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附,本作品收集于互联网,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挖个坑好过年~~厚厚~~ 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 医生关掉已经不再显示任何生命迹象的仪器,转头对旁边一位年轻女士公式化地说道:“穆太太,非常抱歉,您的丈夫刚刚因为痛风引发的急性肾衰竭抢救无效过世……我们已经尽了力,请节哀……” 女人木然地站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对不起,穆清……”过了良久,一声低低的喟叹终于从她的嘴里传出。可惜病床上的人什么也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挖个坑好过年~~厚厚~~ 第1章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明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灯光的存在,却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双眼。疼痛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肆虐。和现在相比,以前那许许多多痛风病发作时死去活来的痛苦简直可以说微不足道,以至于让我不由自主地微微呻吟出声。 以前无论怎样的痛苦我都会努力忍受着不吱一声,因为我不想让天蓝担心,但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或者,我已经死了…… 刚有了一点意识我就在胡思乱想,此时耳边传来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家家,你醒了?!” 是个女人,声音一点也不熟悉。 家家?那是谁。 或许她在叫别人吧……天蓝呢?难道她不在这里? 我迟迟没有睁眼,只感觉有人在轻轻推我的肩,“家家!”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的女人,这次语气里带了无限的焦急与心痛。 说实话,她的动作已经算十分轻柔,却足以让我深受刺激。剧痛之下,我居然倏地睁开了双眼。 光线太强,我一下无法看清周围。 “家家……” 女人好像很激动,但是仍旧克制着自己,体贴地等到我完全适应了环境,这才又一次轻轻叫出声。 我平躺着向上望去,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 她大约四十多岁年纪,相貌娟秀气质端庄,穿着得体的套裙,如果不是稍乱的鬓发和微微红肿的双眼让她看来有些憔悴的话,她应该是个十分体面光鲜的人。 看清楚了她的长相,我再一次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那么,她为什么要那般爱怜横溢又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猜大概是我迷茫的表情太过明显,或许在这种时刻看起来是大病之中目光呆滞神情怪异的形象,那女人的表情渐渐由喜转忧,她转过头问旁边的护士:“姑娘,快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啦?” 护士小姐没有理会她,只是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虽然我并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是看她痛急攻心的样子却有些同情她,她这些不知所谓的举动也让我非常迷惑,而且我又很想知道天蓝天碧他们在不在,于是我尝试着动了动,发觉浑身上下除了左手之外,不是插着管子就是被什么东西固定着——应该是打了石膏。 我心下不禁犯糊涂,为什么会有石膏?难道我发病之后摔伤了吗? 我的疑惑尚未持续三十秒,护士将我拔掉针头的手轻轻地放在胸前——这时我看见了我的手指,长长的指甲,每一个都染得又黑又亮。 我一惊,再转头看看放在另一边的左手,居然也是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我的脑袋一阵眩晕,顾不得周身疼痛,忙奋力把左手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灯光下纤细的手指显得苍白,修长,蓄着过分修饰的黑色长指甲,有的甚至还镶着亮片——不管这是谁的手,反正绝对不属于我这个二十九岁一米七八理工科背景出身后来做外贸公司的已婚痛风患者! “我感觉我就要崩溃了……”现在我终于了解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怀着一丝侥幸,我又看了一眼我的右手。 非常不幸地,除了刚才那吓死人的黑色长指甲,我又在那只白皙纤瘦的手腕上看到几道泛着粉色的旧伤疤——一看就知道这身体的主人曾经干过什么样的蠢事。 难道是我精神错乱?可是我知道自己非常清醒,谁来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里的人增加了几个。在这些人边冲进来边叫着嘉言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现在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灵魂,是不是装错了地方?!这是否意味着,真正的穆清,已经因为痛风发作死掉了……人死灯灭,倒是一了百了,只是要是人死了还有意识,那就是两回事了。 我不敢想象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的双亲听到我的死讯将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也会担心我那年轻的妻子该如何独自面对我离开的痛苦;还有那份耗费我七八年心血浇灌起来的事业,虽然是十来个人二十来条枪的小公司,却也是白手起家的我无上的骄傲。 呵呵,世上都晓神仙好,唯有妻儿忘不了……我肯定不是什么看破红尘的圣人,突然把我从原来的生活中活生生地剥离,实在是过于残忍——活了近三十年,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最无力和愤怒的时刻。 我努力地深呼吸,尽管这样会浑身疼痛,但是却有助于我慢慢冷静下来。这种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肯定不能透露自己眼下的状况,否则就不是住一般医院那么简单了。从周围人的七嘴八舌中,我了解到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应该是叫嘉言,刚才医生称呼那位中年妇人孔太太,那么她多半就是孔嘉言的母亲——这是做儿子的直觉。 我看病房里大家都一副小心翼翼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估计这个孔嘉言并不是因为生病或者意外才进医院的,兴许是又干了点什么不好说的混蛋事情。真是要命,我在心里有些不甘心,重生和投胎果然都是技术活,我附身的对象,为什么会是一个疑似心理疾病的问题儿童?! 万幸的是,不管怎样这家伙是个男的……要是重生在女人身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活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第三人称,但是又觉得一人称更容易阅读,大家觉得呢? 第2章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每日一更!! 被迫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三个月,足够我把全部事情厘清——当然,为何会重生这个问题不在此列,只能当作是上天的玩笑。我无从知道这样离奇的命运对于自己而言是祸是福,只能看一步走一步,既来之则安之了。 现在我的身份是二十二岁的孔嘉言,去年大学毕业,在自家开的公司里领着一个闲职,一切都非常符合我之前猜测的二世祖形象。进医院的原因是生日那天晚上约人飙车,结果玩得太high以至于出了严重车祸,万幸的是没有闹出人命没有上报纸也不会被网络人肉……这都是我从来探病的各色人等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来的。 可以下地的时候我曾在这个豪华单人病房的洗手间里仔细端详过自己的新躯壳,这听起来真是邪门,让我想到画皮。 当时的孔嘉言顶着一头染得近乎干枯的金发,脸颊由于严重失血而显得惨白,体重过轻所以颧骨高高耸起,眼睛很大但眼眶凹陷且泛着青黑,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整个一个黑白恐怖片里的吸血鬼,而且还不是动画或者电影里顶好看的那种。 反正我穆清生前也是相貌平平,倒无话可说——最多以后少照镜子罢了。 只有一点让我极度郁闷,那就是这臭小鬼身量不高,不晓得有没有一米七……想想我以前一米七八的标准身材,我知道自己很贪心而且不太厚道,占用了人家的身体还嫌这嫌那。 看着这孩子一副摇滚青年的打扮,我当时还严重担心另一个问题。在梭巡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打点滴的地方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针孔时我才彻底松了口气。还好他没那些要命的嗜好,我可不想从痛风患者变成更加不堪的瘾君子。 今天是我该出院的日子。其实在这三个月间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从医院溜出去,跑回我自己的家,或者到我父母的家里去看看。我实在挂念天蓝,还有我那失去儿子的双亲。 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作为一个成年人遇到问题必须从长计议。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就算见到了他们,我又该如何自处?我现在谁都不是。 浑浑噩噩地坐进那辆来接我的黑色轿车里,我模糊地想着该要怎样完成上天给我的这道难题。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贴在我的手上,打断了我的思绪,“嘉嘉,晚上想吃点什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是孔妈妈。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望着她担忧的眼睛我有些愧疚,于是不由自主地说道:“我没事……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她似乎一愣,握紧了我的手。我感觉她有些颤抖,继而见她从包里取出一条手帕按了按眼睛,这才发现她居然哭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这三个月来我并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而她也似乎并不在乎。看来这母子俩之间的关系的确不怎么样。不用问,肯定是那臭小子不好,不然孔妈妈绝不会因为儿子一句温言软语就这般激动。 我虽然无法开口叫她妈妈,但她对儿子的关爱之情谁见了也不能无动于衷,天下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一个深爱自己的妈妈。我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我想我有义务要对他身边的人好。 晚餐的氛围极好,虽然只有我和孔妈妈两个——孔嘉言的父亲似乎已经去世,或者是早已和孔妈妈仳离,奇怪的是大家都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所以我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里没有男主人。 这样对我而言真是再好不过,要我对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叫爸爸那才叫做不可能的任务。我的演技可一点也不好,给人做便宜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着满桌子色香俱全的饭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我想喝一点啤酒。”现在的这具身体,应该可以吧?在医院呆的这三个月让我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造孽,这臭小鬼的身体其实非常健康。以前因为生病,很多东西早就连闻都不能让我闻了,现在终于又可以和他们久别重逢,这也算是上天给我的一点奖赏。 记得第一次发病是我结婚之后跟好哥们儿见面,边吃海鲜边喝啤酒,当天晚上回家就折腾了一宿,从此开始我长达三年的痛风生涯。 “你身体才刚刚好,还是不要沾酒吧。”孔妈妈有些迟疑。 果然还是不行啊……我嘴里嘟哝着,不死心地望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我失望的表情过分夸张,还是孔妈妈太宠爱孩子,她的口气松动了一点,“嗯,那就喝一点吧——只许一杯!” 一杯我已经满足,看着志得意满的我,孔妈妈似乎非常高兴,“后天雍峤正式到‘孔彰’就任,你准备准备,也去出席一下好吗?”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孔彰我已经知道,是孔家这份大产业华丽的名称;雍峤……这个名字似乎听说过,但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听说是孔妈妈一个好朋友的得意门生,目前空降到集团做总经理的。顺便说一句,在我知道臭小鬼居然忝任公司副总经理一职的时候,真是不得不对该公司的股东和同仁一掬同情之泪。 看我一直不做声,孔妈妈似乎很为难,急急地解释着:“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不过现在公司真的很需要他的帮助,等你见到他——” 我这才发现只顾着想自己的事,完全把她晾在了一边,惭愧之余我脱口而出:“后天几点?” 孔妈妈一听这话,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惊喜,“早上十点。等一下我把你的衣服熨好。” 我一愣,“不是有宝姨吗?”一到这里我就发现很显然这个家里是有保姆的,而且还相当能干。不过在医院里守护我的,却一直是孔妈妈,最近她一定非常辛苦。 “她还有别的事……还是我来吧。”孔妈妈望着我,神色温柔。霎那间我明白了。慈母手中线哪!有些事情她不愿意假手于人。 孔嘉言啊孔嘉言,活该你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每日一更!! 第3章 当我站在“孔彰集团”那气派的大型会议室里的时候,突然冒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我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重生在这种人家是我做梦也不曾想到的,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太过荒谬。不是我矫情,如果可以,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我那个蜗牛小公司当老大,而不是在这里忐忑不安。 时间来到九点四十四分,公司高层陆续到达。为了不至于出糗,昨天一整天我都在想尽办法熟悉与孔嘉言有关的一切人事关系,目前出现的与会人员除了三个月间在医院里看到的一些有点印象之外,仍旧有大部分我一无所知,我只好靠他们胸前的识别卡或者座位前面的姓名牌临时恶补。 好在有车祸受伤作为挡箭牌可以装装糊涂——天知道,其实我完全没有伤到脑袋;而且不用问也知道孔嘉言在这种地方根本属于摆设级别的,我认为只要沉默是金,安全混过去应该不是问题。 不过我显然打错了算盘,即使我再怎么努力隐藏自己,却还是沮丧地发现每个来人至少会对我行三十秒以上的注目礼,目光中不约而同地都带着诧异和类似头疼的神情。 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孔嘉言这臭小鬼很多钱,现在提前来替他还债了。 这样的状况实在让人太过紧张,我感觉自己必须去一趟洗手间,至少可以拖到会议开始而不必被当作焦点。 路完全不熟,又不好公然问人——作为公司一员竟然不知洗手间何在,那未免太过离奇。我只好一路鬼鬼祟祟地寻找。 终于发现那个期待中的标志,我喜出望外地一头扎进去,却不期然撞到一堵人墙。心乱如麻中我随口说了声“抱歉”,却并未停下脚步,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你实在很没有礼貌,孔嘉言。”一个男性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还顺势抓住我的手臂,手劲很大,捏得我的手臂生疼。 我只得驻足,抬头一望。 那是一个很有气势的人,身材高大健硕,穿着裁剪合身的黑色西服,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两道剑眉此时正因不悦而皱着,眼神犀利,让人不敢逼视。 可恨我这营养不良似的身高,平白无故就比别人矮了不止三分,这让我很不习惯。鉴于两个人的气场悬殊太大,我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刚才道过歉了,先生。”阿弥陀佛,希望孔嘉言和这龟毛的家伙不要太熟…… “你平常跟人道歉都是这么毫无诚意的吗?”那人的声音里带着嘲弄,显然他不接受我的解释,“或许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歉意。” 这时我总算明白了,这位老兄多半又是一个前孔嘉言受害者,看这架势还是个敢于公然和恶势力小开叫板的牛x级人物。事已至此,除了我做小伏低息事宁人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呃……这位先生,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正式向您道歉……那什么,现在我可以去解决问题了吗?”不管孔嘉言以前是打了你妈妈烧还是烧了你全家,这种关键时刻揪着别人的一点小错误不放,作为男人未免也太过小气,太不厚道了。我暗自腹诽,却仰头对他摆出自以为最无辜最诚恳的表情,还附赠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样应该可以过关了吧? 谁知那男人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尴尬神情,抓着我的手力道却更大了。他眯着眼睛盯着我上下逡巡了好一会儿,“你真的是孔嘉言?”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是吧!难道还能被人看出来不成?连朝夕相处三个月的孔妈妈都没有起疑心,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实我完全可以说一句“如假包换”,但此刻真个是没做贼心也虚,根本没有底气反驳的我只好苦笑:“我倒希望我不是……先生,请问您打算抓着我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很内急。” 这种人还敢说别人没礼貌,怎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行为才跟土匪一样粗暴呢,更别说那双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一直无礼又傲慢地瞪着我。虽然心里有些不快,考虑到毕竟是同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便发作。 听我这么一说,他忽然好像摸到烧红的烙铁还是什么恐怖病菌似的,急忙撒开了我的手。 好险!刚一获得自由我就迅速地钻进一个隔间里把自己藏起来,直到门外响起那男人离开的跫音,我才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从洗手间磨磨蹭蹭地回到会场,时间总算是差不多了,与会者都各就各位,我也尽量不惹人注意地溜回属于自己的那个座位。正打算偷瞄一眼周围看看都有些什么人,没想到却再次碰上那双冷峻如电的眼睛。 我的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了看他桌上的姓名牌。 雍峤。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雍峤!人民的救星边区的太阳革命道路上的明灯……单就孔妈妈几乎要把他赞到天上去这一点,我突然间有点同情孔嘉言——这灿烂辉煌的星星太阳明灯一齐出来,还有他那点萤火之光什么事,不如早早嗝屁重新修炼算了。 被雍峤逼人的目光所震慑,我竟不敢和他对视,只好不自然地转过头,幸好这时会议终于开始了。 会议全程简单而隆重,我感觉之前整个“孔彰”的氛围都有些压抑,直到司会的一位资深董事难掩激动地宣布雍先生即日起走马上任,又加上一句他已为公司带来一个巨额订单,还制定了今后的战略部署,大家的情绪才被调动起来——当然,并不包括我。 原本我打算偏安一隅到会议结束,反正这里的一切杀伐决断都有肉食者谋之,与我这个尸位素餐的废柴关系不大,只要能定时定量给我发薪水…… 我还没有打算好该如何愉快度过这接下来的滋润日子,在人民救星的就职演说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伟大的雍先生郑重宣布,因为工作需要,业务部副经理孔嘉言将调职为他的助理。 我听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个土匪狗强盗,凭什么第一天上任就降我的职?! 作者有话要说:把书名修改了一下,希望更像正剧一点。欢迎大家捉虫灌水,我会努力更新~~ 第4章 由于职位调动,我的工位被安排在雍大人的办公室隔壁,和他只有一玻璃墙之隔。当然,他可以透过玻璃窗从里面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却不能看到他。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不太喜欢这个人。这倒和以前的孔嘉言不谋而合。我不知道孔嘉言为什么讨厌雍峤,就我个人而言,仅半天的接触就让我觉得他过于傲慢,给人的压迫感太大,搞不好还铁血又独裁——和我一贯自由闲散的性格完全不同。总之我很看不惯他那套自以为是的精英做派。精英也是人嘛,何必自绝于人民,搞得自己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绝对不是因为我懒惰不想工作才有这些牢马蚤,在还叫穆清的日子里,我可是一位非常敬业肯干的职场人士。如果他真有什么事指派我去做,我不会说半个不字。可是这个人什么具体的事情都不让我经手,明摆着一副废柴就要有自觉的样子。我都不计较他擅自将我降职的事,还放下身段主动去请示我该做什么,他竟然说你只要乖乖呆在办公室不要给人添麻烦就好! “我现在是你的直属领导,上班时间你必须听我的,至于下班之后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干涉。”他头也不抬地批示文件,仿佛我不存在。 我气结,“那我还不如回家休息算了。” “我看你这辈子都在休息,不过是家里和办公室的区别罢了。如果不想干,你随时可以辞职。”他冷冷地说,手上一直未停。 我倒抽一口气。这家伙好厉害的一张嘴!即使我不是他真正想要攻击的那个孔嘉言,也觉得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是难以忍受,“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派点工作啊!”冷静,冷静,我一向是爱好和平的好人。 这下他终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有些诧异地望着我,“你确定?” 我发誓他的口气里透着不信任,看来以前的孔嘉言实在混得不像话,“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只要我能做的,什么都可以。”当米虫的确是无比美妙的愿望,只可惜是长不了的。既然都重生了就应该更加珍爱生命自强不息嘛,不然可不是辜负了老天爷一番好意。 为了能再见到父母和天蓝,我必须认真地活着…… “那,告诉我你能做什么?”雍峤的嘴边淡淡地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起来还是不大相信。这个傲慢的混蛋。 “呃……”孔嘉言在大学里的专业是什么来着?我想起他那个房间里大堆的光碟素材和dvd,广播影视编导……囧死个人啊,难道还能让我给“孔彰”拍个宣传v?别开玩笑了!更何况我还不是孔嘉言。 不过话又说回来,穆清当年还是差点要去兵工厂做研发的工科专业人士呢,最后转行还是一样干得不错,事在人为嘛,我就不信有什么东西是人学不来的,“你就说吧!要我干什么都成。”我很跩地宣布,睥睨着坐在办公桌前的雍精英——不必仰头看他的感觉真好! “既然你这么说……”他慢吞吞的开口,突然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话说得太满是很容易倒霉的,“我刚倒任,想请全公司同仁吃一份‘蓝宝石’的起司蛋糕,你去安排一下吧,最能好替我一份一份地发到各位的工位上。” 靠……我原来这个人不但独裁,还很阴险! = “嘉嘉,你怎么还没有下班?午饭吃了吗?”孔妈妈一走进我的办公室就问。 “呃……”不是我不想吃午饭,因为精英大人“急需”制作公司新的产品目录,临时给了我一个收集资料的工作,才给我不到半天的时间而已,他自己却不知跑哪里去了。“我有点事还没做完……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你身体才刚好不久。工作有在努力就好,不要这么硬撑着……要是什么事情做不来,可以多问问雍峤,他见多识广能力强,人又稳重和气,一定会好好指导你的。” “额滴神啊!”孔妈妈的话差点要让我翻白眼,“您确定我们俩认识的雍峤是同一个人吗?我看他粗鲁傲慢又蛮不讲理,长相块头活像杀人犯,八成还有暴力倾向!”我几乎是恶毒地向孔妈妈控诉,不过仔细想想,我也没说错嘛! “嘉嘉!”孔妈妈迅速地打断我,“别胡说!” 我顺着她的目光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当事人就站在门口,估计刚才的话全都听到了。啧啧,真厉害,居然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实在可以荣膺商界第一面瘫的美名;不过那双眼睛里射出的锐利光芒,还是让我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雍峤,快进来吧……我过来看看嘉嘉今天好不好。”孔妈妈有些尴尬地招呼他,我却躲在她身后向面瘫君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我知道有孔妈妈在,他绝对不敢把我怎么样。 “嘉嘉今后就拜托你多指点了,要是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瞧在觉非的面子上多加费心。”孔妈妈非常诚恳地说道。 “哪里,您太客气了……嘉言其实很懂事。这两天的工作做得不错。” 我听得都快喷出来,这下雍大人的头上又可以多一条标签——虚伪!什么工作做得不错,这两天他不过是拿小爷我开涮而已,实在阴险之极。 为了孔妈妈着想,我却不得不仰头朝他微笑,煞有介事地配合出声:“我以后一定好好跟着雍先生学习,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孔嘉言哪样了,完全就是信口开河。 孔妈妈似乎非常满意我的表现,这一团和气的氛围让她放下心来,“好了,既然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嘉嘉要努力。”她慈爱地揉揉我的头发——现在它们已经回归黑亮浓密又蓬松的状态,因为我怎么也接受不来之前那个城乡结合部发廊小弟的颜色。 孔妈妈一走,刚才的和谐气氛马上荡然无存。 “这个拿去,吃完赶紧工作。”雍峤冷冷地递给我一个便当盒,“下次在人背后说闲话的时候记得看看周围。还有,你的保证假得让人恶心。” “呃……”我呐呐地伸手接过那个还有余温的饭盒,原本还有些愧疚,听到后面那一句,我决定收回我的歉意,“果然,你还是粗鲁傲慢又蛮不讲理,长相块头活像杀人犯,八成还有暴力倾向!”我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刚才对他的评语。 “哼。”雍峤冷笑一声,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脸,“原来你今天才认识我……话说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用右手拿东西了?” 我一听他这句话,惊得一身冷汗——孔嘉言是个左撇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点,不过还是尽量更了。 =============== 昨天晚上写得太困,有个地方和我的设定搞错了。修改掉~~ 第5章 “我……我的左手没完全恢复,现在还不方便!” 想到现在这只右手手腕上的深深伤痕,我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太过粗心。还好车祸是个万能的借口,虽然孔嘉言的左手并未受过重伤。 “好吧。祝你早日康复。不过除了手不方便之外,我看你还忘了不少重要的事……只希望你别忘记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冯睿程还坐等着收购‘孔彰’呢。”雍峤冷冷地说。 从他的口气来掂量,这应该是句很重的话。原来孔嘉言的父亲的确已经去世了。听他的意思似乎仍旧要把帐算到我头上——难道孔嘉言这小混蛋还能弑父不成。冯睿程又是何许人?可惜我对孔家的前尘往事一无所知,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雍峤大概把我的沉默当作非暴力不合作,也不再说话,径自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分一分 == 经过那天中午的事,我深深觉得自己的革命警惕性还是太低。当时我虽然强装镇定地敷衍过去,其实心中早已一片风声鹤唳。看来光靠自己被动地接受信息很难蒙混过关,尤其我身边还跟着雍峤这样精明的人——他只需要出其不意地诈我一下,就能知道我对孔嘉言的了解有多么贫乏。 孔妈妈爱子心切,孩子车祸后完整无缺,甚至还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她只会觉得欣慰,绝不会去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是雍峤这种冷艳高贵的精英就不一样了,比起浪子回头,他也许更相信本性难移。尽管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想到重生这种荒谬的事情上去,但我猜他至少也会怀疑孔嘉言这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出什么幺蛾子。 看来我有必要主动出击,否则接来下的人生一定漏洞百出。 于是我约了一个业务部的姐姐周末出来吃饭,说有事请拜托她。因为我发现这小姑娘以前的身份是孔副经理的助理,曾经到医院探过病。孔嘉言的手机里不但有她的名字,还有几张两人搞怪的合影,看来除了同事关系之外还有一定的私交,而又不至于过分亲密,倒像是一对姐弟。她应该能够为我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不否认自己有些居心不良,这顿饭纯粹就是为了套话而约的。按照唯物论对人的定义,我既然要当孔嘉言,就必须接受他的各种社会关系。 除了烦恼被人发现移魂的秘密,我更烦恼的是到底该怎么跟父母和天蓝那边联系上。其实在出院前几天我按捺不住,曾经偷偷向父母家里拨过一次电话,打算听听爸妈的声音,也盘算好如果被问起来就说是穆清生前的朋友,可让我失落的是家里根本没有人接电话,这更让我忧心不已。 至于天蓝,我则根本没有勇气用其他人的名义和她联系。 =============再分一分 == “啥?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宁静的西餐厅里突然响起一道女高音,我尴尬地发现周围的食客们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 “呃,请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周萌萌小姐。”这小妞,听说我有求于她,马上心狠手辣地选了这个超级烧钱的高级餐厅,居然还敢如此造次。 “我这不是表示震惊嘛。”周萌萌吞下一口滑嫩的焦糖布丁,“活的失忆症患者啊,多新鲜。内什么……你会不会突然晕倒?”她饶有兴味地研究起来。 “喂!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有正经事要问你。”以前我曾看过报道,据说真正的外伤失忆症患者是非常痛苦的,的确会经常头疼呕吐甚至晕倒。他们也许会忘记以前的事,但是失忆对大脑最大的伤害还在于,病人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会不记得五分钟前刚发生过的事,而不是像电视小说里说的那样,该忘的全忘不该忘的都能记得。 孔嘉言的头部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当时车祸的创伤主要集中在肋骨和腿部,昏迷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 “啧啧,孔大少还真是撞出了新生啊,居然还有正经事了!”她大惊小怪地笑起来。 看来孔嘉言的纨绔子弟形象还真没那么容易扭转,“你笑够了没有!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任人摆布,这几天受尽摧残,是朋友就一定要帮我。” “噗!雍先生果然是你的克星……”小妞先是笑得一脸促狭,继而却换了一脸花痴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很有男人味啊!” “怎么,你对那座冰山有兴趣?”我横了她一眼。小姑娘就是年轻爱冒险,那种人岂是轻易可以觊觎的。就连我当年的行情都免不了要遭遇一些不大不小的诱惑……更何况雍峤这种年纪这种身家,有几个人不是万花丛中过。当然,我对天蓝从来是死心塌地的。 “公司里的单身女性都对他有兴趣呀!”周萌萌一双星星眼,“而且人家对人很和气,一点也不冰,可是少见的青年才俊。现在大家都说他是被迫来替你擦屁股……”说到这里她似乎发觉有些不妥,匆匆看了我一眼很狗腿地加上一句:“当然,现在嘉言弟弟在公司的行情也是一路飙升哦!好多姐妹都喜欢你这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呢!” 这叫什么话!我无奈地撇撇嘴,“说重点,不许人身攻击!”真是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是是是,我是说……雍先生能力很强,原本他手头已经有一个自己创办的上市公司在打理,不知道你妈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愿意放下自己的事业跑来‘孔彰’做一个小小的总经理。不管怎么说,你爸爸去世这一年多以来公司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听说他也是受人之托,大概推辞不掉吧。” “一年多……”原来孔爸爸也才过身不久。父亲尸骨未寒孔嘉言还这么胡来,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孔妈妈也未免太辛苦了,“我父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这看来是重点所在。 周萌萌诧异地看着我,突然脸上一红,“你真的忘记啦?”她的口气有些尴尬,仿佛不太好启齿,“嗯,其实这件事情虽然传得很厉害,但毕竟只是流言完全没有证据……真相只有你们当事人才知道的。” 看她这个样子我已经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说吧,我受得了。” “老董事长是心脏病发作去世的……非常突然。”她说得有点吞吞吐吐,“那阵子公司有传言说,他是因为知道你在学校和男人乱搞,那个男人后来还以此来要挟他才发的病……喂喂!不关我的事啊,是你自己要听的!”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可怕。 啊啊啊啊啊,我千算万算,根本没想到孔嘉言这臭小子居然好这一口!现在我想揍人都找不到对象,真是恨不得能自挖双目自断双臂。 为了一个混蛋男人还能害得自己家败人亡,孔嘉言真有你的!怪不得那个冰山精英像看个人渣一样地看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休息,这章写得比前面的都长一些。 希望大家喜欢看 若是今天晚上12点之前收藏能突破20我就加更一章答谢~v~ 第6章 趁着周末有空,我来到“生前”所居住的小区。浅绿的银杏,婆娑的吊槐,慵懒的蔷薇篱落……风物依旧,而我已成隔世。 我想找回以前的我,所以我来了。站在大门外,我的手比大脑更快地按下八零六的门铃。正在忐忑该如何向妻子搭话,却发现一直没人回应——天蓝看来是不在家。 我一愣,下意识地按下九九九,保安在对讲机里询问了一下,开门放我进去。 电梯里也没有其他人,一路畅通直达我的家门口。 没有钥匙,这倒是经常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平时我总是把钥匙忘在家里或者办公室。我走到装饰楼道的假花盆景前,弯腰取出一簇花束,看了看花盆底,并不意外地发现钥匙还在。这里一向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怕被天蓝嘲笑我过得太迷糊,所以我从没告诉过她这个小秘密。 家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原来一个人虽然离开了,但是要彻底抹去他的痕迹还需时间的流逝。 大概是因为无人使用,我的书房不像平日那般凌乱,电脑旁边的仙人球还是圆得憨厚可爱,抽屉里我的手机静静地躺着,只是早已没了任何正在使用的迹象。 我打开手机取出我的si卡——那里头几乎有所有穆清的人际关系,我想保留它,希望以后还能用得着。 卧室里,我和天蓝的合影相框已经从床头的柜子上消失了。我的眼眶一热,难道天蓝也害怕触景生情吗? 此时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天地间的一抹游魂,无法留下来,却又舍不得离开。这种彻底的凄凉和无助让我觉得绝望。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该回来——来了也只能是徒增惆怅而已!穆清的肉体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必须早日面对这个现实。 就在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就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还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天蓝回来了?!怎么会这样……我发誓自己不过只呆了不到五分钟!看来我不但是来错了,更不该贪心地进家门。 这里是八楼,想要从窗户逃走完全不可能,床底也没有空隙。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匆匆闪身钻进了卧室一角的衣帽间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孔嘉言这小矮子的搓板身材也有好处,若是一米七八、就快长出小肚腩的穆清躲在里面,或许连门都关不上。 我打算先躲在这里一阵子,天蓝平常回家后有立即沐浴的习惯,在她进卫生间的时候我可以从容离开。 “天蓝,你听我说……” 令我惊讶的,进家的人并不只有天蓝。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玄关响起,而且颇为熟悉。 “什么也别说了,我很累,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客厅里传来天蓝的声音,透着一股憔悴。我的心里又酸又痛。 “谢我做什么。你突然要回这边我担心你啊,还是跟我过去吧……”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听出来了,是我的大学同学兼好哥们儿,陈泽邦。还来不及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和天蓝一起出现在这里,只听他又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尽快结婚好了,这样我才能好好照顾你。” “不!不行!我做不到……”天蓝拒绝得相当迅速,几乎有些神经质。 我的心里非常复杂。穆清才去世三个多月,他们两个人已经发展到可以谈婚论嫁了吗?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难道还要让年纪轻轻的天蓝为我守寡不成。我不能再继续守护她,迟早要有其他的男人来填补这个位置。泽邦的话,应该是信得过的人吧。我想起以前和他还有天蓝的哥哥天碧几个人,离开大学之后还能保持十多年的友谊,实在也是颇为留念。 “你还想着穆清吧。”泽邦的声音里透着不甘和压抑,“是不是死了的那个比较精贵?还是你后悔了?我就这么不如他吗?” 我一愣,这一点也不像平时沉默寡言的泽邦,他的这串问话怎么听也带着一股子戾气。 “别提穆清!别提他!!”天蓝似乎崩溃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我们做错了,泽邦!我不能若无其事地嫁给你,我真的做不到……” “天蓝,别这样。”泽邦叹息一声,“我说了多少次,穆清是病死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照顾了他三年,也过了三年没有激|情没有未来的婚姻,难道还对不起他吗?你知道那三年我有多不甘心?你明明已经接受我了……” “不,不是的……我宁愿当初早点和他提出离婚,我宁愿背上抛弃他的名声。我不该听你的话……不该偷偷换了药……我们两个人是杀死他的凶手!” “池天蓝你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听见泽邦的怒吼,我抱着身体缩在衣帽间内,全身发冷,寒毛直竖——他们在说什么? “我再说一遍,穆清是病死的!为了止痛他自己注射秋水仙碱过量引起肾衰竭,医院是这么鉴定的,这就是事实!他的死和你无关,不要再庸人自扰了,好不好?”泽邦冷静的声音像利剑一般穿过我的胸膛。 “泽邦……”天蓝突然抽泣起来,像是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今天早上我婆婆打电话过来,问我有什么打算……他们把穆清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了。我……” “怪不得你突然心情不好……觉得对不起他们吗?”泽邦温言细语地问,“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不想要,我什么也不想要啊!”天蓝吸着鼻子,“我们还是算了吧,泽邦。我怕到头来,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好下场。”她的声音凄然。 “不行!我绝不答应。”陈泽邦断然否决,“天蓝,跟我走吧。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不然你又要胡思乱想了。” “不……”这次的拒绝多少显得有些软弱。 “你要是不走,我可就要留下来陪你咯。”泽邦带着调笑地说,“你不介意我在这里过夜吧。” 屋内一片静默,我努力屏住呼吸,竭力控制住自己几乎打颤的身躯。 过了半晌,天蓝幽幽地说道:“算了……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鲜出炉~~请大家享用,厚厚~~ 继续求收藏!!昨天吆喝了半天才爬到10几个,沮丧啊!!! 路过的姐妹喜欢的话顺手收一个唷~~拜谢! 第7章 门啪嗒一声关上,天蓝上了锁,宛如隔开生与死的距离。 听着两个人离去的跫音,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从衣帽间内出来,突然发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抹,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我自问不是一个特别脆弱的人,但是发现这样残酷的事实还是让我有些站立不稳。 看来我跑这一趟还真是错得彻底。我情愿自己没有听到这些。 现在回想起我发病的那天,我的确是严格按照医嘱注射止痛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引起了严重的不适。我人还没到医院就已经昏迷了,再醒来我就成了孔嘉言。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病情加重,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死居然很可能是源于一桩可怕而又可耻的阴谋。 很可笑,是不是?原本以为是举案齐眉令人称羡的婚姻,谁知道真相竟是我连武大郎都不如!至少他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更何况我也没有一个彪悍的弟弟可以替我找回公道。只有我可怜的双亲,要是他们知道儿子死得如此冤枉,那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茫然无措地站在房间中央,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不真实的感觉。也许我真的是麻木了。 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刚才天蓝和泽邦的对话。 我不停地走着走着,渐渐冷静下来,才越发觉得泽邦的计策是多么的邪恶可怕。 我的病发作到痛苦不堪的时候只有靠自己注射药物来止痛,这一点天蓝非常清楚,想来泽邦也不难知道。这种药每次的用量控制得非常严格,若是不小心误用过量则非常危险。秋水仙碱的特性恐怕泽邦已经研究得很透彻了,病人只要有腹泻的状况发生,残留的毒素很快会被排出体外,就连医生也很难发觉是被下了毒,就算发现,也只会认为是我自己用药过量导致肾衰竭,堪称天衣无缝的谋杀。 自己一死,又不像外国人那样年纪轻轻也立个遗嘱,我和天蓝夫妻感情深厚(至少我这么觉得),所以并不存在什么婚前财产协议之类,作为夫妻共同财产的两套住宅和存款、汽车、金银首饰、古董字画这些东西,父母在悲痛之余是不会去跟她算了。从今天我妈给天蓝打的电话来看,似乎连我的那个蜗牛公司,父母也都一并留给了她。单凭泽邦在研究所里的那点收入,客气点算,这的确是少奋斗二十年了,更别说她还得到了年轻貌美的天蓝……实在是一箭双雕的好手段。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天蓝虽然个性天真烂漫,却一向是个善良的女人,泽邦是如何能哄得她亲手致我于死地的呢?听泽邦说什么没有激|情的婚姻,天蓝居然把这种私人闺阁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也充分说明我的病的确妨碍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看来报道说相当大比例的夫妻离异都是因为性/生活不协调还是有一定根据的。 其实痛风病人平时和正常人完全无异,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我因为疼痛自然无法与天蓝同床,这也谈不上婚姻不幸福呀。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们夫妻之间已经同床异梦了整整三年,直到死还兀自沉浸在幸福的假象里……可是天蓝啊天蓝,你要是直言要和我离婚,我难道还会死拖着你不放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使自己陷入何等危险的境地? “先生,您没事吧……请问要找人吗?”一个客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太过熟稔,我已经不自觉地来到了我父母居住的地方徘徊,这是大门口的保安在问话。是啊,从我住的地方,只需要散步十五分钟就可以来探望父母,这也是我们当时刻意安排的。以前我每次过来保安都不会过问,因为他们都认识穆清,但是今天我是孔嘉言,我猜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相当可疑。 “是的,我找二零三的穆家,我是他儿子的朋友……”我太想看到他们了——即使无法以儿子的名义,我也想看看他们。 “穆家?”保安大叔略带惋惜和同情地重复了一句,“您说的是穆宗华老先生家吗?他们前两天刚搬走,好像是要去国外投靠亲戚……听说他家的独生儿子病死了,这才刚办完丧事呢,唉,年纪轻轻的,真造孽。” 我一听,只觉得眼前一黑——老天爷何其残忍! 苦苦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我看见天边渐渐泛起的晚霞,阳光透过路边一棵小树玲珑剔透的叶子,实在是很美很美。 老天爷不让我死,却也再不给我从前的生活。 我想我需要喝上一大杯,以庆祝我的重生。 在太阳最后一丝光线被吞没的时候,我转身离开了我无比眷念的家园。 ================小分 == 已经不记得我在那个幽暗的小pub里到底一个人喝了多少的闷酒,醒过来之后我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嘉嘉……”是孔妈妈的呼唤声,满含担忧地望着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一个晚上都在做噩梦……唉,为什么突然跑出去喝那么多酒呢。” 她浓浓的关怀和疼爱让我突然湿润了双眼。我昏昏沉沉地爬起来,那份压抑心中的委屈和不安突然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妈,我没事!”我咬着牙回答,泪水却止不住潸然而下——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是穆清了,世界上也将再也没有穆清这个人。 “嘉嘉,你就把那些事都忘了吧……”妈妈轻轻喟叹一声,将我的头揽进怀中,“我知道这一年来你的心里也很苦,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无法言语,只能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都忘了,忘了才好哪! 突然床头响起闹钟尖锐的声音——难道已经是星期一早晨了?!是了,我昨天晚上喝了差不多一夜的酒,连什么时候醉死了都不知道。 我推开妈妈从床上跳起来,终于开始回想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家的。但是一下地就发现纵酒宿醉的惩罚是多么的严厉,我的脑袋仿佛灌满了铅。 “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吧。在家里好好休息……”妈妈关切地说。 “不、不行!”我断然否决,喝得烂醉如泥不得不请假卧床,那个精英会怎么看我。好不容易攒下点人品又要败光了,“我要去,好多事情没做呢。”属于穆清的人生过去了,孔嘉言的人生才刚开始! “你那些事,不差这一天。雍峤昨天跟我说了,要是你今天早上起不来,就干脆请个假不要过去了。”妈妈宠爱地看着我,仿佛很满意我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 谁昨天说的?!我的酒醒了一大半,“这关他什么事,他怎么会知道我喝醉的?!”我差点嚷嚷出声,有没有搞错啊!! “是他昨天晚上把你从酒吧找回来的呀!”妈妈望着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反应这么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呀,还吐了人家一身!” 额滴神啊……还是给个雷把我劈了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55555,今天jj一直登录不上来~~ 明明人家11点就写好这一章的啊口胡~ 我要看小靓仔犒劳兼安慰自己一下~v~ 希望大家喜欢这一章 ps仍旧呼唤收藏藏藏藏~收藏数字太可耻啦囧 第8章 我飞速地赶到公司,看见雍峤的办公室还空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一路上我都在想为什么是这家伙把我从酒吧里挖出来。这下我在他的眼里又成|人渣一堆了,而且听妈妈说我还弄脏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是如何的失态。最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今天一定要好好察言观色一番。 八点五十分雍峤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我还没想好如何跟他打招呼,他却已经很自然地向我问了个早上好,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为了探测敌情,我破天荒地泡了一杯铁观音,很狗腿地放在他的桌上,脸上还堆出“诚恳”的微笑。 刚坐定的雍峤瞧了瞧茶杯,又瞧了瞧我,“你确定我喜欢喝这个?” 糟糕……难道弄错了?可是我看橱柜里使用率最高的饮料就是铁观音,其他种类的几乎都没碰过,平时也见他常喝茶,应该八九不离十才对,“那你要什么?红茶?绿茶?还是来杯咖啡?”我从善如流,打算亡羊补牢。 他淡淡一笑,“铁观音很好,谢谢了。” 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大脑响起了警铃,嘴里不受控制地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笑比较好……”面瘫君突然邪魅一笑,看了让人瘆得慌。 “我长得像杀人犯,我知道。”雍峤看着电脑显示器开始忙起来,“昨天晚上你除了吐我一身之外,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我不会收你洗衣费用的,现在你可以去工作了。” 我抱着托盘跳开一步,“谁……谁问你这个了?我这是谢谢你昨天的帮助。”难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不能够啊!怎么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算了,既然这老狐狸这么厉害,我再掩饰也只能是徒增笑料,还是偃旗息鼓的好。 “客气了。既然今天你来了,就继续去把那份ppt给我做完。记得做漂亮一点,我明天要拿到发表会上去给客户做展示,你也一起去。” “真的?”我一听不免有些兴奋,这还是雍峤头一次外出工作主动说要带上我,可见我最近多少还是挽回了一些形象,“保证完成任务!”我大声说道,突然发现孔嘉言的声音还满清脆的。 ================分吧 = 第二天早上,我刚上班就接到雍峤的指示,说稍后的发表会我不必跟去了,换总台的伍秘书陪同,但是却没有任何解释。理论上我是应该无条件接受的,但是为了这个发表会我自认花了不少心思,突然临阵换人怎么也该有个说法吧。 想到伍秘书出众的脸蛋和身材,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还是带着美女一同前往比较符合您大boss的派头,我了解啦!哈哈。”哼,看来人民救星什么的,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而已嘛。 原本埋头于工作的雍峤一听,立刻停下手上的鼠标,抬头望了我一眼,“你很想去?” “我明明花了很多工夫……”这话一出口,我发觉自己简直跟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没两样,感觉有点丢脸,于是赶忙补充一句:“你要是觉得信不过我,不肯让我跟去我也可以理解的。”他果然还是觉得孔嘉言不可信赖吧。 雍峤抿了抿薄唇,似乎在考量该不该说,终于他眉峰一聚还是开口了:“我刚刚接到的消息,‘擎天’临时换了冯睿程作代表参加这次发表会。” 冯睿程!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在整个公司都是禁忌的名字,那个一直对“孔彰”虎视眈眈的人。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参加发表会,我就不能去,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原因?我迅速整理了自己对于孔嘉言所知道的一切,但还是不太能连接起来。 “看你的样子,还是不要去的好。冯睿程一贯老脸厚皮,保不齐会给你什么难堪。”雍峤沉吟着说。 我一愣,这还真不像是雍峤会说的话。据我观察,除非极看不惯的人(比如区区在下),否则他鲜少对别人的品质轻易下评判,看来那个冯什么的风评不佳,之前和孔嘉言这个小混蛋有什么过节估计也是狗咬狗一嘴毛,不过我可不是当初那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既然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刻意回避总不是办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相信在商言商,对方没有必要在公共场合对我做什么,我看没什么问题。” 雍峤看了我一眼,我无从知道他的眼神里的深层含义,不过那两条聚拢的眉峰倒是渐渐平复,“是我多虑了,的确不必在乎他……一起去吧。” 一路上雍峤都没有说话,我却稍稍有些兴奋。以前也不是没有参加过交易会订货会之类,不过那都是一些地区性质的,像这样顶尖的企业产品发表会我的确是第一次见识。 会场布置得非常气派,与会企业都是全国同业中的翘楚,据说也不乏外国同行。各大公司代表们都纷纷将自己的看家本事全都拿了出来,每位代表上台做展示都是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听完雍峤的展示发表,我不得不承认他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就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孔彰”这次新产品的研发也是憋足了一年的劲,他刚从讲台上下来,就有不少厂商到我们的展位上来接洽合作事宜,我笑眯眯地一一接待,直到下一位参加新品发表的代表上台,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是他?”我听到旁边一位胖伯伯皱眉自语,“擎天没人了吗?” 我抬头一看台上那个男人,不知为何,我感觉他也在看我! 此时一道强光向我袭来,晃得我睁不开眼。原来他一出场,就引起无数在场记者狂杀菲林。等到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稍微停止,我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脸型长而瘦削,表情似笑非笑,细长的凤眼充满了意味不明的暧昧,嘴角一勾带出一抹艳丽的森然,我仿佛看见夜枭正煽动翅膀。无可争议,此人俊美非常宛若奇幻世界中的人物,可惜他的角色并非英雄或王子,而是那个负责覆雨翻云的恶魔! 这一定就是冯睿程。我在瞬间了解这个事实之际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戒备地挺直了脊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真难写啊……打滚求安慰~~~ 大家收藏、留言,给个啵也好啊xdddddd 呼唤~~~~~ 第9章 听了那个冯睿程的展示发表,我有点理解为什么他会是整个“孔彰”最大的敌人了。说老实话,一点也不比雍峤的差。看来一个人要是想折腾点动静出来,也必须有一定的本事。 不过让我很不舒服的是他的眼神。在讲说过程中,他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投射过来,虽然雍峤也经常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但绝不会是他这样,明明眼里带着笑意,却看得人浑身发冷——就连这具身躯也知道谁是孔嘉言的敌人。 在所有公司的代表都发言完毕后,大家开始互相参观展区。我和雍峤走在展厅中,他沿途不时跟我说起与公司相关的产品情报和目前的市场状况。 我发觉雍峤的确是个很有魄力和眼光的人。他毅然舍弃“孔彰”一些没有多大竞争力的产品研发计划,早在上任前就低调收购了几个暂露头角的下游小公司。他之所以迟迟不到任,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地在外围为“孔彰”开发行业顶尖的新产品打下良好基础,同时还不忘把“孔彰”其他的投资搞得风生水起——怪不得董事局那帮老先生都把他当作财神爷一样供起来。他虽然号称是刚上任,其实早已经是公司的顶梁柱了。 我对雍峤不由得好奇起来。明明就没大我几岁,为什么能这么厉害,“听说你和‘孔彰’只签了一年的约,为什么?公司给你的薪水很少吗?”如果他只肯在公司呆一年,那还真是可惜。 “所以你认为这是钱的问题?”雍峤一挑眉毛,表情有些不屑,“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我答应你妈给你一年的机会。若是你仍旧朽木不可雕,我没必要继续在废柴身上浪费时间。” 突然被无辜吐槽,却又无可辩驳,我只好皱皱鼻子撇撇嘴,“那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这倒不用。你只要肯多一点责任心,不再成天醉生梦死拖累别人,我就可以早日功成身退,这样我才要感谢你……”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用稍带探究的眼神望着我,“坦白说,自从车祸之后你的转变让我非常吃惊,好像凭空换了一个人。” “哼,我大概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我强颜欢笑,“一个纨绔子弟,为富不仁的富二代。” “比那还糟糕。”他皱眉,“还要加上自私浅薄,生活糜烂,无法无天,愚蠢轻信……” “好了好了,”我抗议地打断他,“你干脆说我过去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得了。” “难道不是?我记得第一次在你家的晚宴上看见你,那时候你已经十七八岁了吧,居然当着所有客人的面,说一位对你有好感的女孩又丑又没身材。当时我坐在你旁边,从那时起我就断定你一定会是个败家子。” 我大囧,心说那不关我的事啊,都是孔嘉言那坏小子干的,“这些事,我……我全都忘记了!” “嗯,是啊,”雍峤点点头接口,语气平淡,“就连提到冯睿程你都没什么感觉了,还敢自告奋勇地跑到这里来,看来你忘记的事情还真不少。”突然他的眼里精光一盛,低头望着我沉声说道:“孔嘉言第一次见到我的地点根本不是在他家,而是在‘孔彰’的洗手间!据我所知你也并没有伤到脑袋……说吧,你到底是谁?” 还沉浸在刚才良好对话气氛中,我完全是带着放松的心态在和他交谈,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突然发难,一时间呆住了。看见雍峤的手朝我伸过来仿佛要将我抓住,我的心一惊,有些恐惧地将他推开转身往大门跑去。 整个会展中心占地颇广,我一口气跑了差不多五分钟,突然觉得浑身脱力,双腿也有些疼——看来车祸的后遗症多少还是存在。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脑袋里全是刚才雍峤锐利精明的眼神。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愚蠢——就算是我重生了,这具身体依旧是如假包换的孔嘉言,我为什么要逃走?我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他我就是孔嘉言,现在反而是被揭发之后畏罪潜逃了。 看来已经难以挽回……我轻叹一声,果然要假装一个毫无干系的人的确没那么容易。若是我能一直将雍峤骗下去,那他在商界这些年就真是白混了。可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拆穿。 好像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突然间感到一阵彷徨。此时间手机响起来,提示我有短信。我一看,果然是雍峤的留言:不论你是谁,此事容后再谈,我承诺不会私自告诉你母亲。会议已结束,我们车库见。刚才吓到你非常抱歉,不得已而为之。 看到这条信息我稍微放了点心,甚至有些感激雍峤的体贴——他用发简讯的方式而不是直接打电话过来,也许是担心我现在还无法冷静地和他沟通。 简单回复了几个字,我磨磨蹭蹭地朝会展厅走去——缩头也是一刀,又何必不干不脆,我暗笑自己的胆怯。记得雍峤的车是停在地下二层,我原本打算从电梯下去,但是发现四台电梯都分别在使用中,于是便改从楼梯间步行前往。 刚跨进那幽暗的空间我就发觉自己被笼罩在一片森冷的气氛中。没走两步,突然感觉腰上一紧,竟然有人将我抱了个满怀! 这样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我猝不及防,大惊之下我不由得失声质问:“是谁……唔!!”还来不及说完,便在无比的惊愕中被那人吻住了双唇。这一切实在超出预料范围之外,我下意识地激烈反抗着,内心惊惧不已。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一出手就掌握了这具身体最最敏感的地方,陌生的气息带着妖异的力量吹拂在我的脸上,霎那间我的五脏六腑都充盈着这股妖气,竟然一时挣扎不开。 就在那人的手移动到我左边腰眼,隔着衬衫上下抚摸的时候,我的大脑中轰的一声仿佛爆炸,意识游离之余双腿也随之一软。那人似乎非常满意,接着我感受到一阵湿濡的喘息,疯狂地发现他居然正在用舌头轻轻舔着我唇上的某处——孔嘉言的右上唇唇沿有一粒极其细微的小痣,一般人不注意看不会发现,若不是和他亲近的人根本无从知道……我浑身发抖,已经完全没了抵抗的力气。 那人紧紧地抱着我,突然在我耳边呢喃一声:“嘉嘉。” 那带着酥酥电流,犹如魔咒的声音似曾相识,而抱着我的这具劲瘦结实的身躯也在在提醒我,这是个男人,而且分明就是刚才发表会上大众瞩目的焦点人物…… “冯睿程,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比一天晚,我快不能活了tt_tt 希望大家喜欢这章 不屈不挠地呼唤收藏和书评~~~ 霸王们虞姬喊你出来留言:))))) 第10章 那男人并不搭话,下半身暧昧地紧贴着我,逐渐将我逼到墙角。几乎被那如火一般的热度灼伤,我突然明白他不堪的意图,脑子里警铃大作。 “放开!”我奋力扭过头大叫出声,虽然仍旧带着些颤抖,其中的愤怒已是不容置疑。眼看就要无路可走,我只得装作久旱逢甘霖般惊喜地叫一声:“雍峤!” 事实证明计策老归老还是有些效果,冯睿程虽然没有回头,手上的动作到底缓了一缓。我抓紧这几秒钟的机会狠狠向他的下巴甩出一拳,他被打得头一歪。这个混蛋,居然敢轻薄本大王,去死吧!! “咝……”随着一声痛楚的抽气,我推开那个变态色魔匆匆逃走,一颗心砰砰乱跳。岂料我刚恢复不久的双腿经过刚才的剧烈运动已经不如最初那么好使,仅仅才跑出负一层楼梯的转角,在暗淡地灯的映照下,我瞥见身后一个敏捷如黑豹的影子迅速闪过,纵身一跃之间已将我扑到在地。 “啊!!”胸口直摔到地面的冲击令我几乎窒息,全身的痛楚亦令我忍不住大叫出声。一阵眩晕袭来,我暂时失去抵抗能力,感觉自己被翻转过身躺在水泥地面上,接着那人全身沉甸甸的重量犹如磐石一般压上我的身体。 我大口喘气希望能缓解刚才的疼痛,但是吸入肺部的却全都是属于那个人带着浓浓侵略性的气味,“原来你喜欢这么玩。”冯睿程酥酥的嗓音在我耳边轻柔地响起,却冷厉一如恶魔的咒语,“什么时候改变口味的?雍峤那个伪君子教你的吗?” 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下半身被死死压住无法动弹,只能勉力用双手推拒他沉重的身躯。忍着强烈的眩晕,我嘴里喃喃地骂道:“放开我,王八蛋……” 我感觉他的身体一僵,接着我的嘴再度被狠狠堵住——一股腥咸的气味立刻在我的舌头上散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拳很可能已经让他受了伤。感觉他如同有着满腔的怒火马上要决堤,而我就是那个他让他怨恨憎恶的根源。 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那卑鄙的男人强硬地撬开我的牙关,伸进嘴里的舌头顽固如利刃一般不容拒绝。我拼命地扭头闪躲,想避开那让人全身发软的吸吮。但每次瞬间的摆脱,带来的却是更深层次的纠结。一瞬间我几乎绝望,难道我要在这里被一个男人…… “不要——你搞错了,我不是孔嘉言!!”陡然的清醒让我大叫出声,几乎划破黑暗。孔嘉言惹下的烂桃花,凭什么要由我来收拾? 冯睿程的动作凝住了。几秒钟后我感觉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但我却无法立刻站起来。手部、胸口、膝盖诸处的新伤旧伤一起发作,还有屈辱与惊恐透支了我的体力,不觉已经浑身冷汗。 此时我摔在地面的手机铃声响起,想来是雍峤久候我不至,又或是他听到了什么。我刚想挪动身体过去接,却被冯睿程抢先一步拾起,冷酷无情地按下关机键。他将手机往我的小腹上一扔,弯腰一抄,抱起我匆匆跑开。 还来不及反抗我便被他扔进驾座里绑上安全带,“哔”的 一声关上中控锁,车随即旋风似地离开了。 此时雍峤也出现在负一层,我看见他眼眶一热,慌忙拍着车窗玻璃求救。哪知冯睿程如同疯子一般,完全不顾面前的人肉阻拦继续飞驰。雍峤只好闪避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带走。 “你想干什么?”我嘶哑着嗓子问,想起刚才转角的一幕心有余悸。说起来此刻我仍旧未曾脱离危险,鉴于现在敌我悬殊过大,我只能冷静下来再做打算。 此时天色已晚,冯睿程打开车内的灯转头看了看我,脸上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虽然下颌被我狠揍了一拳有些微微肿起,但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显得并不狼狈,反而有种事不关己的慵懒,“你说你不是孔嘉言,作为他曾经的炮友,我总得验证一下。”