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作者:黑猫修罗 一再世为人 在香港铜锣湾的一处停车场内,陈兴正坐在车的前盖上、看似悠然自得的翻看着一本不算厚的书,只是这书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破损了,而书的封面上赫然印着几个楷体的红字——《陆小凤传奇》。 此时,一个身穿着皮衣的男子快步的走到了陈兴的身边,而后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大哥,东星的人已经进去了。” 陈兴正在翻书的手猛然间顿住了,随后将书一合、站直了身子,抬手拍了拍身边之人的肩膀,神情和语调都显得很严肃:“阿宾,去通知兄弟们,是时候动手了。” “好!”阿宾转身小跑着向着不远处的一家舞厅走了过去,并且还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的行人,显得相当的小心谨慎。 陈兴随手将那本已经泛黄的书扔进了车里,并从方向盘的下方摸出了一把手枪收进了怀中,在确定四下无人注意的时候,快步的向着街对面的舞厅走了过去。 陈兴是香港的一个小混混,说明白点就是混黑道的“矮骡子”,从十二岁起他就辍学开始跟着大哥混饭吃了。经过几年的打拼,他现在也终于坐上了大哥的位置,手下也有不少小弟了,按理说他应该觉得风光开心了,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其实,陈兴为人还是非常不错的,讲义气、重情义,在帮内的人缘非常的好,再加上头脑冷静、做事果断,因此几个堂口的大哥都非常的看好他,想必过不了几年他就能够坐上堂口大哥的位置了。 虽然陈兴混迹于黑道当中,但是他在平时也有一个尽人皆知的小爱好,那就是看武侠小说,因为他很向往古时候的那种江湖,能够执剑四方、快意恩仇。虽然现代的黑社会也被人称作江湖,但是与古时候相比已经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陈兴虽然看上去是混的风生水起、前途无量,但实际上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萌生退意了,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自己肝胆相照多年的好兄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却根本无能为力。可即便是他后悔了,即便是他想要激流勇退了,他现在也是无法办到的,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不断的向前冲。 今天陈兴带了十几个小弟来砸东星的场子,由于最近两个帮派的火药味越见浓厚,摩擦也不断的升级,所以大哥才吩咐他来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而且也算是一个警告。这种事情陈兴已经是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布置妥当了,现在就只差那最后一击了。 当陈兴握着手枪对准了对方大哥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了这间满是狼藉的舞厅当中。他缓缓的低头看去,鲜血正在从自己的胸口处不断的涌出,雪白的衬衫正在逐渐的被血染成红色,宛如腊月之中在雪中绽开的梅花。 陈兴抬手捂住了自己胸前的伤,艰难的回头看去,在震惊之余,声音痛苦干涩的问道:“阿宾……为什么?” 阿宾并没有开口,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动容,握枪的手依旧沉稳笔直,而回答陈兴的也只有两颗子弹以及两声枪响。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兄弟出卖的一天’,倒在地上陈兴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身体也越来越冷。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阿宾会背叛,但是就这样死去对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无知无觉的意识在黑暗之中沉浸了许久,不知到了何时意识才略微的清醒了一些,陈兴只觉得周身温暖说不出的舒适,但是下一刻却感到四肢乏力,自己的意识根本就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想要睁开眼睛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没有办法做到。 “庄主,奴婢把无恨带来了。” 一个略有些稚嫩的清秀女声传进了陈兴的耳朵里,意识还不甚清醒的他并没有发觉那女子话中的特别之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难道还没有死吗?这里……难不成是医院?’ 突然,一双大手抚上了陈兴的脸颊,那人的动作虽然很温柔,但是其手上的茧子仍旧让陈兴觉得脸上被磨得生疼。陈兴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奈何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即便是想要开口说话都不行,只得无奈的忍受着自己的脸被人无情的蹂躏。 沉静了片刻,一个低沉冷漠的男声在陈兴的耳边幽幽的响起:“无恨吗……?如此……便唤西门无恨吧。” 陈兴还没有来得及闹懂这两人话中的意思,意识便再度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昏沉和混沌当中,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二西门吹雪 五年时光弹指一挥,西门无恨也不再是襁褓中的婴儿了。此时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小男孩,几乎赢得了周遭所有人的夸赞,但是在他自己看来却显得是那么的稚嫩、幼小、脆弱。(从此章开始主角就换他现在的名字了) 又是一觉醒来,西门无恨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床头的幔帐在发呆。回忆起着过往的几年时间,他依然觉得自己宛如活在了梦境之中……但是再世为人的自己为什么依旧没能忘记曾经的一切? ‘也许自己这是转世了吧,有可能自己只是没有喝孟婆汤而已,所以前世的记忆才没有消失,看来那些神鬼之说也不完全是虚假的。’ 西门无恨总是用这句话来自我安慰,因为他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而周遭的这些人又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那么真实的关心着他、照顾着他、教他诗词书画。这种温暖的感觉绝对不是虚假的。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木质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名少女挪着碎步来到了西门无恨的床前。只见这女子着了一身深蓝色的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一支在雪中绽放的傲梅;一条白色的织锦腰带束在了腰间,更是凸显出了她拿纤细柔弱的腰身;乌黑的秀发被编成了一条长长的马尾,末了仅用一根蓝色的发带系了个小巧的蝴蝶结,虽然看上去十分简洁,但却显得清新素雅且雅尔不俗。 西门无恨的意识被那阵熟悉的脚步声拉了回来,并下意识的侧头看去。来人正是这几年来照顾自己最为尽心的贴身丫鬟晓月。在见到了这个总是如母亲一般悉心照顾自己的女子,他也发自内心的展露出了一抹微笑。 晓月见西门无恨正张着漂亮的眼睛望着自己,于是立刻动作麻利的拿起了一旁的红色小袄。她一边含笑为他穿衣,一边打趣道:“少庄主,您今儿个醒的真早,刚才庄主还吩咐我要把您带过去,想来是庄主许久未见心中挂念您了吧。” 西门无恨对于晓月的话不置可否。提起了这个在他脑中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的父亲,他的心里在期待的同时,更多的则是黯然。重生至今他几乎从未见过此世父亲的样貌,几次匆匆的一瞥,他都只见到了一个藏于梅林之间的白色身影。 不过,西门无恨还是想办法从晓月和周围下人的口中听说一些有关于父亲的事情。他的父亲叫西门吹雪,是这万梅山庄的主人,同时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一代剑神。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呆呆的足有半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而且,他还知道西门吹雪曾经亲自来看望过自己几次,但每一次都是在深夜里,只待不到片刻功夫就会离开。若不是晓月每次都在事后告诉他,恐怕他至今都还一无所知。 亲情,这个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名词,是否在这一世也同样只能够远远的遥望?他心中虽有期盼之心,但却不敢想、更不敢奢望,只因为那人是西门吹雪。 晓月将西门无恨梳洗整理了一番之后,便抱起他向着花园走去了。因为在平日里如若天气良好,西门吹雪一般都是会在庭院中用早膳的,然后有可能会去练剑,也有可能会去处理庄务。 此时正值初春之际,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刚出了房门,西门无恨就感受到了那清新的春风夹杂着一股泥土的香气扑面而来。习惯性的抬眼望去,入目的并不是什么精心雕琢的假山拱桥,而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梅林。 晓月带着西门无恨在那碎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上不紧不慢的前行着。闲来无事,西门无恨便好奇的观察起了这片看似幽静的林子。虽然他每日都能够看到,但是却总也觉得看不厌。由于过了梅花绽放的季节,所以梅树上已经没有了花的踪迹;取而代之的,则是刚抽出芽来的嫩绿色的叶子。虽然这些叶片还显得很细嫩,使得梅树的整条枝干也显得有些光秃,但就是这样却反而更加突出了这些梅树的勃勃生机。恐怕要不了多少日子,这片林子就会变得青翠而茂密了。 晓月突然间停住了脚步,语气异常恭敬的说道:“庄主,奴婢把少庄主带来了。” 西门无恨这才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目光,沿着女子的视线侧头望去,但就是这看似普通的一望,便叫他自己的眼再也移不开了。 那男子长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手上拿着一把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目平视着不远处那正在树枝上嬉戏的鸟儿,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侧脸宛如那精心雕刻出来的坚冰。 ‘如果有人能够将孤傲这个词诠释完美,那么就一定是眼前的这个人。’ 西门无恨在心中如此想着,虽然自己只是曾经从书上读到过西门吹雪,可在现实之中却从几乎未真正的接触过。不过,此刻他却能够深深的感受到他的冷、他的傲,因为他的冷比雪更冷,因为他的傲比梅更傲。 就在西门无恨失神之际,西门吹雪已经转身看了过来,那毫无波澜的双眼却给人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晓月,把无恨留下你便退下吧。” 低沉冷漠的声音让西门无恨瞬间清醒了过来。面对着这股莫名的压力,他的背上不禁冒出了丝丝冷汗。虽然这和他现在的年龄多少有些关系,但是前世那么多次的火拼都没有让他觉得畏惧,而西门吹雪却让他在瞬间就生出了惧怕之心。 晓月颇有些不舍的将西门无恨放在了地上,待他站稳之后才直起身子略略欠身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梅林。 西门吹雪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就让西门无恨感到压力更甚了,但是他却没有选择后退或者是躲避。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一旦现在退缩了,那么下一次恐怕还是无法面对这个人,而且倔强如他,是断不会轻易认输的。 西门吹雪定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但是他那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睛依旧停留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上,似在观察着什么,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僵持之下,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溜走了。汗水沿着西门无恨那幼嫩的脸颊缓缓的流了下来,滴落在了他身前的衣襟上,但是他却一动都没有动。其实,现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已经不能动了。因为他早已经集中了全部的精力用于对抗西门吹雪给他带来的压力,只要稍一分神,恐怕他就会立刻倒在地上。 就在西门无恨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更强的压力瞬间便向他压了过来;而且这不单单是气势上的压力,其中还蕴含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西门无恨只觉得身子一软,立时摊倒在了地上。但是那股杀气却激起了他的骄傲和曾经的那份不服输的感觉。他努力的抬起头,毫不退让的与西门吹雪对视着。虽然明知道不敌,虽然明知道会输,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突然之间,西门无恨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全都消失于了无形,那股杀气也同样不知所踪了。放松下来的同时,他才感到自己的手脚又逐渐的有了些力气。 西门吹雪回身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而后看着西门无恨用命令式的口气说道:“无恨,过来。” 西门无恨虽然还是感觉手脚有些酸软,但单凭着自己的倔强还是努力的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抬起头直视着那仿佛能够吸进人灵魂一般的双目。 西门吹雪弯下了腰,伸手将西门无恨抱进了怀中,完全没有在意他身上的尘土已经将自己那如雪的白衣染上了一抹灰色。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样子,为什么现在又表现的这么亲近呢?’西门无恨对于西门吹雪的动作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心中却充满了期待之情。 就在西门无恨愣神之际,西门吹雪伸手从石桌上的盘子中拿过了一块精致的梅花糕递到了他的嘴边,依旧用那种低沉冷漠的声音说道:“张嘴。” 西门无恨的脑筋还没有转过来,下意识的依照着西门吹雪的话去做了。直到那梅花的香气沁满了口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西门吹雪居然会喂自己吃东西!?’西门无恨用充满疑惑的眼睛看了看他,咽下了嘴里的梅花糕之后,小心翼翼的轻唤出了声:“爹!?” 西门吹雪并没有因为西门无恨的提问而停止动作,反而又从盘中拿过了一块梅花糕,递到了他的嘴边,“何事?” 西门无恨没有料到西门吹雪真的会应了自己,僵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好一言不发的半低着头,看上去就好似在发呆一般。 西门吹雪见西门无恨半晌无言,也就停下了喂他吃东西的动作,安静的用手臂搂着他,丝毫没有出声打扰他的意思,反而开始自顾自的喝起了杯中的茶。 过了好一会,西门无恨才从一连串的意外中恢复了过来,原本还算是平稳的心情此时反倒变得有些紧张了,双手也下意识的抓住了横在自己面前的那把长剑的剑鞘。毕竟他曾经十分欣赏的西门吹雪现在可是他的父亲。 剑鞘上传来的冰冷让西门无恨的精神为之一震。在前世他不是没有摸过刀,也不是没有用刀杀过人,但是那些兵器却从未给他过这样的感觉。他觉得手中的这把剑虽然寒气逼人,但却是有生命的,甚至于说是有心的。 “你想学剑。”西门吹雪突然开口吐出了四个字。不过,他用的并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肯定的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或许他真的从中看出了些什么。 西门无恨这才细心的打量起了这把乌鞘长剑,心中泛起了阵阵波澜。因为他从前的愿望就是真正的感受一下这古时候的江湖,去感受一下那种肆意洒脱的生活;而现在这样的机会真真的就摆在了他的眼前,怎能不让他激动雀跃。 “我可以教你。”又是一个简短的陈述句。西门吹雪的话虽然极其精炼,但是却总能够说中西门无恨的心事,也许他真的有一双能够读人心思的眼睛。 三亲授剑法 想要练成上好的剑法,自然是要吃苦的。西门吹雪对剑之一道要求甚严,西门无恨自然就被调练得更惨了。不过开始的时候,还是要从最简单的东西开始一点点的循序渐进。 上午,西门无恨要随庄内的管家习字、读书、学画;下午,他则要到梅林中的空地中去扎马步。扎马步说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对体能和意志力的极大考验,也是练武之人入门的基本功之一。 刚刚扎完两个时辰马步的西门无恨终于得空喝了两口水。可偏在此时,站在一旁的西门吹雪就抬手扔给了他一把木剑,神色之间没有丝毫的心疼和怜悯,“挥剑五千下,做完了才可以用晚膳。” 看着西门吹雪那孤傲的背影,西门无恨暗自咬了咬牙,但却并未有任何的推诿和不愿。他认命的捡起了地上的木剑,站在庭院当中开始一下又一下机械性的重复着挥剑的动作。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西门无恨自然知道这练武最基本的道理,所以对于西门吹雪的严格要求也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西门吹雪对他的要求和对自己年少时的要求其实是一样的。 晓月站在一旁看着西门无恨不断挥剑的身影,心中很是不忍,‘这是一个才刚满六岁的孩子,如此高强度的练习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不过,这些话晓月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如果真被西门吹雪知道的话,恐怕她就没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好不容易挥完了剑,西门无恨直觉的双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连抬都抬不起来了。而他那颤抖的双手就连握住手中的剑都有些勉强,汗水早就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浸透了好几遍。 在晓月的搀扶下,西门无恨好不容易才蹭回到了自己的房门外,刚一推开门,那抹耀眼的白色就跃入了他的眼帘。 西门无恨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有气无力、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字:“爹……” “来用膳吧。”西门吹雪丝毫没有把西门无恨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放在眼里,径自坐到了桌边,随口吩咐道:“晓月,你先下去。” “呃……是。”晓月有些担忧少庄主的情况,但是又不能够违抗庄主的命令,无奈之下只得转身退了出去,并且随手将房门关好了。 西门吹雪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西门无恨的情况似得,自顾自得拿起了筷子,开始安静的用起了晚膳。先是夹一小口菜放进嘴里,之后再接着吃一小口米饭,与那些江湖人士相比,他用膳时候的感觉倒更像是一个文人墨客。 西门无恨抬起了仍有些颤抖的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但是由于麻木的双手几乎完全使不上力,所以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菜夹起来。无奈之下他之好放弃了那些美味的菜,用手攥着筷子将碗中的白米饭一点点的扒进了口中,吃了一顿完全没有任何味道的晚膳。 用完了晚膳,西门吹雪拿出了一本没有名字的书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将这上面的心法背熟,每晚修炼三个时辰。” 西门无恨伸手接过了那本书,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晚要练习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自己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自己的这个爹还真不是一般的严厉啊。 第二天清晨,西门无恨一如之前,上午习文、下午则来到了梅林之中开始扎马步,不过这回他却没有看到西门吹雪的身影,细问之下才从管家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这个剑神父亲已于昨日半夜离开了万梅山庄。这一次西门吹雪并不是要去杀人,而是因为有一个人剃掉了自己的胡子来找他帮忙。 西门无恨的脑中立刻闪过了一个名字——陆小凤!不过,他很快便暗自叹了口气,因为没有亲眼见到这个江湖上有名的侠士,还真就是一种遗憾啊,毕竟“灵犀一指”可是能够与西门吹雪的剑相比肩的武功。 不过想归想,西门无恨还是老老实实的进行着今天的练习,因为他心里明白的很,如果自己偷懒的话,恐怕自己的这个剑神父亲就不会再教自己剑法了,这样一来根本就是得不偿失,想要闯荡江湖的话,没有一身好武艺是绝对不行的。 就这样练习了整整三年,西门无恨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但是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每日挥剑万次他都不会觉得手臂麻木了,只不过会有短时间的酸痛而已,过段时间就能够恢复。 一日午后,西门吹雪难得的没有在梅林中的武场上练剑,而是拿了一把看上去极其沉重的黑色玄铁剑走了过来,把剑递给了西门无恨,“从今日起我开始教你剑法,你就拿这把剑练习。” 刚刚接过此剑,西门无恨差点因为没拿稳而脱手,他暗自运起了内力并且配合着手臂的力量,才能够将这把重剑握稳。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重的剑来练习剑法,但是既然是父亲的要求,他就只能够照做。 西门吹雪随手拔出了自己的乌鞘长剑,跃入了梅林的空地中,开始一招一式的舞了起来。他故意将自己的动作放慢,好让西门无恨能够看清楚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西门无恨自然明白西门吹雪现在正亲身传授给他剑法,所以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看着西门吹雪的每一个动作,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其刻在脑中。 虽然西门吹雪故意放缓了速度,但是一套剑法还是很快就舞完了,不过他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从头开始再次舞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他加快了些速度,但是一招一式与之前的那一遍是一模一样的。 一遍舞完又接着一遍,西门吹雪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套剑法,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逐渐的长剑开始在空中留下阵阵残像,剑气也开始形成了一阵旋风围绕在了他的周身。 白衣胜雪、剑影如画,在这枝繁叶茂的梅林中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想必除了那些亲眼目睹过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今时今日,当西门无恨看到眼前这一切的时候,他才隐约的明白“剑神”这两个字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 “初吾练剑时,入忘我之境,诚于剑,乃有成。心诚非一昔之力,斗转星移,十数年未曾改变,方为心诚。” “后吾入江湖,杀人之前必斋戒沐浴,是为诚于剑;所杀之人皆该杀,决不滥杀无辜,是为诚于人。独诚于剑,不过能入剑道而已;诚于人,方能得证大道。” “诚心正意,乃剑之精义所在。” 当西门无恨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梅林的另一端,独留下了这三句话还在他的耳边久久回荡,犹如暮古的晨钟,将他的灵魂彻底的敲醒了。 从此之后,西门无恨才真正的放下了一切杂念,专心于手中的这柄重剑。虽然初舞之时异常的吃力,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西门无恨十二岁时终于可将此剑舞的行云流水、密不透风,与那些普通的剑所用出的剑招一般无二。 这日黄昏之时,西门吹雪见西门无恨练剑完毕,招其至身前,将一柄松木所制的剑递给了他,“明日你用此剑练习,而后下一日再用重剑,如此反复。而且从明日开始,你每天午后都要去剑室打坐一个时辰。” “是,爹。”西门无恨接过了那柄松木所制的剑,与手中的重剑相比,这柄剑简直比纸还要轻,虽然他不明白西门吹雪此举的用意,但还是会听话的照做的,想必这个中的原委在练习当中自会有分晓。 第二日,当西门无恨手握松木剑再次使出那套剑法之时,仅仅只是用了第一招,这柄剑就因为承受不住那强大的气劲而瞬间断成了两截。 看着手中的断剑,西门无恨不由的微微一怔,原本自己还认为自己的剑法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现在看来和父亲相比恐怕还有着天渊之别啊。 站在不远处的晓月见少庄主手中的剑折断了,于是按照庄主的吩咐又拿了一把松木剑送到了西门无恨的手中。 西门无恨暗自默念了一遍心法,待心神完全平静之后才开始握紧手中的松木剑,再次舞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小心的控制了自己的内力和力道,但还是只舞了三下之后,剑便应声折断了。 如此反反复复,只这一天西门无恨就练短了三百多把剑,其辛苦程度要比练玄铁剑更甚百倍,因为如此练习需要无时无刻都精准的控制着自己的内力和力道,稍有差池脆弱的剑身就会被折断,所以相当的耗费心神。 而后一日,西门无恨再拿起玄铁剑练习的时候,便又因为剑的重量陡然加重而非常的不适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得耐心的练下去,直到把两种重量截然不同的剑都舞的分毫不差才算是成功。 如此又练习了将近一年的光景,虽然西门无恨还不能够把两种剑舞的分毫不差,但是他已经没有再折断过任何一把松木剑了,足见其练习的刻苦和成效。 四人中之凤 一日午后,西门无恨正手握一把松木剑在梅林中练剑,剑锋所到之处枝杈应声而断,断口如利器所削一般,而那看似脆弱的松木剑却没有丝毫的损伤。随着他的一套剑法练毕,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充满赞赏的掌声。 西门无恨顺势收了剑,回身向着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那人背靠在一棵梅树的枝干上,脸上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随风飞扬的衣角更是为其平添了一抹洒脱。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有三只手,而且还长着四条眉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陆小凤。 西门无恨持剑来到了陆小凤的面前,故意抱拳恭敬的行了一礼,并且很客套的问道:“陆叔叔,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万梅山庄了?” 陆小凤脸上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在听到了西门无恨的话之后瞬间就变了一抹苦笑。他颇为无奈的看了西门无恨一眼,走过来用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头,“我说无恨呐,你就能不能别再叫我叔叔了?你这左一声叔叔、右一声叔叔的,听得我心里别扭不说,迟早得把我叫老了。” 西门无恨脸上那看似严肃的神情随着陆小凤话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略微扬起的的嘴角以及那略显傲气的神采,“陆小凤就是陆小凤,永远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哈哈哈,你这句话我爱听!”陆小凤丝毫没有在乎什么辈分的尊卑,也没有在乎什么做客的礼节,直接拽着西门无恨的胳膊就向着梅林深处的那座八角凉亭走去。 西门无恨虽然任由陆小凤拽着自己,但还是借机回头向站在不远处的晓月递了个眼色。晓月立刻就明白了少庄主的意思,转身快步的向着酒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晓月已经跟在西门无恨的身边服侍的有些年头了,那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然是炉火纯青,毕竟这万梅山庄里一个是喜怒从不形于色的庄主西门吹雪,一个是不论喜怒都习惯于挂着一抹微笑的少庄主西门无恨,想要约莫看出他们的心思不下苦功是绝对不行的。 陆小凤将西门无恨按坐在了凉亭中央的一个石凳上,自己则十分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那一个上,含着笑意的双目中闪过了点点期待的神色,但口中却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无恨,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练就了如此的剑法,我看假以时日你必定能够和西门吹雪一较高下。” 对于陆小凤这完全不合礼节的做法,西门无恨倒也不恼,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了陆小凤的不拘小节,而且他也很喜欢和陆小凤这种人相处,有一些心里话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和西门吹雪说过,“其实,我并不想和爹较量……” “那你为什么如此拼命的练剑呢?”陆小凤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西门无恨手中的那柄松木剑,并用右手食指的指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那如眉毛一般的胡子,“在我看来你现在的这种练剑的方式比西门吹雪还自虐,人如果没有目标是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毅力的。” 西门无恨自是听出了陆小凤话里的深意,手指在慢慢的摩挲着松木剑的剑柄,“我的确是把爹当做了自己的目标,不过我也的确从未想过要和爹比,更未想过要超越爹。在我看来,爹早就已经是不可战胜的人了。” “不可战胜?也不尽然吧……”,陆小凤饶有兴致的看着西门无恨的反应,继续说道:“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世界上肯定有人能够打败西门吹雪的。” 西门无恨抬眼看了看陆小凤,神色异常的坚定,那种傲气相较之前更胜一筹,“即便是比武输了,在我看来爹也是胜利者。” 陆小凤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西门无恨纠缠,而是话锋一转,在打量着他的同时,很是赞赏的说道:“你和西门吹雪还真是越来越像了啊,真不愧是父子,现在的你已经有了他六分的神韵了。” 虽然西门无恨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不过语气却立时急转直下,“不要总是拿我和爹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陆小凤非但没有收起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反而故意摆出了一副浪子的模样,作了一揖的同时用昆曲的语调说道:“是是是,小人这厢向您赔罪了~” 西门无恨看陆小凤现在的样子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原本还存有的那点点怒气也消失殆尽了,恐怕也就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如此的轻松自在吧。 这时,晓月已经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了凉亭之中,她将三壶好酒、一壶茶以及一盘糕点认真细致的摆放在了石桌之上,而后略略弯腰向西门无恨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凉亭,沿着那碎石铺就的小路消失在了梅林的尽头。 陆小凤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拿起了酒壶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随即摆出了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毫不吝惜的赞赏道:“真是好酒啊!万梅山庄的梅子酒果然是天下无双啊!哈哈哈!!” “这梅子酒酿制不易,每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坛而已,说是千金难求都不为过……”,西门无恨抬手端起了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香气清新的绿茶,“但即便如此,每年的这几坛还是都免不了进了你和司空摘星的肚子。” “哎,话不能这么说……”,陆小凤又押了一口酒,舒爽的呼了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嘛,更何况有你这个忘年之交在,我多喝几杯也不为过嘛。” ‘忘年之交,你还真说得出口。’西门无恨虽然在心中暗自绯腹,但是在明面上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动作优雅的品尝着这上好的云雾毛尖。 由于西门吹雪本身就是一个爱喝茶、品茶的人,所以在平日里西门无恨也就没少受这方面的熏陶,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个颇有些见地的品茗高手了。 陆小凤是一个爱酒之人,有人对饮才能够喝得尽兴,所以自然看不惯西门无恨的举动,忍不住开口抱怨道:“我说无恨啊,我在这里喝酒你也不说来陪我共饮几杯,反到一个人在那里喝那些菜叶,真是不够意思。” “菜叶……”,西门无恨无奈的摇了摇头,陆小凤对于茶叶的品位他可是不敢恭维,不过他还是依言放下了茶杯,“陆小凤,你还真敢说,你也不想想我这都是被谁害的。” 陆小凤闻言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便闷头喝起了酒没在出声。 这件事说来还要追溯到两年多之前,那时候正值夏秋之际,陆小凤又来到万梅山庄讨酒喝,恰巧西门吹雪出门办事未归,西门无恨自然就担负起了招待他的任务。 陆小凤一人独饮觉得很是没趣,所以想方设法让西门无恨陪自己一起喝。这时的西门无恨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他这个千杯不醉的家伙相比。结果,西门无恨自然就被陆小凤这个家伙给彻底灌醉了,不曾想却被刚刚回到山庄的西门吹雪撞了个正着。 从那之后,西门吹雪就给西门无恨下了禁酒令,严禁他再沾一滴酒。所以现在即便是看着陆小凤他们开心的喝酒,西门无恨也就只能够独自饮茶了。 沉默之际,西门无恨突然想起了之前曾经委托陆小凤调查的那件事,于是借此机会开口询问道:“陆小凤,我托你帮我调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你是说关于你生母的那件事?”陆小凤听到西门无恨的询问,索性放下了酒杯,愤愤不平的拍着桌子说道:“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一肚子怨气。想我陆小凤朋友知交遍江湖,几乎没有查不出来的事情。可就是你托我办的这件事,我查了一年多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哎,真是气人啊!” “连你也查不到吗?”西门无恨虽然对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亲耳听到结果的时候,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心细如尘的陆小凤自然是看出了西门无恨的心思,在心中暗叹自己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千万不要被看穿的同时,也想办法开导他道:“其实,这件事情你让我帮你去查,倒不如亲自去问西门吹雪来的更好,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清楚。” 西门无恨略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扬了下嘴角,“我当然问过,不过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爹说他是不会告诉我的,如果有本事就叫我自己去查。” 陆小凤伸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佯装的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无恨,你也别太上心了,这件事我还会继续帮你打探的,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你。” “嗯,我明白,谢谢你了。”西门无恨也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而且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只是不知道除了西门吹雪之外还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五司空摘星 “陆小鸡!你明明说三天以后才到的,为什么却早来了整整三天!你这个不讲信誉的大臭虫!臭小鸡!!”能够如此称呼陆小凤的,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西门无恨看着身旁这位貌似猴精、都快要窜上桌子的的偷王之王,心情舒畅之余,也对他们之间的约定感到有些好奇了。因为在陆小凤来到万梅山庄的第三天,司空摘星也来了,如果说是巧合,这也是在是太巧了,再加上司空摘星一见面就指着陆小凤的鼻子骂,看来他们之间的约定也与万梅山庄有关了。 西门无恨直起了身子、双手抱拳,故意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司空前辈,你与这位陆大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否告知一二?” 司空摘星被西门无恨的话问的微微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手挠了挠头,“什么前辈大侠的,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别这么称呼我了吗?” 西门无恨还没有回话,坐在一旁的陆小凤就先忍不住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没想到你个死猴精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个前辈的称号啊。” “陆小鸡!”陆小凤的话让司空摘星的火气再次窜了上来,他一脚登上了桌子,一只手指着陆小凤的鼻尖说道:“咱们明明讲好了五月初三一起到万梅山庄来,为什么你来的比我还早?你这只不讲信誉的臭小鸡!” “死猴精!我是不讲信誉,但你也没资格说我!”陆小凤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毫不示弱的与司空摘星大眼瞪小眼,“我是提前六天来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提前三天就到了吗?你也没尊守信誉啊!在这件事上你我都没守信,咱们俩这算是扯平了。” 听到此处,西门无恨才算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必是这二人约好了五月初三一同到万梅山庄来,想必他们二人都是冲这梅子酒而来。但是陆小凤并没有守约,提前六天就到了这里,而司空摘星也同样没有遵守约定,提前三天到了这里,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比陆小凤晚了三天,想必他们二人也是为此才起争执的。 “小凤不是凤,是个大臭虫,臭虫脑袋尖,专门会钻洞,洞里狗拉屎,他就吃狗屎,狗屎一吃一大堆,臭虫吃了也会飞。” “司空摘星,是个猴精。猴精捣蛋,是个浑蛋。浑蛋不乖,打他屁股。” 眼见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的争执逐渐转为了人身攻击,而且还有再次升级的趋势,西门无恨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吃着香酥可口的梅花糕,一边细细的品味着这上好的绿茶。 果然,不过几句话过后,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便由动口转变为了动手,只不过他们二人并不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并不是在比武切磋,而是在争夺一壶梅子酒。 陆小凤既然能够成名于江湖,轻功自然不弱,移转腾挪之际仍然能够潇洒的腾空饮酒而滴酒不洒,足见其造诣之深。司空摘星既然是妙手空空的“偷王之王”,轻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对其精通的程度绝对和他的偷盗技术不相伯仲。 西门无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二人的身形,因为对于轻功他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西门吹雪的轻功也不弱,但是与这二人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吧。 司空摘星的速度绝对要比陆小凤快,虽然快的并不是很多,但对于江湖中人来讲这已经足够了。每每陆小凤发现了空隙,快速的转身闪过的时候,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后发先至的闪身挡住陆小凤的去路。 陆小凤虽然在轻功这方面比不上司空摘星,但是却凭借自己的“灵犀一指”和武功招式的精妙,一次又一次的从司空摘星的眼前将酒壶夺了去,然后还在他的面前故意美美的喝上两口。如此一来二去,直把司空摘星气得直跳脚。 西门无恨一边观察着俩人的动作,一边打从心底里佩服这二人,不但是因为他们的武功,更是因为他们为人的原则,这也难怪他们二人会成为西门吹雪的朋友了。 就在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争得正欢、西门无恨看得正出神的时候,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划破了沉寂的夜空,那股慑人的气势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陆小凤、司空摘星,你们两个把我的万梅山庄当成什么地方了!” 西门无恨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回头看去。西门吹雪,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如雪的白衣,依旧是那把奇古的乌鞘长剑,依旧是那宛如刀削一般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时间都仿佛对他失去了效力。 西门无恨赶忙上前两步,嘴角含笑、声显关切的说道:“爹,您回来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 西门吹雪只是看了西门无恨一眼,神采饱满的双目说明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休息。而后,他将目光移到了司空摘星的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立刻就爆发了出来。 “西门吹雪……我只是顺路来……来指导无恨轻功的……”,司空摘星一边说着,一边就一点的一点的往西门无恨的身后躲,因为他知道西门吹雪是绝对不会迁怒到自己儿子身上的。 果然,西门吹雪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气势,目光从司空摘星的身上又移到了陆小凤的身上,虽然这一次他并没有在放出气势,凡是眼神依旧锐利如剑。 “咳……嗯……那个……我只是路过这里,所以就顺道过来看望一下无恨罢了。”陆小凤虽然摆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些发颤,如果西门吹雪真的因此而恼怒的话,是绝对会做出把他们两个赶出万梅山庄这种事来的,而且还是用剑把他们赶出去。 听罢,西门吹雪将自己的目光缓缓的收了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无恨,声音平静的说道:“你不是要练习轻功吗?还不去。” “是,爹。”西门无恨暗自一笑,当即便明白西门吹雪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转身拽着司空摘星的胳膊就向梅林中他经常练剑的那片空地走了过去。 虽然司空摘星还是一脸馋样看着陆小凤手中的酒壶,但他也明白自己再留在这里说不定真的会被西门吹雪剁了,于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西门无恨走了。 西门无恨一边往前走,一边侧头看着司空摘星那副没出息的样子,随口调侃道:“只是一坛酒而已,你怎么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别人偷了钱袋一样。” “那怎么可能!”一听到‘偷’这个字,司空摘星立马就来了精神,一脸不屑的大声说道:“谁那么大胆敢偷我的钱,不被我偷他就得烧高香了。” “是吗?”西门无恨面带着淡淡的微笑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个灰布的钱袋正挂在他的食指上,并且还随着他的动作而左右摇晃着。 “啊!”司空摘星惊叫了一声,立刻低头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随后便抬起头来、面带愧色的抓过了那只钱袋,小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的钱袋偷走的?” “就在刚刚拽你走的时候。”西门无恨含笑而答,这妙手空空、顺手牵羊的本事他还是和司空摘星学的呢,只不过现在反倒用在了这个老师的身上。 司空摘星听罢,立刻左右看了看了,见周围没有人在之后,便贴在了西门无恨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那个……今天的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西门无恨嘴角的笑容略加深了一些,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司空摘星的请求,只不过还加了一点条件罢了,“好是好,但是你要再教我一招才算作罢。” 司空摘星的面色颇有些为难,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轻功传授给西门无恨了,偷盗的技巧也教了一点皮毛,如果再继续教下去,自己这“偷王之王”的名号迟早有一天非得让他抢了去不可。 西门无恨见司空摘星还有些犹豫,于是又准确的添了一把火,“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陆小凤一个人,你说怎么样?” “什么!?你要告诉陆小鸡!?”司空摘星一听,立刻就急了,连忙阻止道:“不行!你绝对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行!” 西门无恨早就猜到了司空摘星的反应,胸有成竹的再次问道:“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好,我教。”司空摘星咬了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因为在他看来只教一招的要求并不算太过分,自己还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招数呢,而且这招式事小、面子事大,尤其是在那陆小鸡的面前就更不能丢了面子了。 