挂了电话，向梓桑想找个地方坐坐，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出去。却巧碰到乔可彤的小姨黄敏，黄敏一向热情，又听说秦天把童清如的心理疏导工作托给了她，于是邀请她去办公室聊聊。 再出来时，已是二十分钟后。起风了，很大，一波又一波，乱了她的发。为防沙吹入眼，向梓桑颦眉眯眸，匆匆前行。 颜西焱应该到了。 走到门口，就看到疗养院斜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奔驰S500，一个挺拔身姿闲适靠在车门前，双手插在裤兜，通身是与车融为一体的黑。那人微微低首，像一幅静止的画面，好在这里来往行人车辆不多，若不然，又将是一番热闹争看景象。 他是那般出色，总是轻而易举攫获他人的注目。 就在这时，颜西焱抬起头，接住她的目光，面上绽出微笑，朝她挥了挥手。 ♀◆♂ “没想到你还有到疗养院闲逛的兴趣。” 向梓桑笑：“来看望朋友。”接着问他是不是找她有事。 颜西焱有片刻停顿，随即浅浅一笑，“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突然发现，我在这里，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左小姐已经回去了吗？”她其实已经听闻，只是出于礼貌假装不知。 颜西焱点头。 “那么你们——” “我跟Talina，至始至终都只是朋友。” 向梓桑笑了笑，换个话题，“以后你可以常到店里坐坐，你好像还没吃过我们的甜品。” 颜西焱莞尔：“一言为定。” 两人又聊了些当地的风土人情，经过一个狭窄的岔路口时，向梓桑突然叫道：“Fred，你可以停一下车吗？” 颜西焱疑惑，侧目即见斜对面山路口的石碑刻字，前两天的女学生被害案，他有耳闻。于是问：“你要去凶杀案现场？” 向梓桑点点头，她是想去看看。 颜西焱二话不说，停下车。 ♀◆♂ 上山的路窄，不是那么好走，好在不远，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瞭望台。 除了侦查时留下的黄色警戒带，并无异常。 向梓桑上山前观察了地势，来到山上，直接前往山洞后方。 颜西焱未言一词，静静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在草丛前停顿，左观右看，又用力嗅了嗅，拨开草丛和警戒带，往边缘走去。 他默不作声跟上。 向梓桑在边缘两米内蹲下来，伸手触地，指腹沾了一层灰白，她凑到鼻下闻了闻，只见她皱皱眉，表情带着迷惑。 很快又站起来，继续往山体边缘走去。 好在旁边有一棵小树，给她做了支撑点，因为她正在最大限度的往外探身，朝山下张望。 颜西焱紧跟上她，担心她一个不慎跌落，伸出手在她身后护着，他顺着往下看，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枝交错间，依稀可见山下的小水潭。 目光很快回到她脸上，见她一副全神贯注，突然觉得，她很可爱。 他忍着笑，“有什么发现吗？” 向梓桑摇首，收回撑在树干上的手。 她发现的，想必易彬他们也发现了。 她走出草丛，“我们再到前面的山洞看看吧。” 颜西焱与她并肩而行，问出心中的猜测，“你曾经用嗅觉帮警察查案吗？” 向梓桑点头，“有过一次。”已经是案发第三天了，刑侦队并没有人来找她，所以她猜想，这起凶杀案，对易彬来说，应该问题不大。 颜西焱想到一个形容词，“人形警犬？” 向梓桑笑了。漆宇宁也这么叫过她。 “看来你很乐意做这些事。” 向梓桑不否认：“能帮上忙，体现一点个人价值，感觉还是挺好的。” “我记得你的房东易彬就是刑侦队的队长。”颜西焱顿了顿，“他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向梓桑但笑未语，当初，易彬是极力反对她这么做的。 两人很快来到山洞前，不曾想，与一对十分年轻的男女打了照面。 在罕无人迹的案发现场看到活人，双方都很是意外，惊异过后，变得十分戒备。 成礼拉了拉肖云，而颜西焱，也抬手虚揽向梓桑的肩，将她护在身侧。 气氛沉默片刻，肖云低声对成礼说：“我们走吧。” 成礼一脸的警惕和怀疑，错身而过时，将两人细细打量了一遍。 向梓桑突然叫住他们，不确定的问：“你们，是学生？” 几番打量，成礼未感受到她的恶意，停下来，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 向梓 分卷阅读23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桑再问：“前几天在这里被害的，是你们的同学吗？” 成礼正要回答，肖云拉住他，对向梓桑尴尬笑笑：“对不起，我们要回学校了。” 向梓桑没有追问，轻声叮嘱：“两位同学，注意安全。” 走在下山的小道上，肖云疑惑：“刚才那两个人，会是警察吗？” 成礼摇头，“不像。” “他们怎么还敢到这里来约会？不害怕吗？” 成礼未答，而是问：“你们上山的时候，真的看到有人下山吗？” 肖云表情有点茫然，“当时我搀着宛余，又有些晕，路也黑，没有看清楚，不过我模模糊糊记得是有人下山的当时。” “先是一对情侣，然后是一个男人？”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林桃桃了。”成礼停下来，“情侣的话应该可以排除，那个男的，经过你们的时候，他是不是停了下来？” 肖云摇摇头：“我真的记不清了，就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人在抽烟吧，手里还玩着打火机。” 成礼不语，突然走到路边，拨开一旁的草丛。 “成礼，你在做什么？” “从这里，可以看到山上被警戒的那一块地方，看得十分清楚。” 肖云疑惑，来到他的位置，果然，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警察围起来的地方必然就是宛余被抛下水潭的地点，她突然惊恐：“你怀疑真的有人在这里埋伏，然后把宛余——” “如果你们看到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凶手，他很有可能藏在这里，伺机犯案。” “可是这几天警察都没抓到人，还怀疑我们几个，是不是那个人把宛余——作案后就逃逸了？”毕竟山下的路也是出城的途径之一，要是人逃了，人海茫茫，要怎么追捕呢？ “警察一定会有办法抓人。”成礼安慰她：“我们再去下面水潭看看。” ☆、Chapter 23 白色的大切诺基在山间野路速度不快，浑身灰尘扑扑。 车里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夹着偶尔的对话：“Boss，仁天和域城那边，需要我先去接触吗？” “没必要。” 经过岔路口时，车速缓了下来，韩俊余侧脸向后：“Boss，您应该听说了吧，前两天前面山上出了命案，死的是一名女中学生。” 后座的何欣只是微微睁眼，面上无表情：“我对社会新闻没兴趣。” “季教授呢？”他问副驾驶的男人。 季昊反应也很平淡，“我刚回国，并不十分清楚。韩总监倒是对这件案子挺关心。” 韩俊余耸耸肩，“关心倒不至于，只是想起高考结束那年，跟几个同学到乡下去吃端午流水宴，有个男生上了山，也不知怎么就失踪了，至今还没找到。我也是刚来百城没多久，就发生这么件案子，所以联想到十几年前那一桩，有点感慨罢了。不过，现在的学生，比我们还野，什么都敢玩，大半夜跑到山里赏月。”他摇摇头，突然提议：“不如我们去参观参观凶案现场？没出事之前，据说这里也是一处热闹风景点。” 季昊：“我就不奉陪了。” 何欣抬眼，“快去快回。” 韩俊余当然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他已经注意到路边的奔驰车，留了心思，多看一眼车牌号，笑道：“看热闹的人已经有了，我还是改期吧，也不耽误您二位的时间。Boss，直接送您回莲依花园？” 何欣嗯一声，闭上眼。 ♀◆♂ 向梓桑和颜西焱从望月山下来，自然是直接回木兰花果。 向梓桑的邀约，颜西焱必然是要她今日兑现。 乔可彤没见过颜西焱，从他跟在向梓桑身后进店的那一刻，两眼一直放光，发热发电，人走到哪就亮到哪。 就连一向老实，专心做事的店员小蒙，也是偷瞄了再偷瞄，既好奇又艳羡。 颜西焱礼貌得体，微笑跟两人打过招呼，坐进向梓桑安排的卡座。 进了工作间，乔可彤紧拉着向梓桑，激动到结巴，“那那……那么帅的一只，天哪！梓桑姐，你从哪捡的？” 向梓桑看她一副花痴相，有心逗她：“从山上。” “山上？哪座山？”她也要去捡！ “望月山。” “望月——”乔可彤这才转过弯来，“梓桑姐你逗我呢！” “他真是你朋友啊？怎么没听你提过？” 向梓桑只笑笑未答，心想颜西焱不钟意甜品，也不大喝茶，就给他冲杯咖啡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不是本地人吧？看样子，他应该对你有意思吧？” 一直得不到回应，乔可彤急得跺脚，“梓桑姐，你怎么都不回我呢？” “好啦，你想要知道，你去问他吧，我给他冲杯咖啡。” “我……我哪好 分卷阅读23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意思啊！才第一次见面。”乔可彤向来有贼心没贼胆，直接放弃，“算啦，来日方长，既然是你朋友，以后熟了我再问！” 她走出工作间，很快回过头来：“对了，梓桑姐，下午易警官来过店里，来找你。” 向梓桑顿住，易彬找她？可是，她没有收到他的电话和任何信息。 “他有说是什么事吗？紧急吗？” “我说你去了疗养院，他就走啦，走之前喝了杯红茶，没说什么。”乔可彤灵光一闪，低声问：“梓桑，你一直不接受易警官，不会就是为了外面那位超级帅哥吧？” 向梓桑好笑又无奈，一提到易彬就绕不开这茬了，她催促：“好啦，外场小蒙一人忙不过来，你快出去吧。” 乔可彤早料如此，讪讪然出了工作间。下一秒，向梓桑听到她的高呼：“顾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传来的顾依依的声音脆脆亮亮的，“是啊，不欢迎我吗？工作服设计好啦，拿来给你们，看需不需要修改，另外就是来蹭吃蹭喝！” 闻言，向梓桑莞尔，这下可热闹了。不过，泡完咖啡，她得先给易彬去个电话，他找自己，有可能是关于案子的事呢。 这么想，她居然有点雀跃起来，手上的动作加快了。 ♀◆♂ 钰今水疗会所。 刘梅雁抱着客人刚刚用过的毛巾浴衣，来到一楼的换洗间，正好同事黄桂娟也在。 她问：“娟姐，你不是给韦太的儿子做全身护理吗？这么快就完了？” “谁知道？”黄桂娟一脸不舒爽，“按着按着人家突然不高兴，说不按了，问他是不是哪按得不到位，只嚷着叫我滚开，真是大少爷脾气，韦太要不是我的大客户，我才不伺候他呢！” “行啦，你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他不做你正好省点力气，就让他们多来几次，把韦太的疗程做完，你不是又可以搞大单了？” 黄桂娟脸色好转，“那是，在我眼里，钱才是大爷。”她突然凑过来，冲刘梅雁挤眼：“哎，偷偷跟你说个事儿。” “干嘛呢，神秘兮兮的？” 黄桂娟声音压低：“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营养好，上次也是我给韦太儿子做全身，按到腿根部时，妈呀，那儿立刻鼓了起来，大得跟什么似。” “哟，就这点小事你也当秘密跟我分享啊！该不会你把人韦太的宝贝儿子给——”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姐我可是有老公的人。”黄桂娟极力辩解，“就那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头，姐才看不上！” 刘梅雁故意挤兑她：“没试过你咋知道毛没长齐啊？” “懒得跟你说。”黄桂娟舔了舔唇，声音低了些，“不过要是我老公那玩意儿有那么——算了算了，不说了，雁子，一起走呗，时间还早呢，姐请你吃烧烤。” “不了，你先走吧，我等萌萌，她不是还在给韦太儿子的同学做护理吗？要是她出来见没人了，不得哭死。” 其实刘梅雁揣着小心思，想偷偷试一下新来的产品。 “萌萌那小丫头，真是被大琴几个坑惨，苦力活都揽上了，韦太儿子同学那么大的块头，她做完全身不得丢掉半条命？” “萌萌她是新人，不吃点苦难不成还让你们大家迁就、伺候她？” “雁子啊，你可是姐见过的心态最好的新人了。”黄桂娟笑道：“我先走了啊，那大少爷说躺二十分钟，时间到了你帮我去叫他，别睡死了在店里留过夜。” “放心吧，毛没长齐的，我下不去嘴。” “这人！踩着姐的尾巴还不放了？”黄桂娟笑骂，佯装打她，“姐刚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能往外传啊，要是韦太知道，我的大单可就泡汤了。” 刘梅雁不以为然：“多大点事？放心吧。” 送走黄桂娟，她关上店门，喜滋滋的想终于可以偷偷试一下那据说从瑞士空运过来的国际最顶级新鲜护肤品了。 产品储存室在三楼，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上楼，去储存室要经过一排护理间，正好有间房亮着灯。 经过时，意外听到有些声响，她顿生纳闷，停了下来，凑近门口。 是女人细微的呻.吟、低喊、尖叫、喘息声，这这——不是干那档事才会发出的声音吗？ 刘梅雁目瞪口呆，该不会是女客人在自.慰吧？上班这三个月，她不是没遇到过。 不对啊，今天所有人都去参加培训了，就留下她们三个，没有女客人了，难道是—— 她抬头看房间编号，眨了眨眼，梁萌萌不就是在这间给韦太儿子同学做护理吗？ 我去，这梁萌萌，居然——居然在店里跟客人搞上了！看不出来啊，长得那么单纯可爱的丫头片子，手段比姐还高明。 啧啧，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得，姐我也不挡你的道，爱咋咋地。 她决定非礼勿听，可才走了两步，坏心一起，倒回去对着门口喊道：“萌萌，我是雁子姐，姐晚上还有事，就不等 分卷阅读23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了啊，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所有的灯关了，关门时记得检查，回家注意安全。” 里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刘梅雁偷笑，又故作提高声音：“萌萌，你听到姐说话吗？要不姐进去啦。” “不不，雁子姐，”好一会梁萌萌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我……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行，那姐走啦，你一个人回去路上要当心，特别要小心色狼哦。”刘梅雁捂着嘴偷笑走开，也没了偷试化妆品的心情。 还是回家睡觉吧，都累一天了。 她舒展着筋骨往楼梯口走，到转角时，一间房门突然拉开，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嘿喏！”她着实被吓一大跳，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韦太那宝贝儿子吗？ 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很快换了一副笑面：“韦少，您醒啦？你那同学还在办事——没完呢，要不你到楼下坐会？” 韦建柏面带不豫之色，压根没看她，只冷淡说了句：“告诉力学我有事先走了。” “好嘞，您慢走，楼梯黑，您当心。”看着人消失在转弯，刘梅雁换了个表情，尽是不屑：“毛都没长齐，还真当自己是爷呢！” 她很快也下楼，收拾东西回家。 却在店门口取车时，看到韦建柏站在马路边，不时东张西望，或看手机。 叫的车没到吧。 她戴上笑面，牵着电驴走过去，表现很热情：“去哪呢韦少？要不要我送你？” 韦建柏见是她，仍一副爱答不理。 “你要是回家，碰巧跟我同路呢。” “不用。” 说个谢字会不举啊，刘梅雁腹诽。故意牵着车走到他面前，大胆又放肆盯着他看了个遍，目光尤其在他两腿间来回反复梭巡。 韦建柏蹙紧眉，一副厌恶，“你看什么？” 刘梅雁凑近他，露出媚态，“哎，你不会还是个处吧？要不要姐姐帮你啊？” 韦建柏脸色骤变，“神经病！” 车恰时停在前面，他快速上车。 刘梅雁对着车尾烟远去的方向呸呸呸好几下。 就这等货色，还是留给娟子姐那欲求不满的中年妇女吧，姐我只喜欢成熟款！ ♀◆♂ 韦建柏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不断倒退的街道，心情无比烦躁。 这四天，他只去过半天学校，他实在受不了同学的指指点点和怀疑探究的目光，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数学老师——梁璐。所以狼狈逃走了。 聚会是他组织的，上山赏月的建议也是他暗示覃力学提的，可谁曾想，一场酣畅淋漓的放肆和欢醉的代价，是一条鲜活生命的消失。 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只有梁宛余出事了？为什么会出事？ 听说凶手还没抓到，而警察这个时间去他家，说有新情况需要了解。 还有什么好了解的？一切不明摆着吗？凶手肯定是隐藏潜伏在山上的流串犯，看到宛余起夜落单，所以起了杀心。 可如果凶手是外人，为什么只有宛余出事？他们一共八人，个个都喝得烂醉如泥，就算凶手把他们全部杀了，估计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吧；并且在场的，除了宛余，还有三个女生，轮姿色，肖云不是更成熟诱人吗？难道—— 韦建柏脑里蓦地蹭出某个念头，感觉后背有冷汗在冒。 思绪纷杂间，手机响了，是成礼，他接起来。 简单寒暄后，那头的成礼问：“建柏，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 韦建柏抬手抹了抹额间的汗，一脸颓然：“我不知道，我让我妈跟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到时候再说吧。” “建柏，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既然不想上课，那么找个时间，我们一块去看看梁老师吧。” 韦建柏神色黯淡：“我……我就不去了，有什么需要带的，你跟我说，我转账给你。” “建柏，你在害怕吗？” 韦建柏哑然，是啊，他害怕，若要追究责任，他应该是第一责任人吧，宛余的死，他也得负责吧，梁老师现在肯定很恨他，他有什么脸去见她呢？ “建柏，如果你觉得自己错了，就更应该见梁老师，去跟她认错、道歉，不管梁老师能不能原谅你，你都要这么做，你至少得先过了自己这关，先放过自己。不然，你要背负这个枷锁一直下去吗？你还这么年轻。” 韦建柏无言以对，心头堵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他只想逃离。 成礼的声音再度传来，“今天我跟肖云去了望月山。” 他喉咙干得发疼，“你们——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发现，但是我跟肖云一致认为，凶手是其他人，宛余是被人伏击杀害的。只是，有一点悖论，为什么只有宛余被害？难道凶手是冲着她去吗？这是不是说明，他认识宛余？” 韦建柏握住手机的手，猛地收紧了。 成 分卷阅读23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礼说的，就是他刚刚想到的。 “建柏，我知道不应该给你压力，可是，我见过警察，也问过肖云，似乎——警察认为你跟覃力学都有很大嫌疑，他们很可能会重点调查你们。” 韦建柏什么话都不想再说，潦草结尾：“我知道了，挂了。” 他丢开手机，想到待会还要面临警察的盘问，更加烦躁不安了。 ♀◆♂ 韦家偌大的别墅客厅里，奢华的水晶灯把地板照得惨白发亮。 对警察的突然夜访，韦太心怀不安，又抵触厌烦，只是不敢得罪，言语上尽量保持客气，“警察同志，命理大师算过，我这儿子属水命，缺火缺得十分厉害，所以我从小跟他说要多近烟火，多吃一些热乎的东西，多跟些火命和木命的同学交往。他那打火机的确是我给买的啊，平时去学校都随身带着，可这也没什么啊，他又不在学校乱用，我也特别跟他叮嘱过，打火机是给他助运用的，不是拿来玩耍的。” 漆宇宁：“韦太，你这助运似乎助错了吧，要不是这打火机，或许你儿子才是最清白的呢。” 韦太脸拉下来，“警察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现在怀疑我儿子是——” 漆宇宁笑着安抚她，“韦太你别急啊，警察怀疑任何人，都是建立在事实和证据的基础之上，带打火机的学生，也不止你儿子一人，所以，你儿子不会是我们唯一的怀疑对象。我们这次来访，也是为了证明谁才是真正清白无辜的。” 听他这么说，韦太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易彬：“韦建柏这两天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韦太叹气：“不爱说话了，也很消沉，其实他是很自责的，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老师的女儿。可这也不能全怪我儿子对吧，又没人绑她去，都是自愿的啊，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就她——” 范小智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就老师的女儿出事了？您不奇怪吗？” “这——”韦太语塞，“我哪知道原因？这得你们警察去查啊。” 易彬：“在此之前，韦建柏有过什么异常的行为吗？” “没啊，这孩子虽然爱玩，可是一直都很听话的，从没闹出过什么事。” “他小时候经常尿床吗？” 这是啥问题？韦太不明所以，老实答了，“这孩子小时候会尿床，而且只要玩火了，当天晚上必定会尿床。上了初中才好。” “我们能看一下韦建柏的房间吗？” “我儿子的房间钥匙不在我这，真的，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屋，单独换了密码锁，我也进不去，还是等他回来吧。要不，我再给他打电话？” 话刚落，大门被推开。 韦建柏回来了。 ♀◆♂ 木兰花果。 顾大小姐已经“缠了”颜西焱一整个晚上。 “Fred，我再次替阿辰哥郑重向你道歉，他——他抢了你的未婚妻的确不应该，但也请你体谅他们，毕竟我想，他跟你的未婚妻之间一定还有感情的，不然我阿辰哥这么正直死板的人也不至于——总之，如果你需要补偿，我可以——” 颜西焱有点不耐烦了，终于正面回应她：“你不需要道歉，是我找的Abel。” 顾依依呆了呆，“是你让他们重逢的？” 颜西焱淡淡点头。 顾依依眨眼不敢相信，“可那是你未婚妻耶！你怎么——” “Talina的确是我的未婚妻，但也仅此而已。” 顾依依：“……”未婚妻这么正式庄严的称呼，怎么被他说得跟路边的甲乙丙丁似？ “难道你跟未婚妻其实——” 颜西焱没等她说完，站了起来。向梓桑正走过来。 她面含歉意：“真不好意思，客人刚走，我们得收拾一下，还要十五分钟左右。” 颜西焱莞尔，“没事，我不急。”他原本只想坐坐就走，却发现木兰花果环境不错，安静怡人，便留下来，打算等向梓桑一块下班。只是顾依依也来了，跟他凑一桌，对他充满好奇，什么都问，又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胡扯了一通。他反应淡淡，偶尔回应一词半句，她热情洋溢，完全不懂察言观色，他虽不喜，但也不至于厌烦，也就随她去了。 顾依依笑嘻嘻凑过去：“Fred，待会我可以跟你们一块回去吗？我哥没空来接我，他还在查案。” 颜西焱也不回应，只是不经意问一句：“家兄工作很忙？” “是呀！一有案子就忙得昏天暗地，觉没得睡，饭也顾不上吃，可惨啦！”顾依依唉声叹气，“所以要找个嫂子来照顾他才行。” “不过，阿辰哥才跟你未婚妻跑了，我又舍不得我哥那么早成家，所以，”她瞅了瞅旁边的男人，“我还特意跟梓桑说，让她晚一些再当我嫂子。” 颜西焱面上无波动：“据我所知，梓桑跟易警官，并非情侣关系。” “谁说不是呢 分卷阅读23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顾依依一副理所当然，“当然，我说的是未来式。我哥这个人吧，不挑食又认死理，从小到大，他也没喜欢过什么女孩子，可是他喜欢的，最终都会是他的。我顾依依从小到大，坚信这是条真理。” 颜西焱神色冷淡，“我去楼上，你自便。” 顾依依追问：“我待会可以跟你们一块回去吗？” 颜西焱顿了顿，回身，“如果你话少一点，我可以考虑让你同行。” 什么嘛，这么勉为其难！ 顾依依瘪瘪嘴，回到座位坐下来，摆弄起她的宝贝琴键。 哎，得找个时间多拍几张他的照片，嗯，就不发出去了，她要珍藏！ ☆、Chapter 24 韦建柏陷在深浓厚重的幽暗梦境里。 浓烈的黑，一层覆盖一层，紧紧裹夹着他，他压抑难忍，想要黑夜中砸开一个口子。 哧！是谁点了火。 噢，是他，红色的火焰，正在他手中摇曳跳动，似乎在邀请他。 来呀，释放我吧，释放我们吧。 他受蛊惑了，更无法压制内心的亢奋，瞧，他兴奋到手都抖了，他举起手中的打火机，点燃眼前的一切。 赤.裸的少女.胴.体，承载着赤红的火焰，在他面前，热烈盛开了。 黑暗中山与树的影，如同魑魅魍魉，沉默窥视，是他罪恶的见证人。 呵！多刺激！多美妙啊！ 燃烧吧，飞吧！ 韦建柏猛然睁眼，仍带睡意的眼眸，红得可怕。 他急促喘气，身体止不住颤抖。 被子下，有什么液体从他身体流淌出来，浑身都湿透了。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么诡异的梦？ 这梦，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好像他亲身经历一般。 不，不是的，这只是噩梦！ 他用力猛捶头部两侧，愤怒掀开被子。 目光触及床头柜上的红色打火机，莫名烦躁不已，他想也不想，抓起打火机砸向墙面。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手机响了。 他愕顿片刻，拿在手上。 覃力学颤抖而急促的声音传来：“阿……阿建，我在医院。” ♀◆♂ 早晨五点的百城，笼罩在白蒙蒙山雾中，尚未完全苏醒。 漆宇宁表情有点臭，大清早被电话从女朋友身上叫起来上工，谁不窝火？他昨晚可是加班到凌晨的！ 可也不敢丝毫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医院。 耐着性子等医生做完检查和包扎，他的询问开始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他好整以暇，双臂抱胸，挨坐床边。 覃力学心虚不敢直视他，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就是睡觉时不小心点着火了。” “呵！带女朋友上酒店开房，不小心点着火了？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她不是我女朋友。” 漆宇宁：“……”他站起来，身体欺近病床：“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交代，不得有任何隐瞒。” 覃力学终究只是学生，丝毫不敢造次，全招了。 “……我看她长得有点像宛余，我就——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找地方撒撒火，找个人发泄一下。” “因为像梁宛余所以你带人家女孩子开房，你可以啊，你这是在玩弄人家还是亵渎死者？” “不是的！”覃力学争辩：“我喜欢宛余，很喜欢，可是她对我——宛余死了，我整个人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难受，没处发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梁老师，没有人比我更伤心难过。” 这信息量果然大啊，漆宇宁不动声色，继续问：“开房玩蜡烛，上哪学的招数？” “阿——韦建柏教我的，他说用蜡烛，会更……更刺激。我就——” 漆宇宁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约约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抓住。 他厉声道：“覃力学，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覃力学急了，“我——我怎么了？我没犯法啊，酒店那边我会赔偿的！” 漆宇宁故意给他施压，“我们严重怀疑你就是杀害梁宛余的凶手！” “不是我！”覃力学从病床上弹起来，万分激动：“我不是凶手！我怎么可能杀宛余？我没有杀她！” “不是你那是谁？” “我不知道！不是我，我根本没有想过杀宛余，我顶多——” “想跟她开房、玩蜡烛？” 覃力学一脸涨红，“我喜欢她，想亲近她，难道有错吗？可是她眼里只有韦建柏，是，我承认，看到她围着建柏转我很嫉妒，也会生气，可阿建是我的好朋友，我再生气也不会怎么样。因为建柏根本不喜欢宛余，过不了多久，宛余就知难而退了，她还小，我有的是时间等她，我怎么 分卷阅读23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可能杀她，我喜欢她啊。”覃力学痛哭出声：“可是她死了，她死了，你们不去找出凶手，却在这里怀疑我。” 漆宇宁有点无语，故意等他哭了一会，才说：“别哭了，警察从不相信眼泪，尤其是鳄鱼的眼泪。至于你是不是凶手，谁才是凶手，我们会彻查一清二楚，犯了罪的，都逃不过法眼。行了，今天就先这样，我还会再来。” 覃力学犹犹豫豫问道：“萌萌她——她没事吧？” 漆宇宁扯嘴，“被烧成了鬼样子，你打算对人家负责吗？” 覃力学不敢说话了。 漆宇宁出了病房，发现走廊有点吵，原来是赶来的覃母知道事情经过后，没有急着去看儿子，而是在一间病房前骂骂咧咧，骂人家女孩子是狐狸精，勾引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护士和酒店的人拦着，估计是要冲进去把人暴打一顿。 漆宇宁本来就睡眠不足，吵成这样他头都要炸了，也懒得理会，越过他们，进了病房。 梁萌萌被定为中度烧伤，烧伤部位集中在胸腹部和臀部，好在发现及时，并不十分严重。 易彬在里头，不过正要起身，看来是结束了询问。 漆宇宁给他一个“情况如何”的表情，易彬摇摇头，对病床上的梁萌萌说：“萌萌，谢谢你的配合，你好好休息。” 两人很快走出病房，漆宇宁道：“我看覃力学不像是凶手，他没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易彬认同：“覃力学的确不是凶手，如果他是，梁宛余身上一定会有性侵痕迹。” 漆宇宁开始理清思路：“几个侦查方向都没有太大的收获，梁宛余和她母亲梁璐的社会关系没有问题；那些学生口中的抽烟男人查来查去，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就算是流串犯案，总该有点眉目才对。最后一条就是这几个学生，尤其覃力学和韦建柏，现在覃力学也排除了，难道会是韦建柏？可昨晚在他家也没发现异常。”最关键，他们根本没找到关键证据。 易彬作安排：“先把人带到局里吧。我待会去梁璐家看看。” ♀◆♂ 韦建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他看到满大街在着火，梦里的情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仿佛身临其境，每一个细节脉络，越发具体清晰，黑暗已被撕裂，火焰烧到了黎明、白日，一直蔓延他所在之处。 医院大门就在他眼前，他莫名害怕，仿佛又看到一堆火焰山在眼前肆意跳跃、疯狂燃烧。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火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他？ 不，不！都是幻觉！ 梁宛余不是他杀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他一直跑，跑到偏僻街角绿化带的小叶榕下，躲在树后，大口喘气，抹去额汗，颤抖掏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半旧的普通住宅楼里，老妇人跟在少年身后，絮叨不止，“礼仔，你不能再跟你那些同学玩了！都是些啥人啊，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带女孩子上高级酒店开房，听说玩什么蜡烛，还把烟感器给堵上，要不是发现及时，得把我们整个酒店都给烧了！你看看这图片！像什么话啊！” 她再一次把手机举到少年面前。 “奶奶，您的腿好了吗？”成礼转过身，无奈地看着妇人。老妇人手机里酒店火灾现场的照片，他已经看过了，也看到了被抢救出来的覃力学，虽然很是震惊，但不愿相信，也不多言，他打算去学校前先到医院看看，问清楚情况。 老妇人则开始做文章，苦口婆心劝他，毕竟不久前才出了命案，又多少跟自己有关，他能体谅亲人的担忧，只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看的。 “奶奶都躺好几天了，没事！能走！”老妇人拍了拍腿，“礼仔，奶奶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奶奶，你才康复还是要多注意些。”成礼转移话题，“这段时间功课比较多，我晚上可能回来会晚些，您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菜和饭——”他放进书包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一看，竟是韦建柏，心中纳闷，但没马上接，而是拿起书包，对老妇人说：“奶奶，我去学校了，晚上见。” 直到下了楼梯他才接起电话，未得置一词，那头韦建柏急促不安的声音立即传来，“成礼，你帮我！你要帮我！力学被他们抓起来了！” 成礼眉头微微一跳，问了韦建柏目前的位置，挂掉电话匆匆赶过去。 韦建柏还躲在那株粗壮的小叶榕下，看到成礼，他如获救命草，紧紧拽着成礼手臂，口齿不清：“成礼，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 “建柏，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看到火，到处都是火，我看到宛余被火烧死了，所有人都被火烧死了！” 成礼看着他，双目赤红，面部扭曲，夹杂着恐惧、惊慌、极度不安，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声响都能让他惊恐色变。 他感觉，韦建柏似乎已经有点精神错乱了。 他拉着韦建柏坐下，从头说起。 分卷阅读24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听完韦建柏断断续续的阐述，成礼平静看他：“你真的是杀害宛余的凶手吗？” “我不是！宛余不是我杀的，不可能是我杀的，我什么都没做！”韦建柏受到刺激，面红耳赤大叫：“可如果警察为了尽早结案，认定我就是凶手呢？他们会找出无数的证据和理由给我定罪！” 成礼面露担忧，“建柏，你不太对劲，跟我回去吧，我们跟警察说清楚，宛余不是你害死的。我相信你们都是无辜的。”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韦建柏歇斯底里狂吼，他猛然站起来，“我不能跟你回去！回去我就死定了！成礼，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你打算怎么办？” “你你找个地方，先让我待几天。” “如果你走了，警察更加怀疑你是畏罪潜逃。” “不会的，我走了，他们就找不到定我罪的任何把柄，如果我被抓回去，一定会被那些人屈打成招。我不能回去成礼！不能！” 成礼知道劝说无用，只能另行办法。他掏出一把钥匙：“我爷爷奶奶的旧宅现在没人住了，你认得地方，先到那里去吧。” 韦建柏把钥匙紧紧拽在手里，“谢谢你成礼。” “我现在去医院看望力学，再到学校请假，晚上过去找你。” 韦建柏却用力抓住他，“不！你不能去医院！警察会把你抓起来的！” “警察为什么要抓我？” “他们会把你抓起来，向你追问我的下落，成礼，你不能去医院！”说着又慌慌张张把手机丢给成礼，“我不拿手机！他们会追踪信号找到我的！” 成礼捡起来，收好，同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拿我的吧，会打我电话的只有奶奶，你不接就行了，没人会知道的，这样我找你方便。” 他拉韦建柏起来，“建柏，你到了那，不要乱跑，一切等我晚上过去再说。” “你放心，我会等你过来，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下落。” 看着韦建柏消失在巷道，成礼走到大路中间，七点多了，雾尚未完全消散，今天的百城，灰蒙蒙一片。 他想，去了医院后，他可能无法直接到学校了。 ♀◆♂ 易彬独自驱车来到百城中学的教师住宅区。 他站在梁璐家门外，只听见屋里一片嘈杂声响，似乎是在争执梁宛余的后事事宜。现今尸体还停放在殡仪馆，亲属们认为早日安葬为妥，但梁璐坚持抓获凶手后再下葬，她不能让女儿死不瞑目。 易彬看了手机，时间尚早，他打算先去吃了早餐再过来。 他快步下楼，经过小区的健身休闲场地时，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百无聊赖在玩单双杆，他多看了眼，认出人，心下一动，走过去。 “你好，你是程程吗？”易彬温和笑问。 小男孩有点惊吓，但还是礼貌回应：“叔叔好。” 易彬蹲下来，掏出证件，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程程，叔叔可以跟你聊一聊吗？” 小男孩点头，十分难过的问：“警察叔叔，我表姐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吗？你们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呢？” “很快就能抓到的。”易彬安慰他，“程程跟宛余表姐的关系很好吧？” “嗯！”程程对他完全信任，话匣子打开，吐露梁宛余对他多么多么好，把两人以往那些开心的日常琐事都说了，可是—— “……以后就没人跟我一块补课了，成礼哥哥以后也不会再来大姨家给我补课了。”小男孩个子瘦小，戴着眼镜，呆里呆气的模样，此时缩成小小一团挨在单杆旁，一脸伤心沮丧，“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程程，表姐跟你关系这么好，她是不是跟你分享过很多小秘密呢？” “嗯！表姐的秘密我都知道的！” “我听哥哥姐姐们说，宛余表姐很喜欢大姨班上的建柏哥哥，天天想跟他一块玩。” 小男孩愣了愣，用力摇头，“不是的叔叔！表姐不喜欢建柏哥哥的！” “不喜欢吗？那表姐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表姐喜欢成礼哥哥，一直一直很喜欢啊！” “可其他哥哥姐姐说的，完全不一样。” “是真的叔叔！”小男孩急了，“我说的全是真的，表姐很喜欢很喜欢成礼哥哥，她偷偷告诉我，长大了要嫁给成礼哥哥。” “表姐还说了其他的小秘密吗？” “表姐说——说成礼哥哥太笨了，都不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她要做点什么，刺激成礼哥哥！” 易彬笑了笑，摸他小脑袋，“叔叔明白了，程程，今天跟叔叔说的这些话，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小男孩点头，看他准备离开，又问：“叔叔，你们能快点抓到害死表姐的凶手吗？妈妈说大姨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会的，叔叔向你保证，三天后，就把害死表姐的坏人抓起来。” 分卷阅读24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真的三天吗？” 易彬朝他伸出小拇指，“叔叔跟你拉勾。” 作别小男孩，他走出住宅区大门，手机传来漆宇宁的微信语音，只有五个字—— 韦建柏跑了。 ♀◆♂ 烧伤科病房。 刘梅雁边打哈欠边削苹果，今天一大早，她还在睡梦中，就被医院的电话吵醒，说梁萌萌被烧伤送去急救，让她赶紧过来，她登时给吓醒了。 她跟梁萌萌也不过两个月的同事关系，但同为新人，梁萌萌似乎特别喜欢她，对她极为信任依赖，平日爱黏她，又什么都跟她聊，简直把她当亲姐了。 她刘梅雁可不是什么同事爱泛滥的人，她跟任何人的关系都不差，反正利人利己嘛。想到昨天撞见的事，本不愿理会，但顾及梁萌萌在百城没什么亲戚朋友，出了事能第一时间想到她，也算是把她当亲人了，于是快速起床，揣上几千块钱就往医院赶。 庆幸，梁萌萌的伤不算严重，住院费也有人付了，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她剩下的功能就是陪护了。好在她今天休息，有的是时间，打给会所替梁萌萌请了假，她便司职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梁萌萌向她请求：“雁子姐，待会你能替我去看看他吗，不知道他的伤势严不严重。” 刘梅雁简直没耳听，苹果塞过去，“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梁萌萌却苦苦哀求。 刘梅雁听得神烦，只能应了。 “谢谢雁子姐！”梁萌萌开心道，转瞬又是一脸的不安忧虑：“雁子姐，你说我现在被烧成这样，他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 刘梅雁简直是怒其不争，“萌萌，你才给他做了两次护理，怎么就遭了他的道呢？” “我——”梁萌萌咬着唇，羞腼说：“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好喜欢他。” 发春少女！刘梅雁：“就算喜欢，你也不能一下子就答应跟他——是不是他勾引、强迫你？” “不是的雁子姐，是我自己愿意。” 刘梅雁无语，提醒：“你不知道他还是高中生啊？” “我知道，可我是清清白白跟的他，而且他跟我一样大啊，他说让我等他高中毕业，就带我去他读大学的地方，等大学毕业就娶我。” 刘梅雁连鄙视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她睡过多少男人，听过多少男人的甜言蜜语，有哪一句是当真的？ “萌萌啊，不是姐打击你，你年纪小不懂分辨，但是一个男人这么轻易就得到你，他所谓的喜欢得有多廉价？说白了就想睡你。”看到梁萌萌一副委屈快要哭的模样，她于心不忍，“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睡了他，扯平了，至于以后，再说呗。行了，姐去帮你看看他，免得你病都养不好了。” 刘梅雁出了病房，去护士站问覃力学的病房号，一路直往。想到梁萌萌稀里糊涂就这么被个毛头小子夺走了贞操，瞧不起的同时居然还有丝羡慕，不管怎么样，都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啊。她的第一次，好像是给了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吧，那个时候她也才刚步入社会，如花似玉的年纪，可谁料到她那一向健壮如牛的老爹突然就病倒了呢，把家里都掏空了还填不了。她是长女，责任她不扛谁扛？这时有人出高价要开她的苞，她狠了狠心，就答应了，不就做活塞运动吗，不就是不要皮不要脸了吗，只要不被生活弄死，她都扛得起。 回想过往，刘梅雁面上毫无波澜，后悔难过，自爱自怜这些情绪，没意义。嘴里还不住哼声，真是傻不拉几的丫头片子，男人的话居然能信？ 男人最厉害的招数就是画饼充饥，给你海市蜃楼吊着你！ 不过，这辈子，倒是有个男人说的话她完完全全听进去了。 估计到死了她都会记得。 那个男人一脸正经的对她说，命运不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覃力学伤得不中，但是覃母不放心，一定要他住院观察，住的还是独立病房，条件设施极佳，别提多奢侈了！ 刘梅雁在门前碎了几口，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覃力学毫无异常半躺床上，病床边上还坐着个少年，两人在聊天，大概是同学。 看到她，两人都有点意外。 刘梅雁也不进来，双臂抱胸依靠在门边上，抬着下巴问：“你就是覃力学吧，我是萌萌的姐。” 覃力学脸色微变，不自然笑道：“你好姐姐，萌萌她还好吗？” 刘梅雁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没有十万八万的，我看是治不好。” “她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当然得你负责。”刘梅雁撇着笑，“除了医药费，以后呢？你全部负责起吗？” 覃力学哑然。 “你别忘了你睡的可是黄花大闺女，我们萌萌没有对不起你吧？” 覃力学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加上成礼还在一旁，他十分尴尬，囫囵道：“姐姐，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说，我晚一点去看萌萌。 分卷阅读24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学生仔，姐姐我呢也是个明事理的，我不会逼你干嘛，不过要真是个男人，就记得自己对女人说过的话，不要提了裤子不认账，年纪轻轻行为荒唐可理解，可要是一副怂样，呵，以后出社会了谁看得起你？那么大的块头，可别是个窝囊种。”刘梅雁懒得多管闲事，也不想闹事，说完转身就走。 刘梅雁的几句话，已经让成礼足够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他看着覃力学，叹息：“大力，你这次是有点荒唐了。” 覃力学也有羞愧：“那个萌萌她……她跟宛余长得像，我就——就没忍住。” “你已经被警察盯上了吧？” “是啊，成礼，”覃力学想起正事，“警察刚刚来过了，问了很多，他们在怀疑我，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成礼，你说我该怎么办？平日你主意最多，你给我们想想办法。” “你们？” “还有阿建，对了，”他才想起来，“阿建怎么还不来？” “我来的时候碰到他了，他状态不好，我让他回去休息了。”成礼说：“关于这件事，我没有什么主意，我也希望快点找到凶手，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全部跟警察交代吧，不要有任何隐瞒。” “我都说了啊！我没有杀人，我不可能杀人的！” “不是你干的，就安心养伤。”成礼站起来，“我回学校了，会先去看望梁老师，你养好伤，也去看看梁老师，不管有没有做错事，你们总要跟梁老师说声道歉的。” 他离开病房，背着书包直挺挺往楼梯口走，经过护士站，侧首看到墙壁LED显示屏上的时间，还有两天，就是元旦了。 心头柔情缱绻而至，他微微笑起来。 ☆、Chapter 25 梁璐这三天，过的是行尸走肉的日子。 再多的安慰、同情，都无法阻止她身体的一部分正在死去。 她受够了，赶走了那群吵吵嚷嚷自以为是要给她们母女做主的亲戚，她是死也不会同意，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她的女儿火化，埋进黑暗冰冷的土里。 她神色灰然，挺尸般仰趟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的宛余，此时此刻，就像她现在这样，一个人无依无靠躺在殡仪馆狭窄寒冷的保存柜里。 多么的可怜啊。 她的宛余，她的宝贝女儿。 泪水不知不觉又如泉涌下。 成礼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沙发上的梁璐一动不动，面容憔悴委顿，失去爱女的痛苦，仍在继续折磨她，她吊着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 玄关处凌乱鞋印可见，大概是刚刚来过不少人，屋子的窗户是关闭着，味道有点难闻，成礼先把窗户打开，才走到沙发前蹲下来。 轻声说：“梁老师，我是成礼，我来看您。” 梁璐的视线缓慢游移到他的方向，聚焦了好一会才看到他，有气无力开口：“成礼，怎么不去上课？” 成礼答：“一二节都是数学课，谢老师说让大家自习。我来看看您。” 事情发生后，学校领导出于关照，让梁璐停课休息，原本她教的数学课就由其他老师分担，只是每个老师的教学任务都很重，各班课程冲突又无法调整的，只好让学生自习。 “老师，你吃早餐了吗？” 梁璐点头。 成礼要扶她起来，梁璐却摇头，她不想动。 成礼无奈，“我给您倒杯热水吧。” 接水回来，他看到梁璐自己坐了起来，但气若游丝，面如死灰。 她抬头看着手持水杯的成礼，“成礼，这两天，你能来陪陪老师吗？” 成礼安静数秒，最后轻轻点头，“好。” 水喝过一半，门铃响。 成礼去开门，是一个男人。 男人看到他也愣了下，直接问：“你们梁老师在吗？” 见成礼还在盯着自己看，男人又道：“我是宛余的爸爸。” 成礼坐在客厅木椅上，静如雕塑，一脸漠然。 耳边，持续传来一男一女此起彼伏的对话，声音源自书房，厚重的木门也挡不住两人的激烈争吵。 分开多年的夫妻，此时就意外被害的女儿的后事处理进行争执、谩骂、诋毁，以最大的恶意攻击彼此。 成礼豁然起身，来到阳台。 山雾早已散去，天空一片晴好，日头不热烈，真是游山玩水的好日子。 想到元旦将至，他欣然一笑，男人女人的争吵偶尔还飘入耳，但至少，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外，他还有美好值得期待。 没站多久，他听到传来敲门声，他未关门，只是虚掩，不知道又是谁来。 他回到客厅，看到进来的是易彬，愣了愣，正要招呼，此时书房方向传来摔门声，紧接着一脸愠怒的男人走出来，看到易彬，抿了抿嘴，又背身冲书房大喊：“梁璐，你别忘了我是宛余的爸爸 分卷阅读24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亲生父亲！我明天还会来！” 他甩手离去，易彬拦住他，“是梁栋吗？”同时掏出证件，“我们谈谈。” 两人来到楼下，梁栋倒是直言不讳，滔滔不绝起来，“我跟梁璐离婚十年了，是，当年是我混账，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丢她的脸，伤她的心，可我不也净身出户了吗？这些年，该给的抚养费我一分都没少。可是她这个人，固执，心狠，别说原谅我了，甚至不让我见女儿，我知道，在宛余心里，我就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父亲，可再怎么样，宛余也是我的女儿啊，女儿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我就不难过吗？ ……这几年独自漂泊在外做生意，东奔西跑，我也挺累的，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到头来发现还是梁璐最好，所以我起了心思，想跟她复婚，她一直不肯原谅我，我想，大概是心里还有我吧。 恰好，去年她亲戚那边出了事，我回来给摆平了，顺便找理由跟她见面，可她拒绝得干干脆脆。那亲戚好说歹说，她才肯出来，见面前我想她一定要跟我闹上一顿，复婚的事肯定没谱，的确，一见面她朝我发了一通脾气，又打又骂，可到最后，还不是留在我开的房间过夜？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这表示我们俩绝对还有戏，你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跟她——她变了，那一次，别提有多带劲。” 看到易彬肃然神色，梁栋舔了舔唇，继续说：“我是真心想跟她复婚，想把以前亏欠她的，都补给她，也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要是可以，过两年再生个儿子，算是圆满了。年前我又找过她两次，每次都去开房，可她倒好，跟我把什么都做了，就是绝口不提复婚的事，提了她还跟你急，跟在床上完全两个样。你说现在的女人，比男的还——我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想跟我复婚，干嘛又跟我去酒店？” “这些年，梁璐没有交过男朋友吗？” “有吧，我听她那边亲戚说，前几年追求她的人很多，她长得好，就算离了婚带个女儿，也很受男人欢迎。四五年前跟一个男的快谈成了，但是那人对宛余不太好，她担心女儿受苦，就断了，后来就没了再找的心思。”梁栋哀叹，“现在女儿没了，我跟她复婚的事，哎。” “宛余出事三天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他们之前都联系不上人。 “我在国外呢，这几天那边天气不好，回国航班全部取消，我不是一买到票就赶回来了吗？回来她也不给我好脸色。”梁栋很是郁闷，又问道：“易警官，我女儿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破？要是再找不到凶手，我怕梁璐快撑不下去了。她现在，都没了人样。” “快了。”易彬不多言，与他作别后又来到梁璐家，看到成礼正从梁璐卧室出来。 成礼说：“老师情绪很激动，我刚刚给她吃了点安眠药，她已经睡了。” 易彬：“我找你。” 成礼愣了愣，说：“警察叔叔，我知道建柏在哪。” ♀◆♂ 他们找到成礼说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一人，倒是他给韦建柏的手机被丢在房间。 在此之前，漆宇宁等已经去过韦宅。 成礼也一副纳闷，“我的确让他在这里等我下课的。” 易彬：“你说，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是的，他一直说你们把他当成凶手要抓他，十分害怕。” 漆宇宁：“到目前为止，只剩下他一个嫌疑人。” 成礼没说话。 易彬问了几个韦建柏常去的地方，迅速做搜寻安排。 又对成礼说：“你能帮我把林桃桃找来吗？” 成礼万分意外：“林桃桃？” “对，林桃桃。把她带到警局。” ♀◆♂ 易彬询问林桃桃的地方，并非审讯室，而是他的办公室。 林桃桃生得娇小，性格活泼，如成礼评价，是个好奇心重、爱幻想的女生，易彬轻而易举就让她进入催眠状态。 成礼陪她一块来，人没走，在办公楼下等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才等到林桃桃下楼。 林桃桃看到他很开心，跑过去跟他打招呼：“班长，你一直在等我吗？” 成礼与她一起离开警局，一路上，成礼笑问：“你好像很开心？” “是啊，那个警察叔叔好帅啊！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他可以当我小说的男主角，刚刚第二次见，我更坚定了！我下一部小说的男主就是警察！” 成礼揶揄她：“可以把你这次被审讯的经历当成素材写进去了。” “他没有审讯我啊，就是找我聊天而已。” “警察叔叔找你聊天，真是奇闻，你们都聊了什么？” “很多啊，都是学校的事情，有你们几个人的，还有梁老师和宛余的。”说到这个名字，林桃桃情绪低落下来，“也不知道我说的那些事情能不能帮助警察叔叔早点抓到凶手，班长你知道吗？至从宛余出事后，我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总是做噩梦，半夜被吓醒。” 成礼 分卷阅读24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安慰她：“别担心，凶手一定会抓到的。” “嗯！我相信警察叔叔！”林桃桃情绪恢复，“我刚刚跟他聊天可开心了，而且我好像还在里面睡了一觉，感觉好舒服啊，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希望今晚也能睡个好觉。” 成礼脚步停下来，对她莞尔：“林桃桃，我已经跟老师请假了，我们不回学校了。我请你吃东西吧，人家说吃甜品有助于促进睡眠，我记得肖云家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很不错，你一直想去吃。” “好啊！”林桃桃雀跃起来，“我们现在就去！” ♀◆♂ 把成礼提供的几个地方都搜寻一遍，已是夜幕时分，可人还是没找到。 漆宇宁几人垂头丧气回到单位，发现会议室灯火通明，只有易彬一人，把办公室的三个大白板都搬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 范小智脑袋凑过去，很是惊讶：“易队，你又有新发现了？” 易彬微微笑：“先吃饭吧，我跟你们慢慢说。” 漆宇宁叫了快餐，几人直接在会议室摆桌吃起来。 他边吃边问：“这些你不是都写过了吗？”第一次找那几个学生问话时，易彬就如现在这般，把他们各自笔录中的重点罗列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写得更为详细，几乎一字不漏。 “在说我的发现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嘎？还有故事？” 易彬缓缓道来：“有一个隐晦的传闻，世界第二大战期间，在太平洋东岸，南美洲一带，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组织。组织成员以数字为编号，从011到099，共计77人，他们经过严密训练，渗透到各个国家，从事间谍和暗杀活动。但他们从不服务于任何一个国家或当局政权，他们的目的是尽早结束战争，并且阻止任何一个国家独大，他们努力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使得各大强国之间有相互制衡的筹码。” 范小智咋舌：“居然有这样的组织？” “他们暗杀的手段，除了常见的刀枪等实质性武器，更主要是依赖催眠，利用最短时间通过对暗杀对象进行深入催眠达到暗杀或对其行为意志扭曲目的。而他们的暗杀对象，多以各国投机及好战狂热分子为主，其中就包括希特勒。” 漆宇宁眉宇微皱，放下筷子。 “可是他们所运用的催眠手法和原理，外界知之甚少，也有传闻是依赖药物；更有传言，其实这个组织是外星人一手建立，他们所运用的催眠知识体系，来自外来高等文明。” 侯文虎愣愣的问：“这个组织后来怎么样了？” “世界大战结束后，各大强国休养生息，逐渐恢复和平，并各自为强，达到相互制衡状态，该组织就消匿了。” “可后来还是发生了不少的战争，他们不管吗？” “他们追求的是大环境的和平，后来的战争，大概他们觉得人类可以自己解决。”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这个组织又重现于世？” 易彬摇头：“组织的成员，几乎全是人类，在组织解散后，你认为他们会去哪？” 范小智抢答：“当然是回家！” “是的，毕竟在这个地球上的大部分人类，都有家和国的意识。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运用所掌握的技能，服务于自己的国家；甚者，成立专业杀手机构，做起杀人买卖。” 漆宇宁眉心锁得更深：“所以你怀疑——” 易彬又道：“传闻还有另一个版本，那就是这个组织并没有消匿解散，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继续参与整个地球各国的事务，军事政治经济，无孔不入，发挥着巨大影响力，毕竟和平需要持续维护。只是有些成员与组织创始人的理念相悖，擅自脱离，自立门户。” 漆宇宁接他的话：“最终还是做起了杀人买卖。你是不是怀疑这起案件的杀人手法是催眠？” 易彬点头：“我怀疑七名学生被集体催眠了。” 会议室一时间沉默。 范小智惊愕的表情很夸张：“催眠杀人？这这小说电视才有的剧情，居然让我们给撞上了！？为了杀一个初中女学生，居然用催眠杀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凶手肯定是个高智商。”漆宇宁倒是被激起热血，“说说你的发现吧。” “我怀疑凶手是通过催眠杀人，从审问七个学生后就开始了。当时小智不是也提出了疑点吗，为什么七个人第二天在山上醒来后没有人注意到梁宛余失踪了？就算是被下药，也不至于完全想不起少了一个人；还有一点，”他指向白板，“所有人的陈述里，都出现了上山时碰到的陌生抽烟男子，几人的表述基本一致，且所有人中，林桃桃的阐述最具完整性，肖云最为含糊。可你们再仔细看看他们的笔录。” 漆宇宁一针见血：“七人的说法几乎一样，没有其他多余的细节和情节。” “没错，这就是最大的疑点所在。对同一件事，不可能所有人的记忆重点和言语表述都一样，可是关于这个点火吸烟男人，所有学生的用词表 分卷阅读24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现出惊人的一致，除了林桃桃添加了些许修饰，其余六人的说辞几乎没有呈现个人言语风格，更像是被人在脑里植入了一段记忆，再次被提取时只是复述。” 侯文虎抓抓头，“我还一直以为是那几个学生统一口径拿莫须有的陌生男人来转移我们的侦查视线。” “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们口中的陌生男子，让我更肯定了自己的推测。”易彬继续说，“所以今天我让成礼把林桃桃带来，给她做了一次催眠。从笔录可以看出，林桃桃是个思维扩散，极易受到外界和他人影响的女孩子，七人中，她受到催眠者的暗示最明显、深入。” “所以你一开始就排除她，连肖云也排除了。” “显然，肖云的个性更为沉稳有主见，她虽然也被催眠了，但所受到的暗示会被自我意识抵抗，做出的指示性行为最少，所以她的表述含糊、不完整很正常。我给林桃桃实施催眠后，发现她不仅被反复催眠过，而且潜意识受到非常大的影响，她所受到的指示行为已经跟自我意识融合起来，认为一切都是个人行为、所见事实。” “难道没法找到那个催眠她的人了？” “我尝试给她设计了多道反向催眠。” 范小智一脸懵逼：“易队，什么叫反向催眠？” 侯文虎解疑：“我想易队是告诉她，她会被人进行催眠，并且毫无抵抗之力。”两年前他曾见识易彬对证人用过这招。 易彬点头：“林桃桃虽易受外界影响，但不表示她甘于受摆布、毫无自我表达的意愿。我的反向催眠就是为了激发她的逆反心理，一旦再有人对她进行催眠，她的潜意识会自动攻击被植入的指示行为。” “有怀疑的对象了？” “有，但还不十分确定，明天我需要找梓桑帮忙。” 漆宇宁挑起笑：“人形警犬又要出马了啊。” “可我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啊！”范小智站起来，回到最初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人为了杀一个女学生，竟然对七个学生进行集体催眠？难道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易彬未正面回答：“所以我需要梓桑帮我确定杀人动机。” 范小智疑虑：“假如实施催眠的人是主谋，他实施催眠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刀杀人，但他没有亲自动手，就算找到人，要怎么给他定罪呢？” 漆宇宁不以为然：“揪出人，自然有办法让他认罪。” 易彬：“另外我猜测，他应该已经提前对案发后主要嫌疑人都进行了定点定向的行为催眠。” “你是指覃力学和韦建柏？” 易彬点头。 范小智惊呼：“不是吧？催眠这么厉害？居然能做到这程度？” “催眠是一种高度受暗示性的状态。它不仅能影响被催眠者的知觉、记忆、潜意识，而且会在受控期间做出相应的反应。真正的催眠高手不仅能影响人的潜意识和行为，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格。” 漆宇宁站起来：“你启发了我。快点吃，跟我去逮人。” 范小智和侯文虎面面相觑。 “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搜查，如果我没猜错，韦建柏就在那。” 一个小时后，他们果然在望月山下面的水潭找到了韦建柏。他躺卧水潭边，浑身脏乱，到处是擦伤和血迹，衣服还有被灼烧的痕迹。看到他们，一脸绝望死色：“梁宛余，是我杀的，我亲手杀的。” ☆、Chapter 31 韦建柏当即被送往医院。 庆幸，只是摔伤和皮外伤，无性命之忧，但腿摔断了，要动手术。 易彬派了几个人在医院轮班值守，到目前为止，他们手上并无韦建柏杀人的关键证据，所以，韦建柏的自述口供非常至关重要。而他不得不防那个真正的罪犯对韦建柏实施催眠自杀，或者说，谨防已经被植入潜意识的自杀指令再次发生。 当晚，易彬回到莲依花园，跟向梓桑说明情况，向梓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第二天二人在家吃过早餐，便驱车直往梁璐住所。 一块同行的，还有田玥和漆宇宁。 漆宇宁也不问易彬接下来的侦查思路，倒是闲闲散散当起甩手掌柜，抱臂旁观。 来到梁璐居所，意外看到她正在吃早餐，清粥小菜，不算丰富，看着倒也开胃。 她的状态好了不少，悲伤还笼罩在身上，但似乎挺了过来。她说日子总是要过的，她不能一蹶不振，让众人为自己担心，她要打起精神，案子还没破，女儿不能死不瞑目。 虽然并未完全给韦建柏定罪，但易彬还是如实告知案件的进展，尤其韦建柏已认罪的事实。 梁璐惊愕不已，她不敢相信凶手是自己的学生，整个人犹如刚获复原又被重拳一击，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田玥把她扶到沙发上，易彬乘机说明来意，说要收集相关证据，兴许梁宛余的房间会有发现。 梁璐自然不会拦他们，易彬带着向梓桑开始行动。 分卷阅读24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进房前途径电视柜，向梓桑看到柜旁相框里的照片，正是梁璐和女儿及上山的几名学生的合照，每个人都灿烂肆笑。 向梓桑心思一动，拿起相框，指着其中一个男生小声问：“这是成礼？” 易彬点点头。 “我见过他。” 易彬有点惊讶。 她放下相框，边走边说：“两天前，在望月山，跟他旁边的女孩一块。”见易彬望着自己，她解释：“我跟Fred一块去的。” 易彬打开两间房门，以身掩护向梓桑进了其中一间。 关上梁璐房门时，他对向梓桑说：“别紧张，慢慢来。” 向梓桑对他笑笑，她倒是比来之前放松不少，她见过成礼，闻过他的气味，也记得他的气味，那么这一次，她可以更快做出判断。 站在光线昏暗的卧室，向梓桑心中只有一个感觉——气味，太明显了。 她瞬间就有了判断。 但毕竟人命关天，她不敢怠慢，循着气味源而行，最后来到衣柜靠墙的位置，那里有三个抽屉，她蹲下来，用手试了试，锁住的。 她起身，四下张望，在梳妆台上看到一把钥匙，拿过来。 试了两根，抽屉打开了。 眼帘扫入的物品让她登时面红耳赤，下意识别开眼。 满满的抽屉里，她看到了男女士内裤，以及品类不少的助性用品用具。 她心跳如鼓，强迫自己调回视线，拿出手机，对着抽屉拍了数张照片。 锁好抽屉，将钥匙归位，她又在梳妆台前蹲下来，那里有一个套着黑色垃圾袋的垃圾篓。 里面没有垃圾，但显然只是将垃圾倒走，垃圾袋没换，因为她在垃圾袋上闻到了同样的气味。 她站起来，走出房间。 打开门就看到易彬还在过道上，她说：“好了。” 易彬不知她为何脸红至如此，也没来得及细问，跟她又进了梁宛余的房间，很快出来。 事情完成了，他们也不久留，多安抚了梁璐几句，四人离开梁璐家。 下楼时，田玥好奇死了，迫不及待追问：“梓桑，你闻出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惊人发现？” 向梓桑看了易彬一眼，点点头：“到车上说吧。” 上车后，她调出手机照片，递到驾驶座，漆宇宁眼疾手快，抢了过来。 翻看完毕，漆宇宁挑眉问：“这些都是在梁璐房间拍的？” 向梓桑：“嗯，在衣柜的抽屉里。” 漆宇宁：“没想到这个梁璐老师如此有情趣。”他把手机递给易彬。 田玥好奇极了，“什么什么照片？我也要看！” 易彬看完递给她，同时问：“梓桑，说说你的想法。” 向梓桑道：“我在梁璐老师的家里，尤其是她的卧室，都闻到了成礼的体味，而且是——”她没好意思往下说。 田玥看过照片后惊呼，替她把话说全了，“梓桑，你闻到的是那种体味吧，就是上次烧烤你在宇哥身上闻到的。” 向梓桑红着脸点头。 “哎哎哎，别扯我身上，现在的重点是案子！”漆宇宁大声提醒，“你确定气味是成礼的吗？” “我见过他，我十分确定。”向梓桑再道：“如果我的嗅觉没出错，昨夜，成礼应该是留在那里过夜了，早餐是他为梁璐做的。” “就算如此，也不能认定是成礼实施催眠杀人。” 易彬：“唯独他有作案动机。” 向梓桑推测：“会不会是，梁宛余发现了自己的母亲与学生的不伦关系。” 易彬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 漆宇宁：“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 “这起案件，一直无法确定的就是作案动机，凶手如果是覃力学或韦建柏，作案动机并不充分。怀疑成礼，是在他主动跑去警局开始。一般的学生，是不会愿意跟案子扯上关系；再者，他跟梁璐，从一开始就让我感觉不太对劲；另外，他一直给梁宛余补课，梁宛余真正爱慕的人是他。” 后来，是小程程的话提醒了他，梁宛余其实喜欢的人是成礼，跟其他学生口中她在追求韦建柏完全不同。成礼替梁宛余和表弟补课，常去梁璐家，梁宛余对他爱慕理所当然，而对韦建柏的追求，过于突然，大张旗鼓，倒不像是众人口中梁宛余的个性。 . 田玥插进话，“这么一来，案子是不是就明朗了，老师和男学生有奸.情，被老师的女儿发现了，正巧女儿也喜欢男学生，所以女儿跟男学生闹，甚至威胁，男生自尊心强，表面上强忍下来，却暗地开始实施杀人计划。”她的表情惊悚不已：“可是，一个高中男学生居然懂得深奥的催眠术，并用来杀人，这简直细思极恐啊！” 漆宇宁绕回原来的问题：“就算这些推测都成立并属实，可要给成礼定罪，还是太难。” 易彬：“让阿虎把韦建柏跟成礼的通话记录调出来。” 分卷阅读24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漆宇宁点头：“现在可以对成礼实施抓捕了。” “先带来审问，不要打草惊蛇。” 漆宇宁：“放心吧。” 向梓桑店里事情不多，干脆跟易彬一块去医院看韦建柏。 才到医院，就碰到于筱祝。至上次失恋事件后，向梓桑一直没见过她，仅微信电话联系。 知道没向梓桑啥事，于筱祝干脆把她拉到走廊外聊天。 于筱祝问：“你不会又在帮警察办案吧？” 向梓桑点头，笑了笑。 于筱祝促狭道：“这协助办案有没有酬劳？没有可就亏了啊！” 向梓桑莞尔，说没耽误自己的时间，不碍事。 “你跟易彬，现在怎么样了？同住同进出的，感情不错吧？” 向梓桑无奈失笑，不得不再次解释她跟易彬并非那般关系。 “那上次背我回来那男的呢，我记得姓颜，那个应该有戏吧？” “他就是——朋友啊。” 于筱祝一副替她操碎心，“你呀，27了，有合适的就赶紧的。这两人都不错，随便挑一个得了。” 向梓桑淡淡笑：“我没得挑的。”她转问于筱祝：“你跟剑超——” “分了呀！”于筱祝不以为然，似乎很看得开：“一个下半身都管不住的渣男，难不成还要留着过年？” 向梓桑一时无言，轻拍她肩。 “放心吧，我想得开，姐眼前天天上演生离死别、恩怨情仇的场面，没什么扛不住的。”于筱祝云淡风轻的，“倒是我跟他之前合买的房子，他让我自行处理。反正我也不想要，让中介挂出去了，卖了好买部车，你那边看有没有朋友需要，我给最大优惠。” 向梓桑应下来。 “我最近工作挺忙，还要竞聘副护士长，估计年前都没时间，就不去找你们了；还有月芳说下个月她儿子满月酒，我估计也去不成了，你要是得空去，跟我说一声，我把礼金转给你。” 才聊了几分钟，于筱祝又有工作忙了，两人作别，向梓桑上楼找易彬。 她来到韦建柏的病房，没看到易彬，倒是见侯文虎被一个妇人强拉不放，妇人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找人、她儿子没罪之类的话。 看样子是韦建柏的母亲。 侯文虎不善言辞，不想搭理妇人，被缠烦了终于憋着脸说道：“你找谁都没用，这是杀人案，你儿子已经认了罪，必须接受法律制裁。” 向梓桑犹豫了下，走过去，叫了侯文虎。 韦太看到她，以为她也是警察，又同为女性，觉得更方便说话，于是转去抓住她手臂，哭喊乞求：“女警官，我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人？不可能的，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屈打成招啊！” 向梓桑登时愣住了，她有点手足无措，“大姐，您先别急，我——” 韦太却把她的手臂拽得更紧，哭声愈发凄厉悲戚：“警官，你们真的不能冤枉我儿子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向梓桑有点头皮发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悲伤绝望的母亲，她对要把人拉开的侯文虎摇摇头，试图劝服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力，与此同时手上被抓的痛感消失了，她回头一看，是易彬。 只见易彬向着韦太，面容平静：“韦太，您儿子并不无辜，他杀害梁宛余的事实确凿无疑。当然，他并非主谋，您与其在这里求警方，不如去找个经验丰富的律师为他争取减少刑期。” 韦太止住哭泣，呆呆望着他。 易彬跟侯文虎交代几句，对向梓桑说：“我们走吧。” 他们来到烧伤科，覃力学的伤一点都不严重，住院一天都嫌多了，但显然他不想去学校，家长也没辙，就让他在医院多呆两天。 向梓桑未跟易彬进病房，案子她并没有过多了解，但大概知道易彬是想给覃力学实施催眠。 她在门外站了会，感觉有点累，在旁边的长椅坐下。 刘梅雁替梁萌萌接热水回来，恰见她正朝着病房引颈而望，心下便有了猜测，哼一声：“瞧，又多了个小女朋友，梁萌萌那没脑子的，纨绔子弟的话居然还当圣旨一样。” 她回到病房，心里总觉得有戏可看，放下水，找了个理由又出来。 再来一看，正见易彬从病房出来，而坐在长椅上的向梓桑跟着站起来。 她心里一咯噔，小跑过去，拦住两人。 一开口就是： “哟，易警官执行公务还带上女朋友呢。” 两人停下来，易彬目光移在她身上。 接收到他的注视，刘梅雁的眼神柔媚起来，“易警官不记得我了吗？” 他当然没忘，“刘梅雁。” 刘梅雁咯咯笑：“我还以为易警官贵人事多，把我这个小人物给忘了呢。”她目光飘到向梓桑身上，“易警官的女朋友真漂亮啊！难怪工作也要带着。” 易彬并无意与她多聊，准备告辞。 刘梅雁快 分卷阅读24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语又道：“易警官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易彬皱皱眉。 “关于韦昌华，不会耽误易警官太多时间。” 易彬神色微动，他看着向梓桑，温声说：“等我一会。” 他们走得并不远，就在走廊尽头。 易彬等她开口。 “易警官很爱护女朋友呀！说话那么温柔，我这个外人听了都心动不已呢。”刘梅雁娇声道，却见易彬一副肃容冷面，她简直自讨没趣，收起媚态，“我这个人日子过得无聊，看到俊男美女的，就是喜欢开玩笑，易警官别介意呀。” “你有话就说吧，我时间不多。” “耽误不了你几分钟。”刘梅雁撇了撇嘴，“韦昌华已经被枪毙了，易警官应该知道的吧？” 易彬淡淡点头。 “韦昌华被枪毙前，给我寄了点东西和一封信。”刘梅雁察言观色，没在易彬表情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继续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提也罢，倒是他在信里说，也给易警官寄了些东西，不知道易警官收到没有。” “嗯。”易彬想起不久前收到从监狱寄来的小包裹，他知道是韦昌华寄来的，但一直没打开，一是认为没必要，不觉得是什么特殊物品；二是给忘了。现在还丢在他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 “寄的什么我也不清楚，但韦昌华在信里千叮万嘱，让我一定提醒易警官您记得拆包裹。我看信的时候心想这韦昌华是不是傻啊！多此一举，正常人收到包裹肯定是要拆的嘛！易警官，那变态佬都给你寄了什么呀？” “我没拆。” 刘梅雁：“……”她巧笑倩兮的，“易警官肯定是公务繁忙给忘了，看来，还真是需要我这第三方的提醒呢！” “我知道了，谢谢。再见。”事情说完了，易彬转身要走。 “哎，易警官！”刘梅雁喊住人，“刚才看到你进覃力学的病房，他不是真的犯事了吧？” 她很快补充，“我是萌萌的同事，覃力学不是跟我家萌萌那什么吗，我就关心一下。” 易彬闪过一丝意外。 刘梅雁是察言观色的高手，“易警官挺意外吧。” 易彬点头：“我记得之前你说要做微商。”还跑到Y国拿货。 “微商哪那么容易做呀！所以我干脆到美容会所上班了，多学点技术，说不定我以后也可以开家店呢。易警官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易警官，我这个人，小半辈子活下来，没信过谁的话，也不打算信谁的话，但是你例外。” 易彬等她继续说。 “因为你说命运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呀。我前些年，是没做什么干净事儿，但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换条干净的路走，总还是有希望的。前面韦昌华和张巧玲的事，说真的，对我还是有影响的，我这个人啥都不在乎，但好歹还有想活好的念头。所以，就努力从脏地方爬出来啦，希望革新换面，重新来过。易警官不会看不起我这样的人吧。” “当然不会。祝你一切顺利。”易彬对她浅笑，补充一句，“覃力学没有犯罪，让梁萌萌不必担忧。” 刘梅雁没有跟上他，一直看着他走到向梓桑跟前，面容温柔含笑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并肩往电梯走去。路上，遇到推着小车的护士和挂水的病人，他都替向梓桑挡住，一举一动，呵护有加，全是柔情。 看着看着，刘梅雁突然抬手刮了自己几巴掌。 帅、好有个屁用，又不是你男人！ 刘梅雁，再犯贱，你脑袋的坑女娲娘娘都不补了！ ♀◆♂ 成礼没去学校上课，也不在家。 从成礼家出来，范小智有点纳闷，“这小子该不会是发觉什么，跑了吧？”毕竟成礼的手机丢在了家里。 漆宇宁手指弹敲着手臂，他在脑海里把几条线都过一遍，摇头：“他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如此草率，逃了不正好说明他心虚吗，估计去了什么地方，他家和学校分别派两个人盯着，不信他不出现，走吧，还有一处我们没找。” 两人又风风火火来到成礼祖父的老宅，依然扑空。漆宇宁倒也不急，做了盯梢安排，跟范小智回单位，据说易彬那边把几个学生找来了，一个个轮流催眠。 ♀◆♂ 12月的最后一天，晨光微露，天气晴好。 百城机场原隶属军方，也是十来年前才对外开放，改为军民合用，比起一二线大城市的机场，这里相对简朴多了。 在人流稀少的机场出口外，身长玉立的少年，背着一个款式简单的黑色背包，面容平静，含笑带盼，面向出口，忻然等待着。 不过初晨辰时，天气微凉，万物还在半苏醒的状态中。 约过了半个钟，出口处人声涌动，有航班抵达了。 他眼睛一瞬不瞬，快速搜索人群。很快，看到一个穿明黄色外套，戴休闲帽的披肩长发女孩推着行李箱，面带倦容，耷着脑袋打哈欠 分卷阅读24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慢悠悠朝自己走来。 他眉目微弯，展了一脸悦色，逆着人群，来到女孩跟前。 “露学姐，好久不见。”声音温润悦耳，像是在心底反复练习许久，令人心情上扬又不暴露心底的小秘密。 任曦露抬起头，惊讶又困惑，“成礼，你怎么在这？” 成礼没说话，替她接过行李箱，随着人群走出出口。 来到候车点，他才微微一笑，回答她的问题：“我有亲戚家在附近，昨晚在他家吃饭、留宿，所以今天有空过来。” “没想到你还挺上心的嘛，我只不过在群里随便发了条航班信息，那要是我不误机，你不是得昨晚就在这里等啊？” 成礼静静含笑不语。 “不过你来我挺高兴的，家里边我都没说呢，以为要一个人孤零零回去。”任曦露卸下背包，“我本来想叫车，但手机没电了，只能坐机场大巴，你跟我一块吗？我去买票！” “露学姐，车我已经叫了，”成礼看一眼手机，“已经到了，就在外面。我们走吧。” 上车后，任曦露问：“成礼，今天学校不补课吗？还是提前放假？”要知道百城中学的优良传统是周末节假日也要补课的。 “我请了假。” “也是，你们才高二，其实根本不用那么紧张。而且你成绩好，人又聪明，考重点大学小case！” 成礼注视着她，“露学姐，你瘦了。” “是啊，”任曦露叹气，撅嘴道：“我去的头三个月，一点都不习惯那边的饮食，除了牛奶面包什么都吃不下。”她摸摸肚子，“你这么一说我好饿啊，天啊你都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吃家里的小吃！不行不行了，我现在就要去吃！我要吃香血肠，肉卷粉，糯米糍，螺蛳粉，好多好多，我一定要全吃上一遍，回学校的时候打包带走！” 成礼莞尔：“露学姐在大学里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新鲜有趣，虽然在百中时我觉得自己挺优秀，也很出类拔萃，但上了大学才知道，人才济济，山外有山。虽然家里也很好，但毕竟很多地方跟大城市没法比。”任曦露越说越兴奋，“而且我们学校帅哥好多啊，我跟你说我们班上军训结束就成了好几对，搞得我好想谈恋爱！不怕你笑话，我都在我们系物色了大半个学期呢！” “学姐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吗？” “算有吧，虽然我是迷恋他的颜值，见色起意，但他真的很不错啊！记得以前你看人很准的，可惜手机没电，不然给你看看，帮我出点主意。” “露学姐，我有东西送给你。”他从背包取出一个小礼盒。 任曦露疑惑打开，是一条五颜六色的福禄寿手链。 她眨了眨眼，看成礼，“这是发晶吧？我记得价格不便宜呢！” “希望学姐喜欢。”成礼把手链拿在手上，笑意微微： “要试试吗？” “颜色挺漂亮的，”任曦露打趣道：“成礼，你该不会特意在机场等我，就为了送我礼物吧？” 成礼温柔的笑，眸底星光闪动，他点头：“嗯。” 这下轮到任曦露不好意思了，她把手链戴上，看了看，晃晃手，“还挺好看的，成礼，眼光不错哦，谢谢你的礼物。” 成礼眉舒目展，“学姐喜欢就好。” 任曦露心底明白这意味什么，但不打算挑明，白费他一片心意，于是粲齿道：“当然喜欢，非常谢谢！虽然是生日礼物，但礼尚往来，我也有东西给你。”她从背包取出一个袋子，从中抽出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沿和侧面有浓墨重彩的艳黄色抽象涂鸦图案，倒很是特别。 “喏！”她塞到成礼手中，“小小礼物，你可别嫌弃！” 成礼熙然，“我很喜欢，谢谢露学姐。”他抬目，看到袋子里还有几顶类似的。 任曦露注意到了，干脆全部拿出来，有点不好意思解释，“是啦，我买了几顶，除了我自己，纪扬和蒋黎还有其他社员我也准备了，不过，”她把帽子翻出来，“你看，都是不一样的哦，而且我跟你说，只有你的和我这顶上面的涂鸦是我亲自DIY的，他们的，全是直接买的成品，完全不一样，所以你别不高兴哈！” “学姐，我没有不高兴，我非常喜欢，谢谢露学姐。” “那就好啦！”任曦露心满意足，“对了成礼，我想今晚请演讲社的同学们吃饭，明天我跟奶奶一块过生日，想来是没时间了。你能帮我约大家吗？” “好，交给我吧。” 任曦露喟叹，“又可以跟大家一起玩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成礼笑了，“露学姐，我们待会先去哪？” “啊？” “你不是说要吃很多小吃吗？” 任曦露想了想，冲司机喊：“师傅，直接去朱槿路44号的木兰花果！” ☆、Chapter 32 冬的夜幕降得快，还没到7点，已经黑了大 分卷阅读25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半。 范小智吃过外卖，回到车里，感觉有点百无聊赖。 他跟另一个同事负责盯梢成礼祖父老宅，同事吃饱去方便了，现在就他一人。他其实很是困惑，一个高中生，还能跑去哪？就这么守株，能待到兔吗？ 想是这么想，但不敢有一丝怠慢，打起劲头，在微信群里问了其他人的盯梢情况，得到的回复都是毫无进展。 又得熬夜加班了。他哀叹几句，丢开手机，不禁遐想起来，这个成礼，真的可以用催眠借刀杀人？有这么厉害？回头他也要跟易队学学这个催眠，当然，他是要到田玥跟前卖弄，看那丫头片子还敢不敢瞧不上他。 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一个妇女声嘶力竭的叫喊：“抢包啦！抢包啦！抓贼啊！快抓贼啊！” 他才抬头，眼前一团黑影飞箭般从车窗边飞奔而过。我靠！贼胆包天啊！反应过来他赶紧下车，追在后头的妇女气喘吁吁恰与他撞个满怀，妇人哀求，“小伙子，你帮帮阿姨啊！” 这还用说，范小智说了句放心，瞄准那黑影逃跑方向，一二三，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而此时，一辆黑色的车，缓缓而至，停在他车后方二十米之外。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范小智追上小贼，将人交给片区民警，又把东西物归原主，当了一回英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哼着歌往回走。 同事已经在车里了，问他跑哪了，他三言两语交代经过，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点不安，害怕这短暂的时间莫不是会出事，于是跟同事说进小区看看情况。 他独自来到成礼祖父的老宅，八.九十年代的厂房住宅区，别提有多老旧了。来到门前，他先透过门缝看，屋里没有任何的光，才装模作样敲门问有没有人在。 敲了好一会，无人应答，他才大胆用工具开门。 没有开灯，他借着手机手电的光把小小的三居室都查看了个遍，毫无异常，才放心离去。 “疑神疑鬼。”他笑自己，“那小子不可能会来这里吧，估计今晚得白忙活。” ♀◆♂ 聚会结束后，任曦露又去了一趟木兰花果。 早上来得早，还没营业，她吃了闭门羹。 这会儿从门外看进去，倒挺热闹，想起自己在这里一个多月的打工经历，颇是感慨，她还是挺想念大家的。 不过——她撇撇嘴，那个向梓桑就算了。 推门入店，收银台没人，她直接走进工作间。 正巧乔可彤端着盘子出来，看到她，惊喜叫出声：“西米露，怎么是你呀！” “喂喂喂，别乱叫啊！”任曦露嫌恶道，脸上却带笑：“学校元旦放假啊！而且，我是回来给我奶奶过大寿！早上刚下飞机，路过就进来看看。” “对哦，我都忘了你跟你奶奶元旦生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梓桑姐！”她冲里头喊，“西米露回来了！”又招呼任曦露：“亲爱的，我先送东西给客人，待会再跟你叙旧！” 向梓桑走出来，面容莞尔，很是亲切，“曦露，好久不见，变漂亮了。” “那当然，哪像你，还是老样子，无趣。”任曦露上下左右将她过滤一遍，撇嘴，“我只是过来蹭吃甜品，欢不欢迎啊？” “当然欢迎，我在给依依炖木瓜雪蛤，你要不要吃？” “你是说顾依依姐姐吗？”任曦露眼睛一亮，“听说她回来了，可人没见着，她待会要过来吗？” “她快到了。” “我去外面等她！” 煮好甜品，顾依依如约而至，与任曦露相见，别提多高兴，两个人抱起来，又笑又跳，场面极为热闹。 任曦露抱着顾依依撒娇，“依依姐，明天的生日宴你也来好不好？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呢！” 顾依依故意逗道：“我凭什么身份去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任曦露笑得极羞涩：“那如果我跟易大哥——” 顾依依直接敲她一记，“刚刚不是还说要在大学找男朋友吗？” “哎呀！那些人怎么能跟易大哥比嘛！” “你个小屁孩还想当我嫂子啊！”顾依依笑她，直接打击，“告诉你，你没戏，我的嫂子已经有人选了，你就好好学习，外头有一大把小鲜肉随便你挑！” 任曦露心有不甘，“是谁啊？” 顾依依一副秘密不能告诉你的得意表情。 任曦露紧接着猜测：“难道是单萱姐姐？” “好啦，你就别胡思乱想，是谁都跟你没关系！” 任曦露好不委屈，“依依姐你好坏啊，明天我过生日还这样伤我的心。” “行啦，我给你设计一条漂亮冬裙当生日礼物好不好？” 任曦露嘟嘟嘴，“这还差不多。” 两人说话间，向梓桑端了甜品出来。 顾依依招呼她并问：“梓桑，给我哥哥他们的都装好了吗？” 向梓桑点头：“都装好了。”原来 分卷阅读25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雪蛤是顾依依送来的，她觉得易彬他们最近忙案子得补补，于是让向梓桑帮忙炖。 “我哥要是没空来拿我就带过去给他们好了。”顾依依笑嘻嘻，“谢谢你啦梓桑。” 向梓桑笑说小事，又去忙了。 任曦露：“依依姐，待会我要跟你去给易大哥送甜品！” “你好不容易放假回趟家，都不着家啊？小心你爸妈爷爷奶奶责罚你。” “还不是跟你学，做风一样的女子，天生到处浪荡。” “学我？你还是先把四年大学读完再说吧。” 甜品没吃完，易彬来了。 看到人，任曦露快乐得飞起来，直接“投怀送抱”。 顾依依在身后哼唧，“给我的热情还不及我哥的一半！这小女子，要不得，重色轻友！” “曦露，好久不见。”易彬稳住怀中的任曦露，注意到她戴了条新手链，才想起来：“曦露，你明天就过生日了，真不好意思，哥哥最近工作忙，没来及给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易大哥，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任曦露笑得好甜，带着点故意，她抬起手臂，“这是我在百中演讲社的一个小师弟送的，他好像有点喜欢我。易大哥你觉得好看吗？” 易彬温哂，“挺好的。” 顾依依插进来：“小丫头，你不喜欢人家却收人家礼物，还到处炫耀，这可要不得。” 任曦露哪听得这话，“我哪有，他送给我我要是不收那他该多伤心啊，而且我也回礼啦。” “你呀，红颜祸水，少男杀手。” “才不是，我那学弟除了家境一般，条件一点都不差，人聪明长得又帅，成绩好，他才是正宗的少女杀手，不，连女老师都很喜欢他的！我不接受他，他也不会愁找不到女朋友的。” 顾依依继续逗她：“那么好的小师弟干嘛不收入囊中捏？” 任曦露急了，“我对成礼压根就没那意思啊，就像对明纪扬和蒋黎！” 易彬本来要进工作间找向梓桑，一下子抓到关键字词：“曦露，你刚刚说的成礼？” “对呀，那个小师弟就是成礼啊。” “是高314班的成礼？” 任曦露莫名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今天跟他在一块？” “嗯，他早上还去机场接我，说是昨晚在附近亲戚家过夜，然后我跟他回到市区，逛吃逛吃到中午就分开了，本来我们晚上有社团聚会，不过他下午六点多回我微信说他奶奶有事不来了。” “你跟他分开的时候具体什么时间？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在美食街入口，他应该是回家吧，好像坐的24路车。” 24路车？易彬心中一凛，快速说道：“告诉梓桑我先走了，你们俩吃完就回家。”说着很快转身出了店。 玻璃门哐当的声音才让顾依依回过神来，她追出去，“哥，甜品你没拿！” 任曦露更是一头雾水，她只是提到了成礼，有什么问题吗？ ♀◆♂ 易彬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还是让人去望月山做一次搜查，而他，直往成礼祖父的老宅。 24路车，不但途径成礼现家庭住址、望月山，也经过铝材厂旧厂房住宅区。 范小智对匆匆赶来的易彬很意外：“易队，你怎么来了？”没等易彬问他直接汇报：“守了一天，那小子人影都没见，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 易彬却拔出枪，“阿德你通知宇宁、大刘和单萱过来，小智跟我进去看看。” 这——范小智心中的疑问和不安陡然飙高，他也说不上原因，拔出枪，跟在易彬身后。 两人很快来到住宅，站在门外，范小智低声道：“易队，我两个小时前开锁进去过，没人。” 易彬面沉如水，“打开吧。” 范小智如法炮制，用工具开锁。 进了屋子，他们不开灯，易彬前锋，范小智压后，快速把客厅搜一遍，并无异常，紧接着又搜了两间卧室，依然没问题，只剩下最后一间，他们左右排开，易彬握着抢，心下一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门打开。 看到房内的一幕，范小智顿然倒吸一气。 眼前的成礼，躺坐床上，左手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浑身染满血色，心窝处还有血在冒，但他双目紧阖，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 我是成礼，百城中学高314班的班长，成礼。 我只是一名普通，但又与众不同的高中生。 在学校，我的表现优秀甚至是完美的。我全部功课优等，老师们把我当做榜样，事事对我看中，但我态度谦虚诚恳，待人温和亲切，又乐于助人，在学校中颇受倚重欢迎。他们总说，来年的高考，我一定不负众望，当之无愧，必夺状元。 其实这些对我而言，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无论是学习还是社交，都不过是我能力的基本展现。 分卷阅读25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所拥有和所求的，远非如此。 我以为我会波澜不惊度过我三年的高中生涯，顺利上升人生另一个阶段，在这所全省盛名的重点中学，留下一些可供人探究的传说。但在高一下学期的某个夜晚，属于我的命运轨迹，悄然发生变化。 起源于一个女人，我的一位老师。 梁璐是我们的数学老师，从高中第一学期就开始教我们，还曾短期兼任过我们的班主任。 在校方眼里，梁璐为人师表，严于律己，工作兢兢业业，教学成绩硕果累累，是一名优秀资深高级教师；在学生眼中，她的课深入浅出，清晰易懂，又不失风趣幽默，并且对学生有问必答，耐心十足，又关怀有加，思想贴切；同学们对她十分尊敬喜爱，总爱跟她聊天，诉说心事。她已入中年，但漂亮优雅，保养极好，是全校男生的秘密热议对象之一。 但我从不参与那些对她私人领域的讨论，我一直是用敬重的态度来看待她和我之间的关系。 在兼任314班的班主任期间，她就了解到我家里的情况。暑假时，她主动给我电话，请我为她的女儿梁宛余和外甥补习语文和英语，她会按市场价给予我相应的酬劳。我只稍作犹豫，便答应了，有何不可呢？我的家庭经济状况的确是我的短板，我未曾对此有过抱怨，但是，我还是需要钱的。 梁璐老师的女儿梁宛余我们是认识的，因为大家很喜欢结伴到她家补课、谈天说地，可以说与她十分相熟。梁宛余跟梁璐有七分相像，当时还是个乖巧腼腆的初一女生，多看我一眼都要红了一整张脸。 补课一周三次，每次两小时，酬劳按周结算。 一个暑期下来，我用自己的劳动换来了可观的报酬，当我把全部的钱放到奶奶手中时，奶奶十分开心，她的脸上都笑开花来。 以前我说要利用休息时间打工，她总是反对，她说她的宝贝孙子将来是要成为大人物，建大业的，只需要把学习搞好，家里虽然钱不多，但还没需要我打工赚钱的地步。只是这一次，我用的就是我的优势。 开学后，补习照常进行，只是改成每周一次，一般在周日晚上。 我对梁璐老师从来都是尊重，直到有一天，我蓦然发现，我的数学老师梁璐，是用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在看我。 跟梁宛余少女的羞涩和手足无措不同，她更加隐蔽坦然，偶尔一个眼神飘到我身上，像是不经意，但千丝万缕在其中，欲语还休。 偶尔不经意触碰我的身体，也都大方得体笑对。当我夸赞她新买的裙子十分漂亮，很适合她时，她眉目飞扬，腰肢扭得愈加风情万种。她喜欢给我们做饭做宵夜，每次都温柔倩笑看着我和梁宛余吃完。 我看出了她的心思，那又如何？唯视而不见，坦然相对，在我眼里，她仍然只是我的数学老师，一个中年离异母亲。 我的整颗心，只属于那个最漂亮张扬的女孩。 她的名字也带露字。 国庆节七天长假，梁璐没带女儿去游玩，甚至还安排了两天的补习。 其中一天在10月2号下午。 临近傍晚时，下起暴雨，雷鸣电闪，台风呼啸狂戾，天气恶劣至极。 梁璐邀请我留下吃晚饭。我无法推脱，答应了。 饭间她拿出自酿的桂花酒，说要给祖国母亲庆生，不分年龄大小一起痛饮。桂花酒味道好闻极了，我喝了不少，梁璐酒量不错，喝得最多。 一顿晚餐吃得很欢快，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只是暴风雨愈演愈烈，我根本无法动身返家。 梁璐担心路上不安全，让我留下，安排我跟程程一块睡在书房。 梁宛余和程程年纪小，不胜酒力，洗漱后很快入睡沉眠了。 我认床，酒劲过后，半夜醒来。 头脑还有些晕涨的，我打算到客厅坐一坐。此时风雨未匿，只是小了，偶尔传来几声巨大浑厚的闷雷声响，像夜的催眠曲。 从洗手间出来，我隐隐约约听到雷声之外的声响。 是女人极其压抑又急促的呻.吟声，声源来自最内侧的主卧，那是梁璐的房间。 声音一阵接一阵，如妖媚魔音，越过雷鸣，占据我全部意识，吸引我走过去。 我头晕脑胀，口舌干燥，身体发热，好像酒精的作用才慢慢显露。 如同着了魔，像掉进谁故意设的迷障或梦境里，我一点点移向声源处。 我没有克制住，伸出手，推开陷阱的门。 昏黑的卧室，暗藏惑香，偶尔乍现的闪电光亮为我描绘了一幅媚情惑人的生动画面—— 我的数学老师梁璐，一团白嫩玉体横陈， 此时此刻，于我眼前，使用器具—— 如此真实的画面，让我心神一震，面红耳赤，背身隔离，夺门而逃。此时的我，像一个偷窥者，亵渎者。 却在背身的那一瞬间，女人哀求声传来，“成礼，你别走，你能帮帮老师吗？老师……好难受呀！” 分卷阅读25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回过神，我的数学老师梁璐，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用女人柔软无骨的身体缠住了我，媚眼如丝蛊惑着我：“阿礼，你别走，老师需要你，老师一直好喜欢好喜欢你，好想——”她含着我的耳垂，吐露着极其污.秽的字词。 我应该感到厌恶，狠狠甩开她，严词拒绝，却着了魔般，抬手关上门。 我没跳出陷阱。 是的，是我自己跳进了陷阱里。 清醒后，我有过短暂的后悔。怪自己意志薄弱，没有把持住，但梁璐主动找我，跟我道歉，并提出想与我秘密保持这样的关系。 我没有立即答应，却也没有羞恼拒绝。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从她身上，获得了愉悦，那种极致的，濒临死亡与重生的愉悦感。我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陷阱，可陷阱是温柔的泥沼，已经让我无法拔身。 既然如此，那么我，得学会享受。 我们保持着关系，我依然给她的女儿和外甥补课，却越来越经常留宿，一个月一次到两次、甚至三次。 她在众人面前，还是那个为人师表，受尽爱戴的优秀老师梁璐，但是在我这里，她只是个放.荡的女人，我欲.望的宣泄口。 在获得满足之际，她总是紧紧抱着我，长长哀叹：君生我已老。 那又如何，我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因为我从不进入她的身体，这是我的底线。 是的，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只住着我最爱的女孩，那就是我的露儿，她是个骄傲的，聪慧的公主，无以伦比。终有一天，我将彻底属于并拥有她。 我把心底最纯净的部分留给我的露儿，而不是身下这个年已四十，欲望沟壑的女人。只是我的身体需要释放，我的心中，有一个本能的、恶魔的我需要释放。 所以，我的偶尔需求需要这个璐儿的填补。 我以为梁璐很满足我们这般的关系，却无意中发现她跟多年不见的前夫到酒店开房。那天我尾随他们来到酒店，就靠在房间外的墙壁，听着里头山崩海裂、疯狂至极、充满动物本能的淫.言.秽.语。 呵！我当时毫无任何感觉，就站在那里，从头到尾，保持着微笑，耳闻一切。 饱食餍足的男人先离开了房间，半个小时后，梁璐走出来，我站在她面前。 她惊慌失措，像个偷.情被发现的小女孩拼命跟我解释，说并非我所看到的那样，她是爱我的，只爱我的，只是不忍心伤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敢对我有过分要求，但她的沟壑无法完全得到满足，她需要男人彻底的填满，所以选择了前夫，到最后，甚至怪我从不跟她真枪实干。 呵，这就是我想要的，她的愧疚感和对我的欲罢不能。 我当然选择“原谅”她。 是的，我喜欢掌控她的感觉，既然摆脱不了，我就要利用这个女人，充分利用她能带给自己的一切。 可是有一双稚嫩的眼睛，早已盯上我们。 是梁宛余。 她约我出去，痛诉我跟她母亲的不伦关系，歇斯底里的咒骂我，撕咬我，说是我勾引她的母亲，要告发我。我很厌烦，找理由搪塞她，安抚她，哪知这个小女孩如此不依不饶，蛮横要求我按照她的意愿行事，甚至，让我把对她母亲做的也如法炮制用在她身上。 我讨厌被人威胁、控制。三番两次后，我彻底厌恶了。 一个大胆而完美的借人杀人计划迅速在我脑海里生成。 我根本不担心计划无法实施，因为没有人知道我除了擅长讲故事，还会催眠术。 在班上，我也有固定长久的社交圈，圈里的这些人，都是我的棋子。 我挑选了最重要的那颗棋子，就是那个韦建柏，天不怕地不怕只爱追求终极刺激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儿，他最合适不过了。 我所学习的催眠术，有一个特点，用在熟悉的人身上，更加事半功倍。所有一切进展十分顺利。我同时分别给全部的棋子进行催眠，植入我的行为指令。 我还反复对他们讲述一个怪异的故事，故事很长，但重点只在一个环节——你们上山的时候，会遇到一个男人，他个子不高，体型消瘦，手里拿着打火机在点烟，虽然天色昏暗，可是远远的，你们也能够感受他锐利双眼的精光，他一定在谋划什么，是好的，是坏的，是善的，是恶的，你们都逃不过。 他们都是好棋子，除了肖云。 肖云跟我关系不错，是个个性独立、自我意识强的女生。 但是没关系，我有把握可以掌控她。 计划真的太顺利了。 他们如约聚会，畅快痛饮，结伴上山，谈天说地，放飞自我。 为了确保最后一步万无一失，我给关键棋子设定了特殊的一步。 半夜醒来，给我电话。 他醉得毫无意识，我的电话催眠毫不费劲。 他说，他要去方便，在方便的地方看到了醉倒草丛边的梁宛余。 我说，美丽少女的胴.体你想看 分卷阅读25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吗？看吧，宛余会很高兴的。 我听到了衣服被剥离的声音。他吞着口水说，宛余的身体好白啊，好美啊！ 我说你要是喜欢，可以尽情的抚摸。 他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说是的，但是有一种方式你一定会特别喜欢，如果少女的身体被热烈的火焰包裹着、燃烧着，她们在你的手中涅槃重生，是不是让你更加亢奋？ 我的这颗棋子啊，从一出生，就是火的奴隶。 哦，不是我在催眠他，他只是遵从内心的声音，他一一照做了。 我问他，带着火焰的裸.体少女，美吗？ 他惊叹不已，美、美极了！ 如果她可以像蝴蝶那样，带着火焰飞，不是更美吗？ 是的，跟着火焰一起飞的宛余美极了，棋子傻傻笑着。 然后，我听到重物被抛的声音，我的棋子大口喘气，低吼，他的亢奋，达到了极致。 我微微含笑，挂掉电话，如此完美。 再接下来，一切依照设想的步骤进行，警方很快把嫌疑人圈定起来，而韦建柏，也在我的植入指令中精神错乱，自投罗网。 ☆、Chapter 33 “……梁宛余是我杀的吗？或许吧，她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不算完美，但不留遗憾。你们想知道我是否后悔了？你们猜吧，我的死亡就是答案。” “靠，太便宜这小子了！”抵达现场，漆宇宁把成礼手机里录制的自杀视频完完整整看了一遍，看完却郁闷无比。 虽然这则视频可以作为成礼实施催眠，借刀杀人的证据，但是人死了，又有什么用？ 范小智还是一副不可置信：“我跟阿德真的一直盯着，中间最多十分钟的时间差！” “十分钟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 “这么说来，成礼也是被催眠自杀的。”范小智不得不下结论。 漆宇宁哼声，“显而易见。” 侯文虎百思不得其解：“催眠他自杀的人，会是谁？” “我有个想法，”范小智脑洞大开，“会不会是那个催眠师觉得成礼实施的这次催眠犯罪不够完美，这么快就被我们发现，让他很不满意，所以在我们之前先下手为强，催眠成礼自杀？” 漆宇宁看向易彬，只见他沉默不语，陷入深思。 “催眠导师会是那个人吗？”他问，他想到了连云驰的案子，那个影子一般的女杀手，他知易彬一定也想到了。 易彬却摇首，他暂时毫无头绪。 但是他有一种直觉，教成礼催眠术的人，一定不是对成礼实施催眠自杀的人。 现场勘查直到凌晨才结束。 单萱和林寅连夜赶尸检报告，大刘和田玥也加班加点对现场搜集的物证进行检测、鉴定。 元旦的第一天，易彬办公桌上多了几份报告。 报告显示，成礼死因刀器自杀，体内无任何药物或化学成分；现场勘查毫无任何可疑的痕迹、物证，包括对周围的调查；以及成礼的社交关系、个人物品、上网痕迹一切均正常。 当天下午，他亲自审问梁璐，将全部情况告知，除了成礼是被催眠自杀这一细节。 梁璐无法否认自己与成礼的不伦关系，当场掩面痛哭：“是我害了他，害了我女儿宛余，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啊！” 一个月后，梁璐的前夫梁栋在其住所发现梁璐的尸体，死因——服用大量安.眠.药。 ♀◆♂ 元旦一过，感觉离春节就不远了。 但百城的天气，仍干燥晴好，只有入了夜，方才感受到一丁点的寒意。 梁宛余的案子已完结，对外宣称罪犯主谋成礼是愧疚难当，畏罪自杀，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凶手另有其人，并且，手段高明，犹如鬼影，毫无迹象可循，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这个事实，悬在刑侦大队所有人的头上，压抑被动，无处宣发。 田玥虽是搞鉴证的，但一样郁闷无法，这天晚上她跟乔可彤微信闲聊，乔可彤也郁郁不欢，说日子过得无趣，想找点乐子，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联合搞一个别开生面的迎春聚会。 地点定在木兰花果，乔可彤负责活动统筹，田玥则负责动员众人。 这段时间并无别事，田玥在群里一公布，就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时间定在本周三晚上。田玥一再强调，任何人都不准缺席，绝不能再像上次的烧烤聚会一样，中途给搅黄了。 很快就到了周三下午。 向梓桑检查聚会食材物料时发现准备的水果和酒少了，正好她要去跟批发商对账，打算顺便去超市采购些回来，于是跟乔可彤打过招呼，一人前往。 地方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她选择步行。 回来途中，路遇漆宇宁。 “这大包小包，都是晚上聚会用的？”漆宇宁生得高大，虎腰熊背的阴影罩下来，完 分卷阅读25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全拦住向梓桑的去路。 向梓桑点头，正想问他怎么如此清闲，只见他手伸过来，“那正好，给我几块钱买包子，身上没带钱，手机也没电，饿得不行了。” 向梓桑：“……”还是乖乖从零钱包抽出一张十元。 眼看他拿钱要去旁边的包子铺，她表示疑虑：“你确定要买这家的包子？” “有意见？” 她摇头：“没意见，只是这家的包子比较有特色。” 漆宇宁：“有话就直说。”他饿着呢。 “他家的包子，咬第一口，没馅。” “嗯？” “咬第二口，馅没了。” 漆宇宁愣了下，哈！勾唇道：“哥吃馒头总行吧！先别跑，在这等我。” 他从包子铺出来，却不见人，四周环顾，看见向梓桑在隔壁的彩票店。 他走过去，“你居然有这嗜好？” 向梓桑收起打好的票，对他莞尔，“小概率事件，路过不错过。”其实她只是心血来潮。 “好一个路过不错过。”漆宇宁登时笑了，冲里头喊：“老板，给我来20张今晚开奖的，要最大奖的！”说着又朝向梓桑：“去，付钱。” 向梓桑哭笑不得，付了账，逗他：“既然是我掏钱买的，要是中奖，是不是有我一半？” 漆宇宁压根不认账，“你想得美，就这几十块你还想分我一半大奖？易彬前两天的午餐费都是我付的，债务转移，你问他拿去！我的奖金啊，可是要拿来买房娶媳妇的！” “你要买房？”向梓桑这才注意到他兜里塞了几张新楼盘的宣传页。 “不然呢，”漆宇宁乜斜她：“哪像你命好，什么都不用做，就住进了大别墅，舒服得很。” 向梓桑自然不认同，“我付了房租的。” “就你给的那点钱，你确定是没有暗箱操作的市场价？” 向梓桑：“……”好吧，她的确捡了个大便宜。她突然想到于筱祝的房子正在出售，于是问他有无意向。 听完后漆宇宁摇头：“不行，面积不够，我老婆发话了，要楼中楼，不然少说也得大平层。” 好吧，向梓桑耸肩一笑，“那你加油。” “你还是祝我今晚中大奖吧。”漆宇宁啃完馒头，伸手要接她手上的购物袋，笑得理所当然：“我出点苦力，待会记得请我喝东西！” 这人！向梓桑无奈失笑，把东西给他，问：“今晚的聚会雯姗来吗？” “那是当然。我晚些会去接她。”紧接着催促：“快点走，哥渴得冒烟了。” ♀◆♂ 晚上八点，木兰花果闭门谢客。 除了易彬，邀请的人都到了。 颜西焱是第一个。 向梓桑邀请他是出于礼貌，以前的他是喜欢热闹的，但如今的性情大有不同，又那么多不相识的人，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没想到居然应了，还带来几瓶好酒。 她邀请的，还有韩俊余。 乔可彤最是开心，布置好场地，忙去招呼众人。只可惜最爱热闹的顾依依没来，因为她跟任曦露回学校了，说要去北方看雪。 “易大哥开会这么晚？他还能过来吗？”乔可彤数着人头问，说好任何人不准缺席的呢！ 单萱莞尔：“我刚刚给过他电话，他已经散会了，正赶过来。”她走到布置好的长桌前，找了一个角落位置，理所当然的，把旁边位置也占下来，是要留给易彬的。 “单医生，应该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才坐下，身后就有声音传来，她侧首而望，是那个韩俊余，目光热烈，唇上肆笑。 她动了动唇，神色不泄露心情：“请便。” 韩俊余二话不说直接落座她右侧，心情更愉快了，“作为回报，今晚我很乐意为单医生挡酒。” “不必。”单萱反应冷淡，抬眼看到颜西焱坐在对面，对其微笑点头：“颜先生，又见面了。” 颜西焱朝她礼貌笑了笑。 乔可彤安排妥当，走过来看到单萱左侧空位上有一本书，好奇问：“单萱姐，你还带了书过来？” 单萱抿笑：“路过书店，顺手买的。” 乔可彤细看两眼，书名是《仓央嘉措诗传》，不禁说：“是诗集耶，好像挺有意思的，单萱姐，待会可以借给我看吗？” “没问题。” ♀◆♂ 此时易彬正在赶来的路上。 无非是一些行政会议，他听得并不太专心，心思仍在成礼的案子上。 跟连云驰案一样，对外宣称结案，但实际上真相根本没有浮出水面，相反的，他感觉迷雾越来越浓重了。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捉摸不透。 所有的情况，他都对上级作了汇报。高层给予高度重视，但要求秘密调查。 埃德蒙德.洛卡德博士的物质交换原理，杀人犯罪行为一旦 分卷阅读25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发生，作案人必然在犯罪现场上留下和带着某些痕迹、物证。可是这一次，他毫无头绪。 进入十字路口，车速放缓，他不由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快递盒。 那是韦昌华给他寄的包裹，他今天才打开。 如他所想，并非什么紧要物件，只是韦昌华入狱前一些随身小物品。 想到最后一次见韦昌华时他对自己的表现，大概可以猜出韦昌华把东西寄来，只是想有个精神寄托罢。 虽不当回事，但他还是带了回来。 他伸手欲把盒子拿过来，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立芳菲，过了红绿灯，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接起电话。 立芳菲没一句废话，直接问起成礼的案子。 原来是田玥跟她提过。 “无独有偶，我同事小艾最近在帮S市警方侦查的一起凶杀案，跟你们这桩成礼案极为相似，用的手法也是催眠杀人，并且，被害者全部都是初中生，一共4人，昨晚才抓到罪犯，是一名高中女生。只是——” 易彬握住手机的手不由攥紧：“她也被催眠自杀了？” “这倒没有，只是她对犯罪行为矢口否认，小艾给她做过心理测试，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易彬不由沉默。 “打这个电话给你，除了告诉你这些，就是想问你那个成礼是不是也有反社会人格倾向？” 易彬对着车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摇头：“一切都没来得及。” 那头的立芳菲顿了数秒，声音更加肃然，“易彬，有件事情我必须告知你，现在国家安全部已经对这两起案件重点关注，因为他们怀疑这是某些国家对我国所进行的组织性策反活动。策反对象就是青少年及在校学生，尤其是在发达或沿海、靠近边境的城市，完全与以往窃取国家机密、制造□□不同，他们这次的策反更加隐秘、高超技术，主要是通过催眠或新型药物影响青少年的意识形态，诱发其人格中的缺陷，甚至扭曲人格，最终成为他们的策反工具，从根源对整个国家…… 我也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知道这些。国家安全部应该是掌握了一些情况，目前已开始采取相应行动，只是对方撒的网太大，又太隐秘，要把敌人完全连根拔起，一举消灭，并非易事。” 挂掉电话，易彬在路边沉思许久。 他一直预感自己遇到的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对手，已经做好了山高水险、穿荆度棘的准备。可完全没想到，他所面临的，也许并非某个厉害角色或杀人团伙，而是危害国家安全的策反组织。 性质，完全就变了。 若真如立芳菲所言，那么催眠成礼自杀的人，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他不再停留，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换了道。 十分钟后，他来到公园后门。 虽然入冬了，夜色寒凉，但饭后逛公园的人依然不少，还有很多中老年舞蹈健身团体，音乐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他直接往公园管理处去，出示证件，说明来意，拿到高塔钥匙，他赶往公园后方。 他顺利上塔，如数月前，他放慢动作，逐一检查塔梯。一直上到第七层，毫无异常，再往上就更加狭窄艰难了，他一鼓作气，直达第十层顶端，距离七个大射灯不足两米。 射灯极是耀眼，照得他眼睛难受，他闭了闭目，又慢慢睁开，先是朝下望去，在几十米的高空俯瞰这个城市，居然有着异样的感受。 这个城市不大，但人民安居乐业，生活美满，处处显生机，谱写和谐之美。 如果有人想要毁掉这一切，毁掉这个城市，毁掉他的国家，他会拼出所有，捍卫、守护、抵抗。 他一一查看周围的钢索和梯柱，以为仍旧一无所获，但这回灯下黑，他看到东面的梯柱背面，有东西散发着点点碎光。 他用指腹轻揩，碎光沾上来，他看了看，看不出所以然来，用鼻子嗅，除了钢筋味，并无其他。 他掏出手机，摄影拍照后，又取出口袋的纸巾，在梯柱上擦拭，看到纸巾上留了不少碎光，才小心翼翼叠起纸巾，收进口袋。 已经没有什么可查的了，他利落下塔。 手脏了，他来到最近的洗手间，洗手台边是一对母子，小男孩四五岁的年纪，天真活泼，边洗手边兴奋对一旁的母亲说：“妈妈，妈妈，我真的看见蜘蛛侠了！就在刚才，好大好大一只，在高高的塔上，爬得可快了！” 闻言，易彬不由莞尔。 玩手机的母亲敷衍道：“好啦，你快点洗手，爸爸还在外面等我们。” 得不到回应，小男孩有点失望，发现旁边的易彬微笑看着自己，似乎找到了同伴，兴冲冲分享喜悦：“叔叔你刚刚是从那边过来吗？你也看到蜘蛛侠了吗？” 易彬忍住笑：“嗯，叔叔看到了，很大很大一只。” 小男孩更加开心了，“妈妈，你听！叔叔也看到了，叔叔，我跟你说，我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蜘蛛侠了！我上次是在摩天轮上面看到的，哇！那个蜘蛛侠 分卷阅读25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可厉害了，在高高的塔上飞来飞去。” 易彬心中一凛，和蔼可亲的问：“你可以告诉叔叔第一次看到蜘蛛侠是在什么时候吗？” “怎么还没洗好啊？”男孩母亲收起手机，对易彬不好意思笑道：“这孩子，从小跟他爸一样，就爱看这些，成天胡思乱想，胡言乱语的。上次端午带他来坐摩天轮，愣是说自己看到高塔上有蜘蛛侠，看吧，这次又来了。” 易彬冁然：“孩子有想象力是件好事。” 目送母子二人离去，易彬心中一块石头突然落地，他清晰知道，他直觉中的那个神秘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正想着要不要再上一次塔顶，这时手机响了，是范小智打来的。 ♀◆♂ 抵达木兰花果时，大家正在玩猜诗游戏。 游戏很简单，每人从诗集里挑出三两首最喜欢的诗，然后折角做记号，所有人挑完后，就开始按座位依次随机读诗，除了不能读自己的，其余人的任选。读诗人可以自己猜诗，也可以指定某个人来猜，猜对继续，猜错罚酒，但如果读诗人选的诗恰是指定人所选的，则自己受罚。 游戏是乔可彤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她还给取了个名，叫诗如其人。 易彬落座时，所有人正好选完，就剩他了。 他莞尔一笑，接过诗集。 没用多久，他折上一页。 乔可彤说：“既然易大哥是最后一个选诗的，那猜诗就从他开始吧。” 易彬从善如流，随意翻到一首，读起来—— “谁的隐私不被回光返照 殉葬的开合有度 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 告诉我 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 暗示着多少祭日 专供我在法外逍遥 他笑了笑，合上诗集，环视一圈，说：“这首，我想让田玥来猜。” “啊，我第一个啊？”正在啃鸭脚的田玥把东西放下，“好吧，我来猜！” 她一一扫过众人，想从各自的表情中窥探端倪，显然，这种几乎没什么逻辑性的游戏还是有点难，不过—— “我知道这首是谁选的了！”她拍手叫，指向隔着两个位置的漆宇宁：“这首是宇哥的！” 漆宇宁奸笑：“你确定吗？” 他这么一说，田玥有点拿不定主意。 乔可彤提醒：“只有一次机会哦，说出来了就不能改。” “没错！”田玥拍板，“我确定这首就是宇哥的！” 易彬摇头笑：“错了。” 与此同时漆宇宁旁边的范小智扶额：“田玥，我跟你友尽！” “啊？不是宇哥的？”田玥不敢相信，“居然是你的？” 范小智无语：“不然呢？” “谁会想到你啊！”田玥哀叹，“这也太难了吧？” 范小智恨铁不成钢：“连我你都猜不到，你的双商得欠了多少费啊！” 田玥不甘示弱：“我双商欠费你也管不着啊！” “我我我才懒得管你呢！” “谁要你管了？您是大忙人，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想管空气，我这小人物就不劳您费神了！”说完不再搭理范小智，自斟自饮，“愿赌服输，下一个！” 游戏的高难度，顿然活热了气氛，下一个轮到单萱读诗。 她声音清润婉转，极富情感，听她读诗是一种享受，诗很简短—— 一个人需要隐藏 多少秘密 才能巧妙地 度过一生 这佛光闪闪的高原 三步两步便是天堂 却仍有那么多人 因心事过重 而走不动 读完她直接点名：“这首，就让颜先生来猜吧。” 颜西焱微微含笑，握住酒杯的手轻轻叩了叩，心中笃定，“这是梓桑的诗。” 向梓桑点头，他猜对了。 田玥惊讶不小，“他这么容易猜到？” 漆宇宁勾唇：“这叫心有灵犀。” 下一个轮到韩俊余。 他声音浑厚低沉，十分悦耳，倒与单萱不分上下了。—— 这么静 比诵经声 还静 我骑上我的白鹿 白鹿踏着尚未落地的雪花 轻如幻影 本来是去远山拾梦 却惊醒了 梦中的你 “这首我想自己猜。”读完他笑问：“如果我猜对了，我可以指定下一个读诗和猜诗的人吗？” “好啊！” “这是易警官的诗。” 易彬颔首，是他选的。 “好准啊！”田玥哀呼，迄今为止就只有她一人出错，好悲伤啊！ “接下来这一首我想请单医生来读。”他把诗集递给单萱。 分卷阅读25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可是萱姐已经读过了呀！” “但并没有违规不是吗？” 乔可彤想了想，好像也是，“好吧，那就有劳单萱姐。” ☆、Chapter 34 单萱不愿扫了众人的兴致，读起来—— 桃花刚落 我就知道我死得过于荒唐 哪一个祭日不配我复活呢 你有权崇拜我 但你无权拥抱我 大地山河轻得不堪承担 每一滴泪都流向大海 没有了有 有了没有 没有了有了没有 有了没有了有 如何把世上所有的路一次走完 我手捧银碗 拉萨河被一位女子反复斟酌 才刚读完，韩俊余直接点名她来猜诗。 单萱扫他一眼，放下诗集，取杯饮了口酒，神色淡漠，“我放弃。” 韩俊余亦步亦趋：“单医生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众人都望着二人。 田玥可不想女将们再一度失利，问道：“萱姐，你为什么放弃呀？真猜不出来吗？” 单萱抿了抿唇，看向韩俊余的表情并不友好：“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诗。” “哎！游戏规定不能选自己的诗!”乔可彤跳出来，“韩大哥，你犯规了！” “能让单医生诵读并猜到我的诗，违规罚酒又如何？”韩俊余笑意极浓，取来酒，“我甘愿自罚三杯。” 田玥抗议：“这还怎么继续玩呀！算了，换其他的吧。” 这时漆宇宁拿钥匙和手机起身：“你们先玩，我去接雯姗过来。” 某个名字触到乔可彤的不快神经，看着漆宇宁离座而去，她顿感索然无味，“那待会玩十字吧。” 向梓桑跟漆宇宁下楼，帮他开门。 开了门，漆宇宁却没着急走，而是走到街边，靠上电线杆，抽起烟。 向梓桑走过去，站在上风口，与他并肩，望了眼披上彩衣的黑夜，又看他，“有话说吗？” “那个颜西焱，跟你关系匪浅。” 向梓桑笑了笑，“在百城，我的确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就挺不错的，你把心定一定，干脆利落点，没必再左右为难，浪费时间了。” 向梓桑摇头苦笑，“宇宁，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你不可能不明白。”漆宇宁摁灭烟，面对她：“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讨厌你？” “那么，你讨厌我吗？”向梓桑看着他，不等他回答，轻轻笑起来，“宇宁，我并不觉得你讨厌我，如果说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也只是因为你可能觉得我的存在妨碍了你的某些立场，但我觉得那不是讨厌，只是朋友间的一种磨合。” “这么说，你一直当我是朋友？”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她含笑反问。 “向梓桑，至认识你以来，我一直在观察你、试图解剖你，却看不透你，显然，你把一切都藏得很好，但其实，你又从来什么都没藏。” “我不知道自己原来让你有过这样的心情。” “不过我正在努力修正自己的某些看法。” “谢谢。” “我只能说，讨厌和喜欢是一种相生相依的感情，就像爱与恨。” “我想我可以理解。” “虽然有些东西发生了改变，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我的立场没变。” “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 漆宇宁撇开嘴角，“行！就冲你这句我们是朋友，我得给你提个醒儿，你这做老板娘的，要学会多关心员工。” 向梓桑多聪明，当即意会，“你是指可彤吗？” 漆宇宁答非所问：“小姑娘心思那么浅，容易嫁不好的！” 向梓桑由衷道：“宇宁，你是个关心朋友的人，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 漆宇宁哈哈一笑，“这高帽我喜欢，戴得舒爽！” 目送他开车离开，向梓桑回店关门。 门才拉上，就听到一声叫唤。 居然是于筱祝。 于筱祝笑道：“我可是一下班就往你这赶了，没结束吧？” 向梓桑打开门，悦颜展欢：“没，大家都在上面。” 关好门，两人上楼，就见韩俊余走下来。 “师兄，你这是——” “我有事得走了，”韩俊余满脸无奈遗憾，“你们好好玩儿。” 于筱祝笑睨他：“哟，我这才刚进门，你就着急撤退，几个意思呢？” 韩俊余笑得多真诚，“不好意思于美女，BOSS急令召见，我是身不由己，下次，专门请你，赔礼道歉。” 于筱祝乐不可支，“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不光听好话。” 分卷阅读25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放心，一言为定。”韩俊余笑眯眯来到向梓桑跟前，亲昵地捏了捏她脸颊，“走了，小可爱。” 向梓桑躲都来不及，只能无奈一笑，去给他开门。 于筱祝先行上楼后，向梓桑也不着急上去，进了工作间，给自己装壶热水。 杂食吃多了，胃有些不舒服。 出来时，她走到收银台旁关灯，瞥眼就见台前地上有份点单，上前拾起放好，起身时无意识朝门外望了望。 那么刚好。 一个修长略瘦的身影罩过来，立在玻璃门外。 她疑惑，直接走过去。 外头强弱不一的街灯参差恰打在那人脸上，阴暗交接处，对她呈现的是一张立体分明，有点欧化的男性的脸。 更凑巧那是她认得的。 是秦天。她放下杯子开门。 “今天不营业吗？”秦天移步而入，看到空无一人，含笑问。 向梓桑点头，正想说明，楼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欢闹声。 “有朋友在？”秦天自然听到了。 “大家抽空聚一聚。” “看来是我打扰了。” “不会。秦大哥我给你倒杯水。” “不了，我就走。”秦天淡笑，将手中的浅灰色纸袋递给她：“给你的。” 向梓桑很是意外。 “只是一份小礼物，”秦天浅笑，“收下了我才好开口请你帮忙。” 原来秦天接下来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要出国，希望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向梓桑能经常抽空去看看妻子童清如。并且提了要求，希望能一周一次。 向梓桑掂量自己的时间应该能安排，很快应下来。 “谢谢你梓桑。”秦天掏出一张灰黑色卡片：“上面是我司机的电话，你安排好时间，联系他，他会来接你。” 她忙推辞，“不必麻烦的秦大哥，我自己就能过去。” “收下吧，会有用得到的时候。”秦天直接将卡片放她手心。 一个晚上，乔可彤整出了五花八门的游戏，所有人都玩得尽兴。 除了一去不归的漆宇宁，临时退场的韩俊余，其他的都算圆满。 散场时，已经接近凌晨。 范小智和田玥家住一块，两人开车走了；乔可彤跟于筱祝离得近，一块骑电驴回去；单萱的车被漆宇宁开走，侯文虎没开车，易彬负责送两人回去；剩下向梓桑和颜西焱，同住一处，自然同行。 侯文虎下车后，坐在副驾驶的单萱才缓缓睁开眼，安静看着开车的易彬。 她喝了不少，现在还是醉意朦胧的。 “醒了？”易彬看她一眼，平静的问。 她笑了笑，点头，“有点渴。” 易彬手伸到椅背摸了摸，“车上没水了，我下去买。”说话间已减下车速。 “不用了，”单萱摇头，笑得极柔，“喝这个就好。”抬手拿起放在车前，只剩下半瓶的矿泉水。 那是易彬的。 易彬看一眼，唇微抿，并不多言，专心开车。 纾解干渴后，单萱望着车窗外的夜。 夜深时刻，小山城旧石块铺成的街道静寥又冷清，就连路边的灯，也是孑然独影，一个接一个，陪他们夜行。 “时间真快啊，算起来，我来百城已经快半年了。”她轻声感慨，“我们一起办了3个案子。” 易彬同感，只是他的心思一半在其他地方。他已经跟田玥说明情况，明天就对从公园灯塔取来的碎光进行成分检测分析。 “再算起来，我们认识已经11年了吧。”单萱注视他：“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那个神秘杀手，你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你感到挫败、无路可循、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些我都感同身受，只是，我想告诉你，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撕开一切罪恶的真相。” 易彬心中欣慰，“谢谢。” “我想听的不是你的谢谢，易彬，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我是值得的。” “小萱，你——”易彬心头思绪万千，一直以来，他不是读不懂她的心情，但又能如何，他一直只当她是朋友、妹妹，她从不主动撕开这一层，他只好装作视而不见，保持最纯真的男女关系。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她主动提了，他的答案只是一场伤心。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易彬，你知道我想听到什么。”单萱微微闭目，很快又睁开，“我听宇宁说，你被她拒绝了。” 易彬不语，似乎，他们处境相同。 “但你还是想要她不是吗？” 易彬抿了抿唇，“她拒绝了我，但我不能拒绝自己的心。” “是啊，我们是一样的心情，”单萱神色哀婉，“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是她，是曾经的叶静雪，却不可以是单萱？是我单萱不值得，还是你从来不愿意，或者，不能够？” 易彬望着她：“小萱， 分卷阅读26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值得，只是，我很抱歉。” “你从来没有想过，却一味把我剔除在那个可能的范围，易彬，你对我，一点都不公平。” “抱歉。”除了抱歉，他再无它言。虽然他也对那个人说过，不必为这样的拒绝抱歉，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除了抱歉、对不起，没有更合适的话语。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从遇到你的那天起它就在。易彬，抱歉两个字，只会让伤口加重，血一直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是不明白。”两行珠泪就那么流下了。 她不想在他面前伤感，幸福尚未获得、完全拥有前，她没有资格脆弱。 但它们涨满了，她控制不住，她不愿再控制，就当是酒精，是夜的作用吧！ “小萱，你这是何必？”他歉意太深，最终却只能叹息，还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易彬，不要再对我说任何抱歉的话了，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唯有你说爱我，只有到你说爱我的那一天，我的伤口才能愈合。你明白的。” 他默然。 无言以对。 是的，他明白，却不能够，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公平。 “我们这些人，原本就是同类，在没有得到之前，都是执迷不悟，一意孤行。” 这是她单萱的劫，她愿意耗尽所有去得到，得不到，无法解脱。 易彬良久不语，他知道，语言太苍白，一切留给黑夜吧。一厢情愿的爱情，从来都是一道无解题。 进入小区，车停在单萱住所单元楼下，易彬解开安全带，“我送上去。”她醉意未消，他不放心。 单萱制止他，“我自己走。” “我送你。”易彬坚持，伸手打开车门。 “如果上去，今夜就不能走。你做得到吗？” 易彬怔，停下动作。 “做不到吧？”她笑，有种哀楚，“易彬，我从没勉强过你，这次也不会，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能够获得爱情的方式。” 易彬的手不觉握紧、松开，看向她，轻语叮嘱：“自己小心。” “我会的。”她下车，站在原地，“我想看你先走。” 看着车慢慢驶离视线，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嘴角还带着笑，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掉。 易彬，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用你的方式爱你，可如果有一天，我为了得到你，用单萱自己的方式，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你要原谅我。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 彼时，颜西焱的车正好在别墅门前停下。 向梓桑解开安全带，跟他道别，颜西焱却突然拉着她。 “怎么了？” 他笑：“想跟你聊聊。” 向梓桑停下动作，摆正坐姿，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 “只是随便聊聊，你不必这么拘谨。”颜西焱失笑，“跟仁天的合作项目预计年后启动，我忙完上半月，就回海城。” “要年后才回来吗？” 颜西焱点头，“初步安排是这样。” 向梓桑哦一声，要说一路顺风似乎早了点，所以笑了笑。 “年后项目启动，我会很忙。” 向梓桑点点头，这是她所能预料的。 “到时候我们见面的时间不会很多。” “如果你想吃木兰花果的饮料甜品，可以随时叫外卖。”她开了句玩笑，“还是能见到的。”她可以“专门”为他服务。 颜西焱莞尔，话题转移，“我记得你说过之前给我做治疗，主要以催眠为主，一周一次？” “是。” “我希望，从今天起，你继续做我的治疗师，”他端凝她，“酬金你开，我全权配合。” 向梓桑惊讶，“你怎么突然又想要——” 他睫羽微垂，浅浅露笑，“大概是春天快到了。” “我可能不太合适，”她却眉宇轻锁，“毕竟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 他望入她眼底，“在你心里，我们现在是怎么样的关系？” 向梓桑耳面微热，轻轻别开眼，“一来，我已经两年没有做过催眠，已经生疏了；二来，我们现在是朋友，心理治疗有一个规定，最好不要替熟人做咨询或治疗，因为容易主观带入，先见为主，产生偏见。如果你真的打算继续治疗，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位资历更深更专业的治疗师。”她想到了闵志浩。 “我大概理解你说的意思，但是我的想法相反，”他说，“你是我第一个治疗师，也是唯一一个最了解我情况的，所以你比任何一个心理治疗师都更适合为我治疗；我刚说过，年后我的时间不会很多，所以没有耐心再去与另一个心理治疗师培养默契。” 向梓桑沉默了，她的确有过当他提出要求自己继续为他催眠治疗，自己该如何开展工作的预想，可以她目前的情况—— “你让我想想好吗？” 分卷阅读26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好，我希望年后能得到你的同意答案。” 向梓桑应了，并不太紧迫，她可以有充分的准备期。 两人一块下车。颜西焱送她到门口。 她含笑道别，“Fred，今晚谢谢你，晚安。” “是我要谢谢你邀请我参加你的朋友聚会，”他突然低下头来，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晚安，乖女孩。” 向梓桑愕然抬首，“Fred——” 他笑得坦然，“你说过我们现在是朋友。” 向梓桑没话了，他自幼在西方国家长大，在他的观念里，这的确只是朋友之间的正常礼仪。 “晚安！”她仓皇道别，转身开锁，却无法忽视身后那两道灼灼的目光，若不是黑夜遮掩，她的羞窘早就被他一览无遗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逃不开了。 颜西焱噙着笑，看她解锁，进门，灯亮起，才回到车里。 对他而言，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这个女孩，再次相遇后，到目前为止，他仅见过数面，却给了他太多熟悉而美好的感觉。 原本他对丢掉的记忆持无所谓态度，对他而言，丢掉了，就过去了，何况还不是一段很愉快的经历。可是他现在想捡起那段记忆，因为里面有她。提出让她继续为自己治疗的要求，也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没有缘由。 他低首，轻轻笑起来。 我只想知道，在我丢失的那段记忆里，我有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预兆，毫无缘由，如此轻易地，爱上你。 ♀◆♂ 一阵寒流过后，百城的冬天才姗姗而来。 经常有人说南方的季节处在随机播放模式，昨天还是短袖热裤到处浪，今天就得大衣秋裤裹御寒，极其考验人们的适应性和抵抗力。 对于百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外科护士于筱祝来说，这么冷的天，居然答应前男友的约见，简直就是慈心大发，脑子被寒流重塑了。 来的路上，她设想了很多见面的情节，比如渣男跟她道歉，恳求她原谅，请求复合，而她一定如同女王般睥睨他，用尽她所知晓的所有词汇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决绝非常的拒绝！ 烂掉了脏了的东西，她还捡回来不成？她这里可不是垃圾回收站！ 却没料到—— “筱祝，”仅透微光的咖啡厅一角，程剑超抿了抿嘴，将一个大号信封移至她眼下，“房屋产权转让书和我的那份备用钥匙全都在这里了。” “是吗。”于筱祝望着他，唇角微弯，形成一个似笑的弧度。她拿起信封，口朝下，里头的东西哗啦全掉出来，一串崭新的钥匙坠落在玻璃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在过于安静的咖啡厅，突兀又刺耳。 她伸指在那堆东西之间撩弄几下，在文件下方，看到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 “这是什么？”唇角弧度加深，她拿起来，晃到程剑超眼前。 程剑超清清嗓子，声音低轻，“筱祝，这卡里有点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他语顿，艰难而又愧疚看着她。 “多少钱？”她问。 “不多，刚好十万。” “这算是分手费还是补偿费？”她问，一边唇角的弧度变大，露骨的嘲讽。 “筱祝，我——”程剑超显得艰难万分，似乎不知如何面对她。 “好了，钱我收下。”她大发慈悲，给他台阶，把东西装回，将信封塞包，“快过年了，这可真是一份新春好礼，不，是厚礼，大大的厚礼。谢了啊程律师。” “筱祝，你是不是很恨我？”程剑超心存愧意，毕竟是他的错，了解她的性格，知道被原谅几乎不可能，但还是期翼得到原谅。 “恨？”于筱祝笑起来，“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耗费力气，你觉得，你配我这样做吗？” “筱祝，对不起。” “别呀！套用某句台词，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么你这个律师估计要失业了。”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程剑超叹息，“是我辜负了你，这些年，你对我妈这么照顾，我真的很感激你。” “行啦，不用说这些，那都是以前，咱们还好的时候，我对你妈好，也只是尽本分，再说了，你妈这些年也没亏待我，大家互不相欠。” “我知道，在我妈眼里，你是程家儿媳妇最好人选。” 于筱祝冷哼一声。 “筱祝，我跟郁雅准备结婚了，打算下个月登记。”程剑超小心翼翼，吐字维艰，“可我妈那边，她——她不了解情况，还在生我的气，都气病倒了，她——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 于筱祝多聪明，一下子听明白了，“所以你想让我去劝你妈接受你的新欢？” “筱祝，我知道我的要求无理，你也没这个义务，可郁雅她是无辜的，她也很不容易——” “她容不容易干我屁事！”于筱祝怒火丛生，她突然厌烦至极，她真是脑 分卷阅读26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子被驴踢了才答应出来见这个男人，给她钱原来是心怀目的，当她死的啊！“程剑超，做人讲点良心成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于筱祝被你戴绿帽戴得特别爽，我于筱祝坚强如铁，心都不会痛的？你说睡了别的女人，要分手，我二话不说答应了，我还当你是条汉子，没拉着我脚踏两只船成人话柄，可你他妈刚刚说的是人话吗？真当我泥做的菩萨，好捏啊！” “筱祝，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因为分手的事，你很生气，非常恨我，如果你觉得不痛快，就大声骂出来，这样我心里好受点。”虽然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但毕竟曾是亲入骨髓的恋人，对她无情绝情的话还是有份在意。 程剑超希望她表现出一点激烈情绪，指责他痛骂他，要不然，他心头的坎过不去。 于筱祝怒极反笑，“我闲得慌啊骂你？好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她起身，“从今以后，我们毫无任何瓜葛，再见也只是路人甲。哦，不，你连路人甲都不算，充其量就是个打酱油的。” “对了，虽然忙是帮不上了，但钱我也不打算退回，咱们已经钱货两讫。” “钱你留着吧。” 于筱祝讥笑，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有样东西忘了给你。” 程剑超抬脸看她，一种等待。 于筱祝先是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扬起手——快，狠，准，在他左脸颊烙下一个五指分明，泛出血色的手印。 “这么冷的天，姐还答应出来见你，就当是我跟你之间最后的情谊，这样的结局才算圆满。”她再笑一下，潇洒转身，优雅离开。 ☆、Chapter 35 站在咖啡店门前，于筱祝望着并不繁闹的街道。 真他妈的冷。 原来爱情被冷空气冻死了。 还好， 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还好身上有可取暖的东西。 伤心吗？还是愤怒更多？ 此刻脑子太清醒，她居然有了好心情，要去辨别自己当下的心境。 什么都不是。她最后给出结果。 要说心得，那就是太快了，快到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还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就被斩首的人，任何情绪都堆得不够满，所以什么都不算。 哈，用可悲又可笑形容比较贴切。 她突然笑出声来。 去他X的爱情！ 头甩了甩，大步迈开。 她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还要赶回去值夜呢！ “于小姐。”才帅气甩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叫她？ 回头，居然是才见过两面的韩俊余。 向梓桑那个高中学长。 “原来是韩先生啊。”她挂了个笑。 韩俊余笑容明朗，一派雅士风范，边朝她走近边说：“晚上好，于小姐。” “晚上好，韩先生，好久不见，真巧啊！” 开始寒暄。 “是啊，真巧。” “你刚才也在里面？” “是的。”韩俊余点头，想了想，然后问，“你还好吧？” “你都看见了？”于筱祝一点也不惊讶，笑问。 “我刚才就在你们后面那桌。”是的，就是这么太巧，韩俊余就坐在他们隔壁，早于他们。原本约了客户谈事，不过被放鸽子，他也无妨，一个人悠然自得在咖啡厅吃了晚餐，点了壶咖啡，看见于筱祝进来，原本打算基于礼貌过去打声招呼，不过，看样子不太方便。也就作罢。 他耳朵不利，也不好奇别人的事，他们的谈话他也仅是有一句没一句入耳，闲着无事，一点点将故事情节拼凑起来，算不上新颖，不过是男女之间常见的戏码。他可不想多管闲事，却不料故事临终，于筱祝又折回来，嗯，就如她自己说的，非常戏剧性，给了男主角一个响亮的耳光。 也小小的给了他一个吃惊。 真是画龙点睛的结局。 至于现在，他可不是要充当什么安慰角色，毕竟他们不熟，只是他结账出门，看到于筱祝还站在咖啡店门前，背影孤独又悲伤，笑跟哭似，让他不由产生一点怜悯心，再说，他的车就停在她前面，不打声招呼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他喊了她，还一时变成个好事者，问了那一句话。 “那么——你这是特意出来安慰我？”于筱祝脸庞微斜，唇角的笑含着，朝他细瞅起来。 韩俊余刚换新发型，倒是让她耳目一新，他本就个高身直，气质不错，帅哥一个，和刚刚分手的前男友程剑超相比，胜过N筹。 韩俊余衔着笑：“那么，于小姐，你需要——我的安慰吗？”拉长的语调染了几分暧昧。 “我是很乐意有你这样的帅哥温言相慰，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得走了。”脸上又是一朵笑，开得更灿了些。 “要去哪儿？” “回 分卷阅读26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医院值夜呢。” “我送你。” “我就——不客气咯。”笑容更妩媚了，属于成熟女人的。 “不必客气，上车吧。”韩俊余哂然，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于筱祝矮身进车前，回眸对他一笑，笑里，柔媚含情。 谁说爱情死了？ 爱情只是杀死了那些该死的负心男人。 说不定秋收冬藏，春生夏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呢！于筱祝望着车窗外一路倒退的郁郁葱葱，愉快非常的想。 ♀◆♂ 冬夜微寒。 木兰花果仅有向梓桑一人在。 小蒙休息，可彤去医院给父亲抓药了，好在天气冷，客人不多，她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她这半个月，过得极为充实。先是参加了李月芳的宝宝满月酒，又每周排出半天空闲看望童清如，加上店里推新品，时间被排得满满当当，无闲暇顾及其他。好在，忙的不止她一人，颜西焱也忙，最近没见面；易彬如是，按理说最近没什么案子，但他依旧早出晚归，这两天总算清闲了些，晚上都有空来接她回家。 倒是依依一直没回来，说去北方看雪，然后又顺便去了俄罗斯，每天在群里给他们传照片、发视频，玩得不亦乐乎。 向梓桑想，错过了11月，年后，也要组织大家去旅游。 此时店里没人，她坐在收银台前，拿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嘴里喃喃：“牛奶不行。”同时划去食谱上临睡前“牛奶”一项。 这一份，是童清如的日常食谱，她研究了几天，试着做一些调整。 “睡眠不好，但不能总依赖助眠药，牛奶虽助眠，但性寒凉，并不适合清如姐的体质，如果改为——酒类？对！少量的果酒或花酒，比如葡萄酒、百香果酒、樱桃酒、桂花酒、藏红花酒就很好，她气血不足，缺铁，葡萄酒和樱桃酒都是很好的选择。”她自语不断—— “还有早餐，几乎都是半流质，嗯，这个没问题，不过品类少了些，还可以加上打成糊状的黑米粥、黄细米粥或山药粥，味道应咸，要换口味的话可以加麦芽糖或纯蜂蜜，但不能带花粉，清如姐患有过敏性哮喘。至于晚餐，倒是可以添些易消化的甜食，少量即可；还有饮水方面，疗养院附近的村庄办有加工厂，水质应受影响，还是旧监区顾沙村神泉山的泉水为最佳。” 铃铃铛。 有人推门进来。 她专注异常，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忙什么？客人进来都不招呼！” 粗哑的男声惊了她，抬头一看，是漆宇宁。 她放下本子，笑了，“宇宁。” 漆宇宁径自走到客座，嚷道：“饿晕了，有吃的没？” “只剩下双皮奶了。” “就它吧，要最大份量。” 向梓桑很快端出来，还有一些糕点。 “糕点是昨天剩在冰箱的，我加热了，你看看还能不能吃，”她放下东西，这才注意到漆宇宁灰头灰脸的，脏外套丢在一旁，“你怎么弄成这样？” “坐下来聊会。” “哦。”她坐在对面。 漆宇宁：“刚抓了个嫖.娼的，那小子胖成个球，却跟泥鳅似，到处窜。”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他们就偶尔去其他队帮忙。 “人抓到了吗？” “你说呢！”漆宇宁瞟她一眼，“就你一人？” 向梓桑点头，问道：“对了，那天晚上你怎么出去了就没回来？” 漆宇宁脸色瞬变，像是被鲠住了，他把手中的糕点丢回碟子，“这糕点变味了，吃不了。”见向梓桑还是一副关切神情看着自己，找理由搪塞：“车半路坏了，拿去修就懒得回来了。” 那样的实情，漆宇宁哪里说得出口！ 当晚，他依照约定时间去接李雯姗，结果快到时，李雯姗来信息说不必来了，她抽不出空，还要排广播剧。他无疑，但想人都来了，好歹见见，于是在她单位附近买了宵夜打算给她送去。 结果宵夜买回来，隔着马路就见李雯姗和三两个同事走出电台大门，他停下来，看她们是要往哪。结果，李雯姗和同事作别后，独自一人反向而行，来到一辆黑色宝马旁。车上的人下来接她，是个男人，距离虽远，但他视力很好，目测对方年近四十，身形瘦长，戴了副眼镜，还挺斯文。两人在车外亲密交谈几句，拥抱捏脸掐腰什么亲密动作都做了一遍，最后双双上车，与他反着反向，绝尘而去。 这一幕简直让他怒火冲天，当场气极！ 这意味什么，他当然知道！ 他忍着怒气拨了李雯姗的号码，居然关机！ 怒不可遏的他发动车子追上去，结果人没追上，车还在半路抛了锚。 他简直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车是单萱的，他只好打电话找人把车拖走，一人回到居所，等到半夜，李雯姗回来了。他质问，李雯姗解释那是客户，对方的确是想追求她，但她不好明着 分卷阅读26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拒绝，只好象征性应付，当晚她们是去唱歌，还有其他同事在的。 他信了，不仅是因为李雯姗同事朋友圈的相片给她作了证，而是他真的爱极了李雯姗，根本不相信她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来，加上那晚李雯姗无所不至讨他欢喜，柔媚至极，什么都依他，他火气自然就消了。 他真是拿李雯姗没辙的，就算她给的是糖衣炮弹，他也吃了。 向梓桑哦一声，想起他之前提过买房子，又问：“房子选好了吗？” “喂喂喂，说是聊天，怎么都成了你在问我？”漆宇宁极是不满，“你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向梓桑解释了。 “有必要这么拼命吗？这大晚上大冷天，还不早点关门回家？” “我在等易，他说九点到。”时间也差不多了。 “易易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多亲密，叫成这样还拒绝他？”漆宇宁撇嘴，还想说什么，桌上手机响了，他朝向梓桑摆摆手，接起来，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突然之间满面桃花，笑若春风。 通话时间持续几分钟，收了线，漆宇宁拿上外套，“我得走了，去接我老婆。” 还真是来去如风，向梓桑把他送出门。 漆宇宁知道吃人手短，再说他还想继续蹭食呢，于是加了句关心：“晚上一个人在店里多注意安全，尽早关门。” “知道了。”看他离去，向梓桑转回店里，拿起本子继续修改童清如的食谱，突然间想到什么，放下本子，翻起抽屉。 找到了。 是之前她跟漆宇宁买的彩票，买回来她就随便放进抽屉，今天看到他，才想起来。 她拿手机，查中奖号码。 一个，两个，三个…… 一共中了六个号码！5+1，三等奖。 她惊呆了，又翻看中奖金额，是固定奖，每注3000元。 她是依照自己的年龄买了27倍，27乘于3000，那不就是——居然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向梓桑眨了眨眼，真的是小概率事件啊！ 她完全没想到会中奖，只是顺手一填，填的是她跟易彬的生日和幸运号码。 反射弧像是放慢了，惊讶过后，她欢喜起来。 喜悦是一点点的涌来，直至填满心田。 太好了！这下明年的全店旅游，可以出国游了。 一想到中奖的号码跟她和易彬有关，蓦地又红了脸。 用了他的生日，是不是，奖金分他一半呢？ 她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姐姐—— “桑桑，”手机那头向梓妙的声音焦急带喘，虚弱无力，“我——我——我好像——要生了！” “啊？”向梓桑愣住，“姐你现在怎么样？” “羊水破了，好痛啊！” “家里没有人在吗？” “就……我一个,保姆回去了，你姐夫又出差，桑桑，我好痛啊，好痛。” “姐，你不要急，你尽量在床上或沙发上躺着，我现在就过去，很快就到，你别害怕。”向梓桑也慌起来，姐姐的预产期在二月中旬，还有一个月呢！情况太突然，又是她没有遇过的，难免慌乱。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别紧张，当即给医院打电话，一股脑儿把东西全塞进包，冲出店。 出门正见易彬的车刚停好，她跑过去，敲车窗，面色焦急：“易，我姐要生了！” ♀◆♂ 俩人来到向梓妙住所，只见她躺在沙发上痛吟，面白如纸，汗如雨下，而地上，羊水淌湿了一地。 好在医院的救护车很快抵达，把人抬上车，向梓桑也坐上去，她让易彬先回，毕竟不知要耗到何时，易彬当然不放心她，开车在后头跟着。 很快到了医院，向梓桑见姐姐状态不好，想要陪产，只是—— “姑娘，今天产房人满，没法进人了。”护士说，“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梓桑，你——在外面——等你——姐夫来，我没事的。”向梓妙虚弱说道。 向梓桑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姐，加油！” 目送姐姐被推进产房，向梓桑吁一口气，转过身，一阵眩晕感猛袭，猝不及防，她身子晃了晃—— 易彬及时扶住她,“还好吗？”他很是紧张，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与进产房的向梓妙大同小异。 “我没事。”她笑笑，只是太紧张了。 “去那坐吧。”易彬指着走廊上的长椅。 安顿她坐好，易彬去护士站接了两杯热水。 热水流经食道和胃，向梓桑整个人才舒服些许。 “饿吗？”易彬问，把自己的那杯水放置一旁。 向梓桑摇头，将剩下的水喝完。 见她喝完，易彬把自己的递过去，“再喝点吧。” 她笑笑，“我够了，你喝吧。” 分卷阅读26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易彬没喝，将水放回。 向梓桑望向走廊两侧，方才的嘈杂和混乱已然销声匿迹。走廊并非只有他们，两边的长椅坐着不少跟他们一样陪产的家属，还不时有人经过，尽管如此，午夜的阴魅森冷和岑静廖默在这举目几乎全白的医院走廊还是浓烈得化不开，凉拌着人心。 众人默契，没人发出特别大的声响，安静的，有点焦急和不安的等待着，有一两个沉不住气的，离开座位，在产房门口踱步瞭望，不时低耳交谈几句。 因为隔了音，产房内正在进行的一切都传不到外面。 但所有等待的人都能想象里头上演的是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神圣庄严景象。 对许多人而言，这不过是个极其平常的夜晚。 但是，对产房内临盆的产妇以及产房外焦侯的家属来说，这将是一个终生难忘之夜。 这种在夜深时刻迎接新生命的心情，无法言喻。 她从产房门口收回目光，转首就对上易彬，他温澈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四目交融的那一刻，她心口一悸，泛出温热暖流，既有感激，又带一种——难言的情愫。 “易，谢谢你。”她垂垂眼，斩断那交融，露了个平常带感激的笑。 “不客气。”易彬依旧和温的笑，只与她最亲近。 她望了眼产房门口，慢慢做个深呼吸，才回头看他，语态轻松的说：“感觉生小孩就跟打仗似的。”情况突发，还好有惊无险，但真让她有“冲锋陷阵”的感觉。 “确实如此。”易彬笑，“这是一件比上战场还神圣庄严的事情。” “是啊，又有一个新生命将诞生了。”她感慨，话才停，手机响了。 是邱景阳。 “姐夫，姐姐已经进产房了，你不用担心。”她先报上情况。 “那就好，辛苦你了梓桑。”那头的邱景阳说。 邱景阳是独子，再加上邱家父母跟亲戚们又组团旅游去了，所以这会儿也找不到什么人过来。 “姐夫别这么说，都是我该做的。” “我很快就到。” 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紧闭的产房大门仍无打开迹象。 向梓桑断断续续喝了三杯水，跑了一趟洗手间。 有点坐不住了，她干脆走到走廊尽头，开窗望天。 在这个疏冷阒静的冬日夜晚，一轮皎洁圆月高挂静默穹苍上。 清冷而迢遥。 他们的等待，几乎要变成煎熬。 不知为何，她下腹遽然隐隐痛起来。 不是胃痛的痛，也不是肠炎腹泻那种。 那隐痛，似来自她的子宫深部。 说是痛，不如说是一种痉挛来得贴切。 她在心里算了算，没到经期。 受凉了吧！ 她想，下意识用手捂着下腹。 “这里风大，回去坐吧。”易彬在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深灰外套。 她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山城夜里温差大，易彬想起车上有平时备用的外衣，特意去取来。 “嗯。”向梓桑转身对他笑，用手拢了拢他披上的外套。 没有拒绝这份温暖。 最后，等到三点半，邱景阳赶来，向梓妙才被推出产房。 她顺产生了一名男婴。 红红的小脸蛋，五官像极了邱景阳。 初为人父的邱景阳既激动难抑又开心不已，握着爱妻的手柔情泛满。 激动过后，他向易彬表示谢意，看到向梓桑一脸倦容，便请他送向梓桑回去休息，自己留下陪妻子。向梓桑说不困，天亮再走，但拗不过两个大男人，被易彬拥出了医院。 “梓桑。”易彬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他们已经到家了。 而前一刻还想坚守医院照顾新产妇的向梓桑此时坐在副驾驶座，身靠座背，头歪垂，长睫盖紧眼睑，呼吸绵长不均，完全进入睡眠状态。 又轻唤一声，她还是没有醒，易彬不忍心再叫，替她整理身上的外套，然后靠上座椅，侧过身，凝望入梦的她。 这张睡顔，不是第一次见，却依然是他唯一柔软所在。 只是这时的她唇角未扬，而是抿紧，眉头更是蹙起，额头细汗渗出。 躲在眼睑下的眼珠子不时左右滑动着。 那是深度睡眠的快速眼动睡眠阶段，是进入梦境的象征。 但看样子，她做的不是什么美梦。 易彬触探她额头，汗水微凉，但传入掌心的温度有点热，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她脸上的薄汗。 他的手才离开，她含糊啽呓几句，眉头蹙得更深，脸色惨白，汗流不止，面容微微扭曲，似乎很痛苦，呼吸愈发急重。 “梓桑！”他不由喊她，是做噩梦了吧！但他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于是又抽纸巾为她拭汗，正想摇醒她，却见她睡容痛苦加剧，还不住晃头，手移到了腹部。 分卷阅读26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这时眉心的锁才开，这样似乎能让她好受了些。 腹痛吗？ 他微作犹豫，轻轻将她的手移开，温厚的手覆上她刚才捂住的地方。 触感冰凉。 看来着凉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以画圈的方式在她下腹轻缓按揉起来。 似乎他掌心给她传递了足够的热，她睡容渐渐安详，远离了噩梦。 他擦着她额上残留的汗，瞥看时间。 快五点了。 她没有转醒迹象。 再探一次额头，体温似乎升高了。 这一次他没多想，下车绕到她这一侧，拢紧她身上的外套，将她横抱而起。 ♀◆♂ 当向梓桑睁开眼时，发现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手机已经在耳边叫了好几遍，她摸索过来，是乔可彤打来的。 乔可彤劈头就问她起床没有。 她坐起来，有点懵懵懂懂，“我刚醒。” 乔可彤说正打算去医院看望小宝宝，问她是否同行。 她不多想，让乔可彤等她半个小时，她当然是要去的。 挂掉电话，愕然发现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她压根想不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来不及自责，她利落下床，换衣洗漱。 坐在梳妆台前，拿护肤霜时，看到桌上的玻璃杯，杯里有水，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旁边有一支装在套子里的体温计。 她恍恍惚惚想起来，昨夜，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景她完全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痛觉，她的下腹又冷又痛，让她难忍又无以摆脱，直到绝望无法之际，突然有一只温厚的手，罩落下来，覆在她腹部，安抚了那痛觉，并给她传递一波又一波的热。 ——那温热的触感，几乎让她以为是真实的。 现在看来这一切的确都是真实的。 昨夜她生病了，而照顾她的人，是易彬。 她心生感激，一直以来，她蒙受他的照顾太多了。 她得好好谢谢他。 可怎么谢才好呢？ 要不彩票的奖金，分他一半好了。 她不由笑起来，就算给，易彬也不会要吧，再想想其他的方式。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欠人情的，当然也要及时还。 可不止为何，她看到镜中自己的脸，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刷上了胭脂，一点点红起来。 这时客厅传来脆亮的唤叫声：“有没有人在家？有没有人出来迎接我啊？” 她莞尔一笑，是依依，顾家的大小姐，回来了。 ☆、Chapter 41 “易队，”办公室里，田玥和大刘拿着报告，垂头丧气，一脸难色，“所有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检验不出里面的成分。” 易彬温言安慰：“没事，你们已经尽力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们所有的仪器都分析不出来？”田玥很是懊恼，早在上次聚会的第二天，易彬就把东西拿到检验室，让他们做成分分析。她当时誓言旦旦，承诺两天内交报告，结果，十天过去了，她跟大刘绞尽脑汁，用尽所有办法，跟同行高手交流，还将一部分送到省厅检验，毕竟那的元素分析设备更高端，可结果同样差强人意，只给了几个疑似结果，都是最新生成的化学元素。 大刘提议：“易队，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一直分析不出成分，会不会这种物质是我们根本没见过，或者说，是某种新型化学元素？未经学术证实或公布的？毕竟本省的元素分析仪并非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假如那些成分真是化学界的新发现，对新型元素的了解，我们肯定不及专业人士，百城不是有不少矿业公司和地质研究机构吗？他们一定有更加专业先进的地质元素分析仪器，如果请他们帮忙——” 田玥疑虑：“可如果真的是新型化学元素，去找他们，不是给暴露了吗？” 易彬此时心中已有度量，表示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回检验室路上，田玥疑问：“大刘，你是怎么想到可能会是新型元素的？” 大刘笑道：“你知道现在的化学元素周期表上有几种元素吗？” “一百多吧。” “目前已发现的共计118种，其中94种可以在地球上找到。” “然后呢，有什么关系吗？” “化学周期表上还空出了很多位置，不少是理论成立，但并未在自然界找到或实验可生成的元素，前些年炒得很热的超锕系元素就是其一。” “这个我知道，我是奇怪为什么找不到呢？” “有可能它们在地球不存在，或者含量极少，并且衰变速度快，就算能够实验合成，科学家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它们，所以118号以后的元素都是科学家们根据元素周期律所进行的理论推断。” 田玥若有所思 分卷阅读26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科学都是理论先行。” 大刘点头，“其实就好比平行宇宙、虫洞、时间机器一样，都是理论成立，但以人类目前的文明还无法发现、证实。”他是个天文爱好者，“田玥，你听过一种说法吗，文明的进程跟元素的发现和生成密切相关。” “照你这么说，易队发现的有可能是新元素，而新元素在地球上实际不存在，所以极其有可能是来自更高级的文明？那不就是外星人带来的咯？” 大刘笑：“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田玥感觉有点头大，这扯得也太远，太费脑子了，她还是去跟范小智斗嘴吧，不费劲还可以活化脑细胞。“算了，反正没我们什么事了，要是这东西跟神秘杀手有关，我相信易队会找到办法的。”他们听从指示行动就好啦！ ♀◆♂ 易彬打电话给季昊时，以为他人并不在百城，只是想先说明情况，没料那头的季昊直接道：“易队长，我在家，现在方便，你过来吧。” 易彬当即驱车前往他的住所。 住所毫无变化，甚至连凌思容的个人物品都还在，那双让他确认凌思容就是凶手的紫钻高跟凉鞋，依旧安静躺在鞋柜里。 也许对季昊来说，他的妻子凌思容并没有离去。 易彬不曾有过失去至亲的经历，所以他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他知道，季昊对妻子，真的用情至深，也许，余生都会这般，在回忆和自己的想象中度过。 他从不妄语他人私事，什么都没问，直接道出来由。 闻言，季昊不假思索道：“忙我是可以帮的，但需要跟老板请示。” 易彬疑惑。 季昊微微一笑，“我已经辞去学校的工作，现在是企业的专家顾问。” “想必这件事对易队长很紧急，”他直接拿起外套，“正好我有事要找老板，我们现在过去吧，顺路。” 来到何欣住所，直到进屋坐下，易彬的某些神识还处在一种恍惚中。 季昊口中的老板竟是何欣，他完全没预料，却也没有想象中的感到意外。 都是干脆的人，由季昊将情况说明，何欣未做任何推辞，只言：“易警官，三个月后，我会把完整的检测报告送到你办公室。” 易彬摇头，“太久了。” 何欣垂目片刻，看着他，“一个半月，不能更短了。” 易彬望了眼季昊的表情，看来的确不是易事，他起身，对何欣伸出手：“谢谢何董。” 何欣轻轻回握，一副云淡风轻，“易警官不必言谢，何某只是力所能及罢了。希望不会耽误了你们。” “不会的。” ♀◆♂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就是春节。 向梓桑特意提前给员工放了假，前两天外甥小辉辉刚过满月，父母都过来了，她打算跟父母一块回去，今年姐姐是不方便回家了，她作为小女儿，常年在外，也只有过年过节这点时间有机会孝顺和陪伴父母。 长大后，已经很少再体会到儿时对节日的期待和兴奋之情，于成年的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年忙碌到头的节点驿站，休息够了，又要随着时间之流继续往前赶。 但到处张灯结彩，锣鼓高歌，宣告着红火的喜庆，还是让她感受到不少暖意。 她是喜欢过节的，喜欢这样一份喧闹和暖融。 这个春节，她一如往年，跟着父母去长辈们家拜年，吃家族团圆饭，这边访访那边坐坐，一直没停歇，直到初四才结束。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了，所以她打算初五回百城。 边收拾衣物，边跟母亲闲聊家常之余，手机响了，竟是许久未联系的高中同学大头勇，说晚上同学聚会，让她务必到场。 地点就在第四马路的蓝泡酒吧，学生时期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她一口应诺下来，毕竟，她很久未见到老同学了。 这天晚上她提前到了地方，还在酒吧门前遇见班长大阮。 看到对方，两人都欣喜不已，热情寒暄起来。 “小班花，你能来太好了！”大阮左观右望，“怎么就你一个？” “是呀，我一个人。”向梓桑笑道，她中学时期的确有个绰号叫小班花，倒不是居于人下，而是她一副萝莉相，看着比同龄人小许多，高中时常常被误认为是初中生甚至小学生。但她长得的确白净可爱，玲珑精巧，成绩佳，性格又好相处，完全配得上班花这个称谓。 大阮挤眉弄眼：“男朋友呢？没带回家？” “男朋友？我也在找啊！”调皮一笑，她故意左观右望，“不知道躲哪儿了，就是没找到呀！” “少来，要不是骗我，”大阮吃吃笑开，“要不就是你眼光高，还在挑。” 向梓桑笑得很愉快，“我哪敢骗班长大人呀！” “就你这样的，男朋友还用找？随便路边一站，迷倒一箩筐。” 向梓桑失笑，她要是有这样的魅力，那木兰花果肯定天天排长 分卷阅读26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龙了。 两人闲谈了会，大阮说自己还等人，让她先上包厢。 来到包厢，有好几个同学在场了，她一一打过招呼，坐进角落位置。 都是好久不见的老同学，好不容易相聚，彼此之间如少年时毫无隔阂，一整个晚上，喝酒聊天，游戏唱歌，气氛欢愉，好不开心。 到中场时，予为来了，独自一人，依旧帅气年轻的脸庞，只是她的心头无澜，跟其他同学一块微笑与他招呼，她已经27岁了，早已忘却年少的心情，偶尔想起一些旧时片段，心有浅慨，但终究一笑而过。 谁的青春，没有一些伤感呢？ 就如此刻街角那两帧剪不断的身影。 在包厢呆久了，她有点发闷，跟大阮打了招呼，出来透气。才下楼，就看到同班的文秀慈和韦彦宾在黑暗的街角里争吵不休。 读书时俩人就是情侣，据说这些年分分合合，对彼此既是消耗，又舍不得放手各自自由。 这就是爱情吧，或许激情热烈，或许世俗平淡，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被放大，但也是一种美好啊。 她这一生，不会体会到的美好。 毕竟爱情这个公式，在她这里，是不成立的。 在街口站了一会，她转身往大马路走去，她已经不想回包厢了，于是给大阮发了信息，借口离开。 这个深夜时刻，她只想独自走在家乡熟悉的街道上，寻找她曾经有过的年少岁月。 新春的夜，风都夹着冷意。 街有头尾，走过来，还可以原路返回。 但人生，却没有回得去的路。 其实，也挺好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这些年的种种，心头涌动起一份酸涩，一直往上冒，她压制不住，最后不想压制了，于是蹲下来，释放它们。 她从来不哭出声音的，这一次，在空旷的街道上，她也没有放声纵哭。但她仍把头埋得深，不给风任何窥视窃听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根本没过久，有个人蹲在她跟前，挡住了一直不肯离去的风。 “伤心成这样，是钱包弄丢了？还是心弄丢了？”一个温淡含笑的声音传入她耳，她顾不上还在眼里打转的泪，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愕然，怔住。 对方把早已脱下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笑看她：“真像个傻瓜。”言行间，有份宠溺。 她还是愕然，还在怔愣。 直到那人将她扶起，她的意识才回来，问，“Fred，你，怎么会在这？” “我出来觅食，然后，在大马路上捡到了一只哭泣的小白兔。” 向梓桑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抹泪痕，解释，“我并不是——就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有些感慨，所以顺便洗洗眼睛。” 他接下去：“还能杀菌消毒。” 向梓桑被他的话逗笑了，情绪平复不少，不忘他未回答的问题：“你怎么会在阳城？” “这里是海都跟百城的必经之路，我自己开车，上路晚，不想走夜路，所以就找地方住下了。” 向梓桑哦一声，这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真实的目的是我想早点得到你的答复，同时接你一块去百城，本来打算明天再给你电话，没想到——”他低头轻轻一笑，“这算是有缘分吗？” 她也笑起来，百城是个大县城，能在街上遇到，也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能答复我了吗？” 向梓桑一时没反应过来。 “继续做我的治疗师。” 向梓桑沉默须臾，抬头看他：“好，我答应你。” “这是我预料中的答案。”颜西焱粲齿，在光线不足的街道，他熠熠生辉，是那样的迷人，“还好你答应了，不然明天的油你来加。” 向梓桑失声一笑，想到他刚刚说出来觅食，“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他莞尔，眸亮如星辰：“入乡随俗，悉听尊便。” ♀◆♂ 第二天下午，颜西焱如约来到向梓桑家。 因为向家位处进出高速的必经之地，所以颜西焱直接做了行程安排，只是向梓桑没想到，他口中的“去你家接你就走”并非一个小举止，而是一系列动作。 看着他大包小包的礼盒从车上搬，她哭笑不得，把他拉到一旁问：“你这是干嘛呀？”搞得像是特意来拜年。 “车上东西太多了，腾点位置放你的行李。”他笑，看她一脸认真地，又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能让我失礼，不然以后就不能来了。” “你——”向梓桑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是向梓桑二十七年以来，第一次“带”男人回家。 向家父母虽已有准备，却没想到来接女儿的会这样一个天姿秀出，卓然不凡，气宇轩昂的男人。老两口惊讶不已，更别说颜西焱一副彬彬有礼，温文谦和的模样，热情切切喊叔叔阿姨，双手捧上一盒又一盒的好礼，喜得二老 分卷阅读26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怎么看他怎么好，心想未来女婿一定就要这样的。 但老两口也都是明事理的人，既然女儿说只是朋友，他们也不乱猜多问，只管热情招待。 倒是向梓桑带回一个超级大帅哥的消息，不出十分钟就在街坊间传了遍，没出门没去拜年的邻居们瞬间闻风而至，把向家一楼客厅塞得满满当当，全都围在颜西焱身旁，一时好不热闹。 向梓桑简直哭笑不得，却也拿他们没办法，只想着赶紧拿了东西走人。 可谁知父母说既然来了，必然得吃了饭再走。于是乎，等到他们开车离开，已日落西山，寒夜将至了，而传闻，也变成了“向家小女儿的男朋友带礼上门提亲啦！向家今年要办喜事咯！” 还好只是初五，高速路并不堵，想着下午发生的一幕幕，向梓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了他好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只能无奈摇头一笑。 阳城距离百城将近四小时的车程，又是走夜路，大概要凌晨才能抵达了。 向梓桑说：“到服务区，换我开吧。” “你会开车？”颜西焱颇为惊讶。 向梓桑点头，想起以前的事，兴致勃勃：“我还会开赛车。” 颜西焱惊喜更添。 “你一定忘了，是你教我的。” “在海都吗？” “嗯，不过我们就开过两次。我还记得那时你说，真没想到，我开起赛车来像个职业赛车手，开得又快又稳。” “真是新年大礼包，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当年我们都共同经历了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很平淡。” “可我还是很想快点记起。” 向梓桑笑，有份小得意，“你知道吗，如果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催眠。”她的第二次心理建设已经完成，所以，她备足了信心，相信自己能够治愈他。 颜西焱满目期待，“要不是在开车，我倒是很想尝试。” “你很快就知道了。” ♀◆♂ 回到莲依花园，正好二十三点整。 听闻叫唤声，颜西焱才迷迷糊糊醒来。 他晃了晃头，慢慢想起在服务区换向梓桑开车后，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想到她说过的话，他失笑：“你真的把我催眠了？” 向梓桑含笑点头。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保持小神秘：“术业有专攻。” 颜西焱也不追问，笑道：“我对你的治疗越来越期待了，一定很有趣。”看到车停在自己的楼下，他下了车，让向梓桑坐上副驾驶座，说要把她先送回去。 距离不远不近的，向梓桑拗不过，就随他了。 车停在别墅门前，道别时向梓桑才想起来，“对了，我妈给你装的粽子。”说着放下行李要取出来，半中途又停下，“你那里能煮东西吗？”粽子要加热的。 “我很少进厨房。” 向梓桑想了想，“要不你明天过来吃吧，我一起热好。” “非常期待。”他满心满眼都写着愉快。目送她进屋，才上车离开。 ♀◆♂ 第二早八点，颜西焱准时来敲门。 向梓桑开门请他进来，说：“依依也在，我们一块吃吧。” “易警官也在吗？” “他昨晚有事没回来。”引他来到餐桌前，“你先坐，很快就好了。” 向梓桑转去厨房，身穿家居服的顾依依恰从易彬的房间出来，打着哈欠来到餐厅，看到餐桌前的顔西焱，两眼一亮，几乎是飞奔而至，“早！Fred！”语落人已到桌前。 ♀◆♂ “Elsie小姐，早上好。”顔西焱看着她，微微一笑，维持基本的礼节。 “早上好！不过‘小姐’二字请去掉，叫我Elsie。”顾依依热情不减，在他对面位置坐下，亮如星的黑眸笑望他，“这么早，你特意来吃梓桑做的早餐吗？” “是。”顔西焱大方承认，毫不回避掩饰。 “哦？”她瞅着他，笑眯眯，“不知道梓桑煮了什么美味早餐。” 顔西焱只是笑笑，没接话，气氛没来得及沉默，向梓桑端了早餐出来。 是两根剥开的粽子。 “粽子吃多会腻，先吃这两根吧，如果不够再开。”她将粽子分放两个盘上。 “好香！”顾依依闻香食指大动，直接夹，“我胃口很大，一个人可以吃完一根。”向母包的粽子不算大，顾依依这几年在国外生活，胃口变得很好，一个人可以吃两个女生的量，遇到好吃的就跟个孩子似，被同学谑称为“食神”。 “没关系，依依，锅里还有的。”向梓桑笑道。 “我吃不了这么多，一起吃吧。”顔西焱说，为她移出旁边的椅子。 “好。”向梓桑点头，“我泡了山楂姜枣茶，我去端出来。”粽子以糯米为主，黏腻难消化，来点 分卷阅读27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茶饮正好去滞消积。 顾依依大快朵颐，不忘搭话：“辛苦啦！”抬头见颜西焱一动不动，“你要等梓桑来才吃啊？” 顔西焱淡淡一笑，看她，“你的嘴角有东西。” “在哪？”顾依依手在两边嘴角一揩，“还有吗？” “左边。”他指道。 “是这里吗？”再一擦，擦下一颗米粒。 顔西焱抽了纸巾递过去，“脖子上还有。” “你帮我擦吧！谢谢。”顾依依毫不生分，脖子伸过来，笑得甜嘻嘻，跟个孩子似。顔西焱莞尔，没介意，拿纸巾在她颈上轻拭，“好了。” “谢谢！”顾依依粲出白齿，不知有多开心。 “不客气。”顔西焱神色自然，把纸巾丢进垃圾篓，直到现在，他才放下一点心思端详起顾依依来。她的长相不能单用漂亮或可爱这些词眼形容，与她的外貌相比，更引人注意的是她身上散发的活力感，随性不娇气，有种热情，跟人没有隔阂，但她巧小的五官和眉眼间的神.韵，不为何，隐隐让他有种熟悉感，但那感觉太模糊，他无法确定。 也无意深究。 向梓桑端了茶和茶杯出来。 “坐吧。”顔西焱亲昵拉她坐在身侧。 顾依依的粽子已经吃了一半。 “依依，如果不够，我再给你拿一根。”向梓桑说。 “够了够了。”顾依喝着热茶含糊回答。 顔西焱分了筷子给她。 “我们俩吃一根，会不会不够？”动筷前向梓桑迟疑，顔西焱人高马大的，食量当然不会小。 “没关系，不是还有吗？”他笑，夹了一块入口，“好吃。” 向梓桑忍不住笑了，“你才吃了糯米而已。” “还是很好吃。” 向梓桑失笑，随他去了。 本来顔西焱是在自己这头吃的，看到向梓桑夹的那一头似乎肉更多，兴致大发，舍近求远，在她夹出的缺口上夹了一块。 “喂！” 颜西焱一脸无辜：“我喜欢吃肉。” 向梓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 只是寻常的举止，但落在顾依依眼里，就不那么寻常了。 “你们俩真的不是情侣关系吗？”她已经扫荡完毕，靠上椅背，看着二人，脸上还有笑意，但不是那么明灿了。 “当然不是，依依你吃饱了吗？” “饱了，不饱看你们也饱了，”顾依依唉声叹气起来，“我可怜的哥哥啊，整天都在忙工作，也不知道早餐吃了没。梓桑，你妈妈包的粽子真好吃，真可惜我哥不在，尝不到。” “易警官的工作似乎很忙。”顔西焱顺着她的话说。 “对啊！我哥就是个大忙人，工作狂，从大年三十到现在，一直都是忙忙忙。”顾依依好不气恼：“梓桑，我过年用我哥手机给你发那么多红包，你为什么不收啊？”搞得她还以为小两口怄气了，为他们担心，现在看到向梓桑跟自己的男神这么亲密，心里更是不爽快。 向梓桑：“……我的手机那两天登不了微信。”所以她完全不知情。 “真的？我还以为你跟我哥生气。” “我怎么会跟易生气？”他那么好。 “没生气就好，你看我哥多好，那么忙，还特意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你收到一定会很惊喜哒！对了，我待会去找我哥，你可以帮他准备早餐吗？他一定特别开心。” 向梓桑心甘情愿，“我现在去弄。” 颜西焱拉住她：“吃完再说吧。” 顾依依耸肩，“我十分钟后就出门哦。” 颜西焱脸冷下来，“顾小姐就这么喜欢强人所难吗？” “没关系，”向梓桑起身，“很快就好。” ☆、Chapter 42 餐厅只剩二人，顾依依笑嘻嘻看着颜西焱：“Fred，你生我的气了吗？” “顾小姐，你做了什么事惹我生气吗？”他反问，语气极淡。 “喏！你这样子就是在生气！”顾依依盯住他说，带着一股孩子气。 “我没有。” “你有！”顾依依咬住他不放，语气更撒娇，“你都叫我顾小姐了，这不是生气是什么？”他的态度明显对她分出了距离，虽然也不曾亲近，但是她——就是不喜欢他这样对自己，不喜欢，很不喜欢！ 顔西焱哑笑，不想多说什么。这个顾依依，对他未免太热情，又喜欢胡思乱想。好在，他们并非朋友。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顾依依，要求未免太多，才见过几面就希望大家混得跟认识了十几年似熟稔。” “顾小姐，难道你会读心术？”他笑问，撇起的唇角是微微讽意。 “没有。”顾依依否定，“不过我大学里心理课修得相当好。”这也是受易彬影响，易彬对心理学兴趣浓烈，读书时一到放假回家就天天窝在 分卷阅读27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家里啃专业的心理书，她也时不时闲来无事翻看几本，也勉强算是半个心理专业人士了。 顔西焱不说话，吃完粽子，把碟筷收起，准备进厨房。 “我说得对吗？Fred？”顾依依追问，对他就是认定不放，哪怕赖脸皮，也不放松。 “我只能说你的心理课程修得不错。”他也不否认。 “看来我猜对了。”顾依依扬唇得意一笑，“虽然我不会读心术，不过，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读懂你的‘心’。”俯身倾向他，晶亮的眸带笑，看入他的黑眸深处。 “是吗。”顔西焱眯了眯眼，完全不被她的话挑动，端着碟子离开餐桌。 “你是个执著的人。”顾依依亦步亦趋跟上他。 顔西焱看她一眼，反应还是淡。 她说得没错，但又如何？不过是不相干的人。 “我说得没错吧？”顾依依目光全在他身上，得不到他的回应，她继续说，“有件事我很想告诉你。” 顔西焱脚步微顿。 “我哥和你一样，他也是个执著的人。”她拦在他前面，观察他面上的每一处表情反应，渐渐笑开，“而且比你执著，用不一样的方式执著。”说完，特意朝他咧出一口白牙，率先进厨房。 “梓桑，你见过顾小姐的母亲吗？”在颜西焱的要求下，吃过早餐，两人一块到超市采购生活用品。 “嗯？”向梓桑有点迷糊。 “只是随便问问。” “我听易提过，依依的妈妈在她未满一岁时就过世了。”她就很久之前与易彬闲聊时储存的零星信息拼凑起来，“其他的，一无所知。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颜西焱笑笑，终止话题，倘若如此，那只是一种概率上的巧合罢。 对顾依依，他说不上讨厌或反感，只是，没有兴趣，别说其他，就连做朋友的兴趣都没有，但她的眉眼神.韵，带给他一种熟悉感，那熟悉感，在这次之后，一点点聚拢，扩大成形，叫他无法不去在意。 ♀◆♂ “你是跟踪狂吗！”单萱忍无可忍，愤然转身，一张娇容含嗔带怒，对上仅离她一米远的韩俊余。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会有人无赖至此！ 韩俊余摊手挑笑，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当一回护花使者，怎么就成了跟踪狂呢？” “韩俊余，你这样做有意思吗？”单萱忍下怒火，从林都到百城，她几乎每一次出门都遇到他！若说巧合，那简直巧得过分！她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他装了跟踪器，走到哪他都了如指掌，如影随形！ “有意思。”韩俊余舒笑朗爽，“而且我喜欢。”他想，他与她之间，缘分一定很深。这过年短短数天，他们一再相遇，对她的那份喜欢里，爱的成分又添了好几分。 “韩俊余，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赤.裸.裸向她表明过心迹，被她全盘否拒，可他这么不识趣，死缠烂打不放。多难听的话她都说过，但这个人，脸皮实在厚！真是个彻底的无赖！ “我也想告诉你，你的警告——无效。”韩俊余朝她灿然一笑，比春风还要迷人。 单萱简直气结，当他是个神经躁狂病人，厌烦与他再有口舌纠缠，直接掉头走人。 “别走那么快。”韩俊余准确无误抓住她甩在身侧的手，一个大步贴近她，柔语提醒，“新鞋子容易扭到脚。” “放开！”行动受阻，单萱怒火相向，银牙紧咬，“韩俊余，我不管你想要什么，在我这里，你一样都不可能得到！” 韩俊余笑意情浓，“那么，我们试试？看看我要不要得到。” “我不是你无聊时的调情对象，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当然不是调情对象，你是我想要爱的对象。” 单萱抿紧嘴，一脸寒若冰霜。从小到大，她遇到的追求者数不胜数，鸟的种类有多少，遇到的奇葩就有多少，但眼前这个韩俊余，绝对可以排得上最厚脸皮最无赖最奇葩的那个。 他口中所谓的爱，在她看来，不过是荷尔蒙的激发作用，一种不能自控的激情，一时的狂躁和迷恋，一种表象的吸引和追逐。肤浅，短暂，充满动物性。爱，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懂爱！对他别说喜欢，就连好感都没半毫厘！ 凭着直觉，她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人避而远之。 可他现在，却靠得这般近，半米不到，近距离带来的是一种过分的黏腻味和亲密感。 他长得不错，气质也不差，和易彬是不同类型，如果是路人甲，仅从皮相评价，她会打八.九分，但她不喜欢，极其不喜欢！甚至要对他恨起来。 她一脸冷傲，对他最后警告：“我再次奉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愿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这是我自己的事。” “如果你再跟踪我，我会让你后悔你所做的这一切！” “哦？”韩俊余挑眉，露出温情笑 分卷阅读27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意，倾身向她，“比如说——” 单萱暗地目测两人之间的距离，瞳孔微缩，手臂倏地一伸，一招擒拿手，快狠准，挟住韩俊余的左肩，哪知韩俊余似早预料她会出这一招，虽然被她挟住左肩，但身子迅速往外一拐，挣脱大半，然后右臂一勾，勾住她的腰，一下子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 “你！”单萱一惊一怒，挟住他的右手失去了受力点，由主动变被动，她意识下提脚往他身下踹。可韩俊余反应比她快，已获自由的左手抵住她的脚，甚至顺势抓上她大腿，强行将她的右腿拉向自己的腰际，一把勾上腰；失去支撑点的单萱由着惯性上半身往后仰，还好韩俊余将她搂得紧，否则她就要仰倒在地了。 “放开我！”单萱撑开两人的距离，拳打在他身上，又惊又急又气。 “别乱动。”韩俊余迅速别开脸，躲过她的胡抓乱打，但手上搂得更紧，丝毫不放松。 “韩俊余，你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对他恨之入骨！ 韩俊余放开她的脚，制住她胡作非为的双手，将它们扼住，含笑威胁，“你再动，我就要吻你了！” “你敢！”单萱怒目瞠对，浑身解数挣脱他的禁锢，虽然她身手不错，但韩俊余的男性力量毕竟强过她，身体失去自由，且近距离的劣势让她根本没有反击可能。 韩俊余被她碰到下颚，闷声一哼，保持微笑提醒，“都说了叫你别动。” 左右都不得法的单萱挫败又恼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吻你。”韩俊余痞痞一笑，飞快在她脸上一啄。 “你！”单萱顿时愣住，没想到他真的吻了自己。 “好了，别动了，我放开你。”他忍了又忍，怕适得其反，才改变侵占她柔唇的初衷，只是象征性，玩闹狎了一口她的红颊。 单萱咬紧唇，在他放手的同时抬脚狠踹过去，韩俊余虽有防备，快速退到一旁，但小腿还是被她的鞋根刮到，狠狠痛了一下。 “唔！”他曲扭的朗顔却笑意不减，“萱儿，别生气，新鞋子弄坏了可不好。” “韩俊余，你这个流氓！无赖！变态！”单萱怒不可遏，口不遮拦怒骂。三十年来她不曾如此失态，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恨意，她抬手狠狠一甩，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韩俊余脸上。 韩俊余显然未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结结实实吃了她的大巴掌，他没有生气，有点愕然，脸上的笑意还在，刚要开口，见单萱又连甩来一个耳光，他不得不扼住她手腕，怕她再闹，同时抓住她另一只手。 “好了，萱儿，我偷亲你一口，你送我一个耳光，咱们扯平了，好吗？”他噙笑柔声求道。 “放开我！” 他满脸痞气的笑：“好好，我放开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再送我耳光，虽然我也知道打是亲骂是爱，但毕竟这是大街上，被自己的女人扇耳光，怎么说都有损失男人尊严。” “你嘴巴放干净点！”单萱恨不得此刻将他碎尸万段！ “萱儿，你一向温柔矜傲，怎么在我这里，情绪却变得这么跌宕起伏，我可以认为，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别自以为是！放开你的脏手！” “好，我放开你，但你一定要保证，不再生气，虽然你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又可口，不过继续这样下去，我可不敢担保会做出什么来。” 单萱冷哼，别开脸。 “我就当你同意了，嗯？”韩俊余含笑询问，一点点松开她的手，“别再生气了，嗯？”他低首轻哄，语带缠绵，像在安慰心爱的爱人。 单萱怒气渐敛，理性恢复，她眉凝冷意，吐出冰剑，“韩俊余，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不会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奉劝你死了这条心！” 他仍笑意绵绵：“这是我的事情。” 单萱不想再跟他有半句的交涉，收紧下巴，转身离开。 “萱儿，如果新鞋子还磨脚，用吹风机的热风吹几分钟再穿，脚会舒服点。”韩俊余这次没追上去，双手插进裤袋，噙笑目送她离开，在她走出三米远时，体贴提醒。 单萱不为所动，更没停下，大步流星消失在转角。 直到看不到她身影，韩俊余才转身，满面挂笑，朝隔壁街的木兰花果走去。 ♀◆♂ 走了两条街，单萱才停下来，想起刚才那一幕，恨意又涌。 韩俊余，这个无耻的变态！ 她在心底咒骂，记起他那肮脏的唇曾贴上自己的脸，她用力擦了擦脸颊，她讨厌和不相干男人发生肢体上的触碰，一点点都不行，特别还是一个自己如此厌恶反感的男人。 仿佛自己的脸已经肮脏不已，她擦了再擦，一次比一次用力，要把他做过的一切都抹去，从脸上，从记忆抹去。 被他纠缠到现在，她心烦意乱不已。原本今天她打算去给长辈拜年，但现在，完全没了心情。她掏出手机，给长辈打过去，推说临时有事，改天拜访。挂掉 分卷阅读27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电话，她怔忡了一会，直接手打一串数字，拨出去。 贴靠墙壁，她等候回音。 对方很快就接起。 “是我。”她声音放低放柔，尽带思念。 易彬温和的声音传过来：“新年好，小萱。” 她泛起笑，满面柔色，“新年好。” “已经回来了吗？”易彬问，年前发生了一宗情节严重的邻里纠纷死伤案，单萱坚守岗位至除夕夜才回的林都，而他们，一直忙到现在。 “昨晚刚到。”她身体放松下来，盈满一股柔情，“开年了，今晚一块吃饭好吗？”她屏息问，握住手机的指节渐渐泛白，多害怕听到拒绝的话。 “好。”易彬回答干脆，毫不犹豫。 她唇边的笑更柔更蜜，“叫上大家吧？” “阿虎回乡下外婆家了，宇宁也是。”易彬说，“依依和曦露、纪扬他们去游玩，估计只有小智和田玥有空。” “我待会问问他们。” “想吃什么？”易彬问。 “你决定吧。对了，我的车拿去保养了。”每次历经长途，她的车都要进店保养一番。 “没关系，我去接你。六点可以吗？” 单萱眉眼染笑，心欢意喜，“好，麻烦你了。” 收起电话，单萱甜意盈胸，他们之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完全忘记不久前曾被韩俊余流氓似的纠缠过，她伸了伸腿，脚上那双新买尖头短靴似乎舒服了许多。她抬起头，笑意漾漾，又柔又美，像高树枝头上，正在萌发的新芽，明艳而生机勃勃。 ♀◆♂ 顾依依特意守在阳台，锁定到目标出现，进了单元楼，她火速甩门而出，猫身躲在楼道，仔细听电梯抵达的叮响。 一二三四五六七——叮。 到了！ 她飞跃跨上阶梯，眼看门要关上，大叫：“Fred！等等我！” 颜西焱停下动作，看向她：“顾依依？” “Hello，晚上好！”顾依依灿笑如阳，鱼一样从他手臂下的空隙滑进屋子，“一直都很想参观你家，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人都进来了，颜西焱的修养不允许他做出赶人的举动。他干脆直接把门口敞开，问声平淡：“为什么想参观我家？” “咱们是邻居嘛，楼上楼下多多走动不好吗，以后可以相互照应。”顾依依背着手，还真的四处参观起来，不是点头评价：“你家的装修风格不错，色调饱满鲜明。” 颜西焱压根没把她当客人，毫无端茶倒水待客的意思，他径自走进厨房，将新买的食材一一放进去。 顾依依转完客厅，来到餐厅，看到他手上拿着酸奶，笑嘻嘻凑上去，“我好钟意喝这个牌子的酸奶。” 颜西焱直接把酸奶塞到她手中。 “谢谢哒！”顾依依心满意足，迫不及待拧开瓶子喝起来。 颜西焱看着她，心里莞尔，真是个孩子。 放完东西，他下逐客令：“我要洗漱了，要是没什么事——” “有！当然有！”顾依依一口气把酸奶喝完，抹了把嘴巴：“我这次来呢，除了参观你家，还有很正经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也知道自己冒冒失失闯进一个男人的家不正经吗？颜西焱笑了笑，听她继续说。 “就是顾沙村那块地的项目啊！”顾依依整理好措辞：“我家小管哥哥说不能让我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打算把项目丢给我负责，说还要跟你们谈判，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颜西焱正视她：“贵集团对顾沙村的项目使用计划书你都看了吗？” “呃——没有。” “你连项目计划书都未过目，就来找我谈判，会吃亏的。” 顾依依十分不服气：“我会看的，我同你讲，我顾依依认真起来，外星人都怕。” “好，”颜西焱微笑，“等你看完再来找我吧。” “三天！” “下次要找我，去我办公室就可以。我不在家谈工作。” “那你加我微信，地址发给我！”顾依依理直气壮把手机递过去，“去哪里都可以，只有你别又一脸不情愿不想让我进门。” “我从不拒绝合作伙伴。”颜西焱加上她，“可以回去了吧？” 顾依依得意的收起手机，“我改天再来！下次参观你的卧室！” “对了，”到了门口她又转身，“我哥跟梓桑明天早上要在后花园种花，你要一块来吗？都不知道我哥多闷骚，居然送梓桑葵花籽！不过梓桑很喜欢哦。” 颜西焱关上门，“我对种花没兴趣。” 顾依依对着关闭的门做鬼脸，“鬼信你，对花没兴趣，对人有兴趣吧。就不相信你不来！” ♀◆♂ “李雯姗，你究竟什么意思！”漆宇宁狠狠扼住李雯姗的手腕，他眼眶血红，是熬夜的收获，但此时却是怒火的爆发口。 分卷阅读27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突然被这么粗鲁抓住，李雯姗又惊又气，挣扎道：“能有什么意思？好痛，你放开我啦！” 漆宇宁心头怒火旺盛狂躁，反而扼得更紧，咬牙切齿，气压低迫，“我问你，你究竟几个意思！过年要你去我家，你坐了三分钟不到就走，前两天我爸生日，你明明就在楼下，为什么连门都不肯进？现在，请你一块回去过元宵节，你又三推四脱！你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最近真的很忙嘛！”李雯姗见挣扎无效，语气软下来，带点哀求的说：“要评职称又要加班，现在我哥犯病住院，家里一团乱，我哪有心情去你家啊！” “哼！”漆宇宁冷哼，怒气更盛，“你别尽找这些借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跟那个李文亮纠缠在一起！” “漆宇宁，你别胡说好不好！”李雯姗像被踩到痛处，跳起来，“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信任？你做的事情有哪件是值得我信任的！”漆宇宁甩开她，瞪大的眼像要吃人，胸腔起伏不断，塞满高压怒气，除此之外，醋劲也很浓。 “我没有跟谁纠缠不清，你别总是胡思乱想！我最近真的很忙，天天都为我哥的事头痛，你就别添乱别生气了好不好？”李雯姗揉着被他抓痛的手腕，尽量把语态放柔，免得踩到雷区。 “那明晚去我家吃饭！”漆宇宁怒气醋意纠缠不断，根本不想听她解释，直接下命令。 “明晚我要加班呢，真的不行。”见他又要暴怒，李雯姗拉住他的手，用低柔的语气说：“你别生气啊！宇宁，我明晚真的没空，对不起嘛！我今晚回那边好不好，我们好久都没有——”说着贴近他，蹭上他的身体，把话含在嘴里，媚眼如丝，双手又勾住他颈项，贴胸送腰，她知道漆宇宁最喜欢吃这套，一向过不了这一关。 “真的？”漆宇宁怒火瞬时灭了大半，眸底点光。 “嗯。”李雯姗抬脸蹭着他的下巴，送上一个香吻。 漆宇宁化主动为被动，把她推到墙角，对准她的唇，狠狠地吸进去，又吮又咬，舌头撬开她的齿关，用最□□最原始的方式与她湿缠。手更没有放过她，一手钻进她层层厚衣下，覆上酥胸，又抓又捏；另一只则撩起她的冬裙，强驱而入。 “宇宁，别呀！”李雯姗心一惊，止住他的手，“会被人看见呢！”他们就在电台办公楼顶层的楼梯口。 “这里是顶楼，谁会看见！”漆宇宁止不住欲.火，横冲直撞杀进去，狠狠捣搅了几下，见她已经完全被燃起情.火，捣得更起劲。 “啊——”李雯姗因过于紧张和强烈的刺激很快就泄了身，身体哆嗦打颤，无力挂在他身上。 漆宇宁见状，将她吻得更用力，好像要狠狠吃掉她。 要不是俩人都穿得太厚，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真是个猴急的大色狼！”李雯姗回了点力气，□□残留的媚眼含笑斜睨他，娇嗔道。 “得到满足的人可是你！”漆宇宁色色一笑，又捏了几把她的丰臀。 “好啦！”李雯姗蹭着他的身体扭了几下，脱开怀抱，整理衣裙，“你回去吧，我下午还有会呢！” 漆宇宁深呼吸，平复欲.火，“晚上我来接你。” “我晚上有个广告要录，会比较晚。” “几点？” “十点。” “我知道了。”漆宇宁替她顺了顺衣发，俯在她耳边，吹了股湿热的暧昧，“可别忘了今晚要补偿我。” “知道啦！”李雯姗脸一红，嗔他一眼，“真是个色狼！” “再色还不是你的男人？”漆宇宁咬住她的耳朵，惹得她咯咯发笑叫痒求饶。 “除了我绝对不可以让别的男人碰你，知道没！”最后一句，漆宇宁沉下脸，发出嗜血的警告。 “知道啦！什么都是你的。”李雯姗心一惊，赶忙应下。 “我走了，晚上会准时来接你。”漆宇宁搂着她，亲了又亲，才满意离开。 送漆宇宁出电台大门，李雯姗锁眉抿唇，快步折回办公大楼，边走边掏出手机…… ☆、Chapter 43 从电台出来，漆宇宁看时间尚早，想到年后还没见过向梓桑，便拐进礼品店随便买了两份礼品，步行至木兰花果。 “怎么没个人？”他推门入店，收银台无人镇守，客区空荡荡，往工作间瞄一眼，没人，耸个肩，把礼品往收银台一放，拉把椅子坐下来。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年轻女孩。 “欢迎光临！”他反射性似喊了句，起身迎客，顿时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啊！他怎么当起店员来了？敢情是平时看惯了向梓桑和乔可彤这样做，被潜移默化了，撇嘴自嘲，但还是将客人引入坐，点好单，折身进工作间。 “宇宁？”向梓桑从楼上下来，见他在推门，惊喜喊道。 “来了老半天不见人，我还以为没 分卷阅读27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人在，你倒是心大，门口大敞，跑上楼这么久，也不怕被人抢店？”漆宇宁批评的口吻，手一挥，把点单给她，“喏，里面那桌客人点的。” “明天初八才营业，今天过来做准备。”她看了点单，“没关系，这些都可以做。你要喝点什么？” “就莲子双皮奶吧。”免得她又要多做一份。 “稍等哦。” 她速度够快，不到五分钟就端出来。送给客人，她来到收银台，“你的。”看见边上的两个礼盒，“这是什么？” “给你和可彤的。”漆宇宁勺了一口，一脸心满意足。 “这么客气呀？” “就当感谢你们过去的大半年里一直为我提供免费又好吃的果汁甜品。”漆宇宁难得正经，字腔正圆的说客套话。 “不必客气，也谢谢你对我们的肯定。” “不用谢我，反正这碗双皮奶我是一如既往没打算付钱。” 向梓桑莞尔，“今天依旧给你免单。” “要不要坐？”漆宇宁的甜品已经吃了大半，看到向梓桑还站着，移臀坐进里侧的椅子。 “没关系，你吃吧。”她没坐下，“今天怎么得空？” “我在休假。” “补休吗？” “嗯。”他和易彬一样，过年基本没休息，今天开始补休放长假。见她还站着，又道：“坐啊！反正你今天不营业。” 向梓桑没再推脱，坐进他原来的位置上，看到收银台上多了几份楼盘宣传册，应该他带来的，于是问，“房子已定定好了吧？” “差不多吧。选了两个楼盘。” 向梓桑继续翻宣传册，看了几页，“我姐夫说这个楼盘的房子挺好。” “好，也贵。”漆宇宁瞟了眼，正是李雯姗看中的。 她不是太了解，放回宣传册，“你们打算买几居室？” “雯珊喜欢楼中楼。” “楼中楼的确不错。” “如果要买，只能选远点的。”他算过了，要是依李雯姗的意买楼中楼，全额付款是不行的，按揭的话又不划算，有点为难。 漆宇宁原本家境小康，从小日子过得比大多数人好，但高中时他父亲迷上炒股，把身家都投了进去，全赔光不算，还欠了不少外债。原本意气风发的他也因此消沉过一段时间，前些年过得挺艰辛。这几年好不容易和父母还完债务轻松了点，又到了娶妻买房的年纪。无奈交往多年，深爱的女朋友对物质要求一向高，他是孝顺的人，不想让父母为难，也不希望李雯姗有半点委屈不满，所以对此很是无可奈何。 “钱不够吗？”向梓桑脱口就问，相熟已久，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顾忌。 “不够。如果买你说的那个楼盘，起码还差个十五六万。”漆宇宁说，眉头蹙得紧。 差十五六万？“那——我借给你吧！”她脱口就说。 “你？”漆宇宁很是意外，“你有钱？” “嗯。” “看不出来啊！”漆宇宁审视她，撇唇笑道：“你年纪不大，参加工作也没几年吧，看来这店挺赚钱的啊。” “也不是，”向梓桑笑，“前几年上班是存了点，不过——你还记得1月份我们在街上撞见，一块买了彩票吗？” “记得，”他勾出记忆，“难不成你中大奖了？” “嗯，但不是大奖，加起来8万多。” “啊！你怎么没说！”漆宇宁跳起来，那次他可是一个号都没中，他知道自己一向没这狗屎运，当时也只是被她带动，心血来潮买了几注。 向梓桑笑了笑。 “这么说来你得感谢我啊！我可是你的财神爷！” 向梓桑失笑，那就算是吧。 “你真的要借给我钱？”漆宇宁把话题绕回，笑容半开，撇在唇角，神色不是太认真，还含了几分揶揄。若要借钱买房，他问易彬就可以，只是他不愿意，在易彬面前，提到经济层面，他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也许是嫉妒心作祟吧！易彬拥有的比他多，比他好，但作为好朋友，这些小情小绪并不足挂齿，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开这口。 “嗯，你要吗？” “你确定？” “确定。” “行，那你借给我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同意了。 “你什么时候要？” “随便你，月底下月初都行。” “好。” “可别把钱借给我后自己身无分文了。” “不会的。”她有分寸，“你给卡号我吧，我抽空转给你。” “成，晚点发你微信，”他还是半笑半谑，“什么时候还啊？要不要利息？” “不用的，我这一两年不需要用到钱，不急。” “那就——谢谢咯！”漆宇宁眯起笑眼，“要忙到什么时间？我得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才行。” “不用的宇宁，我待 分卷阅读27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会要去见个朋友。” “那位高富帅？” 向梓桑微笑摇首，她要见的，是疗养院的童清如。 去疗养院之前，她先去医院拜访闵志浩，一是为童清如，二是为颜西焱的催眠治疗。 来到医院，被告知闵志浩正在做咨询，她于是在前厅等候。 咨询室的前厅不大，除了前台，通道，就是客区。装修也简洁，淡淡的米白加暖黄色调，温馨宁静。客区里侧靠墙立着一个五层高的客用小书柜，上头摆放一些心理杂志报刊和心理学书籍。 她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一本旧的心理月刊，腰封写着——心理咨询，去还是不去？ 她抽出来，打开，正是那篇卷宗。 把杂志翻完，估摸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她站起来，双目游视，看到导医正打资料，对墙的挂钟指在15点整，想必咨询也快结束了。她拿起杯子，水已经凉透,于是把书放回，去接热水。俯身接水的片刻，导医突然说话，不是对她，而是向另一个人问好，“您好周小姐。” “您好。”来人答。声音是个年轻女人，软软细细的，很好听。她扭过脸，隔着导医，看不清说话的人。 “我想坐一会儿，打个电话，可以吗？”女人问。 “当然可以，周小姐这边请坐，我给您倒杯水。” “谢谢，不必了。我坐一会儿就走。”女人走到客区，坐在向梓桑之前位置的斜对面。 在迎面走来的时候，向梓桑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是个还算年轻的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不高，娇柔白瘦，微卷蓬松的齐肩长发，五官玲珑，但没化妆，也没什么光采，眉头是轻蹙的，锁着心事；眼下有点浮肿，唇色也淡，整个人笼罩着一抹愁云般，倒是艳蓝的围脖式羊毛衣点亮了一点神采。 女人才沾上沙发就开包找手机，拨了号码静等。斯须间，向梓桑走回自己的位置，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女人礼貌的朝她笑了笑，她也笑笑，很快移开视线，喝了几口水，抬首向外，居然飘起雨，那种沾了轻愁的细雨。 女人的电话通了，她微微侧身，软软细细的声音对着手机说：“小蔓，是我……惜惜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调皮为难你……实在是麻烦你了，我刚忙完，辛苦你……好的，晚上见。” 前台电话响，导医接起来，很快挂掉，招呼向梓桑，“向小姐，闵医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 向梓桑含笑谢过，将杯握在手心，离开沙发，女人也站起来，往大门走，四目再次交接，双方对视笑了下，便错身而过了。 身后，她听见导医喊住女人，“周小姐，外面下雨了，您带伞了吗？” 女人许是摇头，又听见导医说，“请稍等，我给您找把伞。” “谢谢。”进入通道时，向梓桑听见女人最后说的两个字，软软细细的声音像外面正在飘落的雨，属于春天的雨。 ♀◆♂ 进了办公室，她与闵志浩互贺新年，落座后看到闵志浩整理报告，脱口就道：“闵大哥，我看到你的求助者了。”年轻女性，来做心理咨询，大多是情感问题吧！她暗想。 “是吗？” 她调皮吐舌：“放心，我虽好奇，但现在还不想考验你的职业道德。” 闵志浩解颐，“就在你进门时我也突发奇想，如果那位求助者求助的对象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向梓桑惊奇，“可我连她的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能猜得到吧？”闵志浩好像就是要故意挑战自己的职业操守。 “还是不要猜了。”虽然对他的求助者心怀些许好奇，但那也是知识本能的一种反应，她还是本分为他的职业前途着想。 “不过我刚才在大厅看《心理月刊》，那期的卷宗正好提到了关于心理咨询的问题。” “那是前几年的吧？那期的卷宗应该是‘心理咨询，去还是不去？’” “闵大哥你也看了？” 闵志浩颔首。 “通篇下来我只记住一句话。” “说来听听？” “‘痛苦不是病，是生活的一部分。’好像是欧洲的一个心理治疗协会主席说的，原谅我，一直都记不住外国的人名。” “没错，痛苦是生活的一部分，作为咨询师所要做的，并不是为求助者‘治病’，而是让他们能够用更好、更合理、更适合自己需求的方式去面对痛苦、处理痛苦。” “我很赞同。如果没有苦难，人生就没有重量。我想，人生也许就是一个不断提高痛觉感受阈值的过程。” “可是从生物学上来说，没有疼痛的感知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她眨眼笑开，“闵大哥，你的话我可否这么理解——感觉不到痛苦的人生是危险的人生？” “你倒是把这个问题的内涵升华了。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人生百味，没有过痛的体验，幸福感也会降低。” “古人有云‘人生之 分卷阅读27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事，不如意十有□□’。我时常在想，这人生的苦占去了八.九分，甜只一二分，苦的比例虽然大，听上去也让人失望绝望，但是，或许正因为有了那一二分的甜，这八.九分的苦才不算得多苦；而又因为尝了八.九分的苦，那一二分的甜，已足够甜。” “看了你这段时间有不少思悟。” “胡思乱想罢了。所以我的最后结论是，纵然人生的苦与痛那么多，但我想人体的功能何其强大，我相信每个生物体的身上都有一套完善的自我修复系统，关键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懂不懂得使用。” “是的。而人作为社会性的群体种类，良好的社会支持系统其实也是其自我修复系统的重要一部分。”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孤立的生活，这是人类的社会属性。 向梓桑点头，不想再扯太远，她从包里取了一份资料放桌上，“闵大哥，这份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提到的，我针对清如姐的健康情况做的疗养方案，请你过目。” “这方面你可是专家，还需要我给你意见吗？”闵志浩冁然而笑，还是拿起资料。 “当然，我只不过是半瓶水的‘专家’，你才是她的心理治疗师，掌握全局。” 闵志浩莞尔，翻开资料。 两人花了大半小时商讨童清如的疗养方案，接下来的重点自然是关于颜西焱。 向梓桑将大致情况阐述完毕，闵志浩由衷感慨：“梓桑，真替你高兴，你又找到了走回来的方向。” 向梓桑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他的情况这么特殊——” “可你成功过不是吗？我还是那句话，切莫妄自菲薄，你有你的优势。” “我也不知道恢复记忆对他来说是否真的是一件好事，但那些记忆属于他，他有权利知道。”那些过往，以及他曾经深爱的未婚妻。 “回到今天的最初话题，痛苦不是病，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们能给求助者的，只是方法，做我们该做的，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向梓桑点头，既然答应了颜西焱，她会做好自己该做的。 “我不确定我能帮上忙，你所学的催眠术跟我的有一定差别，但如果有需要，我会义不容辞。” 向梓桑开怀一笑，“谢谢闵大哥！” 闵志浩温哂，“不用谢我，我还没帮上忙，不过，倒是想请你帮个小忙。”他拉开办公桌抽屉，取出一个柔紫色的正方形礼盒，推到向梓桑眼下，“这份礼物烦请你交给小蝶。” 向梓桑一脸疑问，没有即刻接下，“闵大哥，为什么你不亲自交给蝶姐？你们之间，难道——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我今晚的飞机出国参加学术研讨会，时间来不及，所以，只好麻烦你。” “哦。”向梓桑接下来，拿在手上掂了掂，突然笑道：“我可以猜一猜里面是什么吗？” 闵志浩示意她随意。 “我猜——是块女式手表吧？” “你猜对了。”完全没有悬疑，闵志浩承认。 “我会猜手表是有原因的，年前我去了蝶姐那一趟，她跟我说她的手表坏掉了，修表店也修不好，她很惋惜，因为那块表她戴了很多年。” “那是我送给她的。” 向梓桑睁大眼，“难道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闵志浩哂然点头。 “哦——”她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闵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蝶姐的手表坏了？” “我们上周见过，不过是出于公事。仁天那边有意邀请我担任他们的员工心理调节顾问。” “你答应了？” “嗯。” “这么看来，你以后和蝶姐的见面机会就多了。” “的确如此。” 她弯眉绽齿，将话题一转，“闵大哥，春天到，万物生，我祝你好运。” “谢谢。”闵志浩完全意会，与她相视而笑，传递着一份心照不宣。 她收起表，“闵大哥，你送手表太合适了，我想，时间带走了一切，但也会修复一切。” ♀◆♂ 告别闵志浩，向梓桑匆匆赶往疗养院。 只是没想到，居然在疗养院再遇那个女人，在闵志浩的咨询室看到的那个女人。 女人坐在大道边榕树下的长椅上，身旁是一个瘫坐轮椅的老人，二人不时低语交谈。向梓桑穿过花园时，恰好与之打照面，诧然之后，两人相视一笑。 快五点，雨已经停了，太阳露一点脸出来，温度还是低，但光传递了一种暖，让人心情开明不少。 向梓桑先去黄敏的办公室，就自己为童清如做的疗养方案呈详解一番。 黄敏单手拿方案，扶了扶眼镜，点头说：“看上去很不错，不过，这要等秦先生来决定。” “是的，黄阿姨，我已经和秦先生提过，他晚些会过来，这份方案，就麻烦您交给院里的营养师。” “好 分卷阅读27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好。”黄敏收起方案，转问，“怎么可彤没一起过来？”闲聊的意思。 “她跟同学聚会去了。” “这样呢。”黄敏摘下眼镜，眼眯眯看着向梓桑，堆了笑在脸上，“梓桑啊！我们可彤在你那儿做事没给你添麻烦吧？” “当然没有，黄阿姨，可彤很努力，事情都做得很好。” “这就好，可彤这孩子吧，平日倒是嬉嬉闹闹的，性格也开朗，可是一碰到男孩子就害羞，不敢说话，你瞧她，大学毕业都快两年了，男朋友也不找个来给我瞧瞧。”黄敏边说边叹气，满满的家长式操心。 “黄阿姨，可彤是个有想法的好女孩，她一定有自己的思量。” “姑娘家，再多思量也得恋爱结婚啊，”黄敏看着她，“梓桑啊，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男孩子，给我们可彤介绍介绍？可彤这孩子，怕是有喜欢的对象都没好意思跟人家说，这样下去可要成剩女了！” “剩女”二字让向梓桑忍俊不禁，乔可彤今年才24岁呢，但还是承应下来，“好的，黄阿姨，我会留意的。” “那就拜托你了。”黄敏很满意，谢过后又补充，“最好吧，找个有稳定工作的，为人勤奋老实，是本地人最好，你也知道，可彤爸身体不太好，以后家里多少还需要她照顾。” “好的，黄阿姨。” “阿姨替可彤爸妈谢谢你啊！” “黄阿姨不客气。” “你去吧，秦太太这会儿应该醒了，她看到你一定很高兴，过年那会她还问起你呢！” 闻言，向梓桑一阵欣喜：“黄阿姨，清如姐现在已经跟人交谈了吗？” “倒也没有，还是不大说话，但精神不错，对别人不闻不问，倒是挺惦记你的，看来她蛮喜欢你。” 向梓桑盈然而笑，谢过黄敏，直往童清如的房间。 房门是虚掩的，她轻轻推门而入。 童清如坐在沙发上，正埋头做针线活，看到她，浅浅漾起笑。 “清如姐，下午好。”向梓桑轻声细语，来到她身边，“清如姐，你在做什么？” 童清如没说话，把针收进绣布里，将布递给她。 向梓桑双手捧接，小心展开，是一副十字绣。上面绣了个全身和大半张脸的西方婴孩，婴孩背后有一双展开的洁白翅膀，应该是个天使。 “好可爱。”她轻叹，将绣布递还。 童清如柔笑，又将手边的图纸递给她。 ☆、Chapter 44 图纸上的确是一个飞向太阳，光身微笑的小天使，微卷柔软短发上洒满金黄暖融的光，圆黑亮澈的大眼睛盈满笑，惹人喜爱亲近。 “清如姐，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如果机会不曾丧失，她也一定会是一个柔慈宽善的好母亲。向梓桑把绣纸放回原处，打开包，“清如姐，我带了一份礼物给你。” 她从纸袋拿出一串风铃，纯黑，碗口状，是曾经放在她房间的那串。 “这串风铃，是几年前，一位医生朋友送的。那段时间，我——生了病，他送给我，希望能给我带来好运气，我现在，挺好的，所以想送给你，希望也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她把风铃递到童清如手上。 童清如接过风铃，含笑对她点了点头，似在说谢谢。 向梓桑感受到她的欢喜，不由绽颜。 童清如提着风铃，拨动圆球，只轻轻一下，几个风铃相碰，合奏出一阵阵清脆声响，在这个初春的暮色中如同天籁，荡进彼此的心湖，渡向她们的灵魂。 音止。童清如将风铃递给她，手指向落地窗。 向梓桑意会，童清如是请她将风铃挂起。 她来到落地窗前，看到右侧窗外上方系有一根粗红绳，她估量挂上去应该不会影响窗户的开合，于是将风铃轻放在地，返身从屋子搬来椅子。脱掉鞋子，拿起风铃，站上椅子，举手比了比，正好够得到，于是踮起脚，将风铃系上去。 童清如走到椅子旁，用手扶住椅背，柔笑浅含，头微仰，望着她。 “好了。”毫无困难，她便系好了。下了椅子，两人齐力将椅子复位。 很快有风吹来，风铃闻风歌唱，音清脆洌洌如水，似天籁，若风凉。 向梓桑突然担忧，“不知道它会不会吵到你晚上睡觉。”她光顾自己一头热送风铃，却将童清如睡眠况态不佳的问题给忽略了。 童清如摇首，笑了笑，双手做了一个合拢的动作。 她瞬间意会，童清如的意思是晚上窗户会关，隔音很好，听不到声响。 “那就好。” 童清如朝她静柔一笑，重新拾起绣布。 “清如姐，针对你的情况，我做了一个疗养方案，想请你看看。”坐进沙发，向梓桑从包里取出资料，虽然众人一致认为方案的最终决定权在于秦天，但她觉得童清如有权利自己做出决定 分卷阅读27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毕竟她才是那个当事人。 童清如放下绣布，很认真的看，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她才将三页纸翻完，最后对向梓桑点头，笑靥柔柔，说了一个字，“好。” 向梓桑一阵意外，她又开口说话了！一时欣喜难抑，笑全开在脸上，声音甚至有点激动了，“清如姐，你——都同意吗？” “嗯。”童清如颔首。 “谢谢。”她太开心，不仅因为童清如的肯定，更是因为她的改变，“清如姐，嗯，我也跟秦大哥说了，等他待会来看过后我们再做出一个统一的更好的决定。清如姐，你觉得好吗？” “他今天，不会来。” 她对童清如的话疑惑，正想问，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秦天，她把手机递过去，“是秦大哥。” 童清如微笑示意她接起。 秦天在电话里果然是向她致歉说因工作原因今日不能来疗养院，下次他会专门到木兰花果拜访，与她商酌疗养方案事宜。 “没关系，秦大哥，你有事就忙吧，我会在清如姐这里留下方案，你来的话就能看到。” “谢谢你，梓桑。”那头的秦天声音低沉，但很清晰，“清如她还好吗？” “清如姐很好，她刚才和我说话了。”她觉得有必要告知。 “是吗？”秦天的声音透出几分喜色，“谢谢你，梓桑。”他又重复一遍。 “秦大哥，请不必客气。”接下来没再聊什么，秦天因事很快挂电话。 向梓桑：“清如姐，秦大哥说他临时有客户拜访，今天不能来。” 童清如点点头，继续针线活。 向梓桑心存疑惑，忍不住问，“清如姐，秦大哥和你说过今天不能来吗？” 童清如摇头。 这让她更意外，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心相通吗？童清如能够直觉感应秦天接下来会做的事，这一定是感情至深，融为一体，相生相息的两个生命之间才会有的吧？ 内心深处霎时盈充一种感动，她想起第一次在疗养院见到秦天，就在这间房里，秦天温柔挚深的双眸只对童清如一人，所有的动作语言都是呵护至爱珍宝般的小心轻翼，那份专注，那份深情，让她这个外人深深为之动容。 他们之间，一定历经了爱情里所有的艰辛和风雨，即便童清如成了这样，一辈子不能生育，一辈子都不开口说话，她相信，秦天也会用一生来守护，对童清如不离不弃。 她坚信。 存秦天和童清如之间的，是这样一份深挚的爱情。 真好。 她心头慨叹，不由站起来，看到童清如的水杯空了，绕过去拿起，打算也给自己接杯水。心静下来，她才注意到，房间多了一种气息，不属于童清如和秦天，也不是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淡淡的，让她有种熟悉感。 她有点纳闷，接了水，放在桌子上，顺口问：“清如姐，下午有别的人来看望你吗？” 童清如手中的针线微微一顿，她抬起头来，脸上是柔柔静静的笑，对她摇了摇头。 向梓桑亦笑了笑，大概是自己多想了。说来也是奇怪，她感觉自己的嗅觉，灵敏度更强了。 不仅可以闻到任何气息，而且无论远近，都能够轻易区分辨别出来。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她的口罩，得再加厚了。 可一想到这样的自己能偶尔帮上易彬的忙，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就算闻到再多不喜欢的气味，都能忍耐了。 ♀◆♂ 检测报告不是送上门的，而是易彬被何欣邀请到他们的地质研究实验室。 实验室就在高新开发区地下场，之前逮捕蒋峰的地方。 何欣特意选在下班时间，工作人员并不多。 在实验室办公区，易彬看到一个研究员，很眼熟，感受到对方并不友善的神色，他才想起，这人叫韦成林，曾经是向梓桑的相亲对象。 季昊介绍韦成林是他的助手。 并无耽搁，换了防护服，三人进入实验室核心地，经过重重指纹密码关卡，他们来到一个十分宽阔的封闭房间，里头都是易彬完全没见过、说不上名的实验检测设备。 精细庞大，场面十分宏观。 何欣没有多余废话，把报告递给他。不仅有一份完整的纸质版报告，还有一个存储卡，是何欣让人把整个检测过程录制下来。 为了保证他们的实验结果真实可靠。 季昊负责解说：“经过我们的设备分离检测，确定这是一种新型元素，属于超锕系，它的原子序数在132134之间，因为在超速分离的状态下它的裂变太快了，我们只能精确到这个范围。超锕系元素是目前全球化学界一直在找的系列元素，它的原子序数在121153之间。” 一直在找？ 易彬：“季教授的意思是121131之间的元素目前并没找到，但这新型元素原子序数排列在132134之间？” 分卷阅读28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没错。” 易彬沉吟，一个不曾被科学界发现的超新型元素，就这么被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这太让人匪夷所思。 “它有什么作用？” 何欣：“目前谁都不清楚，毕竟是第一次发现，但根据它的实验性质推测，我个人认为可以作用两方面：一、用于航天设备的改进；二、稳定、改善生物基因。” 季昊补充：“何总所言正是我的想法，它对人类的作用一定是巨大的，尤其是在生物用药方面。它或许是人类实现真正长寿的关键。” 易彬看向何欣。 何欣淡淡一笑，“易警官认为，目前人类为什么患上如此之多的疑难杂症？” 易彬十分谦逊：“请何董指点。” “大众普遍意识里，认为这些疾病是由于遗传、环境污染、化学类用品的泛滥、个人不良生活习惯造成，其实不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人类寿命的延长；人类的基因并非一成不变，基因会随着年纪的渐长发生急剧突变，人体免疫力变弱，身体状况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导致的结果就是各种新名词的癌症越来越多，所以，改善并稳定人类基因，才是人类实现真正长寿的根本所在。” “照何董的意思，这次的检测结果——” 何欣：“这次检测结果我们不会对外公布，东西是易警官带来的，想怎么做，请自便。” 季昊从专业角度考虑：“毕竟只有非常少的研究样本，也不知道该去哪找，目前更无法人工合成，如果贸然公布，肯定会引起业界震动，不一定是好事。” 易彬：“我明白，谢谢二位。”他不会如此不谨慎。 季昊道：“易警官，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基于我个人的好奇和专业，可以请问你是从哪里发现的吗？” 易彬顿了顿，“某个凶案现场。” 季昊顿时了然：“所以——” 易彬点头，“它跟一起案子有关。” 何欣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们的对话，已经开始往外走。 易彬二人很快跟上。 走出核心实验室，季昊突然说：“何总，过两天就是元宵节，我想回一趟老家，需要三到四天。” 何欣：“可以。” “谢谢何总，”季昊莞尔，“这个时候家乡的甜笋上市了，我带些来分给大家。” 何欣浅哂：“不用给我，我一个人，弄不来这些。” 易彬有意无意说了句：“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何欢了。” 何欣顿了顿，“我没让她回来，免得给你惹事。” 易彬笑笑，没再接话。 来到办公区，韦成林已经不在了，倒是看到韩俊余坐在某张办公桌上，悠然自得喝茶。 看到三人，他放下杯子，迎上来。 先是对易彬爽朗一笑：“小林说实验基地来了贵客，我正想幸会幸会呢，没想到是易警官。” 易彬未语，在他和何欣之间梭巡。 韩俊余注意到了，主动解释：“我来接我亲爱Boss。” 转对何欣，“Boss，已经六点了，可以出发了吗？” 何欣脱下防护服，交给季昊，面对易彬：“易警官，以后有任何需要，只要未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都会帮忙。今晚还有公事，抱歉，就不送了。对于检测结果，如还有任何疑问，你可以直接找季教授，你们也算是熟人了。” 出城的路上，何欣在后座闭目养神，韩俊余把音乐调低，笑道：“Boss，我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何欣没抬眼：“说。” “嗯——”他斟酌措辞，“你对易警官有点不太一样。” 何欣掀起眼皮：“有什么不一样？” “具体说不上来，但有一样我可以肯定，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不一样。” 何欣勾唇：“你工作能力不错，没想到观察能力如此欠缺。” “Boss，我可以理解为您这是急于否认、掩饰、转移话题吗？” 何欣并没生气，“你可以开我的玩笑，但我对小男人不感兴趣。”何况是一个小了她整整七岁的男人。 韩俊余粲齿，愈加放肆，“这么说来，我是安全的了？” “你再不闭嘴，安全就跟你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韩俊余朗声一笑，毫不收敛，“据说这位易警官，身家清白，工作业绩突出，最关键的，喜欢我那个小师妹喜欢得紧，两人还住在一块；我那位小可爱师妹啊，也是样样出挑，跟他倒是挺般配，就是脑子不太开窍，也不知道这桩好事要等多久。既然易警官不是何总意中的项目，看来，我得给他俩推波助澜一番了。” 何欣扯了扯嘴角，“你不适合当红娘，别多管闲事。” “Boss请放心，我不会乱来，不会耽误工作，也一定不会影响您的好心情。” 何欣淡淡一笑，再度阖上眼。 ♀◆♂ 已经进入三月，南方的春色怡人 分卷阅读28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天气晴好，又临近元宵节日，更是处处彰显喜庆。 可是节日的喜庆完全没有感染到吴胜堂半分。 此时他捏着手机，正在接受前妻冷言酷语的凌迟。 “吴胜堂，你给我听好了，英彦这个元宵必须在我这边过，你也不用过来了，后天我会带他上宁都，入学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你是他爸爸没错，可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孩子生病需要你的时候你哪去了？别以为你千方百计调到宁都，天天堵在我门口，我就会感动，原谅你！” “英子，你讲点理行不行？”吴胜堂口唇干涩，压着怒火，“英彦这半年一直跟着你，我才见了几面？我不就把他接回我爸妈这边过个团圆年吗？有什么错？你倒好，二话不说初二就把人接走，到现在都快半个月了，你连孩子的面都不让我见，现在我爸妈想见孙子，想跟孩子过个团圆节日，有错吗？” “没错，你们全家他妈一点错都没！”那头的韦英怒吼，“嫁给你十年，你们全家哪样不是靠着我？你妹读书结婚，是不是我里里外外在打点？你爸癌症，是谁到处去求医筹钱？你除了工作、喝酒，你他妈还做过什么？你们一家可倒好，离了婚还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往我身上泼粪，白眼狼都没你们狠！” 吴胜堂脸色煞白，攥紧手机，却无力辩驳。 “我不想跟你再废话，”那头的韦英很快冷静下来，冷语道：“你只要记住现在孩子的抚养权在我这里！过完年，我就去给英彦改名换姓。” “英子！你不能这样！我爸会气疯的！” “我管不到！” 吴胜堂瞪着被挂掉的手机，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罪犯犯了错，还有上庭审判、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他呢，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被前妻钉在十字架上，一辈子都没有翻身余地。 他不想回家，面对父母的絮叨指责，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宣泄一番，可翻遍手机，却不知该找谁，这大过节的，个个都是有家的人，谁会来听他吐苦水呢？除了—— 他直接拨通侯文虎的号码，“阿虎，出来陪我喝酒吧，你哥我现在心情大大的不好！” 这头的韦英挂掉电话，一把将手机狠狠摔在床上，颓然坐下来，也是一肚子的怨怼委屈，为什么男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她爱过这个男人，曾经把他当做天当做地，当做她的信仰，可现在，她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柔情，她不会回头，她不会原谅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她的人生不会重蹈覆辙！ 她擦干脸上的泪，走出房间，她要去看看她的宝贝儿子。 走到大门，正好碰上弟媳，手里拿着簸箕，里头有不少粽叶，看到她就笑道：“姐，我给你多包点粽子带回去，英彦喜欢吃，我就包这么小的，多放几种馅，这样英彦每天都可以换着口味吃，带回去后你记得放在冰箱冷冻层，可以留得久些。” “辛苦你了阿笛。”韦英倍感欣慰，她父母过世早，是爷爷奶奶拉扯长大，她是长姐，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为了减轻老人的负担，她早早就出来自己打拼，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存钱供弟弟妹妹上大学、学技术。好在他们都成气候，小妹还在读博士，今年没回来；阿弟在村里承包了几座山头种水果，干得风生水起，前几年娶了媳妇，弟媳阿笛是个温厚老实的女人，与弟弟恩爱和美，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头胎生了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过两年再怀二胎生个胖儿子，一切就完美了。 她熬了十几年，总算把好日子熬到头了。 只是她自己的婚姻—— 她摇头，没再往下想，对她来说，现在儿子英彦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一定要加把劲，努力赚钱，给儿子拼出一份殷实家业。 她往院子看了看，空无一人，问道：“阿笛，英彦和楠楠怎么没见人？” “在隔壁三叔公家的沙堆耍着呢。” “我去看看。”她走出自家院子，看到儿子英彦跟着几个同龄玩伴正往路口外跑去，三岁的外甥女楠楠，胖嘟嘟的，企鹅似跟在几个小男孩后面。 她叫住人，赶上去。 英彦见是她，飞奔过来，一把伸出手，“妈妈你给我钱吧，我想买好吃的！” “舅舅和舅公他们给你的压岁钱你都给花完了啊？”她嗔怪道，看到儿子红彤彤的小脸蛋，也不真生气，从口袋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十元，塞到儿子衣服内袋，“拿好了啊，买完东西就回来，知道吗？” 旁边的楠楠奶声奶气道：“姑姑，我们要去看球球赛！” 几米外的几个玩伴已不耐烦，让兄妹俩快点。 “小楠楠也喜欢球赛呀！”韦英抱起外甥女，亲了亲，放下来，对儿子嘱咐：“英彦，要照顾好楠楠，她不吃辣，你别喂她辣条啊，还有买了好吃的记得跟小伙伴们分享。” “知道啦知道啦！妈妈再见！”小英彦早已迫不及待，拉着小楠楠撒腿就去追玩伴。 韦英含笑目送俩孩子屁颠屁颠消失在路口，才转身回家。 分卷阅读28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她也没事做，就回去帮忙弟媳包粽子好了。 包完粽子，已是日落西山。 韦英与弟媳将粽子放进大桶锅，看着火升起来，她揉着酸痛的脖子，问：“都几点了？楠楠和英彦怎么还没回来？” 弟媳阿笛答：“球赛要打到晚上呢，楠楠喜欢看，一有球赛就坐在那挪不动身子，饭也不吃了。” “我去找他们，顺便买点水果回来。” 韦英往外走，球场在村口，她到时，天又暗下几分，起风变凉了，球赛还在如火如荼进行，不时传来喝彩声。 碰到熟悉的村民，她叫住人家问有没有看到两个孩子。 “刚刚还坐那儿看球赛呢，你去看看。” 她挤进球场，没见人，倒是看到之前跟儿子一块玩耍的邻居小孩，便问起来。 “英彦跟杰杰哥他们跑去竹林了，他说要去拔甜笋带回家！” 这俩熊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跑去后山？韦英边埋怨边往后山去，好在也不远。一路上遇到村民，她都要问有没有看到几个孩子，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她走得更快了。 ☆、Chapter 45 天都快黑了。 竹林不小，韦英边喊边找，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根本没见人影，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她越发心慌。焦虑中想起河就在边上，安慰自己孩子们可能拔完笋跑河边洗去了，急急忙忙往那边跑。 河边亦空无一人。 莫不是洗完自个儿家了？ 她丝毫不敢耽搁，飞快又往村子赶。 季昊整理了一天屋子，才发觉天黑了，肚子也饿了，正打算去买点油盐调料回来煮面。才出门就看到韦英面色焦急、步履匆匆经过，虽不是十分相熟，但也是邻里邻居的，他便喊住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们不知道跑哪儿野了，都找遍了找不到人。”韦英喘气说：“也可能已经回家了。” “别急，先回家看看。”他安慰说。 买完东西回来，季昊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十来个村民拿着大灯、手电聚集在村委楼前，嘈杂一片，原来五个孩子的家长都找不到人，担心孩子跑山上或被拐了，现在要集结去找人。 “阿英！”他来到韦英身旁，“孩子还没找到吗？” 韦英一脸苍白无助，对他摇头，几乎快哭出来，其他丢了孩子的村民，也是满面愁容。 季昊眉头蹙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别急，我们一块找。”他匆匆回到家，东西随便一放，取了把大手电，加入寻人队伍中。 这一夜，整个韦家村都炸开了锅，全村的壮青年全部出动了，可是直到接近凌晨，几百号人把村子方圆三公里和几座山头都翻了遍，别说五个孩子，连个足印、影子都不见。 “年前六塘的蒙村有两个小孩去山里耍，后来也不见了，说是被人贩子给拐了，抓去Y国卖器官！七娃他们莫不是也——” 有家长听闻孩子是被人贩子拐了，哇一声哭出来，场面陷入顿时混乱。 “要是真被人贩子拐了，得去车站、高速路口看看！” “人家肯定开着车，都这时候了，不知跑到哪儿了！” “那赶紧报警啊！” “失踪没超过一天，警察不理哩！” 众人七口八舌，个个都没主意，韦英泪不知流了几回，季昊就站在她旁边，却不知如何安慰。 他心想孩子要真是被拐，直接找当地的派出所不一定有用，毕竟没达到报案时间要求，如果是让易彬帮忙—— “你带手机了吗？我想打个电话。”韦英突然仰头看他。 季昊掏出手机。 韦英拨了一串号码，对方很快就接起，她一副心哀莫大于死，“吴胜堂，孩子不见了。” 不知道对方问了什么，韦英突然竭嘶底里，哭吼起来：“英彦失踪了！被人贩子拐了！你满意了吗！” 这一头的包厢里，众人还沉浸在范小智和田玥的喜事中，把酒言欢，语笑晏晏，原来这晚俩人把所有人都请了过来，说是要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消息果然是好的，并且双喜临门，范小智和田玥又在一块了，并且田玥意外怀孕，俩人决定在五一前把婚礼办了。免得田玥肚子大了不好穿婚纱。 追问俩人什么时候重新开始的，田玥羞答答说不出口，范小智被灌了几杯酒，才说就在1月份那次聚会上，俩人一块驱车离开后，路上不知怎么的，谁赌气说了句敢不敢去开房，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他跟田玥同在政府大院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俩人高中时还处过，反正早把男女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给做了，这下也算是旧情复燃，重归于好，速度快了些，但终归有情人终成眷属。 众人为二人高兴庆贺的同时，各自也有不小感慨，毕竟范小智和田玥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却最早实现人生的第一个圆满，真是让他们羡慕。 分卷阅读28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年轻人就是敢爱敢恨，做什么都是速战速决，轰轰烈烈。 真好。 单萱这样想着，笑了笑，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红酒。 原本吴胜堂只约了侯文虎，但侯文虎在接到范小智电话后，告诉他，于是便跟众人聚上了。 毕竟，吴胜堂也曾经是他们的好同事，难得有机会聚一聚，只是吴胜堂心情不佳，一直在喝闷酒。 电话响的时候，侯文虎在他身旁，看到来到显示，便递给他。吴胜堂喝得恍恍惚惚，手机都拿不稳，嘴里嘿嘿笑着对手机说，“英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你带英彦回家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听到那头说的话，他更加懵懂恍恍，问英彦怎么了呀？ 再次听到韦英的哭喊怒吼，吴胜堂登时酒醒大半，手机啪一声掉地上。 众人看向他。 他看着大伙，神情呆滞，醉红的双眼不知怎么流出泪来，他的嘴一开一合：“英子说，英彦被拐了，还有村里的四个孩子，都不见了。” 易彬接到季昊来电时，正打算跟田县那边联系，听闻他说的是同一件事，微微皱眉，说道：“我现在联系当地的警方，我们明早就下去，韦英那边，请你帮忙多关照，我担心她会情绪失控。” 这一夜，无人安眠。 第二天，飘起小雨，温度骤降，空气湿冷，仿佛回到寒冬。 好像元宵过后，年才算过完。 只是这个元宵节，已经被笼罩了一层阴霾。 向梓桑这天并不打算营业，颜西焱约她下午见面，打算以元宵这天为起点，正式开始催眠治疗。她无事可做，干脆来店里，为第二天做准备工作，这也是她的习惯，没想姐姐也来了，在她关店离开时。 并且不是一个人，怀里背着才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儿子邱立辉。小家伙脸朝妈妈的胸脯，只露个脑袋，没声响，应该是睡着了。 向梓妙面上冷沉着一股晦色，进门就将湿伞一把塞给向梓桑，随身包也甩到收银台上，怀里婴孩被惊扰，醒了，哇哇大哭。 “哦哦哦，辉辉乖，不哭不哭。”向梓妙边哄儿子边解背袋。 向梓桑放好伞上前帮忙，“姐，下雨你怎么跑来了？” “和你姐夫吵架。”向梓妙明显没好脸色，满腔怒火。 吵架？向梓桑纳闷，“姐，发生什么事了？”夫妻吵架正常，但大过节的，天冷又下雨，姐姐还带着才两个月大的儿子负气出门，事情应该有点严重。 “没什么。”向梓妙憋着一口气，就是不肯说。 “对了，今晚上我住你那，有地方吧？”哄住儿子，向梓妙又道，脸色还是不好。 “住我那？”向梓桑瞪眼，事情没那么严重吧？居然搞到离家出走的地步。 “不行么？不行我去住酒店。” “当然可以，只是，你带着辉辉在外面留夜，姐夫会担心的。” “哼！他也知道担心！” 见姐姐正在气头上，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向梓桑转道：“我先给姐夫打个电话。” “随便你！”向梓妙冷着脸，“反正我今晚说什么都不会回去。” 向梓桑叹气，“我不是要姐夫来接你，我只是告诉他一声你和辉辉今晚在我那，要他别担心。”劝架这种事她最不擅长，特别是夫妻间的，况且事由不明。再说，她不是围城内的人，哪有资格论孰是孰非。 “随你！”向梓妙丢下一句，抱儿子上楼。 向梓桑没辙，找来手机拨通邱景阳的电话。 “这样也好，”那头的邱景阳说，“梓桑，公司临时有点紧急情况，我正要赶去处理，今晚估计要在那边留宿，家里也没人，就麻烦你照顾她们母子俩了。” 收起电话，向梓桑才想起和颜西焱有约，为难起来。 好在向梓妙也不需要她作陪，自个带孩子逛街去了，说到点直接去莲依花园，让她别回来太晚就行。 向梓桑把大门钥匙给她，心想大概不能在颜西焱那耽搁太久，便匆匆往他的办公室赶。 ♀◆♂ 治疗的地方，就在颜西焱的办公室，与以往相似，他在办公室隔了一间休息房。 再次拾起老本行，向梓桑多少有点紧张，好在颜西焱对她有十足信心，气氛很轻松，催眠也渐入佳境。再一次进入他的潜意识和过去，并没有找到太多有效的信息，但向梓桑心中泾渭分明，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也就不急不躁，很放松的结束了第一次治疗。 以往给他建立的治疗档案已经不见了，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只需晚上回去记录就行。 “原本我很想保持注意力，看看你究竟是怎么给我催眠的，没想到，不到五分钟，还是入了你的套路。”颜西焱坐起来，笑意潋滟，“但是感觉睡了一场好觉，很不错。在我的梦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第一次正式催眠，主要是培养我们之间的默契，虽然我看到的不多 分卷阅读28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但是接下来，我可以把你的过去画出一张完整的，事无巨细的地图出来，”向梓桑莞尔，“你的情况特殊，我们慢慢来。” “人家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其实有信心的亦是。”颜西焱作出邀请：“晚上一块吃饭吧。” 时间尚早，才四点。 向梓桑欲推辞，毕竟姐姐还在等她，这时门外传来敲声。 她去开门，居然是顾依依。 顾依依今天出门，犹如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之前她同颜西焱誓言旦旦三天把项目计划书看完就来找他，她的确做到了，哪知这几天颜西焱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时间。她是等了又等，最后决定主动出击，因为除了谈公事，她还有其他目的，她想请他一块吃饭。今天元宵节，易彬去了县城办案，她可不想一个人过节，得找个喜欢的，好看的陪自己才行。 只是今天她一定惹到哪方大仙了，万事不顺。 出门太赶，她压根没看路，在小区里不小心撞倒一个老人家，所幸老人无大碍，也没纠缠她，但她多少愧歉，出于谨慎，还是将老人送到社区医院检查，完事后又把老人送回家。 时间本来就赶，上了车她才发现资料落在医院，又掉头回去找，这下以为没事了，结果下车时悲催发现自己手机和钥匙都没带！ 好在她生性乐观，口袋里也还有些零钱，便直接冲上颜西焱的办公室。 一路上还喜滋滋在想，这下更有理由黏他，让他请客吃饭了！ 结果呢，看到开门的人是向梓桑，简直是当头一棒，让她郁卒。 “梓桑，你怎么会在这？”她当场质问，多少有些不满。 向梓桑正想答，颜西焱却将她拉到身侧，面对着顾依依，没有太多的表情，“顾小姐，你并不在我今天的行程里。”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也是被迫无奈嘛！你一直这么忙，再见不到你，我们的项目就没办法开展了！你给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可以了！好不好嘛！” 人都已经来了，好在时间尚早，颜西焱让她进了办公室。 他并未让向梓桑就此离开，而是到休息室等他。 向梓桑正想联系姐姐，向梓妙就发来信息说自己跟朋友在一块吃饭聊天，要很晚才过她那，她便放下心来。 时间还早，至于颜西焱吃饭的提议，可以考虑。 顾依依首先从文件袋取出来的，不是项目计划书，而是一本相册。 照片上的主角，无疑是颜西焱，基本上都是抓拍或偷拍。但拍摄水平极好，极具画面感。 颜西焱对此未置一词，只淡淡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事吗？”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特意做了两本相册，我自己留了一本，你看看嘛，一定会很喜欢的！”顾依依一副满怀期待求表扬。 颜西焱把东西随手搁置一旁，“我时间有限，还是谈谈你方的项目规划吧。” 顾依依瘪嘴，心想东西已经在他手上，又是他自己的照片，他断然不会扔出去，往后总会抽空翻看的，于是正儿八经掏出项目计划书和合作协议，开始商谈。 内容不少，但颜西焱只抓重点，原来鼎峰同意他们享有神泉山一半的使用权，但作为合作交换，他们必须帮忙设计养老社区全局规划图，并就神泉山进行整体改造。 “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吧？”顾依依说：“让你们帮忙设计，一是因为我爸爸哥哥他们最近实在抽不出时间管这事，我们自己做，还得选设计院，太麻烦了，而你们域城就有现成的优秀团队，资源共享嘛，反正大体的布局我们都做出来了，你们的设计师只需要细化、调整；二来肯定也是希望与域城的度假村实现形象上统一。反正我们建的是养老社区，你们是度假村，市场目标完全不同，互惠互利，合作共赢嘛！” 的确算不上太过分的要求，据他的了解，顾泽峰千方百计拿下顾沙村，除了明面上要建立养老社区，更主要的目的是想保住顾家的祖宅。 丢给域城来做，由他们把控，也无不可。 但他只道：“你们的要求我都了解了，但是我不能立刻答复你，我还需要上呈董事局定夺。” “没关系！我爸说了，清明前搞定就行！” 两人又就几项条款进行商议修改，大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转眼快五点，颜西焱道：“就先这样定吧，月中我会给你最终答复，到时候签订正式合作协议。” “太好啦！我的第一个任务总算圆满完成了！”顾依依喜笑开颜，“Fred，看在咱们谈得这么愉快的份上，今晚我们一块吃饭吧，嗯——这次你请客！下次换我！” 还真是直率，但是——“抱歉，我今晚不便。” 顾依依可怜兮兮：“我为了快点见到你，出门没带钥匙没带手机没带钱包，你要是不收留我，我今晚肯定是要流落街头了。” “今天元宵节，你不跟家人过节吗？” “哪有什么家人，就 分卷阅读28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哥一个，一大早还跑县城办案了，今晚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定呢！好Fred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真的很抱歉，我今晚约了人，我给你钱，你自己可以——” “你是不是约了梓桑？那完全可以带上我啊！大家都是住一块的。” “不太方便。” 顾依依见他一副冷淡脸色，油盐不进的，简直郁闷至极，这时向梓桑走出来接热水，她灵机一动，飞奔过去，拖住向梓桑，声音变得小小，一副小可怜样儿：“嫂子，我哥去办案了，哥哥说了，他不在，你可以照顾我的，我现在身上没钱没带手机又好饿哦，你让我跟你和Fred去吃饭好不好，我保证，我绝对不捣蛋，不把你跟Fred偷偷约会的事告诉我哥！” 向梓桑哭笑不得，又听得面红耳热，她看了看颜西焱，要是他们两人单独吃饭，的确容易引起旁人误会，于是把情况跟颜西焱说了。 颜西焱无可奈何，又不愿失去机会，只能答应。 一顿饭，吃得最欢的是顾依依。 其实她并非真的饿，只是想找机会跟颜西焱亲近，可现在多了个向梓桑。 没事，她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梓桑，我听阿虎哥说你一直在帮我哥他们查案，说你的鼻子有特异功能。” 向梓桑笑了笑，没有否认，但也未细说。她知道易彬一直以来并不希望太多人知晓这件事，主要是担心她的安危，尤其在她被零川绑架后。 “不知道这次你会不会去帮忙，我哥他们在田县呢。” 向梓桑不曾耳闻，问道：“那边出了什么案子？严重吗？” “拐卖儿童，”顾依依答，“昨晚发生的，一共五个小孩呢，听说其中一个还是我哥同事的孩子，就是那个吴大哥。” 向梓桑不由蹙眉。这类案件理应不属于刑侦队的管辖范围，但易彬亲自去了，想必不简单。 看到颜西焱在倾听，顾依依心血来潮，“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反正现在雨停了，开车到田县就1个小时，到那边最多八点，不算晚的！” “这——”向梓桑一副为难，看向颜西焱，他也正看自己，似乎挺有兴趣，用目光询问她的意见。 她顿了顿，摇头，“算了吧，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并且我姐姐还在等我回去。”通常，易彬不来找她，她是不会主动过问案件的，虽然总希望自己能尽一份薄力，但她却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要不我俩去？”顾依依还是不肯放弃，巴巴看着颜西焱。 颜西焱反应淡淡：“不了，我的工作没忙完。” 顾依依悻悻然，一下子就没了食欲，她朝向梓桑伸出手，“梓桑，借你手机给我吧，我给哥哥打个电话，让他知道我现在有人收留，不必担心。” 向梓桑把手机给她，只是电话拨了几遍，无人接听。 “应该正在忙，我给他发信息。”顾依依没有直接点开短信，而是进了向梓桑的微信，偷偷拍了张向梓桑和颜西焱的照片发过去，并写道：“哥，你再不回来有人要把嫂子抢走啦！”看到显示已发送，她删掉信息，才把手机递还向梓桑。 这边的易彬，压根没有看手机的时间。 他一大早跟侯文虎和范小智赶过来，让侯文虎到县城交通大队调取村子附近的几大路口监控；范小智去派出所做协调，他则直达村子，把现场都走了一遍。 由于下雨，昨夜又被寻人队伍来来回回走动踩踏，疑似第一犯罪现场的竹林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痕迹。 最后，只能从人入手。据村民讲述，这段时间甜笋上市，平时有不少人来收笋，都是开货车来的，他拿到几个收货商的名单，让县局警方一一联系，除了一两个运货去外地没联系上的，其他均无任何异常。 对村民的逐一查问，也没太多有效信息。 直到这个时候，范小智从派出所打来电话。 “易队，边防派出所传来消息，说在距离边境一公里的二级公路旁山林里，发现了一具男童尸体，”范小智停顿下来，声音变得异常沉重，“衣服内侧，绣的名字是吴英彦。” ☆、Chapter 51 尸体由吴胜堂辨认，掀开白布那一刻，他整个人瘫软在地，抱尸痛哭，而苦苦等了一夜，累倒卧床的韦英在收到消息后，再度昏过去，已经被送往医院。 其他孩子的家长们得知消息后，更是心急如焚，惴惴不安，所有人都害怕警方找到的下一具尸体会是自己的孩子。只能抱团对天祈祷，相互安慰。 尸体法检结果，吴英彦是被人用手捂住口鼻窒息而亡，身上还有不少擦伤。 如此一来，已经不是单纯的人口失踪案件，迅速升级为刑事案，易彬正式接管案子，将指挥中心设在田县刑警队，由他领导统筹，全面负责案子的侦查。 到目前为止，孩子们失踪超过24小时，倘若对方只是单纯的人口贩子，孩子们活着的几率尚有 分卷阅读28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但吴英彦的死，却让案子变得扑朔迷离，连易彬都不太肯定，找到人时，孩子们是否都还活着。 五个孩子同时失踪，一个死亡，其余四人下落不明，社会影响太大，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单萱于当晚赶到田县，对吴英彦的尸体做更进一步检查。 最新查到的消息，一直未联系上的两名收货商，一个北上，目前电话已接通，并让当地交通警扣押下来；而另一人，则出了边境，抵达Y国，人是联系上了，但对孩子们的失踪一无所知，矢口否认，并放言让警方有本事来Y国与他当面对质。 易彬连夜进行部署，一是对发现吴英彦的现场进行仔细勘查；二让田县和附近县市各打拐小组将近年来拐卖人口嫌疑犯名单全部收集发来；三是与边防联系，即刻派人前往Y国将收货商抓获；四是将年前蒙村的人口失踪资料找来，看是否需要并案调查；五则在全县城进行地毯式搜查；六让技术部将抓拍到的嫌疑车辆再次进行细度分析，寻找疑凶的蛛丝马迹。 部署完毕，已经晚上九点，他也顾不上吃饭，又往尸检所赶。 此时单萱的解剖工作才进行到一半。 单萱对他抱歉一笑，让他稍等。 易彬好不容易空下来，终于有时间查看手机，消息不少，但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向梓桑发来的短信。 前两条，自然是顾依依发来的图片和消息。 他点开，放大图片。抓拍的角度和时机是那么好，照片里，向梓桑跟颜西焱挨肩坐，不知颜西焱在说什么，向梓桑一脸专注看着他，面上的笑容甜甜，是那样柔美纯真；而颜西焱的目光也全部在她身上，唇上淡淡的笑意，藏着与情有关的秘密。 这一幕，看得他怔忡出神。 他往下看，最后一条是向梓桑发来的，简简单单三个字—— 还好吗？ 他莞尔一笑，打下回复——没事，别担心。我会在这里多待几天，你跟依依，照顾好自己。 点击发送时却犹豫了，他退出微信，打算直接打电话。 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尚未拨出，就看到单萱隔着玻璃召唤他。 他放回手机，进解剖室。 单萱习惯性言简意赅，直击重点：“当地初步的法检结果无误，死者的确是被人用手扼住颈部导致窒息死亡，死亡时间约在今天凌晨五点到七点之间；死者身上多处擦伤应是在挣扎时造成的，身上的泥土也是当地的，对死者胃溶物进行化验分析，没有发现有毒物，都是小孩子平时吃的零食。” 易彬点点头，看来并没有太多的线索。 单萱再道：“我倒是有一个发现，”她让易彬看向检验台屏幕，“我对死者颈脖上的痕迹做了重点观察，发现凶手扼颈时用的是左手，你看，”她拿起激光笔，一一解说，“这是拇指，中指、食指。” 易彬很快也发现，“没有无名指和小指的痕迹。” “小指有的，”单萱把激光笔点到锁骨处，“这里应该是小指的痕迹，但是无名指——” 易彬推断：“凶手的无名指可能存在残疾。” “没错，”单萱点头，“通常而言，四指并用，更方便使力，但完全找不到无名指的痕迹，且小指的位置距其余两指太远，可以推测凶手的无名指可能缺失，也可能形态畸形，扼颈时是往上翘的，”她又从检测台取出一张纸，“手的形状我画了出来，也做了人体比例估算，凶手身高应该在一米七至一米七五之间。” 这是非常有用的侦查线索。易彬接过纸张，问：“可以确定凶手是男性吗？” “也可能是女人。”单萱说，伸出自己的十指，“你看，我身高一六八，手指也很细长，”她把手指虚按在纸张上，“与凶手的差不了多少，所以凶手是男或女，可能性各占50%。” 这已经很好了，“小萱，辛苦你。” 单萱摇首莞尔，“在你这里，我从来不觉得辛苦，”她顿了顿，抬首凝望他，“我说过，我一定是最有资格与你并肩作战的女人。” 易彬心中无言，他微微别开眼，轻声道：“忙了一晚上，还没吃东西吧，我带你去吃饭，顺便找住的地方。” 单萱心中一片暖软，“我先换衣服。”进更衣室前她问，“吴哥现在怎么样了？” 易彬摇首：“不太好。” 单萱心中叹息，“吃过饭，我们去看看他吧。” ♀◆♂ 吴胜堂就住在田县公安局旁的招待所，他无权参与案子，但不肯错过任何与案件有关的消任何息，他要随时能够知道案件的侦查进展，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心情稍平复后，他洗了把脸，前往韦英所在的医院。 韦英已经醒了，但不吃不喝不言语，就坐在病床上，抱着英彦的小书包不肯松手，弟媳阿笛陪着一旁，眼泪不知抹了多少遍，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大姑子，毕竟她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仍生死未卜。 吴胜堂来到病房，阿笛也不知该 分卷阅读28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同他说什么，给他让了位，走出病房。 吴胜堂在床边椅子坐下，看着面容槁枯，心哀如死的前妻，眼眶瞬间就红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还做了十年夫妻，拥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孩子，可现在这个孩子，却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在解剖台上被人一寸一寸解剖着。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沉痛，他说：“英子，你别太难过，我——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韦英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泪水已经流干了，眼里只剩下空洞，“不是我的错，难道是你的错吗？” “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吴胜堂眼泪啪嗒掉下来，狠狠刮自己两个耳光，“都是我的错！”如果他多关心他们母子，多陪陪他们，英子就不会跟他离婚，他们不离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的英彦，更不会惨遭横死，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韦英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充满愧疚悔恨，坐在病床边，泣不成声。她已经干涸的泪水，又开始泛涌。 她没让自己哭下去，她松开书包，掀掉被子要下床，“英彦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见见我的孩子！”就算是最后一面，她也要见见，抱抱她的宝儿。 “英子！”吴胜堂拦住她，“英彦在尸检所，法医正在做解剖，你——你还是别过去了。” 韦英转悲为怒，哭吼道：“吴胜堂，你怎么能这样！儿子还那么小，你怎么没拦住他们，为什么不给我的英彦留个全尸？为什么让我的英彦死了还要遭罪？” “英子，你冷静点，现在还有四个孩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解剖英彦，是为了找出线索，尽早破案。” 韦英哪里听得进去，歇斯底里，对他又哭又喊，又捶又打。 “英子，我也不想让英彦遭这份罪，”吴胜堂含着泪，苦口婆心，“你忘了吗，还有楠楠，楠楠才三岁，她也失踪了，你忘了吗？” 韦英顿时安静下来，她颓然倒在病床上，拽着小书包，嚎啕大哭。 就坐在病房外长椅上的弟媳阿笛，一直关注着里头的动静，听到熟悉的名字，泪水再也压制不住了，她把头埋进腿间，双肩抽动，无声痛哭起来。 ♀◆♂ 东方肚白。 漆宇宁捻灭最后一根烟，一夜未眠的双瞳布满嗜血红丝，带着异常精光，像一把磨得发亮的刀刃。 他从烟雾中起身，推开卧室房门，站在那张大红床的床尾，盯着躺在被窝里酣睡的女人，唇紧抿成一线，放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成拳，随着拳背青筋的突起，面部也渐渐地扭曲起来。 他咬着牙，极力压制那股残狠凶戾，他走到床头，坐上床沿，伸出手，长指撩起睡中人凌乱的发。他口吐一气，收回手，神色是一种正常的平静。 “雯姗。”他喊。 睡中的李雯姗只是动了动，没睁眼。 “雯姗。”他再喊。 “嗯——”应声似呓语，还是未醒。 他俯身倾近，伸手摩挲女人娇艳的脸颊。这眉眼，他画了千百遍；这红唇，他吸允爱怜了无数回；这香气惑人的躯体，他无数次沉溺其中。 可现在呢，全变了，他曾经熟悉的，以为永远属于自己的这一切，全变了，变脏了，这一切，用一个简单的词就可以概括，它叫做——背叛！ 他知道田县发生了大案，但没跟去，因为他正在精心筹备一场仪式，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求婚仪式。他满怀期待，做足准备，只需耐心等待女主角的到场，等她含着泪水一脸幸福的答应他，跟他一起走进美好未来。 但他没有等到她，连电话都打不通，鬼神差使般，他查了她的手机定位，并找到她。只是隔着酒店厚重的门，他听到的是男女迫不及待交.合的□□！ 女人的声音他是多么熟悉啊，曾经无数次在他身下，引诱他，俘获他，摧毁他全部的意志。可现在呢，这一声声，一遍遍刺入他耳，击碎他曾经以为只属于他的，完全美好的一切。 漆宇宁面无表情，五指向下，来到女人柔韧而脆弱的颈项之地，连着心跳动的地方，欢爱中他醉心贪恋的地方。任由指腹陷入，陷入，陷入。 “咳——咳——咳。”呼吸受阻的李雯姗咳嗽起来，漆宇宁一个怵然，回过神，松开扼住她颈脖的手。 “宇宁，怎么了？”还是半睡状态的李雯姗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被呛住了，她接连咳好几下，顺了气，撑坐起来，“几点了？今天星期六，你怎么起这么早？”语态皆是娇柔带媚的，说话间身体已经贴上他。 漆宇宁倏然后退一步，冷冷看她，只说一句话：“李雯姗，我们分手。” 李雯姗一时没消化，“宇宁，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这里的房租已经交到六月，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今天就搬。”他说完，转身就走。 李雯姗懵了，爬起拖住他，“宇宁，你说什么？分手，为什么要分手？我们不是 分卷阅读28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好好的吗？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为什么？”漆宇宁唇角抽动，“李雯姗，我受够你了！” “漆宇宁！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漆宇宁猩红双眼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就地凌迟，撕碎成渣，“你在别人身下的时候会不会也问是什么意思，会不会问自己是不是已经贱到了家！” “你——”李雯姗整个人僵直，脸色是尸样的白。 “还要我说下去吗？”漆宇宁咬着牙，撕开她的面目，“昨天晚上仁天酒店806号房，开房登记时间九点十二分，入住人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李文亮，而你，你李雯姗！九点三十三分进房间，十一点十分离开，出了酒店直接去对面的药店买避孕药，吃完打车，十一点五十分进这间屋子，这够详细了吗！” “宇宁，你别说了！”李雯姗掩口哭起来，跪爬到他身边，“对不起，宇宁，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我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对不起！对不起！” “宇宁，你听我说！”李雯姗紧紧抱住他，“你要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我也是被他诱惑，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爱你的，我只爱你！” 她以为所做的一切□□无缝，无人察觉。昨夜她回到家，才刚进浴室，漆宇宁就回来了，浑身酒气，向她求欢。她没拒绝，刚刚得到满足的身体还很敏感，很快趟进另一片熟悉的情海。 昨夜漆宇宁疯狂无比，一次次把她送上畅美绝地，她爱极了，也疯狂极了，幸福极了。甚至下了决定——就这个男人吧，这一个就够了，那些脱离轨迹的疯狂，可以告段落了。 她毕竟是爱漆宇宁的。那个诱惑她的男人，的确带给她无以伦比的欢愉与美妙幻想，所以她一次次抗拒，又一次次深陷其中，但那不长久，她深知。别人走不通的路她知道自己也必然走不下去，她必须在某个时刻迷途知返，在一切还保持在完好的时刻回到轨道上。 现在该尝的，不该尝的，她都尝过了，是该收手了。 她已经决定收手了。 可是，可是—— “宇宁我求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爱你，我只爱你，我真的是被他诱惑，我不爱他，我只爱你，我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她乱了寸脚，语无伦次，只有不停乞求。 漆宇宁的表情非常平静，像不曾起过波澜，在他眼的女人是已经被他判了死刑的犯人，“不用求我，李雯姗，我这是在成全你。好聚好散吧。” 他原本以为自己无法承担、接受这样的真相，可真正发生时，他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歇斯底里。因为他再也不用神经敏感、疯狂怀疑了。 “宇宁，我求你！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李雯姗继续哭求，她才下了决定，怎么能接受他这所谓的“成全”的结局？ “太迟了。”漆宇宁冷笑，一个用力推开她，头也不回，踏出房间。 “宇宁——”李雯姗惊恐又悲切，追上去，最后却趔趄摔倒，匍匐在地。 ♀◆♂ 元宵第二天，春.色骀荡，天空放晴。 只是木兰花果里，有人在接一个电话后，乌云密布，谁靠近谁遭殃—— “梓妙姐到底怎么了？吃了炸.药吗，好恐怖。”害怕被殃及，乔可彤上下楼窜，就是不靠近收银台，这会儿看见向梓桑忙完，赶紧贴上去。 “我也不清楚。”向梓桑摇头，她也好奇怪，姐姐今天一直处在火山爆发状态，不知是谁惹了她。 “该不会是和你姐夫吵架了吧？” 向梓桑还是摇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乔可彤继续猜，“难道是梓妙姐的产后综合症没痊愈？还是有了孩子后，夫妻的感情急剧下降？” 向梓桑失笑，“很多人不是为了调和夫妻感情才生孩子的吗？” “是有这样的，”乔可彤不否认，还是感叹，“结婚生小孩真是麻烦啊！” 向梓桑闻言失笑。 “反正看到梓妙姐这样，我都有点恐婚症了。” “别想这么多，”向梓桑笑劝，“春天来了，可彤，去谈场美美的恋爱吧。” “我也想啊！”乔可彤唉声叹气，“可没有对象啊。” “缘分会来的。” “什么时候才来啊！” “别着急，在你真正需要它、并准备好的时候，它会来的。”虽然这么说，但向梓桑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只能笑笑，继续忙了。 可她才靠近收银台，就听到向梓妙的怒吼咆哮，“我最后警告你！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先废了他，再废了你！” 声音太尖锐，怒火太满盛，向梓桑惊了一跳。 姐姐虽然脾气不太好，可没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忍受的事？ 她稍作犹豫，靠过去，轻喊一声：“姐。” 向梓妙立 分卷阅读28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在收银台内，一脸铁青，握手机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只是眶中盈满泪光。看到她，泪水瞬间簌簌掉下来，打湿收银台。 “姐！”向梓桑心惊，担忧不已：“姐，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 向梓妙再也无法自控，捂住脸，跌坐椅子上，低声啜泣。良久，她抬起头，悲楚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抽噎着，“梓桑，你姐夫，你姐夫有外遇了！” 太没预料，向梓桑完全愣住，望着珠泪纵横的姐姐，心口一阵阵激跳起来，甚至冲到太阳穴的位置，让她脑袋一下子瘫痪了。 好不容易压制住，她拢回理智，低声问：“姐，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好吗？” 向梓妙情绪渐渐稳定些许，止住泪，声音还是哽咽着，“有个女人，三天两头打来电话，说和你姐夫有关系，我问你姐夫，他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还说我疑心病，刚刚，那女人又打来了！”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对方几时联系上你的？” “就在前天。” “也许——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还有什么误会！人家都跟我叫板了！” “姐，你见过那个女人吗？或者听她的声音，觉得熟悉吗？” 向梓妙怒火狂烧，“没有！我不认识！我叫她有胆子就来找我！谁怕谁！” “姐，只单凭对方几通电话，我们不能就此盖棺定论姐夫有外遇，或者，你再跟姐夫好好沟通？把事情问清楚？” “人家连你姐夫身上的胎痣在哪里都说得一清二楚，怎么会错！”向梓妙完全没了理智，“谁才是你的亲姐？你居然还在偏袒你姐夫，为他说话！” 向梓桑一时语塞。 她收起难奈心情，温言相劝：“姐，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先冷静，我们好好把事情的曲委弄清楚好吗？” 向梓妙知道自己口不遮拦，但怒火难消，怨气难平，“事实不已经摆在眼前了吗！还要弄清什么！” “姐，这样吧，你把电话给我，我打给那个人，我约她出来谈。”向梓桑一向不掺和他人私事，特别是情感之事，可现在这个别人是她的亲人，她无法作壁上观。 向梓妙瞪了她好一会，最后甩手机过来，“好！你打！把那个狐狸精叫出来！我看她到底有没有长脸！” 向梓桑头越发的疼，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 她拨出号码，却只听到电脑女声。 “那狐狸精不敢接？”见她很快放下手机，向梓妙尖声问。 向梓桑摇头，“不在服务区。” 向梓妙恨恨的，银牙都要咬碎，“我看那个狐狸精就是不敢接！” “姐，改个时间再打吧。” “不行！”向梓妙异常固执，“我要打给你姐夫！他今天出差，说不定狗男女在厮混！” “姐！”向梓桑按住她，“还是我来问吧。” 向梓妙想了想，也害怕面对残忍事实，任由妹妹拿起手机。 很快拨通，邱景阳的声音传来：“梓妙怎么了？我现在刚上高速，不方便接电话。” 向梓桑打开免提，“姐夫，是我。” “梓桑？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姐夫你是一个人出差吗？” “对啊！怎么了？” “有事想拜托姐夫，你能帮我带点瑶城的特产黄皮酱吗，姐姐说过几天包饺子吃，蒸饺放黄皮酱味道才好，姐夫你也最喜欢这样吃了。” “黄皮酱是吗？好，我知道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要带？” “没了。对了，姐夫，姐姐月底过生日。” “放心，我记着呢，礼物早就准备好了，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 “没事我挂了，替我跟梓妙说我要明天下午才到家，家里就辛苦她了。” 向梓妙一把夺回手机，“别以为给我买个狗屁礼物我就放过他！” “姐，你别生气了，姐夫心里是有你的，我相信他是清白的，”向梓桑劝慰，“晚点我再打那个电话，对方既然主动找你，就一定会接电话的。” ☆、Chapter 52 刘梅雁一脸得意收起手机，一旁的梁萌萌看她笑得春光潋滟，问道：“雁子姐，你说我们的生意会好吗？” “那当然，姐能说会道，你乖巧能干，生意兴隆那是一必须的，”刘梅雁信心满满，“别忘了咱们都是有技术的人，又有顾客资源，顾客也认可，咱们卖产品，物美价廉，还赠送技术服务，谁会不喜欢？” 原来，自发生那事后，会所老板对梁萌萌颇为不满，人刚出院，就借口辞退了，还扣发工资。虽事不关己，但刘梅雁哪忍得下这口气，跟老板理论不成，大吵一顿后也辞职不干了。她跟梁萌萌一块过了年，姐妹情更深，原本她就有自己开店的打算，所以与梁萌萌一 分卷阅读29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合计，由她出资，两人合开一家疗养馆，如今店面装修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择日开业。 梁萌萌高兴的笑了，在她心里，刘梅雁就是女强人，多难的事，雁子姐都能解决。“雁子姐，你说咱们的疗养馆开业，要请哪些人呢？我在这儿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力学他有没有空来。” 刘梅雁忍不住翻白眼，“你跟那小子还没完啊？” “姐，我是真的喜欢他，我知道他也是爱我的。”梁萌萌急切道，“不管他家里多反对，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他也是一样的，他承诺一定要和我走到底。”之前，覃力学迫于各方压力，提了分手，梁萌萌为此伤心欲绝好长一段时间。但不知怎么的，过年时，梁萌萌去外面留宿了一夜，两人又好上了，还如漆似胶，夜夜笙歌。 