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在危急之中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并不后悔,“不错,以前的孔嘉言已经车祸死了。我和你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请放我下车吧,冯先生。”我这话却是半点也不假的,我和孔嘉言个性完全不同,就算我顶着他的外表也不可能再去和他以前瞎姘过的人鬼混——尤其还是男人!雍峤说他私生活糜烂看来一点也都不假。 “真的?”冯睿程带着桃花的吊眼朝我微微一睇,满含风情,“太绝情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呢。”如果不是刚才亲身领教过他在车库里的狠辣手段,我会诚心诚意地觉得他是我所见过最具魔力的男人。现在我周身的疼痛都在提醒我,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没有什么东西是忘不了的……”我轻喟一声,想到我那可怜可叹的前世,如今于我亦只是浮云。 “看来你的确改变不小嘛。”冯睿程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角,“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打火机在你前面的抽屉里,劳你驾帮个忙。” 他突然转换话题,我只得伸手打开抽屉拿出打火机递给他。 “打开一下嘛,没见我正忙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我火大。“啪”的一声恨恨地打开盖子朝他举起火机,我的头却扭向一边不看他。 冯睿程低头点燃嘴上的烟,深深吸了一口。我以前是不吸烟的,孔嘉言也没有吸烟的习惯,所以我很讨厌车上的烟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噗,瞧你这不耐烦的小样……的确不像被我甩了闹自杀的小嘉嘉。”他突然喷笑出声,左手两根手指夹着烟指着耳边划了几个圈,“我说,你是不是车祸撞到了脑袋?今天打扮得跟个处男似的。害得我老打量你,差点做坏演讲。” “你……”正想骂他胡说八道,却在观后镜里瞥到自己那张娃娃脸,一头浓密的黑色直短发,穿着规规矩矩的白衬衫黑色西服,领带甚至是淡淡的粉色……真是要命!虽然经过刚才的扭打我的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但在那之前我的确是一副刚出大学的菜鸟样子。我每天只负责穿,至于熨烫搭配,都是老妈一手操办的,突然间一阵沮丧,我自暴自弃地说:“你可以当作我被撞坏了脑袋。” “难怪你会和雍峤走在一起……嘿嘿。我就奇怪你们‘孔彰’那么大,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得出他的司马昭之心?”冯睿程在简易烟灰缸里捻熄烟头,动作优雅。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一章,累得像条狗t0t 天大的餐具啊……今天晚上一看收藏少了4个。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555555555 继续呼唤~~路过的姐姐妹妹收藏评论交出来啊~~ 第11章 “难怪你会和雍峤走在一起……嘿嘿。我就奇怪你们‘孔彰’那么大,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得出他的司马昭之心?”冯睿程在简易烟灰缸里捻熄烟头,动作优雅。 我刻意忽略他的挑拨离间,看着他漫不经心的侧脸没来由一阵心浮气躁,“他有什么心不劳你惦记,我想知道你打算绑架我去哪里!” “没什么,好久不见你了,叙叙旧而已。”冯睿程含笑,慢条斯理地回答。相比我气急败坏样子,风度已然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们好像无旧可叙吧,你刚才也说了,炮友关系罢了。”腐化堕落的一群人啊,祖国未来就坏在你们手上了,我心里不屑地想。 “还在怪我甩了你?让我看看……”他突然执起我的右手手腕,拇指在那两道粉红的疤痕上轻轻摩挲,“真是傻孩子。” 我倏地收回手藏在身后,戒备地说:“你要是再碰我,就等着同归于尽,我说到做到。”方才的事件让我非常介意,若是他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定顾不得交通安全。 “哈哈哈哈!”冯睿程居然大笑出声,仿佛觉得十分滑稽,“小嘉嘉,要是你今天打算扮演贞洁烈男来引起我的兴趣,那么我不得不说,你做得非常出色。。” “少臭美了!收起你龌龊的想法!”被当成小孩逗弄,而且还带着赞美宠物的口气,我不禁勃然大怒。突然间汽车“吱——”的一声刹住,安全带几乎勒断我的肠子,“变态,你发什么疯!”以为他故意整我,我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冯睿程朝车外撇撇嘴,车灯映照下我看见一条白色的小狗正夹着尾巴慌张地逃开,临了还转头朝车里看了看,温润的眼里充满惊惶。 “哈!你们俩的眼神还真像。”冯睿程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瞧瞧我又瞧瞧那小狗,好像还在对比,“为什么那么害怕,孔嘉言?” “废话!突然有流氓蹿出来要强/j你,没得逞就把你绑架了,你不害怕?”我大声朝他吼。而事实上比起这些,他对孔嘉言的身体那极度熟稔的态度才是我最为惊惧之处。明明不是同性恋,但刚才我却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妄为,几乎无力反抗……手腕上还残留着刚才他抚摸的热度,如同电流击过。 “啧啧,说得这么难听……你明明也很有感觉的不是吗?”他凑近我的耳朵低语,烟草味混合一丝极为清淡的佛手香气,让他蛊惑人心的声音更增一分魔魅。 我再也无法忍耐,解开安全带扑向方向盘,“停车,停车!放我出去!” 车一歪停在路边的小树丛中。这次冯睿程让我惊讶地没说什么,打开了车门。 我立刻跳下车,夜晚的凉风不期而至,让我打了个寒战。这时我才想起我的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的风衣还留在雍峤的车上,而且这么一闹,我晚饭也没吃,这下可真是饥寒交迫。 “穿上,晚上挺冷。这里也不怎么好叫车。”冯睿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一件轻软的羊绒短大衣披上我的肩,混合着烟草与佛手的浅香。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拉我转身对我说道:“自己回去吧,今天暂且放你一马。记住我的话,要小心雍峤。” “只要你不捣乱,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不以为然地说。雍峤什么身家,“孔彰”目前又是什么状况我已经很清楚,要是姓冯的以为仗着自己以前跟孔嘉言的那点j情就能让我和劳苦功高的雍峤将帅不和,那真是做梦。 他双眼闪亮,笑意更深,仿佛恶魔在挥动羽翼,“你信不信,就算你们把雍峤找过去,我也会在一年之内拿下‘孔彰’?”不等我回答,他又走近一步低头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当然,还包括你,贞烈小处男。” 分 = 我回到家,看见客厅内灯火通明。妈妈坐在皮沙发上,雍峤在她对面的布沙发上坐着。一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 我在路上已经电话简短地报过平安,不过显然他们还是非常担心。雍峤看见我手上的黑色羊绒大衣,脸色微微一变。妈妈则早已飞奔过来,拉着我上下仔细打量,惟恐我少一根头发似的。脱下西装外套,捋起衬衫袖口看到我手肘上的大片瘀青,她差点掉泪。 “妈我没事,真的,你不要担心了。”我安慰着她,故意撒娇地说道:“让我去换件衣服好吗?我好累啊,还没吃晚饭呢。” 她含泪点头,我匆匆向雍峤颔首示意之后赶紧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此时却听见妈妈在身后幽幽地轻叹一声:“冤孽……” 雍峤跟在后面进了我的卧室,我一关上门,他就低声问了一句:“冯睿程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正在换睡衣,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问,脑中立刻回想起那黑暗中在我唇上轻轻舔舐的舌头,还有那灼热如火的身体接触。我蓦地涨红了脸,“没……没什么!”天啊,雍峤该不会以为我被那个变态怎样了吧,想到这里我又急忙补充:“真的!我揍了他一拳,威胁他要同归于尽,他就放我下来了。” 雍峤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那就好……先别想其他的,安心休息吧。今天是我不好,不该把你带过去。”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悔意。 我这才想起我还有其他需要头疼的事没有解决——该怎么跟雍峤解释我这荒谬的际遇呢。灵魂转换什么的,我怕我还没说完就要被送进精神病院,“雍峤,我……”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想说再说。你没事就好。”见我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他很知趣地打断我。 “谢谢。”我很感激雍峤没在这个时候继续给我压力,于是很郑重地告诉他:“不管你怎么猜测这件事,我只想说一句,我现在就是孔嘉言,我会对今后的人生负责,尽量履行身上的一切责任。若是你以后相信我,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承诺的。 他深深地望着我,若有所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了解了,你好好休息。呃……我先出去。” 看他微微发窘的样子,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刚才那篇义正词严的演说,是穿着四角裤,光着双腿,手里拿着睡裤发表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啊,半天才憋出这么几个字来,看来我脑袋的内存太小了t0t 冬天还是比较合适写文的,不会被说宅女~。~ 谢谢大家写评,收藏~~请继续用评论砸死我吧!!! 第12章 晚上我一直睡得很不安稳。近日来发生的种种,天蓝,泽邦,雍峤,冯睿程……没有一件不让我心力交瘁。 模糊中我又回到以前家里的阳台,躺在我最最喜欢的藤椅上,太阳透过绿意盎然的攀藤植物,晒得我全身暖洋洋的。一条白色的小狗跳上我的大腿,我正想摸摸它,却发现它突然死了,鲜血四溅沾了我一手。大大的眼睛还睁着,只是不知为何它的脸变成了孔嘉言,张嘴对我说出一句人话:“为什么霸占我的位置?” 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只见窗外月色如水晶一般空明,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树影交错映在窗上,显得静谧而神秘。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让我跳下床来,迷迷糊糊地往孔嘉言的书房走去。 第一次打开他的电脑,桌面上是一幅莫奈的油画。那如同透明的色彩和细腻的光影在浓黑的夜晚足以让人目眩。我自认与孔嘉言在个性上毫无交集,但看到这幅画我突然发觉那也许是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他。电脑里的东西杂乱无章,收藏夹里都是一些我闻所未闻的论坛和网站,不禁感叹七岁的代沟果然不小。 随手点开几个网页,看来孔嘉言很懒,而且也没有什么保密意识,好多地方都是自动登录的。网站的成分也很杂,有些是关于摄影或者视频制作的,有些是漫画小说相关的,还有一些乍看之下无法分辨是什么类型。 原本想找找有没有blog或者个人空间之类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大约是孔嘉言不爱写日记。我本不打算去偷窥他人的隐私,所以这几个月来他的私人物品我都一概未动。但今晚这夜深人静之际,我却被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做出一些白天我从不曾想过的事情。 终于我在诸多网址中我找到一本电子相册,随机翻了翻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照片。惟独有个需要密码的分类我无法浏览,我尝试着输入孔嘉言的生日,提示错误;我一愣,返回后不抱希望地随手输入四个一,居然打开了。 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应该是在室内非常随意的情况下拍的,孔嘉言看着镜头的脸有些吃惊,嘴唇微微张开,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流露出一丝疑惑。最重要的是,照片里他并没有把自己打扮成摇滚歌手,只是头发染成浅茶色还略有些卷曲,脸蛋和手指都干干净净的,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显得纯真而明快。旁边一个男人揽着他的腰,并不意外的就是冯睿程,虽然只是侧面,但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和微醺的慵懒神态与我当时所见并无二致,只是眼神里稍微少了那么一点点的邪气,不像真人在面前时那样,让人浑身发冷。 照片说明非常简单——混蛋!删不掉。 我不禁怃然。看来孔嘉言删除了这个相册里绝大部分的东西,惟独留下这张,大约是喜欢得很了,实在舍不得丢弃。平心而论,这张照片的确很有味道…… 突然电脑响起一阵音乐声,我吓了一跳,才发现某个网页一直闪动着。我赶紧将电脑的音量调低,打开那个网页。原本打算关掉它,却发现那是一个论坛新到短消息的提示音,为了让音乐早点停止,我赶忙将消息打开。 “怎么不接电话?赶快到店里来一趟,老板找你都找疯了!!再找不到你我就要被炒鱿鱼了!!”接连看了七八个,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内容,而且一个比一个口气严重,到后来感觉他都快绝望了一般。 发短信的id叫墨鱼丸,一个很可爱的名字,而孔嘉言的则非常文艺青年,叫秋天的柳树。靠,取那什么名字!我不禁暗自吐槽,这不是残花败柳嘛……小小年纪搞什么伤春悲秋。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个不惮于搞同性恋还不惜为情自杀的主儿,这种名字倒也符合他明媚又忧伤的个性。 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论坛……从内容来看,是个人们聚集起来闲侃的地方,和其他的bbs也没什么不同。店又指的是什么呢?我看了看论坛介绍,好像是某个酒吧在网上为客人开的bbs。不会是传说中的gay bar吧,我想到孔嘉言的癖好不禁打了个突——其实我对同性恋并没有偏见,只是在我以前的生命里从来没想过两个男人也可以成为伴侣,虽然听说过一些著名的文艺作品,但那无疑都是离我很遥远的事。 再仔细看看,似乎论坛里还有女性专区,女性用户也不少,大家的发言都很文明,有网上难得的良好氛围,一些非常活跃的人还特别有趣,我看了一看,论坛叫做梦幻年代,酒吧也同名。 果然没听过……但我知道我必须尽快抽个时间去那里一趟,作为孔嘉言交给我的任务。 ============== 一大早,我刚到公司就发觉氛围有些不对。临时加开经理级别以上的议会,让我多多少少感到不安——雍峤才上任不久,最近情况也在慢慢好转,各项决策也都已经颁布下去,按道理这时候应该按部就班地展开各项执行工作才是。 会议上我才得知,“孔彰”投资的一个地产项目已经封顶,但是高价从国外购买的室内恒温恒湿系统的调试却未能成功,已经延误了发布新闻和推广的时间,为此董事局部分股东意见强烈。所谓的部分股东,据我所知就是孔家几个沾着裙带关系的三亲六戚,他们一向对妈妈力主雍峤担任总经理持反对意见,大概担心他功高震主,到时候孔家人都要被扫地出门。 工程部的经理报告说负责安装的国外专家都确定设备并无问题,目前已在检查各个安装环节,加快调试步伐。企划宣传部的经理表示随时待命展开项目推广,公关部经理则说明已经和各个媒体打好招呼,不会报道此事,直到工程顺利完毕。 会议完毕之后雍峤告诉我要去现场看一下。我看了看他身上揉皱了的深蓝色西服和脸上有些疲惫的神情,知道他大约又晚上通宵加班了——精英与工作狂似乎是密不可分的。想想我自己闲散的态度,混了多年公司仍旧是个小蜗牛,不禁有些汗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朋友出去玩,回来晚了更新也晚了点~~ 过度的一章,不过很关键哦!!接下来嘉嘉的事情越来越多啦(剧透禁止)! 谢谢给我留评的同学~ 呼吁路过的姐姐妹妹,欢迎留爪收藏!! 第13章 雍峤自早上十一点离开去了工地现场,一直都没在公司出现,其间我很担忧,数次想拨电话打听一下情况,但又怕打扰他工作。下午四点多,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去帮我找找伍秘书在哪里。”雍峤劈头就说,“问一下她有份同城快递是不是还没发?收件人是明珠酒店1812房间的施耐德先生。要是还没有发,让她直接送过来,越快越好。” 我应了,跑到前台去找伍大美女,却没见她的踪影。问了问前台的另一位美眉,她说伍秘书去了洗手间,好像晚上有重要的约会,因为马上要下班,大概这会儿补妆去了。 怪不得雍峤一时找不到她,女人约会化起妆来,三十分钟的确不算啥,“算了。你帮我看看今天早上雍先生让发的一个快递还在不在。送去明珠酒店施耐德先生那里的。” 小美眉帮我转身看了一下,找出一个二十公分见方的盒子,包装得甚是妥帖,“应该是这个吧!原本是要中午送出去的,但是快递公司的小赵不知道为什么没来,所以耽搁了。” 想着快要下班,也不必让满心期待约会的伍美女为难了,于是我接过包裹,匆匆离开公司。听雍峤的意思是公司和那位洋鬼子先生正在谈一份合约,原本正式的签署仪式是安排在明天,但洋鬼子不知何故临时决定提前离开,雍峤希望能在今天让他拿到实物样品并签下合约。 看来的确是急件,雍峤多半是从工地直接赶去明珠酒店的。我一跳上出租车就催促司机开快一点。自从车祸之后,我已经被孔妈永久取消开车资格。我知道这样很不方便,不过为了让她安心我还是忍住了抗争的念头。 “怎么这么慢啊?”车开了约莫十来分钟,感觉速度一直没有什么变化,我不禁开口敦促司机,“大叔,能快一些吗?我这儿有急事。” 司机无奈地说:“小哥,您的苦闷我全明白,可是您得看看这外头嘿……这条路前天开始修地铁,今儿这速度已然不错啦!” 我一看周围的确一副面目全非百废待兴的样子,汽车都排队缓缓而行,不禁心急如焚。早知道就多走几步搭地铁去好了。转念一想现在改主意也还来得及,于是我撇下哀怨的司机大叔,抱着那个不小的包裹,飞快地朝最近的地铁站跑去。 谁知才没跑几步,迎面飞奔过来一位吨位不小的仁兄,脚下看起来比我还要急。就在擦肩而过时,他身上敞开的夹克后摆恰恰挂上我包裹的一角。胖子用力一拉,我反射性地抱紧,脚下踩着什么东西没站稳,一跤摔到在满是泥泞的道路旁。 我满头星星地坐在地上,顾不得咒骂那闯祸之后便扬长而去的死肥佬,也顾不得浑身是泥,看见怀中的包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勉强站起身来刚迈开一步,却发现脚踝有些不对劲——八成是扭到了。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地铁站,想想酒店里通宵未眠的雍峤,我一咬牙,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动。 右脚不敢使力,等我爬行到地铁站才悲哀地发现下班高峰已经到了,地铁站里充满了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人流推攘着我前进,害得我费了不少力气才保住样品不被挤掉。终于辛辛苦苦地挤进车厢里,由于我身上的泥水呈半干状态,大家都有些嫌恶地避开我,这才使得我得到一个不错的位置,至少可以稍微抓住扶手歇一歇。 地铁倒是很顺利的到达,明珠酒店也在地铁不远的地方。我怪里怪气地走到酒店大堂前,浑身狼狈不堪,差点被酒店的门童拒之门外。这时我才想到洋大人大概不会想要看到雍先生的助理这么矬的样子,于是我拜托大堂经理帮我把东西送上去,然后给雍峤发了个短信,就说东西已经送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雍峤接到短信也没在意,简单地回复了一句谢谢,估计忙着签约去了。 我原本打算乘计程车回家,可是看样子下班高峰仍在继续,路上几乎没有空车。即使酒店门口出现几辆,也是有人提前预约好的。看来还是搭地铁比较好,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慢慢一瘸一拐地往前挪。 突然一辆灰色轿车在我身边按着喇叭,有些面熟。再一看驾驶座上的人,我不禁叹一声今日不宜出门——比发表会那天还糟糕,我现在连跑都跑不动了。看来明珠酒店果然位于商业中心,所以才会碰到这个煞星。 冯睿程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脸叵测的笑意,满含着戏谑地对我说:“怎么这副样子?你的正义伙伴又把你抛下了?” 我不搭话,自顾自地走着。可恶的是姓冯的仿佛想看我笑话似的,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以至于他后面的车辆纷纷鸣笛抗议,可是这个极品却浑然不为所动,仍旧极慢极慢地尾行在我附近。 我受不了了,眼看着前面路边有一座公车站,拥挤的公车摇摇晃晃地进站停下,此时管不得路线如何,我忍痛加快速度赶过去跳上车。原本以为可以就此摆脱姓冯的,却惊愕地看见他飞快地下车跑过来,就在公车门堪堪关闭的时候,硬生生地挤了上来站在我旁边!! “跟着我干什么!”我朝冯睿程低吼,“赶快滚下去!”这个人,真是个疯子。 他对我的命令置若罔闻,反而带着无辜地笑容瞧着我,用柔和的声音不愠不火地说:“公车不是为所有市民提供服务的吗?我当然是有需要才会乘坐,你没有权利赶我走哦。” 我一时语塞,发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并且深以为然,不禁尴尬不已。怕越扯越难看,我当下不敢再和他言语。站在门边无所倚靠,脚上的伤也越发痛得厉害,此时公车发动,我差点一个趔趄,冯睿程一把拉住我,左手还揽上我的腰。 作为男性,我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公车色狼。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防止我跌倒而拉着我,那倒也罢了,可是后来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地游走,忍无可忍之下我抓住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一个浑身泥巴的男人有什么可摸的! 令我气愤的是他居然耸耸肩,带着一脸抱歉对我好脾气地笑笑,“车上太挤了啊。” 在我的手肘差一点就要撞上这个混蛋的肚子时,他反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霎时我动弹不得。他随即低头在我耳边低语:“你要是敢在这个地方揍我,我就敢在这里吻你,你可以试试看,孔嘉言。”那声音极为轻柔酥软,让我的耳朵蓦地一热,接着羞耻地发现脸竟然也跟着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今天中午发现收藏又掉了几个, 真是让人桑心丝望哪t0t 我要学习小孔同学,振作起来!!! 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留言~~ 第14章 如坐针毡地等到公车到达下一站,门一开我就忙不迭地挤出车门,然后一点也不意外地看见冯睿程又跟在身后。抬头见天色已晚,我不禁大感头疼。 “你这脸色,很不好看嘛……”冯睿程抓住我的胳膊,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附近有家咖啡馆,不由分说便拉着我走过去,“咱们到那儿休息休息,刚才跑得我累死了。” 我的脚的确有些支持不住,同时我也有话想要对这个人说明,于是任由他拉我走到那家看起来非常典雅的咖啡馆门口。穿戴讲究的侍应生见了我,都露出一丝疑惑不解或是忍俊不禁的神情。就连我也觉得自己这花面猫的形象太过寒碜,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冯睿程,却发现他一副带着贵宾入席的样子,昂首挺胸面带微笑,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妥,反倒使侍应生们变得坦然,我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是包厢?”我站在门口抗议,两个男人喝咖啡就算了,还要躲起来,这太奇怪了吧!! “你不觉得这样说话方便些么?”冯睿程瞄了我一眼,仿佛在责备我大惊小怪,“还是你希望我们两个人坐在临窗的位置,我不介意的。”他笑得十分邪恶。 想着自己打算要说的话,我默然进屋。 一点也不喜欢喝咖啡,而且为了接下来的谈话方便,我非常不合时宜地点了一罐啤酒——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我真想叫一声:“小二,来盘炒田螺!”……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随即发觉不对,急忙看了看冯睿程。但他对我突然发笑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眼角一睇,“怎么,不喝土耳其咖啡了?” 我发现他这双眼睛真是要命。只要被他微微一瞪,就感觉他好似隐隐在责怪:“怎么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若是他双眸眼波一转,又仿佛无声的邀约:“今晚是否有空?”我不禁暗自猜想,他身边的手下,以及对他有意思的男男女女,是否每天都生活在冰火两重天之中。 “呃……那什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明白。”总是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既然孔嘉言早已和这个人分手,他为什么又要继续纠缠我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嗯?”冯睿程轻轻挑了挑英挺的眉毛,表示愿意听下去。 靠!敢情和仇人断绝关系还得经过他的许可。我无奈地开口:“冯先生……”话一出口我就见他眉头一皱,似乎在容忍这个称呼。我假装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呃,好像已经结束挺久了。说真的我对那些事也忘记得差不多了。你看,我现在连咖啡都不喝只喜欢喝啤酒,也改变了不少不符合主流社会价值观的生活习惯,所以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作另外一个人,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也算好聚好散,怎么样?”我这话应该够婉转又坚决了吧!希望他能听得进去……天啊,我在心中哀号,是怎样的际遇才能让我莫名其妙地跑来和一个男人谈分手呢?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觉得非常有趣,等到我停下来才慢吞吞地开口:“你说完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完了。” “我实在不得不说,你比以前真是有趣太多了,孔嘉言同学。”冯睿程带着轻笑,优雅地往精致的骨瓷杯里放进一块方糖,懒洋洋地说道,“而且据我所知,我们从来也不是什么好聚好散;至于你所谓的主流社会价值观,很抱歉,那对于我来说,连一个狗屁都不如!”听到这里我感觉他几乎就要爆笑出来,心里暗叫糟糕——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总、总之为了我爸我妈,我不要再当同性恋了……你找别人去吧!”我匆匆低吼,看来讲多错多,还是不要信口开河为好。为了父母这个理由总够充分了吧,尤其孔嘉言的父亲发病去世,与此多少有些相关。 “你爸……”听到这个词他的笑意陡然加深,但却让我隐隐感觉一丝寒意和不屑,“嗯?你的哪个爸?”他突然凑近,俊美过分的脸上透着森然,还有一股藏也藏不住的恨意。 我突然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对这个问题毫无防备,我张口结舌。 “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孔致桓那老家伙气得翘了辫子,只是因为知道你和男人乱搞?别逗了……”他嗤之以鼻,双眼中带着深深的戏谑,“你要是来得及问他,我想他一定会愤怒地告诉你,你这小杂种就算是和天王老子乱搞,也不关他鸟事。” “你……你胡说什么!”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带着一脸的笑容说出这样的话,我几乎要跳起来,“不许你侮辱我父母!”虽然我对孔嘉言的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孔妈妈却是我一直敬爱的,姓冯的这样说话未免太过分。 “怎么,又想动手揍我?”冯睿程的笑容终于收起,冷冷地看着我。这人笑起来尚不能让人感受到阳光,更别说骤然的冷厉,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听他接着说道:“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不要老是逼得人非说实话不可,这样对你妈可没好处哦,小嘉嘉。” “你混蛋!”我气得站起来,手一扬浇了他一头一脸的啤酒。 我原本抱着和他痛打一架的决心,却只见他丝毫未曾动怒,只轻轻一笑,掏出一方手巾慢慢地擦干头发和脸庞上的水滴,举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啜了一口,态度闲雅而轻松。几丝头发因为沾了啤酒而垂坠在额前,让他透着一股不羁。我呆呆地望着,不知道这人究竟又唱的是哪一出。 “礼尚往来……上好的皇家咖啡,你实在也应该尝尝。”突然他将我按进椅子里,捧起我的脸狠狠地吻上双唇。一股浓烈醇厚的白兰地与咖啡混合的味道立刻直冲我所有的感官,烈酒和这突如其来的狂吻让我头脑发晕,我双手伸出胡乱挥动着,却只能抓住冯睿程的衣袖。 他的动作慢慢变得轻柔,却越发地让我无法忍受——我不要和男人接吻,也不要那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而眼前的冯睿程更是个人渣!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唇舌纠缠之间只要他的舌头细细密密地舔上我唇沿的小痣,这具身体就会无法控制地颤抖回应——这身体果然不是我的吗……我绝望地想着,在酒精和醺然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忏悔啊。。今天不该贪看电视。。。 刚才书评抽没了,吓死我 听说jj书评会不显示,难道我也有遇到? 否则为啥书评连收藏的一半都没有囧 不过今天也有好事发生, 我的单章回复已经超过史无前例的6个,很高兴~ 还请大家继续多多支持~~多多讨论,收藏~~~谢谢!! 第15章 当感觉到冯睿程将嘴唇凑到我脖子上轻轻吸吮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蓦地绷紧,就像一条离水的鱼一般跳了起来。“哐啷”的一声,椅子倒在地上,陡然失去平衡让我差点后脑勺撞上墙壁。他敏捷地一把捞住我的腰让我不至于摔倒,却也给他机会顺势压上我的身体放倒在地板上。只听见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反应真大。什么时候连脖子也这么敏感了?” “放开!我不是……啊——!!”当我发现他的手在摸什么位置时,止不住一阵头皮发麻。隔着一层薄薄的底裤感受到他的手指,我不由得全身打颤,连呼吸都快停止了——这都是在干什么? “乖一点,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出去和野男人鬼混。”他吃吃笑着,灵活又不失力度的手指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全身的血液飞快地集中到同一个地方,又烫又热。我一贯是闲散温吞的性子,记忆中从不曾仅仅因为碰触就如此迅速地产生欲望,即使是面对天蓝…… “别、别碰那里!”几乎变调的话语刚出口我就发觉自己完全不对劲,那带着轻微喘息的拖音竟然是如此陌生,“放开我……” “真意外呢,居然积了很多。你真的从良啦?”那男人在一旁轻声调笑,我想狠狠地瞪他,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找准焦距,霎时间感觉自己像是笼子里的小仓鼠,而他则在笼子外面品味我的恐惧和抵抗,“嘉嘉这种时候的脸最可爱了……小小嘉那里也是哦。”他迟迟不肯放手,时而用力时而温柔地碰触捉弄,嘴唇在我的颈项上游弋啄吻,还不时说一些让人羞耻到全身发烫的话。 “你闭嘴!”我忍无可忍地挤出一句话,“变态!”我想伸手拨开他的,却被牢牢抓住。 奋力的抗争换来的却是他的手直接钻进内裤里抚弄我。这敏感的接触让我的力气迅速流失。更让我恐慌的是,他的手指上渐渐有了滑润的感觉。 “呵呵,已经湿了。现在还敢说不要吗?”冯睿程搂紧处于情动中的我,生怕我跑掉似的。已经被他弄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心底那份抗拒还是让我茫然地摇摇头,缩了缩身体。 蓦地里他的手握住我猛地捋动几下,让人酥软的声音萦绕着我的耳朵和身体:“出来吧,乖。” “啊啊——啊!”在屈辱和恐惧中我无法自控地释放了,瞬间几乎全身脱力。我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在一个男人的手里……而这强烈到让人畏惧的感觉亦是我平生仅见。 房间内我和冯睿程默默对望,霎那间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之后—— “起来吧,我送你去搭车。”冯睿程平静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刻意忽略他伸出来的手,我努力控制着还在轻轻颤抖的身体自行从地板上爬起,咬牙对他说道:“别碰我!别再跟着我!” ========= 一路上我的心里都处于极度混乱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的。打开房门,屋里亮着灯,但是留守的人既不是妈妈也不是宝姨,而是此时不该出现的雍峤! “你怎么在这儿?”我这才如梦方醒,“我妈呢?” “嗯,你妈和孟教授他们看京剧去了……刚才酒店的人说你不太对劲,所以我过来看看。没告诉你妈,怕她担心。” 我现在已经知道孟教授就是早年捐助雍峤读书的人,由于十分欣赏他还收了他做干儿子。我一直觉得很稀奇,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拜干爹这种老土的事情,还发生在知识分子家庭,实在少见得很。 我点点头,“没什么事,就是路上摔了一跤身上弄脏了……”忽然我发现雍峤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我有些肿胀的嘴唇上,想起刚才在咖啡馆发生的一切,呐呐地再也说不下去。 “摔跤?你没受伤吧。”雍峤眉头一皱,走近我仔细瞧了瞧。 我一惊,反射性地拢紧了领口,“没事,我没事!就是脚有点疼!”否认得太急,却是欲盖弥彰——我身上明显有着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比如酒精,烟草和咖啡。 雍峤点点头不再追问,我倒心虚得受不了,差点脱口告诉他我没有出去不三不四,此时只听他温言说道:“今天辛苦你了,签约很顺利……你晚饭吃了吗?” 我摇摇头,想想从送文件到被马蚤扰,我一分钟都没喘息过,哪有时间吃晚饭。不过原本感到的那些许委屈,也在雍峤这句嘉许中烟消云散了——无论是能得到他的认可还是能帮助公司获益,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已经让宝姨下班了……算了,还是自己动手做吧。”雍峤沉吟着。 “诶,那个,我不会做饭……不如我们吃泡面吧。”我瞪着他小小声地说,满脸羞愧。上辈子结婚之前由老妈饲养,结婚之后由老婆饲养,我的确从来没有下厨的空间,雍峤这么理所当然的要自己动手,我这个金牌米虫立刻露怯。 雍峤的面瘫突然失效了几秒,随即努力正色,拍拍我的肩:“去洗澡吧!厨房的事情交给我。” 一听不需要亲自上阵,我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始终不大相信——雍峤这个外表粗线条的精英,居然还会做饭?带着疑问我钻进了浴室。 他x的……果然被那变态种了草莓。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我郁闷的抚摸着脖子。手指所到之处却无法回避地想起当时的情景,蓦地全身发烫。镜子里的脸带着几分绮丽的色气,嘴唇微翘显得唇沿的小痣仿佛也明晰起来。我被自己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脱光衣服打开莲蓬头沐浴。 巨细靡遗地清洗完毕,终于消除了冯睿程留下的气味,我这才从浴室慢吞吞地走进小饭厅里,现在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的脚是不是扭伤了?”原本在餐桌上忙碌的雍峤看我走路高低不平的样子,突然出声。 “我……啊,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我现在肚子好饿,脚上那点小伤就随它去吧。看到桌子上放着诱人的炒饭和水嫩的青菜,甚至还倒了一杯橙汁,我已经没有闲工夫再去管其他。 随着我的目光看去,雍峤大概明白了,“快吃吧。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冰箱里没剩下什么东西,你将就一点。” 原来这些都是为我一个人做的?!作为他的下属,此刻我感到压力很大,“呃,你不吃吗……” 雍峤不理会我这假惺惺的关怀,转身出了饭厅,我只好坐下来独享晚餐,只吃了一口就不由得泪流满面——这比我最最喜欢的越南餐厅的炒饭还要美味! 作者有话要说:s这章不少读者有意见,容我完稿之后慢慢修改吧 负分我ok,不过拜托不要再动辄说恶心什么的 请相信我这么辛苦地写东西出来不是为了特地要恶心谁 第16章 我刚解决完晚饭,正满足地抚摸着幸福的肚子,雍峤已经将家里的医药箱搬进了饭厅内,顺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旁边,“你哪只脚扭到了?伸出来我看看。” 我依言伸出左脚,雍峤伸手抬起我的脚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掀了掀踝骨两侧,“嗯,有些肿了,不过问题不大。贴几次麝香止痛膏就会好的。”说着他撕开药膏上的薄膜仔细地帮我粘在患处,手法俐落而体贴。我感觉他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手掌温暖而坚实。 同样是肢体的接触,雍峤给我的感觉非常安心,好像家里的大哥一样。不像某些人,又色又贱……啊呀呸!我想到哪里去了!我小时候非常希望家里能有个哥哥或者姐姐陪我一起玩,总是很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同学。没想到上天让我失去了一个家庭,又重新给我安排了一个。 我看雍峤低头专注的样子,发现他的睫毛很浓密,这一刹那我突然觉得,也许他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也说不定。想起冯睿程那个渣说要提防他,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有,孔嘉言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冯睿程会说得那么难听。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骂杂种,真是无妄之灾。 “嗯,我想问一下,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从冯睿程忌惮的态度来看,我认为雍峤至少应该知道一部分真相。 他的手突然一僵,然后小心地把我的左脚放回原地,这才抬头看了看我,淡淡地说:“你刚才是不是和冯睿程在一起?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一惊,怎么我周围的人每一个都那么像fbi出身的。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从明珠酒店出来遇到他,然后说了几句,希望他不再打扰我的生活。”不要怪我删繁就简啊,往事从来不堪回首。 “你父亲具体是因为什么发病的,其实到现在大家都不是很清楚。你妈后来跟我讲,冯睿程不知道给你爸爸看了些什么东西,还打电话跟他说了什么话,反正他当时就倒下了,立刻送进医院里也没抢救过来。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因为你们……你们那点事。你爸不会因为那个就气得发病。”似乎不好启齿,雍峤只能含糊其辞。 莫名其妙地我的脸一红,“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原本我想说现在我已经彻底跟那家伙断绝关系,但是想起傍晚发生的一切,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看冯睿程和孔家应该有很大的积怨……否则他不会不计代价地一定要把‘孔彰’搞跨。当初他故意和你接触,我想绝对不是单纯想要和你交往而已。”雍峤收拾好医药箱,掂起来准备物归原处。 我思考着他的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冯睿程虽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百毒不浸的样子,但有些时候我的确能感受到他心底有一股无法发泄的恨意,而且很明显,他憎恨的对象除了父亲,还包括我在内。 我追在雍峤身边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一举击溃我父亲?冯睿程为什么这么恨孔家人?” 雍峤看了我一眼惊讶地说:“那东西……你妈说连她也没有见过,宝姨也说后来她收拾你爸的书房,也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当时家里一团乱都忙着你爸的丧事,难道不是被你收起来了么? “这个……”我瞠目结舌,完全无言以对。看来这团烂帐得靠我自己慢慢整理了。 ========= 周五晚上,我向孔妈妈说要见几个朋友,其实是按照网站上提供的地址,独自一人来到那个位于酒吧街的店里。 “梦幻年代”说实话有点不太像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刚进去时我甚至觉得它有些安静得过分,与我心里一般意义上的酒吧一点也不符合。 刚刚靠近吧台,一个酒保打扮的人就一脸惊奇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外星人。见我也愣了一下,他忍无可忍似的问我:“你怎么从正门进来……这几个月死到哪里去了!” 我暗叫不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倒霉,一来就碰到孔嘉言以前的熟人。一时不知道该如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4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如何应对,我只好朝他笑笑。只见他立刻拿起步话机按下几个键,“丸子,你家小柳儿来了!在吧台,赶快过来吧,我看这哥们儿不对劲,居然朝我笑呢!”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望着我,仿佛怕我突然变成妖怪似的。 丸子?难道就是给我发消息的墨鱼丸吗?我不动声色地等着,不敢发话。没过多久,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少年匆匆跑出来,看到我就大呼小叫:“你这混蛋怎么才来!今天终于诈尸了吗?!一直找不到你老板都快把我拆了!” 少年人还真是活力四射啊!我这快三十的大叔还真是有些吃不消,“那什么……说来话长。我出了车祸,三个月都躺在床上,脑袋也不太清楚,忘记了不少事……前两天上网才看到你的消息,今天特地过来看看。”既然这不是一个完全了解孔嘉言底细的地方,我决定用装傻的方法蒙混过去。 “啥?车祸?”酒红色头发的墨鱼丸大惊小怪地重复,“你还真是挺尸去了啊!那你现在好了吗?今天是不是来上班的?” 不会吧!我的眼睛都瞪大了,难道堂堂“孔彰”的大少爷居然在这里偷偷摸摸地打工不成?我看这事八成连孔妈妈都不知道。这个孔嘉言,还真能兴风作浪。 墨鱼丸看我一脸的不可思议也疑惑起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他好像盘问白痴似的指了指自己。 觉得这孩子甚是活泼可爱,我含笑摇摇头,“只知道你在bbs上叫墨鱼丸。” “屁啦!居然连本大爷也忘记了!”墨鱼丸似乎很生气,在我身上揍了一拳,“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莫宇莫老爷!!”他掏出身份证,硬逼着我看了个清楚。 好个莫老爷!我差点喷笑,看身份证上那稚气未脱的样子,分明是个刚成年的小朋友,一看年纪,果然才十九岁。 “好的,莫宇,我记住了。”我郑重地朝他点点头。 “怎么你车祸一场变得像个老头……走,跟我换衣服去!咱们今天狂欢一晚,庆祝我们的头牌小柳大爷回归!!”莫宇十分兴奋,拉着我的手就往里头走去。看他一身宝蓝色缀着亮片流苏的奇装异服,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开始发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qq上遇到好几个亲友同时在线……幸福而又痛苦地熬夜了。。。 话说上一章小嘉嘉的特殊服务,才换来6个收藏…… 留言也好少。。。。原来大家不喜欢吗囧 第17章 被莫宇强行拉进工作间,他扔给我一把钥匙,“今天你怎么穿成这样,难怪刚才杰哥像看到鬼似的。你的东西都还在原来的柜子里,赶快去收拾收拾!” 看了看屋子里靠墙而立的一排储物柜,又看了看手里的钥匙,还好,上面有个21的吊牌。我朝莫宇点点头,赶紧走过去打开第二排的第一个柜子,运气不错,钥匙插进去之后柜子应声而开。 柜子不大,里面分为上下两层,放着一些寻常的私人物件。上一层包括一套银灰色闪闪发光的西服,两件花哨的衬衫。下一层里则有一个黑色铁质齿状男用发箍,一瓶香水,一些我看不懂的类似化妆品的东西,一个psp,一支手机和充电器,一个小本子,甚至还有一本小说!看封面像是英文版的《呼啸山庄》。 我自然不可能去换上那让人揪心的“工作服”,打开柜子只是为了看看孔嘉言有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在这里。psp里都是些游戏和视频,小说全是英文一点也不想看,手机已经没电了,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现在也看不到,小本子里都是客人的姓名电话号码一类,香水的味道倒有些熟悉——那淡淡的佛手香气,让我立刻想起冯睿程。原来这两个人用的是同一款牌子的香水,想来应该是孔嘉言忘不掉他而刻意为之。 莫宇看我一直在研究那些东西,一点要开始工作的行动都没有,忍不住出声催促:“我说,老大你倒是快着点啊!客人们都在等着呢。” “莫宇,我想问一下你,我们打工都干些什么呢?”我抓着银灰色西服的布料,那凉凉的手感让我一个激灵。 “你果然是撞坏脑袋了……”莫宇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这里的工作很简单啦!不就是陪着看上你的客人喝喝酒,聊聊天,有时候唱唱歌什么的。男人女人都有,有些喜欢闹一点,有些喜欢安静一点,总之就是要让他们高兴就是了。要是客人喜欢,可以私人带出场玩,不过酒吧里是不留宿客人的。” 听起来比我想的情况好一些,但好像还是脱不了se情行业的嫌疑,“嗯,那个……我以前很受欢迎吗?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打工?”孔嘉言那小子真是吃多了,好好的良民不做偏要做夜王。 “喂!你是在跟我炫耀吗?!”莫宇冲动地挥挥手,“谁不知道‘梦幻年代’的冰山仙人掌小柳啊!你都不知道自己多挑剔,能请动你的客人全都是攒足了人品的。那得瑟劲儿连我们看了都想抽死你,偏偏那些贱人们还就爱吃你这套。你三个月没来,那帮亲卫队都要生要死的,死活逼着老板要把你给找回来。尤其是那帮色色的大妈,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也不想想你的年纪都可以做她们的儿子了!” 我大汗,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呃,我……”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客串一回花魁,这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到的奇遇啊! “以前我们也觉得奇怪得很啦!你的家境看起来应该很好的……不知道你干嘛还要来这里做事抢我们的生意。”莫宇搔搔头,撇了撇嘴,“不过有一次你喝醉了之后告诉我,你和你以前交往的那个人是在这里认识的,后来你们分手了,你大概是想再见到他还是刺激刺激他,才跑来这里兼职。可惜之后你也没有在这里碰到过那个人,我猜就是因为这样你的脸才成天都臭臭的,见不到想见的人还要去伺候大叔大妈,嘻嘻。” 这孩子看来心里藏不住话,没等我追问就把所有该说不该说的事情统统都倒了出来。我一边听着,一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不到孔嘉言这小子对那个人渣还挺痴心,真是不知所谓……这也从侧面充分证明,那姓冯的脑子肯定有毛病——人家对他死心塌地的时候他爱理不理还把人甩了,搞得人又闹自杀又玩颓废;等到别人对他不屑一顾了,他又跳出来大搞性马蚤扰! 我将孔嘉言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除了那几件衣服,其余的都放进了我随身的包里,然后转身对一脸茫然的莫宇说道:“你帮我转告一下老板,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谢谢大家之前对我的照顾。”放在柜子里的手机让我感觉到,孔嘉言并没有在这里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失去联系超过三个月,这样一来我比较容易全身而退,也算万幸。 “蛤?”小鬼头一脸的惊讶,还带着一股明显的不舍,“干嘛啦!真的要走吗?那以后都没人陪我玩乐队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感动,毕竟真心惦记着孔嘉言的人的确不多。这孩子虽然干着边缘的行当,但年纪幼小,心地终究还是质朴。我沉吟了一下,找出支笔匆匆写了个号码给他,“这是我的新电话,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可以打给我。” 他点点头,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我摸摸他的红发,拿着东西匆匆地走出工作间朝大门走去,打算永远离开此地。但是在我快要出门的时候,却在入口处看到一个让我难以置信的身影—— “天碧?!”我震惊得无法控制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 出于对自己名字的敏感,那男人也注意到了我,他转头朝我看过来。这时我才敢确定,这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的确是我前世的大舅子,天蓝的哥哥池天碧! 听我以极其熟稔的口气叫出他的名字,天碧的吃惊不亚于我。他匆匆走到跟前仔细打量着我,迟疑地说:“你是这个店里的男孩吧,我以前好像在这里见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不小心叫出声的同时我就意识到惹麻烦了。看天碧的反应,他对孔嘉言这个人应该是有一定印象的,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胡扯:“呃,您是店里重要的客人嘛,我们每个人当然都要记得清清楚楚的。” 完全没想到天碧会来这种地方,看样子还是常客……不知道和这里的哪个人是相好呢!我在心里感叹,原来除了我之外,大家各自都有那么多秘密。而且我还想到另一个可能——难道天碧那么久不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他喜欢男人?!真是难以置信,若不是亲身体会到孔嘉言和冯睿程的纠缠,我死也不会想到这方面,一直以为天碧不过是要求比较高罢了。 为了让他相信我的确在这家店工作,我对他热情地微笑,装出一副专业的样子:“您需要请哪位作陪呢?我会转告。” 天碧有些惊疑不定的眼神告诉我,他并没有完全被说服。看着我的脸,他慢慢说道:“嗯……可以请你陪我聊聊吗?” 我瞠目结舌。这才知道什么叫搬了石头砸上自己的脚。演得太投入了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藏忽上忽下,我的心脏病都快犯了t0t 看在我每天乖乖更新的份上,大家不要这么玩我啊内牛~~!! 留言也很少,何时能上两位数囧 第18章 自从知道天蓝和泽邦的事情之后,我便决定让已逝的穆清彻底消失。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面对杀害我的妻子和朋友,我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愤怒?是报复?那些都于事无补,我想,更多的还是心死一般的悲哀。 天碧的出现,让我多少从鸵鸟情结中稍微警醒。泽邦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工于心计,若是任由天蓝落在他手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被天蓝那样对待我十分伤心,但扪心自问,要是她真的发生什么事,我想我一定还是会着急难过。若是能在天碧面前提醒几句,或者能够让他早日发现泽邦的真面目。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天碧非常谨慎地开口,看我久不说话他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说也不要紧,告诉我怎么称呼就可以了。” 其实我正在想,该告诉天碧哪个名字。如果告诉他我是穆清,他会不会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过我终于还是没有做这样愚蠢的事,“鄙姓孔,孔子的孔,孔嘉言。这里的人都叫我的外号,小柳。”我微笑着告诉他。 “孔嘉言……小柳。”他怔怔地念着,又仔细看了看我,“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好朋友……” 我一愣,差点失礼地笑出来。天碧啊天碧,哥们儿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竟然也是用这种老土台词搭讪的男人! 大概是注意到我忍俊不禁的样子,天碧也自觉失言,俊脸蓦地一红。身为大学教授的他平时温文尔雅,从容平和,几时如此笨拙失态过,我看得更有趣了,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只见他急急地解释:“你突然叫出我的名字,又说因为我是这里的客人而认识我,我看到你的耳朵红了……我有个至交好友,他每一说谎耳朵就会发红,所以我才说你像他——那个,你刚才也是说谎的吧?” 这下轮到我不知所措了,天碧所说的那人,分明就是区区在下。他这么一问,我几乎无从回答。若是说撒谎的人多少都会耳朵泛红,那不就等于招供自己在撒谎?“我没骗你啊,你的朋友……真的和我很像吗?”我喃喃自语,现在我装在孔嘉言的躯壳内,难道也能流露出穆清的气质不成? “嗯,是啊。很像。”天碧平静下来,啜饮了一口面前的琴汤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口气说道:“眼神像,语气像,连撒个小谎的样子都像……不过,他几个月前生病去世了。”天碧伸手揉了揉头发,仿佛有些疲惫。 我的心蓦地一阵刺痛,但却不得不强装镇定,“哦,对不起。很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如果他到这里来玩过的话,说不定我也认得他。” 天碧摇摇头,叹息一声,“穆清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他仿佛想起什么往事一般,眼神幽邃。 出于心底一份被忽视的不甘,我无法控制地说道:“穆清……是不是当年t大足球队的穆清?” 这句话一出口,天碧眼睛先是一亮,继而又一脸的疑惑,“你——真的认识他?这怎么可能!穆清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 看他一副快要精神分裂的样子,我深觉抱歉,不过我的确希望能和他谈谈我的事,这样我才有机会继续和他联系。深吸一口气,我微笑着解释:“我和穆清不是在这里认识的,三年前他参加了一个市内的业余足球俱乐部,我在队里做后卫。虽然他后来生病退出了,但和我们这群队友还是一直保持联系的。”这的确是实情,以前我非常喜爱运动,尤其是足球,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校队前锋。生病之后,在绿茵上奔跑已经永远成为梦想,这让我伤心了很久。孔嘉言的身体若是日后恢复得好,说不定我还能重新上场呢。 “太巧了……”天碧喟然,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原本我只是想随便找个人聊聊……不敢相信还能在这个地方遇到认识他的人。我该早点见到你的,嘉言。” “干我们这一行的,大都交游广阔嘛。”唉,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事风化行业,还真是让人郁闷,我赶紧转换话题:“恕我问一句,穆清……他真的生病去世了吗?”还不知道天碧怎样看待这个事件。 天碧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嗯,是意外发病,医院没有抢救过来。”语气消沉而痛楚。 看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我拼命忍住内心翻腾的情绪,公式化地说道:“我很难过……他的父母家人还好吗?我记得他是家里的独子。”终于有机会问到父母的近况,我的声音都快颤抖了。 天碧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之中,没有发现我不对劲,“穆清有个叔叔在新西兰,他父母都移民过去了。我妹妹……”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欲言又止。难道天碧也发现天蓝不对劲吗? 父母果然是到叔叔那里去了。我终于放下数月来心中的一块大石。希望他们二老能够坚强地挺过失去我的打击,如果有缘的话,或许还能再见……想到这里我心中疼痛难忍,不能在天碧面前失态,于是我匆匆跟他告罪说要去洗手间,没等他回答我就急急跑开了。 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一双泛红眼眸。还好没有在天碧面前哭出来,我正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带着满身的酒臭,明显是喝醉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用纸巾擦了擦脸准备离开,谁知那个醉汉一把抓住我的手,“小、小鬼……你、你不要走!陪、陪大爷我玩玩……”说着还将脸凑上来,我几乎被那熏天的酒味呛晕。 感到一阵恶心,我赶紧试图推开他,却发现没有什么效果,只得大声警告:“喂!你放开我……不然对你不客气!” 那醉汉对我的警告置若罔闻,还兀自对我拉拉扯扯,似乎还想搂搂抱抱。我心里一急,左手一挥赏了他一拳,力道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大,只见那家伙大叫一声倒地不起,直接摊成个大字。 废渣!我心里想着,一转身走出洗手间,却听到门外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几个小青年冲了进来。 我刚走出们,却发现我被那群小青年给团团围住了,每个人都目光不善地望着我。为首的那个还恶狠狠地问:“是你把我们老大打昏的?” 额滴个神啊!所以我最讨厌这种地方了,二两黄汤下肚,又到处闹哄哄的,人们通常都会变得不可理喻。我不打算理会,这种小混混还是避开为好。谁知道他们一对眼神,二话不说就开始朝我群殴。 颧骨上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痛得让我的眼泪顺利地流了出来。不想再吃亏我只好拼命反击,但是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一群小孩下手又多半不知轻重,我逐渐左支右绌。 “给我住手!”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把一干小混混们都震撼了。声音非常熟悉,不过自从认识这个人以来,我从未听他用这样气急败坏的口气说过话。原来冯睿程也会发火啊……觉得有点好笑,我朝那声音的来源望去,却发现他在看到我的脸之后,表情霎时从愤怒变成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得比较多~所以晚了点~ 好像周末看书的j比平时多呢 谢谢大家的支持了,呵呵 第19章 “谁打他?”冯睿程的眼光扫过呆在一边的几个人,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惯用的营业性微笑,仿佛刚才的表情只是幻象。 为首的小青年似乎认识他,立刻收起了初时的嚣张气焰,恭恭敬敬地回答:“冯先生,这个人刚才对我们老大不敬……哎哟!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冯睿程一拳揍了个趔趄。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耍威风了。”他拉过我站在身旁淡淡地说道,“打伤店里最值钱的少爷,你们赔得起么?还不赶快向他下跪赔罪。” 我皱眉,虽然我是受害者没错,但是也不需要这个人来替我出头。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狐假虎威,而且我也绝对不习惯对人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暴发户态度。什么下跪赔罪,他以为是在拍黑社会电影啊! “算了,误会一场,道个歉就是了。”我挥挥手,“以后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除非你们想去坐牢。” 几个小孩如逢大赦,嘴里嘟囔着毫无诚意的道歉,飞快地作鸟兽散去。冯睿程挑着眉毛看我,“你什么时候成东郭先生了?” 东郭先生?想到天蓝和泽邦,我默然——或许我真的有点。按道理那两个人是有罪的,应该受到制裁,可是我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有资格去替天行道,亦在思考老天爷许我新生究竟所为何来,“嗯,刚才你揍人的时候我已经报了警,等一下你就是目击证人,记得要帮我作证抓那帮臭小子。” “什么?”冯睿程莫名惊诧,“就为这点事,你浪费纳税人的钱?”他没好气地说。 “骗你的,白痴。他们要是真的敢对我造成伤害,我一定告死这群小混蛋。”我瞪着他,口气不善:“我发现只要遇见你就没有好事情。”最近总是受伤,难道说换个躯壳也有排异反应?还是应该找家灵验的寺庙去好好拜一拜。 他看了看我的脸,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吃痛,往后一缩脖子。 “跟我过来。”他不容分说将我拉走。 还来不及挣扎,我抬头望见一脸紧张的天碧迎面走来,“嘉言,你没事吧?听说洗手间这边有人打架,你一直没回去……呃,这位是?”他打量着我旁边笑的得莫测高深的冯睿程,后者正暧昧地揽着我的腰。 我急忙挣脱,正在想如何开口,却被冯睿程抢先说道:“鄙姓冯。怎么,嘉嘉没有告诉过你吗?这孩子就是这样啦……总爱背着人到处花心。”他含笑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让我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位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和嘉嘉有些急事要谈,您今天的消费都记在我账上,算是给您赔罪了,呵呵。” 我知道他绝对是故意把话说得既肉麻又充满优越感,好像和我多亲密似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晾着天碧。冯睿程你个王八蛋,你还可以再幼稚一点!我在心里暗骂。果然天碧一脸的茫然无措,我正想告诉他不用理会姓冯的,却听见耳边一个咒语般的声音轻轻响起:“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的翩翩公子马上变成落难书生。” 我一惊,想起刚才那几个小混混对他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心里有些打鼓,“混蛋!你别乱来!”我低声对他警告,却忘了两个人这样的耳语在外人看来足以造成暧昧的联想。 天碧脸色一变,呐呐地说道:“那我不打扰了你们……下次有空咱们再聊。”说罢他看了看我,眼中似乎有话要说,却硬是忍住,转身离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抬头对冯睿程怒目而视——坏我大事的混蛋。 “不过走了一个男人而已嘛……值得你这么生气?”冯睿程吊儿郎当地笑着,拉起我的手在酒吧内七弯八绕,熟悉得仿佛是在自己的家,终于肯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非常眼熟的屋子——这不就是孔嘉言那张照片里的房间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非常郁闷,莫宇不是说,冯睿程自从甩了孔嘉言之后就不再出现在这里了吗?为何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个丧门星。 他似乎觉得很滑稽,哈哈一笑,“你是不是以前蹲点从没遇到过我,心里很不甘心?”他单手抬起我的下巴,恶质地说道:“我是这里的投资人之一,现在你明白了吗?天天看你为我死去活来很过瘾哦!小嘉嘉。”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张得意到让人厌恶的脸——这个人,怎么能肆意践踏别人的感情到这个地步?!这一瞬间我无比同情孔嘉言。愤怒地打掉他的手,我转头不想再看到他。 “听说你又重出江湖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怎么,处男装不下去了?”冯睿程刻薄地说,“你还真是没男人不成啊。”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忍无可忍,拒绝回答他无聊的问题,“我说过多少次,你和孔嘉言那点破事早就结束了,ga over!让我走。” “谁说的?”他冷笑一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只要你一天还是孔致桓那个老混蛋的儿子,我们之间就永远不算完——”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喟然一叹,心想此人外表看来潇洒倜傥,内心却着实偏激执拗,这可不是什么好个性,“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父亲都死在你手上一年多了,这还不足以消除你对他的怨恨吗?”我望着他诚恳地说道:“你这样下去,折磨的不过是自己罢了。我希望你好好地考虑一下。有些时候不顾一切地想获得什么东西,要付出的代价总是更大,不是吗?”就好像天蓝和泽邦,辛辛苦苦设计一场,这辈子却再也无法安心地过日子。我黯然地想着。 “你懂个屁!”冯睿程咬牙迸出一句粗话,“别他妈一副了解我的样子!你们全家逍遥快活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妈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突然间像只红了双眼的野兽,抓住我的手腕粗暴地拉我入怀紧紧扣住,灼热的唇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朝我脸上砸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那些多少带着调笑和羞辱的意味的吻,这次的碰触,我能轻易体味出其中浓重的孤寂和无助,甚至还有一丝绝望,好像一个即将没顶的人最后的呼号,不含半点情/色意味。我霎那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忘记了脸上的刺痛,双手甚至不能自已地轻轻环上他的腰,安慰似的轻轻拍打着他有些颤抖的背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现上了新晋榜的前100名以内 好高兴啊~~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我会坚持每天更新回馈j们~ 第20章 “嘉嘉。” 轻吻伴着呢喃突然来到耳廓后面,我不由浑身一颤。直到肚子上传来微微的凉意我才发现,冯睿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撩起了我衬衫的下摆。 脑子蓦地回归正常,我马上发现这一切究竟有多荒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我竟然三番两次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以前的孔嘉言已经被这个人毁掉了,我怎么能再让他重蹈覆辙?!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碰我,拜托!”我低吼一声用力推开冯睿程,飞快地跑出那个房间。生怕他又纠缠不休,我忍不住回头一望。庆幸的是这次他没有如往常那样追杀上来,而是怔怔地在站原地,像一尊没有人气的雕像。 = = = = = = = = = = = = = = = 晚上我回到家,将孔嘉言放在“梦幻年代”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遍。