六白云长剑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在万梅山庄呆了足足半月有余,几乎把山庄中的梅子酒都快喝光了。不过,西门吹雪好像对此并不怎么在意,而他的生活也没有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而有太大的改变,每日依旧是练剑、看书、抚琴、下棋,偶尔还画几幅丹青。 倒是那个大大咧咧的陆小凤经常抱着一壶酒,在西门吹雪练剑完毕或是无事的时候就缠着他陪自己喝酒,在这个世界上敢于如此纠缠西门吹雪的人,除了他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甚少饮酒的西门吹雪倒也从未拒绝过,只不过每次就只喝一两杯而已,然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陆小凤在那里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一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直到他把自己灌醉了,西门吹雪才会吩咐管家把他扔回客房去,自己则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相比之下司空摘星就很怕西门吹雪了,所以自然是不敢在西门吹雪的眼前露面,因为曾经的教训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那还是西门无恨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次偶然的机会,司空摘星偷喝到了陆小凤从万梅山庄中带出去的梅子酒,自此便对此酒念念不忘。万梅山庄是什么地方,司空摘星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肚子里的酒虫却不听话的一直在作祟,并且最终战胜了他的理智。于是乎,他便不远千里来到了万梅山庄偷酒喝。 司空摘星在第一次得手之后,胆子便越发的大了起来,于是没过几日就又再次折返回来,准备再偷一坛。但是这一次他却没这么好运了,不但被西门吹雪抓了个正着,还险些丧命于西门吹雪的剑下,要不是陆小凤及时赶到,他这个“偷王之王”恐怕早就是一只真正的死猴子了。 从那以后,司空摘星便再也不敢踏进万梅山庄一步了,直到西门无恨的出现,这件事情才有了转机。 因为无论司空摘星在山庄里做了什么,他总会想方设法的把西门无恨推出来当挡箭牌,而西门吹雪倒也从来都不会迁怒于自己的儿子,并且顺带着也就放过了司空摘星,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看着正坐在不远处那颗梅树的枝干上,一副陶醉的模样、悠哉悠哉的晃着腿的司空摘星,练习完毕的西门无恨收了身形,缓步的来到了那颗梅树的下方,略略仰头问道:“司空摘星,你已经在万梅山庄呆了半月有余了,还不打算走吗?” “走?为什么要走?”司空摘星一个翻身,从梅树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一边晃着手中的酒壶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在这里不但可以白吃白住,而且还能有这么好的酒喝,就算是让我去当皇帝我都不去!” ‘怎么把我家说得好像是客栈一样……’,西门无恨暗自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司空摘星如此说了。虽然西门无恨并不是真想赶他走,但还是有所顾虑的开了口:“你就不怕我爹的耐心有限,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山庄去吗?” “怕什么!有你在这里西门吹雪是不会赶我走的。”司空摘星嘴上倒是说得信誓旦旦,不过下一刻他便真如那猴子一般,“噌”得一下窜到了西门无恨的身后,歪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那沿着小路缓缓而来的白衣男子。 枝繁叶茂、绿意盎然的梅林,蜿蜒曲折、宛如小溪般的青石小路,白衣胜雪、形如谪仙的人儿翩然而至。每次当看到这幅景致的时候,西门无恨都会不由自主的被晃了神、乱了心,直到那凛寒如剑的气势袭至身前的时候,他才会心中略有些慌乱的回过神来。 “爹……”,西门无恨略微定了定心神,下意识的垂下了眉眼,本能的掩饰着自己内心之中的波澜。 西门吹雪好似并没有在意西门无恨的反应,而是双目如剑的看着躲在后面的司空摘星,很隐晦的下了逐客令:“陆小凤已经走了。” 司空摘星可是只精明的猴子,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西门吹雪的意思,而且他也看出了西门吹雪不会对自己动手,这才直起身子从西门无恨的身后走了出来,“陆小鸡走了吗?那……那我也就告辞了啊。” 说完,司空摘星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梅林的深处,当西门无恨听到动静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的时候,早已经寻不见这位“偷王之王”的影子了。 “跟我来。”毫无波澜的吐出了三个字,西门吹雪转身便走,而前去的方向正是他平日里练剑的地方。 西门无恨虽然还不清楚西门吹雪来叫自己究竟所谓何事,但从前去的地方来看,十有八九应该是要考较一下自己的武功了。想及此处,西门无恨快步的跟了上去,并且暗自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内息,以便应对可能而来的挑战。 西门无恨虽然是西门吹雪的儿子,但却并不喜白色,因为雪一般的白过于纯洁和美好了,他自认做不到这一点,也许只有像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抹白色,所以在平日里他一向都是一袭玄黑。他们这一父一子、一白一黑,倒也是万梅山庄里的一道风景。 西门吹雪并没有直接走到练武场当中,而是在练武场旁边的一张石桌处停了下来,然后略略侧头看了看石桌上摆放着的东西,他那从未表露过任何情绪的脸上此时也难得的显出了淡淡的追思之情。 惊异于西门吹雪流露出的神情,西门无恨这才注意到石桌上原来正静静的躺着一把墨色剑鞘、银白嵌饰的长剑。与西门吹雪手中的乌鞘长剑相比,此剑剑鞘的颜色更深,而且其上镶嵌的银色装饰被雕刻成了朵朵白云的样式,只不过独有云却无龙。纵观此剑素雅大气、黑白分明却又相得益彰,虽年代久远却光彩依然。 西门吹雪伸手将桌上的剑拿了起来,再次细细的观察了一番之后,便将剑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 下意识的抬手接过了剑,那慑人的寒气立刻让西门无恨的精神为之一震,此剑和西门吹雪的乌鞘长剑几乎不相伯仲,只是戾气稍有欠缺,想必是常年没有饮血的缘故,此间绝对堪称是神兵利器。 随着剑被缓缓的拔出剑鞘,剑上的寒气越发的凝重了,若不是西门无恨内功已有小成,否则是绝对镇不住这把剑的。心下骇然之余,西门无恨脸上的笑意却加深了许多,‘云后藏龙,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西门无恨关注着手中这把剑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然走进了练武场内,长身直立、衣角随风而摆,“无恨,用你手上的那把剑来攻我。” 西门无恨这才回过了神,随即明白了这是西门吹雪想要考察自己的武功,当下暗自深吸了口气,手握这把寒剑走进了练武场中,与西面吹雪对面而立。 “爹,得罪了。”说罢,西门无恨提剑便攻,因为他明白,在剑神的面前一切小伎俩都是没有用的,只有用实力来说话才是唯一的途径。 一道黑影闪过,剑尖瞬间就欺至了西门吹雪的眼前。西门无恨的剑法并没有什么繁复华丽的招式,从始至终就只将求一个字——快。 眼见长剑袭来,西门吹雪并未拔剑抵挡,而是运起轻功向后退去的同时,稍一抬手、略施巧力,便轻而易举的把长剑挡开了。 西门无恨见一招未成也不气馁,如闪电般又刺出了一剑,而西门吹雪又是看似轻松的随意一拨,便再次将其化解。 如此一攻一守、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练武场内上下翻飞,并且伴随着那道道寒光以及那肃杀的气势,此景让人感到美轮美奂、心旷神怡的同时,却也无法靠近这练武场一步。 只是短短的几个来回,西门无恨就已经刺出了上百剑,但却没有一剑能够伤到西门吹雪,这让西门无恨不仅对眼前的剑神越发的敬佩了。 突然之间,如闪电般的寒光一晃,西门吹雪出手了,杀气立时席卷而来,而随着他长剑的出鞘,两人的身形也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只因胜负已分。 低头看了看紧贴在自己脖颈处的长剑,西门无恨略微叹了口气,一招落败,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西门吹雪归剑入鞘,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品评西门无恨的武功,反倒直视着他问道:“你觉此剑如何?” 西门无恨微微一愣,虽不知西门吹雪是和用意,但还是诚实的回道:“此剑初入手时寒气袭人,但在出招之时又觉此间仿佛能随我心而动、相辅相映,这种感觉……孩儿从未有过。” 西门吹雪略微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的话让西门无恨震惊不已,前世酷爱武侠小说的他又怎会不知这句话的含义,这剑难道是……? 仿佛为了给西门无恨解惑,西门吹雪随后又喃喃的念了一句诗,只是不知道这句诗是念给西门无恨听的还是念给他自己听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看着西门无恨那难以置信的神情,西门吹雪接下来却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西门无恨更为震惊的话:“从今日起,你便用此剑吧。” 七意外内伤 “爹!”西门无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叶孤城早已在紫禁一战死于了西门吹雪的剑下,而且在死前他也曾说过‘我若此战身死,那么此剑便送于你’,也就是说这把剑现在已经属于西门吹雪了,西门吹雪如若把此剑再转赠别人也并无不可。 西门吹雪听到了西门无恨的急切的唤声,于是止住了想要转身离开的念头,静静的屹立在西门无恨的面前,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西门无恨硬生生的止住了到嘴边的疑问,心下慌乱之间随口找了一个问题,“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西门吹雪略略沉默了一会,方才缓缓的说道:“此剑的名字早已遗失,现赠于你,你就为它起个名字吧。” 西门无恨没想到西门吹雪会如此回答,无奈之下只得低下头认真的思索了起来。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刚刚西门吹雪念过的那首诗,再加上这剑上的花纹,于是抬起头来说道:“不如……就叫‘孤云’,爹觉得如何?” 西门吹雪静静的凝视了西门无恨好一会,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那种复杂的情愫让西门无恨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应对,那种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好友,又像是在看一个思念日久的伴侣,更像是在看一个对手、一个真真正正的对手。 面对这样的目光,西门无恨只得再次低下头、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因为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西门吹雪看得并不是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难过。 随着一阵凉风吹过,西门吹雪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双目之中多了些许疑虑,他那挺拔的背影显得是那么的坚定而刚毅,徒留下一个淡淡的字随声飘散在了空中,“好。” 西门无恨并没有离去,而是依旧站在练武场当中,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这柄剑。叶孤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也只是从书中看到过,书中所写的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些都无从得知。 虽然“白云城主”叶孤城战败了,但是对于很多武林人士来说他依旧是一段传奇,就像西门吹雪一样,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传奇。不过,对于西门无恨而言,叶孤城绝不单单是一段传奇这么简单,因为就算他已然身死,但是他和西门吹雪之间依旧有一条看不见的纽带紧密相连着,甚至于早已经跨越了阴阳的界限。 再次拔剑出鞘,西门无恨轻轻的用手指抚摸着剑身,那丝丝寒气立刻透肌入骨,他嘴角微扬,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真不愧是寒剑中的极品,只是不知道那叶孤城是否也人如其剑……’ 得此绝世神兵,世人往往都会开怀不已,但是西门无恨却没有一丁点喜悦之情,每每想到西门吹雪的那种眼神,他都会忍不住觉得一阵气闷,心绪也越来越乱。为了一舒心中的闷气,他索性再次挥剑,在这练武场里面练起了剑法,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一下。 剑随意动、意随心动,西门无恨虽然舞的还是他平时练习了无数次的那套简单的剑法,但是那一招一式却明显的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如果被西门吹雪看到的话,他铁定是要挨罚的。只不过西门吹雪现在已经去剑室打坐去了,所以自然没有人来管他了。 随着手中的剑速度越来越快,西门无恨觉得自己胸中的闷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的难受了,他忍不住再次加快了速度,不知不觉间已经动用起了自己的内力。而灌注了内力的长剑孤云,则更是散发出了淡淡的幽蓝。 由于有了利器相辅,西门无恨招式中的破坏力明显的加大了,虽然这练武场很宽敞,但是他的剑气却依旧接二连三的打断了周围那些梅树的枝杈,使得那些生意盎然的绿叶随着枝杈纷纷飘落到了地上。 突然间,西门无恨的身形猛然一顿,随即便捂住了胸口,单膝跪在了地上,眉头紧皱的同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心烦意乱之际还要强行使用内力,他只是因此而受了内伤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若不是那柄寒剑有助于他引导内息,他此刻恐怕已经走火入魔了。 虽然胸口如刀割般火辣辣的痛着,但是西门无恨却觉得自己的心情反而逐渐的平静了下来,那股闷气也慢慢的消失了。他略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下,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看来自己也真是有够贱的,非要虐待自己才能让心情好过一点。’ 只是,西门无恨没有发现的是,他刚才吐出的那口血恰巧有几滴溅在了寒剑的剑身上,血滴在沿着剑身缓缓流下的同时,还很是奇异的被这剑一点点的吸收着,直到剑身上完全没有了血的痕迹,就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通知庄主和少庄主前去用晚膳的晓月,在看到了西门无恨嘴角处那点点血迹的时候,忍不住惊呼道:“啊,少庄主,您……您受伤了!?” 西门无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晓月一眼并且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转身便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刚刚走出没有几步,西门无恨就顿住了脚步,略略侧了下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对身后的晓月吩咐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我爹。” “奴婢明白。”晓月虽然在心里十分担忧西门无恨的情况,但却还是应承了下来,毕竟她们是奴婢,奴婢就有奴婢的规矩,不论得罪了谁她们在庄里都不会好过的。 看着西门无恨那远去的背影以及练武场里满地的狼籍,晓月不由自主的暗自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从小到大,少庄主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回到了房间中,西门无恨自然是盘膝打坐,慢慢的给自己疗伤,这内伤不比外伤,一个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将近一个时辰过后,西门无恨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胸口的痛楚已经减缓了许多,想必过不了几日这点内伤就会痊愈了。 就在西门无恨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一直守在外屋的晓月立刻就走了过来,观察了一下他的气色之后才略微放心的说道:“少庄主,看您刚才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样子,可着实把奴婢吓得够呛。” 西门无恨对这个很有眼力、办事勤快利落的晓月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也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所以自是不希望他为自己担心,于是随口扯了句谎道:“我只是内息不小心岔气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既然没事就好……”,晓月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个中的缘由她一看之下也能够猜出七八分,只不过既然少庄主不说,她也就不点破罢了。随后,她转身从外屋的小炉子上拎过来了一个小茶壶,倒了一杯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这是奴婢刚刚为您熬得参茶,您就趁热喝了吧。” 这人参是补气之物,西门无恨自然明白晓月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接过了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 看着那淡黄|色的参茶冒着丝丝白雾般的热气,西门无恨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西门吹雪,于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爹他……还没有从剑室里面出来吗?” “唔……”,晓月低头想了想,随后回道:“应该还没有,刚刚奴婢去药室拿参片的时候庄主还没出来,看样子是连晚膳都没有用呢。” “是吗……”,西门无恨略略呼了口气,西门吹雪虽然每日都有打坐的习惯,但是打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至少自己以前是从未见过的,看来心神不宁的人恐怕不止自己一个啊。 暗自思量了一番过后,西门无恨果断的吩咐道:“晓月,你去把晚膳拿来,我亲自给爹送过去。” “是,少庄主。”听到这个吩咐,晓月立刻面色如春的就转身快步的走了出去,因为她感觉的出来,少庄主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剑室可以说是万梅山庄的禁地,除了西门吹雪和西门无恨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就连平日的打扫都是西门吹雪亲自动手,所以如果西门吹雪在剑室里打坐的话,其他人是绝对不敢前去惊动的。 拎着食盒来到了剑室的门口,西门无恨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正在他踌躇之际,西门吹雪的声音倒是先从剑室里面传了出来:“无恨,进来吧。” 西门无恨暗自松了口气,轻轻的推开门走进了剑室之内。其实说是剑室,这里面却一把剑都没有,只有墙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的剑字以及两个案几和蒲团,虽然装饰和摆设都十分的简洁,但是这里却给人感觉压力巨大,而且屋内充满了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毫无功底的普通人若是走进这里肯定会受内伤的。 八温泉疗伤 西门吹雪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墨色的长发披散于肩前,那把乌鞘长剑正横放在他的腿间,虽然他只是安静的坐着,但却依旧气势逼人,而他背后那个巨大的剑字更是为他的气势平添了几分锐气, “爹,孩儿给您送晚膳来了,您用完了在打坐也不迟。”西门无恨将食盒放在了西门吹雪的面前,然后便直起了身子转身欲走。 西门吹雪看着面前的食盒,虽然并没有抬头,但却对西门无恨的动作了如指掌,于是便开口叫住了他:“无恨,没用晚膳的话就留下来一起用吧。” 对于西门吹雪的挽留,西门无恨自是感到非常的意外,不过心中更多的则是温暖。虽然他和西门吹雪名义上是父子,但是由于西门吹雪经常外出再加上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导致二人平日里面交流的机会并不多。 西门无恨抬手撩起了衣摆,盘膝坐在了位于西门吹雪左侧那个蒲团之上,然后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菜一碟一碟的拿出来放在了地板上。在摆放完毕之后,他将一双筷子以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递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爹,请用膳吧。” 不知晓月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她在餐盒中放了两分碗筷,就连菜也都是两个人的分量,好似她已经算准了这对父子会一同用膳一样。 西门吹雪抬手接过了碗筷,略略凝视了西门无恨片刻,便缓缓的低下头,开始安静的用起了这迟来的晚膳。 西门无恨见西门吹雪已经开始吃了,这才拿起了自己的那份碗筷,也开始默默的吃了起来。这父子二人都不是什么多言的人,所以一时之间这剑室内变得出奇的安静,只有那碗筷相碰的声音会偶尔响起,在这异常宁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的清晰。 不多时,这一餐便用完了,自始至终父子二人都没有做过任何的交流,更没有说过一句话。而西门无恨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在二人都用完善之后就开始默默的将碗筷都一一收回到了食盒中。 就在西门无恨刚刚将食盒的盖子盖好的时候,沉默已久的西门吹雪忽而开口说道:“无恨,把手伸过来。” 西门无恨微微一愣,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毕竟自己刚刚才受过内伤,如果被西门吹雪发觉的话,恐怕…… 在西门无恨还略略犹豫之际,西门吹雪闪电般的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了他右手手腕处的脉上。 对于西门吹雪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西门无恨心下一惊,身体本能的反出了内劲想要震脱西门吹雪的手。不过一震之下,西门无恨非但没能够脱离西门吹雪的钳制,反倒被其轻描淡写的将内力化解掉了,而西门吹雪的手则一直纹丝未动。 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力被一股柔和的劲力压回,西门无恨便立刻收敛心神,将自己的内息安抚了下来,任由西门吹雪钳制着自己的手。 片刻之后,西门吹雪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同时拿起了一直放在腿上的乌鞘长剑,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跟我来。” ‘看来受伤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啊,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要受罚呢。’西门无恨略略苦笑了下,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还是拿起了自己的寒剑孤云快步的跟了上去。 其实,自从西门无恨刚一进门的时候,西门吹雪便发觉到了他内息有恙,只不过一时之间没能准确的推断出他伤的是深是浅罢了,所以才会在之后伸手探他的脉搏,以确定他内伤的具体情况,以便对症下药。 跟着西门吹雪一路向山庄的后山走去,西门无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了,‘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呢?这后山我平日里也不是没来过,但除了一些花草树木、嶙峋怪石以及一些常见的草药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西门无恨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的跟随在西门吹雪得身后,既来之则安之吧。 西门吹雪在一面山石的面前停下了脚步,随后把手平放在了那面如墙壁般的山石之上,也不只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其中一块突出的大石忽然缓缓的沉了下去,露出了藏在其后的一条窄小的岩石通道。 西门吹雪从怀中拿出了火折子,将其上的火星吹亮之后,便转身进入到了这窄小漆黑的通道中,并且还不忘提醒西门无恨一句:“岩石很滑,小心点。” 西门无恨因为这句话而加深了微笑,上前几步紧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由于有西门吹雪在前面领路,实际上他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要按部就班的踩着西门吹雪踩过的地方向前走就可以了。 沿着这蜿蜒的通道转了两个弯之后,这窄小的通道突然之间就变得豁然开朗了。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岩石溶洞,溶洞四周的墙壁都十分的平滑,一看便知是被水流常年侵蚀所致,而那些大大小小、如倒挂的竹笋一般的石钟||乳|则从溶洞的顶端一直延伸到地上,大自然的巧夺天工在此可见一斑。不过让西门无恨有些疑惑的是,这溶洞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出许多,但没过多久他的疑问便得到了解答。 看着不远处的那些大大小小、冒着热气的突泉,西门无恨有些意外的开口问道:“爹,这是……温泉吗?”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根据他的脾气来说,他本不欲做过多的解释,但权衡之下他还是缓缓的开口说道:“这温泉不但能够助你疗伤,而且对你的内功精进大有裨益。” 西门吹雪来到了那个最大的池子旁边,将剑连同剑鞘一起插进了钟||乳|石的缝隙当中,然后侧头看着西门无恨声音毫无波澜的吩咐道:“把衣服全都脱掉,下到水里去。” 西门无恨现在终于明白了,西门吹雪可能要帮自己疗伤,于是也放下了手中的剑,将身上那玄黑色的外衣以及白色的襦衣全都脱了下来,赤身露体的走进了那温泉的泉水当中。 刚刚进入温泉的泉水中,西门无恨立刻就感觉到了这泉水的不同之处,这泉水不但温度适中,而且还能够让每一个毛孔都彻底的舒张开来,并且还有丝丝热气通过毛孔渗透进了身体当中,让人倍感舒适的同时,全身也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西门无恨刚要抬头再问些什么,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彻底的愣住了。只见在水气缭绕之下,西门吹雪已然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放在了一旁的岩石上,随后将自己的外衣缓缓的脱了下来也放在了一旁。 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心跳陡然间加快了速度,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这热气的关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脸颊也开始阵阵发热,口腔也逐渐的感觉到了干渴。许是禁欲的时间太久了,他身体的反应已经快要超过他自己所能够控制的范围了。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那原本略带稚气的清俊容貌此时在蒸汽的熏陶下反倒更显韵味、更加的诱人。 西门吹雪仿佛察觉到了西门无恨的异样,动作略微顿了顿,侧头看了看他,但是表情和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随后,西门吹雪便再次低头,抬手解开了自己襦衣的带子,将那最后一层白色的衣料也从身上剥离了下去,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那具完美的男性身躯。 西门无恨一直都觉得西门吹雪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却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看法。那流畅的线条、紧实的肌肉以及那并不醒目的几道疤痕,都很好的说明了这句身躯所隐含的强大力量和爆发力,那感觉就宛如面对一只因刚刚睡醒而逐渐站立起来的猎豹一般。 突然,一阵极具压迫感的气势让西门无恨心头一惊,随之便立刻回过了神,他这才看到西门吹雪也同样的走进了温泉当中,而他自己刚刚分明就是看的太出神了。为了避免自己再度失神,西门无恨只得垂下了眼帘,将自己的视线硬生生的从西门吹雪的身上移开。 西门吹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觉一样来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的吩咐道:“转过身去,打坐盘膝。” 西门无恨自是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便转过身来盘膝而坐,闭上双目的同时努力的守神归一、平静心神。 西门吹雪也同样盘膝而坐,运气了自己的内力之后将双掌平方至了西门无恨的背部,随后也闭上了眼睛。 不过,西门无恨的心神现在很难平静下来,只因刚才的那个画面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于刺激了些。西门吹雪也发觉了他那依旧波动不已心境,在运转内力之时这样是非常危险的,于是只得睁开了双目、缓缓的吐气配合着内功的运转,进而开口说道:“无恨,尽力收敛心神,在心中跟我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九内功进境 西门无恨在西门吹雪的引导下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冰心诀”,他的心神这才开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但是西门吹雪一直放在他背部的那双宽大的手掌却让他的背依旧觉得灼热无比,也许这是因为内力相传所导致的吧。 西门吹雪感觉到西门无恨的心神最终平静下来之后,抬手点了他背部的几处|岤道,这才再次闭上了双目、开始完全的调动起自己的内力。两人全力运功其间是绝对不能够有任何干扰的,否则两个人都会身受重伤,不过好在此处极为隐秘,除了西门吹雪本人之外鲜有人知。 西门无恨感觉到一股热流正缓缓的从自己的背部流进自己的体内,并且渗入到了自己的经脉当中,引导着自己内息的同时,还一个周天一个周天不停的在自己的经脉中游走着,那感觉好像不完全是在疗伤的样子。 正在全力运功的西门吹雪,此时身上逐渐的散发出了一丝丝白雾一般的热气,汗水也从他的皮肤下缓缓的渗了出来,沿着他的发丝、脸颊、手臂慢慢的低落到了温泉的泉水中,与此同时,西门吹雪的脸上也开始泛出些许不大自然的红晕。 没过多久,西门无恨觉得自己的体温在缓缓升高的同时,他的意识也缓缓的进入了一种封闭式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既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这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但好在有西门吹雪在他的身边,他也就彻底的放下心来,安然的沉浸于那沉静深邃的意识当中,并且清醒的意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的沉睡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西门无恨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从黑暗之中苏醒了过来,他自觉对周围恢复了感知的同时也缓缓的张开了双目,首先入目的便是他平日熟悉到不能够再熟悉的深红色床幔。顺带着低头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薄被,他这才肯定现在自己应该正躺在自己卧房的那张床上。 撩开被子起身下床,看着自己身上那穿戴整齐的襦衣,西门无恨不由的微微一愣,‘在昏迷之前,我应该是赤身露体的坐在那温泉当中的,为何现在会回到我的房中而且还穿戴的很整齐呢?难不成是爹……?’ “少庄主,您醒啦!”晓月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她的手上还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上面放着几碟点心和一碗喷香的细肉粥。 西门无恨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恰好见到了那夕阳西下的美景,余辉似金、洒落大地,残阳如血、沉于天边。在平日里他几乎从未好好的观察过夕阳的景致,只因这个时辰还是他练剑的时候,身心都凝于剑上、心无旁骛,自然也就没了这赏景的闲心。 “外面风凉,您还是把外衣穿上吧。”晓月拿过了一件玄黑色的外衣披在了西门无恨的肩头,关切01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切之心溢于言表。 西门无恨并没有回头,而是一边在晓月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昨晚是爹送我回来的吗?” “是啊,昨天半夜,庄主突然抱着昏迷不醒的您从外面回来,可着实把奴婢我给吓坏了,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呢!”晓月不但嘴上没停,手中的动作也相当的轻快,“不过呢,好在庄主说您只是因为疲劳而昏睡过去了,吩咐奴婢好生守着便是,奴婢这才吃了定心丸。” 西门无恨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衣料,嘴角处扬起了一抹柔似春风的微笑,‘果然是爹……只不过……我好像有点吃亏吧……’ 看着西门无恨的笑容,晓月立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血气上涌,慌忙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稳住了神,颇为无奈的红着脸、半低着头说道:“少庄主,您……您以后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这样笑了……” 西门无恨这才回过了神,又恢复了往日那种若有似无的淡笑,“我笑有哪里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真的很让人受不了啊……”,咬牙说了出心中的想法,晓月终于还是害羞的转身跑了出去,少女之心尽显无疑。 西门无恨已是二世为人,自然懂晓月的心思,不过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把晓月当做姐姐一般看待,平日里也从未有任何越轨的行为,他一向都认为在感情这件事上,如果不能给对方一个结果,那么就不要给对方任何的希望,避免到头来两个人都因此而身心疲惫。 看着静静的躺在枕边的那把寒剑孤云,心中不由自主的再度泛起了涟漪,被人当做替身的感觉真的是很不爽,尤其这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剑神父亲,这就让他的自尊心更加的难以接受了。其实,练剑七载,他最希望得到的便是世人对自己的承认和肯定,既不当他是西门吹雪的儿子,也不是叶孤城的替身,仅仅因为他是西门无恨,而在这当中他最在意的还是西门吹雪的认同,毕竟那是他崇敬、欣赏、爱戴着的父亲。 伸手拿过了现在已经属于自己的那把剑,西门无恨也懒得再绕路走门了,索性直接一个翻身从窗户中跳了出去,沿着小路来到了他平日里练剑的空地当中。 远远看着那逐渐黯淡下去的余辉,西门无恨猛然间拔剑出鞘、随风而舞,这一次完全是意随心动、心随剑动。如果用剑之人不能够和手中的剑心意相通,那么所用出的招式势必就会大打折扣,而西门无恨现在要做的便是让剑的心成为自己的心。 西门无恨逐渐的闭上了眼睛,用心在感受着手中的这把剑,一招一式完全由手中的剑引领着。如果换做是普通的兵器,他断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来舞剑,但现在他手中的却是一把早已经有了灵魂的剑,虽然那灵魂是叶孤城所赋予的,他也要想办法完全驯服这把剑并且做到心意相通。 西门无恨的招式虽然散乱无章,但是隐隐的却显现出了一股潜在的强大威力,只不过好像他还不大会使用这股力量,所以那些招式虽然看上去很有霸气,但是效果却平平无奇,与那些普通的剑招没什么两样。 不过,西门无恨倒也不着急,而是不断的舞动着手中的剑,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剑的心,因为他总感觉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和西门吹雪的乌鞘长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但具体不同在那里,他一时之间也无法说出来,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罢了。 “欲速则不达”,西门无恨自然也是懂这个道理的,虽然练习了两个时辰过后仍没有什么进展,他倒也没有在意,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如此随心所欲的舞剑他还是第一次,高手曾说过“无招胜有招”,西门无恨自认为自己还达不到那种高深的境界,但是用此方法来放松心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见天色已晚,西门无恨顺势收了剑刚刚沿路走出梅林,就见晓月正快步向自己走来,于是便下意识的停驻了脚步。 晓月先将一块半湿的手巾递了过来,然后才开口说道:“少庄主,您终于练完了,晚膳的时间都已经错过了呢。” “练的太专心就忘了时辰……”,西门无恨虽然并没有出汗,但还是接过了手巾擦了擦脸颊,毕竟在外面被风吹了半天,皮肤多少会觉得有点干燥。 “饭菜奴婢一直给您放在锅上热着呢,您先回屋吧,奴婢马上就为您端去。”说完,晓月便脚步轻快的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用完了晚膳,西门无恨习惯性的在房内开始打坐练习内功,由于西门吹雪规定他一天必须要练足三个时辰,所以他每晚真正用来睡觉的也就只有一个时辰而已,饶是如此他倒也从未感到过困乏,看来那些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些高手整夜整夜的打坐练功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刚开始运功不久,西门无恨就发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一些变化,内力不但运转得更快了,而且经脉也仿佛被人疏通过了一样,没有了一丝阻碍,如此一来自己修习内功的效果至少要比以前提高了两倍有余。 不但如此,西门无恨还感觉到自己的内息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道劲力,这道劲力不但能够很好的与自己的内息相融合,而且还起到了引导辅助的作用。这就好比堤坝的作用一样,不但能够汇聚河水,而且还使得河水能够按照一定的方向前行,还不会浪费其中的任何一滴。 只是短短的一晚,自己的内功就发生了质的飞跃,西门无恨自然明白这肯定和西门吹雪有关,如果所猜不错的话,昨晚西门吹雪恐怕不止给自己疗伤这么简单了,看来明日有必要向西门吹雪详细的询问一番了,至少受人恩惠也要弄个明白才是。 十为依抚琴 翌日清晨,西门无恨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便起身练剑,还如同昨一日样,今天他依旧是在和自己的剑进行交流。虽然两个时辰之后结果收效甚微,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些进展,而且他对于“无招胜有招”、“剑有形而意无形”这两句话的理解又加深了一些,总的来说还是有所收获的。 抬头看看时辰应该接近晌午了,西门无恨收了剑,心中还惦记着昨晚的疑惑,略略思量了下,还是转身向着西门吹雪平日练剑的练武场走了过去。 之前西门无恨每每经过这练武场,总能感觉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剑气,让自己心中的战意也跟着油然而生。不过今日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感觉到压力,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深邃宁静之感,这样西门无恨不由得心生疑惑。 随着小路一转,宽大的练武场出现在了西门无恨的眼前,只不过这一次练武场上没有了那似风的身影以及如影得剑光,只有一抹如冰山一般的白静静的矗立在了练武场的中央,而那柄乌鞘长剑正安静的直立于那白衣之前,唯一静极思动的只有那随风轻摆的发丝。 西门无恨轻声的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侧,这才发现原来西门吹雪一直是紧闭着双目站在这里,那种如冰一般冷漠深沉的气势则代替了往日的肃杀之气,这恐怕就是今日练武场与平日相比有所不同的原因了。 西门吹雪仿佛感觉到了些微的声响,于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略略侧头用那如深潭一般的双眸直视着西门无恨,看样子像是在等待着他开口。 西门无恨略为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方才开口问道:“爹,昨日您除了帮我疗伤之外……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什么事?” 西门吹雪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平视着远处的那棵梅树,声音平淡无波的说道:“这件事我原本也无意瞒你,既然你已问起,我也就如实相告了。” 西门无恨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西门吹雪向自己解释他做过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因为之前西门吹雪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向任何人解释的,甚至包括杀人,在他看来这么做既没有必要,而他也不屑于向别人作出解释。 西门吹雪倒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一般,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帮你治好了内伤并且还打通了任督二脉,如此你修习内功定可事半功倍。” 在听了西门吹雪的话之后,西门无恨可谓是吃惊不小,打通了任督二脉是什么概念,曾经熟读武侠小说的他自然是清楚的,打通了这两条经脉就意味着有向武林巅峰进军的通行证,但是相对的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如果是别人帮忙的话,所需要付出的就更多了。 惊诧之余,西门无恨还是面带忧色的轻声询问道:“爹,您……没事吧?” 西门吹雪有些意外的再次侧头看了看西门无恨,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只需休养一段时日即可。” 西门无恨心中清楚得很,西门吹雪那所谓的休养一段时日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绝对不够的,毕竟外伤好愈、内伤难调。更何况这一次西门吹雪不但自损内力,说不定还因此而伤了元气,短时间内恐难恢复,想必这也是西门吹雪今日没有练剑的原因所在吧。 西门吹雪随即又说道:“你天资聪慧、骨骼绝佳,是一个练剑的好材料,我只希望你能够做到‘心诚于剑’,不要埋没了这把好剑便是。” “心诚于剑……”,西门无恨低头呢喃了一句,同时脑中又回想起了西门吹雪第一次教自己剑法时所留下的那三句话,想必这便是剑神西门吹雪的剑道精髓吧,只是能够真正做到这点的也绝非常人。 想及此处,西门无恨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鉴定且发自肺腑的微微仰头说道:“孩儿一定不负所望,诚于手中的这柄剑!” 西门吹雪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将西门无恨从地上扶了起来,略略打量了他一番后说道:“从今往后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至于今后你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就全看你自己了。” 西门无恨万万没想到西门吹雪会说出这句话来,在快速的思量了一番后立刻答道:“爹,孩儿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学会……” 西门吹雪略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西门无恨略略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陪着西门吹雪在这练武场上静静的站了一会,因为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西门吹雪的这么做的原因。西门吹雪已经把最基础的东西以及最重要的东西都教给了他,剩下的就要完全靠他自己去摸索了,如果一味的只会向别人学习的话,最多也就只能够成为西门吹雪的翻版,而永远也无法超越。 经过此事之后,西门吹雪果然没有再教西门无恨任何的武功招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则是喝茶、下棋、弹琴而已。 西门无恨手中持剑、看着坐在凉亭之中犹自抚琴的西门吹雪,不禁略略有些失神。此时的西门吹雪显得是那么的安宁祥和,完全褪去了剑神的外衣,给人的感觉由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砥忽而就变为了一个近在眼前的凡人,真是奇妙得很。但就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能够在西门吹雪的身上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弄人啊。 那悠扬婉转的琴声突然之间嘎然而止,西门无恨这才回过了神,脸上略略有些发热,就好似考试作弊而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一般。 西门吹雪抬眼看了看西门无恨,并没有又因此而责怪他什么,反而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你现在既无心练剑又何必强求。” 西门无恨倒也是知错就改的人,收剑的同时略微低了低头,很干脆的认错道:“是,孩儿惭愧。” “无妨。你既然喜欢,就过来专心听我弹琴吧。”说着,西门吹雪再次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弦,随后一段轻快悠扬的曲子便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 西门无恨放轻了脚步走进了凉亭之中,为了不打扰西门吹雪抚琴,他故意选了一个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衣摆一撩、右脚很随意的蹬在了椅子上,而那柄寒剑孤云则被他抱在了怀中。他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剑柄之上,眼神落在了正在抚琴的西门吹雪身上。 