刘梅雁已经不想多说什么，年轻人，跟着荷尔蒙走，干柴烈火，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正常，但还是厉声警告，“可说好了，往后你俩不能在店里干那事儿！” 梁萌萌顿时羞红脸，忙摇头保证：“不——不会的姐，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刘梅雁看着眼前的女孩被爱情滋润得跟水蜜桃似的饱满诱人，心中哀叹起来，这到处春意融融的，她也好想谈场恋爱啊。她刘梅雁这辈子，睡过不少男人，却从没正儿八经谈过一场恋爱，想想也真是悲哀。 一想到曾经见过的某一幕，心中酸酸恨恨，但转念又快活起来。 “雁子姐，那些小玩意好有趣啊！”梁萌萌把她拉回现实，刘梅雁笑道：“走，去看看，咱们好不容易出趟国，可得好好耍耍。” 两人来到手艺人的玩偶摊前，梁萌萌左拿右捧的，个个都爱不释手。 “喜欢就多挑几个，姐送你。”刘梅雁笑道，感觉有点口渴，又说：“我去买点饮料，这里你不熟，可别乱跑。” 从街角饮料摊回来时，梁萌萌已经选好东西，梁萌萌要自己掏钱，刘梅雁直接将钞票塞给老板，对梁萌萌说：“这点小东西能花多少钱，你天天跟那学生仔去开房，钱都快花没了吧？” 梁萌萌红了脸不敢接话，等候老板装袋之余，梁萌萌没话找话，扯着刘梅雁小声说：“姐，我刚刚听到对面的面包车里有小孩子的哭声，说的还是国语呢。” 刘梅雁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的，Y国就在我们边上，边关天天开闸，大街上随便一揪，起码可以揪出三分之一自己人。” “我好像还听到小孩子喊救命。” 刘梅雁一愣，“你听错了吧？” 梁萌萌摇头，“我真的听到了。”怕刘梅雁不相信，指着斜对面榕树下的一辆加长面包车，“就是那辆，开过我旁边时我真的听到了，声音小小的，喊了两次，一下子就没了。雁子姐，你说，会不会是拐卖小孩的啊？” “别乱说话。”刘梅雁低声警告，却拿起手机，对上面包车拍了几张照片，这时一个高瘦男人从车头绕过来，看到她的动作，一双阴鸷戾目瞪着她，似乎要走过来。 刘梅雁急中生智，对着手机手比V字，做了几个自拍动作，看到男人回到车上，她才暗地舒一口气，拿着包装好的玩偶，拉梁萌萌赶紧离开。 走了两条街才停下，梁萌萌不解，问她怎么了，刘梅雁拍胸顺气，“萌萌，咱们现在是在国外，说话得小心点，安全为上，否则真碰上坏人怎么办？” 梁萌萌似懂非懂点点头，两人回到宾馆，刘梅雁这才想起手机的照片，于是查看起来。 连翻几张，越看越觉得，黑漆漆的车窗后面，好像还真有一双小孩的眼睛，可怜巴巴在看着她。 她不禁打寒噤，妈呀，不会真是遇上人贩子了吧，好在她机灵，不过—— “萌萌，赶紧收拾东西，咱们晚上就回国！” “怎么了雁子姐？”说好待上两天的。 “别问那么多，快点！”刘梅雁懒得解释了，开始收拾东西。她心中是忐忑的，要真被人贩子盯上怎么办？她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客死他国，得多悲催啊！ 啊呸，还女孩呢！果子都快熟透了！ 慌乱之余，她不禁笑起来。 ♀◆♂ 漆宇宁当天早上就来田县，加入案件侦查中。 尸体现场、城内的排查和各大路口监控都仔仔细细过了一遍，除了发现几辆可疑车辆，并无太多有用线索。 如此一来，那个还在Y国的收货商韦大庆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出关后，他们很顺利找到韦大庆。 韦大庆满脸横肉，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理直气壮，“搜，你们随便搜，要是你们在我这儿找到任何一样小孩儿的玩意来，你们就把我给抓了，就算直接拖去枪毙，我也不吭半声！” 易彬面沉如水，让人对他的住所和货车进行地毯式搜查和物证提取，他则把人叫到一旁，拿出一张监控拍摄的图片，指着图片里模糊的车问：“这辆车认识吗？” 韦大庆凑近，眯了眯眼，“看着眼熟。” “ 分卷阅读29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加长版的面包车，长安星光4500，银灰色，车牌是XXXXX。” “哦，是这车啊！”韦大庆一脸恍然，瞅到易彬的神色，却闭起嘴。 “这辆车，连续几天跟你进进出出韦家村，车主是你什么人？” “就两个工仔。” “人现在在哪？” “干完活，走了啊！” “一共是不是两个人？” 韦大庆一愣，点头：“没错，是一对夫妻俩。” “说说他们的情况。” 韦大庆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来，“这对夫妻我是年前在路上认识的，开着这辆内部改装过的加长面包车，说是在自驾游，要把全国都走上一遍，平时吃住都在车里。那女的叫橙子，男的叫阿诚，夫妻俩都长得白白净净的，知道我干的是下乡收货的买卖后，就说要给我打工，钱意思意思给，他们主要是想体验生活。本来我想吧，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这一来我还省得另外请人，所以只要有货收，我就带上他们。原本以为他俩是城里人，啥都不会，跟我下乡也就图个新鲜劲，没想到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还给我出了不少好点子，让我的货卖到更好价钱。” “除了韦村，你还带他们去过什么地方？” “田县好多村子我都有收购点，去了不少。” “是不是去过那蒙镇的蒙村？” “那啊，年前去过一回吧，货不多，就收了些干香菇和野生木耳。” “什么时候去的？” “腊月中旬吧，具体哪天不记得了。” “是2月1号吗？” “好像是吧。” “2月3号，蒙村有两个孩童失踪，至今未找到，你知道这件事吗？” “听说了，可也不关我的事儿啊。人又不是我带走的。” “2月3号那天，你跟橙子夫妇在一块吗？” “没有，他们去了别的地方游玩。隔了几天我才找他们下去收货的。” “去韦村收笋的时候，你人在竹林吗？” “有人干活我去那干嘛，我找老乡聊天去了，看到有球赛，又去看了一场。” “所以收笋的时候只有橙子夫妇二人在场。” “没错，可竹林里也不止他俩啊！” “从韦村收货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就前天凌晨啊，昨晚收货后，我们到了边关镇落脚，每次出关前我都习惯住那，这样第二天可以赶个大早。本来呢，收完货他们就要走的，说要去云省，我心想这以后还不一定遇得上，毕竟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所以就让他们待到第二天再走，由我做东，请他们吃饭。大家都喝了不少，当晚他们就把车停在我住的宾馆外面，没开房，说是睡惯了车里，也好省钱，我说我出房钱，人家不要，还是睡在车上。” “这期间你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哪有什么异常啊！都是本分的人。” “再想一想，比如他们的车。” 韦大庆摇头，“他们把家当都搬出来了，车上东西一堆，沉得很，我也坐过，没什么特别的。”他眼珠子一转，嘿嘿笑起来，“倒还真有一件事我记得。” “你说。” “就前晚，我喝多了，半夜醒来身热，撒尿后顺便下楼去吹了会风。想看看夫妻俩睡没，好家伙，隔着老远就看到车在摇晃，动静忒大，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我挺纳闷，以为是野猫野狗什么的，就凑近了，仔细一听，嘿嘿，这不人家夫妻俩正在快活嘛！听了一会，我觉得没劲就上楼睡了。” “你刚刚说，他们跟你提过，要去云省？具体去哪些地方？” “说了好几个地，我没记住，都是些著名风景城市吧。” 易彬又拿出另一张照片，“这是前天早上边关监控拍到的，就在你出关后不到半小时，他们的车，也跟着出关了。” “不可能吧，”韦大庆瞪大眼：“他们没说啊！”看到易彬一脸肃容，他顿时了然：“警官，你不会怀疑几个小屁孩是让他们绑了，给带到Y国吧？不可能啊！”韦大庆无法置信的：“那女的瘦得跟竹竿子似的，都不怎么说话，男的戴副眼镜，斯斯文文，脾气也好，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大城市的有钱人，怎么会贩卖小孩？” 易彬一脸平静，“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吧，找个理由，给他们打个电话。” 韦大庆拨了好几次，最后收起手机，尴尬看着易彬：“两个都是空号。”说着摇头不敢相信，“不对啊，我一直是打这两个号码跟他们联系的。” 易彬：“他们有跟你提过，是打哪来的吗？” “华东那边的，身份证我还见过！” 易彬：“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一个左手有残疾？” “没，都很正常，就是那个橙子左手后两根指头有点弯，说是接过骨，但不影响做活。” “跟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应该能协助我们做真人模拟画像吧。” 分卷阅读29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能，绝对能！” 橙子夫妇的画像出来了。 都是眉清目秀的面容，挺有涵养的样子，只是国家公安部身份核查系统上根本查不到二人，明显用的是假身份。 就连车，也是用的套牌，易彬怀疑，那车有两国的牌号。 这下，可不是那么好办了。 毕竟不是在国内，要查人抓人，还得需要Y国警方的配合，易彬将搜查工作交给漆宇宁，跟侯文虎去了两国警务合作处。 一通翻译交涉下来，对方明白他们的来意，表示会全权配搜查行动，还当即把本国几大贩卖人口的嫌犯名单给了他们，毕竟人口和器官贩卖在Y国也是屡见不鲜，难以杜绝，极其影响社会的安定。 他们干脆在警局附近找了住处，漆宇宁等做完搜查赶过来，直接在酒店房里开起碰头会。侦查分为两个大方向，一是车的去向，二是Y国警方给的人贩子名单。 漆宇宁明显情绪不佳，一直在抽闷烟，会议结束，易彬私底下问他是不是有事，毕竟漆宇宁是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漆宇宁摁灭烟头，一脸疲倦说没事，还准备出门侦查。 易彬叫住他：“这一来，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你跟雯姗说一声吧。” 漆宇宁却一脸漠然说知道了，反倒说起他，“你不跟萱和依依打招呼吗？” “她们都知道了。” “那人形警犬呢？你该不会想让她过来吧？” 易彬笑了笑。这样的案子，她来，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保留说道：“如果需要她的话，会让她来。” 漆宇宁看他那副温柔神色，也懒得多说了，直接走出房间，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来，“那丫头，现在鼻子越来越灵了，我还隔着两条街，她就知道我要去她店里，我看这样下去，方圆数十百里的气味她只要随便一闻，都能分辩出任何一种气味，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易彬笑笑，“很奇怪吗？” “不奇怪吗？”漆宇宁反问，“虽然有澳洲那个先例，可是这也太反常了，只有动物才会这样吧？就算是动物，嗅觉功能也不会这么夸张的突飞猛进，我真怀疑她不是人类这个品种。” “不是人类是什么？” “保不定是从哪个未来时空或其他宇宙穿来的异种。” 易彬莞尔，“不要想太多，她跟我们一样。” “是跟你一样吧。” 漆宇宁扯扯嘴角，直接出门。 房间安静下来，掏出手机前，易彬先去开窗。屋里烟味残留重，他虽然无所谓，但铭记她是最不喜烟味的，而他，目前为止，已经不知不觉戒了大半年的烟。 都是她的功劳。 他不禁莞尔一笑，突然之间很想她。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店里，在工作间安静的给客人准备果汁或甜品茶点，或在收银台前，认真核对账目。 她说过，她其实不大吃甜品，但喜欢看到别人吃到甜品时心满意足，眉目绽笑的样子，那样，她也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越相处越觉得，她是个极其简单的人，聪明颖慧，敏感又善良，只是，有点小倔强，对感情之事，疏离太远。 比如一而再的拒绝他，态度坚决，毫无回旋余地。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他心底最潋滟的光，最细长的山涧溪水，最甜蜜柔软的存在。 他爱她。就算一直被抗拒着，他还是爱她。 她是拒绝了他，但他拒绝不了、也不会拒绝自己这颗爱她的心。 这个世界上，他所求甚少，而她，就是他唯一所求的。 心思回转，转到漆宇宁刚才的话，他想了想，拨通立芳菲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立芳菲对他的来电丝毫不意外，并说道：“我正想抽空给你打呢。上次的案子结了吗？” “催眠成礼自杀的凶手没找到，”易彬苦笑，“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像鬼影一样。”立芳菲形容，“是个强手，在国家情报和安全部门的干预协助下，最近全国各地侦破了几件类似的案件，据说对方准备实施反扑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形式，一切未知，只能多加小心。” 易彬点头，话题岔开，他说出自己去电的缘由。 “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立芳菲道：“过年的时候，我回了一趟母校，碰到之前跟向梓桑在同一所医院科室的校友，她跟我说了些关于向梓桑的事，你应该很感兴趣。” 易彬洗耳恭听。 “你知道她一毕业就进了医院当医生吧，外科医生，她是当年那届最优秀的医学生之一，进的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科室，很受医院重视。她的表现一直很出色，只是半年后，她频繁在手术台上晕倒，三五次是有的，有一次差点影响手术的进行，后来没过多久，她就辞去医院的工作，离开那里。” 易彬沉声问；“当时有人给她做过身体检查吗？” “当然，屡次出现这样的状况 分卷阅读29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医院也很紧张，就让她在医院做了全面身体检查，没查出什么，给的结果都是工作压力大，低血糖导致。辞职是向梓桑自动提出的，当时院方也很意外，还做了不少挽留工作，但她依然选择离开了。” 易彬沉默着。 “向梓桑提出离职我不意外，毕竟她是个对学习工作都极其认真负责的人，作为医生，没办法在手术台上救人，却成了被抢救的人，这点应该她是无法接受的。可在我看来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她绝不会放弃从医。她最近的状态还好吗？” “很好。”除了刚刚宇宁说的那一件。 “告诉你之前我也犹豫过，但我想不管怎么样，你知道了总比不知道的好，就算真是天大的问题，你也会跟她一起面对，是吗？” “我会的。” “那就好，希望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到你们的请柬。” “谢谢。” 挂掉电话，易彬在窗前站了许久。 不管她身上的问题是什么，他都会陪她共同面对，因为他在心底，很久很久之前，就已对她许下承诺。 ♀◆♂ 在一座城郊四合院似的房子里，几个男女围在客厅，姿态散懒，各怀心事。 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说：“山上回信了，就要两小的，剩下的，让我们自己处理。” “怎么处理？卖了？”其中一个女人问。 男人想了想，“五六岁也没多大，给找个好点的人家吧。” “黑哥，整卖不划算，小孩的器官多值钱啊。” “器官生意太血腥了，”男人说，“只要那边的实验成功了，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再干这些，也算积点阴德。” 另一个讥嘲，“黑哥有了孩子就不一样，长佛心了啊！” 黑哥并不生气，“等以后你也有了就知道了。”他转对挨坐沙发一隅的两人，“警方那边的线说中方已经找过来，盯上了你们，橙子，那辆车处理好没有？” 橙子面无表情，“嗯。” “放心吧，黑哥，”阿诚说话很温和，“处理得很干净，就算他们找到，也只剩下一个空车壳子。” “那就好。”橙子夫妇做事，他还是放心的。 另一个人一直没说话的长脸男人开口，“不要的那两只小的，先给我玩几天再出手吧。” 黑哥瞪他，“你别乱来。” 男人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不也玩过吗？” 黑哥气得脸更黑了。 橙子对他们这些龌蹉事没兴趣，直接起身走人，阿诚跟上去。 “去哪？”黑哥问。 阿诚答，“我们回山上。” “也好，这段时间你们就呆那吧，警察在查你们，别给抓到了，三哥会生气的。” 橙子夫妇出了门，上了院子里的一辆吉普。 阿诚看她抿着嘴，给她拧了瓶水，递过去，笑得很温柔：“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橙子喝着水，一脸嫌恶，“一群臭男人。” 阿诚笑，带着亲密关系的揶揄，“你也曾经是臭男人之一。” 橙子顿时寒了脸，把水直接扔在他身上。 水泼洒阿诚一身，他也不生气，把水瓶立起盖好，抽面巾，慢慢擦衣服上的水渍。 橙子看着他，突然把面巾抢过来，做他刚才做的事，只是动作粗鲁，看来还在生气。 阿诚笑了，他柔声说：“我说错话了，我才是臭男人，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橙子霁颜，嗔了他一眼，动作轻柔起来。 阿诚很是怜惜地执起她的手，手背上有一个浅浅的咬痕，破了皮，但不严重，伤口已经愈合差不多了。他俯下脸，轻吻咬痕，叹息，“你呀，就是太冲动了，要是没杀那个小子，中国那些臭警察也不会找上来。” 橙子脸色是冷的，“他太吵。”那小子半夜醒来，倒也机灵，想尽办法逃跑，还要带上最小的女娃，她毫不费劲给抓了回来。小子对她拳打脚踢，大叫他爸爸是警察，会把他们这些坏人抓起来。她一听到警察二字，心瞬间冷硬起来，一把扼住那小子细嫩的颈脖，直到他无法动掸。 “让他闭嘴的方式有很多种。” “你这是在怪我？” “我是心疼你，中国警察找过来了，三哥肯定要禁你的足，不给你下山，你又坐不住，我怕你接下来过得不舒心。” 橙子斜了斜脸庞，勾唇看他，“难道你不陪我吗？” “我当然会陪着你，”阿诚心动情.动，捧着她的脸吻起来，“我这辈子都会陪着你，至死不渝。” 他有点控制不住了，却发现在车里没办法很好施展，不由惋惜，“可惜了那辆车。” 橙子嘤咛着，配合他，“我也很喜欢那辆车。” 他们都如此怀念，那么多个夜晚，他们在那辆车里，甜蜜而肆意的拥有着彼此。 感觉到他手的动作，橙 分卷阅读29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子制止他，“不要在这里。”天知道有几双龌蹉眼睛正在盯着车里的他们。 阿诚停下来，爱怜吻着她的唇角，笑了，“害羞了？那我们回山上再继续。” 橙子嗔他，只是脸色红润，别提有多娇艳诱人，她蹙眉担忧，“三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不会的，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阿诚宽慰她，“就算三哥要发难，还有我呢。” ☆、Chapter 53 一天下来向梓桑连续拨了无数次那个号码，都是关机或忙音状态，向梓妙怒气又填胸，黑着脸提早回去了。吃过晚饭，向梓桑在收银台前坐下来，又用座机拨了一遍。 居然通了。 对方的声音柔媚得掐出水来，“你一整天都在打我电话，还挺有毅力的嘛，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好，”向梓桑紧握话筒，“你方便，我们找个时间见面谈谈吗？” “谈什么呀？” “关于邱景阳。” “邱景阳是你男人啊？” “不是！他是我姐夫。” “哟，姐姐还没出声，小姨子却先发难了啊？这关系够不一般的呀。” “女士，请不要妄加揣测定义，我相信你是讲理的人。这通电话，我是代表我姐姐打给你的，是对你的尊重，你方便找时间跟我见一面吗？” “时间我是没有，我不在国内，不过——月底我的店开业，你要是想见我就过来吧，到时候我给你发地址。”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向梓桑无奈放下话筒，心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蠢了？倒不是怕被牵扯，而是，感觉自己也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看来这通电话打得一点都不高明啊。 ♀◆♂ 刘梅雁洗漱出来，拿起手机，看时间还早，她翻出一个号码，犹豫半会，还是拨了出去，带着忐忑的心情静候对方的接听。 半分钟后，电话接通了。 笑意瞬间蔓延了她整张脸，她的声音柔媚出水：“易警官，晚上好呀，我是刘梅雁。” “晚上好，刘梅雁。”电话里易彬的声音温和悦耳，连声音都如此迷人，刘梅雁的心跳得都要起飞了，她按耐着激动，“易警官，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我跟萌萌合开了家疗养馆，准备开业，到时候想邀请您参加开业典礼，不知道您是否肯赏脸？” “真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在百城。” “没关系，装修才刚收尾，最近的吉日多，我们也不着急开业，一定能等到易警官您回来。” “有时间我会去的，谢谢你的邀请。” “易警官赏脸能来，才是我的荣幸，”刘梅雁脸上的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只是我们的店面小，还希望易警官到时候不要嫌弃。” “不会，你自力更生，又肯努力，很不错。” “易警官这是在赞美我吗？”刘梅雁喜上眉梢，“我们资金有限，只能慢慢来，现在主要卖一些护肤品和养生产品，还提供按摩理疗服务，是正规的！”她强调：“主要接女客，男客只接熟人，比如易警官您。以后生意好了，再扩大门面，做成会所的形式，但绝对正规！” “挺好的。” 似乎也只能到这了，但刘梅雁舍不得挂断，新生话题道：“易警官刚刚说不在百城，是出差吗？” “嗯。” “易警官出差，一定是在忙案子吧。” 那边又嗯了一声，刘梅雁手缠着头发，没话找话：“易警官奔波劳命，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小百姓的安危，查案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多注意安全呀！” “谢谢。” “想来还是待着自己国家好，这两天我跟萌萌去Y国旅游，差点遇上人贩子呢！” “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其实也是我自己作的，看到了还偷拍人家的车，差点被发现，我担心被盯上，就赶在今天回来了，不然还可以带着萌萌多玩几天呢。” “下次多注意些。” “放心吧易警官，我下次绝对不掺和这种事，要不是萌萌说那车上拐的是中国小孩，我才不会没事找事拍它呢！” “你说什么？” 刘梅雁不知为何易彬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易彬的声音极沉，“你是在哪里拍到的？” 刘梅雁说了个地名，正想问他有什么问题。易彬的声音又传来—— “能把你拍到的照片全部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只是用短信发图片不方便，要不您加我微信吧，手机号就是我的微信号。” 挂掉电话，她果然就看到了易彬的好友请求，分毫都不敢怠慢，把照片都发过去，末了打下一条信息—— 易警官，是不是我的这些照片可以帮助你们破案？ ——是的，这是 分卷阅读29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很重要的线索，谢谢。 ——应该的！ 她又回了个羞答答的表情过去，虽然没得到回复，但她早已心花怒放，抛开手机，在床上打了滚儿。 梁萌萌洗澡出来，看到她小女孩似在床上活蹦乱跳，纳闷问她怎么了。 刘梅雁喘着气，秋波含水荡漾，脸红得如同初绽的玫瑰，她说：“萌萌，这个春天，可真美啊！” 漆宇宁一进门就看到易彬死盯着手机看，谑笑：“在跟谁聊天呢，那么入迷。” “刘梅雁。”易彬把手机递给他，“她今天早上在Y国看到了那辆车，当时车里的孩子还在。” 漆宇宁看了手机又看他，“车已经找到了。在城郊一家车辆报废厂。” ♀◆♂ 那辆长安星光4500在汽车报废厂，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空壳子。 经翻译，报废厂老板说他们也不知道这辆车怎么来的，就是一大早上班看到厂里在冒烟，有车被烧了，赶紧让人灭火。 “这不是我们收的车，我们的车有记录的！”负责人的普通话说磕磕巴巴。 “你们这里装了监控吧，带我们去看看。” “装是装了，但用得不多，这里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人来，主要是为了吓唬那些收破烂的。” “还是去看看吧。”漆宇宁让阿虎跟上他们，看到易彬盯着车尾，走过去。 虽然被烧得一团漆黑，但依稀可以辨认，那不是中国的车牌号。 “这车挂着两国车牌，不过我想应该都是假的。” “我们可能忽视了一些东西。”易彬说：“一辆非货运的面包车，几个月里频繁顺利出关入关，却没引起边防的重视。” 漆宇宁一点即明，“你怀疑边防系统有内鬼。” 这是唯一的可能，易彬想到立芳菲对他说的话，策反组织、催眠杀人、犯罪集团、儿童失踪，这些看似没有关联，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连成一条线，将要浮出水面。 可那是什么，他还抓不住。 “不止边防，很可能从我们踏上这片国土的那一刻，就受到了监视。” 漆宇宁神色一凛，“你是怀疑——” 易彬点头，“所以，接下来的行动，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要不要跟上头申请支援？” 易彬摇首，这样会打草惊蛇，“我们对Y方宣称的侦查方向依然是人贩子，其他的，有新的线索再说。” “也是，至少得先找到那几个孩子。”漆宇宁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脸色凝阴云，一把摁掉，把手机塞回口袋，可没过一会，手机又响了，反复数次，他干脆直接关机。 易彬看着他，正想说些什么，这回轮到他自己的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直接把手机递给漆宇宁：“你们都这么多年了，有什么矛盾，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拍拍他肩，去了监控室。 漆宇宁拿起手机，看着闪动不止的来电显示，唇抿紧成一条薄线，眸底凝聚着冰与火，冷得无情，热得狂戾，两种极端的情绪死死纠缠着他。 终于，他还是接起来，声音冷如寒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宇宁——”手机即刻传来李雯姗凄惨哀戚的哭叫，“你在哪？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宇宁，听我解释，我求求你。”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 “宇宁，求求你，别对我这么残忍！我求求你！我的头和脚流了好多血，一整天了，我走不动，一直在家里，好痛，我求求你，回来好不好？”李雯姗继续哭求，撞倒后她晕了过去，醒来发现额头和膝盖撞破了，伤口血肉模糊，但她不理会，疯狂拨打他手机，可不是忙音就是关机，身上的伤口结了痂又被她抓破，整整一天，她不吃不喝，就坐在地上，固执等他接电话。 漆宇宁脸如寒霜，“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叫救护车。” “我不要，宇宁，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 “你这样有意思吗！李雯姗！” “漆宇宁，”李雯姗遽然止住哭声，“如果你不回来，你今晚不回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你——”漆宇宁咬着牙，恨不得隔空将她撕碎，心是又恨又痛，“我人不在国内，要回去至少三四个小时，你自己找东西止血，要是回到家你他妈血流干了，我就回去给你收尸！” 狠狠挂掉电话，他心烦意乱，又无可奈何，内心挣扎许久，终于还是被打败了，他跟易彬请了假，赶在边境关闭前迅速回到百城。 ♀◆♂ “哟！是你们？这是干嘛呢？家庭暴力呀？”于筱祝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就见漆宇宁横抱着李雯姗风风火火闯进来，好歹见过几面，算是点头之交，看到这场面有点意外，嘴巴一时没管住，谑笑起来。 瞧，李雯姗这模样，真是惨不忍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额头破了，估计经过草率处理，但血迹还在，真是 分卷阅读29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把那张还算好看的脸给毁了；脚下没穿鞋，套了一双拉到小腿肚的咖啡色长袜，但两个膝盖被白布条绕圈裹着，还在渗血，估计伤口不小。 身上呢，裹着件黑色呢子大衣，纽扣没扣，依稀可见露出一角的艳红色丝绸，像是睡衣，相当性感。 漆宇宁见是她，没客套，直接道：“于护士，她受伤了，麻烦你帮忙包扎一下，另外伤口暴露的时间太长，可以会并发感染。” 他怀里的李雯姗自然也认识于筱祝，礼貌性朝她笑了笑，头继续埋进漆宇宁的胸膛，搂得紧紧，死都不会放松似。 “把人放里面病床吧。”于筱祝见惯了场面，也懒得跟他们寒暄，收起谑笑，着手准备包扎。 她可是熟工，包扎、上药、打针，一点都不含糊，干脆利落，快速精准，在漆宇宁去挂号缴费的功夫，她边包边问：“还好没伤到筋骨。李小姐，你这到底怎么摔的？” “不小心从床上摔的。”李雯姗含糊答。 “这床上运动做得也太激烈了吧？”于筱祝一个用力，给绷带打个结。 “唔，疼。” “这几天不要碰水。”于筱祝假装没听见，表情很职业，“之后三天都要来换药。” “什么时候能好？” “这可不一定，”于筱祝麻利收拾手术盘，“得看个人身体素质，有的人吧，这点伤随便涂些止血药就能好，但也有的人十天半个月都还在包扎吃药。像你这样，估计得有小半个月，还不一定，总之你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也别吃刺激的东西。” “会不会留疤？” “肯定会啊！你这伤口可不小。”于筱祝翻了翻白眼，其实于她压根没见过李雯姗几面，但说真的，她对这个女人，一直好感不起来。 她说不上缘由，李雯姗也没得罪过她，但她想人与人之间，一定存在气场这回事。有些人对你的胃口，跟你同在一个频率，怎么相处都合得来；有的人却相反，就算她什么也没做，你也照样想从鸡蛋里挑她骨头。 她和李雯姗，绝对是后者。 李雯姗还想说什么，见漆宇宁从门口进来，神情立即换上娇弱凄楚，“宇宁——” “包好了吗？”漆宇宁没看她，直接问于筱祝。 “好了，该注意的事项我都跟她说了，明后天，抽空来换药。”于筱祝别开眼睛，实在看不惯李雯姗那撒娇发嗲的样，这边却见漆宇宁在冷脸，心里暗笑，这俩货，不是在闹别扭是什么？ “谢谢你，于护士。”漆宇宁说。 “谢什么？你又不是没交钱。”于筱祝撇嘴笑，才没那个心情跟他热络。 “宇宁，刚才于护士说会留疤。”李雯姗可怜楚楚看着漆宇宁，一脸委屈得不行。 于筱祝实在看不下去，甩手赶人，“行了，都弄好了，抱回去好好卧着吧！”她把东西放好，洗了手要走。 “于护士，请等等。”漆宇宁却跟上去，顺手掩上门。 “漆大警官还有什么吩咐？”于筱祝停下来，对他追出来颇是意外。 “我想请你帮个忙，明早我还得出国办案，所以想麻烦你到家里帮她换药。” “要我上.门.服.务？”于筱祝眯着眼笑，本想一口回绝，脱口却说，“我的收费可不低哟！” “要多少？我现在给你。”漆宇宁掏出钱包。 于筱祝拦住他，“现在我可不要，不过要的时候你可得加倍给。” “行，没问题。”漆宇宁收起钱包，对她一笑，“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替你摆脱掉一个麻烦？”于筱祝没等他答，转身走人，“我可没闲功夫跟你哈啦，回头把住址发给我吧。” “宇宁，你和于护士都说了什么？你要她帮什么忙啊？”李雯姗见他进来，眼睛就黏着他不放，小心翼翼的问。 “没什么。”漆宇宁的表情依然没热度，他拎起药，把她横抱起来。 “宇宁，”李雯姗赶紧勾住他脖子，小心翼翼撒着娇，“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空生你气，我明早就走，这几天你管好自己。” “宇宁，你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陪你？”漆宇宁寒着脸，气得嘴角都抽搐起来，“四个孩子的命比陪你更重要？” “我我知道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李雯姗知道自讨没趣了，委屈垂下眼，一副泫然若泣，“宇宁，我好饿，一天都没吃东西。” 漆宇宁漠声问，“想吃什么？” 李雯姗赶紧讨好似对他发笑，“于护士说我不能吃刺激的，我们就去西街常去的那家药膳房好不好？” 漆宇宁一言不发，把她抱出包扎室。 ♀◆♂ 在Y国的搜查工作紧锣密鼓全面展开。 易彬根据刘梅雁所发来车辆照片的地点和时间、沿路监控拍到的车辆行迹，结合汽车报废厂的方位，勾勒出重点搜查范围。只是该市与百城地势相似，都是群 分卷阅读29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山环抱，地形复杂，加上语言不通，给他们的搜查工作带来不少困难。 但好在Y国警方目前还算配合，三天的搜查下来，总算有一点进展。 消息还是当地华裔提供的。 说是发现邻居家里突然多了个小男孩，邻居对外宣称孩子是亲戚送来寄养的，但这位华裔发现端倪，小男孩只会说中文，又联想到邻居夫妇多年未育，便猜测孩子很可能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 接到消息并核实后，易彬与Y国警方负责人当即做了行动部署，兵分两路，一队把居民手中的孩子解救出来；另一队速战速决，将人贩子逮捕抓获，同时还找到了另一名未被贩卖出去的孩子。 人贩子是一对三四十岁的男女，也在Y国警方给的拐卖犯名单之中，两人对贩卖儿童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死不承认另外两名孩子也是他们卖出去的，更不知道所谓的下落。 审讯分两边进行，易彬和漆宇宁负责女人贩的讯问。 易彬会一点Y国语言，所以没带上翻译。 首先，自然是询问关于孩子的由来和去向，人贩子不老实，一句真一句假，好在易彬二人早见惯这号人，应付自如，见招拆招，很快让女人贩原形毕露，交代了所有经过。 易彬拿出橙子夫妇的真人模拟画像，推到她面前，问：“这两个人，认识吗？” 女人仔细看了会，摇头：“没见过。” “你说的东哥提到过这俩人吗？” “东哥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些事？再说，也是这半年我们才联系上，前后就从他那里拿了三四个孩子。” “他不是人贩子？” “当然不是，要是同行，他怎么会把孩子给我们，让我们帮忙脱手？” “你说从他手上拿了三四个孩子，另外孩子呢？” 女人贩慌忙否认：“我没有！就这俩个！” “录着音呢！要不要我回放啊？你全部交代了，还有可能少判几年，要是藏着掖着，呵，”漆宇宁瞪着她：“等着牢底坐穿吧。” 女人却硬气起来，抿紧嘴不说话了。 易彬：“那两个也是中国孩子，对吗？” 女人依旧闭嘴不答。 易彬继续问：“那两个中国孩子是今年2月初东哥带过来的，对吗？” 女人脱口否认：“怎么是2月初？那时候都月中了，你们中国已经在过春节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两个孩子也是你们转手卖掉的？” 女人贩低头拒答。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找到他们。你交代了，我们会向你们的法院提出你的自首证明，以后在牢里你也可以好过点，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等了一会，见女人没反应，易彬继续问：“东哥不是人贩子，他为什么频繁有孩子转手给你？”他算了时间，假如女人贩说的是事实，那么前两名孩子在那个东哥手上留了半个月才被转手，但现在，只隔了数天，最关键，只找到了两个。 女人贩抬起头来，“如果我交代了，是不是可以给我减刑？” 漆宇宁讥笑：“不认罪还想邀功？” 易彬：“你说吧，只要对我们的侦查起到重要作用。” 女人脸凑近桌子，神秘兮兮的，“我听我男人说，他们在拿孩子——做实验。” “做什么实验？” “不清楚，反正是很重要的实验，我男人说，都是上面的大人物在主持。” “那些实验危险吗？” “应该不会死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死人？” 女人贩很有一套逻辑，“要是会死人，他们肯定不会跟我男人说的呀；要是真的死人，怎么还有那么多小孩给我们脱手。我跟你们说，他们人还不错了，要是他们把孩子给那些贩卖器官的团伙，你们现在怎么还可能找到活人？我们也是，都是给那些娃子找的好人家，亏待不了他们。” “这么说，我们还得替孩子们感激你们了？” “我——我可没这么说。” “关于拿孩子来做实验的传闻，你了解多少？” 女人贩摇头：“我全交代了。” “你提到了上面的大人物在主持实验，都是哪些人？” “我男人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晓得？就知道是大人物！” 易彬二人对望一眼，搭档多年，早已默契十足，俩人都想到一块去了，除了找到人贩子口中的东哥，只有先把之前的孩子找到了，他们或许才能找到对方的实验基地，揪出所谓的大人物。 漆宇宁起身，敲了敲桌子：“老老实实把前面两个孩子的去向交代了，不然你今天交代的全部作废！让你们转手的东哥那伙人，杀了孩子，犯的是死罪，你要是还不说，就是罪加一等！” 易彬补充：“这次不是认罪，算立功。” ☆、Chapter 54 分卷阅读29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他们很快在人贩子交代的社区和村庄找到了先前被拐的两个小男孩。社区那户人家人倒是给得干脆，原来自打孩子来到他们家，一直发烧生病，又不敢去大医院，只能找熟人医治。可半个月都没好转，孩子病得奄奄一息，天天跟被恶魔附体似说胡话，一方面心疼孩子，一方面心疼买人花的钱，他们也无奈得很。 但村庄那户，知道警察来要人，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抄了家伙，拦在村口不让带人走，要不是提前找人里应外合，软硬兼施，怕是要引起一场不小的冲突了。 找到孩子后，他们立马把人带到医院检查治疗，那个生病的孩子叫蒙天奇，幸亏送来及时，抢救过来了，留在ICU观察；另一个孩子叫蒙志远，医生做完检查，待他情绪平稳后，易彬把人带回宾馆，陪他吃了晚饭，温言细语，开始问话。 孩子毕竟太小，记忆又不牢靠，反反复复就只说出在一个白色的大房子呆了好几天，有人给他打针吃药，里面的叔叔阿姨对他很好，还给他好多玩具和好吃的。再问就问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了。他想给孩子做催眠，但见时间已晚，孩子又累了，便作罢。 漆宇宁、侯文虎他们与Y国警方已经去搜查东哥等人的下落，易彬给孩子洗漱完毕、安抚入睡后，站在窗前，将案情的所有经过在脑里过了一遍。这一路过来，事情进展很顺利，但似乎太顺利，虽然解救了四个孩子，但他感觉，完全没有接近重心。 两个人贩子的口供里都没有橙子夫妇的任何讯息，想必人已经躲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是抓孩子去做实验，那么，这将是一个高智商犯罪团伙，实力不可小觑。倘若对方还跟当地政府或警界勾结，想要找到余下的两个孩子，一定困难重重。 他只是觉得，就这么冒冒失失去找东哥那些人，已经打草惊蛇了。 但箭已出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窗外下起雨来，春天的雨密密绵绵，阴寒交加。侯文虎打来电话，说搜查了人贩子口中的地址，没有找到人，他下令先撤回来，后面的侦查思路和方向，还得重新制定。 手机还没放回，又响起来，是依依。 才接通，她噼里啪啦已经说开了—— “哥，你快点回来管管嫂子，她又去见别的男人了！” “别的男人？”易彬心神一顿，“你是说颜西焱？” “就是他！他们最近隔三差五就见面，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易彬失笑，妹妹一句嫂子已经取悦了他，只是——这丫头做事，从来都是要利己的—— “你喜欢他？” “啊？”那头的顾依依似乎没听得太清楚。 他笑问：“依依，你喜欢颜西焱，是吗？” “对呀，这么明显你现在才看出来，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笨哥哥！”顾依依承认得十分干脆，同时抱怨着：“笨哥哥，你的女人去见我喜欢的男人，人家下手比你快啊哥！你再这么磨蹭，软玉温香被别人抱满怀，就你可怜巴巴后悔药都没得吃！” 他的女人吗？可他却被她残忍拒绝了两次。 易彬莞尔，“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顾依依哀声大叹，“你又能做什么呀！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还不在家，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等你人家果子都可以吃了！”如同过境大风，说挂就挂。 易彬无奈失笑，他真是有个好妹妹，特意给他报军情来了。 妹妹说得对，他不能做求后悔药的人。 他的女人，不是现在式也会是未来式，总是要待着他身边的。于是翻开通讯录，拨了向梓桑的号码。 ♀◆♂ 此时的向梓桑，正在给颜西焱做第二次催眠治疗。 “走过去，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光太强烈，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听到了尖叫声，女人的尖叫声，不，是惨叫，凄厉无比的惨叫。” “那个声音，是你熟悉的吗？” “我不太确定。” “放轻松，你走近一些，他们不会伤害你，他们伤害不了你。慢慢靠近，看清他们的脸，看他们在做什么。” “好，我走过去，他们就在我眼前了，我几乎触手可及，可是他们的脸，他们的脸——” “他们的脸怎么了？”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不，他们戴着面具，根本没有脸，他们是无脸人！” “别紧张，放轻松，闭上眼睛，他们不可能伤害你，慢慢睁开眼，他们还在吗？还是无脸人的模样吗？” “不，我看到了，我清清楚楚看到了。”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谁？”向梓桑凑近躺卧床上的颜西焱，神情是激动而满怀期待的。却不料身体突然被一个力道往下带，扑在他胸前，她小小惊呼一声，脸一抬，就对上他含笑的眼。 “你醒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催眠中自己醒来，该不会——她心一急，挣扎要起来。 分卷阅读29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看到了你，”颜西焱放开她，坐起来，凝望她：“我看到了你，全都是你。” 向梓桑心跳不由加速，“你记起了什么？” “我记起一些我和你的过去，想到有一回开完会，你给我做催眠，我说一定要请你吃饭，你勉为其难留下来，在休息室等我，却睡着了。阿朗的猫，大壮，就蜷缩在你身旁，静静看着你，因为你睡着的样子，十分可爱，长长的睫毛，红嘟嘟的小脸蛋，像个小公主。其实你不太喜欢猫，但大壮却很黏你，它大概是太喜欢你了，爬到你身上，凑近你的脸，要吻你，我及时把它抱走了，然后——”他收住话，波光潋滟，含笑看着她。 “然后怎么了？”向梓桑问，这段记忆是她没有的。而她明明催眠引导他进入的是Lani生前最后一个场景，他怎么没想起心爱的未婚妻，却记起来他们之间的点滴交集？ “然后——”他坐直，倾近她，双手抬起，像要捧住她的脸，却那么突兀的，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向梓桑转过脸看一眼，对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关机。” “没事，你接吧。”他温言款款，站起来。 向梓桑拿起手机，看到是易彬的来电，眉眼弯了又弯，接通了。 “梓桑，是我。”易彬的声音如春水般暖融，熨得她耳根都热了。 “嗯，”她笑恬恬，“案子进行顺利吗？” “找到了四个孩子，包括年前在其他乡镇失踪的两个男孩，只是，剩下的暂时没有消息，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向梓桑蹙起眉，易彬说得简洁平静，但她知道，他们一定是遇到了棘手问题，于是想也没想，脱口道：“那，那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她听到了易彬闻不可闻的笑音，饱含喜悦，他说：“目前的情况并不明朗，对方很有可能不只是人贩子，而是高智商的大型犯罪组织，潜在的危险很多。” “那，那——”她也不知说什么好，他话里的意思，她是明白的，他不愿让自己涉险。 “两个孩子还没找到，我担心拖得越久——如果你能来，或许可以对我们的侦查起到很大的帮助。” “真的吗？”她喜出望外，小声的确认：“你真的愿意让我过去吗？” “嗯，我——们需要你。只是可能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 “没关系，店里我会安排好的，我明天就过去，可以吗？” “我会派人去接你。” 向梓桑收起手机，才发现颜西焱一直在看着她，也许是她脸上的喜悦太显然，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她含带歉意，声音也小了许多：“西焱，下周的催眠可能要取消了。我——” “你要去协助他们办案，离开一段时间？” 看来他都听到了，她点头，哦一声。 他的声音有点冷，“两国警方联合侦查，这么多的专业人士齐聚，还需要你挺身而出吗？” “他们遇到了瓶颈，我想我或许能够帮上忙。” “太危险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我决定了，明天就过去。” “我不同意，我不知道易彬是怎么想的，但把你丢到险境中的做法，让我很不齿。” “不会有事的，大家都在，他们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我自己，西焱，谢谢你担心我。”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自私点说，你对我的催眠治疗刚刚取得成效，你就要把我丢到一旁，不怕功亏一篑吗？” “我知道，但是，”向梓桑看着他：“西焱，人命关天，还有两个孩子没有找到，他们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如果因为我的加入，能早点找到他们，挽回两条生命，避免两个家庭的悲剧，这一遭，就算有再大的危险，就算要暂停你的治疗，我也是一定要去的。你——” 他却看着她，话不搭题，“刚才我说，我想起了你，想起大壮要爬到你身上，被我抱走丢在一旁，然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这个。”他俯下身来，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对着她的唇，吻下去。 “西焱！”向梓桑没能推开他，因为他很快放开自己，他背过身去，声音很平静：“你去吧，照顾好自己，让他保护好你。” 这一头，易彬心田一片甜软，收起手机，他转过头，床上的孩子已酣然大睡，明天，孩子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一家团圆了。而他，明天也能够见到她，这么想着，心中的那朵扶桑，悄然肆意绽放。 ♀◆♂ 易彬去接人时，见到的，除了向梓桑，还有单萱和吴胜堂。 单萱：“最近没什么案子，法检室暂时交给林寅了，我跟陈局做了申请，他让我过来协助你们。” 吴胜堂：“我知道我没资格插手案子，但是我一定要过来，亲眼看着你们抓到杀害英彦的凶手，亲自把楠楠带回家。” 话已至此，易彬不再多言，带他们回到 分卷阅读30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宾馆。安排好住宿，就带着向梓桑去见两个孩子，他利用早上的时间给蒙志远做了催眠，但仅提取到零星的有用线索，他们还不能确认实验室的位置。 时隔已久，向梓桑未能从蒙志远身上提取出标志性的气味来，他们又来到医院，蒙天奇刚刚苏醒，如果情况良好，今天就将他与其他三名孩子一起送回国，由漆宇宁负责。 孩子还太虚弱，自然是不方便询问，向梓桑让取来他的衣物，她仔仔细细辨认后摇头：“味道太杂，大部分是中草药的气味，没有特别的价值，孩子有其他随身佩戴的物件吗？” 这倒提醒了护士，护士从抽屉取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裹着一串挂饰，挂坠是两颗白色的大珠子。 “送来时缠在孩子腰间的，当时忙着急救忘了跟你们警方说。” 向梓桑认得这种珠子，“是白玉菩提。” Y国警方：“有可能是买方家属为了给孩子驱邪气保平安缠上去的。”当地某些村庄在孩子生病时有这样的习俗。 向梓桑看着两颗大小形似的珠子，光滑如脂，冰凉润泽，应该是把玩了许久。她凑近，分别嗅了嗅两颗珠子，又仔细嗅了嗅编制繁琐的挂绳，反复几次才停下，最后看着易彬。 易彬拉起她，对Y国警方说：“这串珠子我们需要带走。” Y国警方并不知他们的用意，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毕竟人已经替他们找到了，于是请他们自便。 两人来到医院的无人角落，易彬问：“是不是闻出了什么？” 向梓桑点点头，“绳子的气味跟珠子的不一样，这两颗白玉菩提，应该是用檀香和沉香浸泡或熏染过，而且，还有咖啡的气味，是猫屎咖啡，”她顿了顿，“有这个气味的白玉菩提，我见过。” ♀◆♂ “你躲什么！嗯？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漆宇宁狠狠扼住李雯姗的双脚踝，两手并力，将她整个人拉至眼皮底下，全身覆上去，禁锢，噬咬她的一切。 “宇宁！求你别这样！别这样！”痛意加快意一并袭来，但痛远远大于快感，漆宇宁残暴嗜血的模样让李雯姗害怕，她挣扎叫喊着。 “别这样？你一个晚上都在挑逗我，不就是求我让你爽个够吗？”漆宇宁毫无怜情扯开她的上衣。 “啊！啊！啊——”李雯姗身体一阵剧烈颤抖，最后目光涣散，整个人瘫软下去。 漆宇宁停下动作，即为达到效果获得报复的快感，又对她，对自己无比厌恶，简直是恶心至极！“爽够了吗？”他冷齿，身体霍然离开她。 “宇宁，你别走。”回过神来的李雯姗伸手勾住他，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硬实，心底一阵欣喜，“宇宁，你也想要我的对不对？” “放开。”漆宇宁脸上一阵红涨，又忿怒又厌恶。 “你很难受是不是，我来帮你好不好？”见他没推开自己，李雯姗放大胆，直接动起来。 “唔！”一时的刺激太强，漆宇宁不由倒吸一口气。 她抬头看他，泪光还在闪烁，楚楚可怜中又带满满浪媚，“宇宁，让我给你快乐好不好？” 漆宇宁咬紧牙关想忍住，但最后还是没忍得住，要推开她的手却变成摁住她，粗暴下命令，“快点！” 李雯姗心中狂喜，当即执行。 漆宇宁突然一震，钳住她双肩，咬牙切齿的问，“说！有没有给他这样做过！” 李雯姗被他按痛了，含泪摇头，“没有。”趁漆宇宁不注意，她继续动作。 “唔！”这一次，漆宇宁是真的拒绝不了了！心里对她厌恶痛恨，却又无法抗拒，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她放进身体里揉碎，他完全听从感官的指挥控制，喘气喝令，“用力吸！” 李雯姗不遗余力，媚语不断，卖力讨好他。 漆宇宁哪里受得住，很快身腰一阵麻颤，结结实实泄了。 但是没完，他狠狠将她推倒，轻车熟路，一举贯穿，猩红双目像要杀人，“想吃是吗？就让你吃个够！” ♀◆♂ “嗯——”一声软腻，李雯姗睁开眼，脸上有刚睡醒的惺忪，但更多的是春意昭然的一种满足。她动了动，扭过头，见身侧的漆宇宁还在熟睡状态，眼尾嘴角慢慢渗出笑，安心而满足。 经过那样一个昨夜，他们应该是和好了吧，他应该原谅自己了吧，不然他又怎么会在紧张查案之余，还特意回来看她，并且和她那样折腾了一夜。 她没有失去这个男人。 他舍不得她的，她一直知道。昨夜就是见证，想到昨夜种种，她觉得好幸福，沉迷在那极致的体验中，这样想着，她不由舔舔唇，蛇一般缠上睡梦中的漆宇宁。 触感太直接，漆宇宁瞬间惊醒，他倒吸一气，扼住她的手，“住手！” 被他这么一瞪，李雯姗不敢造次，松开了，但不完全离开，而是往上滑，停在他的腹部，安分呆着。她满目春光，柔媚似妖，“宇宁，你昨晚弄得人家——好，好舒服。” 分卷阅读30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舒服？”漆宇宁觉得好讽刺，“舒服你还去找别的男人□□！” “宇宁，”知道他的话多难听，但李雯姗早下定决心，放低身段，留住这个男人，她小心翼翼的，“宇宁，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都是被诱惑，不小心才——求你，不要抛弃我，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只爱你啊！我发誓我不会再见他了，我只爱你一个人。” “他上了你几次？”漆宇宁不为所动，继续说难听的话，只是话间醋意溅洒，泄露了心事。 “宇宁——”李雯姗心惊胆战，不知怎么回答。 “说！”漆宇宁翻过身，扼住她的手。 “两次，就两次。”李雯姗身一颤，立即答道。 “别骗我！”漆宇宁加重力道。 “没没，我没骗你，真的就两次。”李雯姗急忙辩白，当然不能说实话，但总比只说一次好，那太假。 漆宇宁寒着脸，咬着牙，最后终于松开手，李雯姗见机蹭上去，主动献身，“宇宁，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漆宇宁没说话，但脸色似乎已经没那么难看。 他知道自己过不了这个坎，他还是要栽在这个女人手里。春风吹又生，他的心，开始复活了，他眷恋的，不是她的肉体，而是自己的爱情，他用尽生命给予的爱。说断掉，原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老公，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嘛！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见他态度放软，李雯姗更是欣喜，贴上他的胸口，可怜楚楚，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了又低。 “昨晚有没有碰伤你的脚？”漆宇宁绷紧的脸放松了一半，语态带有往日对她的宠溺。 “没有，没有，老公都没有碰到我。”李雯姗见气氛已经恢复到跟原来差不多，更是大喜，只想讨好。 “于护士今天还来换药吗？”他问，触查她的伤口，有两处还在包扎。 李雯姗一脸委屈，“不来了，她只来了两次，后面几天都是我自己换的。” “为什么？” “她说她忙，没时间，拿了一堆包扎用的东西给我，叫我自己换。” 漆宇宁听了，没说话。 “老公，那个于护士好像不太喜欢我。”李雯姗蹭进他怀里，更是委屈。 “不喜欢你也不会死！”漆宇宁含讥带讽，把手收回。 李雯姗却急急抓握住，不让他的手离开。 “老公，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还想要？”漆宇宁嗤冷，被下，她居然不知羞耻抓住他的手，移到—— 漆宇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X货！”腰下一沉，直接冲进去，毫无柔情怜意，开始做最原始最疯狂的急遽律动。 ☆、Chapter 55 饱食餍足后，漆宇宁也不直面回复原谅与否的话，冲洗后，说自己会直接去Y国，让李雯姗顾好自己，毕竟案子还没结束。 虽然没有得到他的正式原谅，但对李雯姗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乖得像只猫，他说什么都应，出门时还特意拄拐杖送他，对他又抱又吻，别提多体贴柔媚了。 漆宇宁走后，她把自己收拾一番，吃过早餐，正想回房间换药，就听到门铃响，她心下一喜，以为是漆宇宁折返，欣喜不已，瘸着腿跑去开门—— “宇宁！”她摆好了一身媚态，开门却看到一个女人，“于护士？” “哟！这次开门挺速度嘛，”站在门外的于筱祝看到她瞬息变化的表情，心下起谑，“真不好意思啊！是我。” 李雯姗没想到是她，怕失礼了，忙请进屋。 于筱祝当然是来给她换药的。 “前两天加班，实在没空过来，今天得闲，来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顺便给你送点绷带和药水。我上次给你那些还有吧？” “快没了，我昨天不小心弄洒了些。”李雯姗刚想坐，想起待客的基本之道，于是又起身。 “这么说我来得还是时候。”于筱祝也没拦她，任她瘸着腿去接水，她取出袋子里的物品，“我还给你拿了止痒生肌药，虽然不能保证不留疤，但聊胜于无。” “谢谢你，于护士。”李雯姗把水递给她，“需要多少钱，我拿给你。” “不必，有人付账了。”于筱祝抬头就见她胸前的大红印，勾唇笑了笑，喝水。 “是宇宁请你来的吧？”听到她说有人付账，李雯姗脸上的笑堆得更多了些，会做这些事的只有漆宇宁。 于筱祝不置可否，“今天你换药没有？” “还没。” “快十一点了，按时换药很重要。”于筱祝放下水，一脸正色，“东西在哪？” “在卧室，我去拿。”李雯姗起身。 “我去吧，放哪？” “在床头柜最下边的抽屉，谢谢你啊于护士。”李雯姗笑道，对她客客气 分卷阅读30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气。 于护士，干嘛不叫于护士长呢！于筱祝心想，很快就进了卧室。 房间她进来过一次，没什么看头，不过——哟哟，这满屋子啥味儿！ 她朝那张红得妖媚的大床看去，一团乱糟糟没收拾，这一眼就让她勾勒出一幅旖旎而激热的画面，看来这两人是和好了嘛，那漆大警官果真好体力耐久操，难怪那女人今天又一副餍足春水饱满的好模样！ 于筱祝撇个笑，没那么多心思去琢磨他们的床事，快快拿了东西出房间。 她也没心情跟李雯姗唠家常，利落忙完走人。反正今天她也不是特意过来，只是觉得既然受人所托，好歹做得像样点，这样以后才好叫那个漆宇宁还人情。 李雯姗也没留她，她能感觉到于筱祝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所以也就没怎么热络，一直维持客气。 “我以后可没时间来了，你一定要记得按时换药，那个生肌药最好早晚涂一次，这样才不容易留疤。”出门前，于筱祝很负责任的做叮嘱。 李雯姗客客气气的，“谢谢啊于护士。” “不用客气，反正我也是收钱做事。” 目送于筱祝出门时，李雯姗手中的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一脸惊恐。 于筱祝注意到了，但也不问，也没特意道别，直接走了。 李雯姗回过神，在她身后喊：“于护士，路上小心。” 看到于筱祝已经下了台阶，看不到人了，她才接起响了好一会儿的电话。 “你怎么现在才打给我！”口气是又怒又怨。 “我刚进家门，你这几天还好吗？腿上的伤怎么样了？”那头是个男音。 “死不了！” “别生气呀！姗姗，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没空联系你，但是我给你带了礼物，是你一直想要的，咱们中午老地方见好不好？” “李文亮，我告诉你，他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痛苦！还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们之间没关系了！”李雯姗心底闪过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果断下了决心，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姗姗，你说什么傻话？”那头人急了，“他要是为难你，你来我这，我带你走，我是真的爱你啊姗姗。” “不要说了！我跟你不可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李雯姗又气又怕，气他现在说的这些话，怕漆宇宁会突然回来，更害怕自己心志不坚，又被诱惑，于是大吼几句后，直接挂机关机！ 我只爱宇宁只爱宇宁只爱他一个！她抚着胸口，一遍遍对自己催眠下咒。 ♀◆♂ 掺杂有檀香、沉香和猫屎咖啡气味的白玉菩提，向梓桑的确见过，去年被零川绑架，在他的书房里，就有一扇被做成珠帘的白玉菩提，全都是这样的气味。 “只是那个地方我也不清楚在哪。”她说，毕竟受劫持和被何欣营救时，她不是处在昏迷中就是精神恍惚、身体虚弱，“但我记得零川的住所是在山上，检查身体的地方在半山腰，也记得一路上所有的气味。” “没关系，我有其他办法。”易彬说，苏毅给的MOMO集团的资料里，提到过他们的几个据点，加上他之前也重点研究过MOMO集团，心里还是有把握的，只需排除，他就能找到准确方位。并且他做好打算，先去探探虚实，就他跟漆宇宁两人，他们合作默契，武力值相当，哪怕被发现，也能全身而退。 入夜后，两人避开Y国警方，偷偷出了宾馆，上车时，却发现单萱跟来了,一身利落黑色运动衣打扮。 “有个女人，你们会方便些，”她笑道，看着二人的表情，又说：“别担心，我的身手足以自保，不会拖累你们；再说医学实验室这种地方，你们俩都不熟悉。”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他们没理由拒绝，于是三人上路。 易彬圈定的地方叫乌头山，正是零川住宅和人体实验室所在地。 整座山头大概都被零川买下了，所以就连上山，他们都历经一番周折，来到半山腰的实验基地时，已近凌晨。 三个人分头行动，单萱和漆宇宁潜入实验基地，而易彬继续往上山的住宅，主要摸清对方的人员情况。 山上的建筑偏欧式，以半月环抱的布局分为三处，主楼居中，有五层高，相对两侧灯火通明、不时传来猜码叫喝声的副楼，主楼零星几处的灯火，显得清廖寂静。 大门有保安把守，易彬往后方去，小后门没有人，但是监控可不少。 他找了一处有树木遮蔽、不透光线的监控死角，一气呵成，翻墙而入。 越过茂密的灌木丛，他来到主楼后方，贴墙而行。 楼房外形设计巧妙，几乎没有攀爬可能，只能找入口。 庆幸，楼侧方有一个消防通道，没有监控，无人看守，他左右观望，身形一闪，进了楼道。 顺利来到二楼，隔着玻璃门看到一个宽阔的大厅，各色摆件不少，像是陈列馆，没有搜 分卷阅读30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查价值，他直上三楼。 消防通道只到三楼就封住了，他推开消防门，两侧和前方都有通道，左右是并排的房间，一共9间，门口紧闭，不知是住房还是储存室。 他掏出枪，来回查看一遍后，继续前行，上四五楼的通道应该设在对面。 只是才到一半就停下了，再往前就是一个客厅，里头光线昏暗，有对话声。 他闪到一幅壁画后，贴墙而立，侧耳倾听。 对话的是一男一女，说的是中文。 男：“你别生气了，明天我找个机会带你下山，去那家蜀山缘。” 女：“你就不怕三哥生气吗？” 男：“怕，但我更怕你不开心。” 女：“你可要说话算话，三哥要是追责起来，我才不管你。” 男：“放心吧，实验快成功了，三哥现在的心思不在我们身上。” 女：“十几个样本，就成功一两例，三哥这么大费周章，到底什么用意？而且明明有这么多新生儿可以用，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找——” 男人嘘了一声，“三哥自然有他的想法，我们听命就是了。” 女人哼一声，“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用人体细胞基因培养的新生儿还不稳定，所以找发育良好的小孩来试药才可靠可控，三哥是打算用不同的人种养出各类异形人——什么声音！” 易彬快速闪到壁画旁的消防凹槽，那里有一株人形高的盆栽，正好完全遮蔽他的身形。 只听见那女人说：“我去看看。”随即客厅的灯全亮起来，脚步声朝通道靠近，前方的通道灯亮了一盏。 易彬扣住手.枪，屏住呼吸，谛视脚步声的方向。 声音愈来愈近，他隐约看到投在斜对面白色墙壁上的人影手中握着长刀，握刀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呈现不正常的弯曲。 他心中一凛，是橙子夫妇。 喵——一只黑色的小猫从盆栽跃过，往前逃窜，只见电光火石，墙上的刀影一闪，小猫凄厉一叫，一切瞬间恢复安静。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靠近了。 女人的声音冷血无情，“一只野猫。” “可怜的小东西，”男人口中惋惜，“你也犯不着杀它。” “它吓到我了。” “好啦，你手上沾了血，去洗洗。” 似乎是男人要处理猫的尸体，女人说：“别管了，明天会有人处理，走吧。” “好，我陪你洗。” 通道和客厅的灯一一熄灭，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 易彬暗舒一口气，小心翼翼从盆栽后面出来，不远处，小黑猫的尸体血淋淋的被丢在墙角，早没了气息。 往前走是不可能了，听脚步声，橙子夫妇没有离开三楼，应该就住在这一层，不知道除了二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风险太大，他打算原路返回。 左右通道都有窗，不知能不能沿窗爬上四五楼。 很好，窗可以打开，旁边有各类管道，翻墙上楼，可行。 易彬把枪别好，开窗，由墙壁和管道借力，手脚飞快，往上攀爬，他直接上了五楼。 向梓桑说过，零川住在顶层。 五楼格局相对简单，只有一条过道，将整层划分两个区域，一边是健身房和会客室，而另一边，是书房兼卧室。 均空无一人。 书房卧室外安装了人脸识别系统，他根本进不去。 巧妙避开各个监控，他去了会客室。 客区、吧台、露天休闲区一览无遗，并没有搜查价值。 他往四楼去，四楼格局与三楼相差无几，除了一个房间传来电视声响，其余空无一人。 这一趟，他收获不大，但至少可以确定，零川并不在，孩子也不在此处。 他顺利退出主楼，如法炮制，又去两边侧楼，熟悉了楼层布局，约摸估算全部人力，才原路退出来。 只是方出墙，就听到院内人声躁动，有人在大叫：“山下着火啦！着火啦！” 他当即拨打漆宇宁的手机，无法接通，单萱的亦如此，他沿着小路飞快下山，上山前他们约好了汇合的时间地点。 很幸运，到后没几分钟，漆宇宁和单萱也到了，只是灰头鼠脸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火是你们放的？”易彬问。 两人点头，只是此地不宜久留，三人默契地不再多言，一路飞奔下了山。 车开了出数公里，在河边堤岸停下，后座的漆宇宁和单萱对视一眼，都笑了。 漆宇宁饶有兴致跟易彬分享，“你一定想象不到吧，萱一个人赤手空拳撂倒了两个大男人，那身手姿势，别提多帅气了！” “没受伤吧？”易彬关切问道。 “没事。”单萱摇头，只是有点皮外擦伤，并不碍事。 漆宇宁问：“你那边查到什么？” “孩子没找到。”易彬把情况简略 分卷阅读30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说了。 漆宇宁也将在实验基地所目睹的全部托盘而出，末终，他不解望向单萱，“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一排排东西，都是活的吗？” 单萱点头，“是活的，人体胚胎。” “上百个人体胚胎，他们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那些人体胚胎，只要悉心培养，就能长大成人。” 漆宇宁恶心不已，“像我们一样的正常人？” “不一定，也可能是异形人，或者说是有某些特殊功能的人类。你们应该听说过生物医学界早已实现了克隆人类的技术，只是出于伦理道德，一直被禁用，但全世界各地下生物医学研究机构，其实都在偷偷进行实验并改进这门技术。我们所看到的，也许就是其一，当然，实际情况也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培养这么多异形人，他们想做什么？”漆宇宁心中一顿，自问自答，“的确有用，比如向梓桑的特异嗅觉功能，不就协助我们侦破了几起案子吗？如果能培养出视觉、听觉、味觉等各种功能不一的异形人，一定能帮助他们做不少事。” 单萱，“这可能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漆宇宁沉吟，“我在想，向梓桑的情况一直都很奇怪，会不会她也是被——” 单萱看了一眼开车的易彬，摇头，“二三十年前，世界上应该还没有人掌握这种技术。她的情况，可能是其他或自身原因导致。” “比如？” “疾病，药物，或自身基因变异。” “这么夸张？” 易彬出声：“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到我房间，我把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你们。” ♀◆♂ 与此同时，一辆加长林肯正往乌头山的方向去。 开车的男人接完电话，对后座道：“三哥，有人进山了，六哥说，很有可能是中国警方。” “人跑了？” “跑了，不过我们没丢东西，那两个孩子都还在。人没找到，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来，六哥说已经加强了山上和基地的安防。” “不必，”零川轻轻笑了，“我倒要看看，中国的警方，有没有把人从我手上带走的本事。” ♀◆♂ 向梓桑起得很早。 下起梅雨，空气湿寒，她又认床，五点不到就醒了。 她跟单萱一个房间，轻手轻脚洗漱完毕，她出了房门，打算去给大家买早餐。 只是经过易彬房间时，看到他正好打开门，四目对上，相视而笑。 知道对方都是睡不着的，于是一起下楼。 向梓桑注意到易彬走路的姿势跟平日不一样，不知是昨夜受了伤，还是以前的枪伤发作。她听顾依依念叨过，易彬在好多年前制服银行劫匪时，也就是何欢哥哥参与的那起案件，腿上中了两枪，虽然伤早就治好了，但每年只要是梅雨天，就会犯病，有点像老年人的关节炎。 她并不多问，两人安安静静吃完早餐，回到旅馆，她对易彬说：“等下我再到你这来。” 易彬看着她匆匆进了房，也不知她要干什么，但是把房门打开，等她过来。 几分钟后，向梓桑带着东西来到他房间。 也不说话，把东西一一摆在床头柜上，才对易彬道：“你躺下吧。” 看着柜子上的物品，易彬心中已明白几分，但还是忍住笑意，问：“这是要做什么？” “我给你做艾灸，针我不太会用，也没带，所以这次只能做艾灸。不过我带了黑蝎子药酒，加上艾灸，效果应该也是不错的。” 易彬觉得她可爱到不行，又忍俊不禁，“你——” “我不经常出远门，但又容易水土不服，所以把能带上的保健药品都带上了，黑蝎子酒祛湿活血、镇痛消肿的效果很好；艾灸不仅可以防病保健，还可以杀菌消毒，净化空气，方便又实用。” “姜用来做什么？”那些东西里，有一块被她放进圆盒里的姜块，还有沙子覆盖。 “隔姜灸，艾灸的效果会加倍，而且不灼烧皮肤。”向梓桑一切准备完毕，看着他腿上的长裤，说，“你——能不能把外裤脱下来？” 易彬：“……”红着耳根，让她背过身，把裤子脱了，躺坐床上。 向梓桑用被子将他小腿以上的部位盖好。说道：“我会先给你擦黑蝎子药酒，药酒有点刺激，你忍着点啊。” 果然，药酒才接触皮肤，易彬立即感觉一片火热，而且那火热似乎长了腿，直往他骨头里钻，四处乱窜，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很快就好了。”向梓桑知道他会如此反应，用手给他扇了扇风，然后紧紧贴着他的皮肤，轻轻揉按起来，她的手冰凉，立即安抚了他。 她认真专注手上的动作，怕他适应不来，不时用嘴吹气。 她的手法轻柔，却很到位，与几年前给他做理疗的医师不相上下。 易彬直视不瞬的眼里只有她，唇边的笑意，深了 分卷阅读30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又深。 “以前学过？”他哑着嗓音问。 “嗯，”向梓桑点头，一脸笑眯眯，“我们学校有中医系，隔壁宿舍就是中医系的学生，她们要学按摩，那个时候经常找我们做模特，我就顺便学了些。” 按了几分钟，感觉差不多了，她把姜洗好切出几块厚片，说：“艾灸的时候最好不要吹风，但是怕你闻不惯味道，我把洗手间的抽风机都开了。” “没事，我闻得惯。”他母亲是医生，从小到大，从母亲身上闻到的药味无数，他早就免疫了。 向梓桑朝他一笑，将手上的艾条掰成两节，并解释：“这是黄金绒艾，是最好的艾，药性渗透力强，但烧得也快。” 她又取来两个螺丝批，像烧烤串串一样，把艾条串在上面，“这样烧不到手，又可以充分燃烧利用艾条。” 一切已就绪，她把姜片放在他的膝盖上，用打火机点燃艾条，开始艾灸。 “如果太热就跟我说，因为隔着姜，皮肤可以会有点辣。”她把纸巾递给他，“待会你会出汗的。” 就这样，她拉来椅子坐在床边，两手持着被串成串的艾条，给他的膝盖做艾灸。 每个部位她都停顿数十秒，感觉差不多再换部位。艾条的确烧得快，但烟灰缸提前被她铺上一张浸湿的纸巾，火不旺的时候她就用两根艾条相互蹭，让灰掉到烟灰缸里。 易彬静静看着她，笑问：“经常给人这么做吗？” 向梓桑摇头，“只给我爸做过，他腰不好，又爱操劳，以前大学一放假，只要他不舒服，我都这样给他灸，现在我不在家，就让他用艾灸仪自己弄。对了，你以后可以尝试艾灸仪，但是艾条一定要选黄金绒的，效果才会好。” 易彬只是含着笑，并不应答。 “烧完大概要三十分钟。”她又蹭一次灰，突然哎呀一声，看向天花板，“我忘了这里有烟感器，我们把屋子搞得烟雾燎绕，待会报警器会不会响？要不我把窗户打开——”说着要站起来。 易彬抬手轻轻制止她，笑说：“没关系，烟感器坏了。” “真的？”她将信将疑。 “真的，灸吧。”易彬忍不住，抬手将她滑落在额前的头发撩起，向梓桑感受到他的动作，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她才突然发觉，房间里只有他们，气氛似乎有点——暧昧。 对这样的事，她总是后知后觉，又不知怎么应对，干脆低下头，专心艾灸。 易彬笑意绵绵，将她脸上的羞赧收入眼底。 气氛太沉默了，向梓桑感觉有点闷，试图平常语气聊天：“昨晚依依给我发信息了，她说她最近很忙，域城那边接了顾沙村的设计项目，她天天都在跟那边的设计师打交道，还隔三差五去找Fred商讨。” 易彬莞尔：“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Chapter 61 “啊？”一声啊后，向梓桑闭嘴了，在他这里，她反应是慢了些，但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不多问。 倒是易彬问了，欲言又止的：“你跟颜先生最近——” 这样的误会在顾依依那边有过，她觉得是需要解释的：“我在给他做催眠治疗，我以前就是他的治疗师。” “我知道，”他笑，“进展顺利吗？” 向梓桑轻叹：“他属于重复性失忆，要恢复全部的记忆，不是那么容易。” “慢慢来。”易彬宽慰她，“我听立芳菲提过，你所学的催眠疗法很独特。”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独特，但是李教授的独创，她传授的人不多，我是其一。”她灵机一动，看着他，眯眼笑了笑。 五分钟后，易彬躺坐床上，睡着了。 向梓桑心里多少有点得意，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未见他有任何反应，才轻声说：“昨晚忙那么晚，今天又早起，好好睡一觉吧。” 又花了十几分钟，剩下的艾条才烧完，她轻手轻脚收拾东西，怕惊扰到他。 只是刚收拾完毕，她重新坐下来，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她看时间，七点半。 床上的易彬却有了动作，他醒来，哑声说：“应该是阿虎他们。” “我去开门。” “好。”易彬掀被下床，他知道她给自己做了催眠，但他心甘情愿让她做，虽然时间短暂，但他的确睡了个好觉。 他爱的这个女孩，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女孩。 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接受。 向梓桑把门打开，入眼的是漆宇宁，还来不及说话，漆宇宁几乎是惊叫：“你怎么在这里？”下一秒捂鼻抬手扇风，一脸嫌弃，“屋里都什么味啊！”大喇喇越过她进了屋。向梓桑朝随后而入的侯文虎和两名警察打招呼，嘴巴才张，漆宇宁惊天动地的鬼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去！你们俩在房间都做了什么！” 向梓桑忙回身看，瞬间也没 分卷阅读30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眼看了—— 易彬正在慢条斯理穿裤子。 回头又见侯文虎和身后两名警官暧昧不清的神色，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百口莫辩了，不知道剩余的两根艾条，能不能替她止住流言。 ♀◆♂ 吃过早餐，易彬就在房里，说出接下来的计划。 他们的目的是找到孩子，找到杀害吴英彦的橙子夫妇，如果能一举将MOMO集团拿下，那是最好不过，但—— “苏毅他们之前已经联合国际刑警对MOMO进行深入调查，但并未找到核心的犯罪证据，说明不论是国际刑警还是Y国当地政府和警方，可能都有他们的势力渗透，我们人力太少，又不知晓哪些人是内线，现在的局势也很被动，所以只能集中力量，先找到孩子。” “意思是只找人不端他们的窝点吗？”侯文虎问。 “我的计划有两条短长线：一、以抓住橙子夫妇为突破口，他二人近三天一定会下山，我们找时机在山下动手，只要抓住他们，就能找到孩子的下落，有他们，MOMO应该会对我们有所顾忌；二、我会把现在的情况转告国际刑警和苏毅，让他们做好全面搜捕行动计划，如果能够支援我们最好，但毕竟消息传出去后，内线们一定也会收到，所以他们的行动很有可能被泄露，让他们搜捕的目的，是转移MOMO的视线和人力，方便我们寻找孩子。” 众人都觉得计划可行，毕竟当前的确没有更好办法了。 单萱看了向梓桑一眼，“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 漆宇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领神会，他看着易彬：“萱说的没错，那个人可以帮助我们。” 易彬知道他说的是谁，却摇头。 单萱：“她能深入虎穴，救出梓桑，说明MOMO的掌事人对她有所忌惮，有她帮忙，我们的成功几率会大些。” 易彬坚持不同意，“对方是敌是友尚不明了，我们都不清楚，她是否跟MOMO有关联，现在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 “可是——” 向梓桑这时开口：“上次何女士去救我，我听到她跟零川的对话，他们——似乎有生意上的往来。易说得对，这一次，还是不要麻烦她，我有一个提议。” 众人都看向她。 “我可以做饵，让零川放了孩子们，他之前劫持我，目的并不单单为康时报仇，我能看得出来，我对他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 “不行！”反对来自两个声音，分别是易彬和漆宇宁，倒是一旁的侯文虎，听得一愣一愣，呆呆看着向梓桑。 单萱的目光从易彬直接越到漆宇宁身上。 漆宇宁瞪着向梓桑：“你这是愚蠢的下下策！你去做饵，也不一定能换回孩子，明摆让我们捡芝麻丢西瓜，甚至是赔夫人又折兵！除非你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可显然你不能，你总不能寄希望于何欣，幻想她再一次从天而降把你救出来吧？” “我去做饵的目的，跟易让苏毅和国际刑警开展搜捕行动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转移零川的注意。”并且她有种强烈直觉，如果她出现，零川对她的兴趣，一定远远超过两个孩子。 “我不同意。”易彬并不多言：“我不会蠢到让你一个人身陷险境。” “可是——” “别可是了，对罪犯，我们比你了解得太多了！”漆宇宁打断她的话：“你要是做饵，那是平白增加我们的工作量，你还是好好待着，需要用到你鼻子的时候，你再大显身手吧。” 向梓桑几乎没有任何自辩余地，几人部署好工作，决定分头行动。吴胜堂听闻他们要去抓橙子夫妇，强烈要求一同前往。 出发前易彬例行与Y国警方联系，却发现他们协助的人员减少了将近一半，对方解释：乌头山医学实验基地今天对外开放，除了当地医学院的学生和医学界人士参加，国家卫生部长也莅临指导，所以抽调了大部分的警力去安保。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漆宇宁说，他们昨夜的行为应该是被发现了，“突然搞这一出，其实是故示清白，到时候国际刑警也无从入手。” 易彬倒是持乐观态度，他直觉今天一定能抓住橙子夫妇，于是改变行动，让单萱和侯文虎随Y国警方去实验基地，再探虚实；而他与漆宇宁、吴胜堂及一名警员名义上是继续搜查两个孩子的线索，半途则巧妙甩开Y国警方的协助人员，去蜀山缘围捕橙子夫妇。 向梓桑则与另一名警员被留在了旅馆。易彬的确担心她为救孩子干出傻事，不论如何，他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危。 ♀◆♂ 蜀山缘是一家位于湖畔的养生休闲场所，吃喝玩乐的项目都有，老板是个地道中国迷，极爱西南蜀地的风土人情，还娶了个川妹子，夫妻俩合开的这家蜀山缘，囊括了蜀地各种饮食风俗特色，是当地极受欢迎的休闲佳地。 易彬等双双分开，在大堂寻了两处隐蔽但能洞察全局的位置，耐心等候橙子夫妇出现。 果然，等到下午三点，橙子夫 分卷阅读30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妇相拥而来，想必是熟客，也不需要服务员引领，直接进了二楼一间可赏湖的包厢。 易彬决定等时机成熟，在包厢动手。 他们当即要了一间相邻包厢，方便观察及行动。 橙子夫妇点了不少菜，服务员进进出出好几回，两人倒是情致高涨，用餐前还干柴烈火欢爱了一场，听得隔壁包间的吴胜堂咬牙切齿，恨不能在两人忘情之时冲进去，直接将两人拷上。 但给易彬摁住了。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将二人全部拿下。 橙子夫妇几番后大汗淋漓，心满意足拥卧沙发床上。 “只有在这里，你才会对我这么热情。”阿诚戏笑道。 橙子嗔他一眼：“你还不是？” 阿诚神色暧昧：“我一直对你热情。”大概是两人相处久了，总想找一些刺激的活动，他提议：“还要吗？像上次那样？” 橙子一身慵懒紧贴着他：“我累了，也饿了。” 阿诚终究舍不得，一脸宠溺抱起她：“先吃饭吧。”起身时发现两人身上到处黏湿湿的，他说：“你去冲个澡，我让人拿毛巾过来。” 橙子赤身裸体进了卫生间，阿诚披上外套，叫了服务。 易彬计算着时间，估算时机已成熟，叫上一名警员跟自己出包间，找机会从正门破入；而漆宇宁和吴胜堂及另一名警员则在阳台上做包抄，两个包间的阳台只隔一道镂空屏风，要跨过去很容易。 服务员送来毛巾，易彬在门前拦住她，掏枪示意，低声说了几句，那人一脸惶恐，得到他的首肯才敲门。 “客人，您要的毛巾。”屋里的阿诚正想去开门，卫生间的橙子却突然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泡沫。 “怎么了？” 橙子一脸冷色：“有点不对劲，我们被盯上了。” 阿诚心领神会，转身去取枪。 橙子迅速穿上衣服，把长刀攥手上。 阿诚握着枪，来到门前，门外服务员又喊道：“先生，您要的毛巾，请开门。” “不需要了。”他说，向身后的橙子示意，俩人想到一块去了，打算从阳台逃离。 门外的易彬听言，知道行动已被发现，于是当机立断，让漆宇宁等立马从阳台包抄。 橙子夫妇二人动作很迅速，拿了东西就往阳台跑去，橙子在前，阿诚压后，防止门口突然被破开，哪知漆宇宁他们早跨过阳台在外候着，看到易彬的信息，直接冲进来，与橙子恰恰打上照面。 兵戎相见，双方都愣了一下，漆宇宁反应更快，一招擒拿手欲制服橙子，橙子手中长刀一挥，身形一闪，给躲过了，哪知吴胜堂早就盯死了她，一把扑上去。阿诚见状，直接朝吴胜堂开了一枪，吴胜堂躲闪不及，被打中手臂，阿诚快狠准，飞扑过去劫持住他。 橙子挥刀闪避，躲过另一名警察的追击，滚到阳台边缘。 听到枪声，门外的易彬让服务员开门，冲了进去。 阿诚枪口死死顶在吴胜堂太阳穴，而易彬等人的枪，直接对准他和橙子。 他面目狰狞，冲易彬喊：“放她走！不然我杀了他！” 漆宇宁听得咬牙切齿，“今天你们谁也逃不了！” 阿诚狠扫他一眼，一句不言，枪口一挪，朝吴胜堂的腿直接开枪。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声嘶力竭冲阳台的橙子喊：“跳！” 二人不知培养了多深的默契，橙子二话不说，翻身从阳台围栏一跃，咚一声，只闻湖下一声巨响。 易彬见状，闪步快移，精准揣上阿诚的腿窝，打掉他手上的枪，将他扑倒在地，摁住，拷上手铐。漆宇宁也没闲着，见他已经俘获阿诚，丝毫不耽误，翻过阳台围栏，跳下湖。 单萱和侯文虎跟着医学院和政府媒体在实验基地逛了大半天，也没发现孩子的任何行踪，于是打算去找易彬他们。只是几人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二人干脆先回旅馆，进房前她敲易彬的门，无人应答，心想他们可能还没回来，于是进了她跟向梓桑的房间。 房间被收拾过，很干净，但向梓桑不在，她未多想，进洗手间换了身衣服，来到一楼大堂。 被留下的同事一直在大堂坐着。 阿虎也下来了，他问：“怎么没见梓桑？” 男同事答：“她在房间呢。” 单萱眉头一拧：“她不在，你们不是在一块吗？” 男同事点头又摇头：“上午我们的确一直在这坐着，但吃过午饭她回去休息就没下来。她不在房间吗？” “我打给她。”单萱抿了抿唇，拨打向梓桑的手机，关机。 “你确定她上楼后一直没出过旅馆吗？” “没有。我一直盯着。” 阿虎不放心，去问前台，得到一样的答复。单萱走出旅馆，来回扫视车水马龙的街道，并无异常，又绕到旅馆后方，有后门，但从里头锁住了。 她突然有一种直觉，向梓桑，可能被劫 分卷阅读30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持了。 ♀◆♂ 这边，漆宇宁和同事在湖里来回游了三圈，都没找到橙子。 几人一合计，带着阿诚离开蜀山缘，并不回旅馆，而是在旅馆隔街的酒店开了间房，让田县的同事寸步不离，专门看守阿诚，易彬则带吴胜堂去医院，漆宇宁回了旅馆。 回到旅馆，得知向梓桑可能失踪甚至被劫持的消息，漆宇宁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真特么捡了芝麻丢西瓜！ 想到易彬要是得知消息肯定方寸大乱，他决定暂时隐瞒。侯文虎正让旅馆调出监控查看，他加入进来，很快发现异常，大概在下午14点15分的时候，有个男人进了易彬的房间，而向梓桑恰在这个时间出门，经过易彬房间，大概是看到房门虚掩，于是敲门进去，隔了不到五分钟，她跟着男人走出房间，下楼，消失在后门。 至始至终都看不清男人的面貌，但他个子高瘦，衣着考究，神色从容，一路上甚至与向梓桑有交流，感觉就像是向梓桑的朋友，向梓桑只是受他邀请离开。 “这个人，会不会是零川？”单萱拧眉推测。 漆宇宁抿紧唇不语，他们都未见过零川。可看监控，向梓桑的确不像被挟持，又想到她早上说过的话，很可能她是自愿跟那人走；如果来人是零川，他居然亲自找上门，看来真的很重向梓桑，从这点考虑，人暂时是安全的，可向梓桑如果为了套出两个孩子的下落对零川用计不成，难保—— “我跟易队汇报！”侯文虎急道，掏出手机。 漆宇宁拦住，“先上易彬房间看看，向梓桑说不定留有线索。” 几人进了易彬的房间，一时未发现任何异常。 分头查看，很快单萱拿着遥控器过来，“可以确定带走梓桑的人是零川。” 原来遥控器上，0的按键有被抠掉的痕迹，很新，应该是向梓桑在通过此告诉他们对方的身份。 “萱，你认为零川带走向梓桑的目的是什么？” 单萱毫不犹豫：“研究。” 漆宇宁也猜到了，“向梓桑对零川的最大价值是研究，她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难道就仅仅因为她异常的嗅觉功能？” 单萱一时无言，心头却有个大胆的猜测：“除非，梓桑身体里，有零川想要的东西。” 侯文虎插进话，面容焦急，“宇哥，我想还是跟易队说一声，我担心梓桑她——” “她暂时不会有事。”说归说，漆宇宁还是压不住心头的不安，他闭目，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串手机号码，幸好，他这方面的记忆力不错，他掏出手机，说道：“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她。” “何欣。”单萱替侯文虎解答，她自己的手机却响了，是易彬。 “小萱，梓桑跟你们在一起吗？” 单萱正疑惑他为何这么问，看了眼侯文虎，心想可能是阿虎跟他说了，易彬的声音又传来，“我这边显示她出了城，在距离旅馆30公里左右的小山镇消失了。” 单萱疑惑：“你——” “我在她手机设了亲密定位。她是不是，被人带走了？” 而一旁漆宇宁拨通的手机号码无人应答，他收起手机，肃容道：“都告诉他，让他现在回来。” ♀◆♂ 向梓桑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车上，只是天色暗下来，而两边的景色已经由车水马龙的街道换成寂静无声的乡村小道，路边芳草萋萋，有乌鸦在叫。 “醒了？”一旁的零川合上笔记本，侧过首来，面上，竟有如水般的温柔笑意。 “你要带我去哪？”向梓桑直挺挺坐起，她头还是有点晕，想来是被下药了。 “我答应过你，带你见那两个孩子，你忘了？” “你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 “还有十分钟，你即可见到他们。” “你能放了他们吗？” “我是商人，只做利益交换，不施善。” “你放了两个孩子，我可以留下来做你的人质。” “我本来就没打算放你走。所以，你无法作为交换筹码。” “就算你不肯放，也会有人来救他们。” “我十分期待这场较量。” “零川，你是聪明人，不应该蠢到与我的祖国为敌。” 零川盯了她的脸好一会，很快笑了，“你一点都不怕我。” 向梓桑与他对视：“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你会囚禁我吗？” “不会。” “那么，你有什么让我害怕的？”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囚禁你，我会解剖你。” “我当过医生，上过手术台，开颅剖腹，锯骨掏心，都做过，你的刀工一定没有我好。”向梓桑笑，“我曾是刀俎，又何惧当鱼肉？” “你能接受自己只是一具有生命力的肉体任人摆布吗？” “我不能。但我知道，恶毒的心肠，会比 分卷阅读30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先腐烂。” “伶牙利嘴。”零川向车窗外看一眼，笑道：“你将要如愿以偿了。” 果然，两个孩子被零川安置在乡下一间小别院里，太阳才下山没多久，夜幕已上，零川把她带到孩子的房间，两个孩子都躺在床上睡着了，身上无外伤，睡容安详。 她奔上去，唤叫数声，孩子睡得太沉，没给她任何回应。 她心里有不好预感，对零川质问：“你是不是给他们吃了药？”如同对她一般。 “别担心，两个小时后他们就会醒来。” 她愠怒腾起：“零川！你知不知道他们只是三四岁的孩子！你居然给他们喂药，你怎么这么残忍！” “我没杀他们，甚至答应带你过来，怎么残忍了？” “你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 “我并不打算回答你这个问题。” “零川，你若是良心未泯，就不要拿孩子开刀！” “他们现在不还是完好无损躺在你面前吗？”零川温笑晏晏：“别生气了，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待会让人给你带饭。”说完就走出去，门被关上了，向梓桑听了一会，没有上锁的声音。 她来到床边，探了探两个孩子的额头和脉息，均无异常，心里头松下来，突然想到什么，掏起外套内袋的手机，零川并未让人没收她的手机，但出城后手机就没了电，此刻黑屏一片。 房间像是之前有人住过，衣柜桌椅俱全，她四处翻腾，没有找到任何手机充电设备。 她无可奈何，来到门前，侧耳听了一会，才一点点打开，门外无人，她走出去。 眼前山影幢幢，几乎一片漆黑，只有风刮过树林的声音，天上无星无月，她压根分不清方向。 这个地方，就算易彬搜到她的手机定位，怕也很难找到。 她把视线调回来，打算先熟悉环境。她们被安置在小别院的偏角，不远处有一个小凉亭，周围疏疏落落种了树，闻气味，像是桃树，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隐隐约约看到靠近围墙最右侧的树木后方，似乎有一扇木门。 她不由迈出脚步，却不料身后有声音传来，她转过头，是零川，手上端着托盘，两个碗热气腾腾。 “饿了吧？”零川很快来到她身侧，笑意暖融：“怕你吃不惯，给你煮了面，连同我自己的份。一起吃？”他抬下巴向着凉亭，“去那吧。” 向梓桑不知他想搞什么名堂，按捺住，跟他来到凉亭。 ☆、Chapter 62 简简单单的青菜鸡蛋面，香气四溢，她的确饿了，也不需要他招呼，拿起筷子，径自吃起来。她不相信他会下药，毕竟她是还算有价值的人质。 “希望我的手艺不会让你失望。”零川看了她一会，才慢条斯理拿起筷子，悠悠吃起来。 面太烫，向梓桑虽饿，但动作快不起来，她吃了一会，抬头看零川，零川含笑抬头：“怎么，吃不惯？” 向梓桑：“你这副样子，让我想到中国的一个成语。” “哦？”零川似乎被勾起兴趣：“说来听听。” “斯文败类。” 零川愣了下，笑：“听上去不是什么好形容，不过我想应该算是恰如其分。” 他居然如此坦然接受！向梓桑抿了抿嘴：“零川，我第一次见到你，并不觉得你是坏人。” “真是倍感荣幸，那么现在——” “我发现自己不过猪油蒙心，瞎了眼。” “别这么说自己。”零川继续吃面，完毕，他靠上椅背，看着她：“你现在看到的罪恶，也许，正是改变未来的最好方式。” “罪恶就是罪恶，永远掩盖不了它的本质，零川，你把自己当救世主吗？” “我当不了救世主，也没兴趣，我说了，我只是个商人。” “怎么样你才肯放人？” “至少不是现在。”见她吃完，他站起来，“去走走？消消食？” 向梓桑摸不清他的把戏，跟上他。 走到墙边，他指着一株约摸人高，被围护得很好的树木问：“闻得出这是什么树木吗？” “我闻不出，但我知道这是瑞香科沉香树。”她见过沉香树，沉香金贵，就算是沉香木也不一定能结出沉香，更何况这株活体的沉香木还那么小。 “你说对了。沉香树是娇贵之物，热不得冷不得，晒不得阴不得，得好生养着，需要漫长的时间、大自然的恩赐，天时地利，偶然机遇，才能活体结香。听上去，像不像人类养育孩子？要生养一个真正的天才，得花费多少时间、精力？假如有一种方法能把这个过程缩短，甚至复制，我想，世人会趋之若鹜、追捧不已。” “既然是天时地利、偶然机遇才能得到的，你确定人为干涉后就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有时间慢慢调试、等待。” “零川，这不是你商人的作风。” 分卷阅读31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零川笑了笑，却问：“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会拥有异于常人，甚至高于这个星球上任何生物的嗅觉功能？” 她不答反问：“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也许，你就是一株被人为设计而结香的娇贵沉香树，这样的你，太奇妙了！不觉得吗？” 她冷冷回应：“你想多了。”她了解自身情况，也清楚知道自己会在何时间节点走到哪一步。并无任何惊喜和奇妙可言。 “你来到这里，可能是用并不被允许的方式，或许我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发现你秘密的人。” 他居然开始给她洗脑了！向梓桑不由冷笑：“又如何呢？这并不能解释和掩盖你的罪恶行径。” “中国人喜欢讲因果缘分，我们相遇相识，也是缘分的一种不是吗？” “这不是缘分，是你的主观人为和强迫。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体对你有研究价值。” “确实如此。但不仅如此。” “零川，我最后一次请求你，放了两个孩子，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你。”就算他要把她装进容器里浸泡，解剖研究，她也甘愿。 “你不害怕受到伤害？” “我不畏惧任何伤害。” “别把话说得太满。”不远处有个人朝这边走来，零川停下脚步，对她笑道：“我的‘罪恶’，不由你开始，但可以在你这里结束。” 向梓桑皱皱眉，来人已经来到跟前，与零川耳语片刻，只见零川笑容敛了敛，说：“我去看看。” 来人支支吾吾看一眼向梓桑，意思很明显，在问要不要把她带回房间锁起来。 零川下令：“任何人不得限制她的自由活动。”又转对向梓桑：“天黑了，这里到处荒山野岭，容易迷路，还有野狼，你可别跑太远，会没命的。” 向梓桑抿嘴不语，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松了口气。 此处只有昏暗的路灯和寒风，但她还是往围墙走去，她要确认，那扇木门，是否能通行。 很好，木门只用木头栓锁，一抽即开。她小心翼翼抽出木头，开门一看，漆黑一团，眼前有半人高的纤细野草在寒风中来回晃动，像一个个门卫。 她也顾不上害怕了，拨开草丛，沿路走出去。 很好，外面是有路的，但不知通往哪里。 她闭目寻味，嗅到了机油的气味。 有车停在附近。 她继续往前摸索，路实在太黑了，最后干脆完全闭上眼睛。嗅觉如同给她开了天眼，她根据入鼻的气息已将周围情况摸出个大概，左边通往山地，全是品类不同的植物，有路上山，但非佳径。通外的路径在右边，距离她20米左右，不止一辆车停在路口。 若只是她一人，伺机逃到山上，零川等人不一定能抓到她，可还有两个孩子。 她屏息，缓缓摸向路口。 她距离车已经很近了，眸底有光闪过，她迅速躲到灌木丛里。 有个男人开着手机的手电，打开车尾箱，似乎在找东西，未果，又打开驾驶座，大概是没找到，嘴里咕哝几声，关上车门走了。 待那人走远，好半响她才走出灌木丛，弯腰贴近汽车。 她没有听到那人给车上锁的声音，怀抱一丝希望。 果然，车未死锁，她轻而易举就打开车门。 但没钥匙，也是束手无策。 她不死心，在车上四处摸索，摸到了一根手机适配线，还带头座，不确定适不适用，她揣进口袋，连同在车座下摸到的一把手.枪。 穿过凉亭时，零川正朝她的方向走来。她视而不见，往房间走去。 零川在门前拦住她，看了她一会，笑问：“怎么脸上都是汗？是刚才的面麻油放多了吗？” 向梓桑抬起头，并不隐瞒，“我到外面转了转。” “看来我错过了与可爱女士散步的良好时机。”零川掏出手帕，向梓桑未接，只见他再道：“热水器坏了，我让人烧了热水，今晚就委屈一下，你随便洗洗。” “不必了。”向梓桑漠然冷淡：“你要是放我走，就不会有这些事。”她越过他，进屋关门。 零川笑了笑，对门口说：“我让人把热水给你提来。” 水很快放到门口，向梓桑并不拒绝，开门让人进来，并说：“我还要一桶冷水。还有我晚上会饿，再给我弄点吃的喝的。” 那人闻言，一脸不爽快，但忍了忍，又给她提来一桶冷水和几包饼干、一瓶水。 过了些时候，两个孩子醒过来，懵懵懂懂看着她，并不惊惧哭闹，这倒给她省了不少事。她给孩子们洗脸换衣，也不多解释，只说姐姐一定会带你们回到爸爸妈妈身旁，让他们乖乖的，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两个孩子很快又睡下了。 她将房间仔仔细细检查数遍，没有发现监控设备。 才小心翼翼掏出藏在衣服夹层的枪和手机适配器。 弹匣里有子弹，她摸过易彬的枪， 分卷阅读31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也听他说过枪的使用方法，知道这把能用。 她把枪放回衣服夹层，又取来手机适配器，算是幸运吧，适配器也能用。 给手机充上电，她松口气，整个脸埋进那桶冷水里。 在20度的气温下，大脑可以保持最清醒的状态，现在的她，需要冷静、万分冷静的等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她眯了会，醒来后看到手机电量充了一半，拔.出来，时间正好凌晨2点，手机没信号。 她还是给易彬发了条信息。 收拾好自己，她轻轻打开房门。 夜幕厚重，万籁寂静。 她一鼓作气，将两桶水提到车前，进驾驶座打开车前盖，小心翼翼把两桶水全倒进车头引擎，她知道不止一辆车，但其他的都打不开，能报废一辆是一辆。 丝毫不停留，她折回房间，唤醒两个孩子，用早已弄好的床单将孩子背到身上，前后各一个，又打开手机，依旧没信号，给易彬的信息还是没发出去。收起手机，她拿上饼干和水，以及在房间搜到的可能用得上的小物件，再度小心翼翼出了农院。 天色暗郁如墨，她没有往大道去，而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朝山脉而行。 黑暗中，一双眼慢慢睁开，嘴角眉梢，衔挂意味不明的微微笑意。 ♀◆♂ 凌晨五点，农院在一片灰蒙寂静中戛然惊起一声呼喊。紧接着是一声声急乱足音，聚向同一个方向。 站在最前端的，是一脸铁青面色的橙子，她缠着绷带的左手紧攥一把黑色冲.锋.枪，咬着牙对零川说：“三哥，我去把人弄回来！” 零川未置一词，扶了扶眼镜，将房间环视一圈，又拿起手机看一眼，对另一个男人说：“你带两个人沿着大路找；橙子，你带其他人上山。” 橙子眉头皱紧，正想说话，零川冷然下令：“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要活口。” 橙子抿了抿嘴，招呼另外的三人，走了。 一直站在零川身边的男人开口疑问：“三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其实——” 零川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缓慢移动的红点，勾起笑意：“我可不是要跟小女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向梓桑从来不认为自己选择上山是一个最佳而正确的选择，但却是她在二选一之下不得不作出的决定。 昨天进村的路上，她看到有座山上有塔，不知是不是通讯基站，但她要试一试，一路上来她的手机还是没有信号，昨晚未见任何人玩手机，她想可能附近的通讯信号已经被零川屏蔽了。 很庆幸，走了三个小时，她们的方向是正确的，基站遥遥在望，只是还隔着一个山谷。 她早已疲惫不堪，但她不能停，她不断给自己打气，准备往山谷走，两个孩子却在这时候醒了，还哭起来。 她不得不停下，丢开用来支撑的木棍，把两个孩子放到地上，打开手机电筒，不断安抚着，再喂了些饼干和水，才渐渐平静下来，泪眼婆娑看着她。 “楠楠，乖，姐姐很快就带你们回家，”她柔声哄道，小楠楠却指着她的手，“姐姐出血了。”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腕上有好几道被杂草划破的血痕，有一道又长又深，血还在流。 一路上，她怕手机没电，不敢开手机电筒，几乎是凭着嗅觉在走，神经又高度紧张，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笑，“没事，姐姐不疼。”她背过身，把血吮干，再抽了块布条包住伤口。 小男孩还在吃饼干，她干脆站起来，打开手机，居然发现有两格信号，她一阵狂喜，忙给易彬发了定位，又发了“山顶通讯基站”几个字。 等了一会，没见回复，她收起手机，天已经半亮了。孩子们吃饱了，可以走了，只是都不让她背，想是心疼她，她把床单收起折成一个背包，左右各牵着一个孩子，往山谷去。 都是在山脚下长大的孩子，对山路熟稔得很，走得比她还欢快。她跟在后头，不时叮嘱着，又不时掏手机看，快到山谷时，易彬来电，焦急询问她的情况，她简单说明，又将目前的方位告知，易彬让她不必再上山顶基站，就在山谷找个地方躲避，等他们接应。 她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收起手机，看到两个孩子已经跑到谷底的小草坪，嬉闹追逐着，她忙赶过去，叫住他们，理了理他们身上的杂草，嘱咐说不能发出声音，坏人会听到的。 她环顾四周，好在谷底也是林木昌盛，要找个避身之所，还是很容易的。 可以说幸运至极，走了不到五分钟，她很快看到一个被杂草灌木掩盖的小山洞，躲藏最适合不过了。 “楠楠，我们先到小山洞里好不好，警察叔叔很快就来接我们了。” 小楠楠却拉住她衣角，仰着小脸蛋对她说：“姐姐，有人来了。” 她一惑一惊，闭目辩嗅，没错，有人的气息，渐渐逼近，已经在半山腰了。 她无暇细想，迅速将两个孩子抱进山洞，把手机递给男孩子：“煜煜，你 分卷阅读31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小哥哥，要照顾好楠楠妹妹知道吗？” 小男孩懵懵懂懂点头。 “姐姐的手机要拿好，记住，”她翻开通讯录，“只有这个名字的叔叔打来的电话才能接，他叫易彬，是警察叔叔，易彬叔叔，记住了吗？这是易字，这是彬字，易彬。”她反反复复教孩子们认易彬的名字。 确定孩子们都认得字后，她跳出山洞。 “姐姐你要去哪？” “姐姐去把坏人赶跑，你们一定要乖乖的，等易彬叔叔来，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不要说话，知道了吗？” “姐姐还回来吗？” “会的，姐姐会回来的。”她冲孩子们一笑，迅速往来的方向跑。 山洞她能发现，零川的人肯定也能发现，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一网打尽。 她边跑边解下床单，经过灌木从时将床单覆盖上去，再从侧边拉起，就有不少布条布丝挂在上面。 她继续跑，她跑得越远，他们越不会发现两个孩子。 她跑进树林，身后已经隐隐听到脚步声和喊声。 确定自己跑得够远，她停下来，躲在一株大树后，把床单撕成三个长条，随手捡了几块石头包进去，打结。 然后将冲锋衣夹层里的枪取出，擦拭枪口，上膛。做好这一切，她靠上树根，她不打算再跑了，她要保存体力。 过了不到十分钟，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站起来，右手握枪，紧贴树桩，左手提着裹了石头的布条，屏住呼吸。 不断有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分派工作，随着哗哗的树枝声响，一个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 太阳升起了，光洒进来，很好，她能看到地上移动的影子，她估算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心里默念，一二三—— 左手的布条用力一甩，一声咚响，在对方惨叫的同时她迅速扑过去，把男人摁倒在地，用枪顶住他的前额，低声道：“不许喊！不许动！” 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被布条的石头甩中左眼，大概是疼得不行，捂着眼睛哇哇叫不出声，泪花四溅，又摄于她的枪口，只能乖乖任由她摆布。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手刀敲晕男人，极其迅速用布条将人绑树上，塞住嘴巴。 这么轻易撂倒一个，只能说她太幸运了，她不清楚对方来了多少人，但听方才的声音和嗅到的气息，三四人跑不了。 她心沉如水，握着手.枪，又躲进另一株粗木后。 很快，其他人闻声而至，是两个男人，一人持枪，一人持刀，都不好对付。 她必须先发制人。在持枪男人跑向被绑男人的同时，她枪口一把瞄准对方，快狠准，砰的一声，子弹打中那人的腹部。 跟随在后的持刀男人大概没料到如此，厉声狂叫，朝她冲来，她也顾不得了，胡乱朝对方开了两枪，迅速往前跑，拼命的跑。 树林茂密，她跑得艰难，跑了好一会，并未听到有跟上来的声响，她扭头看，的确没人追上来，不由舒一口气，再往前看，她不觉已经跑到树林边缘。 她不知该往哪走，只能依赖直觉，穿出树林，看地势，这是往基站塔的上山路径。 可她跑了不过两百米，就停下来。 横亘在她和山顶通道之间的，是一把枪口瞄准她的黑色冲.锋.枪，持枪的，是一个身形高瘦，面布阴郁之色的女人。 那是橙子。 橙子看到她停下，唇角扯出阴鸷一笑，枪口一低，朝她脚下连开两枪。 仅差几厘米，子弹就射在她的脚板上。 枪口很快又对准她脑门，用中文说：“跑得开心吗？”紧接着枪口一偏，又是一枪。 子弹从向梓桑耳旁擦飞而过，她耳朵一阵嗡嗡响，顿时头晕目眩，却在橙子疾步冲来之际，她手上的枪，也迅速对上自己的太阳穴。 她看着橙子：“我死了，你也不好过吧？” 橙子一脸狰狞，冲她厉喝：“放下枪！” 向梓桑笑了，“你的搭档阿诚呢？” 橙子抿嘴不语，紧盯着她，似在伺机夺枪。 见她沉默，向梓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他被我们的人抓了，你需要拿我去做交换，对吗？”她扣上扳机，观察橙子的反应：“可我不会成为你交换的筹码。” 但橙子绝不如她所愿，将枪口直接对准她：“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她清楚知道橙子肯定不会开枪，但也不会让她伺机找到任何一点反击的可能。就在僵持之际，身后有急促脚步声靠近。 他们的人来了。 来的正是被她绑和持刀的男人，约是看到她们这架势，都愣住了，持刀男人很快举着手机对橙子说了一句话，橙子听言，枪口对向梓桑点了点：“再不放下枪，我就杀了那两个小鬼！” 向梓桑闭了闭眼，果然到了最坏的局面。她冲橙子笑了笑，抵在太阳穴的枪口纹丝不动：“你不认为我比那两个孩子对你们更有价值 分卷阅读31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吗？放了他们，我跟你们回去。” “瓮中鳖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橙子一脸嗤笑，朝两个男人使眼色，向梓桑动作更快，枪口一转，朝橙子开了一枪，顺势侧身一倒，滚下山坡。 其实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但她要拖延时间，她相信易彬他们很快就到了。 滚到草丛后，她迅速爬起，往树林奔，橙子等人哪能如她的愿，很快追上来，三面夹击围攻，她再次成为瓮中鳖，橙子早已气急败坏，直接冲她狠狠揣了几脚。 向梓桑痛到失去知觉，她爬起来，直视橙子：“你没有赢，你的阿诚还在我们手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橙子，她发狂似的吼叫，抬脚继续踹，似乎不解气，拿着枪又朝向梓桑砸，要不是两个男人拦住，怕是要把人砸得头破血流。 向梓桑舔了舔唇角腥甜的血，平静笑看她：“你怎么对我，他们就会怎么对你的阿诚，你要继续吗？” 橙子怒不可遏，枪口死死抵在她的心口，“我杀了你！” 被砸中眼睛的男人惊叫：“橙子，你不能杀她！三哥会要了我们的命！” 橙子猩红的眼全是怒火，她咬牙切齿，枪口朝天开了三枪，喝道：“带她回去！” 原本用来裹石头的床单布条，此时成为了束缚她的帮凶，持刀男人负责看押她，用不流利的中文朝她咕哝：“多此一举，你根本跑不掉的，自己遭罪，还害我们损失一个人。” 向梓桑一愣，“被我打中的那个人死了吗？” “不知道。”男人一副没好气，“他要是死了，就算三哥护着你，你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向梓桑苦笑，她从未想过杀人，但那样的情急之下，就算她人体解剖学得再好，她又如何拿捏精准，打中的是非要害部位？ 而就目前的形势，她哪还有未来可言。 她可以没有未来，但两个孩子—— 她心中一凛，看着走在前方的橙子和眼睛受伤的男人，忍住疼痛，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放弃，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竭力救出孩子。 而现在，她唯有乞求易彬他们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 ☆、Chapter 63 几人曲曲折折走出树林，两个孩子已经被一个男人控制住，脸蛋通红，小声啜泣着，看到她，姐姐姐姐的大声哭喊。 橙子三步做两步走过去，一连给哭得更厉害的小男孩数个巴掌，抓起他的衣领，将人半提而起，枪丢一旁，五指掐住男孩的颈脖。 “橙子，放开孩子！”向梓桑惊喊，忍了许久的泪水流下来。 “知道害怕了？”橙子冷笑，五指掐得更深，孩子已经哭喊不出声来，小脸涨得红紫，四肢胡乱挥舞着。 向梓桑厉声喊道：“橙子！你要是杀了他，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阿诚！” 橙子狞笑，手劲越发的狠：“我杀了他，不是还有你们俩吗？” “你快放手！孩子会死的！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跑，你快放了他！快放了他！” “已经晚了！” 砰砰！—— 突来的声响让众人一愕，几个男人四处张望，其中一人大叫起来：“有人开枪，是中国警察！” 另一个人更是惊慌失措：“他们、他们来了，有车！好多人！” 橙子一把丢开小男孩，拾起枪，沉声道：“走！” 几乎是兵荒马乱，一人抱着小女孩，一人拖着被向梓桑打中的男人，一人拉着向梓桑急急忙忙往山上跑，向梓桑心里惦记着孩子，再不做心肺复苏他真会死的！她不管不顾，死命挣脱拉她的男人。 那男人心系逃命，没顾上她，让她脱了手，不住叫道：“你要干什么！回来！” 向梓桑充耳不闻，不顾一切往回跑。 橙子一枪抵在小楠楠脸上，恶狠狠威胁：“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连她一块杀了！” 向梓桑发了狠，一把冲向她，橙子始料未及，连人带枪，被向梓桑撞倒，两人滚做一团，滚向树林。 几个男人互望一眼，完全顾不上那么多了，抱着楠楠踉踉跄跄继续往山上逃。 向梓桑和橙子顺着山势很快滚到树林，橙子的体力和反应自然更快些，她抓住最近的树根，踹开向梓桑，稳住了身体，快速爬起来，枪落在距离三米外的草丛，她必须先拿到枪。 向梓桑被撞得七荤八素，但意识是清醒的，她伸脚勾住树根，停止了滚动，眼看橙子往上爬，即将拿到枪，她蹭的半起，扑过去，一把扯住橙子的右腿。 身体被牵制，橙子怒红了眼，左腿踹向她，向梓桑侧身避开，扯住她的手丝毫不松，要把她往下拖。 橙子匍匐在草丛上，手深抠进土里，与向梓桑角力，到底是心狠的人，她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和手臂拉得跟钢丝一般直，伴随着一声厉吼，她硬是将一米之外的枪给够到了。 向梓桑见状，心一惊 分卷阅读31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更用力将她往下拖，橙子拿到枪，放弃与她角力，被她这么一扯，两人顺势又往下滚，直到被一棵树给截住了。 橙子显然占了上风，她迅速爬起来，枪柄不管不顾朝向梓桑的脸猛砸，发狠的叫：“想死是吗？我成全你！” 向梓桑躲闪不及，被砸到了眼角、额头，有腥味的液体流下来，她头晕目眩，只能凭着本能伸手去抓橙子的枪，橙子大概没料到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枪竟然就被她死死抓住了，背后又是树根，向梓桑硬是借力起了上半身。 橙子到底脚下不稳，一时疏忽，居然给了向梓桑与她势均对抗的优势。向梓桑扣住扳机，枪口举上了天，稍微不慎，就偏向一方。 生死之博，寸毫不让。 橙子使力夺枪，却没夺得半分优势，是她小看了这个文文弱弱的女人。 她舔了舔嘴角，露出阴鸷的笑，“想跟我同归于尽，你还没这个本事！”膝盖一抬，直击向梓桑的下腹。 向梓桑被突袭，闷哼一声，反射性弯下腰，但很快又直起，双手像是粘在了枪柄上，不让橙子有任何得势。 “真不怕死！”橙子卯足了劲，如法炮制。 这一次，向梓桑纹丝不动，“我死无所惧，可你的阿诚还在我们手上，该怕的人是你！” 橙子面目狰狞，声如鬼厉：“我杀了你！” “橙子，你杀了两个孩子，你必须赎罪！” 橙子手上占不得半分先机，干脆以脚为攻势，每一脚踹得又准又狠。 向梓桑吃了几次亏，渐渐摸清她的套路，转守为攻，以牙还牙。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疲惫不堪，橙子不愿与她这么耗下去，歇了半口气，打算佯装松手，再伺机夺枪。 不料，这时从高处传来一声凛然厉喝：“黎橙！放下枪！” 两人顿住，朝声源望去，看到持枪的人是易彬，向梓桑不由一怔。 不过半秒的功夫，橙子的反应不知多快，趁这短暂瞬间，发狠将向梓桑往树身一撞，不仅夺了枪，枪口还对准了向梓桑的额头。 她朝易彬戾喊：“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枪口死死抵住向梓桑的额心，印痕凸显，皮肤已现血色。 易彬不料变故如此迅速，持枪的手不由一晃。 橙子顺机威胁：“不想她死，给我立刻放下枪！” 向梓桑看到易彬真的照做，举起双手，慢慢将手上的枪放进草丛，眼圈就那样红了。她咬紧牙关，抬脸逼视橙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拿我威胁他。威胁任何人。”她硬是一把抓住了抵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口。 “梓桑不要！” 伴随着易彬的惊喊，是两个几乎重叠的枪声。 向梓桑嗅到浓重的血腥味，是她的，也是黎橙的，而眼前的橙子此时瞪大眼，抵在她额上的枪早已偏离脱手，整个人直挺挺倒向她。 她侧身避开，只是浑身瞬间力气丧失，脚下像踩了棉花，她靠着树身，整个儿软软滑下来。 左边耳廓的神经末梢传递一阵阵的火辣，她知道，那是子弹擦过的杰作。 看着易彬疾飞来到自己身旁，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拼尽力气对他喊：“易，救煜煜，还有楠楠，楠楠！” “他们都活着，都没事。”易彬轻声对她说。 她闻言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软软放开，闭上眼。 ♀◆♂ 阴雨绵绵的天空上，一架灰白色的私人飞机正飞离Y国边境，往太平洋东岸的某座小岛去。 机上只有三四个男人，分散在机舱各处，个个面色凝重，不敢一言。 还有一个躺卧在靠窗沙发椅上，闭目浅寐，面上看不出表情的男人。 好一会，其中一人拿着手机来到男人身边，沉声说：“三哥，已经确定橙子当天被击毙，阿诚同天晚上也在被囚禁的酒店房间自尽，没有出卖我们，可我们在山上的实验基地被国际警方查封了，还有那些中国警察，今天就离开，我们是不是——” “不必。”零川睁开眼，“让他们走。” “可是那个女人和小女孩也都——” “我从未想过杀她，更不会囚禁她，这样太没意思了。”零川挑唇微微一笑，“过不了几年，小女孩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那人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们一直在做的，是人类前所未有的实验，可是这个实验的代价似乎太高了，并且只有一个实验样本成功。 “可是那个女人——”男人还是忍不住说道，在他看来，零川对那个向梓桑的态度实在不一般，故意放她逃跑，结果他们自己损失惨重，可是零川，非但不生气，还放了所有人，他们这些人拼死拼活，险些丢命，却像是出演了零川导演的一场闹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这世间还没哪个女人值得我投入爱情的情感，你们以为的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戏码，永远不会出现，可她不一样，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记住，任何人都不可以再去找她的 分卷阅读31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麻烦，否则——”零川扫视那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人从骨子里打起寒颤。 那人立即噤声，垂首回到原位。 零川再无睡意，抽出旁边座位的一个机密文件袋，他没有打开，而是把文件袋举起，对着狭窄窗外的灰蒙天空。 好一会，他将文件袋放回原处，微微一笑，闭上眼。 这世间惟有我知道，她来自何处，属于哪里。 惟有我知道。 ♀◆♂ 所有人都以为向梓桑跟橙子搏斗这么久，一定身心受创，可是半天的检查下来，居然只是轻微的皮外伤，就连被子弹擦伤的耳廓，也只是缺了小小一块肉，血很快止住了，并无大碍。 住了一晚医院，第二天她随众人回国。 过了边境，自然是先将孩子送回村里。 得知两个孩子都平安归来，韦家村的村民总算是石头落地，当是大喜事一桩，在村口放炮迎接。一阵寒暄欢闹后，易彬等人被村民们拥护进村，如今孩子平安得救，两家人合计，决定摆宴致谢，宴席就设在韦英家。 当然，并没有大搞特搞，围了三四桌，都是些家常菜，毕竟韦英唯一的儿子已经——而韦英目前还在住院中。 小楠楠一路舟车劳顿，吃了几口稀饭就在妈妈怀中睡着了。 向梓桑并不饿，随便吃了点便借口离席，看到阿笛抱着楠楠上楼，就跟了上去。 阿笛安顿好女儿，又对向梓桑说了不少感激话。她都听说了，两个孩子得救，都是靠了向梓桑，见向梓桑吃得不多，也没什么精神，于是提议让她就在楼上好好休息，毕竟楼下的男人们还在餐桌上推杯换盏呢，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再说时间尚早。 向梓桑留了下来，怕吵醒楠楠，并没有躺上床，而是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她挺累，但无睡意，坐了一会，不由摸了摸耳廓的包扎，其实不疼，只是缺一小块肉罢了，能从橙子的枪口下活着回来，只能说她太幸运了。可一想到易彬当时的样子，她心中便觉得愧疚，如果她更能聪明点，就不会让他那般担忧了，下次，下次她一定会更聪明些。 她不禁一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不经意侧首而望，就看到床上的小楠楠睁着圆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看她。 “楠楠醒啦？”她走过去，却听到楠楠没头没尾的稚音：“小狗狗在拉臭臭。” 她愣了愣，柔声问：“楠楠在说什么呀？” “小狗狗在拉臭臭。”楠楠皱着小眉头又重复道。 向梓桑听清了，不禁认真嗅了嗅，是，有狗在排便，可味道极淡，不是在这屋里，距离也不近。 她心下纳闷，“楠楠，除了小狗狗拉臭臭，还闻到了什么呢？” “好多多，不好闻。” “楠楠乖，睡着就闻不到了。”她轻拍小楠楠的手臂，孩子究竟是困累了，在她的劝哄下又合上眼。 “她怎么了？” 向梓桑朝声源看去，是单萱。 她朝单萱笑笑，替楠楠盖好被子，退出房间。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小狗拉臭臭’，小女娃怎么了？” 向梓桑蹙眉，不答反问：“单医生，楠楠的身体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吗？” 单萱也很奇怪她的问题，答道：“是正常的，怎么了？” 向梓桑摇摇头，她不敢妄加定论，但这的确是楠楠第二次这般了。零川究竟对两个孩子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楠楠会跟她一样？ 她换个说辞：“两个孩子被绑架期间，零川让人喂了不少药，所以我想，是不是要定期给孩子们做全面深入的身体检查？” “放心吧，我会跟进的。零川手上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新型药物，他拿孩子做了什么药物试验，会有怎么样的副作用和影响，生效时间和周期多久，我们都不知，所以——你不必担心。” 向梓桑点点头。 单萱看着她，“你呢？还好吗？” “嗯，我没事，谢谢关心。” “时间真快，已经三月中旬了。”单萱幽幽淡淡说了句。 “是呀。”向梓桑附和，知道她有话说，于是先说了：“单医生，我说过的话，作数的。” 单萱明显一怔，自嘲一笑，“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不是的单医生，”向梓桑看着她：“我这一生，能做的事情大概不多，但信守承诺，还是做得到的。” “好，我信你。” ♀◆♂ 离开韦村，他们又去了田县公安局，把工作处理完毕，返回百城已是日落西山。 大家都累了，就连单萱也喝了不少酒，向梓桑自告奋勇：“我来开车吧。” “你确定？”漆宇宁十分质疑。 “可不要小瞧我。” “行行行，我哪还敢小瞧你，女侠你都单手挡枪口了，我岂——”漆宇宁一眼瞥见易彬瞬变的面色，识相收口，也不给易彬护短的机 分卷阅读31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会，直接拉他坐上后座，而单萱坐进副驾驶位。 向梓桑果然不负众望，一路开得八平四稳，弯弯曲曲的山路同样不在话下，方向盘不要转得太六。 “还真是老司机啊。”漆宇宁难得夸赞她一句。 向梓桑难得得了便宜直接卖乖，笑嘻嘻回应：“谢谢老司机的肯定。”话才刚落，迎面奔来一辆占道小车，幸好她反应快，方向盘一转，及时避开了。 漆宇宁虚惊一场：“你这人不经夸啊！” “我会注意的。”向梓桑心感抱歉，冲他一笑，余光正好看到边上的易彬，却见他半靠闭目，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不敢分神，继续专注开车。 可偏偏不巧，没开一会儿，又遇上一辆违规开远光的皮卡车，突遇强光，实在躲闪不及，向梓桑反射性抬手遮目，方向盘不慎扯向另一边，车子瞬间偏道。 庆幸，真的是庆幸，没有后来车辆，向梓桑反应也迅速，很快稳住了。 她这次真是抱歉不已了：“真对不起，没吓到你们吧？” 漆宇宁摇头啧啧：“你这车品真不行，不到半小时，这些交通违法分子都被你遇上了。” “边上停车吧。”易彬说道。 向梓桑也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乖乖把车停在应急车道。 “我来吧。”易彬推开车门时，单萱也要下车。 “没事，我酒醒了。” 易彬开车自然是没问题的，不到半个小时，便进了城。 已经不早了，再加上数日的奔波，几人约了明晚聚餐的时间，便散了。 在回莲依花园的路上，易彬去了趟超市，买了食材。 回到别墅，他便将向梓桑推进房间：“梓桑，你要不要睡一觉？先睡一觉吧。我煮粥，一个小时后叫醒你。” 向梓桑不知道他怎么了，心头不解，但还是依了他。进房后，她放下东西，先去洗手间洗把脸，又从抽屉取来眼药水，滴了三四遍，才觉得舒服些。 她放下心，她的确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而此时在厨房洗菜的易彬，连手都是抖的。 他根本无法从记忆中抹去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她一脸决然视死如归，死死抓住枪口，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打穿的是他的心。 她的命，她是不是从来不看重？ 他想起康时案后漆宇宁说过的那些话：“你都想象不到，这丫头简直是疯了，火撩撩直登登跑过去，也不怕康时扭头扑过来，不过我看就算是枪指上脑门她也不怕，真是个没丢过命，不要命的。逞哪门子匹夫之勇！” 这一次，她也让他看到了一次“匹夫之勇”。不，应该说，她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完全不知道他的恐惧和担忧，不知道她抓住枪口的动作意味着什么，若不是那天宇宁的枪更快些，倒下的那个人，就是她。 可她知道的，她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毕竟他早已表白心意，她给的答案是拒绝，他从没怪过她，可她却选择不惜自己的命，选择让他看到那一幕。 若枪口不曾偏离，就算宇宁的枪再快，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他整个世界的覆灭。 她不知道，可她就算知道，还是选择覆灭他想要的一切。 也许，他并不了解她。 粥熬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易彬正要去敲门，向梓桑恰时打开了，手还在太阳穴上揉摁着。 “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眼睛有点涩。” “没事就好，粥好了，喝粥吧。” “好呀，我在房间就闻到了香气，是牛肉香菜粥吗？” “嗯。” 两人来到餐厅，易彬装了两碗，一碗递给她，却见她还在揉弄眼睛，问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眼睛进东西，一下子就好了，哇，好香！”向梓桑拿起勺子，用力一闻，“辛苦易警官，我开动啦。” 两人各自喝着粥，都不说话，气氛有点过于安静，尤其易彬，低首垂目，真的一副十分认真喝粥模样。向梓桑心里拿不定，直到把粥喝完，才试探性问出口：“易，你是不是又在生我的气？” 是的，她用了“又”字，毕竟现在这个氛围，跟当初她执意要加入康时案时完全一样。 易彬没有回避问题，抬眼正看她，“是，我在生你的气。”气到心疼，疼得像要死掉。 向梓桑低了低头，“对不起，易，我——” “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吗？”易彬深吸一气，苦苦的笑：“你要是心里真的有我，就不会那样做，可你没有，所以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我——”轮到向梓桑哑口无言了，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担忧，但是那样的情境下，她的本能反应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样做。 “易，我以后会更加聪明些，绝不拖你们的后腿。” “更聪明的去送命吗？”易彬凝视她，眼底蕴 分卷阅读31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着泪，“向梓桑，我不允许你拿自己的命去换任何人的，不论什么时候，这样的事，如果必须做，交给我。” 向梓桑呆呆望着他，片刻后，她说：“倘若那个人是你呢？” 易彬眉睫闪动，目光依然坚定，“就算是我，我也不允许。” 向梓桑无奈一笑，她站起来，抬头望了好一会天花板，才看向他：“易彬，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这辈子我能救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我的生命都是有重量的，我不再愧对自己曾经许诺的一切。”她吸了吸鼻子，撑开笑脸：“辛苦你熬粥，我来洗碗吧。” 易彬的手直接覆上她的手背，“你去休息，我来。” 向梓桑想要抽走碗，却发现他丝毫不打算让步，于是说：“好。” 她坐下来，看着易彬收拾餐桌，进了厨房，才起身回房间，走到客厅，却咚一声，整个人趴倒在地。 易彬闻声赶来，将她扶起，问她怎么了，一眼看到她鬓角被刮开的血口子，心下一急，要将她抱进沙发。 向梓桑伸手朝他的方向胡乱一摸，摸到他的脸颊，她面上挂着泪，表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说：“易，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完全看不见了。” ☆、Chapter 64 医生给出的检查结果：疑似因暴力撞击，导致视神经受损。至于治疗办法，只能先住院保守治疗，康复情况，无法预知。 向梓桑安安静静接受全部检查，让易彬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没让易彬将情况告诉姐姐及其他人，进病房时，她说自己没问题，让易彬回去休息，毕竟他明天还要上班的。 易彬岂肯？没有答应她。 “易，你回去吧，你回去帮我把手机拿来好吗？还有换洗衣物，看情况，我可能要在医院住上几天。” 易彬心知她大概是不愿意自己看到她这副模样，想一个人静静，应了她，说自己一个小时就回来。 他走后，向梓桑在病床上坐了会，这是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明的缘故，她觉得这黑夜是此生前所未有的安静，脑子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就连嗅觉，也敏锐到了极致。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关上了某道门，上帝却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吧，得与失之间，似乎总有着一种无法打破的平衡。 此刻，她心湖波澜不惊，原本她也以为自己会害怕，会惊慌失措，可大概是在心里预演了太多回，所以当真实发生，她也能平静接受。 其实，这比她想象的要好多了，至少，她有了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不是吗？ 这样，已经很好。 有人推门进来，浓重的药味，是护士。护士跟她打过招呼，要给她上点滴。 她乖乖让护士摆弄着，末终，提出要求：“您好，可以跟你借手机打个电话吗？” 并不强人所难，护士很热心的把手机递给她，才想起她看不到，又说：“我帮你拨号吧。” 向梓桑念了一串数字，护士拨了，把手机递给她，无奈无人接通。 向梓桑请求，“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再拨一遍。” “没事。”护士又拨了一次，等待将近一分钟，那头传来一个沉润的男声，向梓桑没有立即说话，看向护士的方向。 护士善解人意：“我待会再过来。”很快带上门出病房。 向梓桑把手机置于耳旁：“兰博士，我是向梓桑，我出现失明症状了。” 打完电话，她又向护士提请求：“麻烦您把刚才拨的号码删掉，谢谢。” “删掉？” “嗯，谢谢。” ♀◆♂ 易彬在医院陪护了一晚上，第二早等到向梓妙过来就去上班了，人自然是他通知的，他还告知了乔可彤、于筱祝和顾依依，他须回单位处理工作事务，但向梓桑需要人陪。 当然，他没有知会颜西焱。 向梓妙见到他，有点没好气，但也不多说什么，潦草听他交代完毕，匆匆进了病房。 推门就看到向梓桑被白纱布包扎着双眼，在配合护士做检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姐，是你吗？”向梓桑欣喜喊道，姐姐的气味她定然是熟悉的。 向梓妙吸了吸鼻子，来到病床边，想摆起脸，声音却带上了哽咽：“你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向梓桑咧开笑，安慰她：“姐，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向梓妙叫起来，看到护士还在一旁，强忍着，待护士收拾东西出门，她才坐下来，“去了几天，怎么就看不见了？啊？这脸上耳朵怎么都是伤啊？到底怎么了？” “姐，我没事，都是小伤而已，你别担心。” “眼都瞎了还是小伤吗？”向梓妙噼里啪啦掉眼泪，她这妹妹，从小乖巧文静，聪明又懂事，虽然没怎么听她话，但大事也不曾让她操过心，可现在呢，弄成了这样，让她这个当姐 分卷阅读31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姐的要怎么办？她要怎么跟父母交代？ 向梓妙抹了抹眼泪，“医生怎么说？” “前期药物加激光保守治疗。” “复明的几率大吗？” “医生说只要认真配合治疗——” “医生也不能确定是吗？60%？50%？” “姐——” “我一不管你就出事！”向梓妙又气又难过：“你是不是中了邪？非要跟易彬那些人混？这会儿看不见了，人家真的管你吗？会给你报工伤吗？给你发抚恤金吗？还是发个大奖状安慰安慰？你的命不止是你的向梓桑！你想过爸妈，想过我这个当姐姐的吗？你到底——”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向梓桑心中愧疚：“姐，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难过，我真的没事，只要我好好治疗，眼睛会好的。” 向梓妙知道骂也没用，找纸巾擦掉鼻涕眼泪，说道：“我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充当英雄，跟他们乱跑，再跑，你就别认我这个姐了！” “姐——”这语气，应该是原谅她了，向梓桑抱着她的手臂：“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向梓妙鼻子哼了声，口气愤懑：“反正我是长姐，你出了事，还不是我担着？爸妈要骂也只会骂我，把他们宝贝小女儿的漂亮眼睛给整成这样了！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姐——”向梓桑软软请求：“爸妈那边你先不要说好不好？” “我有几个豹子胆敢去说？”向梓妙只能自己消气，“我已经让你姐夫去联系最好的眼科医生，要是有必要，就送你出国治疗，省得你天天跟易彬那些人混！” 向梓桑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闭嘴，于是乖乖巧巧点头，让姐姐安排一切。 向梓妙呆了一早上才离开，接着是乔可彤探望。乔可彤看到她这模样，抱着她哇的哭出声来，向梓桑她真是哭笑不得，安慰了好一会才把人劝住，两人有的没的聊了半天，直到向梓妙来电催才离开。 紧接着是顾依依，顾依依坐在一旁，唉声叹气半天，看着她说：“梓桑，你变这样，都是我哥的错，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对你负责任的！”就连晚上抽空来看她的于筱祝也是一个调调：“这易彬要对你负责吧？你要是真——他可跑不了。” 一天接待了几拨人，打针吃药又做激光治疗，向梓桑也疲惫了，被护士带回病房，打算休息一会再洗漱。 易彬来了。 