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作者:净月思华 ☆、前缘误·空相思 康熙二十九年七月。 西北蒙古准噶尔汗王噶尔丹率兵四万进逼距大清京师七百里的乌兰布通,一时间,京师戒严,康熙调集八旗精锐近十万,奔赴乌兰布通,御驾亲征。不想,大军行至半途,康熙染病,且日渐沉重,不得已,康熙暂停前行,命抚远大将军和硕裕亲王福全领兵北上,对抗噶尔丹。 夕阳沉沉悬挂在西方天际,映得茫茫草原一片血红,仿佛没有尽头。 御帐里,康熙的声音,冷锐威仪,霸气天成,“目前。乌兰布通局势如何?” 随驾远征的内阁大学士张廷玉,皱眉禀道,“噶尔丹当真是狡诡如狐,在裕亲王大军到达之前,他已占据居高临下有利地形,竟让成千上万只骆驼卧于地,将骆驼脚绑住,背驮箱笼,上覆用水浸过的毡子,环列如栅,命士卒伏于箱笼之下弯弓射箭,号称是‘驼城’!” 康熙听着,面色如霜。他身边的总管太监魏珠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恭然道,“皇上,该用药了。” 他望了望那冒着热气的药盏,只冷冷道,“先搁下吧!”随即便挥手示意魏珠退下,又看向了张廷玉,“你可有攻城良策?” 张廷玉叹了一声,“臣一向认为,强攻坚城为最下策。敌军既已居于主动地位,占尽优势,我军若强攻,极可能自招失败,损兵折将……” 康熙嘴角微勾,冷笑道,“依你之意,是让朕退兵吗?” 张廷玉忙道,“臣并无此意,臣是想,除了强攻,皇上还可发布劝降行文,对噶尔丹晓以大理……” 康熙冷哼,眼中锐光一闪,肃杀之气,让人不敢正视,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决断,“不必说了!朕要的是噶尔丹的命,而不是劝降他!这二十年来,噶尔丹攻战征伐,在草原上烧杀劫掠,势力至天山南北一直扩展到青海,甘肃,乃至整个喀尔喀蒙古!如今兵逼布兰布通,他图谋的是朕的天下,朕若容他,便是大清之耻!朕已得报,眼下他军需匮乏,粮草殆尽,仅凭坚城,不过是在死撑!此番,朕意已决,必将其歼灭!” 张廷玉屏息静听,跪下道,“臣明白,臣会命人赶赴乌兰布通,向裕亲王传达圣意!” 却在这时,魏珠拿了一颗机密蜡丸入内,呈给了康熙。 康熙至蜡丸中取出信纸,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仿佛骤然有锥心之痛袭来,迫得他薄唇一牵,一口猩红便喷溅在 了御案上! “皇上!” 一旁的张廷玉大惊,慌忙便朝魏珠喊道,“快!传随行太医”他随即便将康熙扶到软榻上,愧道,“皇上是积劳过甚,才至病势加重,皆是臣无能,不能为君分忧。” “朕没事……”康熙锐利的眼里竟透出隐约的迷茫,如削的薄唇,抿出一缕坚韧,“你稍作准备,今夜随朕秘密去一趟乌兰布通。切记,此事不可声张,对外只称,朕在御帐养病,任何人不得觐见打扰。” 张廷玉听了,不禁吓了一跳,伏跪在地,“臣恳请皇上保重龙体!前方有裕亲王主持一应事宜,皇上只需在此定夺决策,我大清也一样能大获全胜!” 康熙却摇头,沉沉叹了一声,“你不明白,有件事,朕定要亲自去乌兰布通查清楚……” 张廷玉还欲再劝,太医已随魏珠进了御帐,他只得暂且退到一旁,让太医为康熙诊脉。却无意间,竟让他瞧见了被康熙揉碎在地上的纸片,那是裕亲王派人送来的密报,他恐让人拾了去,军情外泄,便一一拾起,正要放在明烛上焚毁,却有两个字,清晰落进了他眼里慧妃。 军情密报怎会扯上后妃?还是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后妃! 他皱了皱眉,心里徒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这感觉令他越发不安。 慧妃,名博尔济吉特·洛曦,来自科尔沁大草原,与孝庄太皇太后同族,幼年便与其姐博尔济吉特·洛宣一同入宫待年。十二岁封慧嫔,其姐封宣嫔。当年正是皇帝擒拿j臣鳌拜之时,御审时,鳌拜爽然承认所犯罪行,并供出所有同党,其中便有慧嫔之父三等台吉都统阿郁锡。当时皇帝意在将鳌拜在朝中的经营连根拔起,斩草除根,故不留一丝宽悯余地。阿郁锡最终被处以死刑,宣嫔为报杀父血仇,于殿前刺驾,被御前侍卫扑杀当场。皇帝念及太皇太后,在宣嫔死后,仍追封宣妃。而剩下的慧嫔,关于她的事,在宫里却成了禁忌,连她的名字,也是人人讳莫如深。唯一载入后妃玉碟的便是简单一句话嫔御,博尔济吉特·洛曦,康熙八年薨,追封慧妃,康熙二十年,入葬景陵。 乌兰布通大草原,驼城。 噶尔丹的王帐之中,汗妃华珍正坐在书案前,在云母笺上写字。她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穿的竟不是蒙古服饰,而是汉人的妩媚云裳,青丝绾成髻,簪着华胜珠玉步摇,整个人似一幅清丽绝俗 的丹青水墨,美得不可思议,也冷得不可思议。 一向侍候汗妃的乌日娜将泡好的香茶轻轻搁在书案上,随后,静静地退开。她知道,汗妃喜欢安静,所以,她从来不敢多话。 在准噶尔部,没有人知道华珍汗妃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长生天对汗妃格外恩宠,二十年了,大汗已是两鬓染霜,但汗妃却是容颜依旧,风华绝代,在汗妃脸上,找不出一丝岁月瑕疵。或许,正因为如此,大汗才会被汗妃迷得神魂颠倒。 汗妃素来最爱汉人的东西,如文房四宝中的云母笺,紫毫,澄心堂纸等等,就连衣裳首饰也是只要汉人华丽的丝绸,精美的珠宝,于是大汗为博汗妃开颜一笑,便不惜重金买来这些奢侈品,但尽管如此,汗妃仍是从不露出笑容,脸上总是冰寒彻骨的冷,拒大汗于千里之外。 一到夜晚,乌日娜便会看见大汗满怀希望的来见汗妃,然后过不了多久,便是暴怒沮丧地离开,目光仿佛要杀人,嘴里只吼着一句,“为什么你总忘不了他!” 乌日娜不明白大汗说的“他”,究竟是什么人?直到那一回,汗妃病了,服了药,睡得很沉,她守在汗妃身边,清晰地听见汗妃在梦里不断唤着一个名字,还流了很多眼泪。她偷偷去问了待她很好的桑塔嬷嬷,才终于知道,那是天朝皇帝的名讳!难道,汗妃不能忘记的就是天朝的皇帝? 她这么想时,眼睛便不由望向了汗妃,仿佛在找寻答案,同时,也估摸着,这时辰,大汗也快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噶尔丹便撩帘入帐,将乌日娜赶了出去,径自躺在了雪白的虎皮褥子上,他今日跟清军激战了一整天,身上铠甲染满了鲜血,弄得毡子上也是一片血色狼籍,浓重的腥味令华珍忍不住皱眉捂鼻,搁下笔,欲走出帐子,噶尔丹却忽然起身,猛地至她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呢喃,“要去哪儿?” 说话间,他眼角匆匆扫过书案上的云母笺,华珍写的是汉字,噶尔丹也学过几年汉字,虽懂的不多,但这几个字,他还认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收藏_ ☆、烟花杀·艳煞人 他看了这些字,只是冷笑,笑得低沉阴森,下一瞬,便狠狠将华珍的身子转了过来,一手捏紧她尖削的下巴,语声里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戾气,“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百依百顺,守着你,宠着你!但为什么,你日夜相思的,却还是他!为什么?” 华珍仿佛置若罔闻,脸上一片清冷,无波无澜,拿开了他的手,声音如水一般平静,“大汗累了,还是歇了吧。” “好啊!”噶尔丹仍是冷笑,目中腾起迫切的欲望,没等华珍反应过来,便抱起她,将她抛在了褥子上!见她神色痛苦,他的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揪紧,但却仍抱着一丝希望,继续伤害她! 他的唇,同他身上一样,带了血的腥气,吻在她嫣红的唇上,急切地袭掠。如过往一样,她厌恶至极,却不反抗,不拒绝,眸光望着王帐的天顶,如一汪秋水,冷得欺霜赛雪。任凭他如何挑逗,如何欲望高涨,如何热情若狂,她只是如冰美人一般躺在他身下,无动于衷 他心中几乎绝望,终于放弃,喘息着停了下来。他一生杀人如麻,是草原上的苍狼之子,对任何人都冷血残忍,却除了她,想得到她,想了二十年了,想得快要发疯,却还是不能!他有他的骄傲,他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勉强的迎合,但还要等多久,她的心才属于他?他嘴角溢出低哑的苦笑,手握成拳,却又无处使力,挫败到了极点。 华珍缓缓起身,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出了王帐,命乌日娜打来了温水。她跪坐在褥子上,亲自用布子浸了温水,绞干了,擦拭着噶尔丹脸上脏污的地方,又取来了干净袍子,服侍他换上。 而噶尔丹倒也安静,任凭她摆弄,目中渐渐消了戾气,只片刻不离地望着她,温顺如被母亲宠溺暮9 待做完了一切,华珍迎着他的目光,脸上微含了一缕悯意,柔声道,“大汗,驼城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清军十万精锐集结一处,誓在围歼乌兰布通,你虽占据有利地势,但终究寡不敌众,做不了持久之战,而你所设屏障,早晚也会让清军撕开缺口。到时,便是全军覆没。依我看,为今之计,走为上策,日后方能东山再起。” 噶尔丹冷笑一声,却带了英雄末路的叹息,“走不了了,康熙不会给我活路!我早派遣了□特使往清军大营求和,望借机脱逃,但裕亲王却一直拖延不给答复,同时仍在强攻驼城,欲置我于死地!” 华珍细细听去,皱起秀眉,沉吟道,“裕亲王 不过是帅,听命于君,他拖着,恐是在等着皇帝的命令。但他能等,大汗却不能坐以待毙,不如,让我去求和,我若站在驼城外,裕亲王便绝不会攻城,即便违抗圣命,他也不会发一箭一矢。而大汗便可趁机领兵离开。” 噶尔丹微微一笑,脸上丝毫不见怒色,但目光却近乎森然的阴冷,“我倒忘了,在大清,不止康熙迷恋我的汗妃,就连他的好兄弟裕亲王也对汗妃你痴心一片!但我只想知道,在汗妃心里,究竟是喜欢谁?是你的汗夫?还是大清的皇帝?又或是城外的裕亲王?” 华珍不语,望着他,彼此目光僵持。得不到她的回答,他恼怒失控,狂吼道,“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是恋恋不忘他吗?即便他杀了你阿玛,杀了你姐姐,双手染满你亲人的鲜血,可你还是爱着他!这回倒好了,连长生天也在帮你,终于让你找到了最好的理由,重回他身边,与他鸳梦重温!” “大汗”华珍温凉如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幽幽望定了他,“难道你就甘心死在这儿吗?我是你的女人,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噶尔丹震惊而欣喜,愣了片刻,方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渐渐平静了下来,心重又有了满足的感觉,“华珍,总算你心里还有我!的确,我是不甘心,但若有你陪着,便是死,我也愿了!” “真傻”华珍摇头,眼眶竟泛酸,一滴温热滑落尖削下巴,声音轻若暮烟,“为什么要死?大汗是雄才大略的草原霸主,应有钢铁般的意志,百折不挠,岂能被这小小失败击垮?” 噶尔丹笑了,伸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将她拥进了怀里,拥得很紧很紧,似害怕,一松手便会失去,而在他熠熠生辉的虎目中,却徒然暴起了魔鬼般的肃杀,幽冷恐怖。眼下,他的确是熊虎途穷了,但男人之间的战争,往往成非定局,败也非定局! 翌日,天色微微亮,驼城外,清军的战鼓号角响彻天地。四下里,八旗兵马重装列阵,旗帜飞扬,箭在弦,刀出鞘,杀气凛然,靴声卷起滚滚黄沙! 主帅当先一骑,银甲白羽,战袍随风翻卷,身形健硕挺拔,刚毅瘦削的脸上,满是桀骜的神色,他便是大清和硕裕亲王福全。就见他手中长剑一挥,众将士立时预备攻城,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如蝗厉箭破空,带出凌厉呼啸之声! 却在这时,那原本固若金汤的驼阵,竟自己露出了缺口,仿佛在请君入瓮! 福全手下谋士秦铭,忙近前提醒,“王爷,谨防有诈!” 福全点头,命暂停放箭,声音清朗道,“乌兰布通已被本王团团围住,噶尔丹是插翅难飞!本王倒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话音落,驼阵的缺口处,竟有人走出! 八旗将士瞬间戒备,只待福全一声令下,便能将那人射成刺猬! 福全微眯的眸子,犀利如刃,紧紧盯着那人,却始终没有任何指令。 越来越近了 那人穿着蒙古大妃乌金色的服饰,头上戴着金冠,明珠映着绝世容光,在男人的血腥战场上,艳煞人! “是噶尔丹的汗妃!”秦铭为之一惊,不明白,在两军交战之际,噶尔丹将自己女人推到战场上,究竟是何目的? 而福全也变了神情,如鹰一般的眼睛,似被迷雾遮住,再无杀伤之力,仿佛中了邪似的,开口道,“传本王命令,八旗将士后退,停止攻城,不准再发一箭!” 秦铭愣了愣,随即焦急道,“王爷,您这是违抗圣命!皇上若追究” “住口!”福全一声低吼,声音稳如磐石,“本王自会担待一切后果,你只管执行命令便是!” 秦铭还想劝他三思,却被他目光所慑,再不敢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收藏o(n_n)o ☆、情孽缠·意难平 四下里寂静无声,福全似屏住了气息,目光静静地望着华珍,眉头却皱得死紧。 终于,华珍低柔婉转的声音,划破了肃杀的静,“准噶尔部汗妃见过大清裕亲王。” “准噶尔部汗妃?”福全下了马,叹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这不可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在噶尔丹的身边!” 华珍望了望晨光下如潮水般的八旗将士,目光忧伤如诉,声音带了一丝乞求,“你先退兵,我再慢慢告诉你……”她知道,在过往,这样的目光,福全根本不能拒绝。 但现在,她注定要失望,福全的脸色忽然凝重异常,眉头皱得更紧,“你让我退兵,是想给噶尔丹制造机会逃跑吗?” “是又如何?”她的企图,轻易被他看破,她便索性认了,微抿菱唇,猝然拔下髻后一枚银簪子,尖利簪头对准自己细白如瓷的咽喉,缓缓道,“还记得当年吗?我阿玛惨死,家人一夜被屠尽,阿姐于殿前刺驾,也被扑杀当场!我发誓,这一生,康熙欠我的,要用他的性命来偿还!就在第二天,他翻了我的牌子,宣我侍寝,他竟还有脸宣我侍寝!我痛恨到了极点,怀刃入乾清宫,以为可以报仇雪恨,却不想,我终究是狠不过他,所以,死的是我!而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匆匆赶来,眼里流出泪水,对我说,若可以重新选择,你不会再让我受到伤害。总算上天垂怜,我死而复生,那么,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她手中簪子突然用力,生生刺入皮肉,鲜血瞬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触目惊心!福全瞪大了眼,惊得失了分寸,焦灼暴吼,“你住手!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华珍松了一口气,簪子仍对着咽喉,却不再用力,明眸泛着水光,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为难……” 福全闭了闭眼,随即转身,决然下令,“退兵!” “王爷!” 秦铭惊呼出声,但还未开口反对,已被福全抬手制止,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在他眼前再死一回!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那一夜,她衣衫凌乱地躺在龙榻上,胸口中刀,鲜血染红了罗裳,唇泛着苍白,却仍在微笑,那笑容,带着回光返照的神采,如万树梨花一夜齐绽。他跪伏在她身下,完全不顾亲王的尊严,哭得泪眼阑珊若可以重新选择,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若可以重新选择,他宁愿不做这亲王,宁愿什么也不要,宁愿万劫不复,也要同皇上争上 一争!皇上不能给她的幸福,他会给! 战场上,八旗大军尽退,噶尔丹见机领残部仓皇而逃! 远处,有马蹄声渐近,待奔到了近处,方瞧见一前一后两骑,当先一骑,马上之人一身玄青锦袍,眉目英挺,天生一双摄人心神的眸子,薄唇微抿,那似笑非笑的弧度,睥睨天下! 福全一惊,随即便与秦铭一同跪了下去,“臣参见皇上!” 华珍却站着没动,身子仿佛是僵住了,抬眸间,终于看到了那令她恨了二十年的人。她曾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与他的相逢,却从没想过,会像现在这般心痛,眼中忽然有泪,落在衣领上,混着血,往下淌着…… 康熙下了马,一步步朝她走近,面容无喜无怒,就连声音也是平静,“朕从不相信如无稽之谈的流言,现在更不想信。今天,朕只想要你一个答案朕自问,待你是真情真意,你却为何要背叛朕?” “什么?” 华珍恶狠狠瞪着他,只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她咽喉处的伤口仍在冒着血丝,她竟感觉不到痛。一旁的福全却满心惊慌,忍不住劝康熙,“皇上,不如先回大营再说,慧娘娘的伤口还在流血!” “你住口!且轮不到你来插话,你私放噶尔丹一事,朕必从重论罪!”康熙暴吼出声,目光一一扫过福全,张廷玉,秦铭,厉声道,“通通给朕退开!” 福全抬眼,对上华珍凄苍如寒潭冰烟的眸子,神色复杂,仿佛无可奈何到了极点,死死咬着牙退开。 待左右再无旁人时,康熙才近到华珍跟前,至袖中取出一瓶伤药,将药粉倒在掌心,一手将华珍拉到了怀里,另一手便要将药粉抹上华珍的脖颈。但华珍又岂会顺从任凭他摆布,愤然挣扎间,药粉便全撒了。只是,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出他双臂的禁锢! 康熙薄唇微牵,语声轻微,如同耳语,“还是这般凶悍,与当年一摸一样……” 她身上带着淡淡清香,那是世间最纯净的诱惑。多少回在梦里,他也总闻到这气息,以为她还在身边,奈何,一睁眼便惊觉,不过是梦幻泡影!如今,辗转二十年,失而复得,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往事历历浮上心头,他眼中的失落不甘与怒火,再难掩藏,“当年,朕誓除鳌拜,太皇太后为朕忧心过甚,旧疾复发。待将鳌拜拿下,朕便陪同太皇太后往孝陵汤泉养病。不久,朕收到 皇后密信,说宣嫔引鳌拜余党入宫密谋不轨,且有私通滛·乱之嫌,因被当场撞破,宣嫔无从抵赖,皇后便于殿前将二人扑杀,以正宫规。宣嫔一向温良乖巧,寡言柔弱,朕不信她有胆行此谋反私通之事!再说,鳌拜余党早被朕彻底肃清,即便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不过跳梁小丑,谅其也不敢在朕的大内生事!所以,朕便连夜赶回京师,欲查明真相。待到了紫禁城,却没想到,等候在宫门外的皇后又告诉朕,不仅宣嫔私通,就连你,也堂而皇之与人在宫中幽会,竟还滛·乱朕的乾清宫!东窗事发,与你幽会之人不愿带着你这累赘逃走,便对你下了毒手!朕听了,自然不会轻信,就算皇后有再多证据,朕还是不愿信!二十年了,朕只想听你亲口说,朕才会信,才会甘心!!” “玄烨,你住口!”华珍惨白了脸,直呼他的名讳,撕心裂肺地喊道,“堂堂帝王之尊,你竟然颠倒黑白!当年,我亲眼看见,是你下令杀了阿姐!第二天在乾清宫,我怀刃侍寝,刺伤了你,令你龙颜大怒,抢过利刃便刺进我身体!我与阿姐幼年入宫,与你一起长大,视你为终身所靠,又岂会做出那等苟且失德之事!若非你绝情绝义,令阿玛与亲人一夜惨死,我与阿姐又怎会万念俱灰,怀刃行刺!” “笑话!”康熙低吼,“朕行事,向来敢作敢当!当年朕回宫时,你与宣嫔皆已断气身亡!是朕念着旧情,仍追封你们为妃,保全了蒙古科尔沁的颜面!” 华珍一愣康熙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他虽然浑蛋,虽然绝情绝义,但行事,倒的确是敢作敢当,即便错了,也断不会嫁祸污蔑他人!难道,当年她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都不是真的?不,这绝不可能! 远处,福全远远见着皇上与华珍似在争吵,一时心急如焚,浑身冷汗漉漉而下,目中竟有心虚之色一闪而过,他略显慌乱地看向张廷玉,问道,“皇上不是在养病吗?怎会赶来了乌兰布通?” 张廷玉听了这话,一时惊愕,“王爷怎会这么问?不是你派人送了蜡丸密信给皇上,皇上看了,才快马加鞭地赶了来!” “蜡丸密信?本王从没送什么密信!”福全禁不住大声喊道,却在下一瞬明白了过来,是有人借他的名义将皇上引了来,坏了他的大计!而那有心之人,他也知道是谁! 他心中不甘,胸口阵阵发闷,一时间全身都在颤抖,却忽然远远看见,华珍竟直直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求收藏! ☆、恨蹉跎·绝痴望 夜幕降临,营帐里,华珍仍在昏迷,仿佛了无声息。随营的太医命医女为她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回禀康熙道,她是长年积郁,急火攻心,加之失血体虚,才致昏迷不醒。而后又开出了方子,煎好了药,呈了进来。奈何,华珍在梦中牙关紧闭,任凭医女怎么喂,也喂不进。 福全在一旁看着,急出了一身汗,目眦欲裂! 康熙叹了叹,命所有人退下,福全咬了咬牙,又看了华珍一眼,方才艰难退出。康熙这才亲自端了药盏,将药含在口中,再倾身,嘴对嘴将药喂进她嘴里,奇迹般的,药竟未流出,他总算放心,手不觉抚上她的脸颊,过往的记忆,如逝水倒流 那年,他陪着太皇太后回科尔沁,在大草原上,那小小的女童,竟骑着高大的烈马,一路策马扬鞭,纵意驰骋,银绡雀羽织就的披风翻飞如蝶翅,欢快如银铃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在她身后,有一队奴才骑着马紧紧追赶着,不断焦急哀求,“格格,您快停下来!那马烈着,可骑不得的” 小女童却笑得更欢,回过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邪气得意之色,双眼笑成弯弯月牙,奶声奶气地喊道,“要本格格停下,你们先追到再说吧” 谁知,她这一回头,那马竟忽然不再听她指挥,狂躁起来,仰天长嘶,猛地一阵冲奔,仿佛要将她甩下马身!后面的奴才全吓得不知所措,而本是旁观者的他,这时才快马加鞭,追上了那烈马,从自己马背上纵身而起,落在她的马上,紧紧拥住她,替她稳稳拉着缰绳! 渐渐的,烈马停止了躁动,平静疾驰,将后面紧跟的奴才远远抛下。他低头看向怀里小女童,这鬼灵精,脸圆圆的,皮肤晶莹雪嫩,吹弹可破,就好像是御膳房精心烹制的雪糯粉团,圆圆的,极是可爱养眼,令人恨不能立时一口咬下!他这么想时,竟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子有了占有欲,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小小的鬼灵精! 马终于停下,他随身的侍卫赶上前,欲扶那小女童下马,而她仿佛是真的被吓着了,竟一直摇头不敢下来!他嘴角含了笑,目光不觉有了宠溺,先下了马,向她道,“别怕,朕会接住你!” “朕?”小女童眨了眨长睫,水漾的明眸带着疑惑,“阿玛说,只有紫禁城里的皇帝,才可以自称朕!你是皇帝吗?” “是!”他长身而立,仍是微微含着笑,目光清朗明亮,仿佛是在等待着小女童崇拜仰慕的目光。但他等来的,却是小女童一脸的不屑,就见她,吐吐粉舌,咕哝着,“原来皇帝就长这样,比我大不了多少嘛!阿玛骗人,还说皇帝 如何如何俊美非凡,英明神武,全是瞎编!” “小丫头,你敢再说一遍!”他明朗的笑脸顿时黑得像锅底,“信不信,朕不理你,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喂野狼!草原上的野狼可最喜欢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女童,定会啃得你连骨头都不剩!” 这话用来吓唬小孩子,还是非常奏效的,小女童总算不再嚣张,可怜巴巴地四下望了望,仿佛真怕有野狼会突然扑过来,很快,她便做了决定,扁扁嘴,口气却好像是在吩咐自己的奴才,“好吧,我下来,但你可要接住了,我不能伤的,我怕痛!所以,你千万要仔细了,听到了没?” 他笑出了声,张开了双臂,“朕听到了,格格,您就跳吧!” “嗯!”小女童答应了,咬唇跳下了马身,下一瞬,便被他稳稳接住,抱在了怀里,久久的,也不肯放她下来,于是,耳边又传来她奶声奶气稚嫩的声音,仿佛是在控诉,“喂!把我放下来,听到了没?你身上什么味儿啊,真难闻!” “小丫头,那是龙涎香,是世间最名贵的熏香!”他笑得更大声,反正抱着她就是不放手,任凭她嚷嚷个不停,任凭她手足并用,使劲反抗,拼命挣扎,总之,他就是不放手,抱她,真的会上瘾! 要是,能一生一世抱着她,永不放手,那该多好 他叹了口气,至往事中抽离,而华珍,总算缓缓睁开了眼,他激动地唤她,仍是如过往一般唤她“慧儿”,唤个不停,没完没了。华珍神色憔悴,听着心烦,倒没让他闭嘴,她秀眉紧颦,很奇怪的,竟虚弱地伸出手,微微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襟,那动作,有几分暧昧,像是要扯开他的外裳! 他愣了愣,捉住了她的手,以为她是昏睡太久,脑子还没清醒,不由担心地替她揉了揉额角,还未开口安慰,她已不耐烦地打开了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就要坐起身,无奈浑身虚乏,身子软绵绵的无力支撑。幸亏他帮了把手,扶她靠坐在榻上,声音微有些沙哑,“睡了一天了,饿了吧?朕命人熬了米粥,这便命奴才给你端进来” “你住口”华珍终于打断他,强压着火气,咬牙怒视他,眸中漾起迫切的光芒,在心里做了重大决定,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弄清真相!而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她不再言语,只再一次伸出了纤纤玉指,毫不犹豫地一颗颗解开了他的衣扣!他深邃眼眸一闪,一副诧异到了极点的神情,不知不觉竟被她脱下了外裳!随即,她的手,又乘胜追击,在粗鲁地进攻他的中衣! 她的触碰,令他的身体迅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感觉,有灼 灼的欲望在下腹升起!而她,却还不知死活,将他上身脱光后,竟又凑近前来,手胡乱地抓着他的胸膛,仿佛不敢置信般,眼睛睁得大大的,煞白了脸,自顾自喃喃说着,“怎么会没有?当年,我明明刺伤了你,你胸口处应有一道伤疤才对!” 他到这会儿才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于是目光瞬间转为冷然,心中本已渐熄的怒火,又被她撩拨得狂燃起来,一把便捏住她作孽的小手,“你脱了朕的衣裳,这般勾引,只是为了验看朕身上有没有伤疤?” 华珍痛得喘气,眼眸却怨毒的眯起,冷意浮上唇角,三分讥诮,七分苍凉,“勾引?你倒想得好!莫非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幻想着,我会对你投怀送抱?”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啊,大家收藏一下,给可怜的我一些些安慰好吗? ☆、九华帐·欢情薄 她的一番咬牙切齿,令得康熙心里一阵恼火,面上却只是一声嗤笑,以睥睨之姿望她,“幻想?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魅力了!你不过是朕的俘虏,朕想怎么对你都行,何需幻想!” “是吗?”华珍冷颜娇艳,声音清脆如刃,“你怎么忘了,我可不是普通的俘虏,更不是景陵里早已化作红颜白骨的慧妃,我是准噶尔部来求和的汗妃!你不是最擅长在人前作光风霁月的圣君明君吗?你若敢动我,看今后草原上还有谁敢带着妻儿老小投降于你!” “朕就是敢了,你又怎样?再说,你说自己是准噶尔部汗妃,朕就要信吗?你有何凭证?” “你没瞧见我身上汗妃的服制吗?” “一身衣服能证明什么?” “不能证明什么吗?那你敢动我试试!”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试试就试试,朕还怕你不成!” 一时间,两人眼里皆是辛辣,而她的挑衅,更激得他眸光大盛,怒不可遏地将她压倒在身下,他带着危险气息的目光,竟像是猎人在审视着俘虏的猎物,唇冷戾地印上她的唇,瞬间,他身上的灼热气息便将她笼罩,她越挣扎,他便越强势,似带着滔天的怒意,在惩罚她的背叛欺骗与出逃!仿佛,不令她当场窒息投降,绝不罢手!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她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侵略,修长手指极其熟练地便挑开了她的衣襟,随即毫不客气地便探了进去,肆无忌惮地抚弄她的身体,就好像,她仍是他的慧妃,在他的龙床上,她任由他摆布!而对于他在床上的熟练,她丝毫不意外,她离开他二十年,却并不表示,对他的事情,她什么也不知道。噶尔丹总是很乐意派细作不远千里伏在紫禁城,专传来大清后宫的消息,然后津津乐道的告诉她,康熙有多少多少宠妃,每一晚都搂着不同的美人睡觉,早就将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知道了又如何?她与他早已经恩断情绝,他有再多的女人,也伤不到她,她的心,早就死了。不自觉的,她脸上浮过冰冷凄怆的笑,冷艳处,迫人欲窒。这笑,竟令他突然停了下来,以指抚摸着她那被他吻得嫣红欲滴的嘴唇,低哑地问,“在笑什么?” 她怔住,她笑了吗?不是早已经忘了怎么笑吗?她闭了闭眼,随即便毒辣道,“笑你的手段不过如此,比我的汗夫可差远了!” 这不愧是世间最犀利的挑衅,最大胆的调侃!后果,自然也很严重! 就听得刺啦一声响,她的衣裳被彻底撕破,上半身裸·露在空气里,他的唇又覆了上来,猛地封住了她的呼吸,唇舌间,越发激烈地索取,无比粗暴的力道,令她几乎不能承受! 她知道,康熙与噶尔丹不同,噶尔丹强悍却内心怕输,所以,每每面对她的冷淡,总是选择放弃。但康熙,却是天生的征服者,无论是征服天下,还是征服女人,不令对方溃不成军,彻底屈服,他是绝不会罢手的!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丝害怕,而他的手似在她身上燃起了无数火苗,慢慢将她引向深渊,迫她神志崩溃!她竭力想撇开身体异样难耐的感觉,想拒绝他霸气的蛊惑,于是便极力去想着他当年的残忍,即便他身上没有疤痕又如何?或许是身为天子,他不容许自己身上有瑕疵,于是命太医用最好的药膏除掉了那些疤痕!还有,那样与世无争,善良柔弱的阿姐,他竟也能下令扑杀! 但,尽管这样想着,她却还是惊觉,在他身下,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幸亏在这时,帐外传来福全恭恭敬敬地声音,“皇上,臣属下封闭驼城,搜捕噶尔丹余孽,在其王帐搜出一名女奴,那女奴声称是汗妃侍女,臣不知该如何处置!” 康熙终于放开了她,起身,冲着帐外,声音冷冽,“一个女奴,并无大恶,放了她便是了!连这点小事你都要来烦朕吗?” “慢着!”她骤然惊呼出声,坐了起来,拾了破碎的衣裳掩了身子,望着康熙,语气里透着紧张,“那女奴应该是乌日娜,她是孤儿,没有亲人,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侍候我,你放了她,她也是无处可去,不如,就让她回到我身边。”仿佛是怕他拒绝,她又轻轻问了一句,“可以吗?” 她总算是温柔了一点,这温柔,却是为了一个女奴!康熙略挑眉,脸上晕开了一抹笑意,“只要是你的要求,没什么不可以!”他随即便扬声吩咐福全,“去带那女奴过来,往后便由她侍候慧妃!” 他金口玉言,竟唤她慧妃! 帐外的福全并无多大惊讶,领命便走。帐里的她,却在听到“慧妃”二字时,又想起了先前刚醒时,他竟不断唤她“慧儿”,不禁全身都打了个激灵!勃然色变,“什么慧妃?谁是慧妃!你全军上下都看见了,我从驼城里走出,是准噶尔部的汗妃,是代表准噶尔大汗来向大清皇帝求和!” 康熙微微一笑,径自将衣裳整理好,声音透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你一向聪慧过人,怎么不明白 ?在朕的天下,朕说你是谁,你就是谁!朕没见过什么汗妃,朕只知道,征途寂寞,朕册封了个俘虏为妃,那俘虏,便是你!” “无耻!” 她又怒又恨,他却唇角上扬,微笑如常,无声无息欺近她,轻轻在她耳边道,“爱妃嘴太毒,回到紫禁城,朕定要好好□□……” 他将“□”两个字说得极其暧昧且意味深长,引人遐想无限!她冷眼看他,眼波如淬毒利箭,唇角更抿出一丝恶毒,“我只怕你有心无力!都说你恶疾缠身,气数将尽,若不多加保重,这大好天下,你还能掌握多久?” 他笑,唇摩挲在她细嫩凝脂的脸颊,仿佛有缠绵不尽的恩爱,暖而烈的气息,漾在她的耳边,脖颈,“爱妃真是体贴,朕真该好好赏赐爱妃!”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啊,求筒子们收藏一下吧!给点动力吧! ☆、惑君心·履薄冰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说了会赏赐她,便一定会说到做到。第二天,赏赐便来了,且是非常“周到”的赏赐,那便是派精锐骑兵数万往噶诺尔堵截噶尔丹,誓要将噶尔丹残部一个不剩一网打尽,从此,她便可了无牵挂的做他的俘虏了。此外,他还派人送来了乌日娜侍候她,并赐给了她一套规规矩矩的大清皇妃服制。 那送衣裳来的清兵,微微红了脸,极其尴尬地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并不是一定要她穿,让她千万别勉强自己,其实她有三种选择。一:赤身裸·体。二:穿那件被龙爪撕破的残衣。三:穿御赐的大清皇妃服制。 华珍狠狠地拿着那件残破不堪,几乎不能遮体的蒙古汗妃服,望了许久,终于还是做了妥协,在乌日娜的侍候下,将大清皇妃的衣裳穿在了身上。 朱红重绣彩云鸾纹的旗装,绣工精美,纹样富丽,搭配着镶嵌双凤步摇的点翠满钿。其实,她还不得不佩服康熙,在苍茫的大草原上,竟也能弄来这些吉服首饰。少顷妆成,她端详着镜中容颜,华服金饰,锦绣非凡,眉梢眼角透着无法释然的冷寂清寒,仿佛心如死灰,而在她心头,却又浮现了另一个自己,十二岁封嫔,天真而轻信,也是穿着这样珠辉明光的衣裳,意气风发,沉醉于康熙温暖的怀抱,以为可以轻易拥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便真心相信,到头来,终究是空梦一场,今日倍加恩宠,贮以金屋,明日翻脸,灭你满门,这才是康熙真正的秉性! 他不觉心寒齿冷,乌日娜望着她,眼中似惊惶未减,细声细气道,“汗妃娘娘,奴婢有事要向您禀报” 她随口问,“什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么事?” 乌日娜的声音虽微微发颤,但表述得还算清楚,“穆邪大人在随大汗撤出驼城前,命奴婢留下,让奴婢务必设法再见到娘娘,并转告娘娘,明年,大清皇帝会在多伦诺尔举行盛大的会盟典礼,召见喀尔喀蒙古各大部落的首领,谋划共同对付准噶尔。一旦会盟成功,便将是准噶尔的末日,所以,娘娘要不惜一切破坏会盟。穆邪大人的意思是,大清皇帝被蒙古人称为圣天子博格达汗,伟大如天神一般,拥有解救天下苍生的能力,所以得到苍天的敬仰与膜拜。但娘娘若能在会盟前,让天下苍生看到大清皇帝滛□女,沉迷女色的丑恶一面,那便可击溃他在他们心目中如神一般圣明的形象。从今往后,蒙古诸部便再不会投靠大清了。穆邪大人一再说,准噶尔的生死存亡,便全看娘娘您的 决断了” 华珍听了,神色淡淡,唇角牵动一丝冷意。穆邪是噶尔丹的军师,一向受到噶尔丹的重用,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是希望她色·诱康熙,令康熙圣君形象扫地。但,这招真的行吗?昨夜,她也威胁过康熙,可康熙根本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依旧很不客气地撕碎了她的衣裳,就像康熙自己说的,天下是他的,他说她是谁,她就是谁,换言之,他没有滛□女,只是在自己的地盘,宠幸自己看上的俘虏,无比的光明正大! 乌日娜见她脸色愈加苍白,又不说话,便猜测她是生气了,以为色·诱大清皇帝是大汗的意思,穆邪不过是传达而已,于是忙解释道,“娘娘别伤心,穆邪大人还说了,此事,大汗并不知情,全是他一人的计划!” 华珍却摇头,眸中有一缕浅浅的苍凉,静静道,“是谁的计划,都不要紧。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到了今天,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透的……”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却见福全挑了帐帘进来,瞧见华珍穿了皇妃服,目光不由灰败萧瑟,连声音也没了气力,“慧娘娘可收拾妥当了?皇上急欲班师回朝,时间紧迫,本王找来的马车略为简陋,恐要委屈娘娘了。” 华珍直视他的眼睛,“这没关系,但有一事,我却需要王爷为我解惑。” “慧娘娘请说。”福全眉心紧锁,唇角绷紧,仿佛已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果然,华珍缓缓道,“当初,我曾刺伤过皇上,那伤口很深,他身上应该有疤痕才对,但竟然会没有,他还说,阿姐与我的死,与他无关” “慧妹妹!”福全徒然打断她,如幼时一般,唤了她一声“慧妹妹”,一时额上青筋全都暴了出来,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你别说了,这件事,恕我不能帮你解惑!乌兰布通一战,我私放噶尔丹,是不赦大罪,好在,我尚能一人承担。但皇上已言明,若我在你跟前胡言乱语当年的事,他便将罪及三军,连我麾下将士一并处罚!” 罪及三军?康熙有这么残暴吗?华珍显然是半信半疑的。就拿乌日娜的事来说,若换做是噶尔丹,在大清军营让他找到了一两个女眷,他必是发为营·妓,或杀了了事。但康熙却愿意放了乌日娜,给予她自由。可见,康熙并不是冷血滥杀的暴君。或许,康熙是了解福全的性子,知道他爱护手下,便拿他手下的安危来吓吓他,好让他在她跟前绝口不提当年的事。只是,这般欲 盖弥彰,反而却更明显地说明了康熙在心虚不是? 福全望着她,叹道,“其实,当年的事,是你亲身经历,真相如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不是吗?” 华珍沉默,的确,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真相,那些惨烈的锥心之痛,她怎能忘记? 福全见她眼里渐渐恨意强烈,心里便又涌起了希望,鼓足了勇气,切切向她道,“慧妹妹,现在还来得及,你若不想留在皇上身边,我可以带你走!” 始终默默立在一旁的乌日娜,听了这一句,吓得周身一震! “带我走?”华珍却有些不相信,似讽非讽道,“你应该知道,带天子妃嫔私逃,罪同样不轻。这会儿,你倒不怕连累手下将士,甚至是你远在京师的母妃了吗?” 福全被她问得愣住,僵在原地,她却毫不留恋地越过了他,走出了营帐。 蓝天下,但见旌旗猎猎,无边无际,八旗军严阵肃立,康熙端坐于马上,虽只穿着便服,但身上的皇室天威,仍令他高贵如天神,淡笑间,俯视众生,主宰世间生杀。仿佛是感应到华珍的注视,他掉转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问她,“怎么不上马车?” 华珍不答,走近他,只是轻轻抚摸着他身下良驹的鬣鬃,仿佛很是喜欢这马,而这马也同样喜欢她,竟温驯地舔着她洁白的手掌。 康熙在马上凝望着她,又忆起了当年抱她在怀,与她共乘一骑的欢乐,于是突然便下了马,不由分说便强行将她抱上了马,随即自己一跃而上,至她身后拥住她,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照常理,这会儿,她应该反抗挣扎,甚至转头给他一巴掌,但极为反常的,她竟安安静静地在他怀里,只是眺望着远方,淡淡叹了口气,“这一走,倒有些舍不得了。听桑塔嬷嬷说,在乌兰布通以西的皇家牧场里,有天然的温泉水,还有世间最美的鲜花,只可惜,因着打仗,我竟一回也没去过” 康熙皱了皱眉,有一种即将中计似的很不祥的感觉,于是,他索性充耳不闻,干咳了一声,正准备下令出发,她却转过了头,眸华映出他的面容,澄净如天山之泉,不见一丝杂质,轻轻开口道,“不如,让他们先走,你陪我去牧场看看如何?”仿佛是非常体贴的,她又补充道,“你若是怕死在我手里,大可带上侍卫护驾。” 但她这么说时,脸上很明显带着不屑,其中含义更明显,是在无声地问他 你不会这么怕死吧?? 这激将法用得当真是恰如其分! 康熙挑起唇角,微微而笑,越发拥紧她,与她脸贴着脸,温厚胸膛贴着她单薄身躯,两人似耳鬓厮磨般,“朕有什么好怕的,爱妃想去哪儿,朕都奉陪!只是,朕也要提醒爱妃,千万别玩火,小心自焚!”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希望大家能收藏收藏,非常感激。 ☆、臂纱娇·尽君欢 但不管怎样,华珍的目的是达到了。福全,张廷玉领着八旗军已先行出发去与康熙的御营兵马会合,而康熙则带着她到了乌兰布通以西的皇家牧场,两人换上了普通牧民的衣服,身边仅带着怯懦胆小如白兔的乌日娜。 眼前壮阔的牧场,芳草无边,肥沃美丽,沐浴在最灿烂的阳光下,那片绿,似一直延伸到天边,如长江波涛,蜿蜒无尽。上面繁衍生息着数百万只驼马牛羊,所以噶尔丹才会垂涎三尺,不惜与大清拼死一战,争夺此地,但可惜,功败垂成。 远处,在一大片繁盛的沙枣树中间,有温泉冒着淡淡的白气,袅袅如雾,芳香四溢,四周有朝廷指派的官兵在看守,不准任何人接近。这温泉在大草原上被尊为圣池,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享用。 康熙拿出了随身的白玉腰牌,那些官兵惊得脸色苍白,一时毕恭毕敬,全都乖乖地离开,而剩下的乌日娜,也被康熙远远支走。 华珍仿若未见,只一心在赏看着轻盈柔婉,洁白如玉的沙枣花,那树木的清新与鲜花的芬芳,令人心神俱醉,不觉忘却了俗事纷扰。 康熙站在她身后,伸手抚上她的肩膀,淡淡一笑,“现在可满意了?” 她转身,点头,长睫半垂,芳唇欲滴,艳烈灼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指轻勾起她的下颌,薄软双唇吻了下来,直吻得她身子承受不住渐渐向后弯去。她不由伸出手,主动抱住他,仿佛是不经意地,她灵巧的手指探在了他腰间,指尖已触到了那温润如水,象征权力的白玉腰牌 不想,康熙却似有所料,一手突然紧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另一手扯开了她的衣领,探了进去,敏捷的手指在她兜衣里一滑,一个雪白的纸包便被他握在了掌心! 华珍喘息着挣脱他的怀抱,衣衫不整,怒瞪着他,眼里满是不甘,额上渐渐冒出汗珠。他却眉梢飞扬,温柔含笑,拆开了那纸包,将里面黯黄的粉末撒在了草地上,说得漫不经心,“昨天在你衣服里,朕便摸到了这东西,应该是毒药吧?慧儿引朕来这儿,应该是计划着要偷朕的腰牌,然后毒死朕,再用这腰牌助噶尔丹脱险。所以朕说,慧儿是最聪明的。不过可惜,慧儿,你迷惑男人的手段,还真是欠火候,你若有本事让朕意乱情迷,说不定,朕就真如你所愿,死在你手里了!” 阴谋彻底被揭穿,华珍冷着脸,索性装作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完全漠视他。他却伸手重又将她揽回怀 里,手臂收紧,在她耳畔轻声呵暖,“不如,让朕来教教你” 他轻易便挑开了她的衣襟,脱下了她的衣裳,顺势又解了她兜衣的丝带,上半身欺霜赛雪的肌肤裸·露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总算令她羞恼难堪到了极点,冰冷的脸上浮起红潮,突然咬牙发狠,扬手便要朝他打去,却被早有准备的他握住了手腕,反将她压倒在了草地上,毫不怜惜地狠狠褪下了她的下裳。 “白日宣滛,你这无道昏君,下流无耻!” “一个俘虏有何资格来评价朕?” “放开我,你这浑蛋!” “朕是浑蛋,你又是什么!你真以为朕不忍心动你吗?朕自有法子,让你彻底驯服!” “就凭你?” 她冷笑出声,眼中的倔强,将他的怒火催发到不可抑止,唇暴戾地袭向她的唇。她侧过脸避开,剧烈地挣扎想要将他推开,那张牙舞爪的架势像是要跟他拼命,奈何,终究是敌不过他的力气,双手竟被他强制地钳制在头顶! 他一笑间解了自己腰带便将她双手缚住,手指灵动地抚·弄着她胸前最柔软的地方,沉醉的声音,半是爱恋半是痛恨,“这般狂躁,是担心噶尔丹会死在朕的手里吗?你且放心,朕派出的精锐骑兵,真正目的不是围堵噶尔丹!朕,是另有所图!” 她心神一震,霍然望住他。他却已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带着灼热侵入了她的身体! 瞬间,剧痛几乎将她全身撕裂粉碎,那样猝不及防,令她不能抑住破唇而出的痛呼□,险些昏厥了过去,混混沌沌中,她却莫名其妙的想起,当年她封嫔之时,不过十二岁,尚未到及笄之年,内务府虽依例为她备下了绿头牌,而他也无数次翻了她的绿头牌,宣召她侍寝,但他却从未真正得到她,每一晚,他都仅仅只是搂着她入眠,在她身上烙下吻痕,隐忍着欲望,无比耐心地陪她说话,读书给她听,在她耳边情意绵绵“慧儿,朕会等你长大,会等你长大。” 记忆里,他总是将她呵护在掌心,不忍伤害她,但后来,伤害她最多的,也是他。尤记得那一晚,她怀刃侍寝的那一晚,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无论她怎么质问怒骂诅咒,他都不出声,目光透着戒备与慌张,一句话不说,只是迫切地想得到她,但又有些畏手畏脚,反让她钻了空子,将他刺伤!真是奇怪,他何曾这样过?他若想得到一个人,便绝不会失手,绝不 容许那人有反抗的机会,一如现在,她在他身下,只能任由他践踏,无从逃脱! 竟让他说对了,她的确是玩火自焚! 一波又一波冲撞的痛苦,令她几乎蜷缩起来,头上发饰脱落,鬓发凌乱,脸上唇上毫无血色,迷蒙的双眼望着他健壮的身躯,心念电转,刹那间,却有个不可思议的怀疑划过脑海那晚,在乾清宫被她刺伤的,难道不是他? 而他总算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停了下来,眼中虽仍是满溢着欲望与兴奋,微微地低喘不止,但却不再冲撞折腾,目光望下,他竟清楚看见了绯色狼籍的处·子落红,顺着她修长的腿流下,溅落在纯净的落花上,一抹艳映入眼中,如染一般。 他震惊到了极点! 她一再拿话激他,说什么他的手段不如她的汗夫,他便以为,她早与噶尔丹 但,他却全然未料到,她竟是完璧之身!到了这一刻,他方知后悔! 四目凝对,一片死寂。 她高傲刚烈,任何时候,受到任何伤害,都不会卑微的哭泣求饶,宁愿死撑。 他叹气,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与她一同浸入温泉。 水波荡漾,水雾氤氲,朦胧里,他几乎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却仍是定定地看着她,轻轻地承诺,“慧儿,朕往后会好好对你,会补偿你” “皇上对俘虏还真是客气!” 她冷然一句吼了过去,只觉身下仍有阵阵痛楚袭来,周身满是淤紫印迹,温热的泉水竟也不能减轻她半分痛苦,偏偏,他还要欺近,伸手挽住她。她心中发恨,眸中怒火狂燃,正要甩开他,却听见他极认真地又道,“不管你信不信,当年的事,朕没有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但一直出不来,所以又更了一遍,希望能出来。这是新书,请大家帮忙收藏一下,有收藏才能有更新的动力。非常感谢大家,鞠躬谢谢。 ☆、君不弃·妾心残 当年的事,他若没说谎,那么,这么多年来,她的恨,岂不是一场笑话? 她突然不愿意再去想。 泡完了温泉,她以为他会急着赶去与大军会合,但却没料到,他竟然悠闲地与牧民们混在了一起。草原上的牧民一向热情好客,尤其是战争结束,令他们绷紧的心总算松了下来,自然要大肆狂欢一番,见有来客,他们也不问身份来历,便奉若上宾,端来马奶酒和烤肉,还有一盘盘洁白的奶皮奶酪,大家围在一起嬉笑聊天。 刚到黄昏,便燃起了篝火,青年男女围着篝火歌唱舞蹈,漫天漫地都是欢快的笑声。康熙饮着马奶酒,微笑望向正在张罗添酒的白须长者,用流利的蒙语与他闲聊,“噶尔丹败逃,往后草原上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那白须长者却是一叹,“可惜,这回博格达汗没能宰了噶尔丹,还有他那贪得无厌的女人!” “哦?那女人很贪得无厌吗?” 康熙面朝向华珍,她瞧得清楚,他微微挑眉,眼里满是兴味,可恶之极! 那白须长者说得十分激动,“那女人可是活生生的妖孽!穷极世上奢华,噶尔丹拿山珍海味,金玉珠宝供着她,为了满足她的贪婪无度,为了博她一笑,噶尔丹便在草原上烧杀抢掠,强占牛羊草场,杀人如麻,我的儿子跟孙儿,都死在了噶尔丹手里!” 康熙听了,朗声道,“老爹放心,博格达汗早晚会宰了噶尔丹,也会收拾那贪得无厌的女人!” 他说这话时,目光别有深意地又看向华珍,危险却又带着不容错认的暧昧之色。