看这此时的西门吹雪,西门无恨的心里虽然还有那种对于剑神的崇敬、对于父亲的敬爱,但是更多的则是欣赏、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西门无恨明白,这辈子自己恐怕很难做西门吹雪的知己了,因为“良伴易寻、知己难求,人生得遇一知己足矣”,而西门吹雪这辈子的知己恐怕只有叶孤城。 其实,如果西门无恨真的想要学琴的话,西门吹雪一定会教,但可惜的是西门无恨对于音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说他偶尔会对琴感兴趣,倒不如说是他对那个弹琴的人感兴趣。而且就算是做不了知己,能够做一个听众在西门无恨看来就已经足够了。 琴音渐弱、一曲终了,西门吹雪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抚摩着琴弦,一边侧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西门无恨,那眼神似像在打量着什么,又像在询问着什么。 西门无恨的目光略略一侧,看着西门吹雪面前的那把琴,鬼使神差、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爹再弹一曲吧。” 西门吹雪重新将视线转回到了琴上,虽然言语上并没有做明确的回答,但是十指已经开始慢慢的拨弄起了琴弦,音符逐渐的串连成了曲调,在这秋叶纷飞的季节里随着秋风和落叶一同飘荡在了空中。 如果现在陆小凤在场的话,一定会诧异到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因为西门吹雪极少在别人的面前弹琴,而且就算是弹琴也是随他自己的心境而定,像现在这样因为某个人的要求而抚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就连被西门吹雪引为知己的叶孤城都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待遇。 不过,这些都是西门无恨所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听西门吹雪抚琴,也知道如果自己开口要求的话,自己的这个剑神爹爹就一定会给自己再弹上一曲。不过,最多也就只有一曲而已,此曲完毕之后西门吹雪就一定会离开。 待琴音飘散、四下里又恢复了沉静,只有那风声和树叶声沙沙声还在耳边响起的时候,西门无恨这才站起了身,侧头看了看凉亭之中独留下的那把琴。沉默片刻之后,他便再次拔剑出鞘,跃身来到了林中的空地中,专心致志的练起了自己剑。 十一万梅山庄 “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听到窗外传来的吟诗之声,刚刚穿戴好衣物西门无恨扬起了一个颇为无奈的微笑,看起来今日读书的时辰又要往后推一推了。想罢,西门无恨随手推门而出,看着那个大大咧咧的站在自己房门不远处的家伙,略一挑眉说道:“陆小凤,你这次来是准备剃眉毛……还是剃胡子呢?” 原本还一脸漫不经心的陆小凤在听到了西门无恨的话之后,立刻变成了一副苦瓜脸,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小子!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干嘛每次一见面就要损我呢?” “就因为你是陆小凤啊。”西门无恨带着那习惯性的微笑,理直气壮的说出了一个他认为是绝对理所应当的理由。 “你!”陆小凤一时之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瞬间就被涨红了,举着右手的食指指了西门无恨半天,最后还是认命的甩下了手,愤愤不平的说道:“我……我不和你计较!” “陆小凤,别忘了这里是万梅山庄,计不计较的也应该是我说了算。”西门无恨手上提着剑,头也不回的向着落满了积雪的梅林走了过去。 陆小凤虽然被气得胸闷不已,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快步跟了上去,毕竟这里是万梅山庄,得罪了眼前的这个少庄主简直比得罪了西门吹雪还恐怖,不过他还是在后面忍不住嘟囔了两句:“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西门无恨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内功精进了不少,自然把陆小凤的话听了个真切,不过他也不打算追究了,只是略略侧头看了陆小凤一眼、一笑置之,毕竟这几年来陆小凤的确帮了他不少忙,不过也给万梅山庄惹了不少麻烦就是了。 “少庄主、陆大侠,茶点已经备好了,奴婢就先告退了。”晓月在陆小凤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了,所以这些自然就不用西门无恨再另行吩咐了,而且在准备好了招待客人的茶点之后,她也自然是要回避的。 “嗯,你去忙吧。”西门无恨冲晓月略一点头,而后率先迈步走进了那早已经被打扫干净并且已经摆放上了茶点的凉亭,侧身坐在了其中一个石凳上。 随后陆小凤也一个闪身窜进了凉亭中,在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茶和糕点之后,那种充满了期待的目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而后很是献媚的来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呃……无恨啊……那个……你也知道……我从来就讨厌喝茶……你看是不是……?” 西门无恨并没有立刻回绝,反而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绿茶,面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说道:“陆小凤,你也太不知足了吧,山庄里的梅子酒早就被你给喝光了,现在哪还有酒给你喝,如果你真的想喝就过了春天再说吧。” “春天!不会吧……”,刚才还神采奕奕的陆小凤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只蔫头耷脑的病鸡,还真是应了司空摘星给他起的那个外号,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这么大个山庄居然都没酒给人喝,真是小气!” 西门无恨看着陆小凤那搞笑的模样,心中倒也不恼,反而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就冲你每次都来白吃白喝白住的,万梅山庄迟早让你给吃穷了。” “切,你骗鬼啊!”陆小凤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振振有词的说道:“江湖上谁不知道万梅山庄可是富甲一方啊,在这关外如果万梅山庄敢排第二,就绝对没人敢排第一。” “哦,是吗?”西门无恨听了陆小凤的话,只是若有所思的一笑,并未多说些什么,因为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在他的脑中盘桓很久了。他以前也曾经问过西门吹雪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但是西门吹雪却并未给他任何的答复,只是说了句“时机未到”就把他给打发了。虽然他也有想办法从管家和账房那里打听,但是大家仿佛都商量好了一般全都守口如瓶,想来这十有八九应该是西门吹雪的吩咐。 陆小凤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看着西门无恨这如有所思的模样,便随口问道:“无恨,你该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西门无恨这才抬起了眼帘,略微点了点头说道:“爹不愿和我多说,而庄内的其他人也都不敢和我说,我就算是想知道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 陆小凤听及此处,颇为无奈的拍了下桌子,又一次忍不住抱怨道:“那个西门吹雪也真是的,除了练剑之外什么都不告诉你,他也不怕把你给教傻了。” 西门无恨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是周身的气压在陆小凤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的降低了,就连提着剑的左手手腕都略微动了动,他可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平日里相互调侃一下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碰触到了他的自尊,他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陆小凤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身体赶忙往回缩了一下并且陪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千万别动怒啊。” 西门无恨暗自深吸了口气、默念了几遍口诀化掉了心中的怒火,然后才开口询问道:“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这个你为什么不去问西门吹雪?”话一出口,陆小凤立刻就后悔了,西门吹雪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所以只好又补充了一句:“呃……当我没说……你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这又不是什么武林辛秘。” 西门无恨虽然没有再开口,但还是摆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而且对于万梅山庄的事情他还是很好奇的,只是他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要故意隐瞒。 不过一说到情报,陆小凤便再也忍不住的夸夸奇谈起来:“说到万梅山庄呢,其最主要的营生就是贩卖丝绸布匹了,一般都是从中原地区向关外贩卖,并且只做大宗生意、不接小单的,像什么茶叶烟酒的倒也偶尔涉足,不过据说私下里还有贩卖私盐的营生。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想从中原往关外出售物品的话,就必须经过万梅山庄之手,这已经是江湖上公开的秘密了。” 陆小凤的话让西门无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万梅山庄居然垄断了中原和关外之间的贸易,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而这其中又有多么巨大的利润,这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想及此处,西门无恨有出了一个疑问:“万梅山庄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就不怕被有心之人盯上吗?” “噗……咳咳咳……”,正在喝茶润嗓子的陆小凤一个不留神,就被西门无恨的这句话给呛到了,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之后才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哎……无恨啊,你也不好好想想,找万梅山庄的麻烦就是找西门吹雪的麻烦,那些家伙活腻了来找死吗?” 西门无恨被陆小凤说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仔细想想倒也在理,在江湖中敢找西门吹雪麻烦的人还真是不多,而且就算有也都变成死人或将要变成死人了,看来自己真是有些担心的过头了。 “既然和你说了万梅山庄,那我干脆连另外一家也告诉你算了,也好给你长点江湖见识。”陆小凤又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兴致盎然的说道:“在中原呢有一个和万梅山庄的齐名的商业世家,就是鼎鼎有名的江南花家了,江南一带的茶叶和纺织品买卖有半数以上都是花家的生意,而且花家和万梅山庄也来往密切。不过呢,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单纯的生意往来,但实际上呢,是西门吹雪在花家有一个好朋友……” 没等陆小凤揭开谜底,西门无恨就抢先插口说道:“花家七童花满楼。” “原来你知道啊,又害我浪费了半天口水……”,陆小凤将最后一杯茶也倒进了口中,这才笑嘻嘻的说道:“花满楼不但是西门吹雪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呢,只不过他很少离开江南,所以你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 “花满楼……”,西门无恨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他对花满楼的了解还只限于小说之上,在现实当中还从未见过,说不感兴趣那绝对是骗人的。以前他一直专心于剑法,所以也就没有在意,现在陆小凤既然提到了,他自然也就心生向往了。 陆小凤好想看出了西门无恨的想法,于是一边用手指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笑着说道:“我过几天正好要去江南一趟帮人送个信,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啊?” “江南?”西门无恨的眼神略微闪动了下,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还从没有离开过万梅山庄,这山庄虽大但也终归面积有限,但就是不知道西门吹雪会不会同意…… 就在西门无恨内心仍在挣扎矛盾的时候,陆小凤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跟着我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大不了我亲笔给西门吹雪留封信,等他回来自然就知道了,这样总行了吧?” ‘跟着你才更容易出问题’,西门无恨在心中暗自绯腹,不过现在有这个可以去江湖游历一番的机会他自然也不想放过,毕竟他现在还是个没进过江湖的小子,有陆小凤这个老江湖在身边倒也方便学习讨教。想及此处,西门无恨才点头应道:“那好,你且给我爹留封信,待我收拾一下之后便和你一起去江南。” 十二道旁酒肆 盐粒一般的小雪正从阴沉的空中不断的飘落下来,使得本就银装素裹的大地增添了一抹朦胧的美感,如雪纱珠帘、终隔一层,如雾里看花、似梦似幻。一连几日的小雪虽然使得天气愈加的冷了,但是却依旧没有阻挡住人们奔走忙碌的身影。 宽阔的官道上,来往的商贩路人都是行色匆匆,唯有两人却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一人悠然自得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裹一件暗红色的裘皮外袍,左手还拿着个小酒坛不时的喝上几口。与其并肩而行的另一人则骑着一匹身黑蹄白的骏马,身披一件雪白的狐皮外袍,手握一柄素雅大气的长剑,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不时的打量着四周。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万梅山庄半月有余的陆小凤和西门无恨。 “戎马终有尽,归饮女儿红。余众皆伏醉,唯我傲如松。醇香若兰芷,清冽入甘喉。后世永平顺,江东水自流。”陆小凤喝酒喝得起兴,神清气爽之余颇为豪迈的吟了一首诗,随后还自卖自夸道:“好酒!好诗!哈哈哈哈!” 西门无恨对于陆小凤的行径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犹自看着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官道,喃喃自语道:“此去江南果然路途遥远,就是不知爹会不会担心……” “哎呀,你就别杞人忧天啦……”,陆小凤的耳朵可是相当的灵敏,自然没有错过西门无恨刚才的那句话,“再怎么说你也是西门吹雪的儿子,能差到哪去啊。想当初我十四岁的时候早就已经出来闯荡江湖了,虽然那时候我还是一个默默无名小子,现在不也已经成为大侠了吗。” “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又何必认真。”被说中了心事的西门无恨自然不会轻易承认,于是便随口敷衍了过去。 陆小凤再次漫不经心的一笑,很自然的就将话题岔开了,“话说回来,西门吹雪还真是对你给予了厚望呢,就连叶孤城的剑都送给了你,他还真是大手笔啊。” 西门无恨听到陆小凤提起了叶孤城,于是略显好奇的追问道:“你认得此剑?” “当然认得,就连叶孤城我也是认识的。”陆小凤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回忆起了早已经逝去的那个人:“叶孤城此人极其高傲自负且充满了霸气,而他的剑也如他的人一样。我当年有幸见识过他的那招‘天外飞仙’,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但可惜的是,他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难怪他可以和爹比肩,‘白云城主’果然名不虚传……”,听了陆小凤的话,西门无恨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遗憾,如此绝世的一个人、如此绝世的剑法,自己没有见识到真是太可惜了,‘天外飞仙’怕是已就此成为绝响了吧。 看出了西门无恨的感伤,陆小凤立刻就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气氛立时便缓解过来,“既然西门吹雪那么看重你,到了江南以后我也指点你几招剑法好了。” “剑法?”西门无恨听后有些意外的笑道:“据我所知你陆小凤是从不用剑的,哪里来的剑法一说?” “我是从不用剑,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剑法……”,陆小凤一边自鸣得意的说着,一边抬起左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在西门无恨的面前晃了晃。 西门无恨可是相当的聪慧,立刻便举一反三,嘴角含笑道:“能够以指为剑,不愧是陆小凤。” “孺子可教也……”,陆小凤收回了自己的手,仰头将酒坛中的最后一口酒也喝干了,然后把酒坛随手往路边一仍,“酒又喝完了,看看前面还有没有酒肆,我再去多买几坛。” 西门无恨前世虽然也很喜好喝酒,但是和陆小凤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陆小凤每天都把酒当水喝了,为什么就总也喝不醉呢?’ 又沿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家酒肆便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这家酒肆看起来并不大,完全木质的结构倒是显出了一些古朴自然的风韵,乡野之地能够有这样一家歇脚的地方已是颇为不易了,想来应该是临近了县城的关系吧。 “嘿嘿,看来我的运气还真好。”说着,陆小凤便拍马来到了这间酒肆的门前,闻着那飘散而出的酒香,他双目中的神采顿时暴涨。 西门无恨暗自摇了摇头,也只得跟了过来,翻身下马和陆小凤并肩走进了这家酒肆当中。酒肆里面虽然人不是很多,但却显得很温暖,屋子中央的炉火烧得很旺,滚滚热气将门外的风雪阻挡在了门口处,刚进来没有几步,人们身上的雪粒便都化成了晶莹的水珠。 见有客人进门,店小二立刻就将手中的毛巾搭在了肩头、小跑着来到了陆小凤的面前,带着那种职业性的笑容招呼道:“两位客官,快里面请!您二位想要点什么?” “给我来五坛上好的女儿红,外加几碟小菜。”陆小凤说得极其顺口,不过显然已经把身边的这一位给完全的遗忘了。 西门无恨无奈至极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一路上已经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了,只得自己开口说道:“再加一壶西湖龙井。” “好嘞!您二位稍候。”店小二说着便转身进去拿酒菜了。 陆小凤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西门无恨笑了笑,并且率先来到了位于窗边的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西门无恨回以淡淡的一笑,也随后跟了过去,落座的同时随手将剑放在了桌上。 就在西门无恨正观察着酒肆里的人时,店小二已经手脚麻利的将酒菜一一端上来摆放在了桌子上,“二位客官请慢用。” 陆小凤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一坛酒,拍开了封泥之后立刻就灌了一大口,并且颇为舒爽的说道:“啊,真是爽啊。” 西门无恨则安静的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侧头看了看远处的那一桌武林人士,一边低声问道:“陆小凤,那边的几个人是什么来头?” 陆小凤顺着西门无恨的目光看去,拿了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这才开口说道:“从服饰上看那三个人应该是崆峒派的,下个月是崆峒派掌门的寿辰,这几位辈分不高的弟子想必是出来送请柬的。” “崆峒派?”西门无恨虽然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但是对于这些个有的门派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那些武侠小说也不是白看的,下意识的随口说道:“七伤拳和飞凤手吗?”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啊……”,陆小凤微微一笑,便没有在关注那几个崆峒派弟子,毕竟他们的辈分不高,想来也是刚入门不久的,根本构不成威胁。 西门无恨则细心的观察起了崆峒派弟子的服饰,毕竟那些比较大的门派在服饰上面都有其特别之处,一来是方便同门辨认,二来也算是一种标志。 就在此时,酒肆那扇不算厚的木门又被人再一次推开了,随着风雪的涌入,一个人影也闪身进入了屋中。 警觉的西门无恨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只见那人身材修长、头戴玉冠,手中晃着一把紫竹为骨的折扇,扇坠则是一块上好的圆环白玉,貂袍之下是一身奢华的丝绸锦服;再观其容貌,眉如剑柳、眼如灵狐,润白的脸颊再搭配上那含笑的粉唇,好一个玩世不恭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陆小凤也看了那人一眼,随后便继续漫不经心的喝了口酒,“又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西门无恨并没有见识过那些贵族子弟的作风,更没有接触过他们,所以也就不好发表什么见解,继续低头安静的喝茶吃菜了。 陆小凤忽而用手轻敲了下桌子,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低声说道:“看,有人盯上那小子了……” 西门无恨立刻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遍整间酒肆,果然发现一个龟缩在角落里、衣衫破旧的少年正在盯着那位贵公子看,从他的眼神中就能够看出他一定是在盘算着些什么。 西门无恨对此倒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两个人都和自己无关,但还是随口问道:“你不会又想去管闲事吧?” “一个小偷而已,有什么可管的,再者说我又不是捕快,我可没那么闲。”陆小凤白了西门无恨一眼,便再次自顾自得喝起了酒。 果然没过多久,那名少年便动手了,他聪明的利用端菜过来的店小二做挡箭牌,一瞬间就将那个贵公子的钱袋偷到了手,然后转过身与西门无恨擦肩而过,快步的向着门外走去。而那位贵公子对于自己钱袋被偷的事情还浑然不觉,悠闲的品着杯中的酒。 十三百花满楼 吃完了桌上的菜,陆小凤随手把一小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而后便转身和西门无恨一同走出了这间酒肆。二人牵过了各自的马翻身而上,一拉缰绳便沿着官道继续向前走去。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西门无恨右手一翻,一个紫色镶金的钱袋便出现在了手中。观察了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钱袋一会,他突然把钱袋放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陆小凤探身凑了过来,看着西门无恨手中的这个明显很贵重、但却有点俗气的钱袋说道:“拿钱带做什么?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这不是我的,是刚才那个富家少爷的,我只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西门无恨若有似无的一笑,随手将手中的钱带收了起来。 “哦,我明白了……”,陆小凤可不是个笨人,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随后他便有了疑问,“不过话说回来,你身上不是有钱吗,干嘛还偷别人的?” “偷东西嘛,不在于我需不需要,而是在于我想不想,我的确是不缺钱花,但这也并不妨碍我去偷啊。”西门无恨说得很是理所当然,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次自己虽然是无心的而为,但却间接的救了那个偷东西的少年一命,看来这江湖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陆小凤对于西门无恨的说辞不置可否,毕竟之前已经有一个司空摘星了,所以他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大笑着说道:“西门吹雪要是知道你去做了贼偷,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西门无恨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看来陆小凤还是不太了解西门吹雪。既然西门吹雪默认了他向司空摘星讨教,恐怕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想必西门吹雪是绝对不会管的。 又行了几日,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的由那些林木变成了繁华的市集,陆小凤和西门无恨已然进到了城内。对于这古代的城市,西门无恨还是很好奇的,那些道路两旁的商贩、林林总总的商铺以及形色各异的路人,都让西门无恨觉得新奇,那感觉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二人牵着马沿着一条胡同七拐八拐之后,在眼前豁然开朗的一瞬间,一间木制的小楼便出现在了视野当中。此间小楼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隐隐的透着一股素雅之感,牌匾上的字飘逸且充满了灵气,虽不是什么大家手笔,但也称得上是好字了。 西门无恨虽然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但为了不引起陆小凤的怀疑,还是故意问道:“百花楼……花满楼就住在这里吗?” “是啊,看不出来吧。”陆小凤冲西门无恨招了招手之后,自己便转身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进屋之后立刻向右转去,很显然他来这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这里的布局一定是非常的熟悉了。 西门无恨跟在了陆小凤身后,暗自打量着这楼内的布置,朴素淡雅、清新自然,屋内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不但令人心旷神怡,而且还隐隐有着凝神静气的功效,‘这个花满楼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陆小凤一边上楼一边大声的说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4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说道:“花满楼,你在吗?我带了个朋友来看你啦,顺便来尝尝你做的百花酿!” 西门无恨觉得陆小凤的举动有些奇怪,不过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花满楼是个瞎子,听到有生人的声响必定提高了警觉,陆小凤这么做一是让花满楼放心,二则是给他些时间准备一下好招待客人,‘陆小凤平日里做事都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体贴细心的时候。’ “花满楼?”陆小凤推开了二楼的房门走了进去,屋内十分的寂静,一眼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见此情景,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西门无恨也随后走了进去,环视了一下这颇显朴素但却充满了生机的房间,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住在这里的人绝不是个瞎子’。但事实胜于雄辩,花满楼的眼盲已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了,看着这屋内摆放着的各式生意盎然的花朵,西门无恨脸上的笑容略略的加深了些。 “看来我们又有麻烦了……” 陆小凤的话把西门无恨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眼一看,只见陆小凤正手拿着一张纸,颇为头疼的皱着眉,看来这件事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西门无恨几步走了过去,伸手拿过了陆小凤手中的那张纸低头看去,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镇北将军府”。 “你认为这件事是真是假?”西门无恨暂时并没有做任何猜测,而是先就此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九成是真的。”陆小凤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思索着,“花满楼的武功我是信得过的,这屋里明显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物品摆设也都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所以我想花满楼极有可能是自愿跟对方走的。” “有没有可能是花满楼被人迷晕了带走的呢?”西门无恨继续提出了新的疑问,因为他对花满楼的了解过于片面,所以一时之间还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陆小凤摇了摇头,双臂环胸、非常自信的说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自愿的。” 西门无恨略一皱眉,随即反问道:“为什么?” 陆小凤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表情颇为尴尬的说道:“这种是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到头来我都被人家给迷晕了,他却一点事都没有,最后还是他救我出来的,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迷晕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西门无恨假意没有注意到陆小凤的表情,做思索状的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要折返去京城一趟了?” “那倒不必……”,陆小凤看了看着周围的那些花,抬手摸了摸那些柔软的花瓣,“这些花如果三日不浇水的话就会开始打蔫,不过现在它们却还这么有精神,足见花满楼离开还不到三日。” 见西门无恨一脸迷惑的样子,陆小凤索性耐心的解释道:“镇北将军在江南有一处别院,离此地也就一日多的路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花满楼应该在哪里。” “那还等什么,我们即刻启程吧。”西门无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隐隐的带着些许兴奋,因为他知道一旦和陆小凤扯上关系的事情就绝不是这么简单,凭借陆小凤之前的种种“丰功伟绩”来看,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 陆小凤和西门无恨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就赶到了将军府的别院。看着眼前这颇为气派的将军府大门,西门无恨不禁在心中感叹:‘真不愧是将军,就是不一样啊。’ 陆小凤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那厚重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前来应门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打量了陆小凤一会,便开口说道:“您就是陆小凤陆大侠吧?” “正是。”陆小凤倒也没有废话,回答得很干脆,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想必他在心里还是对花满楼有些担心吧。 “二位请跟我来吧。”跟着这个下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庭院的门口。站在这里,远远的就看到了两个人影正坐在院中的桌子旁,不知道在谈些什么,由于距离太远,看的也不是很真切。 那个下人在院子的门前站定,很恭敬的说道:“就是这里了,少将军吩咐过,这院子我们下人不能进去,您二位就请自便吧。” “好,麻烦你了。”陆小凤礼貌的冲那个下人点了点头,随后便迈步走进了院中,西门无恨则安静的跟在了后面。 等走近了些,陆小凤忽而开口大声的说道:“花满楼,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西门无恨只一眼就判断出了谁是花满楼。他的气质温文儒雅,样貌俊秀,虽然双目无神,但脸上却始终都带着一抹和善的微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圆润的美玉,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至于这另一个人,则让西门无恨多少有些吃惊了,因为这名男子分明就是他和陆小凤在酒肆中遇到的那名贵族公子,就连衣着饰物都不曾改变,只不过已然取下了那件价值不菲的貂袍而已。 花满楼还没有开口,站在他身旁的那名男子便抢先说道:“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哦?你们认识?”花满楼听了那人的话倒是显得有些意外了,如果他们相互认识的话,那又何毕大费周章的把自己找来呢。 西门无恨略微扬起了嘴角,语气平缓的答道:“认识倒是谈不上,只不过在路上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十四将府失物 “说的没错,一面之缘而已。”这位贵族公子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故意把‘一面之缘’这几个字咬的重了些,一双勾人的眼睛不断的在西门无恨的身上徘徊。 而第六感极好的花满楼自是感觉出了这二人之间不同一般的气氛,虽然还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但还是开口化解道:“陆小凤,你不为我介绍一下你带来的这位朋友吗?” 陆小凤一听是花满楼开口询问,自是非常热情的笑着介绍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位就是我曾经向你提起过的西门无恨。” “哦?原来就是你,果然不错。”花满楼一听西门无恨的名字,心中不免兴趣大增,毕竟这是剑神西门吹雪的儿子,同时也是自己好友的儿子,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却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碰面了。 “花大侠。”西门无恨礼貌的抱拳回了个礼,心中宛如明镜一般。他听出了陆小凤有意隐瞒自己和西门吹雪之间的关系,而花满楼也很默契的没有提及,看来这两个人都不希望他的身份过早的被别人知晓,这样一来他行走江湖便会少了许多阻碍,多了一分安全。为了好友,陆小凤和花满楼这两个人果然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啊。 “你既然是陆小凤的朋友,便也叫我花满楼好了。”花满楼如沐春风般的微微一笑,随后便抬手指了一下自己身旁的这名男子,简单明了的介绍道:“这位便是当今逍遥王的独子。” “原来是世子殿下,草民有失敬意,还望殿下海涵。”听了花满楼的介绍,陆小凤只觉得头皮发麻,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因此只得抱拳行礼,说了一句十分违心的话。其实,陆小凤对这些所谓的世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之前的南平王世子谋朝篡位,而太平王世芓宫九则杀害了玉屏公主并且要谋害太平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些个世子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西门无恨对眼前的这位世子倒是没有什么成见,只是随着陆小凤行礼过后便直立了身子站在一旁,不过他唯一和陆小凤看法相同的地方就是这位世子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两位就不必多礼了,我本也不是什么恪守礼节之人,更何况此番请几位来实乃有事相求,还望几位不要见怪才是。”逍遥王世子这才将目光从西门无恨的身上拉了回来,一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在情在理,王族风范尽显无疑。 但越是如此,陆小凤对这逍遥王世子的成见也就越深,不过既然人都已经被他给‘请’来了,也绝不是说走就能走得,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逍遥王世子一边抚摸着手中的紫玉扇,一边噙着笑意说道:“是将军府上丢了一件东西罢了。” ‘丢了东西?’西门无恨听了心中很是诧异,‘照理说丢了东西的话应该去报官会比较好吧,为何要找他们这些武林人士来处理呢?’ 其实,西门无恨只是江湖经验尚浅才会有此疑问,实际上一旦找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出面去查就意味着两件事:第一,这件事情绝对于江湖人士脱不了干系,而且官府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有所收获的;第二,则是由于此事的关系重大,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一旦失败了,那么这些江湖人士自然就变成了替罪羊,是生是死就由不得自己了。 陆小凤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自己现在不找麻烦也就算了,可是这麻烦却接连不断的来缠着自己,刑部那边的那件事刚刚才摆平不到一个月,这又来了个逍遥王世子,自己可真是个劳碌命啊。 花满楼则一直带着那种平易近人的微笑,接着将逍遥王世子后面未说出的话道了出来:“是镇北将军的七星宝刀被人盗走了。” “七星宝刀?”西门无恨虽然不是很博学,但是熟读武侠小说的他对于这七星宝刀还是有所了解的,于是沉吟了一下之后便开口问道:“可是当年曹操用来刺杀董卓的那把刀?” 对于历史不甚了解的陆小凤听的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西门无恨,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学起那些文人来了?’ 花满楼生于富贵之家,自是对历史有些了解,听闻西门无恨随口便道出了此刀的来历,不禁暗暗点头,对于他的才学也有了一些认可,如此能文能武之才倒也不枉西门吹雪的一番栽培,西门家的声誉想必日后一定更加显赫。 逍遥王世子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西门无恨,心中不免多了一分认同和赞赏。其实,他并不是看不起武林人士,而是在他的认知里那些武林人士整天就只知道舞刀弄枪,肚子里的墨水少的可怜,只有极个别的人才称得上是文武全才,这花满楼便是其中之一。 逍遥王世子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西门少侠说的一点都不错,当年董卓评‘其刀长尺余,七宝嵌饰,极其锋利,果宝刀也’,不过可惜的是,曹操还是功败垂成了,几经辗转此刀最终还是被镇北将军所得。” 西门无恨闻听逍遥王世子的惋惜之语,忍不住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其实,曹操刺杀董卓失败倒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就算是董卓死了,也还会有第二个董卓出现的,那王允不就是个例子吗?” 逍遥王世子听了西门无恨的此番言论,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番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持剑少年,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折扇,而他刚才生出的那番欣赏之情也在此时逐渐的有了转变:‘能有如此见地之人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陆小凤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两个人云里来雾里去的说话方式,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呃……你们几个究竟在说什么,将军府丢了东西,怎么又扯到什么曹操董卓的身上去了。” 不过,陆小凤的一句话倒也使气氛立刻轻松了许多,花满楼深知这陆小凤的肚子里的确没有多少墨水,于是声音温柔的劝慰道:“他们所说的乃是三国时期的一段典故,你从来都不喜欢读那些枯燥的史书自然是不会知晓了,待闲暇的时候我再慢慢的讲给你听吧。” 逍遥王世子略略深吸了口气,再次将话题转回到了宝刀上来:“陆大侠言之有理,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把此刀寻回,因为下月便到了皇上大寿,镇北将军本欲把此宝刀献与皇上。” 这一下,陆小凤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深知一旦事情和皇家扯上关系就绝对是最麻烦的,说句心里话,其实他宁可被西门吹雪追杀都不愿意去碰皇家的事情,不过现在事已至此,他想要在退出也是不可能的了。 花满楼是陆小凤多年的好友了,自然能够猜出他此时的想法,不过为免他失态而得罪了这位世子,花满楼还是不着痕迹的用手肘轻碰了下陆小凤的胳膊,算是未雨绸缪的给他提了个醒。陆小凤和花满楼自是心有灵犀,虽然心中不满,但是表面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西门无恨虽然对皇家并不是很了解,但是早已经过了那些小说熏陶的他自然知道为皇家办事的危险性,所以不免略微皱了皱眉。 逍遥王世子自然是把眼前这几人的反应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下了然之际倒也不动声色的说道:“老将军给的时限是七天,如这七天当中需要任何帮助,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可以无偿的提供给你们。但如果超过了七日,我恐怕也保不了你们了。” 陆小凤对于这种威胁的话早已经听得耳朵生茧了,因此依旧漫不经心的一笑说道:“如此便多谢世子了。” 随后,逍遥王世子便安排他们几人暂住在了将军府的偏院中,一是为了查案方便,二就是便于监视,毕竟陆小凤他们是江湖人,如发现其有异心,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西门无恨在逍遥王世子的亲自引领之下,跟着他来到了一处环境极其清雅的小院,略微环视了一下四周,西恩无恨心中的疑惑便更甚了:‘从这花园的设计以及那几间房屋的位置来看,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偏院;而且,这逍遥王世子也完全不必亲自带自己前来,只要吩咐下人去办即可,可他却偏偏执意要亲自相送,可见他一定另有所图。’ 待走到了此院的中央,逍遥王世子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边含笑着开口问道:“不知西门少侠认为此处的环境如何?” “世子客气了,唤我无恨便好。”西门无恨虽然不知道这逍遥王世子究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环境清幽、景色宜人,确不失为一个好的住处。” “说的不错,我正是看中了此处的风景才执意要住在那凌风阁中……”,逍遥王世子越发笑的诡异了些,但语气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我观无恨你也不输于那些文人雅士,因此擅作主张把你的住所也安排在了那凌风阁中,无恨你应该不会怪罪于我吧。”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好意思说不吗?’西门无恨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嘴上还是很客气的说道:“不敢,那就有劳世子了。” 十五世子殿下 西门无恨跟随逍遥王世子走进了那凌风阁中,原本心中还有些恼怒的他在看到了阁内的装潢摆设后,怒气顿时就消了大半,对于在审美方面已经有些挑剔的他来说,这间凌风阁无疑已经达到了他的标准。 虽然西门吹雪对于白色有着近乎于偏执的喜爱,但是他在其他方面的品位还是深得西门无恨认同的,所以万梅山庄内的装潢摆设也自然是不会差。久而久之,西门无恨的审美品位也就被西门吹雪潜移默化的培养出来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是父子的关系,西门无恨对于黑色的喜爱也快能和西门吹雪相媲美了。 逍遥王世子丝毫没有错过西门无恨的任何一点神情的变化,言语相当自信的问道:“此凌风阁无恨觉得还满意吗?” 西门无恨一边观察着屋中的摆设一边嘴角微扬,“古朴典雅且雅而不俗,细节之处颇具匠心,逍遥王世子果然好眼光。” “既然无恨喜欢那我也就放心了……”,逍遥王世子推开了二楼最内侧的那扇房门,一边迈步向屋内走去一边说道:“此间就是专门为无恨你准备得了,而我住的房间就在此处的隔壁。” 西门无恨对于逍遥王世子的话并没有过多的留心,心下对于这间屋子的摆设倒是颇为满意,随口说道:“倒是麻烦世子殿下为我如此的大费周章了。” “不麻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逍遥王世子忽而转过了身,轻拍着手中的折扇并且面带着很是神秘的微笑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旁,“不过,无恨……你现在是不是该把我的钱袋还给我了?” 西门无恨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略微后退了一步,与这逍遥王世子拉开了一些距离的同时,带着那种习惯性的微笑说道:“不知世子是如何发现……又如何肯定这东西就是世子你的呢?” “当日在酒肆里,那个小偷和你的动作我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逍遥王世子暗自握紧了手中的折扇,脸上的笑意显得颇为高深,“我原本只是想给那个小偷一点教训罢了,没想到却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如此说来倒是我坏了世子的好事了?”西门无恨的笑意渐冷,他可不认为这个逍遥王世子能有多少慈悲怜悯的心肠,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室之中大部分都是那种冷血之人,权利永远都是靠白骨堆砌而成的。 “那倒也不是……”,逍遥王世子突然抬起了手中的折扇,用扇子的一端轻碰了下西门无恨的下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种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也不加丝毫的掩饰,“因为这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也让我更感兴趣的人。” 西门无恨的身形瞬间向后撤了半步,持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剑鞘,要不是还顾及到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刚刚恐怕早就已经拔剑出鞘了。虽然西门无恨的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但是阵阵杀气却已经无法控制的散发了出来,他的声音也降到了冰点,“世子还请自重。” “呵呵呵……”,逍遥王世子再次用手指轻抚了下手中的扇子,略一挑眉道:“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我想无恨你是不会介意的吧。” 