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季风》 01东方玄学 徐晏工作忙,加上国外也没有春节假期,所以,除了每年圣诞的时候,丛丛并不常回外公家。 因此,这次她受到的欢迎格外激烈。 盛夏里的东半球yan光明媚,她刚被保姆陈阿姨歪歪扭扭地拉进门,徐桓易就蹦了出来,幸灾乐祸的,“哈哈!你妈也不要你啦?” 徐桓易的爸妈——也就是丛丛的小舅舅和小舅妈——常年在外旅行,所以这个“也”是相当值得深究的。但丛丛才八岁,乍一听到如此刺激的言论,当即鼻子一酸,什么都不管了,咬牙使尽全身力气,从陈阿姨手里ch0u出胳膊来,拼命往徐桓易脸上ch0u。 九岁的徐桓易嘴里缺颗牙,咬起人来都不顺心,被丛丛狠狠挥了一下,一时落了下风,好在男孩子力气大,手脚并用掰回战局,丛丛眼看就要被他压在门槛上揍,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徐桓易被一只巨大的抱枕迎面砸中脑门,大叫一声,滚了开去,大喊道:“哥?!你胳膊肘往外拐?!?” 徐桓司只b徐桓易大四岁,却b他多出了四十倍的凶狠,瞪他一眼,“欠揍?闭嘴。” 徐桓易听话地闭了嘴,抱起抱枕,相依为命。 徐桓司刚从学校回来,一只手把地毯上的丛丛拎起来,蹲下高高的身子,拍掉她裙子上的土。半年不见,丛丛的个子还是不见长,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格外招人疼。 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该如何用词,最终也没说什么,只理了理她裙摆上的蝴蝶结,“饿了吗?” 丛丛的爸妈离婚早,徐晏一个人带着她在英国,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时不时忙不过来,还要拜托隔壁的阿姨照看丛丛。后来丛丛不再用人照看,有一次自己在家热东西吃,莫名其妙把微波炉炸掉了。她怕房子也炸掉,所以坐在家门口等徐晏下班,有路人停下来问,“小姑娘,你的脸上怎么都是灰?” “同情”长什么样子,丛丛不是不知道。 何况,徐晏现在生病了。妈妈满头乌黑的长发都掉光,身t里有切不净的无数肿瘤,外公请了顶尖的医生去治疗,一场场手术做下来,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却远b治疗的速度快得多。 上个月开始,徐晏已经失去了意识,丛丛吓坏了,不肯去上学,被强行送到学校,却听不进去课,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掉眼泪,老师只好把她送回家,家里没人,又送去医院。她只能添乱,于是被外公的秘书接回了徐家老宅。 徐桓司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小心,看得丛丛低下头去,抱起书包,跟着陈阿姨到客房,吃掉一小碟水果,然后把头埋进被子里。 陈阿姨看出小丫头心情不好,“想睡觉,是不是?正巧,今天本来要给你接风,但突然有重要会议,大人们都不在家,可以睡觉的。” 丛丛点头,陈阿姨就轻轻退出去,关上门。 丛丛有时差,早就困了,一觉睡到深夜才醒,打徐桓易的报应也来了:她睡得滚到地上,嘴唇撞到床角,撞掉了一颗牙。 妈妈住院的时候,同桌的小nv孩送给丛丛一本《小孩独自生活指南》,丛丛在医院走廊里读完了,知道松动的牙齿容易被撞掉,这很正常。 但书里没写该怎么处置这颗牙。 丛丛打算丢进垃圾桶。穿上拖鞋出门,两眼迷迷瞪瞪的,和另一个迷迷瞪瞪的人迎面相撞,却只能撞到对方的手肘。 徐桓司端着半杯水,困得口齿不清,在她毛茸茸的头上m0了一把,“……有事?” 丛丛手里的r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她趴在地上找,徐桓司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找什么,仍旧打开灯,也趴下来,“找什么?” 丛丛说:“我的牙。” 她跟徐桓易一样,掉了牙,开始说话漏风。徐桓司“噗嗤”一下没忍住,看丛丛满脸通红,拿小手试图捂住漏风的嘴,更好笑了,差点捶地。 片刻之后,他恢复理智,跪在地上倾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一本正经,“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丛丛气他嘲笑自己,抵si不从,闭着嘴不理他。就在这时,家里的老座钟突然响起来,“咚咚咚”的,一连好几声,丛丛吓了一跳,肩膀一缩,终于破了功,小嘴一张,徐桓司眼疾手快,把一根手指伸进她嘴里,见她要咬,他眯起眼睛,说:“掉牙流血的小孩没有圣诞礼物。” 丛丛含含糊糊地说:“你不要乱讲。” 徐桓司果然看见有血,找出医药箱来,让她咬住纱布止血。丛丛闻到纱布上消毒水的气味,就不会动了,跪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徐桓司趴在地上,打着手电找她的牙。 