而华珍始终冷若冰霜,接过乌日娜递过来的奶茶,轻抿了一口,轻声淡淡,不传六耳,“他说得没错,我是妖孽,从前祸害噶尔丹,往后,可就要祸害你了”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向康熙走来,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声音十分响亮,“大叔,您的女儿真美,像草原上的格桑花,我想邀您的女儿跳舞!” 牧民们听了,都哄笑了起来,帮着起哄,兴奋地望向这边。康熙的脸色却立时变得很难看,望着那青年,竟像是在望着仇人这小子胆敢叫他“大叔”!他有那么老吗? 倒是他身旁的华珍,突然笑了,她很少笑,尤其还笑得这么开心,简直是美到了极致,令所有人心头一荡! 她容颜娇美,妩然绝俗,清丽处 如豆蔻将笄少女,她伴在康熙身边,别人自然是要误会的。她向黑脸的康熙抛了个得意挑衅的眼神,竟爽快地站了起来,正要将手交给那满怀期待的青年,下一瞬,康熙已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惩罚性的,极其暴戾的,在她手臂上狠捏了一记,再扬眉微笑,向那青年解释,“她不是我女儿,是我妻子。” 那青年失望地离开了。 康熙伸臂揽住华珍,望着她,眉毛挑得更高,“你这女人,是故意在惹我吗?” “大叔,您说呢?”她慢悠悠地说着,笑靥如花,故意将“大叔”两个字咬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想给他添堵,让他不痛快! 可惜,他仿若未闻,目光转向了远处,脸色骤冷,拉着她辞别了牧民,往前走去,乌日娜紧紧跟在两人后面。 欢快悠扬的歌声渐渺,眼前一片夜色静好,连一丝风都没有,并无任何不妥,但他的脸色却异常严肃。她刚要开口问,却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向着他们疾驰过来,渐渐,铁蹄如雷,逼在眼前! 事出仓促,她正以为是噶尔丹派人来救她时,却清楚看见,那队人马竟身披清军铁甲,见了康熙纷纷翻身下马,向康熙跪地俯首,最前一人骤然见到康熙身旁的华珍,惊得呆住,随即便将头低下,恭然禀道,“启禀皇上,臣幸不辱命,兵分几路,已将为噶尔丹通风报信的j细一一擒获,现已秘密押往京师!” 康熙牵了牵唇角,笑道,“很好,棟亭,此番辛苦你了!” 被他唤作“棟亭”的这人,华珍是知道的。当年,她还在紫禁城时,康熙身边有两个年轻有为且忠心耿耿的御前一等侍卫,一个是索额图,是康熙原配皇后赫舍里氏的叔父。另一个,则是曹棟亭。只不过,当年仅弱冠之年,略显毛躁的锦衣侍卫,如今已被岁月磨出了刚毅锐气,变得成熟而稳重。 听了这君臣二人的对话,她蓦地心中一动,转念间雪光惊电似的明白了过来!康熙是怀疑自己军营中有j细,于是出动精锐布下围堵噶尔丹的假象,目的就是要引出j细。所以,当她提出要留下来到皇家牧场赏花泡温泉时,他明明察觉出了她心怀不轨,却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陪她留了下来,正好避开大军,等待曹棟亭回来复命。但,只是查个j细罢了,他为何大费周章,将事情办得这般隐秘?难道,他在防着谁?若是的话,想必,他防的人在军中还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在没有确实证据前,他才不能打草惊蛇,以免 乱了军心。那么,他防的人究竟是谁?是福全,还是张廷玉?究竟是谁背叛了他?她一直在噶尔丹身边,为什么她会不知道? 她还没想清楚,便被康熙牵着,上了一辆马车,随即,他又命曹棟亭给乌日娜准备一匹马。 那马车倒还宽敞,他倚了车壁,将她拢在怀里,轻声细语道,“还要赶一夜的路,你先睡会儿。” 她没有答话,不知为何,恨了他这么多年,恨不能一刀杀了他,但此刻伏在他怀里,她却有种安心温暖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仿佛忘却了他对她所有的伤害,真的想放纵自己,沉醉在他的臂弯。但她知道,她不能。他们,终究是不共戴天! 她咬了咬唇,闷声不响地开始扭动身子,想要至他怀里挣脱,不想,下一刻,低沉且带着危险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想睡吗?那不如做些别的,反正白天朕也没尽兴,如何?” 她抬眸,眯起眼,凌厉眼风扫向他,却见他微微含笑,目光肆意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之欲!她气得七窍生烟,却相信,他说得出,自然做得到,即便是在疾驰的马车里,他的欲望也不会减少一分。于是,她识时务地咽下了气,不敢再动一下,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眠,细致而温情的动作,一如当年。她记得,小时候,她每天都要到乾清宫陪他用午膳,她一向贪吃贪睡,吃完了就想睡觉,而他怕她积了食,对身体不好,便总是先陪她画一会儿画,或练练字,才让她午睡。每一次,他都会守护在榻边,轻轻拍哄着她,替她掖好被角,以帝王之尊给予她无限宠溺。那时,她真的好幸福 这一觉,她倒睡得很香,待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有晨光透进了车里,是天亮了。 她至他怀里抽身坐起,揉了揉眼睛。而他,也终于可以动一动早已经僵麻的手臂。为了让她睡个好觉,他一整晚都一动不动,将胳膊献给她当人肉枕头!从古至今,也只有他这个皇帝会这样虐待自己,优待俘虏! 这时,奔驰了一夜的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缎帘外传来曹棟亭极为沉重的声音,“皇上,据先行探路的士兵回报,索相与太子殿下突然率禁军赶到了御营驻扎地,并将裕亲王人马挡在营地外,太子殿下命禁军将御营围住,现禁军正与留守御营的御前侍卫对峙,情势不明!” 康熙脸色转寒,怒意勃发,让人不寒 而栗,“竟敢围住朕的御营!胤礽,他究竟要做什么?” 曹棟亭皱着眉头,忙道,“京师盛传皇上病笃,日渐沉重,太子殿下恐是担心皇上龙体,才日夜兼程赶来探视,情急之下,行事难免鲁莽” 他好意替太子解释,但话还没说完,正悠闲靠坐在车上的华珍便轻哼一声,将他的话拦腰截断,随即似笑非笑地刻毒讥讽道,“若只是单纯探病,用得着连守卫京师的禁军都带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吗?只怕这位太子殿下,是料定了他皇阿玛抱病将死,于是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谋夺这大好江山了!” 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曹棟亭听着直冒冷汗! 而她说到这,却猛地想起,在皇家牧场里,他对她的肆虐施暴,心中不由怒气暴涨!他若是病入膏肓,那全天下的男人就都是无能肾衰了!难怪,她嘲笑他气数将尽时,他竟不以为然!想必,他的病,也有八成是他布的局吧?她心中冷笑,最后仍不忘趁机报复,给予他最辛辣致命的一击,靠近他,嗓音如银铃一般清甜,无比敬佩地唤了他一声“皇上”,赞道,“您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说不定这会儿,他连您的后事都替您安排妥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包养求收藏~~我会努力更新带给大家精彩,希望大家支持支持啊~谢谢~~ ☆、色心乱·父子隙 在御营驻地,重甲禁军奉皇太子命,已将营地重重围住。御帐外,留守的御前侍卫死守御帐,刀剑出鞘,任何人若想接近御帐,必血溅当场! 此刻,魏珠正战战兢兢跪在帐帘处,面色煞白,颤声哀求,“太子殿下,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是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觐见打扰,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啊!” 皇太子胤礽不过十六岁,一身明晃晃的宝冠黄袍,纤瘦高挑,肤色苍白,姿容俊华,生得极像他死去的母后赫舍里氏,这会儿,他正雷霆震怒,忽然抬腿,一脚将魏珠踹倒在地,气势汹汹地吼过去,“我是太子,想见皇阿玛,还用得着听你这狗奴才啰嗦吗?你若再不让御前侍卫退开,我便要了你的命!” 魏珠被踹得不轻,痛得牙齿打颤,但仍是坚持守在帐前,跪地不停叩头,“太子殿下,且饶过奴才吧!” 其实,胤礽带来了三万禁军,要对付几十个御前侍卫,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却只在这儿跟魏珠废话,却迟迟不行动,只因为,他还是有些怕!他做了十六年太子,一直生活在他皇阿玛的阴影下,对他皇阿玛是既敬且怕,若让他就这么明火执仗地杀进御帐,他还真是不敢! 而在他身后的索额图,位极人臣,一向是自诩精明睿智,他倒比胤礽从容淡定,因为他笃信,他收到的消息,绝不会有假康熙病得不行了! 他冷眼旁观许久,见御帐外都乱成了这样,御帐内竟毫无反应,于是更料定,只有两种可能,一:康熙病入膏肓,连动都不能动了,管不了事了。二:康熙已然驾崩,为防动摇军心,才遗令秘不发丧。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结局都会如他所愿,胤礽会顺顺利利登基为帝,这天下很快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鹰眸中灼然生出了几分戾气,唇边却露出一道温厚的微笑,拉了拉胤礽的手臂,示意其稍安勿躁,随即面不改色地向魏珠道,“总管还是让开的好,现京师都在传,皇上病重,已是弥留阶段,以至于宫里人心惶惶,太后娘娘与诸位主子娘娘命我陪同太子殿下赶来御营,务必见一见皇上,以安人心。你却这般阻拦,是想将事情闹大吗?若真弄得人心浮动,天下大乱,又岂是你能承当得起的!” “这”魏珠听着他这番话,禁不住汗珠涔涔而下,一时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胤礽却得意了起来,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嚣张气焰,“所谓识时 务者为俊杰,皇阿玛离大行不远了!你若想继续做这大总管,就要听我的!否则,一旦我登基,便要” “便要如何?” 胤礽正兴致勃勃威胁着魏珠,学着他皇阿玛,带着点睥睨一切的眼神,很有东宫储君的威风,却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抹怒意腾腾的声音,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吓得他心头一震,双腿发软,一时之间,竟连回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同样震惊失措的索额图与一众人等已呼啦啦全跪了下去,口呼万岁! 康熙不疾不徐地走向胤礽,挺拔的身影散发出生杀予夺的宏大气势,笼罩在他身前,立时令他肝胆俱丧,伏在了地上,哆嗦着嘴唇,牙齿颤颤,,“皇阿玛饶命儿臣儿臣” “不中用的东西!”康熙一声冷哼,嗓音冰冷,“这会儿怎么连话都说不出了?刚才咒朕离大行不远的威风到哪去了!” “皇上息怒!” 索额图见胤礽好似被吓破了胆,只差没抱头鼠窜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为他脱难,“太子殿下年少监国,从未经事,乍闻皇上龙体违和,心急之下,这才失了常态,一时出言无状” “你住口!” 不料,他话没说完,康熙劈头便怒斥,“胤礽年少无知,你也没脑子吗?竟敢调走京师禁军!此刻,京师无兵防守,形同空城,若噶尔丹秘密绕道,避过远征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夺了朕的紫禁城了!” “臣该死!臣有负圣恩” 索额图被他吼得全身都在发颤,脸色苍白似鬼,只恨自己这回真的太蠢,竟被那些谣言蒙骗了,真以为康熙不行了!不过话说回来,消息来至随军太医,应该不会错啊!他身为皇太子的叔姥爷,得知康熙病重弥留,皇太子登基在望,难免会有些兴奋过度,为防止裕亲王拥兵生事,欺皇太子年少,效仿当年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于是他这才当机立断,教唆皇太子调集了京师禁军前来围住御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康熙竟然精神抖擞的活得好好的! “朕是生死,自有天命,岂容你等妄加猜测!” 康熙轻拂袍袖,转头又怒向胤礽,目中流露出无比的痛心失望,声音越见冰寒,“你就这么急着想要这江山吗?朕可以给你,但你也要当得起才行!” br  胤礽在他脚下怯懦低泣,颤抖不止,急慌慌地只是一句,“皇阿玛,儿臣知错了!知错了” 索额图心知,这回祸闯大了,说不定康熙一怒之下真就废了胤礽的太子之位!他脑袋急转,拼命想着如何补救,终于,一咬牙,搬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皇上,一切都是臣的错,臣愿领罪!但请皇上看在孝诚仁皇后的份上,就饶了太子殿下吧!” 他提到胤礽过世的生母孝诚仁皇后,康熙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冷酷无情,似回忆起了早逝的嫡后,他英武的脸上竟是前所未有的惘然,沉默了许久,终是如索额图所愿,暂且放过了胤礽,声音如一潭死水,只道了一句,“班师回朝” 远处,华珍将一切看在眼里,唇紧紧抿着,心里的滋味,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原来,他爱的还是赫舍里·凤婷!别人不过提一提罢了,他就什么事都可以宽容,连火都没了! 孝诚仁皇后赫舍里·凤婷,她自然是熟悉的,咬牙切齿的熟悉!当年在乾清宫殿前,便是这蛇蝎毒妇挑唆康熙将阿姐扑杀!那些年,每天每夜,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赫舍里恶狠狠的笑脸便会出现在她眼前,阴恻恻地嘲笑她“你以为皇上爱你们姐妹吗?却不知,他夜夜在坤宁宫,与本宫不知多快活呢!他不过视你们姐妹如玩物,腻味了,便弃如敝履!” 她神思游离地站着,就连康熙何时站在了她身旁,都不知道。乌日娜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抬起了头,目光却越过了康熙,投向了远处。 那边,胤礽正垂头丧气,浑浑噩噩地与索额图走向马车的停靠处,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也望向了康熙这边,然后,他看到了华珍,竟一时怔住,只觉那娇妍艳色,耀花了他的眼,让他灰暗的心里骤然亮起了阳光!身边的索额图催了他好几次,他才恍惚收回了目光,欲上马车,却一个不小心,猛地跌倒在地,索额图唯恐再惹怒康熙,忙招呼着奴才将他扶上马车! 华珍见着胤礽的丑态,似笑非笑,露出了轻蔑神色这就是所谓的贼心刚死,色心又起吧! “在看什么?还不上马车!” 一旁的康熙终于忍受不了她的忽视,怒吼了一声,他目光冷然,一把攥了她的手腕便要将她拉走,但她却冷冷咬唇,硬是挣扎着不走!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不耐地看向她,“你又想怎样 ?” 她定定迎着他杀人似的目光,突然问,“你真的决定要带我回紫禁城?” “你是朕的女人,当然要随朕回紫禁城!” “那回了紫禁城,你要将我安置在何处?” “承乾宫,满意吗?那是你原先住的地方,朕一直留着,没让其他妃嫔进去住过!” “不,我不要!我要住坤宁宫,若不行,我宁死也不随你回去!” “简直胡闹!” 康熙原本就是满肚子怒火,这会儿更是暴怒到了极点,吼声宛如巨雷,周遭侍卫吓了一跳,全都心惊胆寒!偏偏,她却不知死活,贴近了他,纤指如玉,划过他起伏的胸膛,声音轻如蚊蚋,百媚千娇却又咬牙切齿,“为何不可以?是不是在你心中,我与阿姐不过是你豢养在掌心的玩物,够格承欢在你身下,却不够格入主坤宁宫,与你并肩齐体” “你真这么想的?”康熙面容冷寂,眼中难掩失望之色,“朕对你的心意,你要到何时才会明白!若住进坤宁宫,是你真心所盼的,那么,朕答应你!” “谢皇上隆恩!”她脸上有了几分柔和,谢完了恩,却又立时趁势逼上,“只是不知,近几年坤宁宫有没有翻修过?若太陈旧了,我是住不惯的!皇上,你可愿意为我拨下银子,让我修葺坤宁宫?” “朕富有四海,还不能给你一个家吗?一切,都随你意,你要多少银子,朕都给!” 于是,他爽快,她也爽快,直截了当,毫不客气又道,“还有,我不习惯穿旗装,你必须让人给我备下江南的雪缎织金锦,烟罗雨花锦,蜀地的彩晕浣花锦,广陵散花锦,每种颜色都要,全都裁成汉家云裳。搭配的饰物,也要精挑细选的,玉簪必须是毫无瑕疵的昆仑美玉,步摇必须镶嵌有饱满圆润的南海明珠,另外” 她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狮子大开口,终于令得康熙再也忍耐不住了,扯了扯唇角,双手一伸,将她扛在了肩上,像扛麻袋似的朝马车走去,完全无视于她的尖叫反抗!而她小嘴里咒骂出的一声声“浑蛋”,惊得左右御前侍卫全都打起了寒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啊,大家看完就帮忙收藏一下吧,看见收藏涨了,我会拼老命更新的!非常感谢啊~~ ☆、风流怨·红粉惊 天子御驾亲征,凯旋回朝,自然是天下第一喜事。京城里男女老少全都挤到了街上,设香案果品,洒扫结彩,以迎王师。 宫门城楼上,当今太后与裕亲王生母宁悫太妃,偕同主六宫事的温僖贵妃钮祜禄·月瑶,并后宫一众妃嫔皇子,华服盛装,等待天子凯旋。 康熙登基二十余年,后宫充实,宠妃无数,子嗣繁盛,放眼看去,一时花团锦簇,欢声笑语,皇家里一派热闹和睦。 这温僖贵妃,便是康熙死去的第二任继后孝昭仁皇后的妹妹,当年,他们姐妹二人一同入宫侍君,姐姐初为皇贵妃,在孝诚仁皇后逝后。入主中宫,成为皇后。钮祜禄一门出了一后一妃,乃是城中佳话。站在她身后的惠妃,荣妃,德妃,宜妃,都是入宫年久的妃子,不再年轻,圣眷微薄,但好在都已生育皇子,寂寂深宫,总算有所依靠。而正围着太后的定妃,襄嫔,静嫔,则是康熙这两年最眷宠的妃子。三人都是机灵圆滑,八面玲珑的性子,陪着太后说说笑笑,将太后哄得极是高兴。但不知是谁开的头,突然的,竟将话题扯到了康熙在亲征途中册封的妃子上。 太后微微屏住了笑容,捻动着腕间佛珠,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后宫的事,哀家一向不愿意管,皇帝要宠谁封谁,便随他的意吧!” 成妃却好似有些心惊肉跳,忧心忡忡道,“臣媳听闻,那女子生得极是狐媚,见过的,都道她是妖孽化身,莫名的便出现在了皇上身边,巧施媚术,迷惑皇上,戕害皇上龙体!” 襄嫔听了这话,不免失笑,脆生生抢道,“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戕害龙体?索中堂不才命人送了信回来,让太后娘娘放心,皇上已然大安了,龙体康健!”她说着,又向太后道,“臣媳倒听闻,这女子是准噶尔部的下等奴隶,噶尔丹逃亡时,自然不会带上她。待乌兰布通一战结束,她便成了战俘,因生得颇有几分姿色,才被皇上看中,至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身价百倍!” 静嫔唇角一弯,不以为然道,“再如何有姿色,也不过是个出身贱民的奴隶罢了!皇上竟金口玉言,赐了她妃位,这也太骇人了吧!” 这话,倒是引起了襄嫔的共鸣,她二人伴驾以来,深受恩宠,却也只是居于嫔位,而那个低等的奴隶凭什么捷足先登,踩到了他们头上! 太后沉吟了一下,问身后侍候的叶嬷嬷,“索中堂的信里,可有提过,皇帝给那女子的封号是什么?” “回太后,提过了,皇上赐封那女子为‘慧妃’” 叶嬷嬷才回完话,就见那边惠妃似惊了惊,于是忙又解释,“不是惠娘娘的‘惠’,是‘智慧’的‘慧’。” “慧” 太后的脸色突然很不好,口中几不可闻地,不断念叨着一个“慧”字,仿佛在念经。叶嬷嬷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太后娘娘,这封号,可有什么不妥吗?” 太后这才如梦初醒,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妥,只要皇帝高兴就好哀家只是想起了慧儿,那丫头可怜,当年,她还那么小!”她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似微微疲倦,口中只余叹息。 宁悫太妃看着她的神色,目光微动,清咳了一声,向她含笑低沉道,“这会儿,皇上的大军怕是还没进城,太后若是累了,不如命奴才搬来椅子,我陪着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我陪着您坐坐,解解乏,聊会儿天。” 太后点头,微微示意叶嬷嬷,“就照太妃说的,命人搬两把椅子来吧!” 叶嬷嬷应声退下,不过一会儿,便有小太监搬来了两把酸梨枝玫瑰椅,搁在离众妃较远的一角,又奉上香茶。 太后端坐椅中,轻啜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宁悫太妃却似无心品茶,只不停拨着茶面浮叶,扯了扯唇角,悄声道,“想必,太后也得了消息,福全这回闯了大祸,皇帝回京,必不会轻恕他。我这做额娘的,人微言轻,救不了他,唯有来求求太后您了”她说着,眼圈竟微微红了,取了随身的丝绢,抹了抹眼角。 太后静静地听了,半晌,轻叹道,“你应当知道,皇帝为了这一仗,耗费了多少心血,大清又耗费了多少军需钱粮,到头来,福全却违抗圣意,纵虎归山,着实是罪不可赦!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既是王子又是一军统帅,岂能独免?” 宁悫太妃见装可怜仍不能博得同情,不禁怒从心头起,冷笑着抬眼,“太后如今倒在我面前摆起了大义凛然的威风!想是忘了,您自己能取代皇帝生母,位居太后,风光至此,不也是用了些天理不容的手段,做了些罪不可赦的恶事” “住口!”太后低喝住她,一时悚然而惊,气怒攻心,只觉太阳|岤突突地急跳,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沉沉说道,“你还敢来讹诈哀家!这么多年来,哀家已经帮你们母子太多了!就说当年,那孽障竟胆大包天,勾结皇后,滛·乱宫闱,害死了宣儿跟慧儿,闯下了滔天大祸,哀家不也替你们母子压了下来,没让皇帝查下去。可怜慧儿,临死都不明真相,一心恨着皇帝!” 宁悫太妃听她语气不善,连忙收敛了气焰,低声诡秘,缓缓道,“我也知道,是我们母子对不起太后,您一向疼爱慧儿,她的死,您一直没放下,皇帝更是放不下。但,一切若能重来,慧儿还活着,还伴在皇帝身边,还是大清的皇妃,您可愿原 谅福全,再救他一回?” 太后似没听明白般,骤然睁大了眼睛,怔怔看她。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温僖贵妃,同样被那“慧”字封号,弄得心神不宁,竟像是白天见了鬼一般,身子激灵灵的发寒,心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两眼睁得如铜铃一般大,直要冒出血来,那戴着成套赤金玛瑙团福护甲的手指,止不住的微微痉挛! 惠妃离她近,看出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日头烈,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她却仿佛被惊了一跳,脸上更是发白,愣了片刻,方才摇头道,“本宫没事” 但她哪里像是没事!惠妃,荣妃,德妃,宜妃,四妃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全是那“慧”字惹的祸!一听那“慧”字,任谁都会联想到早年的慧妃博尔济吉特氏,但慧妃,却又一直是宫里的禁忌,是绝对不能谈论妄议的人。只听闻,她幼年入宫,颜如舜华,天姿卓绝,曾宠冠后宫,在她逝后,皇上便封闭了她住的承乾宫,任何人不得踏足。原先主六宫事的皇贵妃佟佳氏,深得皇上宠爱,但却因一时好奇,进了承乾宫,被皇上知道后,从此被贬冷宫,再不见天日! 而那边厢,亲征的大军终于进入京师,一时,礼乐齐鸣,声动四方。 华珍与康熙坐于龙辇之上,隔着重重的明黄帷幔,隔着喧哗浑厚的曲乐,她仍能清晰听见百姓高呼万岁的激昂之声,群情翻沸,那般虔诚爱戴,像是在呼唤着救世皇天。她微微侧脸,朝他望过去,离开他时,他不过是少年天子,受制于权臣,壮志满怀,却苦无施展,隐忍几乎是他生命的全部。如今再见,他已成了大清盛世的缔造者,平三藩,收台湾,开博学鸿儒科,网罗天下贤才,立不世功业,他成了百姓心中的圣人。 这样的人,噶尔丹真的能战胜吗? 仿佛知道她在看他,他也转过了头,深深看她,“既回来了,就忘了在准噶尔的一切,朕不会问你这些年所发生的事,你也不要再去想,从此,你就是珠尔苏慧,朕在亲征途中册封的慧妃。” 珠尔苏慧,他为她定了新的名字,是想让她彻底丢弃华珍汗妃的身份,重新成为他的宠妃吗? 他以为,她会如他愿,任凭他摆布吗?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自信! 他目光犀利,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看穿了她的倔强,伸手抚上了她的脸,突然便吻了过来,强悍地吻住她潋滟欲滴的双唇,不容她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略微修改了一下。 ☆、日妖异·后宫虐 唇舌间仍回荡着炽热缠绵的余味,肌肤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微微灼烫,她发现,有那么一瞬,她竟如同受了蛊惑,渴望着他的亲吻与触碰,甚至忘记了在牧场里,他的欲望带给她的痛苦。 康熙紧紧握了她的手,微微一笑,唇齿轻轻咬上她的耳垂,声音低沉,“朕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往后,朕会让你快乐,相信朕” 她无力地轻吟了一声,放弃了徒劳无用的挣扎。 而龙辇总算停了下来,巍峨庄严的宫城就在眼前,凤阁龙楼耸入霄汉。下了辇,康熙仍是握着她的手,与她携手同行。 左右两边众臣匍匐,俯首高呼万岁。 宫门前,是太后,太妃,还有他的后宫三千,一眼望去,仿佛是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百花争艳,在阳光下,直教人眼花缭乱。 华珍微微咬着唇,看向那位尊贵荣华的太后娘娘,她记得,阿姐被扑杀的那晚,这位太后娘娘也在宫里,她赤足披发,在宁寿宫叩着殿门,大哭着求救,求这位太后娘娘看在同族的份上,救救阿姐,但任凭她哭到嗓子都破了,流尽了眼泪,殿门都没开! 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她唇角微抿,仇恨郁结于心,目光危险而激越,随即却又恢复了平静。待走得近了,众妃正要向康熙行礼,却不料,原本好端端站在太后身旁的温僖贵妃在看清了她的容貌后,突然惊叫了一声,身子一颤,直直倒在了地上!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兀,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妃子奴才全都围向温僖贵妃,大呼小叫,不知所措!倒是太后还算镇定,立时命人将温僖贵妃抬回景仁宫,传太医救治! 华珍冷眼旁观,在心中冷笑,当年钮祜禄·月瑶依附于孝诚仁皇后,每每设毒计陷害于她,一心以为她早就死了,如今再见她,岂有不怕的? 而康熙皱了眉,看着这一团乱,脸上隐有怒色,偏偏,这时又出了乱子,不知是谁,惊惶失控地大喊出声,“太阳变白了!太阳变白了” 果然,原本明灿灿的太阳,突然竟白惨惨的一片,有日无光,极是妖异邪门! 众人还在震惊中,却有快马于喧嚣中疾驰奔来,马上兵卒翻身下马,扑跪在康熙脚下,呈上了奏折,急喘道,“启禀皇上,八百里加急!” 康熙放开华珍的手,接过了折子,才看了几行, 不禁眉一横,目中凝着可怕的光芒,仿佛蕴着雷霆大怒,双手紧握成拳! 太后朝他走来,问道,“皇帝,是出了什么事吗?” “舅父的兵马至科布多撤退时,遭遇噶尔丹残部,与噶尔丹展开大战,我军虽兵强险胜,但舅父却失去踪迹,生死不明!” 他口中所说的舅父,是他生母孝康章皇后的亲弟弟佟国纲,多年来为他重用,堪为国之栋梁。他说完,便丢下所有人,急匆匆往乾清宫而去。 就这样,如此喜庆振奋之日,如此普天同庆之时,却在一片惊恐不安中结束。据说,日无光,乃大凶之兆,主后宫有虐,朝堂乱,忠臣死,有妇人惑乱天下,颠倒人伦纲常。史书记载,汉时,赵飞燕与赵合德专宠后宫,滛·乱宫闱,怂恿皇帝杀害皇子之时,便出现过日无光,月亮当缺不缺。 太后想必也知道这些,目光突然便盯向了华珍,脸上尽是复杂神色。华珍却始终面无表情,只像是在观赏一出事不关己的好戏。 整整一个白天,康熙都在与大臣议事。她则被暂且安置在储秀宫,待内务府重新修整过坤宁宫后,她便可正式入主那座历朝历代只有皇后方可占有的美丽宫殿。 上天仿佛是有心要对应白天的日无光,一入夜,那轮月亮,竟真是当缺不缺,妖异地悬挂于苍穹。 难道这天象异变,真的是因为她? 华珍抬头望月,如蝶翼一般的眼睫微微颤动,眸中漾出如月光清冷的一丝笑,打发了乌日娜,她独自避开了储秀宫的奴才,往御花园走去。 这里竟还是如当年一样,熟悉的景致一一落在眼里,带出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她一路穿花拂柳,过水榭长廊,行入浓荫深处。在偏远幽静的宫墙一角,植满了合欢,株株树干挺拔,枝叶秀丽,一簇簇亮红花蕾至丝缨中绽出,在淡薄的月光下,朦胧婉约,美得如梦似幻。在树的中间,还有一架秋千,迎着风,微微晃着。她怎能忘记,小时候,每当她心情不好,便会一个人躲在这秘密花园,爬在树上,遥望宫外的世界,或荡荡秋千,自己哄着自己高兴,心情也会渐渐舒畅。有时,康熙也会找了来,帮他推着秋千,陪着她玩一会儿。 她露出了微笑,伸手在秋千板上摸了一摸,原以为会摸到满手的灰垢,却不料,竟是一尘不染。她坐在秋千上,一如当年,静夜里,柔媚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身上,像下了一场香雨。却突然的,不知是谁 ,从后面使劲推了一把,秋千随即高高荡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往后望去,瞥见了一抹纤瘦的身影,月光太淡,她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晃眼过去,竟觉得那身影有十分像年少时的康熙! 时光仿若回转,在落英悠扬的时节,她在秋千上笑靥如花,朵朵旋舞的合欢飘飞着少女的绮梦,他为她推着秋千,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绚丽了整个世界。 许久,秋千停了下来,梦醒了。 她跳下秋千,终于看清了,眼前果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着宝蓝色缎服,面目清俊,竟活生生像是缩小版的康熙! 此刻,这少年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宫的宫女?” 她这才想起,她嫌皇妃服太过累赘,便命储秀宫的奴才找来了套宫女的衣裳,她是换上了才出门的。这少年看了她的衣着,自然是要误会。 她笑了笑,不知为何,这少年让她感到很亲切,不觉放下了惯有的警惕。她也不解释,只反问他,“那你又是谁?” “我是四阿哥胤禛!” 那少年刚说完,便“啊”了一声,惊叫道,“糟了,我的紫心番薯!” 什么番薯?她听得莫名其妙,鼻端却闻到了一股焦糊的气味,像是什么烤焦了! 难道,这混小子在御花园里烤番薯?!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我最近更新很努力啊,跪求大家收藏! ☆、夜宁静·春波媚 果然,胤禛正手忙脚乱地在角落里将火星扑灭了,再纯熟至极地至土坑里挖出番薯,却被烫得在原地又蹦又跳,像个猴子! 她被他这一番动作逗得笑了起来,双眼弯弯,提醒他,“四阿哥,那都烤糊了,是不能吃的!” 胤禛走向她,朝她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拈了一片番薯,递到她唇边,眨眼诱惑道,“你尝尝,糊了才最是好吃呢!” 而她竟然真的张开了嘴,番薯肉入口很烫,却异常香甜美味,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菱唇,索性伸手将他的番薯整个抢了过来,痛快地大咬了一口! “喂,你好歹给我留一点!” 胤禛哀怨地喊了一声,想将番薯抢回来,但见她吃得香,却又心软了。 她哼了一声,斜睨他道,“你是阿哥,想吃什么好吃的都可以,还在乎这小小番薯吗?” 胤禛坐在秋千上,清澈的眼里有了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垂下了脑袋,声音也低了下去,“你怕是刚进宫没多久,所以不知道。在这宫里,没有人愿意管我,就连额娘也讨厌我,平日住在漱芳斋,虽与其他阿哥一样衣食无缺,却也轮不到什么好东西。其他阿哥有额娘疼,有额娘撑腰,我没有,那些奴才便大胆克扣,送的饭菜,不是太过清淡,就是不新鲜的” 这些不愉快,他从未告诉过人,一直压抑在心里,今夜也不知怎么了,他竟突然想找个人倾诉,哪怕是个素不相识的小宫女。 “所以,你才自己动手,烤番薯打牙祭?”她心头一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再怎么说,你也是大清的皇子,怎么混得这么惨?你怎么不去找你皇阿玛,你是他儿子,他自然会为你做主!” 听了这话,胤禛却更显郁闷,看上去说不尽的孤弱无助,“皇阿玛也不喜欢我,只有见着太子哥哥,皇阿玛脸上才会有笑容,见了我,却视若无睹”他说着说着,抬头深吸了口气,负气地笑了笑,“不过,谁稀罕他们喜欢!没有他们,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愣了愣,随即将吃剩的半个番薯还给了他,唇角,微微弯了起来,像是深有同感,“是啊,与其期盼别人对自己好,真不如,自己对自己好一些!” 胤禛却又将番薯塞回她手里,“你喜欢吃,全给你吃好了!” 她痛快淋漓地又吃了起来! 胤禛望着她 ,关心地问,“听你刚才的口气,难道你阿玛额娘也不喜欢你吗?” “不是” 她吃完最后一口番薯,也坐到了秋千上,与他并排坐着,淡淡道,“对我不好的,是另有其人” 她说得不清不楚,但胤禛却好似听懂了,眼里冒出了怒火,眉一挑,老气横秋地道,“定是宫里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他们平日里盛气凌人,就爱欺负新入宫的小宫女!” 他这挑眉的神情,更加像他的皇阿玛,她看着,竟有瞬间的失神,不觉同他开起了玩笑,佯装成一副小可怜受气包的模样,委屈道,“可不就是那些人!心黑手辣的,专欺凌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小宫女!” 胤禛摇了摇头,满是怜悯,“你别难过,往后,你若是受了气,便到这儿来,我给你烤番薯吃!” 她笑了,“你不怕把你皇阿玛的御花园烧了吗?” “不怕,我有经验,烧不了的!” “那除了烤番薯,你还会烤什么?” “还有烤黄雀,烤鲜鱼,保管你爱吃!那外皮烤得金黄澄亮的,里面的肉喷香嫩滑,咬一口,能酥到心里去!”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我只等着吃了!” 她听着,食指大动,馋虫全被他勾了出来! “等着吃什么” 明显带着薄怒的声音突然响起,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人,穿着明黄的龙袍,正肃容看着他们。 “皇阿玛!” 胤禛愕然出声,忙行礼请安,却见那小宫女竟仍是坐着不动,脸上没了笑,整个人变得如千年冰雪一般凛然,令人不敢亲近。他便以为,她是吓得犯了傻,于是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该给皇帝行礼。但她却还是一动不动,神色变得更冷,简直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不免有些着急,却听见皇阿玛在问他,“夜已经深了,怎么还不回漱芳斋?” 他垂首默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皇阿玛一向不在乎他,等不及他回话,便又道,“回去吧,明日早课别迟到了!” 他反而有些踌躇,不放心地又望向那秋千上的小宫女,却看见,皇阿玛竟将那小宫女一把拉起,揽到了怀里,小宫女冷着脸,却也没拒绝,他惊了惊,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他被骗了! 这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可怜的小宫女,而是他皇阿玛的新宠,都说皇阿玛在亲征时,纳了个漂亮俘虏为妃,八成就是她了! 他真的生气了,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待他离开,康熙方抚了抚她的脸颊,沉声道,“朕到处找你,你倒好,竟躲在这儿跟胤禛闲聊!”他说话间,见她唇角沾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不由皱起了眉,“你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满嘴都是!” “是四阿哥” 她险些脱口而出要说出烤番薯,但幸好止住了,她想,胤禛一定不愿意让他皇阿玛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她不能说! “怎么话只说一半?”他凝视着她,伸指小心地拭去她唇边的黑色碎屑,当指尖触及她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时,也不知令他想到了什么,他竟然笑了,唇贴在她的脸上,舌尖在上面轻柔地舔吻,嘴里含糊道,“慧儿的容颜竟一点也没变,娇艳动人,肌肤嫩得似能滴出水来,像朕爱吃的雪糯粉团” 她颦眉抗拒,心一阵阵地收紧,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雪糯粉团?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啊,我最近在无比勤奋的更新,跪求大家收藏支持! ☆、云雨散·余花乱 “朕记得,第一次在科尔沁见你时,就觉得你像雪糯粉团” 他说得垂涎欲滴,这回,她算听明白了,可她哪点像那圆圆胖胖的粉团子?!他分明是在故意找借口轻薄她! 她强忍着,不跟他一般见识,不理会他说什么,只想躲开他,但下一瞬,她的双唇却被他吻住,她惊得睁大了眼睛,不知不觉间,他的灵舌已霸道地袭进她口中,肆意地与她纠缠,挑逗着她,令她呼吸急促,不能自己! 她突然很好奇,他平日吻女人时,是不是都这么凶狠如杀人?如果是,也不知多年来,有没有妃子被他吻得窒息而死? 她这边在胡思乱想,他那边却已解开了她的衣裳,细密的吻,灼烫如火,沿着她的耳垂一路往下。 “慧儿,你真香” “朕真恨不能一口吃了你”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眸中的欲望如烈火浓焰,几乎能将人焚烧成灰,低喘了一声,急切地将她放倒在了树下,伸手一扯,便将她的外裳扯了下来,抛在了空中,毫不客气地,正要接着去撕扯她胸前的兜衣,她却及时伸手挡住,望着他,轻轻地喘息,眸光讥诮,带着微微地挑衅。 “皇上好兴致,竟喜欢幕天席地宠幸女人,只是,我却承当不起这媚主的荡名!” 他压抑着欲望,眸色变得更深,喉结滚动,取过了地上的衣裳,将她包裹住,笑了笑,“那好,朕带你回乾清宫!” 一听到“乾清宫”三个字,她脸色立时变了,她厌恶那地方!当年,她就是在那里,带着不甘与愤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不去!” “朕是皇帝,你是朕的女人!朕宣召你侍寝,你不能拒绝!” “为什么你不放过我!如果说,在牧场里那一回,你是因为征途寂寞,那现在,你已经回宫了!你有的是千娇百媚的女人,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又跟他翻了脸,她不想承欢在他身下,那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耻辱,深入骨髓的耻辱,如果再任他为所欲为,她想,总有一天,她会连自己也痛恨了! 他却低低地笑了,“你别忘了,是你先撩拨了朕,叫朕如何放过你?” 她杏眸怒睁,死死盯住他,“你又在找借口! 我何时撩拨过你?” 他嘴唇微牵,冷哼了一声,“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一个女人敢搅和进来,就应该知道后果!” 他又在提醒她,她是他的俘虏,从她走出驼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再难逃出他的掌心! 她愤然道,“你不是让我忘了过去的事吗?我忘了,你自己为什么又总挂在嘴边!” “真忘了?那很好,从此,便要听话!” 他像是j计得逞,笑意不减,嘴唇又吻了下来,却不忘钳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 他不断在她唇上贪婪地吮吸,仿佛真的要将她一口吞下,她双脚踢动,扭动着,好不容易避开了他的索吻,嘶喊出声,“玄烨,你一定会后悔!”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要么,你此刻便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你欠我的,要用你的江山和性命来偿还!” 听了这话,他倒真的停了下来,但却不是她预料中的龙颜大怒,他带着狂野情·欲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竟有着狂喜,“慧儿,你方才是唤朕‘玄烨’吗?” “我唤了又怎样?” “很好,朕很喜欢!往后,你就这么唤朕!” “你疯了!我恨你!恨死了你” 她气喘吁吁,眸光冷如刀锋,异常危险,一字一句颤抖而出,“你记住了,爱新觉罗·玄烨,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瞬间,只换来他肆意地笑声,望着她,越发的血脉贲张,略带薄茧的手又伸进了她的兜衣里,如攻城略地一般地用劲抚弄,暴烈惩罚! 肌肤阵阵的刺痛,令得她咬紧了唇,身子战栗扭动,耳边听得他低哑邪气的声音,明明温柔缠绵,却又好似戾气不减! “朕怎么忘了,爱妃有张毒嘴,真是欠修理!” “朕改变主意了,不回宫了,就在这儿挺好!” “今夜月色不错,让朕好好□□爱妃!” 她一惊,还没来得及挣扎,兜衣已被他解开,她羞愤扬声欲一掌打去,手却被他轻易握住,他笑得很是得意,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深吮,“你清楚朕的脾气,朕喜欢征服,越不能得到,朕越想要” “爱妃这般倔强,不如,朕往 后常带爱妃来御花园,直到爱妃向朕投降为止!白天更好,天与地合,云雨缠绵,定然别有一番情趣!爱妃以为如何?” “昏君唔!” 她激越的怒骂瞬间止于他暴戾的索吻,她在他身下,几乎使不出一丝力气,那样软弱,一如当年,她眼睁睁看着阿玛,看着阿姐被强者宰割,受尽苦楚而死,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她真的恨死了他,别过了头,不愿再看他,任由他分开她的身体,一下一下粗重地撞击着她,永不知倦。 她死死咬住唇,忍受着痛楚,不让自己发出耻辱的□,眼睛却突然瞥见不远处似有人影晃动,转瞬间躲在了树后,但她已看得分明,那人影头上闪烁着珠宝的亮光,应该是后宫哪位妃子吧? 竟有人在偷看,她不由在心底冷笑,有人偷看,就会有流言蜚语,相信很快,后宫所有人都会知道,慧妃滛媚惑主,勾引皇帝幕天席地颠鸾倒凤!而渐渐的,他光风霁月的圣明形象,也会受损! 当空那轮当缺不缺的残月,散发着疏薄的冷光,静静的流泻在两人交缠的身体上,仿佛透出血腥的预言后宫虐,天下乱,妖妃媚! 再回宫,她不就是要颠覆他的天下,乱了他的后宫,让他血债血偿吗?那么,这预言和即将到来的流言蜚语,不正是随了她的心吗? 从此,她就是祸国的妖妃,她要他,成为彻彻底底的昏君,总有一天,她会办到! 她正想得出神,转移了心思,渐渐忘却了身体的痛苦,他却突然狠狠掰过她的脸,迫她迎上他的目光,“在想什么?给朕专心一点,看着朕,只能想着朕!” 下颌仿佛要被他捏碎了,她受不住,眼泪都快被他逼了出来,他却猛地一冲,终于停了下来,抱得她更紧,险些让她喘不过气,她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却仿佛听见他叹了一口气,“慧儿,朕该拿你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 他怎会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他不是一直在折磨她吗?以快乐之名折磨她!她心里的恨因身体的屈辱而到了顶点,只想他快些放开她,让她离开。终于,他松了手,起身穿上了衣裳。但她却浑身酸软,咬紧牙关才坐了起来,刚伸手扯过散落在地上的衣裳,那衣裳竟又被他抢了过去!她瞪着他,眸中好似要喷出火来,他全当没看见,只弯□,替她系好了兜衣的丝带,低声说了句,“抬手 ” 她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待他将衣裳披到了她身上,仔细替她将衣扣一一系好时,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侍候她穿衣! 他这么做,是希望她如其他女人一样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吗?但她做不到!他先打一巴掌,再赏一颗糖吃的做法,只令她更加的厌恶! 不过一会儿,她身上的衣裳已穿好,他又替她将散乱的发髻整理妥当,方牵着她的手,像是要带她走。她愕然抬眸,蹙眉道,“我认识回储秀宫的路,不用你带!” 他转头望了她一眼,笑了笑,“朕没说准许你回储秀宫!随朕一起回乾清宫,多陪陪朕,不好吗?” 当然不好,一千一万个不好!乾清宫,是她最痛恨的地方! 但把这心里话说出来,又能如何?与他相处了几天,她算摸清了他的脾气,她越是不愿意的事,他便越是反其道而行之!她如何反抗挣扎,都不会有用!他就是这样的人,容不得别人忤逆他分毫! 终于,她避开他的目光,从牙缝里发出切齿地声音,“随你便好了!” “这才乖!” 她的顺从,似乎让他格外愉快,贴近了她,唇又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双眼迷蒙,许久,轻轻道,“慧儿,朕喜欢你听话,朕要你为朕生个皇子,朕想要你生的皇子” 她眸光瞬间冷冽起来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咄咄逼人,对一个俘虏,也要求这么多?他若要生孩子,天下有的是女人会心甘情愿为他生,为什么连这个,他也要来强求她? 而他看着她冰冷如霜的神色,却只是叹了一声,竟不再言语相逼,只牵着她的手,绕过御花园,穿过重重回廊,领着她回乾清宫,一路上宫人叩跪行礼,莫敢仰视。 一入寝殿,她便愣住了,茫然四顾,眼前一切竟与当年完全不一样了。摆设,屏风,垂幔,龙榻,珠帘,甚至是地砖,烛台,熏炉,全都换了新的。而她心里,也总算不那么紧绷难受。 他搂着她到了榻边,低声道,“夜深了,睡吧。” 她浑身一僵,又皱起了眉,他却已将她抱到了榻上,为她脱了鞋,除了外裳,抱着她躺了下去,扯过薄衾裹住两人。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龙涎味道,不知为何,她的心,便开始乱了起来,想要躲开,却被他搂得更紧,“别动,听话,睡觉 ” 于是,她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真的,再难动一下。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他的鼻息之声,匀长而平缓,仿佛睡得很安心。而她,或许真的是被他折腾得太累,终也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天色已然大亮,榻上却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坐起身,撩开了沉沉的明黄垂幔。 听见响动,守在殿外的一行宫女便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首饰,垂首而入,盈盈向她福身行礼。 她随口问了一句,“皇上呢?” 