看着这位世子如此无耻的样子,西门无恨心中的杀意更甚了,就连他手中的那把寒剑孤云都已经因为他的杀意而开始不住的颤动了,想必只要他的意念一动,此剑就会如闪电般立刻出鞘饮血。 如此一来,一时之间两人便僵持在了这里,谁都不愿先行退让。不过能够在西门无恨的杀气笼罩之下仍旧漫不经心、谈笑风生的人,想必武功也绝对不俗。而且更让西门无恨心生顾及的是,从这位世子的呼吸动作上根本看不出他会武功,简直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没什么两样,如此的深藏不露一定有问题。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还是逍遥王世子最先退了一步,手中的折扇转了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之后,笑吟吟的开口说道:“天色已晚,我也就不打扰无恨你休息了,告辞。” “等等……”,西门无恨出言叫住了逍遥王世子,将那个原本属于世子的钱袋拿了出来,递到了世子的面前。其实,他原本就是打算要将这钱袋物归原主的,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罢了。 逍遥王世子拿回了自己的钱袋,意味深长的一笑之后,便转身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西门无恨这才略略平息了下自己心中的怒气,但是细想起来,他还是没有明白这位逍遥王世子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如果世子只是单纯的对自己的能力感兴趣的话,这种招揽属下的方式也显得实在是太怪异了些,可自己除了这身武功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可取之处,唔……真是让人头疼啊……’ 西门无恨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结果,索性也就放弃了追根究底的念头,只要这位世子殿下不来缠着自己就好了,否则要是再来几次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会忍不住拔剑相向的。 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西门无恨还是坚持遵从西门吹雪的教导,每日都打坐调息三个时辰,直到黎明时分才躺在床上小睡一个时辰,这已经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生活习惯,一时半刻是改不掉了。而且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无论何时何地都随身携带着自己的剑,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甚至于是洗澡的时候他都会把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清晨,西门无恨早早的就起床来到了院中练剑,虽然他还不能够像西门吹雪一样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手中的剑,但是剑在他心中的分量也已经超过了其他的任何东西。如果说西门吹雪是把剑当成了自己的生命,那么西门无恨则是把剑当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 不过在练到一半的时候,西门无恨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人接近,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恶意,所以也就没有理会。虽说大部分习武之人都不喜欢在练功的时候被人偷窥,但是西门无恨却并不怎么在意,他一向都认为武功招式这种东西就算是偷学到了,如果没有相应的心法相辅也是没用的。 来人好像也并没有打扰西门无恨练剑的心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故意压低了些,尽量不给他造成太大的干扰。西门无恨倒也很承对方的情,继续心如空灵的练习着剑法。 西门无恨虽然还没有做到完全与孤云剑心意相通、剑心相融,但也已经能够时常的感觉到剑心的微小波动,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彻底的用心和剑交流了。 就在西门无恨快要练完的时候,又有两个人接近了这里,不过这其中一个人的气韵他十分的熟悉,所以他立刻就猜出这次来的人应该是陆小凤和花满楼。 行云流水般的练完了最后一招,西门无恨顺势收了剑并且侧头看去,没想到最先来的那个人居然是逍遥王世子。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因为他和逍遥王世子同住在一个阁内,而且世子应该还是个武功高手,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恐怕世子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逍遥王世子见西门无恨停下了,于是大大方方的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面带一抹高深的微笑问道:“无恨的剑法很独特,我以前从未见过,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西门无恨依旧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实话实说道:“我从未听家师提起过,恕我无法相告。” 逍遥王世子显然对于西门无恨的话一点都不相信,不过既然对方不肯说,他也就不好再逼问,正巧见到花满楼和陆小凤走了过来,于是顺势转了一个话题:“没想到花兄和陆兄也起得很早啊。” “常年习武早已经习惯早起了……”,花满楼在此之前已经和这位逍遥王世子有过不少接触了,对于他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所以语气上自然就亲切了许多,“我和陆小凤昨晚已经商量过了,关于宝刀的下落虽然线索极少,但也并不是太难入手。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兵分三路,分头行动的好。” 逍遥王世子点了点头,对于查案这种事情他虽然从未经历过,但是最基本的推理分析还是能够胜任的,所以细想之下辨认可了花满楼的提议,“分头行动也好,可以节省不少时间,那就有劳各位了。” 陆小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微笑着说道:“这个倒是没关系,只是需要世子您为花满楼准备一匹快马了。” “这有何难,我即刻便吩咐下人去准备。”逍遥王世子很爽快的便应下了,将军府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好马了。 陆小凤随后侧头看了看西门无恨,抬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拍,毫不客气的说道:“无恨,我和花满楼要分别出城一趟,就麻烦你想办法把司空摘星给找来了。” 十六青楼 西门无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司空摘星找来,但既然陆小凤这样安排了,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找到之后在慢慢询问其原因会比较好。只不过想要找到司空摘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位“偷王之王”一向行踪诡秘,就连官府的人都查不到他的行踪,所以想要找到他用一般的方法是肯定不行的。 用完了早膳,这几人便开始分头行动了。花满楼和陆小凤稍作收拾之后,就快马加鞭的出城去了。因为将军府的宝物丢失后的第二天,府中的老管家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所以这老管家便是最可疑的人物之一,陆小凤他们就是要去查探这老管家的行踪以及背景。 西门无恨则披上了自己的那件雪白的狐皮外袍,手提着剑从将军府的侧门走了出来,沿着那不怎么宽的胡同,不紧不慢的在城中走着。而看似闲的发慌的逍遥王世子,此时正手持折扇、一脸悠闲的跟在了西门无恨的身后。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西门无恨颇为无奈的停住了脚步,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逍遥王世子要一直跟着自己而不去跟着大名鼎鼎的陆小凤和花满楼,况且查案要比找人有意思多了,这位世子想要看戏的话也是选择另一边会比较好啊。 虽然心中绯腹,西门无恨还是嘴角含笑、很客气的开口问道:“世子殿下为何从出门开始就一直跟着在下?” “这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想去哪里好像也与你无关吧。”逍遥王世子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说得是理所应当。 西门无恨冷冷的瞥了这位世子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不过心中却忍不住念道:‘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扇扇子,你也不怕伤风感冒外加发烧再下不来床。既然你愿意跟着,出了什么事的话,别怪我见死不救。’ 逍遥王世子见西门无恨没有拒绝他的跟随略略有些意外,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神情相当轻松愉快的继续跟在了后面,一双眼睛始终都在西门无恨的身上徘徊不已,好似其他的任何事物都无法再引起他的注意一般。 在穿过了闹市区之后,西门无恨来到了这座城中最有名的花街之中。这条街与那闹市区相比几乎同样的热闹非凡,只不过闹市区中热闹的是商贩的叫卖声,而这花街当中热闹的则是那些青楼女子揽客的娇柔之声。 看着街边的那些女子浓妆艳抹且衣着单薄,在这涩涩的寒风之中还要强颜欢笑招揽客人,西门无恨对于这些身不由己的女子还是很同情的。在古代女子的地位都是十分低下的,虽然西门无恨对此很是看不惯,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些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够改变的事情。 逍遥王世子显然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来这种地方,对于那些上来揽客的青楼女子,他并没有选择像西门无恨那样客气的避过,而是直接用冰冷的目光让她们知难而退,并且故意上前了几步挡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侧。 又打发走了两名上来招揽客人的青楼女子之后,逍遥王世子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脸上扬起了一个颇有些怨气的微笑,侧头看着西门无恨咬着牙说道:“没想到无恨你还居然还有这样的爱好,不过在这里的都只是些庸脂俗粉,如果无恨你真是有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一个更好一点的地方。” 西门无恨见逍遥王世子把自己说成了一个来此寻花问柳的浪子,不禁心中觉得颇有些好笑,看起来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也没出来闯荡过江湖,对于这花街暗处所隐藏的东西还全然不知,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也并不怪他,他堂堂一个世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要跑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呢。 西门无恨本欲解释,但是在看到了逍遥王世子那带有厌恶之色的眼神时,心念快速的一转,故意用颇为认真的口气说道:“多谢世子一番好意,不过我已然来惯了这种地方,突然换个环境我可能还不太习惯。” 西门无恨的话让逍遥王世子的呼吸明显的一滞,眼中非常明显的流露出了矛盾的神色,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索性彻底的保持了沉默,原本那种颇为轻松的感觉也在顷刻之间完全的消失掉了。 西门无恨这么说也是希望这位世子大人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再妨碍自己办事就好了,毕竟这种地方也真不是他一个世子应该来的。不过,让他深感意外的是,这位世子虽然脸上已经写满了厌恶和鄙夷,但是却依然倔强的跟在他的身边,这让他在无奈之余倒也很是佩服这位世子为了看戏而不顾一切精神。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西门无恨率先在一家青楼的前面停下了脚步。这家青楼的门脸并不是这条街上最大最豪华的,但是其来往的客人却是整条街上最多的一家,能够在这么多家同行中脱颖而出,这家青楼自然也很不一般了。 抬头看了看这青楼的牌匾,在确认无误之后西门无恨转身便要走进去,因为根据陆小凤提供的线索,这青楼的老板应该知道一些司空摘星的行踪。而陆小凤之所以每次都能够顺利的找到司空摘星,自然也是用的相同的方法。 突然,一把紫玉扇拦住了西门无恨的去路,同时这位逍遥王世子的声音也在他的身边响了起来:“无恨,你……该不会是要进去吧?” 西门无恨侧头看着那世子咬牙忍耐的模样心中暗笑不已,虽然很想在落井下石一翻,但是鉴于这位世子的执著心,他还是放柔了语气说道:“我的确是要进去,但世子您身份特殊,还是早些回府静候消息的好。” 西门无恨的话非但没能够劝住这位世子,反倒是激起了他不屈不挠的倔强脾气,“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岤,为什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哼!” 见这逍遥王世子抬腿就要往里面走,西门无恨赶忙跟了上去,和世子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这热闹无比的青楼当中。 刚一进门,两位穿的异常暴露艳丽的女子就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走了过来,其中那位身穿粉衣的女子恍若无骨的一个侧身,就靠在了西门无恨的胸口处,带着那种媚笑声音娇柔的说道:“呦~这位公子还真是俊俏标志啊,只是看起来好些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我给您介绍几个不错的姑娘啊~” 西门无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站在一旁的逍遥王世子便一个抬手,将手中的折扇横在了西门无恨和那名青楼女子之间,并且还附带了一个警告的目光。 粉衣女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一双水灵的眼睛在逍遥王世子和西门无恨之间来回徘徊了一翻,立时掩面而笑,声如莺燕的说道:“二位公子莫不是看不上奴家,那奴家就多叫几位姐妹来让两位公子慢慢挑选吧。” 还没等西门无恨出言拒绝,那女子大声的招呼了下,四名风华正茂的女子便从二楼上快步的走了下来,飘然来到了他和世子的身边,把他们二人围在了中间,并且一个劲儿的往他们的身上靠。 逍遥王世子哪受到过这种待遇,瞬间就变了脸色,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折扇,眼神也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在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位世子的脾气就会彻底的爆发了。 西门无恨虽然也想多看看好戏,不过估计到这位世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如果一个弄不好要是大开杀戒恐怕就麻烦了。所以他只好忍着笑抬起了左手用剑隔开了那些女子,而右手则在世子的腰间轻轻一带,将其从那些女子的魔爪中解救了下来。 逍遥王世子下意识的向西门无恨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但是随后好像发觉到了什么,显得有些尴尬的将目光移开了,并且不着痕迹的向一旁迈了一步,离开了西门无恨的怀间,但是随后他的目光又再一次粘了上来。 对于这位世子的奇怪表现,西门无恨也不打算费脑筋去猜了,可能是皇族之人想法就是和普通人有些不大一样吧。西门无恨此时才从怀中拿出了一小锭金子塞进了那粉衣女子的手中,并且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不是来找姑娘的,而是来赌钱的。” 那粉衣女子纤手一翻就将金子收了起来,精明的双目略微一转,然后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姐妹们都散了吧。” 其他的那些女子一听便说笑着离开了二人的身边,继续招呼别的客人去了,而这粉衣女子则冲西门无恨抛了一个媚眼,并且香帕一挥说道:“二位公子就请跟我来吧。” 十七赌坊 西门无恨率先迈步跟了上去,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就发觉那位麻烦颇多的逍遥王世子还没有跟上来,于是只得又折返了回去,看着尤自在发愣的世子,抿嘴一笑说道:“世子殿下,咱们该走了。” 逍遥王世子这才猛然间回过了神,脸上微微一红,赶紧低下头之后便快步的跟上了那粉衣女子的脚步。 西门无恨颇为无奈的笑了笑,也快步的跟了上去,不过心中却不禁暗道:‘这逍遥王世子也真是的,动不动就脸红,倒真像个姑娘一般。难不成那些个贵族公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其实,西门无恨的看法多多少少都有些偏见,只因他早就已经习惯和西门吹雪这样孤傲冷漠的人相处,也习惯了西门吹雪一贯的行事作风,所以自然而然的对于这些贵族子弟就存在了一些偏见。不过好在西门无恨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所以最多也就只是在心里念念罢了。 跟着粉衣女子七拐八拐之后绕到了青楼的后院,在这后院之中有一个二层高的小阁楼,进入这座阁楼的人很多,而且既有江湖人士,又有那些阔绰的商贾。 “这楼里一定有诡异……”,逍遥王世子远远的看到这座阁楼,就低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以此来提醒西门无恨多加小心。 西门无恨略略点了点头,回以了一个感谢的微笑,不过在心里却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座阁楼下面所隐藏的东西,而这座阁楼也的确如他想象的一样,从外表上就能够看出其中的端倪。 在粉衣女子的带领下,他们几人推门走进了这座阁楼,在绕过了那装饰华丽的大堂之后,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扇大开的棕色木门以及一条十分宽敞的地道,而地道里面显得十分的漆黑,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下面有什么东西。 “这是……?”逍遥王世子颇为疑惑的看了看西门无恨,因为他已经看出西门无恨对此景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想必一定是早就知道了。 那粉衣女子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拎过了一个样式清秀的灯笼,将里面的蜡烛点燃之后来到了地道的入口处,盈盈一笑说道:“二位公子且跟紧一些,里面的路黑得很,要多小心脚下的台阶。” 说完,那女子就提着灯笼走了进去,西门无恨也没有多做解释,直接跟着那名女子也走了进去。逍遥王世子无奈之下也只得暂时放弃了心中的疑问,紧跟在了西门无恨的身后。 这地道的确很长,而且中途还拐了两三个弯,看似路途遥远,不过西门无恨则根据自己的感知觉得这条地道应该是螺旋状向地底延伸的,之所以修建成现在的这种形式想必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罢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漆红的大门,那粉衣女子在门口站定,香帕一挥说道:“二位公子,就是这里了,祝您二位玩得愉快。” 西门无恨略略点了点头,抬手推开了那扇并不怎么重的大门,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还是让他着实吃了一惊。烟雾缭绕的屋内,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桌子,每一张桌子的旁边的围满了人,吆喝声、叫好声以及银钱碰撞的声音交相辉映,相比之下这屋里比外面的青楼还要热闹。 “这是……赌坊吗?”逍遥王世子虽然也非常的惊讶,但是赌场他也不是没有去过,不过如此热闹、人声鼎沸的赌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01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5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对,这里就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地下赌坊,没有想到吧。”西门无恨持剑向着赌场内走去,这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出了许多,他身上还披着狐裘自是觉得有些热了。不过他并不想把狐裘脱下拿在手中,因为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这样就会影响到他的行动,所以略一思索,他便决定暗自运转内功降低周身的温度,而他手中的孤云剑也因为其内力的运转而散发出了一丝淡淡的寒气。 逍遥王世子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在觉得闷热的时候就把身上的貂袍脱了下来挂在了自己手臂上,然后跟随在了西门无恨的身后,向着屋子的深处走去了。 赌坊里面的人虽然形形□、什么样的都有,但是像西门无恨这样给人感觉颇为孤傲的剑客却很少见,一时之间有数双眼睛都向西门无恨看了过来,说是众人瞩目也不为过。不过,西门无恨却丝毫没有在意,依旧神色如常的向前走着,就好似周围的人都是空气一般。 逍遥王世子由于就在西门无恨的侧后方,自然也是被众人的视线照顾到了,虽然他脸上的神情也同样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藏于衣下的手却逐渐的攥紧了,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西门无恨的身影。 来到了这间屋子尽头的楼梯处,有两名看上去像是保镖的人正站在楼梯口的两侧,西门无恨的眼神只是在他们二人的身上轻轻扫过之后,便沿着楼梯向下走去了。 这二人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却也没有一刻放松的紧紧盯着这两个人,待他们走下去之后,其中一人便转身离开了,快步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来到了下一层,逍遥王世子虽然没有了之间的惊讶,但是依旧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这里面居然如此之大,这里的老板一定不简单。” “这里的老板可是黑道中有名的人物,在江南一带也颇有面子,只不过由于他的行事一向低调,所以知道他名字的人其实并不多。”西门无恨一边走一边为这位世子解惑,而这些也是不久之前他才从陆小凤的口中得知的,由此可见陆小凤的人脉之广江湖少有。 逍遥王世子忽而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直视着西门无恨道:“看来这黑白两道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地方。”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前世曾经混迹于黑社会的他对于这方面的了解要比常人深得多,“说的不错,不过不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有各自的规矩,只要按规矩办事就不会有问题。” 这地下二层明显人就少了许多,但即便如此还是热闹得很,只不过这里的人看上去要比上一层的人有身份的多,相对来说有钱的人也就多了,锦衣玉服的不在少数。 来到了比较靠里的一张桌子旁,西门无恨看了看那已经开出了大小的骰子,忽而拿出了一块小牌子放到了桌上,开口对那个摇骰子的说道:“我要清场,单独和你玩几局。” 这下桌子旁的人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随后便开始相互窃窃私语着,无外乎就是讨论这个年纪轻轻就敢到这里面来豪赌的青年,而且这块牌子象征着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逍遥王世子这次没有出声,面色如常的站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侧,在他看来西门无恨这个纯品正直的剑客是根本就不会赌钱的,必要的时候他会想办法帮他,赌骰子大小而已,对于他这个世子来说还不算太难。 那个摇骰子的健壮男子打量了一下西门无恨,而后双手抱拳、很客气的说道:“既然这位仁兄有如此兴致,那在下也就只好奉陪了。” 随后,从一旁又走来了两个身穿蓝色仆役服饰的人,他们手脚利落的将桌子上的钱和银票都收了起来,并将整张桌子都打扫干净之后便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周围的客人一眼。 那健壮的男子拿出了陶瓷的海口大碗,抬手将二十四个金灿灿的骰子扔进碗中,随后将碗推到了桌子的中央,“不知兄台想要怎么玩?” 西门无恨神色轻松的笑了笑,略加思索后说道:“总是比大小实在是无趣得很,不如我们换个新玩法吧,如何?” 男子并没有对西门无恨的提议感到意外,反而毫不迟疑的应道:“悉听尊便。” 西门无恨看着那一碗金色的骰子,脑中灵机一动,想起了前世他经常和手下的弟兄们玩的那个掷骰子的游戏,于是缓缓的开口说道:“就玩六十四点吧,谁摇的骰子最接近六十四点谁就算赢。” 西门无恨的话音刚落,周围观看的人们又再一次相互低声的耳语了起来,因为他所说的这个玩法不但从没有在赌坊里见过,而且难度还非常的大。毕竟想摇出全一点或是全六点并不难,反而是这种非骰子倍数的点数是最难摇出来的。因为只有骰子之间的数目不同才能够凑成需要的点数,否则的话是绝对凑不齐的。 逍遥王世子也没想到西门无恨会出这样的难题,意外之余却在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这种高明的玩法就连自己都玩不好,更不要提是否能够帮助西门无恨了,为今之计只能够暗暗祈祷西门无恨有一身无敌的好运气了。 十八骰子 其实,西门无恨自己现在心中也没底,因为赌博这种东西他已经十几年都没有碰过了,而且在前世他和自己手下的弟兄们玩的也是那些不大入流的小把戏,那种专业正规的赌场他是也很少去,所以这一次他虽然提出了这样难的要求,但实际上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好!”男子爽快的应承了下来,随手拿过了另一个瓷碗扣在了桌子中央的瓷碗上,然后将上身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露出了颇为骇人的精壮身躯,很客气的双手抱拳说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男子双手抄起了口口相扣的瓷碗,开始一上一下的摇晃了起来,骰子在瓷碗当中不停的滚动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乍听之下倒是颇为好听。 西门无恨由于常年修习独门的内功心法,内功修为自是不凡,因此自身的六感也要比常人敏锐的多,但饶是如此他也没听出来那些骰子的声音有什么不同。西门无恨嘴角略略一扬,心中不禁感叹:‘看起来曾经那些描写赌神的电影中所讲的,可以凭借声音猜出骰子的大小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如果两个外表完全相同的骰子发出的声音有所不同的话,那么这些骰子就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逍遥王世子见那摇骰子的男子丝毫没有惧色,而且出手稳重、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赌桌上的高手,心中更加为西门无恨担忧了。想及此处,世子略微侧头看向了西门无恨,但见他嘴角含笑,神情之间相当的自信,心中略微有些放心的同时也升起了一抹疑虑:一个表面如此孤傲的剑客居然也对赌博这种东西如此的在行,那他现在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自己恐怕就要再次对他“刮目相看”了。 随着瓷碗的落下,碗中的骰子也随即停止了转动,男子抬手就将扣盖着的瓷碗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二十四个骰子。见结果已开,周围的看客们就立刻把头伸了过去,仔细的数着骰子上的点数,并且计算着所有骰子点数的总和。 西门无恨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心算出了骰子的点数,颇为佩服的朗声说道:“六十三点,果然厉害。” “承让了,请。”说着,男子将碗推至了西门无恨的面前,虽然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眼中已经显出了些许自信的神色。 西门无恨抬起了右手,凌空将那瓷碗的盖子吸到了手中,反手一扣就将那些金色的骰子盖住了。随后他的手便开始慢慢的向上抬起,而那对扣着的瓷碗就如同被磁石吸附着的铁钉一般,缓缓的漂浮在了空中。 见此情形,周围的看客们再次发出了感叹,虽然他们不知道西门无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却能够大致的猜出着一定是与内力有关,这就是所谓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逍遥王世子在见到西门无恨的这一手时,对于他的武功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复杂深沉了,虽然他的这招并不能够体现出他内力的强弱,但是却从一个侧面体现出了他对于内力的控制。这不但要求其内力完全的包裹住瓷碗,而且还要保证内力的绵延不绝和平稳,如此才能够使瓷碗悬停于空中,如果稍有差池,这脆弱的瓷碗就被他的内力所粉碎。 不过,逍遥王世子还是小看了西门无恨对于内力控制的精准度,随着瓷碗逐渐的悬停在了空中,碗内也开始逐渐的传出了骰子滚动的“哗哗”声,只是单纯的使用内力就迫使骰子不断的转动,这分俊俏的功夫江湖上怕也没有几人能及吧。 西门无恨自知使用自己那点微薄的赌技是根本赢不了眼前的这位赌博高手的,因此他只得用自己的内力来赌一把了。他所要做的就是把内力均匀的注入进每一个骰子中,然后迫使那些骰子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和圈数转动,并且停留在自己想要的点数上。此法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却困难至极,要是只有两三颗骰子还好,但现在却有二十四个骰子,如果不是内力控制的极其精准,要么骰子的数目就会有差错,要么骰子就会被其内力碾碎。 对面而立的男子在见识到了西门无恨的举动之后,眼中的自信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敬佩和认同的目光,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也开始露出了一点微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棋逢对手、琴遇知音。 随着骰子的不断转动,西门无恨的额头上也开始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胆敢如此使用内力,在江湖上恐怕他是第一个,若非是西门吹雪这几年的悉心教导使得他的内功路数异于常人,他也绝不会有今日之举。 瓷碗中的声响逐渐的变小了,而瓷碗也缓缓的落回到了桌子上,待声音完全消失之后,西门无恨才伸手将扣盖着的瓷碗拿开了,露出了里面完好无损的二十四个骰子。 就在周围的看客们还在伸头数着骰子的点数的时候,那名男子却双手抱拳,语气诚恳的说道:“这位兄台果然厉害,在下愿赌服输。” “哇,果然是六十四点,真是厉害啊!”一旁的几位看客已经算出了骰子的点数,不禁伸出了拇指赞叹不已。 “我也只是投机取巧而已,若真论赌技,我还远不及你。”西门无恨倒也谦虚诚实,在他看来自己的做法无疑和作弊无异,就算是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此时,一阵掌声在人群的后面响了起来,周围的看客们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并且不由自主的让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 西门无恨也闻声侧头看去,只见一个样貌清秀、气质儒雅的男子正站在那里,颇有鹤立鸡群之感。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宽袖长衫外面套着一件淡蓝色的无袖外衫,腰间围着一条白玉腰带并且挂有一块墨绿色的翡翠佩饰,一条长长的蓝色发带将那如墨的青丝束在了脑后,而那发带的尾端则沿着他那纤长的玉颈垂至了身前。此人乍一看去和那些文人墨客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细细观之则会发现,他的双目之中隐隐闪动着习武之人才会有的那种精光。 这位男子略一抱拳,语气诚恳客气的说道:“这位兄台,我家老板对你非常的感兴趣,不知可否给我个薄面,随我走上一遭。” 在西门无恨犹豫之际,刚刚摇骰子的那名男子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将一大叠银票放在了他面前桌上的小木牌旁,好意的帮他解惑道:“兄台你既然拿着此牌来这里豪赌,想必就是为了见见这里的老板,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可不要错过。” “多谢提醒。”西门无恨递过了一个感激的眼神,随手将那小木牌收了起来,但却没有动桌上的银票,而后转身来到了那位儒雅男子的身边,礼貌抱拳说道:“那就劳烦这位仁兄带路了。” “好说,二位请跟我来吧。”这位男子说完就转过身在前面带路了,看上去没有丝毫的防备,就这样把自己的背暴露在了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西门无恨眼见此人的这种完全没有江湖经验的举动,心中略略的升起了些许疑惑,‘从此人的呼吸和步法来看,他绝对是一个身怀武功之人,但是做事却完全不带防备,难道也是刚刚出来行走江湖之人吗?’ 不知为何,逍遥王世子在那名男子出现之后就一直对其保持着一定的戒备,虽然看似轻松的走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侧,但是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暗自绷紧了,准备一旦有任何异动就立刻出手。 他们二人在那男子的带领之下,沿着楼梯下到了第三层,也就是最后一层,这里并不像上一层一样是那种宽敞的大房间,而是在通道的左右两旁分布着一个一个的小间,那种感觉就像是赌场中的单人包间一样。 沿着这长长的通道拐了几个弯之后,一扇颇不起眼的木制小门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那男子拿出了一把钥匙将小门打开了,随后礼貌的向身后的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便率先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并不算大,而且装饰摆设也非常的简单,看上去就像是一间极其普通的民房一般,倒是让刚进入这里的西门无恨稍稍有些吃惊,‘没想到如此规模的赌场之内居然还有这样简陋的屋子,这里的老板看来也是个颇为有意思的人。’ 逍遥王世子显然也没有想到屋内的环境居然会是这样,于是忍不住冷下了口气问道:“这难道就是你们老板的待客之道吗?” 那名男子并没有因为世子的话而恼怒,反而面带着和善的微笑说道:“我一向都很喜欢这间屋子的感觉,所以从来都是在这里接待贵客的,今日逍遥王世子能够大驾光临,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十九老板 西门无恨一直都在暗自观察着这位清秀的男子,结合他所说的话以及他的一举一动,西门无恨忽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兄台想必就应该是这间赌坊的真正老板吧。” 那名男子微微一愣,随后扬起了一个赞赏的微笑说道:“不错,在下李浩天,正是这间赌坊的老板,也就是你想要找的人。” 西门无恨也回以了一抹微笑,真心实意的说道:“没想到李兄年纪轻轻就操持起了如此规模的产业,实在是令人佩服。在下西门无恨,此次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逍遥王世子先是意外李浩天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随后又惊讶于这个看上去刚刚二十多岁的文弱男子居然就是这赌场的老板,一时之间他心中的滋味颇为复杂,暗道自己大意的同时,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名男子来。 李浩天面带微笑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他们二人落座之后,亲手为他们沏了一壶茶,“没想到陆小凤居然把这软牌给了你,足见他对你的信任和看重,如此我也就不费话了。不知西门兄这一次来所为何事?” 西门无恨见李浩天没有什么大架子,而且性格随和、非常的好说话,不禁对其有了一些好感,没有任何隐瞒的答道:“为了找到司空摘星。” 李浩天一边将茶杯亲自递到了二人的面前,一边半开玩笑的说道:“哦?那个家伙不会是又犯什么事了吧。” 西门无恨略略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受了陆小凤之托前来办此事的,具体的缘由恐怕还是得问陆小凤他本人了。” “原来如此……”,李浩天并没有立刻作出答复,而是一边观察着西门无恨和逍遥王世子,一边在心中揣摩着些什么。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西门无恨手中的那把剑时,他脸上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神情立刻就消失,而后爽快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多问了。至于司空摘星,他在半月之前曾经来我这里玩了一整个晚上,输了不少银子之后就神情低落的离开了,同时还留下了两张欠条。” 看着李浩天递过来的两张借据,西门无恨一眼就能够肯定这是司空摘星本人的笔迹,毕竟他们两人相识多年,这点微末的细节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而且借据上还款的最后期限就是后天晚上。 “看来司空摘星后天一定会来你这里还钱了……”,西门无恨略微沉吟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来说道:“不知李兄能否帮我一个小忙。” 李浩天现在早就已经把西门无恨当做了自己的朋友,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西门兄但说无妨,李某一定竭尽所能。” 西门无恨微微一笑,见那李浩天如此的爽快也就没有在多加思索,直接开口说道:“希望到时候李兄能够想办法留下司空摘星,我会在后天傍晚亲自登门将他领走。” “呵呵呵,没想到西门兄如此幽默……”,李浩天被西门无恨的话给逗笑了,他看向西门无恨的眼神中又多了一抹色彩,“你说的这件事倒也不难,我会想办法留下他的,你就放心好了。” “如此就多谢了。”西门无恨相信李浩天的为人,所以对他的话也深信不移,因为但凡在商界混饭吃的人,最首要的就是信誉二字,更何况此人还是陆小凤特意介绍的,在这方面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见正事说完了,李浩天这才开口说出了他自己的目的,“二位想必是远道而来的吧,不如在此处留下来吃顿便饭,也好让李某一尽地主之谊,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逍遥王世子本就对李浩天没有什么好感,听他如此一说当即便想要开口拒绝,但顾念到西门无恨还在场,于是略微犹豫了一番之后才用委婉的语气说道:“多谢李老板的一番好意,不过我们已经出来好几个时辰了,多少觉得有些疲乏,此顿饭还是留到下次再吃吧,望李老板多多见谅。” 李浩天可是个极其精明的人物,短短的一句话就看出了这位世子好像不大喜欢自己,不过他对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他看中的是西门无恨,而且从他手上的情报来看,这位世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人,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李浩天故作洒脱的一笑,顺着逍遥王世子的话便应了下来,“既然是这样,那就下次吧,毕竟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西门无恨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心里的想法,但还是多多少少看出了这两个人稍微有些不大对盘,不过他也没有把这放在心上,毕竟两个人初次见面相互看不惯是常有的事请,慢慢相互熟悉一些就好了。 待二人回到了将军府早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不过逍遥王世子还是吩咐下人去准备了一桌好菜,并且亲自邀请西门无恨一同用膳。 其实,西门无恨倒是无所谓,一顿饭不吃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既然是世子邀请,他也不好折了人家的面子,只得同世子一起来到了隔壁世子所住的房间之中。 桌上的酒菜都摆放好了,唯独缺的就是用膳的人了,逍遥王世子略一抬手,笑着说道:“无恨你就不要客气了,赶快入座吧,要不然饭菜都该凉了。” 西门无恨暗自叹了口气,来到了桌边坐了下来,并且随手将剑放在了桌上,不过这桌上的酒菜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吸引力。因为在万梅山庄的时候,他虽然不是每天都大鱼大肉,但是山庄里的酒菜点心却都是最好的,不但材料上乘、做工也十分考究,可以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的口味自然而然也就被养刁了。 逍遥王世子抬手倒了一小杯酒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无恨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虽然我一直想要和你凭心而交,但却不曾有此机会。今日这里没有旁人,你我终于可以把酒而谈,我想无恨你是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 “承蒙世子看重,无恨愧不敢当。”西门无恨虽然猜不出来这位逍遥王世子究竟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做足了表面的功夫。 “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不敢当的……”,逍遥王世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并且将酒杯端了起来,一双美目直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 西门无恨并没有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而是径自倒了一杯热茶,而后开口说道:“我从不饮酒,世子的此番好意我心领了,我就以茶代酒先敬世子一杯。” 语毕,西门无恨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面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看着对面而坐的逍遥王世子。他这一招便叫以进为退,既可以当掉世子劝酒的那些话,又可以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下,可谓一举两得,而这些交际应酬的方法也是他在前世磨练出来的。 逍遥王世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微眯了眯眼睛,随后便将自己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看样子他并没有因为西门无恨刚刚的举动而恼怒,反而显得更加的开心了。 西门无恨双目微转,抢先开口道:“我来到这将军府已经快一整日了,但尚有一事不明,还望世子殿下能够帮我一解心中所惑。” “无恨客气了,但说无妨。”逍遥王世子好整以暇的笑了笑,颇为自信的看着眼前之人,也许在他看来越是难以接近和得到的就越是吸引人,更何况对手还是一个很难让人看透的人,自然就会让他更加的感兴趣了。 西门无恨倒也毫不客气,直接就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为何我来到这将军府上做客,一直都不曾见将军的身影呢?” “看来你对于朝中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耳闻啊……”,逍遥王世子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微笑着说道:“前段时间适逢边关告急,老将军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前往了边关。虽然现在战事已解,但是一时半刻老将军是回不来的。至于老将军的独子韩云,想必要不了几日就会回来了。要不是这两位将军现在都国事繁忙,宝刀丢失这等小事也轮不到我这种闲散之人来帮忙解决。” 西门无恨听了逍遥王世子的解释,不免对那位老将军心生敬重,“原来是这样,老将军一生为国操劳真是令人钦佩。” 逍遥王世子只是淡淡的看了西门无恨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朝廷上的事情往往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一个江湖人自然是看不透这其中所隐含的东西,老将军为国为民虽然的确令人钦佩,但是他的将军路恐怕也已经走到头了。 二十午膳 逍遥王世子轻啄了一口杯中的酒,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问道:“不过……我观无恨你好像对于宝刀之事并不怎么担心,难道你就不怕陆小凤他们无法按时找回宝刀而被朝廷怪罪吗?” 西门无恨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未加任何思索的便张口答道:“陆小凤既然应了世子的要求,就一定能够做到。” “你对陆小凤就如此的有自信吗?要知道老马有失蹄的时候,虽然陆小凤成名已久,但并不代表他能够万事逢凶化吉。”逍遥王世子实在是想不明白西门无恨的那种自信究竟来自哪里,如果说他只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的话还说得过去,但是如此全然的相信别人,哪怕那人只是一个朋友都未免有些过了。 “我相信陆小凤能够说到做到,只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而他也同样相信着我。”西门无恨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因为他可不认为一个在皇家长大的世子能够理解这种朋友之间的信赖。因为在皇族当中,任何人都是不能够全信的,唯一能够信赖的人只有自己,在权利的诱惑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哪怕是自己的至亲。 逍遥王世子半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忽而抬头看着西门无恨问道:“如果我成为了你的朋友,那么你也会如此的信任我吗?” 西门无恨略微摇了摇头,暗叹这位世子有些天真的同时,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会,因为你和陆小凤不同。” “为什么会不同?难道只有陆小凤是特别的吗?”逍遥王世子说到此处,双眉微微皱了皱,心脏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原本还轻松愉悦的神情瞬间就冷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急转直下。 