还备了枕头与外套，看样子是要陪夜。 向梓桑：“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我请了长假，会一直陪你做完治疗。”易彬微微笑着，看到她手上拿了衣物，“要洗澡吗？” 向梓桑耳根瞬间就红了：“嗯。” “需要我帮忙是吗？”护士忽的推门进来，看到两人这模样，顿了数秒，笑：“看来是不需要了。”非常识趣的关门离开。 “我扶你进去。” 向梓桑笑了：“不用的，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还是能走的。”异常敏锐的嗅觉现在就是她的眼睛，就算失明，她还是能如常生活。 “我不放心。”易彬到底是接下了她手中的袋子，扶她进洗浴间，为她调好热水，又说了注意事项，才合上门。 向梓桑尽量以最快速度完事，穿上衣服她才发现麻烦在后头——衣服要怎么洗？ 洗衣服都还好说，可晾衣服—— 她干脆不想了，找来脸盆把旧衣物泡进去。 冲洗到最后一遍时，她抓错地方，失手将脸盆甩了出去，水洒一地也罢，她脚下一滑，哐当一声摔了个大跤。 她还来不及叫痛，易彬已至门前，拍门声促促：“梓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我没事。”骨头撞地板实在太疼了，她连说话都抽着气。 易彬哪相信她说的没事，又拍门：“我方便进去吗？” “好。”她抓着水管站起来。 易彬推门而入，看到散落一地的湿衣服，向梓桑抓着水管站直了身。 “受伤了吗？” “没事，别担心。”她的确没事，痛感一阵就过了，身上的睡衣幸好没湿。 易彬扶她：“先出来吧。” “没事，我把衣服弄好。” “是要我抱你才肯出来吗？” 向梓桑只好闭嘴了，乖乖任他牵到病床上。 听觉也敏锐了不少，隔着墙，她也能听到他开水冲洗，拧衣服的声音，甚至—— “易!”她叫起来，要下床，“衣服我来挂吧！” 易彬头探进来，忍着笑：“我已经挂上去了，你是打算再挂一次吗？” 向梓桑“……哦。”她只好坐回去，捂住脸颊。明明还是春天，她却感觉热得要命，从床头摸到杯子，一直给自己灌水。 易彬忙完进屋，似乎整理了陪护床，然后坐到病床边，看到她水杯空了，给她倒上，掏出手机，又从袋子抽出一个黑色软皮笔记本：“ 分卷阅读31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要听歌吗？还是听书？” “我都可以。”不管是哪个，好像都还不错。 “那就先听书吧。”易彬把手机放一旁，打开笔记本：“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自己以前做的一些文摘笔录，我带了过来。” 向梓桑有点惊讶，她以为他说的听书是指一些有声APP上的读书栏目，没想到是他自己要念给她听。 “想听什么？”易彬翻着本子，说了几个文题。 “就听你觉得好的吧。”她靠上床头，谛聆的姿态。 “这篇吧，钱钟书的《读〈伊索寓言〉》。”易彬也没铺垫太多，喝了水，读起来：“比我们年轻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两种…… 从整个历史来看，古代相当于人类的小孩子时期。先前是幼稚的，经过及千百年的长进，慢慢到了现代。时代愈古，愈在前，它的历史愈短；时代愈在后，它积的阅历愈深，年龄愈多。所以我们反是我们祖父的老辈，上古三代反不如现代的悠久古老。这样，我们的信而好古的态度，便发生了新意义。我们思慕古代不一定是尊敬祖先，也许只是喜欢小孩子，并非为敬老，也是是卖老，没有老头子肯承认自己是衰朽顽固的，所以我们也相信现代的一切，在价值上、品格上比古代进步。 ……天文家的故事，天文家仰面看形象，失足掉在井里，大喊“救命”，他的邻居听见了，叹气说：“谁叫他只望着高处，不管地下呢！”只向高处看，不顾脚下的结果，有时是下井，有时是下野或者下台。不过，下去以后，决不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只说有意义去做下层的调查和工作，碧如这位天文家就有很好的借口：坐井观天。真的，我们就是下去以后，眼睛还是向上看的。 ……驴子和狼的故事：驴子见狼，假装腿上受伤，对狼说：“腿上有刺，请你拔去了，免得你吃我时舌头被刺。”狼信以为真，专心寻刺，被驴踢伤逃去，因此叹气说：“天派我做送命的屠夫，何苦做治病的医生呢！”这当然幼稚得可笑，他不知道医生也是屠夫的一种……” 易彬的声音本就低沉悦耳，向梓桑听得极其认真入迷，只是温语如水，像是摇篮曲，她竟不自觉入了眠。 易彬见状，微微一笑，收起本子，想将她扶躺，向梓桑瞬间就醒了，腼然莞尔：“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 “几点了？” “九点半。” 这也不过是她平时关店的时间，“其实也不是很困。”重点是怕易彬会无聊。 易彬建议：“那——听听歌？” “好呀。” 易彬把声音调低，点开音乐播放器，没想到第一首居然是儿歌《拔萝卜》，两人望向彼此，忍俊不禁。 易彬也没有换的打算，两人就安安静静听这一首欢快的儿歌放完。 本来这样夜深人静时刻，适合促膝长谈，可是向梓桑却不知该说点什么，或者说，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安安静静待着也挺好的。 可安静久了，就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来，好像春天，就该发生一些跟春天有关的事。何况是个春夜。 但遐思迩想尚未开始，就被她连根截断。毕竟她的人生，很早之前，就只剩下冬天了。 其实，冬天，也没什么不好的。 又听完一首歌，向梓桑说道：“易，你能帮我设定手机闹钟吗？每一个小时响一次，不然每次都要问护士小姐，挺不好意思的。手机密码是134134。”要说失明最不方便之处，大概莫过于无法把控时间了，白天和黑夜，似乎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这样日子的确又难捱了些。 易彬沉默数秒，点首笑应：“好，我现在就弄。”手机就在床头抽屉，他取来，才发现她的手机壳都松了，满是划痕，想必是那天被摔的，机子运行也很慢了，只勉强可用。 他调着闹钟，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两天给她换只新的回来。 才调了一半，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名字不陌生。 “是我的手机响吗？” “颜西焱的来电。”易彬开了免提，把手机递给她。 颜西焱第一句话便是：“晚上好，我明天过去，想要什么礼物？”听声音似乎在商场之类的场所，心情也很不错。 向梓桑笑在眉梢：“晚上好西焱，礼物就不必了，谢谢。” “我接下来的记忆恢复治疗还须靠你，礼物是应当的。喜欢什么？” “真的不用了。” “既然你不好意思，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挑了。我明天下午就到，直接去店里找你。” 向梓桑顿了顿，她这个情况，不可能继续为他做治疗，想说实话，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说：“西焱，我——现在在医院。”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 “你在哪家医院？科室、病房号发给我，我明天到了直接过去。” “真不用了，我没事的—— 分卷阅读32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向梓桑支支吾吾起来，“我——我——” “我来跟他说吧。”易彬伸出手，向梓桑没多想，递给他。易彬拿着电话，却是去了阳台，还把门关上，也不知道聊了什么，三分钟后，才进屋。 “他——”向梓桑开口。 “没事，我跟他说清楚了。”易彬继续调闹钟。 向梓桑叹息，“其实，我只是心里有点愧疚，我这个情况，他的治疗——恐怕只能耽搁了。” “他并不在乎这些。” 向梓桑一时没听清，脸上打问号。 “他理解的，所以，你的心思应当多放在自己身上，现在把眼睛治好最重要。” “我会配合治疗的，你不用担心哈。”向梓桑做出保证。 易彬看着她，心里苦笑，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在乎的只有你，就如我一般。 ♀◆♂ 第二天易彬一大早就离开医院，说是回家给她熬点粥，向梓桑洗漱完毕，聊赖无事，让护士开了手机的音乐播放器，躺靠窗头遐思静听。 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意识是半睡半醒的，感觉有人进来，一股海洋与玫瑰交融的香气钻入鼻，她登时醒了。 “单医生，早。”她先打了招呼。 单萱微顿，来到病床边，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你的嗅觉异于常人。感觉还好吗？”她坐下来。 “挺好的，谢谢你来看我，今天不上班吗？”她笑着说，手往外摸了摸，这才意识自己没办法，于是抱歉：“真不好意思，没办法好好招待你，柜子里有水。” “不碍事，我一会就走。易彬他——” “他回去了，待会过来。” 单萱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才悻悻收回，“你知道易彬跟陈局请了无期限长假吗？” 其实要不是乔可彤在漆宇宁那里说漏嘴，她也没料到向梓桑真的失明住院了，更没料到易彬会因此向局里请了长假，或者说，不是她没料到，是她不愿意相信这是个事实。 向梓桑点头：“他昨晚跟我说了。” “他是为了照顾你，其实，你变成这样，归根结底，是我们所有警务人员的责任，可是易彬，他在责怪自己。” “单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两天我会跟易彬说清楚，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虽然看不见，但是并不影响我的生活。” “看得出来，就算失明，你的嗅觉功能还是敏锐异常。但就算这样，你还是需要人照顾，至于易彬，刑侦队事情太多了，大概没办法一直这里陪着你。” 向梓桑点点头，她不是不晓得单萱此番话背后的意义，但却也是她认同的，她不可能让易彬请长假一直在这里陪着自己，如果一切已是定局呢？她不可能让他为自己这么做，并不值得。 “对了，月底小智和田玥举办婚礼，我想他们一定会邀请你，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如果需要眼科方面的专家，尽管跟我说，我来联系。” “谢谢单医生，家里人已经在找了。不过我想暂时还是留在这里做保守治疗。” “也是，你姐姐姐夫的人脉一定比我广，”单萱自嘲，“再说你自己就是学医的，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 “好，谢谢——” “梓桑，你不必跟我客气，就像你不跟易彬客气一样。” 向梓桑笑，点了点头。 “我就不等易彬过来了，还有工作处理，你好好照顾自己，宇宁和阿虎他们今天会抽空来看你。” “好。”她送也没法送，只能微笑“看”着单萱离开。 待到中午，易彬前脚有事刚出去，乔可彤后脚就来了，像是特意约好了似的。乔可彤除了受命来陪护，当然还有其他事，她从手中的袋子抽出一个两巴掌大的快递盒：“梓桑姐，有你的快递耶，帝都寄来的，还是急件。” 向梓桑请她帮忙拆开。 “好像是药，还有张小纸条，是手写的。”乔可彤直接念给她：“‘每日上午8点前，下午2点前，凌晨1点前按小包服用，一周后我给你电话’。药都是用白纸包的，不知道是什么药，署名是Doctor.lan。梓桑姐，这是治疗你眼睛的药吗？” 向梓桑点头，说是学校老师寄来的，让她连同盒子把药跟纸条收进床头柜里。 乔可彤忙完，话题很快转到她的病情上：“梓桑姐，我妈昨天跟我说了一个事情，说之前有人跟你的情况很类似，也是摔伤眼睛，失明了，在医院治疗无效，最后去做中医针灸治疗，半个月就治好了。我听了后，早上立马联系咱们之前去看过的老中医，巫医师说要见你，了解你的情况后他会给你制定治疗方案，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但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你治好，梓桑姐，要不我们下午就去吧。” 向梓桑失笑，虽然她也很乐意尝试别的治疗方式，但也不至于如此心急，就目前来说，大概只有刚刚收到的药才是最对症的。 乔可彤当 分卷阅读32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陪护还是十分尽责的，接下来先把店里的情况做了汇报，又天南地北新闻八卦侃谈一番，直到向梓桑困倦午睡，她才离开，两人约好后天去找老中医。 乔可彤走后，向梓桑并不急着入睡，而是摸索取出快递盒，把盒上的单据撕掉，连同那张手写的小纸条一并丢进马桶。 ☆、Chapter 65 做完针灸，颜西焱立即迎上来，“今天感觉还好吗？” 向梓桑粲齿：“挺好的，我能看到你大概的样子。” 这一个多星期，向梓桑的情况已有明显改善，基本上能看到模糊影子，也不知道是兰博士寄来的药起了作用还是针灸治疗的效果，巫医师说这么坚持下去，半个月可以复明。 “我要测试一下了，能指出我的脸吗？” “当然，”向梓桑恬然一笑，手伸过去，他故意偏移一下，向梓桑看得到他的动作，手也移了过去，颜西焱不跟她闹了，让她摸上自己的面颊，下一秒，手附在她的手背上，眸底笑意如星光点点：“恭喜你，测试通过。” 向梓桑很是开心，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动不了。 颜西焱望着她瞬间绯红的面容，声柔如水，“你的眼睛要是再不好，我真怕你会忘记我的样子。” “怎么会？我不可能忘记你的样子，你放心，我很快就没事了。”向梓桑又试图抽回手，依然动不了，她耳根都红了：“西焱，你——” 颜西焱却抓起她的手，“非常有必要加强‘练习’，记住了，这是我的鼻子，这是我的眼睛，眉毛，”他抓着她的手一一抚触过自己的五官，“这是头发，耳朵，还有，这是嘴唇，这是我的样子，你一定要特别特别用心的记住。” “我——绝对绝对不会忘记，你不要危机意识这么强的好不好？”向梓桑笑嘻嘻的，试图模糊那种有点暧昧的气氛。“好啦，我们回去吧，你不是有很多工作吗？” 颜西焱岂会“放过她”：“梓桑，我在等你康复，等你再看到我的时候，我希望你也看到我的心意。我给你带的礼物，会在你康复那天带给你。另外，你应该没有忘记，我的生日快到了，你是不是该花点心思为我准备礼物？” “啊，你的生日是——4月25号？我应该没记错吧？” 颜西焱粲然一笑，抓握住她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腰身，身体贴得极近：“恭喜你，回答正确，打算送我什么？” 向梓桑挣扎了一下，徒劳无功，知道他以前也最爱玩这一套，只好放弃，问：“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 “那我——送你两个小葫芦吧，辟邪。”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是有缘由的，第一天来做针灸理疗，是易彬送她来的，治疗的时候巫医师没让易彬进理疗室，做完针灸，巫医师突然塞给她两只小葫芦并说道：“看你这么可怜，送你两个小葫芦吧，辟邪。” 那两只小葫芦比她巴掌还想，但肚圆口小，滑滑润润的，手感极佳，虽然当时还看不见，但她摸到手的那一刻，就喜欢得不行，简直太可爱了！回去路上一直把玩着，嘴里还不住说：“易，它们是不是长得特别可爱？我好中意啊。”易彬大概是看到她如此欢喜，那一天心情也特别好，跟她说话就像哄小孩似，逗了她好几回。 后来易彬给她查了葫芦的用处，她觉得真是好东西，拿来送礼很合适。 想到易彬，才想起他不在百城，去省城开会了，原来一直是他接送自己来治疗，今天不在，颜西焱才有了这个“机会”。 “送我葫芦这么开心？不应该是收礼物的人开心吗？” 向梓桑依然兴致勃勃，“你一定会喜欢的，小葫芦可好玩可可爱啦！” “应该没有你可爱。”颜西焱见好就收，松开她的手：“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的，我期待你的礼物。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各有所思，竟无太多交流，向梓桑含了两片红参，闭目假寐了。 向梓桑从来都不傻，知道他那些话的意思，可又能如何？除了再一次拒绝他，如同对待易彬一样，她别无它法。就算没有顾虑，她那样的心思，从来不曾在他身上，所以，相对易彬，她才会觉得更加抱歉。 而此时在开车的颜西焱，想的人也是她，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相识不过短短数月，他并未完全记起属于他们的那些曾经，但她的身影却在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他的生活烙下越来越深的印记。 他发现自己，无时不刻在想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在医院看到双目失明的她那天吗？ 看到她被白纱布缠紧双眼那一刻，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似乎这样的一幕在他生命中曾经历过，他走上前紧紧抱住她：“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吗？他怎么没保护好你？”那一刻，他心疼得要命，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再受伤害，那种感觉，像是突然从心底生出根来。 原本他只是总有模模糊糊的感觉，但 分卷阅读32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直是淡然缓缓的，就算易彬偶尔激起他的一些雄性本能，想去争取、较量，但他却未过多思考他们未来的走向，只当是一段熟悉又陌生且新鲜的人生际遇。 可就在那一刻，紧紧拥抱她那一刻，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重要性，那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渴求和心痛感觉完全淹没了他。 他知道，他对这个女人有不一样的，比自己认为还要深刻的情愫，他深刻的体会过这种感觉，也彻底的忘记过这种感觉，而现在，这样的感觉回来了。 他不想、也不会再失去。 那天见过她，他直接找易彬，易彬倒是一脸平静，温淡而坚定的对他说：“你看到了，她失明了，以后我会照顾她。” 当时的他攥紧拳头，压住心头怒火，“你照顾她？凭什么？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是，所以她现在是我的责任。” “她是你的责任？呵！这些话，你敢直面跟她说吗？” “她是我的责任，不是因为她的失明由我而起，而是因为我爱她。” “爱？”他怒极反笑：“你一定不会想知道两年前我跟她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你这所谓的爱，一定历经过数次尝试，但如今依然求而不得，我说得对吗？” “我爱她，从我与她相遇那一刻开始，求而不得还是得偿所愿，都是我跟她的事。至于你与她，不过是另一个故事，已经结束的故事，早已失去色彩的记忆。” “的确是另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没有结束，而是已经重新开始。” …… “晚餐我请你吧！” “晚上想吃什么？”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同时看向对方。 向梓桑忍不住笑了，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先说，于是建议：“海鲜蒸锅好不好？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海鲜。” 颜西焱眸光闪闪，“我也记得你喜欢喝蒸锅熬的粥，说粥养胃。” 向梓桑惊喜不已：“你都记起来了？” “虽然你妙手回春，但我对过往的记忆还是零星碎片，向医生，你的患者在等待你的救助。你要快点好起来。” 向梓桑心里是愧疚的，没表现太明显，她调皮的给自己打气：“好，我加油！今晚多吃点，好快点。” ♀◆♂ 最近大概真的是顺风顺水随心意，向梓桑的治疗效果一天比一天见效，历经十来天的治疗，她已恢复基本视力，能正常视物了，除了眼睛容易疲劳流泪，倒也没什么特别不适，除了每天按时到中医馆打卡，她已经开始到店工作了。 3月的最后一周，范小智和田玥发了喜帖，婚宴就在周六晚上。向梓桑自然也是被邀请了的。 周五这天，她给自己放一天假，上午做完针灸，说要去一个地方，易彬自然不放心，于是送她过去。 满地红炮礼花的新门店两旁列队迎宾的花篮中，最为醒目的是红绸上写着易彬名字的那一个。 易彬颇是意外，向梓桑来的居然是这个地方，更不知她何时跟刘梅雁有了交集。 刘梅雁似乎有预知般，婀娜多姿娉娉袅袅从店里出来，一身红绸旗袍衬得身段极为妖娆喜庆，看到他俩，表情一愣，笑花顿绽：“你们一起来了呀！” 隔得并不远，易彬依稀能听到她们在谈论什么。 向梓桑明显是有点气了：“刘小姐，你开这样的玩笑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啊，的确过分，换作是我，我也很生气。”刘梅雁有点笑得没皮没脸的，顺着她的话道。 向梓桑：“……刘小姐，是我们得罪过你吗？你非要开这样的玩笑。” “得罪嘛！”刘梅雁故意朝易彬的方向瞥一眼，答非所问：“你跟易警官到什么程度了？接吻？上床？谈婚论嫁？还是——” 向梓桑的脸色很不好看，“跟这件事有关系吗？你扯太远了。” “噢，我知道了，”刘梅雁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得花枝招展：“看来还没到上床的地步，别紧张，我跟易警官，好说也是老朋友了，对他的终身大事，多少是要关心的。”她故意的，把那个“老”字咬得重，咬出了几分黏糊暧昧，她察言观色，随即又道：“你放心，你姐姐那边我会亲自打电话去道歉，跟她说只是误会。今天让你来，就是想同你当面讲清楚，这样才有诚意嘛；再来也是想你为我们新店增加人气，我们请了男技师的，要不要进去试试他们的手艺？开业第一天，我给你免单。” 向梓桑认为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当场结束话题：“不必了，希望你说话算数。” “放心吧，你不知道我的为人，易警官还是知道的，我答应的事呀，绝不食言。” “谢谢。”向梓桑不失礼貌的道别，走到易彬身旁，跟他说可以走了。刘梅雁哪肯放过，一把拉住易彬，请他进店参观，易彬当然婉拒。 刘梅雁没放人，让梁萌萌把东西拿出来，巧笑倩兮把东西塞到易彬怀里：“易警官，谢谢你的花篮，这是我精 分卷阅读32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心为你准备的回礼，本来想抽时间给你送去，没想到你今天亲自来了。谢谢呀易警官，以后一定要常来店里，你需要什么服务我都能满足，”又故意凑到他耳畔，“全给你免单。”说完又一脸抱歉对向梓桑道：“不好意思啊小妹妹，你的礼物姐可没来及准备，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的，你改天抽空过来，我让我们的男技师好好给你服务，想做什么都可以，也免单。” 易彬看惯了她的不正经，并无太大反应，把东西拿在手上，最后跟她道一声生意兴隆，便挽着向梓桑离开。 “雁子姐，刚刚那不是易警官吗？他走啦？”萌萌看着刘梅雁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又看向刘梅雁，好不奇怪：“雁子姐，你怎么了？一脸傻笑。” 刘梅雁的笑脸比花还娇艳，她用手指把玩着鬓发，“萌萌，你说易警官好不好？” 梁萌萌不知她几个意思，如实答：“好啊。” “哪里好？” “这——”萌萌想了想，“易警官长得好，而且一身正气！是个好人。” “萌萌，你说这个长得好一身正气的好人易警官做你姐夫好不好？” 萌萌惊得不行：“雁子姐，你你你喜欢易警官？” “没错，你姐我，钟意这个男人。” “啊？” “啊什么啊，你没听错，你姐我就是想要这个男人。” “可——可他是警察啊！” “警察怎么了？警.察.不.要.女.人啊？” “可他有女朋友啊，刚刚那个不是他女朋友啊？” “床都没上过，算哪门子女朋友？”刘梅雁嗤笑，拍她肩膀：“好萌萌，你天天被滋润得跟朵花儿似的，姐也需要男人滋润呀！你呀，别一惊一乍的，不需要你帮什么忙，精神上支持姐就是了。” 上了车，易彬要把东西往后座放，向梓桑却伸出手来，说不介意的话她拿，她想看看。 易彬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笑，东西递给她。 向梓桑三五两下拆开，是些精油类的洗护用品，看得出价格不菲。 她索然无味，重新包装，放到后座。 静了一会，开口道：“那位刘小姐，似乎很喜欢你。” 易彬闻言，不由莞尔，嗯了一声。 向梓桑：“……”嗯？几个意思，意思是他完全知道？胸口突然有点发闷，她不禁看向易彬，认真的打量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向梓桑十分真诚的说：“易，你长得很好看。” “是吗？”原来你现在才知道。 “从小到大，应该很多女孩子喜欢、追求你吧？” 易彬极为认真的想了想，答她：“是有一些。” “那你——有接受过女孩子的追求吗？” “嗯？”易彬打着方向盘，一时没听清。 “我在问，你——谈过几次恋爱呀？” 易彬唇角抿笑：“一次，”顿了顿，“不过，时间不长，也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上次我听田玥说，你们局里就有很多女警官钟意你，你都不考虑吗？” “梓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故意这么问吗？” 向梓桑有点不自在了：“我只是——觉得工作性质相似，大家能相互理解，而且——”她突然就不说话了，剩下的那句“单萱就很不错”给生生吞了下去。 那一点因刘梅雁而起的微微涟漪更是在这一刻全部平下来。 向梓桑突然觉得自己好笑，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遐思。 想起单萱，自然而然就想到与她之间的承诺，可现在，却不是好时机。 算了，还是等田玥和小智的婚礼结束后再说吧，关于她的房租合同即将到期，要搬走的事。 易彬见她不说话，脸撇向车窗外，关心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找了理由，“眼睛有点累，我想睡一会。” “睡吧。”易彬极是温柔：“到了叫你。” ♀◆♂ 第二天就是大喜之日，范小智自然不会错过最后一天的单身生活，订了大包间，要来一场狂欢单身派对。 场子才开始，坐在角落里的漆宇宁酒都没喝一口，突然站起来，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晚些再过来。 “宇哥，这可是我最后一个单身之夜，”范小智扯住他：“你可别想跑路！” “起开！”漆宇宁笑骂：“等我忙回来看不把你吹趴下，明天让你当不了新郎！” 范小智被激了，“放马过来！” 漆宇宁笑骂着出了包厢，才关上包间门，他的脸瞬间寒如冰霜，手里的手机几乎被攥得变形，而猩红的戾目，像是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而酒店这一头—— “李文亮，你放开我！”李雯姗挣扎着，情愿不情愿各占一半，最终还是被李文亮拽带走。 李雯姗叫嚷，气势却不强：“李文亮，我上次 分卷阅读32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已经在电话跟你说清楚了！我们没关系了，你放开我！” “好了，姗姗，你别闹。”李文亮拽她更紧，单手拿房卡开门。 “我不进去。”李雯姗抵在门外，负隅顽抗。 “姗姗，你冷静点，你上次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你可知道我这些天找不到你有多着急？今天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李雯姗面露犹豫，李文亮见伺机行事，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房内。 才关上门，他整个人覆上来。 ☆、Chapter 71 几番后，李雯姗推开男人，坐在床头，用手机拨通漆宇宁的号码—— “宇宁，是我。”她把声音放得平常又低柔。 声音传来：“怎么了？” “是这样，我今晚不回那边了，我爸出差，我妈又在医院陪我哥，就我外婆在家，我得回去。” “——好，我送你。” “不用啦！我已经出来了，我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自己打车回去。” “你路上小心。” “嗯。宇宁，你明天忙不忙？” “什么事？” “你明天早上来接我上班好不好？我们要开会，我怕我起不来。” “几点？” “不用太早，8点半就行。” “我知道了。” “谢谢老公，老公晚安，爱你。” 李雯姗才放下手机，李文亮直接将她抱上自己的腰间，“还没结婚就喊老公，姗姗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吃醋啊？”李雯姗媚嘻嘻的问。 “我何止吃醋，我还吃你！”李文亮上前又是一通舌吻，得了满足才又道，“你说，为什么让他明天接你？” “笨，这样他才不会怀疑啊！” “宝贝可真聪明，放心，明早我送你回去，不过今晚，你属于我，我可要好好疼爱我的小宝贝姗姗。”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 “这次我要在上面！”李雯姗完全没了顾虑，彻底放纵起来。 ♀◆♂ 站在酒店楼下的漆宇宁，死死盯着某一扇明亮的窗户，眸底一片阴郁漆黑，脚旁已经落了好几个烟头，他徒手摁灭还在燃烧的烟，将烟头丢弃，不紧不慢，回到车上，看似寻常，但身体明显有根线一直在绷着。 临近崩溃的紧绷着。 所有的情绪酝酿，只为一个人，一件事—— 第二天天没亮，李雯姗惦记着让漆宇宁去家里接她的事，把李文亮叫起来，两人略作梳洗，退房出了酒店。 仲春的清晨天气阴冷，李文亮将外套给她披上，还俯在她耳边蛊惑，“姗姗，下一次，我们‘车震’好不好？” “你怎么还想下一次！”李雯姗没好气，整个晚上被他弄得腰酸背痛，更别说身上都是他的痕迹，又要找不少借口来搪塞漆宇宁，她烦着呢！他却只想这些事！ “难不成你真要跟我分了？“李文亮痛惜的问，随后却笑，“姗姗，你不会离开我的。” “滚。”李雯姗懒得搭理他，摘下他昨夜送的项链放包里，不能让漆宇宁发现了，否则——她无法想象。天亮了，她清醒无比，黑夜里做的事她多希望不用负责，不必在两个男人之间烦恼、犹豫、摇摆，沦落为别人口中的贱女人。 “当然，你昨晚才说的——”李文亮咬住她耳垂，“更喜欢跟我——” 李雯姗这会一点情念都没有，冷着脸，“别说了！开车。” 快到小区大门时，李雯姗让他停车，她可不想被邻居看到了。 “好好，都听你的。”李文亮吻别她，突然一脸郑重：“姗姗，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们的事，我爱你，我知道你对我也有感情，虽然这种偷偷摸摸的滋味美妙又刺激，但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我是真的喜欢你，姗姗，你要是想结婚，你跟他分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别说了！”李雯姗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已经错了，现在只想着怎么去掩藏这个错误，她知道李文亮对自己是真心，是她自己放不下，她是真的不想失去漆宇宁，真的不想。 “你好好想想，”李文亮也不逼她，“过两天我给你电话。” “你不要给我打电话，”李雯姗果断拒绝，“我给你打，你打过来他发现怎么办？” “行，我等你电话，你可别像之前那么久都不联系我。” “知道了。”李雯姗心烦意乱，不想再听，拿包下车。 李文亮想下车送她，被她给瞪了回去。 李文亮作罢，但也没立即发动车子，坐在车上，看着她走向小区。 李雯姗偷偷摸摸，左瞄右看，看不到人，这才放松下来，抽卡刷门。 “李雯姗——”门才打开，从门卫室后头闪出一个人影，一个沉沉阴森的声音传来。 李雯姗的心一下子提到嗓门眼，看清对方 分卷阅读32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脸色煞白，整个人完全僵住，“宇——宇宁？” “看到我很意外吗？”漆宇宁丢掉手中的烟头，扯动嘴角，来到她跟前。 “没，没有啊！”李雯姗心里又慌又怕又要说服自己镇静下来，她娇甜的笑，挽上漆宇宁手臂，“老公，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天不是要给小智接亲吗？” 漆宇宁瞬间甩开她，带着死神的嗤嘲，“我不这么早来，怎么有机会看你和你的情人亲亲我我！” 李雯姗大惊，“宇宁，你——” 漆宇宁冷睨她，“李雯姗，你的确够贱，行，我现在明白你的心意了，更喜欢跟他是吗？我成全你们！” “你——你——”李雯姗吓得说不出话，浑身发颤！ 漆宇宁的笑变得无情残忍，对她冷漠又厌恶，“你很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没错，我就是在你手机里装了窃听器，我前两天才装上，你倒是配合呢，转身就爬上其他男人的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个本事啊李雯姗！” “宇宁，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真的不是那样！”李雯姗痛哭起来，拉住他的手乞求。 “你还要我听什么！”漆宇宁恨到极致，咬牙切齿甩开她，一个大巴掌随即落她脸上，“你要犯贱，别拉着我陪你一块贱！” 李雯姗被他打得倒地，她不顾廉耻，跪在他脚下，拉住他大声哭叫，“宇宁，你听我说，听我说！” “李雯姗，没用的，不论你再怎么求我，都没用，我给你的所有一切都被你毁掉了，被你当垃圾一样丢掉了，你以为我原谅你是因为离不开你吗？我只不过怕你下贱到没人要！我告诉你，现在在我眼里，你连妓.女都不如！” 李文亮早就看到这一幕，原想让他们自己好好解决，结果却看到李雯姗被对方狠狠甩了大巴掌，他再也坐不住，下车跑向他们。 他扶起李雯姗，心疼不已：“姗姗，怎么了？” 李雯姗甩开他，“不用你管！”她泪眼婆娑继续哀求漆宇宁，“宇宁，我求求你，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你就是那个李文亮吧？”漆宇宁压根没看她，冷睇李文亮，“很好，既然都在这里，大家就把话摊开吧！李雯姗，我跟你从这一刻开始，不再有半点关系，你爱跟这个男人怎么混那是你的事，你记住，你没有资格乞求我的原谅！” “宇宁，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去跟他把话说清楚而已！”李雯姗不死心，哭哑了嗓子，一味哀求。平日她对漆宇宁呼风唤雨，却在这时候才明白，才体会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其实很深很深，她不想失去这段感情，不想失去这个把她宠上天的男人。 “姗姗，你别这样。”李文亮在旁劝慰，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不说。 “李雯姗，你希望我还能接受你，是吗？”漆宇宁盯着他们，突然平静的问，脸上一点阴色都没有。 李雯姗拼命点头，一下子甩开李文亮，跌跌撞撞扑进他怀中，“宇宁，你要相信我，我爱的是你，是你啊！” 漆宇宁一动不动，看着她，不带任何感情，“想让我重新接受你，除非——我死！”他遽然掏出一把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 “宇宁——”李雯姗恐愕不已！身体本能倒退两步，不可置信看着他，他居然这样说！这样做！ 李文亮同样大惊，忙将李雯姗揽进怀里，浑身警觉看着漆宇宁。 好像很满意她的反应，漆宇宁冷笑：“李雯姗，你想要我死吗？” “宇宁！你放下枪，放下枪！”李雯姗这才惊醒，竭斯底里哭喊，“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李雯姗，是我在求你，放过我！”漆宇宁情绪失控，指着太阳穴的枪更用力，“我成全你们，给你们最完美的结局，你为什么还要来求我，还要我接受你？你珍惜过我们的感情吗？说还爱我？你给的爱，就是一次一次的背叛一次又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下承欢然后又一次次用你肮脏可耻的身体来迎合我讨好我！你这个贪心的贱女人！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你滚！让这个男人带你滚！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百城，否则，我这把枪的子弹，喂的就是你们两个贱人！”他倏然将枪口直直对上他们。 “啊！”李雯姗大叫一声，缩进李文亮怀里。 李文亮努力保持镇静，劝他好话好说：“漆警官，请你冷静！” “害怕了吗？”漆宇宁冷冷一笑，“放心，我是个警察，我和我的枪只会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他收起枪， “即便是你们这样的狗男女，我也只能拿它来保护你们。” 李文亮努力缓和气氛：“漆警官，我和姗姗的事，的确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我对她是真心真意的，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补偿？你给得起吗？你配吗？我想要的，就是你们两个贱人滚出这里，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他漠声警告，根本对他们不屑 分卷阅读32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顾，转身离开。 这也许是他漆宇宁这一辈子做过的最男人的事，如同一尊神祗。可现在，他极力遏制心魔的手还是抖的，这不是他预期的结局，他只想用手上的枪结束三个人的纠缠，可如今，多好啊，多美好的结局！ 坐上车，手机响了，是范小智，火急火燎的：“宇哥，你死哪去了！赶紧把车开到花店装点，不然时间可来不及了。” 他应声平静，“小智，我刚刚杀了两个人。” “啊？” “我说的是吃鸡爆头！行了，都快当爹的人，还这么急吼吼的，别催！我十五分钟后到！”他丢开手机，狠狠甩了自己几个耳光，让自己笑起来。 ♀◆♂ 三月的最后一天，农历二月十五，宜嫁娶，宜祭祀宜祈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单萱找借口，只应了入席晚宴，未加入田玥的伴娘团，而是径自开车到城外。 母亲说初一十五能够烧到第一柱香更灵验，可她没有积极到那程度，但仍在心底种下一份期待，起了大早。目的地是百城西郊外的神寺庙，那是百城最大的庙堂，香火旺盛，信徒甚多。 据说很灵验，同一件事只须连续求上三回，必能达愿。 她没有宗教信仰，却也算不上是完全的无神论者。在此之前，她只觉得这些东西与自己无关，距离遥远，西方的东方的各门各派宗教，她均略有听说，但从未去信过哪个。 倒是曾听到有人做对比，说西方的神明更宽明，道德标准没那么高，束缚也没那么多，可姿态太高，一开口就是“信主得永乐”的说教；而东方的佛，要亲近许多，但禁欲禁念，不合人情，却也好歹，是一种出世不染尘的洁白姿态。 这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向神明佛主求姻缘？她不明白，戒色戒欲不是他们一直倡导教化的吗？连佛主都逃避灵与肉的问题，无情无爱只余一颗大慈悲的心，为何世人还要将这些俗事说给佛主去听？他听得见否？他是否乐意听？或许，就算佛主不乐意，他也会听的吧！毕竟他是有大慈悲心的。 这些，算得上是她对宗教的一种质疑吧。也许浅薄，毕竟她没有去信过谁。 但，换另一个角度，如果相信就能得到，她为何不跪从，履行那些仪式？如果相信就能得到，她会去掉所有的质疑，用最虔诚的心，最匍匐的姿态，去跪去拜去求，如果这样就可以得到想要，那么，要她做什么都愿意。 而做这些，她只为求一件事，她只想一个人做。 百城不大，但神寺庙所处甚远，还要走山路，费时不短。 就拿现在来说，她刚给车加满油，上了环城路，却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已经十点，第一柱香她是烧不到了，但至少能在中午前到达，同事还说，那儿的斋粥很好喝。 所以她不急，车速只开到三四十迈，车窗开大半，吹着暖春风，欣赏着郊外风景，一点点放松了心情。 只是她不知道，有辆车，不远不近，亦步亦趋跟随在后。 又开了小半个钟，隐在山中的几座古典庙宇建筑逐渐显现，在翠微的山色里，在袅袅的白色烟雾中，在晨阳的斜照下，有种模糊的意象。 不似在人间。 把车停在山下的简易停车场，在别人的建议下她来到香火纸钱摊位前。 “嗨！这么巧！” 太过的不期然，正要掏钱的单萱被这个招呼声惊了下。 她抬眼一看，瞬间没好脸色，居然是他！ 韩俊余，这个变态的跟踪狂！ 单萱压根不愿搭理这个人，付了钱，拾级而上，韩俊余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笑意朗朗，跟随在侧，自动自发提她拿手上的东西。 单萱忍无可忍：“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跟来吗？这人脸皮是砖头做的吗？怎么那么厚！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在这里咯！”韩俊余摊着手，与她的乌云密布不同，他笑得灿烂又愉悦，还有种，雅痞的风流和暧昧。 “无聊之徒！”单萱无视他，径自往上。 还是这么冷淡！不过，喜欢！韩俊余勾唇一笑，紧紧跟上。 单萱努力压制那股欲上窜的怒火，拒绝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给任何反应，她懂，但是这个男人——真是让人讨厌至极！ 当他空气，她来到神位前，学人家点香。 倏地，正要拆包的香被夺去，“我来帮你。” 再也压制不住，单萱怒目而视：“韩俊余！你够没！” “在。”韩俊余粲齿一笑，立正站好，姿态笔直，当被点名。 单萱狠瞪他一眼，迅速抢回香，走到香炉另一侧。 虽然不是初一，但上香的人不少。庙里提供的香油早没了，这会儿只能靠别人已经燃烧的香纸点香，但山间风大，又到处乱窜，换了几个位置都没点上，连同之前的愠气，单萱心中更恼，几乎没了最初的心情。 这么安静，是走了？念头一起，她下意识扭过 分卷阅读32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头。 那个厚脸皮的无赖，居然还在！ 就站在她身后两米外，双手抱胸，一副好整以暇，夹带兴味笑睇她，目光是热的，比她眼前的火要旺许多。 四目交接，单萱厌恶不已，迅速扭头。 “需要帮忙吗？”韩俊余故意会错她的意，自动自发走上前，蹲在她旁边。隔了一米距离，不再耍无赖之行，礼貌问道。 “不需要。” 哪知眼前的火苗转瞬间被风吹没了。 单萱简直郁卒! “你这样是点不着香的，来吧，我帮你。”韩俊余热情的朝她靠了靠，手伸向她。 单萱充耳不闻，见另一头有人在烧香纸，走过去。 韩俊余跟过去，但保持一定距离。她现在那么讨厌自己，还是不要太过火的好，免得适得其反。 这次总算稍微顺利了，香一根根被点燃。单萱从来没做过这些事，但这些事她只想自己去做，任何人，特别是旁边这个！没有，也不可能有资格代劳。 可她高兴太早，风忽然变大了，一张在燃烧的香纸随风而舞扑向她。 “小心！”她尚未反应过来，有只手一挥一挡，打掉了作乱的香纸。 韩俊余只关心她，神色焦急的问：“没烧到吧？” 他动作太快，单萱有点怔愣，看到他灰白的休闲外套袖口沾了灰，一时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当然不是感动，只是—— “谢谢。”她动了动唇，说出两个字。 韩俊余看着她被火光映得粉红的皎洁肌肤，心头痒痒的，唇角纹又深了几寸，目光热烈与她对视，“不客气。” 单萱依旧不想理他，继续点香。 “你这样真的很难点燃。”韩俊余再次蹲下来，提出指导性建议，“火焰外部的温度最高，你把香抬高些，这样更容易点燃。” 单萱没理他，手却不自觉的，真的抬高了些。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竟对自己恼起来。 干嘛听他的！ “对了，就是这样。”韩俊余心情极好，继续指点，“你再把香散开点，这样更容易点着。” 单萱赌气似，手一低，又把香放到焰芯。 “抬高点。”他干脆覆上她的手，亲身传教。 这几乎触到单萱的底线。 “好了好了！已经点好了。”韩俊余识趣得很，很快松开手。 别理这个无赖，单萱压下怒火，面无表情持香起身。 庙里的人实在太多。 场面是比肩接踵的，互踩互撞是正态。 可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到处烟雾缭绕，熏得人眼泪直冒，看不清路。 “哎哟！小心呐！碰到人了！你看你的香都起火了！”一个上年纪的大妈差点被单萱的香烧到，大嗓门叫开来。 “不好意思。”单萱忙道歉，她被熏得眼泪狂流，只能本能的眯眼再眯眼，几乎看不清了。 “对不起大姐。”一个舒朗的声音紧跟着替她道歉，单萱知道是韩俊余，想打发他走，可话还没说，眼泪又冒了，止也止不住。 韩俊余笑音带谑意，但是温柔的，“怎么哭成了这样？被我感动的吗？” 真是没完没了了！知道生气也没用，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好了，先到这边。”知道她难受，韩俊余揽着她，拨开人群，“香再抬高点，这样就不会碰到人了。”说着，他干脆代劳。 看不清路，单萱很被动，别无它法，只好由他带着走。 到人少之处停下后，韩俊余掏纸巾给她。 单萱背对他，擦了又擦，揉眼，眨眼，好不容易止住泪。 视线稍微清晰，她又恢复硬冷表情，“把香给我。” 看到她的脸，韩俊余忍俊不禁，又抽纸巾，“再擦一擦。” “脸上沾了东西，这里，还有这里。”他指道，许是她用手拭了面颊的缘故，原本沾她手上的香金粉全糊在脸，横竖撇捺的，说是花猫脸也不为过。 单萱不接他的纸巾，用手一擦，果然，镀金般发亮。 韩某人直接把纸巾塞到她手中，“放心，干净的。” 单萱胡乱擦一遍，取回香，当他陌生人，转身就走。 待她走了数米远，韩俊余才悠散自得，噙笑跟上。 随她转到第三个庙堂，他上前截住她，含笑请求。“我忘了买香，借我三根好吗？”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单萱对他毫无耐心，不知道为何，她的直觉、本能下，一直在抵触、厌恶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面对他，她太容易动怒，所有的情绪都最大化。 “我只要三柱香，绝对不再跟着你。”他举手作保证，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加了句，“放心，我拿了你的香也绝对不会坏了你的好运气。” 单萱抿嘴不语，审视他好一会儿，达成协议般，给了他。 “谢谢。” 不想再 分卷阅读32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与他有任何交集，她转身就走。 韩俊余真的没再跟她，唇角含笑，与她反向而行。 ♀◆♂ “这么巧，又碰到了。”斋食堂，人满为患，单萱还是被韩俊余一眼逮到。 其实不过分开了十分钟。 单萱丝毫不搭理他，继续喝粥。 “没位置了，我可以坐这吗？”问只是礼貌，人已经大喇喇坐下来。 单萱忍耐着，告诉自己不要理他。 “吃完就回去吗？”他笑问，黏皮糖又恢复黏性。 抬头看他一会，她冷声问：“韩俊余，你没正事干吗？” “有啊，你现在就是我的正事。” “你可爱的小师妹失明半个多月，你去看望过吗？” 韩俊余耸耸肩，面露怜惜，“我昨晚才出差回来，原是今天去看她，可走到半路看到你，心就飞到你身上了；再说小师妹有护花使者，暂时不需要我，可你不一样。” “你还真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不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喜欢你。” “够了，”她不想再听，“你自便吧，别忘了自己说的话，不会再跟着我。” 单萱心想自己一定是烧了假香，要不然怎么好端端的车给半路抛锚了。 她打开车前盖，左看右看，实在不擅此道，莫可奈何之下，只有找拖车，却电话不通。 韩俊余的车就跟在后面，见状自然停下来。二话不说，上前帮忙。 单萱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好任由他里里外外查看车况。 看了一会，韩俊余问：“车上有工具吗？” “只有扳手和千斤顶。” “没事，我车上有。”韩俊余去车上取工具，单萱才注意到他车上还有个人，取了东西，也不知道他跟那人说了什么，竟然直接将他的车开走了。 又在玩什么把戏！她沉脸看他。 似乎知道她的心思，韩俊余给她定心丸：“放心，我断了自己的‘后路’，修不好，我跟你一起等拖车。” 呵呵！单萱抱臂环胸，冷冷乜他。 他开始干活，并道，“你这车老毛病了，点火系统故障，外加电路被烧，是不是受过撞击，或太久没保养了？” 单萱抿了抿嘴：“我不清楚。” “车不是你一个人在开吧？”见她不答，韩俊余继续说：“你的车一定受过多次撞击，部分零件受损，问题看似不大，但必然影响车的使用，更容易造成行车安全隐患。” 单萱蹙眉：“能修好吗？” “可以，只是暂时性。回去你去做全面检查吧！待会我把我们维修部的电话给你。” 没用太长时间，韩俊余一双油污污的手盖上车盖，“好了。” 这倒是让单萱意外了。 韩俊余作说明：“我父亲有个修理厂，我从小耳濡目染。” 单萱当作没听见，拿起他收拾好的工具箱：“我放车尾。” “可以帮忙取纸巾吗？”韩俊余跟过去，指着自己口袋。 单萱瞥他一眼，取了给他。 擦完手，他走到驾驶位，“我来开。”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车。”单萱冷脸，坐进驾驶位。 韩俊余坐进副驾驶位，指明她的心思，“只是不喜欢我碰吧？”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她发动车子，只是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浑身散发的雄性气息充满，十足的侵略性，她眉头都拧成结，憋着一股气，踩了油门。 韩俊余立即制止，差点就伸手去抢方向盘了：“慢一点，经不起你这么开。” 单萱多少顾忌再度出问题，减下速度。 “对了，公司近期针对老客户有特别的免费保养活动，你有时间就来，我叫人安排好。”他开始拉开聊天的架势： “要么就今天吧，回程正好经过，顺便做全面检查。”说着就掏手机。 “不必！” “何必见外？”韩俊余笑道，“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朋友之间这点忙不算什么。” “不必！” “那么，作为感谢，待会你请我喝下午茶吧!” “我没空。” “晚餐？” “没空！”单萱终于瞧他一眼，重复曾经说过的话：“韩俊余，我警告过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一副“恕难从命”：“这是我的乐趣。” 单萱的表情完全凝固了。 “又不高兴了？”他多的是热与火，要将她融化，“对我笑一个吧！我不会再勉强你请我吃饭。” 单萱唇角一扯，满是嗤嘲。她取出钱包，直接丢过来，“里面的钱就是你的修理费和晚餐费。” 韩俊余先是一怔，反应过来，非但没生气，反是接下，面上添满了笑，“哦？”兴趣十足翻开她的钱包。 钱包深紫色，款式非常女性化 分卷阅读32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装了不少银行卡和会员卡，他数了数，现金一千多，不过—— 他故意抽出一张黑金银行卡，晃了晃，“如果我想要的是这张呢？” “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我开玩笑的。”他莞尔，放回，却看到不小心被一同抽出的一寸照片。是二八芳华的单萱，笑意盈盈，青涩纯美，他抽出来，反握在手，不动声色收进口袋。 “修理费就不必了，至于晚餐，就先欠着，我不勉强你，会等到你主动邀请我的时候。” 主动？ 那就等到地球毁灭吧！ 单萱盯着前方的路，油门一踩，在最后的一秒冲过路口。 ☆、Chapter 72 傍晚六点，婚宴如期在景天酒店进行。 天气极好，余霞成绮，灿烂绚丽，像是要给这对新人欢庆。 向梓桑被安排在同事一桌，单萱也在，易彬几个倒是在伴郎队伍里，此刻正陪新人到处敬酒。 整桌只有单萱最相熟，但两人隔了几个座位，并无交流。吃到一半，母亲来电，她跟单萱知会一声，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母亲无非是关心她的眼睛治疗过程，她报喜不报忧，做完汇报，又耐心听母亲温言软语的絮叨家常，结束通话，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正想回到餐厅，意外又接到一通来电。 是兰博士的。 兰博士对她的情况完全明了，直接询问她的治疗进展，又嘱咐了几句便挂掉。 彼时已近七点，仲春的夜幕早早落下，她侧耳倾听，餐厅里的欢声笑语不断，大概是婚庆司仪在拿两位新人开玩笑了。 她笑了笑，并不想再进去，她们桌已经敬过酒了，她也吃得差不多。 许是命中孤星影响太深，很多时候，她对这般热闹暖情的场面会害怕，她感觉，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必须中场离开的人。 就这么想着，她干脆在酒店花园溜达起来。 ♀◆♂ 此时，黑色S500还在城环路上奔驰着。 顾依依一副生无可恋：“这车堵得也太夸张了吧！清明节不是还有好几天吗？” 下午她特意蹭了颜西焱的车，到顾沙村视察。顾沙村的项目即将开展，她作为项目负责人，还是做得有模有样的，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想找机会跟颜西焱多呆一块。 哪知回来的时候路上抢修，他们绕道机场路，结果特别堵，不知是不是周末的缘故。 顾依依虽然很是乐意跟意中人多待一块，但今天她是要参加婚宴的人，现在都六点多了，她绝壁要迟到。 她再度提议：“Fred，你就跟我去参加婚礼吧，反正你也没吃晚饭，我带你去蹭吃蹭喝。” 颜西焱反应淡淡：“不了。” “梓桑也在啊！晚上他们一定会去玩，一起去嘛，人多热闹。再说人家新婚耶，我们去沾沾喜气。” 颜西焱没应，他手机响了。 他接起，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一皱，反问：“Now？” 很快他回道：“I see。”简洁短暂，很快挂电话。好奇的顾依依连探究机会都没有。 他看顾依依：“你刚说什么？” 顾依依以为他答应了，兴致勃勃复述一遍。 颜西焱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倒是起了别的心思，他说：“我送你到景天酒店。” 一到酒店门口，他便请顾依依下车，顾依依求了又求，还是请不动他，最后只能满怀怨念，独自赴宴。 颜西焱没立刻掉头走人，而是打电话给向梓桑。问得很直接：“方便陪我去机场接人吗？我现在在酒店外面。” 向梓桑在酒店附近晃荡了两圈，正准备回宴会厅，听他这么说，立即来到酒店外，一眼就看到他的车，跑过去。 颜西焱十分意外她来得这么快，笑颜一展：“方便陪我去吗？” 向梓桑想了想，答应得很干脆。她知道宴后新郎新娘肯定还订了第二场让大家尽兴，她原本就没打算跟去，作为宾客，她虽然不是那么尽心尽责，但祝福的诚意还是满满的，于是给范小智和田玥私下发了微信，想了想，又在小群里知会一声，倒也没隐瞒，就说自己要去一趟机场。 上车后，她先是说了自己目前的情况，视力基本恢复，她想继续进行他的催眠治疗。不然拖久了，她担心效果。 颜西焱自然都听她的，配合她的安排。 谈完正事，向梓桑心头轻松，随口问道：“要接的人我认识吗？” “May be。”颜西焱莞尔，他不确定她过去在他的生活参与到什么程度，但他想，这不重要，因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就在现在。 一路顺畅，他们半个小时后抵达机场，又等了小半小时，才接上人。 只是看到人的那一刻，意外的不仅只是向梓桑，还有颜西焱。 “安姨！”颜 分卷阅读33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西焱愕然不已，脱口而出。被他呼唤的，正是站在中间的那名妇人。 先惊后喜，他快步上前，“安姨！您怎么也来了？” “西焱。”妇人看到他，满目含笑，温柔慈爱，拉起他的手：“见到我开心吗？是不是没休息好，怎么瘦了许多？” “当然开心！”颜西焱笑意灿灿，在妇人面前他就像个大男孩。他抱了抱妇人：“安姨，我好想你！”与妇人寒暄后，他与另外的一男一女打了招呼，紧接着将向梓桑介绍给妇人：“安姨，这是向梓桑。” 向梓桑礼貌与妇人打招呼，又对那一男一女道：“斯先生，斯小姐，二位好。” 这下轮到颜西焱意外：“你真的认识他们？” “Long time no see, Miss向。”斯哲回应向梓桑的招呼，但态度极淡，像只是出于礼貌。 一旁的斯缇过犹不及，只淡扫她一眼，率先而行。 原本妇人精神不济，注意力只在颜西焱身上，听到向梓桑居然也认识两个孩子，不禁打量起向梓桑，可越看眉头颦得愈紧，惊讶、迷惑，甚至还有种不可置信。 斯哲挽着妇人，“Mam，let\&039;s go。” 颜西焱与向梓桑跟随在后，提醒他们：“车在地下停车场，左边走。” 直到车驶离机场，向梓桑才注意到下起了雨。 靡靡如丝，是南方春天独有的梅雨，独有的春情。 路上，颜西焱作安排：“我们先到酒店，然后吃饭。” “No，just go to 莲依花园。”是斯哲的声音。 颜西焱：“Why？” 妇人解释：“有朋友已经在那里安排好了。” 颜西焱这才想起关键问题：“安姨，你这次来，是有重要 的事情吗？”绝对不可能是斯缇在电话里说的了解项目进展这么简单，毕竟安韵不曾管过公司的任何事。 安韵也没隐瞒，“安姨这次来，一是为了看你；二是要找一个人。” “找人？安姨你有朋友在百城？” “嗯。” 颜西焱笑：“真好奇对方是谁。”据他所知，安韵至嫁入斯家后，就没有回国过，此次却为了找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You know。”出声的居然是斯缇，只是她一副要笑不笑的，神色冷漠得很。 颜西焱诧然：“我认识？”他迅速在脑海里过滤了遍，他在百城认识的人甚少，只是不知为何，他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抓不住。 安韵微笑：“的确是你认识的人。”似乎知道他的好奇，她加了句：“有些事，不久之后你全部都会知道的。” 颜西焱便不再问了，他直接开往莲依花园，车在斯哲的指示下最终停在一幢独栋别墅门前，而这栋别墅，就在易彬和向梓桑住所的正后方。 果然是有人安排好一切，甚至请了阿姨，饭菜也备好了，还是热的。 几人简单用过晚膳，安韵毕竟累了，便让斯哲扶她回房休息。 斯家兄妹本就是寡情之人，就算颜西焱是他们许久不见的好友，也只是与他寥寥闲谈，然后让他自便，各自上楼休息了。 颜西焱还有工作处理，问向梓桑要不要上他那坐坐，时间还不是太晚。 向梓桑婉拒，她也有点累了。 道别后，向梓桑回到住所，在客厅坐了许久。 她的心，多少因为这次接机起了波澜。 斯家兄妹，她见过，也算认识，但不熟。 印象最深刻的是斯缇爱榴红，斯哲钟意黑，就如同这回，两人风格鲜明，一成不变。 她与斯缇打交道的次数寥寥，倒是斯哲，接触过好几回。再度看到他，她不知怎么的心中起了一团疑惑，好像有些事情通过他可以联系起来，但她又暂时毫无头绪。 想了许久，她还是理不出个之所以然，干脆作罢，拿出手机一看，群里发了一堆婚礼的视频和图片，这会儿还在直播包厢的欢乐场面。 易彬也给她留了信息，让她好好休息，他晚上会回来。 向梓桑莞尔，一一回复后便洗漱去了。 ♀◆♂ 这样一个夜，有人早早入眠，在梦中清欢遨游，也有人在现实的世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在一家闪耀着暧昧黄和神秘紫灯光酒吧门前，卡其色风衣里裹着诱惑蕾丝黑色深V紧身裙的于筱祝，终于等到她要等的男人。 “这位美人，是在等我吗？”男人含笑轻佻的声音暧昧从她身后传来，手更是大胆攀上她肩头。 于筱祝回头，媚艳笑容挂上，声音柔出水似，“你来啦？” 韩俊余松开手，绅士十足，“美女邀约，岂能拒绝？抱歉，我来晚了。”目光流转到她身上，目光泛采，舌灿如莲，“今晚的你，美极了！” 他的举态让于筱祝很是受用，笑颜愈发娇媚，“谢谢，你也一样，英俊迷人， 分卷阅读33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风姿卓然。” 韩俊余再眨个笑眼，眉目开始传递暧昧。 “我们进去吧！”于筱祝受到鼓动，大胆贴近他，搭上他手臂。 韩俊余并不拒绝，化主动为被动，挽着她走进酒吧。 酒吧大厅气氛已经被柔肠满腔的爱情歌曲带动起来，加上迷离昏昧灯光，更让人动情荡心；不论是大都市还是小山城，崇尚这时尚夜生活的年轻男女都不会少，彼时酒吧到处是年轻鲜活的身姿，释放着他们的青春热情。 田玥的婚礼于筱祝也是受邀请了的，但因工作脱不开身，她干脆就没去，让向梓桑帮忙带礼金，再来，她也是特别精心策划这个晚上。 其实自上次咖啡厅偶遇，她就与韩俊余保持着联系，不密不疏，但每次话题都恰到点子上，是成年男女之间那种隐晦的暧昧。于筱祝是享受的，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以大胆邀约韩俊余，韩俊余倒是很给她面子，爽快赴约。 是的，她于筱祝，对这个雅痞调调的男人，很有兴趣。 二人在大厅一角找了位置，酒才上手，主持人就登上台，热烈说了一通很是煽情的开场白，整场气氛瞬间被调高。派对正式开始，音乐换成了应景的摇滚，“群魔乱舞”的前戏开始了。 于筱祝当然不会放过机会，拉韩俊余进舞池，甩头扭腰摆臀，所有动作都带着不动声色的挑逗，韩俊余也很是配合她，把两人的体温都撩到最高点。 舞曲结束，回到原座位，于筱祝与他贴坐，她喝了一口腥红玛丽，倾近他，满目慕叹：“你跳得真棒！” 韩俊余笑意绵绵，十分自谦：“已经老咯！” “怎么老？你风华正好，魅力四射，你看这里有多少女人对你虎视眈眈呢！” “我却是看到不少男士在对你殷勤送秋波。”韩俊余视线随着她也在场上流转一圈，很快移回她身上，“被虎视眈眈的人是我，这些男人嫉妒我能跟大美人同坐一桌。” 于筱祝心花怒放，咯咯笑起来。这个男人，实在会说话，她是越看越钟意了，虽然尚不知他的真心实意，但又如何？此刻她享受了就行。 台上主持人还在组织游戏，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对杯欢酌。 于筱祝心底是期盼这个夜能发生一点什么事，所以压根没控制，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迷离醉眸情光潋滟，全在韩俊余身上。 韩俊余也是江湖老手了，但他既不主动也不拒绝，保持着适度的暧昧。 这时台上正在进行一个表白游戏，原本郑重的一件事却出了小乱子，被主持人一番插科打诨，场上笑声不断。韩俊余移了些注意力过去，竟意外看到一个浅紫色身影，是他心仪而熟悉的，他想都没想，起身，直接打断于筱祝的话，但绅士十足，身子倾向于筱祝：“真不好意思，我去上趟洗手间。” 他突然的贴近给于筱祝一个不期然，心随身颤，她笑意媚软，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去吧，我等你。” 看她如此，韩俊余随口玩笑：“可别跟其他男人跑了。” “放心，我眼里没有其他男人，只有你。”于筱祝大胆接茬，目送他离开。这期间她又拿了一杯威士忌，身体是越来越热，看来，今晚不发生点什么，是不行了。 韩俊余在楼上楼下找寻一番，并未找到那帧曼妙身影。 难不成看花眼？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难免自嘲笑起来。 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喜欢那个高冷范的可人儿，他一点也不否认，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那思念带着欲求，他能说昨夜居然因为她而梦遗了吗？今早起床时看到那一滩液迹他都对自己好笑，年纪一大把了，还像毛头小子般冲动，实在有点—— 可换句话说，能让他在这把年纪冲动的人也仅此她一个。 那女人哪，除了赏心悦目，还能勾他心魂，他是越想越爱，越爱越不能放。 真的不能放，放了，他就不是韩俊余了。于是他纯情又闷骚，别于一贯的方式，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当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他有点失望，但也不是那么失望，这就是她，他爱的女人。甚至，丝毫不影响他回到座位与于筱祝继续调情暧昧。 ♀◆♂ 时间很快，一晃凌晨。 于筱祝已喝得半醉，韩俊余拥她离开。 于筱祝是醉意在心，情念在身。才走到车前，趁着夜黑，假借醉意，她按耐不住朝韩俊余脸上凑，嘴一下子贴上他的唇，热情放肆，又舔又吻，身子更是紧紧压住男人温热的身体，将他定在车门上。 “不喜欢？”见他没动作，于筱祝有点讪讪然，抽回舌头，喘息问。 “嗯——”韩俊余因身体本能不由轻吟，他是个正常男人，被女人主动到这份上，要是没反应那肯定是有毛病了，至于喜欢？身体是被撩热了没错，但—— 于筱祝却把那声嗯当作是他的热情邀请，吃媚一笑，整个人又挂贴他身上，重复并加深了方才的动作。 分卷阅读33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韩俊余倒吸一口气，但他迅速、准确无误抓住了女人作乱的手。 于筱祝有点意外，她微微斜抬脸，眼底已经勾出春水来，添一点谑意朝他吐息，“你，不方便？” 他点头，确实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 他勾着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心里有人？”她马上意会。 他点头，知道这对她多少不公平，虽然不是他主动招惹的她，但，他自己确实也从头到尾没拒绝半分，她现在这副模样，他也有责任。 “不是我吗？”于筱祝媚着笑问，心底却很不是滋味。虽然是自己主动的比较多，但他也不曾拒绝，她以为——啊，这真是很不爽。 “抱歉。”既然已经刹住车，就不能继续这么暧昧不清下去了。 “我一直以为，你多少有点喜欢我。”于筱祝咬着唇，神色哀怨，一种惹人怜的弱势。 “喜欢，你——相当吸引人。”只是—— “喜欢我，却拒绝我？” “抱歉，是我的错。” 于筱祝有点不甘心，放低身段，“倘若我不介意，不要结果呢？” 韩俊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噙着那么抱歉的笑，对她摇头，“筱祝，你依然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不要怀疑自己，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哼！”像被拆穿，于筱祝讪讪然，更多的是不甘：“你经常在关键时刻用这套敷衍女人吗？” “这是第一次。” “哦？”是她不好运吗？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放荡”好吗？ “我很抱歉，”是他错在先，韩俊余歉意满满，“筱祝，大家以后还是朋友，好吗？” 话都说成这样了，她能如何？虽然有怨有气，但这个男人，在她这里的综合评分还是相当高啊！ 于筱祝敛起媚态，摆正身子，“韩先生话都说这份上了，我要是再纠缠，那的确没意思。”说完她笑了笑，受伤的情绪已经平复一些。他也没什么错，确实是她自己心急，过分主动，他坦白了心声，没有欺骗自己，杜绝了一场桃色纠纷，让她的“损失”减少，虽然很不给她面子，让她以为是自己魅力不足，但也算是好事一桩。她应该学着好聚好散。 韩俊余舒松一笑，替她理了理衣领，“那么，我送你回去？” 于筱祝耸肩，她才不会拒绝，转身坐进副驾驶座。 车才开，她就立马改变主意，“你就送我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吧！” “还在生气？” “你又不改变心意，我生气给谁看？” “我送你回家。” “要真送到我家，你就不怕跟我擦枪走火？”于筱祝故意激他，见他不语，又道，“放心，我有事，顺便去路口吃碗云吞醒酒，既然你拒绝了我，我是不打算请你的。下次再给你赔礼道歉的机会。” 韩俊余聪明闭嘴，知道再接话就没完没了了。 很快到地方，下车前于筱祝倾身说道，“虽然你今晚的确让我不爽，不过，我不介意你把心腾空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压根不掩饰对他还抱有的星点希望。 韩俊余只微笑，暖融得像个老好朋友，“路上自己小心。” 于筱祝裹紧风衣，开门下车，头也不回走人。 到了另一个街角她才停下来。一脸不爽快。 实在憋屈！她不放荡更不廉价，只是在钟意的人面前主动了点，就算倒贴吧，那也是因为心里喜欢啊！可倒好，弄成这样，好在她比别的女人看得开些，再怎么不爽，也懂得该潇洒挥别，保留自尊。 瞧！她于筱祝想主动放荡一次都不行，看来，还是乖乖做良家妇女吧！ 打包好云吞，她转向另一条街道，从这回她住所，几分钟就能到。深更半夜，天冷了不少，她又穿得清凉，冷得她直哆嗦，结果因为太急，经过路口时没注意，一辆车拐弯，像没看到她，飞驰奔来！好在她反应及时，快速退回去。 突然这么一下，她心头火蹭的冒起，直接爆粗口，“你X的！拐个弯也开那么快，赶着去跟阎罗王搞基啊？” 又骂了好几句心气才平，看到绿灯亮，她快速穿过马路。 本来她目不斜视，只顾赶路，却在进小道后，被街边椅子上一个正在呕吐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呿！她一点都不好管闲事，只觉得这人貌似有点熟悉。这一带刚换街灯，照明很不错，尤其将男人身上那件黑色短皮衣照得都反光了！因为她曾给程剑超买过同款，她记得那个漆宇宁也是有一件的。 经不住猜测和好奇，她走过去，那人正吐完，仰躺椅子上，整个脸被边上的街灯打得很亮。 果然是那个漆宇宁！ 哟哟哟，人民警察居然深夜街边买醉，她看着椅子旁的空酒瓶啧啧道。 她心情不佳，本不想理会，但毕竟认识，担心他这么躺着会出事，女人那点所谓的柔情善良冒上来，她还是低下身看了 分卷阅读33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看，果然醉得不省人事。 她用手晃他，“哎！漆警官，醒醒！” 男人压根没反应，干脆直接拍脸颊，“嘿！漆宇宁，醒醒！” 漆宇宁总算给反应，他睁眼，定睛看她，扯嘴一笑，“是你啊！”说完，倒头又睡去了！ “哎！你倒是起来啊！”于筱祝好不郁闷，怎么醉成这样！她可是记得乔可彤曾说过她这个亲爱的学长外号千杯不醉来着！ 喝成这样，不是工作失意就是爱情失意吧！ 爱情？她不由想到不久前李雯姗的腿伤。 该不会，俩人又闹了吧？ “喂！你别睡了！晚上很冷，你想当冻死鬼啊！”她继续晃，但这回人家连动都不动一下，于筱祝一恼，提步走人，可走了几步，又回来。 她掏出手机，想了想，拨通向梓桑的号码，已经关机，又翻到易彬的号码，正想拨出去，但有那么一点犹豫，这男人独自买醉街头，怕真是遇上了不愿意让亲朋好友知道的糟心事吧。 讲真，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管，可—— 谁叫她是可爱的白衣天使，是劳模本人呢！ 丢手机进包，她来到街边，拦下一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 ☆、Chapter 73 卧室。 斯哲将手机递给安韵。 安韵支起身，朝他柔柔一笑，接过来。 “小韵，是我。”电话那头是上了年纪的，染满沧桑感的男低音。 “嗯。”安韵点了点头，好像对方在那边也看得到。 “已经安顿好了吗？”对方问。 “嗯，昨晚到的。” “我明天下午到。” “好。” “等我回去。” “好。” “我挂了。” “好，”安韵对电话再次点头，要收起线时，多说一句，“泽峰，谢谢你。” “小韵，我们之间是从来不说谢的。” “好。” 结束通话后，斯哲没有离开卧室，而是端了水和药过来， 待安韵服完药躺下，为她盖好被子，他放下窗帘，在床边站了一会，才拿着电话，关门离开。 “Kamal。”经过客厅，站在落地窗前的斯缇突然回身，喊住他。 斯哲神色未动，一言不发，走过去。 斯缇也没看他，摆正身姿，继续望着窗外。 两人的目光都在同一个目标上。 那个身姿轻快活泼，跑中带跳，正朝别墅屋奔来，有着一头黑绒似短卷发的细高身影。 “Fred，早呀！你怎么在这里？”顾依依灿了一脸的笑，跳到颜西焱跟前。 颜西焱正要按门铃，闻言，回过头，看到是她，回应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你来韦伯伯家做什么？” “韦伯伯？” “对啊！这是韦伯伯的房子呀！”顾依依解释，她口中的韦伯伯，即顾泽峰的一位老友，“韦伯伯邀请你来做客吗？可他不住这里啊！” “不是。”颜西焱答，他看着顾依依，那个图像越来越清晰，几乎可以重合为一体，或许，这就是唯一的，最大的可能！望着她的目光不禁深起来。 顾依依被他这么一瞧，心里高兴又疑惑，不由绽出她的美丽小米牙，“我陪你一块进去。”说着就去按门铃。 颜西焱制止她，简单说明：“我朋友借住这里，我来找他们，你回去吧，我们还有事要谈。” “什么朋友啊？是公司的同事吗？我可以进去打声招呼啊，反正以后总是要见面的！” “不是，”他放了点耐心，“今天不太方便，抱歉。” 顾依依知道不能强他所难，很配合的离开，走前还不忘刷存在感：“要是韦伯伯收你们房租，你同我讲啊，我帮你去谈判，绝对可以砍半价！” ♀◆♂ 漆宇宁努力了好一会才完全睁开眼，他先是看天花板，视线逐渐下移，沙发，玻璃矮几，电视柜，是一个客厅，他完全陌生的地方。 顿生警觉，他利落掀被，起身，只是动作太猛，加上宿酒的后遗症，一个晕眩，差点没倒在矮几上。 他撑住身体，跌回沙发。 头很晕，又疼，炸开似的那种疼。 “哟！醒了？”一个声音从不远处飘来，是个女人。 他抬头看，看到一身家居服的于筱祝。 于筱祝手里端个碗，特大号那种，见他起了，直接转向餐桌，“我刚煮了面，自己盛，卫生间里有新的毛巾牙刷。” 漆宇宁好不疑惑，等待晕眩感过了，走近她，“我怎么在这里？”看样子，这是她的住所没错。 “什么都不记得了？”于筱祝吸了口面，才抬脸看他。 他摇头，知道自己大概是断片了。 分卷阅读33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昨夜在大街上烂醉如泥，我运气不好，给撞上了，怕你冻死在街头，这不做了回好人，勉为其难收留你一晚。”她知道他的住所没错，但离得也忒远了！她才没耐心半夜送酒鬼，权衡之下，只能打包回自己这了。说完继续吃面，对他没什么热情，也不过分冷淡，总之是平常，没什么特殊对待。 原来是这样。 漆宇宁浮笑在脸，说了谢。 “就当你欠我人情，第二次了，我可记着的！”再吃一口，发现他还站着，补充，“你衣服吐脏了，我洗了挂在外面。” 漆宇宁到阳台取自己的衣服换上，对她道：“筱祝，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再见。” “急什么。”于筱祝喊住他，瞅着他的脸，“我都说了面有你的份，吃完再走，别给我浪费。” “太麻烦你了。” 于筱祝要笑不笑，“这会儿跟我说麻烦？昨晚把我吐脏了一身，把我地毯给毁了怎么算？行了，面我来盛，你赶紧去卫生间收拾一下自己。” 漆宇宁知道不好再推脱，干脆进了洗手间。 于筱祝从厨房端来面，放在对面位置，又将筷子往上一摆，才坐回位置。 洗手间不时传来流水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这可是她第一次带程剑超以外的男人回家“过夜”。 想想，这经历还蛮新奇。 昨夜，她加了钱让司机把人拖上楼，结果才进屋，就稀里哗啦给她吐一身，简直郁闷得她！ 她火气上来，直接将人丢沙发上，去冲了澡，本不想理会直接睡，结果，这个醉鬼，居然又吐了！把她矮几下的地毯都吐脏了。 她真是火大！可气又没处发，只能强忍着收拾干净，看他衣服被吐得惨不忍睹，实在看不下，随便找了件程剑超遗留的衣服换上。 这一换，好了，事情来了。 醉得没章法的漆宇宁突然伸手一拉，把她整个人摁在身上。 嘴里还尽是梦话加醉话，“李雯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应该杀了你，杀了你们！” 于筱祝被他箍得没法动弹，来了气，且听到他一通醉言，那气就这么消下去了。 听听， 敢情是那个铁拐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男人最在意的，无非自己女人身体的背叛。 她在心底胡乱猜测一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离十。 被他死搂着动不了，于筱祝也懒得挣扎，反正她不轻，难受的可不是她。于是一动不动，安然趴着，对这个男人细细打量起来。 看看，鼻是鼻，眼是眼，多男人的面相，又好看，一点都不比那个韩俊余差，难怪可彤一直对他不肯死心；还有这身板子，宽厚结实，温热有力，啧啧，耐操型啊！ 他的身体很热，是那种酒精在体内急遽散发出来的高热，于筱祝就这样被他一直禁锢着，两人几乎快要黏连一块了，她的身体也染上他的热，甚至在她体内，很快升腾起一股旺盛湿热来！ 想到李雯姗那张时刻鲜活生艳的脸，想到那天不小心窥视到的他们的“闺中密事”，她不禁口干舌燥起来。 她没忘，自己一个晚上都在想着这事，当然，对象不是身下的这位。 虽然很丢人的被那人拒绝了，她也大方接受了，可身体是诚实的啊！ 她是越来越热，都热出一滩水来了！ 该死的！干嘛把他带回家！自作孽不可活！ 她盯着身下的男人，距离实在太近，他呼出的二氧化碳全都被她吸了进去，反之她呼出的他也没少吸，真有点那气息相吸的意味！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 她坏想。 却被自己的荒谬想法惹出笑来。 结果！醉睡中的漆宇宁这时却突然松手，翻身，直接让毫无防备的她摔下来，头差点撞上矮几。 于筱祝简直要气炸，什么人啊！ 她愤然爬起，从房间随便取了床毛毯丢他身上，趁机踹上一脚，摔门回房。 呿！靠什么男人！她不能自力更生，自行解决吗！ 漆宇宁从洗手间出来时，于筱祝的面已经吃掉一半了。 “坐吧。”于筱祝瞄一眼，嗯嗯，收拾干净还算有个人样，她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昨夜那些鸟事了！ “麻烦了。”毕竟是在不相熟的异性住所，漆宇宁多少有些拘谨，规规矩矩坐下来。 面很简单，两个荷包蛋，加上几片青菜，但是对宿醉了一夜的人来说，很有诱惑力，他食指大动，拿起筷子，诚心诚意：“筱祝，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婆婆妈妈！再啰嗦罚你请客一个月！” “行啊，你什么时候想吃，随时给我电话。”漆宇宁笑开，算上这次，他欠于筱祝两次人情了，并不为过。 “哟！”于筱祝眯眸勾笑，“你还是先把面吃了吧，不许剩！剩了洗碗！ 分卷阅读33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漆宇宁莞尔，因她的话心情好了不少，然后执行命令，埋头认真吃起来。 ♀◆♂ 这天早上向梓桑起晚了，收拾好自己，她想了想，给颜西焱发微信，说自己今天都在店里，如果有空，可以来找她，她想跟他谈谈。 她没打算在家吃早餐，倒是进厨房烧了壶热水，经过餐厅意外看到餐桌上有份早点，下面还压了纸条，她走过去，上面写着—— 哥哥做给梓桑的。 末尾还画了个灿烂笑脸。 这语气必然是顾依依了。 她心头有点暖，昨晚婚宴第二场不知他们玩到几点，以为今天周末会好好休息，可看样子，易彬已经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案子。 早餐是热牛奶加荷包蛋及培根土司，简单而丰盛，她坐下来，打算吃完再走。 十分钟搞掂早餐，走之前她去洗手间，意外看见易彬平时穿来晨练的跑鞋正泡在水盆里。 总要礼尚往来。她笑想，找来刷子和洗衣液，埋首认真洗起鞋来。 洗完后，她来到后花园，天空灰白，没太阳，风有点凉，她把鞋子立在墙根，然后用纸巾把鞋包好，这是她的习惯，用纸包好晾晒，鞋子不会变黄。 晒好鞋，她顺便查看那几株向日葵，这是春节后她跟易彬一块种下的，去Y国的期间被顾依依照顾得很好，现在已经长叶抽个了。此时花苗周围的泥土湿透，不知道是不是顾依依的功劳。 看了一会，她回到客厅，拿上东西出门。 门才打开，就见顾依依风风火火冲进来。 她先打招呼：“依依，早。” “早！”顾依依朝她灿然一笑，“你要出门？早餐吃了吗？” “嗯，谢谢。” “别谢我，我哥煮的，不过，牛奶是我热的。”顾依依又道：“对了，我哥他们上午在小区打篮球预热赛，你要不要来？” 向梓桑有点疑惑。 顾依依解释：“你不知道吧，我们莲依花园每年四五月份都举办篮球赛，奖金很丰厚！都是附近的小区或单位、学校报名参加。今年的比赛在清明节后，我哥单位也报名了，他是队长，昨晚他们几个一块住这里的，所以早上就顺便练练，在跟小区的篮球队预热，我回来拿水，你要不要一起来？” 向梓桑笑了笑，摇头说不了。前些时候因为失明，她并没管店里的事，姐姐虽说未对她有要求，但现在视力已然恢复，她也要恢复正常的工作状态了。 “好吧，你忙，到时候正式比赛可一定要来看！对了对了，”眼看她要出门，顾依依忙拉住：“差点忘了正事，梓桑，你能不能跟Fred说一声，让他也参加我们的篮球队呗！我记得他蓝球打得也很不错的！” 这个——她没看过颜西焱打球，是不清楚的，但是：“你希望他加入你哥单位的球队？” “当然不是，是加入我们莲依花园篮球队！”顾依依道：“咱们小区队吧，队员是不少，但都是小区里的大叔大爷，缺乏精锐主将，我想了想，只有Fred最合适了！他那大高个子，往场上一站，绝对镇压全场，这样我们胜算一定很大！” 可是——“如果他加入小区篮球队，那不就是跟你哥他们——” “对啊，跟他们是对手没错啊！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可是莲依花园篮球赛的经纪人兼拉拉队队长，在集体荣誉面前，亲情什么必须全放一边！当然，只要两军不对打，我还是会给我哥加油的！” 向梓桑：“……哦。” “那就说定了！就由你来做Fred的思想工作！” 向梓桑有点懵，她貌似还没答应吧？ 顾依依振振有词：“我这不是太忙还来不及跟他说嘛！所以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了！你好歹也是我们莲依花园的常住居民了，也要为小区的荣誉出一份力！告诉你哦，一等奖两万块！两万块！赢了我们就可以大吃大喝一顿了！”其实顾依依自然有小九九，她来求颜西焱，吃闭门羹的几率几乎是100%，为了万无一失，由向梓桑出马最合适不过了！虽然她并不愿意承认。 向梓桑失笑，顾大小姐应该是不缺这大吃大喝的两万块，不过，看她心情如此高涨，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于是点头：“我可以跟他提，但是不能保证他会参加。” “我相信你的！加油！” 与向梓桑道别，顾依依心情好得不行，蹦蹦跳跳进屋找水喝，转来转去，一下子就转到后花园，本想看看她的小小向日葵，不过才推开落地窗，一眼就瞅见墙根那两团白白，她弯腰一看—— 咦，这不是哥哥的球鞋吗？ 怎么自己洗好啦？ 不对，鞋是她泡的，是她主动请缨要洗的，本来打算看完球赛回来再洗。 唯独只有一种解释了！是向梓桑洗的。 顾依依笑个不停，自言自语，“还说不喜欢我哥？不喜欢怎么主动给我哥洗鞋？” 这两人，简直闷骚别扭到一处了 分卷阅读33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真是绝配！ “梓桑啊梓桑，你不当我嫂子看来是不行了。心思全暴露啊！”她笑嘻嘻的，一下子又想到颜西焱，心里变得甜甜的，这个男人，她顾依依就是喜欢上了。一定要拿下！ 她发誓又立志，对了，他一定还在小区里，是不是还在韦伯伯的别墅？ 心里想着，她来到花园围栏前，朝对面的别墅看去，有株三角梅挡住了一半视线，她看得不太清楚，于是努力垫脚伸脖子，可人家大门严严实实，窗户又拉上窗帘，看了好一会，她什么都没瞅见。 “算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的外星人！”她嘟囔着，反正会有机会！ 把杯里的水喝完，她咕哝催促自己该走了走了，哥哥他们还在等水喝呢！很快连蹦带跳进屋。 她根本不会看到，对面别墅二楼，那层厚厚水莲白的窗帘后，一双深黑似夜的幽眸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配上那双深眸的，是一身极致的黑。 那黑眸一瞬不瞬，视线只聚焦她身上，线条分明的薄唇，就在这长久注视中，慢慢划出一个弧度，似是温柔的线条。 “See what you want？”就在顾依依的身影消失在后花园时，响起一个低冷声音。 斯哲回身，面上无绪，看着倚在客厅门口的妹妹。 斯缇手持半满的高脚杯，唇角微勾，与他对视，一双浅淡的琥珀眸毫无温度，充满距离感。 斯哲未语，直接来到她跟前，问：“Is mother awake？”（母亲醒了么？） “She wants to see Fred。”（她说要见Fred。） 斯哲点头，看了眼她的衣着，“Wear more。”（多穿点。） “I see。”斯缇微微勾唇，将酒杯递给他，斯哲一言不发，接下一口而尽。 斯缇静静凝视着他，好一会儿，低声说：“Kamal，don’t fall in love with her，please。”（哥哥，请你不要爱上她。） 斯哲此时脸上的线条是柔的，暖的，替她拉起滑落的衣领，展臂拥抱她，给了她一个法式贴面吻，“Don’t wrong。” 他很快收回手，离开客厅。 斯缇看着杯底里他离去的身影，弯唇浅笑，可持握杯子的五指，却越收越紧，瞬息间，那柔美笑意全散，只余一片寒凉。 ♀◆♂ 顾依依在屋里来回踱步，正绞尽心思出谋划策，目标只有一个。上午陪易彬他们打了一场练习赛，吃过午膳她回到个人住所，在楼下远远看到颜西焱正在阳台上喝咖啡（或水？），她欣喜不已，感觉这是大好时机。 她钟意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他不待见自己，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她还是要、必须要试一试，想尽办法引起他的兴趣，男人一旦对女人有了兴趣，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可是，用什么法子呢？她暂时找不到门路。 爆水管，灯坏，空调罢工，没盐没酱油，借拖把，甚至开不了门，这些招数她都用过了！邀请他加入篮球赛的事不适合由她来开口，到底还有什么借口呢？ 顾依依叹气坐下，不到两秒又开始打转转。 这次该换什么好呢？ 厕所塞？太恶心了！窗户坏？可还是好好的，总不能它砸了吧？家里有蟑螂？拜托，一个拖鞋就可以拍死了，哪里需要劳烦他？ 啊啊啊啊！ 再想想再想想。 顾依依捂着脑袋，晃啊晃—— 对了！电脑故障！ 她一个激灵！跳起来。 说干就干，当即找来工具，将笔记本电脑底部撬开，对这些错综盘杂的电路板她可是相当熟谙！知道弄哪不致使机子完全瘫痪，她挑了按键和音效下手，还有视频！ 干完坏事，她重新组装，电脑夹至腋下，然后一手拿工具，一手捞着宝贝琴键出门。 她的计划非常周全！她不但要他给自己修电脑，还要将整个过程拍下来！ 计划异常顺利！敲门才不到十秒，门开了。 “顾依依？”颜西焱有点诧然，此时他正要出门。 “Good afternoon！Fred！”顾大小姐给他一个粲灿大笑容，“有事需要你帮手，方便我进去吗？” “做什么？” “你看！”顾依依可怜兮兮举起电脑，“它罢工了！我干不了活了！” “我不是电脑维修工。” “我知道啊！可你好歹帮我看看嘛！拜托拜托。”说着从他腋下钻进来。 颜西焱有点莫可奈何，关上门，他拿起手机，很快搜出一堆信息，递到她眼下：“这附近有三家专业电脑维修服务点，我替你叫上.门.服.务。” “哎呀！你先花几分钟帮我看看嘛！说不定你比他们还专业呢！我现在是失业女青年，你帮我省点钱嘛！” 分卷阅读33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这样的理由都说得出口。颜西焱哑然失笑，只是笑没形成就散了。想到上午听到的那些事，对眼前这个丫头，竟没有太多不厌烦了，多种莫名又复杂的心情纠葛一块，如果，她知道了真相—— 顾依依当然不知他此刻心里所想，大喇喇来到客厅沙发，把电脑放在茶几上，“现在问题是不能输入，没有声音也看不了视频，麻烦你啦！”紧接着倒出小工具。 颜西焱还是忍不住拆穿她：“你连工具都备齐了，自己不会修吗？” “会是会，不过我会的是让它直接瘫痪的‘维修’技术！So——”工具塞他手中，笑得人畜无害：“修好我请你吃饭哈！” “不必。”颜西焱挽起袖子，直接忙活起来，“修瘫了可别怪我。”他也不过是半桶水。 “没关系，瘫了我负责！” 见他埋首忙碌，顾依依暗自得意一笑，拿起她的琴键，语气故作平常，“你忙哈！我随便看看。” 她扛着琴键先去阳台，拍了几张远景，很快转向室内，角度极佳，正好看到他的侧容，一脸专心致志，简直帅炸了！她情意泛满连连按下快门，拍了好几张，根本不过瘾，她干脆边进屋边拍，拍了好一会颜西焱才察觉，他眉一皱：“你拍我做什么？” “发到网上写感谢贴呀！”顾依依笑嘻嘻答道，见他神色严肃，赶紧说道：“开玩笑的，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我拍来自己收藏，还给梓桑看！” 听到这个名字，颜西焱一怔，莞尔，继续忙活。 这一连贯的表情变化自然都被顾依依的琴键记录下来，想都不必想，他这心思是为谁转。顾依依瘪瘪嘴，压下那股酸涩感，将琴键调到录影状态，放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又调试位置和聚焦，才走到他身边，装模作样的问，“能修好吗？” “我不保证。”颜西焱抬首瞥见餐桌上的机子，但什么都没说。 “应该不是大问题吧？就是刚刚才坏的。”顾依依找了个不挡镜头的位置蹲下来，就近观察，看他会不会真把她的小白给修瘫了。 还好，维修步骤还算专业，应该无碍。 颜西焱见她蹲在一旁，一些话在心里反复了数遍，终于还是问出来：“Elsie，可以谈谈你的母亲吗？” “啊？”问得实在太突然，顾依依整个人愣愣的，好在她脑子转得快，灿灿笑开：“Fred，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妈妈呀？” “没什么，一时好奇而已。” 顾依依高兴得要起飞：“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呀！” “你都说吧。” “没问题！我妈妈可是个仙女级别的大美人，名字也非常好听，她姓安，你猜她的名字叫什么？” 颜西焱眉目微动：“我猜不到。” “哈哈！我想也是，她是单名，她叫安韵！安心的安，韵味的韵，很好听吧？” “好听。”的确很好听。 顾依依笑得开心不已：“就是很好听对吧，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只是——”她目光转瞬黯淡：“我这个仙女一样的妈妈在我不到半岁的时候就渡劫飞天，成为真正的仙女啦！” 颜西焱停下动作，心绪复杂，“你——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啊，有个仙女妈妈我可开心啦！再过两天清明节我就要去看她啦，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不了。” “那你要不要看她的照片？我电脑就有，哦，电脑坏掉了，我还有相册，”她兴致勃勃，满腔热情对他倾泻，“我现在去拿！” “下次吧。”颜西焱说，语气平淡了许多，他打开机子：“修好了，你自己检查吧，我要出门，你自便，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 顾依依有点失望，“你是要去见梓桑吗？” “对。” “你就那么喜欢她？” “对。” “对对对！你只会答对吗？”顾依依气了，拉开架势的叫嚷。 颜西焱看着她，目光是淡的，冷的，十分疏远，“最后一个问题没答对，我不喜欢她，我爱她。”他说完，直接进房间。 顾依依委屈又怨怒，跌坐沙发，这么多年后，她又开始为情落泪。 ☆、Chapter 74 颜西焱出来时，已经看不到顾依依的人影，连同她带来的小白和哈苏。 不要给她任何希望，因为到最后伤的不会只是她的心。 去木兰花果前，他先去韦宅。 他想看看安韵，早上见面时安韵的状态就不太好，他很担心，却不料在楼梯口被斯缇拦下，说在会客。 他一时急了，“安姨身体这么虚弱，你们怎么还让她会客！” “顾泽峰。”斯缇冷冷吐出三个字，连那惯常似笑而非的笑都不肯露了。 “顾泽峰？顾依依的父亲？” “You told her 分卷阅读33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告诉她了？） 颜西焱撇开脸，“No。”方才，他的确有过这样的冲动。 “Fred，do a good job。Keep up。”（你做得很好，继续。）斯缇凑上前给了他一个贴面吻，“I\&039;ll use your car tonight。”（我今晚需要用到你的车。） 他取车钥匙给她，斯缇拿着钥匙，径自上楼。 他不待见别人，这会儿轮到别人不待见他了。 颜西焱苦笑，离开斯宅。 来到木兰花果，向梓桑还在忙，她抱歉让他到楼上的休息室稍等，忙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抱歉，今天周日，人比较多。” 颜西焱说没事，“你才复明，不要太辛苦。” 向梓桑莞尔，让他不必担忧，随即问得很直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很重要的事？” 颜西焱苦笑：“这么明显吗？” “你有心事，跟那位安姨有关？” “猜对了，再给你机会，猜猜是因为什么事。” 向梓桑直言：“我猜，安姨这次来百城要找的人，是不是依依？她跟依依，是不是有某种关系？” 颜西焱十分意外，不料她一语中的。 向梓桑不好意思笑道：“不知为什么，昨晚看到安姨后，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安姨跟依依，神.韵上的相似吧。” 颜西焱不做隐瞒，简而要之说明她们之间的关系。 闻言，向梓桑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易彬——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快了吧。” 说完，俩人除了相对叹息，也不知该说什么。 总要找话说，向梓桑干脆把顾依依想让他加入小区篮球队的事给说了。 颜西焱失笑，这倒像是顾大小姐会做的事。 他抓住重点，“对手是易彬单位球队？” 向梓桑：“……他们只是其中之一啦。” 出乎她意料，颜西焱竟然很痛快答应了，倒是让向梓桑摸不着头脑。 他笑：“就算为了安姨吧。”至少在这件事上，让那个小丫头开心些。 他的心事道完，自然就到她了。 “西焱，斯哲他——知道你失忆的事吗？” “当然，怎么了？” “他跟你说过什么吗？比如关于你失忆前——” “他没有，Adela也一样，这些年我们并不在一处，他们不说，也许是为了我好吧，如果那些记忆的真相并非那么美好的话。” 向梓桑蹙着眉：“西焱，我想给你做催眠。” “现在？在这？” “如果你介意，我们去你的办公室。” 颜西焱虽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出催眠，但他乐意接受，他指着休息间的小铁床，冁然道：“就躺这里吗？” ♀◆♂ 夜幕降临前，顾泽峰回到百城，独自一人。 他片刻未歇，直接来到老友的住宅。 顾泽峰被带进门时，斯哲就在客厅，两人进行简洁交流，然后上楼。 安韵在书房。 斯哲在前引路，表情是一贯的淡漠。只是幽幽眸光深处，有波在暗伏涌动。 来到书房，他低声对顾泽峰道，“顾先生请稍等，我先与母亲知会。” 顾泽峰颔首，“有劳。”看着他进屋、掩门。 这就是她的继子吧！顾泽峰想，听说她还有一个继女，这二十几年，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片刻后，书房门打开，斯哲走出来，“顾先生，请进。” “谢谢。”顾泽峰敛回心思，进房。 斯哲没跟进去，而是从外将门带上，让人送茶水上来，然后坐在二楼客厅沙发。 静止不动，默如一尊雕像。 书房内。 “小韵，是我。”顾泽峰一步步走向书桌前的安韵，心中急切，却在靠近时慢下来，原本就沉的声音染了沧桑，目光锁住眼前一身浅白的人。心潮起波澜，想说的太多，却不知怎么说，百感交集在心田，最后望着她，一份无言的沉默。 “泽峰，你来了。”安韵回首，看着他，苍白脸上有着相同的心情，她压制住那份哽咽，一点点溢出温婉笑意。 顾泽峰来到她身边：“你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他叹息，声音是柔的，缓的，沉的。 “怎么会没变？都过了二十多年，你老了，我怎么能不老？”安韵望着他花白双鬓，“坐吧。”她指着书桌旁的沙发。 顾泽峰点头，与她一同坐下来。 “这些年——” “这些年——” 先是一阵沉默，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对方，又同时开口，说了同样的话。 又同时顿下来，相视而笑，顾泽峰凝望她，他脸上的纹路历经了岁月的洗礼，是那样的深刻，是那样的刚 分卷阅读33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毅，这一刻，却也，是那样的温柔，为眼前人。 安韵先问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顾泽峰点头，虽未老泪纵横，可看到曾经的结发妻子，多少悔意感叹伤凉在心中，也只有自己体味。“我很好，这些年，多亏了她。” “她，把依依也照顾得很好吧？”安韵问，她的心是急切的，但又夹杂着害怕，是一种复杂心情。 “依依倒是喜欢她的，也认了她。” 顾泽峰笑道，诉说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真好，这样真好。”安韵低语喃喃，她思念的情早已堆满，如今回到这片土地，与女儿近在咫尺，却不知如何面对，毕竟这二十多年，她靠着思念的养分，就这样过来了。 “这些年，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我很好，他对我很好。”安韵由衷道，是要让他安心的。 “刚才那位——” “那是他的长子，斯哲，他还有一个女儿，这次也来了，他们都很听话，对我也很好。”她说得细祥，不让他有任何担忧。 “这样就好。”顾泽峰展颜，完全放下心。 瞬时又陷入沉默，阿姨正好端来茶水，安韵用的保温杯，显然不是茶，阿姨离去前嘱咐：“太太，斯先生特别交代，让您趁热喝完。” “我知道了，谢谢。”待人离开，她对顾泽峰说：“先喝杯茶吧。” “小韵，你这是——药茶吗？” 安韵含笑点头，拿起杯子。 “你的身体——” “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安韵对他笑了笑，被药茶的热气熏蒸后，面容上似乎添了些神采。 喝了半杯茶，顾泽峰终于问出口：“小韵，当年，你一定怨我让你走吧？” 安韵摇头，“我不怪你，是当年我对你不体谅，也让你很难过吧？” 顾泽峰叹息，“也许，我们当年，都做了错误的决定。” 安韵眸底泪光盈动，“当年，是我太年轻，那样的不懂事。” “你没有错，小韵，都怪我，不能让事情两全。” 安韵哽咽，“也许我们都没错，这就是所谓的命。我走后，春天她——” “阿安走后，她的身体很快恶化，在你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就去了。后来我把小辰接了回来，只是小星，从此再无踪影，我至今未找到他。”这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恨。 安韵泪光闪闪，沉痛的往事一点点浮现，回首已是无言。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把被骗的钱追回来，要给春天好好治病，可是，因为小星的失踪，她的病迅速恶化，然后——” “泽峰，这不是你的错。小星他，是怎么失踪的？” “他为了找我。在他眼里，我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刽子手，他以为我让你走，把依依交给阿昕，是为了撇开一切逃跑。把钱追回后我才知道，他搭乘后一班列车来追我，却从此杳无音讯。办完春天的后事，我将小辰接到阿昕身边，我特意去寻他，可是，整整找了一年，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孩子，当时才十岁啊！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顾泽峰悲痛失声，老泪不住纵横。 安韵柔语安慰，“泽峰，别太自责，并不全是你的错。” 当年，顾泽峰和安韵以及好友俞安及其妻白春天均是百城中学的教师，顾泽峰教数学，俞安教地理，白春天教语文，安韵是声乐老师。最初，顾泽峰与俞安是好友，两人同时暗恋白春天，最后白春天选择了俞安，但这并未影响三人的友情。俞安和白春天结婚后，三人依旧保持着友好关系，密切往来，但顾泽峰一直单着，并不着急人生大事，就这样维持好几年。 在他而立之际，学校来了一位白衣飘飘仙女似的声乐教师，那人就是安韵。安韵年轻，又非当地人，因为住得近，顾泽峰对她颇是照顾。安韵渐渐倾慕于他，顾泽峰也非常喜欢她身上莲花般的沁心纯洁，两人一来二往陷入热恋，很快步入婚姻，婚后夫妻同心，恩爱似神仙眷侣。因为年长安韵数岁，顾泽峰对她宠爱呵护有加，视若珍宝，俩人的甜蜜婚姻生活甚至一度被传为佳话。 几年后，百城这个半封闭的小山城经济萌芽发展，对教学已生厌倦的顾泽峰预知这是大好时机，于是将祖屋宅地卖掉，加上手头的积蓄，打算大展身手，干一番大事业。俞安得知后，极力要求加入，并投入全部家产，当两人以为可以大干一场，前途鸿亮时，却遭人暗算，所有资金一夜被卷跑。 与此同时，白春天病重住院，急需用钱，顾泽峰自觉责任最大，于是跑遍友朋借来医药费，他嘱咐俞安好好照顾白春天，他则去找那个骗了他们的北方商人，把钱追回来。 哪知俞安犯糊涂，他将顾泽峰给的钱一半拿去交妻子的住院费，另一半，则异想天开希望通过赌博翻身，他仗着以往不错的赌运，将钱全部押上。那是在地下赌场，结果，非但没赢，甚至全输光了，他输红了眼，跟庄家借钱继续赌，结果还是 分卷阅读34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输，一夜欠下重债。这下他完全绝望了，这时医院又来催手术费，他绝望之余借酒买醉，一时想不开，在家中开煤气自杀。 彼时顾泽峰家里也不安生，女儿依依才三个月，安韵的产后抑郁症尚未完全康复，几乎天天以泪洗面。他要北上追钱，安韵不同意，跟他闹，结果人还没走，就传来俞安自杀身亡的噩耗。顾泽峰惊痛不已，愈加自责悔恨，一手将俞安的后事办完，在病房向白春天承诺此生一定会照顾她们母子三人。 得知消息的安韵彻底崩溃，径自认为顾泽峰对白春天旧情复燃，于是闹离婚。顾泽峰亦担忧日后生活艰辛，让她吃苦，两难之下，同意离婚，但没让她把女儿带走。绝望悲伤的安韵在离婚后很快辞职离开百城，回到父母家，没多久，就被远嫁美利坚的长姐接过去，然后，遇到斯瑞豪，成了斯家主母。 “找小星前，我去找过你，但你父母对我说你已经远嫁美国，过得很幸福，请我不必再打搅你，从此两家无任何关系。我回到百城，安顿好一切，用剩下的钱做起地皮生意，熬了些年，总算熬出些事业来。”回想前半生艰辛，顾泽峰长重叹息，老泪泛红了沧桑面容。 安韵哽咽哀悔，“若不是我当年钻牛角尖，计较你到底更爱谁这样的傻问题，也许，我们——我们就不会留下这些遗恨。”只是啊！人生哪里来的如果？佛主都不能够成全这如果。一切，都不过是因果罢了。 “我们都别难过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依依已经长大成人，你在那里过得也好，我就放心了，除了至今下落不明的小星，我这一生，真的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犯过错，也错过失去过，痛过恨过伤过苦过，酸甜苦辣咸，人生百种滋味都尝遍，这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是啊！”安韵渐渐释怀，再沉湎旧事也无益，人总是要朝前看，而现在，他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依依喜欢到处跑，这一整天，你看到她了吗？”顾泽峰问，回到他们这次约见的正题。 安韵摇首，“我答应了你，不会单独见她。” “小韵，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我之所以不让你单独见依依，是因为，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她，妈妈不在了，已经过世了，我还带她去墓地看，依依的性子很倔，就像当年阿愔一样，她哭闹了几年，最后才慢慢接受事实，她已经把墓碑下那个你当成了你，她以为——” “我知道。”安韵柔柔一笑，“依依11岁那年，我请了侦探社的人来找她，并非想要打搅你们的生活，我只是请他们拍几张依依的生活照，希望能随时看到她。其实，我也害怕见到她，我生了她，却不曾养育她，没有一天尽到母亲的责任，我不知如何面对她。”她曾经用这样的举动来解思念爱女之苦，却还是郁郁成疾，“可现在，年纪越大，即使还是害怕，怕她不见我，不认我，但我更害怕，如果再不来见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她了，我——”安韵忍不住啜泣。 “小韵，你别伤心，也不要自责，你很快就见到我们的女儿了。我相信依依不会怪你的。”顾泽峰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我没事，对不起。”安韵拭去泪，“现在，依依是和小彬住在一起吗？” 顾泽峰摇头笑叹，“依依这丫头爱自由，虽然也黏小彬，但早早在没出国前就让我给她准备了一套住房，现在一个人住，别担心，也在小区里。虽然她自己住，但吃饭还是跑去小彬那，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哥哥来伺候。”说到这个任性胡闹的女儿，顾泽峰既无奈又宠爱。 “也不知道她更像谁。”安韵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件事，小彬，他——已经知道了吧？” 顾泽峰摇首，“还不到时候。” 安韵：“昨天我见到一个女孩儿，跟愔姐长得很像，不单指相貌，以前我也遇到过相貌跟愔姐相像的女孩子，而是□□，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像极了，真的像极了。”回想看到向梓桑那一幕，安韵还是不得不感叹。 “你说的是梓桑？跟小彬住在一块的那个女孩？我没见过，但听阿昕提过。” 安韵十分惊讶：“她跟小彬住？” “没错，听阿昕的意思，小彬对她很喜爱。” 安韵叹息，却更添一层忧，若是这般—— “在安排你跟依依见面之前，我想让你先跟小彬见上一面。依依一向听哥哥的话，面对你，依依可能一时无法接受，小彬可以劝劝她。” “好。”这也正是她的意思。 “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做好安排。” 终于把该说的、该谈的都讲完了，又是一阵沉默，一次无言相视，顾泽峰先道：“药茶快凉了，喝了吧。” “好。”安韵完全听他的，拿起保温杯。 书房突然变得很安静，窗外夜幕完全降下来，还下起了蒙蒙细雨，为夜谱曲。 掐准时间似，书房门被打开，斯哲面无波动，来到他们跟前，先望顾泽峰一眼，很快只专注在安韵身上，“母亲，可以用餐了。” 安韵回他一笑 分卷阅读34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对顾泽峰道：“泽峰，我们一起吃吧。” 顾泽峰婉谢，“下次吧小韵。我这次回来匆忙，还没来得及知会两个孩子；对了，小辰夫妇俩明天到，到时候我安排你跟他们见个面。” “一顿饭花不了多长时间，况且，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一起吃饭了。”安韵望着他，低柔请求。 顾泽峰看斯哲，终究没应下：“小韵，明天好吗？我带小彬来见你，我们一起吃。” “好。”安韵难掩失望，依然听从了他的安排。 ♀◆♂ 向梓桑才走到大门前，就听到屋内顾依依的欢叫声。 她推门而入，在玄关便听见易彬的声音，“依依，可不许作弊。” “我才没有！”顾依依当即叫嚷。 不知道在玩什么这么开心，向梓桑笑想，走向客厅。 果然，兄妹俩在玩游戏。客厅矮几被挪至一旁，铺了块玫红毛毯，顾依依光着脚丫趴在上头，手中的笔抵着下巴，眼前摆有稿纸，正在写写算算；易彬则坐在沙发里，姿态舒散，同样拿着纸笔在写算。 她不禁好奇，“你们这是——” 易彬抬头，笑意微微，深藏柔情，还没说话，顾依依抢腔，“梓桑，你回来啦！”更是一骨碌爬起，拉她加入，“我和哥在玩思维游戏！梓桑，你也一起来吧！这道题我们才刚刚开始！”紧接着把书塞到向梓桑手中。 向梓桑看题目—— 这6个等式中，哪个是不正确的？ A、2943=9 B、2376=9 C、7381=6 D、4911=6 E、7194=3 F、5601=3 她数学不错，很快找到解题思路，她把书递给顾依依，“你们玩吧，我就不玩了。” 易彬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说道：“依依，让梓桑在下一道题再加入吧。” 顾依依想了想，同意易彬的建议。 易彬都开口了，向梓桑不好再推辞，其实她也有点兴趣，于是在一旁坐下来。 结果这一轮易彬胜出，“啊！哥怎么又是你赢！”顾依依好不服气，“到底怎么解的？”她很茫然看着俩人。 易彬含笑看向梓桑，要把解题的权利给她，向梓桑腼腆一笑，“依依，其实不难，把每个选项的四个数字相加，一直加到得出一个个位数，然后就知道哪个是错误的了。” “就这样？”顾依依瞪着眼，“为什么你们都答得这么容易！不行，这次三个人比赛，不做数字题了！免得被你们碾压！”顾依依翻书，很快找到她擅长的，“就这道！考综合思维的！” 题目是：“爷爷汤森曾经讲过这个故事，好像是在他的一次生日宴会上，当时有十位家庭成员，此外还有许多客人。其中，有一个祖父和一个外祖父，一个祖母和一个外祖母，三个父亲和三个母亲，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一个婆婆和一个岳母，一个公公和一个岳父，一个女婿，一个儿媳，二个兄弟，二个姐妹。” 向梓桑和易彬都没意见。 顾依依：“Ok，我把题目读两遍，你俩记一下，然后开始比赛。” 题目读完后，向梓桑把思路理了理，才发现没有数学题那么简单。她试图从一个家族里有两个同辈份兄弟的角度解题，却发现行不通，她有点挫败，抬头看了眼趴地毯上咬笔头的顾依依，眉头紧锁，一脸纠结，想必也被难住了；再看易彬，勾着头，眉宇微蹙，不时写划，好不认真，似乎没有太为难。 她笑了笑，收回目光，易彬恰时抬头，望向她。 四目汇聚，两个微笑，一处暖流。 她正想开口，就听见易彬说：“还好吗？” 她点点头，答案未解，但她真的觉得，还——蛮好，挫败感也消了。 “啊！你们不要说话，这是犯规作弊！”顾依依叫嚷，眼波却在他俩身上来回流转，“要不然这局就算是我赢！” 向梓桑举手保证，又看易彬一眼，他在对她笑，她亦报以一笑，只见易彬看着她，右手在纸上画了一条竖线。 似在给她暗示。 向梓桑耳根一热，低头做题，思维却已经被易彬的动作带走——他是不是提示，人物只有一条主线关系？ 她有点急切，沿着这条思路出发，果然，很快就把题目解出来了。 再检查一遍，她抬头说，“我解出来了。” “我也解出来了。”易彬亦道，把稿纸递给顾依依。 “不是吧，这么快！”顾依依哀嚎，拿着他们的答案和书翻到尾页，果然全部对上—— “啊啊啊啊！又是我输！”顾依依好不恼，满是狐疑望着二人，“你们不是串通作弊吧？” “当然没有。”向梓桑有点心虚，但还是忍着笑，“你哥可是好好学生，怎么会作弊？” 顾依依“不依不饶”：“那可不一定，我哥护着你，舍 分卷阅读34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不得你输，肯定偷偷提示了！” 易彬明显是站在向梓桑这边，“依依，梓桑是自己解的题，她不需要我的提示。” “喂喂喂，我说说而已！你们俩要不要这么默契，婚还没结就夫唱妇随了！哥，你的妹控欲去哪了？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了！坏哥哥！” 一句话，把俩人的脸都说红了。 “这次我来选题吧。”易彬岔开话题，找了一道不太难的创新思维题，他们有意让顾依依，这次自然是顾依依赢了；接着轮到向梓桑选题，她选了道逻辑思维题，这一轮是她和顾依依领先，很明显，是易彬在让她们。 易彬心里也是愉悦暖融的，她们，一个是自己疼爱的表妹，一个是自己钟情的女子，多么融合谐美，他希望时间再慢点，再慢点走，让这快乐时光得以延长，但—— 他不是时间的主人。 ☆、Chapter 75 钟声很快敲起十一下。 看到向梓桑已有些困倦，他收起东西，“依依，今天就到这吧。” 顾依依余兴未消，但也不多勉强，向梓桑离开后，她拉着易彬邀功：“哥哥，我刚才的表现好不好？” 易彬莞尔，摸着她头，“好。”他当然知道妹妹是为了自己。 “既然我表现这么好，你是不是要奖励奖励我？” “小丫头，想要什么？” “我想买车！” “买车？”顾依依原是有车的，但，早在几年前就被她撞得惨不忍睹，报废掉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倒是没怎么自己开车。 “对呀！我现在可是搞项目的人了！得配辆车才行！” 易彬好笑：“你想要什么车？”其实她想要车，跟舅舅提就好了，想要什么都行。显然妹妹就是想让他这个哥哥送这份礼物。 “放心，不会让你买世界名车的！” 易彬莞尔：“世界名车我也买不起。” “哼！你不是买不起，前两年你不是给你们单位义务捐赠了那个什么价值百万的仪器吗？你就是舍不得花钱在我身上了！要捂着钱包存老婆本！”顾依依也不为难他，掏出手机，“喏我看上这辆了，价格很美丽吧，不为难你吧？” “好，”易彬轻捏她鼻子，“哥哥直接转钱给你。” “不要！车就在城西二手车行，你明天抽空陪我去嘛，顺便叫上梓桑！”说着冲他挤眉弄眼：“我这个妹妹对你好吧？” 易彬心领神会，由她安排，“好，都听你的。” 顾依依是个行动派：“那我现在去跟梓桑说！” 易彬拉住她：“太晚了，明天吧。” “明天来不及的！” 两人说话间，向梓桑推开房门，手里拿着水杯走出来，顾依依见状，立即冲过去，“梓桑，明天陪我去买车好不好，我哥也去。” 听她说完，向梓桑有点为难，明天她安排了不少事。 顾依依看她犹豫，故意激她，“要是你不去，我可就去找单萱姐了！”说完还偷瞄易彬，哦哦，脸上的笑容明显不一样了。 向梓桑想拒绝，可看顾依依这么兴致勃勃的，又看易彬，一个念动，“依依，这段时间店里比较忙，不过我明天上午11点前有空的。” “哦耶！”顾依依开心大叫，“没问题！明天早上我们吃完早餐就出发！” “哥，你要谢谢我。”向梓桑接水回房后，顾依依再度邀功。 易彬假装不知，笑问：“要谢你什么？” “别装傻！我可是为你创造了一个好机会！你要奖励我！” “好，哥哥谢谢依依，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顾依依故作停顿，凑近他耳畔：“我想要颜西焱。” “依依，”易彬认真看着她，“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对！” “认真的？” “认真的。” “非常？” “非常。” “非他不可？” “没错！跟你一样，非他不可。” 易彬静默半响，给她答复，“依依，这个奖励哥哥给不了你，你换别的吧。” “为什么？”顾依依不是不明白，但还是懊恼委屈。 “依依，你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这世间有些东西，由不得我们的个人意志。” “真没趣！”顾依依悻悻然，“我自己争取好了！不需要你帮忙！我今晚不在这里睡了！”说着就跑了。 易彬无奈，但没拦她，他收拾好东西，手机响了，是舅舅顾泽峰。 顾泽峰劈头就问：“小彬，依依还在你那吗？” 他回答后，顾泽峰道：“小彬，明天早上七点半，你到后面韦伯伯的别墅，我在那里等你，舅舅带你见一个人。” 易彬心生纳闷，但没多问，应了下来。 而此 分卷阅读34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时，向梓桑站着阳台上，望着黑夜中顾依依跑回住所的身影，她的心情百味陈杂。 看样子，易彬尚未知道顾依依的身世，游戏时，她其实是心不在焉的，这当下更是心生冲动，想去把事情全盘告诉易彬。 可她不过是个局外人，一个听众，话从她口出，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她还是不参与了，她只是个租客，而且是个即将搬走的租客。 她拿着手机，里头有不少她这几天找的房源信息，原本打算就在这几天，找个合适的时间跟易彬说要搬走的事，可现在—— 还是等顾依依这件事过了再说吧。 不能再给他添烦了。 ♀◆♂ 大概因为有心事，第二天向梓桑起得很早。 没想到易彬比她更早，在阳台上，她看到易彬跟着一名长者进了屋后的别墅。 应该是——他们要把真相告诉他了吧。 向梓桑心里感慨，洗漱后出了房间，来到后花园，用洒水壶在一旁接水，要给向日葵浇水。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刚爬上来，风有点凉，但很清新，让人感到惬意。 她的目光不由看向别墅，情绪尚未生发，别墅大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身形精瘦修长的男人。 是斯哲。 深褐色外套，深灰长裤，黑色军式靴，浑身上下传递着卓尔不群的丰采。 他正直直走向她。 隔着栅栏，他打招呼，“Good morning，Miss向。” 有点意外，她微笑回应：“早上好，斯先生。” “斯哲，or Kamal。”他纠正，唇角有一点笑意。 向梓桑脸一热，很久之前，他们就有过这样的对话，她从善如流：“Good morning，Kamal。” 斯哲将手上一个纯黑纸袋递给她，“Open。” 她很意外，打开纸袋，将东西全取出。 都是照片！ 每一张都有她！两年前的她。 几乎都是抓拍。 “这——” “不喜欢？”斯哲用了中文反问，笑意加深些许。 她摇头：“谢谢，我很喜欢。” “Not at all。”（不客气。）斯哲朝她颔首作别，“Have a nice day。” “Kamal！”她突然就想到顾依依和他继母的关系，意识下喊他。 斯哲回身。 “你——你们和依依——”话在唇边卡住，她不知怎么问，用什么立场。 斯哲望了她一会，倾身给她一个拥抱，在她僵愣诧然中微微一笑：“Don’t wrong。”然后放开她，走了。 向梓桑站了一会，转身回屋，却碰到顾依依直朝她奔来，嘴里叫着，“早呀！梓桑！” 向梓桑立定，笑应她的问候。 顾依依一脸好奇，“那个人是谁呀？你们刚才是在拥抱？” “一个朋友。”向梓桑并不打算隐瞒，毕竟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见面的。 “朋友？”顾依依表示怀疑，“Fred也认识的朋友吗？” “是。” “哦！”顾依依意兴阑姗，以为又有什么八卦，她朝别墅方向看了又看，“那里头究竟住了Fred的什么朋友，神神秘秘的，对了，我哥说他有事去一趟单位，让我们先吃早餐，在家里等他，他已经煮好了。”她挽起向梓桑：“我倒要看看，我哥煮了你爱吃的还是我爱吃的，谁在他心里分量更重。” 向梓桑笑了笑，由她带进屋，看来，易彬也未对顾依依说实话，不知道，他们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 顾泽峰并未过多解释，直接把易彬带到安韵面前。 易彬见到安韵的那一刻，怔然、疑惑，这个人—— 他很熟悉！ 意识这么告诉他！ “小彬，还记得舅娘吗？”安韵柔眉笑眸，来到他面前。 “舅娘？”纵使易彬平素沉着从容，但看到安韵，心中还是惊愕不已，他喃着那个代表亲情关系的代称，已经消散的，完全模糊不存在的某些记忆居然一点一滴聚拢，拼凑出一些片段来。 “舅娘？你是舅娘？”他惊诧难消，望向顾泽峰，希望长辈能够解释，他实在不敢确信这一幕。 他固有的认知里，以为离世了二十多年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柔笑温婉，唤着他的名。 这一刻他无法置信，甚至有点不能接受。 “小彬，坐下来，舅舅告诉你一切。”顾泽峰拍拍他的肩，安抚他，同时对安韵说：“小韵，坐吧。” 接下来，顾泽峰一五一十将所有实情和盘托出，易彬静静听着，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却在舒展后又一点点蹙紧。 他未置一词，却无法不动容，为这个被掩盖隐藏 分卷阅读34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了二十多年的真相。 顾泽峰忧心忡忡看着他，“小彬，把你叫来，主要想听听你的想法，平日依依最听你的话，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跟依依说最合适？” “舅舅，”易彬轻吐一气，“直接告诉依依吧，我来跟她说。” “这——合适吗？”安韵不免担忧，望向顾泽峰。 顾泽峰问：“小彬，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好吗？” “依依的脾性，舅舅你是深知的，她最讨厌被欺骗，但这一次，实属无奈，我相信，依依不会那么任性，即便她有激烈反应，但最终会接受事实。舅舅，你还记得小时候，依依一直问你要妈妈吗？她对母爱的渴望，大过被欺瞒的愤怒。也请你们相信依依，她已经长大了，她会体谅你们当年做出的决定。” 易彬据理分析，虽然他自己并非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在他看来是这最好的方式，若再把事情弄得曲折难解，说不定适得其反。 他自己的妹妹，他比谁都爱护、都了解，所以，他认为这么做最为妥当。 “泽峰——”安韵泪盈满眶，哀忧看着顾泽峰。 顾泽峰柔语劝慰：“小韵，别担心，我们要相信小彬，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安韵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她拭去泪，“小彬，谢谢你。” “舅娘，请别这么说。”易彬微微笑，他对安韵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儿时与她有过的美好记忆。 安韵嫁给顾泽峰第六年才生顾依依，最初几年，她对易彬的照顾颇多，对这个外甥可以说是疼爱呵护有佳。彼时易彬虽年幼，但那份感觉一直保存着，以致后来得知舅娘不在了，他还哭闹了好长一段时间，对她日思夜念。 再后来顾依依长大些，他们常常瞒着大人去墓地看她，当时俞辰对此举还意解为他是宠任妹妹，不想依依不开心；可他自己明白，除了没法拒绝表妹的要求，他对这个在幼年时疼护他的舅娘也有一份难以忘怀的心情。 说陌生，岂能不陌生呢？以为早已隔别于两个世界的人，在相距二十多年后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惊惑。她的一切，似乎没有变，除了岁月赋予的成熟气韵，但，又什么都变了，他亦已成长为一个成熟而理性的人。 这是一个从有到无，再由无到有的惊奇过程，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的无常和多变。 好在，这一刻他已完全接受，甚至觉得，这样的曲折可以让结局接近圆满。 “舅娘，这几年，你过得好吗？”易彬问，拾起儿时记忆后，对她一点点亲近起来。 “舅娘过得很好，你呢？过得怎么样？”安韵颇是欣慰，温和而亲厚：“有交往的女孩了吗？还有你爸爸妈妈，他们都还好吗？” “对了小韵，”顾泽峰这时插进话，“我已经联系了阿光和阿昕，他们过几天就回来。” “爸妈要来吗？”易彬问，没有太意外。 顾泽峰点头，“我们这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安韵感慨：“是啊！这么多年没有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认得出我。” 而后的大半小时里，安韵问了很多易彬关于他和依依及俞辰的成长经历，谈到趣处，大家纷纷开怀一笑，气氛谐美而温馨。 直到斯哲敲门而入，提醒安韵到了吃药的时间。 他们才结束长谈。 顾泽峰与安韵还有话说，易彬先离开房间。 自然与守在门口的斯哲打了照面。 两人点头问候，均未说话。 出于职业习惯，易彬不由打量斯哲。斯哲五官深刻，气质与众不同，但情冷意淡，个性疏离，竟没能让他探究出更多细节来。 易彬直接开口：“斯先生。” 斯哲看向，反应很平淡，“易警官，有何赐教？” “冒昧问一句，我舅娘的病是否很严重？” 斯哲面无表情：“请放心，一切无碍。” 易彬多问了句，“请问，你们是否私下找过依依？” 斯哲勾唇：“易警官，何不去问楼下的人？”说完，他转身推门而入。 易彬有些不解，直接下楼。 果然，在一楼客厅，他碰到了顔西焱。 “你都知道了是吗？”顔西焱先问，取得主动权。 “对，”易彬注视他，“梓桑是不是也知道了？” “没错。”顔西焱看着他，扬了一点笑在唇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是猜出来的，前晚我们一块去接的机，梓桑很聪明，看到安姨就猜出来了。” 易彬哂然，“梓桑确实很聪明。” “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颜西焱明白，安韵把所有主动权交给顾泽峰，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会适得其反。 “颜先生，在回答这个问题前，请容许我阐述一个事实。” “请说。” “想必颜先生已经感觉到了，依依她，喜欢你。” “这只是一个可能的 分卷阅读34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事实。” “不，这就是事实。” “易警官，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清楚就好。” 颜西焱丝毫不接招：“易警官，有些忙，我帮不了。” 易彬微微一笑，语气带着脾性的和温，“依依这孩子，性格倔强，极少按牌出招，虽说偶尔任性胡闹让人头疼，但归根结底，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会做错事，但不会做坏事，只要别把她逼到绝路。” “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这与他何干？ “自然而然就对你说了。” “易警官，我说了，有些忙，我帮不了。” “颜先生，我也只是想让你对情况有所了解。打搅了。”易彬朝他颔首作别，很快出了大门。 ♀◆♂ 顾依依的车购买很顺利，此前她已经跟商家沟通妥当，这次来就是查看车况，付款，待易彬刷好卡，她大手一挥：“我就不当电灯泡啦！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去吧！” 易彬拉住她：“依依，你爸回来了，中午我们一块去陪他吃饭。” “老顾？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想给你惊喜。” 顾依依撇嘴：“是惊吓好嘛！他该不会是回来查我的岗吧？慧姨和小管哥哥回来了吗？” “他们没回来。” “哦。”顾依依脑子一下子转过来：“对哦，过两天是清明节，老顾是回来祭祖的，还有祭我妈妈。”顾依依还是跑掉了，走前说道：“你跟老顾说，可以陪他喝下午茶、吃晚饭，午餐我就不陪他啦。” 易彬无奈一笑，他连俞辰也是今天回来都没来得及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开着新到手的车扬长而去。 剩下他和向梓桑，两人相视一眼，他笑了笑，“上车吧。” 上车后，沉默好一会，向梓桑先开口：“对不起。” 易彬莞尔：“对不起什么？” “关于依依妈妈的事——”她有知情不报之嫌疑。 “别自责，换做是我，也会很为难。再来，我现在都知道了。”车子拐弯，易彬接着说：“这周末我陪你去巫医师那里做复诊。” 向梓桑点头。 易彬又问：“我听可彤说，昨天你在店里给颜西焱做催眠，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还好，只是——”向梓桑蹙着眉头：“易，我最近感觉有点不对劲。关于西焱的失忆——” 易彬看向她。 “我说不清楚，也不能确定，我还需要求证确认。” “不用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易彬温言宽慰：“我相信你。” 向梓桑点点头。她其实有了方向，只是还需谨慎求证。 “今晚我来接你去吃饭。” 向梓桑耳根一热，摇头拒绝：“不了，店里可彤她们忙不过来。” 易彬料到她会拒绝，并不勉强：“我送你去店里，晚上想吃什么，我带过来。” ♀◆♂ 整个下午，顾依依开新车带着单萱把百城绕了一圈，又去打台球，玩的不亦乐乎，要不是易彬来电催促，说吃饭后去机场接俞辰和左惟，她还不乐意走呢。 顾依依捂着手机故意说：“哥，我把萱姐带上好不好？我爸前几年不是很希望萱姐做他的外甥媳妇吗？” 易彬一点都没跟她开玩笑的心情：“依依，别闹，快回来，直接来景天酒店，我们在中餐厅。” 收了线，顾依依跟单萱告别，单萱早知情况，当然体谅，还让她赶快回去。 人走后，单萱看时间才五点，打算自己再玩几局。 韩俊余当然不是特意进来，更非单萱口中的跟踪狂，他只是恰巧在附近办事，这球馆老板算是他半个酒友，所以顺道来借洗手间。 方便出来，他本想直接离开，但是发现隔区有个人在打单球，还打得相当不错，看身形，应该是个美女，于是饶有兴趣绕过来，近了仔细一瞧。 居然是他心尖上的那个可人儿！ 简直是不期然中的期然！ 欣然不已，但他按耐住，未立即冲进去，而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却能看清她一举一动的位置，欣赏起来。 待单萱打完一局，他不禁鼓掌，走向她。 专注中的单萱抬首见是他，眉头一攒，面色顿时不好了。 韩俊余却笑得如花绚烂，“不会是看到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吧？” 单萱白他一眼，走到另一侧，把球拢齐，打算打最后一局走人。 “怎么了？又在生我气？可我今天什么都没做。”韩俊余耐心好得很，笑笑的，用哄的，宠爱的，贴心的语气，带点无辜的说，亦步亦趋跟着她。 单萱想忍住不理会，但没忍住，“你当跟屁虫上瘾了是不是？” 韩俊余耸肩，笑未消，“不是跟屁虫，是护花使者，我的萱儿可是一朵娇美傲冷的蓝玫瑰，怎么会 分卷阅读34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个‘屁’呢？” 见她脸色瞬变，他赶忙哄道：“别生气，我说笑的。” 单萱没了心情，丢开球杆，取东西走人。 “不打了？”韩俊余跟上去，“正好饭点，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还作势挽她的手。 单萱再也压不住，怒目相对，“韩俊余！” “又生气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害怕我生气吗？”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被他带着走，单萱迅速冷静下来，反问，还添上冷笑。 “对啊！你一生气呀我的心就慌，跟着紧张，抽疼，萱儿，别对我生气了好吗，对身体不好，伤肝。”他句句实言，可态度轻佻，脸上带笑，完全不可信。 单萱控制住防线，斜睨他，“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生气——”她故意不往下说，不让自己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败北。 “你说，我该怎么做？”他很配合的。 她咬紧牙关：“立刻——给我——消失！” “不行呀！我要是消失了，谁来当你的护花使者？” 单萱语噎！对这个无赖，她真的是莫可奈何了！ “好啦！”韩俊余趁机按住她双肩，弯身倾向她，“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相处吗？” 单萱无话可说，什么都不想说！ 她厌恶这个男人，甚至连同自己也要厌恶起来！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怎么就让这无赖缠上！ 她不说，那么主动权都在他这边，“好啦！别生气，我对你没恶意，我只是喜欢你，想亲近你。” “韩俊余，你喜欢我什么？”她终于正式这个问题，她是个成年人，不能总用同一种方式来对待，而且屡次屡败。 “我喜欢——你如花一样的容貌，完美诱人的身材，与众不同的风情——”他话也只说一半，笑目闪闪看她。 “男人本性！”肤浅之徒！ “别急，我没说完，”他保持那笑，“我更爱你的傲衿，偏执，纯情，以及这颗执迷不悟的心。” 单萱眯审视他，“我劝你最好立刻收心。” “都说覆水难收，心也一样。你呢？都这么些年了，怎么没有把心收回去？” 单萱唇抿紧成一线，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暴露更多的心事， “你没资格问。” “好，我不问，”韩俊余并不生气，气定神闲，“不过我总有资格跟你来一局吧？” 单萱依然抿着唇，这回并未说不。 韩俊余乘胜追击，“萱儿，咱们来一局比赛定输赢，如何？” 单萱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韩俊余笑，“你答应了是吗？比赛规则很简单，如果你输了，今晚陪我吃饭；如果我输了，我今晚请你吃饭，好不好？” 有病！单萱瞪着他，这有什么区别？当她白痴吗！ “想跟我比赛，规则就由我说了算！你要是输了，从明天起，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这个——”韩俊余摸摸鼻子，笑望她，“没问题，可是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单萱顿了顿，极不情愿，“韩俊余，我可以跟你吃晚饭，甚至跟你做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可以。”好像也不错——可不是由她说了算呢。他故意倾身于她耳畔，低笑：“偶尔意淫行不行？” “变态！”单萱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干脆拿球杆走到另一头 “萱儿，你这是同意了是吗？” “你要是再说半句废话，就给我滚出去！”单萱咬着牙关，最后说了一句。 结果，可想而知，心里有火的单萱没能发挥正常水平，以一球落后，输给韩俊余。 单萱郁结，韩俊余心情却好得不行：“萱儿，我们今晚该吃什么好？”直接替她拿包。 单萱夺过包，极其不耐烦：“随便！” “要不吃火锅吧，吃火锅最能增进感情。好不好？” “随便！” ☆、Chapter 81 顾依依对付老父亲絮絮叨叨的招数，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且很能找准时机夺得主权，这不，她开始教训起父亲来：“老顾啊老顾，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一个人跑回来，丢下明.慧阿姨一个人，你这一大把年纪的，非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归乡啊！” “你明.慧姨不是工作抽不开身吗？” “你骗人！肯定是你自己偷偷跑回来，把明.慧姨丢在那边了！阿辰哥这次带老婆回来，我不信明.慧姨不想见儿媳妇！”史明.慧很喜欢俞辰，加上俞辰一直留在她和顾泽峰身边，她完全是把俞辰当亲儿子看待，还一度惹得管泽崇吃醋。 顾泽峰笑道：“放心吧，会见得到的。” “哼！”顾依依喝口果汁，提出要求：“老顾，你抽时间赶紧跟明.慧姨登记结婚吧！不 分卷阅读34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要让她再等了！” 顾泽峰讶然而难掩激动：“依依，你——” “哎呀！我生日快到了，哥哥送我一辆车，你就送我一个新妈妈吧，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闹，你偷偷跟明.慧姨说，我早就把她当妈妈了，只要你们一登记，我就喊她妈妈，另外你们结婚的婚服，我已经在设计了！有中式和西式，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顾泽峰热泪盈眶：“依依——你真的长大了。” 史明.慧母子在顾依依10岁那年来到顾家，当时史明.慧是顾泽峰的助理，在事业上对他帮助颇多，两人在长期的相处中逐渐生了感情。只是顾依依早被宠坏了，唯认自己那仙女般的过世母亲，死活不同意他们结婚，顾泽峰无奈，为了两全，这些年一直跟史明.慧母子在外住，而顾依依则与易彬一家及俞辰住一块。 但其实在后来的几年，顾依依基本上已经认可史明.慧。史明.慧是个温柔娴淑的女人，既大方得体能干事业又细心温柔照顾得了家庭，易鼎光夫妇调离百城和易彬在外求学那几年，顾依依一直受她照顾。顾依依不是坏心眼的女孩，又从史明.慧身上获得母爱的关怀，所以对她放下芥蒂，到如今，与史明.慧关系融洽。只是顾泽峰多少有些顾忌女儿的感受，史明.慧也通情达理，两人就一直没提登记的事。 顾依依一副没大没小：“老顾你高兴坏了吧！那就赶紧选好日子把明.慧阿姨娶回家，我还等着叫她新妈妈呢！” “依依，爸爸真高兴。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不要吃那么多肉老顾，你要谨记你是三高人群，快点吃，我还要去接我阿辰哥呢！” 出了餐厅，顾依依执意自己开车，易彬没办法，让她小心些，跟紧他们。 顾依依取车很顺利，只是还没出地下车库，突然急刹车，开门下车往回走。 她没看错，那的确是颜西焱的车！ 车灯在亮，有人在。 她兴高采烈跑过去，敲窗：“Fred，是我！” 车窗缓缓下滑，入眼的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性，很年轻，算得上是长得好看的那一挂。副驾驶座上同样是一个外国男性，外貌同样出彩，但神色极其冷漠。 顾依依明显一愕：“这——不是颜西焱的车吗？”她很快想起来：“哦——你们就是住在韦伯伯家的人！” 驾驶座上的男人朝她微微笑，用并不流利的中文道：“你好，小妹妹。” 顾依依看他挺友好，冲他灿笑：“你们就是Fred的朋友吧？他呢？没跟你们一块吗？”她看到后座还有人，不禁探头进去：“他是不是喝多了？”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冷冷对她吐字：“Go away。” “Excuse me。”