发箍、化妆品和香水什么的我完全用不着。psp里的游戏和视频也都很正常,都是普通年轻人的爱好。《呼啸山庄》这种阴郁残酷的小说我连中文版都是勉强看完,更别说英文了。 那部手机充电之后仍旧可以使用,里面的电话号码薄里我认识的名字有莫宇和阿杰,当然,还有那个瘟神冯睿程。我又仔细看了看,这部手机似乎功能繁多,但我都不怎么会使用。研究了许久,只发现孔嘉言存储了不少的音频,看起来并不是音乐,最近的一个是一年多以前录制的。 我插上耳机打开来听,里面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第一道是个中年男人低沉而随意的声音,“喂,我是孔致桓。请问您哪位?” 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怎么会是孔嘉言父亲接电话的声音?我心虚地看了一下周围,发觉一切无异我才大着胆子继续听下去。第二道声音更是让我心脏一紧。 “是我。”简单两个字如同魔魅的咒语,居然是冯睿程!我的耳朵嗡嗡一响的同时,音频里同时也传来异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你……!”孔致桓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不少,语气里充满了戒备,“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候您老一声。”冯睿程好整以暇的态度和孔致桓的形成强烈的对比,“海关对我手上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想问问你的感觉如何?”仍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声音,但是就连我也能听出藏在那声音背后幽冷如冰的铁石心肠。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很忙……”孔致桓的声音稍微冷静了一些,态度十分不悦,并准备挂机。 “别急嘛……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昨天晚上你那十万吨稀土,八万吨镁砂的货,你知道运到哪里去了么?你们打算在哪片公海改船名?国际航行手续办好了没有?或者我可以给你点参考,呵呵。” “你——”不知道为何,孔致桓暂时没了声音。 “呵呵,别紧张嘛。您放心,这些事情我绝对不会对外人透露半个字的。‘孔彰’现在江河日下,你要满足你家里那群吸血鬼,还要供你那个成天出去和男人鬼混的滛/荡儿子挥霍,也怪不容易的,不得已出此下策,我也很理解啊。”寥寥几句话,我几乎可以想象冯睿程在电话的另一边那如同恶魔般的表情。 电话另一边的人已经毫无抵抗之力,只剩下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只听冯睿程毫无半分心软的迹象,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当年抛弃我妈去娶千金小姐的时候,恐怕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吧。你的公司,你的杂种儿子,还有你老婆贤妻良母的美名,现在全他妈在我手里捏着!我这么有出息,你说,我还要不要认你这个便宜老子呢?哈哈哈哈!”那怨毒的笑声毫无欢愉之意,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符咒。 “啊啊——”一道无比痛苦的惨叫声猝然传来,将已经吓得呆掉的我猛地惊醒,我颤抖着双手按下停止键中止了那道叫声,随即将那个可怕的手机抛得远远的。 这都是什么东西?无法消化我所听到的一切,感觉自己好像从一个噩梦走进了另一个噩梦。我现在到底是谁?我该相信谁?我是孔嘉言吗?孔嘉言又是谁?躺在柔软的床上,我裹紧被子仍旧不停地发抖,对话里孔致桓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冯睿程老枭木魅一般的冷酷笑声,仿佛还在房间内萦绕不去。 = = = = = = = = = = = = = = = = = = 次日 “怎么了?一大早黑眼圈这么重。”雍峤看着我,皱眉说道,“昨天晚上又偷溜出去玩?” “没有啦。”看着他不太高兴的面瘫表情,我知道他以为孔嘉言好了没两天又故态复萌,于是赶紧解释:“我昨天的确是去以前兼职的酒吧了,不过我是去辞掉那份工作。” 雍峤眯了眯眼睛,仿佛不太相信,但随即还是赞许地点点头,“你的确不该再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冯睿程最近又找上你?” “没有!我……”看到雍峤怀疑的眼光,我突然发觉自己又反映过度,只好苦笑着老实招供:“姓冯的一直缠着我……我实在无法说服他,也完全不理解他在想什么。” 我昨天晚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冯睿程真的是孔致桓的私生子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不就是孔嘉言的哥哥?!我前三十年的人生完全被这个人疯狂的行为所颠覆——这都是怎样一笔逆伦的孽债啊!这是我再投三辈子胎也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嗯,他做事情从来不讲究手段。你不是他的对手。以后尽量避开他为好。”雍峤拍拍我的肩膀,“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嗯,谢谢。”我点点头,也许是白天,也许是雍峤值得信赖的表情,昨天那种冷彻心肺的恐惧淡化了不少。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挂心,“雍先生,咱们公司出口的东西,现在都还正常吗?” 雍峤一愣,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我们公司出口的都是自己的产品和相关的原料或者元件,目前一切运营都很正常,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事就好。”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送了一口气,但是盘踞在我心头那抹疑云,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点击就要过万了,小小地庆贺一下~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才能写到20章哦~ 鞠个躬_ 第21章 出于对那段录音的畏惧,我决心将孔嘉言手机里的东西研究个彻底,想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惊人的秘密在我身边。因为好多功能不太会操作,于是我在网络上输入牌子和型号打算了解一下。一查之下才惊愕地发现,那并不是一支普通的手机,确切地说,那是一台外表与手机无二的手机窃听器! “可以同时监听12台手机的通话……如果你不能亲自监听,机器会自动录音,将通话全程记录下来,等有时间时再打开播放,监控时只要直接输入对方的号码,对方在通话的时候会有铃声提示……不限制距离,全国范围内可以监听任何无线电话……”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众多功能解释,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原来孔嘉言一直在窃听冯睿程的电话!想来他是不甘心被冯睿程抛弃,又希望能时刻关注他,所以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却听到这些不堪的秘密。难道这就是上天要令一个人灭亡,必然先令其疯狂吗? 我大致看了一下,录制下来的音频大约有十来个。犹豫再三,我抵不住好奇随意打开了其中一个,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聆听,心想这次无论听到什么我都有心理准备了。 “妈,我是程程。” 声音出人意料的柔软,但毫无疑问的确是属于冯睿程。 如果说我以前接触到的这个人总是令人生厌生畏,那么听到这句话我才发现,只要他愿意,他的声音原来也可以如此温柔深情,仅仅几个字就足以打动任何人,但可惜的是他太过吝于付出感情。 “对不起啊,这两天我都没有时间去看你……现在有点空,我陪你说说话,好吗?”不知为何,他这口气并不像和母亲谈心的儿子,倒像一个有着无比耐心和爱心的老师在对学生循循善诱。 “程程……”一个女性的声音嘶哑而迟钝地响起,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声息。 “是我啊。你这几天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呢?”醇厚酥软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明明知道这是冯睿程对他母亲在说话,我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不自在。用力摇了摇头,我努力稳住心神继续听下去。 让我奇怪的是,冯睿程的妈妈除了开始的那两个字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我这个星期天会过去看你,带翠翠一起去哦!你最喜欢听她叫你妈妈对吗?你在那边要乖乖听话等着我们,不然她要是生气就不肯去了。” “妈妈!要……要……”冯睿程的母亲似乎激动了一下,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字。 “不行,呵呵。瑶台儿不能去,他胆子小,出门会吓死的。只带翠翠去。等你以后病好了回家,就可以天天见到他了。”冯睿程好像很开心,不戴任何面具的交谈让他显得轻松愉悦,平时的森冷就像遇到三伏天的骄阳一般蒸发得一干二净。我不禁好奇地想亲眼一见阳光下不偏激不阴暗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然后我被自己这个诡异的念头给深深雷到了,忙不迭地关掉那个本不应该打开的音频,不敢继续听下去。 = = = = = = = = = = = = = = = = = = = 在调试好室内恒温恒湿系统之后,那个高级楼盘竣工的新闻发布会和酒会终于得以举行。宴会安排在市内一个顶尖的酒店里,足足上千平的大厅内充满了绚丽的鲜花,流淌的音乐,醇香的美酒和各色男女。 我一个人站在人较少的侧门,刚才和雍峤一起接待一些所谓的重量级人物,被迫喝下不少酒。感觉头有些眩晕,我希望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透透气。 “请问需要点什么?”一个侍者推着餐车路过我身边,大概看我有些不太精神便关心一下。 “一张床……”我喃喃地说道。 那侍者笑了,“喝多了?来杯甘蔗汁解解酒吧。”说着他俐落地倒了一杯浅绿色的液体递给我。 我朝他点点头表示感谢,浅浅地啜了一口,清甜的滋味感觉不错,于是干脆仰头,整杯一饮而尽,立刻感觉舒爽多了。 “噗!你喝东西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猫啊!”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仿佛忍俊不禁。 我吓得差点呛住,连忙回身一看,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浅黄|色短款吊带晚装的陌生女孩正笑盈盈地看着我,表情慧黠可爱。 这个女孩雪肤朱唇,身材高挑,竟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生怕是孔嘉言以前认识的人,我只好保持沉默。 “宴会很烦是吧!真是的……我爸非要人家来。”她嘴里抱怨,突然望着我一笑,带着几分好奇:“你就是雍峤的助理?不喜欢女人的那个?” 我一头黑线,只得无力地解释:“我没有不喜欢女人……”苍天哪!难道孔嘉言已经臭名昭著到路人皆知的地步了?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5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什么嘛!没想到你连这点事都不敢承认。”她撇撇嘴,“亏我还觉得你挺有勇气的呢……你觉得雍峤怎么样?” 这小丫头,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啊,“别开玩笑了,小姐。我真的……” “我知道,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比较不招你们这类人喜欢是不是?”她叽叽喳喳地打断我,“其实我觉得他满好的,身材好会做饭又会赚钱。” “淑然,你在这里做什么?”雍峤适时出现终于解救了我,“嘉言你也在?正好,赶快过去一趟,你妈妈来了。” 此时无论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我继续被那口无遮拦的小姑娘盘问就好。我急忙跟在雍峤身后,那个叫淑然的女孩朝我吐了吐舌头,也跟在一旁。 我远远地看见孔妈站在大厅里,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士。那女孩飞快地越过我冲过去,拖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爸爸!孔嘉言他欺负我!”淑然一见到她父亲就撒娇,满口瞎话。 “胡说,越大越淘气了。”果然知女莫若父,那个男人并没有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只是微笑着责备女儿。 “嘉言,快问孟伯伯好。”妈妈含笑对我说,“公司能顺利闯过这关,都是多亏他和雍峤帮忙,你要好好谢谢孟伯伯。”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孟觉非教授啊!我赶紧乖乖应了,然后仔细打量他——长相温雅,双鬓已然微染华发,果然一派读书人的气质。 “好孩子。”孟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我,语气慈祥,“不用客气。” 一对眼之间,我发现他有着一双和孔嘉言极其相似的眼睛,不禁打了个寒战,多日来盘踞在心头隐隐的不安,在这一瞬间全都迸发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本篇没有兄弟cp唷~呵呵~ 第22章 “伯母,孟教授,那边好像还有客人过来,我带嘉言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的雍峤突然出声,“嘉言,你跟我来一下。” 赶忙收敛心神,我匆匆对孟觉非和妈妈点了点头,跟在雍峤旁边离开,却发现孟淑然噘着嘴丢下父亲也跟了上来,还将手臂硬是圈上雍峤的,“我也要去!” “淑然,别胡闹。”雍峤微微发窘,低声训斥她一句。 “别这么小气嘛!我难得回来一趟诶,就不能陪陪我吗,雍总?!”孟淑然甜甜地笑着,一点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听到那声雍总,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恐怕雍峤这个新外号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孔彰”。 雍峤无奈,只得由着她。一路上招来不少人艳羡的眼光和窃窃私语。此时我才迟钝地发现孟淑然竟已然成为这个酒会上的焦点之一。她的确长得非常漂亮,年轻又清纯,再加上身出名门,也难怪受人瞩目。一看到她出现,一部分原本在交谈的人都纷纷停下,更有不少的精英小开们已经围上前来,期望能一亲芳泽。 “孟小姐本人比照片上的还漂亮呢。这次回国大概呆多久呢?”说话的齐文彬是某房产商的儿子,和我一样,也就是传说中的二世祖。 “谢谢。”孟淑然端庄地回答,却是一反刚才的灵巧狡黠,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听说孟小姐正在美国读大学?不知道您在哪个学府求学呢?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呵呵。”虽然孟淑然一副保持距离的样子,但齐文彬丝毫不觉受到冷遇,仍旧滔滔不绝,看来美女的确让人精神亢奋。 “我在韦尔斯利学院读三年级,恐怕不能和您成为校友,先生。”孟淑然揽紧雍峤的手臂,笑得高贵而无邪。听到这里我差点又忍不住想要喷笑——这小妞还真是有趣极了。 “哦,原来如此……”看齐文彬尴尬的神色, 我敢打赌这家伙肯定不是来自it或是哈佛,否则早跳出来摇晃孔雀尾巴了。只见他死死盯着淑然挽着雍峤的手臂,突然问道:“我在美国读了六年书,不知道雍先生在何处深造呢?” “我一直在国内求学,没有出国念过书。”雍峤淡淡地说道。 齐文彬好似一下被注入一针强心剂,“噢,那还真是遗憾呢……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年轻时候出去看看,对于开阔眼界,培养商业眼光很有好处,孟小姐以为呢?” 靠!这个愚蠢的暴发户二代。我忍不住在心中鄙视他,不过是出国念书而已,要不要成天挂在嘴上啊!真是六年的书都读在狗身上了。 “眼界和眼光在国内一样可以培养,不见得非要出国不可。”听不得他这样贬损雍峤,我控制不住地反驳。 “嗯?这位是……”他疑惑地将眼光转向我,敢情人家现在才发现我这个跟班的存在。 “您好,我是雍先生的助理,孔嘉言。”我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一听我不过是个小助理,二世祖再也不理会我,仍旧对着美女大献殷勤:“孟小姐出身书香世家,我父亲现在地产圈内不过是微有薄名而已。雍先生是近来的业界新贵,不知道府上是从事哪一行的?” “我是个孤儿。”雍峤仍旧八风吹不动的样子,丝毫不觉有被冒犯的不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二世祖大惊小怪地道歉,“白手起家到现在的程度,您真是太了不起了。能得到孟小姐的青睐,雍先生也是个相当幸运的人。不过我听说您工作十分投入,私人生活不免单调,我觉得人生还是要过得有情趣些比较好……家父在海边置了一份产业,改日有空我们一起去冲浪如何?” 我忍不住暗叹一声红颜祸水,若不是为了美女,这家伙何至于此。真不敢想象如果姓齐的平时和现在一样蠢,那该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齐先生,我们雍总为了事业夙兴夜寐不辞辛劳,正是当下年轻人奋斗的表率,所以今天才有资格作为‘孔彰’的代表站在这里招待大家。贵公司若有值得合作的业务,欢迎提出来研究探讨。至于他的私人生活么……就像您说的,实在是乏善可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孟小姐和雍先生自幼青梅竹马,这一点想必她也是非常清楚的,呵呵。”唉,我实在不想得罪这个笨蛋,但是想想平时雍峤对我照顾有加,现在就是我应该肝脑涂地的时候了。看着自家老大站在这里平白受辱又不便发作,底下的小弟怎么也得主动送上前去当炮灰啊。当然,那什么青梅竹马云云,完全是我自编自演,纯属虚构。 齐文彬听了我的话,终于从色令智昏中清醒,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尴尬,而孟淑然已经捂着嘴轻轻笑出声来。雍峤望着我,眼光中满是玩味。 = = = = = = = = = = = = = = = = = = = 酒会结束之后我感觉有些疲倦,回到家洗完澡,已经超过十二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全是孟觉非和孔嘉言那双极其相似的眼睛。联系以前冯睿程说过的话,我心里不情愿地想到一个可能,但是又觉得这个猜想对于孔妈妈未免太过不敬。 突然手机响起短信铃声打断我的思绪,起身抓起手机打开来一看,竟然是雍峤发来的。 “晚安。今天多谢你解围。”内容非常简短,就像他平常的为人。 “客气了,应该的。”我摇头笑笑,回了一句。以雍峤这样骄傲又务实的个性,如果不是为了“孔彰”,他何苦在那里听一个笨蛋糟蹋自己。 “你果然比车祸之前成熟太多。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发生这样的巨变,但这肯定不是坏事,我或许有望早日卸下重任。”之后他又发来一条消息,这次令人意外地很长。 “不要老说这种话啊,我希望你能一直在‘孔彰’呆下去。”看他总是惦记着离开,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变成孔嘉言之后,我愿意相信的人就只有孔妈妈和他,但是今天看到孟觉非,我却不由得对孔妈妈平添一分陌生。数次想开口询问她真相,但是这种事情,叫我如何能够轻松出口呢? “别担心,我答应你妈呆到你能够自立为止。不过你迟早要长大,独自撑起‘孔彰’,我也有我自己的事业,离开只是迟早的问题。”似乎发现了我的慌张,平时不喜欢发短信的雍峤不厌其烦地又回复我一条消息。 怔怔地看到这句话,我不由心里一酸。看来,是我该学着坚强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有遇到不能回复的事吗?最近jj抽得厉害。。。。 若是不能回复的话,麻烦多收藏吧,感激!!!! 第23章 最近天气骤变,我也中招感染风寒,动不动就眼泪鼻涕直流。刚才打出一个小小的喷嚏,孔妈便在旁边念叨起来:“我早上不是把毛衣给你拿出来了吗?怎么今天上班还是没穿,现在可好,感冒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啦……保证明天一定记得!” “这才乖……对了,淑然下个月满二十岁,你记得准备一份礼物,我答应你孟伯伯要带你一起出席她的生日宴会。她已经两年没在国内过生日了,很要紧的。”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小心,一副生怕触到雷区的样子。自从我变成孔嘉言以来,已经鲜少看到她这种表情了。 “淑然……”我想起当日那个艳惊四座的小姑娘,随即点点头,“好的。不过我跟她不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看小丫头在那天酒会上的言行举止,她和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嗯,这个没关系,你可以问雍峤,他会给你建议的。”妈妈的脸色轻松愉快起来,“只要你肯去就好了。” 见她这个样子,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有些邪恶的主意,假装不经意地说道:“淑然好漂亮啊。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生日宴会上会有男主人吗?” 果然妈妈听了我的话,怔了怔,“嘉嘉,你……” “可以告诉我实话吗,妈妈?否则,我就去追淑然。”盯着她渐渐变得脆弱的表情,我觉得有些罪恶感。不过却并不后悔,我只是不希望再次做人仍旧活在谎言之中。 妈妈呆呆地站着,突然长叹一声,扶着额角闭了闭眼睛。 “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其实感情并不太好。”她幽幽地说道,“和他结婚之后我才慢慢发现,他的心里只想着赚钱,就连娶我也不过是看你外公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而已。我原以为除此之外他还算一个合格的丈夫,直到我不小心发现……” 说道这里妈妈打了个寒颤,我连忙抄起沙发上的薄毯披在她身上,拉着她一同坐下。 她勉强朝我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充满着慈爱,“你一下变得这么乖,妈妈也实在不该再瞒着你了,只是不知道说出来之后,你会不会原谅妈妈。” 我听了有些汗颜,呐呐地说道:“对不起……” “用不着道歉啊,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孔妈妈轻轻地说,娟秀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那时候我还没有生你。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致桓和一个打扮很落魄的妇人纠缠,他很粗暴地踹她一脚让她滚。那女人不知道是受伤害是难过,倒在地上起不来,后来旁边冲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扑上去对致桓又踢又咬——我从未见过那么漂亮又那么恐怖的小孩!我忘不了他嘴边淌着血的样子,好像一匹嗜血的野狼。那双眼睛扫过我的时候,感觉周身都结了冰。” “那小孩——是冯睿程吗?”听着母亲带着畏惧的描述,我哑着嗓子问道。突然有点了解他那满腔的偏激和固执究竟来自何方。 妈妈点点头,凄凉地笑笑,“就是那个孩子……后来我才知道孔致桓在娶我之前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虽然没有结婚,却早已经生了小孩。他为了娶我,狠心抛弃了他们母子,甚至连安置费用都不曾给过。” “那后来呢,妈妈怎么认识孟……孟教授的。”原来孔嘉言这个人的身上,竟然背负着如此之多的纠葛,真不知老天爷何以要给我这样艰难的考验。 “我认识觉非是在致桓之前……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古代汉语老师——你的名字还是我请他帮忙取的呢。”妈妈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甜蜜,“从读书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他,不过因为他是老师,我一直不敢说。大学毕业我嫁给致桓,原本以为和他再也不会有交集,后来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大家把他也叫去,我那时候刚发现致桓的秘密,心里很不好受,他第一次参加学生的同学会也有些兴奋,所以我们都喝多了……”说到这里妈妈的声音渐渐微弱,不过接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似乎也用不着她再解释。 “妈,别伤心。”看着眼泪在微红的双眼内打滚的孔妈妈,我忍不住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安慰着,“无论如何,谢谢你把我生下来。” “嘉嘉!”妈妈再也忍耐不住,泪珠滚滚而下。我连忙从茶几上抽出纸巾,笨拙地替她擦拭着。以前天蓝性格活泼开朗,极少在我面前流泪,所以我根本没有多少安慰哭泣女人的经验。 “你的身世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致桓和觉非他们都不知道。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被你看出来……你和觉非以前也见过几次,不过你不大喜欢他,也一直没有怀疑到这方面去。”情绪平复了一些,孔妈妈好像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是不是有人对你说过些什么?” 我默然,好半晌才说道:“是冯睿程跟我暗示,他说我不是爸爸的儿子。”还骂我杂种呢,哼,自己才是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一名……想到这里我蓦地一惊,终于明白我第一次骂他王八蛋时他为何突然怒气冲天。 妈妈身体一颤,喃喃地说:“是他……我早该知道……他是来报复孔家的。从小时候起他肯定就这么打算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你……”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妈,我们不用怕他。”我柔声安慰,“我会努力工作,好好守着孔家,相信我,好吗?” “可是你和他……”孔妈妈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想不到我们上一代造的孽,竟然都报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可怜的孩子。”她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没事,妈。以后我再也不跟那个人来往了,不会有事的。”我不停地安慰着这个险些两度失去孩子的母亲。 直到我又打出一个喷嚏,孔妈妈才从刚才的情绪中惊醒。生怕情况继续恶化,我听从她的建议,不到十点便早早吃了感冒药准备睡下,却在此时接到墨鱼丸的电话。 “小柳,你能不能到店里来一趟?急找你救命!!”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十万分的焦急,我不禁心里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呼吁走过路过的姐妹, 觉得小文还能入眼的话, 麻烦收藏一下,谢谢~~ 第24章 “嘉嘉,有事不能明天解决吗?”孔妈妈忧心忡忡地望着我,“都这么晚了……你还感冒呢。” “没什么,朋友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怕又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其实我并不想去,不过因为以前承诺过墨鱼丸有事会帮忙,又想到那孩子有点缺心眼,终于还是放心不下。 电话里问他究竟是什么事,那家伙居然透着些兴奋地告诉我:“不是我的事啦!是你那个火坑孝子啊,他又来站岗了哈!自从你说不干的那天起,他天天晚上都来点你的名!找不到你就一个人喝闷酒……今天我看他喝得有点太多了,搞不好会被坏人盯上……我说你是不是赶快过来罩他?” 天碧?我这才想起那天遇到他我们并没有留下联络方式。虽然我拿走了穆清的电话卡,却没有立场给任何人打电话,“他现在怎么了?你给我好好看着,我马上来!”这是怎么回事?在我印象中天碧一向进退得宜,绝不是个放浪形骸的人。生怕他出什么事,我顾不得许多,匆匆叫了辆车直接杀到“梦幻年代”。 “人呢?”四顾一下并没有看到天碧的身影,我一找到墨鱼丸就拉着他问。 小鬼瞧着我,笑得十分暧昧,“我从没见你这么着急过呢!难道你的真命天子就是他?嘻嘻。” “少废话,他在哪儿?”不理会他胡说八道,我拉着他的手就走,“赶快带路。” “在后面……已经吐过一次了。”墨鱼丸朝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努努嘴,“刚才我看到一男一女在他身边鬼鬼祟祟的,八成想趁他酒醉玩仙人跳,所以过去找个借口把他拖走了……不过他好像醉了之后很不听话呢。”小孩说到这里有些愤愤的,大概照顾醉鬼着实不太轻松。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找人。员工休息室的门虚掩着,推开走进去,果然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池天碧。他身上满是酒气,眉头紧锁,但是却出人意料地忧郁而沉静。我轻轻拍打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 过了好一阵,天碧才微微睁开眼睛,吃力地叫了一声:“穆清……”好像突然间清醒了。 “……不是穆清,我是孔嘉言。还记得吗?”我温言纠正,即使酒醉,我也不能默许他认错人。听了我的话,天碧手抚额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转身到房间内的洗手间里弄了一块热毛巾,默默替他擦拭,希望能让他舒服一些。 “穆清。”天碧还是固执地叫着,但我发现他眼中的焦距并没有对准,或许根本不是在叫我。看他这个样子,我断然不放心让他自己回家。于是只好像哄小孩似的说道:“乖乖地别吵,咱们回家去,好吗?” 或许是热毛巾起了作用,天碧居然听懂了我说的,极其迟钝地点了点头。我将他的手臂放在肩上,慢慢扶他起来,试着走了几步,才发现平常斯文清瘦的天碧喝醉了之后居然一点也不轻。等我把他弄进出租车里,已经满头是汗。 坐在后座上,天碧始终歪歪斜斜地坐不稳。怕他跌倒撞伤,我只好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轻轻拍打安慰着。过了几分钟,裤腿上忽地传来湿濡的感觉,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天碧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他好像很痛苦,这感觉非常明显,可是,为什么?思索中我用手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冷不防被天碧抓住了手腕,另一只手却揽上了我的脖子。在我一刹那的呆滞中,他带着轻颤和畏惧,迟疑地吻上了我的唇。 我大惊,差点将腿上的人推下座位。幸好这个吻如同路过蜻蜓一般短暂,我方能及时稳住心神,伸手拉住快要滑下去的天碧。他因为这个碰触脸上流露出既痛苦又满足的表情,泪却流得更凶,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这次我听清楚了,他在说天蓝。 “……你怎么能……狠心害死他。”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霎时全身动弹不得。 天碧……天碧他竟然知道?!难怪他一直如此伤心难过,不知如何自处!妹妹和别的男人亲手谋杀了自己的丈夫,作为至交好友,一向正直的他断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无辜死去的穆清。只是,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穆清的遗体,应该已经是早已被火化了,什么痕迹都不留。 “先生,到了。一共是三十二块。”直到司机有些不耐烦地提醒我付账,我才清醒过来。半抱半扶地将天碧弄下车送进电梯里,我觉得自己额头的热度又上来了。或许是刚才下车吹到了了冷风,流出来的汗又被风吹干,浑身又冷又热,十分不爽。 叫开池家的大门,我心里有种微妙的畏惧。不知道会是池伯伯还是伯母来开门呢?对于我的岳父岳母,我亦一贯是敬爱有加,因为他们是天蓝天碧的父母,从小看着我长大。 “哥,你终于回来——” 门一开,天蓝那张明媚娇憨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蓦地看到这个让我死去活来的女人,我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体温瞬间又高了几度,差点站立不稳。咬了咬牙,我努力平静下来,挤出一个笑容:“请问,这是池天碧先生的家么?” 天蓝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点头,发现靠在我肩头摇摇欲坠一身狼藉的天碧,她惊呼一声:“哥,你怎么了?” “他在酒吧喝多了点,我们只好送他回来,打扰了,告辞。”不欲再看到这个让我死过一次的女人,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说出甚至是做出点什么事来。不过我同时也很奇怪,她怎么又回娘家住了?难道还没有和泽邦结婚吗? “那个……等一下。”天蓝有些迟疑地叫住我,“谢谢您送我哥哥回来。请问先生贵姓?等他醒来之后,一定会向您亲自道谢的。” “我的名字……”我一怔,随即一笑,“我想,你还是不必知道的好。”说完我不再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夜晚的风的确很大,天碧的家离市区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刚才忙乱中忘记让司机等我,现在我发现自己必须在寒风中叫车,这个钟点,恐怕我要有一阵好等了。 “天碧……”走在寒风凛冽的路上,我默默念着好友的名字,“如果我是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头疼与眩晕就这么不期而至,我忽然很后悔离家之前吃了那些含有镇静和安眠作用的感冒药。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奥特地去看了2012 真是好看啊内牛~ 单章书评终于有两位数了tt0tt 可怜滴偶感谢回帖的大家=333333= 请不吝收藏!!鞠躬~~~~ 第25章 发现自己有可能变成街头无名流浪汉,我趁自己脑子还清醒的时候掏出手机,拨通了雍峤的号码。响了三声之后,传来他平实冷静的声音:“嘉言,什么事?”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能不能到民生路的绿漪山庄来接我一下?这边不太好打车。”原本想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叫车,但是想到自己昏昏欲睡的脑袋,单独搭车恐怕有危险,还是在这里等熟人来接我比较好。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你等等。”雍峤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讶,“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听到你在办公室里打喷嚏,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嗯,有点事就出来了……外面风大,我在附近的便利店里坐一坐,你到了给我打电话。”难以向他解释我为什么要在大晚上跑到这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地方来,我只好含糊其辞。好在只要我不想说,雍峤一贯不会追根究底,我挂了机走进温暖的便利店里。向店员要了一杯热热的奶茶,坐在店里提供的椅子上慢慢喝着,感觉身体终于温暖起来,药力和睡意也在同时袭来,我不知不觉地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 接下来我好像陷入一个温暖的梦里,梦中感觉到有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还有那人抱起我之后温热舒适的胸膛,伴着一丝熟悉的味道,“雍峤……”我喃喃出声。他来了,我应该起来和他一起回去……奈何沉重的眼皮就是睁不开,脑袋也不受控制地埋得更深。那人的手突然一僵,我咕哝一声继续沉沉睡去。 = = = = = = = = = = = = = = = = = = = = 醒来的时候,脸上一阵痒痒的,那是一种绵软而又陌生的触感。微微张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带着九分的好奇和一分戒备,然后是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正在我的下巴上蹭着。 “哇!”我大叫一声,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只猫在我身上…… 我的反应吓到了那个小东西,它“咪呜”一声匆匆跳下我的身体逃走了,有力的后腿将我的胸口蹬得生疼。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深棕色被单的床上,茫然四顾,屋子里的陈设全然陌生。丝丝阳光从白色的纱窗中探出头来,应该不是在做梦。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口出现的居然是那个我最不想看见的人! “很有精神嘛……终于醒了?”此刻他的眼中盛满笑意,嘴里叼着一支烟,全身裹在一袭贴身的全黑丝质平纹暗花袍子中,胸口隐约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在充满阳光的晨间却散发着一股慵懒而危险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猛地掀开被子跳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棉质睡衣,还有一股完全陌生的清新香气。我暗暗叫苦,忍不住抬眼一望站在门口吸烟的冯睿程,张了张口,却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噗。”他轻笑一声,掐熄了烟扔进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放心吧,小嘉嘉。你的后 庭安然无恙……昨晚你实在睡得太死,很遗憾我没有j尸的癖好。” 被他猜中心事,我脸上一热,忍不住毫无风度地朝他低吼:“闭嘴!谁问你这个!”平时我真的不是冲动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变态却经常让我冲动得不像人……不对,昨天晚上我明明打电话让雍峤来接我的啊,怎么会在这个人的家里醒来?! “你有事竟然不找我,这很伤人哦。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非常亲密呢。”随意地靠坐在卧室里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冯睿程拍了拍双腿。一只漂亮的白色长毛猫儿立刻顺从地跳上去站在他腿上左顾右盼,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惊慌,冰蓝色的眼睛骄傲又神气地望着我。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冯睿程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瑶台儿,这么不乖的家伙,我们怎么惩罚他呢?就让雍峤那只呆头鹅晚上满大街找他好了,呵呵。”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应该赶快联络雍峤,否则找不到我他一定会着急的,而且我出门一夜未归,妈妈那边一定也会乱套,“我的手机呢,赶快还我!”全身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随身的物品不用问,肯定也被他一并扣留。 “用不着了,我刚才已经替你给雍峤和你妈发过短信,告诉他们你要在朋友家住几天。”冯睿程抱着白猫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要搞清楚,昨天晚上抱你回来的人是我,不是雍峤那个永远慢板怕的呆子……还有,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大半夜地单独和其他男人回家!”最后这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关你屁事。”我恨恨地还嘴,“我原本就在那家店打工,你今天才知道?!还玩跟踪……你是不是闲疯了。”我不明白,明明他早就已经甩了孔嘉言,这个时候怎么又一副妒妇嘴脸。 “呵呵,一年多没碰你,看来有人怨气很大啊。”冯睿程放下不满的猫儿,双手按在我的肩头,表情活像一个无赖:“的确,原本我也曾考虑放过你,谁知道你偏要死缠烂打,傻得连我在躲你都看不出来……现在你想通了,我却改变主意了,不行么?” 我一怔,难道这人当初甩掉孔嘉言,当真是为了他好么?想到孔妈妈说此人从小就处心积虑地盘算着要报复孔家,一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省省吧。我看你就是觉得孔家被你毁得还不够彻底。” “哼,孔家。”冯睿程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以为‘孔彰’到现在还没倒闭,全是靠雍峤那个呆瓜起死回生?你信不信我现在只需要一通电话,马上就会有三个以上的衙门找你那救世主喝茶。” “你想干什么?”想起当时他和孔致桓的对话,我猛地惊跳起来,却被他大力按回床上,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我破口大骂:“冯睿程,你卑鄙!”我一定得快些离开这里,回去叫雍峤彻底清查公司的所有账目和项目。如果是公平竞争我相信雍峤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若说到那些鬼蜮伎俩,恐怕他要吃亏。 “呵呵,不用那么担心”冯睿程低头在我耳边轻语,“你懂事一点,乖乖呆在这里。只要我心情好,保证你的正义骑士一定没事。” “要是相信你的鬼话,我就白活了。”乖乖呆在这里?那等我回去估计“孔彰”连渣都剩不下来,说不定雍峤还要受到牵连,“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恶狠狠地瞪着冯睿程,我跟他下了战书。 他毫不闪避地望着我,眼中闪烁着两簇危险的火花。蓦地里他眼眸颜色一暗,我还来不及叫糟糕,双唇已被深深吻住。 作者有话要说:顺应人民群众的要求,本章jq。 重申一下,小孔童鞋只是睡着了,并没有晕倒啊囧 小孔怎么看也不是病美男型otz 第26章 这个人每一次的袭击都快如闪电,对于如何唤起这具身体的热情更是驾轻就熟。无论怎么躲避也无法逃开那淡淡的佛手香,口腔里充满了苦涩的烟草味道。我想要挣扎,却被紧紧桎梏在怀里,强行顶入的舌头四处探索挑逗,吸吮得我头皮发麻咽喉发紧,蓦地从小腹涌动出一阵燥热,腰身也随之一软。 感受到我的反应,他减慢了速度,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舌尖亲昵细腻地反复爱抚我唇上的小痣,并且不停地在双唇中间穿插,故意带出咝咝的水声。这种暗示意味太过明显的动作让我万分羞窘,全身的体温瞬间飙升到惊人的刻度。 犹如一艘小船航行在风急浪高、黑不见星的大海上,稍有不慎就是没顶之灾,我在迷茫畏惧之下不由得几欲低泣。此时我听到他低柔的声音带着戏谑地响在耳畔:“这样就不行了?你实在退步很多啊,嘉嘉。” 废话!我根本不是喜欢男人的孔嘉言啊!欲哭无泪的我浑身颤抖着,被动地承受这个男人的吻,深深痛恨自己的理智无法战胜人性的本能——不管我再怎么抵抗,这具身体热情的反应却是不争的事实。男人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别……我不是……啊!” 就在我焦急地想着不说些什么不行的时候,一个柔软的东西倏地侵占了耳朵。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气让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缩头躲开,但却被他如影随形地含住了耳垂,一点一滴力度适中地啃咬舔舐着,接着舌尖探进耳洞,轻轻地进出卷刷,霎那间宛如失去五感,堕入混沌之中无所凭借的恐惧让我战栗不已——即使从没有和男人做过这种事,我毕竟是结过婚、有过性经验的男人,所以很清楚这并不是厌恶的颤抖。就算是羞耻、丢脸、无力,这具身体仍然在贪婪地寻求着快感! “怎么,又要说你不是孔嘉言的鬼话?”慵懒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语气狂放,“听好了,不管你是什么鬼,都得呆在我身边。” 听了他的话我浑身一冷——原来我究竟只是他发泄仇恨的工具而已,具体是谁根本不重要。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刚才挑起的所有热情在顷刻间显得荒唐可笑,“你……你混蛋!”我强力压下喘息怒骂,“你不过是为了羞辱孔家才这样强迫我,无耻!” “强迫?”听到这个词冯睿程停下所有的动作,抓住我的手腕,直勾勾地看进我的双眼:“这种感觉,你叫它强迫?” 我躲开他的目光,闭紧了嘴一言不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怎样,绝不能让他得意。 终于他放开我下了床,丰润的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我从不需要强迫任何人。” 只听得“呯”的一声,他摔门出去,房间内留下闷闷的回音。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发现自己一生从未和任何男人如此接近过,真不知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最可怕的是,除了羞耻困窘和被当作发泄工具的愤怒屈辱之外,不知为何我并没有肮脏不洁的感觉,所以当时竟然无法反驳他的质问……这简直是疯了。我屈膝抱头坐在床上,懊丧欲死。 没有多少时间可供我发呆,想起还在为我担忧的孔妈妈和雍峤,我知道自己必须迅速地离开这里。 下床走进卫生间内,看到洗脸台上有一副全新的洁具。我一愣,难道是为我准备的?这时也管不了这许多,于是我老实不客气地征用。盥洗完毕我看到自己的衣物,除了大衣之外全都扔在洗手间一角的洗衣篮里,暗想真是天助我也,总不好穿着睡衣溜出去吧。 匆匆换好衣服,四下摸索了一阵,毫不意外地没发现我的手机和钱包。想到外面温度不高,我匆匆回到刚才的卧室打开那个占地颇大的衣柜,果然发现自己的外套正静静地挂在里面,但是仍旧没有手机和钱包。这种时候没办法,只好先走为上,也顾不得其他身外之物了。 轻轻地打开房门溜出房间,我发现这座房子安静得可怕。这应该是位于复式结构二层的卧室,蹑手蹑脚地走到前厅,还没找到楼梯,突然听见一个顽皮又聒噪的声音尖叫着:“妈妈!妈妈!他走了,哈哈哈哈!”声音极近,似乎就在身边。 有人?!我吓得不轻,但最可怕的是四顾一下完全没有人影,直到看见一抹绿色的影子在窗户边跳来跳去,才发现那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大鹦鹉在说话! 我的心终于回到胸腔里,暗骂一声冯睿程这变态到底是不是住在自然保护区。虽然我也喜欢小动物,但是别让我早上起来就逛动物园啊!想必这只多嘴的金刚鹦鹉就是他在电话里说的翠翠了。靠。我那时还以为是个花姑娘呢,原来是只扁毛畜生。 终于发现楼梯在哪里,我疾走过去,正要下楼,却瞥见有人已经飞速地来到我身后——我果然被那聒噪的鹦鹉出卖了。不同的是他此时换上了黑色长袖t恤和牛仔裤,手里还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类似早餐的东西。虽然此时他看起来比平时显得更为年轻俊美,但是面色却也是前所未有的不善,我不由得下意识往后闪避。 “嘉嘉,别动——”突然他低吼一声,扔掉手上的东西向我扑过来,我才发觉自己的一脚已经踏空。完全失去平衡,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胡乱挥舞划着空气,慌乱中只觉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我的手腕,但两个人是怎么也无法站稳了,一同骨碌碌地一口气滚到楼梯脚,直到“啪”的一声轻响之后才完全停下来。 一阵眩晕过去之后我勉强起身,发现自己被冯睿程抱在怀里,毫发无伤。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某人,咬着牙关双目紧闭,也不知还有气没气。我学着电视里那些人伸手在他的鼻孔下面探探,还好,还有气。那我就可以趁机溜走了……虽然很没良心,但是失去这个机会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下次。 正想起身逃走,突然感觉手臂上一紧,已经被他抓住。我下意识地挣脱,却见他皱着眉头伸手往后脑勺上一摸,再回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摸,再回来已经满手是血——这时候我才看见楼梯旁边雪白的墙上亦沾染了一片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写好还没收拾,先贴出来,等一下再来校对一遍。 大家若是看到错别字或者不对劲的地方请多包涵~ 晚饭之后我会来校订的~~ 深夜若是赶得及,也许还有一章_ 要是过了1点就不要等了,那表示我没写完,泣~~ 第27章 “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看到那血迹我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的头,想着此时要是跑掉,留他在这里流血致死会如何,不过这种事情我到底是做不出来。要不,还是打急救电话好了,但是这么大的房子我一时找不到电话在哪里。 望着冯睿程的脸想问他,却发现他也在瞪我,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尚未彻底清醒,眼神朦胧而涣散,甚至不可思议地带着点求乞的味道。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无助又委屈的样子,担心摔出什么大毛病,只好温言问道:“你还好吗?是不是头疼得厉害?” “急救箱在一楼卫生间。”他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伸手往屋子西面一指,又加了一句:“你不要叫救护车。”见他还能清楚地说话,我松了口气,赶紧顺着他的指示去找医药箱。但是,不叫救护车真的好吗?这么大的冲击,搞不好会有脑震荡呢……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我走了,他身边岂不是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发现自己想得太多,我摇头收拾起混乱的思绪,赶快从卫生间拿了东西回到大厅准备替冯睿程止血包扎。这时我看见他已经自己起身靠坐在沙发扶手边,表情也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再不复刚才那一瞬间纯良无辜的模样,好在还没有发飙的征兆。 小心地查看了一下他的后脑,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血也已经差不多自行止住,只是他那头修剪得宜的拉风发型恐怕要遭点殃。以前在球队踢球的时候大家不时都会受点儿伤,所以我多多少少也积攒了一些替队友临时处理伤口的经验,做起来倒也还算像模像样。 “会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我提醒他一句,由于没看到箱子里有双氧水,我只得将蘸了医用酒精的棉球迅速地在那道细长的伤口上一拖。感觉冯睿程一动不动,我不禁在心里佩服他的忍耐力。清理好之后撒上消炎药粉,用纱布和橡皮膏细心地把伤口包上,最后再用白色的绷带在头上简单固定一下就算完成了。 “好了……”我吐出一口气,打算将剩余的材料收拾好。多少有些不放心,我又对他说:“这样处理还是太粗糙了些,你要是觉头疼或者眩晕想吐的话,最好打电话叫救护……喂,你干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他伸出的双臂拦腰牢牢抱住,手上收拾了一半的药粉差点打翻,“快放开我!”才折腾得一脑门子官司,这人又想干什么? 他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抱着我,任性地将头靠在我胸前,呼吸沉重而绵长。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回家跟我妈生闷气的样子,和此时的冯睿程倒是相差仿佛,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我不由自主地放下药粉,伸出手小心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手上抱得更紧了。 腰上的力道一大让我蓦地惊醒,我不禁暗骂自己愚蠢。“撒娇”这个词和眼前的男人也未免太不搭调,“喂,我真的要走了,你要是不舒服,记得一定要到医院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几乎是带着抱歉的口气在和他说话,大概是他的伤是因我而起的吧。要是留下后遗症或者脑震荡什么的就糟了……靠,我干嘛替这个混蛋想这么多,想到这里我用力推了推他的肩,示意他放开。 所幸这次他没有再坚持,慢慢地放下了紧紧箍在我腰间的双手。我如逢大赦,逃难般地匆匆离开。在出门前我忍不住回头,看到那颗缠着绷带的脑袋上,一双黑阗阗的眼眸怔怔地望着我离开,竟然有种无比冷清寂寞的感觉。 我的心脏莫名其妙地一紧,“啪”地一声带上门,决绝地飞奔而出。 刚出门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只顾着逃走,却忘记了重要的东西——手机和钱包至今还下落不明。而且我观察了一下,这个独栋别墅的社区似乎位于市郊,心中暗叫不妙。搜遍全身也没有发现半毛钱,这可真叫做山穷水尽四大皆空。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我看见一辆轿车缓缓驶过来,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顾不得脸面我飞奔过去请求他们停车。男人探出头来望着我,我赶紧告诉他自己到这里找朋友,但是朋友正出远门,我的钱包手机又丢了。 还好孔嘉言长了一张十分乖巧的娃娃脸,身量又不具威胁性,只要摆出稍微诚恳的态度,很容易取信于人。那对青年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让我搭车,不过他们只到附近最大的一个超市里购物,并不打算到市区去。这样我已经满足,不住地道谢,心想到了超市再想办法也不迟。 就这样,我辗转坐上了超市提供的免费购物巴士,在离“孔彰”大楼最近的一个站下了车,剩下的路程步行半小时足矣。于是在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终于又累又饿地来到自己工作的办公室。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雍峤一抬头看见我站在门口,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匆匆走出来。 “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睡着了……”这真是难以解释,居然在便利店睡着被人莫名其妙地拐走,这种糗事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只能拼命道歉,“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雍峤摇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紧,你没事就好。以后不要晚上生着病还往外跑了,有什么急事可以叫我帮你。” 我满含羞愧地对他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明明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但是雍峤一点责怪我的意思都没有,昨天晚上他一定找了我很久,现在甚至没有提起一个字。看到他脸上明显有着睡眠不足的痕迹,我更感到罪孽深重。 “嗯,赶快去给你妈打个电话吧。”雍峤说道,“她昨天晚上担心了一宿,刚才还打电话来问过呢。” 我听了他的话,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简单安抚了孔妈妈几句,让她相信我的确安然无恙,挂上电话之后我绷紧的神经这才全然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份,先放上来,呵呵~ 大家看在我很勤劳的份上 用你们的爱砸死我吧xdd 第28章 “你是说,集团内部一直有人偷偷组织走私?”雍峤的眉头一皱,面色凝重。自打我认识他以来,这还是他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知道不能再拖,我回到公司稍事休息之后,就悄悄将这件事情如实告诉他。 想到冯睿程威胁我的话,为了大局着想我的心一横,点点头说道:“是的。至少他们现在还在持续交易。以前我……父亲在的时候似乎也知道这事。”一定要早日把这群人挖出来清除掉,否则迟早会对公司产生致命的影响。 “消息来源可靠吗?”雍峤停下手上所有的事情站了起来,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到平时那莫测高深的样子。 “嗯,其实并不确定,但是我觉得可能性极大。”不然孔嘉言的父亲就不会被冯睿程那三言两语的威胁就引得心脏病发作。而且从我做外贸这几年的狭隘经验来看,冯睿程所说的那些细节,对于‘孔彰’这样有经济实力的大公司来说,完全具有可操作性。 “啧,麻烦……”雍峤双手抱胸,右手手指在左臂上轻轻敲着,褐色的眼珠一转,“看来又有一堆董事会要开了。”他带着点无奈说道。 “呃?”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会不会太激进了点?毕竟什么证据都没有,连目标都还不确定……”这样不是打草惊蛇吗。 “当然不是我要开。”他淡淡一笑,“恐怕是有人要搞出点事情来,想把我从‘孔彰’扫地出门。上次仙苑别墅那个小纰漏,不过是个下马威而已。我忍了这么些日子,反倒是他们先坐不住了。” “什么?”我一惊,仙苑别墅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多,不过那时候雍峤的确忙碌了好一阵子,“是谁?你心里有底了吗?是不是姓冯的又在使什么坏……”我大概有点惊弓之鸟,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冯睿程。不过我心里隐隐觉得,他要是真的决定毁掉“孔彰”,应该早在孔嘉言的父亲去世时就下手了,一直嘴上嚷嚷着要如何如何,但是到今天都没有行动,的确非常不符合他的风格,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果然,雍峤微微摇头,突然拽了一句文:“季孙之忧不在颛臾,在萧墙之内也。” “这?”我想到冯睿程和父亲的那个电话,感觉走私的事情应该是经过孔致桓首肯,由底下的人经办的,难道真是孔家的不肖子孙?“你的意思是……”公司里冠着孔姓的大小股东的确不少,但是有实权说得上话的就屈指可数了,左右不过是孔嘉言父亲的那两个叔伯兄弟而已。 “现在还难说是谁,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找我麻烦。先不说这个,已经下班了,咱们聊点别的吧。”感觉雍峤似乎不愿多谈,突然话题一转,“淑然的生日宴会,你想好送她什么了吗?” “啊,差点忘了!”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之前答应跟孔妈妈的事情,“她喜欢什么东西?我一点也不了解,给点建议啦。”算起来,淑然现在是我的妹妹……真是神奇,我上辈子没有手足,现在却凭空多了一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妹妹,实在一点实感都没有。 “淑然还是个小孩子,用不着太隆重,心意到就可以了。”雍峤含笑说道,“据我所知,她喜欢收集水晶制品,样子别致一些就行。” “的确像是小丫头片子喜欢的东西。”我呵呵一笑,“这样就好办多了。” 隔天我收到一份快递,打开一看竟然是我的手机和钱包。快递封皮上的发送人信息一栏只简单地签了一个名字,字迹雄健峭拔一如其人,颇有几分张猛龙碑的味道。我从小被双亲所迫练习书法,却是浅尝辄止,断然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打开手机我不禁一愣,原来的待机画面已然被人擅自更改,从一个我非常欣赏的阿根廷球星变成某男缠着绷带的自拍大头照,那带着浓浓笑意的眼神看得我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握住。正在满头黑线之际,一条新短信也随即出现。 我打开一看,登时哭笑不得。 “那该死的鬼佬是谁?我比他帅多了。” 幼稚无聊笨蛋自恋狂!我在心中暗骂,我放上梅西的照片单纯是为了激励自己,即使身高只有一米七照样也可以做超级球星而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孟淑然的生日宴会安排在自宅举行。说是自宅,主屋就有三层楼。用餐区安排在第一层的大厅内,此时大部分的宾客都在花园内散步交谈,或是欣赏孟教授暖房中的各色鲜花,大花园内不起眼的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民乐团,隔风吹送着阵阵温软的丝竹之声。 虽已是初冬天气,白天太阳出来化去了紫微微的薄雾之后,便感觉暖洋洋的。跟着母亲完成了所有必要的寒暄,我拿着一杯鸡尾酒绕到玻璃花房后面的小池旁边走了走,不过这个时节所见的,只是满眼的枯柳残荷。 “我发现你很孤僻嘛!”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每次都偷偷一个人躲在一边。”淑然是今天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她反倒穿得很随意,脸上未施脂粉,更显得青春靓丽。 我一愣,难道换了个躯体,个性也会受影响吗?之前我喜动不喜静的个性似乎的确有所转变,而孔嘉言给我的印象,正是个多愁善感又脆弱的家伙。 “生日快乐!”我笑了笑,向她举杯。 “刚才说过啦!”她嗔道,“一点诚意都没有,还不如不说呢。” 看见她皱着一张脸抗议,我觉得这个妹妹真的很可爱,不由得笑容加深,伸手恶作剧一般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纯粹为了体验一把兄长欺负小妹妹的感觉。 “哈哈,好痒!”淑然很不淑女地拍开我的手,“你很不尊重寿星啊,孔嘉言!” 我正要说笑她几句,突然听到前方有人轻轻地咳嗽一声,好像在刻意提醒着什么,我这才发觉自己对淑然确实有些逾越了——这不过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而已。 但是身边的淑然却浑然不觉,甚至还主动拉着我的手飞快地跑上去,“雍峤,你感冒啦?” 雍峤看了一眼我和淑然牵着的手,眉毛轻轻一挑。我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妥,赶紧不着痕迹地悄悄挣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情节转折比较重要,所以我得好好想一想再写 这些天大概不能持续日更,不过隔天应该会有一次更新 谢谢给我打分收藏的大家!! 第29章 “赶快过去一趟。”雍峤对淑然说道,“你爷爷奶奶都来了。” 淑然听了小小地欢呼一声,立刻抛下我飞快地朝主屋跑去,“你们俩慢慢谈,我先去收礼物。等一下再来找嘉言哥哥玩啊!” 我打趣了她一句“见利忘友”,她朝我吐了吐舌头,表情生动活泼。 望着淑然跑开,雍峤突然说道:“她很喜欢你。”声音里有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苦涩。我一惊,匆匆望了他一眼。只见他今天穿着一身全新的铁灰色西服,系着暗红斜条纹领带,头发似乎也比平时的更为齐整,整个人俐落而挺拔,显然他很重视这场宴会。 “嗯,我也挺喜欢淑然的,她很可爱。”我微笑着说,原来有妹妹是这样的感觉,又想欺负又想宠。 “你……也会喜欢女人吗?”仿佛斟酌了一下,雍峤仍旧决定开口问道。大概见我张口结舌的样子,他急忙补充:“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要是介意这个问题,可以不必回答。” 他在说什么?难道以为我对淑然有意思吗?!等终于明白雍峤在想什么,我赶紧摇头向他解释:“这不是男女的问题!我只把淑然当亲妹妹,我和她之间……不可能的!” 淑然原本就是我的亲妹妹啊,这个误会可真是从何说起。不过,以前即使再怎么看不惯孔嘉言,雍峤也从没有干涉过我的私生活,今天他突然这么问我,实在非常耐人寻味,难道说…… “雍总,您有事情瞒着我是吧。”看他这个样子,我估计他八成是看上了淑然那个小丫头。双手抱在胸前,我带着点戏谑地抬头望着他,“淑然的确是个大美人胚子呢,嘿嘿。”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我好像是把最珍爱的东西送给了最信任的人,有种舍得不又欣慰的感觉。 “不许胡说。淑然是我妹妹。”雍峤的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什么波动来,严肃的表情和犀利的口齿一如既往:“倒是你,要是没有那种意思,就不要到处留情。” “我……”虽然明白雍峤不会知道我和淑然之间的关系,但是平白无故被他一顿教训,我仍旧觉得有些委屈,“真的没什么!我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天知道我对淑然根本毫无邪念,哪里就是到处留情了呢? “总之,她不是你以前那些滥交的对象,你惹下的风流债已经够多了。”雍峤的口气透着一股让我心凉的警告意味。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和平相处,我都快忘记他以前是怎么评价我的了。 “原来你还是瞧不起我……反正连淑然都知道我只喜欢男人,请问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被他这样一说,我有些自暴自弃——难道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人忘掉孔嘉言曾经堕落的事实吗?原本以为只要肯改邪归正就一定能获得别人的认可,看来我错了。 听了我的话雍峤一愣,却并没有反驳。突然间觉得很不好受,我想要转身离开。 “嘉言。”雍峤低声叫住我,一贯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如果惹你生气,我向你道歉。” “不必。”拼命吞咽下委屈的感觉,我抬头望着他:“你说得对,以后我会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嘉嘉,你怎么了?”宴会结束之后刚回到家,孔妈妈就拉着我问,“今天都没听你怎么说话,心里不痛快吗?” 没想到会被妈妈看出情绪不好,看来我今天的表现的确不佳。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轻轻点了点头,“嗯。雍峤以为我对淑然有意思,好像不太高兴。” “雍峤?”妈妈有些吃惊,“他怎么会想到那里去了。” 我摇摇头,有些茫然,“不知道啊,可能是我以前的记录太差,他担心我带坏淑然吧。”我在生活作风上的名声恐怕比茅坑香不了多少,一般的良家妇女的确不宜接近,现在想想雍峤当时的反应也没什么好愤怒的。 “嘉嘉,你……”妈妈的声音里带点心疼,“你别放在心上。雍峤看着淑然长大,可能太紧张她了才这样说的。你现在很乖,大家都知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妈妈就是妈妈,儿子永远是自家的好。 “妈,我想求您一件事。”我沉吟了几秒,向她提出一个最近一直在考虑的要求,“我想进董事会担任职务。” 根据我的了解,孔嘉言的父亲生前留有遗嘱,他名下“孔彰”百分之三十六的股权中,有百分之二十留给儿子,百分之十留给妻子,剩下的百分之六分别赠送给他的两个堂兄弟。 由于之前孔嘉言无心工作游手好闲,作为最大的股东他只在董事会里挂了个名,没有任何实权,也不曾参与任何决策。孔妈妈名下还有外公留下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所以目前“孔彰”名义上的董事长是她,具体的一切事宜还是由董事会成员共同讨论决策。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要妈妈首肯,我要坐上副董事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嘉嘉,你是认真的?”孔妈妈有些惊喜和激动,望着我半晌才说出话来,“可是你现在年纪还小……有把握做得来吗?”她带着几分迟疑地说,“做生意很辛苦的,我怕你太累。还有啊,你那两个堂叔又未必肯放权。”