西门无恨略微愣了愣,有些不大明白逍遥王世子此话的的真正意思,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的说了出来:“因为世子你给不了我同等的信任,所以自然你也得不到,毕竟有付出才有回报,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逍遥王世子似是明白了西门无恨刚刚话中的意思,心中的感觉立刻放松了下来,并且再次反问道:“如果我能够给你同等的信任呢?” “没有如果,因为世子你是绝对做不到的……”,西门无恨用真挚的目光看着神情期待的逍遥王世子,意味深长的说道:“除非你肯放弃想在所拥有的一切,放弃功名、放弃利禄,你才有可能做到。” 逍遥王世子这一次没有再提任何的问题,而是略微低下了头,认真的思索着西门无恨所说的话,因为西门无恨的话并没有说尽,只是略略的点到即止,所以更多内在的东西还是要靠他自己去挖掘出来。 西门无恨倒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自顾自得倒了一杯茶之后,开始安静无声用起了桌上的菜。虽然桌上摆的都是山珍海味,但是西门无恨还是对味道清淡的素菜和鱼情有独钟。 过了好一会,逍遥王世子才好似想通了一般,神色再次恢复成了之前那副轻松自如的模样。他抬头看见西门无恨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桌子上的菜,嘴角处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温柔的微笑,右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加了一点青菜放到了西门无恨面前的小碟子中。 西门无恨略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那嘴角含笑的世子,实在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夹菜,不过在世子那充满了期许的目光之下,他还是默默的将世子夹来的菜放进了口中。在他看来这只是一点菜而已,前世和兄弟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时常有人给他夹菜,所以他也不想在现在的这种时候扫了世子兴致。 逍遥王世子见西门无恨什么都没说就吃掉了自己夹的菜,心中暗自有些许开心的感觉,于是下意识的又夹了一些菜递了过去。如此一来而去,西门无恨盘中的菜都快要堆满了,但是世子却一口都没尝过。 西门无恨见这位行为有些奇怪的世子一口都没有吃,但却在不停的给自己夹菜,于是只得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抬头询问道:“世子殿下为何自己不用膳呢,再等下去这些饭菜恐怕都要凉透了。” 逍遥王世子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回答,但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我还不觉得饿,你先吃好了。” 西门无恨听出了世子的话根本就是敷衍之词,在外面跑了一个上午如果还不饿的话,他就不是养尊处优的世子了。为了不驳他的面子,西门无恨只得违心的开口劝道:“世子您完全不用在意我,像平日里一般用膳便好。” 逍遥王世子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自然是顺着台阶而下,开始低头吃了起来,只不过一双眼睛始终都在注意着坐在一旁的西门无恨。 西门无恨并没有想得太多,依旧面色如常的给自己斟了杯茶,自顾自得继续吃了起来,只不过在心里却把逍遥王世子的反应归结为:他可能不习惯和不相熟的人一同吃饭,所以才会有点反常罢了。 在用完了午膳之后,逍遥王世子看着颇有用餐礼节的西门无恨,忽而开口问道:“无恨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沾酒呢,据我所知那些江湖人士好像没有不喝酒的吧。” “这是家父定下的规矩,身为其子自当遵从。”西门无恨并未想过要隐瞒,而且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如此……子遵父命,天经地义。”说到此处,逍遥王世子略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无痕的父亲是否也是江湖中人,可有名号?” 西门无恨并没有立刻回答逍遥王世子的问题,而是含笑反问道:“世子对我的父亲好像很感兴趣?” 逍遥王世子从西门无恨的问话中看出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并不打算多说,可能是由于父子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吧,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点是绝对可以理解的。于是,他只得回以了歉意的一笑,“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人才能够教养出你这样出色的人来。” 西门无恨看着桌上静静躺在那里的孤云剑,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事情,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变的有些强硬,“对于父亲的事情我并不想多说,我就是我,与我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 逍遥王世子听了这番话,心中已经十分肯定西门无恨与其父一定有着很深的矛盾或是误会,因为西门无恨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不孝之人,所以这种猜测才最有可能,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过多的打探人家隐私的好。 其实,西门无恨与西门吹雪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也没有什么矛盾,只不过是西门吹雪的某些做法让西门无恨颇为不满罢了,除此之外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的亲密,在这一点上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可是深有感触。 “不知世子还有何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该去外面练剑了。”西门无恨已经不想再继续刚刚的这个话题了,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西门吹雪,心就不由自主的收紧了下,而他对于这种感觉还非常的不适应,所以本能的想要把这些想法暂时的抛开,练剑无疑就是最好的途径之一。 逍遥王世子心情舒畅的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无恨你练功居然如此的刻苦,眼下确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无恨便自去吧。” “那世子殿下就请好好的休息吧。”说着,西门无恨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之后,便持剑离开了凌风阁,再次来到了院子中央,专心致志的练起了剑。 逍遥王世子并没有如西门无恨所说的就此便休息了,而是手上端着一杯酒侧身靠在了窗框上,视线则越过了那大开的雕琢细致的窗户,落到了院子中央那个手中持剑、不断舞动的黑色身影之上。他的眼神似探究、似欣赏、似赞叹,而更多的则是一种复杂到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的情绪,虽然让他觉得颇为头疼,但是那种心中泛着丝丝甘甜的感觉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不过这种感觉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他自己恐怕也说不出来。 在将军府中又住了两日,陆小凤和花满楼虽然还没有回来,但是却通过飞鸽传书传回来了一点消息。那位失踪的老管家已经找到了,不过遗憾的是就在他们准备详加询问的时候,老管家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灭了口,能够在两大高手的面前杀人于无形并且顺利的逃脱,可见对手也是个武功极高的人物。所以他们二人在星夜赶回来的同时,也早早的用飞鸽传书通知了西门无恨,让他多加小心一些。 二十一领人 到了和李浩天约定的这日,西门无恨在用过了晚膳之后,便动身前往了那个隐藏在青楼之中的地下赌坊。不过,看了看悠然自得的走在自己身边的逍遥王世子,西门无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西门无恨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养尊处优的逍遥王世子放着清闲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跟着他东奔西走,尤其是现在敌人仍旧藏于暗处,他不但要时刻注意周围状况的同时还要分神去照顾这位世子殿下,难道这位世子还觉得他现在不够累吗? 相对于西门无恨的有苦难言,逍遥王世子的心情则显得格外的好,因为之前的他一直都生活在皇家那种外表光鲜、内在里却阴谋不断的环境中,造就了他孤独、多变且无法信任任何人的性格。 但是现在这种江湖人之间的信任和友谊,以及江湖人做事的方法却让逍遥王世子感到了无比的新奇,况且同时还有一个让他颇为感兴趣且已然暗动春心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近心爱之人的机会了。毕竟世子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妄动感情,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初恋了,所以他会如此的看重也在情理之中。 由于之前已经跟随西门无恨来过一次青楼了,所以这次逍遥王世子没有再表现得那么幼稚和紧张,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气度沉稳、大方得体,无意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再加上西门无恨清秀的样貌以及略显孤傲的气质,他们这对组合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众人视线的洗礼。 这一次他们二人再见李浩天已经没有那么麻烦了,门口负责招呼客人的粉衣女子一看到是他们两位,就立刻带着媚笑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带到了楼上的一处雅间中,并且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西门无恨倒也并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地方这些人自然有独到的做事方法,妄加干涉是非常不礼貌的,所以他只是耐心的喝着杯中的龙井茶、透过那镂空的红木窗观察着楼下的客人并且静静的等待着。 不过,逍遥王世子可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现在屋内就只剩下了他和西门无恨两个人,看着心仪之人就在身边坐着,他心中就好似猫抓一般痒痒的,本能的就想和身边之人再亲近一些,所以自然就有些心浮气躁了。 逍遥王世子略微思索了下,找了一个比较普通的话题开口问道:“无恨,你真的认为这个李老板能够留下司空摘星吗?” 西门无恨回过头看了看这位明显没有疑惑神态的世子,嘴角微微一扬,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个你大可放心,那个李老板既然能够在黑道上经营这么大的产业,就说明他一定有着自己独到的手段,否则早就会被同行给吞并了。区区一个司空摘星,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看起来你好像很了解李浩天这个人,而且我觉得你好像对于黑道的事情也很了解似得。”逍遥王世子的观察能力也很敏锐,只不过那口气却有些酸溜溜的感觉,看来在某些事情上他和那些没脑子笨蛋几乎相差无几,这也正是应了那句话“恋爱中的人都会变笨”。 西门无恨淡淡的看了一眼语气有些奇怪的逍遥王世子,只是抿嘴莞尔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其实,这并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就回答不出来又或者说是不能回答,难道要他说他自己前世也是混黑道的,所以对这些地下秩序了解很深吗? 见西门无恨并未作答,逍遥王世子的心又再次揪紧了,一口闷气别在心里颇为难受。他略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便低下头看着空空的酒杯,‘原来西门无恨真的如他所说的,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哪怕就连一点点真心话都不愿如实相告,看来我和他之间恐怕……’ 西门无恨自是看出了逍遥王世子那失落当中又带着些许伤感的表情,认为他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所以只得在心中暗道了声抱歉,之后倒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依旧是安静的品着茶,房间之中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率先走进来的便是看似儒雅清秀、弱不禁风的李浩天,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名看上去颇为精明干练的随从。不过引人注意的是,那名随从的肩膀上正扛着一个黑布袋包裹着的物品,从那物品的形状和大小来看,十有八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八九应该是一个人。 李浩天面带诚挚的笑容、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率先开口说道:“让二位久等了,李某刚刚才将想办法将司空摘星留下,这便马不停蹄的给你们送过来了。” 说着,那名随从就将身上的黑布袋小心的放到了地板上,然后就低垂着眼帘走出了雅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也没有多看屋内一眼。 西门无恨一看到这种情形,显然是明白了这黑布包裹之下的人必然就是司空摘星了。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确认是司空摘星没错,只不过他现在仍在昏迷当中,而且看样子一时半刻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了。 直起身子之后,西门无恨才略施了一礼道:“李老板果然是守信之人,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这司空摘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李老板可否告知一二?” “李某只是用了一点□的小手段罢了,我想过两三个时辰他就应该会醒了。只不过这一次我把他卖了,日后他恐怕少不了找我的麻烦就是了。”李浩天在回答了西门无恨的问题之后,还开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玩笑,那感觉就好似和西门无恨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 西门无恨自是听出了李浩天话中的言外之意,不过他可不想因此就欠一个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的人情,于是嘴角略略一扬,表面上看似夸赞的说道:“我相信李老板的手段,区区一个司空摘星,恐怕还入不了你的眼吧。” “西门兄谬赞了。”李浩天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精明的目光深看了一眼西门无恨的同时,表面上的功夫也没有落下,但却是故意退让了。因为现在他还不打算逼得太紧,他看出西门无恨这种人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所以为了日后方便接触,暂时还是退让一些会比较好,否则绝对会弄巧成拙。 逍遥王世子从李浩天一进门的时候,又再次换上那副贵族子弟的模样,之前的不快全都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起来,完美到几乎没有什么破绽,除了他那紧紧攥着折扇的双手。不过,他也明白现在自己在这里只不过是配角而已,西门无恨恐怕才是那个李浩天的目标,但是只要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他们自然就要离开,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必李浩天也做不出什么来的。 西门无恨倒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于是紧接着开口说道:“既然已经找到司空摘星了,我这就把他带回去了,此番多谢李老板了。” 李浩天也明白西门无恨事出紧急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抱拳道:“西门兄客气了,既然事已办好,李某也就先行离开了,二位请自便吧。” 待李浩天走后,西门无恨直接将司空摘星抗在了肩上,利用轻功从青楼的窗户中一跃而出,沿着房顶向将军府快速的走了回去。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走地面,完全是因为他现在扛着一个人实在是有些过于扎眼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尽量走人少的地方会比较好,一旦有异动也可以提前发觉。 逍遥王世子虽然也会轻功,但是却没有西门无恨运用的那般洒脱自如、腾挪之际如履平地,因此只能够勉强的跟随上西门无痕的脚步。看着面前那潇洒自如的身影,世子的眼神忽而变得深沉了许多,让人很难猜透他此时的想法。 回到了将军府中,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也已经到了有一会了。陆小凤见西门无恨将司空摘星扛了进来,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无奈,“我说无恨啊,我只是叫你把司空摘星找来而已,你干嘛非要把他弄晕了扛回来啊?” 西门无恨将司空摘星放在了椅子上,而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桌边,接过了花满楼递过来的茶水之后,这才颇为理所当然的回了句:“这有什么不同吗?” 这句话不但让陆小凤顿时没了声音,就连花满楼都不由得轻笑出了声,“陆小凤,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一个人能够治得了你了。” 逍遥王世子见他们这几位好友聚在一起气氛颇为融洽,而自己就好似是个局外人一般,心中失落之余便找了个借口回凌风阁去休息了,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还回头遥望了西门无恨一眼,只不过除了花满楼之外谁都没有发觉到罢了。 二十二案情 既然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回来了,西门无恨也就毫不掩饰的提出了自己思所已久的疑问,虽然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但是到目前为止自己仍旧还是一头雾水,“我有几个问题一直都想不通,所以想听听你们说明。” “有关于此案的事情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最先开口的是花满楼,提到了这件案子,他一反常态的收起了那种温和的微笑,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大约六日之前,我如同往常一样在百花楼给那些鲜花浇水,突然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人翻窗而入,并且指明要单独与我会面,细细交谈之下我才知道那官差的来意。原来将军府的七星宝刀失窃,官府的人怀疑是司空摘星所为,他们本欲直接将司空摘星直接拘捕归案,但是逍遥王世子却认为事有蹊跷,所以才派那位官差来请我前去过府一叙。” 西门无恨面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么说来,你自愿来这将军府一是为了帮司空摘星洗脱嫌疑,二则是想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花满楼略略点了点头,在肯定了西门无恨的推测之后补充道:“应该还有一点,那就是陆小凤来到江南之后,必定会第一个来找我,想要解决这件事有他在才更有把握。而且逍遥王世子还许诺,如果我们替将军寻回宝刀,那么司空摘星的盗宝之罪就既往不咎。” 陆小凤略微叹了口气,一边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颇为郁闷的说道:“其实呢,我和花满楼一样,原本也是想帮自己的朋友而已,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却发现,司空摘星根本就没有可能从将军府盗出宝物。也就是说……” 西门无恨没等陆小凤说完,就接着他的话说出了自己推测:“也就是说,我们都被利用了,而利用我们的人恰恰就是逍遥王世子。” 陆小凤听了用手轻拍了下桌子,很肯定的说道:“没错!而且这个世子的手段还很高明,当我们发现自己被利用的时候,早已是骑虎难下了。” “那你的发现是什么?”西门无恨早就觉得那个逍遥王世子不简单,所以陆小凤的推断倒也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因为江湖人士很少和官府朝廷打交道的,除非是迫不得已。 陆小凤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便将他们这几日的发现一一道来了:“首先,宝刀是在将军府的密室中丢失的,我曾经亲自去查看过那间密室,从密室的结构和机关的布置来看,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凭借司空摘星的智慧是绝对无法从外面打开那间密室的。” 听到了密室这个让他觉得很是熟悉的字眼,西门无恨的脑中立刻闪过了一个人名,“密室……难道说这也是‘鲁班神斧门’的传人朱停的杰作?” 陆小凤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西门无恨,不禁打量了他几眼之后才开口说道:“不错,这正是朱停在五年之前设计建造的,而且他建造的所有密室都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 “无懈可击吗?我看也不尽然吧……”,西门无恨看似悠闲的用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剑鞘,感受着那些微的寒气,直接用事实反驳了陆小凤的话,“如果真是无懈可击,那你当初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从天牢里面大摇大摆的逃出来了。” 这下不但陆小凤感到意外无比,就连花满楼都显现出了意外的神情。因为当年那件假银票的案子事关花家数百年来的声誉,所以在解决了那件案子之后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大肆宣扬过,除了参与此案的官差之外,江湖上鲜有人知,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人如此轻易的道出了口,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意外呢。 西门无恨没有给他们二人开口询问的时间,直接继续说道:“你们也不要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总是当年花家的那件事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就知道了朱停设计密室的一个习惯,想必陆小凤你也是借由此处才最终判断出来的吧。” 陆小凤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西门无恨的猜测,虽然他心中仍旧十分疑惑,不过在听了西门无恨的话之后,他也就没有再多问。因为他相信直觉、相信朋友,同时也相信西门无恨此举并无恶意,如果真是有心利用的话,西门无恨就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把此事说出来了。 陆小凤继续将案情详细的道了出来:“在确认了密室这件事情之后,我和花满楼就马不停蹄的去追查那个失踪了几日的老管家。并且从他口中得知,那七星宝刀确实是他趁人不备偷偷拿出来的,只不过连同宝刀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不过可惜的是,问及此处这位老管家就被突来之人给灭了口,我和花满楼虽然与那两人缠斗了一会,但还是让他们给逃了。” 西门无恨对于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随即就将疑问转到了那两个杀手身上,“既然你们和那两个身份不明的人交了手,能否看出他们的武功路数以及门派?” 花满楼接过了话题,一边回忆着那日交手的情景,一边徐徐说道:“其中一人善用双剑,我与此人交手了不下五十合,观其武功路数应该是武当一派的,不过和真正的武当功夫相比却又略有差异,我想应该不是武当的正宗传人。” “花满楼说得没错,我的看法也是这样。”陆小凤此时也回忆起了另外一人的招数,“至于那另外一人,却并未和我们真正的交手,只是用暗器在暗处偷袭,随后便和他的同伙一起跑了。由于夜色昏暗,当时我并未注意到那人的暗器手法,而且他所发射出来的暗器也是很普通的毒镖。” “看样子这条线索算是断了……”,西门无恨随口说出了一个大家都不太愿意承认的结论,不过事实如此,就算是不想承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就在此时,陆小凤再次语出惊人,同时也给了众人一个希望:“所以我们现在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司空摘星的身上了。” “司空摘星?他不是被冤枉的吗,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西门无恨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看陆小凤,他现在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是有些跟不上陆小凤的思维了,难怪在推理方面陆小凤总是做得面面俱到。 “司空摘星虽然没有亲自进入密室偷到七星宝刀,但是他既然会被官府盯上就一定有他的原因……”,陆小凤并没有解释的过于深入,因为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只要轻轻提点一下,大家自然而然就都会明白的。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西门无恨又在脑中将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的所有线索全都梳理了一遍,然后半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被□迷晕的司空摘星终于悠悠的转醒了,结果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骂李浩天不够义气,为了那么一块破牌子就把他出卖了,而且还是用□这种下三赖的手段,看样子他还真是气的不轻。 陆小凤在一旁听了一会之后便忍不住了,抬手在司空摘星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什么破牌子,死猴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要不是为了你,我们几个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 司空摘星还有些不罢休的想要和陆小凤继续吵下去,不过下一刻他就立刻噤声了,因为一把散发着寒气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此剑的主人西门无恨则是一脸冰霜的看着他说道:“如果你再无理取闹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对于西门无恨的反应,大家都有些始料未及,一时之间全都愣在了那里,还好花满楼最先反应了过来,翩若惊鸿的随手一挥,一记流云飞袖就将西门无恨的剑从司空摘星的脖子上荡开了,算是暂时保住了这只猴子的小命。 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剑锋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了,心中暗自赞叹花满楼那唯美高深的武功同时,随手将剑收进了剑鞘中,而后嘴角微微一扬,坐下来继续慢慢的品着杯中的茶。 司空摘星在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也对西门无恨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别看这小子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显得很好亲近的样子,要是真的触到了他的虎须,恐怕他的可怕之处要和西门吹雪有的一拼。’ 陆小凤则在虚惊了一场之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说道:“无恨,你真不愧是西门吹雪的儿子。” “我和爹相比还差得远呢……”,西门无恨对于陆小凤这一语双关的话并没有觉得恼怒,因为如果刚刚在这里是西门吹雪的话,恐怕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让司空摘星彻底闭嘴。 二十三宝刀 西门无恨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陆小凤,声音平缓、语气沉稳的问道:“陆小凤,我有些好奇李浩天为何会如此毫无条件的帮你,据我所知像他这种黑道中的地头蛇,绝对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 “这个啊……”,陆小风微微一笑,提起自己曾经的那些辉煌经历,他自然是暗自得意,“因为我帮他报了杀父之仇,所以他才会给了我那块软牌,只要我拿着这块牌子去找他,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想办法尽力帮我。” “他的父亲?”西门无恨回忆起陆小凤曾经的那些种种事迹,还是没能够猜出究竟谁才是李浩天的父亲,能够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这个爹也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才不出来吗?”陆小凤颇为得意的笑了笑,最终还是把结果揭晓了,“李浩天的父亲就是那个曾经被人称赞‘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 “李燕北……原来如此……”,听到了这个颇为熟悉的名字,西门无恨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些许奥妙,但疑问也随之而出,“虽然李燕北在那次南平王世子篡位的事件中被杀,但是我可从未听说他还有儿子啊。” “这个嘛,就只能说是李燕北运气好了……”,陆小凤有一次发挥了他超强的情报能力,如数家珍道:“当年李浩天自出生起便先天不足、久病不愈,由于北方气候寒冷,不利于幼子的修养,所以李燕北特地把李浩天送到了南方来,为此还大费周章的在南方建立起了一处根基。李浩天倒也是运气颇佳,虽然儿时小病小灾不断,倒也磕磕绊绊的长大成|人了,而且因为其不在京城当中,所以在那次南平王世子篡位的那件事中,他才得以幸免遇难。” 司空摘星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不禁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李浩天居然是李燕北的儿子,难怪啊……” 陆小凤一见司空摘星现在一幅悠哉的模样就颇为不爽,直接拎起了他的脖领就威胁道:“死猴子,你就少在这里感叹了,还不快点从实招来!否则用不找我动手,无恨就会先解决掉你!” 西门无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陆小凤要用自己来威胁司空摘星,但效果确是很明显的,司空摘星的脖子略微缩了缩,有些胆怯的小声说道:“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还不行吗……” 原来,司空摘星早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将军得到了一把宝刀,因此想要“借”来一观,但是奈何他在这将军府转了两三天,都没能够找到打开密室的好方法,所以一直藏在暗处寻找机会。 不曾想一日晚上,司空摘星见到将军府的老管家鬼鬼祟祟的将刀连同装刀的檀香木盒一同拿出了密室,交给了一个与其接头的神秘男子,而那男子在拿到了宝刀之后,没有任何停留的就离开了将军府。 司空摘星在好奇之余,还是对那把七星宝刀贼心不死,于是便利用自己的轻功远远的跟在了那人的身后,一直来到了其下榻的客栈之内,这一路上对方好像也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 根据那人的外貌、动作和打扮,司空摘星判断此人应该就是一个不怎么入流的小贼而已,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将军府的管家勾结上了,这才能够如此顺利的盗出宝刀。心痒之际,司空摘星便决定当晚就将宝刀从此人的手上偷走,毕竟这要比之前进密室简单多了,到手的鸭子又岂能让他飞了。 当夜,司空摘星便如他自己所想的一般,真的下手去偷了。只不过不知为何,对方当即就发现了他,并且两个人还险些大打出手。好在司空摘星的轻功够好、速度够快,在拿到了宝刀的同时,就翻身从窗户中跑掉了,而且对方好像也没有追上。 陆小凤一边半低着头思考着,一边再次确认道:“也就是说,现在那把七星宝刀真的就在你的手里了?” “恩,没错,我就带在身上了。”说着,司空摘星便将一把看上去非常古朴的刀连同刀鞘一起从怀中拿了出来。 西门无恨伸手拿过了那把刀,在仔细确认了一番之后,嘴角略略一扬说道:“既然丢失的宝刀已经找到了,那我们也就可以向逍遥王世子交差了。” “可我总觉得在这件事当中尚未解决的疑点还非常的多,可是一时半刻却又想不出究竟不对的地方在哪里,真是……”,陆小凤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力的挠了挠头,看来对于这件事他还是非常在意的。 花满楼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理智的劝解他不要在钻牛角尖了,“我觉得无恨说得很对,逍遥王世子对我的要求就是找回宝刀,现在失物已经寻回,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的查证也不迟。” 西门无恨此前也是认为这次寻找宝刀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但是没想到短短三天多的时间,他们就出其不意的找回了宝刀,究竟是他们运气好的无以复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目前还尚未得知。 不过,第二日清晨逍遥王世子在见到宝刀之后的反应,却让西门无恨心中的疑问在此多了一层。世子对于此刀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拿在手中略微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说道:“果然是把好刀,倒不负宝刀之名。没想到你们几人短短三天时间就能够寻回此物,真是不简单。” “既然失窃的宝物已经寻回,我想我们几人还是就此告辞的好。”陆小凤急于告辞完全是因为他有了一股不大好的预感,但究竟原因为何,他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只是单纯的感觉罢了。 就在逍遥王世子欲找个借口再留上西门无恨一些时日的时候,一个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向大堂中走了过来,并且便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那金属摩擦的声音以及一个十分开朗洪亮的男声:“世子殿下,虽然韩某晚了几天,但好歹还是赶回来了。” “韩云,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打算过几日亲自去京城寻人去了。”逍遥王世子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的抬手就将那把七星宝刀冲着韩云扔了过去。 而韩云也没有对世子的这一举动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随手将刀接下来的同时,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在座的这几位,“想必就是在做的这几位侠士,在这短短的几日内就把宝刀寻回来的吧。” “没错,我为你介绍一下……”,逍遥王世子抬起了手中的紫玉扇,指向了在座的众人,“这位便是江湖人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这位是江南花家的七子花满楼,这位是剑客西门无恨。” 在座的这几人当中,唯独没有司空摘星的身影,因为在昨天晚上,司空摘星便趁夜离开了将军府。虽然逍遥王世子说过不再追究他的盗宝之罪,但是司空摘星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因此便决定早早的开溜了。 随后,逍遥王世子又指了一下韩云,对在座的各位介绍道:“这位便是老将军的独子、将军府的少将军韩云。” “草民见过少将军。”既然有世子在中间介绍,西门无恨也只得跟着陆小凤一同行礼,不过对于这些繁复的礼节,他在内心之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排斥,况且他之前一直生活在万梅山庄之中,西门吹雪本人就对于礼节这种东西不怎么在意,所以也就放任他“不遵礼法”了。 “既然你们都是江湖中人,也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我也不是什么老旧古板的人,礼节这种东西,过得去就行了。”韩云的话完全凸显出了他豪爽大方的一面,毕竟他也在军营中呆过不少日子,身上的那种豪放英武之气早已经融入了灵魂之中。 听到这句话,西门无恨对于这位少将军才有了些许好感,军营这种地方他虽然没有去过,但也能够想象得出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位少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够领兵上阵杀敌,倒也真是应了“虎父无犬子”这句话。 韩云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大堂的前方,看着陆小凤他们,面带微笑的说道:“在座的几位为我将军府寻回了宝物,实在是让韩某心生感激。我素来知道你们江湖人对于钱财这等身外之物并不看重,因此我想准备一桌酒席与各位对饮一番,也算是聊表心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既然是少将军亲自邀请,自然是不好拒绝,况且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所以花满楼和西门无恨在沉吟了一番之后才应了下来。倒是陆小凤一听到有酒喝,就立刻两眼放光,忙不迭的就答应了,那样子就像是生怕美酒飞了一样。 二十四阴谋 到了晌午,韩云换了一身便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不得不说就算是卸下了一身银色的甲胄,他身上的那股子豪迈英武的气质依旧丝毫未减,反倒让他身上的这些锦衣华服相形见绌了。 逍遥王世子也一同走了进来,只不过他的视线依旧在西门无恨的身上不住的徘徊,对于其他的人丝毫没有关心,虽然脸上仍然带着那悠然的微笑,但是那笑意却并没有传进他的眼底。他的手中虽然还握着那把紫玉扇,但是扇尾上原本挂着的那个白玉圆环的扇坠却没有了。 “各位快请入座吧,我不喜欢那些虚礼,大家也就不要太客气了。”韩云走到了主座旁,抬手招呼了大家一下之后,便撩了下衣摆坐在了椅子上。既然主人落座了,大家也就不客气的纷纷坐下了,而西门无恨还是习惯性的把剑放在了桌上触手可及的地方。 “韩某一向对江湖中人很感兴趣,奈何常年居于边关,也没什么机会和江湖人接触,今天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个小小的愿望,我就先干为敬。”说着,韩云举起了下手中的酒杯,略一仰头便把酒一饮而尽。 面对于这位少将军的豪爽,陆小凤自然是很开心,两个人在聊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之后,便一见如故的喝开了,到有点像是那种多年不见的老友。再加上韩云是逢酒必喝、喝酒必干的人,所以原本的敬酒就逐渐的演变成了斗酒,就连坐在一旁的花满楼都被殃及了。 在这酒桌上唯独没有被波及到的恐怕就只有西门无恨一个人了,因为知道他从不饮酒,所以从一开始逍遥王世子就命人为他准备了一壶好茶。所以现在他正一边喝着香茶,一边看陆小凤和韩云相互灌对方的酒,倒也别有一番生趣。 逍遥王世子因为身份的关系,就连韩云都要对其礼让三分,所以也就被灌了几杯而已,然后他便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倒酒、默默的吃着菜,给人的感觉倒颇有些寂寞的味道,与一旁的热络氛围颇有些格格不入。 西门无恨观察着逍遥王世子的现在的样子,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却隐隐的感觉到他此时此刻并不开心,与之前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截然不同,是因为即将离别的伤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就在此时,西门无恨忽而觉得头脑有些昏沉,一股困倦疲乏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下意识的便想要运功,但是内力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一丝一毫都提不起来,就在他倒在桌上逐渐陷入昏迷的时候,他的脑中才反应过来,‘难道说……被人暗算了?’ 随着西门无恨的倒下,陆小凤和花满楼也相继带着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逐渐的昏了过去、最终趴在了桌上,只有逍遥王世子和少将军韩云还好端端的坐在桌子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全都倒了下去,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虽然药物的作用让西门无恨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但是对于周围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的。他只觉得那个逍遥王世子好像和少将军韩云说了些什么,随后他就被人抱了起来,最终被放在了一张非常柔软的大床上。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西门无恨只是迷迷糊糊的知道总有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并且时不时的还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和手,那感觉虽然让他的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别扭但却并不怎么厌恶。 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西门无恨只知道在这期间有人还给自己灌了几次药,使得他身上的药性始终都没有退下去,而他的意识也始终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就连身边之人的说话声都听不真切,朦朦胧胧的感觉好似梦幻一般。 在沉睡了许久之后,西门无恨才终于从那一直模糊不已的意识中逐渐的清醒过来,在努力睁开眼睛的同时,大脑还略微有些眩晕的感觉,看样子是睡得太久了,身体都有些不大适应了。只不过,当他想要抬起手臂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提不起一丝力气了,也就只能够勉强的动动手指头罢了。 “你醒了?”一直坐在床边看书的逍遥王世子敏锐的发觉了床上之人的微小动作,面带微笑的把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略略俯身观察着西门无恨的眼睛,“看来药效已经开始慢慢的退下去了,你感觉怎么样?” “世子?”虽然现在浑身乏力、头昏脑胀,但西门无恨还是辨认出了眼前的人,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疑惑。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以你现在的状况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任何作用……”,逍遥王世子用很平静的语气在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并且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随手放进了旁边的空茶杯中,然后将温热的茶水倒了进去。 “唔……”,阵阵的眩晕让西门无恨感觉非常的难受,并且由于昏睡多日,喉口之间显得异常的干燥,就连开口说话都非常的勉强,这种感觉就如同一个卧床许久的病人一般。 逍遥王世子小心的将西门无恨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将刚才倒得那杯茶递到了他那略显干燥的唇边,声音温柔的说道:“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西门无恨虽然刚刚已经看到了逍遥王世子往这茶水里面放了东西,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是自己坚持不喝,世子恐怕也会想别的办法逼自己喝下去,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没得选择。 微微张开了嘴,西门无恨在逍遥王世子的服侍下将这一杯味道清新的茶水慢慢的喝了下去,口中那种干渴的感觉立刻就缓解了许多,虽然不知道那药丸究竟是什么,但是从喝下去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逍遥王世子并没有将西门无恨放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从背后贴上了他的耳际,在他的耳边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道“现在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好了,我会没有丝毫隐瞒的全都告诉你……” 由于刚刚那杯茶的作用,西门无恨感觉自己的眩晕症状减轻了许多,大脑也终于开始正常的运转了起来,于是在短短的思索之后,他终于有气无力的开口问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逍遥王世子轻笑了几声,只不过他的笑声听上去好像与往日有所不同,既不是那种攻于心计的冷笑,又不是那种因为开心而流露出来的本能,而是一种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哀伤的笑声。这种笑声传到了西门无恨的耳中,只让他觉得异常的刺耳和厌恶。 “其实你之前曾说过的一点都没错,在权力的面前任何人都会变,我也不例外……”,逍遥王世子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边略略收紧了手臂,让西门无恨的背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兵权,为了边疆的五十万精锐,一旦有了兵权,整个江山便唾手可得。” “谋朝篡位?”西门无恨不由自主的皱紧了俊俏的双眉,没想到皇族之中想要夺得帝位的人还真是不少,先是一个南平王世子,现在又来了个逍遥王世子。不过很明显的,这逍遥王世子要聪明得多,懂得先夺兵权再夺帝位,不像南平王世子在没有后盾的情况之下就妄图刺杀皇帝,到时候即便是夺到了帝位恐怕也坐不长久。 逍遥王世子见西门无恨一针见血的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嘴角略微一扬,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无恨你……果然聪明……” “就这些吗?”西门无恨声音如止水般平静的问着,而他的心情也如他的声音一般没有任何波澜。