站在最前的宫女,是个颇有年纪的姑姑,衣着发饰较其他宫女华丽,面目却严厉冷漠,想是极看不起华珍的出身,故始终微仰着脸,目中带着不屑,听见她在问话,也不过草草地一福,算是行了礼,回道,“皇上去了早朝,吩咐奴婢等在殿外候着,不得打扰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净月一定会努力努力更新多多,希望大家能鼓励一下给净月一些动力,帮忙收藏收藏,打个分撒个花什么的,谢谢大家了! ☆、含芳艳·立宫威 华珍听了,扫了那姑姑一眼,又淡淡问她,“你一向是在乾清宫侍候的吗?” 那姑姑冷声冷气,详细向她道,“回娘娘,奴婢名安萍,一向是在宁寿宫侍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心慈,知道娘娘初入宫闱,有诸多不习惯之处,唯恐底下奴才粗笨,不能服侍周到,委屈了娘娘,便遣了奴婢过储秀宫贴身照顾娘娘。今儿天没亮,魏公公便遣人往储秀宫传话,说娘娘昨夜偶遇皇上,宿在了乾清宫,让奴婢过来乾清宫侍候娘娘起身。” 华珍垂眸想着,只怕,不是单纯照顾这么简单吧? 她缓缓抬头,眸中寒气袭人,“乌日娜呢?她怎么没随你一同过来?” 那安姑姑一听,微微冷笑,神色越发轻蔑不恭,“娘娘说的可是那蠢笨的白痴丫头?若是她,只怕这会儿她已去了半条命了!昨夜,太后娘娘宣召娘娘觐见,她身为娘娘贴身侍婢,竟不知娘娘去了哪儿!太后娘娘知道后,一怒之下,将她下到了训诫司!” 这训诫司与慎刑司,同属内务府掌管,慎刑司专司宫中太监刑责,而训诫司,则专司后妃及宫婢刑责。但凡宫中之人,无不惧怕两司残酷的手段,落在那些掌司手里,必生不如死! 堂堂太后,竟以这般严酷手段处罚一个小小婢女,是要借此杀杀她这皇帝新宠的威风吗? 华珍在心中冷笑,起身下了榻,她不明白,本是同族,为何相煎总太急? 安姑姑近前服侍,眼睛锐利,一眼便瞧见了她□的香肩上数不清的暧昧淤紫,立时便暗暗骂了一句下·贱的准噶尔滛·妇! 但表面上,安姑姑仍是尽责地扬手招呼宫女赶紧侍候她梳妆更衣,并 提醒她道,“娘娘梳妆后,应立刻往宁寿宫向太后娘娘请罪” 华珍漠然听着,却注意到,其中一个双十年华的宫女,眉目清秀,看上去很有灵气。与别的宫女不同,她的衣袖竟微微挽起,莹白如玉的手腕上,戴着只素银的镯子。 那镯子看似普通,但上面纹理却繁复诡异,在晨光照耀下,似有暗芒灿然,光华熠熠。 华珍黛眉微蹙,伸手指定了她,轻启朱唇道,“都下去吧,她留下就好!” “娘娘,这怎么可以!太后娘娘吩咐了,奴婢往后要寸步不离在娘娘身边,娘娘的日常起居,梳妆更衣,一应事宜,都要由奴婢来侍候!” 那安姑姑有些飞扬跋扈地直视华珍,硬邦邦的声音,带了几分斥责的味道,丝毫不像是在同主子说话! “寸步不离是吗?”华珍不气不急,从容望过去,一脸柔媚,如春风妩然,声调缓长而娇慵,“那夜里,皇上临幸本宫之时,姑姑也 要在一旁瞧个仔细吗?” “奴婢不敢” 安姑姑一时窘迫难当,她入宫近三十年,至今未嫁,连个相好的对食都没有,乍听得华珍一句露骨之言,立时便脸色发红,心中更是连连骂道这恬不知耻的滛·妇! “不敢?”华珍嘲讽地盯着她,“你若不敢,那要如何向太后娘娘交待?” “奴婢,奴婢” 一向牙尖嘴利的安姑姑,此刻红着脸,双唇哆嗦颤动了半天,竟吐不出一个字! 华珍似笑非笑,青丝流瀑,明眸皓齿,声音极轻,却分明有了厉色,“没话说了吗?那还不退下!本宫跟前,由得你来放肆吗?” 安姑姑气得眼前发黑,她是太后跟前得意之人,宫里娘娘主子都给她几分薄面,她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她怒咬着牙,弯着腰,领着其余宫女退到了殿外,一路在心里恨道看你这滛·妇能嚣张到几时!宫里新鲜美人多的是,皇上早晚会厌了你,弃了你! 而剩下的那宫女,这时才慢条斯理地靠近华珍,眯起了眼,轻笑嫣然,“奴婢庆奴,见过汗妃娘娘。” 她唤华珍“汗妃娘娘”,便是表明了自己身份她是噶尔丹伏在紫禁城的细作! 其实,华珍汗妃的大名,她早就听其他细作提过。据说,这位来历不明的汗妃娘娘,惊才绝艳,风华绝代,但却脾气古怪,面冷不喜笑,且生性狠毒。大汗结发原配的阿努汗妃以及王庭里众多的美人娘娘,都是死在华珍汗妃的手里,死法五花八门,阴毒无比。有的是被丢进虿盆,被成百上千毒蛇咬噬而死。有的是被火烧生煮,即先将人扔进滚开沸腾的水里,再捞出来,在满身烫烂的肌肤上敷上盐巴跟烈酒,放在烈日下暴晒,让人慢慢地痛苦腐烂至死。还有的,是被剥光了衣裳,扔进兽笼里,成为饥饿野兽的口中美食,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而华珍汗妃杀人,却只有一个理由,且是十分简单的理由她喜静,女人多,则太吵! 不过,那些女人,都是同大汗同床共枕过的人,汉人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而大汗仅为了博华珍汗妃开颜,却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也着实是令人心寒! 华珍细细打量着她,目光又落在了她腕上的银镯上,静静道,“把你镯子取下来,让我瞧瞧。” 庆奴含笑遵照吩咐,取了镯子,呈给了她。 华珍拿着镯子,走到窗前。 银镯表面纹理终于能看得清清楚楚,那苍狼图腾在暖阳中流淌出野性的嗜血之气。 华珍跟在噶尔丹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清 楚,这图腾是噶尔丹亲手所绘,命人照图镂于银器首饰之上,分赐予他手下精英细作,以此为证明身份的信物。 她将银镯抛还给庆奴,坐到了铜镜前,语声清淡,问她,“你潜伏在紫禁城多久了?” 庆奴捧了青盐侍候她漱口,又拧了一把热毛巾给她洁面,口中回道,“奴婢八岁便被大汗选中,由穆邪军师训练后,被送到了京城,再辗转进了紫禁城,专为大汗传去大清皇帝的消息,迄今为止,已有十几年了。而这几年,奴婢使了些银子,调到了乾清宫当差,到底离皇帝更近了些。前日,奴婢便得了穆邪大人密信,知道娘娘被大清皇帝俘虏入京,被逼为妃”她说话间,见华珍撂下了毛巾,便忙又取了碧玉梳,为华珍梳髻。她双手灵巧,不过一会儿,便将华珍的青丝挽作了燕尾髻,脸上挂着甜甜微笑,讨好道,“娘娘的头发真好,黑如墨染,光可鉴人,奴婢侍候过好几位娘娘梳头,可他们的头发都没有娘娘的好看!” 此时,若换作别的妃子,听了这番逢迎之话,不是打赏便是笑容满面,但她觑着华珍脸色,竟见华珍仍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眼里像是凝了万年不化的冰,一如传说中的脾气古怪,面冷不喜笑! 于是,她不敢再东扯西拉,只手脚麻利地侍候华珍换了衣裳。这崭新的一套衣裳首饰,是康熙天没亮便亲自命魏珠往内务府挑选了呈来。照着华珍的要求,是江南柔媚的雪缎裁制,上身是明丽的妃色,合着规矩裁成对襟宽袖的宫装,□则是汉家的莹白如意月华裙。这满汉混合的穿法,却正是如今流行的少妇装扮。如此,既不招摇到惹人非议,也基本满足了华珍的要求! 康熙倒是煞费苦心,想得周全! 华珍取了珠宝匣里的一枚赤金明珠凤钿,别在了髻后,方看向庆奴,曼然道,“穆邪的密信里,还交待了你什么?” 庆奴垂首道,“想必娘娘已经知道,明年,皇上会在多伦诺尔举行喀尔喀蒙古会盟。而为使会盟顺利进行,喀尔喀蒙古的扎萨克图汗部,土谢图汗部,还有车臣汗部,皆已派了使臣进京面圣,商讨会盟事宜。穆邪大人希望,在那些人到京之后,娘娘能不惜一切破坏皇上圣明的形象,让那些人知道,娘娘是准噶尔大汗的女人,在被皇上俘虏后,惨遭凌·辱,强逼为妃,囚禁在后宫,皇上不过是表面仁义罢了” 的确,喀尔喀蒙古常年被沙皇俄国和准噶尔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4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压掠夺,是万不得已才投靠了大清,是大清皇帝圣明如天神的形象,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可一旦让他们知道,原来大清皇帝不过是滛·人凄女,凌·辱俘虏的暴 君,甚至比噶尔丹更加恶劣!相信,他们宁可抛却性命,也再不会向大清尽忠,将妻女亲人安置在大清的羽翼下! 这计划很好,但华珍却蹙眉,不悦道,“这些,穆邪不是交待乌日娜说过了吗?军师何时变得这般啰嗦话多!” 见她不高兴,庆奴便下意识胆战心惊,忙眉弯如月,微微笑着,小心道,“娘娘息怒,大清皇帝惯会迷惑女人的心,穆邪大人是担心娘娘沉醉其中,而忘了大汗,这才多交待了几遍,娘娘不知,过去”她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了,目光中闪烁着隐晦的光,像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好在,华珍也无心去探究她未说出口的话,只由她那句“大清皇帝惯会迷惑女人的心”,瞬间想起了康熙为她穿衣时专注温柔的眼神 而她也忙转开了话题,“娘娘,您可别忘了乌日娜,她细皮嫩肉的,在训诫司里,可熬不了多久” 华珍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却听她又道,“娘娘,您应该去求皇上,乌日娜是太后娘娘命人押往训诫司的,除了皇上,宫里没人救得了她” “庆奴!” 华珍终于站了起来,眸光如冬日冰凌,迫人胆寒,“你话多了,我不喜欢话多的奴才!” 庆奴慌忙跪地叩首,“娘娘息怒,奴婢记下了,再不敢多嘴!” 而此刻,殿外的安姑姑已是等得很不耐烦了,推开了殿门,嗓音尖锐道,“娘娘,你还要多久?” 华珍不理会她,径自出了殿阁,眼里带了一缕清冷而危险的冷厉光芒,仿佛是在自语,“又一个多嘴的奴才,这后宫,人太多,可真吵啊” 庆奴立时打了个冷战,因为,她知道,“人多,太吵”,便是这位汗妃娘娘曾经血洗准噶尔王庭的理由!那这会儿,汗妃娘娘在大清后宫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表示 而另一边的宁寿宫正殿之上,也确实是人太多,热闹得很! 太后凤座之下,并坐了惠妃,荣妃,德妃,宜妃,再下来是定妃,良妃,成妃,襄嫔,静嫔,密嫔等等,还有不少的年轻贵人,因颇有些圣宠,也得以出入宁寿宫,陪着太后闲聊说笑!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啊,正无比勤奋地更新着,跪求大家收藏打分撒花! ☆、春日宴·醉霓裳 众妃是先去了景仁宫,探望了于迎驾之时突然昏倒卧病不起的温僖贵妃,再一同过来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眼下后宫,皇贵妃佟佳氏被贬冷宫,温僖贵妃又病倒了,一时六宫无主,太后便钦点了位分资历最高的惠妃,荣妃,德妃,宜妃,四妃共同辅理后宫事务,一应大小事,皆由四妃商议着办! 众人不管心里有多酸,多不服,但表面上仍是巧笑嫣然地向四妃道了喜。 这时,太后却沉下了脸,皱了眉,望向殿外,道了句,“怎么不见慧妃?” 她这话突兀而来,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照规矩,新晋入宫的妃子,第二天早晨是要来宁寿宫给太后请安的,但这会儿已过了巳时,竟还不见慧妃人影,足可见,这奴隶出身的慧妃架子有多大! 叶嬷嬷连忙道,“要不要奴婢命人再去催一催” “不用了!”太后摇头,语气微凉如霜,似心事重重。 静嫔却突然脸上一红,似想起了什么,轻声细语道,“今儿一大早,宫里便盛传一事,就连奴才们都在议论纷纷,不知诸位姐妹可有听闻?” 众人微微一愕,虽都不说话,但旋即脸上皆如火烧似的烫了起来,这诡异神色已说明他们都听说了! 太后何等眼尖,扫视众人,沉静道,“是什么事,竟在宫里闹出这么大动静?” 静嫔红着脸,看向太后,“回太后娘娘,据说昨夜,那位慧妃娘娘在御花园里巧遇皇上,竟大行狐媚勾·引之事,宽衣解带,引·诱皇上幕天席地与其行鱼水之欢” “竟有这样的事!”太后又惊又愕,含了几分怒色,转头便望向叶嬷嬷,“怎么不早告诉哀家!你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瞒着哀家?” 叶嬷嬷轻轻垂首,“太后娘娘息怒,切勿气坏了身子。那等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奴婢是怕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才不敢说出来” “你以为,你瞒着不说,哀家就不会知道?当真是自作聪明!” 太后怒斥了一番,末了,又是沉痛一叹,“那慧妃也太不像话了!“ 不思妇德,魅惑皇帝行滛·秽行径,依祖宗家法,慧妃应被废黜妃位,交由训诫司施以严惩! 众人见机不可失,自然是要落井下石一番! r  成妃道,“慧妃虽出身低下,但到底是皇上钦封的皇妃,竟这般不知体统,叫人怎么说才好呢!若其他小妃子上行下效,以为这样便能邀得圣宠,那如何了得!岂不乱了宫闱?” 襄嫔点了点头,附和道,“太后娘娘明察秋毫,断不能任由慧妃惑乱后宫,狐媚专宠下去!” 太后的目光却落在惠,荣,德,宜四妃身上,揉着太阳|岤蹙眉问,“你们怎么看?真要将慧妃下到训诫司吗?” 四妃你看我,我看你,互打眼色,却不敢胡乱回话。他们久历宫闱,不像成妃,襄嫔那样年轻毛躁,口无遮拦,他们深知谨言慎行的自保之道,更何况,慧妃是皇上的新宠,她自有妖孽狐媚手段,但也要皇上吃她那一套才行!而既然是皇上心甘情愿享受她的媚惑勾·引,那旁人若擅自干涉,找慧妃的麻烦,岂不是在扫皇上的兴,平白的惹皇上的厌? 于是,四妃拿定了主意,齐齐向太后道,“臣媳等一切听从太后娘娘定夺!” 太后一听,顿时满腹失望,她没想到,四妃竟这般唯唯诺诺,当不起事,日后如何能震得住六宫? 恰在这时,却是品阶较低的勤贵人,近前跪下,低声道,“太后娘娘恕臣媳妄言之罪。臣媳以为,此事,绝不可轻纵,慧妃,绝不可宽恕。岂不闻桀之亡,以妹喜,幽之灭,以褒姒,晋之乱,以骊姬,吴之祸,以西施,汉成溺,以飞燕,披香有‘祸水’之讥,唐祚中绝于昭仪,天宝招寇于贵妃。历朝历代,败国亡家之事,常与妖妃以相随,狐媚惑主无异于毒药猛兽,今已有天象示警,日无光,月当缺不缺,主后宫虐,朝堂乱,忠臣死,妖妃惑乱天下。太后娘娘若不处决慧妃,他日成祸,轻则损及皇上圣誉,重则伤及国祚,动摇江山社稷” 她这番话,说得太过严重,十足像是言官在御前直谏!众人皆愕然呆住,只觉,这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勤贵人,当真是好口才,好胆色! 但她话音未落,已听得殿外太监禀报慧妃娘娘到了! 勤贵人只得起身,暂且退到一旁。 垂帘起,并未着正装服制的华珍,缓缓走了进来,依足规矩向太后行礼,“臣媳给太后娘娘请安。” 她叩拜在地,太后并不叫起,只微微眯了双眼,目光如剑般盯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审视着她,冷然道,“慧妃初入宫,倒是忙得很!昨夜哀家宣召却不见人影, 今早请安又姗姗来迟!这般放肆,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太后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华珍,皆露出无比鄙夷的神色,满肚子幸灾乐祸,静等着看太后如何发落妖妃! 华珍却不卑不亢,竟抬了头直视太后,唇角挑起冰凉的弧度,“臣媳不敢。臣媳昨夜在御花园被皇上缠得紧,脱不了身,睡得实在太晚,这才来迟了,望太后娘娘恕罪。” 她说得极慢,一句“被皇上缠得紧”,一句“脱不了身”,再加一句,“睡得太晚”,实在大胆放·荡至极,听在众人耳朵里,又别有一番炫耀的意味,一时惹得群情激愤,心头火气,恨不能一起上前撕烂了她那张狐媚的脸! 太后深吸了口气,唇角微微抽搐,抑制着怒气,只觉跪在眼前这女子,媚色纵肆,冷艳如毒,分明是活生生的妖孽,哪里还是当年那雪团似的天真娃娃妃! 想起勤贵人的一番忠谏,太后心里终于有了计较,开口向众人道,“你们都跪安吧,哀家要单独向慧妃问话!” 正等着看华珍倒霉的众人,一时全僵住了,大失所望! 但谁也不敢多话,只纷纷遵旨退下,而勤贵人在从华珍身旁走过时,目光格外警惕,竟真就像是在防范着祸国殃民的洪水猛兽! 叶嬷嬷走在最后,从外面将殿门关上了。 殿内顿时陷入静寂无声,檀香的气息飘渺若无,虚幻一如人心。 太后并不打算同她绕圈子,单刀直入地便向她道,“这儿并无第三个人,你告诉哀家,你究竟是谁?是准噶尔的奴隶,还是死而复生的慧儿?” “臣媳自然是慧儿。”华珍唇角一丝笑意如锋,“太后娘娘贵人善忘,竟不记得了吗?当年,慧儿最喜欢坐在您膝上,为你簪花,听您唱科尔沁的牧羊歌。” “果然是你回来了,看来,宁悫太妃竟也有说真话的时候”太后的嗓音低而哑,胸口起伏有如海浪潮汐,“哀家只是不明白,当年,哀家亲眼看着你的尸身入棺,你怎么可能” “夏虫不可语冰,太后娘娘,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华珍淡淡笑,“是噶尔丹救了我,在天山,他泄了自身王气,为我续命。当时,天山圣人一再提醒他,王气泄,则霸业难成。但他却不听,坚持为我续命,让我活了过来。这几年,他在 战场上每每失利,大约便是泄了王气所致,这一生,终究是我欠了他” 太后有些不敢置信,“噶尔丹野心勃勃,岂会为一个大清的妃子牺牲霸业?除非,你与他早有私情!” “太后娘娘想太多了。”华珍却是声音平静,脸上似笑非笑,“我与他并没有私情,当年,也仅有一面之缘而已,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太后娘娘不记得康熙八年春天的那场宫宴了吗?” “康熙八年”太后喃喃低语,目光复杂,“哀家自然记得,那年开年,皇帝册封你为慧嫔,五月,你死在了乾清宫” 华珍一笑,有苍凉之色一掠而逝。 康熙八年,的确是多事之年。二月,康熙已开始谋划扳倒权臣鳌拜,但为麻痹鳌拜,让其放松警惕,康熙一方面不停为鳌拜加官进爵,另一方面则常在宫中设宴,每回必喝得大醉,让鳌拜以为,天子不过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荒唐少年。 而三月的那场宫宴,还多了个来自远方的客人,那便是噶尔丹。他是准噶尔部大汗的第六子,传说,他是转世的活佛,即温萨活佛。他十三岁时,便往西藏随四世□博克多学习佛法,十几年后,返回准噶尔。当时,他父汗已死,准噶尔发生内乱,他的哥哥刚登上大汗宝座便被杀害。于是,仅二十四岁的他,被准噶尔贵族会议推举为新的汗王。那年,他还没有能力与大清正面对抗,于是便亲自出使大清,以示友好。 皇宫夜宴,歌舞升平,花好月圆。她于殿前献“霓裳舞”,艳惊四座。这舞,她偷偷练了有半年之久,只为取悦于自己心爱的男子,那一身明黄的九五至尊,她只在乎他一人眼里的爱慕惊艳。然而,第一个鼓掌喝彩的,却是噶尔丹。 彼时,这素昧平生的年轻大汗,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竟出人意料的,于御前求娶她为汗妃! 她记得,当时,康熙噙着笑,透着爱,似醉非醉,说道,“恐怕要令大汗失望了。慧儿,她是朕的妻子!”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她很感动,但仅过了两个月,他却令她万劫不复,让她成为后宫早殇的妃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啊,净月会勤奋更新,跪求大家收藏打分支持一下o(n_n)o~ ☆、惜往事·无限情 忆及往事,太后轻叹了一声,“他不过见了你一面,便甘愿以自身王气为你续命,若论情义,当真是罕见。你投桃报李,伴在他身边,哀家也能理解。只是,你却为何又要回来?” 华珍直视她眼睛,竟毫不畏惧,“回来,当然是为了讨债。皇家欠我的,连本带利,总该还一还了。这江山,我便不信,只有爱新觉罗的子孙才能坐!” “混账!” 太后听着,勃然大怒,猛然挥手朝她脸上打去! 这一掌来得猝不及防,华珍细嫩的脸上立时显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唇角沁出血珠! “这声‘混账’,太后娘娘还是留着骂皇上吧!”她语调淡漠,满是讥诮,“再封我为妃,将我带回来的,可是皇上!” “你” 太后被气得面色不正,她预料到了华珍会有恨,但以为,华珍既肯随皇帝回来,便是放下了当年的事。却没料到,华珍竟恨得这样深,满心想的,只是报仇雪恨! 这结若不解开,早晚会酿成大祸,于是,她心火稍熄,一声叹息之后,改用温情攻势,看着华珍,眸子里有了几许慈和,“哀家知道,你恨皇帝,但当年宣嫔的死,却是哀家的错,与皇帝无关。此事,哀家早晚还你一个真相。至于你阿玛,他的确是有罪,国法所不容,皇帝不过是依法论处,并未亏欠于你!” “慧儿。”太后在这一刻,突然伸出戴着明亮尖锐护甲的手指,勾起华珍的玲珑下颌,口气一如当年那样温和,“你可知道,在皇帝心里,多年来,始终只有你一人,即便你不在他身边,亦是如此。你答应哀家,就念在皇帝对你的这份情,忘了过去,忘了那些锥心之恨,好吗?你若是听话,还跟从前一样乖,那往后,哀家也会好好疼你,护你周全。” “若我不答应呢?” 华珍盈盈双眸中闪着倔强的光芒还当她是孩子哄吗?以为她永远都天真好欺吗? “你这丫头,就是嘴硬!”太后摇头,“哀家就不信,在外面这些年,你就不想皇帝!” “当然想!”华珍言简意赅,却带着残忍的意味,声音冰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欠我的,要用他的性命和江山来偿还!” “若果真如此,你便怪不得哀家狠心了!”太后终于收回手,重坐回凤椅上,森然道,“为了皇帝,为了大清江山,哀家绝不能留你!” “那么,太后娘娘是要杀我吗?”华珍脸上竟毫无害怕惊慌之色,反而越发的在激怒太后,火上浇油,“那您可得快些动手,您知道的,皇上可有些离不开我。若拖下去,怕就由不得您做主了!民间村妇 都知道,娘再亲,也亲不过同床共枕的媳妇。更何况,您这娘,还不是皇上的亲娘!” “住口来人!” 太后果然被她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如暴风雨般喝来了殿外的叶嬷嬷,一字一句急道,“慧妃媚主失德,心术不正,废黜妃位,即刻押往训诫司!” 叶嬷嬷刚道了一声“是”,却听殿外遥遥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太后皱了皱眉,一眼便瞥见华珍脸上的得意和唇角的冷笑,不由怒喝出声,“你以为,皇帝能保你一辈子吗?有哀家在一日,便绝不会让你得逞!” 她话音落,康熙便带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却见华珍竟跪在地上,他脸上的笑便没了,当他目光停留在华珍脸上的红指印上时,他便更添了几分怒意,甚至忘了要先给太后请安,只蓦地伸手,将华珍扶起! 但他万万没想到,下一瞬,一向冷若冰霜的华珍,竟眼底氤氲,似一只被惊吓的可怜猫儿般顺势扑进了他怀里,“皇上,您若再来晚些,臣妾便再见不到您了,皇上” 她的声音是空前绝后的娇弱柔媚啊,身子不停地在他胸前摩挲,百分百,是在向他撒娇!说实话,他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恍如梦中,伸手掠起她鬓旁散下的发丝,本想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不由自主地,在她耳边悄然说的却是,“爱妃真会装” “臣妾谢皇上夸奖”她轻声细语地回了一句。 太后却看不下去了,清咳了两声,静静道,“皇帝,你来得正好,慧妃失德,哀家已废黜了她的妃位,由训诫司论罪惩处。” 康熙一怔,随即望向太后,笑了笑,语声恭敬,“儿臣不知她做了什么错事,竟惹得母后动怒,但请母后看在儿臣的面上,便饶恕她一回吧!” “她做了什么,皇帝会不知道?” “儿臣真不知道!” “昨夜,她如何引·诱皇帝行滛·秽行径,宫里已然是传遍了,皇帝的声名,生生毁在了她的手里!” “就为这事?”康熙笑了一笑,“那不怪她,她并没有引·诱儿臣。” 这言下之意便是,错在他,是他幕天席地强了她,而她只是受害者而已! 华珍目露挑衅地瞥了太后一眼,偏偏再抬眸凝向康熙时,眸光又变成水汪汪怯生生的,似柔弱无助到哭都不敢哭,声音更是楚楚可怜,“臣妾同太后娘娘解释过了,可太后娘娘不信,还要废黜臣妾” 她在他怀里缩得更紧,康熙自然知道,她还在装,但却不想制止她。只蓦然想起了一句老话三岁定终 身! 她从小就是这性子,再见她时,她冷若冰霜,他便以为她变了,却没想到,她竟还是跟幼时一样!他不禁忆起,当年,他为显隆重,便亲往科尔沁迎娶她跟宣儿,并在草原上为他们姐妹举行最高礼仪。照规矩,他们姐妹都应该穿上正式的旗服,宣儿十分听话地穿上了,但她却死活不穿,谁也拿她没办法。当他走向她的毡房时,远远便听见了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一进去,一只小小的花盆底便朝他劈面飞来,险些打中他!有奴才忙道,“格格快别闹了,皇上来了!”而她的尖叫也随即响起,“让他走!我不要嫁他,不要!不要” 他无可奈何,命所有奴才离开,箭步上前,捉住她的胳膊,如拎小猫儿般将她拎起放到厚厚的毡子上,一言不发,开始强制除去她的衣裳,准备帮她换上旗服。她满头发辫松散,乱如蓬草,张牙舞爪地大叫着,猛地一口便咬在了他的手腕上,死都不松口!那一口咬得充满她特有的野蛮精神,令他这大清皇帝,忍不住失态惨呼!恰在这时,随驾而来的,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嬷嬷走进了毡房。她一眼瞧见,竟一下子松了口,以最快的速度扑到了苏嬷嬷怀里,颤抖有如筛糠,大眼睛乌溜乌溜晶莹水亮,眼泪还挂在眼角,抽噎着向苏嬷嬷哭诉,“嬷嬷,皇上是坏人,他脱我衣裳”“什么?!”苏嬷嬷低了头,果然看见怀里的娃娃妃竟衣衫不整,于是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暴了出来,“皇帝,她还是孩子,您就不能再等几年吗?这事,老奴回京定要禀报太皇太后!”当时,毡房外的牧民们正在欢快地唱着歌,跳着舞,庆祝他们美丽的格格出嫁,草原上是一片喜气洋洋。而他望着自己手腕上渗出血丝的牙印,再望向正冲着他得意吐舌的她,想象着雷霆震怒的太皇太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哭! 从那时起,他便清楚知道了,他娶的是个多么难搞的小魔妃。而此时此刻,太后也应该见识到她的难搞了! 因为,她的嘴还在继续刺激着太后的神经! “臣妾好无辜,皇上,您要为臣妾说说话啊!” “皇上,您不记得了吗?昨夜,是您说月色不错,正适合调·教臣妾!” “当时,臣妾是拒绝的,说要回宫,您却说,在御花园挺好的!” “您还说,以后,要常常带着臣妾来御花园!” “您说,您是皇帝,臣妾不能拒绝您!” “然后,皇上您就” “好了,别说了!”太后听不下去了,因为可以想象得出,接下来的话有多不堪入耳! 太后只觉得太阳|岤抽痛得厉害,站起走向康熙 ,那凌厉的目光,似有灼灼的火苗,“昨夜的事,哀家可以不计较!哀家现在只问皇帝,你可知道,她究竟是谁?她留在皇帝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康熙并不避开她的目光,平静地回答,“儿臣当然知道,她是珠尔苏慧,是儿臣在亲征途中册封的慧妃。她留在儿臣的身边,只是因为她是儿臣的妃子。” 太后徒然暴怒,近乎痛心疾首,逼近了一步,“皇帝这话,是想骗哀家,还是妄想骗全天下的人?她的身份,连她自己都承认了!皇帝可知道,她竟亲口跟哀家说,她再回到皇帝身边,是为了取皇帝的性命,颠覆大清的江山皇帝,你醒醒吧!” 康熙却只淡然一笑,将华珍搂得更紧,丝毫不松手,“这些,朕知道,但又如何?母后不是最了解儿臣吗?儿臣何曾惧怕过危险!” “皇帝” 太后没想到康熙竟这样执迷不悟,不,其实她应该早就想到的,当年,慧妃死了,皇帝便守着一个棺木,伤心了十几年,如今失而复得,皇帝如何舍得放手? 她摇头道,“哀家知道皇帝重感情,但皇帝可否想过,她是大清的皇妃,却多年沦落在准噶尔,已失身于噶尔丹,不贞不洁,这桩皇室丑闻一旦传扬出去,皇帝将声名尽毁,大清皇室更是颜面扫地!哀家废黜她,也是为了保全皇室的体面,皇帝的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收藏求打分!看着收藏积分涨了,净月一定会加更,谢谢大家o(n_n)o。 ☆、欲双飞·意难平 “儿臣的声名,儿臣自会担当,不劳母后费心。” 康熙仍是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同自己母后闲话家常,“至于慧妃,儿臣希望母后好好待她,别再为难她。儿臣不妨同母后说句心里话,儿臣可以舍弃一切,但却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太后震惊至极,身影如同凝固了一般,闭了眼,无声叹息。 华珍怔怔抬眸,却正对上康熙的目光,他与她十指相扣,望着她的眼神,无比真挚,情深缱绻,缠绵处如醉人的醇酒。她几乎忍不住沉溺其中,这一瞬,她真的不明白,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对他来说,她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却微微一笑,搂着她便转身,走至殿门处,方又听到太后低沉的声音,“皇帝,哀家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康熙停下了脚步,仿佛预料到了太后会说什么,脸色暗了下来,但仍是回过了身,望向太后。 太后道,“朝上的事,照理说,哀家不应多管,尤其这回,福全的确是糊涂,但哀家总想着,先帝子嗣单薄,皇室里就你们兄弟几个,哀家老了,只盼着你们都平平安安,友爱和睦” “母后”康熙微笑着截断了太后的念叨,但笑意却未透入眼底,“二哥的事,儿臣自有分寸,您放心便是。” 太后见状,也不好再劝说,待康熙离开,方才叹了一声,“罢了,到底不是亲生的啊!哀家不过多一句嘴,便讨他嫌了!” 叶嬷嬷正端了茶过来,听了这一句,一愣之下,忙宽慰道,“太后娘娘可别这样说,皇上一向最孝顺,太后娘娘的话,皇上总还是听的。” “他真听哀家的话吗?哀家要废黜慧儿,他不是照样逆了哀家的意!” “太后娘娘,说到底,慧娘娘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您不是最疼她吗?怎么如今” “你知道什么?” 太后深深皱眉,“那天在城楼上,宁悫太妃同哀家提起,说慧儿还活着,哀家不知道多高兴,但见着宁悫太妃老谋深算的眼神,哀家却突生心悸,料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果然,慧儿再回到皇帝身边,是另有目的,她图谋的是皇帝的性命和大清的江山!如此,哀家再疼她,又岂能容她?” “哀家太了解宁悫太妃了,她是巴不得皇帝有事,天下大乱!后宫多个妖 孽,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叶嬷嬷在这一瞬间,惊得手中茶盏一下子跌落在地,细瓷茶叶碎了一地狼籍,那声响在殿中听来,格外刺耳。太后却仿佛听不见,只压住了心头烦躁,冷声道,“去吩咐安萍,让她给哀家仔细看着慧儿,一有事,立刻禀报哀家!” 回廊里,康熙微热的手指轻轻抚上华珍的脸颊,他指上有微微的薄茧,触上她的伤痕处,令她痛得闭目,轻轻一颤。 “还很痛吗?”他叹了一声,难掩心疼之色,“太后不喜欢你,往后,你便尽量避着宁寿宫就是了,尤其是朕不在宫里时,你不要再过来请安了,太后宣召,你只称病便是。” “你要出宫吗?” 康熙点头,“朕要往塞外巡视防务,还另有些事要办,但会尽快回来。” 华珍望着他,面露惊色,心里却有一丝兴奋他不在宫里最好!那么,她便可以放胆进行她的计划,待喀尔喀蒙古使臣进京时,她自有办法将她是噶尔丹汗妃的身份以及被康熙强逼为妃的事,从深宫里传出去,让不利于康熙的流言传遍京师! “怎么不说话?是舍不得朕吗?” 康熙笑了,并未看出她心里的诡计,指尖移到她唇上,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轻声道,“朕也舍不得你” 他的触碰,痛且酥麻,激起她心里阵阵战栗,冷不防的,便让她想起昨夜在御花园里的荒唐,令她心生抗拒,但却并未将他推开,因为她知道,这一路上,会有很多的奴才在看着,这些人表面上效忠天子,但私底下却是太后或各宫妃子的眼线耳目,在他们面前,她自是要与康熙恩爱缠绵才是,况且只是媚主而已,于她来说,应该不会太难。于是,她依偎在他怀里,如小鸟依人般,与他携手同行,浅浅细语。 “皇上” “嗯?” “太后娘娘命人将我身边的乌日娜押到了训诫司” “哦?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夜,太后娘娘宣我觐见,却找不到我,于是便拿我身边的人作法” “太后坐镇后宫,是有权利惩处宫中任何人,朕实在不便过问。” 华珍深吸一口气,眉眼如月牙般眯起,正要质问他,既然不便过问,那刚才在宁寿宫 为什么要救她?谁知,还没开口,便发现,他正闲适笑着,兴味且暧昧地看着她,仿佛对她很是期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告诉她这事,你得求朕啊,知不知道? 华珍咬了咬牙,勉强还能维持好脸色,“昨夜的事,都是皇上的不是,却连累了无辜的乌日娜,若她死在了训诫司,皇上于心何忍?” “她若死了,朕下旨厚葬,也算补偿她了。”康熙似笑非笑望住她,问了句,“如何?” 华珍狠狠瞪了他,反问道,“你真见死不救?” “这便恼了?”康熙笑了起来,抱住她,在她耳畔轻轻呵暖,“开口求朕,真有那么难吗?那小婢女,朕可以救,但,你要如何酬谢朕?” 华珍咬牙切齿,“皇上富有四海,坐拥天下,还想要什么?” “朕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康熙突然抬起她的脸,未容她回过神,他已吻住她的唇。 偏偏这时,魏珠却一路走来,扫了康熙的兴,低头跪禀道,“皇上,裕王爷在南书房外跪着求见。” 康熙这才放开她,哼了一声,“朕不见他,传朕的话,让他回府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得擅离!” “奴才记下了。”魏珠等他说完,便一溜小跑地走了。 她望着魏珠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里,轻轻开口,“皇上打算要如何处置裕亲王?其实,当日在驼城,错在我,是我拿自己性命威胁他放走了噶尔丹” 康熙一声冷笑,眉眼间,突然满是冷酷之色,“朕这二哥还真有些人缘,不仅太后,就连你都在为他说情!” 她眸光微凉,如白露凝冰,“但皇上一向心如铁石,圣心独断,又岂会在意后宫女人的说情。” 康熙又冷冷一笑,“旁人的说情,朕是不愿意理会,但爱妃不同于旁人,你的说情,朕许会放在心上。” 她听了一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处置裕亲王了吗? 但康熙显然并不打算给她明确的答案,只牵着她的手,步入乾清宫,扬声命人传膳。 她这才惊觉,折腾了一早上,她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真的很饿了! 她一眼便瞧见,窗前案上搁着几样点心,御膳房精心炮制的点心,每一款都看相极好,很是诱人,就不知味道如何?她 近前拈了一块,谁知还未吃到嘴里,康熙便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软榻上坐下!至于那块点心,自然是掉到了地上,被明黄龙靴踩得粉碎! 而他的手,此刻正落在她的领扣上,意图非常明显他要脱她的衣裳! 她心头一惊,只觉,他的精力也太旺盛了吧?晚上要,白天也要!难怪,他要在后宫里收集这么多女人,因为人少的话,还真不够他用的!但,她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他这么猴急,是故意在虐待她吗? 她眸光危险地眯起,在他解开第三颗领扣时,突然爆发,扬手一掌便要打过去,但没想到,他却反应极快,瞬间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脸上的温和转为冰冷,斥问她,“你要做什么?” “这话正是我要问的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给你上药啊!你脖子上的旧伤未好,脸上又再添新伤,若不勤上药,日后留下疤痕怎么办?” “只是上药?” 她气焰突然低了下去,脸上发烫,果然看见榻边搁着一个雪白的小瓷瓶,隐隐有药香散开。 这一回,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你以为朕要做什么?” 他用手指蘸取了瓷瓶里的药膏,仔细涂抹在她颈间,脸颊的伤痕处,唇边抿出微微的弧度,眼中更有灼人的光芒,很是得意地欣赏着她的窘态,漫不经心的挑逗着她,“怎么不说话了?爱妃的嘴,一向不是很厉害吗?这会儿舌头被猫咬去了吗?” 那伤药晶莹透明,触及肌肤,微微的发凉,但她的脸上,仍是烫得厉害,怒着眼,就这样被他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越发畅快地大笑,搂着她,仿佛要将她揉入心里。两人之间亲密至极,他轻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别气了,朕逗你玩呢!你的乌日娜,朕一早得知她被下到训诫司,便命魏珠去将人领了出来,送回了储秀宫” “是吗?”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那么,皇上可玩得尽兴?若尽兴了,可否允许臣妾用膳?” “饿了吗?那就吃吧!” 他将她牵到膳桌前坐下,宫人正捧了各色御膳鱼贯而入,魏珠不在,安姑姑便利落的将菜肴一一布好。 她看了看,每一样都油腻腻的,全不是她喜欢的口味,于是心里突然便 想起了胤禛烤的紫心番薯,要再能吃一回就好了! 康熙却并不知道她在嫌弃饭菜,挥退了奴才后,便亲自给她夹菜,将她面前的碗堆得像小山似的,声音是无比的温柔,“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朕最喜欢你幼时的模样,圆圆胖胖的,真是可爱!” “那皇上怎不娶几头猪回来?”她拿着镶银象牙著,挑着碗里的菜,随便夹了口,送入嘴里嚼着,只觉淡而无味,味同嚼蜡。若不是真饿了,这菜,她是绝对不会吃的。 康熙却笑了,伸手一带,便将她揽到了膝上,“说话带刺,又想惹朕吗?” 她撂下象牙著,如冰雪一般的容颜,透着清寒冷意,“我脾气就是不好,不像你的赫舍里皇后那样温柔贴心,会讨你欢心。你若厌恶我,何必再逼我回来?” 康熙叹了一声,手臂却不由收紧,将她紧紧地拥住,一字一句清晰道,“慧儿,朕知道,你恨朕,但没关系,等朕回来,朕想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你阿玛的”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收藏都不涨,真的有点崩溃了!跪求收藏啊,我更新稳定,努力勤奋,大家收藏我吧,给我一点动力吧~~~~(_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5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缠枝花卉的旗服,一身装扮,格外贵气,偏偏脸色却很不好,双眼红肿,像是哭过,步履虚浮,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抬头间,那妇人见了华珍,有瞬间的惊怔,不觉脱口道,“真的是你” 一旁的庆奴认得她,忙向她介绍,“福晋,这是皇上新封的慧妃娘娘。” 那妇人如梦初醒,随即款款福身,“妾身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参见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福晋请起。” 华珍缓步近前,一手扶她起来,故人相见,华珍自然是要仔细端详一番。当年豆蔻之年嫁给裕亲王的青春少女,如今已是妇人风韵,细看下,在她眼角竟已生出了淡薄的细纹,唯一不变的,只是熟悉的语气,永远温婉而甜柔,极尽虚伪,但却很讨人喜欢。 “妾身进宫探望贵妃娘娘,听娘娘说起,慧娘娘风华绝代,天人之姿,妾身心向往之,有幸得见,方知慧娘娘果不负倾城之名。” “哦?”华珍似略显惊讶,“贵妃娘娘跟福晋说起过本宫?” 裕王福晋脸色突然变得很不自然,但转瞬便以微笑掩饰住了,低了头,答了一声“是”,说道,“方才闲话时,娘娘对慧娘娘姿容甚为夸赞。” 华珍看着她,似笑非笑,“贵妃娘娘谬赞,本宫愧不敢当。只是,先前福晋似乎把本宫错认作了旁人?” 裕王福晋慌忙道,“妾身失仪,望慧娘娘恕罪!” 华珍柔和道,“不过小事,何来恕罪之说。当日在乌兰布通,本宫曾与裕亲王有一面之缘,如今更是自家人,福晋不必拘礼客气。只是,本宫听闻,至乌兰布通一战后,皇上对王爷始终心存芥蒂,不知王爷现下可 还好?” 裕王福晋不禁红了眼圈,微微哽咽道,“多谢娘娘关心,王爷一切都好,蒙皇上圣恩,王爷只被罢了议政之职,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那便好,本宫也放心了。”华珍眼眸一转,又望向身旁的庆奴,吩咐道,“拿一盒本宫亲手烹制的水晶糕,送给裕王福晋。” 庆奴道了一声“是”。站在她身后的小宫女正捧了三个精致小巧的描花漆盒,她含笑取了最上面的一个,双手捧着,呈给了裕王福晋。 华珍缓缓道,“本宫不想今日会遇见福晋,并未备下厚礼,这水晶糕是本宫自己做的,以青杏蜜饯为馅,酸甜可口,很是美味,福晋别嫌礼薄才好。” 裕王福晋忙微微一福,谦卑道,“妾身惶恐,娘娘千金之躯所做糕点,自是珍贵无比,妾身感恩不尽。” 华珍又虚扶了她一把,口中道,“天色不早,福晋也该回了,若太晚,只怕王爷要着急的” 这一回,华珍换了一只手去扶她,仿佛是不经意的,露出了腕上一副东珠朝凤钏,她见了,明显大惊失色,脚下突然发软,险些没站稳,近乎失魂落魄地道了一声,“妾身告退。” 华珍点头,扶着庆奴的手欲走,却突觉一阵恶心,一个撑不住竟干呕了好几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安姑姑忙赶上前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庆奴也道,“娘娘若身子不适,不如改日再去探望贵妃娘娘。奴婢早上给娘娘梳头时,娘娘就呕了几回了!” “是啊,娘娘有心,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安姑姑最是厌恶华珍,但此刻竟也极力劝道,“娘娘还是先回储秀宫,传个太医来瞧瞧吧,娘娘凤体,可耽误不得的!” 华珍却轻轻摇头,摆手道,“不必了,本宫大约是在草原上待久了,乍一离开,从路上起便水土不服,常常心慌胸闷,反胃恶心,但也并无大碍,回去吃些酸的蜜饯便能止住了” 听了这些话,安姑姑微微蹙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几步之遥的裕王福晋却当即愣在了原地,如泥胎木塑一般,双目有血红的冷光。 而华珍已缓过了气,由庆奴搀扶着继续往景仁宫而去,庆奴回头见安姑姑心不在焉似的远远跟在两人后头,不由笑了,小声道,“娘娘不过装装样 子,安姑姑便惊得傻了,她这会儿,怕是急着要去宁寿宫告密吧?” 华珍漠然一哂,意味深长道,“我一回宫,便蒙太后娘娘看得起,将心腹安插在我身边,我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是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用心良苦?” 庆奴含笑会意,轻轻又道,“奴婢只是不明白,娘娘如何能断定,裕王福晋只要见到朝凤珠钏,便能知道您的身份,这珠钏有什么特别吗?” 华珍拨着耳上的珍珠坠子,慢条斯理道,“这珠钏本是当年孝庄太皇太后不离身的饰物,有一回高兴,老祖宗取了下来,赏给了裕亲王,并言,让他赠给他最心仪的女子。当时,他的福晋,侧福晋都在,每一个人都满怀期待,一心想得到珠钏,尤其是西鲁克氏,她身为嫡福晋,若得不到,便是当众失了颜面。” “但裕亲王却只是含笑收了,谁也没想到,他竟在私下里偷偷送给了我。后来,因着此事,西鲁克氏成了宫里的笑话,令她很是难堪,于是,她费尽了心机,誓要查出裕亲王将珠钏送给了谁。也终于让她查到,珠钏在我手里,也是从那时起,她知道了裕亲王对我的心意,从此很自然的,她坚定地站在了赫舍里皇后与钮祜禄姐妹那边,与他们连成一线,共同对付我,直到我死,他们才甘心。” “如今,我又活生生站在她跟钮祜禄·月瑶眼前,他们做了亏心事,又岂有不怕的?只是,我容颜不变,并未如他们一样早已迟暮色衰,所以,他们在惊吓过后,也会冷静下来,认定,我只是与被他们害死的慧妃相似而已,毕竟,天下哪有女子能青春不老的?但,我既然回来了,又岂容他们有片刻安宁?我有心让她看见这副曾让她耿耿于怀多年的珠钏,便是在向她表明身份,让她别再心存侥幸” 庆奴仔细听着,沉吟道,“奴婢只怕,她既知道了娘娘的身份,便不会再让裕亲王看到那盒内藏玄机的水晶糕,难道她不怕水晶糕勾起裕亲王对娘娘的情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跪求打分留言,我更新稳定,努力勤奋,大家收藏我吧~~~~(__  “奴婢知道。”乌日娜抽噎着道。 庆奴见华珍要离开,忙先一步帮她开了门,扶着她往主殿走去。 还未到掌灯十分,殿阁里光线却已暗了下来。 华珍卸了妆,坐在铜镜前,定定看着镜中洗尽脂粉的脸,没了遮掩,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上便又清晰露出了太后的掌印。 庆奴恭然立在她身后,低声道,“乾清宫魏公公派人来传了话,说皇上有事,这会儿不得空,便不宣娘娘过去用膳了,让娘娘自行传膳。” 华珍“嗯”了一声,庆奴便又呈上了一个青玉盒子,说道,“这是娘娘要的药,娘娘此刻服了,立时便能见效,再资深的太医都能骗过。此外,穆邪大人也来了密信,说事成之后,会亲自来京,替大汗接娘娘回草原,让娘娘与大汗团聚。” 华珍周身僵了一僵,但也只僵得一瞬间,随即仍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多言,只打开了青玉盒子,取出药丸,吞了下去。 这时,却是安姑姑领着一名宫女进来道,“太后娘娘遣了身边的香盈来给娘娘送了些宫缎,说娘娘初入宫,要多裁些新衣才好!” 那名唤香盈的宫女近前垂首,给华珍请了安,命小太监将几匹上好的宫缎捧了进来,搁在长案上。 华珍看着,心中冷笑白天在宁寿宫,她将太后气得半死,这会儿,太后哪会这么好心给她送什么宫缎!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站起走到案前,伸手慢条斯理地抚摸着那些华美炫目的缎子,其中一匹杏色的,倒是甚合她心意,她正想抽出来细看,那香盈却突然热情地上前,伸出手,似不经意地抚过她的手腕,指向那匹缎子,笑吟吟道,“娘娘真是好眼光,这匹缎子是今年新贡上来的,织得柔软细密,穿在身上最舒适不过了!宫里就只有两匹,太后娘娘自己留了一匹,剩下的这匹,便赏了娘娘了!” 华珍笑了笑,“果然很好,你回去,替本宫多谢太后娘娘垂顾。” 那香盈满脸堆笑,应了一声“是”,退至一侧,与安姑姑二人目光交汇,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双双退了出去。 在殿门外,安姑姑迫不及待地急问香盈,“如何,是有还是没有?” 那香盈小心觑了觑左右,低低地道,“有两个月大了,她身子瘦弱,加上月份还小,才不显山露水。” br  安姑姑似吓了一跳,随即便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轻斥了句,“下·贱的滛·妇。” 那香盈只道,“姑姑仔细盯着她,我这便要赶回去了,太后娘娘还在等着我回话呢!” 另一边,待天色一黑,果然被华珍料准,裕王福晋经由宫人传召,再次被请进了宫! 原本天一黑,宫门便要落锁,任何人无旨不得擅自进出。但那景仁宫的宫人却道,贵妃头疼得厉害,一天水米未进,太医院开的药,丝毫不见效。现下,贵妃执意要裕王福晋进宫为她按摩止疼。 值守宫门的侍卫怕横加阻拦,会令贵妃病势加重,到时谁也担待不起,于是请示了上级后,终是放了行。 而裕王福晋与白天华贵的装扮不同,这会儿,竟披了件暗色的昭君兜披风,藏头遮脸的,很是诡异! 见了温僖贵妃,她忙福身行礼,嗓子带了沉沉的鼻音,像是哭过,“妾身参见贵妃娘娘。” 温僖贵妃因着白天华珍的一番威胁,正郁怒得几乎崩溃,整个人憔悴支离,心情极是恶劣,见了裕王福晋的奇怪打扮,口气便很不好,“福晋一向注重仪容,今夜这是怎么了?” “娘娘见谅,妾身穿成这样,也是为了保住颜面,不让人看笑话。” 裕王福晋边说边轻轻拿下了披风的帽子,露出了脸,但她那张脸,白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却左右两边都高高肿了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打过! 温僖贵妃微微一惊,却听她平静道来,“是我家王爷动的手。白天,妾身在娘娘的景仁宫外,遇见了皇上新封的准噶尔妃子,她手上戴着当年太皇太后赐给王爷的朝凤钏,妾身凭此认出了,她便是当年的慧妃。妾身见她反胃作呕,像是有了身孕,心里便有了怀疑” “你,你怀疑什么?” 乍闻华珍有孕,温僖贵妃脸色剧变,情急之下,额上冷冷渗出了汗来! 裕王福晋拂掉了脸上的泪水,牵动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妾身怀疑,她腹中之子,是王爷的!” “什么?!”温僖贵妃惊呼出声。 裕王福晋清晰道,“娘娘不知,当日王爷出征,妾身便偷偷派了亲信追随在王爷身边,所以,对前线的事,妾身也算了如指掌。