她一下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顾虑,但感觉口气上只是在为我盘算会遇到那些问题,并不反对我的意见。 “嗯,雍峤以前跟过说过,他只在‘孔彰’做一年。我迟早都要接下这副担子……虽然我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我会好好努力学习的。您肯相信我吗?”我望着孔妈妈,希望她能给我支持。公司里有了大问题,单靠雍峤一个人战斗,我担心他招架不住,所以必须做点什么,哪怕给他做个后盾也好。 妈妈看着我,眼里带着欣慰,“只要你有这个心,这个月的例行董事会,我会去提出来。这几天我多跟其他人通通气,让他们都来支持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外出有事,所以晚了点~~ 预告一下,明天两更_ 第30章 最近雍峤压下了三四艘船的货运任务,还坚持要复核一些旧单据和货运手续。这段时间我跟他的关系处于低气压状态,交谈实在不多。虽然知道雍峤必定自有打算,但看他这样高调我还是忍不住暗暗担心。 终于等到召开董事会的日子,我安静地坐在他旁边。谁也没有在意我突然出现。会议刚开始,只听堂叔孔致文不停地追问雍峤为何故意延误发货的事情,果然就如他所说的,有人自然会跳出来找麻烦。 雍峤起身不慌不忙地对他说道:“孔先生不要着急,最近公司的业务被各个部门盯得很紧,大家都不得不谨慎从事。广运号广泰号的货据我所知都是内贸的东西,但是却又各自申报了一套国际航线的手续,这会不会给公司带来麻烦?我想还是先弄清楚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孔致文不以为然,“我们一贯按照老董事长立下的规矩办,一向都是如此,从来没有问题。要是耽误了时间,公司是要赔偿的。雍总请务必考虑一下其中的难处。” 听他理直气壮地抬出死人来当挡箭牌,我不由得微微皱眉。 “孔先生,我这正是为股东负责才不得不谨慎哪。大家看看这个吧。”说着他将手中一叠文件分发给在座的十七位董事会成员。 孔致文疑惑地接过,一看之下脸色一变,“这是哪个混蛋造谣?” 我看了看,那竟是十几位小股东联合上书要求监事会对公司内部疑似走私行为进行彻查,否则他们便要自行提起股东代表诉讼,将孔致文为首的走私集团告上法庭。 “孔先生放心,我已经分别取得这部分股东的同意,让他们暂缓提交监事会,目前暂时还不会有人追究。老董事长立下的规矩不是不好,只是现在不同以往,国家许多新规定出来,以前的一些灰色地带已经不存在了。过去的事情咱们就揭过去不说它,从现在开始整个‘孔彰’的一切业务必须按照新规矩做事,否则就是对广大的股东不负责任。”雍峤很是给孔致文留足了脸,竟然没有一句重话,却处处是杀机:“两套航行手续,涂改船名,擅自变更航线这些事情,总归有人知道的,要是人家手里没有证据,也不会贸然向监事会提出来。夜路走多了难保不出麻烦,做生意要懂得适时收手才能保证利益最大,否则到时候很有可能血本无归啊。” 雍峤说一句,孔致文的脸上的肌肉便轻轻颤抖,显然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波动。看来走私的利润实在太大,平白将这口肥肉舍弃,他一定很不甘心。但是我猜他更害怕雍峤真的暗中鼓动那帮小股东去告发,即使不闹上法庭,监事会找上门来也够他头疼一阵子——搞不好他这些年挣下的钱还不够补税和交罚款。 算来算去都要怪这家伙平时太过小气,大概自从父亲死后,他将走私赚来的钱全自己装了腰包,不管是股东还是底下的人都没有占到半点好处,自然巴不得他赶快倒霉,哪里还有人肯帮他说话。真是一只大大的蛀虫。 接下来董事会投票,超过半数的董事表决,任命孔致文为董事会副会长,同时他不再在公司中担任职务。 面对这红果果的逼宫,我看孔致文的表情,大概也知道自己已然大势去矣。有致命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而且对方还给自己留下很大的余地,若是坚持不肯就范,那就是逼着敌人来消灭自己了。 看雍峤这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态度,一个回合优雅地秒杀对手,对方还得感激他,我不禁对于他的腹黑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这看似简单的交锋,底下不知道花费了他多少心血。 还好当时孔嘉言录到他父亲和冯睿程的电话……虽然不够正大光明,我心中还是暗自庆幸。转念一想,姓冯的处心积虑要搞跨“孔彰”,居然连这些内部情况都能摸得一清二楚,也实在足以让任何敌人心惊胆战。 接下来妈妈果然提出将我拔擢为副董事长的议程。此言一出,大家好像这才蓦然发现我也列席了。除了妈妈事先打好招呼的人,其余的几个董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就连刚刚“升任”副董事长的孔致文也不禁流露出关切的表情,和他旁边的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董事长生前亦有遗愿,希望自己的事业能交由嘉言继承。以前因为他年纪尚幼,我不得不勉为其难坐上这个位置,实在难以胜任。如今他已经成|人,前段时间安排他在雍总经理身边学习,成长有目共睹,还请在座诸位看在致桓的薄面上,对嘉言今后的工作多多提点……” 从未见过孔妈妈以这般一本正经的口气说话,我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丈夫壮年去世,儿子又不争气,这一年多来公司仍旧保有我和她的地位,相信这其中她功不可没。 她说完之后示意我起身向大家打招呼。我将准备好的格式文章四平八稳地说了一遍,接下来进入表决阶段。其实这件事情早已在开会之前定下,现在不过是走一下合法的程序。不过在表决前,却出发生了让我始料不及的情况。 “大嫂,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孔致文与旁边微胖的男人对了对眼神,好像得到他的首肯才慢慢地开口。我认识那个胖男人,他也是孔嘉言的堂叔之一,孔致光。刚才孔致文被弹劾的时候他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还奇怪呢,现在想来他必定是为了保存自己不被牵连其中罢了。 妈妈眉头微微一蹙,“不知道当不当讲,那就先想好再来说。”大概因为听此人的口气是打算要阻挠我升任,妈妈的口气有些犀利。 “大嫂说得是。原本这件事不该在这种地方说,但是我担心在其他场合提起,未免显得对您不够尊重……”孔致文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各位董事都不是外人,今天我就代替大家把话问清楚——嘉言到底有没有‘孔彰’的继承权,这事情一直没有尘埃落定,还需要大嫂您为大家解惑。” 我一听,耳朵里轰然一声,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此时一只手飞快地从旁边伸出,不动声色地将手掌压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温热的触感让我及时收到雍峤的提醒,这才发觉此时万万不可失态,于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时间会议室里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 第二更大约在晚上11点左右~~ 第31章 “致文,我以为这件事早就没有争议了,你今天又再提起,是不满意刚才大家的表决结果吗?”孔妈妈平静地说道,表情不愠不怒。相比刚才一瞬间差点失仪,我暗自惭愧自己的道行果然还是太浅。 这时坐在妈妈旁边的一位老先生也瞪了一眼孔致文,口气不满地说道:“致文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这样说邦媛,是不是过分了点。”他是孔嘉言外公的朋友,也相当于孔妈妈的半个娘家人,听到这样的话自然也有些坐不住。 此时其他的董事们都纷纷私语起来。看到情况突然混乱,我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待众人嘈杂的声音退去,我清清楚楚地对孔致文说道:“二叔,请您向我妈道歉。”为人子女见到母亲被人当众如此羞辱,若是不能为她讨回场子,那真是枉自为人。 “嘉言,长辈说话小孩子不要多嘴。”似乎不欲让我掺入其中,孔妈妈开口阻止我继续说话。从她镇定如恒的态度来看,我猜想她以前是否也曾经遭遇过这样的质疑,“致桓的遗嘱公布执行都一年多了,现在再来谈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点?如果致文你觉得嘉言不能胜任这个位置,可以持保留意见,或者投反对票,不必攀扯其他。” “大嫂,那时候的事情,相信大家心里都有疙瘩,只是顾忌到大哥刚去世,怎么也得给他留些颜面,所以不提而已。现在既然大家说开了,我也空闲下来,不如都放到台面上来一桩一桩说清楚,这样也有利于嘉言在公司立足,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说是不是?”孔致文斜眼看着我,似乎在探究我的反应。 作为二十二岁性格叛逆的孔嘉言,我只能选择坐在椅子上,双眼狠狠地瞪着他,其实我心里早已疑云四起。虽说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到底是哪道墙透了风,一时还真是毫无端倪。这件事连孔致桓和孟觉非这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除了我之外,妈妈也不可能自己主动透露给任何人。不知道当初冯睿程之前是如何得知的,但从他和孔家之间的那笔烂账来看,不排除他故意将这事向孔致文一伙放出口风的可能——若是不找点由头兴风作浪,又哪里来的空子可钻。更何况这可是关系着“孔彰”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头等大事。 “你在怀疑什么?谁名不正言不顺?”孔妈妈挺直了脊背迎战,“致文,你我年纪都不小了,说话可要讲点根据。怎么,致桓才去世一年多,你们就等不及要来收拾孤儿寡母了吗?别忘记当年‘孔彰’是怎么发家的,要卸磨杀驴,大家都没好处。”她的声音渐渐强硬起来,好像被激怒的母狼。 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其实孔致文一点也没说错,首先,我的确不是孔嘉言;其次,孔嘉言也的确不是孔家的孩子。但是我却不得不努力保守这个秘密,至少为了那个在暴风雨中展开羽翼要保护我的母亲……还有一旁抓住我的手,满含安抚意味的雍峤。 “都别吵了。”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孔致光突然开口,胖胖的脸上带着微笑,让人看不出他的深浅,“二哥你少说两句吧,这种事不好在外面说啊,没得叫外人看咱们孔家的笑话。” 孔致文好像有些惧怕这个弟弟,“致光,我……” 孔致光不去理他,转头望向妈妈,“大嫂,致文他今天太激动,您别往心里去。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对不对?” 此言一出,我和孔妈妈都一并瞪着他,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如果单纯只是要平息纷争,他大可不必这样追问。 母亲微微蹙眉,“你想说什么,别绕弯子。” 孔致光嘿嘿一笑,“不要这么说嘛。兹事体大,关系整个‘孔彰’的命运,我们要好说好商量啊。”他一团和气的胖脸上笑眯眯的,仿佛不具任何伤害性,但是我知道他可比孔致文要厉害得多,果然听他接着说道:“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建议请夏老先生做个见证,让嘉言择日跟我和致文去做个父系亲子鉴定,您觉得如何?以前嘉言不在公司做事倒也罢了,现在既然要掌管整个‘孔彰’,恐怕还是要像致文说的,名正言顺才好。只要结果一出来,旁人那些风言风语自然就不攻自破,嘉言在孔家的地位必定稳如泰山,这不是两全其美么,大嫂您意下如何?” 听了他的话我难掩心中的愤怒,真所谓是忍孰不可忍,“三叔,您这话也未免太糊涂。”我“腾”地站起来,脸一沉望着他冷冷地说,“‘孔彰’树大招风,外头的风言风语还会少么?要是一一理会过来,我们的日子也不用过了。我爸都去世一年多了,您这时候提亲子鉴定到底安的什么心?您把我妈的名声放在哪里?!”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能使出这样的损招。 “嘉言,你不要激动嘛。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啊,反正左右也没什么损失,还能澄清谣言,何乐而不为呢。”孔致光仍旧笑嘻嘻的,“还好你是个男孩儿,要是个女孩那可就想做也没辙了,呵呵。” 我明白他的意思,目前最新的父系亲子鉴定只需要有共同曾祖父的男性家族成员就可以做,如果我是个女孩子,孔嘉言的奶奶已经去世,家里又没有姑姑,反而不会被发现。要是他们拿到我不是孔家子孙的证据,那么从法律上而言,妈妈是有主观过错的一方,我既非孔致桓亲生,又非再婚继子或领养过继,作为来历不明的孩子,的确很有可能没有“孔彰”的继承权,即使要打官司,赢面也极其微小,后患无穷。不管怎样,这的确是个极其恶毒极其致命的主意。 “你是没损失了,整个孔家都要成笑柄。亏你还是个长辈,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用这种方法侮辱母亲,但是如何能阻止他,我一时也没有主意。 “嘉嘉,不要说了。”孔妈妈打断我,望了一圈在座所有的人,冷笑一声,“看来有人怀疑你在这个家里的合法地位呢。好,咱们就奉陪到底,去做做这个鉴定!” 她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不仅孔氏两兄弟面面相觑,其他的董事们也开始窃窃私语,我亦忍不住朝妈妈看了一眼。但见她的脸上没有泄露任何情绪,仍旧一副冷静强硬的样子。反倒是我,双手紧紧握拳,手心里已然捏着一把汗水。 “不过,我和嘉嘉绝不能让你们白白侮辱。”等大家安静下来,妈妈接着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要是查下来没有问题,今天在座的各位作证,我要你们两个都滚出董事会去养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火热出炉//// 各位姐姐妹妹们看在我这么勤快的份上 也勤快一下给个留言吧::0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7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 = = = = = = = = = = = = =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让鉴定中心派人上门取样。母亲陪着我,两个叔父皮笑肉不笑地跟随在一旁。 取样步骤非常简单。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用针尖轻刺我的手指。轻微的痛感传来,我看到那一滴殷红的血珠慢慢渗出,有些晃神,好像在做着庄生的蝴蝶之梦一般,世间究竟谁是我?我又是谁?为什么要由别人来证明我的身份? 接着他用纱布在伤口上轻轻按了几下,纱布表面留下了三四个黄豆大小的血印。然后是口腔粘膜上的细胞和毛发的采集,据说是为了使鉴定更为准确。 几乎是带着受辱的心态完成了样本采集,等工作人员小心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我听到妈妈对那两个男人说道:“七天之后出结果,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孔致文掉头不语,神色倨傲,孔致光仍旧满脸堆欢,“大嫂,我相信一定没问题的啦!” 不欲与这两人共处一室,我拉着妈妈快步离开。 = = = = = = = = = = = = = = = = = = = = = “怎样?”一看见雍峤我就迫不及待地问,“真的动手了?” 今天是样本送出后的第三天。我知道自从样本送出后,妈妈就找来雍峤让他想办法严密监控鉴定中心。 “毫无疑问。”雍峤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无线针孔摄像机,“鉴定中心的监控摄像头还被他们遮起来了呢,真够细心的,啧啧……我都处理好了,你看看吧。” 我接好电脑数据线打开那个视频,一些影影绰绰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这是在电梯里的。”雍峤站在我身后也看着电脑。为了让我看得更仔细,他伸手越过我的肩指着电脑屏幕,身子也俯低了些。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响在耳边,温热的呼吸刷过我敏感的耳垂,时远时近。两个人若即若离的距离让我不自觉的手一抖,脸颊居然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只感觉到自己心砰砰直跳。 已经完全无法集中精力去看电脑,我心中的慌乱震惊和埋藏已久的恐惧蓦地汹涌而出——我竟然对同为男性的雍峤产生类似悸动的感觉!不过是稍微接近一些而已,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男同志们发现自己的性向异常时都是什么心情,是不是也如同我现在这样,混乱,茫然,羞耻又不知所措。当我知道孔嘉言只喜欢男人时就有很不好的预感,据说同性恋倾向与基因、大脑和荷尔蒙因素有着密切的关联,但我一开始尚能自信地以为我能控制,直到之前被冯睿程屡次挑逗,我明明是真心想要反抗,却总是因为身体的快感而败北才产生了动摇。我一直不敢去深入追究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鸵鸟地将它归罪于冯睿程的强迫。然而现在,已经无可推诿……我喜欢雍峤。 我喜欢雍峤。这个结论让我备感惊吓而无助,几乎控制不住有泫然的感觉 “嘉言,你怎么了?”雍峤的声音再度响在耳边,不啻一个惊雷。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我急忙收拾起混乱不堪的心绪,强迫自己将眼光调到电脑屏幕上。 “我、我没事,现在到哪里了。”控制好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抖,我勉强地在视频里寻找着那个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的人影。 “他进了样本保留室,看……他把样本替换了。”雍峤带笑看着,我发现他的侧面剪影因为长而浓密的睫毛而显得温暖而干净,带着让人心安的味道。或许一开始就是这种味道让我喜欢上他的吧…… “这个人,抓住了吗?”我喃喃地问道。妈妈之前说不怕他们捣鬼,就怕他们敢赌一把不出手,原来如此。看来那两个人还是不敢赌。 “当然,这他们作假是最有力的证据。等他去你叔叔那边领完赏,咱们就立刻请他喝茶。”雍峤志在必得地回答,“看来你的身世如何那两个人心知肚明。” 听了雍峤的话,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苦笑着。很清楚吗?我觉得自己正身处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点,这章很难写啊啊啊啊 再次申明,本文绝对不是np,结局肯定一对一 欢迎站队,但是以后要是发现站错队 千万不要追着我打哈~~先跪拜求饶~~ 留言还是很少啊。。。更得越快回帖越少 桑心丝望黯然销魂g 第33章 结果出来的那一天,天气极为阴冷。我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迎接今天的战斗。虽然说手中握有对方耍手段的证据,要说服董事会的见证人不采信鉴定结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闹上法庭,那才真是天大的麻烦。 终于等所有人都落座,鉴定中心的结果也已送达。请来的公证人负责打开那份文件,在他将结论公布出来之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通过三名样本提供者的三种不同样本分别两次的y染色体单倍型分析……比对结果y染色体一致,可确定样本提供者之间存在父系亲缘关系。” 公证员用他洪亮的声音念着结果。前面一些听不懂的术语我自动略过,但那句“存在父系亲缘关系”,却是再清楚不过。顿时仿佛一个闷雷响在半空,我不禁呆了几秒——急忙看看身旁的孔妈妈,只见一丝惊讶如闪电般飞快地掠过她的双眼,接下来便立刻换上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再望向孔嘉言的叔叔们,此时这两人已经无暇他顾,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万花筒来形容,相信他们一定比我吃惊一万倍,那哑巴吃黄连的样子实在无比精彩。这样看来,除非他们自己跳出来说样本有假,否则他们作假的那些证据也不需要再提及了,搅局或争辩毕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局面远远比我想象的好得多,简直可以说是完美。可是,为什么? 我刚从这意外的胜利喜悦中稍微冷静下来就发觉不对。从妈妈那一刹那的惊讶来看,她应该也未曾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难道是雍峤……不,他还办不到操控整个鉴定中心仪器的分析过程和实验结果。我那两个叔叔都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么也就是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dna样本能比对出这样的结果! “好了。致文,致光,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妈妈在大家的议论稍微平息的时候开口说道,“以后谁要是再敢拿这个嚼舌根,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上次我的话的确是重了些,你们两个为公司也做了不少事情,今后还是留在董事会继续为‘孔彰’服务吧,不要辜负你们大哥提拔扶持的一片心。”孔妈妈圆满漂亮地说完场面话,意气风发地离开了那个小会议室,我走在她身后,满脑子都是疑问。 突然我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一看电话号码我的心里一惊,赶紧打开。 “今晚十点‘梦幻年代’立芸居,还你的样本。” 原来那间屋子还有这么个风雅的名字,我怔怔地想着,还有,我一定要查一查“孔彰”余下的那十一位董事会成员里,究竟有没有冯睿程的同伙。 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和雍峤,我答应晚上赴约,看看那家伙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 = = = = = = = = = = = = = “嘉言,下班之后有空么?”吃午饭的时候雍峤突然问我,微黑的脸上有一抹鲜见的赧然。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我不禁一呆,心跳却在瞬间加快了。 “什么事?”我故作平静,努力像以前一样自然地面对他。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敢奢望他会约我出去……自从那天晚上我发现自己的心思之后,就越来越不知道该怎样和他相处。 “淑然让我问问你,晚上是否有兴趣和她一起去玩保龄球。”微微叹了口气,他好像有些无可奈何似的,和平时的面瘫精英形象相去甚远。 原来是淑然让他问的。我这才发现自己之前那点小小的期待简直荒谬之极,“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晚上有点事……你帮我跟她告个罪,下次我请她一起去滑雪可好?”勉强地笑笑,我想着晚上梦幻年代之约,那才叫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啊。嗯……我会转告她。”雍峤点点头,“只是我怕淑然要失望了。” “你陪她去,不也一样么?”我脱口而出,何必一定要加上我呢?明明谁都看得出他对淑然那么紧张又宠爱的,为了她还不惜教训我……看看这是什么运气吧!我暗自苦笑,身体变成同性恋也就算了,心里还暗恋上直男,简直就是炮灰中的战斗机。 “我?”好像从没想过这个似的,雍峤摇摇头,“我一个只会工作的乏味老男人,淑然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跟我玩到一块儿去。” 听他的口吻中带着自嘲,我心中有些不忍——雍峤原本是个那么骄傲的人,“别这么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交谈就这么在两人各怀心事中戛然而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夜间的风又大了几分,还伴着一些冷冷的冬雨。我独自一人走进酒吧中,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那间屋子。 房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音,只好自己推开门走进去。两个房间都静悄悄的,并没有冯睿程的踪影。 我只好坐在上发上等待着。时间过了十一点,仍旧没有人来。我在想是否应该离开,但是考虑到姓冯的那不可理喻的脾气,又有些踌躇起来。正在犹豫间,门已被人一把推开,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带着冬夜的寒风和冰冷的雨滴卷进房门,见了我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腕就匆匆往外跑,我虽然热爱跑步,却也几乎有些追不上他那迅猛如疾风的脚程。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顾冷风灌进嘴里大声地抗议,这人真离谱得很,哪有大晚上把人这样随随便便就拖走的! 冯睿程一言不发,抿紧了嘴匆匆走着,直到我看见他停在路边的车。他驻足打开车门,将我一把塞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来了,内牛。。。。。 看来很多都不喜欢闷马蚤雍啊tat 色狼冯也有人质疑他的态度。。。 木头池那么弱气连我都不指望他能担此大任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otz 没有校对,大家先将就着看~~ 第34章 突然被甩进车厢内的冲击让我几乎窒息,刚调整好坐姿调匀呼吸,已经坐上驾驶座的冯睿程便朝我斜倾过身体,温热的鼻息喷上我的脖子。 “干吗?!”我往后一缩,戒备地望着他。 “安全带!”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答,伸手将我的安全带系好,“啧……你以为我想干吗?亲你?”说到这里他的桃花眼斜睨着我,口气已经恢复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相信此刻如果车上裂开一个洞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脸颊上传来的热度让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必定万分尴尬。 果然冯睿程闷笑出声,“放心,只有饱暖才能思滛 欲,我现在可是又冷又饿又赶时间。” 听了他的话我这才想起还有比尴尬更重要的事,“你要去哪儿?”害我等了一个小时,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赶时间,这人的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医院。”他简短地说,脸色蓦地一沉,眉峰也微微聚拢。 不是说要来谈什么样本的事情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又变成自己得陪姓冯的去看病,但是见他突然口气不善且面目阴郁,生怕踩到雷区,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他一路飞车,速度快到让我的心脏都开始抗议起来。怪不得一上车他就忙不迭地要我系上安全带,看来的确很有必要。 终于在十一点三十八分抵达,我发现那是一间精神病疗养康复的医院。那么,多半不是冯睿程要看病了,虽然他大多数时候的确像个疯子……灵光一闪间,我突然想起之前偷听到的电话片段,还有孔妈妈提及过关于冯睿程母亲的只言片语,我的心不禁微微一沉。 深夜的加护病房内,灯光一片惨白。仪器“滴答、滴答”单调的声音显得冰冷而无情,蓦地勾起我前世最后的回忆。宛如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我的心里升起一股近乎畏惧的感觉。 “她怎么样?”冯睿程一进门就问。 “脉搏一分钟一百六。”医生皱眉说道,“支气管哮喘发作,肺部严重感染发炎,现在还无法自主呼吸。” 冯睿程抿了抿嘴,脸迅速调向病床上那个单薄瘦弱的女人。顺着他的眼光,我看见她瘦削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还有那一直上翻的眼白,身体每隔一阵腰腹便抽搐弓起而后落下,仿佛在承受极刑一般。一方面是她极端的痛苦,另一方面也昭示着她生命垂危。 我的心一紧,忙又转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冯睿程。 “怎么会突然肺炎?”他低声问医生,语气冷硬,“昨天还好好的。” “今天突然降温,她自己偷偷跑出去说要找你。原本就有很严重的支气管哮喘,晚上又开始发烧,就转了肺炎。刚才心脏停了一下,我给她做了按压,现在安上人工呼吸机了,如果呼吸和心跳不能在两小时内稳定下来的话……”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等医生说完,冯睿程快步走到病床前。只见他用棉签沾上少许清水,轻柔地滋润着母亲因高热而龟裂的嘴唇,接下来又用暖水打湿毛巾,不停地在她的手、脸、脖子上来回擦拭,一只手轻抚着她的眼睑,让那双翻白的眼睛稍微显得不那么痛苦。他细心熟练地护理着母亲,看得出来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除了那双手偶尔微微颤抖之外,冯睿程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一切停当之后,他俯身在母亲耳旁不断温柔地低语:“妈,我是程程。别怕,我来了。” 这个声音明明如此低柔宛转,不知为何于我却不啻万道酸风射眼,竟然让我莫名地喉头一紧,眼角也微微发热。 终于在接近晚上两点钟的时候,那双眼睛不再翻白,仪器上的心跳显示也慢慢趋于平稳。 晚上三点四十分左右,医生宣布病人脱离危险期。 仪器按部就班地运行着,不知何时起医生已经悄悄离开病房。冯睿程却一直站在病床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陷入昏迷的母亲。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想她应该没事了……”强忍困倦慢慢走到他身边,我迟疑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倒点水给你喝。”想到他说自己没吃晚饭,刚才又一直在照顾母亲,这样下去恐怕支撑不住。 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接下来我便被抱了个满怀,力度几乎是想要将我的身体嵌入他的胸膛一般,让我的身体隐隐作痛。 “喂,你……”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我不自在地抗拒着,心里不禁懊恼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滥好人,竟然自不量力地同情起这个明明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来。 “别动,嘉嘉。”他将头放在我肩膀上,手却搂得更紧了,有些嘶哑的声音居然里透着求恳的意味,“让我抱抱你,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过度疲乏,还是被他这陌生的卑微所触动,我着魔一般地停止了挣扎。 被他紧紧抱着,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热,鼻端盈满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一股强烈的倦意让我全身放松下来,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轻轻捏住我的下巴,接着抬起了我的下颚。连反抗挣扎的时间都没有,那人的舌尖已经顶开了我的牙齿,炙热灵活的舌头仿佛直抵咽喉深处,长驱直入,无所不为。在这过分激烈的唇齿纠缠中我早已注定是输家,肺里的空气被压榨一空,口中的津液亦被全部夺走,就连细碎的抗拒声,也被悉数吞吃殆尽。 如果说一开始疾风暴雨般的吻让我眩晕的话,那么接下来忽地辗转厮磨,细密温柔的亲吻,却实实在在让我感受到四唇碰触的甜蜜与宠爱。在他终于开始用双唇轻轻吸吮我唇上的小痣时,我双腿一软,几乎忍不住啜泣出声。 “不!”脑海中突然掠过雍峤不赞同的目光,惊觉自己正在干什么,我用力推开环抱着我的冯睿程,“天亮了……” 虽然冬季的天亮得比较晚,但地平线一端的旭日分明已经破出窄窄的一线光亮,让笼罩着黑暗的人间稍微得见一丝光明。看到病床上经过一夜生死挣扎的妇人犹自静静沉睡,我的心神恍忽不明,如同还在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今天的份 好晚了,我要睡了。。。。 明天再来给打分的大家回复 谢谢支持~ ps让我高兴一下,梅西童鞋今天足球先生了~ 第35章 “你最近好像拒绝我太多次了呢,小嘉嘉。”冯睿程的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脸上虽然带着那一贯调笑的神情,却也让我感到一丝隐隐的探究和忍耐,“你明明也很有感觉的,为什么要拒绝?” “不,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偏过头抗拒地说,告诫自己不能再和这个人有更多的纠缠。他太危险也太复杂,只会让人猜疑伤心,以前的孔嘉言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我说过很多次不会再跟你交往,冯先生。”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冯睿程蓦地收起了笑容,脸色阴郁步步紧逼,“是雍峤那个呆子吗?!” 惊讶于他的敏锐,我忍不住偷眼瞧他,但是这个举动无异等于默认了这句话。见我并不反驳,冯睿程下颚的线条顿时紧紧绷起,嘴唇也抿成一条线。忽然间他狂暴地一个转身,狠狠地将病床旁边小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一堆玻璃器皿在叹息中化为一地璀璨。 “你……”见他这样我一惊,却是无话可说。 “我不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是谁我都不准——你要是敢喜欢上别人,就等着‘孔彰’易主!” “你少拿那些东西威胁我!”听到他又这么说,我也爆发了,“你除了会骗人害人,还会什么?卑鄙!”我讨厌这样的相处模式,没有起码的尊重和平等,哪里还能谈到感情。这个人为什么就这么偏激呢?有时候我觉得他明明并不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我害你?哈!”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嗤笑着,“想必你孔家大少爷的位置暂时坐稳了,现在倒有时间来控诉我害你了……我让你去当b的?我让你游手好闲寻死觅活的?我让你那便宜老子去走私的?我们除了上过几次床还是你上赶着倒贴的之外,我害过你什么?好好用你那豆渣脑袋想想清楚吧!” 他这一连串的问话轰得我张口结舌。仔细想想,除了气死孔嘉言的父亲之外,捏着“孔彰”死|岤的冯睿程的确未曾再对孔家做出任何实质上的危害,如果他真想做什么,早在父亲去世雍峤接手“孔彰”之前就应该解决掉了。这样看来上次的亲缘危机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解决,恐怕也不作第二人想。突然间我感到一阵沮丧,但是却怎么也不想承认他的话,只能倔强低着头地不去回答。 “你和以前很不一样……”冯睿程好似轻轻叹息了一声,虽然短暂得让我以为是听错了,“以前的嘉嘉虽然不懂事又太缠人,但是对我言听计从,从不会让我像现在这样烦心得想揍人。”他的口气里透着不甘和懊恼。 “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被他说得一钱不值我有些堵得慌,闷闷地说道,“大家各走各的不好吗?” “不好。”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再度将我拉进怀中捧起我的脸,深深望进我的眼睛里探寻着,“自从那次发表会上再看到你,我发现好像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双眼睛流光四溢让人目眩,火辣辣的眼神更让我无从闪避,我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法。怔怔地和他对望了好久,直到从病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将我惊醒。 “伯母……好像醒了。”我喃喃说道,趁此机会逃开他的眼光纠缠,生怕再看下去我又要沉溺其中,他的眼睛真的有摄心的魔法,能让人忘记一切。 冯睿程这才肯放开我,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探望。我松了口气,望着地上的一堆玻璃渣子,不禁暗叹一声,走到床头伸手按键叫了清扫服务。 由于病人已经清醒,上早班的医生护士便将她从急救中心转回原来的病房。看来这是个豪华的地方,病房内还另有房间,休息沐浴设施一应俱全,让住院的人感觉到仿佛并未离开家一般。 “喂,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此时医院的早餐已经送到,冯睿程还坐在母亲身边握着她的手,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起码让你妈妈吃一点,好吗?”这人疯了吗,从昨天的晚饭开始不吃不喝地熬了一个晚上。 冯睿程这才听进去,将床微微摇起来,接过我手上的白粥,仔仔细细地吹凉了,小心地送到母亲嘴边。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完成喂食工作,其实也就才吃了小半碗。我趁着这个空隙也匆匆地填了点东西进肚子,然后进盥洗室清理了一下。 从卫生间出来,我看了看一宿未眠的冯睿程。他衣服微皱,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不知何时泛起青黑色的胡渣,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不放,哀哀然如同离巢的雏鸟,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嚣张和不羁,“赶快去打理一下吃点东西,我会帮你看着她的。” 看他对母亲的紧张程度,我估计他今天是什么也做不成了。看在这份孝心还有孔家对他母亲的亏欠上,我亦不忍心就这么离开。 他望着我点了点头,突然间好像一个听话的孩子,默默地起身去了。 我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冯立芸女士的脸——床头上写着她的名字。她现在苍白而瘦弱,但是仍旧能看得出曾经美好的轮廓,冯睿程艳丽的五官必定是出自于她。 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原本闭目沉睡的妇人吃力地掀开眼睑。乍看到那双和冯睿程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我有一霎那的失神,直到她脸上微微牵起一个温柔笑容,我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生育了冯睿程的女人。 看到她脸上的微笑,我也浅浅地勾起嘴角,“伯母,早安。” 她不答话,仍旧微笑着打量我,带点好奇。 “程程。”她突然朝我伸出手,吃力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我不是。我是冯睿程的……朋友。”生怕她又着凉,我赶紧将她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有什么需要,您告诉我,好吗?”虽然儿子混蛋,但是母亲是无辜的,我只好勉为其难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 “你——是程程的朋友?”她好像非常吃惊,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我含笑点头,“是的,我叫……嘉言,今天来这里看看您。”不敢提起那个孔字,免得刺激到她。 “嘉言……”冯立芸仔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微微皱眉,或许还是有些印象,“程程从来不带朋友回家。”她好像有些伤感,不过突然又高兴起来,“你是第一个。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好孩子……别的同学都欺负程程,不和他玩,还打他。是我害他没朋友的……”她突然又哀愁起来,着急地对我说:“你不要欺负他啊,你们不要打架。” “我不会的,我保证。”看她目光中带着泫然,迫切需要回应的样子,我不由得柔声安慰。 “哦哦,你真好……这就好了。程程脾气不好,你不要和他计较。他的心里有恨啊,发不出来……只能委屈自己。要怪就怪我,一直拖累他……”她絮絮叨叨地说道,眼神有些涣散,看来刚刚逃过鬼门关,精力实在不济。 “伯母,别说了,好好休息,等一下冯睿程就来了,你要是没精神,就看不到他了。”不忍心看她大病初醒就这么焦虑,我不得不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嗯嗯……我没事的,程程刚才喂我吃粥,可好吃了,晚上还要吃……”仿佛说了这几分钟的话已经让她透支了体力,声音慢慢的减弱,她又闭上的眼睛沉沉睡去。 “她好久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冯睿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有些茫然地说道。 那声音里的惶惑不安让我的心莫名一软,“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位朋友的行为让我有刷分之嫌,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重复的回复删完。。。 麻烦务必遵守一下规定好吗?谢谢~~ 第36章 那天我一夜未眠,只好顶着国宝的面孔匆匆回公司上班。冯睿程在送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孟家对“孔彰”也有兴趣,还暗示雍峤正是为了他们的计划在打前站。 “你要是真想站稳脚跟,一定要小心提防周围。”他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和此刻颓废的形象搭配得恰到好处,“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我可不一定来得及罩你。” “不要诋毁雍峤,他帮了我很多。”听冯睿程又这么说,我不赞同地反驳,“他很快就要离开‘孔彰’了……我不想怀疑他。”就凭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相信雍峤的人格,更何况他还是孔妈妈亲自挑选的总经理。 “嗯,或者他本人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要是孟家让他干的话,我看他那种愚忠愚孝的呆瓜性格,多半要纠结到切腹。”冯睿程耸耸肩,“总之你自求多福。不要被人打包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不劳你费心。”我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明明知道他是好心提醒,但是从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话就是有本事让人火大,“只要你不捣乱,我一定会好好的。” “如果我偏要捣乱呢?”他漂亮的眼睛斜睨着我,用笃定得可恶的口气说道:“别忘记你都答应我妈要和我好好相处了,孔嘉言。你逃不掉的。” “别、别胡说。”明明以前听他说过更露骨更挑逗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因为这句话后面隐藏着的无限暧昧而耳根发热,竟然可耻地口吃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请问,是孔嘉言先生吗?”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此刻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我是池天碧。很抱歉冒昧打扰你……” 竟然是天碧!我心头一震。最近我忙着应付公司里的内斗,几乎无暇他顾。想来上次我送他回家还是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天碧要找我仍旧困难。 “是我。请问您有什么事?”我礼貌地回答,心里暗自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上次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我擅自向你的朋友要了你的电话,希望你不要介意。若是你有空的话,晚上是否肯赏脸一起吃个晚饭?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天碧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不急不徐的节奏和温文尔雅的措辞正是在大学课堂上培养出来的。我的朋友……大概是莫宇那个小鬼吧!我几乎可以猜到他一定是经不住天碧的缠字诀才将我的号码透露出去的——池天碧一向是个固执的家伙。 “池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好像却之不恭……告诉我时间地点吧。”明明是往昔最好的朋友却要装作路人,这样陌生的礼仪实在不该出现在我和天碧之间,我在心里暗叹一声。 “依莲西餐厅,晚上七点,可以吗?”他报出一个名字并绅士地询问意见。那家餐厅是以前我和天蓝经常去的地方,天碧自然也很熟悉,“若是你不知道地点,我可以去接你。”他细心地加上一句。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我知道依莲西餐厅,到时候见。” 晚上的“依莲”一向情调别致,几个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高脚陶制水池中开满了青色的莲花,在淙淙的流水和朦胧的灯光里显得优雅而神秘。其实我有些奇怪天碧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两个男人的聚会不该在这里——难道他真的把我当成欢场浪子了吗?不过我的确很怀念这家餐厅的奶油南瓜汤和红烩牛尾,有这样的机会再来似乎也不错。 天碧好像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又瘦了一点,不过好在精神还不错。落座之后我将点菜的任务完全交给他,避免了我和穆清口味相似的问题。 “嘉言。”进餐途中天碧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叫我一声,此时我正在和盘中的牛排战斗着。 “嗯?”我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今天的牛排做得不够嫩,切起来稍微有些费劲。 “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像穆清。”天碧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迷惘,“他也喜欢把牛排全部切成小块之后再一一吃掉。” “很多人都这样吃啊。”我对他笑笑,“又不是穆清一个人的专利。” “嗯……”天碧仿佛在思考着,“你和穆清是怎么认识的?大学毕业之后他踢球的地方我从未去过,可以和我讲讲你们比赛的事吗?” 我一愣,天碧要知道这些干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比赛而已,主要目的不外是娱乐和锻炼身体罢了,要说有什么高水平还真是谈不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个俱乐部叫奇速,总共只有十几个人,我们一般都玩五人制足球,比赛也是找身边喜欢足球的朋友组队。”现在想起那段时光我还是很怀念。对了,我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再去参加比赛呢!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在心里膨胀发酵。 “他提起足球来,和你现在的神气一模一样。”天碧轻轻地说道,镜片后面的眼中隐有水光闪动,“要是穆清还在,肯定能和你成为至交。” 糟糕!好像有点太忘形了,我赶紧收敛起笑容。不过对于天碧一再地提起穆清,我也颇有看法,“池先生,你请我吃饭,就只是为了谈穆清吗?”难道因为我被天蓝和泽邦害死,天碧就打算一辈子这样纠结下去?那他以后还打不打算过日子了。 被我这样一问,他好像有些狼狈,怔怔地看了我半晌,突然垂头丧气地说道:“对不起,嘉言。我原本是真心想向你道谢的,但是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到他。自他去后,我很怀念他,可是没有人能跟我说这个……” 看他这个样子,我不忍苛责,“算了,你不用道歉……想知道什么事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听了我的话,天碧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欢喜,“真的可以吗?”他有些难以置信似的,那孩子气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发噱。以前我们都爱嘲笑他是个书呆子,看来这一点他永远无法改变。 “我赌十块钱,穆清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会笑死。”我吃完牛排,开始攻占甜点——一份硕大无比的烤冰激淋。 “如果他还在,我不介意被笑死。”天碧叹息一声,“如果他还在,我再不会把他交给天蓝。”他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但是我仍旧听到了。 原来天碧真的对我的死因起了疑心,不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端倪的,毕竟连我这个受害者都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自己死于谋杀。难道是天蓝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其实我内心希望天蓝能够面对现实主动去自首,这样或许还能有摆脱过去得到新生的机会,若是一直怙恶不悛,她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有幸福。同时我也深深知道,要让天碧亲手送亲妹妹去坐牢,他一定会痛苦万分。 “天碧,冰激淋要化了……”我看对面的人一直发呆,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哦,抱歉。”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天碧欲盖弥彰地赶紧大口地吃着甜腻的冰激淋,我知道他根本不爱吃甜食,但是今天却塞得飞快,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不喜欢就不要强迫自己吃了。”我扔下勺子用餐巾抹抹嘴,“不必迁就我。” “嘉言,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里的?”天碧突然怔怔地问了我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我肩膀好痛啊。。。求安慰tt0tt 天碧终于出现了,呵呵。嘉嘉终于也可以调戏别人啦xddd 第37章 “你那时候虽然醉了,自己家总还是记得的啊。”早知他有此一问,我从容地答道,“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听了这个答案,天碧似乎不太满意,皱着眉苦苦思索了一阵,摇摇头说:“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真的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你了吗?其实我最近一直住在学校附近我自己的房子里,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住了……要告诉你地址应该也是我的小公寓才对。” “你为什么不住家里?”我脱口而出,天碧一贯恋家,对父母更是孝顺,乍听他说自己一个人搬出来,我还真是吃了一惊。难道其中有什么缘故? “没什么。”天碧摇摇头,“我妹最近搬回来,我嫌家里挤得慌。”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实话。以前我经常陪天蓝回家小住,她们家就算再添两个人都不会挤,“穆清不是你的妹夫吗……遇到这种不幸,难道你就不在家里多陪陪你妹妹?” “我——我不能。”天碧儒雅的脸上蓦地闪过一丝痛苦,“看到她我就会想起穆清……我受不了这种感觉。” “这样啊。”果然还是因为天蓝的原因,天碧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我点点头,故作神秘地对他说道:“你知道吗?以前穆清和我说过,他的婚姻可能遇到些问题,他怀疑你妹妹喜欢上了别人。” 看天碧这个样子,我决定不再沉默下去。一定要想办法收拾那两个罪恶的人,至少是为了放下压在他心头上的大石,更何况泽邦野心勃勃,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天碧要是顾念兄妹之情无法狠下心肠,那么就由我来为自己讨回公道吧——这是那两个人欠我的。死人已逝,活人不该陪葬,尤其是天碧这么好的人。 我的话音未落,天碧的脸色已经微微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抱歉地看着他,说不定他知道这件事情的痛苦不亚于我,“穆清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8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他感觉妻子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之间似乎发生了婚外情,为此他十分伤心……”经过这些日子的反刍和舔舐,我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地说出事实,虽然心中仍是痛楚。 “你——”天碧突然站起来,差点将桌上的碗碟带翻。盯着我看了半晌,又颓然坐下,终于喃喃地挤出一句话:“原来她和泽邦早就已经……” 我点点头,“穆清身体不好,也不太懂得疼人,可能因为这样才会被妻子嫌弃吧。”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已经失去不少自信。以前我的欲望的确不是特别高,后来身体又患病,所以结婚三年也没有孩子,这样的婚姻,基础恐怕一点也不牢靠。天蓝一直都在忍耐着,大概最后到了临界点失去理智,又有泽邦在一旁挑唆,这才铸成大错。 “请不要这么说,嘉言。”天碧不悦地打断我,“穆清他心眼实,对天蓝也很专一,作为丈夫他没有什么失职的地方。身体不好不是他愿意的,我们都很心疼他,绝对没有嫌弃一说。”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中一酸。想起以前天碧的确对我十分关心,每次我发病住院,他都会抽时间来看我,甚至有时候比天蓝陪我的时间还多。 “对不起……”我呐呐地道歉,看他一脸的晦暗,我一咬牙说道:“天碧,你真的相信穆清是病死的么?刚知道妻子背叛自己,没过多久他就过世了,难道这不可疑吗?” 这回他真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你在说什么?!” 我平静地望着他,“从我和他最后的接触来看,我认为穆清是被人害死的。”对不起,天碧。可是疼痛总好过逐渐麻木,清理化脓溃烂的伤口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或许我们应该去找出事情的真相,否则这对死去的他不公平。” 天碧望着我,满眼的矛盾和挣扎,“我现在有些后悔认识你,嘉言。” “你好好考虑吧。要是我先发现什么,也许就不那么好办了,穆清也是我的朋友,我有权知道真相——顺便说一句,‘梦幻年代’的活儿我已经辞掉,以后不必再去那里找我。”轻轻撂下这句类似要挟的话,我几乎有些不认识自己,“以后我每个周末还会去奇速踢球,要是你想见我,可以到俱乐部去。”这个地方与孔嘉言其他的完全生活无关,应该不会让天碧有任何联想。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孔先生,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不顾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调查公司的人兴奋地跑到办公室来向我汇报情况,我等这个结果已经有一阵子了。 “的确有一家药店的店员记得陈泽邦去购买过秋水仙碱注射液。”他打开文件夹,取出一些资料来给我看,“这是他们这半年来秋水仙碱的销售记录。不过店员就算记得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这虽然是处方药,只要肯出钱谁都可以买到的……万幸的是普通的注射液不能轻易提纯到致命的地步,我们发现他很有可能到供职的研究所下属的生物实验室去偷窃了高纯度秋水仙素……”工作人员因为这一重大发现而滔滔不绝,眼看一笔丰厚的奖金即将到手,他自然干劲十足。 “谢谢,辛苦了。”果然有钱好办事,我淡淡地牵起嘴角。看着这些冰冷的证据,我根本无法开心起来。 秋水仙碱注射液是有毒性的处方药,不当剂量的静脉注射非常容易引起不良反应甚至生命危险,在国外的一些国家已经被禁止非法销售。由于管理不是很得力和利益驱使,国内即使没有医嘱还是能够轻易地购买到。 从那天偷听到的对话中,我分析天蓝拿到的药物应该是由泽邦提供的,而泽邦获得秋水仙碱的途径,不外是网购或者在药店里直接购买。由调查结果看来,泽邦并没有把握能用药店里买到的药将我置于死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偷窃了毒性更为猛烈的高纯度毒药,这样方能保证我绝无侥幸逃生之理,其心肠之歹毒让人不寒而栗,但也就是这毒药的来源,让他露出了狐狸尾巴。 “泽邦,天蓝,你们真的做错了……” 调查公司的人走后,我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分别用穆清的手机号和qq号向池天蓝发送了一条消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蓝,去自首吧!” 三分钟之后,毫不意外地听到穆清的手机狂鸣起来。看了看号码,我冷静地按下接听键,天蓝的颤抖的声音立刻响在耳边。 “你、你是谁?!” 我当然不会出声,回答她的只有我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 “穆清!穆清是你吗?你说话啊!!”电话那头狂乱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啜泣,“求求你回答我,清……” 听到这个久违的昵称,我几乎心痛欲裂,但是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清——”一声尖叫之后,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天蓝好像晕倒了。 木然地关掉手机,额头上和手心里全是汗水,“天蓝,天蓝。”我喃喃自语,只觉得脸上痒痒的,接着模糊地看见透明的水珠如雨滴般滑落在棕色的办公桌上。 虽然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成功地让天蓝感到恐惧和冲击,我却丝毫没有报复得手的快感——曾经是最最亲密的人却要残忍地彼此伤害,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我茫然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双腿不争气地发软,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冬夜的水泥地面又冷又硬,可是我却懦弱地不想起来。 “嘉嘉?”随着一声低低的惊呼,眼前快速出现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我微微抬头顺着望上去,是包裹在牛仔裤里的颀长双腿。看到我的脸,那人迅速将嘴里的半截残烟扔在地上用脚捻熄,蹲下身来将我从地面上架起,痞痞地说道:“太隆重了……我不介意你用传统一些的形式欢迎我。” 作者有话要说:嘉嘉终于对坏人出手了,叉腰笑~~ 第38章 原本还陷在过去的恩怨中不能自拔,听到这句戏谑,我赶紧勉力站起,在路灯下毫无意外地看到冯睿程那一脸欠扁的笑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冬天的又是晚上,巴巴地跑到孔家的地盘上来,一定非j即盗。 “我在等你下班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手帕,没头没脑地朝我的脸上抹来。下意识地想抗拒,却被他皱着眉头抓住手腕,“怎么哭了?瞧沾这一脸的灰,换身衣服都能演黑猫警长了。” 刚才哭过居然被他看出来,我双颊顿时一热,“我没哭……你才是一只耳呢!”成天神出鬼没阴魂不散的。 “是是是,我是一只耳,承蒙警长大人您天天惦记着,都快美死我了。”他仔细端详我几秒,似乎满意了一点,这才将手帕收回去。 我忘了这家伙是个老流氓,跟他斗嘴哪里能讨得了好去,只好知趣地偃旗息鼓,“我要回家了,劳驾让让路。” “不行。你恐怕得跟我走一趟。”冯睿程眉毛一挑,露出不容反驳的表情。我一向非常反感他这种“老子就是王法”的行为态度,当下脸一沉再不答话,打算默默地绕过他。 “嘉嘉,别走!”他一把拖住我的手,声音软了下来,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蓦地装满了恳求,“我妈嚷着一定要见你,去看看她好吗?” 原本不打算理会此人,但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那个躺在病床上生命朝不保夕,满心憔悴担忧的妇人,不禁有些迟疑,“……现在?” 直到我坐上冯睿程的车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被他蛊惑了。从他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可想而知,冯立芸女士目前绝对没有性命之忧。望着他轻松的表情,突然一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还来不及考虑该不该问,那句话已经从嘴里自发地溜了出来:“你那时候听到我爸的死讯,心里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也像我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天蓝现在怎样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样的结局才是我所希望的。 听了我的提问,冯睿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突然他用极其认真和沉痛的口气说道:“其实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很遗憾……” 我一愣,为他居然会这么说感到惊讶,接下来只听他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迸出一句话:“居然死得这么轻松,真是便宜了那个老梆子!” “你……那么恨他吗?”我幽幽地问,其实我觉得虽然始乱终弃的罪行的确不轻,但是要用死亡来偿还的话,好像代价过于高昂了些,“我们真的可以自己判定他人的罪吗?”我自幼人生顺遂,虽然到了这个年纪已不再天真,但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凡事必须要讲底线和基本规则。以前从没遇到过需要打破原则的大事,我不由得感到彷徨和迷惘。 冯睿程横了我一眼,“收起你的圣人标准,我从来只知道以直报怨。孔致桓扔下我和我妈是算不上什么,我们原本也没指望他,要是他不学陈世美赶尽杀绝……哼,我他妈的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我一惊,他的意思是……? “他娶了老婆以后还不消停,成天疑心我妈会出来搞事,曾经找人向我们下毒手。”冯睿程的口气冰冷阴鸷,“还好上天有眼没让他得逞,却害得我妈不得不带着我背井离乡——若不是他,我妈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落下一身的病!” 我默然。被至亲背叛那种血淋淋的感受,想来大家都是一样,轻轻叹息一声,“所以你做了让他最难受的事情,让他失去一切最在乎的东西,是吗?” “我这么做难道不对?”他斜睨我一眼,仿佛很得意,“这样说来你们孔家还要感谢他嗝屁得早,不然都要跟着他倒霉……坦白说我知道你不是那老混蛋的种,还挺感谢你妈的,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哪配有儿子。” “你少说屁话啊!”听到他又拿这个说事,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看就是你到处嚷嚷这破事,折腾完了还要向我卖个好让我感激你是吧!”一直在疑心这个问题,我不禁脱口而出。 “吱呀”一声,冯睿程狠狠踩了一脚刹车,转过头面目扭曲地死死盯着我,意外地一阵气结,半晌才说道:“你真他妈的狗咬吕洞宾——看起来还是应该让你那两个叔叔把你逼死了干净,省得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气我。回家记得买面镜子好好照照你那张狸猫脸吧,不要当别人都是瞎子!” 被这毒辣的唇枪舌剑轰得有些脑仁发晕,不过却也让我明白大概是冤枉了他,一时有些尴尬,“不是,那个……对不起。”尽管声音细若蚊蚋,我还是坦率地向他道歉,可是他的某些措辞却让我耿耿于怀:“为什么是狸猫脸……”我呐呐地问,孔嘉言的脸,很像猫吗? “不是狸猫,你还当你自己是太子啊!”他刻薄地冷哼着,脸上的表情愤愤的,忽然朝我一挥手说道:“还不下车!” 啊?我愣住了,难道此人竟然如此小气,就为了这一句错话就要在冬夜里把人丢在路上吗?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已经到了,孔大少爷!”他没好气瞪了我一眼。听了他的话我飞快地打开车门跳下车去,仿佛座椅上起火了一般,隔着个车窗我听到冯睿程低低的闷笑,不由得一阵恼怒。 “喂,干嘛板着个脸,我才该生气吧!”走进医院的时候我还是不想理他,故意走得飞快,但冯睿程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跟苍蝇似的嗡嗡乱叫, “等一下见到我妈可别这个表情,她胆子小,黑面小狸猫一点也不可爱。” “你闭嘴。”我羞怒交加,忍无可忍地朝他吼了一句。以前我竟然没发现他如此聒噪,如果不是为了他那个生病的妈,我凭什么跑到这里来受他埋汰。 好像知道我的底线,冯睿程果然鸣金收兵,在来到病房前的时候,他拖起了我的手。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热度,我反射地一缩,却被他大力地握住,怎么也挣不开。 “妈妈,妈妈,我来了,哈哈哈哈!”刚一踏进门就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顽皮声音,然后不出所料地看见翠翠正站在老巢上蹦达,一个纤弱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它,让我不禁想起“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诗”那寂寞而凄清的意境。 “妈,我把嘉言带来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冯立芸缓缓地将头转过来。想起刚才冯睿程说的话,我生怕他妈妈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于是连忙收拾好被捉弄的懊恼,努力在脸上牵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一转念却又觉得被他涮了还要乖乖配合的自己简直像个傻逼,一时间怒气无法发泄,只好用指甲狠狠掐他那只紧紧抓着我的爪子。 姓冯的居然很硬气,我掐得指甲根都疼了他还撑着不吱声也不撒手。反倒是我被自己这份不为人知的暴力倾向吓到,心虚地自动停了下来。 “伯母,您好。”我敛起心神,柔声和冯妈妈打了声招呼。 冯立芸望了我们一阵,先前有些呆滞的眼中终于慢慢有了些色彩,“程程,你带同学来玩啊。妈妈给你们买了糖,快拿来给嘉言吃吧!”她居然还认得我,看来姓冯的倒没有信口开河。 “妈——”冯睿程皱眉拖长了声音,透着微微的抱怨,“我说过我不喜欢吃糖。” “你这孩子……”一丝笑容爬上冯妈妈的嘴角,像是透露什么绝顶机密似的,她小声对我说道:“嘉言别听程程胡说啊,他最喜欢吃糖了。小时候没钱买被同学骗,吃了人家嚼过的口香糖,回家来还跟我说甜甜的好好吃。”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像坟墓,直到翠翠尖叫了一声,“哦哦,掉了!掉了!” 我这才惊醒过来,勉强地朝一脸惊吓的冯妈妈笑笑,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只好抢上去蹲身收拾那掉落在地上的杯子。