因为在他看来谁做皇帝都无所谓,那些离自己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只要他能够继续过之前的那种舒心的日子,就算是改朝换代又如何。 “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逍遥王世子对于西门无恨的反应颇有些意外,如果换做是普通人的话,现在恐怕早就会被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了。 “你要当皇帝是你的事情,与我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更何况你本身也是皇家的人,我为什么要吃惊呢?”西门无恨神色平静的反问了一句,不过刚刚才恢复过来的他,在说完了这句比较长的话之后略略的有些气喘。 “你说的倒也在理……”,逍遥王世子脸上的笑容微微的加深了一些,紧接着扔出了一句更有重量的话来,“陆小凤因为勾结番邦、私自盗取兵符,已经在几日前被官府缉拿归案,现在正在押往京城的路上。” 二十五愤怒 “你让陆小凤做替罪羊?”西门无恨的语调略略有些升高,他此前只道是被这逍遥王世子所利用罢了,但没想到的是他现在居然要陆小凤的命,勾结番邦、盗取兵符这种大罪,肯定是会被判处凌迟处死的。 逍遥王世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是声音却显得略有些萧索的意味,“替罪羊这个说法其实并不确切,因为我们谁都没有罪……” “自古成王败寇,无可厚非……”,西门无恨略微喘了一口气,才缓缓的继续说道:“不过,陆小凤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救他。” 逍遥王世子从西门无恨的口中听到了朋友这个词时,身体不由得略微一僵,但是口中却依旧说道:“你认为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够救得了他吗?你现在恐怕都自身难保了,何谈救人一说呢?” “我现在虽然做不到,但是世子殿下你能够做到,不是吗?”西门无恨语气很平缓,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澜,但是碍于自己身体现在的状况,也只能强压着自己心中的不快,尽量用沉稳平静的语气说话。 “哦?何以见得?”逍遥王世子不知道西门无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但无论怎样,他现在的表现都足以让自己再次倾心了。 “因为你非但没有杀了我,反而还把你的目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这就足以说明你有招揽我的心思和想法。而把陆小凤押往京城受审,分明就是你用来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的计策,很有可能陆小凤还没有到京城,你就已经准备好动手了。”西门无恨十分有条理的说出了自己分析出来的结论,更何况那些个王爷大臣私下招揽江湖人士为自己办事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所以能够想到此处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说来,只要我安全的救回陆小凤,你就会答应替我办事,哪怕会因此而成为千古罪人?”再说这句话的时候,逍遥王世子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把头埋进了西门无恨的脖颈处,好像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又像是在极力的掩饰着些什么。 西门无恨虽然感觉出了逍遥王世子有些异样,但还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不过就是成王败寇而已,谈不上什么罪人。” “呵呵呵呵……”,逍遥王世子忽而笑了起来,那笑声显得异常痛苦和悲凉,随后他缓缓的抬起头,伸手拂过了西门无恨身上的几处|岤道,并且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西门无恨的耳边狠狠的说道:“即便是你愿意,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西门无恨顿时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逍遥王世子会拒绝自己,如果他不需要自己为其效力的话,那又为什么要留下自己的命,还要把他的目的毫无掩饰的告诉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逍遥王世子伸手解开了西门无恨的腰带,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抬手将腰带蒙在了西门无恨的眼睛上,一边快速的打了个结一边用决绝的口气说道:“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西门无恨刚要开口说话,只觉的从身体内涌出了一股热气,而那股热气犹如奔腾的河水一般沿着自己的经脉瞬间就流遍了全身并且直冲脑际,那感觉就好似在全力的运功一样,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控制不住的在发热,而自己意识的却又开始变得恍惚朦胧起来。 “世子……你……给我吃了什么?”西门无恨咬牙问出了这句话,这种感觉他虽然并没有经历过,但是看多了武侠小说的他自然也能够猜出几分。 “这可是上好的醉春风,用在你的身上真的是很合适呢……”,逍遥王世子一边缓缓的解释着,一边将西门无恨身上的衣服解开了,露出了他那因为常年习武而变得紧实且极富弹性和手感的胸口。 “不……不对……”,西门无恨只是挤出了三个字之后,便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又一次无法通过意识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那感觉就和之前中了□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况且要不了多久,他的意识又会因为药效而陷入昏迷之中,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春 药所能够产生的效力。 “在你的心里我连一个普通的朋友都不是,虽然我非常的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我知道一旦你离开了这里就会彻底的把我忘记,我和你之间将不会再有交集……”,逍遥王世子将西门无恨平放在了床上,随后俯身压了上去,一边用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胸口,一边贴在他的耳边慢慢的诉说着心里的话,“我非常的喜欢你,既不是那种朋友之间的感情,也不是那种知己一般的感觉,而是那种男女之情。我知道你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知道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我却依然任性的希望你能够记住我……哪怕是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听到了逍遥王世子的这些话,西门无恨这才明白世子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感情,自己以前和他相处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却并没有想太多,但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真相却是让自己最感到意外的哪一种。 西门无恨感觉到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随后两片柔软的唇便紧贴在了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7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己的唇上,一点一点温柔的滋润着自己干燥的嘴唇,并且对方还慢慢的撬开了自己的牙齿,将灵动的舌伸进了自己的口中,自己的心里想要拒绝,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愤怒!如火般的愤怒彻底的将西门无恨的胸口燃烧了起来,被人抓住甚至于囚禁,已经让他的内心颇为不爽了,现在居然还被人灌了春 药,强迫他做这种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这让他高傲的自尊情何以堪。如果他的手边有一把剑,如果他的内力尚有一息可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杀死,哪怕他是堂堂的世子殿下,哪怕自己会因此而被朝廷通缉。 不过,在愤怒之余,西门无恨的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怜悯之情,逍遥王世子的这份爱注定没有结果。单恋是痛苦而绝望的,很多人往往都会把这种感情强压在心底,就这样尘封一生。可是,这位特立独行的世子却做出了一件无可挽回、却又让西门无恨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事情,‘既然无法爱上,那就一定要恨吗?’ 随着药效逐渐的发挥了作用,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原来越昏沉,而身上却越来越燥热,身体仿佛在被烈火由内而外的灼烧一般,只有被世子抚摸过的地方才会略略缓解一些,但是过不了多久那种感觉又会反复。 胸口被人不断的亲吻着、身体被人不断的抚摸挑 逗着,这种感觉对于西门无恨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不但是身体上煎熬,更是心灵上的煎熬。 感觉着身体在违背着自己意愿逐渐的兴奋了起来,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在被人硬生生的撕碎,他虽然很想要恨这个人,但奇怪的是心中除了愤怒之外却生不出一丝怨恨,‘难道说自己真的会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永远都不会恨吗?’ 西门无恨只觉得愤怒在和那药性一起燃烧着自己的身心,他怒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暗算,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也许自己所遭受的侮辱恐怕就不止这么多了吧。 终于,西门无恨的意识在药物的作用下彻底的陷入了沉睡当中,对于周围的一切再也没有了感知,恐怕仍然清醒的只有他身体的本能,那种作为一个生物才有的最原始的本能。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意识逐渐的从黑暗的深渊中爬了出来,西门无恨很是吃力的睁开了颇有些沉重和疲惫的双眼,入目的依旧是那豪华精致的幔帐。而昨日发生的种种也如同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中不断的闪过,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在曾经那种几乎可以将理智彻底烧化的愤怒过去之后,西门无恨觉得现在心中反而有着难得的平静,‘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现在再去回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也许这就是突破了情感极端之后的另一种表现吧。 西门无恨非常艰难的抬起了依旧酸软无力的手臂,至少这一次要比上回好得多,可能是因为一夜春 宵的关系,这次残余的药力并没有上次那么多,身体还能够移动就是很好的证明。 磨蹭了半晌终于直起了身子,西门无恨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竟然一丝 不挂,而胸口处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或深或浅的红色痕迹。他在前世也不是没有做过情爱之事,所以自然清楚这些痕迹代表着什么,他那原本静如止水的双目忽而就得变暗沉了下来,就好似那深不见底的泥潭一般。 二十六沉寂 抬头看了看周围,西门无恨并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用来敝体的衣物,无奈之下也他只得决定先查看一下自己身体目前的状况。经过一番认真的感知和检查,他确定了自己现在只是由于药物残留的关系而导致四肢无力罢了,除此之外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之处。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西门无恨警觉的抬头看去,原来是逍遥王世子走了进来,并且手上还拿着一套叠得非常整齐的黑色衣物,想必是刚刚洗完并且熨烫好的吧。 在观察了一小会之后,西门无恨敏锐的发觉到了逍遥王世子的走路姿势略微有点奇怪,感觉上好像有些不大协调似得,细想之下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虽然他以前从没有和男子做过爱,但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总还见过猪跑,所以能够想通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要再过上一个时辰呢。”逍遥王世子将手中的衣物随手放在了床边,并且拿了一件白色的襦衣披在了西门无恨的肩上,面带着温柔的微笑,“这屋里虽然比外面暖和多了,但现在好歹还是刚刚开春,小心不要受了凉。” 西门无恨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现在由于药物的关系他根本无法使用一丝一毫的武功,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之下,还是什么都不做会比较好。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是我不会后悔,如果你事后要杀我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怪你……”,逍遥王世子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伸手搂住了西门无恨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处,脸上洋溢出了满足的神色。 西门无恨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胸口处的逍遥王世子,那种怜悯的感觉又再一次从心底冒了出来,不过他并不想给这位世子施舍些什么,感情并不像钱财或者物品那样可以随意的赠送舍取,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反倒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逍遥王世子的做法虽然比较极端,但是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他在感情这方面的匮乏。因为在皇家里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他从未追求过任何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追求,只是单纯的想要得到而已。这就好比是几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们在争夺一块美味的糖果一样,只要能够抢到手里就好了,完全没有在意其他没有得到的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虽然西门无恨并不厌恶逍遥王世子的接触,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忍受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骄傲和自尊的人再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来,于是他微微张口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说道:“世子殿下,请你放开我。” 逍遥王世子的脸色略微一变,身体也随之僵了一下,但他还是固执的靠在西门无恨的身上,双臂收得更紧了些,看上去好像西门无恨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开一样,也许现在相处的这些点滴的时光会成为他日后最珍贵的回忆吧。 西门无恨见自己的话完全没有效果,也就只能颇为无奈的侧开了头,任由这位逍遥王世子如长不大的孩子护着心爱的玩具一般紧紧的搂着自己,心中则开始暗自默念起了内功心法的口诀,希望能够早日将自己的武功恢复起来。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沉默了良久,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才打破了屋内这越发诡异的气氛。逍遥王世子这才松开了双臂,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恢复了自己以往的那种神情,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西门无恨根本就没有注意门口的来人,而是抬起了多少有了一些力气的手臂,慢慢的将身上的襦衣穿好了,虽然在这屋内他并没有感觉到冷,但是就这样衣衫不整的呆在一个曾经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面前,他自问还做不到这一点。 逍遥王世子很快就将来人打发掉了,并且转身走过来将手中多出的那个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一边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食物端了出来,一边微笑着说道:“我刚刚吩咐厨房给你做了点细粥和点心,你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进膳了,想必一定饿坏了吧。” 西门无恨依旧自顾自的穿着衣服,并没有理会逍遥王世子的话,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陆小凤的情况。至于花满楼根本就没有被世子提起过,如此说来应该也是简单的被囚禁了而已;而司空摘星早早的就离开了这将军府,倒也算是歪打正着,况且他现在在外面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好在行动自如,说不定在听到了风声之后就会想办法去救陆小凤。 逍遥王世子端着一碗做工精细的瘦肉粥坐到了床边,动作温柔的舀了一勺粥递到了西门无恨的嘴边,面带微笑的说道:“你现在行动不便,我来喂你吃吧。” 西门无恨略微偏了下头,避开了逍遥王世子递到自己嘴边的勺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我自己来。” 逍遥王世子看到了西门无恨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眼神,颇有些慌乱和心虚的避开了,半低着头说道:“那……好吧……” 从逍遥王世子的手中接过了那小碗粥,西门无恨只觉得手上依旧有些无力,不过好在还能够勉强的把粥端稳。无视掉了世子那关注的目光,西门无恨低着头自顾自的喝着这味道清香的瘦肉粥。 由于好几日都没有进食了,因此突然之间是不能够吃太多东西的,西门无恨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在喝了一小碗粥之后,他便没有再吃其他的东西,一来他是怕自己的胃承受不住,二来也是担心那些食物里面是不是也加了料,能够少吃的话还是尽量少吃一点的好。 逍遥王世子见西门无恨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于是面带关切、试探性的问道:“无恨,你……那么久都没吃东西了,现在只吃这么一点恐怕不行吧。” “无碍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西门无恨的回答显得疏离而果决,对于这位逍遥王世子,他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什么好感,能够不恨这位世子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还要求他像朋友一般和世子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逍遥王世子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了,于是将碗碟都收进了食盒中,侧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西门无恨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并且在出门之后还用一把锁将房门给锁上了。 听到了锁扣的清响,西门无恨不禁扬起了一抹冷笑,这逍遥王世子还真是谨慎小心,生怕自己跑掉似得。他伸手拿起了自己那玄黑色的外衣略有些艰难的穿着,并且同时在心中忍不住绯腹,‘先不说别的,就单单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不可能走得出去这间屋子,更不要说是离开守卫森严的将军府了,那个逍遥王世子还真打算就这样把我囚禁一辈子吗?’ 穿好衣服之后,西门无恨本想下地略微活动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骨头,但是当双脚切实的踩在地面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根本就没有一丝力气,就连站立都有困难,更不要说是行走了。 西门无恨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在床上盘膝打坐的同时心中默念口诀,虽然内力已经无法使用,但是口诀还是能够让自己的身心平静下来,并且让头脑更加的清明。在目前这种特殊的情况之下,保持思维的清晰和平静的心态是尤为重要的。 此后的几天里,逍遥王世子总是一有时间就来这里缠着西门无恨,而且还经常做一些亲昵的举动。虽然西门无恨每次都是冷言相向,但是这位世子殿下不但没有任何的退缩,反而有点愈战愈勇的趋势,对于西门无恨的冷淡完全视而不见。 不过,唯一让西门无恨感觉心情略有些好转的就是,逍遥王世子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药逼迫自己和他继续发生关系,只不过每天晚上都硬要和自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虽然这床很大,两个人睡富富有余,但是西门无恨却因此失眠了好几日,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没有武功,恐怕他早就把这位世子杀了以便能睡一个好觉了。 眼看午膳的时间快到了,逍遥王世子又一次准时的出现在了西门无恨的面前,并且还吩咐下人送来了不少精致的小菜。而西门无恨只是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完全把没有把这位大献殷勤的世子放在眼里。 “该用午膳了,你就别再看了,每天都看同一本,你不觉得腻吗?”逍遥王世子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走了西门无恨手中的书,同时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处,一个侧身便坐进了他的怀里。 二十七解药 西门无恨暗自深吸了口气,在心中第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动怒之后,这才缓缓的抬起了眼帘,用止水般的目光看着这位明显心情不错的逍遥王世子,不温不火的说道:“世子,你每天都在我这里平白的浪费时间,就不怕耽误了自己的夺位大计吗?” 逍遥王世子非但没有对西门无恨说话的口气感到气恼,反而又问了一个之前已经问过很多便的问题:“对于我来说,你可比那皇位更有吸引力,如果你答应留在我的身边,那我立刻就放弃这个计划,如何?”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一旦有机会,我一定会离开。”西门无恨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不明白了,这个很快就要施行篡位大计的逍遥王世子为什么还会提出如此幼稚的问题,难道说只是为了考验自己的想法和耐性吗? 西门无恨的这句回答,逍遥王世子也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不过他还是再一次忍不住的追问道:“我真不明白究竟什么才是你所看重的东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数不尽的财富,这不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吗?” 西门无恨在听到了这几乎与昨日一模一样的问话之后,暗自佩服起了逍遥王世子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并且再次用极认真的语气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在意三样东西:自由、亲人和朋友。” 逍遥王世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和绝望,虽然这个答案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却仍然抱着些微的幻想希望西门无恨能够改变主意,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完全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那么……爱情呢?”逍遥王世子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咬了咬牙问出了多日以来他一直没能够开口问出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他来说作用并不大,充其量也就只是能够更加解西门无恨的想法罢了,但他却还是没能够忍住。 “爱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必须的……”,西门无恨虽然不明白逍遥王世子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既然他那么想要知道,告诉他倒也无妨,毕竟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 逍遥王世子听了西门无恨的话之后,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带着些许无奈的微微一笑,突然说出了一句让西门无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在我看来,其实你比我更适合生活在这个皇家之中。” 西门无恨没有在理会逍遥王世子的这句话,在他看来人的出生虽然不能够选择,但是自己的人生之路究竟要怎么走却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如若他真的如世子所说生于皇家的话,也许他也会作出这种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而且到时候一定会比这位世子做的更狠、更绝。 再次气氛诡异的用过了午膳,西门无恨在多次拒绝了逍遥王世子亲手喂饭的举动之后,终于将这个越来越难缠的世子殿下给送走了,回想起那匆匆来报的下人的神色,他猜测应该是世子的篡位大计出了什么问题吧。 不过,西门无恨并没有把自己的脑力花费在这上面,而是继续考虑着该如何离开这里,‘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来看,逍遥王世子并没有在饭菜中继续添加什么“作料”,但是我身上的药性却丝毫没有减弱,看来如果拿不到解药是绝对不行的。只是这解药似乎并不在世子的身上,真是难办得很啊。’ 就在西门无恨逐渐的又陷入了沉思的时候,右侧墙上那扇一直紧闭着的窗户却被人突然之间从外面打开了。西门无恨警觉的立刻回头看去,手下意识的就伸向了腰间,但是在摸到腰间空空如也的时候,他在略微苦笑了下,孤云剑已经不在身边很多日了,可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刻却很难改掉。 一道人影随着窗户的打开而闪进了屋内,西门无恨在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和动作之后,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并且难得的扬起了一抹松心的微笑,“花满楼,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没有被人发觉?” “你就放心好了,没有人看见的。”花满楼转身将窗户关好,而后才快步的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青花小瓷瓶,一边将瓶塞打开一边面带着柔和的微笑说道:“这个就是麻香蛊的解药,解毒之后在短时间内你可以恢复小部分的内力,但是要想完全的恢复恐怕还要再等上三个多月的时间。” 西门无恨见花满楼将小瓷瓶递到了自己鼻子下方,于是心领神会的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下一刻他便皱紧了眉头说道:“唔……好臭啊……” “一般这类毒药的解药味道都不会太好,你就将就一下吧。”花满楼笑着将小瓷瓶收了起来,随后将别在腰间的那把剑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为了找它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赶快拿着吧。” 看着心爱的孤云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西门无恨的内心自是欣喜不已,因为这是西门吹雪送给他的第一样东西,也是他最喜欢的一样东西,如果真的把它弄丢了,西门无恨最不会原谅的人就是自己。 花满楼自然知道此剑对于西门无恨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大费周章的在这危机四伏的将军府内寻找,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还是在一间兵器室里的角落处找到了这把剑。 花满楼一边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用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你先去试试看内功是否恢复了,我暂时会帮你把风的。” 西门无恨虽然心中还有不少的疑问,不过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解决自己疑问的好时机,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再作打算。于是,他也没有客气,直接盘膝坐在了床上、心中默念口诀,并且慢慢的尝试着调动起自己多日不曾使用的内力。 花满楼在西门无恨运功的同时,轻声的来到了窗边,恪尽职守的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他的“听声辨位”和“流云飞袖”可是江湖一绝,他也正是因为这两样绝技而成名江湖的,虽然陆小凤也将“灵犀一指”传授给了他,不过在平时他还是极少使用的,因此大部分江湖中人都不知道他还会陆小凤的绝技。 不过,花满楼在这时还是显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因为他虽然不知道逍遥王世子和西门无恨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从世子对待西门无恨的态度来看,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无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对方是皇族中人,而且还是堂堂的世子,单单就是这一条,就已经让他们二人之间如壑深卧了。 西门无恨此时从空空如也的丹田之中终于提出了一丝内力,随后那涓涓的细流逐渐的汇聚了起来,内力也慢慢的破茧而出,沿着他的经脉游走于周身的大|岤之间,将他几日来的无力和疲惫都逐渐的带走了。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头顺利了,那么后面的路自然就好走了。随着内力的复苏,西门无恨也逐渐的不再默念口诀了,而是凭借着已经形成了本能的身体,自觉的去引导着内力的游走,令身体的每一处都能够得到内力的滋润。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西门无恨这才缓缓的收了功,身形轻盈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现在的感觉和前几日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而他自己也深深的感受到了武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究竟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看来此事结束之后要想办法让自己再多提高一些才是。 花满楼听见西门无恨从床上下来了,于是立刻声带关切的问道:“无恨,你感觉如何?功力恢复了多少?” “感觉还好,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之处,只不过功力只恢复了大约四成,想要离开这将军府恐怕还有些难度。”西门无恨实事求是的分析着自己现在的状况,如果不能够成功的逃出去的话,还是不要轻易冒险的好,要是打草惊蛇了,恐怕就更麻烦了。 “四成吗?应该足够了。”花满楼倒是表现的相当自信,从他的刚才进屋的身手来看,他的功力应该恢复了大约七八成,自保绝对不成问题。他先是仔细的听了听屋外的状况,随后反手将窗户推开了,“巡视的人刚刚过去,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 “恩。”西门无恨对于花满楼很是信任,而且从刚才的观察来看,眼前之人也绝对不是被人冒充的,所以他没有多想就跟在花满楼的身后跃出了窗户。只不过在翻窗出去之后他才发现,紧挨在窗户下面的是一片波光粼粼、泛着月光的池塘。 二十八放火 西门无恨见此情景,心中立时一紧,本能的提气运功,想要利用自己的轻功踏水而行到达对岸。只不过,他显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虽然是司空摘星的徒弟,在轻功上可以说是有着绝对优势的;但是他现在只剩下了四成的功力,轻功的效力自然也跟着大打了折扣。 当西门无恨的脚尖碰到了水面的时候,他才猛然发觉凭借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是根本不可能到达对岸的,百分之百会掉到池塘里,虽然现在已经开春了,天气并不算太冷,但是因此打草惊蛇可就麻烦大了。 就在此时,西门无恨感觉到一股柔缓的劲力将自己的腰身拽了起来,自己的身体也在瞬间变得轻盈了许多,轻而易举的就踩着水面到达了对岸,只在水面上留下了一圈圈的涟漪,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西门无恨自然知道,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之下,能够帮自己的除了花满楼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因此在站脚跟稳之后,他便立刻向花满楼投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和微笑,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花满楼虽然看不到西门无恨此时的表情,但是却能够感觉得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因此在回以了温和的一笑之后,才转身沿着那条蜿蜒的走廊向着旁边的一处院子走了过去。 西门无恨安静的跟在了花满楼的身后,尽力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以便让花满楼能够更加认真细致的探查周围的状况。因为在这种漆黑的环境当中,一个正常人的感觉是绝对比不过一个眼盲之人的。 在躲过了两拨巡视的护院之后,西门无恨跟着花满楼来到了一间酒窖当中。看着眼前这大大小小的酒坛,西门无恨很是疑惑的压低了声音问道:“花满楼,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无恨你想的实在是太复杂了,我带你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拿点东西而已。”说着,花满楼便走到了摆放在墙角处的一堆小酒坛的旁边,将其中一个酒坛拿了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在确定了是他要找的东西之后,就转身随手塞进了西门无恨的怀里。 “这是……?”西门无恨心中很是好奇,也照着花满楼刚才的做法,把酒坛放在了鼻子下面闻了闻,而后略有些惊讶的说道:“这里面装的居然是油?” “没错,待会我们就要用这个东西去‘杀人放火’。”花满楼半开玩笑的说着,尤其是在说到‘杀人放火’这个词的时候,嘴角不经意的又往上扬了几度。随后,他在次俯下身继续在那堆酒坛之中寻找了起来,不消片刻的功夫,就找出了四五个装满了油的小酒坛。 “咱们要在这将军府里面放火?”西门无恨跟在了花满楼的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放火,只是为了能够顺利逃出去而制造混乱吗?那放火的话就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花满楼明白西门无恨的疑惑,不过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用来解释,所以他只是将下面要做的事情用一句简单的话阐述了下,“没错,而且放一把火还不够,我们至少要让这将军府里里外外都乱起来才可以。” 放火这种勾当西门无恨可不是第一次做了,在前世混黑道的时候,他就没少放火烧人家场子,有些时候甚至还使用上了手雷和炸药,所以现在这种用油放火的举动在他的眼里自然就是小儿科了。 不过,花满楼的表现就让西门无恨很感兴趣了,他不但没有任何紧张的神情,反而还显得轻车熟路。他不但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堆干草,而且在放火地点的选择上也是恰到好处,不但在刚开始点火的时候绝对不会被人发觉,而且当火势烧起来之后,蔓延的速度绝对是最快的。 看着正在堆放干草的花满楼,西门无恨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的开口问道:“花满楼,你怎么放火也放得这么熟练啊,是不是以前也干过这种勾当?” “呵呵呵,还真让你给看出来了……”,花满楼非但没有因为西门无恨的问话而气恼,反而面带着温柔的微笑,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你也知道陆小凤那个家伙风流不羁、行事诡异,什么事都敢做并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我也没少帮他做‘坏事’,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会了。” “陆小凤……他不会有事吧?”提起陆小凤,西门无恨的心情便猛然间一沉,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陆小凤的任何消息,可以说是生死未卜,他也不愿意就此而失去一个能够诉说真心话的好朋友。 “你放心吧,陆小凤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花满楼的话说得非常肯定,不知道是因为他收到了什么切实的消息,还是因为他从来就是如此相信着陆小凤。 西门无恨没有再继续这个明显有些压抑的话题,在铺好了手中的这些稻草之后,直起身子走到了不远处,将那装满了油的小酒坛拿了起来,“如果把这些有一点一点淋上去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我有个更简单快捷的方法。” “哦?”花满楼也铺好了手中的稻草,转身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忠厚老实’的你,居然也有如此‘狠心’的一面,西门吹雪的‘教育’还算是挺成功的嘛。” 听着花满楼那一语双关的话语,西门无恨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如果西门吹雪会教他这些东西的话,那么不但太阳绝对会从西面出来,就连那些江河湖海也绝对会倒流。 西门无恨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白色的丝帕,将其撕成了几个小块;随后他将酒坛上的封纸也撕了下来,把那些小块的绢丝随意的揉了几下之后塞在了酒坛的坛口上;最后他从花满楼那里拿来了一个火折子,小心的将其中一个酒坛的绢丝点着了,并且随手往稻草上方的墙壁上一扔,放火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看着酒坛撞在墙上碎裂的同时,绢丝上的火星瞬间就将洒落的油给点燃了,西门无恨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些油的燃烧速度和强烈的程度比不上前世的那些汽油,但是能有这种效果已经是很不错了。 花满楼虽然看不到,但是从声音和火势上就能够判断出刚刚西门无恨究竟做了些什么,于是面带微笑的赞赏道:“无恨你果然聪明,连这种放火的方法都想得出来,真叫花某佩服之至啊。” 西门无恨颇为无奈的拿起了剩下的几个小酒坛,看了眼那越来越大的火势后说道:“再过一会这间阁楼就会被烧起来了,我们快走吧。” “恩,走这边。”花满楼自然明白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于是立刻就听从了西门无恨的话,带着他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向着下一个地点快速的前进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自然第二次放火的速度就会快很多,西门无恨和花满楼两个人分工合作,又在这将军府的西北方和东北方各放了两把火。此时,刚刚在西南面方的那把火已经趁着风势烧起来了,而府里的下人们自然也发现了那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阁楼,立时间安静的将军府内就热闹了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 “快!快去提水来!” 敲锣声、脚步声和人们的喧闹声很快便传到了花满楼和西门无恨的耳朵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微微一笑,在黑夜的掩护下瞬间隐去了身形,继续向这将军府的南门走去。 就在此时,西门无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兵器相碰的声音,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并且左手也攥紧了孤云剑的剑鞘。 “没想到他们的动作那么快,看来咱们两个还是慢了一些,再不过去的话恐怕就没有好戏看了。”花满楼早早的就听到了兵器的声响,现在发觉西门无恨也听到了,这才小声的向他解释了一下,虽然说的很隐晦,但是却也能够大致的说明一些问题了。 西门无恨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是心中却因为花满楼的话而多少有了些底,看样子这些全都是计划好的事情,很显然花满楼肯定了解整个计划的来龙去脉。虽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是很好,但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吧。 在翻过了一堵不高的院墙之后,眼前的景象让西门无恨不由的微微一愣,那道白色的身影在周围那些官兵当中游刃有余的穿梭着,剑光每闪过一次就会有一个人应声倒下,虽然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火把的亮度已经照亮了半边天,但那人如冰一般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惧色,反而更加凸显出了他的孤傲和自信。 二十九惊变 “爹……”,西门无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远在关外的西门吹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的是西门吹雪居然会独自一人硬闯这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的将军府,难道说西门吹雪此行就只是为了救人吗? 虽然西门无恨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再加上这周围人声嘈杂,他的声音几乎完全被掩盖住了,但是西门吹雪却仍然听到了西门无恨的那声轻唤,在随手刺出一剑之后略微稳了下身形,侧头向着墙边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一霎那,西门无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耳朵里除了那一声又一声的心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终于领悟到了这句话的意思,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了西门吹雪对他的爱护之心。略微张了张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脑子却如同锈住的机器一般满是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恍惚之间,西门无恨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影闪过,随后自己那僵硬的身体便跌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宽大的怀抱之中,那股淡淡的如雪后寒梅般的香气立时扑面而来,让他的身心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同时也让他□了好一会的大脑开始正常的运转了起来。 “还好吗?”西门吹雪的声音低沉平淡却带着些许温柔,这让站在不远处的花满楼听了都忍不住莞尔一笑、略微低了低头。不过西门吹雪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西门无恨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以及那温柔关切的目光,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瞬间就被触动了。前世的他父母早逝,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所以他早就已经忘记父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但是现在他又好像逐渐的找回了那种感觉,坚强温暖、就好似那永远不会坍塌的穹庐一般,可以毫无顾忌的依赖。他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西门吹雪的腰带,有这样一位父亲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幸运的吧。 西门吹雪见怀中之人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一个字都没有说,心中的担忧之情更加的浓重了,在随手用剑挡掉了几枚暗器之后,再次低头问道:“无恨,有没有受伤?” “啊,没……没有。”西门无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西门吹雪在问话,一惊之下回答的颇有些慌乱,随后他便低了下头、在心中暗骂自己在这种紧要的时候居然还会走神。 西门吹雪在得到了答复之后这才放下了心,身形一转就把西门无恨带到了墙角处,对着一直站在这里袖手旁观的花满楼说道:“帮我照顾无恨。” “你放心吧。”