据妾身所知,皇上因病,一直未在乌兰布通前线,后来携张廷玉突临,在驼城外遇见慧妃。当 时,慧妃竟穿着准噶尔部的汗妃服,因而引出流言无数,有人说,她是噶尔丹最宠爱的华珍汗妃,也有人说,她只是准噶尔的女奴,奉命穿了汗妃服,冒充华珍汗妃前来大清假意求和,以便让噶尔丹趁机逃走。但后来,所有流言都在皇上的铁腕禁止下止息。不过,不管她身份是什么,总之,她跟皇上两人相处应该不到半个月,她若有子,又怎么可能是皇上的?” “反倒是王爷,他六月出征,直到奉命赶往乌兰布通,再到战事结束,足有近三个月之久,这期间,他离慧妃这样近,谁能保证他们没有见面私会?若无私情,慧妃又怎么可能还戴着那珠钏?于是,妾身便拿了慧妃送的水晶糕去试探他,故意说,是慧妃特意嘱咐妾身送给他的。他听了,果然很高兴。至回京以来,他未曾这样高兴过。妾身便又说出了慧妃怀孕的事,他很惊讶,竟要立刻进宫来见慧妃,妾身一力拦下了他,索性直接问他,这般着急,是不是在乌兰布通时便与慧妃有染,如今慧妃肚子里的可是他的骨血?当时,妾身也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冲口说出,若那孩子真是他的,妾身便一定会将事情闹大,要让慧非再次不得好死!妾身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当今慧妃曾经沦落准噶尔,早已是噶尔丹的女人,如今回来,却又水性不改,依仗美色,离间皇室兄弟!” 裕王福晋说得满脸悲愤,如杜鹃啼血,温僖贵妃听着,却突然兴奋了起来! 她原本急召裕王福晋进宫,是想两人商议对付慧妃的法子,但此刻,裕王福晋的一番哭诉却提醒了她,要对付慧妃,最好的法子,便是利用流言!不管慧妃在准噶尔的身份是什么,总之,一口咬定,慧妃就是噶尔丹的女人,并将此事迅速传出深宫去!以钮祜禄家的势力,只需一夜,便能让流言传遍京师! 据她所知,喀尔喀蒙古使臣很快便会来京,一旦他们听到了这些流言,必然会当殿向皇上求证,到时,皇上为稳定蒙古人心,说不定,便会下决心牺牲慧妃! 男人总是说如何如何爱一个女人,但若有一天,将这份爱跟江山社稷摆在一起,又孰重孰轻呢? 她唇角,漫出了一缕无声无息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天天更新,字数保证,如此勤奋,跪求大家支持,点击收藏给我一点继续下去的动力~~~~(_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她真喝了不少! 一旁侍候的庆奴,乍看见康熙,一时间脑子没反应过来,傻站了片刻,方急得跳了起来,满脸慌乱地摇着华珍。 “娘娘,皇上来了,快醒醒!” “别吵” 华珍脸色酡红。懵懵懂懂的很不清醒,语声含糊,“你说过了,他今夜不来,我也不要他来明天,他就走了等他回来等他回来。” “等朕回来又如何?”康熙噙一丝笑,望着她。 “等你回来” “说下去啊!” “我就” “娘娘!”庆奴唯恐她酒醉后,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索性一咬牙使劲推了推她。 不料,康熙却喝了声,“你退下!” 庆奴没办法,只得垂首躬身退到了殿外。 康熙使了个眼色给魏珠,魏珠立时会意,至外面将殿门关上了。 他这才伸手夺去了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玉 杯,一把将她抱起,绕过屏风,俯身将她放到了榻上。 她晚上沐浴后,仅穿着轻罗薄衫,这会儿,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起了风,她竟觉得冷,不由蜷起了身子。她本就纤瘦,此时便更像是小小孩童。 他轻叹了一声,倾身又将她抱住,三两下便扯开了她薄薄的单衣,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却看见,她露在外面如凝脂般的肌肤竟还留着他昨夜纵情的淤痕是他太用力,弄疼她了吗? 他在心里自问,很有些内疚,但下一瞬落在她颈间的吻,却依旧凶烈霸道,令她忍不住呓语般的呻·吟出声,于醉梦里颦眉伸手,试图将他推开,却徒劳无用。 他宽厚的手掌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脸,另一手将她箍紧,唇角紧抿如刃,“慧儿,你很不想见到朕吗?” 她伸手挠了挠披散的秀发,揉了揉眼睛,许是揉得用力了些,酒意便醒了几分,只是,眸光仍是迷离,似有水雾弥漫,在他怀里不适地低吟了一声,嘴唇微微颤动,答非所问道,“好痛” “哪里痛?” 他心下一惊,怔怔松开了她,满目怜惜,素日里的威严模样荡然无存,“告诉朕,哪里痛?” 她容色凄美,竟费力将他的手拉至她的心口,呢喃道,“被你刺伤的地方,总是好痛,用了天下最好的药膏,去了疤痕,但里面的痛,却去不了” “慧儿” 他轻唤了一声,再不能言语,望着她心口处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伤痕,他的心,也很痛。但他该怎么办?她一心认定了他是凶手,他的话,他的解释,她总是不信! 他颓然起身,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她身上,深深看了她良久,终转身离开。 却突然的,她竟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眸华如秋水盈盈,泪水,从眼角慢慢沁了出来,“别走,你一走,便再看不见我了” 他笑了笑,重又坐了回来,拭去她的泪水,抱起她,语声温存,“慧儿,朕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她紧紧贴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心中竟松了下来,她想,她今天真是喝太多了,所以有些昏了头,居然忘了要恨他,要给他脸色看,只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他的眉,一双醉眼,凝视着他,这些年的戎马岁月,金戈铁马,令他更 添了一份冷俊魅力 “在看什么?朕脸上脏了吗?” “没有。” 她笑了笑,不可思议的,竟双手缠上了他的脖颈,艳□滴的唇,吻上了他的唇,如他对她做的一样,她越吻越深,技巧不怎么高明的与他纠缠着,却令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直痒到了心里去,再控制不住闷哼了一声,将她压倒在了榻上,手肆意揉·弄着她胸前的柔软,一低头,含了她小小的耳珠,吮吸地吻着,“你也想朕,是吗?” “慧儿,说你也想朕,朕想听” 她在他身下,被他撩·拨得几乎无法呼吸,浑身瘫软不已,原本,她心里是很厌恶这种事的,因着抗拒跟强忍,身体还会痛楚不堪,但今夜,她竟对他产生了渴望,无法抑制的渴望,这种渴望,仿佛是积压在心底的一股岩浆,此刻如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慧儿,怎么不说话?” 他仍在她耳边徐徐诱·惑,声音嘶哑低迷,“你若不说话,朕便走了” 他说话间,手忽然用劲,像是在惩罚她的沉默与倔强,她受不住,酒意又醒了几分,刹那间神智也清明了些,脸上也恢复了惯有的冷色,直视着他。 “皇上说什么?” “皇上可是要走?那臣妾恭送皇上!” 他顿住,继而冷然笑出声来,“看来,朕真该再喂你喝几口酒!” “什么?” 她没听清楚,头还是晕晕的,朦朦胧胧地看着自己衣衫尽褪,料想又是他的施为,不由一阵羞恼,伸手想推开他,不想,他竟自己披衣起身,放开了她。 她愣了愣,奇怪他今夜怎么如此好说话,她用锦被裹住自己,却见他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银酒壶,含笑望着她,忽然举壶就口,仰头而饮,随即将唇贴上了她的唇! 她愕然睁眸,只觉一股浓烈异香直入喉中,瞬间气血翻涌,双颊发热,先前那昏醉欲死的感觉又回来了! 半晌,他才放过她,目光很是得意,“怎样,感觉如何?” 她气喘吁吁地伏在枕上,渐觉醺然,想强撑着斥他两句,全身却没了力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慧儿,朕可找着你的软肋了” 他笑意盎然 ,双目灼灼燃炙如火,邪邪的一句话至薄削唇间吐出,异常温柔。手掌在她雪白的背上抚·摸游走,唇从她肩头一路吻下 她想从他的禁锢里挣脱出来,却始终不得,渐渐的,身体里竟有了奇异的愉悦感,竟然有些希望他的抚·摸不要停下,口中压抑的呻·吟再不能抑制 而她的反应似乎也感染了他,从后面突地冲进了她的身体,带着她飞上了云端 喘息沉沦中,她仿佛听到,他在她耳边说,“慧儿,你要的,朕会成全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很努力在更新,字数保证,如此勤奋,跪求大家支持,点击收藏给我一点继续下去的动力~~~~(___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7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她后脚就敢与人私会!” 荣妃一惊之下,再不敢多嘴! 而华珍却扑通一声,竟向太后跪下道,“臣媳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欢臣媳,视臣媳为祸患。但太后娘娘若想臣媳死,一杯鸩毒即可,又何必大费周章来诬陷臣媳!臣媳虽来自草原,出身卑微,但也深知名节对女子的重要性!臣媳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臣媳的清白,皇上最清楚!” 太后却一笑道,“ 慧妃这是拿皇帝来压哀家吗?竟敢说哀家诬陷你!若没有真凭实据,哀家会封了你的储秀宫,领着四妃来审问你吗?” 华珍冷然以对,“臣媳不敢拿皇上压太后娘娘,为表心迹,臣媳愿交出皇上临走赐给臣媳的玉牌!若太后娘娘果真有真凭实据证明臣媳失德,臣媳愿受五马分尸之刑!但为公平公正,臣媳请求太后娘娘命人记录下今日审问过程,以供日后皇上查阅!”她说话间,已取下了腰间的白玉龙牌,站起身来,双手呈给了太后。 太后十分诧异,实在想不通,华珍为什么轻易就交出了唯一的护身符!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去想这么多了,总要在皇上回宫前,处置了华珍,免得夜长梦多! 她抚摸着那象征着至高权威的玉牌,目光徐徐盯向华珍,“想让人记下审问过程是吗?好,哀家成全你,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臣媳谢太后娘娘!”华珍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扇,又道,“至于由谁来记录臣媳愚建,此刻,曹棟亭曹大人便正在宫里督建坤宁宫,皇上素来最器重他,太后娘娘不如就宣他过来,命他负责将审问记录在案。” 闻言,太后脸上先是露出怀疑神色,再就是镇定。于她来说,华珍已是砧板上的鱼肉,难逃一死。眼下,找个皇帝信任的人来记录审问过程更好,到皇帝回宫时,也总算有个交待,至少能证明,没有人陷害华珍,一切都是有证有据,记录在案! 于是,她转头便向叶嬷嬷道,“去宣曹棟亭过来!” 但此话一出,一向循规蹈矩的四妃全皱起了眉!曹棟亭是外臣,而他们则是天子后妃,同处一室,到底是有违祖制! 于是,四人不约而同都有了起身告退的想法,只是却踌躇着,谁也不敢先开口! 太后看出了他们的不自在,只道,“哀家今日叫上你们一同来审问慧妃,便是给你们历练的机会!你们再不可胆小怕事,叫哀家失望!” 她既然这样说了,四妃又哪还敢逃?于是,四人又端正坐好,微笑皆道。“臣媳明白。” 没过多久,叶嬷嬷便领着曹棟亭走进了殿里。 此时,曹棟亭倒显得平稳而沉着,向太后行礼如仪,“臣参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宣臣觐见,有何事吩咐?” 太后看着他,声音温和,“哀家知道,皇帝一向最信任你。眼下,皇帝不在宫里,但却有人揭发慧妃私通,秽乱宫闱。照规矩来说,哀家身为太后,后宫以哀家最尊,在有凭有据之下,哀家处决慧妃,也是可以的。但哀家想着,慧妃近来最受皇帝宠爱,待皇帝回宫,哀家总要给皇帝一个交待,所以,便传了你过来。哀家命你, 将今日审问如实记录,以便呈交皇帝查阅。” 她说话时,叶嬷嬷已命人抬了书案进殿,上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 曹棟亭望了一眼那书案,又忍不住望了望华珍,脸上终现了一丝难色。今日这事,当真是不好办!听太后的语气,是非要置慧妃于死地不可,若顺了太后,便是得罪皇上,若不顺太后,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额上渐渐沁出汗来,不由自主在心里埋怨起了华珍您也太会惹祸上身了吧?此时此刻,京城里满是诽谤您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您就不能正常点,闭门不出,消停两日?您说,您惹的这麻烦事,现在要如何收场? 但此刻,不管他心里再不愿意,也是不敢拒绝,只得向太后低头,“臣谨遵懿旨。” 太后满意地点头,见他坐到了书案后,方吩咐叶嬷嬷,“将先前哀家问慧妃的话,重复一遍给曹大人听,好让曹大人记录在案。” 叶嬷嬷颔首,向曹棟亭说道,“方才太后娘娘命崔掌司为慧娘娘诊脉,竟诊出慧娘娘有两个月的喜脉,但慧娘娘却不承认有孕,还谎称是服食药物导致脉象有乱!” 听到这,华珍也向曹棟亭正色道,“本宫并未撒谎,曹大人可如实记下。至于崔掌司,她一向掌管后宫刑责,又不是正经太医,她凭什么断定本宫有孕?” 太后冷笑,缓缓道,“哀家相信崔掌司,她的诊断,绝不会有错。而曹大人,你随驾远征,一直侍奉在皇帝左右,你最清楚,皇帝与慧妃从相遇到今天,不足半月!慧妃凭空的,哪来两个月的身孕?!” 曹棟亭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满腹忧虑望着华珍,却见华珍面不改色道,“臣媳一再强调,自己并未怀孕,是服食了琼厘花,白蕊调理身子,方才令脉象有乱,但停服这些药材一段时间,脉象自然会恢复正常,到时,太后娘娘可传太医为臣媳诊脉,还臣媳清白!” 太后似笑非笑望着她,“停服一段时间,那是多久?依哀家看,你是想拖到皇帝回宫,到时,皇帝经不住你狐媚,自然护着你,你便得逞了!” 曹棟亭知道此时不该多嘴,但想了想,仍是跪下了,道,“太后娘娘,事关重大,未免有冤,不妨多等几日” 不想,太后锐利地扫了华珍一眼,坚持道,“不必了!慧妃私通,珠胎暗结,哀家已证据确凿,且有人亲眼所见,绝无冤枉,无需再等!” 华珍忽而冷笑,“有人亲眼所见?不知那人是谁?说臣媳私通,j夫又是谁?” 太后挑起眉,冷笑加深,伸出手,击掌两下,随后就见失踪半天的安姑姑垂首躬身 进了殿里,跪了下去。 太后道,“把你中午所看见的事,全都说出来!” 安姑姑道了一声“是”,得意地偷偷瞄了华珍一眼,方徐徐开口,将事情描绘得详详细细,“今天中午,娘娘用过了午膳,便开始涂脂抹粉,打扮得格外艳丽,还戴了珠宝匣里那枚八宝琉璃赤金步摇,那步摇,是娘娘所有首饰中最名贵漂亮的,以紫晶东珠缀成凤身,东陵玉为坠,戴在头上,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但娘娘伴驾时,却从未这样用心打扮过!奴婢一时好奇,就问,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呢?” 安姑姑很有茶楼说书的潜质,说得当真是细致入微,有板有眼,声情并茂啊!但可惜,太后却并不欣赏,皱眉打断了她,“其中细节不必说了,你只拣重要的说来!”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支持,点击收藏给我一点继续下去的动力,谢谢大家~~~~(_  宁悫太妃暴怒起身,随即指向安姑姑,那眼神,似要将安姑姑生吞活剥,“你说话可要仔细!你瞧见了什么,就敢说他们是偷情?你瞧见他们宽衣解带了,还是瞧见他们行越轨之事了?又或是,你听见他们言语调情,山盟海誓了?若没有,你便是在恶意搬弄口舌是非,危言耸听,扰乱宫闱,陷害主子!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在宫里,宁悫太妃的气势常常胜过太后,她的厉害,人尽皆知!但谁也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她说话竟这般露骨犀利,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安姑姑被她这一吼,顿时露出了慌张神色,瑟瑟发抖,目光有些闪烁不定,愣愣半晌,方强辩道,“请太妃娘娘息怒,奴婢不过据实回报罢了!裕王爷确实是与慧娘娘约在延晶宫见面,至于两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因庆奴守在殿外,奴婢便没有近前细看细听。但奴婢想,裕王爷与慧娘娘若是清白的,见个面,何需贴身宫人把守殿门?” “你想?你是什么身份?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去私窥主子一言一行,还妄加猜想!” 宁悫太妃真真比太后更加狠辣,说话间,一记耳光猛地扇到了安姑姑脸上,如惊雷一般,下手极狠,力道惊人! 安姑姑痛呼一声,弯腰便吐出了一口血水! 所有人顿时一怔! 太后直皱眉头,太阳|岤突突跳得更加厉害,终大声道,“太妃,她不过一个奴才,看到什么便说什么,你何必为维护裕亲王而去为难她!” 宁悫太妃冷笑,眼中迸出锐利的亮光,望着太后,逼近一步,拉长了语调,字字清晰道,“太后说我维护福全,那便是认定了福全有罪!那好,福全此刻正在殿外,太后不妨传他进来一问,真相自然大白!但这真相却关乎皇帝龙体,大清社稷!太后执意要揭破,我只希望,太后别后悔!” 太后脸上有了几分难掩的怒色,她自然不相信一个偷情的真相能与皇帝龙体,江山社稷扯上关系!她断定了宁悫太妃是在虚张声势!她虽有把柄在宁悫太妃手上,但她真的忍够了,绝不允许宁悫太妃一再放肆挑衅她的威严! 于是,她沉住气,咬牙道,“哀家自然不后悔传裕亲王进殿!” 不过片刻,福全便站到了众人眼前,他神色倒是镇定如常,但谁也没想到,随他进殿的,竟是康熙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魏珠! 众人又是 一惊! 这一回,华珍也惊得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在她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魏珠! 本该随驾离开的魏珠,却没走!这究竟是康熙的安排,还是宁悫太妃的安排?若是康熙安排的,难道康熙看出了什么?又或是,昨夜她喝醉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露出了破绽?而若是宁悫太妃安排的,那这女人的心机手段也太可怕了!连康熙身边的人,都在其掌控之中! 华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好似有什么最重要的事被忽略了,但又想不起来! 这时,太后也不急着向福全问话了,只望定了魏珠,怒道,“小魏子,哀家并未传你,是谁准许你进来的!” 魏珠恭敬道,“回太后娘娘,奴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是太妃娘娘命奴才来储秀宫,又说,一旦太后娘娘传裕亲王觐见,奴才只管跟着裕亲王一同进殿便可!” 太后厉眼随即扫向宁悫太妃,“你究竟要做什么?!” 宁悫太妃清淡微笑,语声平静,“太后别急,待我慢慢说来,您便明白了!只是,该从哪儿说起呢就先说说本朝另一位慧妃吧!” 此时殿中静得能清晰听见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谁都知道,那位姓博尔济吉特氏的慧妃,是宫里的禁忌,是不能说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努力每天更新回报大家,跪求大家收藏,谢谢o(n_n)o ☆、终随愿·非所愿 但显然,宁悫太妃并不在乎什么禁忌,她仍是一脸淡定,接着道,“那丫头,算是大清后妃中的异类,竟惊世骇俗地从不穿旗服,不守规矩,刁蛮任性,狂傲大胆,行事不着调,三天两头的在宫里闯祸,常常令皇帝很是头痛。但也偏偏就是那样的一个丫头,独得圣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只可惜,天妒红颜,那丫头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她逝后,皇帝大恸,五日辍朝,亲拟行状,下令将金棺停在殡宫,以冰气保存,暂不下葬。此后十几年,皇帝无论朝政多忙,每天都会抽时间往殡宫陪伴那丫头,却也因此,皇帝相思成疾,积郁日深,导致龙体每况愈下,引发咳血之症,且有性命之忧!” 太后听着,悚然一惊,“你在胡说什么,皇帝若有咳血之症,哀家怎会不知道!” 而华珍已是惊得呆若木鸡,全身都为之一震,险些站不稳! 这一切,已完全脱离了她的算计! 宁悫太妃不动声色地靠近她,一把将她扶住,不让她倒下,口中继续向太后道,“您当然不知道!当时,正值三藩之乱,整个云南,贵州,四川,广西,湖南,福建六省,全都落入了吴三桂手中,举朝上下异常动荡不安,皇帝担心,一旦他的病情外泄,便更会动摇民心,于是果断令太医院封口,更冒险尝试以金石之物强压咳血之症!” 很明显,宁悫太妃是故意来搅局的!她这番话砸下,宛如晴天霹雳,场面顿时便混乱了起来! 四妃惊得魂飞魄散,一声声尖叫突地响起,随即便是惊天动地地哭号,四人围着太后,你一言,我一句,号得唾沫横飞,肝肠寸断,惨不忍睹,将太后精心营造的严肃审问气氛,彻底毁掉了! “太后娘娘,金石之物是以石钟||乳|,石硫磺,石白英,赤石脂,紫石英等烧炼而成,内含酷烈热毒,虽能压制恶疾,但其内火十足,人体是万不能承受的!” “臣媳听闻,常服金石之物,必会损及寿元!” “太后娘娘,皇上若真以毒攻毒,便是在饮鸩止渴,您不能不管啊!” “太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您倒是说话啊” “太后娘娘” 太后被他们刺激得头痛欲裂,青筋暴跳,沉声喝道,“通通住口!” 四妃伏在地上,身子皆颤得厉害,闻言虽不敢再号,但仍是哭泣不止。 太后一时怒火滔天,眼中冒光,直瞪向宁悫太妃,脸色已是黑得不能再黑,“这会儿,哀家正审问慧妃,你却在危言耸听,究竟是何居心?皇帝龙体一向康泰,亲征时,事事亲力亲为,过度辛劳,也不过偶染微疾,万幸天佑,早已痊愈!至于什么咳血之症,哀家还是那句话,若是真的,哀家不可能不知道!” 宁悫太妃冷哼一声,“我危言耸听?好,那太后就来听听魏珠怎么说吧!平日里,都是他贴身侍候皇帝,皇帝龙体如何,他最清楚!” 此刻,众人总算明白了宁悫太妃为什么要让魏珠过来储秀宫,因为她早就算到了,她的话,太后不会信,而要让太后信她的话,就必须有个重量级的人证! 众人都看向了魏珠,就见他直冒冷汗,全身簌簌发抖,腿一软便扑跪了下去,磕头道,“太后娘娘饶命!皇上有旨,奴才不能说!不能说啊” 其实,他什么都说了,仿佛在跟宁悫太妃唱着双簧! 一句“皇上有旨”便说明了一切康熙的确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病况! 于是,四妃越发心慌意乱,又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殿里顿时一阵喧闹! 华珍却觉得奇怪,能在康熙身边当差的人,绝不可能是经不住吓的松包软蛋,当初在御营地,胤礽与索额图率禁军相逼,欲杀进御帐,魏珠以一人之力,硬着脖子,坚守御帐,任凭胤礽拳脚相加,任凭索额图恐吓威胁,都不退让一步,不漏半句口风,可见,他表面低头弯腰,内里却是冷静沉着,忠于主子!但今日,也不知宁悫太妃对他用了什么手段,竟令他这般反常,冒着被康熙千刀万剐的危险,来储秀宫淌这趟浑水! 她微微侧过了头去,看向身旁的宁悫太妃,见其目光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水,真不知其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难道,康熙真的有重疾在身?不,她不相信!她才不像太后他们那样,关心则乱,轻易中计!像康熙那样的帝王,志在天下,志在家国,岂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妃子相思成疾?后宫繁花三千,于康熙来说,她不过是万花丛中的一朵,再美再好,也总有更美更好的,不是吗? 而太后这下也管不了四妃的哭号了,只急得眉头直颤,唇角发抖,起身咬牙,一字一句地说,“立刻传太医院所有人等过来,哀家要一个一个地问!” 眼看一场“通·j案”莫名其妙的就要审成“逼问案”,却是一直忍着不再开口的曹棟亭,突然站了出来,浑身激动得颤抖不止,跪下劝道,“太后娘娘不可!若传太医院所有人过来,必闹得人仰马翻!但此事,尚未向皇上求证,绝不能传扬出去!如今形势,如当年一样危急,噶尔丹经乌兰布通一战惨败后,却贼心不死!据臣所知,他已派遣使臣远向俄国沙皇求援,而彼得大帝也已答应给予他支持,助他卷土重来!此时,若传出我朝皇帝有重疾在身的消息,人心浮动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事关社稷,不能冲动! 太后面色瞬间一白,心头揪紧,但到底是恢复了几分冷静,“命人快马加鞭追上皇帝,就说哀家有急事,请皇帝速速折返回宫!” 叶嬷嬷刚领命应声,退了出去,就见宁悫太妃伸手正了正头上的南珠坠子,轻笑了一声,“太后,这案子可还没审完呢!总要继续审下去,才好还福全一个清白!” 她边说,边慢条斯理地接过贴身奴才呈给她的一个布包,一步步走近太后,“其实,事情很简单,慧妃略识得些药理,伴驾时,无意间发现皇帝服食的药不用寻常,她不明真相,便起了疑心,以为是有人在御药上做了手脚,要毒害皇帝。但她势单力薄,胆子又小,竟不敢声张!至她嫁入天朝,在这里,除了皇帝,她就只与福全在乌兰布通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她便偷了皇帝的御药,冒险约福全一见,将御药交给福全,请求福全去查御药一事。这会儿,太后若想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在饮鸩止渴,以金石之物镇疾,倒也不必惊动太医院这么麻烦!福全手里便有慧妃给她的御药,拿出来让崔掌司当场查验,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她说完,就见福全果真至怀里取出了一个圆盒,而那圆盒,也的确是专用来盛放御药的! 福全双手捧着圆盒,垂下眼睛,拱手道,“母后,额娘说的都是实话,慧娘娘的确是为了御药一事才约儿臣见面。” 于是,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圆盒上,这一刻,殿里一片死寂,只有突突的心跳声,宣告着每一个人紧张的心理。 太后沉住气,命崔掌司去查验御药,却在这时,原本被宁悫太妃打得眼冒金星,满口是血的安姑姑不知何时恢复了精神,瞥了一眼木然站在一旁的华珍,急急向太后道,“太后娘娘,太妃娘娘的话不对啊!若慧娘娘单纯是怀疑御药有问题,为何不直接回禀皇上 或太后娘娘,而非要舍近求远约会正被皇上禁足的裕王爷,难道在慧娘娘心里,皇上跟太后娘娘还亲不过裕王爷?说什么慧娘娘与裕王爷有一面之缘,除了皇上,便只认得裕王爷,这话分明是借口!慧娘娘与裕王爷若是清白无辜,那慧娘娘怎会有两个月的身孕?太后娘娘万万不可轻信!” 她自以为是,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太后却一声暴喝,怒目向她,“住口!再多话,哀家先拔了你的舌头!”她立刻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所以说,人蠢,真是无药可救的!谁听不出宁悫太妃的话漏洞百出,太过牵强,说什么慧妃胆小,谁信啊?但这种情况下,谁又还关心那些,所有人关心的,只是御药里面究竟是不是含有金石之物! 再说了,太后心里清楚,今天,这案子是不能再审下去了!宁悫太妃,又赢了一局,若再就慧妃的肚子审下去,难保宁悫太妃不会故意扯到噶尔丹,那时,只怕就不是家丑,而是国耻了! 那边,崔掌司十分专业老成,取出丹药,命人取来银锤研碎,几番查验,很快一五一十复命,“回太后娘娘,这药里确含有药力霸道的金石之物,常服,必肺腑俱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了两更,跪求收藏~~~~(__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8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知道得太多,哀家能拿她怎样?” “太后娘娘,人活着,手里掌握的秘密才能成为把柄,用来要挟人。 但若是人死了,那些秘密便也随之入土为安了,再不能成为威胁!” 温僖贵妃声音低低,嘴角含着阴险恶毒的笑意,“您若是下不了手,臣媳倒愿意为您分忧,只需一计,便能除掉所有碍您眼的人。不过,臣媳听说,您下了懿旨,封了 储秀宫。臣媳斗胆,请您再下道旨,解了封吧。另外,宗人府裕亲王那边,也请您派遣心腹去稍作安排” “你的意思是” 太后仿佛没听明白,缓缓抬眼,就见温僖贵妃微微一笑,唇上朱红的胭脂鲜艳似能滴出血来,显得诡谲而恐怖,凑到她耳边,向她低语着细说了一遍计划,说完,又恭敬道,“太后娘娘,慧妃妖艳如狐,又惯会迷惑人心,皇上一时被她迷住,视她如心肝挚爱,难免对她宽容些。要让皇上对她彻底死心,光靠安萍那奴才的指证,恐怕不行。皇上知道,安萍是您的人,说不定会以为是您在授意安萍诬陷慧妃!” “依臣媳之意,唯有让皇上亲眼看到慧妃与裕亲王同床共枕行越轨之事,方才能令慧妃万劫不复!天下男子最忌讳的便是绿云罩顶,更何况,还是亲眼目睹,皇上定会恨她一辈子,再浓再深的情意,只怕都冰消融解了!再加上,如今京城里的流言甚嚣尘上,竟都说慧妃是噶尔丹的女人,而蒙古使臣明后天便会到京,听到此流言,必会向皇上求证!到时,无需太后娘娘您开口,皇上为泄恨,为稳定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蒙古人心,自会将她与裕亲王五马分尸!至于太妃娘娘她已经老了,经不住丧子之痛,旧疾复发,骤然薨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说得胸有成竹,太后听着,却皱眉摇头,“事情若真像你说的这么好办,哀家又何必大费周章,指望安萍那没用的奴才!你以为,慧妃真是跟福全两情相悦,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真能如你所愿的颠鸾倒凤?” “不是两情相悦,那便设法令他们两情相悦!” 温僖贵妃绽出一丝冷笑,缓缓将一直握着的手掌摊开,露出手心里一粒暗红色的香药,说道,“太后娘娘,这香名唤‘燃情’,焚在香炉里,不出半个时辰,便能使人意乱情迷,走火入魔,不能自控。在皇上回宫前,臣媳会安排好所有事,到时,您再命安萍将这香药投进储秀宫的香炉里,一切就再完美不过了” 太后拿过那香药细看,却有些担忧,“这一小点东西,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温僖贵妃含着冷笑,声音不大,却有着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自信,“太后娘娘放心,臣媳敢拿性命担保,绝对万无一失!” 她当然敢担保,因为,当年赫舍里皇后陷害宣嫔时,用的便是她进献的这香药。她亲眼瞧见,那样三贞 九烈的宣嫔,在迷香里,转眼就成了滛·娃荡·妇! 太后颔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决心,“好,哀家相信你,但你记着,只能成功,绝不许失败。事成之后,你便是大清的新皇后,哀家会让你得到后宫最尊贵的荣耀!” 温僖贵妃闻言,喜笑颜开,急忙福了一福谢恩,又殷勤地侍候太后用了一些茶点,方才告退离开。 叶嬷嬷笑吟吟送她出去,回来时,脸上却没了笑容,只小心翼翼向太后道,“恕奴婢多嘴,贵妃娘娘是有些小聪明,但也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下这么大的事,太后娘娘放手让她去办,怕不会那么容易成事吧?” “哀家也知道,她同惠妃,荣妃,德妃,宜妃一样,都是不成器的,指望不上!但这一时半会儿,哀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便由得她去捣鼓吧!” 太后叹了一声,继续道,“哀家心里,只担心皇帝,他虽不是哀家亲生,但到底是在哀家身边长大的。哀家最近烦心过甚,却常常梦见太皇太后,她对哀家说的,总是那句‘保住皇帝,保住大清的江山’。若皇帝龙体真有事,他日九泉之下,哀家真不知如何向太皇太后交待” 叶嬷嬷听她说这番话,眼里竟有了湿意,只劝慰道,“太后娘娘放心,皇上福泽深厚,得天庇佑,定不会有事。” 而那边,温僖贵妃出了宁寿宫,却并未回自己的景仁宫,而是坐了宫轿,一路去华珍的储秀宫。 待落轿后,宫人近前为她掀了轿帘,扶她下轿。她一抬眼,远远便能看到,储秀宫前有武监奉了太后之命在把守,任何人都不能随意靠近。但奇怪的是,仍有人站在殿前,像是在同武监说着什么。她定睛一看,竟是四阿哥胤禛! 这孩子到储秀宫来做什么? 她疾步上前,几步开外,便听到武监为难地劝着胤禛,“四阿哥,您还是走吧,太后娘娘已下旨封了储秀宫,您是不能进去的!” 她唤了一声“四阿哥”,打断了武监的话,问道,“你要进储秀宫做什么?” 一众武监见了她,忙叩跪行礼,胤禛也打了个千儿,“僖额娘万福。儿臣养的狸奴蹿到了储秀宫,儿臣想进去寻回。” 她“哦”了一声,恍然想起,是有奴才向她禀报过,说昨天太后率四妃驾临储秀宫时,竟被一只狸奴折腾得半死,大失威仪!原来,闯祸的就是胤 禛养的那小孽障! 其实,她因为一向不喜欢佟佳氏孝懿仁皇后姐妹,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曾被孝懿仁皇后养在身边的胤禛,每当想起佟佳氏姐妹专宠后宫的原因,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后来,胤禛跟回了德妃,常进出她的景仁宫,对她也算恭敬,但她对胤禛却还是极其冷漠,不爱答理。不过,今天她心情很好,于是便破例好心地提醒胤禛,“这储秀宫是不祥之地,四阿哥还是离远些好,若被你额娘知道你来过,便又要罚你跪一夜了!那狸奴不过是只贱畜,寻不回来也就算了,要喜欢,往后再养只就是了!” 胤禛望了望储秀宫紧闭的殿门,蓦地沉默,待见她将太后懿旨交给武监,正要走进殿门时,方骤然喊住她,“僖额娘,我听额娘说,慧额娘活不成了,等皇阿玛一回宫便会杀了她!是真的吗?” 她回头,眼神冷了下去,厉色道,“这话不是四阿哥该问的,快回吧!” 于是,胤禛不再多话,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谁做皇阿玛的宠妃,谁就倒霉! 他的佟额娘,皇贵妃佟佳氏尚被囚禁在冷宫,不见天日,这会儿,慧妃才刚进宫,便又小命不保了! 难道,真是,无情最是帝王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保证勤奋更新,跪求收藏~~~~(___ 康熙冷眼看完上面的字,竟冷笑了两声,将丝帕随手一掷,“约你在储秀宫相见这几个字,根本不是慧妃所写!慧妃的字,是朕亲手所教,朕再清楚不过更何况,你自己若没有邪念,谁能害得了你!” 胤礽听了,再不敢抬眼看向康熙,这会儿只觉心头发寒,两股战栗,整个人汗出如浆! 太后皱起眉,正要拾起那丝帕细看,不料,华珍竟先她一步拾起,明眸中有着诧异之色,转身便向康熙跪下了,“皇上,臣妾早将这丝帕赏给了安萍!安萍是太后娘娘拨到臣妾身边的,一向侍候周到,臣妾常有赏赐给她。不过,这丝帕赏给她时,上面只有臣妾的题诗,绝没有其它的字!臣妾怀疑,是有人居心叵测,利用这丝帕陷害臣妾!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经华珍这一提醒,太后才猛然想起,怎么一直没见安萍的人影?还有叶嬷嬷,竟也失踪了!她原以为,叶嬷嬷与安姑姑在储秀宫这边盯着裕亲王与华珍,看来,是她疏忽了! 康熙唤过魏珠,“去将那奴才找出来!” 但翻遍了整个储秀宫,却只在后殿找出了被人打晕过去的庆奴,经老医正救治,她才醒了过来,一眼瞧见华珍没走成,她惊了一下,但转瞬便收回了目光,口中断断续续道,“是安姑姑害娘娘奴婢在窗下看见安姑姑鬼鬼祟祟往娘娘寝殿的香炉里投了不知什么,奴婢想看清楚些,却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 康熙大怒,命老医正,“去验验香炉里的香灰!” 老医正慌忙去了,片刻即回,禀道,“回皇上,香炉里有催|情的香药!” 太后头痛又犯了,但仍是心生一计,竟决定一口咬定是庆奴在诬陷安萍,正好将这盆污水,泼到庆奴身上!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又生了变故! 有侍卫惊慌地跑进来,喘着气禀道,“皇上,奴才等巡夜时,在御花园假山后面发现了尸体!” 他说话间,已有两名侍卫将尸身抬了进来,竟是安萍! 安萍死状恐怖,浑身是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胤礽偷望了一眼,竟害怕得尖叫起来! 细看之下,安萍的一只手 01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9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握成拳,好似临死前紧紧握着什么! 魏珠眼尖,忙蹲□,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了安萍的拳头,将她拳中 的物体扯了出来,双手捧着让康熙御览。 那是一朵雪绢蝶花! 做工这般精致华美,应是出自内务府的司珍房,而这类饰物,一般会用来装饰宫妃的衣裙或花盆底。 而此时此刻,太后所穿的旗服上便装饰了这种明黄|色的雪绢蝶花!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收藏,求大家给我一点动力吧~~~~(_  却是康熙,眉心愈紧,似再抑制不住升腾不灭的怒气,愤声道,“儿臣已经看过了曹棟亭记录的卷宗,至始至终,慧妃都没说过自己有孕,反而是一再强调,她是因服食了琼厘花,白蕊等药物才导致脉象有乱,并提醒过母后,崔掌司掌管刑责,并非太医,不能为宫妃诊脉!是母后偏听偏信,一意孤行,一口咬定慧妃失德!这会儿,母后怎么又反诬是慧妃设局骗你?至儿臣登基以来,对母后是敬重有加,却为何,母后连儿臣的一个妃子都容不下!” 他每说一句话便提高一声,到最后已极是痛心,但太后却仍是迎上了他的目光,兀自狡辩道,“皇帝是在责怪哀家吗?哀家所做一切,全都是为了皇帝好!” 众人眼见皇帝与太后之间已是剑拔弩张,皆吓得心惊胆战,不敢出声,恰在这时,却是老医正不怕死,竟顿首道,“太后娘娘,据老臣所知,服食琼厘花,白蕊可以补身,但常服或多服,却可令女子桃花癸水晚至,也有少量医书记载,这两味药材还能令脉象有乱,女子未孕疑似有孕。所以老臣想,慧娘娘并未说谎。至于崔掌司,她于医道上略有涉猎,却并非是博览医书,熟识医道,自然也就对琼厘花等稀有药材的了解不甚透彻。” 他话音落,崔掌司已羞愧跪下,连连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母后可听清楚了?”康熙冷冷一哼,“若母后还不清楚,儿臣可替母后再宣召几位国手进宫!” 太后摆手,似再无力支持,勉强才站定了身形,沉着脸道,“不必了,一切随皇帝发落吧!只是安萍的死,哀家再说一遍,她不是哀家所杀!皇帝不信,可着训诫司调查此案!” 康熙冷然不语,显然还在气头上。 太后叹了口气,改用温情攻势,神色慈蔼道,“哀家现在最担心的,还是皇帝的龙体。其余的事,哀家不会再过问,也不想再过问。” 康熙的脸色虽未缓和,但口气已比先前好了许多,“母后放心,儿臣身体很好。当年一时心急,是以金石之物镇疾,但后来,病势好转,儿臣便缓减了药量,这几年,更是已经停服。母后不信,可问老医正。” 于是,太后的目光便落在了老医正身上,就听老医正道,“回太后娘娘,皇上确已停服金石之物。老臣一直在用温补方子为皇上调理龙体,如今,圣体安康,并无不妥。” 太后似松了一口气,但转瞬又觉得不对,微微蹙眉道,“ 既然已经停服,慧妃又如何还能在乾清宫拿到御药?” 这话一问,却是魏珠跪下了,语声微颤,“是奴才疏忽,那些旧药一直搁在药柜,竟忘了清理干净” 但魏珠是疏忽大意的人吗? 太后与华珍同时又起了疑! 不过太后到底愿意相信人品贵重的老医正,于是便不再多问,看了看一旁浑浑噩噩的温僖贵妃跟胤礽,只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便决定撒手不管了,口中道,“哀家累了,剩下的事,皇帝自己看着办吧!” 这会儿,温僖贵妃倒有了几分力气,见到太后要离开,竟死命爬到了太后脚下,抱住了太后的脚大哭道,“太后娘娘救我,我不想死!您忘了,您说过,我会是大清的皇后我是皇后!” 太后视若无睹,狠心一闭眼,一脚便将她踢开了,随即扶着香盈的手便往殿外走去,甚至都不愿回头多看她一眼! 于太后来说,她已再无利用价值,如同一枚废棋,也到了该扔掉的时候!反正后宫里多的是新的棋子,明日再重新布局就是! 太后甚至不担心她会供出什么不该供的,也不担心训诫司就安萍的死顺藤摸瓜,查出什么对宁寿宫不利的事。因为皇帝以仁孝治天下,即便太后有大错,皇帝也绝不会废黜太后,令圣誉受损,令天下非议! 而这时,康熙冰冷的嗓音,清晰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贵妃钮祜禄氏,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罢退冷宫,非死不得出。皇太子” 他话未说完,却又有小太监急急进来禀报,“皇上,索大人率一众内阁大臣于宫门外求见!” “来得倒是快!”康熙冷笑,目光森冷,“传朕的旨意,命他们南书房见驾!” 他面寒如冰,朝跪在地上正惴惴不安仰望着他的胤礽望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吓得胤礽浑身一颤,慌忙低了头,越发抖得像是筛糠! 良久,他才拂袖丢下一句,“送皇太子回毓庆宫,没朕的旨意,不许他踏出半步!” 胤礽惊魂未定地抬眼,却见康熙昂藏身影已踏出了殿门! 天大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下一瞬,华珍匆匆追了出去! 此时,夜浓如墨,初秋的风,似人心一般苍凉。 她扯住他的衣袍,冰雪般的明眸中竟闪着泪光,满是痛苦与执着,“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罪不容恕,你可以恨我,怎么对我都行!但我求求你,别让阿姐死得那么冤枉,方才钮祜禄·月瑶的话,你也听见了,当年是赫舍里皇后与福全的阴谋,是他们害死了阿姐!我求求你,让害阿姐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她第一次低声下气地乞求他,每当她毫不讲理与他针锋相对时,他都气得要吐血,但现在,明知今夜的乱局与她有关,但见她流泪柔弱的样子,他却心痛不已,痛到难以呼吸,再不忍心责怪她半句。 他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抚着她的脸庞,语气里有温柔的安慰,“好了,别哭了,朕答应你,朕会彻查当年的事。”他握了她的手,轻轻又道,“回去好好休息,朕打发了那帮人再过来陪你,明天,朕会带你一同去迎接喀尔喀蒙古使臣。在这之前,朕还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茫然望着他,似听不懂他说的话。 他淡淡而笑,“忘了朕临走前同你说过的话了吗?朕说过,等朕回来,朕会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你阿玛的。” 她听得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这个星期我会加快更新的速度,谢谢大家的支持。o(n_n)o。 ☆、细思算·意阑珊 目送他离开,她一个人也不知站了多久,庆奴走到她身后,轻声道,“娘娘,您也别抱太大希望,裕亲王倒还罢了,但赫舍里皇后是皇上的嫡配皇后,与皇上到底曾是少年夫妻,有过结发之情,如今伊人已逝,奴婢不信,皇上狠得下心废黜她皇后的封号,令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那么,你的意思是,皇上在哄着我玩?” 华珍看向她,那冷戾目光令她周身寒凉,忙屈膝直直跪下,惴惴道,“奴婢不敢。” 华珍面色沉静如水,犹自蹙着眉,转身往回走去。 庆奴急急跟上,小心试探,“娘娘走不成,奴婢还在担心穆邪大人的计划要落空了,现在好了,皇上要带娘娘一同迎接蒙古使臣,计划便又能顺利进行。” 其实她是想知道,华珍明天是否还会配合穆邪的计划,但可惜,华珍只是听着,却不说一个字。 储秀宫已恢复了宁静,闹剧结束,所有武监已撤走,答应钮祜禄氏被押往冷宫,胤礽被押送回毓庆宫,至于安萍的尸身,暂且被抬到了训诫司详验。 才解了封的寝殿,被宫人匆匆忙忙收拾过,且用檀香熏了一遍,再闻不到一丝情香滛靡的气息。但一想到先前在这里发生过的事,华珍便觉得恶心,她换过了衣裳,索性绕到了空置的东配殿去休息,一步跨进了门槛,便吩咐庆奴,“关上殿门!” 庆奴听出她声音里含着冷怒,不由有些心慌,双手发颤地关上了殿门,刚转身,就见她抓起案上摆设的花瓶,用力摔在地上,霍然喝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成了你们掌中的棋子,被你们任意利用而犹不自知!” 庆奴忙跪了下去,低声道,“娘娘息怒,当时奴婢奉命行事,瞒着娘娘,也是不得已。” 当日,华珍赐了一方丝帕给安萍,随后再由庆奴偷回来,添上了“后日戌时,储秀宫不见不散”几个字。原计划,这丝帕是要送到福全手里,引他今夜来储秀宫,孰料,在这之前,太后竟突然将福全下到了宗人府,那里守卫森严,传递东西很不方便,眼看计划要失败,恰在这时,有宁寿宫的暗人来报,说温僖贵妃向太后献毒计,要利用催|情的香药来作实了华珍与福全私通的罪名。 而今天一大早,太后便命叶嬷嬷轻车简从出宫去往宗人府,秘密将乔装的福全接出了大牢,于是,计划便又能顺利进行,只要福全不在宗人府,庆奴便有办法将丝帕 交到他手上。到了午后,温僖贵妃假意要送华珍出宫,实则却是要对华珍下手,计划将华珍打晕,再送回储秀宫,将华珍与福全关在一个屋子里,再焚上催|情香,待康熙回宫,自然便能看到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真人表演! 可温僖贵妃怎么也没想到,她辛苦算计一番,到头来,却是在将自己葬送!最终被送回储秀宫陷阱的,却是她自己,华珍要的,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年,赫舍里皇后联合福全,温僖贵妃,以香药害了宣嫔,今日,赫舍里皇后遁入黄泉,逃过了应有的报应,那华珍便要活着的温僖贵妃跟福全得到报应,让他们也尝尝顶着j·夫滛·妇骂名却有口难辩的滋味! 这一切,思虑周密,也极为顺利,华珍达到了目的,便欲趁夜出宫,怎料,还未出宫门,便又被康熙擒了回来!当然,也正因为回来了,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同太后一样,都是傻瓜! 华珍唇边掠过一抹自嘲地笑,近到庆奴跟前,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不容她再撒谎与躲闪,“当时你是不得已,那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储秀宫的j·夫变成了胤礽,那福全又在哪儿?” 庆奴双颊变得雪白,气息纷乱,颤颤道,“叶嬷嬷带着裕亲王出了宗人府没多久,便被大汗的人劫下了,裕亲王已被大汗救走” 华珍心中一颤,唇角扬起的笑意,隐约带着讥诮,“我处心积虑要杀他,大汗却要将他救下?” 相处多年,她突然发现,原来她从来就不了解噶尔丹! 她茫然转身,站在窗下,清冷月光照拂了她一身,将她身影照得朦胧幽冷,几乎化为虚空。 福全,是她小觑了他吗?原来,他跟噶尔丹才是真正的盟友,将所有人,包括她,都蒙骗了过去!但,他们这种盟友关系,是从何时开始的?可笑她竟一无所知! 其实,她一直都想不通一件事,当年,她死在乾清宫,康熙下令将她尸身以冰气保存,金棺停在殡宫。据宁悫太妃所诉,康熙每天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往殡宫陪她。既然康熙每天都会亲临,殡宫内外自然便会有大内侍卫层层守卫,噶尔丹的人想要将她偷换出来,却不惊动一人,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康熙身边有内鬼,这内鬼与噶尔丹里应外合! 而这内鬼,真是福全?从那时起,他便勾结了噶尔丹?那这几年,又是什么使他们翻了脸? 因为乌兰布通一战,福全 围攻驼城,却是真心要置噶尔丹于死地!而今天,又是什么让噶尔丹放下恩怨,冰释前嫌,出手救下了福全? 