驾驶座的男人亦朝她做手势，随后转动方向盘，车头直往她的方向，顾依依始料未及，好在反应快，迅速避到一旁。 “什么人啊！”顾依依好不气恼，对着扬长而去的车却无可奈何，她郁闷回到车上，驾离停车场。 黑色奔驰S500飞驰在山城的夜幕下，车后座有个女人笑起来，用揶揄的语气问旁边的女子：“Is she your sister？”（她就是你的妹妹？） 对方面无表情睁开眼，冷视她：“I don\&039;t have a sister。Never！”（我没有妹妹，从未！） 顾依依心里有气，车也开得飞快，到城环路时，意外发现那辆车就在前面，她卯足劲，踩下油门。 对方很快察觉她的意图，随即加速，两辆车在空荡荡的城环路对飚起来。 可顾大小姐的二手吉普哪比得过对方的进口名车，不但被对方当猴子耍，没一会就被抛了老远。 幸好顾依依未被怒火冲晕头脑，在交叉路口及时刹住车，他们开往田县，跟机场完全反向。 顾依依拍着方向盘，一脸愤愤：“回来再收拾你们！” ♀◆♂ 韩俊余在机场等了将近半小时，终于等到他的Boss大人。 “欢迎大Boss回归！”他粲然一笑，要给何欣一个热情大拥抱。 何欣把手中的提包丢给他，巧妙避开，脸上似笑而非：“韩总监，你是提前步入中年油腻期吗？” 韩俊余故作一脸委屈伤心：“Boss，我可是一接到你电话就丢下我心爱的姑娘来接机了，还望穿秋水等了半个小时，你好歹给我点安慰和奖励。” 何欣完全不搭腔：“今天周一，付给你的薪水含了加班费。” “真是不浪漫的日本作风。”韩俊余苦叹，正经起来：“Boss，你不是说10号才回来吗？” 何欣这下倒是难得开起他的玩笑：“怕你忙着追女人，把我公司当玩具丢了。” “您给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韩俊余收起嬉皮笑脸，开始汇报工作：“Boss，季教授的第二次合成实验没有成功，现在在准备第三次实验；其次跑道的设计稿已经出 分卷阅读34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来了，我晚点发给您，时间还早，我先带您去用膳——” “直接去实验室。” “Ok。” 两人才出过道，就与易彬三人打了照面。 何欣停下来，主动打招呼：“易警官，好久不见。” 遇到她，易彬颇是意外，回应她的招呼。 何欣问：“向小姐还好吗？” “她没事了。” “易警官，请借一步说话。” 易彬不知她想说什么，还是跟随她来到边上。 何欣的表情是含了歉意的：“当时漆警官给我打了电话，可是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若不然，向小姐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何董，这本就不是你的义务，有心了，谢谢。” “易警官，不必客气。”何欣看着他：“虽然那次没帮上忙，不过你可以放心，至少十年内，零川和他的人不会再来骚扰向小姐。” 易彬体味她话里的意思，问得直截了当：“何董，您是做了什么吗？” “不需要我做什么，零川做那些事，损害的可不是某一方的利益。” 易彬沉默，他试图调查过何欣，但所获信息寥寥，且资料显示她的背景清清白白，他不清楚她的实力，她的立场，她的目的，但—— “那次，为什么要救梓桑？” 何欣压根不意外他的问题：“我救向小姐，是因为我刚好有这个能力。” “何董，我要听实话。” “易警官，我是个商人，只重利益。” “是因为她对你也有利用、研究价值吗？” 何欣神色肃穆，直视他：“易警官，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或你的同事朋友，有过敌意的、过分的行为吗？” 确实没有。 “易警官，你只须记住，就算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也不会是你的敌人。以这个认知为前提，不要把我放在对立面，我们会相处愉快，甚至，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很多。”对他微微颔首：“不耽误你的正事，再见，易警官。” 车上，韩俊余偷瞄了何欣好几次，终于开口：“Boss，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我可以断论，你对那位易警官完全不一般。” “比如——” “我说不上来，不过倒是让我想到母鸡护小鸡的样子，Boss，你的理想爱情，该不会是圣母玛利亚模式吧？” 何欣笑了笑，这一次依旧没生气，但也不放过他：“韩总监，看来在男女关系上，你只会用下半身来思考。真可惜。” 识时务者为俊杰，韩俊余在嘴前做收拉链的动作：“Sorry，当我什么都没说。” ♀◆♂ 对单萱来说，这一天再也没有比韩俊余急匆匆从餐桌上离开更开心的事了，他走后，面对一大堆的火锅食材，她想都没想，打电话给相熟的人。哪知范小智和田玥正回门，林寅在陪女朋友，侯文虎值班，其他人也是各种忙，她打给漆宇宁，关机；打给李雯姗，无人接听。 她心生纳闷，她的车在范小智结婚那天就被漆宇宁借走了，说是今天还车，但一直没见联系，她倒不是心疼车，就是觉得漆宇宁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她打算吃完火锅去找漆宇宁，但结账时她突然改了主意，这里距离莲依花园并不远，俞辰夫妇的航班九点抵达，她想，她不需要一个人过去。 果然，在她预想的时间里，她等到了易彬几人归来，与众人打过招呼，她跟易彬道出自己的担忧，易彬其实早有同样的预感，于是丝毫不歇，驱车与她去找人。 他们先去了一趟广电中心，结果被告知李雯姗请了假，随即直奔两人的住所，但屋子黑着灯，没人应门。 然后再去漆宇宁常去的几个地方，甚至回了趟单位，依旧不见人，电话一直在拨，全程关机。俩人实在没辙，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才开始往单萱的住所去。 “你好久没去我那儿坐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上去坐坐，不要拿时间做借口，如果你真的当我朋友的话。”路走了一半，单萱这样说。 “好。”易彬刹住车，目光从红绿灯转向她，微笑应下来。 他知道她的心意，也清楚她说出这番话的心情，可是，他的心从不曾为她起过情海的波澜，无论是过去的漫长，这一刻的短暂，抑或下一刻茫茫，但是，他珍视她这个朋友。 “谢谢。”单萱心里是说不清楚的难过和开心，她害怕听到他的拒绝，可收到的是他答应的回答，她还是不安，这样细碎的渴求，不过是她卑微的一种心境，她应该保持她的骄傲，可还是将自己放到了尘埃里。 易彬笑若平常：“谢什么，我们是朋友。” 单萱含着笑，不想去追究他那“朋友”二字背后的无情。她只要这样的一点一刻，与他的一点一刻。 这世界上，路那么多条，她过分偏执，不愿改弦换道，此生只认定了这一条。 分卷阅读34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她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喝蓝山，正巧，我一个在牙买加的同学给我寄了点来，待会你拿回去。” “你留着吧，我还有不少。” “依依买的吗？” “嗯。” “我不爱喝咖啡，你拿吧。它只适合你。”咖啡茶饮料都不是她能喝的，她能喝的，就只有酒。她不酗酒，但是需要酒精，让她在深的夜，有份醉意，一点朦朦，这样她才能合眼，通过梦的境地渡向一个个黎明，若不然，那样深重的夜，她不知怎么去过，甚至，下一秒，怎么活。 易彬顿了顿，最后点头。 单萱叹息。换了话题：“但愿宇宁没有事。”她拒绝沉默，他不说，她就说。 一定要他给予回应，这是她从韩俊余身上学习到的。 “别担心，不会有事。” 单萱拿出手机又拨了一次，连同李雯姗的，依旧关机。她疑惑：“他们是不是别扭了？” “可能最近有些小摩擦吧。”易彬答，他知道最近漆宇宁经常在宿舍留宿，还拉侯文虎喝酒，喝得很凶。 “‘人与人越爱越轻。’那些拥有的，往往不知珍惜；而那些得不到的，却在一味苦求。” 易彬不禁看她一眼。 她解释：“前一句，仓央嘉措的诗。” “相识这么多年，我也是在那晚才知道你喜欢读诗。” “我读诗，是从爱上你以后。” 易彬无言以对，只能专注眼前的路。 进入小区，来到单萱的停车位，却发现车就停在位置上。 俩人都很意外，同时下车，果不其然，隔着副驾驶车窗，他们看到了趴在方向盘上的漆宇宁。 单萱叫道：“宇宁！” 漆宇宁没给回应。 她焦急看易彬：“我没钥匙！” “别急。”易彬安慰她，天很黑，但他注意到驾驶座的车窗没关紧，于是绕过车头，把手伸进去。 “天！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单萱跟过去，不由惊呼。易彬站的位置，已被漆宇宁吐了一地，更别提车内，到处都是污物。 易彬从里头开车门，拿钥匙给她，“我送他回去。” “住我那吧！这么晚了，他又醉成这样，”单萱一脸忧虑，“宿舍，你家，他父母家都不方便，他那里我们也没钥匙，太晚了，就去我那吧。” 易彬想了想，也担心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同意了。 两个人把漆宇宁带回住所，好不容易将人收拾干净，已经凌晨了。 退出房间，易彬到洗浴间提了桶水，“我去把车洗一洗。” 单萱把脏衣放进洗衣机，跟上他，“我跟你去。” “不必——” 她重复着：“我跟你去。” 易彬没辙，心想漆宇宁应该不会突然醒来：“好吧。” 两人下楼，又花了大半小时将车清洗两遍。 回到住所，已凌晨一点多，易彬总归不放心，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守他。” “你在，我怎么睡得着？等我一会。”单萱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又从储物柜取出一个袋子：“今晚，我陪你喝咖啡。你先去洗洗，咖啡我来冲。” 易彬稍微收拾了自己，从洗浴间出来，单萱已经泡好了一壶咖啡。 他坐下来，两人温温淡淡喝着咖啡，她的技术的确不怎么样，但咖啡是好咖啡，味道还是不错的。 “今天下午跟依依打球，聊了不少，听得出来，她很喜欢梓桑那位朋友，那位颜先生。” “是啊。”易彬苦笑，他拿这个宝贝妹妹一点辙都没有。 “真羡慕依依，想要什么就放胆追求，哪像我，畏首畏尾，错失了那么多好时机。”她抿一口咖啡，见易彬不语，她再道：“只是，依依知道颜西焱和梓桑的关系吗？”眉头微蹙，表达着担忧。 易彬：“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可如果是呢？” “他们不是。” “易彬，你也在害怕，是吗？”单萱轻轻一笑：“真好，至少现在的你跟我处在同一种心境，我们彼此感同身受。” 易彬不语，将杯中的咖啡饮尽，对她说：“你去休息吧。” “我说了，你在，我不可能睡得着。”她替他满上：“继续喝吧。” 这个夜，他们真的就一直在喝咖啡，在客厅，开着电视机，一壶咖啡，喝到黎明前夕，单萱终是撑不住，靠在沙发上，闭目睡了。 易彬从房间取来枕头和毛毯给她垫上盖上，又去房间看了看漆宇宁，还在睡，死一样的沉。 于是转身，进了厨房。 ♀◆♂ 漆宇宁醒来时易彬已经回去了，他谢过单萱，婉拒了她一同用餐的邀请，单萱仍不放心，正想打给李雯姗劝劝，却接到李雯姗的电话，说要见她一面，只见她一人。 她感到蹊跷，应了下来。李雯姗约 分卷阅读35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见的地点很远，几乎在城郊，一下班，她便赶过去。 到达时，夜已经来了。 夜幕是那种郁蓝的颜色，布满整个苍穹。 有种避不开的伤感。 当她走进包间，看见一身艳色的李雯姗坐在餐桌前发呆，容颜无华，神色凄凄，似乎刚刚哭过。她不曾见过这样的李雯姗，李雯姗一向都是光鲜亮丽出现在众人面前，现在这副模样——让她不由怀疑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李雯姗很快将事实全盘托出。 “我知道是我的错，”李雯姗泪水完成止不住，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失去太多水分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毫无以往的鲜嫩鲜活，“这一切都是我错！是我犯贱，是我对不起宇宁！”李雯姗无法自控，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雯姗，你别这样！”单萱对听到的一切感到震惊，可看见李雯姗伤害自己，她亦于心不忍，急忙制止。 李雯姗哭了好久，最后终于自己擦掉眼泪，“我知道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我也没资格乞求宇宁的原谅，我现在，只是请你帮忙一个忙，单萱，请你一定要帮我！”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请你交给宇宁。” “好。”单萱心有千头万绪，不想劝，也不多问，应承下来。 “是银行卡和一张支票。”李雯姗坦白，“卡是他不久前给我的，里面有四十万，本来是要买房子，可现在——支票是我给他的，算是我对他的一点补偿。我想亲自给他，可是他不接我的电话，我一直打一直打，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你。” “这——”单萱拿着信封，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问：“雯姗——你真的要跟那个人离开吗？” “是，他会带我走，事情闹到这地步，我还有什么脸面呆在百城？而且宇宁说了，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见到我们。” “雯姗，”单萱将支票取出，“我想，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不！”李雯姗把支票推回去，乞求：“萱，我求你，无论如何，请你替我转交给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这样我才能好受些。” “可是，”话会难听，但她还是要说，“雯姗，我知道这样做可以减轻你的心理负担，但这对宇宁来说，比死还让他难受，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就把钱收回，这样对你们都好。” “不，萱，我求求你，请你帮帮我，这笔钱一定要交给宇宁，他不收，你给他爸妈，或者用来为他做点什么都行！”李雯姗痛哭哀求：“只有这样我才不那么恨自己，我求求你，帮帮我！” 单萱实在于心不忍，把支票收了回去。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难道这世间的人，真的是越爱越轻吗？她曾经那么羡慕他们之间的甜蜜和深情，可到头来，却以这般不堪收场。 单萱不愿再多言，李雯姗也很识趣，默默吃饭。 吃到一半，有人敲门，李雯姗立马起身，“我来开。”她跑过去，不知道是谁，只听见她嗔怒的声音，“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吗！” “我不放心你。”是个男音。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姗姗！” “好了！你先回去，我晚点给你电话。” 对方对她百般纵容，“姗姗，我是不是该去跟你朋友打个招呼？” “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 “别生气宝贝，我这就走这就走，替我问你朋友一声好。” 单萱这时抬起头，恰与头钻进来的男人四目对上，对方甚至朝她礼貌笑了笑。 李雯姗回到座位，对她歉意连连，带着尴尬，“萱，刚才——” 单萱笑一下，“是那个人吗？” “请你别介意。” “我没事。”单萱淡淡一笑，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顿晚餐。 ♀◆♂ 顾依依是被一阵阵琴音叫醒的。 并且是她极为喜爱的《水之轮回》。她仔细一听，确认声源来自韦伯的别墅。 她实在好奇得要命，一骨碌爬起，匆匆洗漱，一把抓起她的宝贝琴键，直往屋后奔。 韦伯家没有琴房，想来那人是在书房弹的，她看不见弹钢琴的人，但并不妨碍对那人的想象。琴键上应该是一双纤细柔白，属于女人的手；年纪一定在她之上，因为琴奏极准，情感深远，若水似无，晶透纯净。 站在别墅屋后花园的围栏外，顾依依微闭双目，全然被带入那意境中。 二楼客厅，白如莲的厚重窗帘拉开一条细缝，站在窗前的那人，迎着媚好春阳，眯了眯琥珀双眸，唇角弧度微勾，左手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随着手的动作轻轻晃动着。 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她低眉望着杯中摇曳的液体，抬到唇边，轻啜一口。 来人立定在她身侧，“Adela，how would she react if she saw you now？”（倘若这会儿她看到你，将会是 分卷阅读35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怎么样的反应？） 斯缇掀起眼皮睨他，唇勾更深，有种嘲弄，“I think this question should I ask。”（我想，这个问题该由我来问。） “You want to know？”（你想知道？） 斯缇将杯子举到他眼前，神色只有冷意。 斯哲手覆上她执杯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斯缇摆正身，只看楼下人。 斯哲来到后花园时，顾依依还闭目沉浸在琴声中。 音止，她睁开眼，突然看到眼前的男人，明显一惊，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审视对方。 这个男人很高，精瘦，深刻而国际化的五官脸型，黑发黑瞳黑装束，异常很吸引人。只是—— “What are you doing here？”（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跟他的神色一样冷，就连面部的线条都是硬质金属的弧度。 “你在跟我说话吗？”顾依依假装不知，绽出两排小米粒白牙，“我在听琴，刚才——是你在弹吗？”她瞥见他也有一双极其适合弹钢琴的手。 “No。” “哦！也是，听琴声也不像是男人弹的。” 斯哲眸底微微闪动，多吐一句：“It’s my mother。” 顾依依恍然点头，再度打量他，突然叫道，“我见过你！” 斯哲冷硬的表情有点柔下来，但他没说话。 顾依依非常确定：“我见过你！昨天早上，在我们的后花园，你和梓桑在说话，最后你给了她一沓相片，还拥抱告别！” 没等他说她继续又道，“对了！你也是Fred的朋友吗？我是顾依依。你呢？怎么称呼？” “K。” “K？”这么简单？顾依依狐疑，“你会说中文吗？”他这模样，至少有大半的东方血统，但是不是中国人，难说。 斯哲沉冷的声音只吐出一个单词，“Go away。” 居然又赶她？联想到昨天同样的遭遇，顾依依火气蹭的上来，“我站在外面也打扰你们吗？” 斯哲盯了她一会，突然伸出手，强制给她手中相机转了方向，“不要这样拿相机。”这次说的是中文。 “别碰我东西！”虽知他是好心，但顾依依还是很生气，把宝贝琴键抱在怀里，一脸敌意瞪着他。 斯哲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哎！”顾依依一顿莫名其妙，“真是个怪胎！Fred的朋友都是这个德性吗！”看着斯哲离去的背影，她举起宝贝琴键，咔咔按下快门。 她还是愤懑，“下次拍你的脸，在网上人肉你！” 二楼客厅，一直在注视他们的琥珀眸一点点缩起，浅色的眸底，很快染上了残余在杯中的暗色。 ☆、Chapter 82 顾依依深深感觉到，这几天遇到的人都是来让她练忍功，来给她造劫数的。 饭桌上，她又一次炸毛了。 因为她阿辰哥的女人，就是这个长得还很不错，浓眉大眼，琼鼻丰唇，身材健美，气场也稳稳的女强人左惟，居然说她不会跟阿辰哥结婚！ 顾依依从小一直以为，俞辰喜欢那种娇小可人，娴静温婉的小女生，喏，就跟任曦露的美姑姑差不多类型。 她好不容易花了一个晚上接受她的阿辰已经有了爱人和孩子的事实，正幻想着为他们操办一场盛大难忘的婚礼之际，结果，这个叫左惟的女人，居然——居然说她才不会跟阿辰哥结婚！ 顾依依几乎气结：“左惟！你为什么不跟我阿辰哥结婚？” 易彬皱眉：“依依。”知道妹妹这架势是要闹的节奏，赶紧劝住。 顾依依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管：“哥，你别拦我！”又对俞辰，“阿辰哥，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会结婚？” 俞辰解释：“依依，Talina的意思并非如此。”。 左惟莞尔，毁掉他的解释：“Abel，我与依依小姐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Talina——”俞辰望着她，面上有点无奈，却未生气，满怀柔情，对她只有宠和爱。 “左小姐，你都怀了我阿辰哥的孩子，必须要跟我阿辰哥结婚！而且一定要摆喜宴，对了，就跟我爸他们一起举办。” “好啊。” “你同意了？”顾依依愕顿，这女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比她还快。 “我只是替Abel回答，并非我同意。” 顾依依气爆了：“你什么意思嘛！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说不结婚！”她忍了忍，软下来：“阿辰嫂子，你看我都叫你嫂子了，难道你就不能答应嫁给阿辰哥吗？” 顾泽峰开口道：“依依，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你阿辰哥他们自己会处理好。” “不管就不管 分卷阅读35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和史明.慧的事我也不管了！”见父亲居然不在自己的战营，顾依依彻底恼了，丢下筷子。 “依依！”顾泽峰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很无奈，他的宝贝女儿，真的被宠坏了。 易彬也在一旁向左惟致歉，“是我妹妹失礼，见笑了。” “依依，”俞辰道，“关于结婚的事，我晚点跟你解释，好吗？叔叔和阿姨的事，你要是不管，就没人管了，明.慧阿姨这么疼你，你舍得让她有一个遗憾的婚礼吗？” 顾依依哪那么容易气消，只给他一个鼻音重重的哼声。 左惟噙笑问：“Elsie，你告诉我，你为何执意要我跟Abel结婚？” “这不明摆着吗？你们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分离多年后再聚，缘分未了，现在还有了孩子，难道不应该结为夫妻，给这一段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然后再携手共进，开辟新的生命旅程吗？” 左惟看着俞辰，“我想，我们现在的生活状态，Abel已经很满意，是吗？” 俞辰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无论什么，都由她了。 “才怪！”顾依依才不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就算你们Ok，认为这样一辈子都没问题，但是你肚子的孩子，我未来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一定不会同意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家。如果你不跟我阿辰哥结婚，那么我严重怀疑你只是想跟我阿辰哥借种生子！”没有法律上的认可，就是很奇怪，她受到的西方教育不少，但在这点上，根本不能接受那种AA制没有任何外在形式约束的家庭关系。 “即便多了一张纸，也有可能分离。”左惟说。 “那是以后的事。”这个她怎么不懂？什么都在变，谁能管得住说一段爱情一场婚姻就天长地久直到老死，“有过总比没有强。”那张纸就算会破掉，被撕碎，也总比一直不存在的好。反正成住坏空，总要有个形式。 “Elsie，你的意见我会考虑。”左惟笑道，“对了，我听Abel说你母亲过世多年，我这次跟Abel回来正好拜拜她。”目睹早上那幕后，她有意加点催化剂。 “你说真的？” “当然，毕竟你的生母也曾是Abel的养母，尽管Abel可能已经忘却她的模样。” “好啊！拜了我妈妈，你们可一定要结婚，你可以糊弄我，但不能糊弄我妈妈，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一言为定。” 顾依依解颐，“就这么多说定了！周末大家一起去墓园拜妈妈！”她拿起一旁的相机调试，“我会全程录下来的！”左惟瞥见她相机里最新的照片，指着相片里的背影直接问：“依依，你见过Kamal了？” “Kamal？这个男人的名字？” 俞辰对她点头。 “啊！他骗我！说他叫K！坏人！” “Kamal和Fred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的关系——甚好。” 这倒让顾依依意外，她拧了拧眉，“可是那个人好怪胎！根本和Fred不是一类人。” 左惟莞尔：“说不定和你是一类人呢。” “不可能！那个怪胎，哼！还有那些外国人，太讨厌了。”顾依依牙痒痒的，“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 喂左唯吃了安胎药，俞辰劝她躺下休息，左唯说不困，甚至没坐，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的别墅。 看了好一会，她才把视线调回来，看着俞辰，“Abel,有些事情若我知道，但没告诉你，你会生气吗？” 俞辰含笑摇头：“我就当你是忘了告诉我。” “如果我一直不说呢？” “那就等到你记起来。”她在，孩子在，对他来说，就是全部。其他的，都是次要，不必要，不重要。 “但愿你到时候的心情和现在一样。”她勾着唇，依靠他怀中：“饭桌上我这么跟你的小依依较劲，你不生气？” 俞辰抱着她：“依依只是妹妹。她脾气如此，你也莫当真。” “当真只是妹妹？” “当真。”少年的情怀，他早已交给时间藏埋处理了。 “可我骗了她，我还是不打算跟你结婚。” 俞辰吻着她的鬓发：“没关系。” “你真的不介意？” “我不介意。不结婚，我们就当一辈子的情人。” “我不反对。不过，情人是可以替代的。” “不会的。” “这么有信心？” “因为——只有我才是宝宝的父亲。”他转过她的身，捧着她的脸，无限爱惜的说。 她拉下他的手，唇畔的笑含谑，“我可以去找别人再生。” “你不会。”他摩挲着她已经微微显瘦的脸颊，低言。 “哦？”她挑眉，不相信的神色带出更多谑意。 “因为我不允许，我们的宝宝也不允许。”就算她不在乎他，但是会在乎宝宝 分卷阅读35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孩子在我腹中，怎么却变成了你要挟我的筹码？” 俞辰把她抱得更紧了，手在她微凸的小腹轻抚：“老婆，我爱你。”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左惟，这一生，我只为你一个人甘愿。” “漂亮的情话你是越说越顺了。”她还是谑笑，想着他的一辈子，不算短也没有太长，未尝不可。她往后靠，把所有重量移给他，手覆上他的手，“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希望是男孩。” 她动了动头，表示询问。 “如果是女孩，你又该费心忧虑了，我希望是男孩，以后由我来管教他，这样，你可以轻松很多。” “可你说过你喜欢女孩。”她没忘他们在行夫妻之礼时他表露的心事。 “我的情人，只须有你一个就足够了。”他一点玩笑，吻上她的发。 “是呢，女儿可是父亲上辈子的亲情人，还是生男孩好。”她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 既然有个人要承担她生命的重量，何必再执著于信与不信？不妨全交给他，这过程，只须那体味甜多一点过苦就行。 这是她这几个月心态的转变，他努力的成果。她也在享受他的这份成果。 是因为既定事实也罢，是因为余情未了也罢，对她来说，不必跟这所谓的缘分和命运再较真。 毕竟，他的确很好，甚至已经好到不可取代。在彻底沉眠前，她提醒：“我约了Fred四点见，记得叫醒我。” 左惟与颜西焱约见的地点在屋后别墅。 “你——怀孕了。”颜西焱在她的小腹上打量好一会，既是问又是陈述。 “真可惜不是你的，我的前未婚夫。” 颜西焱莞尔：“真庆幸不是我的，Talina，恭喜！” “当不了我孩子的亲生父亲，你可以考虑当ta的教父。” “我怕我不够资格。” “别妄自菲薄。” “你约我，在这里，不单单是为了宣布这件事吧？是因为——你也知道了安姨和顾依依的关系？” “应该说，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她们的关系。” “很久？” “久到在好几年前，只是，我答应了安姨，要替她保守秘密。”真的只是巧合，数年前，安韵生病，左惟恰到纽约，她代表父亲去探望，那时，悲郁伤怀的安韵忍不住向她敞露了秘密，还给她看了顾依依的照片。“我也是隔了很长时间，才联想起来，照片上的顾依依，我见过，在Abel那本落在我住所的家庭合影集里。确认后，我也感叹命运的奇妙，毕竟在我与Abel交往的期间，我不曾带他见过安姨，我想，倘若当时见了，这场认亲仪式会不会提前？” 的确是命运的奇妙之手，“所以你当时找易彬，不单单是为了Abel，还想见见顾依依？替安姨见见女儿？” “可惜还是没见到。” “也快了。”这场认亲仪式，他们都不当事人，也没什么可聊的，颜西焱跳过话题，“你和Abel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你想当伴娘？” 颜西焱：“……如果你缺伴娘，我可以你引荐。” “Adela？还是你的小情人？或者，顾大小姐？” 颜西焱无语。 “别这表情对你的前未婚妻，依照习俗，伴郎本来就没你的份。” “所以你们这次回来，除了见家长，是要准备婚礼事宜？” “我们暂时不会结婚。” “Why？” “我父亲刚过世，还不足一个月。” 颜西焱万分震惊：“你为什么都不说！” “别生气，Fred，”左惟安慰他：“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他这一生大风大浪的过，热闹又精彩，所以走的时候希望清静些，反正活跟死，没太大差别，看开了就好。” 颜西焱难掩颓然和悲情，“至少你该说一声，至少我能跟左叔告别。” “我爸会知道你对他的心意。” 颜西焱神色黯然。 “是我的错，但我父亲不希望你们难过，至少我们左家已经后继有人，他得偿所愿了。说点别的吧，这次斯哲和斯缇陪安姨来寻女儿，你怎么看？” “我想他们并不介意多一个妹妹。”他也是。 左惟只笑，“Fred，难道你不曾疑惑，为何当年Adela不顾众人反对，绝然放弃挚爱的钢琴？” 颜西焱有点摸不准她的的思路：“你想说什么？” “我放弃钢琴，跟任何人无关。”有声音传来，是斯缇。 两人都有点意外，斯缇直接走到左惟跟前，看着她的腹部，“How does it feel？”（感觉如何？） “挺有意思。” “Boy，or girl？” “未知。你有兴趣做他的义 分卷阅读35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母吗？” “It’s a deal。”（一言为定。） “It’s deal。” 斯缇转向颜西焱：“I\&039;m going to keep using your car。” （我还要继续用你的车。） 颜西焱点头，全随她心意。 “Adela，”左惟叫住她，丽颜尽开，“Good lucky。” 斯缇回首，唇畔带一点笑，“The same to you。” ♀◆♂ 顾依依第二次站在这栋别墅的前花园外。 这次没那么特意，她跑两圈后感到饿，于是放弃晨练，回来的路上，意外听到又有琴声从这栋别墅流淌出来。 不是那首《水之轮回》。却亦是她钟爱的，《卡农》。 她还是没忍住，靠近，停下，仰头谛听。 记得上次那个古里怪气的男人说是他的母亲在弹。 母亲的话，估计差不多六十岁了吧！难怪技艺高超，感情如此饱满流畅。 只是很快到了尾音符，瞬间安静下来。 她不动，有意等待下一曲。 只是等了好几分钟，空气依然安静。 她耸耸肩，并没太多失望，转身离开。 她对弹琴的人是有点好奇，但没有强烈到非见不可的地步。 “依依。”才转到大道，身后有个声音喊住她。 是易彬，顾依依甜腻腻转身，“哥！” 易彬很快就来到她跟前，“不是说肚子饿吗？怎么还在这？” “是呀！”顾依依笑嘻嘻挽起易彬的胳膊，“不过刚才听到有人在弹钢琴，就停下来了。” 易彬爱昵的替她顺了顺有点毛躁的短发。 “对了，哥，你见过里面的人吗？好像住了不少人，有外国人呢。还有那个叫K，Kamal，不过应该是中国人——吧？” 易彬温温的笑，“回去吧，哥给你煎荷包蛋。” “还是哥哥最好！”顾依依欢快抱着他的手臂，边走边说：“哥，你说我邀请Fred一起去墓园，妈妈会不会很开心？” “舅母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的小依依一定很开心。” 顾依依冲他做个鬼脸，“哥你说好不好嘛？我们把梓桑也一块叫上，他一定会去的。” “依依，是不是觉得妈妈会很喜欢他？” “嗯，我是妈妈的女儿，我喜欢的，妈妈也一定会喜欢的。” “依依，周末我们不去墓园了。” “为什么呀？” 易彬斟酌措辞：“依依，哥问你，如果，如果妈妈不在那里，而在别的地方呢？” “哥，你说什么？”顾依依满脸狐疑，突然叫起来，“啊！你的意思是老顾把妈妈移到别的地方了？” “当然不是，哥的意思是，如果，妈妈像我们一样，能够互相对话，真真切切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温度，甚至，思绪呢？” “哥——”顾依感觉怪怪的，“你是不是说妈妈还活着？” “对。”这个场合不对，但是试探的好时机。 “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我肯定很开心啊！”顾依依只当易彬提了假设性问题，并不当真，轻松笑开。 “真的吗？” “当然！我可想她了！”她一下子陷入了易彬给的幻境，“如果她还在的话，我一定天天跟她说妈妈我爱你，给她做最漂亮的衣服，天天为她弹钢琴，然后让她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我记得爸爸说过妈妈煮的东西很好吃呢！” 易彬默默看着表妹灿笑的小脸，心思有点沉重。 “可是哥，你的这个如果不成立啦！妈妈怎么可能还在？”顾依依很快退出幻境，“哥你忘了吗？在我六岁的时候，我们给妈妈换了新家住，那个时候妈妈的骨头还是我们一块拣的呢！” 易彬无言以对，顾依依没说错，他们的确在很小的时候给安韵“拣骨移墓”，要妹妹相信舅母还活着的事实，并不容易，因为妹妹从记事开始，认知里就是妈妈不在了，永远离开了，妈妈住在那个叫墓园的地方，想看的时候就去看。 最后他敛起思绪，“走吧依依，哥也饿了。” ♀◆♂ 木兰花果。 “梓桑姐，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乔可彤挤进收银台，手里拿份资料，“我最近做了一个夏季饮品促销计划，你看看哈。”木兰花果每季度都会做应季促销方案，一向由向梓桑负责。这次乔可彤也想露几手，冥思苦想好些天，初稿具型了才好意思拿出来。 向梓桑欣喜而意外，二话不说，认真看起来。 她不得不说，乔可彤的方案，的确新颖！ 方案结合了时下很流行的星座学说和色彩学，具体说，就是从星座的属性别类来搭配甜品，星座学说中包含十二个星座，而这十二个星座又归为四类——风火水土，乔可彤就从 分卷阅读35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这四个属性来给各星座配上相应的、适合的甜品。 向梓桑由衷予赞：“可彤，你的方案很棒！” 乔可彤开心不已，一脸的光彩可爱，“梓桑姐，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当然！真的很好！方案完全没问题，在营养成分解说我们再润色润色，就可以定稿了。” 乔可彤粲然，“梓桑姐，这只是初稿，你觉得哪里不合适不到位的，就直接修改哈！我都听你的。” 确定了一些细节，向梓桑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东西。 “梓桑姐，你直接去疗养院？”向梓桑昨天就说了，今天会去疗养院看望童清如，应秦天之约。 “我先去趟书店再过去。” “你一个人去吗？” 向梓桑说是。准备出发。 乔可彤哀叹：“我也好想去啊！” 向梓桑感到亏欠，3月份她去协助易彬他们，姐姐又照顾孩子，店里的事都是可彤在顾着，“可彤，下周你休息几天吧。” “不用啦梓桑姐，我不累，工作使我快乐！” “也要劳逸结合，”向梓桑笑起来，“之前去疗养院，你小姨拜托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呀？” “你阿姨说，你在这里工作，要我包分配，分配个男朋友给你，她可是一直在等着喝你的喜酒。” 乔可彤脸刷的红起来，“梓桑姐，你别理我小姨，她就是闲不住！” 向梓桑逗她，“可我已经答应啦！已经开始让人给你物色了，只要你点头，立马给你安排。” “不要啦！” “真的不要吗？”向梓桑继续笑问。 “梓桑姐你就别管我了！” 向梓桑瞟了眼门外，继续逗她：“如果是下一个进来的，你要吗？” “不要不要！” “当真？” “真的！梓桑姐，我谁都不要！” “是你说的不要哦！”人已经在门外了。 “我说的，不要！不要！”店门在下一秒被推开，连带一个声音：“什么要啊不要的，你们在聊什么？” 乔可彤对那声音敏感得不能再敏感，抬头叫起来，“学长！”她心潮澎湃，又喜又讶，更是不由自主迎上去，走了两步方回神，看到向梓桑偷笑，脸红得更彻底了！肯定是故意的！ “聊啥呢你俩？”漆宇宁又问，用表情和手势跟向梓桑打招呼。 乔可彤羞腼又渴切靠近他：“只是聊一些女生话题。学长，你今天怎么来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刚好得闲。”漆宇宁完全没注意她那些小心思，心情不错似，“可彤你不必招呼我，我来找梓桑。” “哦。”乔可彤一点点小失望，她最近煮甜品的手艺大增，很想亲自为他做，让他尝一尝。 向梓桑顺水推舟，“可彤，你家学长的口味你不是不知道，就是喜欢新鲜东西，你把你新煮的紫薯莲子银耳羹端给他尝尝。” 乔可彤也有这个想法，但又不敢自作主张，于是巴巴看着漆宇宁。 漆宇宁没拒绝，还顺道念起木兰花果某季的广告词，“‘一天一甜品，生活甜又蜜’。麻烦你了可彤。” “学长你稍等！”乔可彤心欢意喜跑进工作间。 漆宇宁直接问向梓桑：“待会得不得空？” “有事？” “对，顺便请你吃饭。” 向梓桑也正想先吃东西，知道他约自己出去肯定是不方便在店里说，于是点头。 拿上甜品，俩人一同离开，绕了好几条街，拐进一条老老旧旧的巷子，漆宇宁说要吃卷筒粉，这个世界上最正宗的卷筒粉就在百城这条老巷里。 巷子两边都是上百年的古建筑。看上去陈旧，也不是那么干净，但人非常多，平日就受欢迎，加上饭点，粉店门前居然排起两条长龙。 漆宇宁让向梓桑去占位，自己排队，向梓桑挤进去，好不容易在最里头找了两个窄窄的空位子。 位子正对面就是粉店的厨房重地，大大透明玻璃窗，将店家整个操作流程一览无遗。 这家粉店在百城极受欢迎，他家的卷筒粉之所以正宗，不止因为粉是店家亲自调配米浆手工制作，更大的特色在于所运用的烹饪方式。 其实很简单，把调好的米浆平铺刷在平簸箕上，然后丢进一个大锅，锅里沸水滚滚，簸箕浮在水上，没一会米浆就熟了，变成透白米粉。这时候厨师就会用一双超长筷子将簸箕夹起放台面上，动作麻利用竹片把米粉从簸箕上刮下来，再按照客人的需求往里头添加各类菜馅，然后卷起来，就成了卷筒粉。 别家则不一样，都是放在锅盖或者蒸屉里煮，方便简单，但就是因为这麻烦的人工步骤，使得这里的粉跟别家不一样，更原滋原味，顺滑爽口。 漆宇宁很快端来两碗热乎乎的粉，他的分量自然多过向梓桑，但向梓桑碗里的生菜装得满满的。b 分卷阅读35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r 　　“这么多呀？” “每次吃饭青菜不都是你包揽吗？”漆宇宁不以为然，坐下来，他人高马大的，位置又小，显得束手束脚，很不自在，于是叨了句，“怎么选这个位置？” “没位啦。”向梓桑往墙壁挪，给他腾出空间，递了剥好的一次性筷子给他：“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漆宇宁很快干掉一条粉，从上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还钱。” 向梓桑有点迷惑。 “借你那些钱都在卡里，你自己去取吧！取完就把卡扔了。” “你不是要——” “不买了。” 她问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跟雯姗——” “分了，现在是陌生人，毫无瓜葛。” 向梓桑不知该说什么，“我还以为——” “以为很快能吃我们的喜糖？”漆宇宁露出嘲笑，“曾经我也以为，不过——世事难料。总之，我现在一个人。” “哦。”他不愿意说，她自然就不多问，漫漫人生路，谁不带点伤呢。她把卡拿起，漆宇宁看着她的动作，“我可没利息给你啊！里头顶多比你给我时多个几十百块。” “我又没说要你利息。”她笑，把卡收进包。 “密码是我生日，年月日，年份只要最后那两个数字。” “你生日？我不懂是哪天。” 漆宇宁挑眉瞪眼，“你不懂？” “你没告诉过我。” 漆宇宁想了想，还真是，他们去年才认识，而去年生日那会儿忙着办案。 他扫视周围一圈，低头，压低声音，“881013，别忘了。” “1013？”向梓桑意外，“农历还是新历？” “干嘛？要送礼物？” “我的是1011，农历。” “真是新鲜事，我们的生日只差两天，”漆宇宁谑笑，“今年要不要一块过？” “我不习惯过生日。” “还远呢，到时候再说吧！”漆宇宁没所谓，继续吃粉。 吃完两人出了店，漆宇宁问她去哪。 “我去书店。” “你可真无聊啊。”漆宇宁没兴趣陪她，“我回单位，先撤了。” ☆、Chapter 83 向梓桑从书店出来，正想去公交站坐车，一辆黑色沃尔沃恰停在她前面，车窗摇下来，她一看，是秦天。 颇是意外。 “刚刚看到你了，上来吧。” 她系安全带时，秦天看了眼她手上的纸袋：“这是要送给清如的吗？” 向梓桑点头。 “她不喜欢看书。” 向梓桑愣住，有点尴尬看着他。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 秦天把抽出来——书名《爱的功课》。 他翻开几页，对她说：“不如送我吧。我准备其他的礼物给你。” 向梓桑有点意外，“没关系，秦大哥你拿去吧。” 秦天不客气，把书收起来，问，“想知道清如喜欢什么吗？” 向梓桑一脸渴盼。 “她最爱天上的白云。” 天上的白云？向梓桑一脸懵：“……好像有点难办。” 秦天笑起来：“跟你开玩笑的。” 秦天把她送到地方后就离开了，说有事处理，晚点会过来。 和秦天道别后，向梓桑直接前往童清如所在的宿舍楼。穿过小花园时，看见园艺师傅正在给三角梅修枝，很多开得丽艳的花连同嫩绿枝桠被剪下，丢躺在地上。 她临时升意，过去捡了些，来到食堂找饭堂的工作人员要了一个中型号饮料瓶，又到黄敏办公室借剪刀。她将瓶口剪掉，又从剪开的瓶口一刀一条往下剪，很快把瓶口剪成长流苏，她用手将每根“流苏”往外压，饮料瓶一下子就成了简单好看的花瓶。 她接了水，把三角梅稍作修整，全部插上，她不懂插花，完全凭心意。就这么随便一弄，却也弄出一个好看花瓶来，黄敏看见，夸她好手艺。 向梓桑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她用双手小心翼翼捧着，匆匆直往童清如的房间。 童清如醒着，坐在沙发上绣花，看到她和她手中的花，竟然莞尔笑起来，轻声说：“很美。” 得到夸赞，向梓桑开心不已。她将花瓶放矮几上，童清如停下手中的活，从矮几下取了一个保温杯给她。向梓桑好意外，童清如不曾这般招呼过她，而且——好像知道她会过来，许是秦天跟她提了吧！ 她满怀惊喜，打开杯盖，一缕热气扑鼻，然后是花香，有茉莉，有桂花，还有蜜枣与枸杞。她浅抿一口，花香满腔，清甜暖热，她不禁多饮几口，笑着说：“很好喝。” 童清如浅浅一笑，也端起旁边小凳子上的杯子，气味与她的一样，是 分卷阅读35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同一种茶。 一整个下午，她陪童清如绣十字绣，什么都不说，各自饮着温热清香的花草茶，享受了一段安宁时光。 她心无旁骛，完全放松，甚至犯困了，童清如执意让她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清如姐，我睡沙发好了。”童清如关怀的举动，让她感动，但还是婉拒了。 “那儿，冷。”童清如执意将她拉到床上，为她盖上轻软的白羽被，“好好睡吧。” 温柔得就像她的长姐、母亲，向梓桑被困意席卷，又像被催了眠，最后顺从她，很快躺在床上睡着了，以致醒来时发现秦天已经在房间内。 她多少感到尴尬，时间不早了，她告别离开。离去前，童清如给她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幅绣好的向日葵。 向梓桑惊喜又感动，想抱抱她，又怕会吓到她，只能满怀欣喜重复着：“清如姐，谢谢你！” “喜欢，就好。”童清如开口，声音轻柔，悦耳动人。 “我很喜欢！”向梓桑的喜悦已经无以复加。这是对她的认可。 她不好再打扰夫妇二人，拿着盒子，婉谢秦天要送她的好意，高兴离开了。 “你很喜欢她，是吗？”秦天抱着妻子，吻了吻她的鬓发：“每次她来，你的心情都很好，话也多起来。” 童清如只是笑了笑，在他身上靠了一会，松开他的怀抱，从矮几下方取出一个黑色保温杯，把杯盖扭开，递给他。 是她们刚刚喝的茶。 秦天接过，拥着她坐进大沙发。 童清如问：“累吗？” “不累。” 童清如浅笑，拿起绣布，继续取线穿针。 “明天再做吧！”秦天止住她，童清如没说什么，任由他把针线绣布收起来。 “知道吗？今天你的小女孩给你送了一本书，但被我拿走了。”秦天曾经问过童清如为什么不排斥向梓桑，童清如只说一句，她是个小女孩。所以每次在妻子面前提到向梓桑，他总会揶揄说那是她的小女孩。 童清如点头，表示知道。 “我还告诉她，你并不喜欢看书，你只喜欢天上的云，她听到后那个呆呆表情，真的很可爱。” 童清如也笑了，可是笑容没有维持太久，她突然离开丈夫的怀抱，凝视他颈侧的浅痕好一会儿，又望着他：“答应我，别伤害她。” “不会。”一阵风吹过，风铃和唱，天光已暗，春的晚，是微微的凉。秦天双手捧着妻子白净小巧的脸，深情吻上那浅色的唇，作了承诺。 ♀◆♂ 华灯初上时，气温剧降，刮风又下雨，那寒意穿肌透骨，让人误以为寒冬又回袭！ 还人间四月天呢！简直冻死个人！于筱祝缩着手，一个人走在黑浓湿透的小道里，忍不住低咒。 她临时顶班，刚下夜班，一个晚上都在手术台上耗着，现在饿得不行，打算抄近路到附近夜宵档果腹。 走得太快，又没怎么看路，一下子就与对面的行人碰肩。 “不好意思啊！”她先道歉，免得引起口角。 对方没反应，直登登走了。 什么人啊！于筱祝纳闷着，回眼一看。 嘿哟！算不算“缘分”！居然又是那位漆大警官！ “嘿！”她一个跨步，猛拍对方后背。 漆宇宁已经半醉，神色不悦回头。 眯起眼瞅了一会，“是你啊！”才说。 “又一个人买醉呢？”于筱祝满脸促狭，靠近他一步。哎喏！这味！赶紧退回去。 “只是和同事喝了两杯。”漆宇宁笑笑，对她没防备，问道：“去哪？” “填肚子。”于筱祝眯眼看他，“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要请我吃一个月的饭，不知这宵夜算不算？” “当然算，走吧。” “你还吃得下啊你？” “走吧！”漆宇宁走在前，“去唐记？” “正有此意！” 天冷，人不多，他们在外屋找了个二人座，于筱祝一口气点了好几个招牌菜，外加百城最出名的墨米酒。 “够啦？”漆宇宁笑问，大方得很。 “这次够了，还余有二十九顿。” “以后想吃就给我电话。” 第一道菜和酒来了，于筱祝磨筷子，找酒杯：“哎，你还喝不喝？” “舍命陪美女。”漆宇宁给她满上。 于筱祝满意极了，热酒入肚，话头多起来：“既然是朋友，不介意我八卦问几句吧？” 漆宇宁半醉半醒，对她没设防，“随便问。” “你跟你家那铁——电台美女，分了？” “嗯，分了。” “我随便猜而已，不是玩笑话吧？” “的确分了。” “在那个时候？” “嗯。” “哎！”于筱祝举杯与他碰饮：“这人活一 分卷阅读35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世，总会遇到点糟心事，看开点。” 漆宇宁笑笑，一饮而尽。 “至少你比我强吧？我啊，头上是一大片呼伦贝尔大草原！绿得不要不要的！” 漆宇宁看她：“你——” 于筱祝大叹一气，表情挺夸张，倒也不见什么悲伤流露，“没错，被劈腿被戴绿帽子，那会儿，其实也就去年年底的事，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不过人家现在婚是结了，但新娘不是我。” 漆宇宁微微一怔，“是他对不起你。” “是啊，他确实对不起我。不过，”于筱祝闷一口酒，“我也谢谢他跟我坦白，还给了补偿。” “你当时就接受分手，轻易原谅他了？” “分手是必须的！至于原谅，哼！当时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可一过了那个时间，你不清醒都不行啊，难道贱人辜负了你的青春，自己还要把下半辈子都一块搭进去？我跟你讲，这是傻逼行为，赔本买卖，姐我才不干！” 漆宇宁笑笑，继续为她斟酒，“看来你挺理性的。” “能不理性吗？往后的日子还这么长，总不能掉进这块泥沼地，别人没毁你，倒是自己毁了自己吧？被绿确实有点丢面，但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对吧？我当时就对自己说，要么立即去死，要么好好的活！活得比那俩个贱人要好！” “是该这样。”漆宇宁举酒杯，“为你这理性干杯。” “谢啦！”把那腐烂的事又倒了一些，于筱祝心情更好了，爽快与他碰杯。 只是想起他那晚上说的醉话，她还是好不怀疑！好奇心没死，更盛了！“你问我这么多，该不会——情况跟我雷同吧？” 漆宇宁笑，有点自嘲，“是啊！” 去！还真让她猜对了！“这么说——我们算是同病相怜？” “好像是。” 于筱祝举杯到他眼下，“为这同病相怜干一杯？” “干杯。” “哈哈，清明节到了，我们也该扫扫爱情的死墓！” 漆宇宁表情给了配合，却反着她的话说：“爱情哪里有墓可扫？”早灰飞烟灭，彻底消亡。 “没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于筱祝看了看他的半杯酒，打个哈欠，“差不多了，走没？” “走吧！”他也够了，有了醉意，又把心事放掉一些，今夜得足好眠。“我送你。” 于筱祝瞅他醉红的眼，根本不相信：“你还行？” “你方便我就行。” “我有什么不方便？”不像某个男人，关键时刻才说不方便！噗！怎么又想到那晚的事？想到那个吊她胃口的男人也就算了，顺势还想到眼前这个在当晚把她死按身上的情景，于筱祝心口一紧，浑身燥起来。 “走吧！”漆宇宁结了账，拉起她。 于筱祝心思在别处，起身时一个踉跄，连着漆宇宁也脚步不稳，差点踩到她，于筱祝谑嘲，“还真是两个死了爱情的醉鬼！” “一醉解千愁。”漆宇宁怕她再倒，扶着她走。 于筱祝当然不拒绝，她最近，总是有一股冲动，要放胆尝试些什么，比如——她瞄一眼身边的男人，不动声色贴近一些，漆宇宁丝毫不抗拒，就这样两个人肩勾着肩，身挨着身，晃着步子荡走在深夜里。 ♀◆♂ “依依。”路过住所后的别墅时，易彬驻足，叫住顾依依。 今天天气不错，清明四月的天有夏日的感觉，晚饭后易彬被顾依依拉到小区操场散步。 “哥，怎么了？” “依依，想进去看看吗？”易彬见她目光一直不离别墅，突然起了心思。 顾依依又惊又喜：“我们可以进去吗？哥你认识里面的人吗？” 易彬摇头一笑，“我们以邻居的身份拜访。” 顾依依开心不已：“好耶！我来按门铃！” 门很快打开。 是一个穿着清洁装束的中年阿姨。 对方狐疑看他们：“你们找谁？” 顾依依笑脸盈盈，“我们是前面的邻居，过来拜访你们家！” “你好，我们找斯哲先生。”易彬彬彬有礼，报上事由。 “找斯先生？”对方犹豫片刻，最后放他们进屋。 顾依依很纳闷，不是说不认识人吗？“哥，谁是斯哲？是那个怪胎男吗？” 易彬笑了笑，随着清洁阿姨的引领来到客厅。 宽敞的客厅有点冷清，开放式餐厅那头有人在收拾餐桌，看样子刚结束晚餐。 刚上二楼的斯缇早听到声响，她勾唇一笑，转身下楼，却被斯哲给按住。 她抬眼，一脸冷意：“What do you want to do？”（你想做什么？） “I go。”（我去。） “You care more about her。”（你更在乎她。） 斯哲没生气 分卷阅读35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看她的神色是认真的，怜爱的，“You are my sister。”（你才是我妹妹。） 斯缇不说话，唇角扯了扯，与他错身，上楼。 斯哲看着她消失在阶梯口，神色凝了凝，下楼。 顾依依自然是坐不住的，阿姨才走，她立即跳起来，左瞧瞧右瞅瞅，嘴里还说，“变化倒是不大，但跟韦伯住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 易彬拉住她：“依依，好好坐着。” “没事啦！哥，我就在这转转！不会乱跑！”顾依依举手保证，脚步放轻，到处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好玩的，她兴致阑姗，折回，但走到楼梯口时，着实吓一大跳！ 浑身黑色的斯哲就站在第二个阶梯，毫无表情在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顾依依惊魂未定，很没好气，完全忘了自己在作客：“你干嘛突然站在这里？吓到我了！” “This is my house。”（这是我家。）斯哲看也不看她，直往客厅。 顾依依有点气极败坏:“真是怪胎！怪胎！” 易彬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打招呼：“晚上好，斯先生。” “Good evening，Mr yi。”斯哲有礼有节，“找我有事？”终于换成中文。 顾依依没好气接话：“没事就不能来啊？” “依依！”易彬拉住顾依依，对她摇头。 斯哲完全无视顾依依，对易彬淡淡一笑：“请坐。” 易彬示意顾依依坐一旁，十分正式：“斯先生，我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顾依依。” 斯哲勾唇，眸底添了点意味，望顾依依一眼，“Elsie？” “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本想以牙还牙的顾依依听他这么一说，满脸疑问，紧接着猜测：“是不是Fred告诉你？” 斯哲不置可否，只看易彬，“易警官，今夜特意来访，是为了——” “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来建立社交。” 斯哲反问：“当真？” 顾依依语气冲得很：“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来踩点，要偷盗啊？我同你讲，我可是在这房子玩大的，比你熟多了。” 易彬“提醒”：“依依，你刚才不是说想见见斯先生的母亲吗？因为她弹的曲子都是你所爱。”真怕她要跟斯哲杠起来。 他话一出，斯哲蹙起眉，盯着易彬。 顾依依甩脸：“不见了！没什么好见的！不就是一个会弹钢琴的老太太！有什么好见！” 易彬温言哄劝：“依依，别孩子气。” 斯哲冷言：“很抱歉，我母亲已休息，不方便会客。” 易彬笑了笑：“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他也并非真让妹妹跟安韵提前相见。 “抱歉。” 顾依依去拉易彬：“哥，我们走吧！人家一点都欢迎我们。” 易彬起身，说着客套的结束语：“希望下次能拜见斯夫人，依依很希望能与令堂探讨琴艺。” “但愿。”斯哲反应淡淡，扫了顾依依一眼。 “我才不想呢！”顾依依又来气了，这个人，怎么比冷金属还冷啊！说话说成这样！ 易彬作别：“再会。” “再会。” 顾依依没那个耐心，拖着易彬就走。 “依依。”易彬没动，暗示她别忘礼数。 顾依依冲斯哲做鬼脸：“K先生！谢谢你的款待！不——再——见！” “Elsie小姐，再会。”斯哲却画风一变，绅士十足，含笑与她告别。 这个外星人，学川剧的吗？脸变这么快！真是阴晴不定！顾依依翻眼，倒是心里好像也没那么气了。 她的情绪一向来得快去得快，从不拒绝他人的友好。 出了门，顾依依不忘吐槽：“哥，你看是吧！那人就是个怪胎！” “斯先生大概性格本如此，你别太介意。” “可是他对我态度好差劲！我又没怎么着他！”真是莫名奇怪，这个叫斯哲的，好像只针对她一人，对哥哥多礼貌多客套，可是对她完全不一样！她又没欠他钱！ 易彬安抚：“别担心，会好起来。”毕竟从另一层意义而言，依依和他们也算是“一家人”。 “我才不担心！我又没想跟他做朋友！” 易彬笑了笑，“说不定你们以后会是很好的朋友呢。” “才不——”顾依依本要一口否决，又觉得不能把话说死，于是转口，“既然他是Fred的好朋友，只要不给我脸色，我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他的。” 易彬莞尔，“哥要去一趟单位，你一个人回去吧，不要到处乱跑。不要熬夜。” “知道啦知道啦，你比老顾还啰嗦！你不在我回我自己的家，再见！”顾依依手一甩，朝自己的高层楼跑去。 但是她没回住所，而是往球场跑去 分卷阅读36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她追上一个正在夜跑的健硕身影，笑得一脸甜兮兮，“F——Fred！”速度没刹住，差点冲上对方的背，有那么一刻她很想调皮玩闹的直接冲去趴在他背上，就像她平时跟易彬撒娇一样，但是，她害怕适得其反，害怕被他嫌弃，所以——忍住了。 颜西焱回过身，看到顾依依笑粲的脸，心潮在一霎间大起大落。至知道真相后，他总会不时想到她与安韵的关系。这是个棘手事件，不然易彬他们不会还未有所行动。内心的不平静，都堆积在他意识下蹙起的眉头里，他说：“是你。” 顾依依自带小太阳，“对啊！是我！晚上好！好开心见到你！” “是吗。”颜西焱问不是问，看着她，又不是在看她，心思在别处。没心情跟她闲聊，也没心情继续跑了，转身就走。 “等一下嘛！”顾依依拦住他，有点委屈，“为什么见到我就走，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颜西焱看着她，抿了抿唇，“不是。”语气是冷静平淡的。 顾依依孩子气似追问，“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你喜欢我吗？”她抓住漏洞继续问，看似嘻嘻的笑脸却是紧张的。 颜西焱的眉宇下意识又锁上，不掉入她的陷阱，“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什么样程度的朋友？” 他直接打碎她所有的期翼，“不会是你想要的那种程度。” “你——”顾依依脸上红白交替，心里难受，但她压制住，努力撑开笑脸，“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样的程度？” 颜西焱不想再扯下去：“我该走了。再见。” 顾依依哪里肯放过他，亦步亦趋：“我找你有正经事！真的！我听梓桑说你答应加入小区篮球队，作为篮球队的负责人，我有必要跟你确认。” 颜西焱没停，答道：“是的，我接受你们的邀请。” 顾依依笑开一脸花来：“那明天晚上七点，大家在篮球场集合，先熟悉熟悉，好不好？” “明天你提醒我。” “对了，Fred，还有一件事，我们家周末去扫墓，你要不要一块去？” “你们的家事，我没兴趣。” “你上次不是问我妈妈的事情嘛！我们一块去扫我妈妈的墓，你就可以见到她啦！对了，你之前那个未婚妻，现在是我阿辰嫂子的左惟，她也去呢！” 颜西焱停了下来，却不说话，停顿几秒，继续走。 “好不好嘛！我们是先去顾沙村的祖坟，最后去墓园，你也正好去看看顾沙村的项目进展嘛！” “那是你们的项目。” “可是你们设计的啊！” 颜西焱再次驻足，这次终于看她：“好，我去。我会带上梓桑一块。” 得到他的答应，顾依依开心不已，也不继续追他了，可是开心没一会，才察觉不对劲，脚一跺，“为什么要带上梓桑啊！” ♀◆♂ 很快就到了顾依依期盼的周末。 “我会去，但你可以让我把衣服换了吗？”颜西焱好是无奈，这顾大小姐，大清早来敲他家门，彼时他也才刚起床没多久。才开门，顾依依一阵惊呼，满眼放光，直勾勾盯着只穿了短裤背心的他看，“哇！Fred，你的身材真棒！” 他一脸黑线，告诉她自己不会迟到，请她回去，哪知顾大小姐像自带502，不肯离开，他去哪就跟到哪儿，这会，还跟进了卧室，毫不矜持！ “我参观参观，上次没瞧仔细。”顾依依一本正经，但视线出卖了她，只要一有机会就黏上颜西焱。 这么美妙的身材，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扑倒啊！ 颜西焱知道今天对她来说会有多重要，多难熬，不想跟她争执，到衣帽间取衣服。 “我来帮你选！”正在研究他宽大床铺的顾依依小火箭似冲过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还差点把颜西焱撞到衣柜玻璃上。 “小心点，别总像个小孩子一样毛躁。”颜西焱扶开她，神色语气虽冷，但未生气，好像脑子里有个一直在提醒他，今天，别对她生气。 “不好意思嘛！”顾依依笑嘻嘻，今天外星人要来地球吗？他真的不生气呢！越想越开心，直接挤进来，将衣柜迅速浏览一遍，然后伸一手，取了衣服裤子，“穿这个！” 颜西焱被迫接在手上，他看一眼，灰蓝西装式休闲外套，黑色背心，以及深如墨的休闲长裤。 “我喜欢看你穿蓝色，真的特别适合你。”顾依依仰脸笑道，她不矮，可跟他还是有半个头的差距，两个人挤一处，距离极近。 颜西焱不语，退出来，拿衣服走出卧室。 虽然他没有拒绝自己挑选的衣服，可这态度——顾依依有点挫败，不由朝穿衣镜里的自己审视一番。 明明还不赖嘛！她对镜子做个鬼脸，收拾起失落的小情绪，目标回到那张大床。 他跟向梓桑，是 分卷阅读36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不是已经—— 不不不不，梓桑不会的！梓桑是哥哥的，他才是她的！所以—— 她双臂大展，背朝床，重重往下一躺。 啊！跟想象中的一样舒服！满满都是他的气息，太幸福了！ 她不由叹息，那种很满足的，甚至闭上眼，在心底想象着被他怀抱的感觉。他宽厚暖实的胸膛，一定很有安全感，还有他好看的唇，吻起来，一定美妙至极。 啊啊啊啊！这辈子一定要扑倒他！扑倒一辈子！ 回到卧室的颜西焱一眼即见顾依依小猫小狗似窝在他的床上，不禁皱眉，走过去，冷声道：“起来。” 顾依依睁开眼，笑眯眯看他，厚着脸皮没动，“Fred，你的床好舒服哦！” “起来。”颜西焱眉头皱得更紧，直接无视她少见的小女人神态。 顾依依赖皮又撒娇，“你拉我我就起来。” 颜西焱转身就走。 “喂！”顾依依一急，上半身坐了起来。 颜西焱回身看她，不说话。 顾依依鼓着腮，一脸哀怨，“拉一下我都不行吗？又不是叫你公主抱！” 颜西焱抿抿唇，返回床边，力臂一伸，毫无温柔，将她整个人拉起，“行了吗？” 虽然动作简单粗暴，但顾依依确信他没有在生气。 她咧嘴一笑，不敢继续放肆过火，下了床，“这样就好啦！我很好打发的。” 好打发？跟块黏皮糖似还说好打发？ 颜西焱心里想，口上说，“你先走，我晚点过去。” “这怎么行！”顾依依拽住他，抓得紧紧，怕他脚下生风，“我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等你一起！你今天不要开车了，我来开。” “我还有邮件要回，你先下去，我二十分钟下楼。” 顾依依不相信：“你不是骗我吧？” 颜西焱叹气，“我在你这里没有一点诚信度吗？” “当然不是！”顾依依急道：“我就是想跟你一块走嘛！那——那你下来给我电话。我们等你。” “不用等我，我去查看项目，你家的祖坟就不去了，忙完给我电话，在顾沙村口汇合。” 顾依依想了想，退让一步，“好吧，我信你，不过——”迅速将书桌的钥匙攥手上，“你家钥匙今天就由我来保管，你今天一定要出现在墓园，要是不出现，我——我今晚就睡这张床上！” “食言而肥。”颜西焱淡淡一笑，对她有份兄长式的关怀，“去吧，路上小心。” “哦！”顾依依第一次听到他跟自己说话这么温柔，不禁有点小娇羞，她把钥匙放进口袋，“我走啦，你送我出门好不好？” 颜西焱依了她，把她送到大门。 “我们上午祭祖扫山，要到一两点，到时候你来顾家祠堂，我们一块吃饭，下午去墓园。” “知道了。” “那回头见。” “嗯。”顾依依假意转身要走，却又猝不及防回身，踮起脚跟嘴对着他的唇吻直接下去，速度之快，颜西焱压根没反应过来。 “颜西焱，回头见！”顾大小姐坏事干完撒腿就跑，整个楼道都是她得逞后的得意笑声。 人都跑了，颜西焱的气也不知往哪出，面无表情擦嘴，关门。 ☆、Chapter 84 天气还不错，不燥不热，易彬让顾依依与他同车，最先离开顾沙村。 知道颜西焱的车跟在后面，顾依依心情好得不行，一路上嘴角都是上翘的。 易彬多少能猜到事由，温笑道：“依依，去见妈妈很开心吗？” “很开心啊！这么多人去看她她一定很开心。”顾依依两眼亮晶晶，“哥，我妈要是看到她的未来女婿，她一定高兴坏了！” 易彬：“真的就那么喜欢他？” “对呀，就跟你喜欢向梓桑一样。” 易彬只是一笑。 顾依依却唉声叹气起来：“哥，你说我们俩兄妹怎么这么命运多舛，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还都不受对方待见呢？” “为什么这么说？” “哥，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我听到梓桑在打电话，她好像在托人买房子，已经谈得七七八八了，看样子，是打算搬走的。她要是真的喜欢你，怎么舍得搬走呢？” 易彬感到呼吸一窒，他没说话。 “哥，我来帮你好不好？” 易彬浅笑：“哥的事，你就别管了。” “哥——” “好了，不说这些事，依依，哥只想告诉你，不管今天发生什么，未来发生什么，哥都是爱你的。” “哥，你怎么那么莫名其妙？”易彬从来不会说这些肉麻话的。 “哥哥很抱歉，你想要的哥哥给你不了，不过哥哥想，有个人或许可以给你。” “谁呀 分卷阅读36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很快就知道了。” 墓园大门就在眼前，两人下车，顾依依说要等其他人一起，易彬却拉着她说先进去。顾依依总有今天有事发生的感觉，要不然易彬也不会这么奇怪。 “依依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能帮你的忙吗？” “想啊，可是——” “依依，进去给妈妈上完香，哥就告诉你。” 安韵的“墓”就在墓园左侧，走到尽头就是。 顾依依把带来的水果鲜花放在墓碑前，易彬点了香，递给她，顾依依有点心不在焉，一边想着颜西焱他们怎么还没来，一边又在猜易彬说的那个人是谁，要对她说什么，一下子把香插歪了。 “依依，认真些！”易彬神色变得好严肃，要她重新插。 “知道啦！哥你今天怎么变得怪怪的。”咕哝归咕哝，顾依依还是重新把香插好。 “依依，”易彬拉着她的手，神色如常了，“有什么要跟妈妈说的吗？” “有呀，可是——Fred怎么还没来？我想说的，除了要说给妈妈听，还要说给他听。”没错儿，她顾依依就是打算在母亲坟前，在家人面前，今天正式跟他告白！ “依依，妈妈叫什么名字？”易彬问。 “哥，你干什么呀？变得太奇怪了！” 易彬神色庄重，“依依，回答哥哥。” “安韵。”顾依依一点都摸不着头脑！她真怀疑她的好哥哥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怎么拼写？” “哥！” “告诉哥。”易彬一瞬不瞬看她，双目明澈，表情认真而肃然。 “安是安全的安，韵是□□的韵啦！”顾依依简直要翻眼了！她的亲亲哥哥真是吃错药了！ “妈妈以前是做什么的？” “哥！”顾依依叫声更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告诉哥哥。” “声乐教师，主教钢琴和唱歌！” 易彬展了一点笑，摸着她的头，“依依，一定要把妈妈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顾依依本对他刚才的怪样子有气，这会儿见他如常，气瞬间没了，“当然，她是妈妈，我当然记得她的事。” 易彬侧身，看见人正朝他们走来，“依依，想见妈妈，跟她说心里的话吗？” “嗯！现在已经见到了，不过心里话我要等Fred来了再说。” “依依，你还没见到妈妈，没有见过妈妈。” “哥，我知道啊，妈妈已经过世了嘛。”不需要再提醒她啦！她早就成年了。 “依依，妈妈还活着。”易彬平静说道，望着她的目光又柔又怜。眼前这个小女孩，他的妹妹，是他陪着长大，不曾一天见过亲生母亲，却每一天，都活在谎言里。 “哥，你说什么呀？”顾依依先是一愣，然后笑开，当易彬在说笑，“妈妈就躺在里面呀！我们给她换的新家啊！你忘了吗？”她指着墓碑，碑文上只有几个简单的字—— 爱妻，慈母，安韵之墓。 “不，依依，妈妈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她现在来看你了，她就在这里，就在你身后。”易彬望向她身后，那行人已经走过来，走在最前的，是满面动容，珠泪涟涟的安韵，还有搀扶她的顾泽峰，隔在好几米外是斯哲和斯缇，最后，是颜西焱和向梓桑。 顾依依瞪大双眼，惊讶看着易彬，顺着他的视线转身。 她看到了一群人。 她惊然一颤，双手掩口，完全定住了。 她看到了。 她一直以为只活在相片中，以为活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里，却真实而清晰的映在她眼前的一个人。 那个，她此生不曾相见， 却从记事那刻起，就知道她叫妈妈的人。 ♀◆♂ “爸？”顾依依惊愕失色，来回望着眼前的人，无法置信于自己所见，最后目光停留女人身上，不住摇头，脚步却没受控制，一步一步，缓缓挪向她。 易彬见状，紧跟上去。 “你是谁？”顾依依在他们一米之外停住，没哭没笑，一双清透异亮的眼紧紧盯着安韵。 “依依，我是妈妈。”安韵声音跟身体一并在发颤，望着顾依依，脚步前移，所有肢体倾向前，却又担心害怕，害怕不被接受，最后与苦苦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隔着一步之遥，满腮挂泪，泪眼婆娑。 “妈妈？”顾依依重复这熟悉又陌生的称谓，看向易彬，再看父亲，不住摇头，心乱得不能再乱，“不，爸，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你是Adela？你——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你，你们究竟都是什么人？”她望着父亲的目光移到斯缇身上，再从斯缇换到斯哲。 斯缇与她直视，神色淡漠，嘴角似是而非的笑，似乎在给她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 顾依依直觉下往后退一步。 这双份的“惊喜”，叫她如 分卷阅读36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何承受？ “依依！”顾泽峰上前拉住她的手，焦急又担忧，“依依，你听爸爸说。” “爸，她真的是妈妈吗？”顾依依问，十分平静。 “是，她是妈妈，女儿，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安韵。” “爸，你不是说妈妈早就死了吗？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 “依依，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撒谎了，爸爸骗了你，其实妈妈没死，她一直还活着，她——”顾泽峰说不下去。 “依依，妈妈——”安韵接上话，却跟顾泽峰一样，不知如何阐述真相。 “你不是妈妈，你只是像她而已，我不想听你说！”顾依依根本不能接受，只盯着顾泽峰，“爸，你说你骗我，为什么要骗我？骗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突然把这个女人找回来？你们想要干什么？”她理不清，心越发的乱，对这所谓的真相，即疑问又无法纳怀。 “依依，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一直在骗你，你原谅爸爸好不好？她就是妈妈，你一直盼望见到的妈妈。”顾泽峰有点语无伦次！他害怕女儿下一步情绪激乱。 “爸，你没回答我，为什么骗我？你从小就跟我说，不要做撒谎的孩子！”顾依依终于爆发！“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为什么还要骗我！还骗了二十几年！我所有的岁月！” “依依，是爸不好，爸爸当年做错了事，所以，和妈妈分开了，我担心你要找妈妈，所以就狠心说妈妈不在人世了，依依，你原谅爸，好吗？她的确是你的妈妈，你一定要认她啊！” “泽峰，请别这样说！并不是你的错！”安韵哭音悲戚，不让前夫包揽下所有责任。 “是吗？是这样吗？”顾依依喃问，望向易彬，见易彬点头，又看安韵，“连哥哥都点头了，哥哥从来都不骗我。你真是我妈妈，是吗？” “是，依依，我是妈妈！我真的是妈妈！”安韵见女儿神色一点点清明起来，压制着激动，一步上前，抱住她的手。 “你是妈妈，你的确是我妈妈，我相信我哥的话，因为他从来不骗我，可是，你为什么回来了？突然跑回来了呢？”顾依依恢复平静，没拒绝她的触碰，但对她陌生，眼神带着冷冷的疏远。 “妈妈——”安韵哽咽着，不知该如何解释，说思念之情堆满，已经无法承受了吗？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她希望手术前能跟女儿相认，哪怕结果是最坏的，她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这样的解释，是事实，是一个自私的事实。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在我已经做好准备管另一个女人叫妈妈的时候，你却突然跑回来了，为什么？” 易彬解释，“依依，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 “是吗？”顾依依目不转睛，情绪是压抑的平静，“身体不好？是不是时日不多了，所以跑回来？要跟我见最后一面？是这样吗？好像很多电视都这样演？是吧？” “依依，妈妈——妈妈太想你，太想见你了，所以，所以——”安韵泪涌如溪，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 “把我生下，然后和我爸分开，彻底消失在我们的世界，直到今天才想见我，是吗？” “依依，不，不是这样——” 顾泽峰：“依依！你别误会妈妈，是爸爸，爸爸没让她来！”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顾依依同时甩开二人，“我都知道了，也了解了。爸，你真是个大骗子！” 顾依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情绪处在一种几乎无法抑控，濒临爆发的状态，但她所有的表现，却异常平静，是带着死气的平静。因为在惊愕，愤怒，恼恨的情绪背后，是一种深沉的悲哀感，有一种痛在揪着她，控制她的心，让她无法像平时那样反应强烈，大吵大闹。 见到的这个人，模样与心底那个影像丝毫不差，她一直以来只能在梦中相见的人，如今却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颠覆她有生以来全部记忆！这个女人，是那个叫妈妈的人，却不是她构建出来的人，两个影像重叠，却根本无法融合。 她不能接受，无法接受，拒绝接受！ “依依。”易彬察觉顾依依的情绪已有喷发趋势，按住她的肩。 “哥，你没有骗我，可瞒了我，你是这些大骗子的帮凶！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来到斯缇和斯哲跟前，只看斯缇，笑容苦涩哀凉，“Adela ,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啊，太喜欢你了。这些年来，我是多么想再见你，没想到你一出场就给我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斯缇抹了笑意，接受她的注视：“You\&039;re welcome。”（不必客气。） 斯哲蹙眉：“Adela。” “K先生，没想到你是Adela的哥哥，而且，你们是她的孩子，对吧？真没想到啊，我跟你们，有这么一层亲近关系。你知道吗，我还把你叫做怪胎呢！真不好意思啊！” “Elsie。”斯哲对她的话更是攒眉，深眸暗波在涌。 斯缇 分卷阅读36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看着他，脸上没了笑，一副面无表情。 顾依依看着他们，“可你们不觉得好笑吗？跟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实在太好笑了！你们说是不是？”她看向顔西焱和向梓桑，走到他们身旁，问，但不在乎答案，“Fred,你早就知道了是吗？还有你，梓桑。” “依依。”向梓桑不知说什么，如何面对顾依依，她本意是不愿来的，她不过局外人，可——她还是出现在这里。 “顾依依，你还好吧？”顔西焱问，他有种担忧，觉得这样不吵不闹的顾依依，情况才最严重。 “Fred，你这是关心我吗？” “是，我在关心你。” “谢谢。我很好，我虽然很喜欢你，但现在，我也不想跟你说话，要不然，我就是一个越来越好笑可笑的笑话了！”说完她大步向前走，越走越快，最后跑起来。 “依依！”看到她狂奔出去，安韵叫起来，泪水肆流。 “舅娘你们别担心，我去看看，没事的。”易彬安抚他们，跟了上去。 顾依依在车旁看到俞辰和左惟，却根本不理会俞辰的叫唤，直接开门上车。 易彬在她发动车之前拦住她，“依依，哥哥陪你。” 顾依依泪姿婆娑：“不需要！你们这些骗子！帮凶！” 易彬挡着车门，又请又求，“依依，你乖。哥哥不对，哥哥跟你道歉，但是别一个人。你现在不能开车，让哥哥陪你好不好？” “就只许你一个人。”顾依依终究软下来，移到副驾驶座。 她在易彬面前，任何时候都只想做那个受尽宠爱的小女孩。 易彬上车，坐进驾驶座，揉着她细软发，“就哥哥一个人，哥哥保证。” “不许你跟我说话！我还没有原谅你！” “好，不许，依依不让哥哥说，哥哥就不说。”易彬发动车，对车外的俞辰二人示意，很快掉头离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在安韵一行来到之前，左惟睇着俞辰闲笑，“我想，顾依依其实更喜欢的是她亲爱的表哥吧？” “的确如此。”俞辰失笑，曾经也是他的这个小女孩，早已不需要他了，或许，她根本不曾需要他。在知道真相后，他的心情受到感染，时刻大起大落，对顾依依更是怜惜，怕她受伤，委屈难受，这样的心情，跟情爱已然无关，却还是溢满。 左惟促狭他：“我真该拿面镜子来，让你看看自己现在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 “依依是妹妹呀。这样的真相，她知道了心里一定不好受。”俞辰叹气，满心忧虑。 “真是羡慕她，有两个宠爱她的好哥哥。” 这时俞辰口袋的手机响了。 那是左惟的手机，因为怀孕，俞辰担心辐射，没让她拿。 俞辰掏出手机，“最不喜欢听到它响。” 左惟对他自若一笑，将耳塞带上。 听了不到半分钟，她眉头紧蹙，沉声下令，“继续查。” ♀◆♂ “这么想我？一回来就急着见我。”黑色沃尔沃后车座，黑衣男人看向身侧之人，隐于左颈衣领下的长条疤痕因为转首的动作露出些来，清晰，狰狞，沧桑。 一双桃花眼眯起，笑得好春意，“当然，我们可是盟友。” “你特意挑今天回来，不过是为看戏。” “戏才开始，好戏在后头。” “这次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好好看戏。” “我以为你恨她，看来是我错了。” “我不恨她，从来没有，她只是个任性的小女孩而已。” “所以你其实是爱着她？” 桃花眼一下子变深变细，“我的好盟友，你可不是一个读言情小说的人。” “你打算结束我们的联盟？” “这些年，跟你合作愉快，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但我还没有得到。” “我一直很好奇，你还在执着什么？老头子公司被你重创过，还差点断了他宝贝外甥的一条腿，你还想做什么？要他死？或者，毁了他所有一切，包括我？” “你别管我做什么，在结束合作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黑衣男子面色肃冷，将一张已经发黄的相片递给他。 “这第二场好戏，你打算请我当导演？”桃花眼乜向相片中的几个老旧人脸，又开展些许。 “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导演。” “谢谢，我一定胜任。”桃花眼闪出笑意，他修长的两指一夹，接下照片。 ♀◆♂ 安韵心里极为担忧，回到莲依花园，她踉跄直奔易彬别墅。 顾泽峰抚慰她：“小韵，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依依她根本不想认我，不肯原谅我，我好害怕。”安韵哽咽道，这一天，她流的泪已经太多了，眼眶肿起来，哀楚凄苦，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分卷阅读36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没事的，女儿的性子我了解，她一定会认你，再给她一点时间。” 只有他们进了别墅，其余人下车，只在原地站着。 毕竟接下来的剧情，根本不该他们出场。 “这场戏，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精彩。”斯缇回到车上，左惟脱开俞辰的手，坐进副驾驶，一句话起了开头。 斯缇冷冷看她，“What do you care ？” 左惟笑目相对：“我在乎你呀Adela。” “真是受宠若惊。”是中文。 “你可是我孩子的义母，比其他人都重要多了。” 斯缇神色微融，看向她腹部，“If it\&039;s a boy, call Amos。” “依你。” 斯缇琥珀眸中微露一抹笑意，整个表情柔下来。 左惟笑颜更艳，“就不知Kamal知情后如何作想，他是否还记得这个曾用了十五年的名字。” 斯缇的神色比之前更冷，“He won\&039;t care about。”（他不会在乎。） 左惟却对她很温情，“Adela，我喜欢十五岁以前那个你，也爱现在这个你。” “Thanks。”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呵！” 斯缇没给反应，靠上椅背，闭目。 “缇儿，接受她吧！”左惟说了最后一句。 斯缇闻声不言，甚至一丝动静都没有。 车内完全静止了。 ♀◆♂ 顾依依把自己关在了易彬房内。 顾泽峰和安韵来到时，易彬正从房间出来。 他说：“您们别担心，依依没事，她只是需要时间。” “可是她——”安韵岂能不担忧，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啊！ “舅娘，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放心吧，待会，等她休息好了，我再跟她谈谈。”易彬给予安慰的承诺，话才顿，手机响了，居然是顾依依打来的。 “是依依。” “依依？”安韵凝住泪，巴巴看他。 “小彬，你听听依依她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顾泽峰心一紧，更急了。 易彬接起电话，“依依，怎么了？” “哥，”那头顾依依鼻子被什么塞住了似，“爸跟她是不是在门外？” 易彬看了眼安韵，对手机说，“嗯。”他在想妹妹是不是已经想通，改变了主意。 “你叫他们回去吧！反正我不会见他们的，她身体不是不好吗？我可不想折腾人家。” 易彬柔声问：“依依是不是已经不怪爸爸妈妈了？”妹妹这样的态度，是一个好的转变。 “哥，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语气遽然变冷，“欺骗我的人，我没办法喜欢，不管她是谁。” “那依依，是不是也不喜欢哥哥了？” “对！你这个大骗子的帮凶！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好了，依依，是哥哥不好，可是依依，你可以不喜欢哥哥，但是爸爸妈妈，你不会不喜欢的，对不对？” “不对！我不跟你说了。打电话只是想问你，阿辰哥在不在外面？你把他叫进来，我只见他一人。” “告诉哥哥，为什么只见阿辰哥？” “不告诉你！你这个帮凶，我今天不想理你了！也不跟你说话，你快点把阿辰哥叫进来。” 易彬收起手机，“她说只见阿辰。” 当易彬告知俞辰顾依依只想见他时，他有点意外，对易彬点头，让他稍等，到了车旁，对左惟说：“Talina，我进去看看依依。” “我能说不吗？”左惟笑，“去吧，不必着急出来，我和Adela还有许多话没说完。” 俞辰吻了吻她额头，与易彬一同进别墅。 一直闭目不言的斯缇睁眼，“I have nothing to say to you。”（我跟你无话可说。） “不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说，胎教很重要。”左惟毫不意外她的反应，承接她所有的乖张漠冷。 斯缇继续闭目。 左惟衔笑，又说了句，“希望他们的谈话不会拖到入夜，不然，这个小东西又叫饿了。” 斯缇开眸，已经五点三十分。 她正身，发动车子，“You wouldn\&039;t be a good mother。”（你不会是个好母亲。） 左惟莞尔而笑，“但他有一个好义母。” 车子发动，顔西焱见状，跑过去，“你们去哪？” 左惟摇下车窗，笑得悠然，“别担心，我们不会私奔。” 站得稍远的斯哲对这幕只是微微皱眉，随即进了别墅。 只剩下向梓桑了，她来到颜西焱跟前，笑得抱歉：“西焱，我得回一趟店里。” 颜西焱含着笑：“ 分卷阅读36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好，我送你过去。” “可是这边——” “我在也帮不了忙，走吧，至少先解决晚餐，想吃什么？” 向梓桑耸肩，吃什么都无所谓了。 ♀◆♂ 俞辰独自进房间。他关上门，目光放长，只见顾依依坐在易彬床上，面对窗户，垂首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缩成一团，像个小小孩。 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小小女孩。 闻及声响，顾依依扭过头，看到俞辰，嘴巴瘪了瘪，没说话，继续保持姿势。 “我们家的小依依，这是怎么了？”俞辰露出笑意，兄长式的亲暖，他走过去。 我们家的小依依，是从小到大，俞辰最常说的话。在他离开之前，眼前的这个女孩，占据了他所有视线和心海，只是这个小女孩，虽亦曾经对他悸动倾慕，但太短暂，并非他所求，所以他离开，以学业为由。 好在，他不是个偏执的人，在那个陌生国度渐渐放宽心，平静过活，在那儿度过了第二个新年后，他遇到左惟。此时真正的挚爱。 顾依依不看他，不说话，不理他，嘴巴却由瘪瘪变嘟嘟，十足的生气又撒娇。 俞辰在她面前蹲下来，耐性十足，“依依不是要见阿辰哥吗？怎么不说话？” 挂掉电话的这短暂时间，顾依依心思辗转了千万遍，却越转越乱，难过，委屈，甚至怨恨的念头都达到最高点，可是却不能对任何一个发泄，所有人都有错，但都没错。 “真的不理阿辰哥吗？”俞辰伸手摸她的头。 顾依依别扭着，瞄他一眼，垂眼，再瞄，才不甘不愿开口，“阿辰哥。” 俞辰对她柔笑，“依依，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想问我？” 顾依依眼圈开始泛红，看着他：“阿辰哥，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俞辰摇首一笑，坐上床沿，让她面对自己，“依依，哥哥知道这一切，只比你早几天。” 顾依依愣了愣。 俞辰含着笑，一一给她解释。 ☆、Chapter 85 “依依，如果哥哥曾经在美国见过安阿姨，知道她还活着，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是哥哥很抱歉，这一切，我不知情。” “可你还是跟他们一样，都瞒了我！” “依依，如果阿辰哥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会立刻接受妈妈吗？” 顾依依定住，怔怔的，“我不知道，我只是很讨厌被欺瞒的感觉，而且还是一堆人在瞒我骗我。” 俞辰握住她的手，温言劝慰，“依依，你从小最喜欢惊喜，那么这一次，可不可以把这一切也当做惊喜？是爸爸妈妈，和哥哥们想要给你的一份惊喜？” 惊喜吗？的确又惊又喜，只是这样的惊喜，是个人都难以一下消化吧？顾依依摇首，如实说，“阿辰哥，这样的惊喜太大了，把心脏都吓坏了，我不知道怎么接受。” “依依不想要妈妈吗？” “想。但——她明明还活着，却一次没来见我，一定要等到自己生病了，知道时间不剩多少了才想起自己生过一个女儿，这样的妈妈，不是我想要的妈妈。” “依依，妈妈还是妈妈，她一直没来，一定是有她的苦衷，没有哪个妈妈不要自己的孩子，依依，不能原谅妈妈晚了一点才到吗？” “可是她晚了好多！”顾依依一向耳根软，岂不知俞辰的苦口婆心？妈妈，这个以往她一听到就心暖软软的名词，从那不可能变成可能，冲击力太强，她一时不能回缓。 一直思念，终于相见，却缩了起来，不愿见，不肯见，害怕见，十分的抗拒和埋怨。 害怕这个妈妈连同一切，都是笑话，都是虚幻。病了才想起来找她，不过是为自己最后可以了无遗憾，那么她呢？短暂得到又失去，徒留给未来更多伤怀。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不要这个妈妈，只要那个在相片里的，在墓地里一直躺得好好的妈妈。 “阿辰哥，我们不聊她了好吗？一说到她我心里就很难受。” “好，我们不聊妈妈，依依想跟哥哥聊什么？” “阿辰哥，”顾依依认真庄重看他，“你是不是喜欢过我？” 俞辰微怔。他们之间，从不曾将这个问题摊牌，如今却—— 他很快展笑，朝她点头。少年的心已平，他完全可以淡然笑对这段少年情。 顾依依又问：“不是像哥哥那样的喜欢？” “不是像哥哥那样的喜欢。” 顾依依也笑，随后她叹气，“阿辰哥，你有没有怨过我？” 俞辰含笑摇头。 “可不可以还拿当时年纪小做借口？”顾依依苦笑，“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阿辰哥只能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我总在想，我对他是不是跟易彬表哥不一样？为了找出这个不一样，我一点点去撩拨自己的那份心情，整天举着高旗说喜 分卷阅读36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欢你，非要霸着你不放，你总不应答我，却没有真正把我推开。但那份悸动，就真的像是我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即便已经发现对你跟表哥不同，可我还是做了坏孩子，把事情搞出来后，丢下烂摊子跑开。阿辰哥，那时候，你一定觉得我变得很奇怪吧？” 俞辰依旧含着笑，聆听她的心声。 “阿辰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曾经的顾依依，特别特别喜欢俞辰。可是我知道，顾依依是个做事三分钟热度，善变，又不肯付出的坏家伙，这样的顾依依，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阿辰哥？”正因如此，她早早结束那段追逐，甚至在逃开后没多久就从别人身上体味和寻找到了人生的第一次情.爱，对俞辰先是刻意遗忘，然后渐渐恢复到最初的心境，只当他是哥哥。 她跟俞辰完全不一样，俞辰沉稳如山，要的是细水长流，那么年幼的她，不能理解，她怎能给他幸福？她不敢问不敢再靠近，怕这样三分热度的自己只会伤人。 后来管择崇讥笑她就是个傻瓜，俞辰喜欢她十年，她却毫无察觉，还自以为是去撩拨，撩拨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她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了，所以逃开了。对揭发真相的管择崇愈加不待见起来。 “依依一直都是阿辰哥的好妹妹。”俞辰轻揉她的发，笑意更温情。这么多年后，和曾经放在心底那个小小盒子里的小女孩在这样的心境下摊开那份少年心，他始料不及，但又恰时，一切都是最好。 “阿辰哥你不觉得我太任性吗？” “妹妹不任性，哥哥就不知怎么宠妹妹了。” “可是你们都把我宠坏了。”她岂会不懂，只是还舍不得长大，享受这样的宠爱。“阿辰哥，你是真的很喜欢左惟吗？” “嗯。” “一辈子都会喜欢吗？” “一辈子都会喜欢。”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依依，我不知道为什么爱她，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爱她，也许只因为她是左惟。” “阿辰哥！” “依依，想听她的故事吗？” “你说。” “依依，你比左惟幸福，因为你的妈妈还能回来，可是她以及Adela的妈妈却再也回不来了。 左惟的妈妈在她十岁那年病逝，她跟你一样，都是由爸爸带大，但是她没有两个哥哥，一个明惠阿姨，一个时常找‘麻烦’但一直都在的小管哥和姑姑姑丈陪伴她，甚至现在，她连爸爸都没有了。而Adela，在两岁不到的时候，妈妈为了她车祸身亡。” 顾依依顿了顿，“好像我比她们都幸福？” “是啊，依依比她们都幸福。” 顾依依无心再多言，“阿辰哥，我饿了，你喊哥哥给我煮面好不好？” “好，哥哥这就去。”俞辰知道，她已经松动了，用不了多久，她们母女就能相认了。 知道女儿饿了，安韵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进厨房。 安韵红着眼眶，“这辈子，我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也许将来也不能，可现在，我至少能给她煮一顿面。” 易彬：“舅娘，我来帮你。” 斯哲没有劝，只是在安韵开始前，执意让她先把药吃了，然后一动不动守在客厅。 他讨厌这样的守候，却忠于对她的守候。 从很多年前开始。 也许要到她离开那一天，也许，要到自己离开那一天。 才能停止。这是不能言语的心情。 ♀◆♂ 于筱祝前脚才迈出医院大门，手机响了，一看来电， 嘴一撇，难掩的愉快—— “你不是打错电话了吧？”她抢了主动权。 “没错，有空吗？还你饭。”那头的声音含着笑，似乎心情也很不错。 “当然有空，有人还饭还不吃吗？”约了地点，于筱祝手一招，上了辆出租车。 她到时，菜已经上好，漆宇宁连餐具也都备好了给她。 屁股沾上椅子，于筱祝开始揶揄，“我说漆大警官，这剩下的二十八顿饭你不会打算全请我吃宵夜吧？” “放心，今天只是碰巧在附近。以后想吃什么，都听你的。” 于筱祝很受用，入座放包，挑了颗螺肉丢入口，“你这是刚下班？” “刚忙完一起奸.杀案。” “什么奸.杀案？你可别吓我。” “你没看新闻？” “我哪有这闲工夫，最近都忙炸了！”于筱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说呗。” “还是算了，免得影响你食欲。”漆宇宁笑道，为她倒酒：“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尽量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回到住所也要注意查看周围安全情况。” 于筱祝瞟他一眼，故意道：“那今晚得有劳漆警官保驾护航咯！” “必须的。”漆宇宁笑应，举杯与她对碰。 “哼，可别最 分卷阅读36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后又是你先醉了！让我扛回去！” 俩人就这样吃吃喝喝，有一搭没一搭随便聊，很快又起了朦胧醉意。约是案子结了心情大好，又连日奔波，漆宇宁喝了不少，又比她先醉了，此时趴在桌上呼呼睡起来。 于筱祝好笑：“这人！尽说大话！”说是这么说，却也没有真生气，她不禁凑近了些，仔细瞧着。 啧啧，模样的确不赖啊！这身板子！耐操型没跑！看着看着，心思也转呀转，一下转到上次宵夜他送自己回去的那个晚上。 那晚漆宇宁送她上楼，害怕她跌倒，一直用身体支撑着她，两个人挨得不知多近！开门后，她摆着醉态含笑问，“进去坐坐？” 漆宇宁醉意下“矜持着”：“应该不方便吧？” “得了吧你，又不是没来过。”她谑笑，气氛就那样暧昧起来。 “还是算了，这么晚。”漆宇宁退缩一步。 “随你。”她不勉强人，哥们似拍了拍他肩头，“回去路上自己小心。” 进屋后，她不知道自己神经搭错了哪根线，身子才沾上沙发，突然跃身飞奔阳台，果然，漆宇宁已经在楼下，正抬头望着她的方向。 这么高低一对望，某种情境瞬间就生成了。她身体似裹一团燥火，又滋生出一些小甜小蜜，与他挥手告别，直到他整个人融入夜色不见身影。 那个夜，她结结实实春梦一场，貌似还有具体男主角。 她绝非故意！全是春天惹的祸！ 待她从那春.色意境走出来，发现漆宇宁正在看她，嘴角还有意味不明的笑。 她脸一热，若无其事拿起茶杯，灌了几口，清清嗓子，“醒了？我还以为今晚又要当苦力呢。” 漆宇宁抚了抚脸，“不好意思，最近实在太累了，一下子就睡着了。” “我也累了，走吧，明天要上早班。” 漆宇宁看到桌上还有酒，伸手一拿：“浪费酒是可耻的。”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于筱祝一把夺过来，“身体在极度疲劳的时候不要喝那么酒，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年轻人，悠着点！命重要！”说完要将那半杯酒一饮而尽。 漆宇宁挑唇笑：“就好像你不年轻似的。” 结了账，两人朝于筱祝的住所去。漆宇宁虽然睡了会，但的确累了，再加上喝了不少，步子不是那么稳当。 于筱祝没眼看：“看吧，又要我当苦力，你还是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我没事，正好走走，醒醒酒。” 于筱祝也就不劝了，毕竟她大部分的心思，早已歪楼歪到了外星球。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又是水又是火，极度需要修坝啊！ 又跟上次一样，漆宇宁陪她上楼，这次她没急着开门，她已经醉了，醉在情之欲海里！ 倘若今晚不成仁，那就成醉鬼吧！ 她心一横，舔了舔唇，脸庞微斜，水眸一眨，泛出媚光，朝漆宇宁的方向倾身，几乎咬上他的耳，她吐着女性荷尔蒙的热气，蛊惑着：“不想吗？” 漆宇宁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也醉了，由她惹火，顺着问：“你想吗？” 于筱祝心中大喜，春潮涌荡，“你说呢？”嘴一张，如同擒住猎物，含住他耳垂，漆宇宁岂会轻易让她夺去主权，他手一伸，勾上她的腰，唇锁住她的唇，狠狠吻进去，手上也没闲着，直击下方重心。 于筱祝没料想他也如此——饥渴，吃媚一笑，与他放纵起来，好在意识还清醒，察觉到他手上的意图，喘息提醒：“进屋再——” 漆宇宁意会，抽手找钥匙，开门，关门，他将手上的障碍物随便一扔，一个旋转，将于筱祝圈禁在门板上，吻得更狠。于筱祝一点都不甘示弱，双手抱住他，开始剥他的衣物。 赤诚相见，天雷勾地火，漆宇宁红了眼，死摁住她的腰，将她的脚抬到肩菱处，身子往前用力一顶。 于筱祝受不住，高叫一声，却引来男人更疯狂的掠夺。 春火燎室，愈加热烈，烧了整整一夜。 ♀◆♂ 安韵突然惊醒，她不顾满脸的泪痕，掀开被子跑下床，直冲楼下，却遇上手中端着药茶的斯哲。 “小哲，我要去见依依，我梦到她了！她哭着找我，她在找我！”安韵急得有些语无伦次，“都说母女连心，我梦到她了，她现在一定急着要见我！她一定愿意见我了！” 斯哲拦住她：“母亲，时间尚早，请先去洗漱。” “对对，我不能这样子去见依依，她会笑话妈妈的。我这就去换衣服。”在斯哲的搀扶下，她回到房间，极快洗漱换衣，喝了几口药茶，再次心急如焚跑下楼。 斯哲跟在她身后，坚持要她用完早膳再过去，她昨夜没怎么吃东西，又空腹喝了药茶，扛不住的。 “我没事的小哲，我要去找依依，她一定是想见我了！”安韵跑去开门，门才开，就看到易彬。 易彬抬到半空的手放下，先看 分卷阅读36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安韵，再看斯哲，最后神色凝重回到安韵身上，“舅娘，依依她——失踪了。” 在他们身后，楼梯上一身艳红的斯缇一字不差将对话收入耳，琥珀眸瞳微动，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安韵一把抓住易彬的手臂，“小彬，你说什么？” 易彬重述：“舅娘，依依不见了。” 斯哲神色一敛，“易警官，请详述。” “她在房间留了字。”易彬递给他一张纸条，“她不在别墅，也不在自己的住所。” 安韵抢过纸条，来来回回看了数遍，脸色煞白，手一抖，纸条掉地，悲痛哭道：“她还是不肯原谅我！”跟着眼前一黑，昏迷倒地。 “Mom！”斯哲迅速拦腰抱住她。 易彬心中充满担忧，想一块帮忙，只是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他掏出一看，不是顾依依，是侯文虎—— 他不接不行。 侯文虎直接说道：“易队，有群众报案，在环城路发现两具无头尸体。” ♀◆♂ 尚处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于筱祝睁开眼，一脸饱食餍足。她目之所及，全是昨夜激战的痕迹。 真TM，爽死了！昨晚绝对是她于筱祝这半生最火热的一个春夜！ 她动了动身，感觉到双腿间横着一条腿，结实有力又富有弹性，她舔舔唇，回想昨夜的种种，口舌干燥起来。 她故意蹭了蹭腿上的某一处。男人多敏感，突然翻身，将她压至身下。 她咯咯笑，“宵夜才吃完就要吃早餐啊？” 漆宇宁揉弄着她的柔软，他一身欲.火待泄：“宵夜是吃饱了，可早餐也不能少。” 于筱祝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放了胆，掐住他腰，“从后面。” 漆宇宁心一紧，张口含住她，“重口味！” “彼此彼此。” 就在这排山倒海，即将射门之际，被丢到地上的手机好死不死响了。 漆宇宁心底一声咒，收了枪，翻身捞手机：“是易彬。” 铃声为易彬特设的，易彬这么早打来，绝非闲事。 果然，当他听到易彬的话后，直挺挺的枪已经完全收了回去。 两具无头尸体，必是重案。 他直接下床找衣服，一脸抱歉对床上的于筱祝说道：“出了大案，我得走了。” 于筱祝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可火还在烧着，心里多少不快，她咬着唇，眼勾住他，一脸幽怨。 大餐就在眼前却不能享用，漆宇宁也很郁卒，他穿好衣服，来到床边，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是性感而蛊惑的：“下回补偿你。” 于筱祝不知怎么的，就那么轻轻一下，她的心扑通扑通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她故意扭了扭身躯，视线滑到他腿心：“打算怎么补偿？” 漆宇宁坏坏一笑：“想要多少都给你，为你解锁任何姿势。” 于筱祝心痒得不行：“放马过来！姐等着！” 与此同时，正在一心二用，吃早膳加处理工作邮件的何欣手边手机响了，她点开免提。 “何董，实验室被盗了，”是季昊的声音：“所有的实验成品和数据全都不见了。” ♀◆♂ 虽然通知了漆宇宁，做好工作部署，但如此大案，易彬是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的。今天父母还要过来，他是没办法去接了，只能麻烦俞辰。 等人到齐，他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并安慰众人：“依依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五天后会把她带回来。” 正要跟众人作别，一个声音从大门处传来：“你们这是知道我今天回来，集体来欢迎我？” “阿择。”易彬见是他，上前迎接。 “你就别管我了，忙你的吧。”他已经听到易彬说的话，“我也是依依的哥哥，找妹妹这件事，就由我来吧。” 顾泽峰急问：“阿择，你知道依依去哪了？” “你真的能找到依依吗？”刚刚苏醒的安韵听他这么说，焦急跑过来，紧紧拉住他。 管择崇桃花眼笑得明媚光芒：“能，三天内。” ♀◆♂ 易彬到的时候，现场尸检已完成，单萱正要与林寅返回局里。 易彬例行询问基本情况。单萱一一告知，“两具尸体的头颅都没找到，漆宇宁认为很有可能被抛到江里，正带人去捞，至于作案凶器，还不能确定，极可能是薄刀片。” “薄刀片割头颅？” “的确不可想象，所以我需要进行解剖。” 易彬了然，说了句辛苦，他要去江边看看。 单萱却叫住他，面上带着关切：“依依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跟你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今早醒来，看到她凌晨三点多给我发了条信息。”她将手机直接递给易彬。 信息很简短：萱姐，我最近的心情很不美丽，等好了再约你打球。 分卷阅读37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们之前约了明天晚上打桌球。”单萱解释，“她怎么了？是不是这次顾叔来，对她——” 易彬笑笑：“一点家事。” 单萱神色微微恍惚，她收起手机，“我下午给你尸检报告。” 漆宇宁等人在江边草丛发现了血迹，但打捞无获，未能发现尸体的头颅。 没有头颅，又找不到任何与死者的信息，他们无法确认死者身份，调查会非常困难。 何欣在季昊和韩俊余的陪同下，把失窃的实验室巡视一遍，她一言不发，脱掉防护衣，径自出了实验室。 “三次实验的废品和成品都被盗了，我查了监控，没有发现异常。” “昨天值班的是谁？” 季昊说了一个名字，并道：“暂时联系不上人。” 韩俊余摸摸下巴：“监控无异常，会是自己人做的吗？” 季昊摇头：“无法断定。” 韩俊余：“我们的损失有多少？” 季昊表情沉重：“不可估量。”因为丢失的，除了他们的合成品，还有易彬当时留下来的少量样品。易彬那边，大概是没办法交代了。 “既然这样，”韩俊余看向何欣：“Boss，直接报警吧。如果是内鬼，要找出来不难。” 何欣面容沉着无绪：“不必报警，实验室失窃的事暂时保密。” 季昊和韩俊余都有点意外她的决定，季昊正想说点什么，何欣直接道：“季教授，实验如期进行，缺少的样品，我一周内给你。” 季昊张张嘴，最后点头：“好的，何董。” 韩俊余挑挑眉，笑了笑，并不多言。 ♀◆♂ 易彬在现场和江堤走了一遍，最后与漆宇宁回到局里，先向上级做了案情汇报，在拿到单萱的法检报告前，利用午餐的时间，他打了几个电话，在纸上圈圈写写，最后确定一个地点。 漆宇宁啃着鸡腿看过来：“这是干嘛？”似乎跟案子没关系。 易彬：“依依跑掉了。” “跑掉？丫头片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易彬无奈苦笑，这时侯文虎走过来，嚼着饭，有点口齿不清：“易队，我明天早上想请两个小时的假。” 易彬对他笑笑：“不用急，你下午再过来。”他知道侯文虎是去给父母上坟，往年只要有空，他都会陪着一块去的。今年是不能够的了。 漆宇宁把啃完肉的鸡腿骨丢进垃圾桶，抽纸擦嘴，见易彬有点愁眉不展，他问：“那丫头不会有事吧？” 易彬摇头：“没事。”他不着急把顾依依找回来，倒也希望离开这几天妹妹能冷静冷静，就是担心安韵撑不了这么久。 “案子一时半会也没头绪，法检结果也没那么快，家里有事今天你就先去忙，还有我呢。”漆宇宁说，“我就不回老家扫山了，阿虎，你下午跟我去一趟交警大队，查一下昨晚的过往车辆。” 吃过午餐，各司其职，尸检结果还没出来，易彬回了趟莲依花园，俞辰和左惟已经出发去机场接他父母了，得知安韵状况尚好，他放下心，回到别墅，看到管择崇似乎要出门，一问，说去接顾依依。 易彬摇头阻止：“给她点时间，她自己会回来的。” “你知道她在哪？”管择崇问，蓦地一笑：“也是，依依能去的地方大概也就那几个，你这个亲亲表哥不可能不知道。行，都听你的，我可不想掺和这件事。不过我得去一趟顾沙村，我们的依依大小姐，任性命，说跑就跑，丢下一堆活给我干。”项目已经启动了，总不可能没人盯着。管择崇说完，径自出门。 易彬想想，拨了个电话，隔了几分钟，对方回说没辙。他让对方打开免提。 “依依，哥哥知道你能听到，也理解你需要时间冷静，消化、接受昨天发生的一切，哥哥不要求你现在就回来，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五天，五天后你乖乖回家，或者哥哥去接你；依依，妈妈的身体很不好，知道你离开，她当即晕倒了，现在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冷静太长时间，最多五天，好吗？” 易彬说完就挂机，看到单萱刚刚发来的信息，说尸检结果出来了，他丝毫未停顿，又往单位赶。 这头的顾依依就坐在不远处，自然一字不落听到易彬的话，她心头郁闷，扯着手上的枯树枝：“什么嘛！人家去哪里都知道，从小就这样，没劲没劲！” 接电话的人劝她：“依依，你就听你哥的，回去吧。” “不要！”顾依依毫无半分商量余地：“你一点都不替我保密！我走了，你们谁也别想知道我去哪。” 那人深知她的脾性，也就没劝，朝着她的背影喊：“哎！你刚刚摘的桑葚，我给你装好带路上吃。” 顾依依背上她的琴键，背身举手一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现在，压根没有吃桑葚的心情。反正她要去的地方，易彬也能猜出来。 就让她冷静几天吧，她的确需要好好消化这一切。梦一样的一 分卷阅读37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切。 ☆、Chapter 91 法检室。 单萱将法检报告递给易彬，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指着尸体脖子上的切口道：“可以断定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夜22点至24点之间，凶器是半环形薄刀片。” “半环形薄刀片？” “对，有点像农民割草用的镰刀，但是更像半圆的环形，”单萱用手比了个半圆，“根据伤口切面显示，刀是从脖子由右往后拉，迅速切断颈部；至于刀片的厚度，因为没有找到头颅，不能确定，但我估计不会超过1毫米；材质可能是非常锋利的工业陶瓷刀片或特制医用手术刀。刀口整齐、平滑，可见动作迅速、干净利落，对方不会是第一次犯案，很可能是职业杀手。” 易彬快速在脑子里过一遍，国内没有类似案件。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单萱拿起一旁的手机，“刚去美国时，我遇到过相似案件。”她点开手机屏幕，“在田纳西州的尸体农场，不过当时凶手已被抓获并伏法。” 易彬迅速浏览信息，他心里有一点方向，“我会让人去查最近有无境外人员入境。”他认识的倒有几个，但不可能。 “也可能是模仿作案。”单萱说：“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易彬摇头，时间尚短，还没有人报案。 “我倒认为，两名死者很可能是情侣，而且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单萱来到尸体中间，分别抬起两名死者的右手：“他们的无名指都有戒痕，很新，应该是刚确定婚期。只可惜，戒指被抽走了。”明显是为了不让警方确定身份，如同剥掉死者的衣物。 易彬点头，他也注意到了，也是他刚刚圈定的侦查方向。 他们又聊了其他的细节，末终，单萱问：“依依她，还没回来吗？” 易彬摇头，说了同样的话：“让她静几天。” “应该不会有事，依依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单萱安慰：“我就不回林都过清明了，有需要帮忙的叫我。”原本她打算今天下午走，可现在，她改变主意，她想留在他身边。 “对了，”她又道：“阿姨和叔叔已经到了吧？要不，我请你们大家吃晚饭。”时间也差不多了。 易彬婉谢：“不麻烦了，小萱，阿辰夫妇也在，他们已经在安排了。” “也是，这种家庭场合，我这个外人的确不方便凑热闹。”单萱笑了笑，脱下白大褂，“你忙吧，我先下班。” ♀◆♂ 这天晚饭时间，邱景阳来木兰花果接向梓桑。 向梓桑明天要回老家扫墓，是早就定好的，因为祖父母要移坟，母亲特意交代她一定要回去。 正好邱景阳明天大早要去宁都出差，就让她今晚住家里，可以送她半程，由宁都再转车回阳城，要近许多。 而向梓妙毕竟还要照顾孩子，还得扫夫家的墓，回去是不能回去了，所以干脆让邱景阳带上向梓桑去超市采购点东西带回老家。 上车后，邱景阳问：“房子的事情，已经确定了吗？”此前得知向梓桑有购房打算，而他朋友那边正好有一套小户型出售，他便牵了线，来之前朋友来电，意思是谈得差不多了，让他催向梓桑去房产交易中心过户呢。 向梓桑点头，“已经确定了，等这周忙完，我就找巍哥去过户。” “那就好，有问题随时跟我说，钱的方面——” “姐夫，我能搞定，别担心哈！” “千万别跟姐夫客气。”邱景阳笑道，他今年也做了别的投资，余下的现钱没多少，但能帮的是一定会帮。 进了超市，两人很快选不少土特产，想到向梓妙要求买水果，两人又转到水果生鲜区。 向梓桑一眼就看到新上的进口樱桃，不少人围着，她和姐姐都喜欢吃，于是跟邱景阳打招呼，去了进口水果区。 一个温润的中年女声也正往这边来：“买点樱桃吧，依依那孩子爱吃。” “好，我来吧。”一个温沉的男音，“你手上伤没好，小心碰到。” “没事，老易，我去那头拿点鸡蛋。”女的又说，推着购物车去另一头。 易鼎光取了食品袋，挤进人群中。 果很新鲜，卖相又好，向梓桑选得快，她掂量袋子，差不多了，挤出人群。 可购物车已被挤到另一边，她走过去，把樱桃放车里，前后都有人在，于是她推着车，不时出声提醒，“麻烦请让一让。” 车头已经擦到易鼎光裤腿，他也听到了向梓桑的提醒，于是退让一旁，打算去另一头选。 才退出，顺着车往上看，看到了向梓桑。原本只是平常一瞥，却在看到那张面容时整个人怔住，定愣在原地，拿着樱桃的手一松，要不是另一只手托在下方，早已撒落满地。 他震惊望着眼前的容颜，嘴里不住喃出一个名字：“阿愔，阿愔。” “大叔，您的樱桃要掉了。”超市吵，向梓桑也没太 分卷阅读37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在意他表情动作的变化，提醒一句，见他未动，又道，“大叔麻烦您让一下。”她得从他那个方向去打称。 易鼎光恍恍回过神，往边上让一步，发怔后的表情仍带惊愕，但已收敛，他一直注视向梓桑，待向梓桑推车离开，他不禁喊一声：“姑娘！” 向梓桑停步，有点意外看着他。 她并不认识这位大叔。 易鼎光怔忡，这个表情，这副眼神，真的太像，太像了！ 向梓桑奇怪，面上添了笑，正想问他是不是有事，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老易，好了没？” 声音有些熟悉，她回过头。 果然，“顾阿姨？” “是梓桑呀！”顾昕看到她也很意外，再看易鼎光，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放下购物车走过来，笑意蔼然，“梓桑怎么在这里，也在买菜吗？” 向梓桑漾笑，和她打照面，问他们几时到的。 “下午就到了。”顾昕笑说：“梓桑，阿姨给你介绍，这是小彬他爸爸。” 向梓桑也猜出来了，面对易鼎光，笑意温顺乖巧，“您好，易叔叔。” 易鼎光心绪万千，但没失态，心神一敛，露出长辈式的蔼亲，“原来是梓桑，你好，梓桑，你阿姨和小彬经常提到你。” 寒暄几句后，顾昕邀请：“梓桑，今晚回来一起吃饭吧，阿姨掌厨哦！” 向梓桑只能婉谢，道了缘由。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说话的是易鼎光。虽然此前顾昕已将实情一五一十告知，再加上安韵和顾泽峰一再提及，他这几天，想要见向梓桑的愿想很强烈，他曾想，自己完全可以平静面对，毕竟不会有人是她。但真正看到向梓桑，他还是有点难以自持，可以说惊涛骇浪，要不是妻子在，他真怕自己克制不住，吓到这个孩子。 顾昕顺着丈夫的话：“叔叔和阿姨会待一段时日，总有机会的。” 向梓桑歉然：“叔叔、阿姨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等你回到家里，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顾昕笑道，这时邱景阳在另一头唤向梓桑，向梓桑与二人作别，推车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易鼎光深深叹息，目中泛着泪光。 顾昕执着丈夫的手，忧忡看着他：“老易，你还好吧？” 易鼎光喃喃：“真是太像了！”特别是那眉眼，神.韵，实在是——” “是啊，太像了。” 易鼎光反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阿昕，我没事，别担心。” 顾昕轻声一叹，没再说话。 ♀◆♂ 夜幕已降，整座山城似裹着一层淡灰纱，用过晚膳的静心疗养院也安静下来，人们各自回巢，还给天地一片廓落。 一个黑色身影，披着夜幕的灰纱，不费吹灰之力，避开所有人耳目，来到A栋三楼。 并在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停顿，敲了三下，门口很快打开，身影闪了进去。 房间内无人说话。只有晚风吹过，黑色风铃偶尔漾起的叮当声，黑影来到阳台，背对房间，站得笔直，望着远远近近连绵起伏的山脉。良久，黑影回身，用手拨弄风铃，铃声乍然作响，清脆悠扬，黑影的手突然一用力，将居中的黑木球扯下，另一只手翻转，是一模一样的黑木球，伸一手，挂了上去。 黑影转向房间，开口说了唯一一句话：“77，助我。” 埋首于沙发做手工的女人动作未停，她小心翼翼收了最后两针，埋线，拿起一旁的剪刀，将线剪断，又摊开绣布，前后翻看，似乎满意自己的杰作，她笑了笑，这才抬起头，看着阳台上完全看不清面容的黑影，唇边笑意恬然，双唇微启，说了今天唯一的一个字： “好。” ♀◆♂ 侯文虎独自一人来到烈士陵园。 他准备的祭品很传统，发糕、糯米饭、整鸡、水果、酒水、香火纸，满满当当提了两手，腋下还夹着一束菊花。 高三那年，他同为刑警的父母因公双双殉职，被追封为人民烈士，并受特批安葬此处，如今，已经过去12年。整整一个生肖轮回。 大理石的墓碑已经有点陈旧，但刻字清晰可见。 他放下所有东西，擦拭墓碑，努力撑着笑脸，可眼眶是红的，有泪蕴在眼底，“爸、妈，儿子来看您们了。” 如今的他，虽然还称不上是多优秀的人民警察，但他兢兢业业，踏踏实实，不忘本职，以父母为榜样，做好人民刑警该做的每一件事。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好好照顾自己，出任务会注意安全的，还有——”想到他好不容易喜欢上的那个大眼睛文静乖巧的姑娘，他心底有点酸涩，“今年估计有点难，但明年——我一定带儿媳妇来看望您们！”明年他也三十而立了，是该给父母一个交代，不然真如顾依依所说，单身狗父母是不待见的。 离开烈士陵园时，也才十点多，侯文虎心系案子，急匆匆往山下赶。b 分卷阅读37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r 　　烈士陵园与殡仪馆的墓园比肩而邻，停车场是共用的，还在清明时节，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不少，他取车时，意外遇到一人。 “何董？” 站在一辆红色小车前一脸莫可奈何的，不是何欣是谁？ 何欣闻言回身，笑意温淡：“侯警官。” 最后何欣坐上侯文虎的车，侯文虎心有疑问，直接问了：“何董怎么会到墓园来？” “来祭拜一位故人。” “哦。”知道她大概不会详诉，侯文虎结束话题，认真开车。 倒是何欣有话聊：“侯警官似乎是从烈士陵园下来，这是——” “我来祭拜父母。” “侯警官的父母——” “他们都是刑警，12年前——”侯文虎没细说下去。 何欣一副了然，她掏出手机，打开浏览页，很快说道：“侯先清，覃伶，2007年11月26日在追查国家西南矿产研究所稀有金属失窃案中，敌不寡众，身中数枪，双双殉职，该案涉及境外作案人员达13人，此次抓捕出警近百人，当场共抓获9人，另4人从田县离境出逃——”她停顿下来，收起手机，看着侯文虎。 侯文虎吸吸鼻子，“没错，12年前，他们均在执行公务中牺牲。” “侯警官的父母，都是英雄。” 侯文虎神色黯淡，“只可惜，到现在为止，剩余的4名逃犯一直未抓住。这几年我也在查，但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和消息，犯人没伏法，我爸妈，大概在地下都难以瞑目。” 何欣抬眼看窗外的天，灰蒙蒙一片，她的声音淡淡的，“侯警官，你的双亲已经可以安息了。” 侯文虎并未听清她的话，因为手机响了，是易彬来电。 接完电话，他看向何欣：“何董，我直接送你到地质研究室，易队长已经在那里了。刚刚证实，昨天早上在环城路发现的无头尸，其中一名死者是你们的研究人员。” 何欣眉目微动，神色平静：“我知情了。有劳侯警官。” ♀◆♂ 顾依依扛着她的琴键，继续启程。 她并未走远，昨夜留宿顾沙村的祖宅，但不想那么快被发现劝回去，一大早便收拾东西离开。 清明时节，没有霏霏细雨，但也没有四月艳阳天，天空灰扑扑的，如同她提不起劲来的心情。 她打算徒步，先去何家村看看，再去李家村，她已经联系好落脚地，再放飞几天，她就回去。只要没人强迫她，紧逼她。 何家村与顾沙村紧密相连，一个位处上游一个下游，情况相似，早年村民大肆挖沙，到处坑坑洼洼的，这些年村民更是往镇上、城里搬，住户已经减了不少，只剩下些家境一般的村民和舍不得离开的老人。 一路上，遇到不少上山祭祖的村民，非常热闹，村口外的小山岭上，还有不少人在围观。有村民从她身旁路过，说什么几个外国人来这里取景拍电影，人长得可漂亮啦！要是换做往日，她这么爱凑热闹的人肯定第一个扑上去，但现在，她完全没心情。 小时候一到假期，她都会跟哥哥们回祖宅住几天，对周围的几个村子也很熟悉。她性格活泼好动，嘴巴又甜，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能认出她，这不，迎面而来的这位拄着拐杖的耋耄老人停在她面前，仔仔细细打量她好一会，说道：“你是顾沙村顾五家的小女娃吧？” “爷爷好。”顾依依不大记得老人的名字，乖巧叫一声。 稍作寒暄，得知老人要去村里的诊所看病，正好同向，她搀扶老人同行。 诊所很快就到了，她是来过的，只是没看到以往那位可爱的胖胖乡医，而是一个而立之年的年轻男子，一身白大褂，高拔挺括，笑面温和。 乡村野地，遇到这么一个谦谦君子似，温雅又帅气的男人，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顾依依纳闷：“胖胖叔去扫墓了吗？”这个年轻男子，她没见过。 对方莞尔而笑：“胖叔去了外地，这段时间诊所交由我打理。”他转而去搀扶老人：“大阿公，今天有哪里不舒服的？” 见他们要忙，顾依依打过招呼，转身就走。 “你等等。”年轻医生叫住她，从柜子取了瓶水，放她手里，“带路上喝吧。” 液体的颜色有点深的，顾依依狐疑看他。 “艾叶甘草加生姜熬制，驱寒解渴的。” 老人说话了：“小和医生给的都是好东西咧，顾家女娃子你就拿着。” 顾依依掂了掂杯子，“谢了。”她转身，旋即又回头，“对了，怎么称呼你？我是顾依依。” 对方笑意微微：“和光然。幸会。” ♀◆♂ 侯文虎与何欣来到实验室时，漆宇宁几人都在，易彬正在办公室询问季昊。 无头尸案的两名死者，正是实验室的研究员卢启文与其女友宋薇。 “启文请了年假，加上周末整整一周，说要带女朋友回老家跟父母商 分卷阅读37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量结婚事宜；昨天周末是他值班，昨天下午六点他还给我打了电话，做工作汇报，他的工作交接记录在这里。”季昊把资料给易彬。 易彬查看无异，又问了卢启文在工作中的人际关系情况，季昊表示都挺好的，卢启文是个很温和友善的人。 易彬：“卢启文是你们的核心研究员吗？” 季昊：“算是第二阶队成员吧，他目前资历尚浅。” 易彬把资料递还，扫视办公室，“实验室最近是否发生过异常情况？” 季昊笑了笑，“易警官，我不太清楚你的异常标准是什么，我们最近的实验不是特别顺利，实验合成品完全不符合预期，实验原材料也已经耗尽，这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异常，至于其他——” 门口豁然打开，是何欣。 何欣直接走过来，面对易彬：“易警官。” 易彬回应她，提出最后的要求：“何董，方便把实验室最近一周的监控记录给我吗？” “当然没问题。”何欣示意季昊去取来，并道：“易警官，我们的监控记录不对外公布。” 易彬点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何董，关于您的员工卢启文的遭遇，您有什么见解吗？” “易警官对我，还是这么生疏呵！”何欣笑嘲：“实验室全由季教授负责，人也是他在管理，要说见解，我相信易警官刚刚从季教授口中所得的信息会更有价值，我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易警官。” 说得真是滴水不漏，易彬微笑：“何董，您认为，卢启文和女友遇害，跟实验室目前正在进行的实验有关吗？” “易警官，我们正在进行的实验，你是十分了解的，唯一的实验原材料，也是你所提供，若说案子跟实验有关，那是不是表示，对方其实是冲着易警官而来？” 易彬顿了顿，笑：“如果是冲我来，那是最好不过。” 何欣直视他的眼睛。 “至少，你们都是安全的。” “易警官真是人民好警察。”何欣面上无绪：“员工家属那边，我们会竭尽所能，支付足够的抚恤金。其他的，只要易警官有需求，我们都会全力配合。” 季昊取监控回来，漆宇宁也跟进来，他在季昊身后对易彬摇了摇头。 季昊把东西交给易彬，“这个月的监控记录，全在这里。”监控他们昨天就已经看过，没有异常，但是被病毒入侵，韩俊余已经修复了。 针对实验室的全面调查询问工作已经结束，易彬等很快告辞离开。 季昊心有疑惑，直接问了：“何董，为何不把实验室失窃的实情告知易警官？”因为他也十分怀疑，卢启文和女友的死，跟失窃有关。 “这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事情。”何欣从口袋取出一个封口小袋子：“把木球拆开，东西在里面，需要进行物质分离。季教授，这是唯一所剩的。” 季昊很是惊诧，他以为何欣昨天只是说说，没想到居然如此快速就找到原材料，他联想到易彬之前说过的话，不禁警觉起来，肃容看着何欣：“何董——” 何欣直接打断他：“季教授，既然我们有约在先，我就不会越过你的底线。你放心，实验室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你要坚信，这些事，只有你能做。” 季昊动了动唇，他收起袋子，微微一笑：“何董，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虽并非我所愿，但我想相识即是缘，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竭尽所力。我并非担忧你口中那些，我只是担心何董你，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认识何欣已数月，他心知她是个注重承诺、冷静严谨、果敢决断的女人，她用人不疑，完全把实验室交由他，并信赖他，这段时间，大家虽然交流不多，但相处愉快，而在他的评价系统里，她绝对是一个好领导。 “季教授，我的处境，就不劳你忧虑，我只请求你顺利完成实验。” “请放心，这是我的工作。”季昊顿了顿，“何董，虽然你是我老板，但我把你当朋友。” 何欣眉眼微微一动，嘴角衔上一丝笑意，“谢谢，我很高兴。接下来，还要劳你费心。” “放心，Boss。” ♀◆♂ 侦查工作还在进行。漆宇宁查到当晚卢启文与女友是驱车赶回西县老家，可是车没找到。 监控显示，当晚卢启文的车从地质研究中心出发，一路向南前往百西二级公路，当晚21点半车还在百西二级公路路段出现，距离尸体发现地点约4公里。很有可能是凶手在作案后将车开走，但由于那段多是曲折山路，监控并不完善，且路上有不少进山的岔路口，所以找不到车，也不足为奇。 他们还排查了当天晚上在同一时段进出城的车辆，均无异常，倒是看到一辆熟悉的小车。 黑色奔驰S500，车牌号是海城的，与卢启文车只相差不到三分钟出现在百西二级公路的监控里。 易彬有点纳闷，当天晚上颜西焱跟他们在一块，车肯定不是他本人在用。他蓦然 分卷阅读37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想到去接俞辰左惟那晚，依依说在路上遇到几个讨厌的外国人，再联想到单萱说的案例，他不由警觉起来，漆宇宁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到颜西焱的办公室找人。 颜西焱并不隐瞒，说车的确是借给朋友开了，但那个人是斯缇，可发生命案当晚，斯缇亦跟他们在一起。 “Adela第一次来百城，并无相熟的人。”虽对斯缇是否将自己的车拿给别人开的推测并不十分肯定，但颜西焱还是极力维护自己的朋友，他拿出车钥匙：“车上装有行车记录仪，你们可以查。” 不仅查行车记录仪，漆宇宁还将车里车外地毯式搜了一遍，不料真有意外发现。 车后座底下内侧的地毯上，有一片拇指盖大小的血迹，血迹暗红新鲜，像是这两天才留下的。 “看吧，是狐狸总要尾巴露出来。”漆宇宁干脆将整块地毯打包带走，“千万别让我查出什么来。” 向梓桑原本打算在家多待两天，可她心里有事，心绪难宁，决定早点回百城。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她如走在云雾中，似乎看到了光，却找不到出口。她拿着一直放在背包内袋的安瓿，告诉自己必须赶紧下决定，因为她有种直觉，再不决定，一切会来不及。 回到莲依花园不过下午两点，别墅没人在，她打算稍作休息再去店里。 煮了碗从家里带来的甜酒，甜酒加蛋加姜，香甜热气满满，还很烫，她端到餐桌，先是查看阿九阿十的龟粮是否备足，又来后花园，看看向日葵的长势。 顾依依没在，她也不在，花依然被照顾得很好。 她来到围栏边上，面向屋后别墅站了一会，正准备回屋，却看到别墅大门打开，走出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其一是安韵，而她身侧，挽着她的男人—— 是斯瑞豪。 在海都她见过斯瑞豪，认得他。 口袋的手机响了。 是李月芳，原来是邀请她去田县玩，清明过后，春色骀荡，瓜果成熟，适宜出游。 目前这情况，她自然没办法应行，于是说过段时间，话题很快又聊到李月芳才半岁的宝贝儿子。 “小家伙越大越调皮，我前个星期才给他断奶，结果就腹泻发烧好几天。” “宝宝现在没事吧？”向梓桑不禁担忧，在脑子过了一遍，说道：“月芳姐，我听说用鸡内金磨成粉蒸鸡蛋可以调理婴儿肠胃，或者你试试？” 李月芳问了她具体方法，很是感谢：“谢谢你梓桑，每次跟你通话都收获。” 挂了电话，李月芳微信发来几张与小宝宝的合影，照片的角度和光线都特别好，跟广告画似的。 向梓桑打字发过去：“小宝贝好可爱啊，李大哥拍照技术真好！” 李月芳很快发来语音：“梓桑你误会啦！那些照片不是李威拍的。” 向梓桑倒是信，李威也给她和李月芳拍过照，技术嘛，一般般，真的就一般般，她还以为李威喜得爱子后无师自通，提高了拍照技术。 李月芳又发来语音，“是二婶家的客人拍的，那姑娘拿着一个好大的相机，来了两天，天天都来给小家伙拍照。” 客人？姑娘？好大的相机？向梓桑心口猛一紧，电话打过去，“月芳姐，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李月芳如实告知：“我听二婶喊她依依，不知是小名还是大名。” 依依！顾依依！向梓桑再绷了绷神经，屏息问：“月芳姐，她是二婶家的——远方亲戚吗？” “不是。我听说二婶以前在那姑娘家当过几年保姆，小姑娘是她带大的，最近刚从国外回来，就来看看二婶，顺便住几天。” 原来如此！顾依依居然跑到山里去了！她耐下激动，正想再多问些，抬头时却骇然对上一双深黑锐眸，她心跳一慢，跟着浑身一颤，血冲脑门，心脏遽然剧跳起来！ 是斯哲，他什么时候站在这？ 这时手机那头的李月芳在唤她，她定下心神，继续问：“月芳姐，这个依依姑娘，还在吗？” “在的，她还蛮喜欢这里，拿着相机到处拍呢！拍出来的相片都很好看，还说要洗出来送给我们。” “月芳姐，你有她的照片吗？” 巧的很，李月芳昨天顺手拍了一张顾依依抱孩子的，发了过来。 看到照片，向梓桑当机立断：“月芳姐，我待会去一趟田县。” 李月芳心细如发，“是——因为这个依依姑娘？她是你认识的人？” 向梓桑不隐瞒：“是的月芳姐，你说的依依，正是我认识的朋友，我找她有事，不过月芳姐，你可以先不告诉她我要去吗，我担心她——” “明白，你来吧，带朋友过来，我让李威把鸡杀好等你。” “鸡内金我顺便带给你，就不必李大哥再跑一次药店了。” 挂掉电话，再对上斯哲的深眸，向梓桑的心脏又开始突突乱跳，他肯定都听到了，“Kamal——” 斯哲言简意赅：“I&039;m 分卷阅读37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going with you。”（我跟你去。） “I\&039;m going with you。”见她不语，斯哲按住她手臂，重复。 向梓桑想了想，点头，意识下拿起手机，“我跟易彬说。” “No。”斯哲异常坚决的否定，“We。” 向梓桑愣了，“可是——”这不妥当。所有人都在找顾依依，尤其易彬，妹妹失踪了这么多天，他一定非常着急担忧。 “Don’t wrong。”斯哲没有笑容的脸表情要她安心，他改成中文：“五分钟后，大门见。” ☆、Chapter 92 向梓桑没想到，斯哲真的会与她单独出行，而且——坐的是快巴。 上车前她去药店买了鸡内金。斯哲倒是毫无怨言，极有耐心与她等待药磨成粉。她提了小包，装有换洗衣物，她担心今晚无法返回百城，顾依依那边，不会那么容易劝服。 她明明，只是一个局外人，可还是——这样搅进来了。 斯哲让她坐进靠窗座位，把她的和自己的包放置手边，向梓桑回过神来，十分不好意思，斯哲不说话，直接将两个包递给她，往椅背一靠，闭目养神去了。 向梓桑把包抱腿上，斯哲的包有硬质触感，像机械零件之类。她无意探究，望一眼斯哲，又看窗外，还在市区，塞车，行驶缓慢。她摆正身子，正打算学他闭目，手机响了。 是颜西焱。 她不便多说，只道自己还在从家里过来的路上，让他别担心。 电话才挂，斯哲突然开眼，唇边有微许笑意：“Fred？” 向梓桑点头。 斯哲谛视她，做着陈述：“He is very love you。”（他很爱你。） 向梓桑一怔，笑了笑，拢紧腿上的包，想到那件事，神色严肃起来，她看向斯哲：“Kamal，我有话问你，等找到依依后。” 斯哲面无意外，他微微点头，合目。 到达车站，他们又租了辆车进山，李月芳和李威早在村口等她，看到她身边的斯哲，李月芳愣了下，很快漾出温笑，招呼他们进家门。 “月芳姐，斯——先生是依依的哥哥，他今天特意来找依依。”向梓桑解释，避免误会。 李月芳恍然一声，移目打量斯哲，这两兄妹，长得不太像呢。 斯哲十分有礼，“李太太，麻烦您带我去见舍妹。” “依依姑娘在二叔家住呢！不过这会儿我估摸她上山采风去了。” 来到李二婶家，李二婶满眼狐疑审视他们，向梓桑灵机一动，“二婶，易彬让我问候您，他说有时间来拜访您，谢谢您这几天对依依的照顾。” 李二婶一听到易彬的名字，神色一松，对他们热情起来，知道他们要上山找顾依依，指了路，还让他们把伞带上，以备下雨。 两人在山上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一个小山头找到顾依依。 一身闲适牛仔装束，头戴鸭舌帽，背对他们，拿着相机正蹲在地上，不知在拍摄什么稀有植物。 距离还有十来米，二人双双止步，远远看着她，都没说话。 真是个任性的孩子，说走就走，不知有多少人在担忧。向梓桑在心底摇头，还好，总算找到人。 她看斯哲，斯哲目光只在顾依依身上，她居然捕捉到他唇边的微微笑意。 他大概，是为安韵感到欣慰吧。 她提议：“Kamal，或者，我先去跟依依谈谈？” “I went to。”（我去。）斯哲却把伞递给她，笔直走向顾依依。 向梓桑想了想，跟在后头。 “好不容易拍到你开花，怎么蔫这么快嘛！”蹲在地上的顾依依咕哝着，感觉有雨飘落，她仰起头，这一仰，看到身后人。 她没看清脸，只见一身黑，但明显吓一跳，急忙站起来，却因为仓促差点扭到脖子，不禁痛吟，嘴里没忘叫嚷，“干嘛站后面吓人啊？”她转身，看到斯哲的脸，双目瞪圆，“怎么是你！”再向后，“梓桑？你怎么也来了！” “依依，好久不见。”向梓桑走上前，与斯哲并肩，对她露笑：“你还好吗？” 顾依依瞪着她，好一会才回神，再去看斯哲，只见他神色疏漠，目光冷沉，千万年不变的一张扑克脸。 各种情绪一涌而上，顾依依即怒又怨，是恨是恼是委屈，她迅速冷下脸，“你们来干什么！” 向梓桑靠近她，“依依，你爸爸妈妈和哥哥他们已经找你很久了。” “你别过来！”顾依依挡住她的前进。 斯哲这时快步近她身，抓住她手腕。“Back。”（回去。） “你放开我！”顾依依大叫挣脱，很明显，斯哲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没得逞。 “Kamal！”向梓桑没想到斯哲对顾依依如此——粗暴 分卷阅读37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刚才看到他那些笑容，她以为，斯哲其实是喜欢依依这个妹妹的。她提醒：“依依不是小孩子，跟她好好说好吗？” 斯哲盯着顾依依，表情无绪，声调无情，“She is the child。”（她就是个孩子。） “你放开！你凭什么抓我的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们！你们这些骗子！我讨厌你们！” 斯哲干脆两只手一起扼住她，防止她乱动。 “斯哲！”向梓桑还是觉得他太粗暴，心一急，叫了他中文全名，“我们跟依依好好说，我想她会明白的！” 顾依依动弹不得，更是怨愤：“我才不要听！” 向梓桑：“依依，你妈妈生病了。” 顾依依扭过头，胸口在起伏，情绪在波动，“她生病就来找我！难道我是神丹妙药吗！” 斯哲冷声：“Yes，you are。Only you are。”（对，你是。只有你是。） 顾依依一时哑言，瞪他，继续挣脱，“你放开我！” “依依，你跟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向梓桑劝导，“你姑姑和姑丈也来了，他们真的很担心你。” “他们——包括，Fred吗？”她突然安静下来，孩子气问。 向梓桑点头，“西焱也很担心你。” “我才不相信！”顾依依撇嘴，“为什么他没有来？” “这——”向梓桑无言以对，她看斯哲，一张雕像表情。 “这什么！为什么也不是我哥来？”顾依依继续质问，“放开我，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跟我哥有约定，我自己想回去就回去，你们不能强迫我！” 斯哲眉头蹙紧，手一用力拉，要拖着她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顾依依拼死抵抗，开始用脚踢人。 “依依！”向梓桑忙上前拉开，“Kamal，请别这样！” 顾依依知道自己肯定没办法从斯哲手下挣脱，她眼珠子一转，不动了，“让我跟你们回去也可以，不过——”她要谈条件。 “什么？”向梓桑没想到她突然改变主意，心中一喜，脱口问。 “你让他放开我，还有，我不想跟这个扑克脸走。” 斯哲冷言回绝：“No。” “你！”顾依依火冒三丈！太过分了！她的手都被抓出血痕了！ “斯哲！”向梓桑头大了。这俩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开始飘雨了，山上气温下降快，再不下山，可就难了。她只好劝服斯哲，“Kamal，先放开依依好吗？我相信她说话算数，会跟我们下山。当然，你也不必先离开，我们一起走，依依，可以吗？”她又请求顾依依放宽条件。 顾依依：“让他先放开我。”语气已经软化不少。 “Kamal——”向梓桑再看斯哲，表情苦苦在说请求。 斯哲看她一眼，又看顾依依，声音有种冷酷，“Don\&039;t thinking about escape。”（别想着逃跑。） 顾依依哼一声。 斯哲单手放开她，强行拿走她的相机，然后另一只手才松开。 居然抢她的宝贝！顾依依气炸，伸手去抢，斯哲一个侧身，把相机移至后侧，一把扼住她手腕！ “你无耻！快放开我！”她的手要脱臼了！ 向梓桑也很头疼，怎么又开始了。“依依！相机就让Kamal先帮你拿吧！我们得赶紧下山。” 斯哲举着相机，冷眸染愠色，厉声威胁：“If you do it again, I&039;ll throw it away!”（你再闹，我就扔下去！） “你敢！”顾依依不甘示弱。 “依依！斯哲！请别再这样好吗？”向梓桑无奈万分， “我们先下山，有什么话下去再说好不好？” 已经是中度雨势，三人身上都沾了湿意。 顾依依瞪着斯哲，再这样下去，对她的确没半点利处！她心念一转，极其不情愿的说：“好吧！我跟你们下山，下山后相机必须还给我！” 斯哲松开手，警告，“Don&039;t capricious。”（别任性。） “要你管！”顾依依径自从向梓桑手上拿走一把伞，手指斯哲斯哲，“你，走在前面，我不想看到你的扑克脸！还有不要弄坏我的琴键，不然赔光你全家！” 斯哲冷脸没说话，向梓桑终于松下一口气，她把手上的伞递给斯哲，“走吧。” 斯哲却在半中间阻止了她，把伞推回，转身走在前头。 向梓桑撑开伞，来到顾依依身后，“依依，我们走吧。” 顾依依当然懂得向梓桑那点小心机，嘴里哼了哼，跟在斯哲后面。 顾依依心里有火，怎么看斯哲都不顺眼，就算他此刻半个身被淋湿，她也一点不同情，对着他的背呲牙咧嘴，张牙舞爪。 向梓桑见状 分卷阅读37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不禁失笑，真是孩子气，难怪易彬如此宠她。对了，待会，一定要告知易彬，顾依依已经答应下山，说不定，待会儿就答应回家了！她乐观的想。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山腰路口。 她心思放松，没有防备，并不知道顾依依此时正在左右观察，伺机逃走。 路口的左侧有一片小玉米地，但往下，是一大片茂盛果林！最关键这片果林延至山脚乃至对面的山上。顾依依打定主意，往斯哲身上瞄了一眼，没看到她的琴键。 算了！谅他也不敢摔坏！她往后瞥向梓桑，距离三四米，伞遮去了半个脸，脚上速度一般，好像在想事。 大好时机！ 顾依依暗喜，慢下脚步，拉开与斯哲的距离，但又不敢太慢让向梓桑赶上，她故作无心，脚步往外偏了偏，发现身后的向梓桑没察觉到，又偏了偏，走到一处平坦处，她遽然抛掉手中的伞，脚下生风，以无敌的速度往玉米地跑！ 哪知泥土已经湿透，她脚下突然打滑，趔趄跌倒，且身体随着惯性直直滚向果树林！ “啊！”她本能大叫。 “依依！”向梓桑回神，愕然看着一路滚向果树林的顾依依，她心下一急，松开伞，要追下去，但脚底打滑，要不是斯哲及时拉住她，也跟顾依依一样滚下去了。 向梓桑摔得半身是泥，她顾不上自己，叫道：“依依掉下去了！” 斯哲把顾依依的琴键塞给她，“Take good！” 眼着斯哲要冲下果林，向梓桑赶忙拾起地上的伞，递给他。 斯哲看她一眼，“You go back first。”（你先回去。） 他关掉伞，用伞柄支撑，加速往果林去。 顾依依一路往下滚，滚得晕头转向，磕磕绊绊，最后终于被一株果树截住。 “好痛！”被截中的正是她小腹。 她忍痛爬起，还没喘上气，才抬头就见斯哲已经追来。 她顾不得浑身酸痛，急忙爬起，往左边跑，那边果树更密！ 她越跑越快，被树枝刮到脸也无所谓。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是不想让他们如愿！ 才不要让那个扑克脸逮到！ “啊！”一不留神，摔了个狗爬式，疼死她了！ 斯哲辨出声音方向，心一沉，“Elsie！” 他来了他来了！顾依依心生恐慌惧意，忍痛跌跌撞撞继续跑。 跑了好一会没听到他追来的声响，回头看，果然没人，她松口气，放慢脚步，结果——又撞上一棵果树！ 痛啊！捂着额头，顾依依泪水冒出来。她一辈子就没有这样狼狈过！讨厌讨厌！干嘛要追！她委屈又忿恚，抚额正想继续往前，却听到身后一阵声响，一股风扫向她。 “啊！”被抓住衣角了！ 她一个惊急，却挣脱未果，还悲壮的，再次撞树。 “顾依依！”斯哲急喊！ 哪知她突然反弹，往后倒在斯哲身上，斯哲本要拉她，始料不及，两股力量汇成一流，与她双双倒地，还随着重力往下滚了几米，直到被树身卡住。 斯哲尽量将她护在内侧，而他自己，早已脏污不堪。 早就被撞得七荤八素的顾依依哭起来，“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喜欢你！” “Don&039;t capricious。”（别任性。）斯哲松开她，拍掉身上的树叶泥土，拉起顾依依，却见她缩身躺地上，闭目捂额呻.吟。 斯哲掰开她手，要查看伤口。 但被顾依依无力的细臂挥开，“不许—你—碰我！” 斯哲直接抱起她，让她坐在地上，自己也坐下来，一手钳制住她，一手拉开她捂额头的手，伤口真有点惨不忍睹。 顾依依被撞晕了，意识开始涣散，但还在嚷嚷，“别碰我！把我的琴键还给我！” “Don&039;t touch。”（别碰。）斯哲掏出一条暗色手帕，拂去她额头上的碎叶泥土，雨势很大，好在这果树密集，落下来的只有点点雨滴。 顾依依真晕了，有气无力，没法推开他，但心底又恨又恼，断断续续的说：“你，都是你——害我——害我破相！等——等我好了，你就——就死定了！” “嗯。”斯哲淡应一声，为她擦净撞伤的部位和脏兮兮的脸，又将她衣服上的污泥碎叶弄下来，她简直就是一个泥巴人了！ 弄了好一会，顾依依看上去才不那么狼狈，他把手帕放进她衣袋，喊了声，“Elsie。” 没有回应，低头一看，发现人软趴趴在他怀里。 “Elsie！”他心口微颤，用食指去探她呼吸。 还好， 只是晕过去而已。 斯哲勾唇一笑，望着她的睡容，久久注视，那笑，没有变深，渐渐消退，又恢复到平日的漠然。 他望向外头，隐约看到十几米外是一条小溪，雨很大， 分卷阅读37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白茫茫一片，再往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拾起地上的伞，撑开，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折叠，垫在顾依依头下，把伞撑在她身上。 这处虽树叶茂盛，还是不时有雨落下，滴在他身上。 他毫无理会，目光又回到顾依依脸上。 这张面容，与早已深刻在他生命的那一张，相似，但也仅五六分。 除了面貌上的这些相似，其他方面，完全看不到她的影子。 这，很好。 她，就是她二十多年来郁郁寡欢的源头。他冷冷撇嘴，手掌抚上那张还不算太干净的尖瘦的小脸。 “What should I do to you？Elsie？”她来，你只会要了她的命，可是不来，她也许连命都没有，“顾依依，What should I do to you ？Hate you？kill you？or love you ？”他头倏然一低，封住那张小小的，几乎无血色的唇。 ♀◆♂ 颜西焱车内地毯的血迹分析结果出来了，让人失望，只是动物血迹，有可能是飞禽类。 倒是行车记录仪提供了一些线索，最近颜西焱的车都是几个外国人在开，应该就是斯缇的朋友，至少三人，两男一女。需要找到他们。 易彬也很直接，未借颜西焱的名义，而是回莲依花园找斯缇，斯缇闻言只微微皱眉，说并不知情，她的确将颜西焱的车借给了三个工作上的朋友。这次她随安韵斯哲来百城，并非单纯陪继母寻女，而是有拍摄任务在身，只是她这两日因安韵顾依依之事，毫无工作的心情，所以并没有一同去采风。 的确是两男一女，一个是她的搭档Bert，另外就是摄影师Jeff 和灯光师兼化妆师Dora。Jeff是法国人，而Dora和Berg是一对双胞胎姐弟，他们几人是数年的合作关系了。 至于去哪采风了，她不知晓，大概就在百城的周边县吧。 斯缇言简意赅，但表述清晰，易彬很快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在百城周边县找三个外国人，不算难事，不过—— “斯小姐，您这三位工作上的朋友，令兄也认识吗？”问题突然冒出来，他就直接问了。 斯缇瞳孔微缩，“Jeff和Kamal曾经是同事，至于Berg和Dora——你自己去问他吧。” “令兄不在？”这是他的推测。 斯缇只是冷漠看他一眼，反问：“你不找你妹妹吗？” 易彬一愣，微微笑：“她过两天会回来的。” 斯缇轻哼一声，未置一词，转身离开。 ♀◆♂ 顾依依醒来时，发现身上换了干净衣物，额头也被细心包扎了，天已黑，屋子没人，只有窗外还在下大雨。 她下楼，碰到李二婶，一问，得知衣服是向梓桑帮她换的，伤口是斯哲包扎的，李二婶还说，要不是下着大雨，她的哥哥（斯哲？）还想将她强行带回百城。哦，她哥哥好像感冒了，正在外面喝姜汤。 顾依依瘪瘪嘴，一点好气都没有，她搞成这样还不是他害的！她原本就打算过两天再回去，是他们多此一举！ 再说，那个扑克脸才不是她哥！不是不是不是！ 知道向梓桑和斯哲都在楼下，她干脆返回房间，还让李二婶不要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醒了。 楼下的向梓桑和斯哲，正在等衣服烘干。他们分别换上了李月芳和李威的衣服，向梓桑倒还好，她身形跟李月芳相仿，穿起来倒也合适；斯哲就惨了，李威矮他一截，像是把小孩的衣服套身上，好在斯哲气质不凡，就算披麻袋也是好看的。 向梓桑努力忍住笑意，喝完姜茶，把椅子搬到大门旁侧，雨还在下，但小了许多。她掏出手机，在山上手机被碰摔了，幸好还有能用，刚刚充好电，她开机，没有看到易彬的来电或信息。她回来时已借李月芳的手机给他打过电话，但关机了，又发了信息，也没回复，不知是不是一直在忙，那桩无头尸案，是不是很棘手，需不需要她帮忙。 她发了定位过去，写道：“找到依依了，和斯哲。雨太大，我们明天回去。依依很好，不必担心。” 发完她收起手机，她抬眼看夜空，下着雨，一切朦朦胧胧，雨声嘶嘶，看来是要下一整夜了。 旁边传来声响，她转头一看，是斯哲，看到他那一身穿束，她笑意涌来，但终究忍住了，并很快消失，眉头微微蹙起，在想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 斯哲倒是替她把话说了：“有话问我？关于Fred？” 向梓桑默了默，笑，“Kamal，你希望西焱找回失去的记忆吗？” 斯哲不语。 她继续问：“你没有任何事情隐瞒他吗？” 斯哲看着她，目光深邃，“他的事，你和他来决定。” “我和他双双失忆，是不是跟——”向梓桑晃了晃脑袋，刹那间许多碎片的记忆袭来，可她还是拼凑不出 分卷阅读38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完整，只能凭着本能推测：“是不是跟你认识的人有关？” “It&039;s over。”已经结束了。 “所以，你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包括Lani的死？” “Find the answer your way。”（用你自己的方式找到答案。）斯哲望着雨夜，“Don&039;t let yourself suffer。”（不要让自己痛苦。） 不知为何，因他这句话，向梓桑心口蓦然一阵钝痛，呼吸艰难，泪水不知怎的就涌上来，蓄在眼底，模糊她的视线，像是脑海深处的某个指令下达，她一脸悲伤，开口说道：“斯哲，不要伤害颜西焱。不要让他们伤害他。” 斯哲注视着她，眸底的光在闪动，他站起来，将她揽入怀中，“Never。Never。” 吃过李二婶送来的晚餐和甜酒，睡一觉醒来后，顾依依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就这么让他们如愿了？ 她撩起窗帘，雨停了，院子里一片宁静，只是，夜亦深，都快十一点了。 她习惯晚睡，这个时间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毕竟在乡下，人生地不熟，她大晚上的跑出去，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 纠结了好一会，顾依依还是决定跑路。她就是赌气，就是不让那个扑克脸如愿！ 幸好他们没防着她，东西都放她屋子了，她胡乱收拾一通，背上背包，拿起琴键，从后门溜走。 没有灯，夜是原始的那种黑，伸手不见五指，好在现在的乡村都是水泥路，路还算好走。也幸好田县小，这李家村虽地处山脚，其实离县城不远，就算步行，一个小时就能抵达。 顾依依打着小手电，加快脚步，她打算先到县城找一家宾馆待着，天亮再走人。 从村里来到大马路也就花了十来分钟，一路顺畅无阻。没见人追来，顾依依松一口气，心情也雀跃起来。 路上没什么车也没人，但她不害怕，有的更多的是逃跑成功的窃喜。 她的采风两天后才结束，她才不要现在就被拎回去。 至于那个所谓的妈妈，好吧，她承认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会认她，但不是明天，抛弃她二十多年，突然就冒出来，她的气还没消呢，可没那么容易让她如愿。 再让她多等两天吧。 马路上她形影单只，久久有一两辆货车开过，但她没去招手，也无人主动停下来，算是平安无事。 只是——顾依依警觉起来，前面的小车越过她后，开得越来越慢，最后还停下来，灯光全部打开，似乎在等她。 这些年她游历世界各国，基本的警觉和自保还是有的，她决定按兵不动，同时打开袋子里琴键的录音功能。 那车等了几分钟，似乎失去耐心，关掉灯光，顾依依以为对方放弃，舒一口气，哪知那车以极其快的速度倒退，她还来不及反应，车已近在咫尺。 她本能下想跑，但看到车中人的那刻，又不动了。 哼！居然是上次那几个猪猡白种人！ 她反倒不怕了，高抬下巴，睨睥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副驾驶坐的是上次开车的男人，一头半长银发，面貌俊逸，笑容迷人，还很有绅士风度，用还算流利的中文问：“顾小姐，需要我们送你一程吗？” “不需要！”顾依依一口回绝，但很狐疑：“你知道我姓顾？你们真是Fred的朋友？” “No。” “那你们上次——” “Kamal and Adela。” 原来是他们！顾依依撇撇嘴，不领情：“我在健步，你们走吧。” “真的不需要我们送你吗？” “不需要，谢谢！” 驾驶座上的红发女人看过来，一副谑笑：“Jeff，You really have the patience。”（你可真有耐心。） 男人没理她，面对顾依依的笑容还在：“顾小姐，我的邀请，可从没人拒绝。” “你就当我是唯一的那个吧！”顾依依得意一笑，提步要走，却没注意后车门打开，一个身形高瘦的男人以迅雷之势在她颈后狠落刀手，连痛都来不及喊，她瞬间晕倒在地。 男人一脸戾气，抬脚对她狠狠一踹，毫不犹豫举起手中半环形的刀片。 驾驶座上的女人大喊：“Don&039;t mess around！Bert！”（不要惹事！） Jeff下了车，劝道：“Bert！Listen to Dora。” 他让Bert坐副驾驶座，自己则抱起顾依依进了后车座。 驾驶座上的Dora侧过头来，撇着嘴笑：“Want to surprise Adela”（想给Adela惊喜？） Jeff但笑不语，他将顾依依扶正坐好，掏出一根针剂，“Adela didn&039;t want to see 分卷阅读38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her。”（Adela可不想看到她。） Bert看过来，一脸阴郁嗤嘲，“That&039;s all you can do。”（你只会这套。） “As you did with K。”（就像你对K。）Jeff慢条斯理挡回去，打开针剂，用手拨起顾依依颈脖上的发，声音极其温柔：“Go to sleep, little girl。” 眼看针眼已经刺上顾依依的颈脖，哪知一个急刹车，针头一偏，一半的针管插在Jeff的大鱼际，他吃了痛，心头恼火，立马拔掉针管，正想质问，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了，车前方一片强光。 他心下一沉：“What happened？” Dora抽出车座下的银条，阴沉的脸勾出戾笑：“Our old friend。” Bert持半环刀片的手一颤，嘴角微微抽搐：“77。” ☆、Chapter 93 向梓桑起得早，是第一个发现顾依依失踪的，昨夜顾依依直接将房门反锁，谁也不让进。她去洗手间路过却意外发现门口虚掩，进去一看，人不在，东西也空了。她心下一急，急忙回房找手机给易彬打电话，易彬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半个小时就能到，让她别急，等他到了再说。 挂掉电话，她才想起还得跟斯哲说，正要去敲门，他却打开了，开口就问：“她跑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斯哲并不知情，只是预感。“Don&039;t worry, we can find her。”不忘安慰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很快抬头说道：“她没走远，我们去找她。” 向梓桑很惊讶，“你怎么——” 斯哲难得有耐心解释：“我在她的相机里放了定位器。” 向梓桑：“……”没想到他居然对顾依依做了如此防备。 两人迅速下楼，跟李二婶借了电车，向梓桑搭着斯哲往村外去，才上大马路，便听到村民在接口相传有辆车翻在山沟里，还死了人，好像就在斯哲手机里顾依依的定位范围，他们更急了，向梓桑加大马力，直往目的地冲。 没有看到所谓的翻车现场，却在路边碰到顾依依被村民搀扶起来，样子有点狼狈，身上还蹭了泥土，但没有受伤。 向梓桑车尚未停好，斯哲已大步上前，一把扼住顾依依，面色铁青，怒不可遏：“You are so capricious！”（你太任性了！） “喂！你抓痛我了！”顾依依一脸蒙圈，不知道这扑克脸又抽什么风，“你干嘛呀！我又没拿你东西！我自己跑出来关你什么事！” 向梓桑努力调和二人，好不容易让顾依依情绪平复，问她：“依依，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前面的翻车——” “什么翻车？我不知道啊！”顾依依茫然不解，她只记得昨晚自己溜出来后沿着马路走，然后走着走着好像就踩到烂泥地，掉进路边的玉米地里，实在太晕了，干脆就躺下了。 向梓桑皱眉，顾依依不像说谎的样子，她想了想，决定等易彬来了再说。便跟顾依依说易彬准备到，她倒是想去翻车现场看看，可怕一走，两个人又杠上。 须臾间，一辆黑色越野车从马路对面掉头，很快停在他们前方，是易彬。 看样子他已知晓翻车的事，也不多话，他把车钥匙给斯哲，让他带上妹妹直接开回百城，顾依依自然不肯，又想大闹，易彬一脸疲惫：“依依，你妈妈住进医院了，重症监护室，她非常想见你。” 闻言，顾依依闭嘴了，斯哲则面布阴沉，拉她上车，很快驶离。 向梓桑心知易彬的无奈，她发动电动车，对他说：“我们去现场吧。” 当地交通部门已经有人来了，正在想办法把车弄上来，说是里面有三人，三个外国人，估计均已身亡。 路边没有护栏，车是直接翻进山谷，车头又夹在两块大石头之间，弄上来并不容易。 两人从一旁的小路来到山谷，易彬示出证件，与当地的交警说明情况，进入警戒线内，向梓桑亦跟上去。 虽然车被夹在石间，但能将里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均是外籍人士，全都一头中长金发，遮住面容，不可细辩。易彬费劲贴近车门，手探进去，拨开副驾驶座上男人遮目的刘海。 向梓桑好奇凑近，死者面容有几道血溪，但依稀可辨是个男子，她看了又看，眼前突然一阵恍惚，头痛起来。 易彬未注意到她于身后捂住头部的痛苦模样，而是将手继续往车厢底部探去，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已经有点变形的半环形刀片。 他眉宇蹙起，心中浮现无数脉络，万重山瞬息而过，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论。 身后的向梓桑，在看到刀片森森银光的那一刻，顿时恢复如常，神色清明。 “这是作案工具吗？”她问 分卷阅读38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音色冷沉，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易彬没听清，看过来，却巧向梓桑的手机响了，是颜西焱。她朝易彬抱歉一笑，退到一边，接起电话。 没等那边开口，她直接道：“西焱，我下午回到百城直接去办公室找你，我要给你做催眠。” 那头静了数秒，突然传来轻轻笑音，回了个好字，又问顾依依怎么样了。 向梓桑如实告知，也不闲聊，很快挂电话。 易彬已将刀片装进证物袋，跟她说今天下午没办法跟她回百城，因为他要找前几天无头尸案丢失的头颅和汽车，他隐隐感觉，它们就在附近。 向梓桑盯着半环刀片：“这几个外国人，就是凶手吗？” 易彬没有直接定论，只说很有可能。 向梓桑道出疑惑：“可是他们死了，这真的只是意外车祸吗？”几个外国人在一个小城出事故不是小事，再来顾依依莫名其妙晕倒在车祸现场附近，这很让人生疑。 “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易彬宽慰她，并问：“有闻出什么气味吗？” 向梓桑抱歉的摇头，车上的香水座碎了，车上除了血腥味就是铺天盖地的香水味，她的确没嗅出什么来。 两人离开现场，易彬说找人送她去车站。 向梓桑说不必，她还要把电动车归还，村口有车直达县城车站，她没问题的。 骑上车后，她未即刻离开，而是认真看着易彬，“易，你知道吗？”她顿了顿，“颜西焱的未婚妻Lani，生前是名国际刑警。” “回去后我会直接找他，我必须要让他记起一切。” ♀◆♂ 搜索工作持续到落日时分，终于在距离车祸地点3公里的深谷找到无头尸案被害者卢启文的车，车子翻到谷底，摔得四分五裂，加上地势险峻，山林茂盛，难怪一直未被人发现。 可惜的是，车里并没有失踪的死者头颅。 ♀◆♂ 斯哲开着易彬的车，直接将顾依依带到医院。 安韵还在ICU躺着。 顾依依本来还一肚子气，可是看到隔着玻璃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正在接受医生检查的女人，那是她的亲生母亲；看到仿佛一夜老了几岁的父亲，她顿时没了脾气，心中还涌起愧疚。她挪到顾泽峰身旁，低着头，轻扯父亲的衣角，“爸，对不起。” 顾泽峰看着她，抚触她额头上的包扎，问她疼吗，顾依依摇头，顾泽峰长长叹一口气，并无责备之意：“回来了就好，待会医生检查完，没什么大问题，你妈就转到普通病房了，这几天你就留在医院陪陪妈妈吧。” “哦。”顾依依乖乖点头。她环顾四周，斯哲还站在ICU病房的探视窗前，而旁边走廊的椅子上，斯缇正跟一个与父亲年纪相似的男人坐一块，似乎是她的父亲。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于是跟父亲说：“我去看看她。” 她来到探视窗前，偷偷瞥一眼斯哲，却只见一张冰山级别的面容，她方站定，他便提步离开，离去前还冷冷扫视她，口吐冰冷话语：“你差点要了她的命！” 顾依依听言气涌而上，本想扯住他理论，终究还是忍下来，毕竟公共场合，她可是有教养的。 漆宇宁在接到易彬电话后，立即暂停手上的调查工作，赶到医院，找到斯缇，将她叫到一旁，与她说明情况，要带她回警局询问。 “车祸？”斯缇皱眉，“他们现在在哪里？” 漆宇宁：“三人全部当场死亡，当然，这次需要你协助调查的，不仅仅是这场车祸。” 斯哲就在一旁，闻言当即对漆宇宁道：“漆警官，关于Jeff三人，我比舍妹更了解他们的情况，我跟你回去。” 漆宇宁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梭巡一番，最后同意了：“行，不过令妹还是要做好协助调查的准备。” ♀◆♂ 向梓桑回到百城，直接去找颜西焱，彼时他正在开会，她独自于他办公室等候，心思千回百转后，她更加坚定决心。坐在客区沙发上，为他煮了一壶康娜咖啡，将安瓿瓶的药粉全部倒进去，取出两个杯子，分别倒上。 颜西焱还没踏入办公室，就闻到浓郁的咖啡香气，他心里奇怪，他知道是向梓桑在等他，但印象中她并不钟意咖啡。 他面上含笑走进来，看到茶几上两杯冒热气的咖啡，揶揄的语气：“不是说要催眠吗？怎么煮了咖啡？” 向梓桑将咖啡递给他，自己端起剩下那杯，“第一次煮，手艺欠缺，别嫌弃。” 颜西焱坐在她左侧，言笑晏晏，极是温柔：“我倍感荣幸，岂会嫌弃？” 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她也抿一口，便放下，凝视他，声色沉缓平静：“西焱，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催眠。” 颜西焱微微皱眉，放下咖啡，欲问，她看着咖啡杯，看着他，轻声说：“喝完这杯咖啡，你就知道答案了。” 颜西焱微怔，最后轻轻一笑，端起咖啡，一口一口的喝。尚喝不到一半 分卷阅读38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眼皮沉沉，倦意突袭，合上眼之时，他的唇角含浅浅笑意，却是落寞的，了然的，孤寂的。 ♀◆♂ 安韵醒来时，看到的第一张面容就是日思夜想的女儿，喜极而泣，不顾身上的点滴，要坐起来。 最后被斯瑞豪劝住了，其他人退出病房，只剩下母女二人。顾依依坐在病床前，试着开口：“妈——妈——”，对这个发音虽然有点陌生，但亦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于是磕磕绊绊，又唤一次：“妈——妈，我是依依。” “依依。”安韵早已泪流满面，牢牢抓住她的手，声色皆泪，“依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你受苦了！”看到女儿被包扎的额头，更是自责，“一定很疼吧？依依，对不起，依依！” “又不是你害的。”顾依依想撇开脸，但见她悲喜交迸，自责不已，又对自己满心担忧的样子，不忍心，就让她摸了。 安韵抚触女儿额头的伤，泪水涟涟，充满自责。顾依依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别哭了好吗？我最不喜欢看到女人泪姿婆娑的。”她这个亲生妈妈，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怎么看都是个婉约柔静的美人儿，她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女人这可怜楚楚模样。 “好，妈妈不哭了，妈妈不哭，妈妈是因为看到依依太高兴了！”安韵赶忙拭去泪水，特意露出笑容，怕女儿真的嫌弃她，一下子又转身跑人。 “疼吗？依依？”她忧心在眉头，望着女儿满个额头的伤。 “痛啊！”顾依依嘟嘴，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在撒娇，是那样的不自觉，大概这就是所谓血缘吧。怕安韵担忧，她补充道：“不过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 “妈妈让医生给你开些特效药，不会留疤的。”说着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按钮。 虽然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但顾依依还是有点别扭，立即拒绝：“我没事啦！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磕磕碰碰过来的，不管什么伤都不会留疤，你放心吧。” “那——那——”安韵一时不知说什么。 顾依依看着她：“爸爸说你的病不好治。” “妈妈没事，依依不用担心妈妈。”安韵笑着安慰她：“妈妈只要看到依依，就好很多了！” “真的吗？” “是真的，依依不用担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跑掉吗？我不认你，不是不想认你，”顾依依吸了吸鼻子，“是我不敢认你，你生病了才来找我，是不是看到我就了却心愿，安心离开了？那我呢？我要怎么办？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妈妈，你突然跑出来然后又离开，我以后要怎么办呢？在再次失去亲生母亲的悲痛中度过余生吗？” “不会的！依依，不会的！”安韵激动抱住她，“妈妈不会就这样丢下你，不会的！” “好，这是你说的，以后不再丢下我，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那个扑克脸说我是你的药，我现在回来了，就在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能治好的对吗？” “妈妈一定会好起来，妈妈还要陪着依依，还要给依依做饭吃，还要看着依依穿上美美的嫁衣。妈妈，一定会努力，赶快好起来的。” 顾依依伸出小手指，“我们一言为定。” 安韵与她拉勾，“妈妈答应你，以后依依想做什么妈妈都陪着依依。” 顾依依抱住她，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她渴盼的母爱温情，此刻就在她怀里。“妈妈，爸爸说我的名字是你取的，是吗？” 安韵莞尔，无限宠溺：“古文上说，依字代表好运，妈妈希望宝贝女儿一辈子都有好运眷顾，所以，就给你取了‘依依’这个名。” “我很喜欢，谢谢妈妈。” 安韵怔了怔，欣喜不已，声音是抑制不住颤抖，“依依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作为母亲，自然免不了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安韵顺着问：“依依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顾依依扶她躺下，“妈妈，以后我的幸福还要靠你哦。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妈妈答应你。” “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妈妈都答应你。” “妈妈是不是也很喜欢Fred？” 安韵愣了一会，才知她说的是谁，她面目温柔：“西焱这孩子很好，妈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话末她才意识到，“依依喜欢的人难道是——” “对啊！我喜欢的人就是你的义子，颜西焱！” ♀◆♂ 仿佛从一场长长的黑色梦魇中醒来，颜西焱睁开眼时，泪流满面，神色却是悲怆巨恸过后的平静、空洞。 向梓桑倒水，递给他。 颜西焱手握杯子，看着她，视线却像穿透她看另一个人，他低声缓述：“Lani中文名兰柠，是美籍华裔，我们十七岁相识，她从小立志当一名优秀的国际刑警，她做到了。原本，我们打算在她入警第四年的中国春节结婚，可她却在万圣节前夜，被——被——”泪水如溪，从那双 分卷阅读38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通红的双眸汩汩而下，如火燎原，灼伤他，让他痛不欲生，他持杯的手止不住颤抖。 向梓桑满目担忧：“西焱——” 颜西焱低下头，两滴泪落入杯中，他慢慢喝一口，继续：“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被绑在十字柱上，到处火光蔓延，那些恶魔面具下，是比恶魔还残忍的撒旦！他们挥着手中的弯刀，把Lani身上的肉一片片，活生生的，一片片割下来！丢进火堆，放到嘴里，他们嘴里、手上都沾满我妻子的血肉！可他们在笑，疯狂的，狰狞、残戾、嗜血的笑，他们是邪恶之灵，他们是魔鬼！他们是撒旦！”那一夜，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他的未婚妻，被人残害致死，他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被斯哲死死禁锢，不让他冲进去，不让他发声，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骨肉割离，血液流尽，最后连仅剩的骨架都被狂犬叼走，不得全尸。 “你知道吗，Lani死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地上那件我送给她的万圣节花精灵装扮，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出现，我能去救她，可我——可我——什么都没做，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一刀一刀，一刀一刀——” “不！”向梓桑抱住他：“西焱，兰柠从头到尾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平安活着，她不会怪你，她从没怪过你，相信我，她愿意用一切换取你的平安。”她抬手擦拭他的泪，可是怎么都擦不干，连同她自己的，也落了下来。她知道这样很残忍，让他想起这一切，让他再次历经悲痛欲绝，万箭穿心，她于心不忍，但她必须如此，这段记忆不应该被尘封，那是属于他生命的一部分。这个世界，需要这份真相。 “可我希望是我代替她经历那一切。” 向梓桑擦去他脸颊的泪，目光深深，用着似乎从遥远传来的声音：“Fred，My heart is with you。”（我的爱与你同在。） 颜西焱明显一震，泪水再度落下，他含着笑，抚摸她的脸：“你的眉，你的眼，你的笑，你所有的神情，都跟她很像很像，三年前第一次遇到你，我以为她还活着，用另一种方式活着。是上天怜悯我，让我再次遇到她。” 向梓桑目光悲悯：“西焱，我不是她。” “是啊，你不是她。”他松开怀抱，面露嘲笑：“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可是——”他凝望她：“‘Fred，My heart is with you。’这句话，是相爱以来Lani对我最常说的话，你刚刚说这句话的神情，跟她一模一样，在我心里，你就是她，这是上天的怜悯。” “西焱——” “我没事，你也不必有负担。”他笑笑，泪水止住，哀恸匿去，他一脸平静：“谢谢你，梓桑，今晚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送你回店里。” 向梓桑心明如镜：“你要去找斯哲吗？” 颜西焱愣了愣，“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我也不清楚为何自己全部都知道，你失去关于兰柠的所有记忆，全因斯哲。她无法言诉，只能劝慰：“西焱，别怪Kamal。” ♀◆♂ 刑警队询问室，斯哲一五一十将Jeff三人的情况如实告知。 “他们加入的组织，类似兄弟会吧。” “你见过他们杀人吗？” 斯哲垂眸，淡淡一笑：“没有。我与Jeff曾是同事，舍妹与Bert、Dora是多年搭档，我们彼此之间，并未亲密到事无巨细都交代的地步，共事相处的数年里，大家都不过各司其职罢了。” 漆宇宁有点头疼，案发突然，他尚来不及调查那三人的背景，这边斯哲看似配合，这一个多小时里有问必答，但句句滴水不漏。说他不说实话，可字字没疑点；说全部属实，却又对案件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漆警官，如果杀人这样的事情，他们能让我与舍妹知情，那么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很抱歉，以上就是我所知的一切。”斯哲顿了顿，“或许您可以去查查2013年在曼哈顿下城区万圣节前夜发生的火灾事件，也许会对您的调查工作有点用处。”他站起来：“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家母尚在ICU室观察。” 能不放人吗？当然不能，漆宇宁与他微笑握手，说了一堆客套话，感谢他的配合云云，还亲自送他出门，斯哲开易彬的车来，现在是不可能再开回医院，漆宇宁本想为他叫车，才出单位大门，就见一辆黑色奔驰S500停在路边。 漆宇宁自然认得那车，与斯哲告别，赶回办公室，决定让信息科以最快的速度调查斯哲口中的万圣节前夜火灾事件。 斯哲上了车，颜西焱一言不发，将车开到百江边。此时夕阳西下，江上粼粼波光犹似黄金碎片，随风晃荡。 斯哲的视线从江面调回来，说的是中文：“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我以为是Lani回来了。” 颜西焱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攥得死紧，他努力克制着：“可你对她做了同样的事！” “Fred, I can&039;t let you live i 分卷阅读38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n pain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including myself。”（Fred，我不能让你在痛苦中度过余生，包括我自己。） 是他，在六年前的万圣节前夜阻拦因寻找Lani却意外看到Lani被残忍杀害，想要冲进火场救人的颜西焱；也是他，将颜西焱敲晕，接受了发现他们的Bert的交易要求。在喂颜西焱吃了Bert递来的可消抹记忆的药片后，他抓住Bert的手，要夺取剩余的药片，他也想忘掉，忘掉光火蔓延，血肉模糊的那一幕，可却被Bert狠狠打翻，踩进土里。 Bert对他狂叫怒吼，不允许他吃，绝对不允许自己忘记他。他一直知道这个英格兰贵族后裔的疯狂，他倾慕自己，狂热而极端，却不曾想还是个食人血肉的恶魔。他知Bert未参与到残害Lani当中，但他是帮凶，不然为何他能带着他们从火海中全身而退？并承诺颜西焱一生的安全？ 至那以后，他便有了软肋，他默许这个英格兰贵族后裔对他为所欲为。那又如何呢？爱他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无所谓，因为他想要的那个人，此生都求而不得，那些人是谁，又有何区别。所以他与Bert姐弟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一度荒唐疯狂，沉沦在黑暗的深渊里。 Lani是颜西焱的未婚妻，亦是他认可的朋友，亲眼目睹朋友被害，他心再冷漠无情，也会难过痛苦，他比谁都想忘掉，却至始至终清晰记得！ 他以为一生便如此，可是向梓桑出现了。她跟Lani真的太像了！并且颜西焱毫无意外爱上她，还请她做催眠治疗，要她帮忙找回失去的记忆。 可那些人又出现了，他选择再次妥协，任由他们制造一场不足以危害性命的车祸，亲自喂向梓桑和颜西焱吃了药。 “可现在我的痛苦只增未减！”颜西焱怒吼，他不仅忘却了Lani的惨死，甚至连与她所有的记忆都一并被消抹，这是他愤怒的源头，他无法原谅。拳头狠狠捶上方向盘，他咬牙切齿，面容因压制的愤怒而扭曲：“Kamal，你告诉我，约伯的天平究竟在哪一边？Lani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要重蹈覆辙在她身上！” 斯哲按住他手臂：“No, Ferd, it&039;s all over。They&039;re all dead。”（不，已经结束了，他们都死了。） 颜西焱久久方松开手，扭头看他：“Adela呢？” “She had no idea。”（她从未知情。） “Ferd，I&039;m so sorry。”斯哲取下随身带的钥匙：“这是Lani在曼哈顿的公寓钥匙，她所有的一切，我都保留在那里。”也许在他心里，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个错误选择，他一直希望颜西焱能将一切记起来，然后在时光流年中，遇到另一个心爱的女人，忘掉前生苦痛，余生只有喜乐。 他打开车门，下车：“Fred, Your future, I will not participate in this way。I just want you to remember that you are my family。”（你的未来，我不会再以这样的方式参与。我只希望你记住，你是我的家人。） ☆、Chapter 94 在Jeff等人车祸后的第四天，易彬宣布正式结案。 就——就结案了？无头尸案耶！大案啊！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案了！范小智惊得嘴巴合不上，同样让他惊讶的还有大刘打印出来的画像。 那是漆宇宁让调查的2013年曼哈顿下城区万圣节前夜火灾事件线索之一，画像的女子叫Lani，中文名兰柠。据报道，这名年仅26岁的国际女刑警当晚被大火烧死，尸骨无存，国际刑警组织将消息封锁三年，2016年始兰柠的名字才出现在国际刑警反恐组的牺牲人员名单上。 画像中的兰柠，干净利落的短发，甜美的笑靥，目光坚定，亮如星辰，除不及向梓桑皮肤白皙，两人相似度高达90%。 “易队，真的结案吗？”侯文虎看画像，亦是疑云满布。这世间容貌相似的人何其多，可这个兰柠，却是名国际刑警，加上连续几个案子的诡异，就算再愚钝的人，也会怀疑，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有一个阴谋。 易彬点头：“结案。”他们在被弃于深谷的死者车上，找到Jeff三人的毛发、指纹，修复的行车记录仪里几人的谈话也证实三人杀人的事实；而半弯刀片上，同样检测出死者的血迹，证据确凿。 至于一直没发现的头颅，很有可能被三人丢进江中，或于深谷中被野兽分食，找不到，情有可原。 “可是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范小智抛出疑问，脑海里已经上演几百出阴谋大戏。“难道他们只是追求乐趣？一时兴起，随便在路上杀两个人？千里迢迢跑来中国杀两个毫无相干的人？我感觉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死 分卷阅读38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者之一卢启文是何欣地质研究中心的成员，会不会，那些人是冲着研究中心来的？”说是这么说，但范小智却也想不明白，乱做一团，他目光投向一直没发言的漆宇宁，一副“宇哥你怎么看”的表情。 漆宇宁懒得搭理他：“我不是元芳！别看我。” 侯文虎倒是顺着范小智的思路走：“假如他们不仅是冲着研究中心，也冲着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就是何欣而来呢？”在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何欣，但那次在烈士墓园山脚相遇，并于研究中心调查一番后，他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强烈，可究竟哪里有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漆宇宁不想理会他二人，坐直身，倾向易彬：“你认为这案子跟那个人有关吗？” 易彬点头，“直觉告诉我，是她所为。” “又是直觉！要是靠直觉，我们都得下岗了。”漆宇宁促狭他，说出自己的感受：“不过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三个老外的车祸，肯定跟她有关！可你发现没有，从头到尾，这人从未与我们敌对，相反，她好像，一直在帮我们，虽然方式不是我们所接受的。她了解所有情况，总是赶在我们之前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个人，一定对我们所有人万分熟悉，很可能就潜伏在我们周围——”注意到范小智和侯文虎在倾听，他把问题抛给二人：“你们猜猜，如果女杀手就在我们周围，谁的可能性最大？”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范小智心里没什么谱，随便说了几个名字，倒是侯文虎坚持刚才的想法——“何欣，我觉得她的嫌疑最大。” 漆宇宁撇嘴笑：“怎么没人猜向梓桑呢？” “怎么会是梓桑？” “绝不可能是她！”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后者来自易彬，他顿了顿，说：“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她对我们有无恶意，我们一定要找到她，这是法制社会，不允许任何人用自己的方式肆意而为，妄自当制裁者。”又对侯文虎道：“阿虎，做你想做的。” 漆宇宁眉一挑，知道易彬这明摆是默认了侯文虎的猜测，让他秘密深度调查何欣。何欣，那个日本企业的女董事长，的确是所有人中，嫌疑最大的啊。 可真要调查她，哪能这么容易，他拍侯文虎的肩膀：“有需要随时叫上哥。” 话至此，算是全结束了，但没人动，气氛有点低迷。毕竟接二连三以如此方式结案，所有人心中的石头悬而未落，愈加沉重。 “还在做案情总结吗？”单萱不知何时来到办公区，身穿一条浅绿春裙，清丽可人，看着几个男人围坐一团，神态各异，也不交流，不禁笑道：“案子也算完结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晚上你们不是有篮球比赛吗？我来当你们的拉拉队长。” “真完结就好咯！”范小智叹气，说自己不跟他们一块了，下午要陪田玥做产检，拿上包就走人。 侯文虎则告知球赛改到周末，他想现在开始着手秘密调查何欣之事，于是打过招呼也走了。 单萱看着剩下的二人，笑：“那我们——” “对不住，我得回一趟家，老妈召唤呢！”漆宇宁一脸抱歉，“让易彬陪你吧，正好浪漫二人烛光晚餐。”说完很快离去。 易彬拿起做好的工作汇报，亦满是歉意：“小萱，下次吧，我父母今晚回林都，我得送他们去车站。” 单萱不肯失去机会：“我也许久没见叔叔阿姨了，跟你一块去吧，另外，前两天依依提到她的亲生母亲回来了，我也正好——” “依依那边，你可以找时间另约她，送人就不必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 单萱目送他离开，望着偌大无人的办公区，想笑一笑，却半分笑容都挤不出来。 依依生母之事，也是她主动联系顾依依才得知的，听说向梓桑从头到尾都知情，并且，全程参与了。可是她，却只能听说，她只是他的朋友，比不过这个向梓桑，甚至连侯文虎和漆宇宁都不如。 是不是，她该醒悟了，承认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 他根本，不会爱她的事实。 可是，坚持了十一年的感情，她不懂如何放手，不知道，怎么才能放手。 ♀◆♂ 漆宇宁被母亲大人召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连续几天不见他，漆母怕他忙起来没日没夜，饭不好好吃，把身体累垮了，当然，也是有活要他干的。这不，家里的爱犬欢欢即将生产，但体况不佳，需要做检查，漆父正好出差不在，让他回来送去宠物医院呢。 漆宇宁喝完母亲端来的猪骨汤，感叹自己真是活得连狗都不如，这汤，想必是母亲给爱犬熬的，他不过蹭剩的。 这欢欢在家里十年了，父母疼爱得紧，生产过几回，是高龄产妇，自然不能怠慢。 母亲在一旁絮絮叨叨注意事项。漆宇宁都一一听着，应着，想想这些年，他与李雯姗恋爱，因李雯姗与家里关系一直处不好，他又向着自己的女人，对父母有诸多不耐烦，多多少少让父母受委屈了，现在想起来，自己的确挺混蛋的。 母 分卷阅读38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亲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他身上，说欢欢这都第五次生产了，他们老两口抱了那么多次狗崽子，却一次亲孙子都没抱过。他与李雯姗分手的事，父母已知晓，也劝慰过，见他没有特别伤心，也便宽了心。可现下毕竟过了而立之年，又是唯一独苗，心里肯定是着急的，但又不好明说，只好借狗崽发挥，暗示一番。 漆宇宁嗯嗯应着，说自己一定竭尽全力早日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喝完汤，拎上欢欢出门，一路直达宠物医院，医生做完检查，说欢欢状态不大好，有早产风险，建议住院。 他办完住院手续，又给母亲打电话说明情况，挂掉电话，一看时间，还不到五点，饭是不打算回家吃了，又不想去找那些大老爷们，通讯录打开，一下子就翻到于筱祝的名字。 只是看到名字电话，他已经有点口干舌燥起来，一个星期没联系，不知人家还记不记得他呢。 心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电话响了，可巧，正是他此刻心头惦记的人。 他喜涌眉尖，接起。 “漆警官还记得我吗？”于筱祝笑音传来，明明是普普通通一句话，却满是黏腻暧昧。 “这哪的话，我正想打给你呢。”漆宇宁笑上眉梢：“我这不还欠着于美女二十八顿饭吗？” “漆警官不会是想还饭吧？当真只是还饭？” 漆宇宁嘿嘿笑。 “既然有空，陪我去提车呗！我的车到了。” 原来是这事，“没问题，我就在附近，去接你。” 漆宇宁接到人时，两眼掩不住精光，“穿这么漂亮。”他勾着唇，对于筱祝上下打量，最后视线集中在她呼之欲出的两座高峰间。 “许久不见，怎么也得给漆警官面子嘛。”于筱祝心花怒放，面上却笑意揶揄。她特意挑了这件酒红色V领紧身短裙，外加黑色薄纱外套，腿上，光着；刚洗的大卷头发散开，只用一个小发夹将刘海往后夹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整个人，即时尚又媚艳，外透出一点清丽可爱。 “案子忙完了？” 漆宇宁嗯一声，叫了车。 “听说是什么无头尸案，真可怕，那凶手——” “死了，三个外国人，全死了。” 于筱祝一副“哎惹——”的惧怕表情，上车后，两人贴坐一块，于筱祝不着痕迹，若有似无蹭着他，一眼瞥见他裤袋有张彩色的纸，手一伸直接抽出来。 是百城某个最新的楼盘广告。 “你要买房？”她大致看了，勾笑问。 “路上发的广告，不过看着蛮合心意。” “我看不错，我有同事也打算买呢。” “小三户型，买得起。”之前拿来准备婚房的钱，除了还向梓桑那十几万，剩下的还够买个小三居。 “我就钟意小户型，要那么大干嘛，够住就行。我呀，只要大床不要大房。”她对他眨媚眼，手不经意放他大腿上，“你买房我买车，看来咱俩还蛮搭嘛！”手就那样滑进他腿心。 “好像也是。”漆宇宁身一绷，不动声色拉开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司机会看见。 于筱祝朝他耳畔吐息：“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故意往他腿心一抓，见他神色难忍，吃媚一笑，正经坐好。 漆宇宁被她撩得心痒难耐，恶狠狠朝捏了一把她的手，以牙还牙，咬住她耳朵：“你等着！” 因手续早已办妥，车很顺利提出来。 于筱祝说试车，顺便兜风，于是漆宇宁当司机，一路往郊外驶去。 此时街道向晚，春风微暖。 漆宇宁心中欲.火难忍，哪有兜风心情，一路把车开到一处偏僻山脚下，有条不成形的小路，他观望一番，直接开进去，一路到山腰间。 于筱祝口干舌燥，明知故问：“漆警官这是要——” 漆宇宁坏笑：“野炊。” 很快的，落日之上，彩云奔走相告，看，那座山腰间有一辆崭新崭亮的红色小车，在疯狂摇摆舞蹈。 ♀◆♂ “都怪你！害我吃撑了！”于筱祝嗔漆宇宁一眼，紧着打饱嗝，“我最近可是要减肥的！” 他们俩个！真是太荒淫无度了！打个野战打到晚上八点，饿得她前胸贴后被，整个人被他掏空，下车时腿都是软的，还得他搀着。回到城里随便选了家餐厅，菜才上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径自埋头狼吞虎咽，不知不觉吃撑了。 “这不刚好吗减什么？”漆宇宁朝她身上瞄去，眼睛就那么眯着，多暧昧多色情啊！ “呿！”嘴在斜撇，心里却很受用，不过吃撑了胃是真难受，又是一个饱嗝。 漆宇宁关心道：“去买点消食片？” “才不吃那东西，影响胃功能。”于筱祝否决，问：“待会去哪？” “不想住宿舍，你那里方便？” “方便啊！”于筱祝笑得暧昧：“想住多久都可以，不收你房租。” 漆宇宁很 分卷阅读38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是受用，“不收房租怎么行，我用肉偿可以吗？” 于筱祝拍他手：“今晚你可不许弄我了，还疼着呢。” “下不为例。”他张望周遭：“那边有超市，去买点生活用品吧。” 结账时，漆宇宁看见她递给收银员的女性用品，后知后觉，走出超市，俯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那个，这次没做措施，会不会——” 于筱祝闻言，睨着他，嘴角一撇，有点冷意，“你现在才惦记起这事儿啊？” “我——”漆宇宁哑口，这么问的确有点——毕竟主要责任在他。 “放心吧！”瞧他理亏又含愧意的样子，她软了心，“我现在是安全期，你要是不放心，回头我再吞几粒药。” “你别吃，那东西对身体不好，下次我会注意。” 居然还想着下次！果然男人本色，于筱祝心情瞬间转好，“行了，我干哪行的你还不懂，还需要你担心？” 乔可彤视力不算佳，可视线对漆宇宁捕捉率极高，即便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当看到漆宇宁身边的女人居然是好友于筱祝，她呆了呆，莫名又诧异，大喊一声，“学长！筱祝姐！” 正要开门上车的俩人双双望去，乔可彤骑着电车已至跟前。 在此遇上对三人都是意外，于筱祝脑子转得快，三言两语打消了乔可彤的疑虑。 “我也是一出超市就碰上你这学长，人家知道我刚提车，非要蹭一程呢！谁让我是劳模本人呢，就捎带他咯。” “哦！”乔可彤看向漆宇宁，“学长，你怎么跑这了？是在办案子吗？” “跟朋友在附近吃饭，出来就见筱祝了。”漆宇宁泰然自若，跟于筱祝一唱一搭。 漆宇宁都这么说了，乔可彤泛出笑意，问他哪天有空去店里坐坐，木兰花果又出了新品。 漆宇宁应她有空一定去，乔可彤舍不得走，又让于筱祝给她看新车，实在没话题聊了，才依依不舍与二人道别离去。 作别乔可彤，两人上车，原本说好于筱祝开，漆宇宁却坐上驾驶座。 “怎么倒像你是这车的主人？”于筱祝坐好，讥笑一句，连安全带都不系。 “既是蹭车，当然有义务当司机。”漆宇宁笑道，体贴得紧，伸手为她系上。 于筱祝也不拒绝，这男人，在床上跟头野兽似，不过平日往来倒是贴心，算得上一绅士。 她勾笑，问得直接：“可彤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 “不动心？” “可彤就像妹妹一样。” “我觉得可彤挺好的，又对你一片痴情，你可以考虑考虑嘛！”她倒为他牵起红线来，“再说，我们可彤还是个纯洁小处女呢，你不亏。” 漆宇宁脸色瞬息沉冷，“以后别说这话。” 于筱祝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抿了抿唇，“当我嘴贱，别生气。” “我没气，”他望向她，“你比可彤好。” 于筱祝再愣，心头似有什么东西涌动，却勾出一个嘲弄，“你该不会指——那方面吧？” “各方面。” ♀◆♂ 颜西焱去了曼哈顿，在记起Lani的第二天，只告知安韵一人。与女儿相认后，安韵心情舒朗，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再过几日，就回美国做脑瘤切除手术，顾依依打算陪她一块去，她也有私心，想趁机去找颜西焱，义母动手术，他不可能不出现。如今她每天的任务就是陪安韵，早中晚往韦家别墅跑，顾沙村养老项目的工作彻底丢给管择崇，毫不过问。 她与斯哲，几日来倒也相安无事，但与斯缇，总存在一种微妙的关系。那天安韵出院，她特意叫住斯缇，来到角落里。 “Adela。”她靠在墙上，望着斯缇，开口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莫名吸引，别的同学都是将那些国际设计大师视为崇拜的偶像、学习的榜样，唯独我，却在追逐一个模特，一个女模特——那便是你。 你身上有着轻易就吸引我目光的东西，它们是什么呢？样貌？气质？还是性格？我不知道，也没有想要细究细分，因为那是我自己都不能解释的原因，只是看到你就觉得亲切，想同你亲近。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吧？连我自己都意外呢！直到，那天在墓园看到你，我在想，我是不是一直透过你在看她？看陪你长大的她？” “Well，now？”斯缇与她四目交汇，目光疏淡，音色冷冷。 “你一直是知道我的吧？知道我跟她的关系，所以那时候，就是用现在这样冷冷的，漠不关己，且带讽刺的眼神看我。”她跟斯缇，当然打过照面，不多，三五次而已，但每一次，斯缇都未对她表现出星点的友好，别说友好了，就连正眼都不曾瞧她，她一直以为那是性格使然，但这几天清理了脑袋去想，或许斯缇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她的存在。 真没想到，原来，原来，她们之间，缘分已深，只是她不知晓而已。 “Adela。 分卷阅读38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如果我说我认她，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你信吗？” 斯缇神色冷冰，换成中文，“就算你不认，她还是你母亲。” “我想，终究有一天，我会叫你一声姐姐。还有斯哲。” 斯缇面无表情：“Don\&039;t need。” 反正每次她来别墅，斯缇都当她是空气，斯哲虽然还是那副扑克脸模样，但多少还与她有交集，见此状，安韵宽慰她，二人性格如此，不要放心上。 她顾依依什么人，才不会为这些小情小绪烦忧呢。所以丝毫不避讳二人，天天在安韵跟前撒娇，尽情享受母爱。 ♀◆♂ 向梓桑的购房手续和流程已经走完，就差付余款了。 这天向梓妙让她过去吃饭，吃过饭，向梓妙把孩子交给保姆，拉她进卧室，从床头柜取出一沓钱，塞到她手中，说道：“你买房就别贷款了，差的钱姐给你补上。” 向梓桑呆了呆，把钱推回去：“姐，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父母得知她要买房，给了她部分房款，加上她手上的，也只差个小十万，她原本是打算贷款的，也还不了几年。 “行了，拿着！这是你姐我这些年存的私房钱，跟你姐夫家没关系。”向梓妙说：“原本你姐夫是有打算帮你先付清，可你也知道，他们邱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现金都投在生意里头，几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我婆婆那人你也知道的，要是知道你姐夫帮你付房款，非得——钱你拿着，就当姐姐提前给你嫁妆了。” 向梓桑鼻子酸酸的，虽然从小到大她都深知自己并不受姐姐待见，一直以为姐姐很不喜欢她，对她总是诸多责备，但在这些事情上，姐姐总还是向着她，为她着想的。 她知道没办法推辞，于是接下来，甜甜笑道：“谢谢姐姐！” 向梓妙看着她，心想这可是她亲妹妹啊，这小模样长得这么好，这么可爱，工作又认真，性格也温顺，多好的女孩子，怎么就—— 不由板起脸：“知道谢谢姐姐，下次让你相亲可别再推三拖四，上次那个姓韦的，人不挺好的吗？你怎么联合易彬骗人家——真是让我丢人，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也没别的事了，向梓桑又呆了会，在七点前离开。今晚是莲依花园的篮球比赛开幕，易彬他们打首赛，她被顾依依点名一定要回来观赛助威。 回到莲依花园，她直接去室内球场，赛事刚开始，比分持平。 两支球队的状态都很好，赛事渐入高潮，呼喊声，喝彩声，助威声阵阵不绝，声势极其浩大。 “梓桑，你去哪啦？这么晚！”顾依依看到她，直接将她拉到身旁，另一边是安韵和单萱。 她与二人打过招呼，跟顾依依做解释。 “没事啦！虽然Fred没上场，但是你作为我们莲依花园拉拉队员之一，气势上可不能输给萱姐哦！” 单萱听言莞尔：“依依，你是希望你哥哥赢还是莲依花园赢？” 顾依依想了想，“谁赢都不重要，只要比赛够精彩！” 看了近二十分钟，见易彬他们状态不错，比分遥遥领先，向梓桑放心下来，有点忍不住了，悄悄转身离开。 还是被顾依依逮住：“你要去哪？” “内急，回去一会。” 顾依依下令：“你快去快回，我们快要输了呀！” 回到住所，她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把水杯灌满拿在手上，出门。 才走到大道，就碰到一人。 是斯哲！ 赛场上，他就站在安韵椅子后方，隔着一步，没靠近，也没让别的人靠近。 他几时出来的？ 斯哲走近她，“Go。” “Kamal！”向梓桑摸不着头脑，“球赛还没结束呢！” “Are you sure you want to go back？”（你确定要回去？）斯哲放开她，似笑非笑。 其实看不看比赛她都无所谓，有单萱和顾依依在，就足够了。 见她不语，斯哲拉上她手臂。 更让她意外的是，斯哲开的是顾依依那辆二手吉普，以他和顾依依的关系——也不知道钥匙是怎么来的。 上车后，向梓桑也不想问他要去哪，就任由他开。 他没开很远，在公园后门找车位停下，下车时从后车座取了盒东西，拉她进公园。 一路直上，直到烈士墓。 这是公园的最高点，几乎能将半个百城揽入眼底。 只是斯哲挑选的这一处视野不是太佳，没什么绚丽夜景可赏。安静又隐秘。 两人坐下，斯哲打开盒子，居然是红酒套装，器具齐全。 开酒，倒酒，递给她。 “谢谢。”向梓桑接过，很是意外。 斯哲杯子举过来，两个杯子轻轻一碰。 是好酒。就不知他这么做是何意了，单纯请她喝昂贵的拉菲 分卷阅读39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吗？ 浅抿几口，向梓桑将杯子放一旁，轻声叹气：“斯哲，我这几天，联系不上西焱，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猜颜西焱是去了美国，寻找兰柠留下的种种，她试图给他打过电话，但不在服务区，发了信息，一字未回。 “Don\&039;t worry，He\&039;ll be fine。” 向梓桑笑了笑，她也不知能为颜西焱做什么，但愿如斯哲所说，他会好起来的。不管用多长时间，都会好起来。 她一口气将杯中余酒饮尽，看着斯哲：“斯哲，兰柠也是你很看重的朋友吧？” 斯哲淡淡一笑：“想知道她的故事吗？” 向梓桑摇首，她想知道的，一定都能够知道，虽然她尚不能解释其中原委。她晃动杯子，笑意盈颜，“我想，你跟兰柠一定也曾经像我们现在这样，在公园的高处，静静喝酒。” 斯哲看她，她笑笑，径自满上。 酒还在喝着，各自品尝体味。 直到瓶中的酒剩下四分之一时，她有了微微醉意。 夜深了不少，虽有墓碑挡着，但风穿过，吹来凉意。 不冷，倒是体内的酒精挥发，身体渐渐热了。 她放下杯子，站起来，身子有点摇晃，转了一圈，面对斯哲：“斯哲，你可以答应我，未来不论如何，都不要让颜西焱再受到同样的伤害吗？” 斯哲眸底有星光，深沉凝视她，勾出一点笑意：“As you wish。” 她粲齿，喜欢他的回答，As you wish，如你所愿。如她所愿啊。 她回到原位，看到酒杯又被他满上，直接端起就是一口，她已醉，不介意再多醉一点。 “你知道吗？”她面对他，笑里有调皮，“我第一次看到你，觉得你是个怪人。” “So now ？”斯哲笑意轻泛。 “现在吗？”她笑出声来，“我想，在你眼里，说不定我也是个怪人，我们，也许是同类呢。这个星球，这个世界，能遇到同类不易，我感到幸运，谢谢你，斯哲。很开心认识你。”谢谢你为他所做的一切。她替自己说，替心底的那个声音说。 抬眼望夜穹，暗夜如墨，“这里的黑夜，真的美啊。”她笑叹，双膝并起，头靠下去，合眸。 酒意上来了，她需要养养神。 斯哲见状，放下酒杯，把外套脱下，为她披上。 “谢谢，我不冷。”她感觉到，睁开眼来，褪下要还他。 他却压住她的手，没说话。 “Thank you。”她选择接受，对他一笑，重新把外套披好。 斯哲勾唇浅哂，移开目光，看前方的夜。 她继续俯睡。 只是身侧突然传来一阵低沉歌声，是她没听过的旋律，听不懂的言语。 她疑惑，睁眸。 一个段落，音止。斯哲：“Besame Mucho。” 他在告诉她歌名，她解颐，“是——法文歌曲？” “Spain。” Spain？西班牙歌曲。“很好听。”她跟着念一遍歌名，“Besame Mucho。”就不知中文意思为何。 “无尽的吻。” 无尽的吻？是一首情歌吧？一首属于友谊的情歌，真好呀！她笑了又笑，认真倾听。 Bésame, bésame mucho, Como si fuera esta noche la última vez, Bésame, bésame mucho, Que tengo miedo a perderte, perderte después Bésame, bésame mucho, Como si fuera esta noche la última vez, …… 旋律一遍两遍…… 她凭着记忆，在第三遍跟他轻轻哼唱，一遍，两遍，三遍，直到闭上眼。 任由旋律，带她沉入另一个世界。 ☆、Chapter 95 同一片夜色。 “为何迟迟不行动？”薄唇开合的削瘦脸上，深眸冷冷看身侧人。 “急什么？”那人却挑眼一笑，毫不在意被问责，“这戏，就像男女情.事一样，高.潮来得太快，可就不精彩了。” “你有其他想法？” “无。” 冷眸再缩，“现在是最好时机。” “因为所有的知情人都在场吗？”桃花眼笑意不减，“未必见得。” “你只是凭主观臆断。” “的确。”薄唇勾住笑，“既然让我当导演，就该相信我才对。” 对方冷哼。 “放 分卷阅读39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心吧，我自有分寸。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那些足以燎原的恨意，这些年没消半分吗？” 对方未置一词，空气冷凝着。 “我倒不是要为老头说好话，这几年他一直在找你，又视你弟如亲子，假如你这时候出场与他相认，他一定感激上天，大叹此生了无遗憾，并将一半的鼎峰送给你；而届时，我这个外人正好可以彻底滚蛋，这样的戏码不是更温情吗？”桃花眼眯着笑，表情配合言语。 秦天唇角一扯，勾出冷的笑，“你被妹妹认母这出戏感动了？” “她还不是我妹妹，”管择崇笑含春意，“不过，也快了。” “如果你不想做，就由我来。” “都叫你别急了，我们还算是盟友吧，怎么说距离反目成仇应该还有一个阶段。” “你的计划。” “顺势而为。”管择崇眯笑看他，“这两年你毫无动作，想必心境已平复不少，时隔三年，再加这一出，说白了，不过心存不甘，既非怨恨，只为满足报复的快感，又何必急在一时？”复仇快感的确美妙，可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这样的刺激，尝尝就足矣，沉迷其中，可就没趣了。 “别自以为是了解我。”秦天看着他，神色无情。数年前联手眼前人给了顾泽峰一个重创，连同易彬腿上那枪都是怀着冷血的心打出去的，在那个时候，他确实体验到了淋漓尽致的复仇快感，可是之后呢？又有什么改变？妻子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他也不能，是幸还是不幸？ “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盟友，不了解你可就失职了，你也别急于否认我的话。”管择崇手指轻弹，垂眸一笑，“人生短短数十年，业已过半，你真不考虑原谅老头，和弟弟弟媳相认？来个团圆大结局？”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别紧张，我只是建议，不会左右你的决定。对那件事，你也别急，你重责交付，让我导演，我岂能让你失望？” “这是最好。”秦天沉声，冷意消了些。 “对了，你那海城首富的弟媳在调查你。” “我知道。” “这么快就察觉了？”桃花眼一挑，却无太多意外，“不过现在的秦天跟二十几年前的俞星，容貌相差太大，要辨认，也不会那么容易吧？” 秦天不言。 管择崇知他无意多谈，转口另问：“这次回来还没去看望嫂子，她最近可好？” “很好。” ♀◆♂ 田玥身怀六甲，近期妊娠反应有点大，易彬安排她做文职类工作，尽量不出现场。 这天她感觉不适，完成工作后向易彬告假。回到家中，以为无人，结果却意外发现公公在书房会客，不好进去打扰，便直接回房休息，一觉醒来已到饭点。走出房间，发现公公和客人都不在了，于是发信息给范小智，他们约好了去吃自助餐。哪知范小智回复说暂时没空，局里开会，开完会还要陪侯文虎。 不是什么好事。原来，秘密调查何欣的事被上头发现了，易彬被叫进局长办公室，领导勒令停止对何欣的调查，侯文虎正郁郁寡欢呢。 末了范小智说道：“对了，会议是爸在主持，妈要是回来，你跟她说不留我俩的饭了。” 田玥也是个聪明的，心想调查何欣之事突然被叫停，是不是跟下午公公会见的客人有关，她的公公，好歹是市委书记。这个何欣，到底何方神圣，居然惊动了市政府，如此受领导重视？ 心中生疑，自然就来到书房，想找出蛛丝马迹。只是什么都没留下，不过—— 她一眼瞥见木盒子里的名片，拿起来，名片普普通通，唯一特别的是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韩融。 ♀◆♂ 顾依依陪安韵回美国的第二天，向梓桑就与易彬说了搬走之事。 易彬没有太大意外，也未表现太多情绪，沉默数秒，问她是什么时间，向梓桑说了日期，他只回个好字。 彼时并无案件发生，就连针对何欣的秘密调查也被终止了，但易彬依旧忙。省警校的百城分校区已落成，近期有针对新警员的特别训练，他作为教官之一，主要负责刑侦实战模拟训练，要准备的工作不少。 虽是二手房，但房主没住过，所以向梓桑无须重新装修，只需将墙面粉刷一遍，再添些家具。她独自忙前忙后，有序进行着，看着一手装弄起来、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新宅，却无太多欣喜之情，也许，是因为那天易彬落寞的神色，也许，是自己内心深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知道易彬要负责新警员的训练，漆宇宁道也要为人师表一番，这天早上跟易彬过来，哪知前脚才踏进校区，就接到母亲来电。事态严重，漆父抱狗崽下楼晒太阳，哪知脚滑，从楼梯上摔下去，下半身都动不了，已经叫了救护车。 这还得了，他忙问是送哪家医院，当即跟易彬借车赶过去，焦急之余想起母亲说的医院正是于筱祝的工作单位，她是急诊外科护士，今天又当班，不多想 分卷阅读39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电话拨过去。 于筱祝接到电话时，也正忙得不可开交，可一见是他的来电，笑花即刻上脸，接了，“漆大警官这是要请我喝早茶？”昨晚两人还在一块呢！ 漆宇宁直截了当把事情跟她说了。 这么巧？于筱祝看向刚下救护车的老人，还有老人身边的老妇人，对手机勾笑，“行，我明白了，你别急，我会顾好你爸。你这会儿正赶过来？” “对，我十分钟就到。”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开车注意安全，别乱超车，扣分可重呢。” 收起手机，于筱祝来到漆父床边，跟同事打过招呼，接下护理漆父的工作。 漆宇宁赶到时，于筱祝已带漆母办好入院手续。 “你爸正在拍片子。”漆母告知他现况，拉着于筱祝连连道谢，“还要多亏了这位于护士。” 漆宇宁神色松下来，对于筱祝说谢。 “朋友嘛，这点小忙算什么。”于筱祝笑，“你爸不单扭到脚，还伤到股骨，估计会转到骨科，就在西二楼。”言毕转对漆母，“阿姨，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得回科室了，有什么需要您再来找我。” 漆母满是感激之情，“实在太感谢了！耽误你工作阿姨真不好意思！” “阿姨您别客气，我跟宇宁是朋友，往时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您就喊我筱祝吧。”她挑着笑眉，别有意味瞟一眼漆宇宁。 漆父做了手术，留院观察，这两日于筱祝只要得闲就去看望，顺便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漆母对她好感倍增，亲切得不行。 这不今天才踏进病房，就被满脸挂笑的漆母拉住：“筱祝，你来得正好，阿姨给你叔叔熬了骨头汤，你也来尝尝。” 于筱祝哪好意思，连连摆手，“阿姨，不用啦，我待会儿就去食堂吃饭呢。” 漆母哪里依她，拉她坐下，倒了满满一大碗，盛情难却，于筱祝干脆落落大方坐下来，边喝汤边同两个老人叮嘱一些注意事项，还不住的夸漆母熬的汤好喝得不行。漆母乐开花，越看她越是满意，不住给老头子使眼色，漆父得知自己住院做手术如此顺利都是靠的这位护士于姑娘，又听漆母时时刻刻在耳边称赞，对她也是相当满意。 “好喝吧？”漆母眉飞眼笑，“我们家阿宁啊，从小最爱喝我熬的骨头汤了！筱祝啊，等你叔叔好了，你一定要来我们家吃饭。阿姨给你煮上满满一大锅让你喝个够！不过阿姨就怕你男朋友介意，要不你把你男朋友也叫上？阿姨给你们来一桌满汉全席！” 于筱祝多聪明，自然听出了漆母话外音，面露娇羞道：“阿姨，我天天蹲守医院，哪来的男朋友呀！” 漆母一听，更是高兴。最后在漆母的热情和执意下，于筱祝一连喝了两碗汤，又与两个老人唠一番家常才离开。 原本她是打算看过他们就直接去食堂吃饭，但两碗热汤下肚，胃已经涨饱了，她干脆转回科室，忙到一点才端着拜托同事打的饭走去休息室。 在楼梯口，好巧碰到漆宇宁。 “现在才吃中饭？”漆宇宁问。 “肚子不饿啊！我在你爸那蹭了两碗汤喝呢，你呢吃没？” “我吃过了。”他说中午过来，漆母便把他那份备上了。 “最近很忙？” “还行。都吃什么呢？” “怎么，还没吃饱？”看他对饭菜的兴趣似乎还大过她，于筱祝干脆把碗给他，进休息室翻出双一次性筷碗，带他上顶楼。 食堂的饭菜简单，漆宇宁意不在吃，只让她勺了少许，几口就吃完。 “够了？”于筱祝见他碗空，欲再分给他，漆宇宁摆手，看着她吃。 于筱祝也不勉强，自己吃自己的，瞧他目光一直在自个身上，她笑道：“没见过我吃饭啊？” 漆宇宁笑笑，看到她把半肥肉挑出来，拿起筷子，“我吃吧。” 于筱祝乐意得很，随他去，看他吃得满嘴是油，不禁大笑，“怎么瞅着我们像两个苦哈哈的民工啊！” 漆宇宁仍是笑，注视她，“筱祝，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漆宇宁手机响了，是单位座机。 “你接吧。”于筱祝端饭盒走到另一边。 接完电话，漆宇宁走过来，满脸歉意，“对不起啊。我得走了。”原本是想陪她好好吃午饭，再好好跟她说些话的。 “对不起啥？我又不是你老婆，我也很忙的。”于筱祝惯常撇笑，“该干嘛干嘛去。” 漆宇宁收起手机，突然问，“你今晚值班吗？” “休息。” 他顿了顿，倾近她，“今晚——我过你那。” 于筱祝眼眸顿亮几分，想问他当真有空，念一转，用眼色勾住他，“随时欢迎。” 漆宇宁含着笑，伸手揩去她唇边油渍，又贴近些许，“我走了啊。” ♀◆♂ 搬家这天，向梓桑特意挑了周一， 分卷阅读39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没有麻烦任何人，甚至姐姐姐夫也只是知会一声，倒是好些时间没联系的韩俊余突然来电，问她是否准备搬家，毛遂自荐给她当免费搬运工。 “师兄，你周一不上班吗？” 韩俊余灿然：“小师妹入新居，上班也要来的。” 向梓桑很感动，她也只是前两日聊天时不小心说漏嘴，面上笑眯眯的，“师兄，你工作这么忙，还特意请假来帮我搬家，看来我得好好招待你才行，晚上请吃大餐。” “吃饭就不必了，我晚上的飞机去帝都。” “出差？” “去办点事，会离开几天。”韩俊余手伸过来要揉她头发，向梓桑笑嗔他一眼，随了他，但不忘打趣：“师兄，临行前不应该去见心尖上的人儿吗？怎么还跑来我这里干苦活？” “你就是我心尖上的小可爱呀！”韩俊余笑眼眯出星星来，手换到她脸上，眼看就要捏上，向梓桑反应敏捷，逃过一劫，“师兄，你认真点好不？申明，我已经不止27岁啦！” “有吗？可我怎么只看到一个不足7岁的小可爱？” “好啦！”不再跟他胡闹，她认真看着韩俊余：“师兄，你跟单医生——”毕竟她搬出来了，也算是遂了单萱的意，单萱对易彬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他们，的确很般配呀。 韩俊余笑容爽朗，“进展顺利。” “真的？”她可不信。 “小可爱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以后自己住，没有易彬的保护，你一定要当心，注意安全，有任何问题记得找易彬。”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向梓桑有点不适应，但她没能细问，韩俊余的手机响了，他站起来，一脸抱歉：“没时间陪你整理屋子了，入伙饭也没办法参加，记得一定要当心，等我回来。”来到电梯口，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过来：“喏，新居大礼，记得你还欠我一顿好吃的。”进入电梯，一手按下手机，一手朝她挥了挥：“走了。” 向梓桑回到住所，毕业后这些年，她也搬了几次家。 只是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她一个人的家啊。 相较一年前，她的物品并未增加太多，韩俊余走之前已同她将大物件摆好，加上此前搞过几次卫生，屋子极其干净整洁，所以，只需稍微收拾一下就妥当了。 她收拾了一会，眼看中午了，就随便吃了点面包，吃完困意来袭，干脆坐在客厅地毯上，靠着沙发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末时。 五月的天，午阳烈艳，屋外一片白晃晃，知了蝉鸣不断，屋内却很安静，偶有风吹来，惹得窗帘舞动，沙沙作响。 实在太安静了，仿佛时间停止，刚醒来的那刻，她的脑海霎间空白，一片茫茫，竟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过神，拾回所有的思维和记忆。 她是在自己的家啊，她自己，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新家。这里的气味都是新的，以后，也只有她自己的气味。 拍了拍麻痹的腿，换到沙发上。她还要继续收拾东西，入伙饭定在本周五，她把能邀约的人都叫上了，打算收拾完毕去周边超市采购所需。 出门时太阳已经落山，关门前她特意检查口袋，确保钥匙和钱都带上。 又开始独居了，不可能出门不带钥匙，虽然姐姐那有备份钥匙，但她总不能期望着，等到有人回来给她开门。 店里也备一份好了，待会顺便找找哪儿有配钥匙的。 她盘算着，摁下电梯。 这栋楼的格局是一梯四户，原房主说，这层只有一家是常住户，另一家出租，时常换人，剩下那家，貌似主人不常在。 来到楼下，才打开单元大门，外头急匆匆迎面走来一 个人：“哎呀！刚好呢。”是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两人的目光在同一时间对上彼此的脸。 刘梅雁先笑了，“哟，这不是易警官的小女朋友吗？小美女这是——”目光落在向梓桑手上的垃圾袋上：“该不会是在这里养了个小情人吧？易警官知道吗？” 向梓桑早已领教她的不正经，礼貌性对其微笑点头，便错身而过。 “哎！小美人，我跟我家萌萌住1901，有空记得带小情人来玩呀！放心，绝对帮你保密！” 1901？向梓桑顿了顿，继续前行。 ♀◆♂ “我发现，有过暗恋史的人都有一个习惯。”韩俊余驻足，笑意衔挂唇畔，望向同一片天色，“仰望。” 单萱看到他，微怔，神色条件反射似凝了凝，却无太多反感情绪涌来。 但仍讥诮：“你跟踪跟上瘾了吗？” “这次，只能算是半跟踪吧！”韩俊余笑意犹在，他的确是特意等她，见她下班并不急着回家，也不开车，而是神情落寞，独自一人步行至江边。 他开着车，跟在她身后，直到她站定，他才靠近。 “韩俊余，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不 分卷阅读39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答反问，风马牛不相及。 “因为你在这里啊！”他笑纹更深，眸波只在她身上转。 单萱扯嘴一笑，这的确是他的标准答案。 “百城并不发达，但景色很美。”他说，“人也一样。” 单萱看过来，“韩俊余，活成你这样——” 他笑颜晏晏：“如何？” “或许也挺好的。”不若她，一直陷在给自己设的局里，无法逃脱，不知如何逃脱，逃了，也许她就不再是她了。 他笑意更浓，“萱儿，这算是赞美吗？” 单萱别开视线，望向江面，突然道：“我今天不想开车，你送我回去吧。” “我很愿意。”韩俊余面上一览无遗的遗憾，“只是十分钟后我就要走了。” 单萱看向他。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短则一周，长则归期不定。” 所以他是来跟自己道别的。单萱眉目微动，不语。 韩俊余却贴近她，她感受到，反射性瞪向他，把距离拉开，充满防备与抵触。 “我以为获得赞美，你已不再视我为洪水猛兽。”韩俊余笑道，“萱儿，我离开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单萱反应冷淡，“你想太多。” “我不想太多，我只想你。”只想要你。 单萱不回应。 韩俊余双手伸过来，“给我个拥抱作为暂别的祝福吧！” 单萱瞥他一眼，转身离开，“一路顺风。” 韩俊余耸肩一笑，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单萱，等我回来。” ♀◆♂ “小心点开啊！” “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车？”漆宇宁勾起笑，替她拢起耳畔的发丝。 “谁心疼你了！”于筱祝笑睨他，“人早用旧了，车可还是新的。” “真的用旧了？”漆宇宁俯身，咬住她耳垂。 “痒呢！”咯咯一笑，腰扭了扭，于筱祝轻推开他。 “哪里痒？嗯？”漆宇宁想到不久前最后一次她用嘴把自己满满吸出来，通体舒畅，爽到不行！忍不住了，一手将她揽在怀，唇对唇，舌头伸进去，用力吮了好一会才出来，神色暧昧，故意问：“这里痒？还是别的地方？” 这男人！于筱祝身一热，知他心中所想，现下哪是想这档事的时候，她面上作一本正经，“行啦，赶紧走吧！就不怕误事啊你？” 漆宇宁舍不得，亲了又亲才放开，“我走了，今晚就不过来了，明晚向梓桑那边的入伙饭估计会晚到，别等我。” “我也早不了。”于筱祝推他出门，“路上当心啊。” 漆宇宁把事情办完，正好路经木兰花果，想到这几日没来喝东西，于是把车往边上一停，进店。 乔可彤看到他人，既惊又喜，连招呼他坐下，给他端来刚刚冰好的清补凉。 “学长，你最近都好忙，好久没过来了。”乔可彤一脸关不住的喜悦。 “还好，你们最近生意不错吧？” “夏天到了，生意就变忙了。”乔可彤坐在他对面，满怀期待：“学长，明天晚上梓桑姐的入伙饭，你去吗？” “还不一定，我尽量。” “哦！”乔可彤小心翼翼，“学长，有件事——” 漆宇宁笑：“想问什么？” “我听说，你跟——雯姗姐分手啦？” “你听谁说呢？”他第一直觉是向梓桑，可她非长舌之人。倒是上次见面，被她那狗鼻子闻出了他身上于筱祝的体味，他打哈哈应付，未明确承认。 “前几天筱祝姐过来，我听她说的。” “是吗？”漆于宁有意外，继而笑道，“没错，我跟李雯姗的确分手了。”反正都是烂进泥巴里的陈事了，也该众所周知了。 “学长你——” “筱祝还跟你讲了什么？”他现在在意这个。 “没有啦！学长，筱祝姐什么都没有说。”乔可彤怕他责怪于筱祝多嘴，赶忙撇清，“她那天也是不小心说漏嘴，我追问，她才告诉我的。” “是吗。”漆宇宁盎然一笑，他也相信于筱祝不是爱嚼舌根的女人，一想到她，胸口突然间有什么荡满了，心情更愉悦。 “学长，你现在——” “一个人咯，怎么，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啊？” “没，没有啦学长！”乔可彤瞬间红脸，他明明知道她——知道自己对他—— “跟你开玩笑呢。”漆宇宁笑晃手中杯子，“喝完这杯我得走了。” “学长，外面天气热，我给你装几杯在路上喝吧。” “好啊。” 她给漆宇宁满满装了一袋又送他出店，太阳很大，但她舍不得进去，一直目送他走到停车位。 可是——那闪得耀眼的红色新车，她不禁纳闷——不正是筱祝姐的车吗？ 正想跑去追问，漆宇宁已驱车离去。 分卷阅读39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她还是跑过去，目光追踪车尾，再确认车牌——果然是于筱祝那辆新车！ 筱祝姐的车为什么会给学长开？乔可彤站在路边，深深疑惑着。 ☆、Chapter 101 来吃向梓桑入伙饭的人不多，正好凑一桌。 刑侦队来了林寅、侯文虎和范小智夫妇四人，易彬与漆宇宁还在警校开会，晚点到；而单萱，说是去宁都参加同学婚礼了，让林寅带了礼物来；另外就是乔可彤和于筱祝，以及向梓妙一家三口。 向梓妙要带孩子，自然是于筱祝和乔可彤在厨房打下手。 得知韩俊余不在百城，于筱祝满脸促狭：“你这个韩师兄倒是忙得很啊！不会是不敢见我吧？” 向梓桑笑：“韩师兄最近的确比较忙。”之前于筱祝有向她打听不少韩俊余的事，她多少猜出一些端倪来，但现在于筱祝却是跟漆宇宁在一块，她曾对此惊讶，但从不多问，都是她的朋友，他们开心就好。 乔可彤不明所以：“筱祝姐，韩师兄干嘛不敢见你？” “他欠我一顿大餐呢！”于筱祝随口一句，关火起锅。 直到晚饭结束，易彬和漆宇宁都未出现，但几人也是敞开了吃喝，嬉笑欢闹，很是尽兴。待到九点，向梓妙一家最先离开，然后是范小智夫妇，最后侯文虎也被林寅拖走了。 于筱祝和乔可彤留下来帮忙善后。 洗碗时，乔可彤聊到自己拿驾照后没怎么开车上路，于筱祝笑说她的车随便开，乔可彤趁机问：“筱祝姐，你的车，前两天是借给学长了吗？” “学长？哪个学长？” “就是——宇宁学长啊！” “哦！”于筱祝是察言观色的老手，面上一开，笑道：“没错啊，不过你那亲爱的宇宁学长，还真是无赖啊！” “啊？” “那不是！”于筱祝嗤一声，“上回我送了他一程，人家就开始对我的车虎视眈眈！这阵子他爸摔伤住我们医院，见我一次就借一次车，神烦！我不乐意，但拒绝多了又不好，只好借给他，哪知他开上瘾了还！前两天又来借！现在还没还呢！” “是这样呀。”乔可彤明显轻松下来，“筱祝姐，你刚才说学长他爸爸住在你们医院？” “是啊！摔伤腿脚，不过前天已经出院了。” “哦。”所以正是因为在医院常见面，于筱祝才会知道学长分手的事吧！乔可彤这样联想，笑容更嫣然。 “筱祝姐，我听月芳姐说，程剑超下个月要摆酒了。”李月芳夫家跟程剑超是表亲，乔可彤小心翼翼看她：“你们——”之前的事她听说了，只是详情不知。 “放心！我早没事啦！失恋而已，有什么？被医院开除我才有事呢！”于筱祝一派坦然无所谓，“有句俗话说得好，‘抢得走的不值得拥有，能抢来的绝不会长久’，说不定送走渣男，我的真命天子才来呢。”脑子一下子浮现漆宇宁那坏笑的脸，她心口莫名一热，竟有点想他了。面上不禁春花绽开。 乔可彤仔细观察她，“筱祝姐你最近——是不是已经谈新男朋友了呀？” 于筱祝嗔笑：“你这小丫头，操心自己就够了。” “到底有没有嘛？” “有自然带来见你们。” 这时向梓桑进厨房，举起手机，“可彤，你妈妈的电话。” “哦！等下！”乔可彤连忙擦手，去客厅接电话了。 向梓桑走进来，与于筱祝并肩洗碗，她边洗边问：“筱祝，你跟宇宁的事——” 于筱祝愣了下，笑：“我都差点忘了你这鼻子的厉害，都被你闻出来啦？” 向梓桑点头，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她非常确信。“本来想到合适时机再跟你说，既然你知道了——其实我们还没定呢，就是——你懂啦！”于筱祝没说得太直白，“成不成还不一定呢！也许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话说得落寞了些，但谁又能预知结局？开始的时候她并无多想，只是想要一份慰藉，现在却食髓知味起来，心太贪，难圆满，她干脆不深想。 向梓桑知她一向能将自身事情处理妥善，只是——“我有点担心——”乔可彤刚刚那一番试探性问话她也听到了。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可彤，”于筱祝倒安慰起她，“八字还没一撇，我说也不知往哪说，你就别替我操心了，真有那时候，可彤那边我会解决好的。” 10点前乔可彤同于筱祝一块走了。这里距离于筱祝住所近，乔可彤有意去留宿，但于筱祝以第二天要上早班拒绝了；乔可彤要送她回去，她却说自己想走走消消食，于是两人在小区大门道别。 于筱祝不是真的要走路回去，但她的确想走走，撸一撸思绪。 说真的，听到程剑超大婚的消息，她心头多少起波澜，前些年，她也曾不止一次幻想与程剑超的婚礼，可到头来—— 真是世事难料啊！ 别人喜结良缘，她 分卷阅读39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也不差好么？ 她想到漆宇宁，原本关系浅淡，朋友都谈不上的一对男女，居然在爱情上有着相同遭遇，然后从肉体关系中得到慰藉。 如此的他们，也算得上是绝配了。 他们之间，只做.爱，不言情，可暧昧之情早已在这肉.欲中横生。哪有单纯的关系呢，她的确对这位床友产生了肉.欲以外的情愫，但她不会坦白，第一个道出心意。说了，她就输了。 可是，这样独自走在街边的夜晚，她的确想他了。 以至于手机响了许久，她方回过神。 来电者正是此刻在她心海翻腾的男人。 “哟！日理万机的漆大警官居然有空给我电话。”她惯常撇起笑，开口就是满满揶揄。 那头的漆宇宁一样不正经，“理万机是谁？我什么时候日她了？” 死鬼！于筱祝掩不住面上春色，“我们这边都散场了，你这是要——” “我刚忙完，过来接你。晚饭没吃，陪我去吃宵夜。” “宵夜？我晚餐都吃多了，你还想喂撑我啊？” “我每天晚上不都是先把你喂饱吗？” 于筱祝心潮荡漾，一股暖流涌至心口：“宵夜就不去外头了，我从梓桑这里拿了点菜，回去我给你煮面。” 那头的男人出口全是暧昧，“吃上面还是下面？” 于筱祝身心都燥起来，“都是你的，想吃哪随你！” 挂掉电话，她也不走了，就坐在灯光明亮的十字路口长椅上，等她的男人。 不到五分钟，漆宇宁到了。 他没叫她，停车下车，直接站在她面前，弯腰，笑意盎然看着她。 于筱祝抬头看他，伸手勾住他脖子，站起来，整个人投到他怀里。 “这么想我啊？”漆宇宁满意又受用，将她搂紧。 “是啊，就是想你，想狠狠被你——”于筱祝轻咬他耳垂，吐出最后那个字。 漆宇宁哪受得住，死死勾住她的腰，对上她的嘴狠狠吻起来。 直到都喘了才停下。 “你开会还喝酒啊？”她吃到他口里的酒味。 “没，就刚才喝了几口。”漆宇宁笑目含情，又吻了吻她唇角。 于筱祝手指在他肩上画着圈圈，眸波荡漾，与他交缠着，“哎，你妈不是说，我这姑娘挺好的，要不，你勉为其难，把这个挺好的姑娘娶回家？” “主意不错。”他搂得更紧，眼中含笑，显露爱意。 于筱祝眸底一亮，惯常挂撇笑，“真的假的？我可不听醉话。” “当然真的，”他略松开她，“筱祝，我没说过我喜欢你吗？” “说过啊。”她眨眼，朝他颈脖吐息，“你说过——喜欢我——那里！” 漆宇宁笑唇一绽，煞是好看，眸底染情，专注认真，与她四目相对，“于筱祝，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于筱祝媚媚笑开，抬手勾住他颈脖，“做你女朋友有啥好处？” “好处嘛，一是随时有好吃的营养汤喝；二就是我这个大餐随时供你享用，并且耐磨耐操，这样够吗？” “色狼！”于筱祝轻拍他胸口，脸上的笑媚中溢喜，带娇带俏，“当我吃货呢！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我？” “从你喜欢我的时候开始。” “我可没说喜欢你。” “美味大餐你不喜欢？”漆宇宁对她的唇就是一口，“我这么美味的大餐错过就没咯！” “真是厚脸皮！” “那到底喜不喜欢？”他到处索吻，四下挠她，惹得于筱祝娇笑不断，“嗯？不喜欢吗？” “好啦好啦，我求饶。”于筱祝都笑喘气了，制止他的作乱，神态变得认真，“喜欢啊，漆宇宁，我喜欢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身体装下你，连心都放你进来了，刚才从梓桑家一路走来，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你，不知不觉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漆宇宁对她又搂又亲，“筱祝，我很开心，这段日子，有你真好。我也喜欢你。” 她故意较真，“只是喜欢吗？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他笑变邪浪，对她的耳垂又吮又咬，“一辈子都只跟你做。” “色性不改！”于筱祝掐一把他的腰，心满意足靠他胸前，“真好啊！”这样的我们居然还能拥有爱情，相信爱情，并且对上眼，爱上彼此。 “漆宇宁，我的爱情拒绝再有背叛。”一直以来自诩潇洒的她还是会害怕，在同一个伤口跌倒。 “这也是我的爱情原则。”漆宇宁放开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庄重，“筱祝，如果我不爱了，我会在跟别人开始之前告诉你，而你，同样也会这么做，对吧？”因为伤口一样，痛一样，所以，这样的他们才更懂得怜惜对方，更需要这样一个承诺。 “还没开始呢就想着跟别人了！”于筱祝拍他，笑里却对他完全赞同，正因自己如此伤 分卷阅读39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过，所以不愿给别人同样的伤口，想的是这些，却又再拍他一下，“刚才是谁说来着，只想跟我一辈子——” “做？”他衔接她的话，笑音混着诱人的暧昧，“我巴不得现在就跟你——” “就你性急！”她怎么摊上这么个男人啊？可偏偏，她就是爱，爱惨了。他们本性相同，爱了就疯狂，身体心魂，掏心掏肺的给，霸道无理的取，这就是他们。天生一对的他们啊。 “一直以来，我都想跟喜欢的人做一件事。” “什么？” “就是现在这样啊，”于筱祝仰望夜空，这个夏夜星辰灿灿，点缀朵朵浪漫，“和互相喜欢的人在星空下，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肆无忌惮拥抱、接吻，袒露心意。” “所以，你的愿望是我实现咯？” 于筱祝娇嗔，“勉勉强强。” 漆宇宁怜惜得吻她额头,“筱祝，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 “你说的是哪一个？”幸福，还是性福？她挑眉一笑，轮到她不正经了。 “筱祝，我没什么钱，不过，我会努力，我会让你过得更好。”他在承诺，他说这些话的机会不多，原本他就打算在近日跟她表露心迹，但，哪还有比这刻更好的时机呢？ “你有房我有车，这不就是好日子了吗？”她是现实，但没那么物质，“宇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我很满足，也很感激。” 不需要再说别的话语，漆宇宁捧着她的脸，温柔吻着她的唇，享受属于彼此的一切。 整条街都飘荡着爱情的甜蜜，可是，并不是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会送上祝福。不远处，一盏路灯后，牵着电动单车的孑然身影，先是惊愕僵住，双眼瞪大，无法置信眼前所见，而后她死死咬唇，想忍住泪，却怎么也忍不住，泪水滚滚而落，肆意纵流。她双手握在车柄，攥得死紧，身体不住发颤，发冷，心口的痛感愈加剧烈，甚至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身躯及心魂，全部麻痹冷硬起来，被一股黑色的怨毒之气完全控制。 ♀◆♂ 众人离去，向梓桑收拾完毕，打算洗漱休息，进洗手间前手机响了，是易彬的信息，说待会过来。 这么晚了，他还过来，想是有事。想起饭后田玥提及警校那边有意让她去给新生做讲座，但被易彬压下来，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就算不是——他能来，她还是心生欢喜的，于是动作便加快了。 沐浴出来，门铃正响，她随手拿上一件外套披上，跑去开门。 “西焱？”默立于门前，浑身通黑的，不是颜西焱是谁？ 向梓桑给他倒水，坐在他斜对面。 离开这一个多月，他杳无音讯，她心中担忧，几乎隔日就给他信息，还好，他回来了，并且状态尚好，只是清减不少。 分别月余，明明有话要问，向梓桑却不知从何说起。 默默等他喝了半杯水，她才试图轻松道：“依依陪安姨去美国做手术了，听说手术很顺利，她还说要去找你，你们见面了吗？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颜西焱面上含笑，轻轻点头：“嗯，好。” 他还好吗？的确挺好的，到曼哈顿后，他顺利找到兰柠的住所，干净整洁，一切不曾改变，是斯哲的功劳，里面全是他们的记忆。 他住了下来，除了必须的生活所需，没有迈出过大门半步。他什么都没做，关掉手机，就静静待在房间里，坐在地板上，靠在沙发里，躺倒床上，回忆属于他和兰柠的曾经，他们之间所有的点点滴滴。 兰柠，是他深爱的女人，这个他爱到骨髓的名字，占据了他所有，他的神经脉络，他的呼吸，整整一周，他才勉强从伤痛中走出来，接受她早已离开的事实。 他忘了她，整整六年，他们杀了他，他何尝不是？连她最爱的男人的记忆都将她消除了，在天堂的她，若是知道，该有多痛心？ 他心爱的这个女人，是多么善良开朗的女孩子啊。命运却如此对她，对他们。 可是他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中。他走出大门，去别的地方，寻找她活过的足迹。 国际刑警反恐中心，她的祖宅，她的学校，她的朋友，她唯一的亲人—— “我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带回来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丢下她。” 向梓桑突然觉得很难过，“西焱，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告诉我。” 他摇头，喝掉剩下的半杯水，“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谢谢你，向梓桑。” “西焱，不用跟我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因为你是我的心理治疗师吗？” 向梓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须臾沉默间，阳台外传来一声巨雷声响，起风了，纱窗舞动起来。 看来要有一场大暴雨。 颜西焱起身：“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哪知话刚落，疾风骤雨哗哗降落。 向梓桑挽留：“下雨了，路上开车不安 分卷阅读39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全，雨小了再走吧。” 他没拒绝，说好。 向梓桑给他接水，走近了才发觉他神态不对，她不禁伸出手，额头是滚烫的。 “西焱，你发烧了！” “没事。” 岂会没事，她再探一次，不放心，“我去拿体温计，家里没有退烧药，我给你熬薄荷紫苏茶，一样可以退烧的。你等等。” “好。”他没有阻止，静静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 直到喝完滚热的薄荷紫苏茶，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向梓桑提议：“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就住在这吧，客房是干净的。”且不说天气，他这个状态这么回去，她是不能放心的。 他笑：“向梓桑，你真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心理治疗师。”而后点头：“谢谢留宿。” 他答应了。“你稍等。”转身时却被他抱住，有泪落在她颈项，声音是沉哑的，“可是你跟她，真的很像很像。” 她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然松开。 向梓桑鼻子酸酸的，她努力笑着：“你坐，我给你收拾房间。” 雨越下越大，车视窗的玻璃刮得再卖力，还是赶不上落水的速度。雨声哗哗响，车后座透明盒子里的两只乌龟偶尔呼应，不时蹭在一块发出刺刺拉拉的声响。 易彬表情平静，视线只停留在那个阳台上。 他看见颜西焱上楼了，直到大雨瓢泼而下，所有的灯全关上，他没走出来，他也没有离开。他想，他们是有话要说的，于是他就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坐着，副驾驶座上，花的清香不时扑鼻，似乎因为夜雨的降临，它们更鲜活艳丽了。 那是郁金香。卖花的女孩说郁金香代表眼睛漂亮的女生，花语是命中注定。 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会是他的命运吗？ 他不知道，他一直在等。 如同此时此刻。 陪伴他的，除了夜雨，这一束郁金香，还有他送给她，她却没有带走的两只小乌龟。 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 她没有带走的牵绊。 ♀◆♂ 于筱祝踏进木兰花果，就接收到一张包公脸，而且是只针对她一人的包公脸。 刚刚跟漆宇宁确定关系，她思来想去，决定先探探乔可彤口风，再找对策看怎么公开最合适。 哪知一句话就没得说就直接碰壁，乔可彤不仅全程黑脸，不同她说话，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于筱祝心里有不好预感，是不是那天晚上被看到了？ 她不好直接开口问，只能亦步亦趋跟着乔可彤，灿着笑脸，不时打下手，待乔可彤得闲，她伺机道：“小可彤，我们休息一下嘛，我都来这么久了，咱们聊聊。” 乔可彤神色冷漠，“不好意思，本店没有陪聊这项服务。” “嘿！”于筱祝有点发毛了，声调提高，“可彤你怎么了？谁得罪你了？姐替你出气！” 乔可彤只回她一句冷哼。 于筱祝笑问：“该不会是我得罪你吧？” 乔可彤似被引爆，歇斯底里冲她大喊：“你就是得罪我了！” “可彤！到底怎么了？”于筱祝被吓到了，想去挽她胳膊，却被乔可彤往外拖，“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可彤！”好在于筱祝力气不小，很快反制过来，但她也乱了方寸，直接问：“你是不是因为我跟宇宁的事——” 似乎被触到开关，乔可彤突然蹲下，掩面痛声大哭。 ♀◆♂ 向梓桑被委以重任，她正思索着要如何开解乔可彤，却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来电。 坐在对面的周郁雅道出来意，向梓桑还在恍惚中，她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却不想—— “我在剑超的手机里见过你的照片，其实那天在闵医生那里和疗养院看到你，我就认出你来，一直想正式见上你一面。” 向梓桑直接说出猜测：“周小姐，其实，您是想见的人不是我，而是筱祝吧？”周郁雅的气色比之前要好许多，看来，闵大哥的心理治疗起效了。 “是，我知道我今天不应该来，”周郁雅喝着水，眉宇锁住，开始倾诉，“可是不来，我这心里又堵得难受。” 向梓桑温柔注视她，冁然听她说下去。 “我也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女人，第三者，可是我——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原本我和剑超只是很单纯的客户关系，那时候剑超他也没隐瞒已经有了女朋友，可是后来，我真的没有想到——”周郁雅越说音越低，全是自责。 “所以你想见筱祝，跟她亲自道歉？” “是——是的。” “仅基于一种愧疚心理吗？” “——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她。” “周小姐，恕我冒昧，你和程剑超在一起，觉得幸福吗？撇除筱祝这层因素。” “我和剑超——他对我 分卷阅读39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很好，我们下个月就举办婚礼了，嗯，我觉得很幸福，他是个好男人，适合我的男人。” “这就足够了，周小姐，这是你们的选择，与别的人无关，也与我的朋友筱祝没有关系了。你们给她的伤害，抱歉，我对此的确如此定义，也都过去了，她已经走出来，获得更好的人生。既已如此，我个人以为，你完全没有见筱祝的必要，无论是基于一种什么心态。这样的平衡状态，不应该因为你的愧疚而破坏，这样一来，你是对她第二次伤害。” “我——”周郁雅神色黯淡，苦笑：“是啊！我的确不应该提这样的要求，我只想到解脱自己，实在——实在太自私了！” 向梓桑不忍苛责她，平缓道：“周小姐，放下这份愧疚吧，既然选择了跟程剑超度过余生，你们选择了彼此，就好好守着这份感情，祝你们幸福。” 周郁雅沉默着，好一会抬起头，“谢谢你，向小姐，我——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搅于小姐，谢谢你，你这番话其实为我打开了不少心结！真的谢谢你。” “周小姐，我也要谢谢你，不去打搅我的朋友。” ☆、Chapter 102 送走周郁雅，向梓桑来到二楼储物间，乔可彤正在整理库存。 乔可彤见她便说：“梓桑姐，这里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我找你，可彤，我们聊聊。” “聊什么？”乔可彤脸冷下来，“是于筱祝让你来当说客吧？我不想聊。” “你知道刚才我见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乔可彤不语，她解答：“是程剑超的新婚妻子。姓周。” “你们认识？”乔可彤问，“她找你做什么？”不应该去找于筱祝吗？ 向梓桑笑：“大概我最近适合当说客。” “他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事跟我没半点关系，所以她的忙，我没答应；但是可彤，你跟筱祝、宇宁的事，跟我有关系，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乔可彤冷笑：“朋友？你早就知道他们搞在一起了吧？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当我是傻子！” “可彤，我不是知道，我只是‘闻到’，但当事人尚未公开，我没立场——” “公开？呵！是啊，等人家什么都确定了，双宿双飞了，我才有资格知晓！所以，谁是你的朋友？是她于筱祝！在你眼里，她比我重要！” “可彤，你现在也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 “你在气筱祝吗？” 乔可彤不说话。 “如果不是筱祝，而是宇宁来公开这段关系，你是不是也一样生气？” “我不会生学长的气！” “所以你现在——只是气筱祝一个人？” “那些事，不是她告诉的我！是我自己看见的！亲眼看见！” “你是在怪筱祝没在此之前告诉你，还是在怪她和宇宁在一起？” “她明明，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喜欢学长，喜欢到装不下其他人！可是她！”乔可彤的情绪濒临失控，“她却趁虚而入！打着先上床再恋爱的旗号，占有学长！我讨厌她！我恨她！我不想再见她！” “一辈子都不见，不要筱祝这个朋友了吗？” “是！是是！除非她——除非她——” “除非她和宇宁分手？” 乔可彤顿住，咬唇瞪她。 “但她现在跟宇宁很幸福。” “如果你只会帮她说话，只会偏袒她，我们没什么好聊了。” “可彤，我没有偏袒筱祝，我只是觉得她没做错，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支持她跟宇宁在一起。” 乔可彤深受打击，死死瞪她，牙关紧咬久久说不出话。 “可彤——”向梓桑伸出手，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管我和她的事！你当你是谁！自己不过一个玛丽苏！天天装圣母！你以为自己有多好！好到去干预别人的事！以为所有人都会听你的吗！”乔可彤情绪大动，口不遮拦，所有坏情绪全泼在向梓桑身上。 向梓桑呆了呆，可彤刚才说她圣母玛丽苏？意思她懂得，可—— “可彤，”她拉乔可彤坐下，“我知道你现在很气我。” “我没有！” “你气我也是应该的，答应帮筱祝这个忙的时候我就有预料。可彤，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从没见你真正生气过，这一次，是因为好朋友抢了你最渴求最珍视却一直没有得到的感情，你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和波动。” 乔可彤忍不住又怒吼，“对啊！没错，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很可怕？很丑陋？很后悔认识我？” “怎么会呢？可彤，其实我非常感谢这次的事情，因为它让我更加认识你和筱祝，了解到你们深处的感受，更加懂得怎么跟你们相处做朋友，珍惜你们。” 分卷阅读40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了解了懂得了又怎么样！你能改变这一切吗？”能让这一切回到之前吗！ “不能。我没有那个能力。”她承认，她无力阻止或谴责任何人的选择，“可彤，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的事情就是抹不掉的，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接不接受，它都存在，即便以后筱祝和宇宁分开，这个事情它还是存在。可彤，你真的觉得，为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去放弃一个朋友，值得吗？” 乔可彤泪流满面，痛如刀割：“你只会说！说！说！说一堆大道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好难受！就像被他们用刀一道一道割开我的心一样！痛得要死！我恨不得自己去死！我不要看到他们，他们要幸福还是要内疚痛苦！都不关我的事！我都不要看到！不要让我再看到！” “可彤！”向梓桑抓住她的手，加重力道，“也许我真的无法体验你说的那种痛，但是我理解你，我理解你现在所有的反应和感受，我的确是答应筱祝来劝你，但我也知你不需要劝，因为该懂的你都懂。 以前李雯珊跟宇宁再怎么甜蜜恩爱你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痛苦难受，因为你认可他们的感情。可现在，筱祝她，却用你所不齿的方式抢走你想要的感情，你根本连跟她正面竞争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恼怒、痛恨。痛恨好友横刀夺爱；同时你埋怨漆宇宁，明明感受到了你的心意，却一次机会都不给你，所以现在，你恼他们怨他们，但你最恼的是你自己。悔恨自己曾经这样把心交付，最终得到的却是最深最痛的伤害。” 乔可彤抿紧嘴，终于抬起泪面看她。 “可彤，我知道你喜欢看爱情小说，你也说过，只爱看美好结局的故事；其实，我们在看一个故事的时候，总希望在最后会出现一个美好结局，可是人生不一样，生活总是将那些最美最好的东西放在过程中。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太多的不可预知和客观因素，而感情，是变数最大的一道题。也许，它真的需要命运和缘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跟学长，不管有没有筱祝的介入，都不会有爱情的缘分，他永远不可能爱上我，是这样吗！”是这样吗？连努力的机会都不给她，如此残忍！ “我不知道，因为那是宇宁的选择。可彤，筱祝是我们的朋友，她经历过感情的伤痛，好不容易重新振作，再度拥有爱情，我当然不愿意看到她的幸福被破坏。可是可彤，我有多希望筱祝得到幸福，就多希望你也一样。哪怕你无法原谅他们，不肯祝福他们，那也是应该的，没有人会因此谴责你责备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不当因此让自己不幸福，因为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为他不幸福。” 乔可彤泪落纷纷，“反正说来说去你都站在她那一边！我不想再听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们！我不听!我一句都不想听！” 看着乔可彤摔门而出，向梓桑重重一叹。 她已尽力，剩下的，只能靠时间了。 ♀◆♂ “学长，”乔可彤一身酒气，站在漆宇宁住所门外，醉眼迷蒙。她要见他，她要说的话，一直没有勇气说的话，今夜她借酒壮了胆，一定要说出来。 “可彤你这是怎么了？”漆宇宁讶然，“你喝酒了？” 乔可彤抬脸，已是泪姿婆娑，有委屈有哀怨，哽咽不成言，“学长——我——我——” 漆宇宁扶住她，把她带入屋，“先进来再说。” 她却站在沙发外不肯坐下。 漆宇宁给她拿纸巾，“可彤，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谁欺负你？” “学长，你知道什么叫玻璃心吗？” 漆宇宁皱眉，十分不解她没来由的问题。 “学长，我本来就不是那种特别坚强的人，不像梓桑姐，也不像单萱姐甚至于筱祝，要么死守坚持，要么洒脱看开，但我也没有脆弱到一碰就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没希望，我也劝自己看开点，不要恨不要埋怨，可是我做不到，我现在怎么都做不到！学长，你知道吗，我的心因为你变成了一颗玻璃心，它现在就是一个易碎品，不，它已经碎了，碎了一地。” 漆宇宁头疼，隐隐约约猜到她所言何事，但——“可彤，你究竟怎么了？” “你跟于筱祝在一起了不是吗？跟李雯姗一分手，你就跟她在一起了，是吗？” “可彤，”原来她知道了，“你——”漆宇宁一时找不到话。 “是，我都知道了，我都看到了。那天晚上，在梓桑姐小区的路边，我都看见了，从头到尾看见了，听见了。”她也恨自己，为什么非要为一把雨伞折回去，她折回去了，所以看见了，心碎了，跟玻璃一样脆，一样的廉价，让怨恨愤怒不甘郁结成心，幻化成魔，控制她，噬咬她。 “对不起，可彤，我们应该主动告诉你的。”漆宇宁面露愧色，他不曾亏欠乔可彤，但她的心意，他一直懂得，而且，筱祝是她的好朋友，他完全能理解她今晚的转变。 乔可彤泪如雨下，“学长，为 分卷阅读40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什么会是于筱祝？你告诉我，为什么？” “可彤——”要他怎么说？这是他们都不曾预料的。 “学长，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好不公平，好不公平！”她哭喊，猛然抱住他。 “可彤，你喝醉了。”劝，却不知该怎么劝，只能任由她紧抱。 “学长，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可以那样做，我也可以！你要我！你要我好不好？”乔可彤突然凑上来一通乱吻，一切都醉了，错乱了，疯狂了，她的心碎了，只有他才能修补！ “可彤！”漆宇宁制住她，“你真的喝醉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跟她不就是这样开始的吗？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她都比她干净啊！ “可彤，”漆宇宁扶稳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痛苦难受，可是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学长，你好残忍，好残忍。”乔可彤顺着他的身体滑落，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门外。 于筱祝重重一叹，转身下楼，口里喃语，“女人呐女人，敏感的神经，多疑的心。” 却不料在楼下与侯文虎撞满怀。 于筱祝拦住他：“你暂时还是不要上去了。” “怎么了？你跟宇哥吵架了？”侯文虎摸不着头脑，“化工厂爆炸，局里要求所有人到岗，不去不行！”他手中手机通了，是漆宇宁的声音：“阿虎怎么了？” 于筱祝不拦了，也不说话，背对他挥挥手，上车走人。 ♀◆♂ 化工厂的爆炸来得太突然，爆炸后火势凶猛，波及周边住宅小区，场面一度失控。市政、公安、消防、武警、环保、卫生等部门均以最快的速度就位，由市委书记范宗统领指挥，紧张有序统筹安排。各部门迅速各司其职，疏散群众，救治伤员，控制火势，勘查现场，寻找爆炸源，预防二次爆炸发生。 易彬主要负责带领刑侦队做周边损失勘查和居民疏散工作。 受爆炸影响最为严重的当属距离化工厂不到一公里的化工厂居住区，因房龄老旧，有一两栋楼已经出现墙裂和倾塌趋势。 他们有条不紊进行着，走到最后一个单元楼时，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吃力搀扶昏迷不醒的老人下楼，易彬立即上前帮忙。 女人连说谢谢，四目对上，易彬一顿：“周女士？” 周郁雅也很意外，喊道：“易队长。” 注意到易彬的目光在自己流血的手臂上，她解释：“被震碎的玻璃窗划到，不碍事。” 两人搀扶老人来到楼外平地，易彬打电话让范小智带救护车进来。 “周老还好吗？”看着昏迷不醒的老人，易彬问。周父中风偏瘫，一直住在疗养院他是知道的。 周郁雅解释这两日父亲总是闹着回老宅，她拗不过，才把老人从疗养院接回来住两天，却不料刚回来就遇到爆炸，幸好，老人只是受惊昏迷，并无大碍。 不消两分钟，范小智跟着救护车到了，他协助医护人员将老人抬上车，易彬跟在后，捡起老人方才一直紧攥在手中的老旧单页相册，正好翻到一张集体照。泛黄的照片里，七八个男女均身穿白大褂。 他看了看，眉宇蹙紧，周郁雅这时下车与他告别，易彬把相册递给她。 “这是我父亲的命根子。”她注意到易彬刚刚看照片的神态，善解人意，主动解释：“是我母亲的工作照，她以前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这些都是她同科室的同事。”同时做出邀请：“易警官，我下个月在田县举办婚礼，您能来参加吗？” 易彬笑应：“恭喜。”并表示会尽量去。 救护车离去，范小智汇报排查的情况，并问：“易队，你认识刚才那俩人啊？” 易彬：“她姓周，前夫是去年在宁百高速车祸身亡的田县国土资源局局长。”那不是一场单纯的车祸，至今未找到真凶。 范小智哦一声，拿出手机滑动几下，又问：“易队，你认识一个叫韩融的人吗？” 易彬摇头。 “田玥说被叫停秘密调查何欣那天，这个人去家里拜访了我爸，接着我爸才去局里主持会议，所以我们推测可能跟这个叫韩融的人有关。”他俩还偷偷调出那天的小区监控，却没有看到这个拜访父亲的男人。 易彬拍他的肩膀：“有疑问就去查。” 范小智的话点醒他，有些疑问，他的确要去查了。 发生爆炸的化工厂是一家主要生产铝制品、钛□□和工业硫酸的化工企业，是百城市的重点企业。建厂近三十年，从未发生过任何失误，这次爆炸真的太让人意外，庆幸的是由于目前正处于工厂年中定期维检阶段，当天生产线全停，人员无伤亡，也没有有害气体泄露。 最终的事故起因经多部门联合调查，为设备电路故障，没有人为因素。 事故虽然降级了，但经济损失巨大，无疑给百城笼上一层灰纱。可事情并没有结束，爆 分卷阅读40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炸案后一周，城北三家幼儿园同时发生师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接连而来的是百货大楼情侣直播跳楼，整个百城，似乎处在风雨欲来的动荡中。 顾依依本想给众人惊喜，哪知回到莲依花园却发现别墅空荡荡，就连两只小乌龟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给易彬电话，无人接听，唉声叹气，回到自己的小蜗居，洗漱一番就出门了。先去木兰花果，不料居然关门不营业，又去找颜西焱，得知去了项目基地，又往那边赶。 可才到村口，就碰到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一个白大褂男子推着一个木板车往大马路赶。木板车上，是一名昏迷不醒的老人家，头部包着一圈纱布，垫在木板上的薄被浸透着血迹。 她赶紧停车，拦住白大褂男子：“和医生，大阿公怎么了？” 和光然满脸的汗，看到是她，目光顺着她望过去：“你的车？” 将老人抬上车，和光然言简意赅：“大阿公不慎摔倒，头部失血太多，必须送去医院。”等救护车实在太久了，他们只能靠自己。 这时后车座传来抽泣声，原来是大阿公的弟弟，泪面上全是担忧和害怕，握着大阿公的手都是抖的。 和光然安慰：“三公，医院很快就到了。”顿了顿，他补充：“医药费的事您不用担心。” 顾依依闻言，看他一眼，一身白大褂空无一物，她笑：“和医生，你也放心吧，有我呢。”说完，踩下油门。 来到医院，帮忙跑前跑后，直到老人送进手术室，顾依依终于舒一口气，瘫坐长椅上。咕噜咕噜喝完和光然递来的水，掏出手机打电话，被挂掉了，很快收到信息，是颜西焱发来的，说自己已经在回海城的路上，三天后回来。她耸耸肩，手机丢回口袋。看着和光然：“这手术得好几个小时吧？” 和光然点头，“谢谢你，你要是有事忙——” “我不忙，好不容易回国，却谁都见不到，凄凉无比。” 和光然笑了笑，“手术没那么快，待会我还得回去给大公和三公准备换洗的衣物。今天真的谢谢你。” 顾依依站起来，“走吧。” 和光然愣看她。 她笑：“不是说回去拿东西吗？没有我的车，你要腿着回去啊？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今天其他人都不待见我。走吧，和医生。” 一路上顾依依尽提问了：“和医生，你长得这么玉树临风的，怎么甘愿窝在小山村里当乡医呢？胖叔医生还没回来啊？话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小时候根本就没见过你。” 和光然冁然而笑，一一回答她的问题：“胖叔是我表舅，他打算回老家发展，暂时不回来了。至于为什么甘愿待在何家村，一是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二是这里山清水秀，野生的中草药药效更好；三来，算是给自己放个长假吧。” “你是中医还是西医啊？” “中西结合。” “你会开刀吗？” “小手术没问题。” “你以前应该是在大城市当医生吧？” 和光然说了几个地名。 顾依依啧啧赞叹：“你以前一定是很优秀的医生。” 和光然莞尔，“你的全名是顾依依？” “你到现在才记得我的名字啊？” “顾依依，你的名字很好听。” 顾依依粲齿：“谢谢，我也觉得。” “顾依依。” 顾依依哈哈大笑：“你不会叫我的名字叫上瘾了吧？” 车转进入村的道路，迎面而来一辆装泥沙的卡车，灰尘滚滚，顾依依忙关上车窗，但还是吃了灰，呛到气管，猛咳起来，和光然给她递上水。 “谢谢啊！”顾依依喝了几口，又接下他递来的湿纸巾。 “和医生，有你这个朋友感觉不赖嘛。” “是吗？”和光然微微一笑，“顾依依。” 顾依依不由看向他，却没注意到前方就是一辆载物小卡车。 她晕过去前，耳旁满是刺耳的车轮擦地声和车辆撞击声。 ♀◆♂ 醒来的时候，顾依依发现自己躺在小诊所的病床上，头有点晕，右腹部隐隐作痛，她吸一口气，撑手坐起来。 和光然端粥进屋，看到她要下床，忙阻止：“你别动，小心伤口撕裂。” 顾依依晕晕涨涨的：“发生了什么呀和医生？” “我们跟小卡车擦撞了。你的腹部被玻璃碎片扎到，放心，没伤到器官，我给你缝了几针。” 顾依依疑惑掀开T恤下摆，果然，右下腹缝了几针，但她扑哧笑了。 “和医生，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因为露在外的缝线，被和光然打成五瓣花朵形状的结。 和光然耳根微红：“喝粥吧，给你熬了肉粥。” “真香！”顾依依食指大动，完全忘记疼痛，不忘调侃他：“和医生，你又会看病又会打花结又会熬粥，跟我哥一样厉害了！以后一定是个好丈夫！” 分卷阅读40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和光然给她在床上支起小木桌，把粥放上去，配有野菜：“还很烫，小心。” “这个野菜叫——叫——” “马兰头，有止血功效。” “不对，我记得叫泥鳅菜！我小时候还跟哥哥们摘过。” “都一样。你先吃吧。” “你不吃吗？” “我把六婆的药熬好送过去，你先吃。” 顾依依这才想起来，“哎呀，大阿公不是还在手术室吗？” “手术已经结束了。很顺利。” “结束了？我躺了多久？” “现在晚上八点整。” 顾依依呜呼，居然躺了五个小时！“那他们的东西——” “我让人送过去了。你先吃吧。” 看着他推门而出，顾依依笑嘻嘻问：“和医生，我不会是你回到何家村的第一个开刀病患吧？” 和光然回过头来，面上含笑，温润似玉：“当然不是。不要下床乱跑，等我回来。” 顾依依笑得更灿：“我等你回来一起吃哈！” ☆、Chapter 103 单萱才跨出小区大门，就看到白色的大切诺基，醒目的不是车，而是悠然靠在车门边的男人。 她下意识皱眉，走过去，那是她去超市的必经之路。 “萱儿，好久不见。”越过男人时，还是被叫住了。 她回身，看着对方：“韩俊余，你想干什么？” 韩俊余显露疲惫的面上笑意朗朗：“我饿了。” “我要去超市。” 单萱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居然心平气和让他跟了自己一路，甚至跟到家里。 进都进来了，她也不好将人扫地出门，况且她也有话要问他。于是说：“随便坐吧。不过声明，我的厨艺，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接受你的任何投食，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单萱不擅长厨艺，但也独自生活了好些年，所以基本的菜式还是会的。她原本就打算煮意面，并未因韩俊余的出现改变计划。最后，她煮了牛肉意大利面，担心他吃不饱，熬了一锅杂烩蔬菜汤，再加西红柿炒蛋。 韩俊余上前帮忙，不忘表现：“辛苦大厨师，待会我洗碗。” 落座后他心满意足叹息：“真像做梦一样，如果有酒就更好了。” 单萱神色冷淡：“你是不是还想要两根蜡烛？” “那更完美了。” 单萱懒得理他，径自吃了。 “萱儿你这是又生气了？”韩俊余叹气：“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好眠。这一星期加起来，我的睡眠不足20个小时。” 单萱终于抬脸，却是起身，回来时手里拿了红酒、启瓶器和杯子。她一言不发，开瓶、倒酒，送到他面前：“免得有人要说我招待不周。” “怎么会？”韩俊余笑逐颜开，“这么丰盛的晚餐早已让我受宠若惊了，你不喝？” “我睡眠很好。” “OK,我一个人受折磨就够了。”韩俊余粲然，喝了一口又一口，“嗯，好酒。” 单萱的面已经吃了大半，她停下来，看着他：“韩俊余，何欣不是你老板吗？” “是啊！” “日本老板这么喜欢压榨员工？” “萱儿你这是心疼我吗？” “如果你想同我好好说话，就不要总岔开话题。” 韩俊余耸耸肩，“日本老板的确很喜欢压榨员工，不过我乐意为她效劳。” “这么忠诚？”她喝口汤，“你在她手下做事多久了？” “嗯——从认识到现在，两年三个月零七天。” “时间不长，但你在她手下位居总监，想必她十分器重你，你也十分了解她。” “萱儿你是在——吃我老板的醋？噢，我对天发誓，我跟我亲爱的Boss，绝对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我不关心你们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去年的10月份，你可爱的小师妹向梓桑被国际犯罪集团MOMO的首领零川劫持，最后是你亲爱的Boss把她解救出来吧？” “有所耳闻。” “何欣为什么救向梓桑？” 韩俊余顿了顿，笑：“老板的心事我猜不来。”他将杯中酒饮尽，又倒上一杯，“萱儿，你这是在跟我打探我老板吗？” “显而易见。” “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亲爱的Boss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至少，从我认识她以来就没有过。” “你还真是个好下属。” 待他吃完，她起身收拾碗筷。韩俊余伸出手，笑得讨好：“说好了我来洗碗。” “我有洗碗机。” “那我擦桌子。” 分卷阅读40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从厨房出来，竟看到韩俊余靠坐沙发上，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她以为他会随便乱逛乱看，却没想到—— 此刻她的心情，有点复杂。其实跟这个男人心平气和相处，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排斥和艰难。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她无法苟同他类似发情的追求和喜欢，她人生的过往中，这类男人枚不胜举，多一个，也不会对她的人生产生什么改变。 她觉得有点冷，看是空调的温度低了，顺手拿起沙发手靠上的遥控器，不小心擦过韩俊余的衣袖，却不料—— 手腕突然被抓住，并翻折，动作迅速，用力之猛，只是疼痛不及她的愕然，她很意外！ 韩俊余完全清醒了，发现抓的人是她，立刻放下，道歉：“Sorry，我不知道是你，没把你吓坏吧？” “我没事。”单萱揉着手腕，只是短短数秒，整个手腕已经被他抓红，还差点脱臼。她不由想到那一次，年后在街上遇见，自己被他惹恼，对他动粗，可面对她的每次出击，他总能游刃应对—— 她收起心思，看到他起身，随口问：“你要走了吗？” “如果可以我不想——” 单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就是一拳，再一拳，除了第一拳韩俊余没有防备，差点被她击中脸部，可是—— 单萱甚至不知怎么被制服的，还不到十个回合，她已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非常专业！单萱确实自己的猜测。她跟漆宇宁、易彬对打，基本都能平手，可在韩俊余这里，她完全讨不到任何便宜，就算是在先发制人的条件下。 “放开我！”此时她整个人正好趴在他怀中，被他紧紧禁锢在两腿之间。 韩俊余笑意肆然，不忘调情：“萱儿，这是你为我准备的饭后甜点吗？” “快放开我！”单萱恼极了，她何曾被一个男人——与一个男人如此这般亲密——何况如此清晰感受到他腿间的—— 韩俊余抱着她，发出喟叹：“好想就这样抱着你，不用去想别的事情。” 单萱简直恼羞成怒，“韩俊余，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知道她真要生气了，韩俊余松了手，得以自由，单萱立马起身，哪知又被拉回去，耳畔是男人暧昧带笑的温热吐息：“好软。” 单萱怒不可遏，他却温柔得滴出水来；“好啦，别生气，你知道，面对你，我总是难以自持的。” 她压住怒火：“韩俊余，你是何欢的保镖吗？”他的身手，绝对不容小觑！ 韩俊余闻言，一愣，笑了，“算——是吧。” “你走的这半个月，是不是在帮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萱儿，你还是很在意我和我Boss啊，放心，我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完全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走了，好让你眼不见为净。” 单萱别过脸不看他一眼。韩俊余走到门口又回头：“这是个多事之夏，好好照顾自己，我这段时间不会来烦你。” “你又要去做什么？” “处理一些很棘手的事情。” 单萱最终还是出来送他，只是神色冷峻：“韩俊余，希望你没有骗我。” 男人举手发誓：“如果我骗你，就诅咒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 ♀◆♂ 顾依依和颜西焱进屋，见易彬端水正要回房。 “咦？哥你在家？”顾依依特别意外。 “嗯。”易彬对二人点头浅笑。 顾依依：“今天不出门吗？” “不出了。” “哦，我煮中餐你要不要一起吃？” 易彬眉眼露一点惊奇，再去看颜西焱，“都行。”颔首一笑，进房。 顾依依觑颜西焱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她解释，“Fred，我刚才买菜回来的时候我哥真的不在。” 颜西焱淡笑，不在意，“不是说要做饭？需要我帮忙吗？” 他昨夜才回到百城，今天就被顾依依邀请来别墅吃她新学会的菜式，据说是特意为他学的。大概因为安韵手术期间他一直没去看望，对长辈有愧意，所以想在顾依依身上补偿回来。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你就在这坐着，我很快就好！” 三菜一汤而已，她能行的！给自己打完气，顾依依昂首大步进厨房。 结果，可想而知，仅仅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她还是弄得一团乱糟，在颜西焱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 饭后，易彬出门了，颜西焱也要走，顾依依拉住他，“Fred，我有东西给你看！你一定喜欢的！” 颜西焱也不问，就坐在客厅等她取来。 顾依依喜孜孜冲进易彬的房间，很快捧来一本超级大相册。 “来了来了！”她把相册往茶几上一摆，紧挨颜西焱坐下， “我要给你看我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入眼即是一组安韵二十芳华的生活照。相片中的安韵或立或 分卷阅读40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坐，眉目弯似月，柔润含笑，以身后莲池中绽放的白莲花为背景，衬得她更有种清灵之气，极其吸引人。 “我妈妈很好看吧？” “好看。”颜西焱颔首，任她往下翻。 一连十多页，全是安韵的照片。有彩色有黑白，以单人照居多，偶尔有几张与顾泽峰的合影。 颜西焱对这模样的安韵并不陌生，他初见安韵时，她只比这照片上的年纪长几岁，变化不大，随后的十几年，他一直受安韵的照拂，安韵视他如己出，对他甚好，是他的义母，更是他的第二个母亲。 是的，他取代顾依依享受了这份母爱，在这份爱的包围下成长。所以现在，他对顾依依好一点，稍微再好一点，把她当作妹妹，就算是偿还给她，报答安姨吧。 再往下是家庭照，大部分相片里都有易彬一家三口、顾依依父女俩以及俞辰，甚至偶有管泽崇母子。 每张相片每张脸都挂笑，或浅含或开怀。相片几乎都是在喜庆的日子拍的，从顾依依出生到十多岁不等，加起来比安韵还要多。 颜西焱的心思已经不在相片上，只是耐着心一一听顾依依讲解相片的背景故事。 翻到大半，手机响了，是工作电话，他抱歉一声，离座接起来。 没有他陪在一旁，顾依依有点索然无味，“压箱底”的可全是她的照片，还没翻到呢。 她百无聊赖随意翻几页，却看到一张并不插在相册里的照片。不属于这个相册的相片。 这本相册，从小到大她不知翻了几回，每张相片的位置她可都熟悉得很，却完全没见过这一张，是谁放进去？姑姑姑丈？哥哥？爸爸？可这是她自己的相册呀！他们从来不会乱动她东西的！ 是张彩照，但年代更久远一些，跟安韵年轻时候的照片应该是差不多年份，只是——照片上的人？ 她拿起细看。照片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阿辰哥的父母，以及一个她没见过的小男孩，被阿辰哥的妈妈抱着。这个——应该是阿辰哥的哥哥吧？有些旧事她是知道的，只是未曾深究。另外，相片里姑丈也在，那时候所有的长辈都很年轻，可是——坐在姑丈面前的女人，明显不是姑姑啊！ 这个人，她压根没见过！ 却莫名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女人很像一个人。 像谁？像爸爸？姑姑？哥哥？ 不！ 像梓桑！ 顾依依眉心一跳，差点叫起来！ 再看一次，真的很像向梓桑！ 照片中的女人面貌同向梓桑相似，年纪与向梓桑也相仿，除了一头微卷的中长发不同，眉眼神.韵，两人真的太像了！端详五官，竟与父亲也神似！ 顾依依整个人懵了。 再看相片中姑丈的手搭在女人肩上，一看就是极其亲密的关系！ 这到底—— 正当她心乱如麻之际，听闻一声叫唤。 颜西焱正朝她走来。 不能让Fred看到照片！她脑子里突然发出指令，赶紧将照片合上，灿着笑：“Fred，我们不看照片了，我们去散步吧！” “抱歉，我有急件处理，先回去了。” “啊？那那你忙吧，我们下次再约。” 颜西焱没料到她爽快答应，甚至还笑脸送他出门。 “你没事吧？”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事啦！我这几天一定发愤图强练习厨艺，下个周末我们再约。” 颜西焱笑：“我可不一定有时间。” 送走他，顾依依回到客厅，又拿起照片端详起来—— 这人到底是谁啊？ ♀◆♂ 此时易彬正在第一人民医院。 今日中午在医院门口发生特大交通事故，一辆餐具清洁公司的载货面包车在途径医院外的十字路口时，突然冲向人行道，连续冲撞多辆电动车和行人，造成4死19伤，其中还有一名出生不足月的婴儿，正在紧急抢救中。原本是由交通部门处理，但在扣押审讯司机高某时，交通部门发现异常，经商议，决定转交刑侦大队接手侦查。 车辆管理所检测事故车辆时发现刹车被人为破坏过，司机高某也受了伤。据他交代，自己是临时顶班，并不知车有故障，本打算送完货去车检，此时恰是车检例行日。 既然是人为破坏导致的故障，餐具清洁公司内部必然要做重点侦查。于是由漆宇宁带队负责，易彬则来到医院亲自审讯高某。他把所有情况再仔细了解一遍，甚至给高某做了催眠，一切完毕，他打算去一趟高某家，出病房后，恰与于筱祝碰面。 于筱祝整个下午简直忙得脚不沾地，一下子多了十几名患者，她们人手不够，午饭都没吃，这不实在饿得不行，打算回办公室啃点饼干呢。 易彬本不想打搅她，于筱祝倒是先与他招呼。并问：“易队长，这司机不会真的是故意撞人吧？” “还在调查。” 分卷阅读40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乐乐还在抢救，情况很不——”于筱祝摇头，说不下去了。乐乐就是那名婴儿，头部及多器官被撞伤，情况非常严重。 “辛苦了。”易彬说。 “对了，你要见到宇宁，麻烦跟他说一声，我这两天估计都没空。” 易彬看她。 于筱祝轻咳一声，“那个，宇宁跟我——现在是一对儿，但还没正式公开，所以——” 易彬由衷言表：“恭喜。” “谢谢。”于筱祝顺口问：“你跟梓桑——” “有了好消息告诉你。”易彬微微一笑，想起一直没时间查的事，“筱祝，你们人事科的负责人是哪位医师？” “汪主任呐！这会正公休呢，下周才回来。”于筱祝反应过来，“不是吧？你调查车祸案不会连我们医院也要查吧？” “跟案子没关系。”易彬说：“你们几个外科室，有就职30年以上的老医师吗？” “是有那么一两个，但具体你得去问人事科，档案都是他们管着呢。