感觉头上一阵阴云笼罩,冯睿程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低声在耳畔恶狠狠地警告:“收起你那一脸看叫花子的表情,否则老子撕了你。” 看他那声色俱厉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怎地我竟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也低声对他附耳说了一句:“替我好好感谢你那位同学,他帮天下得罪你的人都出了一口气。” “孔、嘉、言!!” 伴着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迅速起跳起身来,假装去找垃圾桶,赶在冯某人变身霸王龙之前逃离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向日更3000进军!!咬牙挽袖子~~~ 大家帮我加油啊啊啊啊!!! 第39章 到医院看望病人两次,我从来往的护士和医生那里了解到冯立芸患有轻度的精神分裂,万幸没有暴力倾向,只是平时有些糊里糊涂的,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再加上身体极度孱弱,心脏、呼吸系统、消化系统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害,尤其是支气管哮喘带来的肺心病更是一颗定时炸弹,诚然是生活困窘和岁月摧残的结果。像她这样的病人,稍微一不注意就有生命危险,这大概也是冯睿程不敢把她接回家照顾的原因。 这两人相依为命,所以只要儿子不在,母亲便无可避免地感到孤单。有空的时候,冯睿程会把母亲养的鸟儿带到医院,聊以慰藉。自我上次过来看她至今,医生为她居然能恢复一部分正常的语言和思维功能感到十分惊奇。 后来冯睿程告诉我,原本他母亲以前只是身体虚弱,并没有精神上的问题,是在知道他气死孔致桓之后,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我能理解她崩溃的原因,毕竟这样的人伦惨剧对于这个温柔的女人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我原本以为她会和我一样觉得解恨。”冯睿程垂下眼睫,有些消沉,忽然间却又抬起头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妈阻止,我一定会毁了整个孔家。”看见他俊美的脸上蓦地燃起的仇恨,我惟有沉默以对——倘若没有那么多上代的恩怨,也许他不会养成现在这样偏激执拗犹如烈火般的性子,毁灭别人也灼伤自己。要是他能够早日释怀就好了…… “嘉言,你下次还要来玩啊。我让程程带瑶台儿一起来。” 临走的时候,看到冯立芸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下不禁恻然——这样美丽温柔的芸娘,可惜没有遇上一个有情有义的沈三白。不知道孔致桓当时如此残忍地对待这母子两人,内心深处可曾有过一丝丝的歉疚和挣扎? “我有空一定会再来看您的。”感觉到她对寂寞的畏惧和对温情的渴望,我郑重地许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回到家不顾夜深人静,我一头钻进孔嘉言父亲的书房里,东翻西找起来。我实在想看看,在孔致桓的人生里到底有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冯睿程母子俩的痕迹。若亲生父亲还有一丝人性在,冯睿程能不能熄灭他内心仇恨的火焰呢? “嘉嘉,你在干什么?”孔妈妈睡眼惺忪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衣。大概是被我的动静惊醒了。 “妈,你怎么起来了。”我急忙停下手上的活儿,“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你一直没回来,我也睡不踏实。”妈妈眉头微皱,有些嗔怪地说:“今天怎么弄到这么晚?大冷天的就该早点回家啊,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我笑了,“不是工作,我……一个朋友的母亲生病了,晚上去医院看她,所以回来晚了。” 妈妈了然地点点头走进书房,望着我一手的书本杂物,“你在找东西?要不要我帮忙?” “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想找一下爸爸有没有日记什么的留下来。” “怎么突然想看这个?”妈妈有些惊讶,继而苦笑,“致桓从来不写日记,我看他更喜欢写账本。” “我想知道,他对冯阿姨和冯睿程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其实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能够冷血到这样的地步,发妻和亲生骨肉割舍得下也就算了,若是连内心深处的念想也完全摒弃的话,那无异于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什么?”妈妈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莫非你今天去看的人,是冯立芸?!”她的脸色立刻一变,“你又和那个冯睿程混在一起了吗?” “妈,我……” 还来不及解释,孔妈妈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嘉嘉,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跟他来往了吗?难道你以前吃的亏还不够?” “妈,你听我说啊!”我急急地解释,“我是觉得爸爸以前挺对不起冯阿姨的,她现在身体非常不好,我去看她主要是为了替爸爸尽一份责任弥补一下……跟冯睿程真的没有关系!” 听了我的话妈妈脸色稍霁,“你记得就好……冯家那孩子从小戾气重心肠硬,手段既狠做事也绝,亲生父亲死在自己手上也不动一根眉毛,我怕他对你不怀好意啊。” “妈,你这么说他不公平。”我不赞同地反驳,单纯只是就事论事,“爸爸的死或许和他有关,但是在爸爸去世之后冯睿程并没有继续危害‘孔彰’,冯阿姨不同意他这么做,所以他就罢手了……而且上次验dna的事,应该也是他主动帮我们摆平的。” “我就知道……算来算去也只能是他了。”妈妈并未被我说服,反而口气更为忧虑,“就是这样我才担心。说实话我很搞不懂他,要是他想跳出来争夺‘孔彰’的继承权,我们的麻烦会很大,为什么还要搞这种手段把你拱上位……怕是前有虎后有狼,他是不是打算拿这个当把柄,把我们母子俩攥在手心里。”我知道妈妈爱子心切,只要是有可能威胁到我地位的人,她都一概当作敌人看待。 “我觉得冯睿程这个人挺矛盾的……他应该只是恨着爸爸一个人吧。自爸爸去世之后,他并没有找过孔家其他人的麻烦。”我喟然说道,“冯阿姨和他两个人以前过得一定很苦,要是恨我们,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能让他们知道孔致桓并没有那么绝情,是不是就会好过一点呢?他那偏激执拗的个性这么发展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妈妈望着我轻叹一声。沉默了半晌,她才慢慢走到书房那大书柜的一角,掀开厚重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扁平的纸盒放在宽大的印尼黑檀木书桌上,轻轻地朝我推过来。 “这些东西,是家里唯一和那两母子有关的了,你自己看看有没有用处吧。”说完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早点休息,别弄太晚……我先去睡了。” 我心里一阵欣喜,感激地望着她,“谢谢妈。” 她挥了挥手表示不再理会我,慢慢踱出书房,我飞快地打开那个盒子仔细查看起来。 里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信件,看封皮上的字迹,应该是冯立芸写给孔致桓的。 拿起那些信我不禁一愣——除了一两封之外,竟然大部分还是密封状态! 略微犹豫了一下,我拿起裁纸刀打开了所有的信封。信件的内容大都十分简单,既没有被抛弃的血泪控诉,也没有向负心的男人索取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讲述着一些孩子琐碎的近况,希望父亲能够偶尔去看看儿子。从这尘封将近二十年的信件来看,这个简单的要求,大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满足。 除了信纸之外,信里还不时附有成绩单、奖状、照片和书法绘画一类的东西,我看了看,基本上全都是冯睿程小时候的东西。不过时间只截止到初中一年级,之后感觉寄信的人便失去了踪迹。 看了看他的成绩单,除了五年级上半学期一次屈居第四之外,六年来几乎是年年第一……我抽了一口冷气,想起自己那寒碜的小学成绩,现在想来那个年纪的男孩都傻乎乎的只知道玩,根本不懂什么是学习。 临帖的字一开始很稚嫩,慢慢到后来越来越大气沉着,根本不像个十来岁的人写的,绝对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到现在估计也没他六年级时候的水平……甚至还有几幅很靠谱的水墨山水画。靠,这些东西纯粹就是拿来刺激我的,姓冯的真的这么厉害吗?小时候明明一个文艺少年,现在却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流氓模样,真是岁月无情。 接下来我看得越多,就越发感到冯睿程的母亲被辜负得多么彻底——一个父亲要拒绝这样勤奋优秀的孩子,到底需要怎样冷漠的铁石心肠! 拿起那一张老旧的黑白相片仔细端详,上面写着“程程六岁生日留影,十一月十一日”,大约是在那种老式照相馆里拍的。照片里的冯睿程穿着一身极为可爱的海军服站在母亲身边,漂亮的脸蛋,乖巧的表情,干净的气质,不见一丝后来的冰冷阴沉或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来他的确不是从小就脾气恶劣,想来必定是接连遭逢变故,为了保护自己和母亲才养成那样带着保护色又富于攻击性的个性。 无论如何,我非常庆幸孔致桓没有将这些东西扔掉——看来,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一大早,调查公司的人打来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电话。 “孔先生,我必须得向您报告,您让我们一直关注的池天蓝小姐,昨天晚上吞安眠药自杀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目前还没度过危险期。”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了,给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一个大大的=33333333333333= 第40章 原本已经坐上出租车准备去上班,乍听这个消息我脑中有一段时间的空白。直到对方在电话里叫了我几声,我才惊醒过来,赶紧问明医院地点,让司机掉头赶过去。 路上我匆匆给雍峤拨了个电话告假,一颗心犹如悬在半空一样,总是不能回到胸膛里。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那通电话竟然会让天蓝去自杀……如果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人世,天碧一家该会多么伤心,而我前世所有的冤屈,恐怕更是彻底无人知晓了。 赶到医院,我按照调查公司的人提供的信息,飞快地跑向医院的急诊重症监护室。果然在走廊的一头,我望见了天碧的身影。 不能显得自己是特意过来,我只好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天碧恍若未闻,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尊雕塑。无奈之下我只好慢慢地走进他,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天碧,是你么?” 他这才缓缓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嘉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头发凌乱,眼中满是血丝,清俊的脸上全是熬夜的痕迹,显然是一夜未眠。我暗叹一声,天蓝何苦这样折磨亲人,“我送个朋友来看急诊……你呢?”很少如此信口开河,我赶紧切入正题,以免谎话越堆越多。 天碧用手掌捂了一下脸,仿佛在平静情绪,之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妹妹出了点事……现在正在抢救。” “啊……她现在怎么样了?”看天碧的样子,也许情况还不算最糟糕,至少天蓝还活着。 “还没醒来,洗了两次胃,现在正在药物催醒……”天碧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如果中午还醒不来,医生说就要血液灌流了。” “天碧,你要保重……你妹妹一定会没事的。”看到他心力交瘁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你还没吃早点吧?我这里刚买了些吃的,不嫌弃的话陪我吃一点。我肚子好饿啊。” 下车的时候我已猜到此刻天碧的情况多半很混乱,所以买了一些简便的食物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其实出门之前已经吃过早点,但是我担心天碧此刻没有心情进食,只好故意这样一说,我知道好心的他一定会照顾到别人的需要。 果然天碧看了我一眼,乖乖地接过我手上递过去的豆浆和包子,呆呆地吃起来,样子一看就知道根本食不知味。 此时走廊上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有人飞步赶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进我的耳朵里,“天碧,天蓝她怎样了?有没有危险?” 听到这个声音我身体一僵,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看着陈泽邦越过我走向池天碧。 “她还没醒来。我把爸妈都先支回去休息了,可能他们下午还会再过来。等一下看看药物催醒的效果再通知他们……”将手中的豆浆瓶子扔进一旁的垃圾箱,天碧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泽邦,你最近和天蓝之间怎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傻事?” “天碧,我……”泽邦欲言又止,看了看我,他迟疑地说道:“请问这位是?” “我是池先生的朋友,弊姓孔。今天碰巧在这里遇到天碧,看他有些麻烦,所以过来问候一声。”我带着微笑对陈泽邦自我介绍。再见到他,我一再告诫自己要泰然处之,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泽邦对我敷衍地点点头,说了一句:“您好,我是天碧的同学陈泽邦。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说完他不等我回答便将天碧拉到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天碧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他几乎要抓上泽邦的衣领,低声吼着:“天蓝没有精神病!” “天碧,你冷静点。”泽邦好像也有些被天碧过度的反应吓到,索性也不遮掩了,“昨天晚上她哭着给我打电话,说穆清来找她了,今天又闹成这样,我怀疑她是不是有抑郁症倾向……唉,都是我没照顾好她……” 天碧望着陈泽邦,正要说什么,监护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喊道:“病人醒了!” 明明是算不上亲切的声音,我却觉得如同天籁。三个人一下子全部聚集在门口。 “病人已经清醒,情况基本上稳定下来,可以转到普通病房挂点滴了……她现在身体非常虚弱,情绪也很不稳定,你们最好暂时什么也别问她。”医生命令着,然后我看见天蓝被缓缓推出监护室。 她瘦得脸颊凹了进去,脸上泛着青白。安静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皮肤上,显得细致而脆弱——回想以前的她,是个那么活泼健康的女孩啊!良心和谴责和精神上的折磨竟然能将一个人摧残至此。天蓝啊天蓝,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天蓝……是哥哥。”天碧轻轻在她耳边呼唤着,语气温柔。天蓝没有回应,眼角慢慢流出一行泪水。 “天蓝,你怎么样?哪里难受?”陈泽邦也走上去,体贴地嘘寒问暖,看着这副场景,我的内心犹如一把火慢慢地烧着——在他陈泽邦的心里,穆清究竟算个什么呢?恐怕早已化为灰烟万劫不复了。 听到他的声音,池天蓝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泽邦……”天蓝的气息微弱,此时的她带着噩梦骤醒一般的委屈与恐惧,好似终于找到保护神一样,吃力地朝陈泽邦伸出一只手。 握住天蓝的手,泽邦弯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着什么,在外人看来,无异于是个温柔的丈夫在安慰病弱的妻子。只有我知道在他这温柔的表象下,究竟有着一颗怎样冷酷残忍的心。 “天碧,你妹妹没事了,我先走一步。”无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对天碧交待了一声,准备离开。 “嘉言!”天碧匆匆地叫了我一声,跟了出来,“谢谢你……”他显得有些腼腆,脸上微红。我正在奇怪为啥他这个表情,紧接着发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轻轻拥抱了一下,随即又以极快的速度放开,“刚才我真的很害怕天蓝出事……你突然来了,妹妹也醒了,我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天碧……”感受到他的压力,我亦不知如何安慰,泽邦这条毒蛇还盘踞在他家更让我担忧,“那个陈泽邦,就是抢走穆清老婆的人吗?你妹妹自杀,不会和他有关吧?” 从天蓝自杀的举动来看,在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陈泽邦绝不可能让她得到幸福,他们也不配得到幸福。我要赶在这颗定时炸弹爆发之前,让这个人自己露出马脚。 听了我的话,天碧脸色一黯,却并没有反驳,“我不知道……过了新年,天蓝就要和他结婚了。” 天蓝最终还是决定嫁给泽邦……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必须加快步伐对陈泽邦采取行动,只能对天碧提示到这个程度,我觉得非常不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嘉言,恐怕我们要出一趟差,去看看s市的那个中小企业全面信息化招标会。我这阵子已经分别联系过几位投标的客户,随时准备跟他们谈设备提供的问题,现在只等结果下来看跟谁谈了——虽然都是老客户,可不能指望招标完了人家主动找上门来。我看‘擎天’对这个项目也很有兴趣,我们必须先走一步。”一到公司,雍峤就将我叫到办公室布置任务。 “孔彰”最最核心的业务,是在通讯设备的硬件开发和销售上,若是有什么地方要搭建大型的网络工程,那就是“孔彰”挣钱最好的时机。这次的项目看起来有着政府背景,若是谈下来绝对是一张无比肥大的订单,无怪雍峤这么重视。 作为雍峤的助理,他出差我自然不能闲着。光是联络关系人和准备必要的资料就够我忙得团团转。当和雍峤一起踏上飞机的时候,我还一点即将两个人单独相处好几天的实感都没有。 雍峤一贯艰苦朴素,机票订的是经济舱。直到在他旁边坐下来系好安全带,我才感到一丝淡淡的紧张。一下子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好假装阅读报纸。飞机刚刚离开地面腾空而起的时候,不期而至的失重感蓦地向我袭来,眼前的字糊倏地成了一片,脑子里也传来道道眩晕。 一阵胸闷烦恶之后,早上吃下去的一瓶酸奶和几片面包争先恐后地从我的胃里倒流而出。咽喉里“格格”两声让我暗叫不妙,赶紧一把抓住呕吐纸袋撕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嘴里的秽物。 吐完之后我仍旧十分不适,苦涩的唾液从舌底源源不断地涌出,恶心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真是完全没想到,孔嘉言这貌似健康结实的身体,原来是晕机体质!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一章jq四射。。。。。。。 第41章 “嘉言,你还好吗?”雍峤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暂时无法回答,只好胡乱点点头。接下来一瓶干净的水递到我面前,还加上一个杯子,“喝点水漱漱口吧。” 接过水瓶小心地啜了几口,感觉雍峤的手正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帮忙顺气,一颗心突然狂跳起来,“没、没事了……谢谢。”情急之下我居然结巴起来,只能抬头呆呆地望着他。 “你晕机怎么不早说呢。”雍峤眉心微微一聚。 “我……”该死,我哪里想得到孔嘉言是这种体质啊!以前的我哪怕是坐云霄飞车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大概见我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雍峤略一思索,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事包。掏出一小瓶绿绿的东西,他一向严肃的脸上居然透着一丝类似顽皮的神情,“水仙牌风油精,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还好安检的人没找我麻烦。” 说完他伸手撩起我衬衫的下摆,肌肤接触的温热让我差点惊跳,“你……干嘛?!” “抹点这个在肚脐上,就不会晕车晕机了。”雍峤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稍微过度的反应。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小心地洒倒在我的肚子上,还用指腹细细地抹匀。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拖过皮肤的粗糙触感,立刻让我的身体划过一阵战栗,小腹里也随即涌动起一股暖流。 感觉双颊就要冒烟,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在他面前出丑,“对不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无比尴尬间我飞快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跳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飞机上的洗手间飞奔过去。 还好现在飞机已经平稳飞行,洗手间处于可以使用的状态,我匆匆推开门刚踏进去,突然有人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后面抢上来拉住我的手,将我一同带进那窄小的空间,“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9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空间,“啪”的一声扭上了门锁。 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只听那人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不许叫!否则先j后杀。” 那带着酥酥电流的声音和十足的流氓口气已经让我得知来人究竟是谁,心烦意乱中我的心里一阵无名火起,当下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记拐子,“混蛋,放开我!”看来这笔生意的确不小,“擎天”居然派了这个家伙出马。 吃痛闷哼一声,那人却从身后将我抱得更紧,“又打又骂啊。小嘉嘉,怎么越长大脾气越坏了……”口气依然十分欠扁。 “姓冯的,别臭不要脸啊!!”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从小家教严格,我一向不习惯口出恶言,但是遇到这个变态,不知道怎地就会忍不住恶向胆边生。这混账东西,亏我之前还希望和他化解两家的仇恨呢,结果人家根本不当我是盘菜!刚才差点在雍峤面前出丑已经让我懊丧不已,现在又遇到这个混蛋来捣乱……我还能再衰一点吗? “好了好了,就只许你和雍峤那个二愣子打情骂俏,还不许我在嘴上讨点便宜嘛!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不要脸了!”冯睿程理直气壮,那话里竟然还透着老大一股子山西老醋坛的味道。 “谁打情骂俏了!我晕机……”话刚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巴掌——我他妈和这老流氓说得着吗?! 果然他毫无同情心,“嘿嘿”的闷笑几声,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是啊是啊,看你刚才吐得山崩地裂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了呢。” 这闻所未闻的混账话让我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冷气,此刻只有一个动词能够表达我的心情,“我操——” 你才有了,你全家都有了!该死的变态!我在心里将姓冯的十八代祖宗都腹诽了个遍。 “谁让你刚才红着小脸蛋儿一路飞奔过来……我一时没忍住就跟上来了。哼,还说没和他打情骂俏,瞧你的小小嘉都快爆棚了!”冯睿程说着毫不避讳地伸出手指戳戳我微微隆起的小帐篷。 脑袋里轰然一声,全身毛孔好像充血了一般燥热,“我、我没有!”被他发现这个事实我无比难堪,“你胡说……” “啧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被喜欢的人摸来摸去没点反应那不成死鱼了……就算是我这个j夫摸摸你,你一样也很有感觉的对吧。”冯睿程坏笑着边说边将手按在我的下面,顺着形状轻轻地揉捏抚摸起来。 听到前半句我还一愣,听到后半句只想啐他一脸唾沫,正要有所动作,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握住,手上那诡谲灵活的技巧让我根本无法招架。 “啊啊……唔!”一阵颤抖过去,我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害怕又被耻笑,我心虚地抬头看了冯睿程一眼,惊慌得赶紧死死咬住嘴唇。 “靠!再敢那样看我,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办了你!”他狠狠地咒骂出声,双手刷地拉下我的牛仔裤,“六千米高空,你过瘾不?” 下面一阵凉意让我心生恐惧,好像他真的要将我扔出机舱一样,我不禁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混蛋……住手,放开我!”忘记裤子已经被扒掉一半,我刚一动弹就是一个趔趄,一顿拉扯之中两个人叠在一起坐在马桶盖子上。 这种半掉着裤子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姿势是我平生所无法想象,我立刻打算跳起来,却被他从背后用双手紧紧箍住,“别再乱动,嘉嘉,否则你就等着后面开花……”冯睿程的声音也稍微粗嘎起来,沉重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也越发浓郁地萦绕在鼻端。 听了他的话不敢造次,但是这样不成体统的样子也实在超出我的底线,“你闹够了没有……”我头痛地抱怨出声。 冯睿程不答话,突然我的后颈上传来一阵湿热,还有舌头舔舐着软软的触感和牙齿轻轻啃啮的微微刺痛,一阵酥麻顿时从脖子朝头顶和脚尖两端发散而去。 快要被他这些层出不穷的怪招弄疯,无计可施之下我到处寻求逃生之道。情急之中瞥见马桶旁边那个不锈钢的污物桶看起来似乎非常结实,我不假思索地抄起来回身狠狠地扣在姓冯的脑门上。趁他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提好裤子跳下马桶,打开门飞也似地跑出了那个万恶的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前有虎后有狼啊。。。。掬泪,噗~~~~ 第42章 回到自己的座位,雍峤大概被我狼狈万状的样子吓了一跳,接连看了我好几眼,“嘉言,你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 我心虚地用力摇摇头,“没……刚才跑得有点急。” “不舒服的话,就躺着休息一下。忍耐一会儿就到酒店了。”雍峤以为我还在因为晕机而难受,其实从飞机平稳飞行开始晕机症状就慢慢消失了。 “嗯。”我小声应着,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好像‘擎天’也派冯睿程过来谈这个单子是吗?” “是么?”雍峤显得有些意外,“我知道他们对这个单子有很大的兴趣,不过没想到冯睿程会亲自过来……那我们又得再多加几分力气才行。” s市处于热带沿海,此时气候仍旧温暖宜人。举办标会的酒店是度假村型的纯中式别墅群,临海而造,装备也比较豪华,大概是主办方的选择。雍峤为了工作方便也只好打破原则奢侈一把。下榻后我赶紧换上正式的服装,准备开始工作。由于上演了那出空中惊魂,我隐约预感到这趟行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招标评标的过程其实和我们没有特别大的关系,开标之后和中标企业接洽合作意向才是工作的重点。目前有可能中标的企业和公司代表都是我们必须联络的对象,我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两天都要在饭桌上度过了。 明确知道是冯睿程亲自出马争取这个订单,我不得不敦促自己要打叠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以“孔彰”目前的实力,并没有把握能够打败老对手赢取胜利。孔致桓去世的一年多以来,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市场份额都被“擎天”抓进手中。 冯睿程比我和雍峤有优势的地方,是他的强大的技术背景。当年不到三十岁的他靠着出类拔萃的技术水平获得“擎天”大老板的激赏,入公司仅仅八年便主持攻克下十几个业内知名的大项目,以火箭升空般不可思议的速度飙升到“擎天”副总裁的位置。除了技术之外,他敏锐的市场嗅觉和胆大心狠的手段也功不可没,传说他真正得意的地方并不是自己传奇般的研发能力,而是实现技术变为现金的能力。不过这同时也造成了他在业内毁誉参半的评价。 无论如何,有这样一位对手,足以令任何同行又恨又怕。想必当时孔致桓应该十分后悔没有早日认下这个儿子,否则今日统治这个市场的人就是他了。不过我也常常在纳闷,就看姓冯的平时那流氓德性,究竟哪里像一个技术天才。 “嘉言,准备好了吗?下午五点今天的评标就结束了,散会之后我们一起去和华晟的林总吃个饭。”雍峤从房间出来,双手还在整理脖子上的领带。 “好的!”我赶紧从沙发上起来,“雍峤,你觉得华晟有可能中标吗?” “难说……不过我个人认为他们的希望应该是最大的,毕竟实力摆在那儿。”雍峤拍拍我的肩,“不用那么在意,我们准备得很充分,尽最大的努力就好了,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我点点头,默默地走在他身边。出了房间立刻有服务生把我们接上电瓶车,准备送我们出去搭车。 “你知道吗?淑然就要回学校去了。”雍峤坐在我身边说道,“上次你没陪她出去玩,她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呢。” “啊?淑然要回美国了吗?”我这阵子过得忙乱,几乎没有什么余裕去想这个小妹妹的事情,听说她马上要离开,不由得对上次的拒绝感到有些歉疚,“她下次回来,我一定好好陪她。” “等她下次回来恐怕要到春假了。”雍峤皱皱眉,有些迷惑地说:“上次我陪她去玩保龄球,这丫头还没走就在盘算什么时候回来……明明这两三年都在国外呆得如鱼得水的。” 我对他笑笑,“恐怕是她突然发现这里有什么让自己记挂着的东西吧。” 听了我的话雍峤微微一怔,半晌才说道:“或许你说得对。” 车刚刚开了两分钟,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忘记关掉别墅的门——刚才领我们入住的服务生交待过,酒店房间的大门需要用钥匙才能关好,但是我和雍峤边说话边出来,都忘记了锁门。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回去关门。”自告奋勇地跳下车,我匆匆往回跑。 还没到门口,远远地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高大男人站在一株七彩马尾铁旁边,看身形除了冯睿程没有别人。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左边额角上还贴着一块创可贴,我知道自己刚才在飞机上惹了大麻烦。 努力做到面无表情地走到大门口,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硬着头皮去锁门。 “这好像是你第二次弄得我脑袋开了瓢啊……还敢当我是空气?”冯睿程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憋出来,不由分说就蹿上来抓住我,“刚才还对着雍峤笑得那么欢,怎么见了我就这副死人脸?” “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一上来就动手动脚……”想到雍峤还在等着,我不由得心中烦躁起来,“我有急事要办,麻烦你让我走。” “嘉嘉!”冯睿程的声音大了起来,双手大力按在我的肩头,让我一时无法挪动脚步,“你是不是很想接下这个单子?我可以让给你,我不在乎这个——只要你跟我和好,行不行?” 被这句话雷得风中凌乱七窍生烟,我抬头狠狠瞪着他。虽然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此刻带着少有的认真,我却越发觉得受到轻贱,“你——滚开!”这个混蛋,难道他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他甩了就跑去酒吧做牛郎的孔嘉言吗?这种事情居然也可以拿来做交易,他究竟把别人的感情和事业都当成什么,“你让我恶心!” “我让你恶心?呵呵。”冯睿程不怒反笑,但是这一瞬间我却觉得他变得极其可怕,“‘擎天’失去这张订单不过是损失一点营业额,你们‘孔彰’明年一年的业绩恐怕都要倚赖这单生意,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我就算饿死,也和你无关!”一向吃软不吃硬,被他这样威胁我不禁勃然大怒,“谁能谈下这张单还不一定呢,你说让就让?” “孔嘉言,你别不知好歹!”冯睿程好像也失去了耐心,手上加了几分劲道将我紧紧箍在怀里,也不管是白天在酒店大门外,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上我的唇。 体格上的差距一向使得我在对抗冯睿程的斗争中处于劣势,这让我十分屈辱。难道要在这种地方叫救命?这未免也太过难堪。以往和他的身体接触,无论是亲吻还是抚摸,多多少少都还有些无法抗拒的感觉,但是今天除了憋屈和羞愤之外,我什么也感受不到。 “冯睿程,放开他!” 是雍峤! 听到他冷峻的声音蓦地响在耳边,我的眼底突然涌起一股委屈的酸涩,胸膛仿佛快要爆炸一般——被雍峤亲眼看到我和冯睿程这样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样子,他一定会很失望。 这一瞬间我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章节不能修改,只好多校对几次再发上来~ 谢谢支持我的大家,有人肯接着看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ua!!!! 第43章 雍峤走过来用力分开我和冯睿程,接着不假思索地给了他下巴一拳。冯睿程后退几步,“呸”的吐出一口血水,一言不发地又冲上前来,也在雍峤的肚子上狠狠招呼了一记。 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扭打成一团,我突然有种很荒谬的感觉——明天报纸上会不会刊登出“争夺订单反目成仇,集团高层大打出手”之类的报道来。 “都给我住手!”担心事情闹大,换成我赶紧凑上去,却发现很难插手。两个人掐架的水平看起来都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尤其是冯睿程,出手又狠又快不说,还有许多生冷不忌的阴招,活脱脱一副流氓地痞身经百战的样子。担心这样下去雍峤会吃大亏,情急之下我只好双手死命圈上冯睿程的腰,嘴里喊了一声:“雍峤,你快走!” 听到这句话,冯睿程猛地大力挣开我,像头被激怒的斗牛一样红着眼睛狠狠一拳砸向已经收手的雍峤。心里大叫不好,我赶忙闪身过去一挡,接下来“嘭”的一声闷响,我只觉脑袋上一阵剧痛,耳朵里像塞了架直升机似的,嗡嗡地不停回荡着轰鸣之声,眼前也金星直冒。 “嘉言!” 捧着混沌一片的脑袋差点倒在地上,还好感觉有人及时扶住我的腰,“你没事吧?” 听到雍峤关切又带点心疼的声音,我渐渐安心下来。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稍微喘息一会儿,总算摆脱了那满天的星斗,“没事……我们走吧,不能让林总等。” “嘉嘉,你……”冯睿程迟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竟然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心头有气,我更不回头看他,只拉着雍峤快步离开。 终于坐上计程车,抽空整理了一下刚才纠缠中弄皱的衣服,“我这样子没什么不妥吧?”生怕外表有什么问题,我问了一声旁边的雍峤。刚才的情况是在是太混乱了,也不知道这七零八落的样子去见客户,会不会太失礼。 雍峤不说话,只伸出手小心地整理了一下我的头发,轻轻地叹了口气,“脑袋还疼吗?”他终于开口问我。 我缓缓地摇头,“不痛了。”就是还有点犯晕。冯睿程那一记出神入化的黯然销魂掌,让我终于明白以前他对我的确是手下留情,否则十个我也不够他折腾,还好雍峤没事,“对不起,害你卷进来。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雍峤会怎么想,我有些沮丧地对他道歉。 “你没做错什么啊,我都看到了,是姓冯的一直缠着你。”雍峤拍拍我的后背安慰着,“以后不要随便帮人挡拳头,很危险。刚才看你都快站不住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知道雍峤没有误会,我的内心升上几分窃喜。感受到他手掌从背上传过来的热度,我知道自己的耳根一定又开始发红,“我没想那么多,一着急就冲过去了……”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妈交待。”雍峤有些为难地说道。 听了这句话,我原本小小雀跃的心蓦地一沉。 在规定时间前赶到约定的地点后,我和雍峤都松了一口气。沿海城市请客都习惯去豪华的海鲜酒楼,我们也只得入乡随俗。 不到五分钟,华晟的人就到了。为首的林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微胖,光看外表一定无法将他和知名大公司首脑联系起来。 寒暄一阵之后大家入席坐定,交谈之间菜色也一道道地送上来。 “雍先生不要怪我直说,其实你们‘孔彰’的那套东西我早就看过,想法还是很先进的……有些功能比进口的还好得多,价格也很实惠,我个人非常属意你们。” 林总慢慢地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看到他右手微微蜷曲变形的小指我的心念一动,再加上他点的茶叶是福建白茶,莫非他……想到我们刚才设置的菜单,我有些不安起来。 只听林总继续说道:“不过‘擎天’的冯生搞出来的东西,除了一贯好用便宜之外,最要紧的是在后期的升级和维护上投入相对会更少些,所以我们现在是两头舍不得啊,哈哈。” 雍峤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开口道:“‘孔彰’的售后服务一向是很有保障的,若是您有顾虑,不妨在合约里提上这个要求,我们一定会按照客户的要求完成……” 此时大菜陆续上来,我一直偷偷注意着林总的表情。他看到那道著名的金镶焖海参时,好像觉得麻烦似的微微皱了皱眉头。此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于是悄悄起身走出包房,找了个服务生另外点了几道菜,并安排了其他的饮料。 等我回来,听雍峤已经和林总就目前标会的形势随便谈着,几乎不再涉及合作的事情。我发现林总果然不碰任何海鲜类的食物,也不喝带酒精类的饮料,这样一来他几乎就没吃什么东西。他的几个下属倒是非常自在,吃得百无禁忌喝得不亦乐乎,还连连夸赞这家酒楼的手艺不错。 等到那几道新菜送上来并明确地放在林总前面时,他愣了一下,抬头扫了我和雍峤一眼。几个菜分别是西芹百合、什锦西兰花、鸭血豆腐和炖蛋,饮料是暖暖的一扎鲜榨玉米汁,说起来根本平凡无奇。 可是林总的脸上却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望着雍峤缓缓说道:“你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助理,雍生。”夹了一块西兰花,他终于肯举箸进食,“明天标会结束,我们再好好谈谈合作的细节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看来我并没有估计错误。如果没有意外,这笔单子有九成的希望属于我们了。若不是这机缘巧合,我看林总之前的口风,还真不一定就能下定决心起用“孔彰”的东西。想起刚才跟冯睿程夸下的海口,我不禁有些汗颜。 送走华晟的人,雍峤便对我说:“今天多亏了你,否则这单生意八成要黄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吃海鲜?我看连他身边的人都不太清楚……” “他不是不喜欢吃,是不能吃。”我对雍峤笑笑,心里暗叫惭愧,“林总多半是个痛风患者,不可以吃海鲜的。不过我看他现在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可能是不愿意被人知道他有这个病。”以我也是这样,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有这样麻烦的病,生怕引得别人同情,也害怕那些麻烦的禁忌扫了大家的兴,就算有什么忌口也是自己注意一点完事,不会刻意提出来。现在我发觉这样别扭好像不是什么好事,让人猜来猜去的也挺累人。 “还好你见识多,哄得他开心了,否则咱们还真是没什么胜算。”雍峤又赞许地拍拍我的肩,我发觉这样的动作就表示他最高的赞赏,“以前我武断地认为你什么都不懂,还真是小看了你。” “真的只是巧合而已。”他毫不吝啬的赞美让我有些晕菜,好像就要飘起来,“我一个朋友碰巧有这样的病……要是林总生的是其他的病,我就没辙了。”成年男性痛风的发病率差不多是百分之一,沿海地区又要更高些,所以碰上病友的几率还真是不小。 “你真的长大了呢,嘉言。”雍峤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要不是你的样子没变,我几乎都要以为你换了一个人……以前你说过遭逢变故让你改变,对吗?” 我沉默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嗯。那次车祸我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虽然有冲动向雍峤坦承一切,但我还是选择了有所保留。我现在是孔嘉言,有关穆清的问题还需要由我自己暗中亲自解决。 “那看来我们都得感谢那场车祸,呵呵。”雍峤不明就里,只觉得我的转变让人惊喜。 “别这样说……”虽然我还活着,真正的孔嘉言却消失了,我有些不安地想。不管大家喜不喜欢他,我占用了他的身体是不争的事实。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能发觉自己的话说得不太合适,雍峤突然有些局促,“我是说,现在的你,很讨人喜欢。” 听了他的话感觉自己又快爆炸,我几乎不敢看雍峤的脸。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有个弟弟,要是能活到现在,年纪也比你大了……”他的口气里带着无限的遗憾,“那时候他生了重病,可惜我没能救活他。” 从没听过雍峤谈他的家人,我不禁抬头一望。 “现在看到你,我感觉他又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再度一沉,全身燥热的血液瞬间又冷了下来。 = = = = = = = = = = = = = = = = = = = =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撒在床上,我醒过来就看到室外游泳池里那一汪碧蓝的水在阳光下摇漾,浮光跃金。 披上酒店提供的白底黑花的晨袍,我走出卧室,非常意外地没看到雍峤,眼光转了一周发现客厅沙发前的小几上有张便条。 “嘉言:我有事外出一趟,看你睡得太好不忍打扰,晚上还有饭局,你白天在酒店好好休息,等我电话。雍峤即日。” 我的嘴角牵起微笑,居然感到一丝小小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被吐槽每章写得太少,我今天反省了。。。。 谢谢大家支持!!! 第44章 午后。 泡了一壶喜欢的西湖龙井,沐浴之后我躺在泳池前面的凉亭里看书。泳池周围都是高大的热带树木掩映,东南亚风情的竹木结构凉亭四通八达,沙发宽大而柔软。为了遮挡阳光,沙发上方还撑着白色轻纱,感觉十分宁静舒适。 适宜的温度和惬意的海风让我全身放松,过了一阵子眼前的字迹渐渐模糊起来,我不由自主地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我在一团迷雾里不停地走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人,可是我既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种几近残酷的茫然与虚空让我无所依从,于是不禁在浓雾中伸手四处探索。 朦胧中有人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继而转到脸颊和下巴。感觉有些痒,我侧脸在沙发布料上蹭了蹭。过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我觉得全身轻软如绵,忽高忽低地悬浮在云端。从身上某处向四肢百骸喷发而出的阵阵酥麻和刺激,让我既兴奋又难受,几乎无法呼吸,只好微微张嘴急促地喘息着。害怕自高处掉落,我不安地动了动身体。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好像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这让我暂时找到一些安全感,“雍峤……”我轻喘着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那飘飘欲仙的感觉竟倏然而逝。带着被遗弃的空虚和不甘,我急切地朝上方拱了拱身体,想要重新体会刚才那美妙的滋味。接下来一阵带着轻微痛楚的强烈刺激让我的身体紧绷犹如满弦的弓箭,喉咙里痒痒的几乎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嗯嗯……哈……”蓦地放松之后,我浑身通泰舒服极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乖,等一下还有更舒服的……”有人在我耳边诱惑地低语。 若这真的是个梦,那也未免太真实了……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茫然四顾并没有看到人,往身上一看,我的衣衫凌乱,白底黑花的袍子已经被大大地掀开,双腿之间赫然看见一个攒动的人头! “啊啊……唔!”好梦到此全然被惊醒,我吓得大叫想起身,却被那人扑上来压着身体捂住了嘴。明确地感受到另一只手在我的大腿根部抚摸游移,我全身都起了战栗,只能无力地用双手徒劳地推拒。 “不是很舒服吗?刚才明明射了我一嘴呢。”冯睿程轻柔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魅惑,脸上全是又邪恶又俊美的笑容,“嘉嘉今天好热情……” 海风吹来我感觉身下一阵凉意,才惊觉内裤已经完全被扒掉。如果不是周围有浓密高大的树木挡住,这几乎就完完全全是大白天里的野合!霎那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大脑和脸颊,我不能说话只能惊惧地瞪着他拼命摇头。 “别怕……老天,你这小眼神真是勾人。”冯睿程的呼吸急促起来。将脸贴上我的,他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我沁出汗珠的鼻尖,“脑袋还疼么?昨天看到你差点倒下,我想杀了雍峤。”他突然恨恨地说。 那是谁造成的!我在心里呐喊。无奈全身被他压得死死的,另一只不安分的手在我身上到处揉搓。袍子早就被全部解开,我等于是半裸地躺在他身下任人鱼肉,仿佛全身都起了火。 等到他放开捂在嘴上的手,我终于得以开口:“你……住手——”刚说完我就发觉这只能让情况变得更糟,那明显的拖音使得这原本坚决的抗拒硬生生地变了味,两个人暧昧的吐息喷在彼此的脸上,混成一团。 冯睿程一副不堪忍耐的表情亲上我的唇。方寸之间无从闪躲,我被他技巧娴熟的舌吻弄得耳根发烫大脑缺氧,再加上他到处点火的双手,我几欲挣扎却全身发软,连喘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你现在很有能耐啊。”放我呼吸的间隙,他在我耳边低语,“不仅甩了我找上别人,还能抢走我手上的大单,连林总那边都对你赞不绝口呢……说说看,你要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心?” 已经溃不成军的我无法回答,汹涌的快感让我只能闭上眼睛,仿佛这样我就不用面对眼前的一切。光是冯睿程用嘴来伺候我这个震撼的事实就足以颠覆掉我以往所有的性经验。我平生只跟天蓝上过床,但是她那样的女孩是绝对不可能用这种带有屈辱感的方式来为我做这件事的。 “昨天你和雍峤做过了吧?”忽然头皮微痛,感觉他抓住了我的头发,“还挺恩爱……一张破纸条你也当宝贝收着。” 耳边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我这才模糊地意识到他在干什么——那是雍峤早上给我留的便条,我顺手放进了晨袍的口袋里……猛地睁开双眼,撕得粉碎的纸屑正好飘过我的眼角,有的已经被风吹进了泳池。 “不……啊啊啊——”还来不及愤怒,大腿根部被细密吸吮的触感迅速击溃了我的意志,时轻时重的啃啮好像全身爬满了蚂蚁一般又痒又麻,我已经顾不上丢脸的问题,连连失声大叫。感受到灵巧的舌尖碰到那极端敏感的嫩肉,我慌乱地伸手想掩盖身下那让我羞耻至死的反应,却被冯睿程迅速抓住按在沙发上。 “啧啧,小小嘉都翘得这么高了啊……你果然喜欢我舔你这里。”在我叫得喉咙发疼、浑身瘫软无法动弹的时候,他终于肯抬起脸,竟然还带着喜孜孜的表情,“我们俩在床上一向是绝配。” 待稍微清醒一点,我立刻感到后面被抹上什么冰冷的膏状物,看到跪在我双腿之间的冯睿程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意识到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我的脑袋倏地炸开,“别——” “来不及了。”他哑着嗓子毅然推进,一口气贯穿到底。 接下来一阵几乎无法承受的痛楚直达脑髓,我身体僵硬连叫也叫不出来。他停下来不动,轻吻着我的眉眼,似乎在等我放松。 这一瞬间除了疼痛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身下被塞满的地方涨得难受之极。本能地往后拼命仰着脖子想要离他远点,结果却是被结结实实地吻上喉结摩挲舔舐。又软又暖的吻逐渐向上一点一滴地攀升,仿佛在细细地品尝大餐——从脖子、动脉、下巴、嘴角到唇瓣一一吸吮,最后终于来到唇上的小痣细细地轻咬着。被他吻到这里,我已是浑身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大概是发现我有那么一点软化的迹象,姓冯的见缝插针地轻轻动了一动。正被那胀痛憋得七上八下,他这么微微一提身体,我的嘴里立刻受不了地溢出一声难耐的低吟:“唔……” 仿佛是一道许可,紧接着我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他在自己的体内缓慢却有力地抽动起来。此刻我的大脑里已然一片空白,下面似乎的确痛楚难当,但是嘴里挤出来的声音却是带着哭腔的蚀骨销魂。 “嘉嘉,你叫得真棒……”酥麻如电流的耳语吹进我的耳朵,光裸的身躯感受到温暖的海风轻柔地抚过,我闭上眼睛挤出那酸涩的湿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感受。 疯狂过后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中感觉冯睿程将我打横抱起离开了凉亭。几分钟后我置身在一湖温暖的水中。眼睛微微开启一条线,我知道这是房间里的按摩浴缸。一言不发地任由他帮我打理干净,换上全新的内裤和衣服之后,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你走。”躺在床上恢复了一点力气,我终于能开口说话。听到那喑哑的声音,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腰酸腿软还有后面怪怪的感觉也让我倍觉无力。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们昨天没做……雍峤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吧。”冯睿程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成功地让我冲动地抄起床头摆着的烟灰缸朝他丢去。可惜手上无力,武器还没招呼到他身上就泄气地掉在床边。 “好好好,你要是觉得不甘心,打我骂我都可以……”他显出既得利益者的宽容大度,“不过……绝对不许不理我。”这句话又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快滚。”几乎懊丧欲死,我闷闷地吐出两个字,其实更多的是在气自己。怎么就那么没有自制力,居然糊里糊涂地和他上了床。虽然之前的确是在梦里被他偷袭,但是醒来之后却……以后我还怎么能够理直气壮地对雍峤和妈妈说我跟这个混蛋再也没有关系? “不能全怪我啊!”他不但没有滚,反而大言不惭地辩驳,“你都睡着了还那么热情地回应我,这几个月来还是头一次,我能控制得了就不是男人。” “我没有回应你!是你故意的……”被他说到痛处我又激动起来。我绝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感觉,那不过是原始的冲动而已。 “好了好了,嘉嘉。”冯睿程靠近床边,伸手抚了抚我的脸,“以前你不是挺喜欢的么?怎么现在就那么在意我碰你呢?青筋都爆起来了。” 用被子盖住脸,我挫败地说:“拜托你,让我静一静……”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在我唯一露在外面的头顶上揉了一把,“好吧。今天就暂时先放过你。顺便恭喜你打败我拿到华晟的单子。以前是我小看你了,接下来咱们要好好切磋一番……没有对手也是很无聊的哦,嘿嘿。” 听到他拍门而去,室内静悄悄的让我几乎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内什么……这章写得我累死了…… 这个转折比较大,要是感觉被拆cp的童鞋,不要骂我哈。。 毕竟之前色狼受了挺大一刺激, 要是不做点什么坏事出来反而不像他了 那么,明天见咯~~=3333333333333= 第45章 居然和姓冯的做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我还是呆呆地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这场热辣十足、几乎将我全身精力压榨殆尽的激烈性 爱,带给我的巨大冲击不单因为它发生在同性之间,还在于它让我隐隐约约明白原来在跟天蓝一起的日子里,我和她的那些亲热大约只能被称为小儿科——难道这也是天蓝放弃我的原因之一吗?以前没有对比,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不能满足妻子需要的可能,天蓝也从未在我面前流露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不满。 尽管不愿意承认,以前的我在这种事情上,兴致真的不是很高。现在我却困窘欲死地发现,我既不能骗自己说没有感觉,也无法否认自己从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绝大满足……虽然同为男性,这两具身体在床上的契合程度之高连我自己都感到无比吃惊,和姓冯的持续做了超过一个半钟头,光是我有印象的高 潮起码就有四五次,还不算昏昏沉沉中他单方面对我做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花样。 看来以前的孔嘉言真的很喜欢那个变态——想起刚才做到最high的时候我一些大胆的反应和熟极而流的配合,那是以前的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还有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奇怪叫声,到现在我也不能想象居然能从自己的嘴里传出来。一个人身体的记忆真的这么强大吗?还是我自己根本就有问题…… 从小我就跟大家一样,认为男人女人天生应该在一起,和天蓝的恋情发展也一直很顺利,完全没有考虑过还有其他任何可能,但是最近对雍峤难以言喻的仰慕,还有眼前跟冯睿程覆雨翻云的事实却让我不得不颠覆以往所有的认知。现在若要让我再去找个女人谈一场恋爱,我还真是半点自信都没有。 坐起身来,双手捧着一团混乱的脑袋,不知如何自处。此时床边的电话铃声响起将我惊醒——标会应该已经结束,雍峤还等着我一起去和林总谈合约细节! 接了雍峤的电话,我强忍不适爬下床。慢吞吞地穿上衬衫和西裤,脑袋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人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此言诚不我欺,只是这纵欲的报应未免来得太快太狠。我不由得在心中又把那个始作俑者骂了个狗血喷头。 歪歪斜斜地走出别墅大门,生怕被别人发现问题,我努力以正常的姿势走路,那不适感立刻扩大了无限倍,脸上还不能有什么异常,这下可真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开电瓶车的服务生见到我,客气地问候一声之后,交给我一个小盒子,“这是2115房的冯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现在听到这个冯字我都要头痛,不过还是得装作没事似的接过来,道了一声谢谢。突然想到一件事让我忍不住开口问他:“刚才冯先生是不是来过?你知不知道他是怎样进我房间的?”这别墅安保十分周全,难道那家伙还会遁地穿墙不成。 “哦,他说孔先生您邀他过来谈事情,但是按了很久的门铃始终没有反应。担心您一个人在里面出什么问题,他坚持要我们开门进去看看。”服务生老老实实地答道,想来他们也知道这次会议的与会者之间多半有生意要谈,所以并没有过分严格地执行隐私条款,“还好您只是睡着了,呵呵。” 那个大骗子!我在心里愤愤地想,双手不禁握成拳头。直到手上传来一些阻力才想起之前接过的那个条状小盒子。打开一看之下我崩溃地发现,里面居然放着一管专门治疗后面那里肿痛的药膏! “姓冯的,老子操你八辈祖宗!” 我几乎花了一辈子的力气才阻止自己在公共场合骂出如此不文雅的话来。 憋着一肚子的气赶到雍峤所说的地点,我不得不暂时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点好精神准备工作。从刚才的电话里我已经得知,中标的企业毫无悬念就是华晟,于是他们和“孔彰”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的订单也就顺理成章地摆在面前。 在各项指标都不亚于其他对手的条件下,林总对于我昨天没有声张地照顾到他的病感到比较满意,因此合约签得十分爽快。看来冯睿程早就得到风声,今天中午才会跑去我那里发疯……哼,我看他以前一直把孔嘉言当成个只会对他发花痴的小鬼,现在发现我在工作上不仅不需要他的施舍,还能给他带来点小麻烦,无怪乎心里不平衡,只能用那种卑劣的手段来找回点场子。看来妈妈说得没错,这人真是报复心理严重又兼心狠手黑。 “说实话,原本我们来之前,都觉得中标之后十有八九还是要和‘擎天’签约的,毕竟他们的技术比较成熟些。”签完字之后林总好像又有些不甘心,或许这是做生意多年,习惯了尺度适中地刺激一下乙方的缘故,“不过你们这么细心,‘擎天’那边又突然出了点状况,我们自然也就顺势而为啰。” 真是个老狐狸。明明就是双方都不吃亏的事,还要说得我们好像承了他一个天大的情。我心里暗想着,望了雍峤一眼,不过显然他的脸上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呼……总算是搞定了!”不管怎样,现在的结果算是很圆满。在取得合约送走客人之后,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辛苦。”雍峤对我微微一笑,看来他也非常高兴,“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这次我叫酒店的人订了头等舱,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可别再晕机。” “噗,不是有你的水仙牌风油精嘛,晕机也不怕。”我笑着说道,慢慢走在他身后坐上出租车。 “嘉言。”进了酒店别墅的中庭,雍峤轻轻地叫住我,“你刚才有东西掉在车上。” “嗯?”我回头一看。 庭院里明亮的灯光下,他手上递过来的竟然是那管软膏! 看到那东西我的脸立刻像火烧过一般。早前我将它塞进西裤口袋里想找个地方扔掉,但是后来因为赶着入场就忘记了……一定是因为刚才坐在车里感觉不太舒服,腾挪移动之间竟然掉在椅子上。雍峤跟在我后面下车拣到,进了酒店才还给我,看样子他早已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想到这里我的头都快炸了。 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样子,雍峤不知想到些什么,微皱浓眉,“今天早上‘擎天’突然宣布退出竞争回去了……冯睿程也一直没路面。” 听他这话里仿佛带话,我一时忘记了困窘,只觉得浑身冰凉——昨天姓冯在大庭广众之间昭告说只要我跟他和好就放弃这单生意,难道雍峤听见了,以为我和他…… 一种无比屈辱的感觉让我无法坦然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东西,“那种东西扔掉就好了,为什么要还给我!”愤怒地吼了一句,我一转身想跑进房间,却因为行动迟缓而被他赶上来一把拉住。 “对不起,嘉言。”雍峤有些尴尬,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直接承认,“……我说错了。” 听到他道歉我反而更难受,原来他刚才真是这么想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我摇摇头,“算了,没什么。我累了……回去吧。”的确也没什么,不过是心里有点胀鼻子有点酸而已。反正孔嘉言一向就是这种风评,我犯不着肝肠寸断。 “嘉言,你真的不能试试看和女人相处吗?”雍峤好像突然决定把话说个清楚,“我记得你妈跟我说过,遇到冯睿程之前,你也交过女朋友……” “你想说什么?”雍峤今天真的不太对劲,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的。 他迟疑了一下,有些艰难还是说了出来:“你觉得淑然怎么样?我看她真的很喜欢你——今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后天出发,一定要你去机场送她……” “雍峤!” 我大声打断他,真是够了!为什么他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明明自己喜欢淑然却一点行动都没有,还要把喜欢的女人往别人身边推,他以为自己是情圣吗?“淑然要是真的喜欢我,她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每次都要让你转告?” 我突然好同情淑然,她一定是喜欢着这个在感情上无比迟钝的老男人,但是人家却一点也不解风情,不论怎么刺激都没用,现在还要把她和一个不知所谓的路人甲送作堆! “淑然她……”听我这么一说,雍峤好像也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我就算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和淑然在一起。”为了淑然这个妹妹,我暂时压下刚才被无端怀疑的愤懑,“倒是你,凭什么让淑然先开口?她才二十岁呀!就算她不喜欢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看见雍峤脸上一副如梦方醒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的心已经沉到谷底——我他妈才是那个最大的冤大头情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份奉上~~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6章 原本我以为接下来雍峤和淑然能够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谁知道等我回到家妈妈却告诉我,淑然已经提前回学校了。 “原本是定好等你们回来送送她的,但是她突然闹着要提前走,孟教授也没有办法……今天一大早就把她送走了。”对淑然的任性妈妈也颇为不解,皱眉说道。 知道其中必定有问题,我赶紧掏出电话打给雍峤。难道是淑然见他总是那么迟钝,所以伤心了吗?转念一想别说淑然了,就是我也被他气得不轻,不由得轻轻一叹。 “怎么回事?” “淑然好像生气了。”沉默了一下,雍峤老实交代,“孟教授说昨天她跟我打完电话,就决定改签机票提前回学校。” 果然!我不禁抚额,“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说,无论如何都会把你带过去送她上飞机。”雍峤的声音显得特别无辜,我听了却只想骂人。 “你——算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责怪他也没用,“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别告诉我你就让她这么走掉。”那样估计他这辈子也不要想再挽回淑然的心。 “我想过去找她。”好在毕竟没有木讷到底,雍峤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又有些顾虑,“只是上次谈的那个合作伙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工作。”我头痛地打断他,“你这辈子还有比淑然更重要的合作伙伴吗?这么优柔寡断,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雍峤。”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我明白了。谢谢你,嘉言。” 挂断电话之后我怔怔地站着,半晌才坐进沙发里伸手蒙住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从小我就喜欢在绿茵上奔跑的感觉。自从六岁那年跟着父亲开始接触足球,这个爱好就伴随了我整个青少年时代。 奇速俱乐部的室内五人足球场里,我不停地飞奔着。二十二岁的健康身体让我又得以重温以前那自由奔放挥汗如雨的年轻时代。尽管孔嘉言的身体并不熟悉足球语言,在跑步速度和协调能力上和以前的穆清有着不小的差距,控球能力也基本上谈不上,不过相信只要我多加练习,必定能够有大幅度的提高。 假托是穆清生前介绍,我很轻易地加入了奇速。以前的老球友们基本上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怀疑,即使水平不怎么出众,反正大家都是业余玩耍的性质居多,谁也不会因此而排斥我。 雍峤已经飞到花旗国去追老婆,一个星期内恐怕是回不来。公司的事务他在离开之前已经安排妥当,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农历新年将近,各个公司也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唯有在球场上疯跑能够让我忘掉一切烦恼和纷扰。 五十分钟的赛程结束,我站在场外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汗水。此时一罐运动饮料递到我面前,转头一望,竟然是池天碧。 “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看到他我并不太惊讶,毕竟我以前和他说过如果想找我,可以周末到奇速来。 “半小时前。”扶了扶眼镜,天碧腼腆一笑,“看你专心比赛,没敢和你打招呼……你跑得可真卖力。” “真是的……”我咕哝着,很自然地接过饮料喝了一口,仿佛我和他还是那对二十几年的故交老友,“你妹妹,身体恢复了吗?”想来天蓝应该没事了,否则天碧不会有闲情逸致跑来跟我见面。 听我提到妹妹,天碧笑容一敛,“嗯,她已经好了。不过药物留下了些后遗症……有时候半夜头会疼。” 我一阵默然,想起还放在档案袋里那一堆陈泽邦的把柄——我一定不让他和天蓝结婚。 “不说这些了。”似乎觉得气氛过于沉闷,天碧主动岔开话题,“你刚才明明跑得那么热火朝天的,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好像很……寂寞。”仿佛不知道如何描述,他小心地挑选着词语。 “哇,又是寂寞又是空虚的,说话这么文艺,真不愧是池教授。”我笑着打趣他,但是心里却很明白其实他没有说错。 难道真的这么明显吗? 自我变成孔嘉言之后,身边层出不穷的秘密和难题已是让我疲于应付,又加上发现自己以前那短暂人生里的阴谋,更让我不堪忍受。偏偏这些事情都不能对任何人倾吐,尽管我平时性格和顺开朗甚少钻牛角尖,也不时会产生彷徨无依的感觉。无数次在梦里都感觉自己独自走在一团混沌之中,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唯一能够稍微了解我苦衷的雍峤,此时恐怕已经在地球另一端与淑然互诉衷肠了…… “嘉言,你怎么了?”