许久,她才轻轻开口,问出一句,“庆奴,你还知道什么?” 庆奴犹豫着,汗如雨下,始终不说一句话。 华珍疲惫地笑了笑,也不为难她,扶了她起来,轻声道,“不想说就算了,下去吧。” “娘娘” 庆奴望了他,一张口,那原本死死忍在心里的话,竟不受控制地冲上了唇边,“奴婢对不住您,奴婢不该瞒着您!其实一开始,穆邪大人要陷害的便是皇太子!那天,是奴婢故意将一把琴搁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又引娘娘去抚琴。事先,奴婢已打听清楚了,皇太子出宫去送皇上,回宫后,必会绕过御花园回毓庆宫。果然,消息准确,皇太子真的出现在御花园,且被娘娘的琴声吸引,一直躲在暗处偷看娘娘。待娘娘走后,奴婢故意留下娘娘的丝帕让皇太子拾到,为的就是撩起皇太子对娘娘的非分之欲。后来,奴婢又找人将从安萍那里偷回来的另一块丝帕送到了毓庆宫,皇太子得了,一时色令智昏,便落入了今夜的陷阱” 华珍脸色凉如冰雪,一字一字,自唇间吐出,异常清晰,听得人生出寒战,“为什么要害胤礽?” 庆奴摇头急道,“个中原因,奴婢是什么身份,穆邪大人又岂会事事告知奴婢!奴婢只是遵照命令送娘娘出宫,瞒住娘娘所有事!” 华珍相信,庆奴没有说谎,其实,穆邪的心思,她也能猜到几分,他无非是想借胤礽挑起大清朝廷的内乱。胤礽在襁褓中便被册封为东宫皇太子,未及弱冠之年便参与朝政,其周围聚集了一大批以索额图为首的朝中重臣,为其保驾护航,竭智效力,被称为“太子党”。一旦康熙因胤礽有错而起了废黜之念,宫闱朝野必然大乱,“太子党”自然会不惜一切保住胤礽,而其余育有皇子的后妃,也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必然一争东宫之位。到时,一场储位大战便在所难免,康熙哪还会有时间顾及西北战事,而噶尔丹也就有了足够的喘息时间! 这一计,的确够狠! 太子私通庶母,康熙即便不立时发作,父子间的裂痕也永难愈合,废黜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般阴损,连她也敢算计利用,果然是穆邪一向的作风! 而这一回,噶尔丹应该是知情的 吧? 庆奴见夜深了,便低着头,侍候她上榻就寝,将柔软的锦被覆在她身上,放下了烟罗帐子,正要转身退出去,却听得她清冷的声音,“安萍是你杀的吗?叶嬷嬷这会儿也没回宫,想必是与安萍一样,凶多吉少了吧?还有宁悫太妃,她宝贝儿子出了事,今夜宫里又闹出这么大动静,她竟不见人影,当真是奇怪” 庆奴似惊了一惊,再次屈膝下去,刚刚平缓的气息,瞬间又急促了起来,“娘娘,这些事与奴婢无关!您不知道,您身边的” 她话刚说到一半,两人便突然听到殿外传来几声尖锐的猫叫,极是刺耳! 庆奴吓了一跳,忙收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只低声道,“娘娘,是四阿哥的狸奴在叫,奴婢出去看看,很快便回。” 华珍“嗯”了一声,便由得她去了。 但没等到庆奴回来,她鼻端便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气,随即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隐约见到了阿玛,仿佛又回到了与阿姐一同承欢阿玛膝下的无忧岁月,梦里,全是笑声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感觉有轻轻的吻落在了脸上,温柔似若有若无,酥□痒,令她蹙了蹙眉,朝被子里缩了缩,朦胧中,似听到了康熙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今天两更,大家别漏看了章节,谢谢(__) ☆、红罗亭·且贪欢 许久,她揉了揉眼睛,把头至被子里探了出来,康熙却并不在榻边,垂幔外,有魏珠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奴才该死,但太妃娘娘抓了奴才年迈的母亲,以此来威胁奴才,奴才实在是没办法。奴才亲人甚少,家中只有老母一人,奴才自幼净身入宫,不能侍候左右,已是不孝,若再任由老母被害而置之不理,便更不配为人了” “好了,朕不想听这些!你母亲,你已命人找到,妥善安置好了!” 康熙声音低沉,明显带着怒气,“若再有第二次这样的事,你便自己去慎刑司领死!” 他话音落,便清晰听到了魏珠叩头的声音,“奴才再不敢了,奴才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随即垂帘动,他的脚步声渐近。 殿里宫灯柔和,她凝眸望向他,见他脸色极差,眼下有深深的疲惫黑影,想是被索额图那帮人烦了一夜。 而这会儿,他已换了一身素锦云纹的常服,那样清淡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令他看上去少了一些帝王的冷肃之气,多了几分温和,仿佛只是个普通人。 她咬了唇,默然下榻,伸臂环住他,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莫名的,竟让她无比安心。 之前,那样恨他,即便没了弑姐之恨,也还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但现行,却只有他才能给她温暖舒适的感觉,至少,他从没有算计过她,更没有阴险的在背后利用她 他的嘴唇贴在她额头上,语声微有倦意,“朕吵醒你了?” 她摇头,婉转探问,“都几更天了,皇上还要早起上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索额图非要连夜见驾不可。” 他紧紧揽了她,深深呼吸她身上淡若梨花的清香,实话实说道,“他们是怕朕废了胤礽。” 她垂眸,嘴角微动,浮出一缕冷笑,“他们不了解皇上,臣妾却知道,皇上是舍不得废黜皇太子的” “何以见得?”他略挑眉,仿佛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眼里有了几分怒色。 她冷笑,语气幽幽微微,“结发之恩,夫妻之情。皇上一心念着旧情,如何下得了手?皇太子命好,有个好额娘,所以,他的东宫之位永远屹立不倒。” “旧情?”他语声沉郁,冷冷地问,“慧儿,你真这么想的?” br  她不语,狠狠咬唇,突然有了一丝惊慌,生怕自己会陷得太深,会忍不住冲口而出,逼着他处置了胤礽,逼着他证明给她看,他根本不在乎赫舍里·凤婷,在他心里,只有她! 两人之间一阵静默。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就往殿外走去。 她吓了一跳,失声叫道,“你干什么!我还穿着寝衣,叫值夜的奴才瞧见了,天亮便会传遍后宫!” 听了这话,他冷峻的面容竟有了一丝笑,脚下却丝毫不减速,“你忘了,你自己说的,你蒲柳之躯,就算光着身子也不怕被人瞧见!这会儿怎么又计较起来了?” “臣妾是怕连累皇上您的圣誉!” 她嘴上这样说,手却更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裳,唇贴在他胸口,隔着丝滑的衣料,轻轻地咬着他,不轻不重,呵气如兰 这般存心点火,真比任何媚术都要撩人魅惑! 果然,她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速,就连声音也变得沙哑,带了喘息,“有你在,朕哪还会有什么圣誉!” 她听了,竟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声来! 回廊里的奴才被惊得惶恐不已,纷纷伏跪在地。 而魏珠则领着一干小太监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后面,跟得太近,怕扰了主子的兴致,太远,又怕跟丢了,他这差事,也不好当! 而华珍却没想到,他竟将她带到了承乾宫这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有过她许多美好的回忆。但听闻,至她走后,他便封了这里,不许任何人踏足。 但今夜,他却亲手扯了封条,牵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一同走了进去。 真的,一切如旧。 庭中芙蓉初醉,开得如火如荼。她记得,这几株芙蓉,是她与阿姐一起种下。芙蓉,是阿姐最喜欢的花。如今,花依旧,年年艳,阿姐却再看不到了。 唯一不同的是,穿过主殿,原先普通的后花园,竟多了一座精致玲珑的红罗亭子。 那亭子的设计极是特别,四壁竟用绫罗压上玳瑁宝石与外界隔开,站在外面,丝毫看不见里面。 掀开绫罗,他领着她走进亭子,她眼前霍然一亮,简直不敢相信! 亭子上方竟然嵌满了细细小小的碎钻 ,如星光闪烁,中间又用七色宝石嵌成了彩虹的形状,与碎钻的光芒相映生辉,璀璨光艳,流转熠熠,美到不可思议! 他在她身边轻笑耳语,“朕没忘记,你曾说过,你喜欢星辰与彩虹,可惜,这两样却不能同时出现。你还说,你很想有一天,能在仰望夜空时,看到最绚丽的彩虹。你的话,朕一直铭记在心。这亭子,是朕亲手布置,却晚了多年才送给你。” 她眼中有晶莹落下,心里说不尽的震动欢喜。 他目光凝在她脸上,温柔而坚定,“慧儿,这才是朕最真切的心意,朕的旧情,从来就只有你,无论你在或不在,朕的心不变。” 她抽回手,转身避开他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些事,真的回不去了,无论噶尔丹算计了她多少,但终究,是她欠了噶尔丹的,欠了的,她不能不还! 他看出她在逃避,于是偏不让她逃,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灼热的唇瞬间印上她的唇,手指游移间灵巧地解开了她的衣裳,抚在她的胸前 “皇上” 她轻轻推拒,却情不自禁在他怀里融化得如一汪春水。 “嗯?” 他应了一声,动作却不停,将她放倒在地上,脱去她的衣裳,不容她抗拒地将她带入爱·欲缠绵 她渐渐不再挣扎,伸手抱住他,承受他一次次攻略,喘息急促,身体仿若化身为了绚烂的烟火,盛放到了极致。 当晨光透进了绫罗缝隙时,他才停了下来。又过了会儿,亭子外传来魏珠的声音,“皇上,该早朝了。” 现在只怕已过了早朝的时间,也不知魏珠在外面站了多久,这一夜的激·情,想必全被他听在了耳朵里! 康熙慵懒道,“去传旨,朕今日不早朝了。再备好马车,用过早膳,朕要带慧妃出宫!” 魏珠道了一声“是”,又恭敬而小心地提醒,“皇上,喀尔喀蒙古的使臣已全数到达驿馆。” 康熙“嗯”了一声,道,“酉时,朕会与慧妃一同接见他们。” 他说话时,她正在替他整理衣袍,手上动作那样熟练,仿佛真与他是老夫老妻,从未分离过。 他淡淡含笑道,“等会儿在车上,你再睡会儿,今天一天还有得忙。” “ 皇上明知今天事多,昨夜就不该缠着臣妾。这会儿倒好,连早朝也误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骂臣妾是红颜祸水了!” 她面上矫嗔一笑,心里却一片空茫,她其实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去接见使臣,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他的薄唇已轻触在她耳畔,微笑缓缓道,“朕也不知为何,只要见了爱妃,便忍不住说不定,是爱妃给朕下了什么迷|药!” 她涨红了脸,一阵恼怒,伸手一拳便打了过去,手腕却被他牢牢握住,随即回荡的是他愉悦的笑声,在这只属于两人的红罗亭里,他的笑声,温暖而醉人,令她无比依恋,可一旦出了这里,她却不知道,他们,还能走多远 “对不起” 她埋首在他怀里,浓密修长的眼睫微微扇动,轻轻地,终于说出了盘桓心底许久的三个字。 阿姐的死,当年的事,的确是她错怪了他,是她错了! 他双臂徒然收紧,目光灼灼,似要将她整个人融化,“朕不怪你,朕错过你太久太久,现在,只想珍惜,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朕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错过” 她听了,却只是默然,久久地默然,眼中神色复杂。 两人回到储秀宫时,已有宫人端着洗漱用具在候着,为首的,除了庆奴,还有乌日娜。她见乌日娜似恢复得很好,看上去面色红润,很有精神,上前向她福身道,“娘娘,奴婢已经好了许多,又可以服侍娘娘了。” 她点了点头,温和道,“别太累,养好伤才最要紧,知道吗?” 乌日娜甜甜地一笑,答了一声,“是”,随即伸手进铜盆试了试水温,拧了热毛巾,侍候她洗面。 不知为何,一旁的庆奴略瞥了一眼乌日娜,苍白着脸,竟生生打了个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今天两更,大家别漏看了章节,谢谢(__) 。 ☆、一腔情·知何处 华珍看出庆奴脸色不好,于是坐到铜镜前,待庆奴过来梳头时,便说了声,“你昨天忙了一天,今天便不用你侍候了,你回屋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庆奴轻轻道了一声“是”,又回道,“娘娘,昨夜那狸奴闹得甚凶,奴婢想,它大约是想念主人才这般闹腾,于是一大早便让奴才将它送回了漱芳斋,交还给了四阿哥。” 华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待梳妆好,她便往前殿陪康熙用早膳。巳时,两人坐上了魏珠准备好的油壁轻车,一路出了宫门。随行的,仅有魏珠跟乾清宫几名康熙信任的御前侍卫。 但直到此刻,华珍仍不知道,他究竟要带她去见谁。 车里有些闷得难受,她便掀了帘子往外看去,旁边正是繁华的街市,人烟热闹,各种买卖都显得十分红火,百姓丰衣足食,脸上便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许久,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康熙,忽然问了一句,“慧儿,你可知道,你眼前满汉一家的繁荣是如何艰辛才得来的吗?” 华珍放下帘子,语声轻细,“臣妾不知,臣妾久居草原,对京城实在不甚了解。” 康熙笑了笑,伸手便将她搂在怀里,声音低沉道,“在朕继位之初时,满汉关系并不融洽。当初大清入关时,对江南,嘉定等地的血腥屠城,令汉人对满人深恶痛绝,而后的剃发,圈地,逃人,投充,更是令大清恶名昭著。朕一直知道,得江山不易,得天下人心更不易,但偏偏,人心又是江山的根基。君王,得百姓效力辅佐就富有四海,得百姓拼死拥护就强盛不衰,得百姓真心称颂就荣耀千秋。所以,朕亲政后,始终广布仁义于天下,大力宣扬满汉一体,重用汉族官员出任封疆大吏,又轻徭薄赋,予百姓休养生息,倾尽一切让百姓过上舒心稳定的生活。” “但朕想不到,天下才刚刚太平,吴三桂因不服撤藩,竟起兵造反,将天下苍生再一次推入战火之中,令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而台湾郑经也立即响应吴三桂,率大军于厦门登陆,令朕腹背受敌!朕用了十几年才平息这场战乱,收复台湾,还天下一个清平之世。朕发誓,会让大清的子民,永享这太平盛世!而如今,噶尔丹狼子野心,从天山南北一直打到青海,甘肃。又直逼呼伦贝尔,兵锋竟敢指向京畿要地,朕又岂能容他?为天下,朕必永绝此患!” 华珍听着,沉默了一下,至他怀里抽身,突然平静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他 ,“若噶尔丹肯从此息兵,真心臣服于大清,按岁贡纳牛羊马匹,永不犯境,皇上可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康熙眼底戾气忽重,淡淡反问她,“爱妃这是在为他求情吗?” 华珍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便会将他激怒,然后,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和谐的气氛就会彻底粉碎! 但,又不能不说!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天下清平,永无战事! 良久,她坦然道,“是,我求皇上给他一次机会,也给准噶尔的牧民一次机会,我会说服他向大清称臣。” “若朕不给他机会,你又如何?”康熙声音渐冷,怒视着她。 华珍窒住,是啊,她又能如何?她相信,她在康熙心里很重要,但还不至于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政治决策! 她深吸了口气,未及开口,车驾却猛然停下,猝不及防之下,她险些跌出车去。幸亏康熙眼疾手快,一手稳稳扶着车壁,一手将她拉回了怀里,随即怒吼出声,“这是怎么了?” 外头负责赶马前行的魏珠,忙近到车帘前,回道,“爷,有个卖粉团的小贩挡了道,奴才等正让他移开,很快便好。” 粉团? 康熙与华珍似同时想起了什么,四目相对,他脸上渐渐有了淡淡的笑意,将她上下看了个遍,仿佛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先前的冷肃之色,顿时消融。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粉团!” 华珍想起那夜在御花园里,他竟将她比作他爱吃的雪糯粉团,一时间,莫名地,便红了脸颊,推开他,故意侧过脸,不去看他。可不知为何,心里却不像以前那么生气。 康熙瞧着她,偏要凑过去,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温热气息撩拨在她耳际,“可朕就是觉得你像!不信,朕一会儿亲自做一锅粉团出来,你自己看看像不像!” 华珍笑了笑,闭目伏在他怀里,“好,臣妾等着看就是了。若是像,臣妾就吃下一锅粉团,若是不像,皇上就自己吃光!” “就这么说定了!”康熙也笑,握了她的手,说的话,突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不过朕相信,今天,慧儿一定比朕有口福!” “嗯?”华珍望了望他,似听不懂他的话。 康熙却继续高深莫测地说着,“慧儿有多久没吃麻辣香锅了?朕还 记得,你每回吃,都辣得跳上跳下,像只猴子,却偏偏又贪嘴舍不得停下,实在是有趣” 麻辣香锅? 华珍狠狠怔了一怔,心里突然升起一阵钝痛那是她阿玛最拿手的菜,因额娘喜食辣,阿玛便学得一手麻辣川菜,用来哄额娘开心。 马车仍在疾驰,转出闹市,出了城门,一路往京郊行去,到了这一带,竟荒无人烟。 又过了没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车驾前是座古朴的宅子,大门爬满青藤,还有一簇簇淡紫浅粉的小花如珠帘一般垂下。 魏珠敲了敲门,很快,大门打开,里面竟走出位如娇蕊一般的清秀少女,穿着水色纱衣,云髻低绾,发簪青玉海棠簪,见了康熙,忽然惊喜地叫出声,“皇上,您好久都没来了!”说着,她便奔了过来,娇俏地福了一福,随后,完全无视于华珍的存在,也根本不理会左右奴才的眼睛,直接地就扑到了康熙怀里! 而康熙竟也不拒绝,只笑道,“小珠儿又长高了!” 看上去,这两人很是相熟的样子,相熟到令人浮想联翩! 难道是金屋藏娇? 华珍心里突然便冒了火,脸上铁青抽搐。 而这时,宅子里有声音传来,那声音略显苍老慈和“小珠儿,老远便听见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这声音 华珍惊愕至极,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个绝不可能的奢望! 随即,有人至宅子里走了出来。 是个身形清瘦的老者,年过六旬,鬓发霜白,身上还围着围裙,手上拿着几根芹菜,脸上蕴满了温暖的笑意。 “阿玛!” 华珍只怔得一瞬,便脱口惊呼,泪水纷落如雨。 这一刻,绝不可能的事竟成了真! “是慧儿?”阿郁锡眼中隐见泪光,近前将女儿拥入怀中,苍老的身躯剧烈颤抖,声音含悲,却又透着欢喜,重复又重复地,只是一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随即,他又向康熙跪了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康熙微笑扶起他,“朕说过多少回了,在宫外没这么多规矩,不必行礼。”他说着,便走在前头, 径直走进了宅子,那样自然,仿佛当这里是他的皇宫内院。 阿郁锡也领着华珍往里走去,华珍注意到,在这宽阔干净的院子里,只有两个年老的仆人侍立在一旁,虽然都微微低着头,但细看,仍能看见他们脖颈上一道丑陋可怕的疤痕,那是哑奴才会有的伤疤!显然,他们已被挑去了咽喉里的经络,永远都不能说话! 而这会儿,那名唤“小珠儿”的少女,已笑眯眯地跟上了康熙,在那里不停地同康熙说说笑笑,很是活泼可爱。 华珍看着前面两人,不觉咬紧了唇,只觉小珠儿那身打扮实在是有些面善,蹙眉想了想,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小珠儿那身衣裳首饰,分明便是她的! 阿郁锡见她在打量小珠儿,便向她道,“小珠儿是为父捡回来的孩子,刚带她回来时,她才七岁大,还生着病,怎么哄都不肯吃药,当时,恰巧皇上微服来看为父,为父同皇上说起,小珠儿生得跟你有三分像,或许便因为这个,皇上对小珠儿也很关心,竟亲自给小珠儿喂食喂药,倒也怪了,皇上一喂,小珠儿便乖乖张嘴,全都吃下了,渐渐的,身子也结实了,还真同你小时候一样,圆圆胖胖的。恰巧,为父一直留着你从小到大的衣裳,于是便全都拿了出来给她穿,她倒也穿得正合适。这些年,小珠儿长大了,为父看得出,她喜欢皇上,可为父知道,皇上心里一直只有你,所以,为父便也不敢冒然跟皇上提起,当然,为父也怕皇上会误会”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他一连说了两个“恰巧”,但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我会努力再努力更新来答谢大家的支持(__) ☆、心上痴·莫能度 华珍细细听着,敛了笑容,轻轻问他,“阿玛怕皇上误会什么?” 阿郁锡尴尬地笑了声,只道,“这些不提也罢,往后,有你在,为父也不用再操心这些了!” 华珍恍然明白,“阿玛是想让我去跟皇上提?” 阿郁锡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为父只是可怜小珠儿,这丫头都过了及笄之年,为父想为她选门好的亲事,她都生气不愿,为父心知,她性子像你,倔得很,一心只认定了皇上,为父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若能帮帮她,倒也了了为父的一桩心事。” 华珍微微一笑,一时竟有些心思恍惚,遭遇过这么多灾厄磨难后,此生还能再见到阿玛,知道阿玛平平安安,心里真的很高兴,但不知为何,又总觉得哪里跟以前不同了 说话间,一行人便走进了厅中,里面的圆桌上布满了喷香的菜肴,泡椒凤爪,辣味玫瑰酱蹄,水煮牛肉,酸辣三丝,花椒鸡丁,中间还有一大锅麻辣香锅。 阿郁锡先将小珠儿拉到了华珍跟前,含笑开口,“小珠儿,快来见过你阿姐!” 小珠儿倒是乖巧,脸上微微带着娇羞的红晕,欠身道,“小珠儿见过阿姐。” 阿姐? 华珍被这脆生生的两个字震住,心底突然便掠过了自己阿姐的影子,顿生黯然。 阿郁锡却是满脸带笑,“慧儿,为父总记得,宣儿与你从小姐妹情深,无论何事,宣儿总是让着你,对你诸多照顾。今后,为父希望,你能如宣儿待你一般,好好照顾小珠儿!” 华珍默然点头,不经意侧首,看向了康熙,而康熙也正望着她,目光透着缱绻情深,专注而温柔,但她心里却是百味莫辨,耳边听着阿玛继续说着,“昨儿半夜,宫里来了公公,让为父今天做好这几样菜,说是有贵客要来,为父当时还在想,皇上不喜吃辣,这些菜定不是皇上要吃的,就不知是哪位贵客,口味竟同我家慧儿一样!却没想到,竟真是慧儿回家了!只是为父久不做这几样菜,难免手艺生疏,也不知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他边说边挽了华珍的手,将她带到桌边坐下,每一道菜都亲手夹了一些,放到她面前的青花小碟里,含笑道,“慧儿,你尝尝看!” 华珍闻到了记忆里熟悉的麻辣温热气息,眸中不觉泛红,水光盈盈,试了几口,随即便忍不住风卷残云的大快朵颐,如幼时一般吃得双颊圆嘟嘟的,一咽下去,便辣得端起茶就喝,口中嚷嚷道,“好辣,眼泪都辣出来了!阿玛,你还跟当年一样厉害!” 一旁的康熙看了,笑着叹了口气,近前取了她衣襟上的丝帕,替她擦去嘴角的辣椒油,用 哄孩子的语气道,“喜欢吃,也别由着性子吃太多,你身子弱,仔细伤了胃。朕去厨下给你做粉团,你们父女久别重逢的,也正好可以说说话。” 华珍因为吃得高兴,脾气也好了许多,温顺地朝他微微笑,垂涎道,“记得多做几样口味,我想吃芝麻的,莲子的,还有枣泥的,对了,别忘了多放些酒酿!” “你啊,就只惦着吃!”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掐她腮帮柔嫩的肌肤。 当着阿郁锡的面,他作此亲昵之举,华珍不禁脸上一热,他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泰然样儿,竟又伸爪掐了掐她的脸,才转身往外走去! 阿郁锡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中有着欣慰而闪亮的光芒! 而康熙这一走,那小珠儿自然也跟着走了,魏珠紧随两人而去。 厅堂里,终于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阿郁锡坐到她旁边,瞧见那青花小碟空了,便又为她添了许多菜,以低不可闻的声调叹道,“慧儿,你瘦了许多,为父听闻皇上纳了个准噶尔妃子,也封做了慧妃,没想到,竟是你”他以袖角擦去眼角水汽,又道,“这些年,你定是吃了不少苦” 华珍怔了怔,她还以为康熙在带她来之前就命人将真相告知了她阿玛,却原来,阿玛什么都不知道! 她未及多想,脱口便道,“阿玛,女儿并没有受苦,在准噶尔,噶尔丹对女儿很好” “噶尔丹?”阿郁锡瞬间皱起了眉,脸上现出震惊,随即似气得七窍生烟,“原来这几日京里盛传的流言都是真的!慧儿,你实在是让为父失望!噶尔丹算什么东西,他自诩苍狼之子,活佛转世,但在天朝眼里,他不过是跳梁小丑,早晚为皇上所灭!你怎可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坏了自身的清誉!亏得皇上宽容,待你还跟过去一样,若不然,你我父女必再死一回!” 华珍没料到阿郁锡的反应这么大,一时惊住了,忙道,“阿玛,您别生气,往后女儿再不提他了!”她边说边给他斟了一杯茶,双手捧给他,笑盈盈道,“阿玛,您先喝口茶,消消气。” 阿郁锡接过了茶杯,却未喝,只盯着她,声音似带了冷厉风雨,“你答应阿玛,永不再见噶尔丹!我的女儿,只能嫁给天下至强者!噶尔丹,休想!” 华珍被他目光所逼,只得暂且低声敷衍,“女儿知道了。” 阿郁锡这才又有了笑容,轻饮了一口茶,叹道,“当年,为父见皇上待你好,便以为皇上会封你为皇后,谁知,太皇太后以你尚未成年为由,只准你入宫待年,另封了索尼孙女为后!为父实在是不服,心里更 是对太皇太后诸多怨恨!想我博尔济吉特部落,自太祖之时起,便与大清结为盟友,大清每代帝王必要迎娶博尔济吉特部落的格格执掌后宫。太宗临朝时,崇德五宫中,五位后妃皆出自我博尔济吉特氏,其中就包括了太皇太后。到了当今圣上临朝,却为何是他赫舍里家的女儿问鼎中宫?而皇上竟也不为你争取!为父一气之下,为报复皇室,这才投靠了声势日盛的鳌拜,他向为父许诺,早晚会逼皇上废黜赫舍里。可为父并未曾想到,当时仅是少年天子的皇上竟能胆识过人,定奇谋,一举将鳌拜擒获。为父以为,天意使然,是在劫难逃了,却又没想到,皇上竟命人秘密将为父放出,再由其他死囚顶替为父上了刑场!只可惜,你与宣儿并不知情,为了替为父报仇,竟做出那等刺驾的蠢事!” 华珍听着一愣,猛然明白,阿玛竟然还不知道她与阿姐遇害的真相!她只是奇怪,这么多年了,康熙常来这里,却为何从不向阿玛解释清楚? 于是,她忙将所有事说了出来,直至她说完一切,阿郁锡才大喜道,“这么说,当年全是误会?那就好!为父这下可放心多了!” 华珍见他高兴了,心里便也不敢再多想,从小到大,阿姐总说她最会讨阿玛欢喜,可多年后的今天,再次面对阿玛,她竟不知该如何讨好才对,实在有些无所适从,于是只得继续低着头吃着麻辣香锅,一边吃着,一边赞道,“还是阿玛做的菜好吃,可惜一回宫就吃不到了!”她说着说着,明眸一转,竟忽发奇想,“不如我留下来,不走了!既可以天天见到阿玛,又可以吃到阿玛做的菜!” 其实,她只想多陪陪阿玛,在阿玛晚年之时,多尽一份孝道。但阿郁锡听了,却又皱起了眉,喝了声,“这怎么行!”随即又哄着她道,“慧儿听话,你能跟皇上破镜重圆,实属不易。今后,你要好好陪在皇上身边,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眼下,后宫无主,为父相信,只要你对皇上用心些,后位便一定是你的!” “阿玛” 华珍听到这,忽然觉得全无胃口,原本美味无比的菜肴,也如同嚼蜡一般,食之无味。 她轻轻搁下了竹筷,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道笑容来,“阿玛,其实,我不想当皇后” “为什么?”阿郁锡微微一惊,声音突然有些发急,“莫非你对皇上当年立赫舍里为后的事,仍然心有芥蒂?” 华珍摇头。其实,就当年立后一事,她倒是很能理解太皇太后,那时,她真的太小,尚在稚龄,如何能统御后宫,令上下心服? 但不等她开口解释,阿郁锡又急道,“女 儿放心,为父已经说过了,当年立后,全是太皇太后的主意,皇上心里从来就没有赫舍里!你不在的那几年,皇上一直都冷落她,直到三藩之乱,吴三桂遣刺客入宫行刺,赫舍里拼死为皇上挡了一剑,伤及心脉,那时,皇上才对她略为好些。而后,她生下胤礽,却难产而死,太医只说,她是旧伤复发,加之常年郁结,又受生育之累,方才支持不住。皇上因心存内疚,才立了胤礽为皇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跪求大家给我动力~~~~(_ 她点了点头,伸手去接那托盘,“把药给本宫,你退下吧!” 她雪白的手腕上戴了一只宽面嵌宝描金银镯,将一段手腕紧紧勒住,上面一颗颗浑圆的蔷薇晶与红宝石,光芒四射,几乎刺伤了魏珠的眼睛! 他微微侧脸,避过那华耀明光,端着托盘的手,却始终不放开,头上冷汗更多,口中恭敬道,“娘娘,还是让奴才来吧。” 他声音虽然谦恭,但她却分明能感受到他强烈的警惕这奴才在防着她! 她笑了笑,语气丝毫不是疾言厉色,但却有如响雷劈下,“本宫的话,魏公公没听见吗?还是魏公公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要不要本宫先进去请道圣旨出来,魏公公才肯放手!” 魏珠颤了一颤,哭丧着脸,被她一番话炸得魂飞魄散,极不情愿地松了手,连声道,“娘娘恕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她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还不退下!” 魏珠再不敢啰嗦,躬着身子退开了。待他身影消失,她才转入庭中有树荫遮蔽的地方,将汤药往树下倒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神色如常地端了汤药走进厅堂,却不见康熙的人影,转过了水墨山水的大屏风,方瞧见他靠在供客人酒后小憩的竹榻上睡了过去。 她坐到榻边,轻轻唤他,“皇上醒醒,先喝了药再睡。” 他睁开眼,就着她的手将汤药饮尽。 她搁下药盏,取了丝帕,仔细擦去他唇边的药渍,微笑道,“皇上睡吧,酉时之前,臣妾会叫醒皇上。” 他点头,闭目躺了下去,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别走,就待在这儿,陪着朕。” “嗯。”她笑着,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皇上放心,臣妾不走。” 另一边,小珠儿一脸不悦地端了茶走进书斋,阿郁锡正悠闲地靠在摇椅里,心情似乎很好,听见脚步声,瞥了她一眼,微露笑意,“皇上跟慧儿还在厅堂里?” 小珠儿缓步走近,将茶奉给他,“嗯”一声,声音里隐隐透着醋味,“都好半天了,那门还关着呢!” “是吗?”阿郁锡笑笑,饮了口茶,望向她,“怎么垮着一张脸?莫非这就受不了了?” 小珠儿脸颊腾地红透,忙道,“阿玛说什么呢!皇上喜 欢阿姐,小珠儿自然也为阿姐高兴。再说,小珠儿若能进宫,也只有阿姐能照应一二,小珠儿又怎会吃阿姐的醋!”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女主绝对不会伤害康熙,大家别想太多了(__) 最后,跪求收藏,跪求大家支持(__) ☆、渎佛堂·留春住 阿郁锡叹了一声,目中一片沉稳老辣,“为父的两个女儿,宣儿太过老实,姿色也不够出众,又心无城府,即便仍在世,也是难成大器。倒是慧儿,虽从小顽劣调皮,但却聪慧过人,又生就一张艳重天下的脸。皇上待她,甚至远远超出了先帝对董鄂妃的恩宠。当时,为父对慧儿是寄予厚望,一心相信,她必能争回坤宁宫的后位,谁知,终究是天意弄人如今,慧儿死而复生,与皇上仍是旧情甚笃,这一回,为父再不能输!”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用力,仿佛青锋出鞘,锐不可当! 小珠儿听在耳中,却不以为然不过是以色侍君罢了,一旦她入宫,未必会输给阿姐! 而阿郁锡正说在兴头上,干瘦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欣慰,“好在,慧儿这丫头孝顺,为父的话,她总是听的,也总算没让为父白疼她啊!” 小珠儿禁不住在心中暗骂道老狐狸!你宝贝女儿死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你为她哭过一回,这会儿,你用得着她了,倒说疼她了! 但她面上却是赔笑道,“阿玛说的是!其实不只阿姐孝顺您,小珠儿也会对您好,听您的话!”说着,便急切追问道,“不知阿玛可有跟阿姐提起小珠儿的事?” 阿郁锡开始闭目养神,拉长了声音,“放心好了,为父已经提过,慧儿会放在心上” 同一时间,皇宫大院的宁寿宫,香盈挑了帘子进到偏殿的佛堂。 太后正念佛打坐,闭着眼睛,敲着木鱼,低声吟诵佛经。 香盈向她行了礼,轻声道,“太后娘娘,索大人求见。” 太后听着,凤眸微微睁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阴郁道,“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记得哀家” 她似咬着牙,一字字切齿迸出,但细听之下,却分明带着微妙的伤感,很是玄妙难懂! 香盈一向不如叶嬷嬷了解太后,便也懒得去揣摩她的心思,只小心搀扶着她起身,扶她坐到靠椅里,她这才叹道,“罢了,宣他进来吧!” 香盈道了一声“是”,又禀道,“太后娘娘,方才太妃娘娘宫里的奴才来报,说太妃娘娘无故不见了踪影,奴才们找遍了整个后宫,都找不着太妃娘娘。” 太后闻言一愕,“难怪福全出了事,她也不来找哀家麻烦 !”她想了想,又觉得此事太过蹊跷,福全倒还罢了,是同叶嬷嬷一起在宫外被人劫走了,但宁悫太妃好端端在宫里待着,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太后娘娘”香盈看了看她,声如蚊蚋,“依奴婢看来,太妃娘娘人间蒸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太后娘娘正可以清静几天” “你懂什么!” 太后瞥了她一眼,面沉似水,“她知道得太多,若落到有心人手里,只怕能翻了这大清的天!你去传哀家旨,命他们继续找,找到为止!哀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香盈在一旁惊恐不已,再不敢胡乱多嘴,躬身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将索额图引了进来。 他显然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是疲惫,叩跪行礼道,“臣参见太后娘娘。” “不必多礼,赐座。” 隔着珠帘,太后的声音比之平常要温婉许多,也年轻许多。其实,她也并不算太老,她是先帝继后,只大康熙十二岁,大索额图五岁,因保养得宜,加之娥眉淡扫,精致装扮,竟风韵犹存,望之如四十许人。 香盈为索额图搬来了椅子,随即便退到了殿外。 于是殿里便静了下来。 太后咳了一声,“索中堂未经传召便直入后宫,似乎不合规矩。” 索额图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相当头痛,“臣知罪,但臣确有要事觐见太后娘娘。” “何事?” “太子殿下也到了该大婚的年纪,臣请太后娘娘为太子殿下做主,择选名门贵女,颁旨赐婚!” 太后听了,冷冷地挑起眉来,“这事不急!胤礽做出那等滛·乱宫闱的丑事,令皇室蒙羞,皇帝龙颜大怒,他只怕是连东宫之位都快保不住了,这会儿还提什么大婚” 索额图一怔,忙跪了下去,“臣求太后娘娘开恩,保住太子殿下!” 珠帘后传来一声轻笑,“哀家突然在想,索中堂每回来见哀家,竟都是有事求着哀家。上回是为着胤礽参政,再上回是为着弹劾明珠,上上回则是为着内务府的空缺多少年了,哀家在索中堂心里,就只是个可利用的女人吗?” 索额图头上开始冒起冷汗,很有些不知所措,耳边却听见珠帘动,有衣声窸窣,转眼,那镶嵌宝珠的花盆底便一步步近到 了他跟前,由织金罗袖中伸出的手,将他扶起。 “起来吧,不是哀家不帮你,如今,哀家说的话,皇帝未必听得进去,你来求哀家,实在是没用!” 索额图微微叹息着,眼中却有冷光闪过,面上阴霾更盛,“依臣看,今日太子殿下遭祸,太后娘娘势微,全都是慧妃一手造成!太后娘娘,恕臣直言,慧妃留不得!难道太后娘娘忘了当年先帝专宠董鄂妃以至于” “住口!” 提起董鄂妃专宠,仿佛是触及了太后心中最大的隐恨,她脸上徒然有了厉色,蹙眉咬牙,“你以为哀家想留她吗?但皇帝护着她,哀家又能如何?” “太后娘娘,臣倒是有办法。”索额图抬眼望向太后,缓缓开口,“只是,太后娘娘先要给臣一句实话,这位来自准噶尔,引发无数流言蜚语的慧妃,究竟是不是当年早殇的科尔沁慧妃?” 太后迎着他老谋深算的目光,柳眉一皱,“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别指望在她的身份上做文章,更别指望利用那些流言!哀家就明白告诉你吧,她就是当年的慧妃,多年来沦落在准噶尔,伴在噶尔丹的枕边,早已不配再为大清的皇妃!但这些,皇帝比谁都清楚,他若不放在心上,谁也没办法!” 索额图淡淡一笑,唇边无限狠辣,“太后娘娘,臣不是要拿她做文章,而是拿她阿玛阿郁锡做文章” 太后一时诧异,“阿郁锡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能做什么文章?” “死人又如何?”索额图阴险道,“莫非太后娘娘忘了,先帝在时,摄政王多尔衮权倾天下,死后被尊为‘诚敬义皇帝’,赐庙号‘成宗’,但仅一个月后,因苏克萨哈检举多尔衮有谋逆之心,太皇太后与先帝便命人挖坟掘墓,将多尔衮鞭尸砍头,随即家产人口抄没入官,一应内眷亲信凌迟处死!当年的摄政王尚且如此,何况他阿郁锡?” 太后似终于听明白了,“你是想给阿郁锡安个谋逆的罪名?” 索额图点头,“太后娘娘放心,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臣已经在收集证据,不日便会有结果!” 他边说边伸手,扶着太后往里走去,温然一叹,又将话题扯回了胤礽身上,“太后娘娘,慧妃的事,您尽管交给臣。但太子殿下,臣就只能指望您了。其实,臣急着想给太子殿下纳妃,也是不得已,您不知道,太子殿下实在是有些 有些精力过盛啊!” “这叫什么话!” 太后在软榻边坐下,声音仿佛是震怒不已,但脸上却微微笑了起来,“索中堂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 索额图却笑不出来,只继续无限惆怅地叹着气,“太后娘娘可知道,猫儿为何要偷腥吗?” 太后瞪了他一眼,伸出白皙玉手,拈起搁在几上的杏脯,放入口中,笑了笑,“索中堂这话问得怪,猫儿偷腥,原本就是天性使然。” 索额图静默了片刻,摸着下巴,神情有些尴尬,似很有些难以启齿,但犹豫再三,还是启齿了,“太后娘娘,臣想,若是猫儿餐餐有饱饭吃,大约也不会总惦记着偷腥了。一如太子殿下,他正值年少,精力旺盛,难免会有情不自禁,控制不住的时候臣想,太子殿□边若有了太子妃陪伴,小夫妻甜甜蜜蜜的,太子殿下也会安分许多。” 太后听了这话,却面色一黑,“再控制不住,也不能觊觎庶母!你也不必这样为他说话,哀家是老了,但却不糊涂!毓庆宫里多少宫女被他糟蹋了,哀家心里一清二楚,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看在你赫舍里家的面子上!” 索额图见太后翻脸了,忙又跪了下去,很飙出了几滴泪来,“太后娘娘息怒,太子殿下毕竟还小,有了这回教训,他再不敢了,您千万不能不管他!” 他许是太过激动,以至于失了分寸,双手竟死死攥住了太后的裙裾,险些将那绫罗撕碎! 太后幽幽一叹,拉了他一把,他就势竟坐到了太后身旁。 佛堂里,香烟寂寂,氤氲缭绕,珠帘后,只有如呢喃般的声音。 “先擦了脸上的泪,哀家最看不得这个,胤礽的事,哀家尽管试试” “臣知道,这世上,臣能依靠的,只有太后娘娘” “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宁寿宫请安,你多陪陪哀家” 申时末,喀尔喀蒙古使臣已陆续到达驿馆。这里说是驿馆,规模却更像是行宫。礼部奉旨将这里修筑得玲珑辉煌,格外气派! 酉时,鼓乐声声震耳,丝竹直入九霄。 华珍伴康熙乘辇而来,禁军骑卫护驾随行。辇停,众人跪倒一地,康熙先行下来,却回身向华珍伸出手来,仔细扶她下辇。 这会儿,华珍已换上了皇妃的朝服宝冠,与同样一身明黄朝服的康熙站在一起,竟是无比的般配。两人众目睽睽之下,四目相对,而她脸上竟绽着笑容,瞬间,美得倾国倾城。 远处台阁的隐蔽处,有两人手拿千里目,正静静凝视着云龙盘绕的御辇前的这一幕,唇边涌起血腥的杀气! 噶尔丹的眉头忽然紧缩,声音阴冷之外,更带着不甘的意味,“本汗还以为,她真的不会笑!这么多年来,本汗便是在宠着一块冰雕啊!未曾想,一回到康熙身边,她倒是笑了!难道说,本汗对她还不够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跪求收藏,求大家给偶一点动力~~~~(_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1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发颤的手,云淡风轻地笑了一笑,“朕告诉你们,慧妃是朕钦封的皇妃,她与噶尔丹毫无关系!有人利用她来制造流言,妄想破坏朕与喀尔喀蒙古的结盟,朕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吾皇圣明!”张廷玉俯地叩首,殿中所有人也随之跪下,山呼万岁。 但随后,仍有个矮胖敦实的年轻贵族,在向康熙俯身参拜,做足了礼节后,缓缓开口,“扎萨克图汗帐下,乌多桑见过博格达汗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您说得对,这些流言不过是噶尔丹的阴谋,我扎萨克图汗帐下的勇士们,既决心归附天朝,便会一心尽忠于皇帝陛下,绝不会受流言蛊惑!但目前,外面流言实在太多,为防引起大乱,还请皇帝陛下让慧妃娘娘出声辟谣!” 于是,所有人又将目光凝向了华珍,而华珍却 看向了那说话的年轻贵族,瞬间,从他衣袍的图纹上看出了名堂一般蒙古贵族所穿的衣袍,都是织锦镶边的绸缎,上面绣着各种吉祥图纹。但这人的衣袍上,竟十分怪异的绣着一只九色鹿! 古老的传说里,善良的九色鹿救了不慎落水的弄蛇人,但最终却被忘恩负义的弄蛇人出卖,险些丢了性命! 华珍只觉周身肌肤一凉,寒得浑身发颤,冰痛刺骨。显然,这年轻的贵族早已被噶尔丹收买,他表面是在向康熙表示臣服,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在逼她开口!至于他衣袍上的九色鹿,应是在提醒她,她的命是噶尔丹救的,她不能忘恩负义! 她目光恍惚,心里莫名地沉重,重得令她难以负荷,以前在准噶尔的点点滴滴,突然铺天盖地在脑中回旋。 那些旧时旖旎,尽管她从来都无动于衷,尽管她的心从来就不在那人身上,但却终究无法忽视那些话里的真心真意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珍儿在桥上走过! 的确,在情感上,她亏欠噶尔丹太多。 这会儿,康熙却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紧紧相扣,温和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思,“爱妃,你可有话要说?” 她转眸望他,眼角有水光闪过,一闪而逝,随即下了决心,淡淡点头,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曾经无数次,她誓要颠覆他的天下,毁了他光风霁月的圣明形象,让他成为彻彻底底的昏君,但现在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机会,她心里却只有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话说,大家希望华珍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另外注明:文中噶尔丹说的我愿化身石桥,是出自佛教四大经典爱情故事中的《石桥禅》,噶尔丹少年时期就在西藏五世达赖喇嘛门下修行,被达赖喇嘛认定是活佛转世,而喇嘛教,即是藏传佛教,是指传入西藏的佛教分支。噶尔丹精通佛学,自然是知道《石桥禅》里的经典名句,然后用来向华珍大献殷勤。。 ☆、听惊雷·御摧杀 “爱妃?” 康熙又唤了她一声,声音很轻,但听在她耳中,却是格外清晰。 终于,她出声道,“本宫对他人毁谤,一向从不在意,也不屑于解释,一切但凭问心无愧!但今天,竟有人妄图利用本宫来挑起天下大乱,本宫便不能再听之任之!不错,本宫是来自准噶尔,这也并没有什么好讳言的,当日噶尔丹驼城兵败,仓皇而逃,似本宫这样身份低下的,自然是被他弃在了驼城不管,沦为战俘。是皇上以天朝怀柔之心,赦免了本宫死罪,本宫感恩不尽,才自请终身侍奉御前。不想却有幸蒙皇上爱重,册封为妃诸位若有怀疑,不妨想想,噶尔丹在草原上征战多年,众所周知,他的汗妃一直与他形影不离,无论输赢,他何曾抛下过他的汗妃不管?” 所有人听着,不觉哑然,细想之下,竟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是啊,谁不知道,噶尔丹最是迷恋那蛇蝎女人,简直一刻都不能离,他怎么可能自己逃了,却不管那女人? “不知诸位还有什么疑问?” 她声音平静而轻柔,微微笑着,扫视四周,所有人包括那矮胖敦实的年轻贵族,一触及她的眸光,便纷纷低下头去,只觉那清冷之色迫人欲窒! 一时间,殿里鸦雀无声,一片沉静。 “看来,诸位是没什么疑问了!” 她轻笑一声,望了望一旁的康熙,眼睫随目光垂下,仿佛又在酝酿着什么。 而这时的康熙却是意态悠闲,噙着笑,相当淡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当他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青筋爆裂! “其实,诸位也不用想太多,皇上英武神俊,正值壮年,精力健旺,正是该‘广纳四海’之时。而皇上对喀尔喀蒙古一向德泽恩厚,若喀尔喀蒙古愿送贤良女子入宫侍奉,皇上一样也会纳为后妃,以示恩泽天下!” 这番话也可以通俗理解为皇帝正是壮年之时,有金刚之身,无穷精力,征途之中,宠幸个把女人,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封个准噶尔女子为妃,这般善待俘虏,还能起到安抚准噶尔降民的作用。你们若不信,尽管也大量进献美人,皇帝“海纳百川,威加四海”,定然来者不拒,以示皇恩浩“荡”! 就这样,她红唇一启,轻描淡写的便干净利落地将康熙给卖了!同时,更出神入化地将话题扯开 了十万八千里! 她笑得无比得意,迎着康熙杀人的目光,轻声细语,脸上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那意思很明显你赢了,但我又怎会让你赢得舒舒服服? 她在草原上待了这么多年,对蒙古部落讨好朝廷的手段是最清楚不过的,无非就是牛羊马匹以及漂亮女人,而这回使臣进京,自然是带来了不少牛羊马匹,至于美人,因摸不清康熙脾性,还不敢冒然进献。如今,经她一提醒,再加上有她这个成功的例子,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许多彪悍壮硕的蒙古美人被献进紫禁城,搅得后宫鸡飞狗跳! “皇上,臣妾今夜表现如何?” “很好,非常好。” “臣妾应该恭喜皇上,草原上的美人个个热情如火,从此,皇上既能夜夜享受美人,又能安抚喀尔喀蒙古部落,实在是两全其美。当然,臣妾功不可没。” 康熙眯起眼,再三默念要冷静,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但仍忍不住咬牙切齿,“你很希望朕宠幸别的女人?” 她瞥了一眼他那黑得可比锅底的脸,眼睫颤动,不但不怕,反而挑衅地朝他一笑,“皇上,您是天子,若不风流,会被别人怀疑到了壮年之末,有心无力,不能人道。” 