要不这样吧，人事科管档案的小雪我熟，你要是想查档案，我跟她说一声，稍后我把她电话发给你。” 易彬由衷说了谢谢。 “只是我们医院整体重建过，听说之前不少资料和档案遗失了，你要找30年前在职的人，我可不保证能找到，哎，你这是要——查谁呀？” “一些私事。” 于筱祝多识趣，并不追问，“我得忙了。等忙完这阵子，我跟宇宁请你们大家伙吃饭。” 易彬回到家已近凌晨，实在太累了，冲澡出来关灯就躺下。 身才沾床，手机响了。 是范小智，汇报今天的侦查工作。 一通电话让他睡意消减，这段时间光忙着案子，这才想起学校那边的教学工作尚未收尾，无奈一笑，他开灯下床。 打开电脑，他去倒了杯水，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结束工作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睡意全无，他又去收拾衣物，这段时间，看来是要住到单位那边的公寓。 收拾完毕，他来到客厅。 偌大的屋子，却没有一点人气。 除了他自己，只有他自己。 以往，回来再晚，他绝不会起任何孤寂之感，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他的心已经空了好长的时间；在她出现之后，只要回到这里，无论多早或多晚，多累或多凉寒，他的心中都淌着一股淡淡暖意，因为他知道，她就在这里。那个时候，他们是生物距离上最近的两个人，她在这里，他的心就是被填满的，尽管她的心可能不在他这里，但她在就好，至少让他知道她还在这里。 可是现在，她走了，房子空了，他的心，全被孤寂塞满。 这一刻他在想她，而她，还在睡梦中吧？ 那梦里，有没有他？ 不觉中，他来到她住过的房间。 伸手轻推，门打开。 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清冷。屋里没有任何她留下的痕迹和气息，就连那些不会说话的家具和摆设，都在梦中。 只有他一个人清醒。 轻轻合上门。 还是睡了吧。是谁说过的话，梦里，什么都有。 他的梦里，全是她，只有她。 ♀◆♂ “易警官，又来看望女朋友呀？”易彬正想按房号，恰与开门的刘梅雁打了照面。刘梅雁见是他，笑容自发，妩媚动人，她让萌萌先去把垃圾倒了，自己倒与易彬攀谈起来，并作邀请：“易警官，我们正打算去外面吃宵夜呢，一起呗。我请客。” 易彬摇头说不了，问她什么时候搬的这里。 刘梅雁回说两个月前就搬了，这里离店近，方便。 “易警官怎么放心让女朋友一个人住呀？”知道向梓桑就住在自己斜对面的这一个月里，刘梅雁可是天天都在盯梢向梓桑的一举一动，甚至还特意光顾了几次木兰花果，今天却是第一次碰见易彬，“你那可爱的小女朋友，天天早出晚归的，又隔三差五的有男人送回来，还留宿呢。易警官你是真放心啊！”刘梅雁在社会染缸混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白长的，她又继续道：“当然，这都是隐私嘛，我也不好多嘴，口说无凭，只是有天夜里，不小心让我给拍到了呢。”她献宝似打开手机，放到易彬眼下。 虽有预料，但看到画面中的向梓桑和颜西焱，易彬心口还是有点闷闷的，他不多看，礼貌微笑：“谢谢你的关心，这个是我认识的朋友。” “看来是我瞎操心了呀！”刘梅雁讪讪然收起手机，“只是易警官，你条件这么好，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呀？何必——”这时梁萌萌在路口叫唤她，刘梅雁点到为止，巧笑倩兮告别：“易警官，我们住1901，有空到家里坐坐呀，在家里，我跟萌萌,也是可以提供理疗服务的。放心，绝对正正规规！” 易彬敲门时，向梓桑正洗漱出来，她以为是颜西焱，透过猫眼看到是易彬，既惊又喜，直接开门，喜溢 分卷阅读40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于表：“易，你怎么来了？”说完她立即红了脸，她差点忘了，她身上穿着吊带丝绸睡衣，里面，无贴身衣物。 她红着脸，开门让他进屋：“嗯，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 她很快出来，给易彬倒水，“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好吗？”除了入伙那天他说来，却一直没出现，第二天把两只乌龟送到店里，至此一个月了，他们没联系过。 易彬点头，直接进入主题：“上周五发生在第一人民医院路口的特大交通事故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那——” “就是那个司机。” 向梓桑很诧异：“可不是说刹车是人为破坏吗？” “司机高某有双重人格，破坏刹车是他的第二人格所为。”当天易彬在医院审讯后去了高某家，严父慈母的传统家庭，母亲过世多年，父亲病重，妻子又刚产二胎，孩子身体不好，有先天心脏病，所有的家庭负担都落在高某一人身上。易彬观察细微，当场发现异常，两天里反复在高某家和医院进行调查及审问，最后用催眠诱出高某的第二人格。 “高某的第二人格并非暴力型人格，所以突然做出自杀式行为，除了生活压力，很可能是受人暗示。” 向梓桑一点即明，“你是说——催眠？” “这是我的推测。”易彬点头，“可我们调查了他的所有人际关系，没有发现他最近跟可疑的人接触过。” 向梓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着他。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你跟李教授所学的催眠术，我听闵医生说那是一种不为人所知的催眠技术。”虽然他也领教过，但原理未知。 “李教授所传授的催眠术，我自己的理解是，可能更偏向于在催眠术未被科学化之前巫医术士们所运用的自然催眠疗法，具体的原理和逻辑我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只要我想催眠一个人，我就能够轻而易举做到。”其实她跟随李教授学习催眠术只是个意外，再来她从未钻研过其他的催眠疗法，所以无法做出对比；但李教授一直说她有天赋，不仅以最快的速度习得，且运用自如。为什么能够对这项技能运用娴熟，她也不清楚，大概如李教授所说，因为她的心够纯粹吧。 “我想请你再对我实施一次。” 向梓桑讶然：“你是想让我现在催眠你？” “对，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务必叫醒我。” “可是你现在——”她还没有在被要求的情况下施展过催眠。众所周知，催眠术最好是被催眠者无抵触和负担的情况下进行效果最佳，可是现在他主动请求，而且还做了要求，他的心理一定起了很强的防御机制，她——并无把握。 易彬温言鼓励：“没关系的，你试一试。” 向梓桑咬着唇，看到他杯子空了，取走，“我再给你倒一杯。” 回来时，她没有坐下，将杯子递过来，注视着易彬的眼睛，面上盈笑：“易，你认为，你真的会被我催眠吗？” ☆、Chapter 104 十分钟后，易彬缓缓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沉梦，睡了一场深觉，神志清明通透，又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直到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他才缓过来，笑里有赞叹：“梓桑，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确起了很强的心理防范机制，他最初的想法是，就算最终还是会被催眠，至少他在初期可以观察她所运用的技巧，可——他完全不知自己是何时被她催眠，也许是在她倒水的时候；也许，是在自己向她提出催眠请求时就已经开始了。 向梓桑感到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好像就是一种本能，只要我想，我就一定能做到。不过这一次，我自己也建立了心理机制，我把自己分离出来，保持两个自我。我观察到，在催眠时，我有一种，会把自己当成被催眠者，剥夺被催眠者意识和思想的感觉。” 易彬总结：“控制。” 向梓桑赞同，“我想到一个可能更贴近的词汇——神经链接。这次观察自己催眠，让我想起了《阿凡达》等科幻电影里，同类或不同物种之间，很多时候是以神经链接进行沟通。我实施催眠时，就是正在与你的神经链接，取得主导权，然后控制你的意识、思想和行为。” 易彬陷入沉思。客观的说，他也称得上是还不错的催眠师，但熟悉催眠术多年，却不曾有如她所言的感受以及技巧运用。现代所运用的科学催眠术，通常是先控制外在环境，再一点点诱导被催眠者进入到自己制造的情境中，然后影响并引导催眠者的意识。当然也有极为高超的催眠师无须借助任何外物，亦能轻易让受者陷入被催眠状态，但如她所言的如此轻而易举，在他看来，寻遍整个人类世界，应该微乎其微。 “在这方面，你是李教授唯一的传授弟子吗？” “称不上，但应该算得上她唯一的出师弟子。” “李教授跟你提过她是如何习得这门催眠术，以及是否有其他人也熟习这门 分卷阅读40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技巧？” 向梓桑摇头，“我没问过，李教授也不曾详谈，我只记得她说过，催眠术是她的导师传授，她个人感悟后独创，她的导师不是中国人，但是有一个中文外号，叫十七。” “十七？” “也是一位女性，李教授说，她来自南美洲西南部的智利。” 南美洲，太平洋东岸，第二世界大战，隐晦的传闻。易彬脑海里迅速掠过这些字词。 “怎么了？” 易彬摇头笑了笑，“我打算把连云驰和成礼的案子连同这次的并案调查。” “你怀疑他们都受到了跟我用同一种催眠术的人的催眠暗示？” 易彬点头，他还要跟立芳菲和国家安全部取得联系，发生在百城的，也许这片国土的其他城市也发生过。 向梓桑：“那个神秘女杀手，你们有眉目了吗？” 易彬摇头，这漫长时间来，他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明天打电话给李教授，问清楚关于这门催眠术的来源。”这是她能够为他做的。 “麻烦你。” “我不觉得麻烦，只要能帮助你们。” 易彬莞尔，正事谈完了，“我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刘梅雁和梁萌萌。” “啊？是呀，她们住在1901。” “她有没有为难你？” 向梓桑愣了愣，笑：“没有的。别担心。”除了有两次颜西焱送她上楼，碰到刘梅雁，将他们暗里明里嘲讽一番，刘梅雁的确没有任何为难她的行为。 “她进社会时间早，说话总没调，你不必搭理她。” 向梓桑忍俊不禁，想打趣说因为刘梅雁是他的暗恋者之一吗？但她没说出口。 易彬站起来，说要回去了。 出门时他不忘叮嘱：“你现在一个人住，一定要特别注意安全。”仿佛又回到了去年他们在墓园的对话。 “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的，现在只要时间碰得上，西焱都会送我回来。”一开始她是拒绝的，但前不久她深夜独自回家，途中遇醉汉骚扰，跟颜西焱提过一次后，他就坚持每晚送她回来，已经持续了一周。她感到不便，亦不妥，但拒绝不能，所以最近有买车代步的打算。 易彬闻言顿了顿，“他——经常来找你？” 向梓桑点头：“他经历了太多痛苦，我想帮助他。”大概是心中对颜西焱怀有愧意，所以她总是想多陪陪他。 “那么你们——” 向梓桑一愣，很快摇头：“易，你别误会，我跟西焱不是那样的关系。” 易彬含着笑：“你怕我误会你们的关系吗？” 向梓桑垂下眼，她点头：“怕。” 易彬目光灼灼，她迎接他的热度：“我怕所有人的误会。误会我跟任何一个人的关系。” 易彬笑容黯淡下来，他知道她口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但他依然轻轻抱住她：“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 回到莲依花园，易彬打算洗漱，取了东西就走，连续奔波数日，加上重感冒，他早已精神不济，视线都是模糊的。 他开门关门，换鞋。 原本直往自己的房间，却在经过客厅时，不动了。 有人来过！客厅的窗帘下角翻折到一边，还在微微晃动。他想到前两天物业发信息通知整个小区因故障停电维修，感到不对劲，警觉起来。 是那个人，那个她，一定是她来过！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迅猛而强烈。他掏出枪，将上下楼查看一番，没有异常，最后来到自己的房间，他直接上楼。 先进顾依依长居的小卧房，亦无异常。 倒是妹妹专用的小保险柜是半开的，他直接打开。 首先看到一张纸条—— 哥，你居然偷偷霸占我的专用柜！（画了个怒气冲天的卡通人脸）念你初犯，这次就算了！不过严厉警告哦，下次不许再把东西放到我的地盘上！东西全还你，明天你要给我好好解释这个女人（又画了一个弯弯箭头）她到底是谁？怎么跑到相册里去了！88！ 是三天前的留言了，他没有看到所谓的照片，他往保险柜一摸，只摸到一根系着红绳的钥匙。 钥匙有点眼熟，很像—— 他心中一凛。 拿着钥匙，直往父母的房间。 父母房间衣柜里有个小柜子，用的就是这把钥匙！ 那个柜子，父母从未给他看过，他也不曾好奇探究，倒是小时候依依心血来潮，偷了钥匙要去开，却巧被舅舅撞见，结果被狠狠骂一顿，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舅舅如此厉声批评妹妹。 所以那柜子里的东西，一定对长辈们十分重要，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依依的柜子里——为什么—— 他几乎是跪在地上，拿着钥匙的手是无法抑制的轻颤，试了好几下才打开。 柜子只装了三分之一，他把东西全取出来。 有 分卷阅读40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一个长方形木盒，一个朱红色封面的笔记本，一本单张相册及一个牛皮文件袋，还有垫底的袋子，被包得很好，薄薄平平，似是衣服。 他半跪在地，从最上层的小木盒开始翻看。 木盒里，几乎全是证件，大大小小，或大红或深蓝，他取出最小的，上头写着“小学毕业证”的一本打开。 左上角的黑白一寸照，是个十岁出头小女孩，微卷的发，眉目清软，浅笑微含，下方写的名字是——顾愔。 顾愔？ 他搜遍半生的记忆，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难道她是—— 心潮翻滚不已，他完全平静不下来。每一张他都翻，每一张都细看，从小学，到中学大学的毕业证，荣誉证书都是同一个人，这个叫顾愔的女人。还有，他拾起一张薄薄的塑制胸牌，上面写着——百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外科，副主治医师，顾愔。 双手是无法克制的颤抖，他拆开袋子，是一件洁净的白大褂。 她是一名医生，一名穿着白衣的医生！是她！就是她！ 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 一个没来由的认知在他脑中迅速形成，扩大，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怀疑就是事实！ 她真的是——，也许她真的是—— 心口溘然一痛，心跳愈加剧烈，又乱又痛，又沉又重，停不下来，无法自控！他继续翻，将牛皮文件袋哗啦一倒，入他眼帘的，是孕检手册、住院记录和各类身体检查报告！ 密密麻麻全是字，他已经没有耐心，直接翻至最后一页。 死因：产后子宫体破裂，宫颈大出血；死亡时间：23点25分33秒；记录时间：1988年7月11日。 是她！ 带他来到这个世界，却无声无息离开的女人！ 而他，居然在迄今为止三十一年生命中，对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才是他的母亲！ 他的生母，亲生母亲！ 易彬再也无力自持，跪倒在地，埋首于腿间，悲恸失声。 ♀◆♂ 大清早，刚踏出小区门的陈志荣被拦截。 “小彬？这么早你怎么——”陈志荣惊讶，一眼瞥见易彬紧抓在手的老相片，不由一顿。 “陈叔，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她的墓在哪里？”声音是晦涩暗哑的，易彬极力克制着，此时此刻，如火似海的各番情绪在他心中搅滚翻腾！他镇静不下来,无法镇静下来！ “你——”陈志荣沉叹，把要问的话咽下，轻拍他肩，“走吧，陪陈叔到公园跑跑。” “陈叔！”易彬急喊，他拾不回平常的稳沉从容，心如火烧，每一个呼吸都带痛！ “去祭拜她的墓之前，你不想先听听她的故事吗？” 易彬怔了怔。 “她叫顾愔，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仲夏的清晨，一切早早醒来，阳光，夏风，花木，人们，极其崭新又鲜亮的一天在眼前展开。公园某角落树荫下的长椅上，陈志荣拿着那张旧相片，眯着刻有岁月痕迹的深邃双目，悠缓开口。 “我跟你母亲少年时代就相识了，我们是同学，关系甚好，从同学到朋友，相识二十载。 阿愔不算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也没有呼朋唤友的本事，但跟她做朋友后，就会想一直跟她维持关系。她的个性，怎么说呢，就跟梓桑那孩子差不多，是啊，那姑娘不仅长相似阿愔，就连个性也像了七八分；第一次看到她，我就在想，她该不会，是阿愔变回来陪你的吧。 你的母亲是名外科医生，在当时，做外科医师的女人并不多，特别是小地方，但阿愔为了心中的目标，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做到了。她是个对待工作极其认真而充满热情的人，她所做的，不为名也不为利，只为心中愿想。小时候她身体不好，所以很早就立志成为一名医生，她说，因为自己曾经痛过，希望别人能不那么痛。 那时候，社会局势还不是很稳定，且因顾家的政治身份，你外公外婆中年便双双离世，留下阿愔和峰哥兄妹俩相依为命。阿愔将大学毕业时，小昕让她母亲送了回来，那会儿她只是一个十余岁，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但小昕温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从那时起，他们兄妹仨，就是一家子，过着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你父亲和母亲，青梅竹马，二人从十来岁的年纪就相知相伴相恋，一路顺达结为夫妻，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十几年如一日。 结婚前两年，你父母正处于事业上升阶段，两人约定晚几年再要孩子。可并非事事如意，在一次山体崩塌抢救现场，你母亲因救人不慎摔下山谷，身受重伤，最要紧的是伤及腹部和子宫，被下诊断书，无法生育。阿愔和阿光都很伤心，但平静接受了现实，日子就平平淡淡过着。这时候小昕开始跟你父母生活，她极其崇拜你母亲，所以大学也选读了医学专业。 过了几年平淡日子后，阿愔意外怀上你。当时她的身体情况还算 分卷阅读41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良好，只是怀孕与旧伤叠加，便有50%的生命危险。她坚决要把你生下来，所有人都拗不过她。怀孕期间，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好在并未出现任何不好的预期，可是——”陈志荣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意外来得太突然了，我们送她去抢救，在生产过程中突发子宫大出血，阿愔她——她——她连你一面都没见到。那个夜晚，下着很大很大的雨，狂风暴雨，雷轰不绝，像在迎接你，也像为阿愔送行。” 悲情涌来，陈志荣满面覆哀，“已经三十一年了，我怎么也忘不了那天。若换是现在，阿愔不会就那样离开，可是，一切都无能为力。 ……后来我常在想，在她下定决心把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做好所有准备。我听你爸说，在孕期里，阿愔每天坚持写日记，或许她是想给你留下一些东西。” “陈叔，她的日记，我都看了。”正因为他全部看了，用如此措手不及的方式知道了，所以才会那么痛，那么无法自持。 “陈叔，请你告诉我，她的墓，在哪里？”不让他获知她的生前，难道连她的归处也要对他藏掩吗？ “她的墓啊，你每年不是都去扫吗？” 易彬心口一窒！难道，难道——“陈叔——” “还记得小时候依依很喜欢拖着你和小辰去看妈妈，小辰课业比你多，所以大都是你陪她去。就你们两个小小孩儿，手牵着手，瞒着家长偷偷跑去，一去就呆上大半天，次数多了，连墓园看门的伯伯都认得你们，还常常担心你们在里面呆太久，给阿光和我打电话。” 简直晴天霹雳！“——那就是她的墓吗？”刻着安韵的名字，镶有安韵的相片，他每次都会恭顺对着冰冷碑石喊一声舅娘，而依依甜甜撒娇叫妈妈的墓地，是他母亲的，他亲生母亲的！ 天！这是多大的欺骗！他自己已故母亲的墓碑，却刻着活着的人的名字！这该是多荒谬多悲哀的一场欺骗！ “是的，孩子，那就是你母亲的归处，没有刻她的名字，却埋了她三十一年的墓地，是你母亲的，她就葬在那里。” 那是她的墓，一个真正死去的人的墓，这个人，是他的生母，是为他而死的生母！他这三十一年，一直活在一个温柔的谎言里！原来，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受尽欺骗的可悲可笑之人！ “小彬，你会怪她吗？” 易彬闭目难言。怪她？怪她什么？她以命换自己的命，为他这个亲生儿子付出一切，为他的未来做好所有安排，把应该属于她的位置和称号让给别人，所以她不存在他任何一寸记忆和生活里，完全的抽离，完全不存在！她将一切安排稳妥，所有人都在按照她的意愿执行，她真的赢了！ 而他，作为她唯一留下的血脉，却丝毫不知她的存在，如今，就算真相告白，他又如何去怪她？去怪编织了这个温柔谎言的亲人们？要怪，他只怪自己，他只恨自己！ 陈志荣温言劝慰：“小彬，别怪你母亲，纵使时光倒流，我相信阿愔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别怪她孩子，因为你的到来，她最后的人生，过得非常幸福。” “陈叔，生下我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吗？”易彬喃问。他几乎天天都在和杀人犯打交道，没想到，原来自己就是一个杀人犯！杀死自己母亲的罪犯！凶手！ “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当然比自己更重要。往事已逝，陈叔希望你想开点，别怪她。” “我怎么能怪她？”就算她这样做了，就算她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却不曾以清晰面貌相见，但她是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会怪她？可是，所有真相翻倒出来后，她有没有想过，他该怎么做？他是否能承受？他该如何自我救赎？如何自我原谅？ 陈志荣泪光轻泛：“你生下来后，小昕就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你早产，又没有母乳喂养，身子特别虚弱，大小病不断，她为了你，放弃当外科医生的梦想，选择儿科。你半岁之前，她甚至暂停学业，专心照顾你，其实她自己当时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但为了你，她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来要求。 从你出生的第一天，她就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对你，她全心全意，毫无芥蒂。那两年，阿光一直沉浸在失去你母亲的悲痛中，长时间消沉，是小昕在他身边悉心照料，才振作起来。直到你四岁，他们才登记成为正式夫妻；在你五岁那年，她有了身孕，却一个人偷偷把孩子拿掉了，阿光知道后很伤心，她却说你就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此生有你就足矣。小彬，她也是你的母亲。” 是吗？又是这样吗？所有人都是为了他，就像当初他们对依依—— “陈叔，我现在想去看她。”千情万绪他用尽全力克制着，隐忍着，这一刻，他只想到她墓碑前，跪在她面前。 “去吧！孩子。”陈志荣轻拍他肩，“别再难过，就好好去看她，跟她说说话吧。” 易彬说再见，孑然离去。 如果在最初就告诉孩子，是不是比现在突然被发现，会更好一些？ 目送他离开，陈志荣愀然作叹 分卷阅读41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心里没有答案，事已至此，接下来，他也该通知另外两个当事人了。 “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跪拜一个无字墓碑，这是你想要的吗？”面对一片空白而光滑的碑石，易彬伸出手，却颤颤停在中间，仿佛与墓碑，隔着两个世界。 伸过去，他能抓住什么？还有什么他能够抓得住？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 “这样为我，值不值得？真的值得吗？如果我能预知我的到来必须要你牺牲自己，那么，我一定不会来。”他缓缓跪倒，怆然涕下，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痛贯心膂！ 他的世界，他有生以来的所有记忆，在这短短数小时里，全部颠覆，天变地裂。 ☆、Chapter 105 顾依依才进门，就听到有手机在响。 循音在客厅看到易彬的手机，来电是妈妈。 哥哥忘带手机出门了？她来不及细想，接起来—— 顾依依听着顾昕的话，眉头越皱越紧，顾昕说今天要回百城，还让她去找易彬，可以先去墓园找。 顾依依简直不知所云，“墓园？哥干嘛去那里？今天有谁下葬吗？” “没有，没有的依依，你先去找找，姑姑现在出门，下午就能到。” 问又问不出什么，顾依依只好应下来，还说去接她。 “没事，你陈叔会来接我，依依，你先找到哥哥，找到哥哥，让他就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一通电话姑姑重复了好几次一定要把哥哥找回来，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嘛！顾依依更加纳闷，问顾昕，却得不到答案，只好耐下心允诺，“姑姑你放心，我这就去，一定把哥哥带回家，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思忖，心里觉得好像有什么真相要浮出水面。灵光乍现，她想到那张照片，难道——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猜测，却感到异常害怕。 她奔到房间。果然，她的柜子是打开着，相片不见了。 难道照片上的女人真的跟哥哥—— 她不敢往下想，眼前找到人是第一要事！她解锁易彬手机，看了一轮没发现异常。打算按顾昕说的先去墓园。 迅速驱车来到墓园，人影未见。 她瞅了好几眼那块空白墓碑，想不通长辈为何还要留着。 难不成里面真的躺了什么人吗？那个人，也许就是照片的女人，是哥哥的—— 顾依依不禁绕墓碑走一圈，死气沉沉，触感冰凉的墓碑没有给她任何一点提示。 人不在墓园，会去哪里？她头都炸了，却不敢松懈，心里盘算着，想到几个地方，拔腿离开。 在墓园入口，碰到一位老人家。 是已经退休的墓园工作人员王爷爷，王爷爷就住在附近，退休后还天天往墓园跑，说不定看到哥哥了！果然—— 王爷爷说道：“大早有个穿白衬衫的小伙子往你妈妈的墓地去，我也没瞧个仔细，不知是不是他。出来时瞅见他车往银河大道开，不像回市里。” 不回市里？ 顾依依不多耽搁，与老人作别，驱车直往老人指的方向。 ♀◆♂ 这是你曾经工作八年，挥洒青春和热血，实现理想的地方，而今，早已换了模样。这三十一年，你无数次到我的梦中，却不曾一次靠近我，这里，你的灵魂是不是也飘回来过，在午夜时刻？你会进来瞧瞧吗？还是仅如对我一般，只是远远的看？ 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替你把这里再走一遭。 他穿过长廊，穿梭的人群中，有医生、护士，或各色病患家属。 这里的人，有谁还记得你？ 你在这里付出全部的热血和心力，可有谁，会记得你？你曾经医救过的病人，还是与你共事的医生？ 如我，你给予我所有，而我，别说记得你，甚至，连你曾经存在，你是我的生母，这个事实，都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那把钥匙，你还要瞒我多少年？ 一定要等到我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吗？ 是不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懂得你当年做那个决定的心情？ 我懂得你的心情，可是，我现在的心情，你可能体会？ 我宁愿，从我咿呀学语记事起，就知道你的存在，知道有人为我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个人，是我的亲生母亲。就算我会怪你，会怨你，会恨我自己，我也宁愿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记得你，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痛贯心膂。 你希望我长成一个男子汉，不要为你流泪。 如今的我，已经不知泪该怎么流。 易彬拾级而上，一步比一步沉重。这个她工作多年的地方，全换了模样，无法追忆她的曾经，她的一丝气息，那么他来，是为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时间能否倒回？世界上有后悔药吗？这一刻，他终 分卷阅读41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于明白，为何一直有人问这些傻问题。 如果有，如果可以，他也想问一问，跪下来求，磕千万个响头，拿他所有来换，拿她曾经给的一切来换。 可是有吗？ 没有。都没有。统统都没有。 有的只是这痛贯心膂，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咦？这不是易彬吗？” 他抬头，“筱祝？” “是我没错啊！你怎么——”于筱祝看他有点不对劲，“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易彬淡笑，“我跟你们的人事小雪联系了，正想去找她。” “人事科不在这栋楼呢。”于筱祝说：“这样吧，我带你过去，反正我也下班了。” “不麻烦你。” “有啥麻烦的，多走几步路的事儿。”于筱祝猜出他心思，“带你过去我就走，你们自个聊。” “谢谢了。” ♀◆♂ “姑姑！我找不到哥哥！”闻及门响，顾依依紧忙跑过去，不是易彬，而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顾昕，她愣了愣，肩一垮，“我找他一天了！可找不到人！” 现在下午四点了，她从早上就马不停蹄的找，离开墓园后她沿着银河大道开，都开出城了压根没见着易彬，于是掉头赶去公安局。今天周末，大部分人休息，办公室基本上是空的。她有点慌了，不知哥哥这是干嘛，于是给所有能联系的人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全是没见到人，她实在没辙，只好先回家。 闻言，顾昕眉心覆忧。她思忖，很快道：“依依，陪姑姑再去一趟墓园。” “墓园？可我早上去过啦，哥哥不在。” “他一定会再过去的，走吧。” 车上，顾依依想问照片女人的事，可见顾昕面色焦急，身体微颤，她不忍再追问。 “依依，你先停一停，姑姑头有点晕。”顾昕舟车劳顿，加上心急如焚，悲忧重重，有点扛不住了。 要怎么办呢？她的孩子，知道真相了，这么突然这么不预期，他现在好不好？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找到他，他还会叫她妈妈吗？ 见她面色苍白，汗如雨下，顾依依赶紧靠边停下：“姑姑，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坐车有点累，有点晕。”顾昕靠上椅背，喝了点水，让自己慢慢缓下来。 “姑姑，你这次回来和找不到哥哥，是不是跟照片上这个女人有关？”顾依依忍不住了，拿出存在手机的照片。 “是。”顾昕点头，已经瞒不下去了。“依依，照片上的人，才是你的亲姑姑，你哥哥的亲生妈妈。” “啊？”简直是洞心骇耳！顾依依瞠目结舌，完全呆住了！ “开车吧依依，你哥哥，现在一定在墓园里。” 抵达墓园，青天只余晖。郊外的风有点大，吹散了夏晚的余热。 远远的，她们看见站在墓碑前的熟悉身影。顾依依心急火灼，正要大喊一声，顾昕拉住她，“依依，姑姑先过去跟哥哥说几句话，好吗？” “可是——”她也想去安慰她的亲亲表哥，抱一抱他啊，“好吧！”顾依依忍耐下来，她不是小孩子了，任性得有度，她知道姑姑比她更急更担心。 顾昕的步子那么沉重，孩子此刻的心情，又该有多痛？ 易彬知道是她，转首望一眼，沉默无言。 “小彬，”顾昕轻唤着他，声音哽咽，看向墓碑，才发觉墓碑已换。 上面放了顾愔的黑白照片，小小的一张，淡意的笑，永远那么年轻的一张脸。碑文简短——生母，顾愔之墓，1957.7.12——1988.7.11，不孝子易彬立。 这一整天，她的孩子是在立新碑吧！ 顾昕缓缓走上前，蹲下，抚触着墓碑石上的笑颜，“姐姐，我是阿昕，我来看你了，还有小彬，他也在，你一定认得他吧，他是你的孩子，亲生儿子。” “三十一年了，这一天总算来了，姐姐，我好为你高兴，好为你高兴。”她泫然泪下，她曾无数次幻想这一刻的情景，也曾担心它会提前到来，孩子提前知道了会怎么样，她都想过。正是因为担心，因为害怕，所以他们才藏得深，藏得很好，谎话似真言。好不容易过了这么多年，当看到向梓桑时，她便有一种预感，这孩子可能就是姐姐派来的，真相，藏了多年的真相，即将要揭晓。可她太乐观了！她想，届时揭晓真相的，一定是他们，而不是现在，如此突然，如此措手不及，让孩子独自发现。 难道，这也是姐姐的安排吗？是吗？如果是，她是真的为姐姐高兴啊，真的高兴啊！ 顾昕拭去泪，起身，“小彬，她才是你的妈妈，顾愔。” 易彬默然点头。 “我明白，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对不起，小彬，瞒了你这么多年。” 易彬摇首，依旧无言。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学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妈妈，你知道那天我多高兴啊 分卷阅读41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忍不住，跑来告诉姐姐，那一声妈妈，是给她的，她应当听到，她应该听见了。”姐姐，你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留给了我，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谢谢你，姐姐，这是你给我的幸福。 可她不知道，此生视如亲子的外甥，从今以后，还肯不肯叫她一声妈妈，她不敢想，不敢问。 “小彬，你爸最近血压有点高，这件事我没告诉他，等他身体好些，我再跟他说。” “小彬，你累了一天，一定饿了吧？回家吧，妈——我，我给你做饭。” “妈——”易彬抬眸，动了动唇，对她浅浅一笑，“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走。” 顾昕眼眶瞬红，她听见了，孩子还肯喊她一声妈妈，他还认她。“——好，好，妈妈先回去买菜，妈妈等你回来吃饭。”她几乎喜极而泣，她还是一个母亲，一个孩子的妈妈，做妈妈的，哪能让孩子饿着？ 易彬点点头，“妈，路上小心。” 顾昕上前执握他双手，“小彬，你好好陪陪姐姐，我——妈妈等你回来。” 她转身而去，却不小心趔趄，易彬及时扶住她，“妈，小心。” “我没事，妈妈没事。”顾昕含笑，“妈妈回去了。” 易彬目送她。 “姑姑！怎么样了？哥哥他——”顾依依见顾昕出来，急迎上前。 “你哥哥他很好，依依，我们先回去，我们直接去菜市场。” “可是哥哥——” “他晚点回家，他会回来的。” 顾依依望着墓地方向，眉颦深深，她突然说：“姑姑，你等一下，我有话跟哥哥说！” “依依！”顾昕喊不及，人已经奔过去。 顾依依一把抱住易彬，“哥！” “哥，你别难过，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都知道！什么都变了，可是依依没变，我还是你的妹妹！”易彬性子沉稳平和，不曾有过任何大悲大喜，要说有，除了数年前那个叶静雪，她就没见过，可那是喜啊！而这呢？是悲，大悲！ “依依，哥没事，你跟姑姑先回去吧。”易彬松开她，轻声说。 “哥，你一定要回来，早点回来，好不好？” “好。” “一定要早点回来，我和姑姑等你一起吃饭！” 易彬点首，抿了笑：“哥哥知道，回去吧。” 顾依依又抱了抱他，才不舍离开。 ♀◆♂ 此时高考结束多时，步入仲夏七月，只是今年的夏季有点奇怪，雨水特别多，几乎隔天就要来一场特大雷鸣暴雨，百城的人们，真是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蒋黎和明纪扬考得都不错，现在又继续在木兰花果兼职。只是至从那次后，漆宇宁来得少了，乔可彤也变得沉默敏感，工作没热情，也不怎么搭理向梓桑，向梓桑建议她休长假，她拒绝了。于筱祝来过两次，想找她聊聊，全被黑脸拒绝。 这天下午，毫无意外又下起暴雨，断断续续，直到入夜，快八点了，雨势没下去，似乎打算下一夜。 “哎呀哎呀！淋湿了都淋湿了！”店门被推开，伴随而来一个女声。 乔可彤正坐在收银台浏览八卦新闻，听到声音抬起头，可瞧见那张脸，面皮迅速拉下，覆满阴霾。 “可彤！”于筱祝冲她热切露笑，见她不应，又连声叫几遍，依旧换来一张包公脸。 “可彤，你还在生我的气啊？真的不理我吗？”于筱祝挤进收银台，赔笑又讨好。 “你有什么事？”乔可彤极不情愿吐一句，头扭到一边。 “有！当然有事！风里雨里，专门为你！”于筱祝热情不消，从包里取出一个袋子，“这是早上你妈让我帮她带的药，我今天有个手术，所以忙到现在才来。” 乔可彤瞥看，是她爸的常用药，一直都是跟于筱祝开药店的同学拿的，熟人价省不少钱。这段时间父亲的身体不错，好些日子没吃了，可最近天气大变，又开始犯病，只是妈妈托人拿药，也不跟她说一声！ 抿着嘴，好一会儿她才说，“多少钱，我给你。”伸手拉开抽屉。 “不用！可彤。”于筱祝止住她，笑说：“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反正也没多少钱嘛！” 没多少钱？小小一盒几百块，这里共三盒，乔可彤心里越想越恼，冷语：“我就按照以前的价格给你吧。” “可彤！”于筱祝也急，她真是不知乔可彤的脾气这么拗！“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乔可彤面无表情。 “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瞒着你和宇宁——可彤，我知道事情不能两全其美，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这跟药钱没关系，你别扯一块！” “怎么会没关系？你明明还在气我！可彤，我求你好吗，这药你就收着，嗯？” “以前跟你好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不收我的钱，怎么，现在想拿它们来讨好我吗？”乔 分卷阅读41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可彤冷言冷语，根本不理会她的示好。 “可彤！”于筱祝无奈，又有委屈，她和漆宇宁只是两情相悦，说白了碍着谁她都无所谓，她又不是杀人放火盗人钱财骗人感情，但乔可彤是她的朋友她于筱祝在乎的朋友！她以为隔了这么久乔可彤能想开了点，没想到——“好吧，药钱我回头跟你妈拿，反正也是她托我办的事，本来要送去你家但我实在没空。” “我给跟我妈给是一样。”乔可彤抽出一沓百元钞。 “可彤！”这丫头还真是讲不通了！“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错！这钱我是一定不要的！”于筱祝退出收银台，“我也知道你还在怨我气我甚至恨我，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骂我打我跟我撒火都行，我都陪你！可彤，不管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我都会一直把你当朋友。好了我先走了，你要是愿意，天气好了我再来。”她叹口气，推门离去。 乔可彤没追出去，手里攥着钱，跌坐椅子上。 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事，根本不是橡皮擦就能擦掉的问题，他们谁也没欠她的！她哪有资格生气委屈？可她现在就是放不宽心，她心里就是有结有怨有气，要气到什么时候怨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就像这场夏雨什么时候结束，谁也不知道！ 向梓桑下楼的时候于筱祝已经走了，她见乔可彤闷闷不乐的，看雨势小了，于是让她先回去，她来做收尾工作。 乔可彤心不在焉，也不说话，直接收拾东西。出门时，恰与颜西焱打照面。 颜西焱对她笑了笑，直接关伞进店。 乔可彤不走了，站在门口，看着向梓桑替他把伞放好，心里更是酸涩，脱口而出的话却带了刺：“梓桑姐，你是跟这位大帅哥在一起了吗？那易警官怎么办？他可是爱你爱到不行呢。” 向梓桑皱皱眉，当即辩驳：“可彤，你误会了，我跟西焱只是朋友，跟易——彬，也从来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们都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可是他们都好喜欢你，好爱你，真让人羡慕啊！” “可彤，你怎么了？” “就算你谁都不喜欢，但也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吧？跟谁都那么好那么暧昧的，我真应该跟你学习呢。” “可彤！” 乔可彤却转身走了。 向梓桑很是无奈，对颜西焱一脸歉意：“抱歉，可彤最近心情不太好。” 颜西焱微笑：“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上车后，向梓桑请求：“西焱，我想回莲依花园看看。”莲依花园是她回住所的必经之路，相当于颜西焱送她后还要往回走，她早就拒绝他的接送，但颜西焱总说顺路。她已经在看车了，用不了多久，也不必需要麻烦他。只是搬走的这些日子，她没有再回过一次莲依花园，那个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想去看望——易彬？” 她没否认：“嗯，我想见见他。” “你们最近没见面吗？” “前两天他去过我那里。” “所以你还是打算专门去看望他？” 向梓桑揉着眉心：“西焱，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最近刑侦队的人都没来店里，包括顾依依，就连田螺鸭脚煲微信群也好些天没动静，所有人的热情，似乎全被这没完没了的夏雨给浇灭了。 “关于易彬吗？” “是。”她点头，又摇头，“是关于我们所有人。” “你会扑空的，我最近没见那屋子亮灯。” “去看看吧。” “为了让你安心，我会送你过去。” “谢谢你。”向梓桑说：“也可能会碰上依依，对了，你跟依依最近——” “谢天谢地，她这几天没来烦我。” 向梓桑笑，“依依有点爱闹，但是人很好的，而且她很喜欢你。” “我怎么听到了家长似的嘱托？”颜西焱莞尔：“放心吧，她是安姨的女儿，我会把她当妹妹，只要她别太过分。” 此时，刑侦大队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做交通事故案的收尾工作，以为总算可以舒一口气，可哪知，从昨夜起，医院太平间接二连三发生尸体失踪案，其中就包括交通案的两具无名尸。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诡谲的气息，甚至范小智不知从哪打听到小道秘密，说军队正悄悄往边防增员驻扎，海陆空都有。 易彬哑着嗓子主持会议，听取在坐所有人的工作汇报后，他进行工作部署，一拨人调查寻找丢失的尸体；一拨人继续追查连云驰案、成礼案以及交通事故案背后的催眠者。他隐隐感觉，这些案件中，至少有两个人，而两人之间，处于对立面。 会议即将结束时，下城区派出所来电，说有村民在顾沙村及何家村交界的沙坡竹林发现几具尸体，远远不止医院丢失的那四具。 事态严重，易彬当机立断，调派大部分人力过去，虽然被单萱和漆宇宁极力阻止，但他还是随便吞了几粒感冒药，一同前往。 分卷阅读41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同一个夜，顾依依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和光然。信息简短，只有五个字：大阿公走了。 当晚，刑侦队连同城区派出所的干警，在沙坡竹林搭帐篷，一共搜寻出8具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死状各异。 沙坡竹林很大，就算有超强灯光，照明范围毕竟有限，再加上这里到处是沙坑，又接连下了许久的暴雨，未知危险太多，所以易彬打算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再进行地毯式搜查。 搜查暂告段落，但技术科和法检室的工作人员却在持续忙碌中。 法检工作自然以单萱为首。拍照，尸表检查，提取可疑物质，大部分的尸体已经腐败甚至白骨化，死因鉴定还需进行解剖后才能得出准确结果。 林寅才从业三年，何曾见过此等场面，面对这大长排的尸体，想象尸体背后的骇人遭遇，他头皮发麻，冷汗直冒，竟不知从何下手。 “林寅，腋下这个伤口需要提取组织做病理切片镜检，试管给我，这里要做尸体□□生化成分分析，林寅？林寅！”单萱侧面一看，大男孩还在傻站着。 林寅当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把试管递给他，自己也拿起一块切片开始工作。 此时林寅心中除了发憷，更多的是对单萱的沉着冷静和高超专业的敬佩。 单萱笑侃他：“被吓到了？” 林寅不好意思答：“有点。萱姐，你真厉害，临危不惧的。” 单萱笑，“习惯了。” 看到林寅眼中疑惑，她说道：“知道美国田纳西州的尸体农场吗？我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年，每天都在跟各式各样的尸体打交道。” 林寅发出惊叹：“好希望也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你打算去深造，我可以当你的推荐人。” 此刻单萱额头薄汗密渗，神经高度紧张，但她不觉得累，因为她检查得越细微越精确，就能减轻易彬的工作。 在检查最后一具女性尸体时，她反反复复查看，眉宇越锁越紧。 做完所有的初步尸检，已经快凌晨五点，她揉着酸痛的颈脖，走出帐篷。 有微光透进来，黎明已破晓，看来今天不会下雨，也算为地毯式搜查助力。 她四下张望，没看到易彬，于是往外走。偶有同事经过跟她招呼，她未沿着出口去，而是走进一个岔路小径，渐行渐远。 她心里有一些想法，想要告诉易彬；在此之前，她将所有的尸检过程在心里回顾一遍，希望能组成一个逻辑体。 但毕竟熬了夜，精神稍显不济，她双手揉着太阳穴，希望得到缓解，却在合眸前，感觉眼前有一团黑影快速掠过，职业的本能让她顿生警觉，当即追上去。 可没追多久，她脚下一空，扑腾下坠，与此同时，耳边是易彬的惊急叫唤：“小萱！”易彬只抓到她的手，可来不及使劲，他自己也脚下一滑，与单萱一同跌落。 沙坑不深，但积了水。二人都弄得一身狼狈。坑底很黑，好在易彬带了手机，打开手机电筒，相视一眼，几乎成泥巴人，两人都笑了。 易彬拨号，但无信号。 他朝坑口喊几声，安慰单萱：“他们很快会过来。” 单萱摇头一笑，她并不担心。她道出自己的想法：“8具尸体全部完成了初步的尸表检查工作，虽然还没有解剖，确定具体死因，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些尸体，很像是有人在做实验。” 易彬看着她。 “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体实验，去美国那两年，我有一半的时间在田纳西州的尸体农场实习。实习期间，我们会根据教授的要求给各类尸体施与不同的器具伤，然后隔上一段时间再去看尸体伤口的变化。检查时我发现，每具尸体身上都出现多种器具伤，这些伤大部分都是死后造成，且不在同一时期，所以我才会产生怀疑。” 易彬多方面思考：“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的虐尸行为？” 单萱摇头，“一开始我也如此怀疑，但是刚刚一路走来，我否定了这个猜测。” “你现在的结论——” “我感觉，有人，想把这里变成一座尸体农场，中国的尸体农场。对了！我方才就是看到有个黑影闪过，所以才追来，可不小心掉落，还连累你。” “没事。”易彬笑笑，“等到天亮，除了对竹林做地毯式搜查，我们还会对附近的村庄进行盘查。” “我也感觉到，凶手就在附近，并且，可能不止一人。” “别担心——”没说完，易彬接连打喷嚏，跟着又是猛烈咳嗽。 单萱往口袋一摸，摸到一根手帕，递给他。 易彬摇头拒绝了。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易彬这两天的状态很不对劲，整个人十分消沉，虽是在病中，但她感觉得到，这份消沉，不是来自生理上的不适。 易彬微微一笑，“挺好的，别担心。” “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你也要拒绝我吗？”单萱苦笑，“向梓桑呢？最近都 分卷阅读41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没有见到她，这次的案子，你打算——”话被呼唤声打断，同事们找了过来。 “这里暂时还不必麻烦她。”易彬将手机倒握手中，站起来，伸手拉她。 单萱欲起身，却突然不动了，视线停留在一个方向。 那是刚刚手机电筒的阴影区，就在易彬的左后方。 易彬顺着看过去，看到了三具森森白骨。 ☆、Chapter 111 顾依依一大早便驱车赶到何家村，直冲诊所。 诊所大门关闭，打了和光然的电话，无人接听，她记不得大阿公的住处，只好把车停在诊所门前，挨家挨户找。 这何家村及下游的顾沙村原本都是五百户大村，村子背靠神泉山脉，又与旧监狱相邻，村民们靠山吃山，安居乐业，亦有不少监狱的工作人员在此买地安家落户。可二十多年前，有人无意发现村子地下是大片的沙化土地，于是村民到处挖沙，很多靠挖沙致富的村民都搬走了，村落逐渐冷清下来。 就这样，两个大村几乎成空村，鼎峰只收购了顾沙村，何家村还被当做居住地保留着。只是现在这偌大村庄，也只剩下四五十户人家，且分得极散。村庄到处种竹子，常年无人打理，竹子长势茂盛，到处郁郁葱葱，走在乡土路上，偶有风吹来，竹子吱吱作响，阴凉阵阵，胆小的人估计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但顾依依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凭借记忆找，好在很快遇到村民，将她带过去。 大阿公跟其三弟一家住在一栋半旧的二层楼房里。楼前是开阔的院子，院子里人不少，看样子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村民们在议论纷纷，好像说的不止大阿公的安葬事宜，顾依依懒得听，直接问人。在大阿公屋前，找到和光然，他刚给大阿公整理完遗容，看到顾依依，一愣：“你怎么来了？” 屋里都是哭声，顾依依将他拉到门外，低声问：“怎么这么突然？大阿公的手术不是很顺利吗？上次你不是说恢复不错吗？” 和光然摇头，难掩悲戚：“说那些话只是不想让你担心，阿公年纪大了，术后身体虚弱，恢复缓慢，再加上最近的天气——老人家没熬过去。” 顾依依心中唏嘘不已，她忍住悲伤，“大阿公的后事你们打算怎么操办？” “大阿公膝下原有一儿一女，但儿子十几年前外出打工，就没回来；女儿远嫁他省，已经电话通知了，也不是一时半会赶得回来。葬礼就由三公和我这边主持操办，预计大后天下葬。” “我这两天就住村里了，有什么需要办的，交给我。”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村里的老人都是有经验的，我们配合就好。” “我能进去看看阿公吗？” “晚些时候吧。” 这时院子躁动起来，依稀听见有人在叫：“是警察，警察来抓人了！” 顾依依莫名其妙，“警察来做什么？” 和光然叹息：“你还不知道吧？沙坡竹林那边，昨晚发现了几具尸体。” 尸体？顾依依二话不说，来到院子，对着为首那人喊道：“哥！” ♀◆♂ 知晓顾依依的来意后，易彬叮嘱她尽早回家，这里并不安全。 顾依依不以为然：“没关系啦哥，有这么多村民在呢，我会保护好自己，再说，你这两天不也在这里搜查吗？” 易彬深知她的脾性，就算答应了，也会偷偷跑回来；再则这位过世的大阿公，他是有印象的，小时候还给他们挖过红薯，摘番石榴、野葡萄，是个很好的老人家。 易彬揉着她的短发，“自己一定要当心。” “知道啦！我可不是一个人。”她转身去拉和光然，“喏，这位和光然和医生，是我最新的小伙伴。有他看管我呢！” 易彬对其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和光然彬彬有礼，笑意浅含，伸出手：“您好，我是这里的乡医，和光然。不知该怎么称呼？” 易彬简单介绍自己，同时说：“和医生，关于竹林的尸案，需要你配合例行调查。” “正好我要回诊所，”和光然莞尔，“有劳易队长跟我走一趟。”看到易彬不解的表情，他解释：“易队长，你的重感冒还是尽早治疗，不然在这样的天气和环境下，很容易感染病毒。我那里正好熬了药，请跟我来。” “哥，我陪你一块去。”顾依依挽起易彬，“和医生的药大部分都是上山采摘或自己栽培的，药效可棒啦，我早领教过了，喝完三碗保证你药到病除！” “你呀！”易彬无奈一笑，任由她了。 顾依依紧挽他，满脸关切：“哥，你真的没事吗？小姑姑很担心你。”自知易彬的生母是顾愔后，每次提到顾昕，她都以小姑姑称呼。 “哥没事，不用操心。” “我只有你一个亲亲表哥，怎么能不操心？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要活了。” 分卷阅读41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傻瓜，不说这些傻话。” “呸呸呸！”顾依依拍了几下嘴巴，“哥，你生日快到了，我给你送一份最想要的礼物好不好？” “哥没什么想要的，你就别费心了。” “我才不信，你没有，可我有啊，我想要个嫂子，哥，梓桑还会是我的嫂子吗？她跟大姑姑这么——”像。 易彬重重咳嗽几下，咳得脸都红了。 “好啦好啦！我不多嘴，免得你的病加重。”她抬手一指：“诊所到啦！就是以前胖叔的诊所，你还记得吗？” ♀◆♂ 经过整整一天的搜查、挖掘，刑侦队一共在竹林发现13具尸体，所有的村民都讯问了，找出几名可疑人员。 昨晚发现尸体的，是老村长及村里的几个壮年男子。最近接连暴雨，竹林不少竹子倒了，再加上有几户反映猪圈坍塌，所以趁着昨晚饭后大雨停歇，老村长组织大家伙去砍竹子。结果竹子还没砍几根，就看到半埋在土里的尸体，几个大男人吓得连滚带爬，老村长更是当场吓晕过去。 所有村民盘查下来，笔录有一个共同点，即竹林是村里的共有财产，谁要砍竹子、挖竹笋，必须经过村委同意，违者重罚。几十年来老规矩一直守得很好，更别说如今村里的常住人口少了，不是必须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人随便跑去竹林。竹林繁茂，常年阴森，就算去，村民也会结伴同行。至于别村的人来偷竹子，几乎不可能，这附近的村庄，到处种竹子，竹子并不稀罕也不值钱。 在诊所期间，易彬对和光然非常仔细的询问了，和光然也毫无巨细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他来村里还不到半年，但了解的情况并不比村民少，要说谁会平时没事去竹林，大概只有他了。 “易队长也是当地人，应该知道，竹林近年无人打理，几乎成了一个封闭的自然生态系统，野生动植物种类丰富，不论竹叶心或苔藓野菜，还是蛇鼠虫蚁，都是很好的中药。我去竹林，自然是为了寻找药材，就在上周二，我还去抓了几只竹鼠。我知道竹鼠是国家三有保护动物，但我是医生，治病救人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忠叔家境困苦，他的病就是靠那几只竹鼠给治好了。” “当时你没有发现竹林的尸体吗？” 和光然摇头：“并没有，这么多尸体汇聚一处，若非近日接连暴雨，高温下尸体腐败迅速，气味一定很重，而且极易产生尸毒影响村民的生活和健康。所以，我个人的浅薄之见，那些尸体或许是近几日才被运到此处。但是，最近村里没来过任何陌生人。” 易彬把能问的都问了，前前后后被顾依依逼着灌了三大碗中药，喝完他的确感觉好多了，也不多待，很快回到竹林，接下来，最为关键的就是那几个嫌疑村民了。 在漆宇宁的严厉拷问下，真正的偷尸人员很快招供。 那人颤着双手供上手机，耷拉脑袋，老实交代：“有人给我发信息，说偷一具尸体给5万，预付了3万，我合算这是个大买卖，就跟我兄弟一块干了。”他们偷的正好是交通事故中的两具无名尸，偷尸的手法也不高明，就是伪装成殡仪馆的车趁黑作案。 “我们就偷了两个，就照那人说的，随便丢在沙坡竹林里。偷完我们心里也不踏实，不打算干了，本来应该只给10万，可那人一共转了20万，也没再叫我们去偷。” 信息科查了发信息的号码，只是一个网络号，用的是无法追踪的国际服务器；至于转账的银行卡，账户名居然是村里一位上个月刚过世的老人家，老人家的亲人表示完全不清楚有这样一张银行卡的存在。 单萱来辨认人，也不能确定偷尸体的这两个村民里有她在竹林看到的黑影。 尸体全部运回法检室，单萱跟着回去了，易彬决定借用一处民房，暂时驻扎何家村办案。 接连两日的彻查，也并未获得比第一天更多的有用信息。易彬参加了大阿公的出殡，老人家葬在神泉山上，回来时，突然下起大雨，顾依依拉着他往村子跑，易彬却突然停下来。不知为何他想到康时的案子，这两天，他们的侦查范围重点放在沙坡竹林和村民身上，却没有认认真真查过沙神江。 沙神江是百江在百城最大的分支，贯穿了百城东面大部分村庄，可以说是这些村庄的生命之源。 易彬让妹妹先回去，独自前往沙神江。 下着暴雨，江水速涨，到处白茫茫一片。远山近林田野，氤氲朦胧，他如同走进一幅画中，他是唯一的画中人。 偷尸体的兄弟俩坚决认定只偷了两具尸体，可是从医院太平间失踪的四具尸体都出现在竹林，所以，一定还有另外的偷尸人，这个人，很可能就在村子里。 可所有村民他们都重点调查过了，没有一个在他的嫌疑名单上，包括那个外来的和光然。 所有村民对和光然的评价几乎一致，全是赞誉。说这位年轻的男医生不仅医术高明，人长得好，心肠还特别好，给村民看病几乎不收钱，哪家哪户有个什么事，他都尽心竭力帮忙，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老少妇孺都喜 分卷阅读41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欢她，就连那些搬到镇上的村民家的姑娘们，听说老家来了这么明月清风似的医生，周末还假借看病组团来目睹他真容呢。 康时当时躲在河床底下，才让他们苦苦寻找许久，那么这条沙神江下面，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地方，专门藏着那些从黑暗中爬上来的恶魔？ 单萱的尸检结果大部分出来了，除了在沙坑发现的三具白骨无法确定死因，其余六具死因竟无相同；大刘对三具白骨尸体做了人像全貌还原，居然全是欧罗巴人种。 所有的案件进展情况他都向上级做了汇报，尚未得到回复，目前还是由刑侦大队全权负责。 易彬沿着江边走，眼前景象与他印象中的已大不同，江坝基本换成水泥路，江流更为壮阔。如此观察，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沙神江流域广，除了村庄，还流经神泉山和众多的山脉树林。 他蓦地想到何欣曾经说过的话，山和木，水与路，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他走上桥，尚未来得及观察周围地貌形势，就看到桥尾底下有个男人往江里走，面向的正是湍急地段。 他大叫几声，那人却罔若未闻，继续往前走，水位已经没过半腰了。 他管不了太多，踢掉鞋子，冲到桥尾，跃身一跳。 落水点正好距离那人很近，他游过去，拉住人，“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要想不开？” 那人却一副恍若梦醒，惊诧看着他，又看自己身处之地，不住摇头：“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往水里走了，我只是想冲冲脚。” “上去再说。”易彬将他托上岸。 那人边爬边问：“你是警察吧？” “是，我是刑侦大队的易彬。”易彬正想往上走，却不知怎的脚底一滑，身体重心向后一倒，一股浊浑水浪涌卷而来，将他完全淹没。 ♀◆♂ “哥，你怎么又在工作？”顾依依嗔怪，支起小餐桌，打开外卖的营养粥，“你身体没好就不要操劳嘛！不是还有宇宁哥和阿虎哥他们吗？”把勺子递给他，“喏！” “依依，哥没事。”易彬笑笑，面色有点苍白。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顾依依叫起来，天知道那天从江中捞起来的他，整个儿泥人！几乎奄奄一息！她当场吓哭了。要不是和光然及时做初步的急救措施，她真的无法想象—— “哥，医生说了你的肺炎很严重，免疫系统受损，一定要注意休息。”她一把夺走易彬的手机，“谁要是再跟你谈工作，我就暴打他一顿！” 易彬无奈莞尔：“哥真没事，别担心。” 顾依依直接命令：“喝粥，睡觉！什么都不许想！” “好。”易彬从小就领教妹妹的蛮横，乖乖埋头喝粥。 顾依依搬了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他，看着看着鼻子就酸酸的，眼眶也红了，泪水蓄在其中。 易彬很快注意到，放下勺子，“怎么了依依？发生了什么事？” 顾依依扁着嘴，不说话。 “依依，告诉哥哥，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颜西焱？” 顾依依摇头，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声音是哽咽自责的：“哥，我觉得自己真没用，从小到大，无论我遇到什么事，你和阿辰哥都会帮我解决、摆平，我从来都只是在享受你们给我的一切，甚至理所当然的希望永远这样下去，可是当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我却一无是处，不能为你们做任何事。”那天和光然在抢救易彬，她除了哭，意图用哭声喊醒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真是小傻瓜，”易彬拭去她的泪，温柔又宠溺，“哥哥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对哥哥来说，就够了。” “你都这样子了，我还怎么开心嘛！”顾依依抱着他手臂，“哥，你告诉我，因为大姑姑的事，你心里一直很难受伤心对不对？”她不笨，只是不敢细问，因为哥哥在她眼里是超人一般的存在，除了情感短板，他能解决所有事情，“你总跟我说没事，因为你是哥哥，是从来都不说谎，做什么都让人放心的哥哥，所以你说没事，姑姑信了，我也信了，可是哥哥，你自己信吗？你认为自己真的没事吗？”他是水性好没错，但那天江流多猛多急！跳下去救人简直等同不要命！ “哥，你要是难过，我宁愿你哭出来喊出来骂出来甚至借酒消愁！用什么方式都好！只要你能好起来，但不要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好吗？我很心疼你！哥！” 易彬温温一笑，特意露出让人放心的笑容：“依依，哥真没事，你看，我今天不是好很多了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顾依依更恼，教训的口吻，“你有事从来都不跟我说！” “好了，依依，喝完这碗粥哥就真的没事了。”易彬安抚她，端起粥。 哼！又在转移话题。顾依依皱鼻，算了，只要他能快点好起来，心情高兴起来。 被她藏起来的手机这时响了，她皱眉：“谁这么不识趣，又找你汇报工作，看我——”她掏出手机，看 分卷阅读41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到来电显示，顿时没了声，突然站起来，拽上背包，对易彬道：“哥，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的手机暂时没收！”转眼就没了影。 易彬无奈一笑，真是傻妹妹，手机没了，他照样能办公的，想到尚无头绪的竹林尸案，他的心沉重起来，他必须尽快康复才行。 顾依依在医院门口将向梓桑拦截了：“我哥刚吃饱准备休息，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们来到百江畔。 向梓桑问：“依依，你哥他还好吗？”她昨晚才得知消息。 “只要他别边住院边干活，最多一周就能痊愈。身体是可以很快康复，可是心——”顾依依指着心口，“如果没有真正的药，我哥这辈子都好不了的。” 向梓桑蹙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依依，你是说——” “梓桑，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用你最真实的感受回答。” “依依，你说。” “你对我哥，有感情吗？你爱他吗？爱着他吗？” “依依——”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回答我，你对我哥，有没有一点点的动心？你喜欢他吗，爱他吗？” “依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回答我！” “依依，有些事情，不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向梓桑，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如此不能面对自己感情的人。” “依依，易彬很好，我跟他——我们——我希望他能得到更好的。” “梓桑，那个时候斯哲说我是我妈妈的药，我不信，不接受，可是跟她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明白了，斯哲说的就是对的，她的病，只有我才能治好；同理，我哥哥的病也只有你能治好，你是他唯一的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拒绝我哥，也许你有你的苦衷。你曾经是医生，一定救了一些人；认识我哥以来，你也因为特异的嗅觉功能替他侦破不少案件，甚至救了两个孩子。可是梓桑，现在，有一个人他需要你的拯救，用一生来治愈他。你还是不愿意？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感情吗？如果你仍坚持原本的态度，说跟我哥没关系，说对我哥毫无感情，说只能拒绝他，那么你就不要进去了。”顾依依从包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看完它，你就会知道我哥为什么爱你，这个世界上，他只爱你。还有几天，就是他31岁生日，看完它，你再做决定吧，今晚我就不过医院了。” 向梓桑看着顾依依离开，翻开她留下的笔记，那是一个非常普通、泛黄的朱红色封面16开笔记本，仿佛承载着一些人的一生。 扉页只有一行工整娟秀的字迹—— 顾愔，始记于1987年11月20日。 ♀◆♂ 再次来到医院，古城已披上夜幕的黑纱，深到极处。 向梓桑站在门口，等医生和护士做完检查出来，才进去。 进去前，小护士看了她几眼，笑问：“来探望易队长呀？” 向梓桑含笑点头，说是。拎着袋子推门而入。 易彬靠坐床上，正想打电话给漆宇宁了解案子进展情况，看到是她，怔了怔，手机放下来。 向梓桑笑得调皮：“我是不速之客吗？” 易彬声音是沙哑的，柔沉的，眼底都是光：“是惊喜，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难不成你还要下床迎接我呀？”她把东西放下，一一取出：“我煮了面条给你当宵夜，是特意让堂妹寄的壮歌面条，你一定没吃过吧？壮歌面条是我们阳城最好的面条，口感滑糯，味道特别好。” 易彬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她取出来的，除了保温壶，餐具，还有两本书，以及洗漱用具，眸底波光泛涟漪：“一起吃？” 向梓桑笑眼如弯月：“好，我也饿了。” 两人静静吃着面，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氛围很好，夜色是静谧的，空气是柔曼的，时光是甜的。 吃完面，向梓桑收拾餐具，“我今天接到李教授的电话，她说那位导师给她回复邮件了，除她之外，美国有一位法学教授也曾修学过这类催眠术，但那位教授已经过世多年，是否曾将催眠术传授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位教授叫什么？” 向梓桑说了一个外国名字。 “我让阿虎去查。”易彬拿起手机，谈到案子，气氛变得有点凝重了，向梓桑端餐具进洗手间。 出来时，易彬还在做工作安排。她就静静坐在一旁，拿起带来的书。 易彬打着电话，不时看她，唇角是上扬的。他以最快的速度结束通话，直接将手机关机。 他笑问：“在看什么？” 她直接递过来。 是海灵格的家庭系统排列《谁在我家》，她放了书签，他打开，入眼一段文字—— 那些因为别人的损失而获益的人们常常会通过自杀、生病或者做一些让自己真正感到罪恶和痛苦的事情，来试图限制自己得到的好处。他们在处理从天而降的 分卷阅读42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好运时，采取的是一种天真幼稚的方式—— 他心湖的涟漪渐渐平复下来，合上书，再看笑面恬然的她。心中升起一份认知—— 她知道了，依依全部都告诉她了。 他看着她，这张让他眷恋的面容，与梦中人重叠，与照片中的母亲重叠，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借此博取她的同情，求得她的—— 可对她，不公平。 向梓桑察觉到他的变化和气氛的微妙，转移话题：“我今晚留在这里陪你。” 他摇头笑了笑：“梓桑，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 向梓桑试图活跃气氛：“上次我失明住院，你也陪了我许多天，我要报恩呀。” 易彬凝视她：“只是报恩吗？” 她低了低头，很快抬起迎接他的目光，脸是绯红的，眸底的水光，荡漾着春的色彩，她伸出手，慢慢移过去，纤细轻颤的指头一一对应点触他的：“易彬，不止是报恩。”我只是遵从内心的意愿。指头一偏，与他五指交缠。 易彬的心湖，由涟漪扩大迅成汹涌浪潮，眸底的光化成火，所有的情感喷薄而出，他想紧紧抱住她，拥吻她，却担心会将病菌传染给她，最后只能将五指交缠变成十指交缠，温热的，轻颤的手紧紧握着，浓郁热烈目光缠着她，发颤的声音求一个许诺：“说好的，不止是报恩。”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请不要再拒绝我。 女孩绯红的脸娇艳如花，她倾身向前，吻落在他眉心，许下承诺：“说好的，不止是报恩。” 易彬再也忍不住，将她紧紧抱住，泪水滴落她的发间：“向梓桑，你不是任何人，你只是你。”独一无二的，唯一美好的你。 “嗯。”她点着头，心中柔情满腔，又甜蜜轻颤。她拒绝过他，拒绝了自己的心，她以为此生不会有与爱情交锋的机会，她总在想，留下空白，好过留下遗憾伤痛。可是，可是，她越想隐藏，那被关起来的情感成长越快，终于在看完那些东西后，它们冲破而出。她不想再如此伤害他，伤害自己，就算，就算，所能拥有的只是短暂的美好，她都想与他一同尝一尝。 易彬紧紧拥抱她：“我知道，你心里有秘密，可是没关系，不管那是什么，我都在，会陪你一起面对。”你守着你的秘密，我守着你。就算未来是残缺的，这世间，你仍然是我所求的唯一。至死不渝。 向梓桑眸底闪着泪花，抱了这么久，担心他身体，她自己也羞得不行了，于是说：“我们不看海灵格了。我还带了另一本书。” 易彬的吻落在她脸颊：“是什么？” 向梓桑离开他怀抱，笑容全是羞腼：“我最近在看佛经。” 书平放手中，书名《地藏菩萨本愿经》。 她笑盈盈看他，带着俏皮：“你要听我读经书吗？” 易彬莞尔：“好。” “有人说地藏菩萨本愿经像众多佛经中的一部舞台剧，十分庄严浩大，值得用一生去读。生僻字有点多，读不好你别见笑。”她缓缓念出来—— 华严第四会，夜摩天宫，无量菩萨来集，说偈赞佛。尔时觉林菩萨，承佛威力，遍观十方，而说颂言…… 病房外，潇小护士奇怪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怎么不进去呀？” 单萱转头看她，没藏住笑里的苦涩：“走错了。抱歉。” 潇小护士目送她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怎么走错了？上次不是来过吗？” 单萱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很快打开，进去前，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 顾依依一整天都笑成一朵花，乃至和光然见到她时，都能清晰捕捉到她眼中的小星星。 他忍不住笑问：“是易队长的病已经好了吗？” “是比好了还要好的好！”顾依依摇头晃脑，浑身上下洋溢着快乐因子：“和医生，我们家要有喜事了！” 和光然不明所以。 顾依依故意卖关子：“反正呀！你备好红包就对了！不过和医生，你有钱不？” 和光然含笑摇头，他的确没钱。 “你的钱都给村民们买药了吧？”顾依依拍一把他肩膀，很是义气：“放心，有我顾依依在，不管怎么样，都能带你到处蹭吃蹭喝！” 病房里，向梓桑正准备回去。 “今晚你就别过来了，太累了。明天我去找你。”易彬打算明天出院，说是这么说，可紧抓她的手，浓郁的眸底，全是不舍。 向梓桑从脸颊到耳根，都是嫣红的，“没关系，面条买了好多呢。除非你觉得我煮得不好吃。” 易彬唇角眼底都是笑意：“很好吃，我很喜欢。” 向梓桑心里甜甜的，“你明天不用来店里，忙完我去找你，我买了车，明天去提，以后，就不麻烦西焱送我了。” “那我呢？” 她眨眼笑：“说不定，以后是我接你下班呢。” “这是生日礼物吗？”后天就是他生日了。b 分卷阅读42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r 　　“生日礼物——是另外准备的。” “我很期待。” 向梓桑出病房时，恰与顾依依、和光然打照面，顾依依笑嘻嘻拉着她：“嫂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和光然和医生，我哥还多亏了他及时抢救呢！他现在又特意抽时间来探望我哥，还带了药，所以你和我哥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一定要常常请他吃大餐才行！” 和光然主动打招呼，向梓桑礼貌回应着，看他又看顾依依，笑了笑，稍作寒暄，便离开了。 向梓桑走出电梯，走出医院大门，天气特别特别的好，蓝天白云，绿树微风，色彩艳亮，像一幅油画，一幅美丽的虚景。 她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身处梦中，来来往往的路人像流光，眼前景象以她无法辨别的速度转换着，她揉按两侧太阳穴，无法摆脱这份虚幻和晕眩感，最后再也忍不住，捂住胸口，将一直忍在喉咙的腥甜吐出来。 “哎！你怎么了？”耳边是一阵惊叫声，她抬眼，认出是负责易彬病床的潇小护士。 她对其笑了笑，说自己没事，整个人却软软瘫下去。 她没有晕倒，只是有些虚弱，请潇小护士将自己扶到凉亭，拒绝了潇小护士带她去检查的建议。 潇小护士把热水和药递给她，十分担忧：“这只是普通的止血药，你还是去检查吧，大白天的口吐鲜血，可别是消化系统出问题。” “我真的没事，身体也没有问题了。谢谢你萧护士。” 潇小护士也不好再多说，临去前倒是八卦心起，“对了，你连续三晚陪护，是易队长的女朋友吧？” 向梓桑目露羞赧，点头承认：“嗯，我是他女朋友。” 潇小护士很是艳羡，与她告别，边走边摇头：“看来我们搞错了呢！”另外那位，可是真真正正的大美人儿呀！ ♀◆♂ 向梓桑独自去提车，手续办得很顺利，她心系易彬，担心他一出院就忙于工作，作息饮食不定，心里盘算着先到店里给他熬点粥，再去找他。 只是车才开到十字路口，她的视线捕捉到一个身影，那人正在招揽出租车，她心中一凛，当即调转车头，跟上去。 车一直开到城郊外，目的地她认得，是顾沙村的上游何家村。 进村时却与黑色奔驰S500相遇，是颜西焱。 两辆车停下来。 得知她要进村，颜西焱便说跟她一块去，毕竟刚刚发生尸案，村庄不一定安全。 两人将车停在村口的旧球场，徒步进村。 颜西焱问得直接：“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易彬？还是闻尸体？” 向梓桑摇头：“我只是想来看看。” 颜西焱笑：“真荣幸，第二次陪你参观案发现场。” 一边是竹林，一边是村庄，向梓桑选择先去竹林，她跟 的那人，不会跑的。 在竹林路口意外遇侯文虎，多日不见，侯文虎见到她自然是开心的，得知她的来意，又看到颜西焱在侧，就没提陪她进去的想法，他还要赶回局里开会，于是叮嘱他们要小心，竹林里有毒的蛇虫蚁可不少。 竹林的尸体都运走了，但向梓桑还是能闻出空气中残留的尸臭味。 她在脑海里勾勒着案发的初始画面，这么多尸体同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意丢弃尸体，说明凶手自视清高，藐视死者和法律规则。 他是在展示，还是在宣告，或者——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比如，把什么人吸引过来？ 为什么选择竹林？是不是，这里对凶手有某种意义，仪式的，甚至报复的？ 所想到的这些问题，她相信易彬都想到了，目前案子的侦查进展缓慢，想必一定十分棘手。 颜西焱不发声，目光只在她身上，眸底全是柔情笑意。 向梓桑专注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她的脑子在飞快运转着，力图理出所有的前因后果。 当她将视线放到颜西焱身上，发现为时已晚，颜西焱的手无意识搭在旁侧的竹子上，一条盘踞竹节间的翠绿竹叶青蛇嗖的朝他飞扑而来。 “小心！”她惊声一叫，冲上去徒手抓住蛇，将蛇狠狠甩在竹子上，再低头一看，颜西焱的手臂已落下伤口。 她顾不了那么多，用力扯开衬衣下摆，娴熟将布条绑在他手臂的近心端，又挤了几下伤口，拉起他：“我们先出去，村里有医生！” 颜西焱倒不觉得很疼，却因她一连串的动作感到暖意甜蜜，他说：“我没事。” “这蛇有毒！”虽然只是那么一下，但竹叶青蛇毒性强，一定要及时处理。 两人一路直往诊所，和光然拎着保温壶正准备出门，看到他们，目光落在颜西焱被碎布包扎的手臂上，当即了然，转身去开门。 和光然娴熟利落对伤口进行清创、上药，他说：“你们处理得很及时，应该没有大碍，但安全起见，建议还是去医院进行全血检查，打几针血清素 分卷阅读42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毕竟刚刚发生尸案，尸体上是否有潜伏的病毒，是否已经转移到蛇体内，很难说。” “谢谢你和医生。” “不客气，只是——”和光然原本想问他们为何要来这里，但最后只是笑笑，不问了，转说道：“草药不够了，我再给你们多备些，回去后三个小时换一次。” 向梓桑注意到他转身时目光落在桌面的保温壶上，于是问：“和医生，刚刚是要去送东西吗？” 和光然点头：“是六婆的药膳，她孤苦无依，最近身体不大好，我们大家就轮流照顾她，药食由我负责。” “我送过去吧，是我们耽误你了。” 和光然问得小心，“你——没问题吗？” 向梓桑笑：“你这里有六婆的物件吗？给我闻一闻，我能找到地方的。” 和光然目露惊讶，很快笑道：“我记得顾依依提过，你有超常的嗅觉。”他从柜子找出一个坐垫：“这是六婆艾灸专用的，你看能不能用得上。” 向梓桑闻了一会，递还给他，说好了。离去前她按住颜西焱的肩膀，不动声色加重力度，注视他的眼睛，面含微笑：“颜西焱，等我回来。” 向梓桑依靠嗅觉很顺利找到六婆家，她并没有放下东西就走，而是耐心等老人家喝完药膳汤，时不时询问一些村里的情况。可惜她听不太懂乡音，也没问出特别有用的信息来，倒是被老人家拉着手一个劲问她是不是和光然的媳妇儿，她哭笑不得。最后嘱咐老人家注意身体，好好休息，便走了。 她没有直接回诊所，打算把村子逛一遍。 村子的楼房大都是陈旧的，还能看到一些泥土房，到处长着竹子和野生植物。虽然今天天气炎热，太阳猛烈，但走在路上丝毫感觉不到热气，并且特别安静，犹如走进一个世外之境。 除了泥土味，植被味，以及淡淡的尸臭味，也没其他特别的气味了。 那些死者是现场被害，还是死后被运到此处？若是前者，凶手一定在村里潜伏许久；若为后者，那就必须重点查尸体的运输方式。 她不知不知来到一处荒废的平房建筑，建筑前是一片茂密野草，立于野草中间的，是根铁锈斑斑的长杆，那是国旗杆。 这是村里的学堂，斑驳墙壁上依稀可见“刻苦求学，勤奋创新，自强不息”之类的红色大字。 她走进去。教室是空的，墙上窗户也被拆除了，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竹林。除了偶尔可见几根立在墙角的竹竿，到处杂草丛生。 行走艰难，她不过去。 她退出教室，左右察看，想找到一条方便途径。很快看到右边墙根有一条缝隙，勉强可行。于是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可没走到一半，有一股浓重的尸臭味蓦地串入鼻，她心中一凛，警觉起来，朝气味源看去，竟对上一双黑色的眼，就在墙壁尽头，她着实吓一跳。 她一声厉喝，冲上去：“是谁！” 可那人的速度飞快，转眼消失，若非嗅觉的记忆，她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 她的手臂一阵火辣辣，跑得太急，被荆条刺到了，一片血花。 来到那人刚刚的位置，周围无路，人应该是钻入竹林了，在不能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她追进去非明智之举，于是给易彬发了信息，打算先回诊所。 颜西焱的药已经弄好了。他似乎刚刚醒过来，面色有点苍白，精神状态尚好。 原本向梓桑打算借由留宿一晚，可又担心颜西焱的伤，于是作罢，拿了药，谢过和光然，二人离开诊所。 ☆、Chapter 112 不幸的是，颜西焱的车前胎没气了，车轮下有尖石，不像是人为，好在她的车安然无恙。 车上没有备胎，叫拖车还要等，只能先把车留在这里了。 向梓桑让颜西焱先上车，又回到诊所。 诊所没有人，她眉头瞬间蹙起，太浓烈了！是那个气味，刚刚她在学校遇到的那个人的气味，在这里！ 她直进诊所，和光然正从后门进来，四目对上，他愣了一下，莞尔而笑：“你还没走？” “我们的车胎漏气了，想跟你说一声，车暂时留下，明天再叫人来换轮胎。” “放心，会替你看好的，这里很少外人来，村民都很善良，不会乱动的。” 她直接问：“和医生，刚刚有人来过吗？” 和光然摇首：“你们一走我就去后院翻晒药材了。没人过来。” “可是，之前并没有这个东西。”她走进他的坐诊桌，蹲下，从桌下拿起一件黑色衬衣。衬衣很普通，但是上面的气味太浓烈了！ 和光然皱眉，“桌底下什么时候多了这个？” “你不认得吗？” 和光然摇头：“不是我的东西。倒是刚刚听到一些声响，我以为是猫狗鸡鸭，就没理会，衣服会不会是野猫野狗叼进来的？”诊所的门未关紧。 向梓桑抬目四望。 分卷阅读42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和光然笑得颇是无奈：“很抱歉，我这里没装监控。” 向梓桑请求：“衣服我可以带走吗？” 和光然愣一下：“当然没问题，如果对你有用的话。我给你找个袋子。” 向梓桑拿着他装衣服的袋子，又提出请求：“和医生，方便参观你的后院吗？” 和光然面露意外：“我以为你急着要走。当然可以，跟我来吧。” 和光然在前引领，问出疑惑：“向小姐，我听依依说你一直在利用超常的嗅觉功能协助警方办案？” 她并不避讳，直接承认：“是的。” “我第一次听到，感觉特别神奇，现在看到你本人，更觉得，人类这个生物体，实在是充满奇妙和无限可能。你是从小拥有这么超常的能力？” “算是吧。” “向小姐，那件衬衣，真的对尸案有用吗？” “我不知道，但是，衬衣上有尸臭味。” 和光然诊所后院左右两边有平房，看来是他的居所及储物室，中间是一个空旷的晾晒场，的确晾了不少中药。再往后，有个门，应该是通往后山，顾依依提到的和光然自己栽培中草药，想来就是那里了。 向梓桑仔细非常，将所有地方都查看一遍，毫不避讳和光然。 和光然倒也坦然，非常有耐心的陪她一一查看，不时为她解说。 逛完已是十分钟后，他含笑问：“向小姐，有闻到你所说的尸臭味吗？” 并没有。 向梓桑朝他礼貌道谢：“谢谢和医生，耽误您的时间了。” “不客气，我也希望能尽一份薄力，协助警方早日找到尸案的真凶。” 送走向梓桑，和光然翻出坐诊桌抽屉里的手机，发出一条信息：“依依，你的表现机会来了，你男神的车胎爆了，就停在村口球场。” 颜西焱在车上等得太久，差点下车去找她，看到她回来，终舒一口气。 向梓桑抱歉一声，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颜西焱看着她手中的袋子：“这是从诊所找到的证物？” 向梓桑点头。 “你怀疑那个和医生？” 向梓桑有所保留：“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所以，你是又打算跟易彬办案了吗？” 向梓桑顿了顿，决定还是直接告诉他：“西焱，我跟易彬已经——” 他抢白：“已经什么？” “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 颜西焱不说话，只是唇色瞬息退了几分，他望着车窗外的蓝天白云，视线调回到她身上，笑得极其苦涩：“我明白，但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西焱。”向梓桑看着他，心里很难过，却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回到眼下的问题：“待会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必了,我无碍。” “西焱，你别这样，蛇毒很严重，你一定要去医院打血清素。” “我的事自己做不了主吗？” “其他的，随你心意，但是这一件，你不能任性。” “任性，我以为只有顾依依那样的才叫任性。”他笑了笑：“在你这里，我没有任性的资格。好，我去医院。” 到了医院，做完检查，打了针，颜西焱拒绝她的载送，说还要回公司处理公务，坚持自己打车走了。向梓桑颇是无奈，目送他离开，发现已日落西山，回店里熬粥是来不及了，只好点外卖，驱车前往刑侦大队。 她在门口等外卖来了才进去。刑侦大队办公室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忙碌着。 早得知整个刑侦队在忙，她特意点了很多外卖，都是饱腹又营养的餐食。 范小智看到她意外得不行，这都多久没见人来了，特意大声叫道：“嫂子，你可好久没来给我们改善伙食了！有果汁啵？” 向梓桑抱歉的笑：“果汁下次补给你。” “意思是以后常来？” 向梓桑嗯一声，“我以后会常来。”然后捧着专门给易彬点的药膳粥进了他办公室。 范小智胳膊去碰漆宇宁，“我怎么觉得，她这回真成咱们嫂子了？” 漆宇宁敲他一记：“就你话头多！赶紧吃饱干活！” 易彬还在陈志荣那边做工作汇报，她把东西放在客区矮几上，将办公室扫视一番。干净整洁，完全的易彬风格，办公桌桌上放了些资料，不知是不是案子的卷宗，她没看，安安静静坐在小沙发上等着。 衣服已经让侯文虎拿去给大刘检测了，她不知道对案子是否有帮助，但隐隐感觉，应该可以作为侦查的一个突破口。 可是那个和光然—— 她未及细思，易彬回来了，看到她，整个人比月光还柔。 也就才一日不见，向梓桑看到他，心头暖甜微颤又羞赧涩然，满脑子都是他的拥抱，他的笑，他的吻，竟一时不敢与他对视，她伸手去开餐盒，嘴里说着：“给你带了粥，趁热 分卷阅读42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喝吧。” 易彬就在她身旁坐下，撩起她落下来的额发，笑问：“你吃了吗？” 向梓桑摇头，她不饿，并没有多点自己的那份，但给易彬点的却丰盛得很，店家还很贴心给了两套餐具，最后在易彬的坚持下，两人一块吃。 她吃得少，吃了一小碗便放下碗筷，将在何家村的所见详述一番，易彬在接到她信息时已有对策，决定今晚行动。既然人是在村里隐藏出没，那么他们完全可以秘密暗守，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易彬说道：“明天能抽出时间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好。我明天来接你。”他大病初愈，她不放心他驾车。 “今晚，留在这好么？”他在对面有套小公寓。 向梓桑的脸又红又热，她有点手足无措，“我没带换洗衣物。” “没关系。”可以买。 向梓桑揪着小指头，她是很愿意的，只是—— “今晚可能不行，我想去看看西焱，他被蛇咬伤了，现在还在办公，不知道晚饭吃没有。”见易彬不语，她有点慌，去摇他手臂：“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他，我们的事，我已经告诉他了。我跟他，真的没有别的关系。” 易彬莞尔，喜欢她这么紧张的可爱模样，“我没生气。”就是有点醋意。 她忍着笑，故意皱皱鼻，“可是味道酸酸的。” 易彬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无奈笑叹：“女朋友都要‘抛弃’自己去找别的男生了，吃点醋也不行？” 向梓桑煞有介事点头：“行，适量饮醋有助健康。” “有助健康的是这个。”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她抱得更紧。 向梓桑心神一颤，双手搂住他颈脖，闭上眼。 女孩柔软的，轻颤的，生涩的，迎合接受他的所有，他索取，他给予，觉得怎么都不够。 “哎哎哎！”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叫，手还拉在门柄上的漆宇宁一副没眼看：“这是办公室，你俩矜持点行不行？”他要是不进来，这激吻是不是要变成激战了？ 向梓桑的脸瞬间爆红，羞得不行，她脱开易彬怀抱，胡乱收拾餐具，匆匆告别，逃似的走了。 漆宇宁同易彬简单做完工作部署，在电梯追上她。 电梯里就他二人，漆宇宁上下左右将她审视一番，总结：“这是真的在一起了？” 向梓桑羞意未消，低着的头点了点，“嗯，我跟易彬，确定关系了。”心也安了。 “既然是喜欢的，之前干嘛一而再拒绝他？你也真够扭捏的。” “宇宁，我——” “行啦，”漆宇宁手一挥，“我就随口一说，你别放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我就当你们的春天到了，佛祖也拦不住。” “宇宁，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可不是你们的月老。”往日，他可是坚决反对的。但自自己这番情感经历后，他也想开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苛求他人？何必干涉他人？ 他问：“单萱那边还不知情吧？” 向梓桑摇头，“我在想，是不是找个时间约她谈谈。”她并无错，但是对单萱，的确心怀一份歉意，几乎如同周郁雅对于筱祝。 漆宇宁并不认同：“你就别出面了，改变不了什么，不是还有易彬吗？由他自己解决，让他来公开吧。萱那边，我也在旁劝一劝，她这些年，的确很不容易，但是你们没有欠她，也没有对不住她。” 向梓桑感激道谢，在这方面，她经验为零，的确不知如何处理才能妥善。 “明天易彬生日，打算怎么给他庆祝？” 她据实答：“没想好。” “嘿！”漆宇宁挑眉：“你这热恋中，跑这么快要去哪里？” “我去找西焱，他还没吃晚饭。” “我去！”漆宇宁翻白眼，“这边已经确定关系，那边还舍不得放手？你是打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西焱是我的朋友，而且我跟他——” “你跟他什么？渊源匪浅，情谊难断？” 向梓桑顿了顿，最后沉默下来。她跟颜西焱之间，他们之间—— 她方才犹豫许久，决定还是暂时对易彬隐瞒，她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桩难题。 “算了，我懒得管你们，你处理好就行。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辜负易彬，你要是负他，可就把他这辈子彻底毁掉了。” “宇宁，我绝对不会的。” ♀◆♂ 顾依依一接到和光然的信息，当即去车行买了同型号的车胎，开着她的二手吉普杀向何家村。 并且坚持自己换轮胎。 摄像机宝贝琴键塞到和光然手中，“老和！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我努力给男神换轮胎的经过全部拍下来！对好角度，必须拍好看点哦！” 和光然手持琴键，笑意暖暖：“你长得好，怎么拍都是好看的。” “老和，你 分卷阅读42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的情话满分啊！我差点被你撩到了！”顾依依打趣他：“该不会，你被我的强大魅力征服了吧？快说快说，你是不是在偷偷暗恋我？” 和光然但笑不语。 顾依依惊呼：“不会是真的吧？” “我们是朋友。再来，你不是有男神了吗？” “是啊，太可惜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你今年35岁，一定谈过恋爱的吧？” 和光然笑得无奈：“天快黑了，我们还要拍吗？” “拍拍拍！”顾依依抡起轮胎，“一定要拍好看哈！” 和光然拍了一会，退出来检查效果，画面有点暗，他重新调光，按了几个键，摄影机发出沙沙声响。 顾依依等了会见没动静，喊道：“老和，你是不是按错录音键了？”她要走过来，和光然朝她摆手：“已经好了。” 摄影机的沙沙声还在持续，他听了一会，按掉，转到摄影功能，唇上扬着笑：“我开始咯！” ♀◆♂ 单萱望着桌上香气扑鼻的餐食，明明很饿，却无动于衷。 快十点了，她刚刚结束工作，独自一人，来到此处。 这是百江边上的一家清吧。她偶尔光顾。 在这个城市，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并非她享受孤独，可她所渴求的，一直如镜中水花。你明明预知到结局，是一场悲剧，一场空，却还在可笑的坚持着。 像个笑话，像个疯子，像条狗。 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单位，她却不敢去求证，害怕悲剧结局的到来。 看着餐桌上肉质鲜嫩的鱼，她想到刚刚解剖的那具女尸。 那是一个溺水身亡的女人，傍晚才被人从江中打捞起。尸体全身浮肿发白，无任何外伤，原以为是一起简单的意外溺水案，却在开胸剖腹后，检查出死者胃中残留的安眠药物，量大足以致亡。难道是一个跳河自杀的女人吗？不，既已服药，为何又溺水？不会有人用两种相悖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这个女人的死，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最有说服的推断，是谋杀。 事实与她所想不谋而合。很快有人来认尸，是死者的母亲，老人道出女儿确常年服用安眠药，而失眠的根源全因女婿外遇。原本感情笃深的一对年轻夫妻在共患难后却无法同甘甜，男方发迹后想着齐人之福，不断在外寻新欢，死者因爱一忍再忍，一次次选择原谅，最后却落如此下场。老人深疑女儿是被女婿赵某杀害，男方先在食物中掺进大量安眠药，后为掩人耳目伪装成失足落水身亡。 刑侦二队在她下班前已于高速路口将赵某抓获，案件还在审理中，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她相信老人的猜测，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赵某并非真凶，但那的确是一个死于谋杀的女人，被爱情谋杀，因爱而亡的女人。 这个女人生命结束前，曾饮过爱情的甜，也尝尽爱情的苦。而她呢，可曾拥有过爱情？她有的，不过是一颗执迷不悟，逼自己走向绝地的心！ 爱他的这颗心不死，她的痛苦就不会完结。 如何要这颗心死？ 像那女人一样吗？身死肉腐坏，灵魂消散，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执迷，才能随之灰飞湮灭吗？ 她也要用这个方式吗？ 谁的手上，有杀死这颗执迷不悟的心的武器，是不是在另一个男人手中？她不由拿起桌上的手机，恍恍惚惚间，电话拨了出去。 那个甜腻暧昧的声音很快传来：“萱儿。” 她茫茫然看着显示屏，摁断，招来经过的服务员：“麻烦给我两瓶最好的红酒。” “两——两瓶？” “是，两瓶。” 韩俊余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醉得面容嫣红，目光迷离的女人。单萱睁开眼，看到是他，娇媚的笑：“韩俊余，你来了呀！” 韩俊余皱着眉，问服务员：“你们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 服务员委屈：“我们劝了啊，可是不给她，她就闹，还要投诉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 韩俊余骂也不是，让服务员一边去，他拿起单萱的包，扶起她：“萱儿，我送你回家。” “韩俊余，我不回家。” “萱儿，你喝醉了。” “我知道啊，我不回家，要回，就回你家。” 韩俊余顿住，紧盯着她：“单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单萱意识尚存，“你不愿意？不愿意，就请离开。你不愿意，我想，他，他，或者他，”晃动的手指向其他卡座上的男人，“我相信总有人会愿意。” 韩俊余面色凝了凝，“你真的醉了。”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横抱而起。 单萱惊呼，挣扎要下来。 韩俊余哪能让她得逞，抱得更紧，叹息声都带甜蜜：“萱儿，别闹，大家都看着呢，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醉态的单萱十 分卷阅读42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分委屈：“韩俊余，你一直在欺负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韩俊余当然没将她带回自己家，而是回到她的住所。 单萱真的醉了，一路乖巧又安静，他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她醉睡的模样无比娇艳动人，他的确有冲动，但今夜，他更愿意单纯守着她。将她安顿在客厅沙发上，想给她倒水，发现饮水机已经没水，从冰箱取了一瓶，水太冰，他转进厨房找热水壶。 热好水，又将浴室的热水调好温度。 弄好一切，回到客厅，单萱已经醒了。呆呆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萱儿，好点了吗？”他坐在一旁，扶着她，“头疼不疼？要不要喝水？如果难受我去给你买点药。”她家里的药箱他都翻了，没有解酒的。 单萱摇头，“我没事。”她已经清醒了。 “我给你拿水。” 韩俊余从厨房出来，发现她站在落地窗前，面对窗外，双手环抱自己。 他走过去，把水递给她。 “谢谢。”单萱接过水，静静喝着，并没有与他交谈的打算。 “你真的没事吗？”韩俊余就站在她身侧，关切道。单萱在他心中是个克制而自律的人，却深夜在清吧买醉，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能有什么事呢？”单萱淡淡的笑，“我刚刚解剖了一具尸体，是个女人，溺水，大量安眠药，她死于谋杀，爱情是凶手。” 韩俊余微微皱眉，看到她脚下光着，说道：“我给你拿鞋，晚上地板凉。” 当他提着凉鞋再回到客厅时，却看到单萱正在解开身上法式裹裙的带子，衣服很快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脚下。 是一具凝白如脂、娇嫩诱人的女性完美胴体。 她双手向后，还要继续脱，脱掉双峰的束缚。 韩俊余喉咙发紧，他以极其快的速度冲上去，制止她：“单萱，你在干什么！”捡起地上的裹裙要给她穿上。 她却扣住他的手，身体向他贴近，笑容空洞：“韩俊余，你说你喜欢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这的确是我渴求的，但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 “韩俊余，连你也嫌弃我吗？”她笑得自嘲，她的眼神，是一种死亡的平静。“韩俊余，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对他死心吗？也许，这是唯一的方式，你唯一的机会了。” “单萱，你何必自苦？” “是啊，何必？我也想知道。”她盔甲下的温情，原来只给一个人，可是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她的心荒芜，心中的温情变成魔咒和禁锢，她还是没等到那个人。所以，她需要有人带她，脱离苦海。 “单萱，我是想要你，可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 “呵！心甘情愿？我等了十年，盼了十年，也在等那个人的心甘情愿，可是结果呢？”不过把自己活得像一场笑话，这十年来，她是爱情里的小丑，爱情的笑话。 “单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单萱，这辈子不会做任何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她松开扣住他的手，继续解掉内衣，内衣滑落，接着是下身的束缚，她拉起男人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韩俊余，我只有一颗心。我请求你当一回凶手，杀掉我爱他的这颗心的凶手。” 那细滑柔嫩的触感让男人心神一震，他又怒又痛，一把将她抱起：“单萱，狗是看不到彩虹的，但是在我眼里，你无与伦比！你说你只有一颗心，你的心死了，我把我的心给你！从今以后，你的心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单萱，就是我韩俊余的女人！你的一切全部属于我！” 那些凌乱的，颤栗的，激烈的，温柔的，随着肉体的本能全部在旖旎黑夜释放，单萱早已放弃思考，把主权交给这个陌生的、曾经厌恶的，时而狂野时而温柔的男人。 也许，她会跟随这个男人沉沦，最后，得以重生。 已经记不得多少次，男人无尽给予，索取，终于在她彻底丧失意识时彻底释放自己。 韩俊余从她里面退出来，看着她陷入深眠，情.事后仍带醉意的娇艳睡容，心疼她，涌荡着甜蜜，他吻上她的眉心，低沉的声音笑得温柔又无奈：“已经够乱了，你还要给我添乱。”可是这样的乱，这样的愉悦和满足是独一无二的，是无与伦比的，是欲罢不能的，是食髓知味的，尝了，他就不可能放了。 他的吻落在她双唇，一遍又一遍。 单萱，我不管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这辈子，我韩俊余都缠定你了。 ♀◆♂ 易彬派了五人精锐小组在何家村秘密守了一夜，并无所获。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暗守工作今晚继续。 原本跟向梓桑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但一连串会议下来，他们只能在下班后见面。 他要带她去的，是墓园。 暮色方染，西边的天是一片暖融橘红霞光，微风徐徐，十分怡人。 向梓桑安安静静，任由他 分卷阅读42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牵着自己，往那块新碑走去。 墓碑上的容颜，她不陌生，眉目神.韵，的确与她极其相似。 她陪着他献上花，摆上贡品。 在他跪下的时候，她跟着一块跪下。 易彬牢牢紧握她的手：“梓桑，这是我的亲生母亲，顾愔。” 向梓桑点头，所有的真相，她已全部知晓。 “人家都说，生日，是母难日。”而他的生日，成了真正的母难日。“在知道她的存在后，我才真正明白，这个世界，有太多事无法追究、解释。” 向梓桑侧身抱紧他：“易彬，有些人的付出，不问回报，不问缘由。只因她甘愿，只因你值得。” “我明白。”所以他停止悲伤，带着母亲生前所有期望，在人生这条路上披荆斩棘，继续前行，现在，有了她，他平生大愿，已是圆满。 “易，有些事情，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你会支持我吗？” “好。”易彬吻上她的唇，“如果有危险，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用那般决然的方式，牺牲自己。 她不说话，主动吻他，那吻太温柔，全是眷恋和情，她索取，他便给予，但她没有沉迷，捧着他脸，深深望入他眼底：“易彬，从今天起，不要被我以外的任何人催眠。” 回来的路上，经过静心疗养院，他们拐进去，看望童清如，童清如一切安好，看到她带易彬来，含笑对她耳语：“他很好。” 两人没逗留太长时间，婉谢黄敏留饭，很快驱车返回莲依花园。 向梓桑的车没进过莲依花园，自然被拦下了，当看到是她和易彬，保安先是一愕，紧着灿笑招呼：“向小姐，好久不见！” 南方夏日的夜来得晚，彼时方华灯初上，小区里到处是饭后悠然散步的居民。 怕她饿了，易彬打算煮面，并且不让她沾手，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起来。向梓桑倒是落了轻松，竟有种去年第一次被他带回来参观的心情，饶有兴趣参观起来，而参观的重点，自然是他的卧房。 同住那一年，其实她进他房间的机会并不多，毕竟那时候的她，独善其身，不愿拖累任何人，包括他。 单单是顾愔的日记改变了她吗？不，不是的，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想，现在的她，有资格去拥有渴求的东西，在她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完那桩难题后，她只愿，余生与他。 易彬的速度很快，煮好一锅香气腾腾的牛肉面，也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他摆好餐桌，去房间找她。 向梓桑正站在书架前，认真翻阅手中的红色书籍。 易彬从身后抱住她，笑音动人：“在看什么？” 向梓桑合上书，看着封面，甜甜答道：“《犯罪心理分析》，美，斯坦顿.萨梅洛著。” “这本书作者坚持的观点是，很多人之所以成为罪犯，跟环境、家庭、生理并无直接关联，而是源于长期认知偏差、错误思维乃至犯罪行为造就的犯罪人格。还要继续看吗。” “不看了。”她摇头，将书还给书架，深吸一口气，笑意盈盈：“牛肉面好香。” 易彬让她在自己怀中转向面对自己，闪动着星辰的笑眼问得很真诚：“小向同学，你今晚是要睡客房，还是原来的房间，或者，这一间？” 向梓桑的整个耳朵脸颊都是发烫的，声音低低的：“客随主便。” 易彬笑得更满足，继续逗她：“我记得有人说过，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 向梓桑羞得捂住脸，又偷偷分开手指，眼睛露一点出来：“生日礼物，已经在你怀里了。” 易彬将她搂得更紧，低下头，封住她的唇，甜蜜的吻尚未加深，外头传来一声叫唤：“有没有人呀，我好饿啊！哥，我要吃饭饭！你的小依依饿坏了！” 这顿牛肉面吃得最酣畅的就是顾大小姐，她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喟叹：“我哥的牛肉面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面！” 易彬无奈的笑：“依依，这两天你跑哪去了？” “这是我的小秘密，我不告诉你。” “依依，是去找和医生了吗？” “啊，居然被闻出来了！”顾依依倒坦然承认：“我昨晚夜宿何家村啊，就住在诊所里，哇！你们都不知道，在诊所的楼顶上赏星星，实在太美妙了！哥，你一定要跟嫂——” 她顿下来，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转，笑得贼兮兮：“哥，这次我可以光明正大喊嫂子了吧？” 易彬忍着笑，看向梓桑：“得看你嫂子应不应。” 向梓桑还是很羞腼，但也大大方方的：“依依，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顾依依高兴坏了，甜甜挽着她胳膊，嫂子嫂子叫不停。 易彬知道向梓桑不好意思，起身收拾餐桌，开始“赶人”：“依依，这几天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再跑去何家村，那里不安全。” “是是是，我乖乖呆在莲依花园，呆在自己的小蜗居，也不来这里当你们的电灯泡。哥哥嫂 分卷阅读42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子，预祝二位你侬我侬，一夜春宵，缠绵不尽！”她笑嘻嘻跑掉，还大声的喊：“哥哥，你要加油哦，我想要一个可爱的外甥女，你们一定要给我生一个头发卷卷，眼睛大大，跟小天使一样的外甥女啊！” 向梓桑觉得自己的脸皮大概是纸做的，轻而易举被顾依依的几句话说得如滴血般红热，她跟着站起来，不敢去承接易彬的热烈目光，她说：“我去送送依依，外面路灯坏了。” 顾依依见她跟出来，当即意会，挽起她，道出自己的小秘密：“本来今天晚上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是要用尽手段，把你打包到我哥床上的。还好，我不用当坏人了！”跟着问： “嫂子，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是不是想打听我哥的情史？” 向梓桑停下来，看着她：“依依，你跟和医生——” 顾依依多聪明，瞬间明白：“你不会以为我跟他在一起吧？” “你与他关系很好。” “是啊，我们关系很好啊！但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啊！老和是我友仔，兄弟，嫂子你放心，我们之间很纯洁的。” “那你跟西焱——” “我拿他没办法啊，还能怎么办，我就是只喜欢他啊！” “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当然，他是我眼里唯一的光。”顾依依心生狐疑，立即要她保证：“梓桑，你现在选择我哥了，可不许再跟Fred牵扯不清哦！我们说好了，我哥是你的，西焱是我的，我们都好好的，长长久久的，好不好？” “好，我都答应你。” 顾依依叹气：“嫂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西焱爱上我啊？” 向梓桑摇头；“依依，用你最真挚的心。” “明白，滴水穿石！” “依依，西焱他——”向梓桑看着她，带着乞求：“你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顾大小姐拍胸立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向梓桑转回别墅，易彬正要出门。 他抱了抱她，吻上她额头，满是歉意：“今晚不能陪你了，阿虎来电，说人抓到了。我去一趟局里，你早点睡，不必等我。” 向梓桑拉住他的手：“我跟你一块去好不好？至少我能闻出他身上的气味，确保没有抓错人。” 易彬想了想，同意了，他也舍不得离开她。她与他一块，他方心安。只是看她充满请求和渴望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俯身含笑耳语：“抱歉小向同学，春宵要延期了。” 话语连同他的气息如羽毛轻轻撩拨她的心房，轻颤的，甜蜜的，她当仁不让，扳回一局：“没关系易警官，礼物是无期限的。” ♀◆♂ 精锐小组在竹林抓到的，是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臭破烂，疯疯癫癫的年轻男子，涎着口水，对众人傻笑着。 向梓桑在那人身旁转了一圈，对众人摇头，非常确定的语气说：“不是他，绝对不是他。”她在学校遇到的那人速度极快，绝非这般神志不清。 易彬在看到人那刻，也有了答案，不可能是这个人。那么多尸体，那么多尸伤，用单萱的话，非常专业、有序，的确不可能是一个精神有障碍的人所为。 侯文虎说：“他突然跑进竹林，而且直往之前尸体的位置，嘴里还喊着吃肉肉，吃香香肉肉。我们当然就——” 易彬拍拍他肩膀，有些尸体确有撕咬痕迹，单萱给的尸检结果是小型锯齿类动物造成。 易彬安排大刘提取此人的毛发，向梓桑是闻了气味，但为慎重起见，还需要与她之前拿来的衣服上的毛发DNA配对。 同时决定继续暗守，他待会也过去。 向梓桑与他一同回到办公室，她问：“你们怀疑过和光然吗？” 易彬：“怀疑过，重点调查过，他没有嫌疑。”至少目前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疑点。 向梓桑不由蹙眉。 易彬把钥匙给她：“你今晚就在对面的公寓住一晚。” 向梓桑拉着他手臂请求：“你带上我吧，我在，你们会事半功倍。”且不说她的嗅觉敏锐度又进化了不少，深夜捕捉到气味的可能性更大。 易彬摇头：“不行，太晚了，那里很不安全。” 向梓桑心知这么说他是不会同意的，于是抱住他的腰，示弱的，撒娇的：“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都想跟着你。” 易彬哪里受得住她的温柔攻势，心软得一塌糊涂，拥着她，莫可奈何的低声笑叹：“就一起去吧，但是要乖乖听话，遇到危险，不要首当其冲，就跟着我身后。” 向梓桑偷偷一笑，眼珠子转动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过，我申请跟其他警官一组。” “为什么？” “要是一直跟在你身后，我只能闻得到你的味道，满脑子都是你了。” 易彬意识自己到被她“挑逗”了，耳根霎红，可作为男朋友的自尊得到极大满足，他抱紧她，吻 分卷阅读42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了又吻，眨着笑眼：“为了早日破案，为了春宵不再延期，组织同意让你跟其他警官一组。不过，绝对不许不顾自身安危冲在前面。” 她答得极甜：“收到，谢谢易警官！” 接下来的两晚向梓桑都跟着精锐小组在何家村暗守，只是依旧一无所获。之前抓到的疯癫男子身份也查明了，是村里人，叫何庆，父母早亡，一直是作为祖父的老村长在管着。何庆从小不学无术，到处厮混，有一次凑热闹跟人干群架，头部受伤住院后就成了傻子。成天疯疯癫癫，到处乱跑，有时候还自己钻进山里好几天找不着人，老村长年纪大了，管不动，也就由着他了。 到了第三晚，易彬如何也不同意让向梓桑再跟来，她那身板子，是吃不消的，向梓桑万般无奈，只好另寻他法。她原是想找漆宇宁，让他偷偷把自己安插进去，哪知漆宇宁严词拒绝：“别找我，谁的女朋友谁管去，丢了我可担不起。”她没辙了，打起侯文虎的主意，可侯文虎的电话无人接听，微信也不回，她打算晚点再打。连续两天熬守，她睡眠严重不足，看到店里不是很忙，于是跟乔可彤和明纪扬打过招呼，决定到楼上休息一会。 在乔可彤消极怠工这段期间，明纪扬已然成为木兰花果的主力员工，有序安排、执行工作，这不—— 他翻看台账，“蒋黎，你去楼上看看库存还有没有红枣和莲子，就在最底层的储物格。” 蒋黎应好，直接上楼了。 储物室跟休息室是相连的，一左一右。蒋黎拿了东西，本要下楼，可是鬼神差使般，他放下东西，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悄无声息闪进去。 休息室小床上的向梓桑正在沉眠中，今天她穿了一条浅绿色中长裙，领口是V领的绑带设计，绑带有点松了，因侧卧睡姿，浅色内衣露了出来。 蒋黎死死盯着那片白晃晃的柔软，眼里都是火，烧得他口干舌燥。他细汗密布，不能自己，喉结滚动着，他舔了舔嘴唇，颤抖的双手伸过去，轻轻一扯，带子完全解开了。 他被烧得浑身火热，只想找一个湿润的，柔软的地方释放无法克制的强烈欲望，他不住舔舐嘴唇，手撑上床沿，俯身，整张脸，一点点移向—— “蒋黎！蒋黎！”唤叫声蓦然传来，瞬间唤醒男孩的理智，他心神一震，仓皇而逃。 向梓桑也被惊醒了，是她放在床边的电话声响。 居然是黄敏打来的。 黄敏平素沉稳的声音在发颤，她说，童清如不见了。 ☆、Chapter 113 单萱不知自己为何要来，只是在心念起的那刻，身已动。 这次她未上一柱香，即便进了庙堂，面对神明佛主，也不跪拜。 人的身和心，能否分开，她不知晓，只是如今面对易彬，她心如死灰。 她偶尔会想起那一夜，除了疼痛和麻木，她没有任何的感觉。这几日，那个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可的男人，一次都没出现，她有种主动让自己成为一次性用品的荒唐可笑。 原本她是如此厌恶那个男人，却和他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后悔吗？不，她不知道，她不想知道。 她抬首，目光瞭远，想看清未来的路，明明是晴天白日，她却什么都看不清，世界在她眼前更模糊。 心若不死，她又该去何处？ 她自嘲笑了笑，进斋膳堂。 捐功德钱，拿碗取粥，她走向偏堂角落。 人不少，同桌的是一位上了年纪，和尚打扮的老师傅，这处山庙既供神又供佛，偶尔可见出家人在此修行或传经。 想必这位是其一。 她不多看，埋头径自喝粥。 感觉到有点动静，她抬首，出家人的斋粥已喝完，慈眉蔼目，正含笑看她。 她礼貌一笑，继续喝粥。 “求不得放不下，两重苦；嗔痴怨，皆尝遍，此劫将结。” 是一个沉缓的声音。 简简单单的话，却一字一句清晰有力撞击她的心，她抬起头，“老师傅——”他是看出了她的苦源吗？ 那老和尚起身，佛珠在手，双掌合十，冁然一笑，“时间就是一切。”朝她微微点首，施然离去。 她怔怔望着老和尚走出斋膳堂。 “时间就是一切。”她喃语复述，老和尚想要告诉她什么？ 时间就是一切，是否就像——时间是白天，时间是黑夜？ 该来的躲不开，该了的总要结。 因为她皆尝遍，所以劫已将结，是吗？ 她未能深入寻找答案，手机响了，是林寅。 大男孩的声音是紧张严肃的：“萱姐你快来竹林！这里刚刚发现了很多尸块！” ♀◆♂ 向梓桑赶到静心疗养院，黄敏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双手互搓，一脸焦虑不安。 向梓桑让看护的张姨详述情况。原来张莉今早如常给童清如送早餐及例 分卷阅读43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行体检，门却锁着，她以为童清如要多睡会，于是隔了一个小时再去，仍旧没人应门，她急了，找黄敏拿钥匙开门，结果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这三个多小时，黄敏发动院里的所有工作人员，把整个疗养院及周边都找了遍，均无所获。黄敏急得不行了，赶紧打电话给秦天，在外出差的秦天得知消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黄敏想到前几日向梓桑和易彬来过，又记着童清如很喜欢向梓桑，便怀抱一丝希望打给她，想着童清如可能是去找她了。 那天匆匆见一面后，向梓桑没再见童清如。她知道事态严重，让黄敏带她上童清如的房间。 房间整齐，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痕迹，门窗完好。 气味—— 她闭上眼，努力辨别房间的气味，童清如的，秦天的，张莉的，还有—— 她睁开眼。 手机响了，是侯文虎，侯文虎一直在忙，现在才有时间 回打给她，问她有什么事。 向梓桑这会是没空再想跟他们暗守的事，于是说没事了。 “没事就好，”那头的侯文虎说：“我得接着忙了，易队担心竹林还有别的尸块，我们要彻底排查。” “尸块？” “对，刚刚发现的，沙坡竹林西角到处是被肢解的尸块，萱姐跟林寅正在进行现场尸检。” 向梓桑心中一凛，当即道：“阿虎，我现在过去，别告诉易彬。” 她赶到时，单萱和林寅的尸检工作刚完成，尸块正被一一装袋。 “请等等！”她跑过去，阻止林寅的动作。 单萱瞬间皱眉：“你干什么？” 她请求：“能让我看看吗？” 单萱神色冷淡：“尸体你也要闻吗？” 向梓桑摇头：“清如姐不见了，我怀疑——”眼眶瞬间红了：“刚刚那只是右脚踝吗？内侧是不是有两片银杏叶的纹身？” 林寅瞪大眼，看向单萱，单萱不说话。他把脚踝拿出来，不足十厘米长的尸块上，清晰可见她说的两片金黄银杏叶。 ♀◆♂ 单萱和林寅的尸检工作一直持续到晚霞满天，而刑侦队的会议也在持续着，气氛是极度的肃穆、低沉。 虽然只派了五人精锐小组暗守在竹林，但他们把重要的关卡守得很死，要说有人偷偷溜进竹林行事，势必非常困难。 除非，尸体是从地下冒出来，或从天而降。 之前的尸体，尚有部分未确实身份信息，现下，又多了这么多尸块。易彬感到举步维艰。 单萱的尸体拼接工作亦完成得艰难异常。只有一个头颅，面目全非，四肢起码是四个人的，唯一拼出完整躯干的只有童清如。除了童清如，其他尸块均冷藏过，所以并不能准确推断死亡时间，以及真正的死因。 向梓桑就坐在尸检室门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等待单萱的尸检结果。 田玥知道范小智肯定没空回家吃晚饭，公公也在忙，于是饭后跟婆婆将饭菜打包好，打算分别给他们送去。 她们先去市政府，得知范宗已经去了公安局，于是又往单位赶。 田玥孕期7个月了，但胎横位，医生建议适量运动，两个地方离得近，距家不远，所以二人是步行前往。 快到公安局时，路上遇到婆婆的一个熟人。一个男人。 “和医生，真巧啊！”范母热情与那人打招呼，拉着人家攀谈起来。 田玥在一旁插不进话，打量起对方，面相温善，年轻又帅气，居然是个医生。 婆婆说着感激的话：“和医生，我们老范的腰肌劳损多亏了你上次的药膏，现在好多了，我还想跟你多预定些。” 和光然笑得温谦，说会给她留的，找时间给她送上来。 “小玥，这位就是给你开顺产药的和医生，和医生，你的药真是不错，我们小玥吃了可好呢！” 田玥心里呵呵哒，不说话，面上挂着不失礼貌的笑。其实那药她没喝，她实在受不了中药味，当着婆婆的面强忍喝过两次，后面都是躲在房间偷偷倒掉，所以她也不知药效是不是真的好。 范母趁机请求：“和医生，要不你给我们小玥把把脉，再多开点药调理调理，医院的大夫说她胎位不正，很有可能难产，我们正愁着呢！” “当然没问题。”和光然含笑看着田玥，在征求她的意见。 田玥哪敢拂婆婆的意？乖乖伸出手来，说着客套的感激话。 和光然让她坐到路边长椅上，分别给她左右手把脉。神态极其专注认真，前前后后花了三分钟。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血热，导致便秘。”和光然收回手：“我开些平和的凉血药，吃个三五副就好；顺产药我再调一下药方，如果闻得了艾草的气味，可以适当做艾灸。这样吧，我后天还来市里，到时候把药膏和药材给你们带上来。” 虽然便秘的问题被和光然说中了，但分别后，田玥还是表示 分卷阅读43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怀疑：“那么年轻的医生，可靠吗？” “不许乱说话，和医生可是个好医生。”范母说：“他可是医治好了不少人呢！而且人家实在，药钱都是按成本价收，有些还是赠送的，是真正的济世药师佛啊！” “那他图什么？” “你以为人家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一样，凡事都看重利益呢？人家是有大慈悲心的大善人，大活佛，不是你们这境界的！” 田玥乖乖闭嘴了。才进公安局，婆婆闺蜜来电让去唱歌，田玥说自己没问题，让婆婆不用管她，拎着餐盒，独自来到刑侦队办公室。 在电梯里，却遇到一个人。 “哎，你是——你是——” 对方笑意微微：“我姓韩。” “你是梓桑的师哥！”田玥不解：“你怎么来这里？”还行走自如？ 只是尚不及细问，电梯叮一声，韩俊余多贴心，提醒她：“你到了。” “哦哦！再见！”田玥出了电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又说不上来，找到范小智，摆餐盒时，她问：“我刚刚看到梓桑那个韩师哥呢！也不知道来刑侦大队干嘛。” 范小智不以为然：“找萱姐呗！”别说，他可是撞见韩俊余“跟踪”单萱两次了。 “你是说他跟萱姐是那种关系？” “难说。” “可是——可萱姐不是——”田玥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觉得怪怪的，“爸在陈局办公室吧？要不我送去？” “别，他们还在开会呢！”范小智让她坐下来，二人方坐定，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办公区。 众人纷纷与那行人打招呼，易彬听闻动静也出了办公室。范小智正想叫范宗，哪知范宗拍了拍为首那人的肩，便与陈志荣等人转身离开。 易彬皱眉，正想说话，韩俊余笑了笑，示出证件：“国家安全部，韩融。从今天起，竹林尸案由我全权负责。”他朝易彬伸出手：“易队长，共事愉快。” 田玥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就是之前去家里找我爸的那个韩融！你不是梓桑的师哥吗？难道你是国家特工？” 韩俊余承认：“是，但从今天起，我的特工身份彻底解除。”他看向易彬：“易警官，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易彬眉目不动：“请跟我来。” 刑侦队办公区已经炸成一锅粥。但尸检室这边—— 向梓桑终于等到尸检室开门，她当即跑过去，请求：“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单萱没料到她还在，微微皱眉：“你不是家属，程序上你没有这个权利；再来，童清如非全尸，你还是不看为好。” 向梓桑苦苦请求：“萱姐，我求求你，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吧，她的爱人正赶回来，我求求你。” 单萱望着她，心情有点复杂，这时林寅正好看到微信小群里的爆炸消息，又见向梓桑还在，热切举着手机跑过来，“萱姐！梓桑，你们还不知——” 单萱抬手挡住他：“有什么晚点再说。”将手中资料递过去：“你先把尸检报告拿给易彬。”转对向梓桑：“我只能给你三分钟。” “谢谢，谢谢你。” 单萱站在门口，让她自己进去。 向梓桑忍着泪，一点点掀开解剖台上的白布，那是由大小尸块拼成的人形，没有头颅，只有脚踝部位那两片细小的银杏叶让她尚辨认出这真的是童清如。 泪水夺目而出，她来不及悲痛，蓦然头痛欲裂。她双手抱住头颅，许许多多的画面如同白光在她的脑海里如万花筒爆炸、旋转、流动，碎片的、相似的画面如同眼前尸块拼成的人形，渐渐组合成完整的故事脉络—— “我怀孕了，救你，就当为孩子积德，这是我最后一次出任务了。可是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望着手术台上的尸体，她双眼模糊，耳边不断回响这一句从遥远世界传来的话语。那是一个温柔的声音，依稀间，她看到了发出声音的那张脸。她想强忍，但终忍不住，忙用手捂住嘴巴，松开时，满手都是殷红鲜血。 单萱见她如约走出来，眼眶是红的，但面上无波，目光锐利湛亮，看着自己，嘴巴一开一合：“谢谢你，单萱。” 单萱动了动唇，送上安慰：“我听说你跟她关系不错，别太难过了，我们一定尽快抓住凶手。” “谢谢。” 看她要走，单萱终忍不住问：“你跟易彬在一起了，是吗？” 向梓桑点头：“是的，我跟易彬已经确认关系，对不起，单萱。” 单萱觉得可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向梓桑与她错身：“请别告诉易彬我来过。谢谢。” 易彬办公室。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在谈完案件后，韩俊余看着易彬，非常直接：“第一、梓桑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第二、关于何欣，我什么都不会说。” 易彬逼视他：“你一直在保护并监视她？” “她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分卷阅读43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那些案子，是不是都跟她有关？” “易彬，在某些事情上，你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做的那些事你全部了解？” “易彬，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她很在乎你。很多事情，我目前无法向你解答，也许等到尘埃落定，我会向你坦诚一切。”他看一眼手机，那是何欣的信息，“我要去一趟尸检室，就不劳烦你相陪了。” 单萱耳边嗡嗡一团，所有人都在讨论那个男人，那个对外的身份是商业精英，实则国家安全部最高等级特工的男人。 她从未真正认识这个男人，就算他此时此刻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眸底是对她藏不住的笑意和深情，她觉得无比陌生。就算他们之间，已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她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转身就走。 韩俊余拉住她。 “我要去一趟尸检室，工作需要。” “你可以让林寅——” “单萱，我希望你给我带路。” 单萱不说话，站了好一会，径自往楼梯口。 韩俊余紧紧跟上，“萱儿！慢些！” 单萱一把挥开他的手。 “单萱，你在生我的气还是在气自己？” 单萱停下来，“韩俊余，韩融，韩特工，请问你还有其他的身份吗？” “有。” 单萱紧盯着他。 “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韩俊余，不是韩融，不是韩特工，他只是一个想成为你爱人的男人。” “我不想听你的玩笑话。” “单萱，那天晚上后，我没去找你，是因为我想你可能需要冷静，如果你后悔——” “我不会为做过的任何一件事后悔。” “你的门还为我开吗？” 单萱面无表情：“我可以为你开尸检室的门。” 尸检室门前，一身黑衣笔直站立的，正是何欣，单萱已露不出更多的意外神情，她打开门，并不进去。 何欣掀开白布，确认是童清如，很快放下来，一贯肃穆冷静的面容流露情绪：“是我把她牵扯进来了，她不惜一切毁掉曾经的所有，就是为了过上想要的平静生活，却被我，全部给毁掉了。” “这是我们都没预料到的。”韩俊余安慰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会尝试再发送密码。我一直怀疑，27和 31是同一人。” “你为国家清理了三分之二的名单，已经做了很多。” “我们只是交易。” 韩俊余笑了笑，“易彬已经知道你了。” 何欣眉目微动，“没事。” 韩俊余正想多言一句，门口传来动静。 是秦天。童清如的丈夫，来了。 秦天目不斜视，大步直往解剖台，他满身薄汗，牙关咬紧，显然在努力克制着。 他抓起白布一角的手青筋暴突，微微发颤，僵在半空。 何欣开口：“死者是你的妻子童清如。” 秦天面上痛苦万分，他微微闭目，一把掀开白布，看着眼前由七零八碎的尸块拼凑的人形，眼眶爆红，泪涌而出，扑在解剖台上，发出如狼般的呜咽。 这些如同屠宰台上的肉块骨头，是他的妻子，他昨天还活生生的妻子！ 何欣看一眼韩俊余，后者意会，走了出去。 何欣冷静默然看着眼前的男人，直到他情绪稍微平复，她才说话：“秦天，如果我替你报杀妻之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天抬脸：“你是谁？” “你不必知晓我是谁，你只须知道，能替你妻子报仇的人，只有我。” “条件是什么？” 她看向他的右腿：“把这条腿，还给易彬。” 秦天一顿，抽动嘴角：“成交。” 单萱只看到韩俊余出来，蹙起眉：“何欣为什么不出来？”说着要往里走。 韩俊余拉住她：“让他们谈谈。” 单萱扯嘴角：“我的尸检室，成了聊天会所吗？” “单警官，此前在竹林发现的三具白人尸体的死因你已经找到了吗？”是何欣，她出来了。 单萱不语，警惕看着她。 何欣淡淡一笑：“尸体的死亡时间是334天，没有任何外伤，真正的死因是经由右耳穿透耳膜的一根直径不足0.5毫米的俄罗斯黑狼毛，狼毛上，浸透了一种弥漫性神经毒液，它在尸体内的停留时间最长一个月。” 单萱紧盯她：“你为什么知道这么详细？” “因为毒液狼毛是我精心准备的。” “你是凶手！” “凶手？”何欣淡淡一笑，说了三个英文名，“那三人的身份，有空让易彬查一查。”转而对韩俊余：“韩总监，今晚不必回公司加班。” ♀◆♂ 向梓桑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窗外的夜幕，幢幢山影，点 分卷阅读43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点灯火，静谧而美好的一个夏夜。这是颜西焱的办公室，他还在开会，是临时紧急会议，听说是工程项目出了严重问题。 她站了很久，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如同窗外的夜色，心中只余一片廓静。 颜西焱知道她在等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落实事故解决方案，结束会议。看时间已经十点过半，心想可以与她一起吃宵夜。 回到办公室，灯没有开全，有点昏暗，他对落地窗前的单薄身影报以歉意：“抱歉，让你等久了。” 他面含浅笑，款款走向她，却在向梓桑转身那刻，愕住了。 眼前的向梓桑，剪了利落短发，黑T恤，迷彩裤，微尖的圆脸，大大的眼，是他无比熟悉的模样，曾经遗忘的模样。 向梓桑看着他，朝他微笑：“Fred。” “你——”他不知怎么哽咽起来，恍惚的瞬间，他竟生出一种错觉，兰柠回来了。她就是兰柠。 他快步走向她，眼底泛泪光，声音是颤抖的，他笑着：“怎么突然剪了头发，穿成这样？” “Fred。”向梓桑抬手抚摸他的脸，一瞬不瞬凝视他：“好久不见。” 颜西焱无法自制，泪水流下来，他努力笑着：“是，好久不见。”至上次分别，这是第三天了。 她拉起他还带包扎的手：“伤好点了吗？” “打了血清素，就没事了，这两天我都尽量按时换药。” “你没事就好。” “梓桑，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个人，像他认识的兰柠，却又不是那个兰柠。 “颜西焱，你离开这里吧，至少这段时间，不要留在百城。” “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跟易彬，已经确定关系，我们准备结婚了。所以，你离开吧。” 颜西焱一怔，退开两步，“你这副模样来见我，却跟我说这些话，向梓桑，你对我，真残忍。” “Fred，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不！你能为我做的，还有很多很多。”他狠狠抱住她：“梓桑，求求你，不要嫁给他，不要嫁给他！”就算不是他，也不要是任何人。 “西焱，我对你，从没改变过我的心意，我们，一直是朋友。” “朋友？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太残忍！”这个女人不爱他，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兰柠，他岂会不明白呢？可是他爱她，他爱她啊！ “Fred，没有兰柠，没有向梓桑，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生不如死的活着吗？这就是你能为我做的吗？” “不，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活着。” 他松开手，泪容是嘲笑：“如果你真的怕我痛苦、难过，就不要再说这些，不要再以这副模样来见我。” 向梓桑往前一步，凝望他眼睛：“颜西焱——”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向梓桑，不要对我催眠！” “好。”她轻轻抱住他，吻落在他脸颊：“颜西焱，你一定要好好的，开心的活着，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 何欣应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是向梓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进来吧。” 向梓桑没坐：“为什么童清如的房间有你的气味？”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了，一直以为只跟何欢的事有关，可—— 何欣把递水过来：“我昨晚见过她。” “她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有。” “你知道凶手是谁？” “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稍等。”何欣进了卧室，取来一个小盒子，“上次小欢的事我很抱歉，这是神经修复药，对你的病症会有帮助。” “我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药物了。” “留着吧。”何欣放到她手中，“以后，好好留在易彬身边。” “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何欣看着她。 “我知道，他的代号，31。” ♀◆♂ 何欣在客厅坐了好一会，直到钟声响起，门铃声接踵而来，她方回过神，已经凌晨了。 她不以为是向梓桑折回找她，特意在猫眼看了一眼，看清来人，她顿了顿，直接打开。 易彬站在她面前：“何欣，我们怀疑你与去年5.11血案、成礼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何欣纹丝不动：“易警官，你们的怀疑有证据吗？” “5.11血案第一嫌疑人韦昌华的个人遗物口红成分的化验结果显示，里面添加的药物与何欢用在梓桑身上的是同一种。