天碧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关切,“是不是太累了?” 我这才从刚才的思绪里回神,“嗯,是很久没有持续运动这么长时间了……不过不要紧,这样很舒服,等一下还有第二场呢。” “连踢两场?你撑得住吗?”以前从来没有发觉,天碧有些吃惊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稚气可爱——他和天蓝很像,身量高挑修长,有一头亚麻色柔软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 “太小看我了吧!以前我还一天四场都玩过呢。”当然,那都是读大学期间的往事。结婚之后要陪老婆,后来又生了病,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要你再等我一个小时,会不会太无聊?” 天碧微笑着摇摇头,“不会,看比赛挺精彩的啊。” “好,踢完球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天碧从来不会泼人冷水,“去吃火锅!” “嘉言……”天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向我身后,脸色微微一变,“你也邀请了冯先生来吗?” 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我赶紧回头一望,不由眼前一黑——这人怎么无处不在啊!那个穿着黑色短大衣站在门口,脸上一脸暧昧笑容的男人,不是姓冯的扫把星又是谁。 “别管他,我要上场了……他要是来烦你,不要理会就是。”第二场比赛开始,我匆匆地跟天碧交待,生怕姓冯的又跑来对他胡说八道。 回到场上积极地拼抢,助攻,传球,满场大声喊叫,虽然场地比不上标准足球场那样宽大,跑起来没有那么过瘾,但是能够重新体会踢球的快意仍然让我十分满足。只可惜孔嘉言的身体大概不经常锻炼,虽然年轻,却在连续奔跑近两个小时之候之后,多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两场比赛我总共进了六个球——这在五人足球里算是差强人意,不过助攻次数还不错,一胜一负的成绩我也已经满足,反正体育精神重在掺和——以前我就被父亲批评过活得不够积极,现在想来我不过是对胜负不那么在意而已。 比赛结束后我浑身大汗淋漓,于是匆匆和天碧说了一声就跑去更衣室沐浴,再看了一眼四周,还好那姓冯的已然不知去向。 沐浴完毕换好衣服,怕天碧久等我没有使用吹风机,只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便带着随身用品离开。刚走出更衣室,就看到冯睿程站在门口。 我一惊,不过一转念这里人来人往,无需担心什么,便假装没看见他径自走开。 “嘉嘉今天好帅气啊。”他涎着脸跟在我身后,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差点噎死的话,“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个爱好的,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玩。” 不打算理会他,我继续往前走。 “喂,我丢了那个订单,公司要炒我的鱿鱼,你负责养我不?”牛皮糖一直在我后边粘着,不停地胡言乱语。 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冷笑,“擎天”要是能因为这个事情而怪罪姓冯的,除非是疯了。再者说了,我们是靠实力和运气赢得的订单,难道还欠了他的不成。 “好吧……其实是我已经交了辞呈,立刻生效的那种,现在我已经是无业人员了。”大概见我一直不言不语,他趁我怔忡之际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旁边的体能测试间。 “你——真的要离开‘擎天’?!”我忍不住问道,如果是真的话,这的确是个爆炸性的话题。相信不止我,整个业界一定都会议论纷纷,“为什么?”他在“擎天”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边会轻易放他走吗?况且八成的人都相信他有希望接任“擎天”的二代掌门,他真的能就这么白白放弃掉? “不为什么,就是想多陪陪我妈。医生说她的肺部问题很大,有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冯睿程脸上的表情不变,仿佛扔掉的只是一件破衣裳而不是那个拥有几千名员工的大公司,只不过他口气里的油腔滑调倒是完全收敛了,“还有……” 莫名其妙地突然截住话头,他飞快地欺近身来伸出舌头在我的脖子上轻轻一舔——方才没有完全擦干的头发上滑了几滴水下来,正好落进我的脖子里。 感到那道冰凉的水痕被他温热的舌头划过,我的身体一颤,赶忙跳开一步,“别过来。” 冯睿程深深地望着我,缓缓地说道:“若是我不离开‘擎天’,你是不是打算永远这么防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色狼无事献殷勤,厚厚~~ 第47章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一愣,“你……”姓冯的可别说这是为了我,那未免太可笑。 “算了,反正在你眼里我总是居心叵测。”冯睿程笑着说,“我在这行算是做到了头,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总该出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这人干嘛一副剖白的口气,我迟疑地望了他一眼,“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他英挺的双眉一蹙,似乎颇为不悦,随即还是忍耐下来,“嗯,其实吧,我的确有事想拜托你。” 我害怕看他那双眼睛。只要稍微增添上一丝诚恳,我就会有种错觉,以为他真的就如看上去那般安全无害,让我想起小时候穿水手服的他,“恐怕我没什么可以帮到你的。”真是开玩笑,姓冯的如此能耐,有什么事情非要我不可? “最近我妈病情不太稳定,刚又做了一次手术,从明天起我会住在医院里陪她休养到农历新年结束……这段时间,可不可以麻烦你过去帮我照顾一下瑶台儿和翠翠?它们都非常讨厌寄养店,我也不喜欢把它们送到别的地方去,长期呆在医院也不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恳求,只差就要滴出两滴鳄鱼眼泪了。 可是这个要求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就不信,他这样的人还找不到一个愿意帮他照顾宠物的朋友?了不起雇一个人来做,为什么非要找我去,“我想你可以拜托身边的朋友,或者多出点劳务费,应该有很多人抢着替你做。” “我才不要其他的人……”他不屑地撇撇嘴,态度相当任性,“瑶台儿胆子小,看到陌生人会躲起来不吃饭。那天你去我家,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一点也不怕生。所以我想过了,只能要你去。” 我脑海里回忆起那只漂亮的临清狮子猫,骄傲的表情,冰蓝的眼睛,柔软雪白的长毛。以前妈妈也养过这样的猫,可惜后来走失了,她还伤心了好久。 “就这么说定了!瑶台儿和翠翠都是我妈的宝贝,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说着他自顾自掏出一张磁卡和一套钥匙塞进我的手里,“你若是能住在那里最好,不行的话每天过去看他们一次也可以。猫粮每天早晚各喂一次,吃完饭他会去猫窝里睡觉,等他睡着之后帮他盖上小被子,免得着凉了……猫砂要每天清理一次,最近瑶台儿有些腹泻,你要在他的饮水器里放上医生开的药粉,记得不要过量……翠翠很好打理,只要定时给她喂点坚果、蛋黄和蔬菜,换上清水就可以了……” 被他那滔滔不绝的宠物经轰得头昏脑胀,我有些不知所措,“喂喂,我并没有答应要……”他怎么能就这样自作主张,我根本就不打算去啊! “答应我吧!就十几天,看在我妈妈生病的份上。”冯睿程双手合十,目光殷殷地瞧着我仿佛善男信女,“我人缘不好,除了你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嘉嘉,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我替我妈先谢谢你了。” 给他那张嘴甜得我一个激灵,迷魂汤虽然好吃但是无疑有毒,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冯睿程,你不要自己乱决定——”我赶紧把手上的东西递回去。 “我都这样求你了,还不行吗?”见我坚决不肯就范,他脸色一沉,“你要知道,我这人受不得刺激,否则搞不好会做点什么不该做的事……听说你的叔叔们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对吗?你妈也快五十了吧,这种年纪最好不要爆出什么不好听的谣言来。” “你……”我气得脑袋一阵发晕,这人果然是个天生的坏胚,先前还以为他真的在暗中帮我,原来是挖好坑在这儿等着我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嘉言,你在里面吗?”是天碧的声音,大概一直等不到我,他着急了。 “天碧,等一下……”我赶紧回应他,匆匆走去开门,刚一迈步却被冯睿程拉住手腕。 “喂,你还没答应我呢!”他脸色不豫,口气也很让人火大,“这个书生好像跟你很熟?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你闹够了吧!”我恨恨地瞪着他,“听好,这次的小事我姑且答应你,不过那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以后你要是再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来威胁我,咱们只好鱼死网破。放手,我要出去!” 姓冯的登时眉开眼笑,简直像个变色龙。我心中窝火,不想再看到那张得意的脸,赶快打开门走出去。天碧站在门口,看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在,愣了一下。 还来不及说话,冯睿程突然俯身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记响的,不顾我和天碧双双瞪大的眼睛,他放开我大步流星地离开,嘴里还故意暧昧地说道:“嘉嘉,明天晚上我在家等你喔!” 看到天碧脸上略微尴尬的神色,我恨不得追上前去狠狠地踹那姓冯的一个嘴啃泥。 “嘉言,你跟冯先生是不是——恋人关系?”见冯睿程走远,天碧轻轻问我,语气有些不确定,“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不,不是的,我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冯睿程的关系,我一时非常窘迫,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和那恶棍绝对不是什么恋人情侣,不过有些纠缠不清的孽缘罢了,“他个性恶劣,爱开无聊的玩笑。” “是吗?”天碧望着我,目光有些复杂,“可是刚才比赛的时候,他一直笑着看你,根本不看别的人。” “别说了天碧。”这都是一笔什么烂账。我心中烦躁不已,挥挥手打断他,“咱们吃饭去,我饿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冬天天黑得早,在我来到冯睿程老巢的时候,已经擦黑了。那幢小小的独栋别墅对于我而言不啻一个魔窟——里头住着邪恶的大魔王和他奇怪的宠物。 今天冯睿程从“擎天”离职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媒体发布,但是业内已经都传遍了。有的人说他和“擎天”的大老板闹了矛盾负气离开,也有人说“擎天”放他走是另有图谋,还有人说他早已打算自立门户……一时间众说纷纭。不管他为什么离开,我只觉得他这份说走就走的决绝,一般人的确难以做到。 慢慢走到门口,我在心里过了一遍昨天从网上看来的养宠常识。家里以前曾经养过猫,不过一向都是由我妈照顾,我没有太多具体经验。昨天晚上特意查了一下有关养宠物的注意事项,总结下来照顾猫咪不外就是定时定量喂食和清理猫砂,倒也并不复杂,鹦鹉相对来说却要麻烦一些。 进了门,意外地发现大厅的灯还开着——难道冯睿程还没出发去医院吗? “嘉嘉,你来啦!”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穿着黑色丝袍一脸喜色的冯睿程匆匆走出来,肩膀上还懒懒地趴着一只肥大的白猫。他单手托着猫咪的后腿,像抱着一个小孩。感觉到我的存在,瑶台儿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病恹恹地看了我一眼。 “你还没去医院?”那我今天晚上岂不是白来了,这人该不是诓我的吧。 “马上去,刚收拾完东西,等你一块儿吃个饭我再走。”他弯腰将赖在身上的猫儿轻轻放下地,瑶台儿看了看我,一脸不爽地转身朝二楼走去。下一刻我听见翠翠的声音在楼上响起:“笨蛋,小笨蛋!” 那字正腔圆的叫骂声让我一愣,脱口问道:“你们还教它骂人?” 冯睿程“噗”的一声笑出来,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忘了告诉你,要注意保持翠翠和瑶台儿的距离……他们俩一向不对付。”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伸手拉我进了饭厅,桌子上已经摆好满满一桌菜,我看就是再来五个人也吃不完。 “以前翠翠是有老公的,一身珊瑚红的羽毛,漂亮极了,我们都叫他彤彤。”冯睿程边说边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待我落座之后他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继续说道:“有一天我妈喂他们吃东西,不小心让彤彤溜出笼子,我跟她两个人转了一屋子都抓不到,没两分钟瑶台儿兴冲冲地叼着彤彤过来放在我妈跟前请功,我们一看彤彤胸口上好大俩血洞……我妈都要伤心死了,还得摸摸瑶台儿的脑门儿对它说了不起,呵呵。” 看他沉浸在往事里的脸愉悦而温柔,我的心念微微一动——如此喜欢小动物的男人,心肠真的会那么冷硬吗?我发觉只要他不摆出那么具有侵略性的样子,空气就会显得格外轻松。 “后来我妈也尝试给翠翠找过新老公,不过翠翠都不喜欢,来一个啄跑一个,看来是决心要为彤彤守寡。所以我妈每次在翠翠跟前看到瑶台儿,都会笑骂一句笨蛋,时间长了,翠翠就学会了……”冯睿程说着说着,神色里渐渐添上了几分黯然。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医院里朝不保夕的母亲,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呃……咱们吃饭吧,你不是还要赶过去照顾她吗。” 听了我的话,冯睿程朝我咧嘴一笑,居然破天荒地有些爽朗,不似往常那戴着面具的感觉,“光顾着说废话了,吃饭。我记得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来块清蒸鳕鱼……还有这老鸭汤,我煲了一下午。” 我差点噎住——别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他专门为我做的!转念一想他早年生活坎坷,会做饭应该也不稀奇,不过特意为我而做,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安,“怎么这么多……会浪费的。” 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冯睿程微微叹了一口气,“自我妈进医院,我也好久没心思在家开伙了,一个人实在太无聊……想到你晚上也许会来吃饭,不知不觉就做多了。吃不完收起来你明天慢慢吃,不过记得后天一定要扔掉。” 听他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我想起昨天天碧说我看起来寂寞的话。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人,也许远比我寂寞得多。 吃完饭,冯睿程交待了一下与照顾宠物有关的几件事之后,提起放在墙角的简易背包,“谢谢你肯过来帮忙,我走了。” 我点点头,“替我问候你妈,希望她早日好起来。” 出门之前冯睿程定定地看着我,突然轻轻叫了一声:“嘉嘉……”那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些依赖和彷徨,“治疗腹泻的药粉就在放猫粮的壁橱里。”此刻他像个不敢面对现实的孩子,拼命寻找着暂留的借口,“不要忘记了。” 我一时呆住,抬头望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嘭”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随即我被他嵌进怀中牢牢抱住。感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我隐约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失去母亲,从此世间就此孑然一身。 “冯睿程……”不知道是不是被箍得太紧,我的胸口有些隐隐发疼。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一双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有些不知所措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很小白么?哭着面壁g。。。。。。 第48章 去美国一星期不到,雍峤竟然提前回来了。事前并未得到任何消息,我一大早突然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室里,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还真是吓了一跳。虽说上班时间不好大肆谈论私事,出于关心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淑然的情况。 “你们好好谈过了没有?淑然她现在怎么样?”说实话,雍峤那打死也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个性让我很是担忧。即使没有太多的经验,我也知道女孩子大都是需要哄哄才会开心的,尤其是淑然这个年纪的小丫头。 停下手上的活儿,雍峤的表情多少有些无奈,“谈过了……不过看来她暂时还不肯接受我。” “啊?”这是什么状况?我一愣,“淑然拒绝你了?”不能够啊! “我不知道算不算拒绝。”雍峤摇摇头,“她说要好好想一下,到春假回国再答复我……可能是我之前让她伤心了。” 我不禁在心中暗暗对淑然竖起大拇指——对付这种感情迟钝的家伙,还真不能太心软。淑然的确喜欢雍峤,否则根本不需要假模假样地给个春假的承诺,挥挥手直接让他出局就完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愁——将那个水晶一般的妹妹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人,应该是要感到高兴才是吧?至于我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必然要永远尘封起来。 “这是个好兆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笑着对雍峤说,“等到淑然春假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地聚一聚。”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嘉嘉,你这几天晚上都到哪里去了?”电话里传来妈妈有些担忧的声音,“都快要过新年了,要是为了公事,不需要这么拼命。” 此刻我正坐在冯家客厅里的沙发上,原本早打算离开,奈何双腿上趴着一只死赖着不肯走的大白猫。经过几天的相处,这只骄傲的猫儿终于摆出一副允许我成为他新奴隶的样子。怕引起孔妈妈反弹,我不敢告诉她自己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只能含糊地带过,“有点事情……” 因为接电话身体微微有些挪动,一贯挑剔的瑶台儿似乎感到非常不满,抬起头来朝着手机的方向“喵呜”投诉了一声。 “怎么会有猫?你到底在哪儿啊?”妈妈的声音里透着惊异,“我不是要干涉你啊嘉嘉,实在是这几年你的交友情况太复杂,妈妈怕你又被坏人骗。” 听她那仿佛洞悉一切的口气我有些狼狈——这可不就是被坏人软硬兼施地骗到这里来当保姆么,“我马上回去,您别担心了。”终于哄得母亲收了线,我轻轻抱起不情不愿的瑶台儿放进它自己的窝里。 正要离开,门外却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冯睿程有些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嘉嘉,你还没回去?” 几天不见他明显清瘦了许多,形象也远不如平常光鲜,下巴上甚至还微微蓄起一点髭须,想来在医院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嗯,正打算走。” “我回来拿点东西……先别走等我一下,正好送你一程。”他似乎有些着急,边说话边匆匆地上楼。 两分钟后冯睿程拿着一叠文件下来,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瑶台儿腹泻好了吗?这几天辛苦你了。” “已经好了,最近给它喂的是调理肠胃的处方猫粮。”听着自己满口的专业术语,我不禁摇头苦笑,想不到不过三五天的光景我已然沦为半个职业猫奴,“对了,你妈情况如何。” 冯睿程缓缓吐了一口气,“一直都不太好。她是为了我才撑着……今天总算又熬过去一次,现在暂时没什么危险。医生说要是能保证冬天不发病,到了春天情况就会好一些。”突然他的口气变得恨恨的,“最大的问题是,她到现在还想着孔致桓那个老混蛋!”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得想起孔家大书房的那些东西。略一犹豫我开口说道:“明天是周末,我能去医院看看她吗?” 冯睿程的眼睛里迅速划过一丝惊喜,“当然,我妈很喜欢你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翌日 “这是什么?”在医院的小套间内,冯睿程望着到我递过去的那堆信件,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你妈写给我爸的信,在他的书房里找到的。”我平静地说,“我爸一直保存着……你看看要不要交还给她。”其实好多封信都并没有拆开过,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他, “谁他妈让你多管闲事!”冯睿程的反应是令我意料之外的激烈,“这种东西……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也许是害怕吵醒隔壁小睡中的母亲,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为了发泄怒气,激动中他的手一挥,将那一叠信件统统扔在墙角。 “冯睿程……”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以为你妈会很高兴看见他好好地保存着这些。”难道真的不该让她知道吗?这毕竟都是冯立芸一心想与孩子父亲分享的东西,我赶紧走过去蹲身一一拾起来。 “嘉嘉,我……”似乎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冯睿程的口气有些懊恼,“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我不答话,收拾好那叠信件站起来想装回我的背包里,却突然被他从背后紧紧抱住。还来不及挣扎,温热的唇已经来到我的耳边轻声细语:“谢谢你,嘉嘉。” 让人动弹不得的结实手臂,耳畔酥麻如电流的声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佛手香味……这一切蓦地唤起酒店凉亭里那些混乱羞耻却无比清晰的记忆,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别那么紧张……耳根都红了。”冯睿程的嗓音也明显变得有些粗嘎,“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怕羞呢?害得我只是抱抱你都有强 暴犯的感觉。” 那就赶快放开啊!我在心里喊着,却不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泄漏自己颤抖的声音。 “等她醒来,我们一起陪她看信。”有些粗糙的下颔刺激着脸颊,游弋的双唇逐渐来到我的眼角轻轻啄吻。我一惊,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忽然身体一转,脊背靠上了冷硬的墙壁。刚一睁眼,一个炙热的吻迅速地印上我的唇,猝不及防间我只得又闭上眼睛。 “嗯……”随着让人羞耻的轻轻呻吟逸出,舌尖相碰的时候我浑身一颤,接着“哗啦”一声,原本拿在手上的东西再度滑落。 听到声音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正紧贴着眼前的男人,一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挂上了他的腰! “我……”望着同样一脸情动的冯睿程,此刻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彷徨——比我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一个人还要无助。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无法拒绝这个人,可是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别怕我,嘉嘉。”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冯睿程的声音小心地响在我耳边,“以前,我以为你是我弟弟。” 听到他这句话我一愣,他这时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为了报复孔致桓,我的确曾经打过你的主意。”冯睿程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矛盾,如果我真的有个弟弟,我想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他,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从头至尾我都只恨孔致桓一个人。不过后来我发现你的身世有疑点,偷偷用你的头发去验过dna。结果很可惜,你不是。看来除了我妈,我注定没有其他亲人。”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一笑,那笑容令我的心里一紧,“冯睿程……” “若你以前有现在十分之一的宽柔温和,我们也许不必走那么多的弯路。”轻叹一声,冯睿程深深望着我的眼睛,我无法逼视只好低头躲避,“或许一开始是我不怀好意,但是后来我的确想过要好好待你,可你那时候太幼稚太脆弱,做了不少触及我底线的事,孔致桓那老家伙又突然死了,我的气却还没消,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所以我才把你甩了……没想到那次发表会你那样毫无芥蒂地出现在我面前,好像换了个人。那感觉很奇妙,我竟然忍不住想再次接近你。” 听他说到“好像换了一个人”,我不由得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端倪? “对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实在是有违我的原则。”冯睿程邪邪一笑,“看来你的身体比你的脑袋反应快得多,什么都不需要解释就明白了。” 听了他的话我一阵困窘,“闭嘴!那么有空的话还不赶快把你妈的信拾起来!” 他挑挑眉毛,居然没有反驳,乖乖地弯腰收拾起那些掉了一地的信件。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农历新年一向是气氛最浓厚的节日。 虽然孔家人丁单薄而且关系也比较疏远,但孔妈妈的娘家却是亲戚一堆,光是逐一拜访那些关系亲厚的长辈,日程便可以排到正月初十去。 我跟妈妈告假无论如何初六也要空出来,因为日历上的备忘一直提醒我,池天蓝和陈泽邦的婚礼安排在初六举行,而我计划好的行动,也将在那天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1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动。我要亲眼看看那场婚礼上的泽邦,究竟会如何收场。 “好朋友的婚礼,我当然要去参加。”我对妈妈这样说道,“不然我会遗憾终身的。”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三更偷偷更新…… 为毛生活里的冬天这么长,连文里的春天也来得这么晚??? 我要提速~~~ 第49章 大年夜当晚过了午夜十二点,我在浓厚的新年气氛中接到了冯睿程发来的短信。说实话我有些惊讶,这些天来接各种各样的新年贺喜短信已经接到手软,我觉得以冯睿程那种乱七八糟的个性,似乎不会随此大流。 “我妈很喜欢那张照片,坚持要把它放在床头。这些年我和她搬来搬去,以前很多东西都散佚了,谢谢你帮我们找到。新年快乐,晚上梦到我吧╮(╯◇╰)╭ ╮(╯3╰)╭!” 末尾居然用了一堆无比幼稚的表情符号……我不禁一头黑线。 想起那天我和冯睿程一起,陪着他妈妈将那叠信件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担心她乍看看到这些东西情绪会激动,所以一开始冯睿程仅小心地将有关自己的那部分东西给她看。当翻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突然说道:“这是致桓给你的吗?他……还留着我写的信?” 看到母亲眼中的希冀,冯睿程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那么狠心,也许只是忘了扔掉。”冯立芸见状,了然地一笑,“不管怎样,看到这些东西还在,我很高兴。你要好好地收起来。” 似乎有些疲累,她闭上眼睛轻喘了一下,须臾睁眼对冯睿程说道:“我今天很想吃‘银记’的皮蛋瘦肉粥,可以去帮我买吗?” 我一愣,平常冯妈妈最怕麻烦儿子,今天怎么会主动开口要他去跑腿?“阿姨,要不您告诉我地方,我去买吧。”若她真的想吃什么,怎么也该是我这个路人主动一点才对。 冯立芸望了我一眼,温柔一笑,却摇摇头,“那里很偏的,你可能找不到呢……别家的我也吃不惯。还是程程去吧,嘉言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他很快就回来啦。” 听她这么说,我无奈只得留下来。在冯睿程离开之后,冯立芸仔细打量了我好一阵,看得我有些发毛,“冯阿姨,我……” “嘉言,你是李邦媛的孩子,对吗?”她平静地问道,“那天我听到程程叫你的名字……你的轮廓很像你妈。” 我那时候才知道她是故意支走冯睿程,为了和我单独谈话。 “是的,我母亲就是李邦媛。”看情况她早已经知悉我的身份,我也无需继续隐瞒。除了一双眼睛遗传自生父之外,孔嘉言的外貌确实和母亲有七八分相似——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引起其他人太多的怀疑。 她点点头,突然轻叹一声,“致桓太过看重事业,和亲人缘薄,程程不肯认他,你也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以后恐怕连个祭扫的人都没有。” 我不吱声,心想有那种人做父亲,后代注定只能做不肖子孙。无人祭扫说得严重了点,人都死了,什么罪愆也都消散,该做的事作为家人还是应该要做的。 “我以前很羡慕你母亲,不过现在不了。”冯立芸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无奈,“那天我问程程关于你的事,他告诉我你不是致桓的亲生儿子,我知道你妈的心里一定比我苦得多……” 看她费力讲出这许多话来,我有些不安,“冯阿姨,要不您休息一会儿吧?” 她摇摇头,“我不累。这些日子还要多谢你。是你一直在照顾瑶台儿和翠翠吧。”见我有些惊讶,她微笑着说:“我一个人把程程带大,我和他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只要我问,他什么都会告诉我的……你喜欢我家程程吗,嘉言?” 这个问题才真正让我张口结舌,“冯阿姨,你……”难道冯睿程连这些事情都要报告他母亲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冯立芸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更是让我吓了一跳,“那个,我们以前曾经交往过,不过现在已经分手了……”说完这句话我的脸都快烧起来——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分手了你还替他做这么多事情。又来看我,又帮忙照顾翠翠它们,还帮我找回那些信……”她的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眼里一丝狡黠的神情竟然一如冯睿程。 “这……因为我觉得我爸挺对不起你们的,我想替他做点补偿。”若不是孔嘉言那小子没心没肺,只顾着爱得死去活来,该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没做,我又何必操这份心。 “嘉言,我已经没多久日子好活啦。”她说得有些喘,几乎气若游丝,“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安心么?要是我死了,程程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亲人了,到时候谁来爱他呢?他从来没有带过其他的人来看我……” 虽然外表有气无力,可是我觉得此时的冯立芸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咄咄逼人,“冯阿姨,我……”怎么会搞得像临终托孤一般?我和冯睿程之间不过只有肉体关系而已,而且那个人强势又能干,哪里还需要别人庇护,他不去招惹别人已经要阿弥陀佛,“我和他……恐怕不合适。” “你不要太介意他脾气坏,其实程程有时候很脆弱……他没有安全感又很自卑,虽然外人绝对看不出来,可是我这个做妈的都知道……” “自卑?”这从何说起,没父亲的孩子缺乏安全感倒也罢了,可是自卑……冯睿程是个那么有天分的人。 “他在七岁以前,一直都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爸爸一直不去看他。”冯立芸的语气里透着自责,“是我告诉他只要他乖乖的爸爸就会来……后来有一次我们在路上遇到致桓,他以为我要找他要钱,对我很不客气……程程从那时候开始脾气就变了。” “那时候我妈也在……”我喃喃地说道,“她跟我说当时冯睿程很凶,像只小狼。” “程程那是为了保护我。只要是心里认定的人,他是会豁出命去保护的……”冯立芸轻轻叹息着,“嘉言,我不是夸自己的孩子,他或许像狼一样独占欲强,但是同样也像狼一样有着忠诚的性格……只有真正从心底替他着想、细心体贴他的人才能够打动他……我只希望他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遗憾,不要像我一样……”许是长时间的交谈累了,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转低,最后终于沉沉睡去。 望着眼瞧憔悴消瘦的面庞,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床头,心绪难平。 冯睿程买粥回来之后,我和冯妈妈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我们之间的谈话。但是她的那些话语,却仿佛春蚕吐丝,细细密密地缠绕在我的心间,一直挥之不去。我突然间有点明白,为什么冯睿程那么害怕离开她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一直是他背后最坚实的支柱,说不定她才是那个最强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更新有点慢。昨天晚上逛淘宝去了……汗~ 谁能帮我推荐一家性价比高一点的汉服店啊啊啊 好想占有一件高腰襦裙啊~~ 第50章 天蓝和泽邦的婚礼安排在市内一家颇为知名的酒店内举办。虽然女方不是第一次结婚,但感觉两家人并未因此而降低婚礼的规格。出身农村的泽邦家境比较贫寒,要负担这样一场婚礼,恐怕花费不赀,可见他的身家已经今非昔比。借着天碧的朋友这层关系,我也作为客人列席,为此我准备了一笔丰厚的礼金,当然,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小礼物。 天碧作为新娘的哥哥,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之前我主动提出去帮忙的时候,他显得很高兴。 “说真的,我觉得他们这么快就结婚,好像很对不起穆清……”想起上次在和他吃火锅的小饭馆里,喝得微醺的他有些苦恼地说,“天蓝的状况也不太好,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急。” 我暗自冷笑——泽邦当然着急,若是娶不到天蓝,那之前对我做的一切岂不是付诸流水,他必须尽快确立自己和天蓝的合法关系。 我不知道泽邦对天蓝究竟有几分真感情。现在的她身心都非常脆弱,这样匆匆结婚,若是泽邦念着旧情,婚后对她好倒也罢了,要是天蓝一直持续如此低迷的状态,我真不敢想象泽邦会怎么待她。那等于是把未来都押在泽邦的人品上,但是姓陈的人品如何已经毋庸赘言。 “你就没劝劝她?”以前天蓝对于哥哥的意见一直比较尊重,假如天碧不同意这桩婚事,她多少会考虑考虑。 天碧摇摇头,“你也知道,自杀之后她情绪一直很不稳。我担心他俩做了什么亏心事……唉,天蓝怎么就这么糊涂……”说到这里他似乎十分郁闷,又灌了一口啤酒。 “婚礼,开始筹备了吗?他们俩登记了没有。”天蓝这种状况,自己肯定无法一个人将事情安排妥当,“到时候你肯定会很忙。” “我们准备全部委托给婚庆公司……登记暂时还没有,天蓝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实在不放心。”天碧微微皱眉,“有很多事情要做啊。泽邦的父母年纪都大了,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婚礼不能太草率。” “需要帮忙的话,叫上我吧——我会准备礼物去观礼的。” 晚上六点客人们陆续到场,在婚庆公司毫无新意的各种致辞环节即将完成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偷偷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土气的年轻女人匆匆走进会场,在全场来宾愕然的注视下她直接走到正欲发话的新郎官跟前,不由分说狠狠地朝他挥出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泽邦,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巧珍因为你喝农药死了,你就一点歉疚都没有?!” 会场登时安静了三十秒,然后一片哗然。 莫名其妙挨打的泽邦原本脸上有些迷茫,听到那个女人说出的名字后,脸色突然一变,“你是什么人!赶快出去,否则我叫保安了。”他沉声警告。因为有天碧的关照,我坐在离主台较近的亲友席,听得明明白白。 “你不认得我可以,但是你不能装作不认识巧珍!”女人的嗓门很大,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等了你整整七年,补贴你读大学吃了多少苦,你读了书反而不要她,你还是人吗?她死了也不能闭眼!”此时有泽邦的亲戚看不下去,想要过去拉走她,却被她彪悍地挣脱,嘴里继续骂骂咧咧:“你这陈世美,负心汉,你手上有两条人命!”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转眼瞥到天蓝妆容精致的脸蛋渐渐无法掩饰地灰败下去,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说实话,若不是请人调查,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泽邦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其实这姑娘对于内情一概不知,演技倒真是不错,按照剧本活龙活现地演上这么一出之后消失,想来以后也不至于为她惹下什么麻烦。 就在所有来宾都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酒店派了四五个保安过来,抓住那个女人要将她带走。那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尖叫:“陈泽邦!你天打雷劈!!池大姐,你知不知道你以前的老公死得多冤啊!你怎么还敢嫁给这个挨千刀的!巧珍和你老公的怨气不会散,你们这样是要遭报应的……”在保安的钳制下她终于被带走,恢复安静的会场气氛一时无比尴尬。 天碧双眉紧锁站在泽邦旁边,平常线条柔和的双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胸膛微微起伏——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样子。 为了挽回这出人意料的状况,婚庆公司的司仪赶紧叫新人去开香槟切蛋糕。泽邦的心理素质果然很好,他很快镇定下来,向大家说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结婚的缘故,刚才那位女士做了一些过激行为,原来我的行情还不错。”一句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气氛顿时改善不少。他拉着已经显得浑浑噩噩的天蓝,浑若无事地继续完成最后的仪式。 原定的程序是要新郎新娘喝交杯酒,突然有人传出一声惊呼,与此同时天蓝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飞快地从一边跑过去扶起妹妹,天碧的眼光却死死盯着那让天蓝晕倒的罪魁祸首——几个小小的玻璃瓶。此刻它们正一个个从香槟桶里缓缓地滚出来,天碧拾起一只仔细端详着,脸色逐渐变得可怕。全场的宾客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些小瓶子全是秋水仙碱注射液,满满一层覆盖在冰块上。没开香槟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只要香槟一拿出来,瓶子便跟着纷纷掉落。 抱着妹妹站起身,天碧脸上终于显出坚毅的神色。他走向主台的话筒,我听得出来他正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各位,大家可以开始用餐……我妹妹身体严重不适,婚礼恐怕得被迫取消,请各位务必包涵谅解。今天就当是一次新年聚会,礼金我们会如数奉还,实在非常抱歉……” 我冷冷地看着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的陈泽邦,周围的人仿佛也察觉到这场婚礼似乎被一股诡异的阴霾所笼罩,看来难以善终。 我用自己觉得最为难堪的方式毁掉了天蓝和泽邦的婚礼,但是当我看到抱着妹妹离开的天碧那有些摇晃的身影,还有天碧与泽邦的父母忧心又不安的样子,一颗心不由得狠狠地纠结起来。 原来报复别人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纵然化身厉鬼破坏一切,但事后的那份空虚却沉重得几乎难以负担。脑子里记挂着天碧刚才那几乎心碎的表情,担心让他一个人收拾残局,在其他人都还在发呆的时候,我匆匆跟着天碧走进新娘的休息室。 “天碧,你没事吧?”看他轻轻将天蓝放在沙发上,我轻声问道。 天碧没有回答,只回头朝我勉强一笑,接着从天蓝放在休息室里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一瓶药油涂在她的太阳|岤上。此刻天碧的父母和泽邦都先后赶到,我这个外人只好闪在一角。出于对天蓝的关心,他们并未多加注意我的存在。 “泽邦,我不知道以前你们和穆清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桩婚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沉吟了一下,天碧口气坚决地对泽邦说道,“你和天蓝这么下去也不会幸福,不如分开为好,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天碧,我……”听了他的话陈泽邦显得急躁起来,隐隐有责怪的意思,“我真的不认识刚才那个女的,一定是有人故意要破坏我的婚礼……你怎么就擅自替我们宣布终止仪式了呢?” “穆清去世之后,天蓝经常晚上做噩梦。”天碧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痛楚,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有一天我听到她说泽邦我们错了,对不起穆清……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天蓝为什么看到那些治痛风的药就晕倒?” 原来是天蓝神思恍惚无意间透露了秘密,让天碧猜出了一些端倪。怪不得他一直那么伤心郁结,我心中暗想,亲妹妹犯下这样的罪孽,的确让人进退两难。 陈泽邦微微蹙眉,忍耐地说道:“她最近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我就是想早点照顾她才……” “够了。”见泽邦坚不吐实,天碧灰心地打断他,“不要当别人都是傻瓜,泽邦……明确地告诉你一次,我绝对不允许天蓝和你结婚。” “天碧!你没有权利替做她决定……”泽邦几乎喊出声,此时天蓝终于悠悠醒转,迷迷糊糊中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穆清,听她这么一说,天碧和泽邦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走吧泽邦。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天碧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如果你坚持要和天蓝继续走下去,有些事情我就不得不追究,即使是天蓝做错了什么,也要付出代价。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说明,并不是遮掩得好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不对?” 泽邦死死地望着天碧,脸上的表情渐渐龟裂。权衡了一阵,他最后终于一咬牙,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少了这颗毒瘤,天碧家一定会安宁得多。 “哥……穆清在哪里?”恢复意识的天蓝幽幽地问。听到这句话,我看天碧的妈妈难过得都快哭出来,“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你们帮我找找他,我要向他忏悔……” “天蓝,穆清已经去世了。”望着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天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我也清楚地知道,她必须得用这一辈子来偿还一时糊涂犯下的罪孽。 至于泽邦,我突然发现他和孔致桓很相似——机关算尽,却注定会失去自己最想要的一切。婚假之后回到研究所,他会发现自己将因为长期在论文数据上作假和私自对外泄露研究成果牟利而被单位除名。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明天还有一章,下周会努力多更一些,握拳~ 第51章 和天碧告辞的时候,他终于完全冷静下来,“抱歉,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安抚好父母和妹妹之后,他送我到酒店门口,对于婚礼上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他感到很离奇,“……似乎有人在暗中帮我呢。无论如何,我觉得这个结果很好。” “是啊,说不定真的有尼摩船长存在。”我微笑着脱口而出。 “你也看过《神秘岛》?”天碧微有些惊讶地瞧着我。 “瞧你这话,我为什么不能看过《神秘岛》?这么有名的小说,我小学就看过了。”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个反应,《神秘岛》是小时候他借给穆清看的第一本小说,里面讲一群手无寸铁的人荒岛求生的故事,极其曲折精彩。看完之后我还和他一起热血沸腾地讨论过工程师和尼摩船长哪个角色最牛逼,最后一致觉得长大了还是当个科学家最靠谱。而尼摩船长正是书中那个从未露面却一直在暗中帮助众人的传奇人物。 “嘉言……”天碧望着我,喃喃地说道,“为什么我觉得天蓝说得没错,穆清还活在我们身边呢?” “池天碧!”我悚然一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你的责任比以前更重,你要撑起整个池家,不要去想那些没有可能的事……知道吗?” 天碧听了我的话眸色一沉,默默地点了点头。 匆忙赶到冯睿程的住处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比我预计的要晚上一些,恐怕瑶台儿又要在它的餐具前静坐或者打滚催着奴隶伺候它进膳了。我不喜欢宠物自动喂食器,总觉得食物那样长期放在外面不新鲜,也担心猫儿毫无节制地吃再度导致肠胃病,有偷工减料负人所托的嫌疑,只好每日亲力亲为。 一进门满屋子的烟味就呛得我咳嗽起来。客厅里黑漆漆的,倒是饭厅里隐约有些微光。我打开灯,果然看见冯睿程嘴角叼着根烟,聚精会神地捣鼓他的电脑,对于我的出现没有一点反应。电脑旁边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的毒。几天不见,他头发凌乱,脸上瘦得厉害,又青又白的,看上去就是个网吧里蹲了三天三夜的经典网络沉迷者形象。 “你在搞什么?”我忍不住开口,“做事情怎么不到书房去……屋子都被你弄臭了。”正想问他猫喂过了没,转念一想等他那副死了没埋的僵尸样子复活过来都不知道几时,还不如自己去看看比较快。 看了看瑶台儿的小碗,发现猫倒是已经喂了,松木猫砂也换上了干净的。二楼的翠翠无声无息,想必已经安抚完毕。还好,还懂得尽到奴隶的义务,说明此人的大脑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白天有空的话,带瑶台儿出去露台上晒晒太阳,最近它又开始乱舔塑料袋了。”冯睿程头也不抬地跟我说道,手指又放在键盘上一阵飞舞。 “哦……”我的确发现瑶台儿有这样奇怪的恶习,不过晒太阳和舔塑料袋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晒太阳缺乏维生素d,它会染上异食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又及时补充。 养只小破猫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的确很难伺候,“那它成天闹着跟人上厕所是怎么回事?”只要一进卫生间,家伙就会不停地在外挠门,一定要跟着进去,我遇到过好几回,难道也是缺乏什么维生素? “那是它看你一个人进小黑屋,害怕你掉进去出不来,想保护主人来着。” “胡说八道吧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还说得煞有介事的,我一头黑线。 “不信你问哪!养猫的都这么说……尤其是公猫。”我看他按下一记回车,吐出一口气,大概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你怎么不在医院呆着?”与其跟他扯这些不着边际的宠物经,还不如关心关心冯妈妈的情况。 过了好久都没听到回答,我几乎以为发生了什么不测导致此人突然神经。 “我想抽烟。”冯睿程半天才挤出这个让我差点下巴掉地的回答。见我呆掉,他有些不情愿地解释:“有些事情需要赶时间做出来,我不好在医院做得太晚,怕影响我妈休息。医生说她最近状况还可以,所以……” “算了。你还是少抽点吧。我回去了。”既然危机已经度过,好像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嘉嘉!”他突然站起身迅速向我走来,带起身后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被拉住胳膊,我发现他走路有些轻飘飘的,好似站立不稳,再看到他明显的黑眼圈和眼里的血丝,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几天没睡觉了?” “嘿嘿,也没多久……”他笑得一副我欲乘风归去似的样子,那一个叫虚无缥缈,“想不想知道我这阵子在干什么?” “不想。”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还是少和他说话为妙。几天不睡觉……他以为自己是海豚吗? “啧,嘉嘉你真无情……”突然他变本加厉地将我抱住,下巴搁在我肩上,“如果说,我在帮‘擎天’打你家的主意,你是不是会关心一点?” 被那浑身的烟味熏得难受,再听到他这么说,我用力推开他,“你又想干什么!” “骗你的啦!干嘛这么紧张……又不相信我了。”他拽着我不放,“我说过不再涉足通信这行。这次是和一家游戏公司合作搞一个很大的并行计算平台,过两天就要上线……等这个技术运行成熟之后,我也要做自己的游戏,接下来恐怕会更忙。” 我一愣,原来他真的彻底放弃了原来那一块,“网络游戏?你做得来吗?”这一行虽然很好挣钱,但是资金和技术门槛无疑也很高。 “切!别小看我啊。想当年老子叱咤各大服务器的时候,你大概还在中学偷看a片自 慰呢。”他骄傲得欠扁。 “滚!”生怕再说下去内容越来越不像样,我决定走人,“洗洗睡吧你,身上臭死人。我走了。” “我睡不着。”他握住我的手腕,表情忽然正经起来,一双眼睛怔怔地瞧着我,“好一阵子了,我一躺下就只能瞪着眼睛,总担心我妈有什么动静……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你……”我曾经听说过照顾病人的家属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而先倒下的事情,这人若是这么下去,搞不好自己先跨了,“别罗嗦了,快去睡觉。你妈一定不想看到你这副鬼样子。” “那你不要走。”他嘴里委屈地嘟囔着,“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看他那副唇青面白的样子,布满血丝眼睛里还带着满满的恳求,我抚额叹息一声,“去洗澡……我等你睡着再走。” 那天晚上我像个幼儿园阿姨一样坐在冯睿程的床边看着他睡觉,一只手被他握住。每次想抽出来走掉,都被他抓得更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伏在床沿朦胧睡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穿着衬衫侧躺在床上,全身从背后被人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紧紧地抱住不放。平稳而温热的呼吸吐在我的后颈,感觉后面的人正睡得恬静而安适。 被这过分亲昵的气氛吓到,我差点跳起来,却感觉抱住我的手臂一紧。担心吵醒他之后又走不成,我只好动作细微地慢慢抽开身体,将一个抱枕塞入熟睡的人怀中。万幸他睡得太好没有察觉,我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出二楼卧室。下楼在客房卫生间里洗漱,迅速将瑶台儿和翠翠伺候完毕之后,我悄悄地离开。 很久没有无故整夜不归,回去恐怕又要被孔妈审问……最头疼的是,似乎每次这样都是因为那个人。以后绝不能再这样跟他混在一起,否则我和以前的孔嘉言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嘉嘉纠结了……我也纠结了…… 第52章 春节过后的两个月,日子过得很平稳。 自从我那天早上不告而别,冯睿程奇迹一般地没有再在我身边出现。或许是他忙于创业和照顾母亲,又或许是的确没有再和我见面的借口,无论如何这段日子我清净了不少。整个‘孔彰’运行良好,雍峤除了工作之外就是一心等待淑然春天回国,而我则每天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周末去俱乐部踢几场球,生活规律得让孔妈妈都担心起来。 “嘉嘉,下了班陪我出去吃个饭吧。”早晨上班之前,妈妈在门口对我说,“几个老朋友约我,不好拒绝。” 我点点头,知道她是想让我多出去散散心。以前的孔嘉言放浪形骸让她担心,如今我心如止水她一样要发愁,大概孩子真是父母前世的债主。 到了晚上赴宴,我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饭局。看到满桌拜年时期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跟我年纪相当的只有一位满脸羞涩和好奇的小姑娘时,我大概知道这是在干嘛了。倒吸一口冷气,我暗想孔嘉言不过二十二三岁而已吧,这个年纪的男孩就需要相亲了吗?我猜是孔妈妈无法苟同儿子的癖好,看我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以为我这是非暴力不合作,她打算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让我弃暗投明。 我苦笑着望向那个女孩,正巧捕捉到她在偷偷打量我,那明净的眼眸里一副涉世未深的神情,被我一看,有些惊惶地挪开了眼睛。搞清楚妈妈的用意,我立刻想到天蓝和我以前那场致命的婚姻,说实话我真的很怕。我婚姻失败的主要原因固然是泽邦和天蓝犯了错,但是我也隐隐明白,不能让妻子得到满足感和安全感,的确是做丈夫的责任。经过这些剧变,我真的没有自信和勇气再去考虑这个问题。 “嘉嘉,快坐下。”妈妈倒是一派自然大方的样子,“咏絮是你姨婆亲戚家的孩子,都是一家人就别拘束了。她小你一岁,今年夏天就大学毕业,这几个月我安排她先在咱们公司实习一段时间,你要多带带她。” 她说完这句话,那位拥有中国历史上顶级才女头衔的罗咏絮小姐脸都红了,一点也不像淑然初次和我见面时那样落落大方挥洒自如。和淑然相比,她似乎更像个小家碧玉——转念一想我已经明白,大概孔嘉言的名声已经臭到没有大家闺秀愿意和他相亲,眼前这个羞怯中带着兴奋的小姑娘显然对于孔嘉言的劣迹知之甚少。唉,孔妈妈为了儿子,还真是不太厚道。 无论如何,这顿饭还是要吃下去,不但要吃,还得适当地表现出一定的热情——又不能太过热情,简直比谈十桩生意还要痛苦。 好不容易熬过这顿鸿门宴,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默然无语,这大概刺激了孔妈妈,一进家她就直接对我说道:“嘉嘉,你是不是在怪我自作主张?咏絮这孩子虽然内向了一点,不过应该很听话……” “妈……对不起,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想谈这个问题。”我头痛地打断她,“而且您这样做,对罗小姐是不是不太不公平。”我不想再看到另一个池天蓝。 “要不是你这个样子,我犯得着做这缺德事吗?”听我这么一说,孔妈妈有些委屈,“说来说去都是冯家那孩子害了你。遇到他以前你虽然任性胡闹,却也不是非男人不可呀!他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妈!”没想到她居然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我一阵困窘,“我说过不会再见他。”说完这句话我已经浑身不自在,口气不禁有些烦躁。 “真的?”妈妈听了却是脸有喜色,“那么咏絮……” 听她再提起这个,我的头更痛了,深深呼吸一口无奈地说道:“我不会再去找男人,可也不会和女人谈恋爱结婚,您明白吗?”我真的做不到若无其事地换个身体继续上辈子未完的生活,也没有把握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共建家庭,我不想再害人害己。 “嘉嘉,你这么说成心是要让我提心吊胆吗?” “不要担心了,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相信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糟糕。 “唉,以前我一管你,你就生气跑出去躲起来不理我。我以为那已经够头疼了……现在你明明比以前懂事,为什么我更担心了呢?” “妈,对不起……”说来说去,我只有对她道歉。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三月底的空气里已经带着春天明媚温暖的气息,打开窗户满满地呼吸一口,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早啊嘉言,看你心情很好嘛。”雍峤路过我的身边和我打了个招呼,破天荒的还带点说笑的意味。 我瞪了他一眼,“哼,你自己才是吧。谁不知道明天淑然回来,某些人等这天等得头发都快白了。”上星期接到淑然的电话说是这个周末回国,大概可以呆到四月中。 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含着笑意却不回答,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他这么开心,我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一声。 但是当我们周末去接淑然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孩子,大概和淑然年纪差不多,听淑然他叫robert。 “他是it的学生,中文名字叫徐伯阳,你们就叫他伯阳好了。这个假期他来中国旅游,会暂时住在我家。”淑然微笑着给我们介绍,并不介意雍峤一下僵住的脸色,“伯阳,这是我哥哥雍峤,另一位是我的朋友孔嘉言,你可以叫他gary。” 那个徐伯阳大约是个abc,中文说得极烂,不过人很有礼貌,结结巴巴地用中文分别对我和雍峤问了一声好,虽不流利,态度却很诚恳。 我有些担忧地往了雍峤一眼,只见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好风度地回复了徐伯阳一声,开始打量这个高高大大的愣头小子。那小子显得大方而踏实,没有任何地方让人觉得不妥,我猜这更让雍峤郁闷。 一路上淑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一直和徐伯阳有说有笑。我看开车的雍峤捏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几乎发白,心里有些不忍,于是转头对后座的两个人说道:“淑然,这次回来,有什么计划没有?上次说好陪你玩,你要去哪里跟我说一声就好。” 淑然甜甜一笑,“有啊,我和伯阳说好了要加入一支队伍去安徽的山区旅游,已经联系好了,过几天准备好了就出发,你们要去吗?听说那里的春天特别美呢。” 诶?这样的旅行听起来怎么也要花上好几天吧?我和雍峤都要上班……还在犹豫间我听到雍峤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我们当然一起去。” “喂……”我差点噎住——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啊!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和嘉言也准备准备。这种旅行,还是人多点比较好吧。”雍峤的口气越发冷静,但是我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好呀!”淑然回答得迅速,仿佛在等他这句话一般,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仍旧笑得毫无芥蒂,“那我们买装备的时候也算上你们,一定要来哦!” 这个小丫头!我摇摇头,看来得罪她的下场很惨啊……原本等着淑然回来能和她倾诉衷肠,没想到她却带了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我估计雍峤的心已经坐无数次过山车了。 等将淑然和徐伯阳送回孟家,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将雍峤拉到一边,“你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去玩?”这样草率地做决定,太不像我认识的雍峤了。 “是的。就让他们两个人去山区,我不放心。”雍峤毫不犹豫,“而且,淑然从来没有单独和男人出去旅行过,就算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有。”他几乎咬牙。 看他这样我吓一跳,“雍峤,你……”淑然啊淑然,你真是个小虐待狂! “放心,我不会怎样的,我只是担心淑然……你要是愿意的话,也一起去吧。自从跟着我一起做事,你也好久没有出去旅游了。”雍峤望着我,有些歉疚地说。 我很想告诉他,我并不介意没有时间旅游。可是我究竟没有说出口。他担心淑然,我却担心他……所以,就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昨天大姨妈造访,肚子好痛就没更。。。。。。捂脸。。。。 第53章 出行的那天天气不错。大家聚在一起互相认识之后等待旅游大巴到达。也不知道在美国的淑然如何联系到这样一个自助旅游团体,一行怎么也有二十来号人,据说都是网络上组织的。领队是个一头卷毛笑容满面的年轻男人,自称网名拉灯。 我看了一下,夫妻档和情侣档大约占了人数的一半,其余都是单身人士,还有两三个明显是摄影爱好者,带了无数的专业摄影装备。有对夫妻甚至还带了一条贵宾狗! 拉灯看到在主人脚下活蹦乱跳的小狗时,我感觉他都快要晕倒了——行程中我们要攀登海拔大约一千七百米的高山,而且是完全没有常规路径的那种原始森林,这两位带着小狗来爬山的家伙,大概是脑子被雷劈了。蘑菇了半天,拉登总算同意将狗儿带到目的地之后找当地的农户家寄养,否则两个主人就要受那狗东西连累,被踢出门去纯洁队伍了。 第一次看到雍峤穿西装之外的衣服,我感到颇为有趣。那身专业的户外装让他看起来身形更为高大,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由于淑然一直不冷不热,他的脸色一直也不太好看,更让人觉得他像个冰山。 其实我觉得那个abc和淑然并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只是单纯找个伴出国来玩一趟的样子,等车的时候就操着一口磕磕巴巴的中文围着拉灯问东问西,很明显兴趣不在美女身上。我极其怀疑淑然还在考验雍峤的耐心和诚意,所以故意不和他说明,但是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是这种事情我这样的外人不好多嘴,只能静观其变。 八点钟大巴准时到达,上车时我主动邀请徐伯阳坐一起,他完全没有多想,一口答应。淑然望着我翻白眼,雍峤则朝我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坐在了淑然的身边。 车开了将近八个小时,在下午四点左右抵达一个小村落,据说还要走上好几公里才能到达预定住宿的村子,因为到这里已经没有路可供车辆行驶了。 到达之后我才发现天气已经有些变化。领路的村民说今天已经下了几场雨,幸亏不久前已经停下,否则我们就得冒雨赶路。 说实话我挺佩服淑然,平时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儿,今天却背着除了帐篷之外的所有装备一直跟着大家走路,并不显得吃力。原本我非常担心她如何能完成明天的登山行程,看她这个样子,我知道是自己以貌取人了。转念一想她是雍峤看上的女人,多少应该与众不同。 走到那个小村庄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我看村民们跟拉灯的关系相当熟稔,据说他每年都要到这里来玩上一两次,也许这也是大家选他做领队的原因。大家在村民家里吃过晚饭,不时闲聊几句。坐了一整天的车,再加上一个多小时的负重步行,成员们都有些疲惫,在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之后都各自睡去。 刚躺下不久,我听到短信铃声响起,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关手机。生怕吵到同屋的人,我赶紧找出手机查看,居然是两月多未见的冯睿程! 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你在哪里。” 我还没决定是回复还是置之不理,接着第二条又紧跟着发来,还是只有四个字:“我想见你。” 看到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惊。生怕不理他会继续纠缠,更怕自己又再心软,我下意识拇指一伸按住关机键,屏幕立刻暗淡了下来。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好像那个人会从手机里突然冒出来似的。反正明天就上山了,那里不再会有讯号。 夜间的春雨,淅淅沥沥的,一点一滴又一声落在窗外的青石板上,单调的节奏仿佛也打在我的心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八个简短的字好像镌刻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去。那过分冷静和简洁的语气好像阻隔着对方想要倾诉的千言万语,仿佛只要我一个回复,汹涌的情感立刻就会决堤而至。 这个想法让我有些畏惧起来。他到底想说什么?他又想做些什么?我知道不该多想,可是我却毫无睡意。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布谷布谷”的声音,那是昼夜不停的子规鸟在催人春耕,椎心泣血般的啼叫在这雨夜里听起来凄迷万状。我暗暗心惊,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强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但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思绪如潮水般地起伏。不停地辗转反侧,我几次差点要开机询问他到底怎么了,终于咬牙硬生生地忍住,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微熹初露,我才模模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小雨仍旧下着。