康熙脸上猛然一抽搐,深吸一口气,又开始默念要冷静,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而低下的使臣,大概也忘了慧妃身份可疑的事,他们因离得远,根本看不清御座上皇帝与皇妃的表情,只隐约看到上首两人在私语絮絮,好像恩爱无比,于是纷纷开始琢磨起华珍的话来的确,献些牛羊什么的,最多只能献到御膳房,还是离皇帝远了一些,皇帝吃完就忘了,倒不如献些美人到龙床上来得直接划算,最起码,皇帝吃完了也会认账! 而这会儿,她却起身向康熙恭敬行礼,眼珠子一转,来了一句,“皇上,臣妾身子不适,想先行告退。” 康熙扶她起来,面上恢复了淡定,笑了笑,“朕命人送爱妃回宫。”随即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等朕回去,再同爱妃深入研究‘不能人道’的问题。” 她只当没听见,从容微笑,退了出去。 行出驿馆,外面天色已暗,夜寒露重,道旁全是身着重甲的禁军,风灯照得甲胄一片雪亮,寒光熠熠。 其实,她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怎么了,喝了那蜜 橘茶后,便头晕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欲睡,此刻一吹风,几乎软倒下去。 却在这时,有一对宫人捧着美酒佳肴等物往驿馆里走去,见了她,纷纷欠身行礼。 她不经意看了看走在最后面,手捧御香的宫女,只觉有些面熟,依稀在哪里见过。 而当那宫女从她身边走过时,空气里竟隐隐有异香飘来,她心中一动那是暗人细作惯用的迷香,除非是身上有解药,否则连大象都能药倒! 她愣了愣,眼见那宫女进了驿馆,突然心念电闪,拔下头上的簪子,狠刺进了手臂,用疼痛迫自己清醒过来! 左右宫人的惊呼声立时响起,四周乱作一团,她却扔了仍在滴血的簪子,不顾一切地往回冲去,眼看就要冲进驿馆,耳边却是“锵”地一声,竟是左右禁军长剑交错,挡在了门前! 魏珠跪在她脚下,沉声道,“娘娘不能再进去,皇上有旨,命奴才护送娘娘回宫!”说着便大声吆喝小太监,“侍候娘娘上辇!” 她心下突突急跳,一时冷汗遍体,更顾不得滴血的手臂,只近乎绝望地怒喝道,“快让开!方才进去那宫女手捧迷香,皇上有危险!” 听了这话,魏珠的神色却淡定如常,嘴角还带了微微笑意,“娘娘放心,些许宵小,岂能翻得天去?皇上圣明,一早就做了部署,这几日故意命城门守卫放松盘查,再设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等的就是今夜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说话间,先前捧香的宫女已被御前侍卫押了出来,满目惶惧地望着她,苍白的唇微微动着,无声念动了几个字大汗中计,生死不明! 她这才猛然想起,这宫女是直接受命于噶尔丹的细作,在准噶尔,她见这宫女几回,难怪会觉得分外面熟! 而这时,魏珠已指挥着那几个小太监将她强行搀扶上了辇,又命宫女上辇为她包扎伤口。 她任由宫女脱下她的衣裳,帮她上药包扎,脸上仍是惊魂未定,很快,隔着车帘,她听见了远处马蚤乱与及激斗的声响,甚至还有惨叫哀号,这一声声听在耳中,好似催命一般。 她紧蹙眉,骇得心口剧撞,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回,噶尔丹怎会这般幼稚的冒然行动,早踏进了康熙布下的局却犹不自知! 更可笑的是她,还以为是康熙落入了噶尔丹的阴谋,竟不惜刺伤自己去 救驾! 伟大的康熙皇帝是不需要她去救的,是她自以为是了! 而驿馆里仍是灯火通明,歌舞笙乐,美酒佳肴,康熙与众使臣相谈甚欢,满堂华彩之下,人人脸上都挂着微醺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驿馆不远处,正发生着一场无比惨烈的厮杀! 噶尔丹手中最勇猛的一对精锐亲卫,被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剿灭,鲜血蜿蜒满地,漫天里都是血腥之气,冰冷带煞。 同一时间,辇车一路疾驰,直入宫门。 她握紧了拳,闭上眼,默然倚着车壁,有温柔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遍遍,回旋在耳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珍儿在桥上走过!” 储秀宫前,庆奴与乌日娜面色惨白地跪地迎候,见辇车停下,焦灼之下,竟忘了规矩礼数,急冲了过来,颤声道,“娘娘,您要救” 她一惊,忙蹙眉冲两人摇了摇头,示意两人谨慎言语!两人望了望站在一旁的魏珠,忙低头住了嘴! 魏珠见这两人两股战栗的模样,只是冷冷一笑,随即恭敬向华珍道,“娘娘,戌时,驿馆那边的宴会便会结束,您先沐浴更衣,稍做准备,过了戌时,奴才会来接娘娘到乾清宫。皇上吩咐过了,今夜娘娘侍寝,让奴才备好御酒,皇上要与娘娘同饮庆贺!” 她镇定自若,从容道,“有劳魏公公,本宫记下了。” 魏珠躬身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跪求收藏,谢谢大家~~~~(_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先帝,但那时,先帝却又迷恋上了自己的弟媳董鄂氏,根本无暇理会静妃,甚至都没有命司寝太监于彤史上记录下静妃怀孕一事。 后来,静妃偷偷在冷宫把孩子生了下来,因对先帝绝望死心,便命心腹将这婴孩送出了宫,带回科尔沁养大。直到先帝临终,才终于想起静妃曾有身孕一事,于是再次召见了静妃,为补偿静妃,便留下了一道密旨给她,用来证明她孩子的身份。恰巧,当时是你在养心殿侍疾,偷听了这番话,也不知你出于什么目的,竟骗静妃说,太皇太后已知晓此事,并不相信她所生之子为皇室血脉,怀疑她是冷宫寂寞,与人暗通款曲,慈宁宫的人很快便会来冷宫搜宫。静妃素来单纯轻信,心急之下,竟将那道密旨交给了你” 宁悫太妃伏在地上,满头乱发拖曳而下,一脸血污狼籍,喘息着听她说完,却仍死死咬住唇,一个字都不说,竟仿佛是事不关己一般! 她冷笑,涂着血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擦去宁悫太妃脸上的血,阴险打量着,“太妃还是不肯合作吗?那好,明早我换些人来问,相信,太妃会开口的” 乾清宫里,华珍倒睡得很好,直至听到康熙 起身命魏珠进来侍候上朝,她仍不愿睁开眼睛。 康熙也由着她睡,命人不许打扰。 又过了许久,阳光从窗棂间照进了殿里,她才勉强起来。 庆奴极是伶俐,竟从储秀宫带了干净衣裳过来侍候她更衣。 她静静坐在铜镜前,庆奴执梳为她将青丝绾起,仍是她喜爱的汉髻发式,髻上加饰凤衔东珠华翠步摇。 待打扮妥当,出了乾清宫,见四下无人靠近,她突然对庆奴道,“一会儿,你回自己屋子收拾一下,将最值钱的东西全带在身上。下午,你陪我出宫去。” 庆奴像是没听明白,一脸茫然望着她,“娘娘的意思是” 她一路走着,以轻微的声音缓缓道,“我没忘记你说过的话,你说,你十几年来,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辗转压抑,夜里一闭眼,便会噩梦连连。总梦见身份被揭破,身首异处。又说,你厌倦了这种日子,想离开紫禁城,想摆脱细作的身份,想换一种活法。今天,我便成全你,出了宫,你不用再回来了,你有多远便走多远,大汗那边,我会去解释,他不会追究。你只记着,千万别让穆邪找到。” “娘娘”庆奴眼中满是泪水,轻轻道,“奴婢还以为,您已经忘了。” 她笑了笑,目光幽远,柔声道,“我只是想,有些梦,我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实现,但你或许能” 庆奴咀嚼着她话里之意,却仍是懵懂不解,见她走远了几步,忙跟了上去,突然之间,下定了决心似的,急急说道,“娘娘恕罪,是奴婢该死,奴婢还有要紧事瞒着您!”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跪求动力,谢谢大家~~~~(_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好转的迹象?” 老医正听得这一句,忙摇头否认,顿首道,“老臣恭喜皇上,皇上龙体已然大安,丹石之毒尽除!眼下,皇上龙体康泰,精气旺盛,且血脉顺畅,再无性命之忧!” 康熙皱了皱眉,似乎不信,“当日,老医正不是说,朕 体内丹毒淤积,中毒已深,甚难拔除吗?朕唯恐病势外泄,动摇民心,才命你瞒了下来。 ” 其实,老医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实话实说道,“启禀皇上,老臣不敢欺君,当日,老臣的确诸般手段能试的都试过了,但却丝毫不能清除皇上体内丹毒,于是便只能改用温补方子,先为皇上调理好龙体,再另寻解毒之法。但老臣保证,温补方子只有调理作用,绝不可能根除丹毒,至于皇上龙体突然大安,老臣也很是费解” 魏珠一时激动,瞬间便想到了一个很是靠谱的答案,跪下便道,“皇上,这是天佑我大清,天佑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乌日娜照例端了鸡汤进殿,跪下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亲手炖了鸡汤,命奴婢送来给皇上品尝” 康熙“嗯”了一声,命她将鸡汤搁在御案上。 那盏中鸡汤,仍冒着热气,浓香四溢,很是诱人。 老医正人虽老,但鼻子却是很灵,他闻着那鸡汤的香味,惊了惊,若有所思。 两日后,坤宁宫。 乌日娜奉茶进殿,见华珍仍与往常一样,在书案前埋头写字,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写,不停地写,入迷地写,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乌日娜不由叹了口气,“娘娘,你难道一点也不为皇贵妃娘娘的事烦心吗?” “什么?”华珍一心写字,没听清她的话,随口问道,“皇贵妃怎么了?” 乌日娜幽幽道,“宫里人都说,娘娘已经失宠了,皇上现在只对皇贵妃娘娘好。他们还说,皇贵妃娘娘跳的‘霓裳舞’天下第一,皇上很是喜欢,天天都驾临永和宫,欣赏皇贵妃娘娘的舞姿娘娘,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 “霓裳舞?”华珍这回听清了,竟突然觉得很有趣,终于停笔,将写好的东西放好,理了理衣裳,命道,“乌日娜,替我梳妆,咱们也去永和宫,去看看皇贵妃娘娘的舞姿如何美好!” 果然,永和宫大白天已是一副歌舞升平,骄奢滛逸的景象。 华珍一路制止了奴才的通报,径直走了进去,耳边听着婉转如仙乐的丝竹,很是享受。 大殿里,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皇贵妃佟佳·燕绮穿了水红绸纱的长裙,绾了 高贵的望仙髻,簪戴着雀羽明金步摇,正在翩翩起舞。康熙坐于上首,身子往前半倾,脸上带着微笑,看得很是入迷。 偏偏就在这时,有清脆的声音猛地盖过了丝竹声,插了进来! “哎呦,皇贵妃娘娘,您跳错了,霓裳舞跟别的舞不同,回旋舞步时,长袖要随之流动起伏,如回雪漫漫轻卷,罗衣从风,飞舞交横您瞧瞧您,又错了,又错了!” “您别光扭屁股腰子,您那袖子,也跟着动动啊!没听过裙似飞燕,袖如回雪吗?” 音乐嘎然而止! 一众乐师被这番话搅和得张口结舌,不知所措,乱了节奏,最后索性停了! 而燕绮被人乱指挥着,一时收不住舞步,脚一扭,踉跄着,险些摔个倒栽葱! 有宫人忙上前将她扶住,她很是狼狈地瞪向来砸场子的华珍,却在看清华珍的容貌后,惊住了,连斥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这时,上首却传来了康熙的醇厚朗笑,“燕绮,你别生气,慧儿就是这性子,从来话不饶人!”他说着便示意魏珠给华珍设座。 华珍看也不看燕绮,径直走到康熙身边,垂了头,慢慢道,“皇上,臣妾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说吧。” “皇上,臣妾不想在这里说。” “那就改天再说,朕改天会去坤宁宫看望爱妃。”康熙笑了笑,睁着半醉的俊眸,满嘴说着骗人的瞎话。 华珍回以微笑,“皇上” 她突然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咕哝了几句话,随即,他脸色大变,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却挂了狡猾的笑,逃也似的飞遁而去,“皇上,那臣妾便在坤宁宫等着你!” “你给朕站住不许跑!” 康熙突然急了,酒也醒了,丢下燕绮便狂追了出去! 燕绮看得眼花缭乱,她久居深宫,诸般争宠手段都见识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竟明火执仗来砸场子抢人! 更何况,身为宫妃,来到御前,居然不行礼,不请安,就这样横冲直撞的,临走,更不跪安,直接溜之大吉了! 当真是空前绝后! 她朱唇扯出一抹幽幽的笑,半晌,问身边的 掌事宫女秀春,“听皇上唤她‘慧儿’,想必她便是新封的和贵妃,你说,她的容貌跟姐姐像不像?” 秀春想了想,“倒不是很像,只是有几分神似。”她迎着自家主子幽怨的眼神,忙又劝慰道,“娘娘别难过,皇上垂怜她,大概也是因着她有几分像孝懿仁皇后罢了。但说到底,您才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妹妹,是位同皇后的皇贵妃,她如何越得过您去?奴婢瞧着,皇上现在是真心疼爱娘娘,对娘娘是百依百顺。” “你懂什么?”燕绮叹口气,打断她,“你哪里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不是她像姐姐才得宠,而是姐姐像她才最终成为了皇后” 秀春张大了嘴,“娘娘,您说什么?” 燕绮却不再说话,只摇了摇头,冷静地命宫人将美酒佳肴全都撤了。今天,康熙是不会回来了,至于明天,她也不敢去想,做皇帝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心里太多的痴妄,结果作茧自缚。 至于康熙有多宠她,不过寒天饮水,冷暖自知,她总不能去告诉别人,其实,这一个月来,康熙根本无心碰她的身子,他的宠,只是奢尽表面文章 永和宫外的回廊里,康熙终于追到了华珍,一把拉住她,环抱住她娇小的身躯,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拂动,“你方才说什么,在再说一遍!” 华珍任由他抱着,难得的温柔,“臣妾好久没见皇上了,皇上先陪臣妾走走,不然,臣妾便不说”她凝视着他,盈盈大眼里仿佛蕴着千言万语。 “这是在抱怨朕冷落了你吗?”他佯装生气,板起了面孔,绷着嘴角,目光却无比温柔,牵了她的手,携了她一路往前走。 两人并没有回坤宁宫,而是去了承乾宫,如许多年前一样,背靠着背坐在后花园柔软的草地上说着话。 四周静谧,温馨如旧。 “你手腕上的伤好了吗?” “什么伤?” “那天晚上,你手腕被镣铐磨破了皮,还流了血” 她一愣,不由皱眉抱怨,“还以为你没看见呢那天晚上,你实在是粗暴!” 他也愣了愣,忽觉老脸发烫,“那我改天补偿你”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收藏,谢谢大家o(n_n)o ☆、枝连理·相萦系 “你要怎么补偿?”她问他。 “随你意好了。” “那下回就换我把你锁在床柱上,好不好?” “你!”他冷哼一声,转过了身子,佯装发作,“你知道拿镣铐锁皇帝是何等大罪吗?” “不知道”她弯了弯唇,带了些笑意,“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不是皇帝,没有三千后宫,只是我的男人,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看她的眼神,灼热缠绵,唇情不自禁袭向她,探入她唇中,攫取她的香甜,许久,他哑声开口,声音隐隐发颤,“对不起,每回吵架,都控制不住自己,说了不少的混账话,伤害了你” “你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慧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会害怕,也会嫉妒,嫉妒噶尔丹救了你,让你总觉得亏欠了他,害怕你早晚会逃走,害怕你会傻傻的舍下我们之间的这份情。如果再次失去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会跟噶尔丹一样,做个暴君,残害苍生,暴戾不仁没有了你,我独自空守着这天下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分明像是孩子赌气说的话,但他却说得一本正经,眼里满是紧张。她明明很想笑,笑他的傻气,但泪水却湿了脸颊其实,她比他更傻,她用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幸福是简单的,为自己多活一天,就是幸福。 “慧儿,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他声音渐渐低沉,终于不想再逃避,“我暂且不能废黜凤婷的封号,还有,我原想着,待坤宁宫修筑好,便命礼部择选吉日,颁诏天下,册立你为皇后,给你一个惊喜,现在,只怕也不能了” “是因为我阿玛吗?” “谁告诉你的?”他突然急了,忧心如焚。 她微笑,握了他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任泪水坠在他的掌心,“是我连累了你,太妃娘娘说得对,你一生刚强坚忍,毫无破绽,却唯有我,是你致命的弱点。可是,为什么你不明白,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愚笨贪吃,懵懂无知的孩子,天大的事,我可以同你一起承担,与你共御风雨。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在宁悫太妃给她看的密件副本上,揭发了一件惊天密事蒙古三等台吉都 统阿郁锡,当年带族人外出打猎时,不幸跌落山崖,为汉民所救,为了养伤,他在汉民的帐篷住过一段日子,并结识了汉家少女洛氏,两人一见钟情,不能自拔,奈何,他出身显赫,是成吉思汗嫡系后裔的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黄金血胤,他的家族重视血统,重视身份,他不能娶身份低微的汉家女子为妻妾。 但不久,洛氏竟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恰巧,他嫡妻萨仁朵难产,孩子落地即殇,他便将洛氏之女抱了回来,取名博尔济吉特·洛宣,谎称为萨仁朵所生。萨仁朵一向畏惧他,只得忍气吞声,任由他借着自己的名,将野种带回家中。几年后,洛氏又有孕,他便逼迫萨仁朵假装怀孕,八个月后,洛氏再次产女,他与前次一样,谎称为萨仁朵所生,取名博尔济吉特·洛曦。孩子满月之时,萨仁朵心里怨恨,多喝了几杯,醉后同他吵嘴,威胁他,总有一天要杀了家里的两个野种。没想到,他却将萨仁朵的醉话当了真,为了灭口,起了杀妻之念,每日在萨仁朵的茶水里加上细微的毒药,让萨仁朵慢慢死去,宛如久病而逝。 此后,他不再续娶,外间只以为,他们夫妻情笃,他因忘不了亡妻才终身不娶。却不知,他一直将洛氏养在外面,两人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多年后,就在他的两个女儿同时被大清皇帝迎入后宫时,洛氏病重,弥留之际才吐露了自己的惊天身世。原来,她竟是大明崇祯皇帝与宫女所生的遗腹子,可惜,她母亲还未等到册封,大明王朝便猝然崩塌,国破家亡,崇祯殉国而死。而后,她母亲逃到了大漠,嫁给了当地汉民,生下了她。洛氏临死仍在遥望天朝方向,她说,她母亲一生唯独对一件事耿耿于怀,那便是上天残忍,令其不能一争坤宁宫万凰之王的荣耀。他听了,竟在洛氏床前起誓,一定让她女儿登上凤座,以慰她九泉之下的亡母。洛氏含笑而终。 几十年来,他沉溺在儿女私情之中,不惜一切要让自己女儿成为皇后,却从未想过,他犯下的是何等惊天的大罪!以混有汉血的女儿冒充尊贵的黄金血胤,嫁入天朝皇宫,这是欺君之罪!更何况,他的女儿还是大明王朝的后裔! 如今,索额图已找到了当年伺候洛氏的侍女作为人证,一口咬定,阿郁锡曾勾结前朝逆党,图谋造反,更心怀叵测,将前朝孽种送入皇宫,阴谋媚主,惑乱宫闱!他已上奏恳请康熙,肃宫闱,清君侧,处决华珍! 尽管康熙强势将此事压了下来,但为保住华珍,却不得不作了许多妥协,赦免了胤礽的禁足,并承诺太后,永不废 黜赫舍里封号,永不册立华珍为后! 他叹了口气,缓缓吻在她的额头,只轻吐一句,“你别想太多,一切有我,让我来应付所有事” 他目光坚毅笃定,轻轻的声音,却稳如磐石,温暖宽广的胸怀,似能抵抗世间任何凶险艰难。她靠在他怀里,笑了,缓缓道,“其实,做不做你的皇后,真的不重要。太宗深爱宸妃,可宸妃入宫以妃嫔之位始,终其一生,也未成为太宗皇后,不是吗?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所有事因我而起,闹到了这一步,总要有个了解” 他下意识紧张,狐疑地看着她,有些无奈地问,“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救过太妃娘娘一回,所以她投桃报李,送了我一样极好的东西” “什么好东西?” “毒药!”她微微扬眉,眸中竟露出一点顽皮恶劣的笑意,很是诡异。 他却惊得跳了起来,居高临下,怒上眉梢,朝着她一声暴喝,“简直胡闹!” “那你说,我还能怎样?”她也站了起来,咬了咬唇,很轻很轻地开口,“方才在永和宫,我已经说了,我有了孩子,这事,根本瞒不住,一旦宁寿宫知道了,你以为,太后跟索额图会放过我吗?” “你真的有了孩子?” 她愁眉苦脸,他却一脸狂喜,一把抱住她,好似抱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我还以为,你这鬼灵精又在骗我!” 瞧他那兴奋的样子,她便忍不住没好气地丢过去一句,“这又不是你第一个孩子,有那么高兴吗?” “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第一个孩子!”他下巴抵在她额头,柔声道,“听话,别担心,好好将孩子生下来就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一定会幸福。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请你也相信我一回,好不好?”她眸中带着期盼,深深看他,心里五味杂陈,“这紫禁城很大,很好,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可惜,却容不下一个我,而我也不要做被锁在坤宁宫金屋里的贵妃,日夜想的,便是与人争,与人斗,眼睁睁看着别人拿我来为难你,也无能为力,我宁可只是你一个人的慧儿,不要这富贵荣华,不求长相守,只求长相知,这样,便足够了玄烨,这里真的太累,算我求你,就依我这回吧。” 她将一个装着药的锦囊递给他看,“这毒药,也称离魂丹,服下后,不是死别,而是重生” 他望着那药,微蹙了蹙眉,心底无奈,紧紧搂她在胸前,她嘴角溢出丝苦笑,闭上眼睛轻叹,“额娘死的时候,我还太小,所以对额娘没有什么记忆,只常常听阿姐提起,说阿玛与额娘恩爱甚笃,因额娘喜食辣,阿玛便学得一手麻辣川菜,用来哄额娘开心。额娘走后,阿玛很伤心,整日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并立誓永不再娶。我那时常想,额娘一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少人永远都求不到的,但却没想到,那全是假的,阿玛与额娘竟然是一对怨侣,互相憎恨对方,更没想到,我与阿姐竟不是额娘所生” 我突然很害怕,这世上,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有谁值得相信?我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向阿玛解释当年的事,因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在阿玛心里,除了那坤宁宫里的玉座珠帘外,其余的,结发之恩,父女之情,都不再重要。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怨阿玛,只觉得心如槁灰,而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满脑子不断重复的,只是噶尔丹逼我还债的情景,心里随之产生了一个极疯狂的想法,也许,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死了便不用再煎熬下去,这条命是噶尔丹给的,我还给他不就两清了?” “而我死了,他们也就再不能为难你了,你一向骄傲自负,是气吞山河的千古一帝,不应该为了我而损及英明。但就在我拔出匕首要刺向自己时,太妃娘娘冲了进来,夺过了我手中匕首。她料到了我看完密件知道真相会受不了,所以一直守在殿外没走。那一夜,她一直陪着我,直到天亮,我哭得精疲力竭昏睡了过去。她使银子暗中找来医女为我诊脉,却没想到,我有了一个月的喜脉玄烨,我相信,这孩子是生的希望,为了他,我会坚强,不管有多难,都不会再放弃自己,放弃生命。” “慧儿,对不起,对不起”他眼底犹有湿意,一声声对不起后,声音哽住,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当年迎她入宫之时,他许她一生幸福,永不悲伤。可每回,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都不在她身边! 他是天子又如何,纵万人之上叱咤风云又如何?那一切亦抵不过一个她,这世上,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收藏o(n_n)o。。 ☆、君千岁·妾常健 许久,她轻颦眉梢,认真道,“小珠儿的事,恐怕还得求你,我知道,你只当她是妹妹,可她却认定了你,除了你,她谁也不会嫁,这样耽误下去,同样会误了她一生。不如,你自己去跟她好好说说,你的话,她一定愿意听,但千万别伤了她,实在不行,你就” 他点头,轻轻以指按住她的唇,吻了吻她俏丽的鼻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照顾她,也会照顾你阿玛,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今天好好陪我,开开心心地陪我一天!” “可现在我饿了,你先做粉团给我吃好不好?你忘了,你自己说的,会常常做给我吃!今天,我想吃芝麻馅的!”她眨了眨眼睫,很是垂涎地望着他。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得牵了她的手,两人一路往御膳房走去。 至本朝开国以来,御膳房首次迎来了圣驾,一时间蓬荜生辉! 但可惜,皇帝陛下不是来嘉奖打赏,而是来霸占他们的地盘! 点心局所有御厨都被赶了出去罚站候着,厨房被皇帝陛下跟娘娘搅得鸡飞狗跳,一团乱! “玄烨,我是不是水放多了,这糯米粉怎么这么黏糊” 她一边说,一边随手抚了一把脸,原想将脸上的糯米粉拂掉,却又弄得满脸面糊糊,连头发上都是。 “你放着别动,让我来。”他正将黑芝麻炒熟,盛了出来,转身见她这副模样,忽然便大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很是可恶! 她的眼危险地眯起,抓了一团糯米团子,猛地砸到他脸上,下一瞬,便是一脚飞踹! “你这悍妇,还学会暗算了!”他一时不防,脚被狠狠踹中,脸上同样挂了面糊,一把便将她擒到怀里! 她笑着挣脱便逃,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装着糯米粉的袋子,立足不稳之下,摔倒在了粉堆里! 他赶紧扶她起来,一记栗暴重重地敲在她的头上,语气里透着紧张,“还乱跑乱跳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两个人吗?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她缩着脖子,伏在他怀里,待他数落完了,才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眸华水光潋滟,微微嘟起了红唇,讨饶地看着他,“我知错了” “磨人的小东西!”他眼底的怒色终化作宠溺,狠狠捏了捏她 的腮帮,温热的唇随即压了下来,令她瞬间便红了脸! “你疯了,御膳房的人全在外面!” “他们没胆子偷看” “可你还没把粉团做好” “一会儿再做” “我都饿了!” “我也饿了,听话,乖,先喂饱我”他含糊不清地哄着她,唇舌继续逗弄着她,将她抱得更紧。 她却开始胡乱扭动,不依不饶,继续不停挣扎,“不,我要先吃粉团!” “玄烨,你先煮粉团!” 他被她闹得实在没办法,无奈停了下来,出声警告她,“那你要老老实实坐着,什么都不许碰,不许再添乱!知道吗?” 她乖乖点头,坐在一旁看着他忙碌,此刻的他,围着围布,埋头在灶台前,那么专注的为她做一碗粉团,全没了金銮殿里的帝王威严,在她眼里,他只是疼爱她的夫君,最普通的男人,这一刻,感觉真好 两个时辰后,坤宁宫。 寝殿之后有新筑的汤池,水汽熏蒸,花香浮动。 她慵懒地依着池壁,香肩浮出水面,微仰了头,等待他将美味粉团喂入口中。 他轻袍缓带,坐在池边,舀了粉团喂过去,“来,张嘴,尝尝这颗” 她忽然皱起了眉。 “怎么了?不好吃吗?” 她撇撇嘴,嫌弃道,“怎么还有咸的?我说了,我要吃芝麻馅的!” “乖,你怀孕了,不可以偏食,要吃些肉才有营养,将来才有力气生孩子” “可是,味道怪怪的!” “没有可是,一定要吃!” “但是” “也没有但是,快吃!”他眯眼瞪着她。 “像你这么霸道的人,也只有我才受得了你!”抱怨完了,她终于还是咽下了咸粉团。 “不霸道怎么制得了你的野蛮,所以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什么时候野蛮了?你胡说!”她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伸手猛将他拽 进了池子里! 他猝不及防,重重跌入香汤里,像只落汤鸡似的,极是狼狈可笑,逗得她大笑不止!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滴,一把将她抓住,骤然俯身吻下,水花飞溅中,迷乱了彼此,他抱起她到寝殿榻上,低头间嗅到她肌肤馨香,目光如醉,如受蛊惑,一时意乱情迷今夜月色撩人,透过窗棂照进来,映着满室旖旎□。 炽热的躯体交缠在一起,他动作却无比温柔,生怕伤到她腹中宝宝。她在他身下,容色妩媚,宛如桃花绽放到最艳,诱他永世沉沦 缠绵过后,她将外袍裹在身上,下榻走到桌前,低头一阵忙碌。 他诧异地跟过去,瞧见那桌上搁满了棉纸,竹条,他不由皱眉,问道,“你半夜不睡觉,在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一边答着话,一边竟熟练地将竹片架成圆桶形,再铺好纸,取笔在纸上写了些字,写完了又将笔递给他,含情微笑道,“这叫平安灯,也叫许愿灯,把你的心愿写在上面,放飞到天上,所有的愿望就都能实现了!” 他也扬起微笑,低头瞧着那纸上的秀丽小字“一愿君千岁,二愿妾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他深深动容,执笔一笔一画用心写道“愿琴瑟在御,莫不靖好。” 片刻功夫,她便将纸糊在了竹架上,提着灯笼跑到了庭中,点燃了灯笼底部沾满煤油的布团。 灯笼受热膨胀变轻,一撒手,便冉冉飘起,在夜空中,灯火闪耀,灿烂绚丽。 她欢喜雀跃,笑声如银铃一般,他也跟着心情大好,抱她在怀,仿佛在一瞬间,拥有了全世界,耳边听着她的呢喃,“以前在大漠,我常常一个人放许愿灯,想把恨你怨你咒你的话通通写上去,但下笔时,却又控制不住想你念你爱你,心里真的好痛好痛,所以到了最后,总是一个字也写不成” 他握住她的手,切切地问,“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她咬了咬唇,哀怨地飞了个白眼,“现在只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爱你,这一生,被你吃定了!” 他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康熙二十九年冬,宁寿宫,偏殿佛堂。 香烛的气味浓郁不散,徐徐缭绕。 太后盘坐在蒲团之上,一下下地敲打着木鱼。 华珍站在她身后,受不住烟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一旁的香盈正低头检验着华珍带来的毒药,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华珍瞧着香盈,心里惊了惊,她竟忘了,香盈是精通药理的,今日撞在香盈手里,只怕要坏事! 谁知,香盈很快便抿去了冷笑,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情,向太后禀道,“回太后娘娘,这药果真是剧毒,一旦服下,肠穿肚烂,必死无疑!” 太后点了点头,止了木鱼,香盈小心扶她到桌前坐下,她看了看华珍,竟略带了些悲悯,“慧儿,你恨哀家吗?” “不恨。”华珍笑了笑,“若没了我,大清后宫从此便能安宁,我甘之如饴。我只求太后娘娘守诺,别再为难皇上。” “你放心,你服药后,哀家自会焚毁密件,处决当年人证!” 太后长叹一声,幽幽道,“慧儿,不是哀家狠心,是皇帝不该这么宠你!从古至今,哪有庶妃住坤宁宫的道理,过幸便有扰君之嫌!若不是你,皇帝怎会放过噶尔丹?哀家每每思及此,便想起当年吴王夫差大败越王勾践,会稽山上,勾践一跪,换三年臣服,酿就复国大计,屈尊逢迎,献美人西施,终大仇得报。如今,那噶尔丹何尝不是勾践?熊虎穷途,利用你这西施暂且卑栖,以图日后!哀家也是为了大清社稷着想,才不得不做这恶人。慧儿,你安心上路吧!” 华珍淡淡一笑,深深朝她俯拜下去,耳边听得她忽然又道,“月瑶在冷宫托人给哀家送了封信,她说,你手中握有指证钮祜禄家毒害宫妃的人证,她受制于你,才会落入陷阱,中了你的圈套!可有其事?” 华珍起身,无声地冷笑着,“我不过骗她罢了,若真有人证,我早就交到皇上手里了,至于圈套太后娘娘,那夜的事,究竟是谁要害谁,谁无辜,谁狠毒,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太后一听这话,只觉太阳|岤突突直跳,头又痛了起来,于是不再说话,摆手让她退下! 华珍取回毒药,往外走去,香盈一路跟随,她是奉了太后之命,一定要亲眼看着华珍在坤宁宫服下剧毒身亡。 身后传来太后最后的话,“此去黄泉路遥,慧儿,姑姑会在佛前为你念经祈福!来生,千万别 再嫁入帝王之家!” 刹那间,华珍的心抽痛了一下,明眸中,忽然滑下一滴泪来,凄凉一笑。 原来,尊贵的太后娘娘并没有忘记,他们是同族,论博尔济吉特的辈分,太后便是她的姑姑! 曾经在这宁寿宫,华珍也快乐过,坐在太后膝上,脸上漾着梨花酒窝,取了宫女奉上的宫花,簪在太后的发髻上。 太后搂着她,哼唱着科尔沁的牧羊歌,宛如天籁。那时,太后常常说的是,“慧儿别怕,在这里,姑姑会保护你。” 而现在,所有的美好快乐,已变得支离破碎,或许,原本就应该如此,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富贵却冰冷,在这里,容不下太多的情。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收藏,谢谢大家o(n_n)o。。 ☆、相逐飞·莫来迟 宁寿宫外,刚刚晋封为妃的勤贵人,似站了许久,见华珍出来,蹲身一福,声音微有凉意,“贵妃娘娘万福。” 华珍走到她身前,凝视于她,“妹妹礼数周全,倒是本宫不敢当。还记得,当日本宫初入宫,妹妹在太后娘娘跟前进言,将本宫比作妹喜,褒姒,骊姬之流,跪请太后娘娘处决本宫。本宫当真是不明白,妹妹为何这样痛恨本宫,非要置本宫于死地?” 勤妃看了一看周遭,美目微扬,靠近她耳边,竟用流利的蒙语悄悄向她道来 华珍听完,方才醒悟,猛地想起第一次见庆奴时,庆奴似乎有什么话只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原来,那不能说的秘密,竟是勤妃! 坤宁宫。 乌日娜跪在华珍脚下,哭得撕心裂肺,软弱而彷徨。华珍让香盈先去殿外等着,再给她一些时间。香盈倒是好说话,蹲身一福,便退了出去。 华珍这才将乌日娜扶起来,取出这段日子写好的厚厚一叠纸,装进了漆盒里,递给乌日娜,柔声道,“你别哭,我同皇上说过了,他会派人将你平安送回大汗身边。能回到大草原,回到大汗身边,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乌日娜却拼命摇头,并不去接那漆盒,只死死拉住了华珍的胳膊,“娘娘,你若不在了,奴婢一个人回去,一定会被大汗打死奴婢知道,你现在很恨大汗,所以宁愿死在大清,也不愿回到大汗身边!可你知道吗?大汗并没有对不起你!军师是曾提议,若皇上亲临多伦诺尔主持会盟,就用你的血作为贺礼。但大汗根本就没有同意,为此,军师与大汗还起了争执,最终,军师被大汗罚了三十军棍,以示警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慌慌地又跪了下去,“后来,大汗冒险来救娘娘,军师气不过,才故意暗中命人引清兵一路追来,逼得大汗不得不以娘娘为质!他处心积虑,为的就是在娘娘与大汗之间挑拨,使得娘娘痛恨大汗,既而更加对皇上死心塌地!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将大汗心里的夺爱之恨催发到极致,逼得大汗狠下心不惜一切打进中原,成就霸业” 华珍听了,却只是淡漠一句,“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乌日娜手一缩,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一时急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奴婢奴婢是听庆奴姐姐说的!” 华珍叹 了口气乌日娜这谎话实在不高明!事发当天,庆奴已经出宫,之后再没回来,如何能告诉她这些事? 不过,华珍却没有揭破,更不想知道乌日娜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现在,关于噶尔丹的一切,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能做的,她都做了,能劝的,她也劝了,至于其他的,她实在帮不了他。 她再次将漆盒递给乌日娜,“你好好收着它,这里面用蒙字记下了我的很多事,这些事,大汗全不知道,你时常说一些给他听,他便一定不会杀你。但你切记,千万别一次说完。” “娘娘,这些天,你就在写这些吗?”乌日娜泪盈满眶,淌下热泪,近乎崩溃地叩下头去,“娘娘,奴婢有罪,奴婢对不起你” 华珍摇头,扶她起来,再取出当年噶尔丹立她为汗妃时所赐的宝印宝册,以及象征汗妃无上尊荣的宝珠,说道,“你替我还给大汗,要说的话,我写在了宝册之后,大汗看过,自然便会明白。” 说完,华珍唤了香盈进殿,轻牵唇角,那缕清淡的笑,空洞得,仿佛没有生命。 乌日娜在她身后哭得声嘶力竭,“娘娘,奴婢求你,大汗不能没有你,若你不在了,他会错得更多,错得更多” 香盈皱眉听着,立时唤来侍卫拿布子塞住了乌日娜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坤宁宫哀恸四起,有太监尖细刺耳的报丧声传遍六宫“贵妃娘娘病殁!” 老医正匆匆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未能见到华珍最后一面,他叹气而去,路经坤宁宫小厨房时,却又鬼使神差地停步,忍不住进去一看。厨下香气四溢,那是华珍服毒前亲手为康熙熬的炖汤,闻着便让人食欲大动。 老医正打开汤盅,慢慢舀出汤汁,细闻了闻,再用特殊银针试过,又尝了一口,随即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康熙三十年,元月。户部奉旨选秀,瓜尔佳·小珠儿也在备选之列,因才貌双全,被册为嫔御,赐封“瑞嫔”,赐住储秀宫。 四月,青草萌发之时,康熙亲临蒙古多伦诺尔,举行多伦会盟,正式收编喀尔喀蒙古诸部! 会盟结束后,在长城要塞,八旗满洲,汉军火器营及绿旗官兵,列阵操演,排列火炮,训练精熟,齐发鸟枪,声震山谷! r  康熙甲胄在身,乘马纵横,声音威严沉厚,惊天动地“朕决定,永不筑长城!为君之道,立国之本,在德不在险,若朕不能造福于天下苍生,即便将长城修得高与天齐又有何用?!”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历朝历代,北方游牧民族的侵袭都是中原帝国的噩梦,至秦皇始,中原帝国不惜耗费巨大人力物力修筑长城,望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但最终,却仍是阻止不了江山更迭,血染山河!长城,永远只是个伟大的空想! 君王,唯有勤勉治国,令社稷兴盛,仁厚为民,得百姓称颂,方能四海靖平,天下咸归! 数万将士齐齐叩跪,发出震天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声高呼,直撞人心,令人心神震荡,澎湃不已! 京郊。 清晨的薄雾漫过茂密竹林,鲜花的芬芳清新怡人,鸟啼明亮婉转,如悦耳丝竹。 在这青山翠谷环绕的世外桃源,远离了繁华闹市,远离了纸醉金迷,红尘奢华,村子里全是质朴单纯的乡人,以砍柴耕种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丰衣足食,快快乐乐。 有一天,村子里新来了一户人家,那小娘子名唤慧娘,怀着身孕,五官生得倒真是俊俏,但可惜,一身黑皮。 慧娘身边只跟着个年轻的仆人,村子里的人从未见过她男人,只偶尔见有马车停在她家门口,下来的男子,一身蓝衫布衣,普通打扮,却清俊高华,气度雍容,风采卓然。 他最多只在慧娘家停留几天,便又匆匆乘车离开。于是,有好事的,便凭着猜测,编排出了美好感人的故事,说那男子是京城里的某位达官贵人,出身名门世家,却爱上了一身黑皮的小丫鬟慧娘,两人私下定情,郎情妾意。但因着地位悬殊,那男子不能明媒正娶慧娘,于是只得将慧娘安置在府外。正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天,那男子的马车又停在了慧娘家门口,圆圆胖胖的老仆人侍候那男子下了马车 院子里,小桑子正将柴禾堆放在墙根下,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他一回头,正见自己师傅魏珠跟着康熙走了进来,于是忙要跪下行礼,却被魏珠摇手止住了。 康熙径直 进了屋子,华珍在榻上睡得正香,被她自己故意涂黑的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好事。 他靠在榻边,连连唤了她好几声,她在睡梦里不悦地哼了声,以为是苍蝇在嗡嗡乱叫,于是随手抄起枕边的小说话本便扔了过去,竟然正中他脑门! 随即便是一声痛呼! 而她总算被彻底吵醒,茫然睁开眼,见他黑着一张脸瞪着她,她皱了皱鼻子,在薄被里抱怨低吟,好似撒娇一般,“怎么突然就来了?吓我一跳我可是孕妇,吓不得的!” “你不想我来吗?你这没心肝的女人,我从多伦诺尔一路赶回来陪你,连皇宫都没回,两天都没合眼了,你就不能说些贴心的话?” 他板着俊脸,扶她坐起,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思念狠狠吻住了她嫣红的唇瓣,深情迷恋地与她久久纠缠。 慢慢地,她的手环上了他的颈项,几乎迷失在他的柔情里,直到他的手探入她的衣襟,越发热切地抚弄着她因怀孕而丰满挺立的蓓蕾,掌心的热力,直透进她心里,她才猛地清醒过来,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大声骂道,“死色鬼,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伤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4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伤了孩子怎么办?你想要,回紫禁城去找你那三千个老婆!” “可我只想要你” 他目光诱惑,坏笑地挑了挑眉,心情突然好得出奇,唇又吻上了她的耳垂,舌尖舔吻,嗓音沙哑低迷,“我问过了老医正,他说,怀孕六个月,处于稳定期,也可以行鱼水之欢,只要动作不粗暴,便不会有事” 她微微一怔,“我的天,你怎么可以去问老医正这种事!你没把他老人家吓出个好歹吧?” 他一想起老医正被他逼问时老脸通红,几欲落荒而逃的样子,便禁不住笑得更坏,手又伸向了她的衣襟。不想,她却“啪”地一掌打开他的手,“说不行就不行,你要么忍着,要么回去!” 他皱眉,死瞪着她,目光危险,“你这女人!” 她起身下榻,双手叉腰,昂头回瞪,声音很威胁,“怎样,不满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努力更新,跪求大家收藏o(n_n)o。。 ☆、执子手·不相离 他气得咬牙切齿,脸色比她还黑,但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很不争气地脱了外袍,裹了她的被子,背朝里,吼了一句,“你这悍妇,我就是不走,你能怎样!” “你说谁悍妇!” 她抄起枕头,朝着他便砸了过去! 而他则决定彻底不理她,不跟她一般见识,就当她的花拳绣腿是在给自己抓痒谁让他非要找个悍妇做老婆,忍耐是必须的! 见他服软,她在他身后笑了,躺到他身旁,面染粉霞,轻声道,“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补偿你” 只这一句话,便哄得他心情又好了起来,搂着她,开心地睡觉。他总是这样,不管她有多野蛮,有多让他生气,但只要她略施恩惠,就能叫他立时乐开了花!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定了谁! 中午,魏珠跟小桑子将几样清粥小菜摆在了院子里,她走到井边,亲自拿水瓢打好了清凉的井水,将布巾浸到水中,见他出来,缓缓笑道,“我们这里没有山珍海味招待你,就只有这些粗茶淡饭,当真是委屈你了!”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把脸,向她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你陪着,吃什么都好!” “信你才怪!” 她哼了声,懒得理他,心里却无比甜蜜,又亲手为他盛了粥。 他接过碗,也同寻常百姓一样,坐在小板凳上,仿佛那清淡素粥胜过人间一切美味,竟风卷残云一般连吃了三大碗! 见他吃得香,她心里也异常欢喜,取了丝帕为他擦拭唇角,脸上挂着浅浅地笑,与他闲话家常,“平日在宫里,不管多忙,千万要记得按时用膳,国事固然重要,但也要保重自己。知道吗?” 他点头,凝望着她,目不转睛,许久,低叹了一声,“慧儿,待你生完孩子,我恐怕又要亲征了。” 她一怔,心口突然跳得厉害。 他站起身,拉她起来,牵着她的手,笑道,“陪我走一走吧!” 小院外,正是阳光明媚,两人携手走在田间小道,宛如民间夫妻。 “这场仗,一定要打吗?”她轻轻地问,眼角有一点明晃晃的泪光。 他停下脚步,眉心微微蹙起,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很想永远过这种清闲日子,可没办法,噶 尔丹在闻知你死讯后,便虐杀了大清派往科布多的使臣,撕毁了停战协议,又一次开始东征喀尔喀,在草原上烧杀抢掠,甚至扬言要杀进京城,一雪前耻!” 她沉默了片刻,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仰面望着他,如常微笑,“我明白,身为天子,你有你的担当,我只是控制不住要担心” 他将手贴在她的脸颊上,轻叹一声,“傻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你跟宝宝在家里等着我,我定会平平安安回来,再说了”他忽然唇角上扬,凑到她耳边,“我可记着,某人说过,要补偿我的,我自然归心似箭,等着她的补偿” 她的脸瞬间绯红,伸手一拳便打向他,随即便是一声耍赖的轻笑,“我哪有说过那样的话,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她说完就想逃,奈何,如今挺着个大肚子,实在是不如过去敏捷矫健,还没跑两步便被一道强劲的力量圈禁在怀中 暖暖的阳光下,岁月靖好,欢乐旖旎,两人的笑声久久回荡。 这时的她,又怎会想到,这场仗最终还是因为她而拖了下来,也让噶尔丹有了充分的时间恢复军事实力。 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华珍生下一女,却出了大红,命悬一线,康熙情急之下,再顾不得那么多,命老医正连夜赶来救治! 而老医正也终于向康熙道出了心中疑惑他怀疑,华珍一直用自身的血为康熙清毒,以至于掏空了自己,再难承受生育之累,若不是她有顽强的求生意志,只怕连神仙也救不活! 