等徐桓司找到那颗小小的牙,她的血也止住了,徐桓司拉她上阁楼,又自己翻上屋顶,挑选屋檐上的瓦片。 少年穿着黑se的丝质睡衣,在夜se下显得白皙鲜明,人也生得格外高瘦,露出的脚踝筋骨修长。本来是赏心悦目的情景,但丛丛没见过这种野路子,在阁楼里抬头问:“哥哥,你g、g什么?” 徐桓司把头探出来,说:“掉了下牙要扔到高处,不然长不出来。东方玄学。你妈没教你?” 丛丛嗤之以鼻,“我妈说这叫封建迷信。” 徐桓司安置好了她的牙,从屋顶跳下来,拍拍手,说:“那没办法。你入乡随俗吧。” ———— 大家好! 给大家看看我的新哥哥和新妹妹! 还有珍珠的话给我一点8? 我要给妹妹买裙子! 02假葡萄 外公安排丛丛跟两个哥哥一起去上学,她缀在徐桓司pgu后面爬上车后座,徐桓易一说话,她就仰起脖子装作四处看风景。 徐桓易没被这么无视过,越过坐在中间的徐桓司,扯她的书包,“问你话呢,徐意丛,你牙呢?” 丛丛抱紧书包不说话,当他是空气。徐桓易继续扯她,徐桓司一局游戏被徐桓易的动作打散,他反手给了徐桓易一个爆栗,“道歉。” 徐桓易这才知道徐意丛竟然还在记仇。nv孩子都是外星生物,自家表妹也不例外,但道歉是小意思,他说:“对不起,我昨天不该打你,也不该说小姨不要你了。你的牙呢?” 丛丛听了道歉,也不出声,反而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了。 徐桓易感觉莫名其妙,说:“哥,你管不管她?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车子平稳停在学校门口,徐桓司懒得理他,动动腿,叫他下车,又叫丛丛:“到了。” 丛丛慢吞吞往外挪。新班级的班主任等在门口,见是徐家的车牌号,又见徐桓司亲自把人抱出来,就知道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是徐家的小姐,连忙迎过来,带她去教室。 丛丛跟穿着得t套裙的老师走了两步,突然站住脚,回头叫了一声:“哥哥。” 中规中矩的校服在徐桓司身上飞扬得近乎跋扈,马上就要上课,他还站在那里鉴赏狐朋狗友的新网球拍,闻言冲自家小不点挥了挥手,“老实点,别打架。” 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成功地让丛丛在新老师眼里成为问题学生。丛丛气得牙痒,扭头就走掉了。 丛丛在陌生的学校里度日如年。在原来的学校里掉眼泪,和在徐家安排的学校里掉眼泪,丛丛知道这是两回事,于是打起jing神,交新朋友,认真听课。她捱过了一个月,每天最期待的不是放学,而是在家里抓住大人的袖子,仰头问:“外公,妈妈好一点了吗?” 徐晏是外公早年在日本主持外交工作时收留的养nv,进徐家时只有两岁,很受养父母和两个哥哥的宠ai,但她离家早,中学时就去英国读书,随即在英国结婚生子,不常回家,跟家人的感情多少有些生疏。 但不管怎样,家人总是家人,外婆听了丛丛的话,就会放下茶杯,悠长地叹一口气。 外公把她抱到膝头,擦小鼻尖上的汗,“好一点了。等你放假,就送你去看她。” 其实总有人骗丛丛,丛丛习惯看徐桓司的眼se,譬如小舅舅徐黎有时候在家,会把丛丛放在桌上,喂丛丛吃葡萄。第一颗是甜葡萄,第二颗是甜葡萄,第三颗就变成了塑料做的假葡萄。丛丛起初不知道,张口就咬,差点崩掉牙,徐黎哈哈大笑,被外公往头上掴报纸,“没正形!丛丛,你不要理他就好了。” 后来丛丛就知道要看旁边的徐桓司了。徐桓司如果在做他自己的事,说明没什么值得看的,但徐桓司如果在笑,那就是在等着看她第一千八百遍咬假葡萄。她就认真看一眼眼前的葡萄,说:“小舅舅,下次换一个吧,这个都有牙印了。” 但外公每次告诉她“妈妈好一点了”的时候,她也转头去看徐桓司。徐桓司低着头,玩手里的刻刀石头,或者跟自己下象棋,总之不看她一眼。 学校放假时,盛夏的暑热烧到了最高点。丛丛跟家人一起去英国,接妈妈回家。 黑se的骨灰盒又沉又滑,丛丛抱在怀里,有些打滑。徐廷伸过一只手,说:“丛丛,我来拿。” 徐家门第显赫,外公已经年老,仍然时不时有人上门拜访求教,而徐桓司的父亲徐廷是现如今的大家长。 丛丛有点害怕他。徐黎不常出现,丛丛却已经习惯了叫他亲昵的“小舅舅”,而徐廷每天早上七点准时下楼吃早餐,经常过问他们的功课,但他不苟言笑,丛丛像徐桓易一样,恭恭敬敬地叫他“舅舅”,从来不敢顶嘴。这时候也是一样,其实她想抱着这只盒子,但徐廷来接,她就只好松开手,说:“谢谢舅舅。” 外公抱她上飞机,温柔的空乘替她系好安全带,往她嘴里放一颗糖,“小朋友,睡一觉就到家了。” 丛丛乖乖点头,盖好毯子,闭上眼睛。 一只手从后座伸过来,她的眼皮上凉了凉,被一张手帕覆盖住。 后座上是徐桓司。 丛丛本来没有哭,他指尖的温度隔着薄薄的手帕沾上她的皮肤,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 不要急,迟早会h的…… 以及到了h的时候我会在章节标题注明。 给孩子一个机会! ps.有没有留言!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