反正登这海拔一千七百米的山也必定是入云深处亦沾衣,所以并没有人因为下雨而迟疑。小贵宾被独自留在农家的时候十分惊惶,生怕被主人遗弃的样子让人看了颇为不忍。 大家检点好行装,便由一位村民带路向那高山进发。去山脚的一路上,只见林花胭脂带雨,水荇翠带牵风,景色的确无比优美,但是也由于天雨路滑,我不得不摇摇头甩去昨天夜里一直困扰着我的短信,打叠好精神紧跟着队伍向前走。 这里是华东地区最大的一片原始森林保护区,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山上基本上没有人工的路,只有处处崇山峻岭,悬崖峭壁,甚至不时有毒蛇野兽出没,但是为了她绝佳的风景,仍旧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村民有些困惑地告诉我们,一般这里的汛期是从五月开始,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年三月底便开始下雨,所以山里的一些小溪都涨了大水,遇到的话只能泅水而过,而一些比较陡峭的地方,最好手脚并用地攀爬过去,以免滑落悬崖。 除了女性带上自己需要的小件物品之外,每个男性成员身上都必须背着帐篷和防潮垫、食物和水一类的基本装备,所以等于是负重爬山,而下雨又将登山的难度增大了不少,我感觉穿上雨衣行路除了增加负担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隔雨的作用,索性脱下来冒雨前进,反正身上的衣服也是防水材质的。 再看看淑然,小姑娘居然一声不吭地走着,既不叫累也不喊疼。其余的几个女人无一不是走得连滚带爬哭爹叫娘,嘴里直嚷嚷以后再也不玩这个了。雍峤稳健地走在淑然的身边,丝毫不敢怠慢。至于那个abc,早就急急忙忙地抢在头里,大约是希望早些登顶,几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后面的女士。这个徐伯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权主义者吧,我无奈地想着。 冒雨爬到一千二百米左右,大家已经筋疲力尽,时间也接近下午五点。拉灯将大家带到一处沿着小溪又颇为宽阔的平台上,说今天可以在这里安营扎寨,明天再登顶。大家自虐了一天,几乎人人都又冷又饿又湿,于是在女性同胞的欢呼声中,男性劳工们开始扎帐篷。 接下来做饭的时候,大家都为没有干燥的柴草而发愁,雍峤慢吞吞地打开自己那个特大号的登山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天然气罐子。就在大家矫舌不下的时候,他已经煮了满满一小锅热水,大家托他的福都吃到了热腾腾的泡面。 饭后大家用树枝在小溪边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生了一堆火。被淋得透心凉的一群人终于可以快速将衣服弄干。 “嘉言。”雍峤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的身边,“累吗?” 我一愣,这才发现淑然已经和另外几个姑娘坐在一起说笑,大概他被女性俱乐部排斥在外没有办法加入,只好来找我说话。 “还好。”我对他笑笑,除了淋雨前进有些寒冷之外,这些路程对于男人来说算不上特别辛苦,“淑然挺厉害啊。”我想雍峤更希望我谈她,所以话题一转。 “她在大学里参加过登山的社团。”他接了一句之后便不再提起,只望着我缓缓说道:“今天你好像有心事?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只要不涉及淑然,他又是那个明察秋毫的雍峤。 “嗯。”我垂下头,无法否认。我的确还在惦记昨天那两条短信,但是今天就算想问也没有办法了,山区里真的没有信号。 “怎么了?愿意和我说说吗?”篝火映在他的脸上,双眸晶亮。 动了动嘴唇,我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淑然和伯阳应该只是普通朋友……” “这我已经知道了。”雍峤抿抿嘴,“淑然只是在生我的气,我迁就迁就她就没事。” “你终于明白了。”我由衷地松口气,“你们俩在一起,我挺高兴,真的。” “谢谢你,嘉言,你帮了我很多。”他望着眼前火焰摇曳的篝火,沉吟着说道:“现在你工作渐渐上手,冯睿程又离开‘擎天’不做这行了,有你妈妈辅佐相信你守成不是问题……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提前离开‘孔彰’。” “雍峤!”我惊呼一声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不是要到秋天他的合约才到期吗?现在才过了半年而已。 “我带了你半年多,能教的差不多都教给你了,我自己也有事情需要打理。”他朝我淡淡一笑,“再继续下去,我担心会有什么变化……那些小股东手上打算卖出去的散股我已经以你的名义收回得七七八八,加上你和你妈的那些股份,你们两个合力好好做,未必就会输给‘擎天’。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问题,我一定全力帮助你们。” 听他这么说,我知道他已经考虑成熟,离开“孔彰”恐怕已成定局。我点点头,却沉默不语,心里一再反刍这个信息——变成孔嘉言之后所认识的人里我最依赖的那一个,很快就要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觉自己被霸王得很惨啊tt0tt 路过的姐姐妹妹给几个回复吧!!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童鞋们~ 这样我才有动力写下去哦~ 第54章 入夜之后所幸雨势已有所减小,却仍旧未停。睡在温暖干燥的帐篷里,和白天的湿冷黏腻相比简直舒服得如同天堂。不知道是谁带了洞箫,在寂寂空山溶溶冷雨中悠然按上一曲,实在让人忘俗。 早晨五六点,感觉大雨又再度袭来。与前两天不同,不光下雨,还带着阵阵春雷,头顶的乌云也凝结着怎么也散不开,看来登顶主峰的行动势必要因此而延迟。不过为了传说中主峰上的云海与万分之一可能出现的佛光,大家都早早起来,洗漱完毕草草吃了点东西,收拾行李准备继续上路。拉灯显得比较郁闷,毕竟根据他的经验三月底遇到这种天气的几率实在很小。 “哎呀,快看!”不知是哪个女孩儿叫了一声,我循声望去,原来经过昨天一夜的雨,身边那条小溪的水上涨了许多,几乎变成一股急流,大概是山高路绕,只是两三天的阵雨就将小溪变成了瀑布。 头顶上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是一连串炸耳的惊雷,暴雨在一刹那间却奇迹般地停下来。整座山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除了哗哗的水声,连一丁点虫鸣鸟叫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我皱眉侧耳倾听着,远处隐约有轰隆隆的声音,像雷声,却又不是…… “出蛟了……是山洪!大家快往高处避开!!”这是拉灯带着惊惧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拽着背包往附近的高坡上飞奔而去。一时间风声、雨声、流水声夹杂着树木断裂的崩塌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声纷纷响起,让人心里不寒而栗。 “娟娟!娟娟还在小溪旁边——”一个男人撕心裂肺般的声音响在我耳边。原来刚才让我们看溪水涨起来的女孩好像吓呆了,竟然迟迟没有移动。 眼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那个叫娟娟的女孩止不住地尖声大叫。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迅速地冲向溪边,抓起她扔了出去,自己的血肉之躯却与那怒浊呼号的巨大洪流直直撞了个正着。 “雍峤!!”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像张纸片一样毫无抵抗地被水卷走,连一根头发也没有留下,全程只不过三十秒钟时间! “雍峤!”这次是淑然凄厉的声音,看来她也看见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难以置信,我无法控制内心如同疯狂一般的焦灼在溪边跑着,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根本不去考虑也许还会有第二次洪峰,“雍峤……雍峤!!”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会出事,他不能出事!他还那么年轻又有才干,总是像座大山一般稳固又值得依靠,他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 此时拉灯等人也聚集过来,“女人们找个地方安顿,男人跟我找人去!”他沉声下达命令。我已经无暇等他调度,匆匆沿着暴涨的溪水仔细查看。心中焦急,我害怕雍峤遇上山石或者断木,在水里那些都是致命的东西。 此时山顶的乌云渐渐散去,太阳慢吞吞地露出一点边。我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再有二次山洪,这样我们找到雍峤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快!快拿两条粗绳子来!!越长越好!”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我听到远远地拉灯在大叫,“他在这边!” 听到这一声我如闻天籁,双腿不争气地打颤,飞快地奔过去,差点滚落。取下背包我将绳索拿出,又将其他人递过来的绳子也一并征收。此时淑然也跑过来,我与她对望一眼,她默然无语地接过我手上的绳子,以极其专业娴熟的手法打上结,弄成两条长绳。 “我过去看看。人应该卡在那边,刚才我叫他,他应了我一声……暂时应该没事。” 听拉灯这么一说,我的一颗心才勉强回到肚子里,想到雍峤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毕竟还是惴惴不安。其实我很想叫他的名字,但是又怕让他担心,只好硬生生地忍住。这时候我才真正佩服淑然,她只是苍白着脸,却丝毫没有慌乱。山里没有信号,她还能想起叫徐伯阳立刻下山向当地消防部门求援。 拉灯将我手上的绳索接过在自己身上系好,另一头拴在溪水边的岩石上,又将着另一根绳子套上肩膀。昨天我们路过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什么水,今天居然已经变了一个很大的水潭,有些滚落的树枝树干挂在水潭中央,挡住了视野。若不是这里有凹陷的地方形成一个天然的回水区,真不敢想像我们要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雍峤。 不一会儿拉灯泅水回来,上了岸之后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不行!路被石头和树堵得太严实,老子怎么也钻不过去!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还不敢乱拆。得快点想办法过去把他捞出来……太久了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我看了看他一米八几壮硕的大个头,默默地伸手接过他肩头上的绳索,“我去试试吧。”我想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对孔嘉言的身材不够高大而感到不满了。 “他估计一时动不了,你先过去把绳子系在他身上固定好,我们会想办法打通道路把他弄出来……注意一点,那儿又窄又滑,你要慢慢地过去。”拉灯一边解开绳索一边对我面授机宜。 我一一听着,将绳结在身上系牢。 “嘉言哥哥!”淑然突然叫了我一声,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你……要小心。”毕竟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她说出这句话,眼眶已经红了。 我点点头不再答话,小心地泅过水潭。谷地里阴冷潮湿,道路陡峭湿滑,的确只能四肢着地,抓着草根匍匐前进,一侧就是深深的河谷,稍有不慎就可能坠落。想来是雍峤反应够快,在水势稍缓的地方抓住蔓藤岩|岤沿峭壁奋力爬上来才得以脱险,现在恐怕是没有力气了。 “雍峤。”爬了大约几十米,望着躺在眼前的男人,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他那苍白的脸让我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好在是胸膛明显起伏着,看起来呼吸很平稳。不知道他是否身上带伤,我不敢乱动,赶忙将身上那根连着外面岩石的绳子解下来,小心系结在他的身上,“雍峤,我带你出去。” “嘉言……”他嘴里喃喃地发出两个模糊的音节,但那无疑就是我的名字。 “是我!”听到他意识清醒还能说话,我一阵激动,“你哪里伤到了,自己知道吗?” “头……撞了一下。身上好像有些划伤……不是很要紧。”雍峤好像慢慢在恢复神智,说话也渐渐顺了。 看他的状态比想象的要好得多,我慌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能动吗?你要是难受,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消防队来救。” 他微微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此时我听到拉灯在另一边喊:“孔嘉言,你那里情况怎样?” “很好!雍峤没事!”我赶忙大声回答,“绳子已经给他系好了,我慢慢送他出来……你们那边怎样?” “没问题!路障可以清除!你们出来吧!” 我跟在雍峤身后,看他吃力地慢慢向前爬去。等到他终于顺利通过最为艰险的那段路,还来不及庆幸,突然头顶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刚反应过来是树枝断裂引起滑坡,接着几块山石便从天而降,砸在我的身上。疼痛中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松,身体毫无预警地滑下河谷。 “嘉言——” 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雍峤大声吼叫着我的名字。 = = = = = = = = = = = = = = = = =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阵难忍的疼痛让我悠悠醒转。 花了几秒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情,我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发现自己应该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陈设比较简陋,但这的确是代表着人类文明存在的地方。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雍峤是否平安获救?想到这些我有些不安,试着叫了一声“有人在吗”,回答我的只是一片岑寂。 小幅度地动了动身体,立刻疼得一头冷汗,我这才知道自己的左手胳膊大概是骨折了——我微微苦笑,半年前车祸伤到右手,现在又轮到摔伤左手,孔嘉言还没到本命年呢,怎么就一副熬不过去的样子呢?这都是什么狗血四溅的人生啊……一定是老天爷嫉妒我前二十九年的日子过得太顺遂。 想起那时候雍峤遇险我几乎魂飞魄散,现在好像自己被一个人遗留下来的滋味却更是难以言状,这种与世隔绝的恐慌不由自主地渗进每一个毛孔。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我稍微安心下来,不管是谁,我希望能看到有人出现。 “嘉嘉,你醒了?”那人推门而入,声音沙哑中透着疲惫,好像一根针冷不防地扎进我的心里,一阵酸疼。 我的眼睛倏地睁大,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想过门外是医生,护士,母亲,雍峤,淑然,是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他! “你……”完全失去自己的声音,我怎么也想不通眼前的人为什么会是冯睿程,“我——在哪里?”拼命挤出几个字,我已经满头是汗。 “县医院。”他简短地回答,伸手将我的床摇起来一些,俊挺的眉毛微微蹙起,看起来有些不耐烦,“麻药过了,会有点疼,不想受罪就好好休息。” “呃,那个……雍峤他们呢?”难道他们也遇上什么危险了吗?否则为什么只有冯睿程一个人在,其他人都不见踪影。心中着急,我不顾他难看的脸色还是问出来。 “谁知道!”听到这个名字,冯睿程的脸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粗暴地顶回我的问题。突然他扯起嘴角笑了一声,笑容里又带着他一贯的邪气,“大概还在山里找你吧。” 我一惊想要坐起来,却牵动手上的伤,疼得倒抽一口气,“怎……怎么回事?”难道雍峤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脱险了吗?那冯睿程怎么又能在那样的大山里找到我? 他不回答,只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望着我,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真想就这样把你关起来……让他们以为你消失了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动作片无能……泄气…… 程程出现鸟,掩嘴笑~ 第55章 “冯睿程,你……”感觉他暴力偏执的一面又开始抬头,我心中暗叫不妙,“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不知道雍峤和淑然的情况怎样,我不会安心。 “你那破手机不是万年没信号了,还打什么电话!”冯睿程几乎是吼出来的,脸色更加难看,“为了找你我……我连夜赶过来,你他妈能不能别一醒来就问雍峤?” 我差点跳起来,“你——跟踪我?”难道这人身上装了雷达不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我瞪大了眼睛,“你在我的手机上动了手脚?”想到上次他那么爽快地将手机还给我,原来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可是山区里并没有信号…… 他的脸上牵出一丝冷笑,“彼此彼此……说起来我还比较吃亏呢。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你在哪里而已,你偷听我的电话怎么也有一年半载了吧。我他妈就不明白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听我的声音,为什么心里又想着其他男人?!” 即使不是出于本意,但是我的确偷听了大部分录音,无可辩驳之下我的脸上一热,“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真的很久没有再用了!”真不知道孔嘉言以前是怎么想的,用这种方法对待喜欢的人难就是他的表达方式。 “嗯,车祸之后你就收敛了,这我当然知道。”冯睿程对此似乎非常满意,嘴边一直挂着一抹笑意,“相信我,所有你偷听到的,都是我愿意让你听到的,现在你明白了么,小嘉嘉?别忘记我是搞什么东西起家的,在我面前玩这种花样,你再投一次胎比较快。” 我瞪着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录音里大都是一些充满温情的居家琐事,最后却以孔致桓的死为结束,关于冯睿程更多的私人信息却丝毫没有涉及——看来他非常清楚如何适当暴露弱点让孔嘉言为他牵肠挂肚失魂落魄!可笑的是我也竟然也和孔嘉言一样愚蠢,居然会因此不时对他心软。 “除了手机还有什么?”面对这样一个不在同一层面上的对手,我只能挫败地问。山区里没有信号,gps定位最多能让他知道我在安徽某地,绝不可能让他在深山里找到我。这说明除了手机,这个人一定还在我身上其他地方做了什么。 冯睿程伸手摸摸我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碰我脸上擦伤的地方,我疼得一呲牙,不禁朝他怒目而视。 只见他一脸无辜地问道:“你小时候没看过《动物世界》啊?对放生的小动物不放心,通常都要做点记号。”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非常眼熟的爱马仕男款手表在我眼前晃晃,那是我出事之前一直戴在手上的,如今手腕上已然空空如也,“就知道光指望中国移动靠不住……看来我这个微型光电池小电容蓄能脉冲发射器还是很成功滴——不如我去申请个专利,以后供你一人专用,如何?”说到这里,他竟然给我一个又灿烂又得意的笑容, 虽然我对于无线电和通讯科技所知甚少,也知道只要搞个v段或者u段的信号源,在无人区测向定位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轻易简便的。只是设备硬件中的电池寿命、发射器的体积,还有技术上改装接收机和将信号导入再输出等等诸多难题却非他这样的专业疯子不能解决。 这个混蛋!看来就算我躲进亚马逊丛林里也难以逃过他的眼睛……我想狠狠地瞧着他,但同时又泄气地知道如果不是他,我很可能至今仍旧一个人躺在悬崖下疼痛挣扎,搞不好还会就此送命,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脱困。 “我说,你用不用摆出这么绝望的脸啊……”微微叹息一声,冯睿程双手从我肋下穿过,撑在床上圈住我慢慢压下来,熟悉的气味立刻萦绕在我鼻端,很奇妙地同时带给我危险和安心的感觉。他的头靠在我胸前,双目微闭,好像十分疲惫,“昨天是我妈的头七。都说头七能在家里见到往生的人,为什么我会放弃见她开车过来找你。” 他说得平静,好像在谈论天气,我却已经震惊得全身僵硬。冯妈妈——去世了?那个恬静温柔,心细如发的女人已经有七天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吗?怪不得昨天晚上他会突然给我发那两条没有来龙去脉的短信。一瞬间我心乱如麻,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候口头上的安慰实在太过苍白无力。我非常清楚对于他而言母亲究竟意味着什么——不敢想象这七天他独自一人是如何过来的,昨天还连夜驱车八小时赶到这里,又冒雨上山找我……这个人真的疯了吗? 因为太过震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冯睿程已经睁开眼睛从我身上离开,感觉重量和温暖一起消失,我这才回神,此时他已经走到门边,“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吃的……顺便想办法帮你跟雍峤联系。” “冯睿程!”我脱口叫出他的名字。听他说出那句话原本应该安心,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有种感觉,他这一走也许不会再回来。一阵毫无来由的慌乱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顾周身疼痛跳下床,匆忙中鞋子根本找不到,就这样赤脚跑上去,单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不要走。”同情也好不忍心也好一时冲动也好,我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眼看着他一个人从这里走出去,“不要走……”我重复了一句,声音颤抖。与心底那突然喷发而出的痛楚相比,身上的这些伤根本没了感觉。 手上开门的动作僵住,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嘉嘉,你要弄清楚,要是你现在留我下来,以后就绝对不能再想着雍峤。” 我茫然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十分伤心,不想让他走,于是在手上又多加了一分力道。 感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蓦地转身。俐落地弯腰手一抄,将我打横抱起扔回病床,接着兔起鹘落般地压了上来。受伤的手被他固定在床沿,我很痛,非常非常的痛,但是此刻全身清楚的疼痛反而让我有种解脱的感觉,至少一颗心不会像刚才那么无处着落。 冯睿程的唇贴上来轻啄我的,不一会儿我感到一阵湿濡啃蚀着脸上的伤口,一直痛到心尖。我确定自己并没有流泪,于是轻颤着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无意识地低喃:“别、别哭……唔……” 话头突然被狠狠堵住,他的舌头强硬地闯入我的齿缝,半强迫地让我接受深吻。此刻我根本无心抗拒,身体的记忆先于大脑努力地回应着他。仿佛感受到我不同寻常的温顺,他焦躁地用力吮吸着我的舌头,好像一个饥渴已久的孩子,怎么也吃不饱似的毫无餍足。 “嘉嘉……”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晕厥的时候,他嘴里含糊地叫着我的名字,终于肯放开双唇。拉开我的衬衫,他开始吻我的脖子,一边吻一边往下滑。像个女人一样躺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的姿势让我羞耻得快要发狂,更绝望的是因为他这种强硬中带着脆弱的态度,让我发现自己的竟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感觉。个人意志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这副身体跃跃欲试地想要取悦他,安慰他的行为。 修长有力的手抚上我细微抖动着的腰,指尖如火一般灼热,一直传到我的下腹。手指慢慢下行,他开始摸索我的要害,指头一缠上来,我的背立刻窜起一股马蚤动,整个身体都随之燥热不已。 “好温暖……”冯睿程如同一个醉酒的人,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吸吮着我胸口的嘴唇逐渐下移,经过小腹印下一串热吻之后,他将我的两腿拉开,舌头开始在我的大腿根部游移,轻轻地舔着。被这熟悉的爱抚撩拨得浑身哆嗦,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无比羞耻的姿势让我反射性地想要并拢膝盖,他却任性地压着不许我动,继续用舌头纠缠舔舐,牙齿细细啃啮,意识到他刚才那种焦躁的感觉又升了起来,我以为自己会就此被他吞掉。 等到发现他的舌头从双腿之间舔过一路来到臀缝,舌尖轻轻在褶皱周围滑动,并且目标明确地直指中心时,这疯狂的行为让我的脊骨发麻,全身瘫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给我做润滑!鼻子莫名地一酸,我的眼眶发热。原本觉得太过羞耻想推开他的手也停在半空,最终又颓然地落在脸上,捂住了嘴里快要咬不住的呼喊。 后面湿热的刺激鲜明地抵达大脑,感觉那舌尖执拗地长驱直入,挤进狭窄的甬道中越挖越深,虽然不能到达最深处,但是那灼人的热意已如灭世的劫火一般烧过全身,我的下腹颤抖抽搐,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隔靴搔痒的爱抚。 仿佛知道我一秒钟也不愿意再等,冯睿程扛起我已经无力的双腿,微微地扭动着,将炙热的东西抵了上来,一挺身狠狠撞进我的身体。 “好热……”他在耳边低语,瘦削结实的身躯在我上方轻颤。随着他缓缓地摆动腰部,彼此汗湿的肌肉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让我有种两个人就此和成一团的错觉。每当他动一下,我滑到他腰间的膝盖就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劲道。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嘉言!你在里面吗?!快回答我!”居然是雍峤急切的声音。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一阵惊慌让我不由得身下一阵紧缩,全身绷紧。汹涌的快 感不期而至,我只好紧紧地捂着嘴,不敢漏出半点声音。 “啧!”显然是被我和雍峤无意识的行为所影响,冯睿程似乎有些生气。他眼神中透着凶狠,恶质地一把拉下我捂在嘴上的手,死死地压在床单上,身体愤怒地往我最为敏感的地方用力一顶。 “啊啊……啊……”我无法控制地大叫出声,那甜腻绵长的程度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脸红,“不……啊啊……” “是你吗?嘉言?”听到门外的声音已经由焦急转为疑惑,我心里一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嘉嘉。”冯睿程凑上前来舔去我脸上的泪水,这次他小心地避开了我的伤口,显得十分温柔,但是嘴里的话却让我几乎吐血,“再来几声让他听听。”说着他又小幅地抽动几次,我的嘴里立刻反射一般地逸出一连串羞耻的低吟。 门外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听着走廊上渐渐消失的跫音,我和冯睿程同时瘫倒在床上,安静的室内只留下两个人粗重黏腻的鼻息。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我吐血g……几点注意事项…… 1、要撒花不要砖头5555555 2、芹菜乃一介百无一用滴文科生,那点无线电知识仅仅停留在小学自然课和少年宫兴趣组的水平,基本可以当作胡诌,要是有学习通信专业的jj们看到,记得不要打脸,囧~ 3、跟着色狼有肉吃,但是河蟹期间要低调办事……要是有喜欢举报的j不幸路过,看在我花了一整天打出这点字不容易的份上,请务必高抬贵手哈~~ 4、为啥你们总觉得我对冯程程童鞋不好啊啊啊啊!!我明明是他最大最大的亲妈!!!! 5、本文大约还有35万字上下完结~ 第56章 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但是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却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意思,想到刚才他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我不禁恨恨地瞪着他。 “干嘛一脸我强 j你的表情?”冯睿程在我下巴上轻轻一啄,“刚才不是叫得挺舒服么?” “闭嘴!”受不了那一脸吃饱喝足之后还要调侃人的得意表情,我用力推开他,“滚出去!” “啧啧,生气了?”冯睿程一边说一边缓缓退出我的身体。清楚地感受到身下有液体跟着滑出,我几乎歇斯底里,偏偏这人还火上浇油地继续说着:“我们的关系又不是没有人知道,难道你还打算瞒他一辈子?我好心帮你一把……” “别说了,妈的!”我忍不住踹他一脚,却因为四肢脱力而显得不痛不痒。两个男人说什么一辈子……充其量就是点见不得人的j情,我郁闷地腹诽,内心深处有一角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不由得烦躁不已。无处发泄怒火,我只得拖过一旁的薄被盖住头。 “嘉嘉,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冯睿程躺在我身边,硬生生地抢去我一半的被子,“真是的,也不怕闷坏了。” “闷死算了。”我自暴自弃地说,心里想的全是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拒绝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和他来往,怎么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真是孔嘉言的宿命。 “别说那个字。”冯睿程的声音一沉,突然紧紧搂住我,“永远不许说。” “喂,你放开!”肩膀被他捏得生痛,我不由得小声抗拒,“我手疼。” 他这才微微松开一点力道,但是犹自不甘心地说道:“嘉嘉现在变得好冷淡啊,让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刚才你明明很满足,为什么爽过之后就把人家甩在一边,还摆脸色给我看。” 虽然知道他一贯满嘴疯言疯语,听了这一句我还是心念一动,想起之前冯妈妈说的话:你不要太介意他脾气坏,其实程程有时候很脆弱……他没有安全感又很自卑,虽然外人绝对看不出来…… 暗暗叹息一声,我有些惭愧地发现在和冯睿程仅有的两次的性 经验里,表面看起来好像是他强硬地主导一切,实际上却不得不承认其实是他为我服务的成分更多些,有时候甚至到了讨好和过分宠爱的程度。我开始有点明白孔嘉言为什么死也舍不得离开他——这种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的确可以让一个人的心里感到安全和充实,这似乎无关性别,也是我以前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感情…… “在想什么?耳根子都红了。”他在我耳边低语,鼻息喷在耳廓上,感觉痒痒的,“刚才的感觉真的这么棒吗?要不干脆再来一次……” 我大惊,“不!不要了!”开什么玩笑,现在我已经是浑身脱力,再来一次我一定会散架。 “吓你的。”冯睿程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含含糊糊地说着,“那天早上你从我那儿逃走,害得我很久没睡过囫囵觉。先陪我眯一阵,等一会儿再去吃饭……”他闭上眼,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不放。 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一点点哀怨和撒娇的意味,我承认顾忌他连夜奔波跋涉的辛苦,不方便将他赶下床,再加上刚才那阵折腾,我自己也是倦极,不由得就着这个姿势沉沉睡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真帅啊,刚才出去的那个。”模模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在房间内对话,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孩,感觉是护士。 “哼,帅有什么用,反正没你的份。”回答她的是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口气严肃,“这位都骨折了还不消停,原本没什么大问题的,这下弄得发烧了……年轻人真是作孽。” “呃,金姐,你说……他们真的是一对吗?”小护士好奇得不行,轻声追问。 我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听到这句话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掉——难道当时在外面的人不止有雍峤,还有医务人员?!这当口我是打死也不能睁眼了。 “嗯,差不多就是那回事吧。你可别出去乱嚼舌根……刚才出去的那个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我说你针头插稳点,别弄疼了人。” “金姐,手骨折了是不是真的不可以做……那种事啊?”小姑娘吞吞吐吐地问,“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你那几年护校白读了是怎么?”老护士教训她,“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只是性 生活会让人全身兴奋血管扩张,有可能刺激到正在重新生长的组织而已,无非就是多疼上几天。” 被迫躺在这里做活的护理教材,还要忍受女人当面讨论我的性向问题,我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 “哦,那还好。”小护士松了口气的感觉,“那个帅哥中午送他过来的时候都快急死了。下午又有个酷哥带着个美女紧张兮兮地跑来问他在哪里,结果听到那么劲爆的声音,今天咱们这里真是轰动……” “少见多怪。他们这样的人遇到合适的不容易,你还是少去八卦为妙。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卦为妙。刚才出去的那个,彪悍得很不怕被人说倒也罢了,这里躺着的这个恐怕要纠结很久……” 辛辛苦苦地忍到两个女人出去,我尴尬得全身冒出一层薄薄的汗——不光雍峤和淑然,恐怕整个医院都知道我和冯睿程在病房里干了什么好事,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在床上发了一阵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冯睿程推门走进来。 “嘉嘉,你醒啦。”他一脸的无辜看得我心中冒火,“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弄了点红豆汤和瘦肉粥,起来吃一点。” “我不想吃……我要出院。”我郁闷地说,“医院的费用是你代缴的吧,回头我还给你。” “又怎么了?”冯睿程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娴熟地扯下我手上就快挂完的吊针,摇起病床难得耐心地问我:“嫌这里条件不好吗?明天我们就可以走了,你忍耐一个晚上,至少等烧退了再说。” “我不像你,被人说什么都不介意。”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朝他发火,“我也不是以前的孔嘉言,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名声和责任。你总是对我这么任性乱来,要我以后怎么办……”我苦恼地将头放在大腿上,无法梳理这矛盾重重的状况。 “嘉嘉,你老实说,你现在讨厌我吗?”冯睿程将头凑近我的,正色问道,“你是怕被别人说闲话才不理我,还是你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你非要雍峤不可吗?” “我……”被他这么尖锐地一问,我忽然哑口无言。感觉自己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已经无可避免地被提上台面。 以前的孔嘉言毫无疑问非常喜欢冯睿程,可是穆清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向,我自然而然地与天蓝结合,最终的结果十分糟糕,更是被迫莫名其妙地换了一个身体。 雍峤是我一直佩服或者说憧憬的那类人,稳重,冷静,内心强大而有原则。这些都是我的性格中多少缺乏的特质,所以我喜欢接近雍峤,也强烈希望获得他的认同,总觉得这样自己就能变得更成熟一些。就这些理由而言我当然喜欢雍峤,可是要说打算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则根本没有想法,而且自从知道他爱着淑然,我就更不会朝那方面考虑了——在感情问题上,我信奉的是真诚和奉献,而不愿意像孔嘉言那样,机关算尽,最后却是伤人伤己。 至于冯睿程……我惟有苦笑。除了天蓝和泽邦谋杀我之外,他或许是我人生中最大最不可思议的变数——遇到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同性之间也会互相吸引,若不是亲身体会,我怎么也无法想象这种事情。明明很怕他,却又觉得他需要我帮助;明明想要离开他,却又被他深深羁绊。我变成孔嘉言,好像就是为了遇到他似的。 “怎么了?”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我面前,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我,“这些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么……你呢?”几乎颤抖着,我反问他,“你又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是谁吗?”虽然是顶着孔嘉言的外壳,内容早已经大不一样,难道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平常我总是担心被人识破真相,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总在想,若是有人能够坦然接受我不是以前的孔嘉言该有多好。 “嘉嘉……”冯睿程轻喟一声,“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就在我眼前,难道我还会认错?” “你会,而且你已经错了,我不是孔嘉言。”这一刻长时间积蓄下来的无力和彷徨瞬间爆发,让我控制不住想要找个人倾吐,“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的我既然不是穆清,也不是孔嘉言,只是一缕寄生在人体上的游魂。 突然被揽进怀中,冯睿程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问道:“都告诉我好吗?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那隔着布料传来的触感让我眼眶一热。 “我……”仿佛被他的魔力所蛊惑,藏在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像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半年前的车祸之后,我就不是真正的孔嘉言了。我知道这很荒谬,可我真的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好累,写出来又删掉了好几次,先放上来吧。或许还会小修一下。 第57章 大概因为我过于激动导致叙述颠三倒四,再加上这内容又实在毫无根据,半晌冯睿程都没有搭话,病房内充斥着一阵尴尬的沉默。 “说实话,这的确很颠覆我的常识,你得让我好好想想……”听到他有些困惑的声音,我的心慢慢地沉下去。 就在担心冯睿程是不是要把我当成怪物或者疯子看的时候,他接着缓缓出声:“不过,我想你先要搞清楚一件事,不管你叫孔嘉言还是穆清,哪怕你叫圣诞老人,名字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从再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在意的只是那个明明对我又恨又怕,却又忍不住一再偷看我的家伙。” 我不知道冯睿程究竟如何理解这件事,只知道当时我听到这句话,半年来一直充塞在内心的彷徨孤独好像雪水遇到太阳一般,慢慢地消融蒸发——我存在的意义终于不再只限于充当延续孔嘉言生命的道具。 “谁偷看你了……”我小声抗议,明白他是在说我们初见面的那次发表会。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不同寻常,所以多看了几眼,还被他瞅得头皮发毛,“明明是你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嗯,所以那时候你也在看我啰。”他单手抬起我的脸,浮起邪邪一笑,“谁让你突然打扮得那么清纯可爱,跟在雍峤后面的样子乖巧得就像小鹿斑比,看得我下巴都掉了,恨不得立刻把你扑倒。” “可、可爱个屁啊!”一辈子没有被人用过这种形容词,我被他雷得几乎口吃,感觉脸上的热度又上来了,“不许这样说我。”虽然很清楚在外型上我将永远和高大威猛一类的形容词无缘,可也别这样刺激我啊!以后一定要建议孔妈妈别再那样给我搭配衣服,以免原本就娃娃脸的儿子显得太过幼齿,被变态怪蜀黍盯上。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冯睿程脸色一正,收起了刚才调笑的表情。 “没有。”我摇摇头,“雍峤像是猜到有什么不对,不过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吧……我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答应过不再问我这些。”我苦笑着说。 “那就别告诉任何人。”冯睿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嗯?”我有些不解。 “外人知道这些干什么。不过是横生枝节……要是给你妈知道,她更要伤心。你的身世本来就复杂,雍峤和孟家渊源很深,他极有可能是冲着‘孔彰’去的。” “你不要总是这么说雍峤。”我不太明白他对雍峤哪来这么执着的敌意,“这半年他帮了孔家很多,昨天还跟我说要提前离开‘孔彰’,他不是这种人……” “我看你就是这样识人不清才会被身边的人害吧!”他脸色一沉打断我,口气也不是那么好。 被他这句话狠狠地戳在心窝上,我身体一颤,随即默然,有些难堪地瑟缩着低下了头。 “嘉嘉……好吧,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你。”冯睿程似乎有些烦躁,“我就是不爽你总为雍峤说话。” 内心沮丧,我沉默不语。我只不过是习惯对身边亲近的人好,难道这也能成为被伤害的理由。 “算了,以后你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就没事。其实反过来想你要不是这种个性,我和你大概也没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叹息一声,口气软了下来,“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回去……瑶台儿讨厌喂食器,这下恐怕又要闹绝食了。” 到底有些心意难平,我任由他自言自语,一直没有接话。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回家之后孔妈妈看到我那副伤残人士的样子,竟然挨个把淑然、雍峤和领队都怪了个遍,我躺在床上不禁莞尔。 “笑笑笑,你还有心思笑!”她拉着我的衣袖,脸色微愠,“出去玩也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你是成心要让我早死几年吗?” “妈,我没什么啊,医生也说了并不严重,只要两个月就能好了。” “雍峤真是的,我看他平时做事也稳重,怎么这次出了这么大乱子。”孔妈妈说着说着又旧话重提。 “他是去救人才遇到危险的,我们都不知道多佩服他。”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觉得雍峤真的很厉害,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如果不是他,那个女孩很有可能会遇难。 “他救他的人,不要让你遇上危险呀!”妈妈还是愤愤不平,此时宝姨走进我的房间说雍峤来了,说要上来看看我,我不禁为他撞上枪口而默哀。 不过孔妈妈是个识大体的人,生气归生气,还不至于当面给人难堪,毕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而且看得出来她一向很欣赏雍峤。 这时我才知道他是从当地村民那里得知我被送进医院的。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我,大家只好下山打算找消防队求援,进了村子一打听,村民说早有人把我送进县医院了。 “还疼吗?”盯着我挂在胸前的手,雍峤的目光几乎是痛心疾首,“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只好对你妈自杀谢罪了。” “当时有点疼,现在好多了,就是有些不方便。”我闪烁着眼光,因为病房里发生的事情,我始终有些不敢面对他。 仿佛也发觉我的不自在,雍峤轻轻咳嗽一声,“嘉言,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嗯?”我暂时忘记尴尬,抬头望着他。 “谢谢你,为了救我遇到这么大的危险。”雍峤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说实话,我以前非常不认同你的生活态度,现在我为自己道听途说和先入为主向你道歉。” “你这是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用这样啊,真的没什么的,你比我厉害多了。”那种情况下我去救他自然义不容辞,他却和那个姑娘是萍水相逢。我也知道孔嘉言以前名声不好,要挽回名誉不是一两天的事。 “我那只是直觉反应而已……其实我还得感谢这次事故呢。”雍峤并不居功,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淑然终于接受我了。” “啊,是真的吗?这太好了。”我从心里替他感到高兴,估计是淑然在生死关头无法忍心继续折磨他,“淑然是个很好的姑娘。” 雍峤点点头,忽然又用他那犀利的目光探究地瞧着我。 “嘉言,我冒昧问一句,你和冯睿程,这次是认真的吗?”他终于还是问出口,我一听,脸颊蓦地烧了起来。 “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支支吾吾,心中不禁有些恼恨他这种坦荡的态度。 “有件事,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和你说……”他好像在斟酌用词,说得极小心。 “什么?”很少见雍峤这么吞吞吐吐,直觉让我感到他接下来的话应该不寻常。 “其实我到‘孔彰’来任职之前,孟教授一再跟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怎么也扶不起来,我可以考虑取而代之。”雍峤平静地说道,“他担心你和你妈两个人无法应付这么大的产业,与其落在你那两个叔叔的手上,不如我来接手,这样你们两个还能有些保障。” 我的眼睛瞪大了,“那……现在你的决定呢?”想到冯睿程说过的话,我颤声问。孟教授——他为什么要指示雍峤这么做,难道他也发现了妈妈的秘密吗? “我当然不能平白无故地霸占别人的产业,所以我一直都在强调只做一年。”雍峤苦笑一记,“我是打算等‘孔彰’重新上了轨道,帮你们把内部关系理顺,到时候也好你妈妈也好,都可以比较容地守成。”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想到雍峤居然也有过背叛我的打算,我不禁心头一阵郁闷,“我一直那么相信你啊……”原来冯睿程说得没错,尽管死过一次,我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对不起,嘉言。正因为你相信我,又一直努力工作,我才决定尽快离开。如果你真的像传说中那样顽劣放荡不堪造就,或许我会考虑孟教授的建议。”雍峤的双眼中满是歉疚,“所以我问你,冯睿程对你是不是认真的……要是你身边有他帮助,我会走得更放心。” “谢谢你来看我。我很累,想休息一下。”缓缓地闭上眼睛,我表示不想将谈话继续下去。 “嘉言……”雍峤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看我意兴阑珊,他只好留下一句:“你妈估计很难接受你又和冯睿程交往,如果你们想好好地走下去,恐怕得考虑一下怎么和她沟通。”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满3000字再发,最终还是写不到那么多~ 这章就这样吧!接下来嘉嘉又要战斗了~ 第58章 还未到清明,节前的阴雨便让空气中充满了忧郁的凉意,但是树梢枝头那些将吐未吐的鹅黄,已经昭示着春天明媚温暖的气息。我不顾胸前挂着受伤的胳膊,还罔顾孔妈“好好休息”的懿旨从家里偷偷地溜出来,不过是因为某些人的一条短信。 “陪我去看看我妈。” 我发现比起打电话,冯睿程似乎更偏爱发短信。一般遇到重要的事情,大家都习惯直接说话沟通,他却宁愿选择短信的方式,好像这样就不会流露太多情绪似的。想起上次故意忽略他短信的后果,而且我也的确希望能亲自去祭奠一下冯妈妈,所以我并未犹豫,和他一起驱车去到那个本市最大的公墓。 因为不是周末也还未到清明祭扫高峰,整个墓园十分安静。 山间的松柏在轻风中发出波涛般的声音,白菊微微发苦的香气萦绕鼻端。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冯立芸笑得仍旧温婉柔和。我几乎不敢伸手去碰触那冰冷的墓碑,总感觉会惊醒了天生沉静的她。 “她走得并不算痛苦。可惜因为气切护理喉头装了管子,我怎么也听不清她最后说的话。”冯睿程站在我身边平静地说道,眼光落在墓碑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冒出头的一棵小草上。那一丝绿意虽然细小柔弱,在斜风细雨中却又显得如此倔强,他的眼神倏地变得温柔。 除了不忍心丢下你一个人活在世上,她还能有什么说的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心中一恸。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抓住了冯睿程的,小心地握住。一转念又觉得这种太过明显的安慰有些傻气,我只好将脸望向另一边。 “嘉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仿佛丢下了什么重负,侧过脸低头吻上了我的唇。闭上眼睛我感受着这个同时带有伤感和温暖的吻,原本只是相握的两只手也逐渐在他的主导下变成十指紧扣的状态。 等到双唇分开的时候我已经被紧紧抱住,虽然胸前挂着的手被压得微微有些疼痛,可是我却不打算推开。冯睿程低头静静地望着我,两个人半晌未交一语。细雨轻轻飘落在他的鬓角、眉上和唇边,仿佛洗去了他的脸上平时多多少少带着的阴鸷和戾气,我发觉自己喜欢看这样不带负面情绪的他。 “你……”冯睿程动了动嘴唇,最后终于还是欲言又止。 从没见过他真正流露出这么没自信的样子,我想我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若是实在说不出口,那么就由我来说好了,“我在这里,不会离开。” 听了我的话他突然笑起来,那满意的神态完全就像一个孩子。 “要不要也去看看我?”在路上我就有这个打算,好歹也快到清明节了,去看看那个倒霉的自己也是应该的吧。亲生父母已经远走他乡,定然不能轻易到坟前祭扫,若是我不去看看,穆清有变成孤魂野鬼之虞。 “呃?”冯睿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握紧了我的手,“当然去。” 携手走在宁静的墓园,我带他在众多的墓区中穿梭着。就快到达的时候,在两排的墓碑之间我意外地听到一个女人稍微有些失控的声音。 “……哥,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我一呆,脚下的步子完全僵住了。冯睿程将我拉到一排松树之后,附耳轻轻问道:“怎么了?那两个人是谁?” 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小声对他说:“是池天蓝……和她哥哥。”怎么也没想到,天碧他们居然也挑了今天到这里来。 “嘿嘿。”听到这个名字冯睿程阴阴一笑,竖了竖大拇指,“谋杀亲夫,好了不起!” “你……”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这件事开玩笑,我差点翻脸,接着却被他揽进怀中。 “嘉嘉,你说吧,想让她和那j夫怎么死?”冯睿程在我耳边低语。 被那貌似调笑却带着三分阴狠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警告地看他一眼,“这不关你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正要叫他不要胡来,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天碧突然开口。 “天蓝,哥哥这是为你好。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去坐牢?如果不去自首,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背着这个包袱过下去吗?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天蓝呜咽着哭了起来,嘴里神经质地嚷着,“我以为他死了我就不必每天都那么烦躁和内疚……我和他那根本不算婚姻,没有快乐没有未来,到后来他根本连和我做 爱都没兴趣,我无法忍受!” 大概觉得太过夸张,冯睿程做了个吹口哨的动作。我还是第一次听天蓝如此直接地说出心中的怨恨,不由得身体一颤——原来她终究是嫌弃我不能满足她,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天下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情吗? “天蓝,你在胡说些什么!”天碧有些愠怒,温润的嗓音微微颤抖,“正因为穆清身体不好,你才应该更关心更爱护他,你们两个人是夫妻啊!实在过不下去,不是还可以离婚吗?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么残忍的事!” “我关心他,谁来关心我?我一直那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梦想也无法实现,只是因为他一直需要不停地吃药!”天蓝悲鸣着,发泄似的一口气出说来,“离婚,你以为离婚那么容易,要是他人好好的倒也罢了,他病成那样我和他离婚,你敢说你不会第一个跳出来责难我?!” 听了她的话天碧一阵沉默,“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不是你们谋害人的借口,你们都失去人性了吗……” “池天碧!”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更高了,“你不是我的亲哥哥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意穆清多过我?!我知道,你一直偷偷喜欢他,对不对?我和他结婚的那天,你喝酒喝得差点酒精中毒,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根本是因为他……” “天蓝,你闭嘴!”天碧痛苦地吼出声,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从未听他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过话。 浑浑噩噩地站着,天蓝的话让我从心碎到麻木,然后到现在变成不可置信——这一切是多么的荒谬!突然手上传来一阵疼痛,我陡然一惊回过神来,发现冯睿程将我的手紧紧地握着,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内心混乱而痛苦,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于是拉了拉冯睿程的手示意他离开,让我惊讶的是他却站着不动,对我低声说道:“这女人恐怕有问题,咱们再看看。” 我心中一惊,当下驻足不动。 “呵呵,果然……”只听天蓝略带报复似的干笑一声,突然却又可怜兮兮地问道:“哥哥,你真的会因为穆清而恨我,要送我去坐牢吗?”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是为了你好啊……现在我只是很后悔。”这次天碧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迸出来,“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我一定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哥,我刚才已经听你的话,在穆清的面前忏悔了。我是真的很后悔啊……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去自首?我求求你……”天蓝撒着娇,口气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 “天蓝,你这又是何必……做错了事接受惩罚,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你还不明白吗?” “怎么,我求了这半天,你还是这么狠心吗?”天蓝的口气一冷,“那么,我也没有办法了……咦,穆清?!”她突然朝着我和冯睿程站的地方一指,虽然知道松木掩映下她绝对不可能发现我们,我还是吃了一惊,接着天碧痛楚的叫声让我心神俱裂。 “陈泽邦!你——”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感到一阵无比可怖的凉意。此时冯睿程已经拉着我直接穿过树丛,立刻看见扑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天碧,后背上迅速渗出大量的鲜血。我不禁又惊又怒,再转头一看,一双男女正奋力地狂奔着逃离现场。 “冯睿程,拜托你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呼叫救护车,有些颤抖的手几乎无法准确地按键。 “嘉嘉,你冷静些。”冯睿程在天碧身边蹲下查看,奋力按住他创口上的近心端,“后腰上中了一刀,现在还有呼吸……我先给他止血,你叫救护车尽快赶来,还有,要马上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明明很喜欢天碧这个角色,不过却总是后妈心态,唉。。。。。 第59章 由于抢救及时,天碧脱离了生命危险,所幸身上的脏器也未造成终身的损害。还因为我第一时间报警,警方已经将这件事作为谋杀案立案侦查。 我完全没有想到泽邦在害了我之后还会勾结天蓝谋害天碧。现在想来他一定是生怕天蓝听从哥哥的规劝去自首,那么作为主谋的他极有可能受到牵连全盘暴露,于是丧心病狂地决定除去天碧。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失业近两个月,很有可能在这期间他一直和天蓝保持私下联系。 我常常在想如何才能做到诉诸法律公正地审判那两个人——这很不容易,毕竟穆清的尸体已经烧成灰烬,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泽邦偷窃了秋水仙碱之后的用途如何。现在他为了掩盖真相居然向天碧下手,这次的作案动机足以证明他们以前犯下的罪孽,相信离正义的审判来临的日子已经不远。只可惜这个代价未免太大,我不得不为天碧感到无比痛心。 不过我始终不明白的是,既然根本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杀害了我,医院也开了因病死亡的证明,即使天碧知道他们的这些罪行,也未必能够让凶手伏法,那么泽邦为何还要这么冲动地用暴力的方式除掉天碧呢?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实在不像他一贯老谋深算的作风。难道做贼的人,始终都是心虚的吗?或者,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内情…… 通知天碧的父母之后,我趁他还未清醒之前就悄悄离开了医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的他。 冯睿程却显得很轻松,“别担心,他应该没事,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倒是那对j夫滛妇需要赶快抓到,否则不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冯睿程,我是不是很窝囊。”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挫败,我闷闷地出声。 “怎么了?”冯睿程转头望我。 “我以为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陈泽邦,结果却连累天碧遇上危险。”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泽邦突然一再遭遇挫折,自然会怀疑有人从中作梗,他怀疑不到死人头上,天碧却成了我的替罪羊。 “那不是你的错,嘉嘉。”将我塞进车里,冯睿程一坐上座椅就抓住我的手,“你今天救了他一命。” “好像我总是不明白身边的人在想什么。”想起刚才公墓里天蓝说的话,我怔怔地说道。天碧他真的喜欢我吗?以前的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方面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没有对我透露过半个字…… “你只要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可以了,管别人在想什么。”身边的冯睿程轻轻一拉,我跌进他的怀抱,感觉他的口气有些硬邦邦的,“容我提醒你一下,池天碧和现在的孔嘉言没有关系,不许再想着他!” “咦?”突然闻到一股子浓浓的酸味,我睁大眼瞧着他,这才发现某些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是……”我怎么能不想呢? “嘉嘉。”他慢慢凑过脸吻上我的唇,喃喃地说道:“我受不了了,你这个表情……” 看到他不断放大的脸,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在四唇相贴辗转厮磨的时候,我身上手机铃声大作。 突然受到惊吓,我几乎狼狈地推开冯睿程,跳起身来坐好。心中暗暗惭愧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怎么能在车里就跟他……匆匆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孔妈妈打来的。因为手不太方便接电话,我戴上了耳机。 被推到一边的冯睿程眼睛一眯,有些不高兴地又将我拉入怀中抱住。忙着应付母亲,我无暇和他计较,只得任由着他。 “嘉嘉,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好好呆在家里休息?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孔妈妈那浓浓的兴师问罪的口气几乎让我招架不住。 “妈,我……”靠着冯睿程的胸膛,我有些紊乱的呼吸尚未平复。担心泄漏了刚才的放浪行为,只好努力控制着气息不敢多说话,“我马上回……呃!” 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感觉耳垂被人轻轻含住吸吮,猛然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生怕在电话里叫出声来难以跟孔妈妈解释,我只好硬生生地打断未完的对话,死死咬住嘴唇。 “你啊,偶尔出去玩我不反对的,但是现在你身体还没好,不合适……时间差不多了就快点回来吧!还有啊,你最近是不是又和冯家那孩子搅在一起?我不是说了吗……喂!嘉嘉?!”大概是见我一直没有反应,孔妈有些不太满意,“你这孩子,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忍耐得万分辛苦,却又不能没礼貌地擅自挂断电话,为了控制粗重的呼吸我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但是身边那个混蛋却越来越变本加厉——耳垂,耳根,脖子,颈动脉都被他一一舔过,衬衫的领子也被拉开。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爆炸,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电话吼了一声:“妈,对不起!” 总算是将电话挂掉,我挣扎着起身,“冯睿程,你够了!”他的任性妄为让我有些生气,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上次明知道雍峤在门外还那样对我,这次又故意在我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胡来,这个人真的很混蛋啊! “谁让你妈打电话也不看时间。”冯睿程懒洋洋地瞧着我,“我们俩正在亲热,气氛这么好突然被打断会造成性 功能障碍的她知不知道?” “你别说了……”我为他的夸张和直白感到尴尬不已,不过只是接个吻,哪里就到这种程度了。 “不行!我要说!凭什么她一来电话你就把我踹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包养的地下情夫呢。”他继续愤愤地追问,“你为什么不照实回答她?我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我突然头疼起来——看自己到底招惹了怎样一个大型移动醋坛子啊?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他说得也没错,我的确在孔妈妈面前隐瞒了和他在一起的事实,好像对他不够公平。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十分烦恼,最终还是一咬牙,“别吵了!最多我找个机会我跟我妈说……反正我已经做好被她骂得很惨的准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仿佛这就是承认了什么似的。我将头看向车窗外。 果然冯睿程适时地闭了嘴,伸手轻轻地搂着我,吻了吻我的头发,“好了好了……不要那么烦心,我保证想办法让她接纳我,不让你难做,你说好不好?” 我不说话,只是转头伸出左手圈上了他的脖子。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尽管母亲一再挽留,雍峤还是坚决辞地去了在“孔彰”的职务。之后孔妈妈找我谈过一次,我告诉她雍峤曾提及的顾虑,没想到这却让她差点跳起来。 “什么?孟觉非居然打过这样的主意?”孔妈妈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真是开玩笑,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太明白她和孟教授之间的纠葛,我一时也插不上话,“妈,你冷静些……雍峤并没有背叛我们啊,他一直都尽心尽力地在做事,现在他都走了,你更不需要生气。” “嘉嘉,我看孟教授多半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稍微冷静下来,孔妈妈叹了口气,“要是你一直游手好闲下去,‘孔彰’的确会逐渐没有我们的地位,所以他才派雍峤来帮我,免得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唉……真是难为了那个孩子。” “如果我不是他的孩子,又烂泥糊不上墙,搞不好他真的会命令雍峤把‘孔彰’抢过去呢。”一点也看不出那个好好先生似的老头子居然有这么多心思,我微微抱怨地说。 “但是,你的确是他的孩子啊,所以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伤害你……”孔妈妈有些凄凉地笑了,“这也是他比孔致桓强得多的地方。” 听她提起孔致桓,我立刻想起之前对冯睿程的承诺。 “妈,我……我想和你谈谈冯睿程的事。”其实我并不确定现在是不是提起这件事的好机会,虽然有些吞吞吐吐,但是我毕竟说出来了。 令我惊讶的是,母亲了然地一笑,仿佛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妈妈去世了,是吗?” “嗯。”我点点头,对于母亲为何知道此事,心里有些疑惑,“差不多半个月前的事。” “冯立芸给我写了一封信。”