当华珍至昏睡中醒来时,细弱手腕上那只宽面嵌宝描金银镯已被康熙取下,露出了腕上一道道狰狞的刀痕,虽日子久了,已经结疤,但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 他抱着女儿,坐在榻边的圆凳上,低头轻轻吻在那些伤痕,不禁红了眼眶,一滴滴温热落在她的肌肤,灼痛了她的心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让我看看孩子”她艰难地动了动,却虚弱得几乎没有一丝力气。 他微笑,先将女儿放回摇篮,小心扶她坐起后,再将女儿抱给她看,眼底尽是温柔,“你看,这便是我们的女儿。” 那小小的婴孩,触手绵软,肌肤皱皱的,在襁褓里蹬腿挥手, 却不似一般婴孩那样啼哭不休,竟睁着乌溜溜的眼珠望着她,忽然咯咯笑了,那笑容纯净如世外之泉。 她靠在他身上,凝视着女儿,苍白脸上明明是笑,泪水却不自觉溅落,片刻,她问他,“你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他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慈爱地逗着女儿,温然道,“希望这孩子一生长乐未央,永无烦忧,就叫‘未央’,你可喜欢?” “‘未央’?” 她轻轻念了几遍,听到他缓缓又道,“慧儿,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女儿”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住她,哑了嗓子,“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傻到要用自己的血来救我,瞒着我,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她却只是一笑,“原就是我欠了你的,若不是我,你怎会积郁日深,引发咳血之症,最终以金石镇疾,致使丹毒侵入经脉再说,我也并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想起,天山圣人曾说过,我的重生有如涅槃,历经生死,体内之血更清,是世间难得的良药,不能救己,却能救人。所以,我便尝试着每天将自己的血混进汤里或药里,让你喝下去。只要你能健康,我怎样都无所谓。” “慧儿” 他语不成声,俯身与她深吻,滚烫的唇吮到咸咸的泪水,却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同一时间,深夜,科布多,噶尔丹王帐。 一排蜜蜡制成的巨烛将帐中照得亮如白昼。 噶尔丹正与穆邪商议要事,却听帐外守卫禀道,“大汗,乌日娜回来了,说有要事求见大汗!” 噶尔丹先是一惊,接着便急声命道,“快让她进来!” 随即,帐帘一揭,乌日娜瘦弱的身影便冲了进来,不待噶尔丹询问,她便哭跪在了地上,“大汗,娘娘被人毒害,死得太惨了,您一定要为她报仇!” 穆邪在一旁看着,只觉身上一寒,胸膛起伏,莫名地浑身哆嗦! 噶尔丹却已过去将乌日娜扶起,急切地问道,“珍儿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有下葬景陵?若能找到尸身,或还可再去求求天山圣人!” 乌日娜讶然,似再忍不住心中悲愤,猛地伸手指向了穆邪,不顾一切地放声哭号,“大汗还不知道吗?娘娘是 被这狼心狗肺的军师害死的!早年,他调查自己身世时,无意间得知了娘娘身世,知道娘娘是明朝后裔,定不容于大清!娘娘出事前,就是他将能证明娘娘身世的证据,秘密交给了索额图!而后,太后便是依仗着这些证据,逼迫康熙处决了娘娘!” 她抹了一把泪,仿佛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激动得全身筛糠一般颤抖,“那天,娘娘被逼服下剧毒,肠穿肚烂,七孔流血,奴婢被侍卫强行拖了出去,在殿外,却仍听得到娘娘惨痛的叫声,那血一直流了出来,淌了满地鲜红后来,娘娘的尸身被魏珠草草烧毁,不留痕迹,他们对外只道,娘娘是病殁身亡!” “大汗,你要为娘娘报仇!娘娘临死还记挂着大汗,唤着大汗的名字!” “你胡说!”穆邪再听不下去,一时失控,口无遮拦道,“那贱·人心里从未有过大汗,就算是死,也不会想起大汗,叫着大汗的名字!你编出这样的谎言,恶意诬陷本军师,究竟是何居心?” 乌日娜脸上有冷笑一闪而逝。 不待她辩解,噶尔丹已几步过去,发狠一拳便朝穆邪脸上揍去! 他身手彪悍,下手极重,这一拳打得穆邪连退三步,倒在了地上,口喷鲜血! 人人心中皆有一处永不能愈合的伤口,揭破便是痛,噶尔丹也不例外! 他自己也清楚,在华珍的心目中,他永远也比不过康熙,但他强烈的自尊,却绝不允许别人当面揭穿这个事实! “大汗,您瞧瞧,军师当着您的面,便全无尊卑上下,张嘴便辱骂娘娘‘贱·人’!若背着您,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此刻的乌日娜,全不似过去那样胆小怕事,怯懦如兔,她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望着穆邪,得意洋洋,微微挑眉冷笑,语出惊人,目光精明!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收藏o(n_n)o。。 ☆、为盟誓·寄呈伊 穆邪还来不及反驳,就听她继续道,“至于娘娘,她心中怎会没有大汗?在当年大汗亲赐的汗妃宝册之后,娘娘亲笔所书,留下了两句话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娘娘饮毒前,亲口对我所说,若有来生,愿最早相识的人,是大汗!” 这真是世上最感人的谎言! 穆邪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来,但可惜,他不信,却自有人心甘情愿信! 噶尔丹接过乌日娜递过来的宝册一看,便失去了理智,满目悲恸,生平第一次在人前落泪! 乌日娜趁机又向他道,“奴婢在大清耽搁了数月,便是在暗中调查娘娘被害的真相。奴婢没有说谎,奴婢将娘娘所赐珍宝全数用来收买索额图身边亲信,这才得知,是军师出卖了娘娘!当时,军师正潜伏在紫禁城东宫毓庆宫,但不知出了什么事,记录着所有细作名字的手册莫名外泄,御前大总管魏珠连夜领人搜宫。军师为躲过一劫,便找到了在南书房值夜的索额图,他早就收到消息,知道索额图正在收集娘娘阿玛阿郁锡的罪证,于是便同索额图做了一笔交易,若索额图能带他逃出紫禁城,他便助索额图铲除娘娘!” “军师,你好大的胆子!”噶尔丹一声怒喝,几乎从胸腔吼出。 穆邪忙朝他深深一叩,面色煞白,急得额头上沁出冷汗,“大汗,臣没有出卖娘娘!臣对娘娘一向敬重,方才不过是一时失言,大汗千万要相信臣!” 乌日娜却冷笑起来,“叫大汗如何相信你?若你没有出卖娘娘,那你倒是来解释一下,为何上百名细作一夜之间惨死紫禁城,被弃尸荒野,却独独你一人,安全逃离?据我所知,你可是坐着索额图的官轿出的皇城!” 穆邪僵然语塞,面上忽青忽白,一向狡诡善辩的他,此刻竟被乌日娜逼得说不出话来! 噶尔丹目光一寒,怒气在瞬间如雷霆迸发,“当着本汗的面,你已经不止一次对珍儿无礼,竟还敢说你敬重她?乌日娜说得对,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本汗再不会相信你,也不想听你解释!没了你的出谋划策,本汗一样能一争天下来人,将他押下去!” 顿时便有侍卫进帐,毫不客气地将穆邪拿下! 他挣扎着,试图做最后的挽回,“大汗,您忘了,我是大清的皇子!当年,大清先帝与孝庄太皇太后积怨已久,太 皇太后一心立康熙为帝,先帝不愿,故留下密旨给我额娘!那密旨不仅能证明我的身份,还写明由我继承大统!有我在,大汗日后定鼎中原,才能名正言顺” “算了吧!” 乌日娜不容他说完,便步步逼近,冷冷一笑,“大汗若留着你,就算得了天下,也永远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娘娘!” 她这话一出,果然,噶尔丹再不犹豫,怒视了穆邪,“乌日娜说得对,本汗不能对不起珍儿!” 侍卫立时将素来威风八面的军师,像拖废物似的拖了出去! 翌日。 暂且用来关押囚犯的营帐里,福全因几次三番逃跑而被打得遍体鳞伤,全身皮开肉绽,痛得昏厥在地上,不省人事。另一边角落,穆邪被戴了沉重的枷锁,精神萎靡,仿佛全身都泄了气似的。 却在这时,来了位不速之客。 乌日娜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命侍卫先在外面候着。 她换上了华丽的新衣,那艳红的衣袍配着雪白镶宝的帽饰,将她脸色衬得极好,而露在外面的娇嫩脖子上,清晰有着深深浅浅的吻痕。 穆邪一眼瞧过去,冷笑一声,“无知蠢妇!真以为上了大汗的床,就能成为汗妃吗?在大汗的床上,你永远只是那贱·人的替身!过去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乌日娜丝毫不气,缓缓而笑,“我一向清醒,这些话,无需军师来提醒。倒是军师,你要到何时才会清醒?你总是自以为是,心系大汗,便将娘娘视作此生唯一敌手,费尽了手段要除掉娘娘,以为大汗之所以诸多不顺,全是因为娘娘。但你可知道,在大汗心里,娘娘便是他的命,没了娘娘,大汗一生都不会快乐,为娘娘倾尽王气,大汗是心甘情愿。爱一个人,本就是如此,只要对方好,自己哪怕粉身碎骨又何妨?” 穆邪冷哼,说的话,恶毒无比,“别说得那么伟大!这么多年来,我就不信,你就不恨她,不想赢过她!你跟我,根本就是同一种人!我将唆使大汗烧杀抢掠的罪名推到她身上,让她声名尽毁!但你又好到哪去?你在王庭用阴毒手段杀了大汗那么多妃子,不也全推到她身上吗?其实,你也恨她嫉她!恨她对大汗的冷漠,嫉她无需付出便轻易得到了大汗所有的爱!而你,今生今世,却只能缩在暗处,做个满足大汗欲望的替身!若她还活着,肯接受大汗,只怕,你连仅有的陪大汗上床的资格也 不会有!” 他说得唾沫横飞,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乌日娜却仍是那种淡淡的神色,全然没有动怒! 她许是在华珍身边待久了,乍看上去,倒还真有了几分华珍的冷若冰霜,只是平静道,“你错了,我跟你不同。我爱大汗,所以愿意为了他守护娘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娘娘并非准噶尔人,又生性孤傲冷漠,不免遭到王庭其他娘娘的排挤陷害,这些女人间的阴谋算计,大汗未必能顾及得到。有好几次,阿努娘娘命人往娘娘的食物里投毒,若非桑塔嬷嬷发现及时,娘娘早就香消玉殒了。可你知道吗?娘娘面对那些有毒的食物,竟毫不害怕,她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并命我不得将此事告知大汗。那时,我才明白,娘娘根本就不想活,大汗一厢情愿救了她的命,却救不了她的心。我若不除掉王庭里那些女人,娘娘便必死无疑!” 穆邪猛一激灵,瞬间明白了华珍为什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将唆使大汗烧杀抢掠的罪名嫁祸到她头上因为那时,她虽然重生得救,但却因着对康熙的绝望而自暴自弃,生无可恋,生不如死!所以,即便成为了草原上的公敌,成为人人诛伐的对象,她也无所谓,或许,对于那时的她来说,死倒是真正的解脱! 乌日娜望着他,优雅一笑,“军师,大汗已赐你自裁,你安心上路吧,去黄泉圆你的大清皇子梦!往后,自有我陪在大汗身边,辅佐大汗成就霸业,你尽可放心!” 穆邪回过神,大笑道,“就凭你?你除了会床上那些事,还会什么?” 乌日娜广袖翩然,意态从容,“我再无能,也强过军师百倍千倍。至少,我不会以爱之名去伤害大汗!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会尽一切努力让大汗快乐!至于军师你,落到这步田地,是你自己太蠢,看不穿,半点怨不得我!” 穆邪忽然瘫软在地上,那样子,竟如蝼蚁一般无助可怜 乌日娜凑过去,冷笑盯着他,“当初,你威胁我时,可曾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她说完,便再不屑与他废话下去,命侍卫进来,将噶尔丹所赐的剑呈给他自裁,随即望向福全,冷冷吩咐,“大汗有命,放了裕亲王福全!” 康熙三十五年春。 华珍的身体在调养了几年后,总算恢复过来,随后,康熙下诏,亲征噶尔丹! 大军分三路进剿,康熙亲自 担任中军统帅。 五月,在昭莫多,两军正面相遇,噶尔丹大败,重伤逃离,几乎山穷水尽。 康熙三十六年。 草原一望无际,牛羊遍地,芳草无边。 白马银枪的俊秀少年,停在小溪边,蹲□,双手捧了清水洗了洗脸,起身时,竟瞧见旁边的大石上坐着个圆圆胖胖,粉雕玉琢般的小仙女。 那小仙女穿着粉色裘袍,领口袖口边滚着雪白的兔毛,衬得小脸蛋晶莹剔透,粉嫩欲滴。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天真无邪,闪眨间灵光璀璨,煞是迷人! 但此刻,小仙女竟在哭! 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胖乎乎的手指伸进嘴巴里,啮咬着,一颗颗如珍珠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少年忘神地盯着她看,着了魔般,莫名的,心都要碎了! 终于,少年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哭?” 小仙女这才注意到,有个傻蛋一直在盯着她傻看! 于是,她撅起可爱的菱唇,不耐烦地答了句,“因为迷路了” 少年一向不是多事的人,但好奇怪,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生平第一次热情了起来,“你要去哪儿?我可以送你去!” “真的吗?” 小仙女竟不怕他是坏人,眼泪瞬间一收,笑靥如花,“我想去江湖看看!我家小桑子说,那是个可以闯荡的地方,一定很好玩!”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大家收藏_ ☆、石桥禅·一生劫 少年彻底傻了,但面对小仙女一脸的期待,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连哄带骗道,“江湖很险恶,有许多的大野狼,你还太小,所以不能去闯荡!不如,我送你回家可好?” 小仙女白了他一眼,那神情像是在说这傻蛋,果然傻!连吓唬小孩都没有新创意!大野狼?谁信啊! “算了,你不带我去江湖,就少管我的事!”小仙女用与她幼稚脸蛋极其不符的老气横秋的口气道,“我才不要回家!阿玛额娘都好讨厌,阿玛总不在家,额娘又好凶!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要他们了!” 话虽如此,但突然想起阿玛温暖的怀抱,她便忍不住,“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平日里,额娘最是严厉,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但阿玛却是最疼她的,对她爱护备至,百依百顺! 她真的好想阿玛! 一旁的少年瞧得有些愣住,随即忙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我带你去闯荡江湖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一言为定!”小仙女立马不哭,微微一笑,得意地向他翘起白胖小指,奶声奶气道,“拉勾不准反悔!” 少年心中哀号,突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但仍是不由自主走到她身边,伸指与她一勾一抵! 她笑出了声,问他,“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年羹尧!我的名字叫年羹尧!” “好难记哦!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年糕好了!” 这香喷喷的外号,让少年很是无语,耳边却又传来她甜甜糯糯的声音“年糕,我的名字叫未央,你要记住哦!” “未央?”少年笑了,像是很喜欢这名字,“长乐未央,这是很好的名字!” “才不呢!”小仙女却哼了声,粉嫩两腮鼓鼓的,似带了三分委屈,“我阿玛最笨了,起这样难听的名字,还不如村子里教书先生起的名字好听呢!阿玛一定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她说着说着,小肚子竟发出了咕噜轻响,于是便更委屈了,“年糕,我饿了!” 她仿佛是在向他撒娇,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理所当然地向他索要糖果美食,忘了两人萍水相逢,根本还不是很熟! 好在,少年是个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 了要带她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就一定说到做到他会好好照顾她! 所以,当康熙领着一头冷汗的魏珠师徒赶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幅不可思议的情景! 一向冷清呆板,不苟言笑的年羹尧,竟脱了银甲外袍,穿着件可笑的短打衫,立在溪水中央,弯□,很是辛苦地摸着鱼,却一个不留神,猛地滑倒在溪水里,像个落水蛙似的! 一旁的未央立时笑出了声,他爬起来,见未央笑,竟也跟着呵呵傻笑,十足的呆瓜样! 康熙下了马,皱了皱眉,唤了一声,“未央!” 小仙女一听这声音,立马站了起来,丢下少年,欣喜地扑进了康熙的怀抱,“阿玛!阿玛” 康熙顺势将她抱起,还来不及责骂半句,已被她亲得满脸口水! 少年转身望去,惊见圣驾,慌忙跪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小仙女口中那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笨阿玛,竟然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可是,怎么从没听说过,宫里还有这样一位未央格格? 少年很是胆战心惊,忽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然,口没遮拦的小仙女在康熙怀里开心地大声嚷嚷,“阿玛,年糕说,要带我闯荡江湖,浪迹天涯!” “年糕?”康熙微怔。 小仙女的脸蛋上透着粉嫩红晕,笑得很是无邪,伸手指向少年,“年糕就是他!阿玛,他傻傻的,未央很喜欢他呢!” “什么?!” 皇帝陛下青筋暴跳,怒吼出声! 没看黄历便出门的倒霉少年,瞬间无辜被雷劈中,吓得魂飞魄散老天啊,其实真的不关他的事,他可什么都没做!没有诱拐格格,真的没有!!他只是一觉睡醒,闲着无聊,到溪边洗个脸,喝个水,谁知这样也能撞见翘家的格格! 另一边,噶尔丹营地。 王帐中,噶尔丹躺在虎皮褥子上,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溅得褥子上一片鲜红狼籍! “大汗!” 乌日娜惊呼出声,跪在他身前,啼哭不止,“大汗,你千万要撑住,千万别丢下我” 噶尔丹微微轻喘,唇边 泛起一抹不甘的冷笑,硬是强撑着生出一道力量,坐了起来,却正见到,帐帘揭起,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朝思暮想的身影! 第一次见她时,是在紫禁城的夜宴,她一舞倾城,艳惊四座。 仿佛是命定的,他醉在那抹耀目的绝艳中,再也走不出那温柔乡,生生世世将她刻在了心里,一醉就是半生霸气,一世雄心! “娘娘” 乌日娜在这一瞬惊呆了,猛一激灵,浑身寒毛直竖,待回过神来,华珍已坐到了褥子上,依旧姣美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微笑,唤了一声,“大汗。”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噶尔丹蓦然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不顾一切紧紧握着,她掌心的温暖,令他狂喜又绝望狂喜的是,她还平安活着,绝望的是,终究还是要生死永诀! 乌日娜默默退了出去。 华珍轻缓了语声,说不出的荒凉,“大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为什么?” 他望了她,笑了笑,“对不住,让你失望。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康熙好过” 他声音沙哑,虚弱宛如梦呓,再无一丝戾气,“珍儿,我要先走一步了昨夜天山圣人来过,说我气数已尽,再不能救。你若愿意,最后抱抱我好吗?” “好。” 第一次,她主动抱他入怀,手轻柔抚过他的脸庞,给予他最后的温暖,也是她唯一能给他的。 “珍儿”他心满意足,唤了她一声又一声,轻轻地说,“是我不好,当初救了你,我本该让你回去跟康熙团聚,却因迷恋你,太想得到你,而将你生生留下,瞒着你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若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大汗,我已经放下了,否则,也不会来见你。”的确,因为有了未央,她更加懂得了珍惜,放下该放下的,腾出手来,抓住上天恩赐的快乐与幸福。 他在她怀中仰起脸,痴痴地看着她,目光流连眷恋,“珍儿,你信不信,若可以重新来过,我会放你走,愿意倾尽一切成全你,只求来生来生还能继续爱你。” 他微笑,却有滚烫液体从他眼角滑落,朦胧了他的目光,却让他的心更加澄明,“少年时,在西藏学习 佛法,知道了《石桥禅》的故事,阿难尊者对佛祖说,我爱上了一个女子。佛祖问他,你有多爱那女子?他说,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我当时想,阿难尊者真的很傻,竟为了爱一个女子,甘愿让自己生生世世受造化之苦,永不解脱。某一天,就算那女子从桥上经过,那便也只是经过了,但他的苦难却还要继续。这样,值得吗?后来,我遇见了你,我毕生渴望的女子,我才懂得,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她,倾尽自己的生生世世,哪怕万劫不复,也永不反悔” 她心底蓦地一软,几乎忍不住泪意,“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大汗对我很好。是我不好,不能回报大汗” “不,珍儿,有你写在宝册上的那两句话,我便知足了”他吃力地取出袖中的汗妃宝册,忍着痛楚,字字颤抖,句句凄然,“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傻傻看着,愣愣听着,竟回不过神来那字,的确像是她的字迹,但却绝不是她所写! 这些字,是乌日娜写的吗? 此时,外面却传来了清军嘹亮的军号,随即便是一阵嘈杂,嘶喊呼叫。 而他的声音已越来越轻,夹杂着细细的喘息,“珍儿,你帮帮我,别让我落在康熙手里求你。” 他拔出短剑,交到她手里,这一刻,笑容温润,“终究一死,我宁愿死在你手里,也只有死在你手里,我才甘心” 她猝然侧过脸,再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她竟在哭,是为他而哭。 这一生,真的值了! 他颤抖伸手,拭去她的眼泪,鲜血从他唇边不停留下,染红了她的衣衫,“珍儿,黄泉碧落,无论相隔多远,你要记住,有我一直在爱你,生生世世不变” 他握住她发颤的手,让她拿稳短剑,用仅存的力气,瞬间发狠刺进了自己身体! 血流如注。 天地无声。 一切喧嚣都安静了,流年刹那凋零。 他唇边仍 带着笑,最后一缕气息在咽喉间急急游动,“珍儿,一定一定要幸福!” 她痛哭出声,曾经那样恨他,但也那样清楚,那二十年来,若不是他,她活不到今天,也等不来她的幸福! 而他,这一生,若从没遇见她,应该会快乐许多吧? 他的身体渐渐变凉,如愿死在她怀里,心甘情愿。 她耳边却仿佛还能听见他深情的声音“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珍儿从桥上走过。” 她的泪水纷落如雨,一滴又一滴,打在他的脸庞。 对不住,这一生,无法回报你的爱。 草原上,残阳如血。 康熙抱着小未央骑在马上,挺拔身躯沐浴在霞光里,支撑在天地之间,睥睨众生,宛如天神。 她一步步走近,与他静静凝望,缓缓微笑,将手伸给他 ☆、番外:菟丝花乌日娜篇(一) 作者有话要说:先穿插乌日娜,小珠儿等番外,然后会继续正文,明天同一时间会更新新章节,跪求大家收藏,谢谢支持(__) 番外,乌日娜篇(一)。 我从小便被爹娘抛弃,没有亲人呵护,没有人疼惜宠爱,至懂事起便在大漠草原上到处流浪,吃不饱穿不暖,每到夜里,寒风凛冽,我忍受着胃中的翻腾,缩着身子,流泪等待天明。那时,我常常想,若能吃顿饱饭,睡在温暖的帐篷里,便是死,也愿了! 可偏偏就是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环境里,偶尔睡着,我竟还能梦见,有魁梧挺拔,英姿勃发的英雄,策马扬鞭,朝我奔来。在他身后,有金盔明甲的万人大军,铁蹄震天动地,清音起,笙歌和鼓,他停在我跟前,单膝跪地,向我伸出了手,浓浓的眉,深情的眸子,笑容如阳光暖暖,他说,从此,他会赐给我幸福,让我一生快乐。 每当这时,我便会笑着从梦中醒来,竟真的相信,所有可以梦想的幸福,总有一天,真的会实现。 直到那一年,我遇到了桑塔嬷嬷,改变了我的一生。 桑塔嬷嬷来自很远很远的大清帝国,她还有另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流香。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桑塔嬷嬷原是大清一等公,太师遏必隆最宠爱的小妾,却不知是何缘故,后来失宠,被那位太师的正室逼迫服毒,但侥幸未死,逃到了草原,被准噶尔大汗最宠爱的珍妃娘娘所救。 桑塔嬷嬷为了报恩,便留在了珍妃娘娘身边,一直忠心服侍娘娘。 大汗的王庭里,有东帐阏氏阿努娘娘,还有许许多多年轻美艳的妃子,但大汗却只喜欢珍妃娘娘一人。 桑塔嬷嬷说,大汗对珍妃,是爱,不是宠。 第一次见珍妃,我便惊住了,原来世上真有这么美的女子,冰肌雪肤,风姿绰约,秋水为神,裁玉为骨。 难怪大汗对她的爱无以复加。 从那一天起,我成了娘娘贴身的侍女。 桑塔嬷嬷只让我牢记着一句话奴才一如菟丝花,只有依附主子才能生存,一旦背叛,便是自毁。 我点头,也真正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里。 在准噶尔,娘娘一直是神秘的人物,除了大汗,没有人知道娘娘是从哪里来的。而我只知道,娘娘最喜欢汉人的东西,从文房四宝到衣裳首饰,甚至是花木水果。 可惜的是,草原大漠的气候,根本种不活汉地娇贵的鲜花。 但大汗却并 没有放弃,为博娘娘欢心,大汗不远千里,花费巨资,运了几株海棠到普兰绿洲,只因娘娘无意间随口说了句,想吃新鲜海棠果做的蜜饯。 桑塔嬷嬷一向擅长侍弄花木,那几株海棠便由她来打理。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大漠,海棠虽不能开出一树千花,共占春光的美景,但总算是勉强开了些花,结了几颗海棠果。 可谁也没想到,还没等到采摘,便遇到了大沙暴! 在大漠,沙暴来时,即便是绿洲,也会被瞬间摧毁!那几株海棠,肯定是保不住了! 桑塔嬷嬷将此事禀报娘娘时,娘娘竟然愣了愣,显然,她已经忘了她曾说过要吃海棠果的事。 只有大汗牢牢记在了心里! 沙暴过后,我鬼使神差的想去绿洲看看,却正看到,大汗浑身湿淋淋地至冰冻的水中爬起,嘴唇乌紫,脸色苍白,那无论何时都强壮如磐石一般的身躯,竟有些摇摇欲坠! 见了我,大汗只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递到我手里,淡淡一句,言简意赅,“拿给珍儿。” 我懵然打开布包,那里面竟是一颗颗湿湿的海棠果! 那一刻,我莫名地失了神沙暴来时,大汗就为了保护这几个果子,竟然一直浸在冰水里,值得吗? 大汗哪里知道,娘娘早已经不记得这些果子了! 后来,桑塔嬷嬷仔细将这些海棠果做成了味香可口的蜜饯。 大汗满面笑容地到了娘娘跟前,那样的笑容,满带着讨好与期待,近乎虔诚地仰望着娘娘,看着娘娘品尝蜜饯。 我知道,大汗是希望看到娘娘笑,看到娘娘欣喜雀跃的神情。 可惜,大汗注定失望,因为,娘娘从来都不笑。 果然,娘娘没有笑,清丽绝俗的脸上,寒若冰霜,冷若铁石,像尊毫无生气的冰雕,任凭大汗怎样热情如火,也丝毫不能暖化娘娘的心。 为了那碗海棠果,大汗几乎连命都不要了,可娘娘却只吃了一颗,便不再多看一眼。 大汗竟一点也不生气,如许多个夜晚一样,大汗会留下来陪伴娘娘。 但我跟桑塔嬷嬷却知道,不到半个时辰,大汗便会暴跳如雷地离开! 因为,娘娘从不让大汗碰她! 果然,没过多久 ,大汗沮丧地冲了出来,嘴里吼着一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总也忘不了他!” 我不明白大汗所说的“他”是谁?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大汗?在我心中,大汗便是最好的,英武霸气,傲于人前,这样的男子,娘娘还不满足吗? 屋子里,娘娘衣衫凌乱的伏在桑塔嬷嬷怀里,苍白清冷的脸上滑下晶莹的泪水。 在这里,娘娘一向很依赖桑塔嬷嬷,因为,只有桑塔嬷嬷才明白她。 桑塔嬷嬷怜惜地拍着娘娘的后背,一如既往地劝着,“娘娘这又是何苦?你已经回不去了,再见不到他,这就是命,不认也不行。往后,你若想在准噶尔王庭生存,便应该顺着大汗,你总这样耍脾气,拒绝大汗,对谁都不好” 娘娘擦了擦眼角,眼里却仍是盛满了泪水,执了桑塔嬷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偏左的地方,一声声低喃,“这里好痛,痛得我宁愿自己从没有重生,每天夜里,都不敢睡着,一睡就梦见他,醒来便是痛,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想他,可没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在试着逼迫自己接受大汗,我也很努力,可是还是不能,真的不能,我好怕!” 桑塔嬷嬷不由叹息,“娘娘,我可怜的娘娘你听我的劝,别怕,女人总要经过这一步,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大汗会对你好,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月亮,大汗也会摘了下来献给你。” 娘娘却闭目不再说话,桑塔嬷嬷见我走了进来,这才停止了唠叨,吩咐我去备水,侍候娘娘沐浴。 其实,我很不明白桑塔嬷嬷与娘娘的话,娘娘为什么要怕?桑塔嬷嬷又为什么要劝娘娘忍?难道给大汗侍夜很可怕吗? 就在那年冬天,娘娘忽然病了。 我去齐妃娘娘处禀报大汗。 01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5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夜深了,守卫都躲在角落里打盹。 在窗下,我听见寝室里传来微微的喘息,还有衣物摩挲的声响,伴着齐妃诱人的呻·吟。 出于好奇,我透过窗子,探头张望,看见了交缠的躯体,大汗赤·裸的背,修长的身躯,散落一地的衣衫。 我的心扑扑地跳着,脸颊发烫,脚下如坠了千斤般,竟不能挪开步子! 我听见齐妃温柔入骨的语声,“大汗,王庭里的人都说,珍妃是妖精,留不得 ” 下一瞬,突地一声巨响,将我震醒了过来! 大汗冷峻的脸上呈现出令人望之生畏的戾气,披了外袍,一脚将齐妃踹下了床,踹得那么狠,齐妃整个人撞到了坚硬的柜子上,满头是血! 我吓得惊呼出声,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忙冲进去禀道,“大汗,娘娘突然不好了,您快去看看!” 大汗看也不看奄奄一息的齐妃,迅速穿好了衣衫,大步流星地赶去了娘娘那儿。 娘娘的病来势汹汹,彻夜高烧,浑身滚烫,昏沉沉的醒不过来,一口药也灌不进去。 那几天几夜,大汗丢下所有事,一直守着娘娘,寸步不离,茶饭不思。 每天,都是大汗噙药在口,将药一点一点渡进娘娘口中,目光柔柔地望着娘娘,握着娘娘的手,不住地亲吻。 尽管,被病痛折磨的娘娘,在昏迷中,一直呼唤的,是另一个男子的名字,但大汗也忍了下来。 那一刻,大汗只希望娘娘能醒过来。 在见识过大汗对齐妃的残忍后,我觉得自家娘娘便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因为,只有对娘娘,大汗才会有深情的温柔,刻骨的眷恋。 那种温柔,只要见过,便不能忘记。 说心里话,我很羡慕娘娘。 桑塔嬷嬷告诉我,娘娘口中唤的是大清皇帝的名讳。 我恍然大悟原来,一直藏在娘娘心里的魔,竟是大清的皇帝! ☆、番外:菟丝花乌日娜篇(二) 番外,乌日娜篇(二)。 总算长生天保佑,娘娘好了起来,也不再拒绝大汗,不再排斥大汗的触碰。 可我知道,娘娘心里还是不愿意,尽管娘娘从来不说,但一到夜里,她便下意识地多穿几件衣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我跟桑塔嬷嬷看着,都只能叹气。 好在,大汗竟不再逼娘娘,他开始更加努力的讨好娘娘,不惜一切寻来奇珍异宝献给娘娘。那些白玉制成的簪子,全都产自昆仑之巅,光华通透,毫无瑕疵。步摇上的明珠,颗颗圆润,珠辉璀璨,贵不可言。就连娘娘沐浴用的水,都是千里迢迢从汉地运来,深于地下九曲之深,异常珍贵,可使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我跟桑塔嬷嬷不禁叹为观止。 可娘娘却仍是一脸冷漠,仿佛一点都无所谓。 大汗巴巴地等着娘娘开颜一笑,但永远等来的,都是娘娘的冷脸。 我那时想,也许娘娘根本就没有心,不会对任何人好。 但也不对,娘娘对我们下人却是极好的,不像其他娘娘,对奴仆动不动就施虐打骂。 娘娘对我们,有如亲人一般,无论什么事,只要我们开口相求,娘娘从不拒绝。有一回,我吃坏了肚子,娘娘还亲自给我喂药,亲手熬了米粥,给我清肠胃。那碗热气腾腾的粥,让我觉得整个冬天都不再寒冷,是娘娘让我感觉到了梦寐以求的亲情。 就连不相干的人,娘娘也会去尽力帮助。 当年,大汗在继自己大哥之后登上汗位时,曾在准噶尔贵族会议上起誓,待自己哥哥的儿子成年后,便会将汗位还给侄子。可如今,前大汗的儿子策旺阿拉布坦已经长大,大汗却已经忘了誓言,对侄子起了杀心。仿佛是天意,杀手刺杀失败,策旺阿拉布坦重伤逃走,但还没走出王庭,便昏倒了过去。是娘娘救了他,那浑身是血的少年,在娘娘的保护下,躲过了一劫。大汗为了娘娘,终放过了他。 当时的大汗又怎会想到,这一个决定,将会给他带来近乎灭顶的灾难。 多年之后,便是这个策旺阿拉布坦,在大清康熙皇帝的支持下,趁大汗与大清作战之时,在准噶尔王庭发动了叛乱,最终控制了整个天山准噶尔领地,令大汗一夜之间失去了大后方,军需空前匮乏,近乎山穷水尽!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汗这样宠爱娘娘, 终于让娘娘成为了众矢之的。 重伤痊愈的齐妃不断在阿努汗妃娘娘跟前说娘娘的坏话,说大汗被狐狸精迷住,早晚会废了阿努娘娘,立狐狸精为汗妃。 阿努娘娘听得多了,渐渐信了,对娘娘心生警意,开始故意为难娘娘,趁着大汗征讨喀尔喀不在王庭,便对娘娘施加报复,命娘娘每天早晚都要跪在院中给她请安! 那样冷的天,瘦弱的娘娘被粗鲁的扑妇按跪在地上,忍受着各种残忍虐待,娘娘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上满是伤痕,而另一端,却是阿努娘娘疯狂阴森的狞笑! 桑塔嬷嬷为娘娘苦苦求情,却被掌掴得满嘴是血! 我吓得不敢出声,只是紧紧搂着娘娘,娘娘的身子那样冷,冻入骨髓的冷,我不停搓着娘娘双手,令娘娘身子回暖,娘娘的气息那样弱,我好怕,怕娘娘就这样死了! 若娘娘死了,大汗要怎么办? 幸好,娘娘挺了过来,但危险却没有过去。 有好几次,桑塔嬷嬷发现,娘娘的食物里被人投了剧毒! 可娘娘却毫不害怕,反倒命我不得将此事禀报大汗。 我听见桑塔嬷嬷在低低叹息,“大汗救了娘娘的命,却救不了娘娘的心,可怜的娘娘啊” 我听不懂,便问桑塔嬷嬷,“大汗为什么救不了娘娘的心?” 桑塔嬷嬷说,“曾经有一个人伤娘娘,伤得太深,那伤口再不能愈合,谁也救不了。” 那个时候,我是多么惊恐,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娘被人害死吗? 不! 我突然下了决心,违背了娘娘的意愿! 一个月后,大汗派人送来了信给娘娘,说三天后会回来。这个消息,王庭里还没人知道。 我偷藏了信,立刻去查了阿努娘娘平日所有行动,再算准了日子,故意引娘娘到阿努娘娘常去的池塘边散步。 果然,阿努娘娘正领着一群妃子在池塘边说说笑笑,一见娘娘,阿努娘娘瞬间便火冒三丈! 看着她凶狠残忍的目光,我知道,娘娘又要遭罪了,不过,这一次,阿努娘娘会付出代价! 大汗如期兴冲冲地回来,桑塔嬷嬷告诉他,娘娘在池塘边散步,他便迫不及待赶了过来,然后,他看见,又 高又壮的阿努娘娘狠狠揪着娘娘的青丝,肥厚的大掌发疯似的拍在娘娘脸上,丧心病狂地想毁掉娘娘的容颜! “贱·人住手!” 大汗冲了过去,抓住阿努娘娘,直接便将她丢进了池塘里! 时值隆冬,那冰冻如刀的水,的确能让阿努娘娘清醒清醒! 大汗抱着娘娘心痛若狂,平日里,娘娘是他心尖上的宝,他百般呵护都觉不够,别人敢对娘娘动手,就得死! 就在那天,王庭里掀起了血雨腥风,滔天巨浪!大汗将阿努娘娘及其他冷眼旁观的娘娘,全下到了死牢! 夜里,大汗一直陪着娘娘,捧着最好的药膏,亲手为娘娘上药,他向娘娘发誓,以后无论去哪儿,都会带着娘娘,永远不会再让娘娘受到伤害。 可这样的誓言,这样的温柔,却依旧没有感动娘娘。 受了那么多委屈折磨后,娘娘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向大汗哭诉一个字,她的冷淡,几乎要将大汗逼疯! “珍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大汗的声音竟满是苦涩,相信,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娘娘看。 可娘娘却仍是不开口,带着满身伤痛,离大汗远远的,一个人蜷缩在榻上她用行动表示了,她不需要救赎,不需要大汗,不需要任何人! 那天夜里,大汗喝得很醉,一杯杯地饮下去,像是要让自己醉死。 他脱冠敞衣,醉倒在褥子上,嘴里仍在苦闷地言语着,“珍儿,他有什么好,他杀了你阿玛,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什么你还要为了他,折磨自己,折磨我” 我从未见过大汗这样无助可怜,那凄凉无望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碎。 我忍不住跪坐在褥子上,轻轻叫了一声,“大汗。” 他醉眼迷离,似醒非醒,喃喃地唤着,“珍儿” 他将我错认做了娘娘。 我目不转睛地看他,突然生出了妄想,希望他永远错下去! 我愿化身为娘娘,夜夜抚慰大汗的寂寞。 我鼓起勇气,将唇凑到他的唇上,不过蜻蜓点水的吻,却得到了他热切的回应! 这一刻,他真的把我当作了娘娘,当成了他毕生渴望的女子 ,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件件脱去了我的衣裳,动作那样轻柔,生怕伤到了我 ☆、番外:菟丝花乌日娜篇(三) 番外,乌日娜篇(三)。 我在他身下流下眼泪,深深凝视着他,声音小而可怜,“我的大汗,没关系,你还有我,我会爱你一辈子,为了你,我会保护娘娘,谁也不能再欺负娘娘” 大汗的唇,炽热如火,在我每一存肌肤烙下印记。 那样巨大的疼痛,也让我觉得幸福无比。 一夜承欢,我成了大汗的女人。 这件事,除了桑塔嬷嬷,没人知道。 她问我,要不要告诉娘娘,让娘娘去为我讨个名分。 我却拒绝了,因为清醒,所以拒绝。 我知道,我只是个替身。卑微,是我唯一的选择。 所以,我愿意终身不嫁,甘愿默默陪伴在大汗身侧。 没过多久,我终于等来了机会除掉阿努汗妃,以及王庭里所有心狠手辣的女人。 大汗发下话来,将那些女人交由娘娘处置。 我与桑塔嬷嬷跪在娘娘跟前,娘娘目光微冷,口中含含混混说的话,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桑塔嬷嬷凑近了,仿佛是听懂了,却突然闭目,泪水涟涟。 很久以后,桑塔嬷嬷才告诉我,娘娘说的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原来,娘娘在嫁给大汗之前,还嫁过另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便是桑塔嬷嬷口中,将娘娘伤得很深的人。 娘娘很爱很爱那男子,但那男子却听信其他女人的谗言,一朝翻脸无情,竟然杀了娘娘的阿玛与阿姐,还亲手将刀刃刺进娘娘的身体! 一场恩爱,原来轻如草芥,难怪娘娘绝望至此。 幸好,还有大汗。 在天山,大汗为救娘娘,跪求圣人三天三夜。圣人说,除非雪地生花,艳过飞霜,否则不能救。 大汗毫不犹豫,挽袖挥刀,在手臂上割出一道道深深的口子,走遍雪地,让鲜红的血珠肆意滴落,血色如花绽放,染红白雪飞霜,染红了那整个冬天,总算应了圣人之言雪地生花,艳过飞霜。 大汗倒在雪地里,几乎将血流尽。 圣人终于肯救娘娘,但却又要大汗泄了自身王气,为娘娘续命! 王气尽, 则霸业难成。 大汗明明知道,却依然坚持要救娘娘。 最终,娘娘得救,成了大汗最心爱的珍妃。 我深信,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大汗更爱娘娘。 而我知道了这段故事后,再回想起大汗那夜喝醉后说的话,终于肯定,那狠心薄幸,负了娘娘的男子,便是大清的皇帝! 桑塔嬷嬷领着我出来,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娘娘是好人,看着阿努汗妃落到这步田地,便想到了自己阿姐,心就软了娘娘的阿姐,也是死在自己夫君手里!” 我忽然急了,“难道就这样放过阿努娘娘吗?她若不死,便又会惦记着来谋害娘娘!” 桑塔嬷嬷看向我,轻而无声地笑了笑,声音清冷如霜,狠冽如冰,“娘娘不过念了句诗,什么也没说,至于怎样处置阿努娘娘,便由你来看着办吧。你是娘娘贴身的人,你的决定,没人敢过问。而大汗,只要娘娘顺心了,其他人怎样,他根本无所谓。你可明白?” 我心里狠狠震了一下,但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夜,我去见了大汗,告诉大汗,娘娘不想再见到阿努娘娘。 大汗点头,只简单一句,“一切随你家娘娘的意,只要她高兴便好。” 那一刻,我达到目的,心里很痛快,但那痛快中却又生出了一丝落魄。 在大汗心目中,我恐怕还不如阿努汗妃,今天,大汗对有结发之恩的嫡妻尚且如此,那么,他日对我呢? 想起桑塔嬷嬷常常叹的一句,“男人薄幸,亘古未变,红颜薄命,千古同慨。” 我的心突然寒了寒,竟不敢再往下深想。 接下来,我用世上最残忍的手段解决了王庭里所有的美人。他们有的被我扔进虿盆,被成百上千毒蛇咬噬而死。有的被我下令扔进滚开沸腾的水里,再捞出来,往他们满身烫烂的肌肤上敷上盐巴跟烈酒,让他们慢慢受尽折磨,腐烂而死。还有的被扔进了兽笼,如花娇躯,成了饥饿野兽的口中美味。 至于阿努娘娘,她的母家是准噶尔的显赫大贵族,在准噶尔贵族会议中,有不容小觑的地位。她出身这般高贵,我自然要好好招呼她,才不辱没了她的姓氏。 所以,我命人往她头颅处划了个小小的口子,仔细往里灌入水银,再慢慢地,将她整 副人皮剥下,最后,往她身上撒上喷香诱人的糖浆,将她扔进蚂蚁堆里! 这些可爱的小蚂蚁,自然没本事吃掉她的肉身,但却能让她饱受痛苦,尝尽人间地狱的滋味! 待她死后,我会命人再将她的人皮缝上,让她能全尸下葬,给足她面子! 只是,看着这王庭中最尊贵的女人,曾经风光如她,此刻却拖着不断渗出血水的身体,可怜地翻滚呻·吟,绝望而凄惨。我竟又感到了有寒意在悄无声息地爬上背脊,只有冷,没有快意,一丝的快意都没有! 我转身而去,对自己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娘娘,我没有错,我不后悔! 当然,这一切,娘娘并不知道真相。大汗不说,她便以为,是大汗下令处决了那些女人。 而王庭里却开始有了流言,说那些女人是死在娘娘手里! 娘娘生性淡漠,从不解释,于是流言渐渐传遍了整个草原大漠。 其实,我心里很怕,怕娘娘早晚知道真相,知道我这么心狠手辣,便不会再让我跟在她身边。到时,我还能得到大汗的宠爱吗? 无数个夜晚,席间枕上,我发髻松散,喘息呢喃,与大汗辗转缠绵,彻夜贪欢,宛如一对真正的夫妻。 可梦醒时分,大汗唤的却是一声声,“珍儿。” 他唤得那样情真意切,沉醉在幻境,根本看不见,我的眼泪,湿了枕被。 终究,只有娘娘,才是他的心头挚爱。 第二年,大汗正式册封娘娘为准噶尔汗妃。 册封典礼那天,极其隆重,据说,远比当年册封阿努娘娘更为盛大铺张。 喜庆的鼓乐传遍大草原,准噶尔金盔明甲的万人大军,齐齐叩跪,大汗望着盛装华服的娘娘,目眩神迷。 当着所有臣民的面,大汗单膝跪下,对长生天发誓,永不再纳庶妃,王庭之中,惟汗妃正位! 他缓缓向娘娘伸出手,笑容如阳光暖暖,眼神深情如醉,他说,“珍儿,天地为证,我噶尔丹会让你一生快乐!” 我在一旁怔怔看着,心震撼到无以复加,这一幕幕熟悉的情景,不知在我梦里出现了多少回我的英雄,策马而来,在笙歌鼓乐中,向我单膝跪下,对我说,会赐给我幸福,让我一生快乐! 但在现实里,英雄,属于娘娘,幸福,也属于娘娘。 娘娘扶起大汗,第一次,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大汗,低声说,“噶尔丹,若我能早些遇见你,那该多好。” 大汗脸上犹带着笑,拥住娘娘,吻在娘娘的脸颊,他说,“现在也不晚,珍儿,让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娘娘在大汗怀里点头,我瞧得清楚,在娘娘的脸上,分明绽放了一抹笑容,那一瞬间,美丽如三月海棠初绽。 这是不是意味着,大汗终于得到了娘娘? 从此以后,大汗真的不再纳妃,不再宠幸别的女人,甚至连我,也再不曾得到大汗的召幸。 我又变回了所有人眼中怯懦胆小的乌日娜,只能遥遥地望着大汗,却不敢上前,一到夜深人静时,便满心空落落的难受。 那几年,大汗只一心一意守着娘娘一人,仿佛在大汗眼中,这世上,除了娘娘,再容不下旁人。 我相信,如果长生天慈悲,再多给大汗一些时间,娘娘一定会彻底接受大汗。 但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乌兰布通一战,大汗寡不敌众,被清军围困驼城,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但大汗却下令,不得将战况禀报娘娘。 就在这时,军师找到了我。 原来,军师早就知道了我背着娘娘与大汗偷欢的事。他还知道,我是用何种手段解决了王庭里的美人。 他威胁我,要我从此任由他摆布,为他办事,否则,他便将一切告诉娘娘。 娘娘心地善良,断容不下我这样的人。 他算是切中了我的死|岤,对我百般折磨,拿刀子在我身上疯狂划割,面目恶毒扭曲! 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在王庭,我从未跟他说过一句话,也不曾与他有过任何冲突! 直到他吼出了一句,“我对大汗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为什么大汗心里却只有你们这些贱·人!” 我隐约明白了,却只觉得恶心! 相信,即便没有娘娘,没有我,大汗也不会将一个男子放在心里! 军师,真是可笑! 但,我最终还是照他的指示,将战况透露给了娘娘。 因为,他说这是唯一能救大汗的法子。 如他所愿,娘娘为了大汗,竟然甘冒奇险,只身一人挡在了阵前! 只是,娘娘这一去,大汗便永远失去了她。 在乌兰布通的皇家牧场,大清的皇帝成了娘娘的第一个男人。 我清楚娘娘的脾气,若她不是真心愿意,她会咬舌自尽,会宁死不屈服,这也是大汗一直不敢硬逼娘娘的原因。 但那天,我躲在隐蔽处,看得清清楚楚,娘娘虽被缚住了双手,但脸上却有着深浓不化的思念她是恨大清皇帝,但也深爱着大清皇帝,这些年,思念从未断过。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何时,爱已多过了恨。 而我看着看着,心里却突然充满了恨,对娘娘的恨为什么她要对不起大汗,她是准噶尔的汗妃,为什么要躺在大清皇帝身下承欢!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竟会恨娘娘! 到了紫禁城,太后为给娘娘一个下马威,好叫娘娘明白,大清后宫谁主生杀,便故意将我下到训诫司,命人把我打成重伤。 那一夜,我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便想去娘娘的寝殿看看,却正瞧见,娘娘主动将手缠上了大清皇帝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诱惑了他 那一刻,一想到远在大漠的大汗,我竟想杀了娘娘,杀了视我为亲人,对我百般照顾的娘娘! 若留着娘娘,大汗会怎样的心碎? 事实上,有好几次,我的确想趁着娘娘熟睡时动手,是庆奴那丫头闯了进来,坏了我的事! 