而你说过，那是你们森田社最新研制的药品，尚未投入市场，所以，别的人不可能拥有。” 韩俊余走后，易彬将所有案子连起来，欲找出遗漏点，于是想到韦昌华执刑前非要寄给他的遗物。他当时不以为意，以为只是韦昌华的一份执念，他找来快递盒，查看物品 分卷阅读43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时，蓦地想起这些个人物品当时未做成分检测，尤其是韦昌华最爱的口红，于是让大刘连夜加急分析，果然—— 何欣笑了：“仅仅如此吗？” “成礼被催眠自杀、康时被枪杀时，你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是杀死麦克、约斯和科尔顿三人的真凶。” “所以，易警官今天是非带走我不可了？” “何女士，目前只是需要你协助调查，这是脚踏在这片国土上的每个人的义务。” “我可以跟你走一趟，只是易警官，你现在把精力花在我身上，并非明智之举。” “何女士，请。” ♀◆♂ 审讯室。 炽亮灯光白晃晃，让人眼睛很不舒服，何欣毫无在意，拒绝侯文虎递来的水，只看易彬：“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从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就怀疑你。把你从蒋峰手中解救下来，离开时你称呼阿虎‘侯警官’，可至始至终，除了我，宇宁和他都没有介绍过自己的姓氏。” 她却笑了：“易彬，你做得很好。” “麦克、约斯和科尔顿三人，是12年前参与西南矿产研究所失窃案的重犯。何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须知道，不论活着的还是死了的，没有真正的无辜者。”何欣直视他，“易彬，做你想做的。但我给你两点建议，要么放我走，要么现在就把我铐起来，就像这个国家当初对我一样。” 韩俊余如旋风而至，拍打审讯室的门：“易彬，我要求你现在立刻放了何欣！” 侯文虎欲出门赶人，易彬制止，他看着何欣：“何女士，就算没有真正的无辜者，你也没有自行裁决他们的权力。” “易彬，开门！” 易彬走出去，关上门。韩俊余怒目相对：“易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把何欣关起来，会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易彬肃容：“你们的计划是什么？用一个杀手找出凶手吗？” “凶手？你以为我们面对的敌人，只是犯下几桩杀人案的凶犯吗？”韩俊余真怒了，“那些人，无所不及，无孔不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颠覆整个中国！” 易彬迎视他：“所以何欣所做的一切，都是国家的安排？” “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可允许范围内。” “韩俊余，我不相信我热爱忠于的祖国，只能依靠罪恶的方式来解决敌人！” “易彬，或许你不接受不理解，我能说的是，任何一个国家维护想要的和平，都需要一把利剑，一把只能藏在黑暗中的，在某些时候必须沾染血腥和暴力的利剑。”韩俊余平息怒火，“也许有时候偶尔会超出我们的预期，但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只用道德和法律评判。我们也期待着有一天，不再用这样的方式、手段，让所有的一切都能真正的活在阳光下。可是现在，我们需要何欣，她不能被你这么关起来！” “韩俊余，你是想要告诉我，我的祖国，现在在利用一个杀手，只能利用一个杀手来解决危险。” “利用？易彬，你以为，以她的能力，她会让我们抓到吗？就算当时我们已经派出了最精锐的特工！你以为，这是我们还有其他更好办法之外的选择吗？她跟这个国家的合作，从她的父亲森田宏去世开始，她表明了立场，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双方机会？易彬，无论做什么，她至始至终，都把你考虑在首要位置。我话已至此，现在我是你的上级，我有权要求你立刻放人，接下来，一切按照我们昨天的计划进行。” 易彬不动。 “易彬，开门！” “韩俊余，希望你能对你今天所做的决定负责。” 易彬把门打开，示意侯文虎放人。 侯文虎愣了愣，打开审讯椅上的铁枷。 何欣起身，没有立即走掉，而是将之前侯文虎倒的水一饮而尽，递给他，笑意浅淡：“有劳侯警官。” 走出大门，与易彬错身时，她停顿，轻声说道：“易彬，你有一位好母亲。” ♀◆♂ 向梓桑出门时，正好遇到一个男人走出电梯。 她惊愕：“秦大哥？”面容憔悴，胡渣密布的人，正是秦天。 秦天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她想到解剖台上的童清如，满心悲痛：“秦大哥，清如姐她——” “我去看过她了，谢谢你。” 向梓桑一时难言，看着他取出钥匙打开一直紧闭的房门，秦天解释：“这里我不常住，我刚去疗养院收拾了清如的物品，打算放在这里，以后可能要烦劳你帮忙看管。”他居然将钥匙递过来：“谢谢你，一直陪着清如。” 她看着秦天进门、关门，再低头看手中的钥匙，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有些故事，将要落幕。 ♀◆♂ “哎呀！和医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多跑一趟，都怪我，忘了提前告诉你。” 分卷阅读43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和光然笑意温熙：“没关系，我也没其他事情要忙。” 刘梅雁看着他，觉得怎么看怎么好，一点都不输给易彬，她最近遇到的男人，都是温柔又好看的款啊！要不然—— 她舔舔唇，笑面更娇媚，“和医生，只有您的药膏最有疗效，最让顾客满意，我们店以后就长期跟您订货啦！要不然咱们签个供销协议，以后您的药膏只给我们。” “我倒是愿意的，但我的供货量可能无法满足你们的销售需求。” “没关系，有多少给多少！我知道你只收现金，我身上没带够，要不您跟我到家里拿吧，就在前面，咱们顺便把协议签了，今天正好是我家萌萌生日，你就留下吃晚饭。” “会不会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不止我跟萌萌，还有她男朋友呢！人多热闹。” “那——我去给萌萌准备一份礼物。” “不用！你能参加她的生日，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在韩俊余的部署下，对何家村的暗守继续，并加大监控力度，连同下游的顾沙村也被纳入监控范围。人力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动用先进设备，包括最新的微型航天摄像机、声控设备、热能感应设备、微生物检测仪器。 可连续数日，毫无动静，更无所获。若非舆论还在持续，走在何家村的小径上，踏入沙坡竹林里，凉风徐徐，时光静谧，丝毫感受不到这里是两次尸案的发生地。 不知是否因为连续发现尸体，接受能力增强，何家村的村民由最初的惊惧恐慌到如今安之若素，似乎未受到太大的影响。村民们偶聚一处，随口聊起尸案，也是点到为止，依旧维持原本的生活步调。 面对如此结果，韩俊余并不着急，也未调整计划。刑侦队的人都在私下议论，这是否真的可行，他是不是在玩什么把戏。 如此状况，亦在易彬的意料中，所以他未置一词，按步行动。 倒是漆宇宁沉不住气，突然换了个上司，还是原本就认识的局外人，做什么都是不许多问，只能执行，执行了又不见结果，这天下午，他终于直接杠上—— “韩特工，已经第五天了，案件毫无进展，是不是考虑换个侦查方向？” 韩俊余却笑了，问道：“成礼案给你的感受是什么？” 漆宇宁莫名不解，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他仍答道：“集体催眠，意识控制，神出鬼没，真凶毫无踪影。” “那么这起案件，我们面对的凶手呢？” “我们不是一直怀疑这次的凶手就是之前几个案件的真凶吗？”漆宇宁心神一凛，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监控何家村不是为了抓获真凶，而是那些村民？”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两个作奸犯科的凶手，他们要对付的是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人民。” “你怀疑那些村民已经被催眠，被控制了？” “无不可能。” “可是凶手——”漆宇宁的话被打断，是大刘，急匆匆赶来，对韩俊余道：“韩工，我刚刚收到一批从国家安全部紧急送来的设备，可是我并没有——” 韩俊余愉快站起来，“我等的东西到了。漆警官，麻烦你联系何欣，还有易队长，也让他一块到检验室。” 韩俊余与大刘在调试设备时，易彬从外头赶回来了。 漆宇宁看到他，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懵逼。 韩俊余让易彬等会，倒是大刘问出疑惑：“韩工，这个设备，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知道量子密码吗？” “知道啊！目前最先进的密码技术，难道这是拿来破——”大刘摇头：“除非是我们自己发送，否则量子密码的密匙是不可能破解的。” 侯文虎：“为什么要破解密码？跟凶手有关系吗？” “只有这台用于发送密码，另外这些，是量子信号捕捉仪。”韩俊余看一眼易彬：“我们不是为了破解密匙，而是要捕捉和追踪量子信号。” 易彬：“那些人，一直在用量子密码联系吗？” “是。” 大刘咋舌，难怪了，成礼案件中，他们查尽各种渠道，却一直找不到传授成礼催眠术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用发送器，难不成我们要给那些人发送密码？” “没错，只要我们发送的密码被接收，仪器就能捕捉到对方的位置。” “但我们并不清楚他们的密文格式。”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 漆宇宁：“如果追踪到的位置不是在百城呢？”还不是一样抓不到人。 “大刘，你跟大家解释。” “不会的宇哥。”大刘说道：“我国是目前拥有世界上最先进量子通信技术的国家，前两年国家的确实现了用量子卫星传输距离达1400公里的无法破解密码，可就算如此，目前也尚未实现全面应用，因为这需要非常完善和强大的天 分卷阅读43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基网络系统。除非对方也有独立的天基网络，才能够远距离接收量子密码，但他们一直在使用，可见利用地面传输的可能性更大。 由于地球大气中颗粒物的阻碍很大，量子密码最长的传输范围不会超过200公里。百城地势特殊，山脉众多，信号肯定受阻更严重，我估计，传输范围不会超过100公里，甚至就在30公里范围内。” 30公里，如果能在这个范围发现信号，他们抓到人的几率的确很大，可是——“如果对方一直不接收信号呢？” “不可能。除非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众人望去，居然是何欣，她手上还提了一个黑色仪器，比送来的还要精巧。她将仪器放在桌面，看一眼易彬，面向众人：“密码我来发送。” 易彬神色微动，他看韩俊余：“需要我们做什么？” “把捕捉仪放到你们认为凶手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 秦天孑然一身，来到约定之地，右手，是一个小型导航仪，左手手心，是几乎被攥烂的一张信笺。 夏的夜，浓到极至后，在高深处绽放最亮的星芒。夜色下的竹林，绰绰影影，随风晃动，发出声响，见证即将发生的一切。 朦胧月色为他照亮些许路程，他毫不在意前路的黝黑和未知危险，行走迅速，紧抿的双唇，是他情绪极力克制的彰显。 导航终止，他来到一处宽阔之地，一座沉默的小竹屋与他两两相对。没有灯，没有人。 “我已经来了，你到底是谁！小如是不是你杀的！” 除了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没有其他回应。 “说话！” “呵呵！”一阵笑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你来了呢！” “你到底是谁！小如是怎么死的？回答我！” “秦天，你真正了解你的妻子吗？她是否向你解释过她脚踝那两片银杏叶的含义？” “你给我出来！” “你一定不知道，七七并非她的小名，只是她作为国际杀手的代号。” “是你杀了小如！”秦天青筋暴突，面容扭曲，他咬紧牙关，掏出腰间的枪。 “不，你的妻子，死于背叛。” “懦夫！你给出来！” “她置死地而后生，隐藏7年，享受了7年的平静生活。我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秦天给枪上膛，沉住气：“你有本事杀我的妻子，却没胆出来与我当面对质！懦夫！” “你是打算用这把小得可怜的自制枪替你的妻子报仇吗？天真的男人呵！” 秦天只感觉到一阵强风扫过，一阵晕眩，无法控制的往后趔趄几步，待他回神，手中的枪，已不知所踪。 而眼前，朦胧月光为他照出一个人影，那人一身比夜还要浓重的黑，无法看清其面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清如！” 那人远远丢来一个小型笔记本电脑，“这里面，有你妻子被分尸的全部真相，打开吧！看完后还想要找我报仇，三天后我会来找你。” 秦天追上去，那人却疾走如风，转眼消失得无踪无影。 他攥紧拳头，狠狠捶在一旁的竹子上。 一阵滴滴滴声响，惊醒原本昏昏欲睡的范小智，他瞪大眼，大叫：“发现信号了！” 大刘赶紧计算信号位置，不是何家村，也不是顾沙村、神泉山脉，而是易彬坚持要放在的百江中下游，即当初搜查康时窝藏点的竹林里。 不宜迟疑，易彬当即带人赶往竹林。到达时，只在竹林里看到一个匍匐倒地的男人，旁边是一台显示屏还在亮着的笔记本。 易彬手电筒一照，认出是秦天。他跑过去，秦天一脸乌黑，眼角有血渗出。 范小智跟上，要捡起笔记本。 “别碰电脑！”一声厉喝，居然是一身黑的何欣，她目利如剑：“他中毒了！叫救护车！”同时掏出一个安瓿瓶，捏着秦天的嘴巴，全给他倒进去。 易彬心一沉，掏出枪。 何欣拦住他：“人走了，没用的。” 侯文虎打完电话，问：“难道秦天是那个凶手？” “他是被骗来的。”何欣将信笺给易彬，只有几个机打的字—— 欲知妻亡真相，今凌晨到此处。 范小智头大：“凶手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那不是再也不会接收信号？” 何欣看着被抬上车的秦天，压着怒火，冷冷吐一字：“蠢！” 她转身离去，易彬拦住她：“你认识我母亲？她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何欣神色冷肃：“为什么不问那些至今没有告诉你全部真相的人？” ☆、Chapter 114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抱歉久等了，正文明天全部完结。嗯，你没看错，仅剩的最后两个章节，字数多得令人发指！我原想将字数匀到前面的 分卷阅读43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章节中，但又担心有些朋友会遗漏新内容，所以，只能先这样。一万八千多字，大家看烦了，可以暂停，分两段看哈！祝愉快！^_^ 秦天经抢救，暂脱离危险，进了ICU，毒液已入脑神经，就算何欣给他服下解药，但能否苏醒、恢复，全看天意。 秦天受害无疑给众人棒头一喝，倒是易彬沉着冷静，召来漆宇宁，两人关在办公室半个小时后，双双走出来，继续暗守工作。但入夜后，漆宇宁悄然离开何家村，前往百江竹林与易彬回合。 侯文虎看到他，惊讶不已：“宇哥？你怎么——” 易彬：“那个人，会回来的。” “可韩工那边——” “他的计划跟我们不冲突。” 漆宇宁笑：“就是要来个出其不意！” 三人守到凌晨四点，毫无动静，易彬和漆宇宁不以为意，继续盯着；侯文实在憋不住了，跟易彬打招呼，到一旁解决。 回来时，黎明破晓，看到初晓微光下的竹屋，侯文虎心头一动，他们只守在竹林，那么竹屋里—— 他给枪上膛，猫着身，悄悄向竹屋移近。 易彬神经绷到极致，丝毫不敢松懈，他移动位置，竹屋落入视线范围，正好捕捉到一个黑影从竹屋后飞快掠过，他向斜对面的漆宇宁示意行动，冲出去那刻，空中突然响起一阵轻轻呵笑声。 易彬一顿，看到已经移至竹屋门前的身影，大惊—— “阿虎，不要进去！” 轰！ 一声巨响，一股冲天火光，从竹屋倏地炸开，竹屋瞬成火海。漆宇宁始料不及，被震倒在竹子上，见他要往这边来，易彬大喊：“宇宁，追！”他则跑向竹林，因爆炸的冲击，侯文虎被震飞好几米远，仰倒在地，头部血肉模糊，已经昏过去。 易彬当即打给韩俊余，待后援到达，他沿着漆宇宁的方向追去。 天渐亮了，漆宇宁追到一处荒废村落，对方消失得无踪影，一路追来，那人总是不时出现在他视线内，似乎怕他跟丢了。 他狠狠唾一口，“老子今天逮不到你，我他妈一辈子不举！” 只是这里杂草丛生，到处残墙破屋，要发现目标异常困难，除非对方自动暴露。 他只能靠残墙遮掩，集中精力，寻找目标。 身后突然一阵动静，一个轻笑入耳：“漆警官对自己的女人这么狠吗？” 他一惊，枪口迅速向后，居然是何欣。 他愕，“你一直在这守着？” “刚到。” 漆宇宁咕哝：“消息这么快？” “我记得你枪法不错？” 他忍不住怼回去：“这个节骨眼了何董还有心情恭维我？” 何欣二话不说，丢给他一个黑色物件。 他本能伸手接下，定眼一看—— 靠！她到底从哪掏来的枪？还是超级专业、最先进的拐弯枪！ “不会用？” 漆宇宁梗着脖子：“废话！”将自己的枪收起，握住大枪，沉甸甸的，真是好家伙。 何欣走在前，将他挡回去：“你在这定位，我把人引出来。”话间已经走出残壁。 漆宇宁：“……”霸道总裁都没你霸道！但他不敢分心，立即做好射击准备。 何欣直接走到最宽阔的平地，用漆宇宁完全没听过的语言在说话，然后是类似数字的一连串。 何欣念完后，空气安静了好一会。漆宇宁有点头大，真管用吗？ 却在下一秒，空中又传来呵呵笑音，不用何欣示意，他当即瞄准目标，砰—— 一阵风吹过，一个套着衣服的人形在杂草从露出来。 漆宇宁跑过去，差点没背过气。 Cao！居然是披着黑衣的稻草人，下面是一个远程传声器。 他恼急了，踹开稻草人，又抬起脚—— 何欣的速度不知多快，将传声器从他脚下捞起，丢到远处的断壁上，轰一声，那玩意炸了。 “那是一个小型爆炸器。”何欣乜他：“这就沉不住气了？” 漆宇宁紧咬牙关不说话。 何欣不多一句废话，往前走，“人还在附近，跟上。” 易彬在接到何欣电话后，当即转换方向，从外围包抄。 韩俊余已安排人在几个路口死守，所以，那人今天插翅难飞。 他也听到了爆炸声，却未见何欣发来信息，知道肯定没抓到人，于是屏住呼吸，高度集中，继续寻找目标。 他来到村落的废旧祠堂，祠堂很大，三进的大院格局，但四处破败，到处是出口，搜寻不易，他持着枪，一点点往里走。 走到第二个堂口，他停下来，闪到角落里。 太阳渐渐升起，视线清晰起来，风吹过，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易彬欲先发制人，哪知那人更胜一筹，以无法 分卷阅读43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估量的速度掠过他身旁，他当即扣住手.枪，但依然失去先机，腋下受了对方一拳，枪被拔掉。 “你是个不错的对手。”轻轻的笑音从黑色的面具下发出，那是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身形与他相仿。 易彬迅速反击，招招直击对方要害，那人吃了点亏，但不落下风，与他对打十几招后，以一虚招收尾，转身飞奔，跳出祠堂的破墙，易彬拾起枪，迅速追上。 追出祠堂，已不见踪影。 他当即给漆宇宁和韩俊余打电话，今天绝不能再让对方逃脱！ 他没有在原地等到与二人回合，这荒废的村落并不大，但一边是竹林，一边是山脉。若凶手进了山，他们围剿难度大增。他不多想，往山脉追去。 向梓桑知道易彬就在附近，但她无暇思考，努力追上那股气息。 凶手往山那边去了，要是再追不上，所有人的努力将再次白费！ 对方停住了，好像发现有人追来，似乎在确认，但很快，气味又远了。 向梓桑抽出小刀，边追边喊：“你跑得再快，你的气味也逃不出我的可嗅范围！今天你逃不掉的！” “哦！”对方再度停下，似乎很有兴趣，“那咱们试试，追上我，你的小命是否保得住。” 一阵强风从右侧扫过，敏锐的嗅觉让向梓桑早有准备，她迅速侧身，躲过对方的夺刀，顺势蹲下，朝他的大腿划去。 那人被划中，后退几步，笑了：“你是个可爱的对手。” 向梓桑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左握立拳，右持刀连续进攻，贴近时脚下一扫，却没能钳制对方，胸口被对方出其不意直击一拳，紧接着是手肘，小刀当场被打掉。 那人笑着：“小可爱，你的格斗技巧太不娴熟了。” “是吗？”右手失势，向梓桑顺势扑在对方身上，左手快速抽出鞋后跟的尖刀，狠狠朝对方的腹部刺去！ 那人显然没有意料，但速度够快，侧身避开，没让她得逞。 向梓桑欲再进攻，对方却飞身一跃，窜进杂草从。 易彬早已听到打斗声响，朝声源奔来，看到与凶手格斗的人是她，当即大愕，“梓桑，你怎么来了？” 向梓桑没法多解释，急道：“他往那边去了！” 那正是何欣与漆宇宁过来的方向。 易彬拉起她，“走！” 何欣闻及声响，让漆宇宁隐藏定位射击，独自迎面而上。 那人腿上被向梓桑划了一刀，原以为只是小伤，却越发火辣，疼痛难忍，不得以停下来。撕开裤子，伤是小伤，但红肿一片，他快速给自己上药，继续跑，却与何欣正打照面。何欣借地势飞身给他一脚，那人迅速回击，何欣岂肯放过他，出手全是杀招，一招勾爪，掀开他的面具，那人顺势滚到一旁的杂草从欲逃，何欣紧追不舍。 易彬也赶来了，见状，让向梓桑躲到一旁，追上去，与何欣二对一，处处直逼对方。 渐落下风，那人心知不敌二人，故伎重演，虚晃一招，滚进杂草从，脱掉外套，想来个金蝉脱壳。 站在高地的漆宇宁早已将枪口瞄准他，正寻找最佳角度射击。 向梓桑听到惊心动魄的打斗声，虽然闻出了在高地伏击的漆宇宁，但岂安心躲在一旁，她跑过去。已不见那人踪影，何欣与易彬正要朝前追过去，她叫：“他不在那边！”她蓦地一顿，气味在向她靠近，她转身，恰见那人朝自己在笑。 她猝不及防，朝他冲过去，叫声凄厉：“宇宁！不要！” 漆宇宁早瞄准对方的心口，却见向梓桑突然冲进射程，他大惊，迅速移枪，已经来不及了，子弹射中对方的腹部，那人当即倒下。 向梓桑冲过去抱住他，哭声悲痛欲绝：“师哥！”凶手怎么会是向远，怎么可能是向远！ 她哭得无法自己，摇晃怀中的男人：“师哥！你醒醒！我是梓桑，我是小向啊！” 那人渐渐睁开眼，看着她，艰难开口：“向——梓——桑？” “是我！师哥，是我！”她将向远的手放在自己的眉心，泪流不止：“你认出我了吗？我是梓桑，我是你的小向师妹！师哥，是我啊！” 向远的手指无力点在她眉心，他轻轻笑了：“小向师妹，好久不见。”手却滑落下来，闭上眼。 “师哥！你醒醒！你不要死不要死！” 三人来到跟前，完全未预料会是如此。 何欣探其鼻息：“还活着。”她朝易彬二人示意，漆宇宁去一旁打电话，易彬拉起向梓桑，将她搂在怀中，温柔的颤音安抚她：“不哭，他没事，他还活着。” 向远当即送医抢救，子弹伤及器官，手术还在进行中。 向梓桑坚持要等到手术结束，但被易彬拉走了。 他将她带回单位对面的公寓。门才关上，易彬紧紧抱住她。 向梓桑在他怀中哭成泪人，“易，我师哥不会是凶手，他不是凶手！” “你已经闻出他的 分卷阅读43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气味不是吗？何欣也确认，向远的代号，27，是国际杀手组织的一员。” 她无法置信，拼命摇头哭喊着：“不是向远，易，不是他，不会是师哥的！不是的！” 易彬再也忍不住，吻住她的唇，吻得蛮横，吻得用力，歇斯底里。 向梓桑想要挣脱，却感觉到泪滴在自己的脸上，是易彬的泪，她顿住了。 易彬放开她，眼眶红得可怕，泪水还在往下落，颤音嘶哑，痛苦万分：“向梓桑，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我求求你。” 向梓桑鼻子一酸，紧紧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她哽咽得无法言语，泪水肆流。 易彬再度吻住她，吻掉她落下的泪，吻掉自己落下的泪，久久不放开。 ♀◆♂ 众人围捕向远期间，何家村出事了。 两户村民因晒谷场发生争执，结果引发斗殴，多人受伤。和光然去劝架，结果被伤到眼睛和胳膊。顾依依得到消息后，当即赶往何家村，要带他去医院。和光然拒绝了，说自己无碍，顾依依没辙，拿出装了换洗衣物的背包，扬言就在诊所住下，直到他伤好为止。 医院这边，经抢救，向远脱离生命危险，在当天夜里醒来，向梓桑在照顾他。 向梓桑看着病床上面如白纸、奄奄一息的男人，眼眶一红，泪水啪啪直掉。 向远大她一届，大学那几年，对她照顾颇多。她没有兄长，加上二人同姓，她心中早已将他当做亲哥哥，向远亦如是，在众人面前，都介绍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向远毕业后就去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继续深造心理学，起初他们尚保持联系，半年后向远渐渐没了音讯，她试图寻找他，定期给他发送邮件。某日向远突然回复，说自己忙于研究项目，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联系了，忙完了会找她，她信了，耐心等待他的来信。 可现在，曾经那么优秀的向远，那么温暖的向远，她当做亲人的向远，却是他们要寻找的杀手，并且证据确凿。 何欣说，他被改造过，所以拥有超于常人的速度，并且长期被催眠，还服用了药物。 她相信何欣所言，在村落跟她打斗时，那人呈现出来的完全不是向远原本的性格！她欲对向远进行催眠，试图找到他成为杀手的原因。但何欣反对，说要是二次催眠，向远会精神错乱，极可能彻底成废人。所以她不敢动，看着这个虚弱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忘记所有事情的向远，不敢说，不敢问。 她陪向远呆了好一会，见他体力不支，安抚他睡下，才退出病房，病房外，早已安排多名特警监守。 大家都在。侯文虎也住在同一家医院，幸好，只是轻微脑震荡，外加皮外伤，并无大碍。 韩俊余作为警方代表去处理何家村的斗殴事件了，顺便对村民摸底。 漆宇宁看到她，已经不知说什么好，气得牙痒痒，“怎么哪都有你冲锋陷阵啊！你就这么喜欢考验我的枪法，锻炼我的心脏？！？”第三次，已经第三次了！要是子弹真打中她，他特么别活了！ 向梓桑觑向何欣，音低低的：“我是闻着气味跟去的。” 何欣掀起眼皮，音平平：“是我大意了。” 易彬将她拉至身旁，安慰她不要难过。 何欣：“我怀疑，向远不是真正的27，他很可能是27的替代品，是一个傀儡。” 易彬：“另一个人的代号是什么？” “31。” “他的杀手技能除了超强的催眠术还有其他吗？” “不知。” 漆宇宁不敢置信：“你们不是同属一个国际杀手组织吗？” 何欣冷笑：“我们？” 漆宇宁自讨没趣，尴尬咳一声，转移话题：“你那把枪不错。” “喜欢就拿去。” 漆宇宁放光的双目瞬间黯下去，给他也只能充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何欣看一眼向梓桑：“没想好。” 漆宇宁：“……”对她实在太好奇，厚脸皮继续：“何董，冒昧多问一句啊，你在组织里的代号是多少？” 何欣压根不看他一眼，将他放在长椅的外套直接丢过来，正中他脑门，起身走人。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丢人衣服？”漆宇宁咕哝，回头看向梓桑，想到就问了：“向远的腿伤怎么回事？”肿得无法直视。 向梓桑：“我在刀上涂了辣椒油和防狼喷雾。” 漆宇宁：“……你也不怕伤到自己！” 向梓桑低头：“没想太多。” 想到她早上的行为越是来气，十分嫌弃打量她：“我说你这是干嘛，冲锋陷阵前还特意去换个发型，整一身迷彩？” 向梓桑咬唇不说话。 易彬舍不得她委屈，轻吻她脸颊，柔语安慰：“挺好看的。” 漆宇宁简直没眼看了，将外套甩肩后，大喇喇走人：“ 分卷阅读44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领导，我今晚申请休息。”他的小猪猪还在家等他呢！ ♀◆♂ 深夜，向梓桑再次来到何欣住所。 “你还是不采纳我的建议吗？” 何欣不说话，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山脉。 “你们同属一个杀手组织，可你也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除非他主动暴露，否则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犯罪事实。” “你的建议不过是钓鱼执法的简单转换。” “是，但如果不主动出击，他会一直把我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如果我答应你，我必须全盘告诉易彬。” “不行！他不会同意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确保自身安全，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自保能力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何欢喃语，“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听命于我，不得擅自行动。” “可以。” ♀◆♂ 带头斗殴的村民被拘留了，何家村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顾依依边接水边数落和光然：“你眼睛和手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要乱跑好不好！六婆那边老村长会顾着，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尽瞎操心！” 和光然笑衔嘴角，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你这样子，好像我妈。” 顾依依嗔他一眼，水杯塞过来：“儿子要听妈的话！” 和光然忍俊不禁，他问：“你的男神呢？” 提到颜西焱，顾依依顿时垂头丧气：“前几天突然说要回海都述职，现在还没回来。我去他公司，那些员工说，他可能要调任海城，不负责这边的项目了。” “不去找他？” “想啊！可你不还病着吗？等你伤好了，我哥抓到尸案的凶手，我就飞奔海都！” “不怕他被别人拐走吗？” “不怕，是我的就是我的。”顾依依咕哝：“他也真是，走也不打声招呼，车也不开走，害我白忙活半天，想求表扬都没机会！” “放心吧，我想他不会就这么离开百城，车也会回来取的。” ♀◆♂ 这边，单萱就案件的侦查提出自己的想法。 尸块出现时，她已经十分明确除了童清如，其余尸块均被低温冷藏过。易彬当时也带人查了所有村户的住宅，尤其冰箱冰柜，没有发现异常，所有村户的电量使用也在正常范围。 除了冰箱，还有什么能让尸体长期冷藏？ “常年低温的地泉。”单萱说：“我们都忽略了，地泉是非常好的天然冷藏库，何家村就在神泉山脚下，如果凶手一直潜伏在附近，尸体应该也藏在附近。可以保证尸体长期不腐败的，就是低温的地泉。我查了资料，百城神泉山有些地泉的水温常年在10度以下。” 此前易彬让漆宇宁搜查过神泉山，但无任何发现。 “神泉山在百城很出名，慕名前往的人非常多，尤其周末。所以凶手藏尸一定不在神泉山上，而是临近山脉，这是我查到的部分地泉资料，范围比较广。当然，除此之外，凶手也可能用干冰藏尸，可他要藏尸，地下、山洞这些都是很好的储藏地。”所以，搜查重点除了地泉，还有附近的山洞。 韩俊余很赞同她的推断，当即部署，开始搜山。 ♀◆♂ 向梓桑挂掉电话，门铃响了。 她开门一看，是刘梅雁，一身红色丝绸睡裙，妩媚至极，朝她笑得娇滴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我家萌萌刚刚不小心手划出血了，想跟你借药箱。” 向梓桑看了她一会，让她进屋：“我找找。” 她让刘梅雁坐在客厅，自己进了卧室，好一会才出来，把药箱递给她。 “谢谢啦小美女！”刘梅雁拿着药箱，视线飘来飘去：“你家的装修风格不错呀！对了，怎么最近没见你那个小狼狗情人？” “他是我的朋友。” “哦——那易警官呢？” “他是我男朋友。” 刘梅雁脸色变了变，“这么说，终于睡一块啦？”她还故意用力闻了闻，“好像没有易警官的气味呢！全是小狼狗的。” 向梓桑打开大门：“药箱你不必着急还。” 送走刘梅雁，她回到客厅，看到矮几上保温杯中水面微漾，她笑了笑，一饮而尽。 ♀◆♂ 顾依依起大早要开诊所大门，却发现推不开，难不成被人从外面锁了？她再推一次，觉得不像被锁，于是一股作气，加速跑撞门。 好家伙，门是开了，但她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倒，“谁呀！大清早拿东西堵人家门口！”可定睛一看，大叫起来：“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躺在地上的向梓桑不省人事。 “老和！我嫂子到底怎么了？”唤来和光然一起将向梓桑抬到房内，顾依依急得不行：“为什么都叫不醒！”向梓桑衣物完好，也没有外伤，却像植物人似的，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分卷阅读44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和光然仔细检查后，说道：“她好像被人下药了，但气息均匀，应该没有大问题，我给她打一针试试。” 他很快给向梓桑打了针剂，顾依依坐在床沿摇晃向梓桑，“嫂子！嫂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依依啊！”还是没反应，她心急如焚，“老和！她还是不醒啊！” “药效没起，再等等。” 顾依依焦虑不安：“她要是一直不醒怎么办？不行！我要告诉我哥！他要是找不到嫂子肯定急死的！而且嫂子突然出现在这里，该不会，该不会是那个凶手把她——”她愈加害怕，转身找手机。 “顾依依。”和光然按住她的肩膀：“你哥在忙，先不要打扰他。” 顾依依怔怔看他，放下手机，点头：“好的，我都听你的。” ♀◆♂ 梁萌萌打着哈欠，推开大门，把垃圾放门外，却发现有个女人猫着身偷偷摸摸从斜对面出来，她仔细一看：“雁子姐！你在干嘛呀？” 刘梅雁惊了一下，转过身，笑粲若花：“能干嘛？还药箱呗！” 梁萌萌纳闷：“向小姐这个时间没出门吗？” “你管人家那么多！” 梁萌萌身后挤出一个男孩，满口促狭：“雁子姐，你该不会去美女家偷东西吧！” “你姐我要偷呀，也只偷人，东西有啥稀罕的！”刘梅雁面不改色，要笑不笑瞪他，“上了大学顶个屁用！狗嘴吐不出象牙！”她把覃力学挤门边上：“我说你俩，晚上办事的时候能不能把音量调小点儿？叫得死去活来！佛祖都能被你们吵醒！” ♀◆♂ 搜山工作还在持续，易彬接到信息时，华灯已上，看完信息，他担心不已，跟侯文虎交代工作，急匆匆往向梓桑的公寓赶。 他有钥匙，开门，直往卧房。 黑黢黢一团，他开灯，却发现灯坏了，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人儿。 他焦急奔过去，坐上床沿，声音都带着心疼：“梓桑，还好吗？难不难受？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被窝下的人摇首，发出虚弱的嘤咛声。 他手探上额头，滚烫得很！当即道：“不行！太严重了！必须去医院！乖。”说着抱起她，床上的人上半身投入他怀中，易彬当即感觉不对劲，瞬间松手，打开手机电筒。 躺在床上，半身赤.裸，满脸嫣红的女人不是向梓桑！ 易彬迅速背身，严声问：“刘梅雁，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梅雁一副懵懂：“我也不知呀！我怎么突然躺在这里了？这是哪里？易警官，我好热啊好难受啊！我到底怎么了？”她掀开被子，露出充满诱惑的雪白酮体，手攀上易警官的肩，双峰蹭着他的背：“易警官，我真的好热好难受呀！” 易彬一把挥开，起身，将一旁的衣服丢到床上：“穿上衣服！” 他很快回来，不进门，也不看，手中毛巾丢过来,“好了就出来，别把床弄脏。” 刘梅雁被砸到手，打开毛巾一看，居然是冰块！她直接丢到床尾，咬着下唇，幽怨不已。 易彬一板一眼，询问经过，刘梅雁都以不记得不知道搪塞。易彬没辙，放她回去，去查小区监控，很快发现昨夜刘梅雁将昏迷的向梓桑带出小区，他当即将人带回警局。 刘梅雁喊冤，她是想□□这个一直在她心尖上的男人没错，但绑架这种事可做不出来啊！ 易彬见她情绪激动，哭得惨绝人寰，再问下去无用，当务之急是找到向梓桑。他让人去查小区附近路段的监控，监控显示，刘梅雁将人带出小区，就回家了，前后只十几分钟，但小区外的监控完全找不到向梓桑的踪迹，非常诡异。他推测，刘梅雁一定是把向梓桑交给了其他人，可她的反应，似乎真对自己所为毫不知情。线索就这么断了。 向梓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地方，茫然无措，她掀被下床，看到进屋的男人，停下动作，呆了呆：“和医生，我怎么在这里？” “你昏迷了，睡了一天，不过没事了。”和光然扶起她：“给你熬了粥，出来喝吧。” 餐桌上，顾依依看到她，笑嘻嘻喊嫂子，给她取碗拿筷。 喝完粥，向梓桑满是感激之情，冲和光然甜甜一笑：“和医生，你人真好，谢谢你。” 顾依依：“是吧嫂子，我们老和可是大好人！就是太好了，搞得自己身无分文，老和！再这样下去，以后可没钱娶媳妇了！” 和光然莞尔：“这都是以后的事。” 向梓桑：“和医生人这么好，一定会有好女孩不计较这些的。” “可他一直呆在这里，哪里有什么女孩子，除了我！就是大娘大婶了！”顾依依收拾碗筷：“嫂子，待会我们去赏星星赏月亮好不好？晚上在楼顶躺着看星星可美啦！可惜我哥不在！哎呀！”她高叫一声：“我都忘了给我哥打电话！他找不到你肯定急死了！” 和光然把手机递给她：“不用急，我给你哥发了信息，他应该已经在路上。” 易 分卷阅读44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何家村，要将顾依依一块接走，顾依依坚决拒绝了，她还要继续赏星星月亮的呢！ 易彬将向梓桑带回她的居所，一路上问她事情发生的经过。向梓桑据实答，她一直昏迷，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易彬感到十分奇怪，但不问了，找到人就好。 回到家，向梓桑说有点热，想冲澡，易彬给她找了衣服，在浴室门口守着，洗完直接将她抱回卧房，床单换了新的，灯也换好了。 易彬打算留下来陪她，洗漱后关灯上床，将她搂在怀中， 心中万分不放心，问了一遍又一遍：“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很好。”向梓桑紧紧抱他，蹭到他怀中，仰起头，吻着他的下巴他的唇，“易彬，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易彬满腔只余柔情，回应她的吻，一遍又一遍倾诉内心的炽热：“向梓桑，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这一生，只有你，至死不渝。 ♀◆♂ 搜山工作总算有收获，在一处溶洞下发现暗河。暗河中，浸泡着一个长方形玻璃缸，众人将玻璃缸拉上来，清晰可见缸内除了干冰，满满都是人体的五脏六腑，打开盖子那刻，好几个人当场吐了。 单萱初步判断，里面起码有十副人体全器官，法检科的工作艰巨非常，又是没日没夜加班。林寅哀嚎不已，他已经许久没能休假，女朋友气得快要休他了！可一看到单萱毫无怨言，埋头仔细做检查的样子，他只好闭嘴，默默跟着忙起来。 ♀◆♂ 韩俊余得知向梓桑被劫又安全返回，当即指出必须重点监控刘梅雁，他怀疑刘梅雁劫持向梓桑，是被凶手催眠所为。易彬亦想到了，但让人跟了两天，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看到她与可疑人员来往。时间往前推移，倒是查到她与和光然有往来，时间很短，还是业务上的往来。 单萱连续加班两日，方完成一半的内脏与尸块DNA匹配，她忙得头晕脑胀，发闷想吐，打算暂停，拿着检查报告上楼找易彬。 在走廊恰与信息科的同事碰面，打过招呼，得知对方也是去找易彬，单萱看一眼他手中的资料，首页是一张图文资料。 她笑问：“这是——” “易队长让我查找的一些人员信息，这是一个外国教授，易队长说好像跟那个神秘的催眠术有关，我查了好久，才挖到一些有用的。” 韩俊余没在，信息科的同事走后，单萱开始汇报尸检工作，末终，她请求看信息科送来的资料，易彬递给她。 未浏览完首页，单萱眉头蹙起。 易彬：“怎么了？” “这位Hobart教授同父异母的弟弟Hyman，是我在美留学的一位导师，我们去Hyman教授家里作过客，看过他的家庭合照。Hyman教授收养过一个中国男孩，男孩聪颖过人，继承了Hyman教授的衣钵，也是一名法医，但那两年，我没有见过这个师哥。再来，我记得Hyman教授提过，早年离婚后他工作繁忙，有段时间养子跟Hobart教授生活，Hobart教授一生未婚未育，对这个孩子极好，可谓悉心栽培，所以将催眠术传授给这个养子的可能性很大。” 易彬：“你往下翻，养子叫Hugh，的确是一名法医，但是一年前遭遇车祸，身亡离世。” 单萱快速翻阅余下资料，果然—— “大概我想多了。”她笑了笑，将资料递还。 易彬：“小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单萱莞尔，说是分内事，“听说前两天梓桑被劫持——” “她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单萱来到洗手间，大概是这两天工作压力大，睡眠和饮食顾不上，她胸口的呕吐感怎么都下不去，吐又吐不出来，难受极了。在洗手间折腾好一会，出来时，看到保洁阿姨在将收集的废纸盒用绳子捆绑，她的记忆如匣子打开—— 在Hyman教授的家庭录像中，她记得有一个镜头，年仅十岁的Hugh用绳子打结，是一朵五瓣花！而此前顾依依发来的腹部受伤照片，伤口的缝线，就是一朵五瓣花！她忙翻找聊天记录，早清理了—— 她冲进易彬办公室：“和光然是凶手！他就是催眠杀手！” 易彬没有反驳她。此前他重点调查过和光然，能找到非常详细的背景资料，和光然的确清清白白，完全查不到他与案件有关的任何实证，可当初对何欣，他不是也犯过同样错误吗？ 单萱所提供虽非有力证据，却是一条线索，假如真她所推测，Hugh一年前的车祸只是幌子呢？ 可贸然行动，必定打草惊蛇，于是易彬打算以找顾依依为由，再去会一会和光然，单萱要求同往。加上范小智，三人来到何家村。 顾依依一听说是来抓她回家的，打死不乐意，话才说两句，干脆把自己锁在房间。 和光然却开门见山：“易队长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找依依吧？”还带了人来。 易彬也很直接：“ 分卷阅读44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近期你跟刘梅雁有往来。” 和光然笑得无奈：“易队长，我的确跟刘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她的健康会馆从我这里进货，是理疗专用的药膏，我们诊所是有正规营业执照的，我本人也有执业资格证。我卖药，应该不犯法吧？” “劫持梓桑的人，正是刘梅雁。” 和光然很是震惊，表情写着不可思议：“刘老板人挺好的，她怎么会劫持向小姐？”很快了然：“易队长在怀疑是我指使刘老板劫持了向小姐？” “和医生，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都是我们重点调查的对象。” “我以为在易队长的评价里，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和光然难过而失落，“之前向小姐也怀疑过我的院子窝藏罪犯，我带她全部闻过了，如果你们觉得我有嫌疑，我全力配合调查，这间诊所，也随便你们搜查。” 单萱不放过机会：“谢谢和医生的配合。”向易彬示意，与范小智院前院后搜查起来。 毫无所获。 和光然：“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把六婆的药熬好送过去，顺便跟大家交代一声，六婆的药食一直都是我负责，我怕这一走，她没人照顾。” 易彬却道：“不必了，和医生，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来。” 和光然意外：“谢谢易队长，请放心，我不会跑的。”他取了钥匙开房门，劝顾依依跟易彬回去，顾依依仍百般不愿。 易彬柔声说：“依依，梓桑身体不大好，哥哥需要你帮忙照顾她，好不好？” 顾依依眼一亮，瞬间被说动了：“照顾嫂子啊？没问题！”她笑嘻嘻挽起易彬：“哥，我照顾嫂子，你是不是要奖励我？” 易彬揉着她头发：“好，哥哥奖励你。” 先把顾依依送回莲依花园，单萱问易彬：“你不觉得依依跟那个和光然走太近了吗？” 易彬岂会没感觉，假如和光然就是凶手，妹妹被他催眠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他作安排：“这段时间我会让梓桑搬回莲依花园，小智，你找两个人保护她们，尤其依依，不要让她再去何家村。” 范小智拍胸保证：“放心吧易队，一定看得死死的！” 接下来，平静无波过了两日。 范母将汤端上饭桌，拿起手机，没看到新信息，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她又急又不安：“这小玥，到底咋回事，不是让做完产检就回家吗？电话也打不通！跑哪玩去了！” 眼看天要黑，丈夫快回来了，她再也坐不住，给范小智打去电话。范小智这会正要去木兰花果，听母亲说完后，让她别着急，医院离木兰花果近，田玥可能是顺道去喝果汁了。 可是，田玥不在店里。他又找了几个两人常去的地方，还是不见人，他赶去调取医院监控，发现田玥在五点左右离开医院，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忙不迭找到出租车司机，司机却说，田玥五点半在银河大道立交桥下车，去了哪，他也不清楚。当时看她是个孕妇，司机还好心问要不要把她送到地方，田玥却拒绝了。范小智又急忙去调街道监控，司机没撒谎，田玥下车后，却往回走，走了十分钟，突然拐进城中村，完全消失了。 范小智彻底慌了，他突然生出一种可怕感觉，田玥，极有可能被凶手催眠、绑架了。 他当即找到易彬，急得要哭了：“田玥挺着大肚子，凶手催眠她干嘛呀！” 易彬安抚他先冷静下来，毕竟才一个晚上，还不能轻易断论。他安排人到田玥消失的地方勘查情况，与范小智回家，让范母将田玥的近况事无巨细说一遍。 田玥也是范母从小看着长大的，二人婆媳关系十分融洽，没什么发生过矛盾。范母把能说的都说了，不住抹泪，“我知道因为胎位不正，有难产风险，小玥心理压力大，偶尔也会自己跑出去散心，找朋友玩，但绝对不会关机找不着人，还这么晚不回家！她是不是被——被——” 易彬劝慰着，继续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家里，或主动接近她们。 范母摇头：“休产假后小玥大部分时间都跟我在一块，基本待家里，每周上三次准妈妈课，半个月去一趟医院，一直都好好的，哪有什么坏人来主动接近啊？” 一夜无眠。 单萱被呕吐感折磨得辗转反侧，不到五点就醒来，在洗手间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她干脆灌了自己半杯醋，才稍微好些。 她身体不错，一直无病无痛，但自那些器官拉回尸检室后，她的干呕症状随之而来，且越发严重。恶心的背后是人性的罪恶可怖，她接连两晚噩梦，梦里全是鲜血淋淋，残忍恐怖的肢解画面。 今天周日，按理她可以不上班，但想到尚有部分器官未做检验，她放心不下，打算按时去单位。 她并未得知田玥失踪的消息，勉强自己吃了几口早餐，见时间尚早，打算休息一会再出门。 才靠上沙发，手机响了。 是顾依依：“萱姐你快来竹林！这里又出现了好多尸块！好可怕！你快来 分卷阅读44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我哥已经在这里了！” 她心头一惊，当即打给易彬，忙音，挂掉后她本想给林寅打，可想到他这两天也很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于是改成发信息，让他看到信息赶过来。 放手机进包时，她犹豫半分，还是给韩俊余发了信息。然后迅速出门，直往竹林。 此时易彬接的是范母的电话，范母一夜难眠，突然想到有个情况没有跟他说。“上周去你们单位给小智父子俩送饭的路上，我们碰到了和医生，就是我给老范买药膏那个乡医！当时我还让他给小玥把脉开药，隔了两天他送药来，我没在家，是小玥去取的药。我记得和医生就住在何家村，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和医生人很好的，特别善良！可一想到那个何家村我就心头不安！” 又是和光然！ 易彬当即知会韩俊余，韩俊余看到单萱的信息正纳闷，于是说自己也要去竹林，在那边汇合。 易彬与范小智驱车赶往竹林，恰与林寅碰面。易彬问他怎么跑来了。 林寅一脸懵：“是萱姐给我信息说竹林又发现尸块，我才——” 易彬知道事情肯定不对劲了，单萱的手机打不通，他当机立断，让人查看微型航天监控；又让范小智去诊所暗守，他跟林寅进竹林。 竹林没有异常。 出来时韩俊余已经到了，他正要进诊所。 易彬拦住他，监控录像发过来了。单萱的车的确在早上7点10进了何家村，但半个小时后开走，车的去向，还要继续查。 韩俊余坚持：“这个和光然，不论他是不是凶手，今天必须带回去！” 易彬想了想，除了继续查监控，把人带回去审讯，的确没有更好办法。 这时诊所大门打开，一身白大褂的和光然走出来，看到众人，怔了怔，走到易彬跟前，苦苦一笑：“易警官，这次是真的要带我走吗？” 易彬：“和医生，田玥失踪了，上周，你们见过面。” “我送药给孟阿姨，她不在，是田女士出来接的药。” “但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和光然把钥匙给他：“想必除了带走我，诊所你们也要重新搜。我只有一个请求，后院那些药，都是病人预定的，我希望它们不要被没收。” 车才进警局，负责暗中保护向梓桑和顾依依的同事打来电话，说两人失踪了。 局面，越来越复杂了。 审讯室，易彬耐下不安，继续审讯和光然。 和光然一脸平静：“易队长，我不知道如何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辩白，你要问什么，我全部答。我跟田女士只见过两面，前后加起来不足半小时，你说她昨夜失踪，可昨夜，我一直在何家村给老村长祝寿，村民们都在场；至于依依，自那天跟你回去后，我们没联系，没见面。还有向小姐——”他摇头：“我同样没见过。” 得知消息，一向沉稳严肃，喜怒不言于表的范宗也动了怒：“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人接二连三在两天内失踪？韩工，你不是保证，一定能抓到凶手吗？” 韩俊余也很无奈：“之前抓到的向远，什么都记不得了，逼问也没用。真正的31，最拿手的就是催眠力，他就像个影子，可以把我们任何人变成他，做他的刽子手，但我们找不到他的任何犯罪事实。”这是何欣对他说过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三天内把人全部找到，不要有任何伤亡！” 漆宇宁只是申请休息两天，没想到一回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了解全部情况后，他纳闷：“何欣呢？”不是说好并肩作战吗？抓到向远后却不见人了。 韩俊余：“她在路上了。” “放了和光然。”何欣突然出现，肃穆看众人：“如果你们想找到人，给他定罪，放了他。” 权衡再三，易彬与韩俊余达成共识，当天晚上让范小智送和光然回何家村。 韩俊余问何欣：“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何欣不隐瞒：“是，给我两天，一切都会结束。” ♀◆♂ 向梓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米、没有任何摆设的小房间，四面墙壁是银色金属。 她头是晕的，摸向后脑勺，用力掐一把人中，走出房间。 外头是一个近三十平方米的客厅，有简单家具，还有餐桌，顾依依居然戴着围裙，在餐桌前忙碌。 她定定神，走过去：“依依。” 顾依依回头，笑容灿烂：“嫂子你醒啦？洗手坐好，我煮了你爱吃的壮歌面条。” 她拉住人：“依依，我们是在哪里？” 顾依依很奇怪她的问题，“我们不是在家里吗？洗手间在那边哦！”她指向一旁，脱掉围裙，“我把她们叫起来，我们就开动啦！” 顾依依口中的她们，是田玥和单萱。 向梓桑不敢置信，冲到单萱面前，“你们怎么也在这？” 单萱也是头晕目眩的，她摇头，“这是哪里？” 分卷阅读44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倒是田玥一脸轻松，走向餐桌：“不是说要聚餐吗？都有什么好吃的？” 顾依依在餐桌上极力逗乐，惹得田玥笑不停，向梓桑一时理不清思绪，安静吃面。用餐完毕，她让顾依依陪田玥回房间，自己拉着单萱收拾餐桌，她低声问：“单萱，你现在是清醒着吗？” 单萱：“早上我接到依依的电话，说竹林发现尸块，赶到竹林，没有发现任何尸块，我觉得奇怪，本来要回局里，可不知为什么，我明明开车出来了，怎么来到这里，是不是竹林有什么问题？” “不，你被催眠了，你在竹林里，一定遇到了——” 有声响传来，向梓桑示意单萱闭嘴，二人低头洗碗。 等了一会，并没有人进来。 单萱：“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和光然。” 单萱愕然：“你一直知道？” “他的代号31。”向梓桑当即警觉起来：“别说话！” “没想到作为情敌的你们，能愉快相处。” 她们转身。 站在身后，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正是和光然，他面容温和，莞尔而笑，“欢迎你们来我家作客。” 向梓桑看到他，眼睛亮起来，她好奇左观右看：“和医生，这是你的家吗？” “是的，希望没有怠慢你们。”他朝单萱伸出手：“单警官，请跟我来。” 单萱看一眼向梓桑，按耐住，跟上他。 和光然推开一扇门：“小师妹，请进。” 单萱才进门，无法置信捂住嘴巴。天！她都看到了什么！大大小小的试管容器，全都装满了福尔马林和人体的各个部位、脏器！ 童清如的头颅，还有此前环城路无头尸案的卢启文与其女朋友宋薇的头颅，全都被浸泡在容器里！ 她怒吼：“和光然，你是Hugh！你是催眠凶手！” “然后呢？” 单萱不废话，直接出招，进攻，却都被和光然巧妙避开。 和光然含笑安抚她：“小师妹，你太急躁了。”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没有意义，单纯好玩罢了。”他钳住单萱的双手：“小师妹，解剖了那么多尸体，难道你不想尝试解剖活人吗？手术刀轻轻一划，鲜血如注，感觉实在太美妙了，那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单萱怒骂：“和光然，你就是个疯子！恶魔！”她狠狠用头撞向他，和光然躲闪不及，被她撞到下颚，他摸了摸被撞的部位，摇头，“你太不优雅了。” 单萱脱离控制，要先发制人，哪知和光然极其迅速将她整个人扭转，再度钳住她双手，一手按上她的眉心，俯脸耳语，“嘘，我喜欢乖巧听话的女孩。” 单萱如同中了魔咒，嘴巴一张一合：“我是乖巧听话的女孩。”整个人软下来，闭上眼。 坐在沙发上的向梓桑看到和光然抱着单萱出来，她起身上前：“和医生，单萱怎么了？” “小师妹太累了。”和光然含笑轻语：“她肚子里怀了小宝宝。” 向梓桑一怔，很快笑起来：“她怀孕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依依和小玥，她们一定很开心！我们要庆祝，对！庆祝！” 顾依依与田玥得知单萱怀孕的消息也高兴极了，两人兴高采烈开始商讨庆祝会事宜。 向梓桑在房间照顾单萱，内心无比焦急。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何欣是否已经通过她身上的定位器找到这里；更不清楚和光然下一步要做什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除了自己之外，单萱也是清醒的！ 过了许久，单萱醒过来，她茫然看着向梓桑：“我怎么了？” “你被——” “你是向梓桑？” 向梓桑正奇怪她为何这么问，突然间单萱情绪激动，咬牙切齿，抬手对她狠掴一巴掌，向梓桑始料未及，摔倒在地。 “单萱，你怎么了？”可她没能爬起来，单萱直接趴在她身上，双手掐住她颈脖，“向梓桑！都是你！破坏我跟易彬的感情！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还要恬不知耻的勾引他！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杀了你！” 向梓桑呼吸渐渐困难，她挣扎着，“单萱，你醒醒！” 单萱的手却越发用力：“向梓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闻及声响的顾依依和田玥冲进来，见状，顾依依忙拉开单萱：“萱姐！你干嘛呀！” 两人费尽力气，终于把单萱拉开，单萱歇斯底里，对着向梓桑咒骂不断。 和光然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屋，他按住单萱肩膀，“小师妹，不要太激动，会伤了孩子。” 单萱顿时安静下来，她点头，摸着小腹：“对，我不能太激动，会伤了孩子。我要休息，好好休息。”她径自回到床上：“你们不要吵我，我得好好休息。” 和光然让顾依依带田玥出去，他扶起向梓桑，摸了摸她脖子上的淤青，“她怀孕了，情绪不稳定， 分卷阅读44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你多加体谅。” “我没事。”向梓桑摇头，泪容委屈：“单萱说她怀了易彬的孩子，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易彬真的这么做了。” 和光然安慰：“就算她怀的是易彬的孩子，易彬爱的人还是你。”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我今晚留在这里照顾她，她怀了易彬的孩子，我有责任照顾她，因为将来，那会是我跟易彬的孩子。” 和光然看了她一会，浅浅笑了：“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来，等她醒来，好好跟她说。” “我明白，谢谢你和医生，你人真好。” 向梓桑等了许久，确认和光然不会折回，将房间反锁，关掉灯，来到床沿，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到单萱的嘴里，俯在她耳边一遍一遍低喊：“单萱，你是清醒的！醒过来，醒过来！” ♀◆♂ 何欣全神贯注，用仪器精确定位的地点。 她身后的易彬早已怒不可遏，“你们的计划太危险了！”她要是出事，要是被—— “这是她坚持的，我也同意了。因为如她所言，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给凶手定罪！”何欣站起来，“位置在神泉山，信号不够清晰，应该是在地底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因为31很快就会察觉她并没有被真正催眠。” 范小智攥紧拳头：“我盯紧了和光然，可还是被他给蒙骗了！” “不怪你，31异常狡猾。”韩俊余拿起之前单萱标注的地泉地图，“如果她们真的被囚于地下，一定不止一个出口！我们必须把全部的出口都守住，才能确保抓到31！”他划了三个位置。 他把地图给易彬：“易队长，现在不是悲伤愤怒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们！” 漆宇宁：“可这些地方我们都搜了无数遍，根本没找到所谓的地下口！” 何欣：“炸！” ♀◆♂ “老和！老和！小玥要生了！你快来！”顾依依慌乱跑到和光然房间，抓起他，“我刚刚喂了你给她熬的药，她下面就淌了一地水！她疼得不行！要生了！” 和光然哂然：“不用急，她不会有事，你把她带到实验室。” “我接生？”向梓桑愕然不已！“可我不会接生啊！” “你当过医生不是吗？”和光然将她推到手术台前，笑得多温柔：“相信你自己。” 向梓桑头皮发麻，她之前并不知和光然催眠田玥的目的，可现在她全明白了！田玥孕期未足月，却被他喂药催生，他是不是想对田玥的孩子—— 她不敢想下去！事情比她以为的要复杂，一边是这个戴着善人面具的催眠杀手，一边是田玥的痛苦喊叫，她没时间了！ “好！我试试！” 也许是和光然的药物作用，被赶上架的向梓桑凭借实习期在妇产科学到的那点妇产技能，总算让田玥顺利生产，且母子平安。只是给孩子剪完脐带，将孩子放到田玥身边那一刻，她整个人虚脱，直接瘫倒地上。 孩子的哭声那么洪亮，是一个鲜活的新生命啊！不！她绝对不会让和光然对孩子下毒手！ 她给自己打气，努力爬起来，却听闻抽泣声，抬头看，是田玥，已经醒了，望着孩子，泪流满面。 她含笑安慰：“是个男孩，孩子很健康，你也没事。” “梓桑，”田玥泪姿婆娑看着她，一脸绝望：“我们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小玥！”向梓桑低声叫起来：“你清醒了？” “嗯。”田玥含泪点头：“都怪我，防备意识太差了，才让他有机可乘。” “不，小玥，这就是他最大的本事，只要他想，他可以催眠任何人按照他的旨意行事。”因为她也有这个能力，她非常明白，“除非事先服用药物，或者插入防御意识。你不要自责。” “可是我们要怎么办？如何逃出去？” 向梓桑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指向脑后勺：“我身上装了定位器，何欣很快会找到我们。可是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必须伪装还在催眠状态。” 顾依依进来，看到孩子出生了，兴高采烈要把孩子抱去给和光然，向梓桑拦不及，只能跟在身后。 和光然正带着单萱做消毒工作，他看了孩子一眼，嘱咐：“顾依依，照顾好宝宝。” “放心！我最喜欢小宝宝了！”顾依依揽下重责，不忘催促向梓桑：“嫂子，你也要加油哦！赶紧跟我哥生一个！” 向梓桑笑得腼腆：“我一定尽力，可是，我好久没看到易了呢！” “嫂子你想我哥了吧！不急不急！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顾依依笑容灿灿，见和光然给单萱穿上手术衣，他自己也换上，好奇问：“老和，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要给六婆婆动手术。” “动手术？我能去看吗？” “手术室你不能进，不过。”和光然抬起手，一面墙壁突然变成透明 分卷阅读44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玻璃，里头灯光明亮，一览无遗，清晰看到手术台上躺的老人，“你们可以在外面看我们动手术。” “哇！老和你太厉害了！”怀中孩子哭了，向梓桑趁机伸出手：“依依，把孩子给我吧，他可能饿了。” 顾依依坚决摇头：“嫂子你接生太辛苦了，孩子我来照顾，你去照顾田玥吧。” 一直不说话的单萱有点不安看着和光然：“师哥，我没有动过手术，我有点怕——”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两人进手术室，和光然将门口锁上。 手术台的灯光下，老人含笑看他们，笑容是满足而安详的，她用浓重的乡音说：“小和啊！辛苦你和媳妇给我做手术。” “六婆婆，不用客气，我们一定会做好的。”和光然摊开手术器械箱，把手术刀递给单萱。 单萱眉眼一跳，没有接：“师哥，我们还没有给婆婆打麻药。” “不用担心，婆婆不会痛的。”他将刀塞到单萱手中。 老人满脸的皱纹都在笑：“小和媳妇，别怕，我不痛。” 单萱攥紧刀，朝和光然微笑：“师哥，你要指导我哦。” “当然。”他指着老人的胸口：“从心脏开始吧。” 他退后一步，让单萱主导手术台。 单萱握着手术刀，低头，刀尖停在老人的心口上方，回头看他一眼：“师哥——” “想怎么划就怎么划，听从你内心的渴望。” 她点头，刀尖下落，点触老人的皮肤，她瞳孔微缩，神色一凛，果断迅速，白刃刀尖朝身后的和光然刺去！ 和光然似乎早有预料，灵活避开，更是飞快钳住她握刀的手腕，他勾唇一笑，“小师妹，你伪装的演技太差了呀！” “和光然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小师妹你还是太急躁了，怎么都教不好。”和光然笑声惋惜。单萱另一只手顺势抓起器械台上的镊子，再度进攻，和光然神色瞬间变得冷酷，他一把夺下镊子，直接插入她的肩臂！ 单萱吃痛叫起来，镊子几乎没入她的身体，和光然丝毫不歇，从器械台下抽出手铐，将她手脚拷上一旁的柱子。 和光然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是恶魔的神情：“你不愿意，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小师妹，你一定要看仔细了。” 单萱怒吼：“和光然！你这个恶魔！他们会抓到你，你会下地狱！” “地狱？”和光然轻轻一笑：“看好了。”他的手飞快，瞬间在老人胸腔划出血口子，鲜血喷涌！他又划了两下，刺破胸腔，手伸进去，硬生生把整颗心脏挖出来。 鲜血淋淋递到单萱面前：“小师妹，尝过人的心脏吗？煮成汤，特别的鲜滑美味，今晚就给你尝尝。” “和光然！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像我一样的疯子。你是我的小师妹呵！我的养父，可是对你赞口不绝。” “和光然，我的父母，都是军人！他们教会我的，是良知和忠诚！就算死！我也不会跟你这个恶魔为伍！” “你舍得让肚子里的孩子跟你赴死吗？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小师妹，你比我残忍呵！” “和光然，你这个变态！疯狗！杀人狂魔！” 和光然丝毫不理会她，丢掉刀，拿着还在跳动的心脏走出手术室，将门紧锁。 一直在外当观众的顾依依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到和光然走出来，抱着孩子跑过去，可看到他手中的心脏，尖叫起来！ 之前因田玥叫唤，进了实验室的向梓桑听到叫声，赶紧跑出来，见状大惊，她顾不了这么多，冲上前捡起顾依依险些抛在地上婴儿。 “老和你干嘛这么吓人！”顾依依已经平复下来：“那么多血，还在跳，太可怕了！” “怕什么，这只是我们的晚餐。”和光然看一眼孩子，下命令：“顾依依，你要照顾好宝宝。”又看向梓桑：“向小姐，跟我去抓鱼吧。” 饭桌上，所有人都不敢动。 没有和光然口中的心脏汤，倒是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鱼汤。 顾依依问：“萱姐不来吃饭吗？” “师妹跟我在学术上有些分歧。她在赌气，说不吃饭。” “六婆婆的手术成功了吗？” “成功了。”和光然勺了一碗鱼汤给田玥：“通过尸体喂养长大的塘角鱼，肉质细嫩肥美，营养丰富，是催乳的佳品。你多喝点。” 田玥摇头，笑着推辞：“谢谢和医生，我没什么胃口，喝粥就好。” “作为母亲，你不为孩子着想吗？” “我——” 向梓桑接下鱼汤，勺子给她：“小玥，吃吧，鱼汤我做的，是干净的。” “哇！原来是嫂子煮的鱼汤！”顾依依自己动手，“一定很好吃！” 向梓桑知道和光然极可能是故意的，故意带她去抓鱼，让她看到出口，可她还是想 分卷阅读44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试一试，先把田玥母子送出去，她感知到何欣给她身体的定位器发了信号，他们一定能很快找来！ 可她还是太乐观了，她连门口都没能走出去，就被和光然堵了回来。 跟在身后抱着孩子的田玥绝望闭上眼。 和光然勾着笑，高深莫测看着她。 身后，是顾依依愤怒的叫喊，她冲过来，“嫂子！你自己生不出孩子，为什么要去抢小玥的孩子！”一把抢过田玥怀中的孩子，田玥实在太虚弱，又怕伤了孩子，不敢跟她硬抢，只能哭喊着：“依依，你醒醒！你醒过来！和光然是凶手！你被她催眠了！你醒醒啊！” 顾依依完全不听，抱着孩子，回到客厅。 和光然一言不发，将二人带回客厅，让她们坐在顾依依身旁，打开手术室，将单萱带出来。 他坐在众人对面，手上拿一本书，朝向梓桑一晃，“这是你房间找到的，给我们读一读吧。” 是那本《地藏菩萨本愿经》。 既知她未被催眠，却毫无动作，向梓桑不知道和光然在玩什么把戏，但有种直觉告诉她，这个和光然跟几个小时前的和光然，很不一样！ 她接下书，并不打开，盯着他，一字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你念错了，这只是世人的结语罢了，并非菩萨亲言。”和光然随手翻开，读起来：“时长者子，因发愿言：我今尽未来际不可计劫，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而我自身，方成佛道。——还有——一王发愿，若不先度罪苦，令是安乐，得至菩提，我终未愿成佛。” 单萱厉声：“和光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光然罔若未闻，只看向梓桑：“跟你一样，众佛里，我最喜地藏王菩萨，无关他是大愿佛，只因他是最天真的菩萨。地狱不空不成佛，他在起誓的时候一定忘了，地狱，是佛教系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永远不可能被清空。所以我特别喜欢他，同情他，怜悯他。佛说，恒河沙中地狱无穷无尽，这个世界，就是无穷地狱的其一，你还要呆在这个地狱吗？” “和光然，我死了，你活着，不是菩萨对你的慈悲，而是他要给你最大的惩罚！你将永世不得超生！” 和光然站起来，朝她伸手：“跟我来。” 田玥拉着她：“梓桑不要！” “他暂时还不会对我怎么样。”向梓桑轻拍她手背，看一眼单萱：“给萱姐包扎吧。” ☆、Chapter 115（终） 和光然将她带到自己的卧室。 他言笑晏晏，望着她的目光居然是温善的：“兰警官，好久不见。” 向梓桑眉目不动：“我希望永世不与你相见！” 和光然笑了：“兰柠，跟我回去吧，回到真正属于你的世界。” “跟你回去，完成你没有肢解我的愿望吗？”向梓桑冷哂：“可你办不到！” “兰柠，很多人都失败了，只有他成功，你就是他成功的完美作品。” “所以，现在活着的兰柠比被肢解的兰柠对你更有意义？” “兰警官，你还是这么聪明。” “你想要我是吗？” “你说的没错，我要你。” “和光然，我们做个交易吧。” “可以。” “放了外面所有的人。” “好。” “你真的答应？” “31说话，从不食言，不过——你和孩子必须留下。” “和光然！孩子是无辜的！” “你不也是无辜的吗？”和光然不笑了，“我给你一个小时，如果你不回来，孩子和他们——”他手一挥，墙壁出现画面，是何家村的部分村民，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村民被困在一个小房间里，但所有人脸上，都是安详满足的笑容。“就要成为你不守信用的代价。” “你一如既往的卑鄙！” “但你并不一如既往的天真。” 向梓桑咬紧牙关，“好！我答应你！一个小时后，我会回来！” 得知和光然要放她们走，田玥不敢置信，喜极而泣，可一听说孩子要留下，她痛哭不已：“不！我不走，他会杀了孩子的！我不走！” “小玥，你听我说——”向梓桑费尽口舌，终于把人劝住。 不想走的，还有顾依依，她不明所以：“老和，你不是说我们要度假很久吗？” 和光然温和答道：“跟她们去吧，我还会来找你。” “他真的肯放人？”单萱十分怀疑。 “放心，你们一定会没事的。” 单萱追问：“你是不是跟他达成了交易？”话间，外头隐隐传来爆炸声。 向梓桑：“是他们在炸山。”她跟何欣提过，若真找不到入口，就炸山。她挽起田玥，“走吧！我们只有一个小时。” 她带众 分卷阅读44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人沿着捕鱼的地河走，她必须争分夺秒！确保她们安全逃离！ 这也许是她人生最幸运的时刻！和光然说话算数，把伪装成山体的禁门一道道打开了，畅通无阻，没有追来，也未使诈。花了二十多分钟，她们抵达的出口，正是域城度假村项目之前事故塌方的地方，好在，洞口泥石已经被清理。 更幸运的是，何欣和漆宇宁就在附近，正在准备实施第二次爆破。 何欣看到灰尘扑扑的她们，很是惊愕，“你们——” “我没有太多时间。”向梓桑无法详细解释：“先把她们送出去，有没有车？” 何欣看她一眼，不多问，代替她搀扶田玥：“跟我来！” 来到平地，竟看到于筱祝的车正好停下。 漆宇宁头疼，跑过去一看，车上不止于筱祝，还有明纪扬和任曦露，以及被五花大绑的蒋黎，脸上有血。 “你们怎么来了？这小子又咋回事？” 于筱祝表示自己也懵逼。 任曦露快人快语：“纪扬跟我说最近蒋黎行为异常，今天又鬼鬼祟祟的，还突然跑出去，我们就拉上筱祝姐跟过来，妈呀！正好看到他拿着刀要砍一个村民，我们就把他绑了，对了！他一直说着什么地宫地宫，里面有好多死人，我想他可能知道凶手藏哪里，就过来找你们。” 向梓桑闻言跑过来，“他可能也被催眠了。”她试图唤醒：“蒋黎！醒过来！蒋黎！” 蒋黎罔若未闻，如同木偶，嘴巴一开一合重复着：“我哥说，杀一人，方能活。这是我们的命运，是我的命运。杀一人，方能活，杀一人，方能活。” 何欣直接把药丢过来。 向梓桑将东西递给于筱祝，对她和漆宇宁说：“你们赶紧把他们送医院！小玥刚生产，身体很虚弱；单萱也受了伤；依依还在催眠状态，这个药可以让他们尽快清醒。” 几人将人扶上车，哪知顾依依突然挣脱，大喊大叫：“我不上车！我不上车！老和还在等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蹭的往回跑，见何欣拦截，又往旁边窜去！ 漆宇宁追过去。前方一辆车迎面驶来，截住她的路。 “Fred！”顾依依冲过去，是颜西焱的车，下车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颜西焱。 整个人冲到颜西焱怀中，颜西焱抱住她，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向梓桑，当即对漆宇宁说：“你们先走，我会带她回去。” “Fred！你跟我去找老和吧！他还在等我们吃饭呢！”顾依依拉着他要往洞口。 向梓桑看到颜西焱，千言万语难言，她大声喊：“西焱，这里很危险，赶快带依依走！” 颜西焱拉住她：“一起走！” “不行！我还有事要做！” 顾依依却发疯了似，突然扑倒向梓桑，不顾一切捶打：“向梓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接受了我哥，已经跟他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跟Fred牵扯不清！为什么要跟我抢他！” “顾依依！你疯了！”颜西焱一把拉开她。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错的是你们！”顾依依歇斯底里，疯狂的叫：“老和说得对！你们都是疯子！你们都是活在地狱中的人！” “顾依依！你冷静点！”颜西焱用力钳住她双臂，顾依依完全陷入癫狂状态，吼叫着：“你们都是疯子！你们都是地狱的恶魔！恶魔！地藏王菩萨也救不了你们！佛祖也救不了你们！” “你冷静点！”颜西焱拼命摇晃她：“冷静点！顾依依！顾依依！顾依依！你冷静点！” 顾依依突然安静下来，怔怔看他，“Fred——” “顾依依，你冷静点！” 她茫然望向周围，看到向梓桑与何欣，“我怎么了？我——”她说不出话了，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渐渐无法自己。 颜西焱急喊：“你怎么了？顾依依？顾依依？” 何欣见状，冲过来一把将人拉起，拔出藏在腰间的刀。 “抓她手臂！”她神色冷峻：“你压住她腿！别让她乱动！” 向梓桑不明所以，赶紧按住顾依依双腿。 只见何欣掀开顾依依的衣服下摆，手快刀落，直朝还带伤疤的腹部刺去！ 颜西焱大喊：“你要干什么！” 何欣在疤痕快速划了个十字，手指掏进去，取出一个只有几厘米大小的黑色物件，她将东西丢到远处。 轰一声，那个地方炸了！ “埋于体内的微型体感炸.弹，只要情绪大波动，就会爆炸。”她又在顾依依流血不止的伤口撒上药粉：“伤口有点深，快带她去医院！” 颜西焱二话不说，把人抱上车，安顿好后，又拉向梓桑：“你也一起走！” “不，西焱！我不能走，你快带依依去医院！” 颜西焱异常坚持，“一起走！” “不！”向梓桑摇头，飞快抽出何欣腰间的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泪光藏着无法抑制的悲伤：“快走！” 分卷阅读45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不！” “快走！” 何欣：“我会保护她，你再不走，顾依依极可能失血过多没命。” 颜西焱痛苦落泪：“好，我走，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一辈子就守在这里。” 望着车子驶离，向梓桑撑不住了，泪水滚滚落下。她把枪还给何欣，泪面笑着：“我不能让悲剧再发生。”曾经的颜西焱，那个世界的颜西焱，为了救兰柠，被人活生生肢解，一刀一刀砍成尸块喂狗，这样的悲剧，她绝不允许再发生，绝对不！ 她转身往洞口跑。 何欣拉住她：“你干什么！” “我要回去，必须回去，田玥的孩子还在里面。”还有那些村民—— “好，一起去。” “不！他已经不是那个和光然了，你对付不了他的！” “我不可能让你一人回去！” “我求你了！我再不回去，孩子会没命的！” 何欣抿嘴，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两颗白色药丸：“吞下。” 向梓桑二话不说直接咽下。 “尽量拖延时间，我会找到你。” “好。”向梓桑只身冲进洞口，耳内有轻轻笑音传来：“兰警官，你只有20分钟了，迟到一分钟，我就解剖一个人，我们晚餐会很丰盛。” 她攥紧拳头，跑得更用力。 只是刚过第一道禁门，身后轰然作响，她回头一看，和光然把通道炸了，完全没路了。 她无法再思考，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跑。 ♀◆♂ 此时，易彬、韩俊余和范小智等正试图寻找另一个入口。 那天范小智将和光然送回何家村，没有离开，在诊所附近暗中盯梢，最后仍让和光然逃脱了，范小智很懊恼自责，但现在，这条线索却给易彬提供新思路。 他们发现了很多洞口，但都是死路；也炸了几次山和地泉，还是没找到入口。而航天监控完全没拍到和光然离开过何家村，那么只能说明，村里肯定有入口，虽然他们反反复复仔细搜查过，但难保没有遗漏的。 范小智提到最后的盯梢，和光然只去过几个地方，其中最让易彬怀疑的就是那个六婆婆家，和光然经常送药食的地方。 在数次查看还是找不到入口后，易彬果断下令炸屋。 果然，几番小型爆破后，他们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个地下禁门裂缝，几人将石板门搬开，洞口就在眼前。 三人一路行进，曲曲折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大概走了10分钟，他们看到第二道禁门。 继续炸。 这次爆破，他们差点被沙子掩埋了，好不容易从沙土脱身，继续前行，没一会，眼前出现一片广阔平地，还有房间。 房间有人。三人给枪上膛，左右中排位移近，居中的韩俊余一脚飞快踹开木门。 不大的屋子居然关着十来个村民。个个神色安详，面带微笑，闭目睡着了。 易彬上前探一人的鼻息，还活着。把枪收起，三人简单商议后，决定由韩俊余留下，等待后援把村民带出去，易彬与范小智继续前行。 向梓桑气喘吁吁跑到客厅时，和光然正抱着孩子喂水，看到她，微微一笑：“兰警官，你很准时，只差39秒，就有人要因你成为我们的晚餐了。” 她一脸冷色：“和光然，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说了，我要带你回去。” “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回去！” 孩子哭起来，她冲过去：“把孩子给我！” 和光然居然真的把孩子给她，一脸轻松：“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吃完我们就走。对了，我煮了面条，顾依依说是你最爱的壮歌面条。” 提到顾依依，向梓桑怒火压制不住：“和光然，你居然在依依的身体里装炸.弹，你真恶毒！” “别这么生气，一个小玩笑而已，她不是还活着吗？” 向梓桑咬着唇，决定不与他做口舌之争。 和光然很快端来面条，才摆上餐桌，便听到爆炸声。 向梓桑闭目，有人从另一头进来了，两个人，气息很熟悉，是—— 她睁眼。 和光然递给她筷子，“有点烫，慢慢吃。” 向梓桑随意吃两口，就抱着孩子不动了。她明白和光然一定知道有人进来了，但他毫不在意，说明他必留有后路，她看不穿他，只能拖延时间。 “和光然，这个世界让你索然无味吧？” “是，除了你。” “你现在这副身体，最多只能活几十年，甚至，他今天就会腐烂，你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是啊，这个世界实在太让人失望了，你说他为什么不惜一切将你送来？是害怕再遇到我吗？可我还是来了。兰警官，这一生，不管身处哪一个地狱，我们都要牵扯不清了。” “ 分卷阅读45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无耻！” “我还有更多你口中的‘无耻’手段让你大开眼界。” “和光然，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人？”伪善，冷酷，无情，将人类视如玩具，他根本不是人！ “你相信吗，所有的佛，都来自地狱。因为这是末法时代。” 向梓桑不说话了。气息已经很近了，她渴望见到易彬，但是又害怕，这个比撒旦还要恐怖的和光然，会要了他们的命。 “你等的人来了。”和光然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取纸擦拭嘴角，“不过，我们也要走了。”他的手往桌下一按，立即有一道玻璃墙从上至下，将客厅一分为二。 向梓桑看着墙外的易彬与范小智朝这边奔来，嘴里大喊她的名字，瞬间落泪。 和光然俯身她耳畔：“兰警官，跟你在这个世界的爱人永别吧，我们要走了。”他突然环上她的腰，在她颈后用力一扯，连着一块头皮毛发，扯出一个血淋淋的物件，他随意丢到一边，向梓桑连痛都来不及喊，脚下地板蓦然打开，与他双双往下坠。 玻璃墙外，范小智含泪拍打玻璃墙，哭音痛喊：“易队，梓桑抱的是我跟田玥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她！”他掏出手中的炸.弹：“我要把墙炸了！我要救孩子！” 易彬制止：“再炸会塌方的。”非但救不了人，他们可能也走不出去。 “可孩子——孩子会没命的！还有嫂子——他们——他们——” 易彬让他先冷静，拿起卫星电话：“大刘，计算出我现在的位置、附近的山脉走向，以及往下坠后，最近的地泉以及最有可能的出口。”紧接着又安排人把守几个可疑的山口，并把工具带进来。 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积极寻找破墙方法。 玻璃嵌在石块上，看样子是防弹材质，没有工具无法切割，但是，可以从旁边的石块和地面着手。 两人从周围找来可能用得上的工具，尚未开展，何欣到了。 她手上提着电锯，正好用得上。 在玻璃墙切开一个大口子，三人进入餐厅。何欣翻开腕表前盖，屏幕上有绿点在缓慢移动，她按了腕表底部一个按钮，手一抬，有投影出现在银色墙壁上，是一张看得不是十分清楚的地势图。 “他们应该还在往下坠，但不是直线路径。”何欣指着投影，在心里快速换算实际的地理位置。 不消一会，易彬与她异口同声：“百江竹林附近！” 何欣分工，她打算自己沿着下坠的路径追去，让易彬与范小智出地宫，带人去百江竹林。 易彬坚持与她同往，虽然推算出的是百江竹林，但无法保证就是真实位置。 最后，范小智出去与韩俊余汇合，带人前往百江竹林，守住附近可能的出口，易彬与何欣则从坠落点追踪。 地下的通道要比上面的窄，几乎是向下路径，他们一路下落，几乎无话。 直到落到一个溶洞，一片漆黑，也不知是在地下第几层。易彬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何欣查看腕表，信号忽隐忽现，他们尚有一段距离。 溶洞有好几个出口，试了几遍，终于确定方向，二人一左一右。 “韦昌华口红的药物成分跟小欢给梓桑的不完全一样，那药可以扭曲人的意识，修改人的记忆。” 易彬看过来，何欣的声音平板无起伏：“702房门前没有血迹，是因为我对连云驰说，别弄脏了女孩子的房间。” “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们？” “公园灯塔上的物质是我父亲留下的，我那天去取，看到草丛里的奸杀，随手把灯塔电路改了。” “所以你故意被蒋峰劫持，你知道他就是凶手！” “康时不死，他手上的秘方将贻害无穷；成礼也一样，他会成为第二个向远，一个更可怕的杀手。” “何欣！回答我的问题！” 何欣看他：“186人，我的手上，沾了186条命的血。找到她后，你要抓我，我随时恭候。” 易彬抿嘴不语。 “易彬，你要记住，在这世间，总有人站在你的对立面。” “我要知道原因！”她是不曾伤害他及他周围的人，但她所做的事，他无法苟同！ “你会知道原因的。”她看向前方：“我们到了。”易彬顺着看过去，却看到微光，是洞口。 何欣出其不意，掠至他身后：“易彬，我的代号，45。”手刀毫不犹豫落下，同时拔出针剂，刺上他后颈。 速度之快，让易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他顿时倒下，耳边只记住何欣说的两个字：“日记。” 何欣看着他闭上眼，微微笑着：“虔祈易彬，一生平稳，安顺，大事如愿。” 卫星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刘警官，易队长受伤了，让人把他带出去。”把电话放在易彬的手上，她转身往洞里走。 易彬，愿我是你此生遇到的最大劲敌，唯一的恶敌。 好好活着 分卷阅读45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弟弟，好好活着。 ♀◆♂ 一路直落，向梓桑光顾着护孩子，完全没注意和光然把她带到了另一个更加明净宽阔的地下室。 “和光然，这是什么地方？” “佛的地狱有十八层，我们比之更甚。这里，你可以称为地宫。” “这才是你的大本营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他伸出手，“兰警官，把孩子给我。” 向梓桑后退：“你到底要孩子干什么？” “兰警官，多一个人陪伴，你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孤独。” “不！” 和光然有一丝不耐，“你知道反抗对我无效，如果想他活，把他给我。” 向梓桑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因为和光然迅速贴近她，直接掰开她的手，孩子落在他怀中，他单手一抬，一副手铐拷上她。 他抱着孩子，拉她走向一堵墙，墙壁在他靠近时打开，里面全部是精细的仪器设备。她熟悉的仪器！ 和光然将孩子放在仪器中间，解开小毯子，小衣服，孩子醒了，亮晶晶的黑眼睛看着他，竟对他笑了。 和光然轻捏他的小脸蛋：“真是个乖孩子。” “和光然，你要对孩子做什么！放开他！” “兰警官，轮到你了。”他将她抱上一旁的仪器手术台，开始剥脱她身上的衣物。 向梓桑感到奇耻大辱，奋力挣扎：“和光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光然用手术台的设备钳制她乱动的手脚，直至将她脱得一.丝.不.挂。 如玉般的胴体让他一怔，目露痴迷：“你很美，真是抱歉，以前那样对待你。”他目光向上：“头发有点碍事。” 手术罩一落一起，向梓桑变成光头。 和光然开始调试设备，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兰柠，跟我回去吧，不要害怕，我不会再对你做那些事。” 向梓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调试完毕，他开始调试孩子身上的，然后自己躺上去。 向梓桑一愕！他居然——居然要将意识链接到孩子身上！ 她大叫：“和光然，孩子才刚出生，你这样做，他会死的！” 和光然看过来，笑意冁然：“佛说，这是末法时代，阎浮提众生，刚强过硬，难以教化，因为他们，最好的已经过去，最坏的尚未到来。” 向梓桑哭喊：“和光然，我求求你！放了孩子，他真的会死的！你不可能成功！” “兰柠，回到那个世界，我把最好的都给你。” “和光然，我跟你回去，快放了孩子！” “我放了他，他死得更快。”和光然满意看着仪器上的数字变化：“已经开始了，兰警官，欢迎回家。” “和光然！你这个疯子！快放了孩子！” 随着数字的增加，孩子明显烦躁不安，哇哇哭起来。 “嘘！小兰止，你太大声了，孩子会吓坏的。” 向梓桑怔住，泪水流下：“哥哥——” 和光然换回本音，柔情若水：“我知道你很想他，这边好了，我就带你回去。乖，耐心点。” 向梓桑感到浑身无力，她咬破下唇，努力保持清醒：“和光然，你不会成功的，你这么做，只会自取灭亡！” “看来你还是很介意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别再生我的气，好吗？” “和光然，你不可能成功！不会成功！” 和光然不再理她，只盯着仪器上的数据。 向梓桑努力与渐渐沉睡的意识抗争，她不能睡，睡了，就彻底回不来，醒不过来了。 有爆破声传来，有气息，有脚步声音靠近，她抓住最后的意识，将下唇咬得血淋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尚未看到人，她大叫：“何欣，关掉设备！” 才贴近墙壁的何欣反应之快，她迅速翻身而入，丢了一个小玩意到仪器电源处，一阵微小的火光四溅，仪器停了。 和光然显然被惹恼，他跳下床，顺手捞起仪器下的一把枪，朝何欣射击。 何欣利落避开，乘机往他身上丢一个东西，再次滚到墙壁，往墙上开了两枪，整个屋子顿时陷入黑暗。 唯独贴在和光然头发、手臂上的小玩意闪着微光。 向梓桑顾不上穿衣服，跳下床，抱起孩子，躲到仪器底下。 何欣多次朝和光然开枪，都被他避开了，他的笑是轻蔑的：“没想到我最忠实的伙伴在这个世界居然是叛徒。45，你真让我失望。” “是吗？你可以继续。”何欣瞄准他手臂上的微光，连续射击。 和光然躲闪不及，被子弹擦伤，灼痛感让他彻底恼火，他舔了一口血，“45，你跟77一样，死于背叛！”他朝某个方向射击，往墙壁一按，屋顶蓦地打开，随着光线照进来，大量江水迅猛灌入。 何欣大喊：“向梓桑，带孩子走！” 分卷阅读453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她扑向和光然，只抓到一个虚影。她扫视全屋，发现整个房间被切割成无数块，但每个切割面都是一个空间，大小与正常屋子相同,摆设也一模一样，耳边只有哗哗流水声。她朝几个面射击，全部落空。 “这个世界的45，没见过这样的把戏吧？”嘲讽的笑从无数个切割面传来，何欣只闻一声嗖，一颗子弹没入她腿间，她痛吟，蹲下来。 向梓桑没听到声响，将孩子放进一个长型胶质玻璃器皿，她爬出来，看到了相同的景象，当即喊道：“何欣！这是虚拟镜像空间！朝你的3点钟、8点钟、11点钟方向开枪！” 何欣反应飞快，举起枪往她说的方位射击，果然，镜像空间一个个消失了，却看到和光然已掠至向梓桑身侧，她快速按下腕表，原本在粘在和光然身上的微光顿时起火。 和光然彻底被激怒，拍掉火星，朝她连续射击。何欣躲避，此时水位已涨到腿间，她喊：“向梓桑，快走！”她滚向墙壁，试图关掉阀口，和光然乘机一枪击中她的腹部，迅速欺近，手背的刀划向她颈部，声音嗜血狠厉：“45，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你永世不得超生！” 何欣嗤笑：“我永世不得超生，你正是我们的陪葬品！”她抓住和光然握枪的手，枪口碰到腕表，轰一声，巨大的火光从两人之间炸开，引得水波大震荡，流灌速度更加迅猛强烈。 向梓桑抱着玻璃器皿往外跑，却被突来的爆炸冲击到墙壁上，彻底晕倒前，她用尽余力将盒子往上一举，整个人一软，完全没入水中。 大刘带人找到易彬的时候，他已清醒，要回到地下。他知道何欣骗了他，将他带出洞口，却只身去救人！ 大刘只好跟上，才进第一个洞口，范小智打来电话，说百江竹林附近的百江流域异常，有爆炸声传出，还出现巨大漩涡。 易彬心神一凛，折身出洞，朝江边狂奔。 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穿上装备，往旋涡跳下去，半个小时后，他找到沉于最深处，浑身赤.裸，已经没有气息的向梓桑，他抱紧她，恸心痛哭。 范小智看着被送上救护车的向梓桑，一把拳狠狠捶在地上，韩俊余走过来，痛心安慰：“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找到孩子。”他已经让人在江边和洞里做地毯式搜查。 范小智攥紧拳头，椎心泣血：“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回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找的他！” ♀◆♂ 乔可彤取了药，没有离开，也不吃药堂提供的免费汤食，而是独自转向药堂后的竹林。 今天她早早到店，等半天没等到一个人，打给明纪扬，是任曦露接的电话，说两人正跟于筱祝去找蒋黎，一听到这个名字她顿时没好气。干脆关上店门，来知微堂看病。 竹林尸案她早听说了，也知向梓桑最近常常不见人是去协助破案，可她不关心，丝毫不过问。 她的不良情绪持续太长时间了，以至于身体出现状况，巫医师说放宽心就是最好的良药，道理她都明白，也想改变，却不知如何才能走出来。 不知不觉来到河边。太阳落山了，她掏出手机，才想起因为负气，早上关机了，再开，居然开不了。 她心一恼，将手机狠狠丢出去！ 可才走几步，还是觉得心疼，于是跑过去找。 结果手机没找着，却被躲在灌木丛中，一个蓬头垢面，光着上半身的乞丐吓一大跳。 她怒火丛生，手机也不捡了，拾起地上的长竹竿，气急败坏朝乞丐身上打：“滚！滚！连你也来吓我！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不是！讨厌我是不是！” 乞丐吓得跑到一旁，浑身哆嗦看着她。 乔可彤这才注意乞丐手上拿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塘角鱼，她吼：“还不快滚！” 乞丐拼命摇头，举着鱼指向灌木丛，语无伦次：“哭哭，吃肉肉，香香肉肉。” 她眉头一皱，拨开灌木丛。 居然是一个婴儿！婴儿躺在一个透明器皿里，身上盖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嘴巴还在动，冒着气泡，但双目紧闭，奄奄一息。 她大惊，丢开竹竿，把孩子抱起来。 乞丐跑过来，举起手中的鱼：“哭哭，吃肉肉，香香肉肉。” “还吃什么！孩子快没气了！”乔可彤急得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巫医师！”她抱着孩子拼命往药堂跑：“巫医师！救命！救命！” ♀◆♂ 在医生确认孩子没生命危险，但要在保温箱待上一段时间时，范小智和田玥相拥痛哭，田玥几乎跪在乔可彤面前，拉着她的手臂磕头。 乔可彤当之有愧，扶起她：“我没做什么，其实你们应该感谢巫医师，还有那个疯乞丐，是他把孩子从地下洞捞起来的。” 范小智含着泪：“我们一定会当面感谢他和巫医师，谢谢你可彤，真的谢谢你。” 乔可彤摇头，她忍不住想哭。她突然间觉得，在生死和情谊面前，她那些小情小绪，太微不足道了，她真的太分了。她问：“梓桑姐她，她还好 分卷阅读454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吗？” 范小智摇头：“还在抢救，易队在守着她。” 易彬还在等，整整一天一夜，向梓桑终于从手术室转到ICU。她出现多器官衰竭，尚余微弱生命体征，医生表示就算不死，也可能永远这样昏迷不醒了，他们束手无策。 向梓妙在收到消息后就赶到医院，她想骂易彬，看到他的样子，却骂不出口。 易彬递给她一个文件：“我在她衣柜底层看到这两份4年前的体检报告。有一份复印件，是你的，一切正常；这是她的。”写着向梓桑名字的报告书，基因检查结果：Alport综合征。“我想，正是因为这份体检结果，这些年她才拒绝了很多东西，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 向梓妙攥着检查报告，忆起那时候妹妹拿着报告，高兴得像个孩子抱住她，说她们两人的基因检查都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她再也忍不住，泪水纵流，泣不成声：“我从来不是个好姐姐，我不配做一个姐姐。” 同样守在手术室门外的，还有颜西焱，他丝毫不理会这一方的动静，视线只停在手术室方向，久久不动。 向梓桑送进ICU的第二天，易彬提交了辞职报告。 面对陈志荣的挽留，他轻声说：“陈叔，我只想更好的照顾她。” 陈志荣轻拍他肩，从抽屉取出一封信函：“我同意你无期限停职，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吧。这是警校的聘用信，他们想聘请你为训练教官，可以明年2月份开学报到。你认真想想，不论是什么决定，陈叔都尊重你。” ♀◆♂ 单萱的伤不重，在医院住了一晚，看过田玥和孩子、顾依依以及向梓桑，她只身回到家中。 没多久，韩俊余来了，买了菜，在厨房忙活起来。 很快做好两菜一汤，单萱简单吃几口，说累了，要休息。 韩俊余将她扶回床上，给她换药，“2016年10月9日傍晚，在纳西斯州大烟山国家公园的一条小溪发现一具男尸，五名法医专业的实习生在导师的带领下，负责现场尸检。四名白人黑人实习生一致认为凶器是刀片，而且极可能男人刮胡须用的薄刀片，只有一个亚裔女实习生在翻看尸体后，坚定的说凶器是一张厚度不低于0.1毫米的硬纸片，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当时我就想，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要会一会这位女法医，问一问她当时的心情。” 单萱看着他，不说话。 韩俊余笑：“你一定认不出我是谁，我当时戴着人.皮.面.具，胡须满腮，邋遢得很。” 单萱一脸平静：“韩俊余，我怀孕了。” 韩俊余顿住，收拾药箱的手微颤，他笑着：“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接受。” “我想生下他。” “单萱——” “你随意。”她拉起被子，要躺下。 韩俊余一把抱住她，心情和身体是喜悦到极致的滚烫、震动：“萱儿，我对你，怎么可能随意！谢谢你——” “他是我的孩子。” “萱儿，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抱紧她，吻落在她发间：“等你好些，我们回林都，家里那边有什么习俗和禁忌，你一定要提醒我，你不需要操心，一切都交给我。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或者，你喜欢旅行——” “我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你是我唯一珍爱的女人。” “你看着办吧。” “好。”他扶她躺下，温柔而小心翼翼请求：“我能摸摸孩子吗？” 单萱顿了顿，轻轻点头。 男人温柔温热的吻，隔着薄薄衣物，落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她心头轻颤，闭上眼。 什么是爱情呢？她不知道，可是这一刻，乃至此后，如果将自己全交由这个男人，她并没有那么排斥，甚至是愿意的，也许这对她而言，就是所能得到的最好了。 愿意，就是最好的。 ♀◆♂ 韩俊余来到医院。 “所有的地方都搜了三遍，没有找到她与和光然的尸体。” “她真的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很久之前，她在自己的身体里装了微型炸.弹。但我希望她还活着，摆脱了我，摆脱一切血腥过往，平平静静度过下半生。”韩俊余望着眼前的山脉，它们是沉默的，也许只有它们知道她的去向。“起初我跟你一样，无法接受上级的决定，我们愿意为之牺牲生命的国家，却要依靠如此血腥、见不得光的方式解决敌人，可我后来发现，她做的那些事情，不一定都是错的。这两年合作期间，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盟友。” “她选择跟我们合作，我想一切源于你。我也一直好奇她为何单单对你不一样，于是叫人秘密调查了。想听她的故事吗？” 易彬点头。 “31年前，一位叫顾愔的女医生拖着近八个月的身孕，跟着一个傻子来到何家村。傻子叫何德业，生病的是他唯一的胞兄何德元，何德元是顾医生 分卷阅读455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曾经医治过的病人。何德元双腿坏疽，无钱医治，不肯去医院，顾医生劝不住，只好暂时留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何德元不仅腿坏了，性情早已大变。在何家村的第三天，何德元病情恶化，她坚决要送他去医院，可何德元突然癫狂发作，要吃人，不仅残忍杀害怀孕的第二任妻子，还要杀掉唯一的女儿。顾医生为了救孩子，从山上滚落，那时百城已经接连数日暴雨，神泉山多处发生泥石流。当丈夫带着警察找到顾医生时，她已经奄奄一息，而她付出生命保护的小女孩却不见了。 暴雨结束后，人们在沙神江发现一具泡得肿烂的女童尸体，所有人都认定那就是何德元的女儿，将她与父母简单安葬了。可就在那段时期，一个叫森田宏的日本企业家出现在百城，半个月后，他原本病重住院的女儿森田欣爱以健康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沉默不言，森田宏解释，是病因导致，孩子会好起来。 果然，一年后，女孩如常。女儿17岁那年，森田宏将代号45的杀手身份传给她。一直到女儿31岁那年，森田宏病逝，一名叫何欣的日本女企业家再次来到百城，带走何家村的何一娜，并记住了一个警察的名字：易彬。我想这个名字，在她心底已经埋藏了31年，是来自那名叫顾愔的女医生。再后来，她故意让我们抓到，开始了她所认为的‘交易’。故事并不奇特也不美好，但这就是她的一生，无法向世人公开的一生。” “她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何冬晴。” 易彬为何欣建了衣冠冢，与母亲顾愔为邻。 建冢那天，何欢回来了。跪在冢前，久久不起。 她跟一年前已然大不同，更加成熟冷静。“上次离开后，我就预感这个结局，可是不管她做过什么，在你们眼里，她是什么人，对我而言，她只是我的姑姑，给予我第二次生命和人生力量的人。”她打开一个药盒，自己先吞服两颗，才给易彬：“药是这一年来姑姑让我们的团队专门研制的，用于基因重组和修复，对她的病会有效。” 季昊来到医院，交给易彬一份文件，“很久之前，何董就跟我说，如在将来超过十天联系不上她，那就表示，她不会再回来，可以打开保险柜里的东西。她将名下所有的资产分为三份，一份给你，一份给何欢，剩下的，用于地质研究中心的研究和专业人才培养，她的遗嘱还交代，所有的实验成果无偿分享给国家。” 易彬当场签了遗产转赠协议，将自己那份全部留给地质研究中心。 立秋了，向梓桑还没醒过来。但在服用何欢的药后，器官衰竭症状消失，生命体征几乎恢复如常，已经从IUC转到特护病房。 每天出现在医院的，除了易彬，向家父母，还有颜西焱。他通常在入夜后过来，这个时间，易彬都会把病房留给他。他无权剥夺他的这份权利。 9月了，医院外面的枫树叶，渐渐红了。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没醒。 这天吃过晚饭，易彬如常拿起抽屉里已经翻卷角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喝了点水，读起来：“华严第四会，夜魔天宫，无量菩萨来集—— ……若未来世中，有善男子善女人，供养菩萨，及转读是经，但依地藏本愿经一事修行者，汝以本神力而拥护之，勿令一切灾害及不如意事辄闻于耳，何况令受——” 他感到有点渴，放下书，去倒水，回来发现床上的人儿正在静静看着他。 刹那间泪盈满眶，他笑着：“这是第334遍，我在想，是不是念到一万遍，菩萨才会把你还给我。” “对不起。” “我爱你。” 门外的人手是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站了好一会，转身离开。 “Fred！”坐电梯上来的顾依依看到他，不放心，跟下去，他明明走得不快，可她总跟不上。 “Fred！小心！”他在走，可根本没看路！顾依依飞速冲上去，在颜西焱脚下踩空前拉住他，双双跌倒。 顾依依爬起，急切查看他有无受伤 。 颜西焱没伤到，但——表情空洞，不知在想什么，看什么。 “Fred！”顾依依有点害怕，慌忙大喊。 “Elsie。”颜西焱转过头来，对她笑，“顾依依，我们结婚吧。”声音是平静柔和的。 顾依依不敢相信，“Fred，你——你刚才说什么？” “顾依依，我们结婚吧。”他注视她，重复一遍。 顾依依一瞬不瞬盯着他，好一会，她哈哈笑两声，眼泪流下，“你是在同情我吗？” “顾依依，你很好。” “好，我答应你的求婚，但是在一年后，一年后如果你没有改变心意，我们再完婚。在此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妈妈。” “好。” ♀◆♂ 向梓桑醒来后，身体日渐好转，已经能正常行走吃饭，除了容易累，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大家都说这是个奇迹。 又住了一周，她说不想 分卷阅读456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住医院了，味道太难闻。易彬打算让她先到静心疗养院疗养。 她想住童清如原来的房间，但黄敏没答应，秦天还在，她打算将童清如的房间保留，直到秦天醒过来，同意转让。 向梓桑让易彬去家里找一串钥匙，让他给俞辰，他们的故事，就由他们去解答吧。 出院前一天，易彬带她去静心疗养院。来到童清如的房间，向梓桑说想一个人呆一会，易彬说好，他正好去跟黄敏商量她入住后的照护事宜。 她在童清如房间坐了一会，取下挂在阳台的黑色风铃，关门离开。 在走廊上，遇到一人。 对方朝她走来，温柔的笑，“我中午去了医院，他们说你外出了，我想你会来这里。” 向梓桑眼眶就那样红了，“西焱——” “对了，”他拿出手机，“你姐姐在找你，很着急，给她报个平安吧。” 打完电话，她看着他，“西焱，谢谢你。” “不客气。” 她怔了怔。 颜西焱翻开手机，“Talina 昨天下午四点顺利生产，是个男孩。Abel说，母子平安，孩子很健康，也很可爱。” 她看着照片中天使般的新生儿，轻叹，“真好。” “我猜，你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擅作主张，前几天替你办理了入住手续，就在隔壁，希望你喜欢。” “Fred——”她无言，抑控不住眼底的酸涩感。 “不要说谢谢，向梓桑，不要说谢谢。”他低语请求，随即露出笑容，“好了，我该走了。” 他倒退两步，扬着笑脸，似在等她说再见。 她却说不出口，说不出口。 如果她有错，伤害过，她错的对象是他，伤害的对象也是他，她唯一不想伤害的人啊，却伤他最深。 两人相望默默。 她忍住要滚出眼眶的泪，转过身。 她如何说得出再见，在他的伤口再添一道？ 却在背过身的那霎，泪如雨下。 她迈不出任何一步，被他从身后紧紧搂住，他埋首在她发间，低低的音似在呜咽，她裸露的肩颈，有滚烫液体缓缓流下，湿凉了一片。 楼下，那株开了少少粉红花蕾的木棉树下，一身挺直警服的高拔身影，被邻近树木隐去一半，他静静仰视三楼走廊上的这一幕，默默站在那颗木棉树下。 “我出现得太早，却回来得太晚，我明白，向梓桑，我都明白。”所以我放手，带着与这个世界的兰柠的记忆，活下去。“我和顾依依，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订婚，结婚。” “西焱——” “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我不会委屈她，也不是委屈自己。安姨请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我没有说过吧，一直以来，我都喜欢她的，她就像另一个Adela，Adela的另一面全在她身上体现。Adela是家人，而依依，也是家人。我们爱一个人，最想要的结果，不就是想让她成为我们的至亲家人吗？以后，我们也会是家人。” “西焱，我希望你幸福。比我幸福。” “傻瓜，我们都会幸福的。” 她主动抱住他，任泪肆涌。 颜西焱，我用尽全部的生命祈祷，如果还有另外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兰柠，会与你平安喜乐，相守一生。 ♀◆♂ 离开的前一天，单萱约见易彬。 各自面前，是一杯清澈的水。她先举杯，“易彬，一杯清水，当茶作酒，敬你，以及我爱过你的那段生命，因为在你心底，你的记忆里，我们的关系，比一杯水，还要淡还要清。”她含笑看着他，一饮而尽。 “小萱，”易彬不知说什么，“一定要走吗？”她匆匆申请调职，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你希望我留下吗？” “我希望你幸福。” “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单萱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易彬，我来，是因为你；我离开，却不仅仅是为你。在离开之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是朋友的程度。” 她走到他面前，易彬轻轻拥抱她。 “易彬，谢谢你不爱我。”她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她很用力，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很快有血从咬痕处渗出来，混上她滚落而下的泪水，在他臂上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流。 很疼，但是易彬没躲开。 她耗光全部力气，才放开他，珠泪满颜，含笑看他，“易彬，记住这痛吧！你要记住，我曾经这样痛苦的爱你，也忘了这痛吧！忘记这爱给你带来的伤害，如果那些是对你的伤害。” “我从未把它当作是伤害。对不起。”终其一生他也无法给她想要的，是他辜负，“小萱，祝你幸福。” “我不想对你说谢谢，也不想祝你幸福，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幸福，也许比我还要幸福。这一次，就当是和那个爱过你的单萱告别 分卷阅读457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下次见面，也许是你的婚礼，也许是我的婚礼。” “好。” 她笑了笑，拂去面上的泪痕，“上一次你没有迎接我来，那么这一次，可以目送我离开吗？就在这里。” 易彬点头。 她转身离去，不再回首。这一次转身，她的故事就真的落幕了。这一场人生的故事，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就由他人去评说。 ♀◆♂ 搬进疗养院的第一个周末，天气转凉。 “回家取衣服的时候，我顺便把你的户口本带了过来。”将衣服收进柜子后，易彬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绒面小盒子，耳根微红,“戒指很久之前就买了。”他将戒指取出，拿在手上，凝视她：“我下午还跟学校请了假。”他答应了警校的邀请，正式入职他推到明年，但学校那边偶尔请他去做教学研究，耗时不长，他就答应了。 向梓桑伸出手，笑意甜甜，“易先生你好，我是易太太。” 易彬紧紧抱住她：“易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木棉花呢！”出了疗养院，他们在附近漫逛着。街边栽有木棉，枝上秋花迎秋阳，在风中排排摇曳绽放。不是她见过的烈焰红，而是粉红色，没有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却让人在萧瑟秋意中感到暖融和甜蜜，粉红，是爱情的颜色。 “木棉花，秋天也开。”易彬笑应，牵着她的手，她的手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她的身体好了许多，但还是虚弱。他只愿自己的手能温暖她。 “真好啊，一年有两季可以看到木棉花。”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花朵，甜着笑递给他。易彬柔笑，插在她发间。她开心极了，一路捡个不停。 他们还顺道去拜访巫医师，巫医师在忙，直接将一个锦囊递过来：“好好收着。” 向梓桑不解，接下，离开后忍不住打开，却只见一张小小的正方形宣纸上划了几条横杠，她知道是卦象，但不知寓意。 易彬看过来，莞尔：“《周易》第十一卦，泰卦，上坤下乾，是好卦。” “否极泰来的意思？” “是。”易彬将捡的花全部放进衣袋，要背她。 她害羞起来：“我很重。” “没关系，我都抱得动。” “人家的老公，说的都是，你不重呀，一点都不重。” “嗯，一点都不重，太轻了，一定要多吃点。”大病初愈的她，消瘦许多，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好像是多养了一个女儿，他有意逗她：“有人的礼物，晚了许久都没让我拆包。” 向梓桑耳根连同颈脖都成了花朵的娇粉色，“礼物昨晚明明就已经拆了。”昨夜她沉迷于新推出的心理类游戏，易彬叫了几次叫不动，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进浴室，脱光光，洗白白。 易彬笑了：“那个不算，小向同学，春宵已经延期太久了。” 向梓桑捂住脸，“其实，今晚就可以的。”他们已经是正式的夫妻了。 “再等等。”易彬抱着她，他内心无比渴望春宵之夜，却怕她受不住。 她勾住他颈脖，红着脸撒娇，“可是易太太不想让易先生再等了，易太太也不想等了，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不等了，易先生听易太太的。”易彬心间淌着一条春天的小溪，柔情满怀。 他喜欢她对自己撒娇，就像小时候面对妹妹的撒娇，他总是没办法拒绝，但又是不一样的，那是柔软甜蜜的，心尖发颤的，甘之如饴的。 她撒娇的这一面，只给他一人。 有天夜里，向梓桑突然从梦中惊醒，缩在他怀里，如同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易彬慌了，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要伸手开灯，她在他怀中摇头，将他抱得更紧，泣声不止。 他轻容哄着她：“难受就哭吧，乖，不管是什么，不要难过，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直到凌晨三点，她情绪才平复下来，挂着一脸的泪，在他怀中睡去。 隔了两日，易彬找到契机，问她那夜是怎么了？向梓桑沉默片刻，对他调皮一笑：没什么呀！我只是，很羡慕依依。 羡慕她有你。有你这样一个好哥哥。 10月中旬，向梓桑收到一条信息，是一份结婚邀请函，来自予为。 她与易彬准时到场，婚礼现场布置得柔美梦幻，热闹非凡，在交换戒指那一刻，予为抱着新娘子哭了，她依在易彬怀中，看着台上的新人，笑容里都是祝福。 回程他们没买动车票，而是坐大巴车。因为她说，想重温儿时长途旅行的感觉。 “他是我情窦初开的对象，我们同学六年，也分别了好些年，现在能看到他结婚，我很替他高兴。其实，我特别谢谢他，他是我学习心理学的启蒙。”正是这份莫名的悸动让她对人的情感充满疑惑、好奇，从而开启她研习心理学之路。 “我也很感谢他。” “感谢他什么？” “感谢他眼瞎。”没有看到这么好的你 分卷阅读458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 向梓桑忍不住笑，靠上他肩，复述他的话：“感谢他眼瞎。” 易彬握住她的手，触感微凉，柔声问：“要睡吗？” “嗯。” 他偏过身，轻轻拥着她，让她依靠在怀中，将外套盖在她身上，他手探进外套口袋，取出一朵微蔫的红花，插在她发间。 她睁眼，是红色扶桑。笑了笑，抱紧他，又闭上眼。 这时，安静许久的大巴车突然响起一段老老旧旧的旋律，惹得前座大姐轻呼：“啊，是这首歌！老公，你还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男人的沉沉笑音全是温情，“当年我唱这首歌向你求婚，你还笑我唱的是伤情歌呢！” “那不是？”女人笑嗔，“时间真快啊，转眼二十多年了。” “是啊，真快，你还在我身边，真好。”夫妇二人各自笑叹，双手紧握，安静听歌。 平稳行驶的车窗外，萧萧风起，落叶飞舞。 秋天了，已经秋天许久许久了。 那个隽永深情的女声还在唱着—— 因为爱着你的爱 因为梦着你的梦 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 幸福着你的幸福 …… 没有风雨躲得过 没有坎坷不必走 …… 所以牵了手的手 来生还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 没有岁月可回头 …… 结尾： 男人坐在轮椅上纹丝不动，神色自若，甚至面带微笑，迎视那一列如鱼贯入的制服队伍。 为首那人举起手中的文件，面容肃穆：“兰靖，根据联盟安全法第三百一十四条、第五百二十条、五百二十一条、第五百五十八条规定，你的行为已构成非法跨越平行空间、非法克隆智能生物体、非法转移智能生物基因记忆、非法进行跨空间智能生物意识链接四项罪名，我们将依法逮捕你。除此之外，你的实验室因从事非法操作将被封禁，你有任何异议，可以向联盟法组织提出申诉。” 男人淡淡一笑：“我接受你们的所有指控，这次又要囚禁我多少年？五十？一百？两百？还是永生永世？” “兰博士，抱歉了。”那人抬首示意，前排二人上前，推动男人的轮椅。 因为动作的拉扯，盖在男人腿上的毛毯被勾住，滑落，只见男人大腿以下的部位，空空如也。 十天后。一名黑衣女子打开银色金属铸制的禁门。 “你来了。”戴着眼镜在书桌前静静看书的男人抬起头，视线向下，落在女子手中的白色袋子上。 女子望着他，是不舍，是难过，是痛惜，“兰博士，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你一直是联盟最优秀的全能科学家，原本应该—— 你却用了数十年，一次又一次克隆、复活她，以一双腿为代价，把她送走，可她并不在这个空间，你们此生都无法再相见。”女子哽咽不已：“并且——你设定了她的基因自动更新、不断进化，她会跟我们一样，甚至拥有比我们更长的寿命，百年后，她在那个世界，会成为研究的对象。” “我只要她活着。”男人的手伸过来，“谢谢您，乞上校。” “兰靖——”女人泪光涌泛，想再说些什么，却找不到更多话语，只能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 男人把袋子放在桌上，从袋子取出来的，是一串黑色的风铃。风铃造型简单却十分独特，风铃是四个倒扣的浅碗状黑铁块，围在一颗木圆球周围；木球绳索下端，是月牙型木块，他摇动绳索，铁块与木球相撞，铃声清越脆亮。 他轻轻笑了。 “哥，我给自己取了新名字，叫兰柠，你说好不好？不过我还没想好，要‘柠’字还是要‘甯’字呢？” “兰止最好听。” “兰止兰止，每次人家一叫，我就觉得自己是兰花指，不好！” “你可以给自己起一个叫兰柠的外名，但不能擅自将联盟名册改了，不然哥哥会生气。” “哦！知道啦！” “哥，这是什么？” “这是你刚出生的时候，爸爸从你身上提取的基因细胞。” “哇！留了这么久呢！那现在要用来做什么？” “我要克隆一个更听话更可爱的小兰止。” “现在的小兰止不听话不可爱吗？” “如果你把工作辞了——” “哥！我很喜欢我的工作！而且你是同意了的。” “你呀。” “哥，如果你真要克隆我，可不可以给那个我加点武力值？” “嗯？” “我想要有超快的速度，超强的力量——” “那是男孩子才需要的。” “那——那我要超级敏锐的嗅觉功能，比超智能警犬还要惊人的嗅觉功能，这样只要站在人群中，我就能闻出犯 分卷阅读459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罪分子的气味，将他们一网打尽！” “还有呢？” “还有还有，催眠力！最近我认识一位联盟特工，他的催眠力简直太厉害了！我好想拜他为师！” “都依你，但是要听话，知道吗？” “小兰止最听哥哥的话啦！谢谢哥哥！” “我听乞上校说最近一个富二代男模在追求你？” “啊？他叫Fred，颜西焱，他应该是在追求我，但我没答应。” “不喜欢？” “哥，我这样的职业特性，危险系数稍微有点——谈恋爱好像对人家不太负责任。” “所以，你喜欢他？” “呃——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 “最近跟富二代还来往吗？别傻笑，进展到哪一步了？” “哥，管我管好多啊！好好好，我说，就——就不小心把初吻送出去而已啦！” “既然喜欢，下次约他来家里吃饭吧。” “哥，最近恐怖分子又开始活动了，我们要守岗，今年的万圣节就不陪你过啦！正好，你可以和乞上校二人世界，餐厅和花我都替你订好啦！” “就你鬼主意多。” “我走啦！记得喝我辛苦熬好的燕窝哦！” “兰止，不许出事。无论如何，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 “知道啦！哥哥再见！万圣节快乐！” 兰止，我的妹妹，你要好好活着，不论以何种方式，处于何时何地，我只要你活着，就算那个世界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着。 终有一天，哥哥会来找你。 （全文完） PS： 1、周易第十一卦，泰卦，上坤下乾。第十卦是否卦，成语“否极泰来”即源自此。 2、扶桑，又名朱槿。某城市市花。 3、“秋天了，已经秋天许久许久了。”引借自台湾郑愁予先生的诗《右边的人》，原诗句“月光流着，已秋了,已秋得很久很久了。”这是一首表达夫妻长伴的情感诗。 ☆、番外——顾愔日记 1987.11.20夜，晴，多风 看到手中的孕检报告， 我的表情十分平静。 可那是假象，只有我知道。 时节已入冬，却还是秋的气候。 回来的路上，天很凉，空中裹着水汽，毫无间隙地扑向我，浸入皮肤。 我爱秋，并不因它代表收获。而是，每到深秋时，我爱极将双手没入透凉的山泉水中，闭上眼静静地感受它们。那泉水清透无色，触感柔润；入口时，平淡中带丝丝甘甜滋味，这样的水，适合孕育生命。而现在，我的身体深处，那个小小的，坚韧而柔软的器官里，也正孕育着一个生命。原本我以为它无用，会一直空，直到我老死腐坏，可是有个小东西，就这样，如此意外，悄然住进来，不嫌弃这个可能随时坏掉的小房子，Ta来了。 虽然从来不说，也不曾祈求，但这副身体，它比我更了解自己，一直在渴盼小生命的到来，一直做着准备，用我看不到也不了解的方式。 我想应该是这样。 既然它来了，就表示我能够承载。 在身体接纳小东西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然做好准备。 Ta，是这个初冬，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只是—— …… 1987.12. 4夜，阴雨 酝酿了两周，跟阿光说了。 用最日常的语气。 我看到他眸底在最初那瞬的激喜，却在下一秒对我摇首。 坚决不同意。 我知道他忧虑什么，我何尝不是？但，小东西既然来了就该好好安排，我总要试一试，这也许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次机会，做一个孩子的母亲的机会。 仅50%的机率是阿光担忧的重点，但我更愿意相信另外的50%。一个夜晚的时间，我说服了阿光。我想，在小家伙住进来后，我的运气会变得好起来，而阿光的支持一定会让我的好运加倍，我们是夫妻，相识二十载，有的不仅是爱情。 阿光怜惜我爱我，但我知，他更懂我。 我亲爱的孩子，虽然现在还不能看到你的模样，但妈妈相信，你一定是带着柔软甜美微笑来吧？你知道吗，得知你住进来后，妈妈每天的梦里，都是花海和天堂。 谢谢你，我亲爱的孩子，谢谢你的到来，谢谢你，不嫌弃我。 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 …… 1987.12.20夜，多云 今天周六，小昕回来了。 她大四了，还有一年就毕业。 跟我一样，学医。立志当一名好医生。 她是本家堂叔的女儿，小我许多。原本并不亲近，因堂叔年青时离家当兵，独自在北方生 分卷阅读460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活，在那娶妻生女，安家落户。只是堂叔英年早逝，堂婶身体不好，在过世前把小昕送了回来。顾家这边早在十几年前就七零八散了，只剩我和大哥相依为命，堂婶当年拜托了又拜托，请求我们照顾小昕；我和哥哥都很喜欢这个小堂妹，于是从多年前开始，小昕就与我们一同生活。 她很懂事。 乖巧文静，心思细腻，心事一般都藏起来。 但我知道，她对阿光那份隐晦的情愫。 女人的第六感对另一个女人总是特别敏锐。 尤其当她爱上的是你的男人。 但小昕是个善良女孩，她努力将情感克制起来，只是偶尔会在她不备时泄露。 我从不挑明，哥哥事业忙，结婚后，便让她跟我们生活。 今天我特意调休，洗手作羹汤，还把哥哥叫过来，一家人聚在一起。 就是为了宣布这个好消息。 我话才脱口，整个餐桌霎时沉默。 小昕不懂，我的情况她所知不多。 大哥满脸忧忡，跟阿光一样摇头：阿愔，你不能这么冒险。 哥，别担心，我是医生，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我的回答。 这样的决定有没有错？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孩子，他会不会怨恨我？所有的可能我都想了一遍。 哪怕有怨有恨，我还是决定留下他。我是他的母亲，他不嫌弃我这副可能随时坏掉的身体，着床生长，并且长得很好；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把他生下来，并用尽生命祈祷他一生康安喜乐，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我一定能做到！ 就算被命定的是另外的50%，有过他，我的生命已圆满。 若要论输赢，我亲爱的孩子，因为你的到来，这场生命，妈妈赢得非常精彩。 1988.1.1夜，阴 今天休息，特意翻遍了家中所有字典，要给我的宝贝取名字。阿光想了好几个，多与他本家相关，但被我一一否决。宝贝，妈妈想自私一次，无视易氏家族的取名排字，自己来决定宝贝的名。妈妈的名字是单字，所以妈妈的宝贝也该是单字才对。 该取什么好呢？ 妈妈名字里“愔”是和悦安静的意思，是外婆取的名，希望妈妈长成一个淑女大家闺秀。其实妈妈呀，除了得个模样，性格却差远了。妈妈小时候属于比较“另类”的小孩，玩伴少，只爱独自胡乱倒腾。记得外公那时候希望妈妈选学文科，跟外婆一样当老师，但妈妈坚决选择医学。学医很苦，但是一条快乐的路，妈妈从中所得乐趣良多，不知我的宝贝是否喜欢有一个当医生的妈妈？小昕阿姨，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一名医生呢。 字典翻了一天，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给宝贝单取一个彬字。 彬，文质兼备之意，无论宝贝是男孩还是女孩，皆适宜。 名不必如人，但妈妈希望宝贝喜欢这个名字。 1988.2.2夜，半晴半雨 今天阿荣来看我，说是路过。 得知我怀孕的消息他是半惊半喜，慨忧交集，我的情况，他一直是了解的。 朋友多年，他说支持我的任何决定，我提到给宝贝取了名字，就叫易彬，宜男适女。他立马说，要是生女孩，正好跟他三岁大的女儿结义金兰；要是男孩，虽然可惜了些，不过女大三抱金砖，只要宝贝不介意，他会让女儿等宝贝长大，实在不行就做姐弟，总之两家是要连亲的。 阿荣本性良善，重情仗义，嫉恶如仇，稍显冲动，但当了几年刑警，菱角磨平不少。他我之间的情意早已醇厚如美酒，有如此友人可是人生一大快事。宝贝，妈妈就爱交这类真性情的朋友，不虚伪不势利不自恃，坚守正道，却又不拘泥死板，从他们身上可以得到人生许多宝贵的体悟。妈妈多希望宝贝以后也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能够为生命添姿增彩。 阿荣还提到，宝贝要是男孩，就跟他一样，当刑警，他来教导。态度坚定不让我有拒绝的余地。 何尝不可？我笑应了，把宝贝交给这样的朋友，妈妈很放心。 这是继名字后，妈妈为宝贝决定的第三件事，宝贝快三个月了，可妈妈已经迫不及待要为宝贝准备好一切，等待宝贝的出世，宝贝，想不想早点看到妈妈呢？ 1988.3.6夜，多云 今天做产检，阿光原本要一起来，却在出门时接到工作电话，他这个工程师忙起来连我这个急诊外科医师都不及。工作不能耽误，可他不放心我，说先送我到医院，我说没事，我们的小宝贝才四个月，而且我行走自如，无任何不适，他拿我没辙，嘱咐了又嘱咐才出门。 时节已春，今年又是暖春，百城处处显生机。我是步行去的医院，路程不远，一路走走停停，也别有意趣。 职业的关系，我早养成了闻风而动的行事作风，身上似乎放了一个发条，可以随时进入紧张有序的状态中。但宝贝来了之后，我的一切都松弛下来，变得轻慢又悠缓，什么事都不急了， 分卷阅读461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无论事好还是坏，我都想细细体味其中过程。这样的感受不仅存在我的思维记忆里，也存在我的身体里，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腹中的宝贝，比如现在。 步履再彳亍，也只比正常耗时晚了十分钟抵达医院。 明灵是我的妇产医生，已经在等我了。一番检查下来，结果如我所愿，宝贝一切健康良好。明灵说今天工作不忙，想跟我聊聊，才落座，她面覆担忧，说：阿愔，你真的要把孩子生下吗？虽然现在检查出来各项指标正常，可是—— 我明白她要说什么，只笑道，我愿意冒这个险。 看着我，她叹息：昨天来了一个产妇，情况跟你相似，未到预产期，突然发生胎盘剥离，发现太晚，最后，大小都没保住。 我还是笑，安慰她：别担心，我的运气，一定比她好。 我从来都不是顺遂如愿的人，这半生走来好运气没多少，但我知，现在，就是我运气最好的时候。我不会放弃，我的宝贝四个月了，他已经成型，我所有的想法他都能感受到，他千辛万苦的来，我岂能在半路把他丢下？不能，我的人生绝不会出现半途而废这种事。 明灵紧握着我的手，没有再多的劝言，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理解我这样的心情。 我笑着对她说，明灵，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心甘情愿的事，祝我好运吧。 她终于露了笑容，又提到有位老中医开的安胎方子特别有效，休假就去给我带回来。 得友如斯，此生无憾。 1988.4.5夜，阴 一年又到清明时。 家中惯例不变，清晨一大早赶回顾沙村老宅，人不多，阿光与我、小昕，哥哥，还多了一人，小韵。 小韵内秀温婉，小我好几岁，年前第一次见她，我就对她很有好感，而今，她将要成为我嫂子。才碰面，哥哥当即宣告这个好消息，说计划在暑期登记摆宴。我开心极了！父母走后，顾家又散了，只余我和哥哥，后来小昕回来，我们仨，人口也是单薄的，现在，多了小韵，真好！父母走后，哥哥很辛苦，要撑起这个家又要照顾我，根本没顾得上自己的终身大事，而前几年春天姐和俞大哥结婚，哥哥对自己的事更不上心，我心里一直担心他会这么下去，但是小韵来了。 原来，小韵才是哥哥的春天。 哥哥还说，到时候宝贝也快出世了，家里可是双喜临门。是啊，双喜临门，这双喜临门，要让顾家的先辈们都知晓。 顾家祖墓都在神泉山及邻近山脉，拜完也要整天的时间。神泉山上好几处都长了木棉树，此时木棉花开正艳，而我，是极爱木棉的，甚至将它当作生命之花。山下老宅就种了好多木棉，那是父亲为我和母亲种的。母亲说，她怀我那年，百城洪涝，沙神江尤为严重，很多村民都到镇上避灾。而我，就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紧急避难的夜晚出生，那个场面，父亲说用惊心动魄才足以形容。 洪涝过后，父亲从外地拿回好些木棉树苗，在老宅种下。老宅地方大，空地全种了木棉，虽然成活只数半，但每到春天，整个宅邸的烈火之色可是顾沙村的一道风景线，美不胜收，不似在人间。 父亲说，木棉花又叫英雄花，我在那样一个动魄惊心的情势下出生，是个小英雄，而母亲是那个大英雄。 宝贝，妈妈已经做了一回小英雄，那么这一次，妈妈要变成大英雄，这个小英雄，就由宝贝来做好不好？ 1988.5.9夜，晴 今天天气特别的好，立夏了，处处鲜活明媚，心情好极了。昨夜接到明灵电话，让我陪她去神寺庙。她从来不信这些的，我还纳闷呢，她解释说是家婆近期身上不好，吃药无效，心头总不安，老人迷信，认定是惹到哪方神仙了，自己行动不便，于是耳提面命明灵一定要趁着初一去上香。 明灵一向孝顺，虽不以为然，但还是答应下来，顺便将我拉上。我这两天刚好休息，正想四下走走，一口应了，约了早上十点在小区门口见。 明灵为我着想，托爱人跟单位借了辆可载人的摩托车，以前我们家里也有一辆的，可在那场政治运动中—— 神寺庙路程不近。明灵开着车，一路上跟我聊天。她说，老人家迷信，说神寺庙十分灵验，其实啊，全是概率。事态的发展如果都由神明控制，那就天天去上香就好了，还用得着努力吗？迷信这种事，几十年前就破解了，我们这些唯物主义者是一定不信的，可还是有大把人类对未知和灾难恐惧，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 我听了直笑，说大家也只是想通过祭拜来求一份心安，都说信则灵，就算不信，来山上走一走也好。 这神寺庙，我小时候跟母亲来过一回。记得那年外婆病重，一向不信鬼神的母亲在邻家阿婆的多番劝说下，带上我一块来了。不知是神明的保佑还是因为母亲的悉心照料，外婆真的好了不少，母亲很开心，又来还愿，虽然外婆在第二年春天还是走了，但总算是了无遗憾。 到了庙里，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绝大部分是上了年 分卷阅读462 不要告诉他 作者:谁意 纪的妇人。 女人就爱干这样的事啊！明灵不住感叹。 这神寺庙说来也有趣，既供佛又祭神。明灵直说人心就是贪，把能求该拜的都放一处了，既方便又圆满似，搞不好啊晚几年那西方世界嘴上总是说信主得永乐的基督耶稣也要驻扎进来了。 说归说，笑归笑，明灵一点都没怠慢，虔诚上香跪拜，听师傅念佛经，捐功德钱，喝斋粥，还当起了我的老师。 最后她说，如果做这些能让老人心安体康，也是划算的。 她问我祈了什么愿，我没说，说了可就不灵验了。 但妈妈可以对宝贝说，妈妈跟神明祈了三个愿，三个愿相同，妈妈祈求的愿是—— 虔祈吾儿易彬，一生平稳，安顺，大事如愿。 …… 1988.6.1夜，大雨 尚不足七个月呢，阿光已经给我请好产假。 我实在无奈，虽然大腹便便，但我的孕况良好，正常工作到临产是无碍的，就算不上手术，也还有不少能做的工作。 阿光却异常坚持，说我的情况单位领导都是了解的，这是给予特别照顾呢。也罢也罢，阿光前不久才升职，工作更忙了，我这个大肚婆不上班，就乖乖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吧。 这个时候我的脚已经很肿了，怀孕该有的症状我都有,不多也没少。 睡眠倒是不错的，最关键的是我的宝贝很乖也很健康。 偶尔的胎动都让阿光欣喜不已，我们的宝贝小腿儿可强壮了，每次踢到妈妈的肚皮上，小小的可爱极了，看来呀，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陈叔叔都是要定下你了呢宝贝。 今天我把家里收拾了一番，整理书房时，看到从小到大的各类证书，蓝蓝红红好多本，宝贝，妈妈其实也是个好好学生呢。我把东西按照年份排好，放进结婚时阿光送给我的那个长方形楠木盒里，去年换下来已经不穿的工作衣我也放了进去，整齐包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却想这么做。 收拾完，我小睡了一小会，梦到宝贝了。小小的像个肉团，粉粉嫩嫩，可爱极了，妈妈好想抱抱宝贝，可是走不过去，也分辨不出宝贝是男孩还是女孩。醒来后妈妈不住在想，如果宝贝是女孩，要遇到像爸爸那样的人吗？如果宝贝是男孩，会不会也想遇到像妈妈这样的女生？或者，遇到像小昕阿姨那样的女孩呢？ 这个选择，妈妈就不替宝贝做了，等宝贝长大了，自己做决定，好吗？ 选谁都好，只要宝贝幸福就好。 1988.6.19夜，多云 今天小韵来看我，虽说她将成为我的嫂子，我还是习惯如此叫她。这个比我小的女孩子，要成为我们的家人，我们顾家的主母了，真好啊。 学校快期末考了，小韵教声乐，已经停课，闲时不少。 她还带来好几套婴儿衣，说今天去了供销社，看着漂亮，就买了。衣服粉蓝粉绿的，的确好看，仔细看，都像是给男孩穿的，我笑她宝贝还不知道性别呢。 小韵说她前些天做了梦，梦到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像我又像阿光，可爱极了，所以也没多想，就一股脑儿全买了男孩子的。说到孩子，小韵话匣子关不住了，说学校有位女老师上礼拜生了女孩，粉嫩嘟嘟，可漂亮了！她喜欢得不行，希望以后也生个女儿，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依依，她还特意查字典，依依意为好运，到时候跟宝贝一块，哥哥带妹妹，最合适不过了。 说到一半，小韵羞涩问我会不会不高兴，毕竟哥哥是顾家的独子，如果是生个女儿—— 我说没关系，怎么会不高兴呢，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顾家的宝贝孩子。 宝贝你看，你还没出世，已经有了一个叫依依的小表妹，一定很开心吧。 1988．7.8上午，雨 昨夜，零零碎碎，断断续续，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在临产，孩子顺利生下，所有人都松气时，我的意识却开始抽离，丝毫感觉不到伤口的裂开，血液急涌的疼痛，我的灵魂飘在我虚弱不堪的肉体上空，清晰看着那一切。 我从梦中惊醒，醒来不过丑时。阿光不在，去了林都出差，要到后天才能回来，我再无睡意，一个人坐在客厅静候天明，脑子有点混混，忍不住回想那个梦。 倘若，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