孔妈妈淡淡地说道,“大概是她死后托人寄出来的……她求我答应让你们在一起。” 我眼睛瞪大了,冯妈妈怎么会…… “哼。她死了儿子没人照顾,我就得赔上我儿子?!”孔妈妈显得不以为然,“欠她的是孔致桓那个老混蛋,我李邦媛可不欠她什么!”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看来他们之间这几十年的恩怨纠葛就像如同藤树相连一般,怎么也剥离不开了。 “妈,我……我已经答应他了。”我一口气说出来,垂着头,等待着可能来到的风暴。 “嘉嘉!你、你怎么这么傻!”果然孔妈妈忍无可忍地骂了我一句,“冯家那孩子是你能碰的吗?先不说他是个男人,实在是他那个性,将来会让你尸骨无存啊!” “妈,其实他没有……”我打算为冯睿程辩解几句,谁知道母亲的脸色一沉。 “别说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干涉,你要喜欢男人也随便,但是冯家这个孩子,绝对不行!”孔妈妈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我感觉她反对的不是冯睿程,而是这几十年来笼罩在心头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更新慢了些~ 周末会尽量多写一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60章 两个月后 “孔嘉言: 兹因你了解我局正在办理的329案的有关情况,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通知你于某年某月某日14时在某某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受询问。” 突然收到公安局的询问通知书,我不由一惊——莫非这表示陈泽邦和池天蓝已经被警方抓获?看看时间,离公安局规定的询问日已经不足三天。 相信警方也一定联系了被害人,但是由于我一直不敢去探望天碧,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对警察是怎么说的。毕竟天蓝是天碧的亲妹妹,既然他还活着,那么此案的结果可大可小,案件如何定性关键就看他怎么说。当时我报警的时候并没有很详细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突然接到询问通知,我想我必须先跟天碧联络。 “嘉嘉,是我。”正在考虑什么时候约见天碧合适,却接到冯睿程给我打来的电话,“那个询问通知,你收到没有?” “怎么?你也收到了?” “嗯。”他简短地回答一声,“估计那小子已经被抓住了。到时候要怎么和警察说,你考虑好了告诉我。” “我想我得先问问天碧,看看他的意思。”我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冯睿程的声音提高了,“你该不会想要帮着他包庇杀人犯吧?” “你说什么啊!我不会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到那里去了,将陈泽邦和池天蓝绳之以法才是正义的行为。我再怎么东郭先生,也不会放过两次伤害无辜的凶手,“我只想去了解一下天碧的看法而已!” “你终于还是打算去见他了?”电话那头传来很不爽的声音,“不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喂,你别幼稚了好不好?”我一头黑线,他那口气简直就是幼儿园出来的小朋友,“天碧不会想要看到你,你就不要去吓人了。”我想起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感觉可不怎么好。 “好吧。”冯睿程悻悻地回答,“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告诉他你是谁,不许对他同情心泛滥,不许在私人场合见面……”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这不许那不许的,简直比我妈还啰嗦!” “我不可能比她啰嗦,她到现在还没批准你和我在一起吧?到底需要多少聘礼,你让她说个数……” “滚你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无论如何,最后我还是听了冯睿程的话,和天碧约在一家中式茶馆的小包房里见面。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是我将他送进医院并报了案,通电话的时候我感觉他十分惊讶,不过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只是简单地将时间地点记下来,并没有问更多。 由于不是周末或者公众假期,茶坊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我走进预定的包间坐下,服务生打点好桌上的茶具之后,递给我一把精致的折扇。知道这家店的nu一贯与众不同,我轻轻打开那把扇子,照扇面上所列的清单叫了几色精致的点心,却不点茶——尽管我很清楚天碧偏爱一种叫做都匀毛尖的绿茶,他曾经和我说过这茶有着“绿衣黄裳”一般美好的意境。 其实我对诗画酒茶之类风花雪月的东西压根一窍不通,天碧跟我说这些可谓对牛弹琴,因此我总是在嘴上嘲笑他应该生活在民国初年,穿着长衫读着线装书,在下雪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4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由丫鬟扶着去后园看梅花。话虽如此,事实上我却一直打心底里欣赏他这种在生活细节上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柔软性格,总能不经意地带给人温暖。 印象最深的是七八岁的时候和伙伴们一起到河边捉鱼虾玩耍,我小孩子心性又贪多,渐渐走得远了,差点被河里的水草缠住溺水。幸而天碧发现我不对劲,联合大家将我拼命拉出来才有惊无险。回家之后我们俩都吃了好一顿笋炒肉。 长大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天碧总是喜欢提起我这件糗事,而且每次说到兴头上就会用带着四川风味的口音唱那首童谣,我至今还记得那歌词,什么“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乒乒乓乓跳下水呀,蛤蟆不吃水,太平年。花儿妹子兮,水上漂……” 他一边唱,那双温柔的眼睛就止不住地往下弯。现在想来,我以前总是把他那明明无比宠爱的笑容当作他在取笑我是落水的癞蛤蟆,每次都对他大发雷霆,不过他却乐此不疲…… 正在沉湎于回忆时候,有人掀开了门上的布帘子。 “抱歉,我来晚了。”天碧出现在门口,清俊的脸上满是温柔的微笑,一如从前。 “天碧!”见他安然无恙,我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想起当时他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后怕。 “这里我不太熟,出租车司机找了一会儿。”他还在为自己迟到两分钟而道歉,但是我已经无暇去听——我发现他手里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近桌子,步履竟然有些蹒跚。 “你的伤……怎样了?还疼吗?”看到他的右腿明显有问题,我关切地问道。 “早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恢复得很不错。”天碧坐下来,眼神里带着安抚和一点点开心,“我还没有正式谢谢你呢……不仅救了我,还这么关心我。” “可是,怎么会伤到脚呢?明明你是腰背上中刀……”我的心里一阵酸痛,不去理会他的客套,“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嗯,刀伤损坏了我一部分的脊髓神经,所以现在右腿肌肉有少许萎缩……嗳,嘉言,你别这个样子呀。”好像因为我明显的难过,天碧忽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医生说多做做复健我以后不用拄拐杖也可以,最多就是以后右脚稍微短那么一点儿,对生活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影响的。” “天碧……”听他用温润无害的声音急切地安慰着我,一阵难以抑制的痛苦涌向我的内心,只能深深地吸气,“我一定要亲手送陈泽邦下地狱。”咬着牙,我说出也许是活了两辈子所说过的最为决绝的话。 “嘉言,你……”天碧的眼睛倏地睁大,“你究竟知道多少?那天你看到泽邦和天蓝了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按铃叫来服务生,“别急着说,咱们先喝茶。” “不,你要告诉我……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你那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天碧突然有些激动,伸出手按住了我的,“还有,泽邦和天蓝到底怎么害死穆清的,你知道的话,告诉我好吗?” “天碧,别着急……”强忍心痛我看着一脸焦灼的他,“那天我陪朋友去祭奠母亲,打算顺便去穆清的墓前看看,没想到却听见你和你妹妹在争执,后来听到你叫了一声,我们赶过去,陈泽邦和你妹妹已经跑掉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警察已经抓到他们了?” 天碧低一阵沉默,缓缓点了点头,“他们五天前被抓到,现在还在审讯……我算是重伤,这个案子看来是一定会移交检察院的。” “那你打算怎么说?陈泽邦肯定是故意要杀你,但是你妹妹……”天碧多半会顾忌天蓝,也许会陷入矛盾之中。 “我会照实说。”他抿了抿嘴,令我惊讶地说道,“陈泽邦——不是人,我想他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天蓝头上……她已经被那个男人彻底毁了,只怕我再也救不了她。”天碧痛心地说道。 “故意杀人未遂,这是很重的罪……你知道陈泽邦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吗?” “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坚持要天蓝去自首,他害怕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不过害死穆清的,应该就是他们两个。”天碧揉了揉眉心低声说,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悔恨和不甘。 “不要伤心,天碧。”将一直被压着的手抽出来反握住他的,我轻轻地说道,“穆清永远活在你的心里面,这就够了。” 一丝羞赧蓦地爬上他清俊的脸庞,“那天我妹妹说的话,你、你都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发觉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池天碧。 “唉……”他蓦地悠悠地叹息一声,“像你们这样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人,是不是会嘲笑我没有坦白的勇气——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和冯先生。” “啊?”我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我在天碧眼里竟然成为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代表了?这样看来我似乎还得感谢孔嘉言以前那种放浪的作风,现在不管我做什么,身边的人大概都见惯不怪了。 “我从很早开始就喜欢穆清,可是从来不敢跟任何人说起。就算看着他和天蓝结婚,我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天碧黯然地说道,“直到他离开了我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后悔……” “都过去了,天碧。”我诚恳地望着他,“未来的人生还很长,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若不是这阴差阳错的转变,恐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天碧这份心意,就算知道了,也一定会不知所措,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面对面平静地谈论。我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生活里处处充满了不可思议。 “谢谢你关心。”天碧苦笑一记,“虽然以前有人嘲笑过我伤春悲秋的像个古代人,不过我想我是不会因为一些打击就此颓废下去的。” 我喟然。看来他远比我所了解的还要坚强得多,“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天碧。”想起他以前对我种种的好,无意识中我喃喃地说出一句话。 天碧那双一贯温柔带笑的眼睛突然死死地瞪着我。半晌他才缓缓地出声:“……穆清以前,跟我说过和这一模一样的话。”那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发抖,“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没有一点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喜欢天碧咯~~后妈也是妈~转圈圈~~~ 第61章 “天碧。”我握紧他的手,“对不起。”这是怎样的命运安排,生生让我辜负同一个人两世。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天碧惨然一笑,“一切都是我的命。” “你……”向来不会安慰人,我一时无语。看着他面前几乎未动的茶杯,我默默将凉掉的茶汤倒进茶船中,又从白瓷公道杯里给他盛了一杯新的,“润润嗓子吧,你落座之后还没喝过一口呢。” “谢谢。”天碧接过杯子,突然怔怔地说道:“蛤蟆不吃水,太平年……” 听到这句话,还没放稳的瓷杯一颤,热汤洒上了手背。我忍痛“咝”的吸了口气,眼底无法控制地一酸。 “嘉言,怎么了?”天碧望着我,带着点探究和迷惘。 “没什么,茶水洒出来了。”拼命抑制住想要告诉他真想的冲动,我淡淡地说道。 “你以后……要小心些。”有些困难地说出这句话,天碧像是决断一般地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端着茶杯,我暗自想着他刚才那满含深意的话,不由得有些呆住。 事情谈完之后,我原本打算送天碧回家。他微笑着,却摇摇头拒绝了,“嘉言,不要把我当病人或者残疾人,我真的没问题。” 我一愣,随即有些汗颜,“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我送你上出租车吧。” “谢谢你关心我,我很高兴。”这次他没有拒绝,让我陪着他走出茶坊。明显已经收拾好情绪,天碧脸上一派淡然,“你最近好像都没去俱乐部踢球,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前阵子跟朋友出去旅游,手受了点伤,现在已经完全好了。”知道他会担心,我赶忙表示没事,“过段时间我还会去踢球的,你有兴趣的话请去观摩,帮我加油。” “好的,一定。”天碧点点头,快上车的时候,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类似恶作剧的表情对我说道:“麻烦你转告冯先生,我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对你们的关系产生威胁,他实在大可不必盯得这么紧。” “什么?”我的眼睛瞪大了,嘴巴也微微张开。 “你连吃惊的样子都像极了穆清……”天碧轻声一叹,用拐杖朝对面街边指了指。我这才发现冯睿程一脸无聊的表情站在那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呃——”我的脸上一热,“不用理他。”那个混蛋,就那么想让我丢脸吗? “呵呵,他大概不会同意你这么做。”天碧浅浅地笑着,“不打扰你们,我走了。” 呆呆地目送出租车启程,我心中思绪难平。 “这么舍不得啊,要不要追上去?”耳边传来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天碧……腿伤了。”我小声地说。 “嗯,我看见了。”冯睿程牵起我的手,“不要担心,他会好起来的……我们走吧。” 浑浑噩噩地被他拉进车里,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之后我才发现方向不对,这并不是我回家的路,“去哪儿?” “当然上我那儿……今天你无论如何得归我!”冯睿程愤愤地说道。因为孔妈妈反弹很大,再加上大家工作都挺忙,我和他这两个月之内几乎没有怎么好好见过面。 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一事,不禁莞尔,“好吧,就当给你过节。” “什么节?”见我并不反对,冯睿程反而有些意外。 “儿童节。”我憋着笑,努力正色望着他。 “你耍我?”他的眼睛一眯,转头横了我一眼,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喂!好好开车!”我抬高声音提醒他,“别瞪我,明天的确是儿童节啊!等一下我送你礼物。” 看他一脸的狐疑和不爽,但是又的确带着一点点的期待,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回到他的动物园城堡,他匆匆拉着我进门,还在玄关处就抓住我劈头盖脑地吻下来,根本不顾在门口迎接他的瑶台儿一直在脚边绕来绕去,拼命讨好地叫着。 接下来两个人都呼吸急促全身发热,就在他将我身上的斜挎包拉下身来扔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时,我这才找回一丝神智,费了好大的劲将他推开。 “怎么?”冯睿程粗嘎着嗓子问我,“为什么不要?” “……先喂猫。”我轻喘着说,若是任由他弄下去,瑶台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东西,翠翠也需要照顾,而且……“我、我们都还没吃晚饭吧。”刚才在茶坊吃的几块点心根本不够果腹,还饿着肚子就做这种事未免太可笑。 他瞪着我,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嘉嘉,你实在很没有情调啊……”话虽如此,他还是一脸不甘地放开了我,转身认命地去做猫奴。 “晚上想吃什么?”他一边往猫碗内放上粮食,一边问我。 “呃,都可以……我不挑食的。”蹲身轻轻抚摸瑶台儿身上柔软的长毛,我不甚在意地回答。在这种问题上我一向信奉的是,只要不自己动手,什么都能吃得下。 “我做意面给你吃吧,独家口味。” “好。”想不到这人还中餐西餐都有一手,他真的很聪明。 做饭的时候,看到冯睿程身上挂着一件粉蓝色的围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正在收拾茄子,听见我的窃笑对我挥了挥刀,“这是我妈留下来的,不许笑。” 我正色,点点头,“需要帮忙吗?” “洗两个番茄吧,等一下做酱用。”他简短地吩咐着,“没什么其他事了,去帮翠翠换个水。” 我一一点头答应。洗完番茄,上二楼逗了翠翠一会儿,再下来之后见冯睿程已经差不多将肉酱和茄子做好。或许是因为炸茄子需要比较高温的油,他的额上和鼻尖微微见汗,穿着黑衬衫的背部也显得十分性感,我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叫停——继而被自己这个念头深深囧到,我赶紧不动声色地溜出厨房,直到他喊开饭。 冯氏独家的茄子风味肉酱意面的确十分美味,“怎么学的?”迅速解决之后,我好奇地问。 他耸耸肩,“基础口味看看书,其他的就自己瞎琢磨呗……好吃吗?” “嗯。”事实上,比我所试过的意大利餐厅里的面都要好吃,“国际水平。” “嘿嘿,吃了我的饭,怎么也该有点表示吧。”冯睿程志得意满,痞痞地笑着,生怕我耍赖似的说道:“我还等着你给我的儿童节礼物呢,你刚才说了的啊。” “你等等。”我起身在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包东西,那是我前几天路过一家极其漂亮的店时买下的,“张嘴。”我命令道。 他疑惑地张开嘴,我立刻投了一块东西进去,然后将手里一整包东西都塞进他的手中。 “呃,好甜……是什么?”他皱着眉咕哝着。 “不好吃么?”我记得大白兔奶糖几乎是所有小朋友都很钟爱的东西,难道不符合他的口味?那袋子里还有其他牌子的…… “啧!……一股唾沫星子味!”他表情嫌恶地说道,但是并未将奶糖吐出。 “你不喜欢吗?”我有些泄气,还以为冯妈妈说他喜欢吃糖是真的,原本想让他高兴高兴,难道是有心理阴影?我拿走他手上包装精美的袋子,“那你快别吃了,扔掉吧。” 冯睿程一把抢回去抓紧,像头护食的狼,“不许扔!这是我的东西!!” “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不用勉强……” “谁说我不喜欢了,嘿嘿。”他的脸上泛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将我一把拉进怀中,“很好吃……你也尝尝看。”接着一股香甜的味道从他的口中渡进我的嘴里,他轻轻含住我的舌头强迫我一起品尝吮吸那甜蜜的滋味。随着这个诡异的吻不断地加深,身体逐渐热起来的我也像那块奶糖一般,逐渐在他的口里融化。 = = = = = = = = = = = = 我是拉灯的分割线,抱头= = = = = = == = = = = = = = = = = 最近两周来,公司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原因是“擎天”不似以往那般理智地竞争,倒似乎是为了围追堵截“孔彰”所有的业务,不惜血本地抢夺所有的订单,甚至有传言说,在“擎天”内部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上五位数的单子,丢在别的公司手里无妨,丢在“孔彰”手里就要罚俸若干甚至辞退——这简直比冯睿程还在“擎天”的时候还要夸张。 面对这几乎有些莫名其妙的状况,公司的决策层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会议,仍旧没有找对方到为何突然如此的端倪。按道理任何一个成熟的大公司,绝对不会采取这样两败俱伤的惨烈方式来打击对手,但是“擎天”的确这样做了,让整个业界无比费解。这样看来他们并非为钱,这就更难以理解其背后的玄机,只是这样搞下去,“孔彰”的麻烦实在不小。 “嘉言,是我,雍峤。”电话那头的人简洁地说道,“‘孔彰’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叫你妈别太担心,必要时我会替她找人去帮忙探探路。” “嗯,好的,谢谢你。”无论如何,这种危急关头雍峤及时来电让我十分感动,尽管我并不想去麻烦他。 “坦白说,我觉得事情有可能出在冯睿程身上,你有空不妨跟他沟通沟通。”雍峤在电话中直接说道,“以他在‘擎天’以往的资历和影响,相信很容易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一下,不情愿地回答了一声,“嗯。” 不过我知道除非冯睿程自己愿意来跟我说,否则我绝不会主动去问他——我不想怀疑他任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又来了哈。。。。。 ps天碧同学是攻!!!不许乱点鸳鸳谱~~~ 第62章 “跟你妈说一声,周末我会专程到府上拜访。” 就在整个“孔彰”七上八下之时,冯睿程突然给我发来一封短信。知道必然是与进来的状况有关,我没有多问,只简单地回复一声“知道了。” “怎么?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敢上门来见我?”母亲听到这个消息,表情有一刹那的阴晴不定,最后不屑地哼了一声,“也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冯睿程现在和‘擎天’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相信目前的状况不是他想看到的。”生怕母亲忧心,也怕她误会冯睿程,我一再地宽慰她。 “嘉嘉,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不肯接受这个人的?”孔妈妈叹息一声,“他在你身边晃来晃去,我实在是放不下心——以他的身份和能耐,要是他对‘孔彰’动了什么心思,我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要是再来一出dna事件该怎么办?”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我感觉有些啼笑皆非,“冯睿程不会这么做的。”否则他之前就不会插手管我的事了。 “你啊!”妈妈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你还没被他欺负够是不是?为了他又闹自杀又撞车的,那人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给你打过吧?就这样你还替他说话?” “妈,我——”好像没办法跟她解释这其间的不同,我垂下眼睛小声地说道:“我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他也改变了不少……”我不能告诉她,以前那个孔嘉言,早已经烟消云散。 这句话好像意外地打动了母亲,她沉吟了一下,“嗯,这半年多来,你的确让我很放心,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可是冯家那孩子,我实在是没有信心。” “妈,拜托你,给他一次机会你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我望着因为连日的来工作显得有些憔悴的母亲,有些心疼,“公司的事情也不要太过操心,虽然我比较笨,不过我保证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扛过去的。” 这次孔妈妈没有反对,只是伸出手在我的肩头拍了拍,有些骄傲地说:“我的孩子,怎么会笨。你大难不死,老天爷都在眷顾你呢。” = = = = = = = = = = = = = = == == = = = 冯睿程周末造访我家的时候,穿得非常正式,还携带着大量的礼物。 毫不介意我错愕的眼光,他亲自捧着礼盒站在孔妈妈面前奉上,“您好,孔夫人……其实我更愿意称呼您为李女士,我今天来拜访,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同您商量。”他脸上挂着笑意,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此时显得尤其俊挺不凡。 母亲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宝姨接下那些盒子,连看也不看地就放在一边,“宝芬,等一会儿别忘记回一份大礼给这位客人。”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接受敌人的示好。 “妈……”我有些尴尬地望着冯睿程,希望他不要太介意母亲刻意的冷淡 仍旧微笑着,冯睿程似乎完全没有将孔妈妈明显的敌意当作一回事,“李女士,我今天特地来求得您的同意,希望您能让我和嘉嘉在一起。” 他这句话一出口,我低低抽了口气——难道他不是因为“孔彰”陷入的危机而来的吗?! 母亲也是一愕,接着却笑了,“你很敢说啊,冯先生。不过,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荒谬了吗?” 冯睿程一耸肩,“我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荒谬之处。事实上,我个人并不关心您同意与否,我只是为了嘉嘉而来。他尊重你,希望获得你的首肯,我愿意来求你也完全是因为他在乎你的态度,所以我想您应该考虑一下。” “喂,冯睿程……”听他的话中带着桀骜不驯,担心母亲会因此不快,我忍不住轻声地叫他,但是内心深处却萌生出一股小小的悸动。 “好个不关心我同意与否。”母亲冷笑一声,果然有些动怒,“嘉嘉好好一个男孩子,我还没怪你居心不良把他带坏了,你竟然还有脸跑上门来提出这些无礼的要求?也是,你妈还给我写过信求我同意你们的事呢,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听她用这样不屑的口气提起冯睿程的母亲,我的头立刻大了三圈,“妈,你别这么说!”看到冯睿程的双眉一轩,我立刻求恳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李女士,为了不让嘉嘉太过为难,我想我们最好私下谈谈。”冯睿程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道,“我有些东西要给您过目——关系着你们‘孔彰’的命运。” 母亲表情古怪地瞧着他,仿佛在估量他的话,最后简短地说道:“也好,去书房。” “妈,你们还是在这里谈吧……”比起做夹心饼干来,这样我反而更担心。好歹有我看着他们说话,双方还不至于火力过于凶猛,要是我不在,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嘉嘉,不用怕他。”母亲抬高下巴,不顾我的反对转身离开客厅。 见她心意已决的样子,我只好拉住冯睿程的手匆匆叮嘱一句,“拜托你别介意她的话……她只是担心我。” 冯睿程飞快地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你先去玩一下,等着我的好消息。” 都这种时候了我哪有心思去玩……望着那一前一后走进书房的背影,我暗暗叹息一声。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我像一个等在手术室外边的病人家属一样,看到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一颗心忐忑不安。 这两个小时以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若是母亲坚决不能接受我和冯睿程的关系,我究竟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没有两全的办法,我真的不想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做出抉择——不论我选择哪一边,都是对另一方毁灭性的打击,这样狠心的事情我做不出来。难道只好继续做夹心饼干?! 首先走出来的是一脸志得意满的母亲。她眼神晶亮地望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去孟教授家打麻将,你们慢慢谈吧。” 我的心里一惊,难道…… “嘉嘉。”紧接着冯睿程从厚重的木门后走出,却是笑得春风得意,“你妈不同意你跟我住在一起……所以我只好明天搬过来。以后请你多多关照了。” 呃,这究竟是什么状况?!我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不许装可爱!”冯睿程一把揽住我的腰,脑袋也凑了上来,“除非你想在这里被吻。” “喂!你们……”我这才回神,急忙推开他,“你跟我妈说了什么?”简直无法相信只是两小时而已,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居然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早知如此,我这度秒如年的两小时又算是什么? “没什么。老人家嘛……不外是担心我骗你,怕我们关系不稳定,怕你吃亏没保障。”冯睿程笑眯眯的,“我很有诚意的,特地从‘擎天’那边把他们持有的‘孔彰’所有债权、散股和抢走的订单都拿下来,再加上一些李邦媛女士很感兴趣的东西作为聘礼送上门,我看她特别满意。” “咦?”我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要花很多钱啊……你拿什么付给人家?”他自己的事业才起步不久,应该没那么快盈利才对。 “我没钱啊,所以只能给潘先生‘立芸科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冯睿程轻飘飘地说,仿佛只是送人一棵大白菜似的。 但是我却知道这是他最近最为投入的事业——一个方才获得数千万天使投资的非常有潜力的网络游戏公司。若是“擎天”拿到其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等于是白捡了一棵摇钱树——相当于以后这个公司五分之一的盈利都已经装进了他们的口袋。相比之下“孔彰”那点债权和订单不过是死水生不了钱,这笔生意可算是合算之极。 “你……”这样岂不是对冯睿程太不公平,他创业那段时间内忧外患的有多辛苦我最清楚不过,怎么能因为“孔彰”的问题让他白白损失这么多,“你不必这样做的。” “不用这个脸嘛,钱又赚不完……而且我也没吃亏啊,潘先生还顺手给我的公司做了点投资。”冯睿程说得喜滋滋的,一点也不理解我的难过,“最近他那边对你家做的那些事,说起来的确也是因我而起。潘先生以为我会替‘孔彰’干活,生怕底下的人也跳槽效尤,所以才故意花钱打压你们。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保证永远不会干预‘孔彰’的业务,也不再涉足通信行业,他才愿意把那些东西卖给我。” “什么?”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我不由得一怔。转念一想冯睿程这样业内顶尖的人才离职,他前老板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他这么做,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冯睿程居然有些得意,“否则你妈可没那么容易买通——就是这样她还审问了我一个多小时呢,说到底她不过是怕我又像孔致桓那个老混蛋一样罢了……哼,这他妈能一样吗?”说到这里他的口气里才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委屈。 “冯睿程……”我叫了他一声,微微颤抖。 “嗯?” “你会带你的猫和鹦鹉一起来吗?” “当然。” “那你要负责帮宝姨打扫屋子。” “行,只要我有空。” “我想吻你。” “划时代的想法,很好。” “我的房间在楼上。” “孔嘉言,你惨了——我要你为这句话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还有三章左右,偶滴这第一篇裹脚布就要完成啦啦啦啦~ 突然好有成就感~~~非常感谢一路支持我的读者们, 是你们陪伴才能让我第一次写完这么长的文 我的新文大概会在周末贴出来,届时大家大家要来捧场哦 鞠躬~~~~~ 第63章 作为直接目击证人,我和冯睿程接到通知出庭陈泽邦和池天蓝的一审。在案件还处于侦查和起诉阶段的时候,不管是对警察局的人还是检察官,我都反复强调要他们查清楚这两个人的犯罪动机——这也许是唯一一个让穆清的死因浮出水面的机会。 谁知我从检察官那里得到的消息,陈泽邦一口咬定是不忿天碧阻挠他和天蓝结合,一时冲动之下才对他行凶报复。他还强调,所有的事情都是天蓝主使,连刀子都是她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看来一向工于心计的他非常明白如何能使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 天蓝的说法自然和他的大不相同。之前陈泽邦告诉她,婚礼上的一切都是天碧为了阻止他们俩结婚而做,而且天碧知道他们杀害了穆清,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想两个人都坐牢的话就得想个办法让他闭嘴。到了这个地步天蓝方寸已乱,几乎对陈泽邦言听计从。 刀子的确是由她带在身上,但是最后她根本不敢下手,毕竟天碧是她的亲哥哥,而且泽邦似乎觉得女人的力气也不足以让天碧毙命,所以冒险亲自动手。只是没想到我和冯睿程会突然出现,陈泽邦还来不及痛下杀手就仓皇逃窜——原本两个人说好是假装遇上劫匪,造成一死一失踪的假象,这样就可以暂时迷惑警方躲避追查,获得更多时间远走高飞。 我咨询了警察、检察官和律师,他们都倾向于认为穆清的死因只有池天蓝的供述,并没有任何直接的他杀证据。虽然陈泽邦的确曾经偷窃过秋水仙素,但是没有办法证明我使用的药物就是他偷窃的,医院的病历又基本上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尸检已经不可能,所以无法展开侦查,更无法立案,目前只能以“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对陈泽邦和池天蓝提起公诉。 法庭上我看到天碧迅速苍老的父母,还有泽邦伤心欲绝的双亲,一时间心潮起伏。 一个月之后,庭审结果下来。由于犯罪动机明确,犯罪事实清楚,陈泽邦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成立,判入狱十年。池天蓝作为故意杀人的从犯,判入狱七年。 据说天蓝听到这个判决结果之后当场晕倒,醒来之后却发了疯,逢人便说穆清来找她了。经过医疗机构鉴定,确定她的精神已经失常。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一直苦苦压抑着,那么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到了临界点。现在她终于不用担心去坐牢,可是接下来的余生却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同时还要为家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至于陈泽邦,我后来曾瞒着所有人偷偷去监狱看过他。因为有一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通——天碧根本无法举证他们杀人,为什么泽邦还是决定冒着暴露的危险对他痛下杀手。 陈泽邦的记性很好,即使只有在天蓝自杀的医院里那一面之缘,他见到我还是有印象。对于我这样的路人居然会来探望他,自然是充满了意外。 “你是池天碧的朋友?”他握着听筒,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是的。”隔着玻璃和铁窗,我望着光头囚衣面无人色的陈泽邦,“我也是穆清的朋友。” 听我提起这个名字,他的眉心倏地聚起一股阴郁,神态也变得戒备起来,“怎么?你想说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我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罢了……想必你也很清楚他的事情已经不能翻案,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扭头无语,半晌才幽幽地吐出几个字:“羡慕嫉妒恨。” 我一愣,不知道他突然说出这句平时稍带着点喜感的流行词汇是什么意思。 “我一辈子的努力,也比不上他生在一个好人家。”大概是压抑太久,一股恨意突然决堤似的涌了出来,陈泽邦狠狠地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做了注解,“他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轻易地当老板又娶漂亮老婆?不就是仗着生在城里,爹妈有钱吗?论学历,论能力,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上大学,他年年拿的奖学金都比我高,因为我是山区来的,外语不好!毕业找工作,研究所因为他家在本地也优先考虑他,要不是他最后还是决定去做外贸,可能连面试的机会都不会给我!他娶老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女人嫁给他还要装出一副替他们高兴的样子!就连他死了,也还有池天碧那个傻瓜为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你说,他凭什么?!” “陈泽邦!”我忍不住低吼,“你的心是黑的……”自从大学住在同一个寝室,同屋的六个人中就他家条件最不好,我和其他几个同学谁不是对他能帮就帮,没想到他一边接受大家的帮助,心里想的却居然是这些。 找工作的时候我报的那个研究所根本不在任何媒体上公开招考,必须是由内部人士推荐报名参加考试方能有机会进入。当时我见陈泽邦求职并不是很顺利,于是千方百计托人也让他报上名,他才能获得考试的机会。研究所录取的名额并不算少,我是否退出怎么可能影响到他的考试结果? 天蓝从小和我青梅竹马,结婚也是水到渠成,就算是他暗恋天蓝,那与我有什么相干?说到天碧……对于陈泽邦这样的人来说,天碧那种纯粹付出不求回报的感情大约就是外星产物。看来恨一个人,要找些理由还是非常容易的。 “或许吧。池天碧也这么说我……”他漠然地说道,突然冷笑一声,“不是这样,我还真不会对他起杀心。反正你们都看不起我就是了,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那样假惺惺地对我好。”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注定是一场空。该是别人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你。”知道此人根本已经心理扭曲,只让人感到彻头彻尾的阴冷,“你手里明明也有很多穆清没有的东西,可惜你眼里只看到别人拥有的。”在发病严重的日子里,我曾经羡慕过所有身体健康没病没痛的人。 站起身来,我最后看了陈泽邦一眼,他的脸色灰败。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因为劳教农场离市区比较远,花去我差不多大半天时间,在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冯睿程的电话,这也意味着我的行踪究竟还是瞒不过他。面对这么没有安全感又爱黏人的家伙,我其实也很无奈,不过现在他总算是不会再在我的随身物品上搞什么花样了,其他的只要不太过分,一般我也懒得去计较。 八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一回到家里,冯睿程就递给我一杯他自己做的冰镇酸梅汤。 “你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了?”闲聊中我发现他非常不满陈泽邦只判十年,“要不要找点人在里头陪他玩玩?” “喂,你别乱来啊,让他自生自灭吧。”十年是很漫长的时光,今后我再也不会和陈泽邦有什么联系,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更不想做,“现实就是这样也没办法,要是拿刀子捅了他,就该轮到我坐牢了。” “你还真是……”几乎有些惊叹,冯睿程啧啧出声,“换做是我,这人渣大概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让他死得痛快点,嘿嘿。” “我才没你那么变态。”真是一头黑线。 “我哪里变态了?”他嘻嘻一笑靠近。 我正在流理台边上冲洗刚才喝酸梅汤的杯子,不提防被他从后面抱了个满怀。带着酥酥电流的声音随即在我耳边响起:“说,我哪里变态了?这里吗?”说着他不安分的手恶作剧似的按上了我的要害。 手一抖差点握不住杯子,我微微挣扎,“别闹,我妈会看到的……” “你妈看戏去了,晚上才会回来。”冯睿程毫不在意地说道,“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该让她早点适应现在这种状况吗?” “这、这种事情谁会适应啊!”我的双颊一热。大白天地在长辈面前上演限制级画面,这种事情打死我也做不出来。 “不适应也没关系。”取下我手中的杯子随手放在一边,冯睿程将我的身体扳过来,“我正在等她什么时候看我们不爽了,把我们俩一起踢出去。这样我就不用看她脸色过日子了。”01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第15部分阅读 重生之炮灰也有春天 作者:肉色屋 ”他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 “她哪有给你脸色……你们最近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同住的时间还不长,但是孔妈妈和冯睿程表面上的相处还是很和平融洽的,总体来说让我颇为欣慰。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委曲求全好吗?你妈的个性你应该很清楚吧!”此刻冯睿程的表情好似小白菜,“你不知道,她背着你给我下了多少眼药!” “呃——这个……”我有点张口结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婆媳问题吗?从前我结婚之后就和父母分开单独过日子,穆清的妈妈从小看着天蓝长大,又是一个不喜与人争执的知识女性,我从来也没有遭遇过类似的问题,没想到现在和冯睿程在一起还会遇到这样尴尬的局面。 “她不喜欢瑶台儿和翠翠。”冯睿程控诉,“嫌它们掉毛,还有味道不好。” “好了好了,我保证抽空和她谈谈……我妈不是狠心的人。只要我喜欢,她一定不会说什么的。”看起来孔妈妈似乎从来没有养过宠物,我知道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因为不太了解而抗拒小动物的接近,只要接触多了就会喜欢上的。 “喜欢?你喜欢谁?瑶台儿,翠翠,还是我?”冯睿程抓住我的肩,双目晶亮。 不敢逼视他的眼光,我垂下眼睛别开脸,没有回答。要我说这种肉麻的话,我还不如去撞墙舒服一些。 “嘉嘉,说啊!”冯睿程固执地抬起我的下巴,表情居然带着些焦灼,“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吗?” 知道他的不安全感又发作,但是这种话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嘉嘉……”他还在不屈不挠。 禁不住这再三地催促和恳求,我烦恼地吼着:“要不是喜欢你,谁会去伺候那只傲慢的笨猫和多嘴的臭鸟!” 冲动地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想推开冯睿程离开,却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接着他将头靠上我的肩膀,一个人闷闷地笑着。 本编完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庆祝我这第一个巨坑完结吧~~ 接下来会有大概3个延续剧情的的番外, 没有意外的话……其中一个有河蟹可以吃xddd 过两天会将新坑奉上,大家多多捧场哈~~~ 第64章 番外一 双面胶男男版 “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传来母亲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心中一惊,立刻飞奔上楼。途中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飞快地闪进书房藏匿起来,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好冯睿程有事外出,不然又该是一场混战。 “这只死猫!”母亲忍无可忍的声音从她的房间里穿透出来,一见我站在门口,她便拿着手上的裙子朝我哭诉:“嘉嘉!你看我的香云纱旗袍!前天裁缝才给我送来,还没上过身,那死猫居然挂在上面荡秋千!” “好了好了……明天我让他们再给您做两件,好吗?”暗暗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很懂得察言观色的瑶台儿,到了我家就像故意和母亲作对似的,三天两头都要针对她闯点祸才舒服,“下次我一定注意,不让它再进你的房间,我保证!” “我明明把衣帽间的门关得好好的啊!不知道这只死猫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我快受够它了!上次在我的皮包上磨爪子,上上次啃了我种的莲瓣素心兰,这才几天啊,它又闯祸!!”妈妈几乎崩溃地控诉着瑶台儿的恶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那些我都忍了,可是这件旗袍我今天要穿的呀!晚上我要去出席一个很重要酒会,准备了好久……” “嗯,这个酒会,孟教授也会去吗?”我望着妈妈说道,否则她应该不会如此执着于一件衣服。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原本还哇啦哇啦地不消停,听了我这句话,母亲犹如被关掉音量的喇叭,“竟敢消遣你老娘!”快五十的人了,居然还会脸红——就这一点来说,原来我真的很像她。 “你换一件衣服过去,他一定不会介意的……妈妈穿什么都好看。”为了那只笨猫,我居然用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老人家,实在是有点汗颜。可是如果不安抚好她,瑶台儿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某些人的别扭劲一上来,可是比妈妈更难对付得多。 母亲横了我一眼,不过从她眼底那一丝丝得意的样子看来,她的怒气暂时已经消去了大半,“好吧,就看在你的份上,我再忍一次,不跟那只臭猫计较——不过,你得让那姓冯的好好管管他这堆麻烦!” “好的好的,一定……谢谢妈,我这就去通知谢师傅再帮你做上两件旗袍。”我避重就轻,赶紧加把劲继续巩固战果。 “唉!你当这么容易啊……香云纱产量原本就很少,这样品质的就更稀有啦,这一批早被我们几个姐妹瓜分掉。你也别为难人了。”她怜爱地摸摸我的头,“下次有新款来,小谢会通知我的。你有这份心就好。” 听她语音转柔,我终于松了口气,庆幸又一次安全过关。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嘉嘉。”晚饭前冯睿程一脸焦急地找到我,“瑶台儿呢?为什么我给它添猫粮也没见它出来?” “咦?”我有些惊讶,它在母亲的房间里闯祸之后,我明明亲眼看见它逃进了书房,现在妈妈都出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我还以为它早已经出来,“怎么,你一直没看见它吗?” “是啊,头先以为它躲在哪里睡觉,我也没管,但是现在已经到吃饭时间了还不出来……”见他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下我也坐不住了。 “呃,它今天到我妈的房间里去捣乱,被我妈骂了几句,好像躲进书房了。”我站起身来对他实话实说,“咱们去楼上看看吧。” “你妈又虐待它?”冯睿程眼睛一眯。 “没有啦!”我赶忙澄清,“哪有那么严重……今天的确是瑶台儿不好啊,抓坏了她心爱的衣服,我妈都没和它计较。”唉,哪能告诉他我花了多少功夫才把太后的火气压下去。 “哼。”冯睿程悻悻地,“那它为什么吓得躲起来不吃饭,肯定是你家老太婆趁你不注意欺负过它。” “别胡说,我妈不会的。”虽然嘴里断然否定他的话,心里毕竟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上楼前我的确不知道妈妈是不是顺手教训过那只坏猫,否则怎么到现在它也不肯出来。 “咪咪,乖,快出来……”手上拿着卡通猫头造形的小碗,我在宽大的书房里逡巡着,不过却没多少逗猫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冯睿程明显很熟悉业务,净往一些犄角旮旯里探头探脑,嘴里轻轻地叫着瑶台儿的名字,终于从多宝格最底部一个虚掩的柜子里传来“咪呜”的一声。 我和他对望一眼,立刻走过去打开那扇小门,果然发现一双原本湛蓝、此刻却在幽暗的光线里变成通红的眼睛。 “原来一直躲在这里。”我松了一口气,刚想伸手去抱它出来,哪知猫咪却受惊似的避开我的手,一闪身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它看起来吓坏了。”冯睿程一耸肩,“就让它自己呆着吧,把碗放回去,饿了它应该会去吃饭的。” “冯睿程,我……”虽然瑶台儿毫发无损,事情也并不严重,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对不起,以后我会小心的。” “嘉嘉。”冯睿程轻轻叹了口气,“不要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你在怪我妈。”我闷闷地说道。 我很清楚瑶台儿和翠翠都是冯妈妈的宝贝,冯睿程根本舍不得让它们受一点委屈,但是自从他们一起到我家来,明里暗里的冲突的确发生了不少次。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妈妈的确不太喜欢带毛的小动物,可是为了我她还是勉强忍耐下来,这样我已经很感激她,若是再作更多的要求,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冯睿程沉默了一下,将我拉到大露台站定。掏出一根烟点燃,他吞吐了一口之后才缓缓地说:“嘉嘉,你知道,你妈原本是根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现在这个状况的确是我对她软硬兼施的结果。她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也很清楚你夹在我们两个当中很为难,不过,我真的很不甘心变成你心里的第二名!”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几乎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 看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才不是什么第二名……”这个笨蛋!他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使尽浑身解数地去安抚我母亲的?结果人家不但不支持我的工作,还要跑来争风吃醋——对象竟然是我妈!这样两头灭火我会很累的好不好! 听到我那句话冯睿程一愣,“呃……” “你不是第二名啦!”知道他喜欢听这些,我朝他低吼一声,然后懊恼地发现自己迟早要被他那没安全感的个性弄成什么肉麻话都敢说的厚脸皮。 “嘉嘉!”看他扔下手中的烟用脚捻熄,我眉头一皱。刚想谴责他这种不顾环境卫生的错误行为,忽然间要上一紧,他手一伸已经将我拉进怀中牢牢抱住,“嘉嘉……” 鼻端传来熟悉的气味和体温让我忍不住流连,可转念一想这是家里的大露台!虽然已经是傍晚,夏日的天空依旧明亮……我轻微地挣扎了一下,才刚刚扬起头打算让他放开我,声音已经被他的双唇夺去。 早知道不说那句让他突然发 情的话了……我心中后悔不迭。仿佛知道我在分心,他的唇舌轻轻舔吻上我唇边的小痣吮吸缠绵,霎时间我的意志力也瓦解了。 = = = = = = = = = = = = == = = = = = = 当晚母亲面色不善地回到家,一进门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径自上楼。这个时候她出席的酒会应该还没有结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 原本我和冯睿程说好,等一下陪他去“梦幻年代”,现在这个样子计划多半要泡汤。看他一脸老大的不乐意,我不合时宜地差点笑出声。 “妈,怎么了?”我不能明知她在生气却不闻不问,只好追在她身后小心地说:“坐下来和我们聊聊,好吗?”难道是在酒会上受了什么委屈? 她站定身子却不回头,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嗯?”我耐心地等着,母亲终于缓缓地转身。 “刚才对门唐部长的老婆打电话给我,说看到你们两个在阳台上亲嘴……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高兴?!”说到这里,她两行眼泪刷地流了出来,手掌狠狠地拍了我的肩膀几下,虽然一点也不疼,却饱含了她满满的怒意和委屈,“我都忍了你们这么多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吗?” 因为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我心虚地不敢回嘴,只好任由她打骂,并且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住手!”冯睿程走过来将我拉到一边,一脸阴沉,“别让我再看到你打他。” 好像被侵入领地的母狮一般,孔妈伸手一抹脸上的泪水,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我管教自己的儿子,和你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嘉嘉自己一个人能接吻?” “你……你要不要脸!” 这个状况比被人看到和男人接吻还要让我头疼,“妈,冯睿程你们不要吵……” “你别管!”两个人难得异口同声朝我吼了一声,接着客厅里突然诡异地安静了。 我瞪着两个刚才还剑拔弩张如今却无意间默契十足的两个人,半是无奈半是忍俊不禁。突然间我发觉自己根本不需要烦恼——为了这两个最爱我的人,就算做一辈子的双面胶也没关系。 第65章 番外二 科学怪人的幸福生活 在下班前接到冯睿程的电话,我早猜到他要说什么。 “今天晚上加班不回家,对吗?”连续四天接到相同内容的电话,我已经熟悉到可以直接替他说出来。 “呃,嘉嘉……”电话那头一阵尴尬,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没事,工作要紧。”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又怕他有心理负担,我只得赶紧宽慰他,不过实在忍不住还是多嘱咐了一句:“注意身体,别一忙起来就只吃方便面。”我去过他的办公室一次,不巧正是加班的日子,那里基本上就是个难民营——电脑睡袋方便面,外加一群唇青面白的活僵尸。 “对不起啊,忙完这阵我们好好出去玩一趟。”他的口气里带点安抚的意味,“想去哪里?马尔代夫好不好?和你在热带雨林里打几次野战一定很爽,想想就兴奋,嘿嘿……” “你、你胡说什么!”我立刻打断他,隔着个电话都替他脸红,“有这时间开黄腔,还不如赶快把工作做完!” “人家想你嘛……工作又不差这两分钟。”他还满腹委屈地控诉,“四天没和你见面,再不让我跟你说几句话,我担心你会抛弃我。” “行了!”我走出办公室,在路上不方便多说,“今天周末,我晚上过去看看你吧。” “嘉嘉!你真好!ua……”电话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夸张的亲吻声,我浑身的肉一紧,赶紧匆匆挂掉电话。 晚饭过后我向宝姨讨教了点经验,她很耐心地指点我煲了一锅粟米排骨汤,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我又翻箱倒柜地找来容器盛好。知道冯睿程一定不会好好吃东西,所以我打算带点吃去过去。亲自监督他吃完才能放心。 大概是见我一头扎进厨房半天没踪影,孔妈妈也跟着进来,稀奇地看着这一切,“哦哟,我家的小少爷几时也肯做这种事情了?”她的口气酸溜溜的,“这是给那个混帐小子的吧?老娘我养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喝过你一口白开水……” 被她说得有点惭愧,我只好装作恼羞成怒,“好了,不就是一点排骨,下次我给你也煮一锅成了吧!” “唷,还不好意思了。”妈妈笑得有点无奈,“快去吧,早点回来。” 冯睿程的公司属于新兴行业,办公地点离市区比较远,因为担心汤凉掉,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孔妈妈让我开车过去。 抱着那三层的保温食盒我一路搭电梯直达九楼。由于我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门口的保安大概换了新的,将我阻在了门口。 我也知道这种行业对保密的要求一般比较高,只好掏出手机给冯睿程打了个电话。听到我已经到了,他说了声马上过来,便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会看到活死人,不过真的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狠狠地吓了一跳——乱蓬蓬的头发,胡子几乎连到鬓角,几天不见就明显地瘦了一圈,更不要说那一身呛死人的烟味。 “嘉嘉!”那人还无比兴奋地朝我飘过来,对,就是飘,我看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似的,原本雪白笔挺的衬衫皱成一团挂在身上,裤子上居然还有个洞!一看就知道是烟头烧的,也不知道腿上有没有烫伤…… 担心他会就此摔倒,我赶紧迎上去,“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鬼都比你像人!”看他这个样子,我极端怀疑他连方便面也没吃,这次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哎呀,我这不是忙着没时间嘛……几顿不吃饿不死的。”他嘻嘻一笑,似乎根本不把我的怒气当回事,这更让我火大。 “好吧。那这汤你也别喝了,反正你也饿不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转身欲走。 冯睿程一把拉住我拖进他的办公室,“嘉嘉,别生气了,你现在走等于是要我的命……”他接过食盒随手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把将我牢牢抱住,“听你说要来看我,我拼命赶工才空出这几个小时……半夜还要去机房看他们做流量压力测试呢……” “滚开!”我推开他凑过来吻我的脸,“你臭死了!快去洗个澡清理一下,然后喝汤!”这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吗? “可是我好累啊,不去好不好。”他一动也不动,撒赖似的靠在我肩头,“要不,你帮我洗……” 看他轻飘飘的样子,我也的确担心他在浴缸里会睡过去淹死,于是“嗯”了一声,表示默许。 冯睿程抬起头一副下巴掉了的表情看着我,“嘉嘉,你……答应了?” “快点啦!汤都要凉了……”不好意思直接回答,我顾左右而言他——虽然那些食盒都是保温的,但是也禁不起这样磨磨蹭蹭。 看着他喜出望外地“飘”进浴室,我慢慢跟在后面。 放好热水,我让冯睿程躺进浴缸,强迫他闭上眼睛,结结实实地将他的全身洗了一遍,等到再也没有烟味,才无视他嫌太快的抗议将他挖出来穿上浴袍,然后又仔仔细细将他脸上那些碍眼的胡子刮掉,现在他看起来稍微像个人了。 “好了,去喝汤。”我命令。 或许真的是饿了,这次他没有啰嗦,自己乖乖地走出去。我将身上已经半湿的t恤脱下来,借用了一件他们公司搞活动时发放的一件文化衫随便套上,虽然尺寸对于我来说有点大,不过是纯棉的材质的,穿着倒也清爽舒服。 等我也出去之后,发现冯睿程已经解决了一盒排骨汤。看到我站在门口,他喜孜孜地朝我一笑,原本就勾人的眼睛几乎在发光,“嘉嘉,想不到你会亲自给我煲汤!我快要感动死了!”他咬着勺子作泪流满面状。 “没……不是,这是宝姨做的。”有点吃不消他这样的反应,我撒了个小谎。 “是吗?”冯睿程挑眉望着我,“那宝姨的记性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啊,汤里没有放盐呢。以后要记得提醒她多喝点补品。” 我瞬间涨红了脸,快步走过去夺下他还没来及开始进攻的食盒,“别、别喝了……倒掉吧。”真是丢死人,这点小事也要丢三落四,没有盐味的汤一定很难喝。 “不许扔!”冯睿程飞快地夺回属于他的食物,像保护什么私有宝藏似的,“这是我的!” “不好喝就不要勉强了,我……”话没说完,声音已经被他吞掉。 “很好吃哦……”随着一股玉米清甜的味道传递过来,我舌头也被他轻轻含住逗弄。 过了好一阵子冯睿程才放开我,“刚才在浴缸里,真想就这么把你拖进去办事……”他的呼吸沉重,声音粗嘎,“我知道那样做你一定会生气,所以一直想着我妈的话才控制住自己。” “嗯?”我困难地收敛思绪,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妈跟我说,不能强迫你,要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都给你看到,你才会接受我……”冯睿程漂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一开始我觉得那样很孬种,现在我知道了,她说得很对。” 听了他的话,我默默地垂下眼睛——冯妈妈这样的好女人,孔致桓的确坐火箭也配不上,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我看得如此透彻。 “我们来做吧,嘉嘉。”冯睿程蹭着我的脸颊,“想死我了……” “不,不行!”我坚决反对。连续工作四天,他现在都能飘起来了,哪里有这个力气?半夜还要去熬夜加班,这不是胡来吗?要是身体垮了怎么办。而且,这里是办公室……“我、我该走了!” “嘉嘉!你现在离开我会死的……”冯睿程紧紧地抱着我,“陪陪我,宝贝。”他在我的耳边肉麻地叫了一声,我却不争气地颤抖起来——冯妈妈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就是对他的撒娇没辙。可是这样真的不行…… 一咬牙,我低着头轻轻地说道:“你、你过去躺下。”脸热得可以煎蛋,我不敢抬头看他,一口气说出来,“我从上面帮你做……”尽管声音细若蚊蚋,但是要听清楚已经足够了。 这句话一出口,我感觉冯睿程的体温仿佛骤然提升了几度,“嘉嘉!”他捧着我的脸没头没脑地狂吻,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快点!”我气喘吁吁地推开他,“等一下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刚才一定是疯了才会恬不知耻地主动提出这种事。 “好好好,来吧宝贝,我被你撩拨得快爆炸了……”一路拥吻到他办公室里那张宽大的沙发上,冯睿程慵懒地躺下,任由我红着脸扯开他的浴袍。 “去拿润滑剂……在我办公桌最大那个抽屉里。”他按住我的手阻止我接下来的动作,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不要你受伤。” 原本听到前一句我羞耻得想丢下他就此逃走,但是接下来那句话又让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东西放在沙发扶手上,我脱掉身上的t恤,缓缓地覆上他的胸膛。 冯睿程微笑着褪下我身上灰色的休闲七分裤,一双手在我的腰线上不轻不重地抚摸,我的手指则在他的腹股沟上缓缓滑动。两人的双唇碰在一起,贪婪地吻着,从唇至颊,由耳至颈,好像要吻足四天的份似的。我的手逐渐来到他腿间的性征,顺着形状轻轻摩擦,感受它在我手里活络起来。吻慢慢地向下滑落,就在我打算一口气含住那逐渐昂扬的要害时,冯睿程却按抓住了我的头发,示意我停下来。 “嗯?”我微微喘息着抬头,斜着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操!别他妈那样看我……冯睿程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你换个位置,后面朝我……我不想看着你自己做润滑!” 我的脑袋里有那么一瞬的眩晕。 虽然可以想见那是个多么让人羞耻的姿势,但是我微妙地理解到这其实是他对我的体贴,于是听从了他的话,转过身体趴在他身上,将那不能示人的地方曝露在他的面前——这样也好,起码不用看着他的脸…… 正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原本炙热的部位突然传来一股寒意,让我的身体一个激灵。我知道是他在给我涂上润滑剂,感受到那灵活修长的手指小心地在我私密的地方不停地进进出出,虽然不是不习惯,今天的感觉分外特别,我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因为分心,含住他的嘴也不小心轻轻一咬。 听到他闷哼一声,接着自己的要害也被他的手握住,前后同时遭受攻击,我的身体因为羞耻、喜悦、需索而不停地颤抖着,如同风中孤零的败叶。 “可以了,嘉嘉。”冯睿程喑哑的声音响起来,“来,宝贝,坐到我的身上来……” 我凭着本能骑跨上他的下腹,一手扶着他因渴求涨得硕大的欲望,抵上自己已经被充分开发拓展的地方咬牙坐下,几个起落间让自己牢牢地包容了他的全部。 “啊…… ”双手撑在冯睿程结实劲瘦的胸膛上,我不由得闭起双眼,感受自下方深处喷薄而出的汹涌快感自那欲望的中心往四肢百骸蔓延。前端兴奋地暴露在他面前让我觉得羞耻之极,不由得伸出手想遮住。 “不要藏起来,给我看。”冯睿程按住我的手,紧紧握住不放,“这里交给我,你只要好好地用腰……身体慢慢向后仰,对,手像这样撑在后面……” 我仿佛一个被他声音所控制的傀儡,只能奋力地完成他的每一个指令。起起落落,身体摆动的节奏越来越快,已然难以分清究竟谁是主动谁是被动。 “啊……啊啊……”突然感受到一阵难以抵挡的冲击,我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腰扭动的幅度也陡然不自觉地加大,那粗糙的摩擦所制造出来的疯狂感觉几乎让我失控。 “很好,就是这里,再动一下,乖……”扶着我的腰,冯睿程冷静地看着我动作,听得出来他也在竭力控制着才能完整地说话。 “嗯嗯……”听到自己叫出来的声音,我已经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究竟一副什么痴态,只能任由对方支配。虽说这个体位是被动的一方掌握领导地位,可是我却完全被身下的他所掌控着,毫无保留地对他打开身体。 “啊——!” 我一边往后仰着脖子,一边达到了高 潮。 “嗯……好棒,嘉嘉!唔——”在我全身紧绷的时候,感受到身后一股热流喷发,我知道冯睿程也同时攀上了顶峰。 剧烈的运动后浑身脱力,我软软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喘着气沉浸在余韵当中。我现在才开始觉得这一切究竟有多荒唐——居然在他的办公室用这种姿势和他做……天哪! “嘉嘉,辛苦了。”冯睿程撑起身体,在我脸上印下无数热吻,。 我居然主动用了这个体位……还在苦恼地纠结于这个问题,对于如此骇人的激|情我感到无比的畏惧,难以控制地微微发抖。这是以前的我八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难道我真的天生就应该是这条路上的人吗?那么我前世的婚姻究竟是个多么巨大的错误…… “冯睿程……”我小小声地叫了他一声,有些不确定——在办公室里做这样的事,会不会太堕落太荒滛了。 他闭目慵懒地爱抚着我光裸的背,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话到嘴边又根本说不出口,现在真可谓冲动的惩罚。 “怎么了?”仿佛感受到我的不安,他睁开眼睛认真地望着我,那满足过后容光焕发的样子说不出的俊美,和早些时候的僵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算了,没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想再去计较自己是不是太过堕落或者滛 荡的问题了。 【txt论坛(),欢迎您来txtbbs推荐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