当然,也幸得她坏了我的事。 因为没过多久,大汗为了救娘娘,竟亲身涉险,到了京城! 愚痴的大汗,娘娘在他心中,竟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我若真杀了娘娘,便是要了大汗的命! 如此,我还能怎样? 这一生,唯有尽心护着娘娘罢了! 但我却想不到,原来,娘娘什么都知道! 大清皇帝又一次负了娘娘,一旨赐死,恩断情绝。 娘娘临死前,为我设想周全,让我能回到大汗身边。 她说,“能回到大草原,回到大汗身边,不是你一直想 要的吗?” 她说这话时,我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成全与懂得。 那一瞬间,我无地自容! ☆、番外:承欢小珠儿篇(一) 番外,小珠儿篇(一)。 从小我就喜欢皇上,阿玛也说,只要我用心地学,就一定能成为皇上的女人。 而阿玛让我学的,不是琴棋书画,也不是淑女规范,而是学做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便是我的阿姐慧妃。 也许是我学得不够好,皇上虽对我很好,但却从未表示过要纳我为妃。 直到那一次,我见到了重生回来的阿姐,才总算明白了,即便我学得再像,也终究不可能成为阿姐。 因为阿姐倾国倾城的容貌,天下无双。 可是,我仍然不甘心,不过以色侍君罢了,输了容貌,其它的,我并未会输! 没过多久,阿姐病殁,皇上来找了我,他说,阿姐临终嘱他好好照顾我。 我知道,我应该表现得很伤心,但心里却禁不住生出了欣喜之情!阿姐的死,竟让我有了无尽的兴奋,不顾一切地想抓住这个机会! 我哭跪在皇上脚下,求他让我进宫,若不然,我宁愿一死,去九泉之下陪伴阿姐! 我知道,皇上不会让我死。因为,他深爱阿姐,他舍不得让阿姐死不瞑目。 利用这一点,终于,我如愿成了他的后妃。 可惜,等待我的,却是无尽的深宫寂寞。 皇上从未翻过我的绿头牌,从未宣我侍寝。 我定定地瞧着镜中的自己,年轻鲜嫩的面容,如花一般的娇美,如瀑如缎的青丝,白皙如玉的肌肤,丰满傲人的双峰,不盈一握的纤腰,修长的双腿这样完美,我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要我? 今夜,皇上又是独自在乾清宫批阅折子,并没有翻牌宣人侍寝。 宫灯下,皇上轻裘缓带,容颜清峻,眉心微蹙,似带了一丝疲倦。 我伸出雪白皓腕,体贴地奉上一盏参汤。 “小珠儿?”皇上揉了揉额角,却只淡淡地问了句,“你有事吗?” “皇上!”我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心里的委屈,眸中水光盈盈,“你是不是很讨厌小珠儿?” 他一震,蹙眉看我,“何出此言?” “你为什么从不宣小珠儿侍寝?你知道的,小珠儿从小就想做你的女人,就算只是阿姐的影子,小珠儿也心甘情愿!” r 皇上不由摇头笑,“你为什么要做你阿姐的影子?小珠儿,你就是你,不必去做任何人的影子。朕不宣你侍寝,是为了不让你日后生悔,世间还有许多好男子,将来总会有一个让你动心,到时,朕放你出宫,亲自为你赐婚。” 我忽而跪下,行了端庄大礼,“小珠儿谢主隆恩,但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小珠儿既已是皇上的妃子,今生今世,便绝不会另嫁他人!若皇上执意不要小珠儿,又不愿赐死小珠儿,那么,烦请皇上为小珠儿寻一处清净寺庙,小珠儿愿剃发为尼,青灯古卷,断了痴妄,了此残身!” “胡闹!”皇上龙颜大怒,沉下了脸,“说出这样的话,你如何对得起你阿姐!今次,朕念你一时糊涂,不怪你,但下不违例!来人” 魏珠高声应是,忙不迭躬身进殿。 “带瑞嫔回宫!”皇上挥了挥手,冷冷道。 “皇上!” 我一时呆了,皇上看着我长大,教我读书写字,对我关怀备至,却从未用这样冷厉的语气斥责过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间,只觉天旋地转! 待魏珠扶我起身时,我才惊醒过来,咬紧了唇,倔强忍回了眼泪,一句句话,狠狠冲了过去,“皇上娶了小珠儿,却冷落小珠儿一生,皇上这般狠心,难道就对得起阿姐吗?” “阿姐此刻便在天上看着,皇上如何误了她妹妹的青春,毁了她妹妹的人生,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阿姐会恨你,她会恨你!” 那一刻,我竟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竟拼尽了力气推开魏珠,猛地冲向了殿中金漆盘龙的柱子,只听得“咚”地一声,我的头狠狠撞在了柱子上,鲜血四溅! 我眼前一片黑蒙蒙的,隐约听见皇上在唤着我的名字,将我拥在怀里。 我竭力睁开眼睛,看着他,泪水,终于滚落,“皇上,我若死在你的乾清宫,他日九泉,你要如何向阿姐交待?皇上你对得起阿姐吗?” 魏珠急急忙忙找来了太医,将我抬到了后殿救治。 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似听见太医在向皇上禀报,说我伤口很深,好在已经止血,并无大碍了。但额头肯定会留下疤痕,破了相,很难消除。 我听了,竟在心里 甜甜地笑。 因为我知道,我的额头留下疤,皇上一定会内疚! 男人一旦有了内疚,女人便有了无限机会。 终于,皇上翻了我的牌子,宣我到乾清宫侍寝。 我以为,我守得云开,从此可以取代阿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但没想到,皇上却用行动告诉了我,宠幸与爱情无关。 整个过程,他没有笑容,没有一句话,没有温存,没有爱抚,甚至于,他没有亲吻我。唯一有的,只是发泄,一如他对其他三千后妃。 待结束时,他立刻便让魏珠送我回宫! 我知道,除皇后外,其他后妃不得留宿乾清宫,侍寝完,便会被送回自己寝宫。 这是规矩。 但我也知道,阿姐曾是例外。 可这一回,我却不敢再利用阿姐为自己争取留宿的机会,因我知道,皇上对我的容忍,已到了极限。 他现在,很生我的气。 我唯有期盼,来日方长。 可这一等,却似漫长得永无尽头。 皇上再没有翻过我的绿头牌,也甚少宣其他妃子侍寝。 后宫一片宁静,静得都能听见寂寞的声音。 而我却发现,皇上常常出宫,并非是领着亲卫巡视塞外,而是,只带着魏珠,微服出宫。 事实上,宫里早有了一些流言,说皇上与宋徽宗一样,在民间有位像李师师那样的红颜知己,故常常流连宫外,冷落后宫。 但我却不信,他是金戈铁马,缔造大清盛世的康熙皇帝,他绝不会像宋徽宗那样沉迷于青楼艳馆,宠幸下·贱的风尘女子! 他绝不会! ☆、番外:承欢小珠儿篇(二) 番外,小珠儿篇(二)。 可皇上为什么这么喜欢出宫呢? 我总也想不明白,便渐渐淡忘了。 我额头上的伤疤总算好得只剩下一小点的痕迹,我命人去捉了蜻蜓回来,将蜻蜓的翅膀剪成花瓣的形状,再涂抹了金粉,贴在疤痕处。如此一来,整个人倒是越发娇媚,楚楚动人。 但又有何用?不过是孤芳自赏罢了。 深深宫苑,深深宫怨,无数个独坐凉阶的夜晚,我遥望着乾清宫,直到黎明的曙光照拂一身。 我自是能等,但我那急功近利的阿玛却是等不了了。 他知道,皇上并不宠爱我,便派人送了信进宫,逼我无论如何要想出法子博得圣心。他还送进来了许多阿姐的旧物,在信上千叮万嘱,要我善加利用。 那老狐狸想得倒是简单! 他哪里知道,眼下,我越利用阿姐,皇上便越会讨厌我。 这天,皇上又出宫了,夜深了仍未回宫。 我心里实在不舒服,便到御花园散心,看见那小小的凉亭上,竟搁着一把旧琴,上面落了些灰尘,想是许久不曾有人弹奏过。 我百无聊赖地拂去了灰尘,信手弹拨起来,是阿姐留下的琴谱里最好听的曲子,是李青莲的《长相思》。 长相思,摧心肝。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相思,真是世上最磨人的毒药。 我苦笑,却突然被人抱了个正着! “是你” 略带喘息的急促语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挣扎着转过身,瞬间大惊失色! “太子殿下!” 胤礽轻佻一笑,手指抬起我的下颌,毫无预兆地吻向我的唇,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贴上来,舌尖长驱直入地翘开我的嘴,热切地撩拨着,与我纠缠。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皇上从未这样吻过我,也从未对我这样热情! 我脸颊通红,一股战栗的快·感从心底升起,脑中一片空白,眩晕得厉害。 待我稍稍清醒过来,已被太子殿下抱到了隐蔽的假山后! 我伸手一下子推开他,慌乱道,“太子殿 下,你疯了吗?我是你庶母,是你庶母” 他再次吻住了我的唇,堵住了我的惊呼,也焚毁了我的理智! 他的唇,顺着我的颈项一路轻啄,手一颗颗解开了我衣裳的扣子,娴熟地揉·捏着我胸前柔软的浑·圆。 我抑制不住一阵轻喘,茫然无助地看着他,呼吸渐渐急促,仿佛是在云雾中飘飞,浑身发热,可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真是好,竟让我有着莫名的期待。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我真是需要一个皇嗣,或许,我有了孩子,皇上便会重新垂怜于我! 终于,我身上的衣裳被除尽,他埋首在我胸前,孜孜不倦地吸吮舔·弄啃咬,□迫切的欲·望猛地冲进了我的身体。 我的心还是突突地跳着,但身体却在欢·愉中软化成水。 我沉浸在偷·情的快·感之中,隐约的,还有一丝对皇上的报复,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筹谋! 这之后,我便常常与太子殿下约在一起幽会偷·情,储秀宫与冷宫差不了多少,一向不被人注意,这倒是方便了我与太子殿下见面。 然后,我惊觉,欲·望真的会让人上瘾,尤其是带着罪恶目的的欲·望。 在阿姐曾经住过的宫殿里,我紧紧抱着太子殿下,本能地迎合着他疯狂急速地冲刺,整个人似飞了起来,闭目承受着一波波高涨的热潮和无上的快·感,娇喘吁吁,“殿下,抱紧我,再抱紧一些” 我需要他身体的温暖,也需要他有力的双臂,更需要他热情的慰·藉,宫里,真的太冷,冷得让人崩溃,最终失了分寸理智 只是,与太子殿下接触的时间久了,我发现,他真的是不如他的皇阿玛。 他的皇阿玛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经灭了权倾天下的鳌拜,平定了三藩之乱,而他却毫无作为,每天只知道在暗地里调戏宫女,凌·辱奴才,当着他皇阿玛的面,便装作不近女色,胆小听话,那窝囊样,仿佛生怕他皇阿玛会一刀杀了他! 当然,他也的确应该怕,宫里到现在还流传着他跟冷宫弃妃钮祜禄氏的滛·乱j·情! 所以,他们父子之间早就有了不能愈合的裂痕。 我真不知道,他这个皇太子还能稳坐东宫多久! 好在,他的荣华富贵与我无关,我要的,只是一个孩子! 让我欣喜的是,皇上突然对我好了许多,会常常到储秀宫来坐坐,听我说说话,弹弹琴,并时不时有贵重赏赐下到储秀宫。 唯一遗憾的是,皇上从没有留宿在储秀宫,也没有宣我到乾清宫侍寝。 但在外人看来,我却是极受宠的,于是,我在宫里的地位渐渐稳固了。加之,我比阿姐更通晓人情世故,更懂得逢迎隐忍,所以,我很快便哄得了太后欢心,取代了一向为太后心腹的勤妃,得以常常出入宁寿宫,侍奉太后左右。 不久,我果真如愿,有了身孕。 我不敢声张,在阿姐忌日的那一天,我请皇上到了储秀宫,我拿出了许多阿姐的旧物,哭得很伤心,小心翼翼地利用阿姐,挽留皇上 可令我奇怪的是,皇上竟没有我预料中的那么伤心,见我为阿姐流泪,他目光便柔软了几分,伸手为我擦拭眼泪,我便趁机求他留下来陪我。 那一夜,他躺在我身边,我却彻夜未眠,只贪恋地望着他,仿佛生在梦中 这些年,受国事战事家事之累,他老了许多,鬓旁添了银丝几许。我忍不住轻轻抚上去,眸中有泪,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皇上,原谅我,原谅我的背叛,我只是害怕你的冷落,只是贪恋你温暖的目光” 我恍然想起,七岁那年,我衣衫褴褛,头上插着根稻草,被人贩子打跪在地上,当街叫卖。 饿了一天,被打了一天,总算有辆马车停了下来,那一脸精明的老爷,挑起我的脸,眯眼看了半天,忽然笑了,爽快地扔下了一张银票,将我买了去。 那个老爷便是阿郁锡,我的养父,我一向亲切地唤他阿玛。可我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他买了我,是要我代替他死去的女儿,陪我皇上身边,好让他继续做他的大清国丈爷。 随他回家的当天,天寒地冻的,他命哑奴烧水给我洗了澡,再将我的衣服全脱了,逼我在院子里受了一夜的冻! 第二天,我便病了。 迷迷糊糊间,见他将一个人带到了我身边,也不知他同那人说了什么,那人便端了汤药,坐在了榻边,吹凉了药,舀了喂到我唇边,对我微微一笑,目光温暖,如夏日阳光一般,骤然安抚了我满心的委屈 至懂事起,从来没有人对我笑过,对我好过。 我温顺地咽下了药,巴巴望着他,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那种被人关爱的温暖感觉,真好。 而那人,便是皇上。 手握天下生杀予夺的天子,却愿意予我人世温暖,亲自教抚我读书写字,呵护我,照顾我长大。天下女子,还有谁比我幸运? 幼时,我敬他,依赖他,仰望他,渐至长成,而今,我爱他,陪着他,伴着他,愿代替名义上的阿姐,站在他的身侧,做他的女人。 两个月后,太医院呈报,我怀有龙脉。 皇上遵太后懿旨,传谕六宫,晋我为皇妃。 而我也终于决定,要结束与太子殿下的关系。 好在,太子殿下并没有对我多作纠缠,我与他,算是好合好散。 但可惜,这个孩子,我却没能保住。 三个月后,我小产了。 我是多么无能,连仅有的希望,也没能抓住,我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伤心恸哭,水米不进。 皇上却没来储秀宫看我,乾清宫的奴才来回话说,他又出宫了。 我真是不明白,宫外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竟比他的妻儿还重要! 康熙四十七年,皇上至行宫避暑回来,却突然祭告天地宗庙,昭告天下,废黜皇太子胤礽,加以拘禁!并传谕,“皇太子不仁不孝,太祖,太宗,世祖所缔造,朕所平治之天下,断不可付此人!” 同时,索额图被宗人府拘禁,昔日党附皇太子与索额图的党羽,或被处死,或被锁拿。索额图之子,在押的格尔芬,阿尔吉善等俱立行正法! 不久,索额图死在宗人府。 毓庆宫比我想象中的要荒凉冷清许多,只有孙长福一人坐在台阶上,仰望着深蓝如璧的天空,见了我,忙站起身,诚惶诚恐地请安,“奴才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我静静道,“本宫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探望废太子。” 孙长福忙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第16部分阅读 重生之皇家童养妃 作者:rouwenwu 我进殿,为我推开殿门。 里面的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光线很不好,但胤礽却一眼便认出了我,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嘶哑,像是来自地狱,“瑞妃娘娘,还是你待我好,这时候,还肯来看我。” 我示意孙长福退下,看着他,心下生出一丝恻然,“殿下保重,太后娘娘还很关心殿下,已经传旨内务府,殿下有任何需要,不得怠慢。” 他仍是冷笑,许久不说一句话,我转身告辞,却听他在我身后道,“知道他为什么要废了我吗?”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他笑容阴冷得骇人,双目赤红如血,那样子,近乎疯魔,“在行宫,我使了些手段,动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慧额娘,她竟然还活着,还是那么美,美得叫男人疯狂!皇阿玛是骗子,他骗了太后,骗了咱们所有人!” “你说什么?” 听了他的话,我脚下一软,险些晕厥了过去,但却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 难怪难怪皇上总是出宫!难怪每年阿姐忌日,都不见皇上伤心! 我一个踉跄,疯了似的,冲出了毓庆宫! 阿姐没死,那么,自己这么多年来自以为可以取代她,岂不是可笑之极? 我突然很恨阿姐,很恨皇上! 他们编排了一场好戏,却把其他人全当成傻子,戏弄于股掌之中! 从那天起,我自请往宁寿宫侍奉太后,正式退出了后宫争宠的沙场。 因我知道,已经没有再去奢望的必要了,有阿姐在,所有人都只会输。 皇上心里,从来就只有阿姐。 同年,准噶尔部大汗策旺阿拉布坦入朝拜见大清皇帝,携带大批皮毛骏马作为贡品,提出愿迎接大清公主,为天朝之婿! 而宫里确有几位公主正值婚嫁之龄,但不知为何,皇上在单独宴请策旺阿拉布坦后,竟一口拒绝了他! 有流言说,是策旺阿拉布坦自以为兵强马壮,在大胆刁难皇上,他求娶的什么未央公主,根本是子虚乌有! 策旺阿拉布坦离开时,望着紫禁城,露出了极为凶狠的神情! 康熙五十七年,太后薨逝,时年七十七,谥号孝惠仁宪章皇后,葬孝陵。我自请舍身前往孝陵,终身为太后守陵。皇上不准,阿玛知道后,气得一病不起,终等不到他女儿成为皇后,便与世长辞。 一个月后,策旺阿拉布坦出兵进攻西藏,大军杀至,血流成河,震动天下 ! 西藏汗恳求大清即刻发兵救援,满朝武将誓死请战,誓夺西藏! 十月,皇上任命十四阿哥胤禵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旺阿拉布坦! 有流言称,十四阿哥若能大胜回朝,建立军功,便必能入主东宫,成为新的皇太子。 次年八月,西藏叛乱平定,十四阿哥威名远震。 康熙六十一年,皇上年事已高,龙体日渐衰弱,甚少再愿走动,却突然驾临四阿哥胤禛在圆明园的住所,说是想要赏看牡丹□。回来时,竟将四阿哥之子弘历带到了我的储秀宫,将弘历交由我抚养! 到底夫妻一场,他终究还是肯为我着想,为我留一条后路。毕竟,我一生未曾生育子女,一旦他驾崩,我沦为无依无靠的太妃,必会十分悲惨。 我跪下谢恩,见他要走,忍不住仓皇叫住他,“皇上,你这一生,究竟有没有爱过小珠儿?” 他回头,神色尽是倦淡,叹了声,将我扶起,声音低沉微哑,却只道,“好好抚养弘历,这孩子,福气在后头。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我目光朦胧,噙一丝凄凉在唇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再不回头。 倾尽了一生,几十年如一日心如枯井死灰的干涸岁月,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皇上,为什么你要如此狠心? 年末,十一月十三日,皇上在畅春园驾崩,丧钟响彻天地云霄。 皇四子雍亲王胤禛继位,十六日,先帝遗诏颁布天下。二十日,新帝举行登基大典,受百官朝贺。次日,有圣旨下到储秀宫,新帝奉先帝遗命,尊我为皇考贵妃,移居寿康宫,颐养天年。 一切都结束了吗? 可皇上,阿姐,你们现在在哪儿?是不是终于找到了属于你们的永恒与幸福? 还记得,那天,黑夜幽深,高旷大殿上悬起素白垂幔,白茫茫的一片缟素。 一个英雄的时代,终也如彗星逝去。 “皇上,小珠儿来送送你” 我莲步轻移,越过全身缟素的宫女太监,拾级而上。 魏珠向我跪下,“贵太妃娘娘节哀保重。”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跟着我,也命身后宫人止步。 r 穿过沉沉帷幔,久久地,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具冰冷的躯体,徒然间,只觉周身力气消失,脚下虚软,眼前发黑 皇上,你又骗了我,骗了天下! 午后,我倦怠地躺在软榻上,往事纷纭而至,历历如在眼前,我一遍遍问自己,悔不悔?第一次,竟答不上来 但,这一生,也只能这样了。 雍正元年,新帝御驾前往天山,回朝时,有神秘女子同行,据说,此女为天山圣人弟子。新帝赐其永居紫禁城承乾宫,以圣女身份,为大清祈福。 那神秘女子清冷绝艳,姿色倾城,常一身素衣皎洁,绰约处,如姑射山人。 自古帝王爱美,宫中流言肆起,说新帝必纳此女为妃。 但,终新帝一朝,此女却只是祈福圣女,并未成为后妃。只是,新帝对其恩宠优厚,又常出入承乾宫而不禁,是以,暧昧流言从未间断。 偶然散步,我路经承乾宫,拾起一方绣帕,上面绣有妩媚小字“未央。” 大约是圣女遗落的帕子。 只是,这名字好生熟悉。 可惜,我却实在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狂风荡·寻芳迟 康熙三十六年。 草原上大雪纷飞,华珍牵着未央的小手,母女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 “额娘,阿玛说,今年中秋,他会留在家里陪咱们一起过节。” “嗯?”华珍愣了愣,每逢中秋,宫里都有盛大宫宴,康熙怎么可能会有空? 未央嘿嘿地笑着,可得意了,“是我跟阿玛说,去年中秋他不在,村头的屠夫叔叔便送了好多肉给额娘,还拿了好多甜甜的月团给我吃,陪着我们一起过了节。我还说,额娘那天好高兴好高兴,穿了条好漂亮好漂亮的碎花裙子!阿玛听了,很不高兴,然后说,今年要回家过节呢!” “什么?我哪有高兴了?哪有穿什么碎花裙子?!”华珍差点跳了起来 机灵小鬼立刻转移话题,“额娘,咱们现在要去哪儿?” “额娘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什么人?” “是这天山的守护神,草原子民尊他为‘圣人’。” “可为什么阿玛不跟咱们一起去见圣人?” 华珍停下脚步,弯身拂掉了未央头上的雪花,皎洁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凄清,声音却明显是在斥责,“额娘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了,阿玛事情很多,不能时时陪在咱们身边。未央听话,有额娘陪着你,不是一样吗?” 未央愤然道,“才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了?” “额娘最粗鲁了,不像阿玛,阿玛比额娘好多了!我要阿玛!” 华珍气结,板起了脸,扬声道,“胡说!额娘什么时候凶了?你这般不听话,额娘要生气了!” “你看你看,我就说,额娘最爱生气了,一生气就凶得不得了,额娘自己还不承认!连阿玛都说,他最怕额娘生气了!”未央立刻控诉,望着额娘,倒背着胖胖的双手,学着大人的腔调,老气横秋地道,“额娘真要改改了,像虎头的娘亲就好温柔好温柔,所以虎头的爹爹就天天在家!” 她说到此处,念头一转,亮晶晶的眼里全是不解,“额娘这么不温柔,阿玛为什么还要娶额娘呢?”她想了想,最后,果断下了结论,“果然,阿玛最笨了,他一定是被额娘骗了!” 华珍一阵头痛,听着这小丫头的话,几乎晕厥,却在这时,有如雷马蹄奔腾而来,由远及近,地动 山摇! 华珍不由皱眉,牵了未央,欲避到一旁,谁知,未央摸了摸脖子,发觉挂在颈上的古玉掉了,回头一看,那抹翠绿欲滴正落在白白的雪地上!于是,她想也不想,挣脱了额娘的手,便跑了过去! 未料,一队铁骑已冲到了眼前,滚滚逼近,眼看就要将未央踩在马蹄之下! 华珍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未央,将未央护在自己怀里!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烈马惊嘶一声,却突然四蹄抬起,堪堪止住了! 那当先一骑,马上之人年轻俊朗,壮硕英武,头上戴着黑狐皮的帽子,帽子中间嵌着和田玉的装饰,身上穿着黑色窄袖皮袍,腰缠暗红金丝玉束带。 他翻身下马,竟带着和煦微笑将华珍母女扶起,用流利的汉语,恭恭敬敬地唤了华珍一声,“婶婶。”却又满含歉意道,“叫惯了您婶婶,虽知道您现在的身份,但一时要改口,还真不容易,您别介意。” 华珍怔住,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凝眸看去,片刻才认出,眼前的,便是准噶尔新的大汗,噶尔丹的侄儿策旺阿拉布坦! 她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当年救下的孤弱少年,转眼已成了草原上新的霸主! 策旺阿拉布坦却已走到了未央跟前,蹲□来,与她平视,年轻朝气的脸上,绽着绝对自信的笑容,竟突然取下了手上象征王权的指环,递给她,“小表妹,这个送给你!十年后,你可愿做我的妻子,与我并肩作战,统御草原?” 未央眨着眼,打量着他,却并不去接那指环,声音凉凉地,一针见血地告诉他,“你太老了,等我长大,一定瞧不上你,你别指望了!” 这小丫头实在是不给面子,令他瞬间僵愣当场,彻底无语了! 华珍是早习惯了自己女儿的伶牙俐齿,摇了摇头,微笑看向策旺阿拉布坦,“我家未央骄纵惯了,大汗别放在心上。再说,大汗择选汗妃,是准噶尔的大事,岂可草率决定。” 策旺阿拉布坦站起身,迎着她的目光,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复杂情感,“婶婶应当知道,我是认真的,当年在王庭,除了婶婶,没人对我好。这一生,我既然不能让婶婶做我的汗妃,那便求婶婶成全,让我可以娶您的女儿,让她做准噶尔的女主人。我向长生天发誓,一定会让您的女儿成为草原上最幸福的女子!” 华珍心中一震,有些傻眼了,轻咳了一声,不动 声色,防贼似的将未央护在自己身后,微微一笑,试图将话题转向他处,“这是圣人静修的地方,莫非大汗也是专程来求见圣人?” 策旺阿拉布坦却贼心不死,慢条斯理地又将话题带了回来,“当然不是,我知道婶婶尚在人世,且到了天山,便赶来见一见婶婶。原本,我还抱着一丝幻想,但那日远远见着婶婶与天朝皇帝共乘一骑的情景,便死心了他是天朝皇帝,正如日中天,我自然争不过他!”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指环,还是将它硬塞到了华珍手里,说的话,简短而坚定,“但小表妹,我却是娶定了!” 华珍唇边的笑,终于收起,索性挑明了说,“我家未央不会嫁人王室高门,她以后,只会平平安安嫁入普通人家,平凡安逸一生。” “婶婶,她是您的女儿,如何能平凡得了?”策旺阿拉布坦眼中的光芒,突然变得骇人而危险,“婶婶记住了,十年后,我若不能娶到小表妹,那准噶尔的铁骑定会再次直逼天朝!” ☆、三生石·南柯梦 华珍皱眉听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你自小寄人篱下,吃了许多苦,经历了不少险恶杀戮,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千万别像你叔叔那样,一念执着,铸成一生之错!” 策旺阿拉布坦面色一变,声音越发激越,“莫非婶婶以为,我准噶尔永远都只会输给天朝?您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华珍淡淡笑了,眼前年轻气盛的大汗,竟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噶尔丹,当年,她帮不了噶尔丹,今天,只怕也帮不了策旺阿拉布坦。 叹了一声,她最后劝道,“放弃吧,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你应当知道,轻启战端,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准噶尔多年内乱,且征伐不断,已积弱甚重。你若真心想做好这个大汗,成为草原上真正的王者,便应该放下私心,消弭疆域之祸,让草原子民休养生息,让准噶尔恢复太平盛世。” 策旺阿拉布坦桀骜不驯地大笑,“婶婶,您对我有再生大恩,您的话,我会放在心上,也会做个真正的王者,不会让您失望!但愿那时,您还会这般悲悯天下,愿意为两国和睦而改变心意!” 未央在一旁听着,已经是很不耐烦了,终于拉了拉华珍的衣袖,问了句,“额娘,天都晚了,咱们还去不去见那圣人?” “当然去。” 华珍将指环还给策旺阿拉布坦,牵住女儿软软嫩嫩的小手,平心静气道,“大汗,我要走了,望大汗一切保重。” 说完,母女两转身离开,全然不理会身后之人,只顾着自己口中说着,脚下不停。 “未央,你手里那块古玉是你阿玛给你的吗?” “不是” “那是你捡的?”这丫头运气真好! “也不是”未央摇了摇头。 那是块极为罕见珍贵的古玉,在精美瑰丽的纹路中间,有个小小的“年”字。 未央抬眉,双目睁得圆圆的,忽然问道,“额娘,阿玛有送过玉给你吗?” “有啊” “那宝石呢?” “也有” “可我从没见额娘戴过!”未央奶声奶气地揭露,“额娘你骗人!额娘,你让阿玛也送一块古玉给你吧!” 华珍啼笑皆非地瞪她,“为什么?” 未央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仰起晶莹雪嫩的小脸,嗓音格外甜美,“《诗经》里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这丫头!”华珍轻笑出声,“那好,你下回见着你阿玛,可要记得帮额娘向他讨要多多的宝石美玉!” “好啊!” 母女两就这么一路说笑着,渐渐走远,待停下脚步时,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圣人的行止所在。 神光气罩的山谷里,神宫幻海,亭台楼阁,重廊曲回,玉树琼花,四季常艳,仿佛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只是,到处都有如烟如纱的白雾氤氲缭绕着,让人看不真切。 有青衣小童出来迎接,深深一揖,“贵客请,师傅已等候多时了。” 华珍抱起未央,随小童走在回廊里,只见廊外遍地白梨,莹白如玉,姿媚动人,绰约多姿,花瓣飘洒飞扬,打着旋儿在空中温柔轻舞,宁静清寂,美得叫人窒息。 廊下垂着一串串粉紫花蕾,如珠帘一般,风拂过,有阵阵清甜香味,扑鼻而来。 未央好动,忍不住在额娘怀里伸手,一路抚过那些花蕾,奇迹般的,经她触碰过的花蕾,竟朵朵徐徐绽放,瞬间灿烂妖娆,国色天香! 小童回头间,见得这一幕,目光闪动,惊得呆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是真! 华珍倒是见怪不怪,目光只凝向不远处超凡脱俗的身影,微微一笑,“圣人,别来无恙。” 那人一身雪衣轻裘,高洁无双,面上蒙了以羽毛珠片装饰的纯白面具,隐隐透着圣洁光辉,面具上只露出深不见底的一双眸子,真实面容则隐在面具之后,讳莫如深。 未央扭着身子,至额娘怀里滑了下来,飞奔过去,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浑身白得离谱的圣人,高昂起头,“你就是天山的守护神吗?额娘说,你精通天文,历法,还有阴阳之学,尤其擅长占卜,每次卜筮,算无遗策,合若符契。可是真的?” 圣人笑了,嗓音清朗,“自然是真的。” “这样啊” 未央水灵灵的眸子骨溜溜一转,语不惊人死不休,“嗯,倒是跟村里摆摊算命的 瞎子大叔一样了不起!可是圣人,你也摆摊算命吗?” 华珍别过头,忍住笑,以手抚额天啊,这丫头那张嘴到底像谁! “摆摊算命?”圣人竟有些目瞪口呆,随即便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惊得随侍小童险些魂魄离体至他拜师以来,可从没见过师傅笑得这么开心! ☆、多情寄·弄冰弦 “小未央,你很聪明,难怪你阿玛对你珍之如贝。”圣人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朵紫槿,簪在未央的双髻上,微笑问道,“可你知道,你额娘为什么带你来见我吗?” 未央目光闪动着,回头望了望额娘,这回真有些迷茫了。 圣人望着眼前粉雕玉琢般娇嫩的小女孩,目光里柔和的光芒,似能消融世间一切烦忧,只是,他心里却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乱,像是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了胸口,一触即发,伺伏欲动! 他悄悄看向掌心蓍草,神色竟微微变了果然,命中注定的劫,终究无法躲得过! “圣人?” 未央出声唤他,他仓促回神,方缓缓而笑,“你三岁就能诵《诗经》,《孝经》及古杂文,不遗一字,五岁抚花花开,起舞蝶绕,浅歌间,百鸟朝凤,蔚为壮观。你小小年纪已然有颠倒众生之势,若稍稍长成,不知会是何等惊世风华。只可惜,你额娘却并不希望你这般与众不同,她爱你甚深,唯望你一生平凡安逸,她带你来,便是想让你变得如其他孩子一样平常普通。” 未央却不敢苟同,“圣人,与众不同有什么不好吗?” “与众不同自然也很好。”圣人噙一丝温润笑意,却是看向了华珍,半是叹息,半是无奈,“所以,我帮不了你额娘。” 华珍默不作声,片刻方轻唤未央,柔声道,“圣人这儿有个睡莲池,以仙气养莲,莲花很美。你想去看看吗?” 未央忙不迭点头,华珍指向不远处,“睡莲池就在那边,你去看看吧,快去快回,额娘在这儿等你。” 未央高兴地“嗯”了一声,迫不及待地便跑了过去,那青衣小童似不放心她,向师傅行了一礼,也跟了过去。 华珍站在圣人跟前,目光里满是担忧,坦诚道,“未央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不同,在山上踏歌起舞,竟百花齐放,彩蝶绕身,百鸟痴醉。一直以来,我都很担心,担心她的不平凡,会让她一生难享平静安逸。圣人应当知道,于女子而言,桃纵夭夭,灼灼其华,惊采绝艳,有时未必是好事。倒不如平凡普通,觅得如意郎君,寻一处桃花源,相携归去,相守到老。” 圣人低声叹息,“未央敏慧特异,钟灵毓秀,乃上天所赐,非人力所能改。不过尚好,这孩子心智坚强,睿智过人,即便日后,天下因她而再起动荡,她也自有能力以一己之力平息干戈, 还世间一个清平。” 他说得平淡,华珍却听得心惊,蓦地,一震抬眸,“圣人说什么?天下怎会因未央而再起动荡?” “你不信吗?”圣人闲闲坐在玉石凳上,看着她,微微一笑,“将来你自然就会明白,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华珍皱了下眉,猛想起先前策旺阿拉布坦说的话,心里几番思量,随即话锋一转,“圣人卜算,一向精准,从不落空今日,不知可否为未央卜一卦姻缘?” 圣人不觉收起了笑容,那一向清明的眼中,竟十分古怪地,有狼狈心虚一闪而过,令他瞬间闪神,半晌,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策旺阿拉布坦,但你尽可安心,未央与他无缘。至于她的姻缘,我已卜过一卦,这孩子一生牵动三人,自己也会陷入情劫,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我解说?” 华珍“嗯”了一声,“圣人请说。” “这第一段缘,便如南柯一梦。有青年才俊,家中种有根深叶茂的大槐树,盛夏之夜,他多喝了几杯,带着几分醉意睡在了槐树下。梦境里,他身处官场,意气风发,很受皇帝赏识,一路晋升为巡抚,更因他治事明敏,有军事才干,皇帝鉴于巡抚无督兵之权,竟专为他一人设职,设了总督一职,又见他仪表不俗,英武不凡,便亲自赐婚,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嫁给他为妻。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将军,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倒也称得上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却不想,新婚之夜,他纵情大笑,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竟身处死牢,身负九十二款大罪,家破人亡,而佳人,自此陌路” 华珍听着,只觉像是天方夜谭,怔怔僵在那里。 圣人继续道,“这第二段缘,便更为惊世骇俗。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国君送妹远嫁,以双燕齐飞喻昔日兄妹情深,原是极好的,只可惜,世间‘情’之一事,最令人丧失理智,一国之君亦不过肉体凡胎,岂能避过?于是,越为世人所不容,便越是刻骨铭心” 华珍听到这儿,却有些心惊胆战了,燕燕于飞,燕燕于飞,国君送妹远嫁!国君,大清下一代国君,难道是胤礽? 但不容她细想,圣人已说到了第三段缘,一声叹息,似有万般无奈,吟出的,却是谜一般的诗,“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紫玉钗斜灯影 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华珍听得一头雾水,但敏锐的直觉却告诉她,未央的前两段缘,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唯有这第三段缘,才真正是至关紧要的! 她正要详问圣人,却忽听见未央清脆如铃的声音,“额娘,额娘” 未央怀里抱着一把古琴,跌跌撞撞地奔来,那青衣小童正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着她,喘个不停,“小丫头,你快放下那可是师傅的宝贝!” 未央得意洋洋,边跑边回头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气死那小童,小脸上,挂着近乎嚣张的笑容,“我就不放!青衣呆瓜,有本事,你过来拿啊!”说着,连人带琴扑到了额娘怀里,朝着那小童扬起得意的鬼脸! 华珍表情无奈,正色道,“怎么能这么没礼貌,还乱拿别人东西,快向人道歉!不然,额娘要生气了!” 未央嘟起嘴,近乎赌气地走到圣人跟前,语出惊人,口气却是不容别人拒绝的霸道,“那青衣呆瓜说,冰弦琴乃奇珍冰蚕丝所做,是天下至宝,独一无二,除了你门下之人,谁都不能碰!那么,从今日起,我拜你为师,这下,我总能碰了吧!” 华珍吓了一跳,思绪被未央搅得一团乱,以至于,她竟没注意到,圣人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未央,目光那样柔软静好,令人望之心醉。 天地仿佛俱归无物,神宫幻海,玉树琼花,在这一瞬间流转了千年,也许,从远古起,就注定了今日这惊鸿一顾。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天上十八载,人间已千年。 究竟谁是谁的劫,谁又是谁千年的等候? 作者有话要说:回了一趟杭州老家,所以这两天更新有点不给力,向大家道歉。文中十八年来堕世间,出自纳兰容若饮水词,典故取自李商隐《曼倩辞》,据说汉代名人东方朔为岁星下凡,流连人间十八年,时间满了,终究要重回天上。 最后,还是跪求大家收藏,谢谢大家o(n_n)o。。。。。 ☆、一生一代一双人 康熙四十七年上元节。 康熙从宫里赶出来时,已近深夜,一进家门,小桑子便向他禀道,今年上元节,格格又不在家过,说是要陪师傅过节,大约要到入夏才能回京。 康熙不由心头一阵光火,怒气汹汹地冲进了屋子! 华珍还没睡,正披了衣裳在灯下看书,猛地听见门被人踢开的声响,惊了一跳,一眼望过去,抱怨道,“我说,你怎么越老脾气越大,越来越难侍候不说,还动不动就踢门摔东西找茬!你知不知道,光上月,你就踢坏了三块门板,五张桌子,十张凳子,还摔了碗筷杯子无数,就差没把这整间屋子搞塌了!” 她数落完,目露凶光,开始狮子大开口,“你回宫前,让魏珠给我留下银票,算是赔偿!少于一千两,我跟你没完!” “一千两?你不如去抢!” 康熙很是暴躁,像是被人拔了须的老虎一般,一把将她拽入怀中,俯□,以口封住了她即将继续爆发的讹诈,唇舌之间强势深入。 纠缠了许久,她喘息着推他,却忽然轻吟一声,耳畔一热,他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颊,“慧儿,你怎么总也不老,我早有了白发,你却还是这么年轻,这么美” “因为贪心,想永远迷住你,所以便一直不敢老。”她笑起来,手轻抚上他鬓旁的银丝,眸华青睐,“只可惜,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把你迷成昏君,做不成妲己褒姒,不能成就千古妖名,白辜负了一身好皮囊,倒也真是遗憾。” “你这坏东西!” 他灼热的唇再次袭吻下去,仿佛是在报复,几乎要吸走她所有香甜魅惑的气息! 她披在身上的外裳缓缓滑落,令她更加贪恋他怀里的温暖,于是反客为主地勾住他的颈项,轻笑一声,似撒娇,似诱惑,“真的老了吗?我不信,你让我试试看!” “你想怎么试?” 他轻捏她的鼻子,明知故问,笑得极其狡猾,抱起她走回内室,将她轻轻放在榻上,一把扯下了榻边的纱帷。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咬唇而笑,大胆撩拨,“怎么试都随我,反正我是不会客气的,你可要撑住了” “不客气就不客气。怕你不成?”他三两下扯开她的衣裳,火热的身子覆盖住她,薄削双唇轻柔而有力地流连在她每一寸肌肤,在她全 身烙下属于他的印迹。 她双眼迷蒙,也不甘示弱,妖娆回吻,迅速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火,蛊惑着他彻底疯狂,热切出击 过了许久,直到她累到不行,举了白旗,认了输,这场缠绵大战才总算告一段落。 康熙大获全胜,在他身下的女人,甚至忘了再向他追讨有关门板的赔偿! 他在心里偷笑不止,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脸颊,辗转摩挲在她耳鬓青丝间,就是不愿退离她的身体,低喃的声音,略带嘶哑,“再过几年,我想退位了,之后带着你遨游四海,过几天清闲日子” 她却笑了,“我不信你放得下,你浴血征战,励精图治,才打造出了大清盛世,你如何舍得丢下不管?” 他圈牢她,嘴角蕴着笑意,眼中又有了灼热,“可我更舍不得继续辜负你,让你等。这一生都献给了江山社稷,是非功过,不过身外得失,剩下的时光,我只想留给你,陪在你身边。我已想过,胤礽虽才干不足,性格暗懦,但只要有张廷玉等博学厚德之臣辅佐,勉强做个守成之主,倒也不是不可能” “胤礽?” 她一怔,却语不成言,只感觉身体再次被他侵入,随着他起伏的身子,逐渐加深的快·感让她惊喘呻·吟出声,这般水□融,令她无法不应战 只是,在忽起忽落的晕眩里,她仍是心心念念圣人的预言,未央的第二段缘,关于燕燕于飞的兄妹之情! 她紧紧闭眼,狠狠咬唇难道,真的是胤礽? 晨光初露,室内仍弥漫着撩人春·色,温暖甜蜜。 她心不在焉地侍候他洗漱穿衣,良久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那宠溺的动作,如同对待未央一般,“一大早就皱着眉不理人,自己夫君都喊了半天肚子饿了,也不知道张罗张罗早饭!” “你放心,饿不着你。”她低声道,“厨下有吃不完的粉团,今年多做了些,哪知道你跟未央都不在家过节,白费了我一番心思。” 他一时内疚,忙哄着她,“我知道,你一个人冷清,是我不好,应该早些过来陪你” 他说着,表情却渐渐变了,变得郁闷之极,猛 想起昨晚为什么那么大的火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他的宝贝女儿了! 他开始大呼小叫,“未央那丫头也真是不孝!现在她心里,就只有他师傅,哪还有我这阿玛!不行,我今儿就命胤禛去一趟天山,务必接她回来!今年一年,她都别想离开京城!” 她没好气地横他一眼,“连未央师傅的醋都吃!若她以后嫁人了,你岂不是要天天泡在酒缸里?” 他竟怒了,“你说什么!未央好好的,为什么要嫁人?你在吓唬我!” 她白了他一眼,“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有什么可吓唬你的!难不成,你还能留女儿一辈子?” 他呆立在那里,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真的有些酸酸的! 她低头笑他,随即转身出去,吩咐小桑子去将热好的粉团端进来,却突然想起他先前提到了胤禛,莫名的,她心里竟冒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亲手盛好了粉团递给他,淡淡说,“这几年,你常常让胤禛往天山去接未央,但你别忘了,未央的身份,终究是不能公开的。” 他吃着粉团,漫不经心地同她说着话,“胤禛这孩子倒比其他皇子稳重练达,也一向知道分寸。去了几回天山,未央的身份,只怕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从来不说,也从来不问。他能懂得谨言慎行,让他办事,我自然放心许多。” 她静静低了头,微微一笑,“胤禛是很好,不过可惜,到底是庶出的” 他抬头深深看她,见她似有些神色不宁,不由微微挑眉,故作怒色,“你少来这套拐弯抹角的,有什么,就直说!” “直说就直说!”她索性迎上他的目光,并不闪避,“但你得保证,若我哪句话触到了逆麟,你可不能翻脸!” “知道了!”他懒洋洋地应了声,又低头吃了起来。 她缓缓道,“至你亲政以来,一直力求满汉一家,而在立储一事上,汉人一向主张立嫡制。如此,让胤礽继位,倒也真算是垂万年之统,系四海之心。不过,这只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私底下,胤礽究竟能不能撑起大清王朝,你比谁都清楚,你是英明一世,懵懂一时。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唐太宗李世民。李治和李恪都是李世民的儿子,不同的是,李治是嫡子,李恪是庶出,外祖更是隋炀帝杨广,所以,就算李恪再怎样聪慧颖悟,文武双全,李世民也不愿立 他为太子,反倒是绝非人主之才的李治,稳坐东宫,结果使李唐宗室子孙几乎被取唐自立的武则天诛杀殆尽。难道,你不应该引以为鉴吗?” 他搁下汤碗,眉心紧锁,语声暗哑,心头有一丝抽痛,“当初册立胤礽为太子时,正值三藩之乱,大清在与吴三桂交战时,接连受挫,天下民心动荡不安,而吴三桂一路势如破竹,打的正是反满复汉的旗号。情势至此,我为稳定汉人对朝廷的信心,才接受了熊赐履等汉臣的意见,沿袭前明立储制,采纳汉化政策,为削藩平乱,巩固大清政权,立嫡子为皇太子,正位东宫,安抚天下汉人之心。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知道,当初是错了,但眼下后宫皇子渐繁,后宫又牵动着朝堂,若轻易废储,难免兴起无数明争暗斗。历朝历代,皇室之中,为争夺皇位,骨肉相煎,兄弟相残,不胜枚举,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这种悲剧。大约,我真是老了,人一老就看不得血腥” 这是他第一次同她说起当年立储的真相,不是因为赫舍里为他挡了一剑,与后宫完全无关,一切,只是因为政治需要。而他不废黜胤礽,也不是因为赫舍里在他心里尚有一席之地,而是不想朝廷后宫内乱,宫闱不宁。 她静静听着,缓缓坐到他膝上,伸手拥住他,眼眶微红,轻声低语,有醉人的气息,拂在他耳边,“谁说你老了?昨晚我试过了,比过去还好用” 他愣了愣,瞬间怦然,竟被她一句话撩拨得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她凝视着他,强压下心中沉重的隐忧,莞尔一笑,吻在他的额头,“对不起,今日,我不该多嘴,易储之事,我再不会提,一切就依你之意,过几年,你传位给胤礽,放下一切,我们遨游四海,做神仙眷侣” 他微笑点头,目光温润,语气坚如磐石,“我总记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深深动容,心底无限欢喜,凑到他耳边,颊生红晕,轻轻说了句什么,他忽然睁大了眼睛,满脸狂喜! “你是说,你又有了身孕?” “原本昨晚就想告诉你,但被你一缠,便忘了” 他震惊之后,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兴奋地大笑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但突然想起,生未央时,险些要了她的命,他心下便揪紧,脸色大变,惊恐不已地抱着她,急忙道, “慧儿,你身子弱,不如” 她知道他的担心,却以指按住他的嘴唇,微微笑道,“你放心,调养了这么多年,我现在很好,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 “你这傻丫头”见她那样期待,神色那样认真坚定,叫他还如何忍心不准她要这孩子。 他叹口气,不得不妥协,“好,我相信你。今年夏天,我带你到行宫避暑,那里清凉宜人,你也不会那么辛苦。” 她点头笑笑,靠在他身上,絮絮叨叨,“你说,这回是儿子,还是女儿?”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我倒是希望是个儿子,未央那丫头从小到大太能闹腾,我都怕了!” “她那是随你!” “你胡说!” 于是不怕死的皇帝陛下开始举证说明,详细列举某人幼时的糗事,随之而来的,便是凶狠的一拳,接着,哀叫声响起! “你谋杀亲夫啊!” 窗外阳光灿烂,太阳公公也仿佛在哈哈大笑着,偷看着这屋里欢笑打闹的一幕,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真情与依恋。 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莫问红尘,可曾有过铭心的故事。 (全本+5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