花满楼自是给了西门吹雪肯定的回答,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花满楼身边的陆小凤却颇为无奈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之下,武功尚未完全恢复的西门无恨绝对是很危险的,而且西门吹雪还要面对众多的敌人,自然不能够时刻分心去照顾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以花满楼的性格哪怕是自己受伤,恐怕都不会让西门无恨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想必这才是西门吹雪把最关心的儿子托付给花满楼的主要原因。陆小凤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无奈的看着西门吹雪却一言不发。 西门吹雪再次看了西门无恨一眼之后,便毅然的转身再次回到了战场中,继续着刚刚未完的杀戮盛宴,因为在场的这些官兵过了今日都必须死,而西门吹雪所做的只不过是早一刻送他们上路罢了。 西门无恨相信西门吹雪的能力,所以并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危,倒是非常惊讶的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陆小凤!?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被押往京城了吗?” “你说的都没错,我是被押往京城了,只不过在半路又折返回来了而已。”陆小凤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微笑,一边把不远处的打斗当戏看,一边缓缓的说道,“其实在那次将军宴请我们的时候,我吃了第一口就发觉酒菜中有问题了,所以就一直用内力将吃下去的东西都隔空在了腹中,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之后才吐了出来。”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发现,倒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站在一旁的花满楼忽而插口说道,“我本还给你留了一颗解毒丸,现在看来是有些多余了。” “跟着你这么个好老师,我要再没个长进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陆小凤笑嘻嘻的说着恭维的话,倒是一点都没有脸红,而花满楼却也毫不谦虚的点头接受了,两人之间很快就形成了一股极其暧昧的气氛。 听了二人的话,西门无恨的心中颇有些沮丧,看来自己的江湖经验还是太浅,当时真正中了□的人恐怕就只有自己一个,这样的失败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好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要不是当时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你也断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陆小凤伸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把他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拉了出来,不过听他的口气,他显然是不知道这几日当中在西门无恨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到此事西门无恨心中的怒火便又再次复苏了,并且由于恢复了部分武功,所以伴随着怒气的还有阵阵慑人的杀气,连带着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阴冷骇人了,而他手中的孤云剑也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情而开始轻微的颤动了起来。 陆小凤显然被西门无恨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来到了花满楼的身边,小声的问道:“花满楼,无恨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前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满楼对于西门无恨的反应也很担忧,不过还是据实回答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总之和那个逍遥王世子应该脱不了关系。” 就在此时,一个让西门无恨十分熟悉的声音将他从刚刚的怒火中拉了出来,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将军府的少将军韩云,“西门吹雪,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不怕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8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个不怕死的人,今日我就让这将军府做你的葬身之地。” 西门吹雪并没有说话,只是手中握着那柄乌鞘长剑,在这夜风之中长身直立,仿佛在他周围的这些官兵都不存在一般,那种鸟瞰众生的气势瞬间就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虽然那些拿着刀剑的官兵都围在了他的周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这时,西门吹雪才缓缓的将视线移到了韩云的身上,一股凛冽的杀气瞬间就铺天盖地的涌了过去,使得站在韩云身边的几名侍卫都因承受不住这种杀气而退后了几步,只有韩云还纹丝不动的站着,只是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发鬓之中已经隐隐的流下了一滴冷汗。 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另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也出现在了这里,只不过他是从西门吹雪身侧的那座小楼中缓步走出来的;与此同时,不知从何方突然出现了无数身穿红衣的锦衣卫,将在场的官兵全都包围了起来。 逍遥王世子此时完全是一副皇家的威严,双目如炬的看着韩云,薄唇微启、说出了一句令西门无恨感到十分震惊的话:“韩云,你勾结南平王余党、盗取兵符嫁祸陆小凤、意图毒杀韩老将军并且策动兵变,本王奉皇上密旨要将你就地正法,一干人等全部格杀。” “世子,你……你居然背叛我!”韩云显然是不能够接受这一事实,原本沉稳的他再也按耐不住此时的心情,激动的大声的质问道:“为什么?如果我们成功了你就是皇帝啊!” “我对帝位、对权力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一样,但遗憾的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了。”逍遥王世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说得很诚恳,而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上,“更何况……皇上可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没有任何理由来夺他的江山。” 逍遥王世子的话让西门无恨逐渐冷静下来的同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现在他才明白这位世子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也想通了之前世子为何会在自己的面前问出那些话来,但是事以至此、结局已定,所有的言语在实事的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随着一阵破空之声的响起,警觉的西门吹雪立刻就挥出了长剑,那如雨的暗器被他的剑完完全全的阻挡在了逍遥王世子身旁五步的距离之外,而韩云也趁此机会出手袭向了这位给人带来了无数意外的世子殿下。 三十报复 “看来这下子唐门恐怕就要没落了,这‘唐门六杰’恐怕也要从江湖上淡出喽。”陆小凤看着不远处那漫天飞舞的暗器,以及那在暗器的覆盖之下依旧游刃有余的西门吹雪,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陆小凤的评价,西门无恨也就明白了偷袭西门吹雪的那两个黑衣人应该就是“唐门六杰”中的两人,难怪他们的暗器手法和暗器的杀伤程度都如此之强,四川唐门作为中原江湖的暗器第一大家果然名不虚传。 由于西门吹雪被突然出现的两个唐门中人给死死的缠住了,一时□乏术,所以对于韩云攻击逍遥王世子的举动也就没有办法阻止了。不过,他观这逍遥王世子虽然脚步虚浮,但是眼中却精气旺盛,料想应该是个武功不俗之人,因此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眼看着韩云袭至身前,逍遥王世子却一动都未动,任由对方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并且把手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一下,在场的锦衣卫可都傻眼了,如果这位世子出了一丁点问题,他们这些人可都难辞其咎,因为这个逍遥王世子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西门吹雪在一剑解决了那两个唐门之人后,缓缓的转过了身,看着挟持着世子的韩云,虽然依旧一言不发,但是杀气却越发的强烈了,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担心世子的生死问题,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很厌恶这种拿别人的生命来做威胁的卑鄙行径。 不过,西门无恨则有些意外于眼前的突变,他不明白为什么逍遥王世子不还击,如果他还手的话,这韩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来这位世子殿下怕是不想活了……”,站在一旁的陆小凤突然开口了,脸上还带着一抹嘲讽似得笑容,“居然用这种方式自杀,倒也算是思虑周全了。” 陆小凤的话让西门无恨更加的不解了,看着不远处被韩云挟持着的逍遥王世子,看着他一直凝视着自己的目光,西门无恨不禁在心里问道:‘自杀……究竟是为了什么?就这样死在一个叛臣的手中,真的值得吗?你在伤害了我之后就打算这样一死了之吗?’ “世子殿下,事到如今我也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而我也绝对不会继续出现在中原的土地上,一命换一命,很划算不是吗?”韩云用逍遥王世子作为挡箭牌,那些锦衣卫自然就不能够妄动,而且他也相信如果西门吹雪动手的话,他绝对能够在自己死的时候也把这位世子殿下杀死。 “韩云,你必须死。”逍遥王世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惧怕,平静的双眼一直深深的凝望着西门无恨,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心爱的人,也知道对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那倒不如就这样死去,对谁都有好处,对谁也都是一种解脱。 “你宁可和我同归于尽也不打算放过我吗?”韩云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神色之中流露出了些许畏惧,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逍遥王世子如果真是不怕死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利用的价值了。 “我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闲散世子罢了,是生是死都无所谓。”逍遥王世子说得波澜不惊,但却也说的是实话。在朝中他只是个挂名的世子而已,根本就没有担任一官半职,手中更是无权无势,那些个朝中的大臣都不看好他,在外人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罢了。 “好,既然如此,你我就一起上路好了。”说着,韩云反倒扬起了一抹决绝的笑容,眼看就要收紧自己的手指。现在,只要他微一用力,逍遥王世子那脆弱的喉咙就会被彻底捏碎,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念之间。 忽然,一道剑光犹如闪电一般从众人的眼前闪过,当人们缓过神来的时候,只见西门无恨手中的剑已经贯穿了韩云的喉咙,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扣着韩云挟持着世子的那只手,好令其无法移动。 逍遥王世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西门无恨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颤抖的嘴唇略微张了张,但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西门无恨可没有在意这位世子是什么表情,直接将剑抽回的同时伸手环住了世子的腰,利用自己的轻功向后方轻轻一跃,稳稳的落在了三丈之外的地方。 原来,西门无恨在刚刚韩云和逍遥王世子对话的时候,就已经将手中的孤云剑慢慢的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集中了自己仅剩的功力和全部的注意力,为的就是等这样一个机会来杀掉韩云。毕竟西门无恨在他的面前曾经栽过一次,所以高傲如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无恨……你……为什么要救我?你难道……不恨我吗?”逍遥王世子直直的看着西门无恨的眼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如果还有一线希望的话,他都不愿意放弃。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恨过你……”,西门无恨心情异常平静的看着逍遥王世子的双眼,因为这句话,那双带着淡淡哀伤的眼眸忽而爆发出了一阵夺目的光彩,但是随后他又说出了一句让世子再次感到失落和痛苦的话语,“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逍遥王世子难以自控的苦笑了一下,声音略有些颤抖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如果我死了岂不是更好?” “你错了……”,西门无恨心里明白,其实有些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坏的结局,而对于那些罪孽深重的人来说就更是如此,“我希望你活着,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赎清你欠我的债。我这个人其实是很自私的,既然你伤害了我,那么就要做好承受我报复的准备,而这就是我给你报复。” “只是……活着吗……?”逍遥王世子慢慢的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而此时,周围的那些锦衣卫已经开始动手处理那些将军府的官兵了,由于少将军韩云已死,那些家伙自然心里就慌了,锦衣卫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 西门无恨见逍遥王世子在那里独自出神也就没有再理会他,随手甩掉了剑上的血滴之后,直接将剑收入了剑鞘当中并且转身向着西门吹雪的身边走了过去。但没想到的是,刚刚只走出了两步,他便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看来方才的那一剑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此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再次环上了西门无恨的腰间,并且恰到好处的支撑起了他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闻着那股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西门无恨没有抬头便下意识的吐出了一个字:“爹……” “你余毒未清又强行运功,现在怕是已到极限了。”西门吹雪语气平缓的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不过除了眼中多出的那抹关切和温柔之外,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孩儿无能,又给爹惹麻烦了。”西门无恨现在感觉自己就好似虚脱了一般,如果不是有西门吹雪帮忙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恐怕自己现在早就已经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他的额头处还是冒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无恨,你没事吧?”陆小凤很是关心的跑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虽然天色昏暗看不真切,但是身为一个老江湖的他还能够看出些许端倪的。不过遗憾的是,他刚刚接近西门无恨,就收到了西门吹雪那道足以冻死任何人的目光。 “呃……”,就在陆小凤被看得微微一愣之际,花满楼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的胳膊,连拉带拖的把他带离了这里,因为今晚锦衣卫要血洗将军府,他们这些江湖人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而且在将军府的门外也早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马车。 逍遥王世子远远的看着那一黑一白、相互依靠的两个身影,忽然之间好似明白了些什么,继而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道:“既然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那么我永远都不会放弃。” 在快要踏出将军府后门的时候,西门无恨只觉得眼前忽而黑了一下,身子立刻向下坠去,但是随后又感觉到身体猛然一轻,就好似漂浮在了空中一般。他略微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被西门吹雪横抱了起来,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仿佛感受到了西门无恨的那种忐忑的心情,西门吹雪一边抱着他向马车走去,一边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安抚道:“安心休息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在西门吹雪说出这句话之后,西门无恨不知道究竟为何,自己的心情就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而那种困顿疲惫的感觉立时就犹如潮水一般涌上了脑际,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逐渐的陷入了昏睡当中。 三十一逼毒 半梦半醒之间,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一直都被那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所环绕着,那强而有力的手臂也一直都禁锢着自己的身躯,没有移动过分毫。马蹄的嗒嗒声和车轮的吱呀声,在这样宁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声音也在西门无恨的耳边不断的响起。 那是一种浅而绵长的呼吸声,若不是距离如此之近,西门无恨恐怕也不会听到。这呼吸声非常的轻柔且富有韵律,明显的暗含着一种吐纳运气的法门,况且从这呼吸声中也能够很明显的判断出来,西门吹雪的内力又有所精进了。 马车并没有走太长的时间,大约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马儿便慢慢的放缓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非常平稳的抱了起来,虽然听到了脚步声,却完全没有感觉到颠簸,细听之下还能够感觉到身边之人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西门吹雪,我已经吩咐管家准备好了房间,连续劳累了几日,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花满楼说得非常的中肯,毕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从关外赶到江南来,单是在这路途上所花费的精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准备热水,我要给无恨解毒。”西门吹雪显然没有把花满楼的话听进去,自顾自的说着他自己的要求,那声音平稳而低沉,异常的悦耳却又不失威严。 花满楼略微叹了口气,转身便去吩咐管家准备热水了。多年来的相处花满楼自然是了解西门吹雪的性格,一旦他开口了,那么就表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他的话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西门吹雪,我觉得你变了……”,陆小凤面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在扔下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便转身快步的去追花满楼了,并且嘴上还大声的说着,“花满楼,等等我,我去帮你配药。” 西门吹雪没有再过多的停留,而是怀抱着西门无恨直接沿着楼梯转身上了二楼,随便找了一间客房便推门而入。西门吹雪对这百花楼并不陌生,虽然只来过一两次,但是其布局构造他还是了然于胸的,所以找间客房并不是什么难事。 感觉到自己被放倒了一张柔软的床上,西门无恨略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周围的状况,不过最先入目的还是那抹耀眼的白色。他略微张了张嘴,缓了一口气之后才毫无气力的挤出了一句话,“爹……这是哪?” “我们现在在百花楼,你方才妄动真气,导致余毒发作,现在需要尽快解毒。”西门吹雪在解答了西门无恨的疑问之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白色的丝帕,轻轻的擦去了西门无恨额头上的汗水,深邃的眼眸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西门无恨只是略微的清醒了片刻,随后又再度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很糟糕,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些什么,只要有西门吹雪在他的身边,他就是安全的,所以他现在已经彻底的放松了戒备,让自己的身心都最大程度的舒缓了下来。 在一阵水流的声响过后,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再度被那双有力的双臂抱了起来,直接浸入到了那略有些发烫的水中,随后自己身上那套已经湿透了的衣服也逐渐的被人剥离了下去,直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完全的暴露在了热水之中。 又是一阵水流的响动,西门无恨感觉到自己趴在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只不过这一次完全没有了衣物的阻隔,□的皮肤相继碰触在了一起,对方身上的热量也直接透过皮肤传递到了他的体内。 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体内那因为毒素而变得冰冷的内脏,仿佛都被逐渐的温暖了起来,那感觉异常的舒适,就如同未出生的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一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身体本能的贪恋着这抹温度,双臂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对方的肩膀、紧紧的搂着,使得二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的紧贴在了一起。 突然之间,西门无恨本能的皱了皱眉,背上感到了一阵刺痛,就好像是体内的神经被人用针挑动着一般,不但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越来越痛。 一点、两点、三点……西门无恨只觉得背上疼痛的地方越来越多,随着痛点的增加,一股莫名的寒气也开始在体内肆意的流窜,只不过那股寒气仿佛是有思想的一般,巧妙的绕过了背上的每一个痛点。 痛寒交加的感觉迫使西门无恨的意识再度清醒了过来,他微微张开了双目,涣散的眼神还没有找到焦距,不过却已经下意识的开口唤道:“爹……” “会很痛,忍耐一下。”西门吹雪安抚似得用手摸了摸西门无恨的脖颈,随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再次从放在旁边的那块黑布上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金针,小心细致的刺进了西门无恨背上的|岤位中。 “唔……”,疼痛犹如潮水一般席卷着西门无恨的神经,连带着他的头也开始隐隐的阵痛,不知是因为热气的关系还是疼痛的关系,晶莹的汗水接连不断的从他的脸颊处流了下来,滴落在了西门吹雪的肩膀处。 西门吹雪现在所用的逼毒方法名叫“金针封|岤”,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针灸之术,稍有差池就会给患者造成无法挽回的经脉损伤。不过,这种方法却也是目前所能够使用的所有解毒方法之中最好的一种,就连这毒药的解药现在恐怕都没有什么作用了。 因为麻香蛊这种毒非常的特殊,虽然不会要人性命,但是却能够封住中毒者的武功并令其全身乏力;根据中毒的深浅不同,在闻过解药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是绝对不能够强行催动内力的,否则的话毒性就会反噬,最坏的结果就是武功尽失。 “要不要睡一会?”西门吹雪侧头看了看脸色和嘴唇都已经有些发白的西门无恨,柔和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些许心疼的神色,不过这些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其实,他如果想让西门无恨睡着的话,只需轻点一下昏睡|岤就可以了,但他之所以还会提前询问一下,是因为他相当的了解西门无恨的个性。 “不需要……”,西门无恨想都没想就果断的拒绝了,虽然现在这种滋味非常的不好受,但是他并不想要通过其他的方式来逃避,更不想在这点痛苦面前就示弱,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自尊就更不允许了。 西门吹雪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西门无恨的头,然后再次抽出了一根金针,集中注意力、继续为怀中之人仔细的进行针灸。 持续不断的疼痛让西门无恨的大脑都感觉到有些麻木了,他不知道这样的酷刑还要持续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坚持下去,因为他已经在药物的面前屈服过一次了,所以绝对不想再有第二次。 “我要开始为你运功逼毒了,放松一些,不要动用内力。”西门吹雪一边在西门无恨的耳边低声的说着,一边抬起了一只手平放在了无恨的背脊中央。他之所以会提前知会无恨一句,完全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要运功逼毒的话,中毒者的感觉是非常痛苦的,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很容易就会晕过去。 “恩……”,西门无恨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同时努力的集中起了自己的精力,准备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西门吹雪缓缓的调动起了自己的内力,用最柔和的方式慢慢的将其注入进西门无恨的体内并且游走于他全身所有的经脉当中,一点一点的将毒素逼至他的体外,而且由于他周身的大|岤全都被封住了,所以也就避免了毒素渗透进|岤道当中,逼毒的过程十分的顺利。 西门无恨只觉得有一股炽热的火焰涌进了体内,并且和原本就存在于体内的那股寒气撞到一起,继而就在他的体内展开了你追我跑的游戏。他只觉得这种冷热交替的感觉快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撕碎了一般,所有的经脉就如同针扎一样的刺痛。他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压抑着喉间的呻吟,逐渐收紧的手指已经在西门吹雪的背部抓出了几道血痕。 西门吹雪低垂着眼帘,异常专注的引导着自己的内力在西门无恨的体内游走着,在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不住颤抖的时候,便下意识的收紧了双臂,将怀中之人搂得更紧了,就好似要生生的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一样。 “啊……”,西门无恨猛然之间吐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血,而他体内的那股寒气也在此时逐渐的消逝了。他只觉得现在全身暖洋洋的、非常的舒服,刚才所经历的痛苦仿佛在一瞬之间就全都消失掉了,而精神也随即放松了下来,结果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疲惫不堪的他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当中。 三十二苏醒 西门无恨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的周围全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甚至于连自己究竟该怎么办都不知道。无边的黑暗让他觉得有些恐惧,万籁俱静的世界让他觉得异常的孤独,就在他打算要放弃自己的坚持、打算要继续沉睡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臂将他紧紧的环住了。 黑暗之中,西门无恨看不清此人的样貌,但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心跳,这种温馨的感觉让他如此的熟悉,这种如雪后寒梅一般清香的味道让他如此的难忘,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不由自主的安下了心神。仿佛自己只要在这个人的身边,就没有什么是能够伤害到自己的,也没有任何可以感到惧怕的东西。 逐渐的,周围好像不再那么黑暗了,西门无恨略微动了下自己的身体,那种因汗水而产生的粘腻感让他觉得有点不大舒服。他下意识的向一旁翻了个身,随手搂住了紧挨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温暖的发热体,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把身体贴了过去,刚刚的那个梦好像还在他的意识里残留着。 忽而,西门无恨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动作轻缓而又温柔,那略微带着一点茧子的拇指在自己的眉上不断的来回摩挲着,那感觉就像是在欣赏自己最珍爱的宝物一般,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宝物弄坏,又有些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碰触。 西门无恨只是觉得自己依旧很困倦,所以根本就没有张开眼睛,大脑也还处于尚未睡醒的状态。但是任谁在睡觉的时候被这么摸来摸去的都会有些不耐,于是他很干脆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将那只一直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十指交握的抓在了掌中,而后嘴角微扬的抿了抿嘴,继续睡了过去。 就在西门无恨快要彻底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个极其柔软而又温暖的东西轻轻的贴上了自己的双唇,唇间传来的触感让他觉得非常的舒适,口腔中还泛着一丝淡淡的甜味。但是就在他尚未回过味儿来的时候,那柔软的东西便离开了他的唇边。紧接着,西门无恨便再次陷入了熟睡当中,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也很快就被他给彻底的遗忘了。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清晨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子中照射进了屋内,鸟儿们欢快的叫声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阴谋和杀戮仿佛没有对着这座古老的城市产生什么影响,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含香的微风依旧如期而至。 西门无恨被这鸟叫声吵得无法入眠,索性慢慢的张开了双目,但是心中还是在绯腹着那些鸟,‘总有一天我非要把你们都烤了不可。’西门吹雪的声音忽而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使得他在惊讶之余,所有的睡意瞬间都被被赶走了,“醒了吗,现在感觉如何?” “爹!?”西门无恨猛然间抬起了头,但是下一刻身体就瞬间僵在了原地,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的超出了他所能够接受的认知范围之内了,他不禁在脑中反复不断的问着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西门无恨此时正一丝 不挂的趴在西门吹雪的胸口,两个人的皮肤没有任何阻隔的紧贴在了一起,虽然西门吹雪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丝质襦衣,但是那件衣服现在已然大开着,完全没有了敝体的作用;而且两个人的左手还十指交握的紧紧缠在了一起,不过看上去显然是西门无恨抓着西门吹雪的手不放;至于两个人那长长的青丝,早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完全分不出你我了。 西门吹雪此时正半张着双目,静静的躺在床上凝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眼神中难得的流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神采,而脸上的线条也较往日柔和了许多,如冰掉一般的脸庞也好似有了些许温度,微抿的双唇居然泛出了淡淡的笑意,这绝对堪称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呃……”,西门无恨只觉得两个人皮肤相接触的地方温度越来越高,自己的脸也随之逐渐的开始发热,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绝对非晕倒在这里不可,但是偏生自己的双臂又不知为何就是使不上力气,心慌意乱之下只得强行别过了头,迫使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其他的地方。 “你身上的余毒已清,现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再休息个一两日便可大好。”西门吹雪倒是没有在意西门无恨那窘迫的神情,手臂微一用力就将他从自己的身前扶了起来,随手从床边拿过了一件白色的襦衣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提到中毒的事情,西门无恨的心立刻就是一沉,颇有些自责的看了看西门吹雪,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孩儿真是无能,又害爹为我白白的耗损功力了。”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多长一个心眼儿便好。”西门吹雪倒是没有怪罪西门无恨,而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襦衣后身形轻盈的翻身下床,一边拿起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外衣穿在了身上,一边声音略带温柔的说道:“今日你且好生静养,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是,爹。”西门无恨将身上的襦衣草草的穿上之后,便又再次躺回到了床上,虽然身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疼痛的感觉,但是那股淡淡的疲惫感还是没有完全的消除。而且,他也完全明白了西门吹雪话中的意思,所以就算是有什么疑问,也要等自己完全恢复之后再说了。 就在西门吹雪离开之后没有多久,花满楼就端着一些清淡的粥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随着一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虫陆小凤。不过看样子花满楼并不是真的厌烦陆小凤,反而还有些乐在其中呢。 “无恨,先来吃点东西吧……”,花满楼小心的将西门无恨扶了起来,而陆小凤则随手把木制的餐盘端到了他的面前。看着眼前这香气宜人的粥菜,西门无恨的心中不禁流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暖。 “啊……你快吃吧,这可是花满楼亲手做的呢。”陆小凤黑这两个大眼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明了这些粥菜的来路,而且话语当中还隐隐约约的流露出了些许嫉妒的味道。 西门无恨并没有发觉陆小凤的话有什么不妥,反而颇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陆小凤的脸色,疑惑的问道:“陆小凤,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昨天夜里没睡好觉吗?” “我当然没有睡好了……”,陆小凤一提起这事儿便一脑门子的官司,气呼呼的坐在了床边就开始对着西门无恨诉苦,“那个西门吹雪也不知道是抽什么疯了,居然大半夜的跑到外面的院子里面练剑,而且一练就是半宿,你说我能睡好觉才怪呢!我可是三天暗夜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啊……” “练剑?”西门无恨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陆小凤,因为昨晚他睡得非常沉,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就连西门吹雪倒底有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他都不知道。 听到了西门无恨颇为疑惑的话语,花满楼便耐心的为他再次说明道:“陆小凤说得没错,西门吹雪的确是练了大半夜的剑,直到黎明才回的客房。” “是吗……我完全都不记得了……”,西门无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陆小凤和花满楼,看来昨天夜里唯一睡的很安稳的恐怕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没关系的,只是小事而已,你不要听陆小凤小题大做了。”花满楼抬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塞进了西门无恨的手中,然后声音温和的叮嘱道:“用完早膳之后就把这药吃了吧,这是我昨天晚上临时配的,对于你恢复身体很有帮助。” 西门无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瓶,语气诚恳的对花满楼说道:“劳你费心了。” “举手之劳罢了,如果不是有西门吹雪为你运功逼毒的话,我这些药也是排不上任何用场的。”说完,花满楼就将还打算赖在这里不走的陆小凤拽了起来,礼貌的冲西门无恨略一点头,然后便拖着陆小凤离开了这间客房,并且随手将门关好了。 只休息了三日的功夫,西门无恨的身体就基本上恢复的差不多了,在西门吹雪的执意坚持下,二人于第四日的清晨便启程踏上了回归万梅山庄的路了。不过这一次倒是因祸得福,花满楼不但给了西门无恨许多补气养身的好药,而且还给了他几坛百花酿。 此酒乃是补气增功之物,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而且酿制过程极为不易,说是“可遇而不可求”也绝不为过。为此西门吹雪也终于取消了西门无恨的“禁酒令”,不过却还是叮嘱他绝对不允许在喝醉了。 三十三冥想 “无恨,之前我曾经答应过要教你剑法的,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 看着春天刚过就立刻堂而皇之的跑到万梅山庄来的陆小凤,西门无恨的心中顿感无力和无奈。而且这一次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把花满楼也给带来了,这让西门无恨不禁感叹,‘在这样下去,花满楼迟早会被陆小凤给带坏了。’ “这新酿的梅子酒虽然不及陈酒那般浓香,但是却格外的清新爽口,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啊,哈哈哈!!”陆小凤很是随意的靠坐在凉亭那漆红的扶椅上,仰头将酒坛中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口中,确是一副风度偏偏而又洒脱不羁的模样。 花满楼则安静的坐在陆小凤的身边,动作很是文雅的品尝着刚刚出炉的梅花糕,脸上依旧洋溢着那温和如旭日的微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倍增光彩、显得更加的生意盎然了。 在这两个人悠闲的享受着午后时光的同时,西门无恨却手中握着孤云剑在一旁的空地中刻苦的练着剑。他现在所练的剑法就是陆小凤刚刚传授给他的那套没有名字的剑法,只不过当时陆小凤是以指为剑,所以学习起来还颇有些难度。 “哎,无恨,你的动作不要这么死板,要随着剑招的变化而动,毕竟你手中的剑和我的手指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陆小凤侧头观察了一会,破天荒的开了口,慢悠悠的指导着西门无恨那看上去相当蹩脚的剑法。 因为陆小凤心里面非常清楚这是一套什么样的剑法,而且还要在目前没有相应内功心法辅助的情况之下学习,以西门无恨现在的能力,如果想要完完全全的掌握这套剑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却不肯放弃这仅有一丝的可能性,所以也就只能够想办法让西门无恨尽力而为了。 “唔……”,只是练到了一半的时候,西门无恨就被迫停了下来,半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也稍稍有些发白,汗水沿着他的脸颊缓缓的滴落了下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内息的运转越来越困难,有几次都险些叉了气,如果不及时导回内息并且停手的话,内伤恐怕又是在所难免的了。 花满楼听出了西门无恨练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很容易的就猜出了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瓶颈,于是语气温和的出言提醒道:“一次不成功并没有什么,慢慢来、不要太急躁了,你要是因为贸然而进把自己给弄伤了,我可就没有办法向西门吹雪交代了。” 说起了西门吹雪,西门无恨的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暖,仿佛两人之前曾经亲密相处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关怀和照顾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喜欢这种与西门吹雪在一起的相处模式,不论怎样他现在已经把西门吹雪看做是自己最重要的父亲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取代西门吹雪的在他心中的位置。 不过,花满楼的话西门无恨还是听进去了,他没有再急于挥动手中的寒剑,而是一手持着剑垂于身侧、使剑尖自然指向了地面,身形直立于这葱郁茂密的梅林中央,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开始在脑海中演练起了剑法的一招一式。 西门无恨用自己的内功配合着剑招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己内息的循环与剑招之间好像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样,一方顺畅的同时,另一方就绝对会出问题。如果剑招使用的流畅了,那么内息就会产生很大的停滞,说白了就是内力跟不上;如果内力跟上了的话,那么剑招不但会完全偏离了原有的轨迹,而且威力也折损的非常大。 ‘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够让自己的内息与这奇异的剑招完美的融合起来呢?’西门无恨的脑中一面不断的重复着这个问题,一面一遍又一遍的在意识之中完整的演练着陆小凤传授给自己的这套奇特的剑法。 陆小凤见西门无恨独自陷入了冥想当中,也就没有再出声打扰,而是继续面带笑容的喝起了酒,并且还时不时的尝一尝花满楼递到他嘴边的梅花糕,神情颇为享受,好似一点都不担心西门无恨会出岔子。 其实,陆小凤对于西门无恨的潜力可是非常看好的,因为在相处了这将近六、七年的时间当中,他逐渐的发现西门无恨虽然不会成为像西门吹雪那样冷情孤傲的绝世剑客,但却非常有潜力通过另外一种途径来与西门吹雪一争高下。而这就是陆小凤瞒着西门吹雪、擅自教授西门无恨剑法的最主要的原因,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站在了巅峰的人永远都是最孤独的,陆小凤希望西门吹雪能够拥有一个对手,就如同当年的叶孤城一样。 陆小凤的这些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聪明睿智的花满楼,所以这一回他才会破例跟随着陆小凤一同来到万梅山庄,而这也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踏足万梅山庄的土地。 虽然花满楼并不会这套剑法,但是他却明白要在没有内功心法的情况下强行修炼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所以他来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在西门无恨练剑出了问题的时候,能够及时准确的施以援手,避免其因此而身受重伤。至于他的另外一个目的则很简答,就是在西门吹雪发现陆小凤擅自教授西门无恨剑法的时候,好立刻想办法从西门吹雪的剑下救出陆小凤。 西门无恨并不知道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心思,他只是认为自己多学一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坏事,既然西门吹雪已经不再教自己剑法了,那么他现在只有靠自己去摸索出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剑道之路。 随着剑法招式不断重复的在西门无恨的意识中演练了出来,他的体内忽而有一丝极不易察觉到的微弱内息擅自的流出了丹田,在西门无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之下开始自主的运行了起来。 只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丝内息并没有按照西门无恨平日里习惯性的内息路线进行流动,而是先由丹田而出,直接通过任督二脉汇聚到右手处并且附到了孤云剑之上,随后与孤云剑上的寒气进行交汇融合,最终再次经过任督二脉流回到西门无恨的丹田之中,如此便形成了一个往复不断的内息循环。 西门无恨虽然并没有发觉到这股奇异内息的存在,但是却明显的感觉到这套剑法在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流畅了,那种突然停滞的感觉逐步的减淡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够做到行云流水,但是与之前相比却好了许多。 “少庄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晓月非常恭敬的站在了空地的边沿处,简单的做了禀告,那清脆如银铃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西门无恨的冥想,同时也在暗示着西门无恨应该招待一下住在庄上的客人了。 “我知道了。”西门无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晓月略01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9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略微点了下头,然后转就身走进了凉亭之中,不过眼前的状况却让他略微感到有些意外。 只见陆小凤正紧闭着双目、仰面朝上且颇为舒适的枕在了花满楼的腿上,呼吸平缓而悠长,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而花满楼则依然如同刚才一样,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都未动,一只手握着他平日里随身带着的那把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白色折扇,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放在了陆小凤的脸颊处。 西门无恨虽然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但却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压低了声音轻问道:“陆小凤他……是睡着了吗?” “不,他只是有点累罢了。”花满楼面带微笑的回答了西门无恨的问题,随后用手轻拍了几下陆小凤的脸颊,低头说道:“起来吧,该去用晚膳了。” “恩,好……”,陆小凤闻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动作轻快的翻身站了起来。其实之前晓月的话他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只不过由于他在内心里很是贪恋这种温馨而又平静的感觉,所以就假装没有听到罢了。 美味丰盛的餐桌上只有陆小凤、花满楼和西门无恨三个人,因为西门吹雪正好外出办事刚刚离开万梅山庄不到三日。由于陆小凤和花满楼他们两人到达万梅山庄的日子实在是太巧了,这让西门无恨都不禁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选择西门吹雪不在的日子才来的,以便能够顺利的喝到刚酿制出来的梅子酒。 “恩……没想到这道西湖醋鱼的味道还是这么的好啊……”,陆小凤一边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一边不断的感叹道:“说实话,我真是很羡慕无恨你啊,每天都能够吃到如此的美味佳肴,这绝对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西门无恨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轻啄了一口杯中的百花酿,“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倒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小子,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陆小凤最是听不惯西门无恨的这种论断,直接反驳了回去。原因很简单,他自己想要每天都吃到这种美味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这里是西门吹雪的地盘。 经常作为一个完美听众而存在的花满楼,这次也忍不住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倒是很赞成无恨的说法,这真的不是件什么好事情。” “哎?花满楼,你为什么也这样说?”陆小凤好奇的凑到了花满楼的身边,一双勾人的凤目直直的盯着花满楼的脸庞。他最是了解花满楼的性格,也明白花满楼的话一向都有令人信服的理由,所以才会略带些急切的有此一问。 花满楼说话一向都很中肯,而且从来都非常的理智,极少感情用事;他温和友善、乐天宽容、心思敏锐、善解人意、襟怀旷达、不慕名利,可以说是一个几近于完美的人;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是有一个算不上是缺点的毛病,那就是他太过于理智了,所以往往就忽略了自己的情感,这也是陆小凤最为头疼的一个地方。 三十四朋友 “这个其实也并不难想到,只不过需要从另外一个方面去考虑罢了……”,花满楼面带着微笑,非常耐心的为陆小凤解释起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每天都吃着世上最好吃的东西,那么如果有一日你因为某种原因而吃不到了,你会怎么办?” 陆小凤一边考虑着花满楼的话,一边用手指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这样的话……我应该会觉得吃什么都没有味道,食欲不振、心情低落吧……” 花满楼略微点了点头,进而解释道:“没错,一般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更何况只是因为区区一顿饭就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这怎么能算是一件好事呢?”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这人啊一旦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那么就算是其他的东西再好恐怕都不会再看上一眼了。”陆小凤一边煞有其事的点着头,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西门无恨,很明显的他是话中有话。 西门无恨可不像陆小凤一样有那么多的小心思,所以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只是就事论事道:“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我和爹出门在外的时候从来都不对饮食有过多讲究的原因了吧。” “原来如此……难怪啊……”,陆小凤颇为同情的摇了摇头,加了一块牛肉放进了口中,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就说嘛,西门吹雪在外面的时候天天吃白水煮鸡蛋,他也不觉得腻歪恶心,究其最根本的原因,原来就是在这里啊。” “噗……”,西门无恨听了陆小凤的话,一个没忍住就把酒喷了出来,随口一边咳嗽一边极其无奈的说道:“陆小凤,你就不会说点正经的!” “怎么啦,我说的话很正经啊,你说是吧,花满楼……”,说着,陆小凤用胳膊轻轻的碰了碰坐在一旁的花满楼,那意思分明就是要花满楼和他站在一边,帮他说话。 花满楼也被陆小凤刚才的话给逗笑了,这要是让西门吹雪听到了,绝对非宰了陆小凤不可。不过,他还是很有良心的笑道:“好了,别总是没正行,小心让西门吹雪知道了,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陆小凤在听到了花满楼的提醒之后,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然后他话锋突然一转,立刻颇为讨好的看着桌上的另外两人,笑咪咪的说道:“呃……你们两个是绝对不会把我的话告诉西门吹雪的,对吧?” 西门无恨好不容易才顺过了气,颇为无奈的看着陆小凤现在的模样笑道:“呼……我要是把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全都一字不漏的告诉给我爹的话,你早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遍了。” 陆小凤听了西门无恨的这句话,心中的大石立刻就落了地,伸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很是郑重的说道:“恩,果然是好兄弟,讲义气!” 此时此刻,坐在一旁的花满楼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半低着头一直在微笑着。他现在的笑容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温婉和善,而是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开心微笑,恐怕这世界上所有的花朵在他的面前都会显得黯然失色的。 西门无恨无意之间瞥见了花满楼的笑容,在颇感意外之余,倒也正了神色、认真仔细的打量起了自己的这位好友。 如果说时间没有在西门吹雪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那么对于花满楼来说,时间依旧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其实从外表上看是很难猜出花满楼的年龄的,因为他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从谈吐到举止无一不体现出了商宛大家的风范。若是不知道花满楼底细的陌生人,在乍看之下肯定不会认为花满楼武功高强,也绝对不会认为他是江湖中人。 与西门吹雪的孤傲刚硬不同,花满楼不论是性格还是容貌都相对柔和了许多;如果说西门吹雪是万年雪上的坚冰的话,那么花满楼就是那看似平静无波的湖水又或是一块温婉柔滑的美玉。 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西门无恨对于花满楼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深刻,因为花满楼本身就不是一个特别有存在感的人,但是今天的情景却让西门无恨深深的记住了花满楼,‘以前我从来都没有发觉到花满楼的微笑会是这样的耀眼灵动,如果他是女人的话,绝对会迷倒万千众生的,说不定连我自己都会忍不住想要娶他为妻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人世间果然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事情。’ 花满楼仿佛感觉到了西门无恨那充满打量意味的目光,不禁下意识的侧了侧头,想要仔细的听听看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而陆小凤也发觉到了花满楼笑容的变化,侧身故意凑了过去,把唇贴在了花满楼的耳边。在西门无恨的看来他们两人现在就像是在耳语着什么似得,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继续低下头喝着自己杯中的酒了。 实际上,陆小凤的确是在花满楼的耳边呢喃了一句话,并且还故意用自己那柔软湿润的嘴唇擦过了花满楼的耳际,缓缓的吐出了自己的气息,“七童,你刚才笑得真美。” 花满楼先是被陆小凤的动作弄得身体猛然间一僵,并且在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之后,一抹红晕不由自主的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立刻有些慌张的拿起了筷子,顺势摆出了低头吃饭的样子,但是手中的那双银筷却半天都纹丝未动。 陆小凤好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开怀的大笑了两声之后又再次开始和桌上的美味佳肴继续奋战了。只不过这一次,陆小凤倒是也很有心的给花满楼的碗里夹了一些菜,省的他总是不断的扒自己碗中的白米饭吃,这哪里还有味道可言。 西门无恨看着面前这两好友之间的互动,不禁回忆起了曾经和那些好兄弟在一起的时光,那种感觉和现在非常的相似,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开心的玩闹,自己的心情也就跟着温暖放松了起来。 在这几日里,陆小凤和花满楼不但耐心的陪着西门无恨学习剑法,更是在平日里聊天的时候教会了他不少有用的东西。 陆小凤教西门无恨的是一些在走江湖的时候用来辨别陷阱的小窍门,因为这家伙之前已经被人家下药迷晕过一次了,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要是再来一次恐怕就真的会没命了,所以这些经验类的东西还是教他一些的好。 而花满楼则是教会了西门无恨配置一些简单实用的药物,例如金疮药、麻沸散、迷魂香、朱果丸之类的药物,这些药的药材成分并不复杂,而且制作的工序也很简单,最适合刚涉足江湖不久的人使用。不过为了保险期间,花满楼还是特别配置了一瓶百花丸送给了他,这要不但能够治疗内伤,而且还能够解百毒,在江湖上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西门无恨也明白自己的江湖经验实在是差劲得很,所以学习的时候也就颇为认真,比之学习剑法的热情和毅力丝毫不差,倒是让花满楼更加中意这个临时的徒弟了,甚至对于陆小凤之前的做法也有了一些认同。 西门无恨通过这几日勤奋刻苦的练习,并且在陆小凤和花满楼这两大高手的指导下,已经能够将一套完整的剑法顺利的舞出来了,只不过也只是能够舞出来而已,距离杀敌这个标准还差着好长一段路。 陆小凤虽然不知道以西门无恨如此聪慧的资质为什么还只能勉强做到这个地步,但却也并没有苛求,毕竟没有内功心法相辅助,这种练习本身就是一种赌博性的尝试,成败几乎是全看天意了,不过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西门无恨一定能够成功。 而西门无恨也并非没有任何收获,他现在已经十分肯定自己的内功心法和所练的剑法并不匹配,唯今之计就是找出一种与此套剑法相匹配的内功心法,这样才能够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只不过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剑客来说,无疑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西门无恨也不打算强求,毕竟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还是要看机缘和福分的,于是今日他便改变了之前练习的方式,再次以剑为心,身体和意识完全跟随着剑而动,摒弃了任何的剑招,在此时把自己完全的奉献给了手中的剑。 随着孤云剑逐渐的舞动了起来,西门无恨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内息在被剑引导着,这一发现让他惊讶不已,如果此剑真的能够做到引导武者内息的作用,那么它就不单单是一柄剑这么简单了,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武器的范畴。 三十五剑法 西门无恨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不知道如果用孤云剑来作为主导,彻底的放开自己内息的话,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西门无恨想及此处,觉得这有一定的可行性,于是便干脆导出了自己的一半内息,任其被孤云剑引导,开始在自己体内的经脉中游走。恐怕也就只有像他这样爱冒险的人,才会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之下下来做这种极度危险的尝试,稍有差池的话轻则身受重伤、重则命断当场。 随着内息流动的增加,孤云剑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并且剑锋之处已经开始显现出了一圈淡蓝色的剑芒。而西门无恨的所舞动的剑招也越来越流畅,而且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陆小凤所教给自己的剑法也使了出来。 西门无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究竟使用了什么招式,而是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自己的内息上,一旦出了差错也好及时补救。不过,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那就是这把剑不但能够引导人的内息,而且还会将自己体内的内力逐步的向阴寒一面转化。 因为男子修习内功之时大多是以阳刚内力为主,只有那些体质非常特殊的极个别的男子才能够修习那种阴柔的内力。此剑不但能够将西门无恨体内的内力慢慢的转化,而且还能够保证这阴寒的内力与他原有的内力能够完美的融合到一起,长此以往,他的内力就会由原本的纯阳转变为寒阳相济、刚柔并进。 “无恨!” 陆小凤那一声急切的呼唤把西门无恨猛然间从冥想的状态中叫醒了,他睁开双目定睛一看,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之间他周围的梅林已经变得七零八落,断截枝杈和散落绿叶到处都是,而他手中的孤云剑则正被陆小凤的两根手指死死的夹住了,想动都不能动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西门无恨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片梅林会变成这副样子,按理说他刚刚只是试探性的用了五成的功力,以他的内功修为和剑法而言,是断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的。 “怎么回事?还不都是你干的!”陆小凤口气虽然听上去好像颇为气恼的样子,但是他的双目中却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反而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相当激动的看着西门无恨。 “呃……陆小凤,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西门无恨被陆小凤这种灼热的眼神看得心里不住的发毛,颇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你先把我的剑松开……” “啊,哦。”陆小凤这才反应过来,随手松开了孤云剑,然后扬起了一个颇为自得的微笑,“看来你终于是把我教给你的剑法学会了,而且比我使用时的威力绝对只强不弱。” “你是说刚才我用的剑法?”西门无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小凤,从对方的神色中他不难判断出其所言非虚,只不过要立刻接受这样的结果还是需要花费一小段时间的。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尝试着再舞一遍刚才的剑法看看。”陆小凤也明白西门无恨刚刚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无意识的,而正是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却恰好符合了这套剑法所要求的意境,能不能再次的施展出来,恐怕就要看他自己得了。灵感往往都是稍纵即逝的,对于剑法来说,想要参透一种意境也是极其不易的。 “好,那我就在尝试一遍。”西门无恨再次回到了空地的中央,花了一小会工夫来彻底的平静了自己的心神,随后他再次提起了剑,放开了自己的内息随剑而流,与此同时,手中的剑也随着他的手臂开始动了起来。 这一次,西门无恨是在意识清晰的时候完整的使用这套奇异的剑法,随着那一招一式不断的舞出,那淡蓝色的剑芒也越来越盛,而自己的内息也仿佛在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所牵引着,并且内息循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逐渐的,西门无恨也开始震惊于这套剑法的威力了,只是看似缓慢轻柔的随手一挥,远处的那棵梅树的枝杈瞬间就被无声的切断了,断枝随之落到了地面上,那断口处就好似被利刃所断一般平滑,而孤云剑却还距离那棵树有好几米远。 剑招依旧在继续,西门无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更加的轻盈了,他下意识的使出了自己的轻功,身形瞬间就窜到了空中。他觉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只可以飞翔的小鸟,在空中舞动着孤云剑的同时,他也逐渐的看出了这套剑法的优美之处。 这套奇异的剑法看似飘逸灵动,如同九天玄女凌空而舞,出神入画、技绝天下;但实际上,这剑法中招招都蕴含着无限杀机,而且每一招里面又隐含着无数种变化,只要一招使出便可绵延不绝、随心所欲。 西门无恨发觉此剑法仍然是以速度见长,与西门吹雪的剑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舞动之下剑影翻飞,就连自己的身形都会被这漫天的剑影所隐藏,而且越是放开自己的心中的杂念,这套剑法的威力也就越大。 ‘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剑法!’西门无恨断定这套剑法应该是一套绝世的武功,而且也绝对不是陆小凤这种人能够创造出来的,想必也是他从别处学来的,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把这套剑法传授给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剑招的不断变化,西门无恨仿佛感觉到了手中的孤云剑在不断的回应着自己,在感受着自己心跳的同时,也仿佛能够感觉到这柄剑的心跳。这两种声音相互交融、相互配合,就好似是一首完美无暇的协奏曲,又像是灵魂结合的一种仪式。 西门无恨已经彻底的摒弃了那些所谓的招式,完全的随心而舞,将自己此时舒畅的心情完全的付在了这把爱剑之上;而孤云剑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剑锋划过的轨迹显得越发的气势磅礴、飘渺诡异。 直到感觉自己内力开始有些贫乏的时候,西门无恨这才运气收工,顺势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身形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破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瓶颈,走进了一个全新的天地,感觉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变了,但又好像什么变化也没有。 “好剑法!”花满楼手拿着折扇从旁边缓步走了过来,毫不吝啬赞赏的词句,面带微笑、语气十分欣慰的说道:“看来陆小凤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绝对有这个能力。” 西门无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陆小凤,直觉告诉他陆小凤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虽然他并不介意善意的隐瞒,但是这多多少少还是会让他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咳,那个……我们只是打赌而已,我赌你绝对能在一个月之内学会这套剑法。”陆小凤颇为满意的看了看西门无恨,语气忽而一转,表情显得异常严肃的说道:“无恨,有句话我一定要提醒,这套剑法如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在人前显露,甚至于……包括西门吹雪。” “这……又是为何?”西门无恨明白行走江湖往往都要隐藏自己的部分实力,这点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连西门吹雪也要隐瞒?毕竟西门吹雪从不介意他去学习别人的武功,也没有任何的门户之见,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吧,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以后有机会你就会明白了。”陆小凤抬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表情和语气都显得煞有其事,西门无恨并没有多想,自然也就相信了。只有花满楼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陆小凤之所以这么做是完全为他自己的小命考虑的,如果西门吹雪知道他擅自教西门无恨这种没有内功心法且还是偷学来的不完整的剑法,那他恐怕就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因为传授武功这种事情是丝毫马虎不得的,所以目前还是能拖就拖吧。 第二天早上,陆小凤和花满楼就告辞离开了万梅山庄,这让西门无恨感到颇有些不解。因为在平日里,陆小凤每次来万梅山庄绝对是要待到西门吹雪不耐烦了才会离开,像这样主动离开山庄还是第一次。 结果当天下午,风尘仆仆的西门吹雪就回到了万梅山庄之中,虽然看上去显得有些疲惫,但是精神状态倒是很不错。这种超乎寻常的巧合,让西门无恨不禁暗自绯腹,‘这个陆小凤是不是算准了今天西门吹雪会回来,所以才匆匆忙忙的一早就走了呢?’ 三十六比剑 西门无恨在接下来的这几日里依旧把全部的热情都投注到了练剑上面,连续七八日可能都见不到西门吹雪一面。若不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如果他不亲自去见西门吹雪的话,西门吹雪是绝对不会来打扰他的。 其实说是父子,西门无恨和西门吹雪的相处模式却完全与那些平常人家的父子不同,既不显得特别亲密,但是却也不怎么生疏。倒是万梅山庄的管家和下人都对西门无恨特别好,在吃穿用度上从来都只多不少,毕竟和西门吹雪相比,西门无恨这种平易近人的性格要更好相处一些。 由于在半年之前,西门无恨跟着陆小凤私自离开万梅山庄并且还惹上了逍遥王世子这件大事,西门吹雪虽然并没有责骂他,但还是略施小惩、罚他禁足一年反省思过。 这惩罚虽然听上去好像很严重,但实际上对于西门无恨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因为他每日的大部分时间全都奉献给了孤云剑,所以除了定时吃饭以外,他也极少有什么休闲娱乐的活动,除非是练功练得有些过火了,他才会适当的休息一会并且趁此时候去看看西门吹雪。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西门无恨现在和孤云剑之间的协调配合已经堪称完美,剩下的就只是经验和时间的问题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水平和西门吹雪还有多大的差距,但是他却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西门吹雪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剑神的名号,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而西门无恨则恰恰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一日傍晚,西门无恨练剑完毕,刚刚收起了孤云剑,就意外的发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居然出现在了空地的不远处,看样子应该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他没敢再耽搁,身形一落地就快步的走了过去,习惯性的带上了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爹,您怎么来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说话,而是抬眼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已经差不多和他一般高的儿子,深沉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一丝情绪。随后他便迈步走进了梅林的空场中,并且缓缓的将那把随身的乌鞘长剑拔了出来。 西门无恨见状,马上就反应过来西门吹雪这是要考较自己的武功了,于是只好将刚刚收好的孤云剑再次拔了出来,转身回到了空场当中。西门无恨回想起自己刚刚练剑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经驻足观察很久了,恐怕早已发现陆小凤私自传授给自己剑法的这件事情了,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朋友,但也只能够在心中暗自为陆小凤默哀了。 西门吹雪将手中的剑慢慢的举了起来,剑尖直指西门无恨的胸口,低沉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不要有任何保留,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西门无恨被西门吹雪的目光看得身体微微一僵,险些就本能的想要后退,但是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稳住了身形,因为他明白这绝不仅仅是考教,而应该说是挑战了,是一个剑客的挑战,‘好厉害……这种气势……’ 在江湖之中,这种比武挑战是很平常的事情,有些是纯粹为了切磋武艺、点到即止,另一些则是为了其他的东西而不论生死的决斗。西门无恨可以选择拒绝,但是拒绝就意味着是认输,所以一向高傲的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懦弱的事情来得。 西门无恨缓缓的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在了孤云剑之上,凭借着剑上的寒气强迫自己的心和身体都镇定了下来,然后抬头直视着对面而立的西门吹雪,默默的抬起了手中的长剑。 微凉的秋风一遍遍的卷着地上的落叶,停留在树林里的鸟儿瞬间惊飞了起来,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几只松树也慌慌张张的从树上窜了下去,一溜烟的没了踪影,原本生机勃勃的梅林之中瞬间弥漫起了一股骇人的杀气。 西门吹雪垂剑而立,就宛如一座雕像一般,只有那墨黑的发丝时不时的随风而动,浓烈的杀气几乎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股真空的地带,就连泛黄的枯叶都在凉风的吹动下绕过他的身形飘向了远处。 西门无恨紧咬着牙关,所有的注意力在这时候已经高度的集中了起来,虽然他现在依旧能够稳稳的站在原地,但是他心里却非常的清楚,此战他必输无疑。因为他在气势和杀气上还远远不及西门吹雪,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经验的匮乏,所以这场比试毫无悬念。 一片枯叶慢慢的从空中落了下来,正好停在了空地的正中央,这就宛如是令大坝决堤的最后一滴水,又宛如划开夜空的一道惊雷,原本静立不动的两人在这一刻终于动了。正所谓“静如磐石、动如脱兔”,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梅林之中,瞬间变得剑影漫天、剑气如风,不远处的梅树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强大的剑气而纷纷折断。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因为西门吹雪和西门无恨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不过此时若有高手在场,不但会为这场比试而震惊,而且还会立刻发觉到这两个人剑法以及剑道上最大的不同:西门吹雪的剑气凌厉、杀气四溢,宛如蛟龙出洞、雷霆万钧,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夺命;而西门无恨的剑气飘渺不定、杀机暗藏,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有的只是那高傲自信的气势,如蛟龙藏于云后、见首不见尾,仿佛在这一时刻,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目前的情况看上去好像是两人势均力敌,实际上西门无恨心里清楚得很,‘西门吹雪绝对是有意相让,因为已经有过几次可以出手的好机会,但是他却都白白的放过了,否则的话自己就算是有九条命恐怕也会交待在他的手上。’ 五十招变化一闪即逝,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两柄绝世的长剑已然全力刺出,这已是最后一剑,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剑。 在长剑刺出之时,西门无恨已经看出自己的剑慢了,而且慢了很多,西门吹雪的剑在贯穿了自己喉咙的时候,自己的剑尖恐怕才刚触及到他的衣衫,‘原来这就是我和西门吹雪之间的差距,原来还有一剑之遥。’ 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了一阵刺痛,西门无恨这才猛然间回过了神,看着西门吹雪那近在咫尺的面容恍如隔世,他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说生死一线就是这种感觉吗?’ 西门吹雪将手中的乌鞘长剑缓缓的收进了剑鞘,那复杂到难以辨别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西门无恨的脖子上,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发觉到西门吹雪好像有些走神,西门无恨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轻唤道:“爹……?” 西门吹雪抬头看了看西门无恨的眼睛,而后异常决绝的转身离去了,只是伴着风声留下了一句话,“收拾一下,三日后随我一同去关外办事。” 看着西门吹雪的身影消失在了梅林的尽头,西门无恨这才再次注意到颈部传来的刺痛,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果然见自己的手指上沾了些许猩红,不过好在只是划伤了皮肤而已,用个几日就会痊愈,‘刚刚西门吹雪的最后一招,果然还是没有尽全力。’ 回到了房间之中,西门无恨不出意外的又听到了晓月的大呼小叫,每次只要自己受了一丁点伤她就会如此,实在是太有些小题大做了。 看着晓月手中拿着的淡蓝色的小瓷瓶,坐在椅子上的西门无恨颇为无奈的笑了笑,随口说道:“只是一点点皮外伤而已,犯不着用这么好的药吧。” “那怎么可以!会留下伤疤的!”晓月毫不客气的拍开了西门无恨的手,拿出了一些棉花开始为他认真的上药。 西门无恨对于晓月的某些执念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得乖乖的坐着任她为自己上药,但是口中依旧解释道:“我又不是女人,留点伤疤在身上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江湖中人又有哪一个没受过伤?” 晓月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伤在脖子上,万一真留下了疤痕,庄主就会第一个把我收拾了。” “爹?”西门无恨微微一愣,细想之下马上追问道:“这九转天香膏是爹给你的?” 晓月并没有想太多,见西门无恨问起,也就实话实说道:“是啊,这瓶是上次少庄主你私自离开山庄后不久,庄主亲自交给我的,而且还吩咐我好生的照料少庄主,药如果用完了就再去庄主那里领。” 西门无恨顿时觉得心中一暖,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开始在胸口处弥漫开来。这九转天香膏究竟是何物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心情才会更为复杂,但是他却无法用任何言语道出自己现在的感受,也更加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直到晓月为他包扎好了,他还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平放在桌上的孤云剑径自出神。 三十七商队 广袤的大漠一眼望不到边际,视线所及之处全是单调的黄|色,死寂的沙海犹如那静止的波涛和巨浪,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的生命力。偶尔有一些小甲虫从沙丘下面钻出,在沙地上快速的留下一连串的脚印之后,又钻回到了沙中消失无踪了。 碧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犹如一块蓝宝石打磨而成的穹庐,太阳就好似一个金色的蛋黄,高高的挂在空中,不断的对着漫黄的大地散发着它的威严。滚滚热浪从地表向空中蒸腾着,使得远处的景物都发生了扭曲,让人感觉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清脆的驼铃声由远而近,随之而来的是一匹匹驮着货物的骆驼,并且还有一些打扮朴素的商人也坐在骆驼上,只不过他们都用布将口鼻都遮了起来以防止风沙。在这商队当中,虽然有两个人也用布遮了面,但是衣着却明显与旁人不同。 一人腰背挺直的坐于驼背之上,身上那雪白的衣料纤尘不染,完全看不出他已在大漠之中走了好几日,腰间斜挂着一把古朴的乌鞘长剑,虽然口鼻被遮挡住了,但是那冷漠凌厉的眼神却叫人不敢直视。 另一人紧闭着双目、半低着头骑于驼背之上,那身面料不菲的玄黑色外袍的底端已然沾上了一些沙土,一柄素雅大气的长剑同样斜挂于腰间,他好似睡着了一般,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反应。 这两人便是西门吹雪和西门无恨了,他们跟随着这队游商在大漠中已经走了整整五天,但还是没有看到绿洲的踪迹,如果在日落之前他们还找不到水源的话,整个商队恐怕都要陷入困境了。 起初,这些商人并不信任他们二人,因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他们两个显然是江湖中人,所以也就没有答应让他们同行。不过后来,这些商人在半路上见西门吹雪杀了几个沙匪之后,便很热情的邀请他们加入了,并且许诺如果他们二人能够把商队安全的护送到目的地的话,商队会给他们二人一笔不错的酬劳。 这次西门吹雪来到关外的目的就是为了清剿这里的一伙沙匪,现在既然能够和商队同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就爽快的应了下来,对于酬劳之事也没有任何的反对。 其实,西门无恨早先并不知道西门吹雪此行的目的,他也是在来这里的路上才渐渐听说了此处沙匪横行、嚣张的厉害,因此早就有心想要见识一下,再者此事又是西门吹雪做的决定,所以他想都没想也就同意了。 大漠里的气候相当的恶劣,常常是上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便飞沙走石、沙雾漫天,若是遇上了沙暴或是流沙就更加的可怕了。西门无恨这才深深的感受到,就算是人类有在强大的武功,都无法和大自然的力量相抗衡。 西门无恨虽然紧闭着双目在养神,但是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仍然是有感知的,他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养精蓄锐,二来也是西门吹雪对他的要求,让他多锻炼一下自己的五感,这样对于他的剑法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就在大家都开始担忧水源问题的时候,眼前隐隐出现的绿色立刻就成为了大家的希望,根据地图上的标示,这附近的确应该有一片很大的绿洲,只不过也是沙匪出没最频繁的地方之一。 商队的大部分人虽然都很想绕开这里,但是没有了水是绝对走不出这片大漠的,所以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这两个江湖人的身上,说不定还能够从沙匪的手中活着出来。 随着商队的前行,一片广阔的绿洲逐渐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内。这绿洲当中是一片面积不小的湖泊,以这片湖泊为中心周围都长满了矮小的灌木以及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的绿色在这片大漠之中简直就是一道奇观。 嗅到了水的味道,西门无恨马上就张开了双目,眼前的绿色让他多少有些烦躁的心情立刻就平静的了下来。毕竟这大漠之中除了黄|色就是黄|色,而且白天还闷热无比,以他现在的心境还没有西门吹雪那份定力,所以会觉得有点烦躁也是人之常情。 商队安然的进入了绿洲当中,期间并没有发现沙匪的踪迹,于是那些商人便都放松了下来,开始轮流去休息、装水、喂骆驼,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西门吹雪站在绿洲的边沿,面色沉静如水,双目遥望着远处的大漠,看上去好像颇有些心事的样子。西门无恨见状随手拿起了自己刚刚灌满的水袋,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抬手递了过去,“爹,喝口水吧。” 西门吹雪伸手接过了水袋,仰头喝了几口,对于水源的安全性他好似并未做考虑,不知是对于西门无恨的信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毕竟出门在外吃的用的都要加倍小心才是,否则是很容易被人暗算的。 西门无恨现在已经养成了随身携带丹药的习惯,虽然有些时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但是用来拖延一点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这些水他在刚才就已经亲自尝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西门无恨凝视着西门吹雪的脸侧,半晌才开口问道:“爹,您是在担心吗?” 西门吹雪略微沉吟了一会,缓缓的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这些沙匪虽然看似结构松散、人数也不多,但却极其狡猾,近几个月来更是横行无忌、变本加厉,不仅掠夺财物,而且还全部灭口,我隐隐觉得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您意思是……这沙匪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西门无恨很快就明白了西门吹雪的意思,不过随后又有了新的疑问:“可从这一路过来的情况来看,这些沙匪好像并没有针对什么人,而是见到商队就下手,他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树敌吗?” “虽说江湖上自有江湖上的规矩,但是在这关外却并不完全适用,你以后自会明白这其中的究竟。”西门吹雪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平视着远方,看样子是又陷入了思索当中。 修整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商队便又再次上路了,因为眼看着已经接近傍晚,再不走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在这大漠之中绿洲虽好,但却绝对不能够在此过夜,否则的话等待着大家的就极有可能是猛兽或者是狼群了。 大漠的夜晚异常的寒冷,与白天的闷热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若是霜露寒重之时,就连水滴都可能瞬间成冰。因此到了晚上大家都围坐在火堆旁取暖,相互分食一些辛辣的食物以及暖身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酒,以便对抗这夜晚的严寒。 不过,西门无恨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若是换做以前的他有着纯阳之体自然是不畏这区区寒冷的,但是现在他的内息已经通过孤云剑的改造彻底转变为了寒阳各半的状态,进而也影响到了他的体质。所以即便是他裹着狐裘,在这样的夜晚当中,他还是觉得异常的寒冷。 西门吹雪自从上次的比试过后,就已经感觉到了西门无恨内息的变化,这种结果究竟是好是坏纵然是他这个剑神也说不出来。看着那个蜷缩在火边的身影,他缓缓的开口说道:“无恨,过来吧。” 听到了西门吹雪的声音,颇为困倦的西门无恨虽然有些不大愿意动弹,但还是强迫自己打起了精神,站起身来走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坐下之后习惯性的笑了笑问道:“爹,有事吗?” 西门吹雪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解下了西门无恨身上的狐裘,随后伸手拦过了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中,最后又将那件裘袍裹在了两人的身上。 西门无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身体略微一僵,但是当闻到了西门吹雪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了下来,因为他打从心底里面就极其信任西门吹雪,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影响到了其他的方面。 “你前几日都睡得不好,今晚就安心的睡吧。”西门吹雪让西门无恨的头靠在了自己颈边,将狐裘裹严之后就开始暗自运起了自己的内功,一股温和的热量很快便从他那如雪的衣服下面传了出来。 西门无恨此时觉得困倦而又疲惫,这种温暖的感觉恰恰让他觉得非常的舒适,他本能的伸出手搂住了身边之人的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都交给了这个人,而后便带着满足的微笑沉沉的睡去了。 西门吹雪看了看怀中已然熟睡的人儿,抬手用指腹轻轻的抚摸了下他的脸颊,一双如深潭眼眸之中逐渐的流露出了些许常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三十八沙匪 第二天一早,商队就早早的整装待发了,趁着清晨时分天气尚且凉爽,能尽量多赶一些路就多赶一些,如果到了中午天气过于炎热的话,恐怕就要找地方避一避了,否则这些骆驼可能就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商队刚刚出发没有多久,西门吹雪就好像发现了什么,驾着骆驼来到了商队领队的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那个领队脸色瞬间就变了,惊慌的神色当中透露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嘴唇都开始有些发抖了。 西门无恨并没有刻意的去听西门吹雪究竟说了什么,因为他现在不用猜都知道,这一定是和沙匪有关。他勒住了骆驼翻身下到了地上,蹲下身子随手将孤云剑连同剑鞘一起插进了沙地中,闭上了双目仔细的感受着剑上传来的细小的震动。 这种特殊的观察方法是西门无恨在路上无事的时候,向商队中的一位老者学来的,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感觉到附近是否有大队马群经过,而且还能够通过震动的频率和时间的长短判断出是什么样的马匹、数量大概有多少。只不过这种方法一般都是草原上的牧民为了抓野马和跟踪野马群的时候才使用的,而现在他却用这种方式来判断沙匪的情况。 商队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继续前进了。西门吹雪目送着商队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后,才转身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看了看眼前尚没有任何动静的荒漠,不带任何感情的低声问道:“这伙沙匪的情况如何?” “这伙沙匪的人数不少,根据马蹄的震动声来看,应该有不下五十人,如此大规模的沙匪还真是不多见……”西门无恨将剑从沙子中提了出来,颇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远处,“我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们就会到达这里。” 西门吹雪略微沉默了一会,侧头看了看西门无恨,用低沉的声音开口嘱咐道:“这次对方人数不少,到时候随机应变,尽量保护自己不要受伤。” “是,爹。”西门无恨虽然还是第一次面对人数如此众多的敌人,但是他完全有自信保护好自己,至少不会给西门吹雪造成负担。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在大漠中的历练,西门无恨对于这种以少对多的挑战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经完全不看是谁的剑法招式精妙了,而是看谁能够在保护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杀死更多的敌人,只有最终活下来的人才是胜利者,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没过多久,马蹄的震动声就已经非常的明显了,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那因马匹奔过而卷起的黄沙,从其浩浩荡荡的阵势来看,这伙沙匪应该是有备而来。 西门吹雪依旧长身直立,面无表情的平视着前方,身上的气势也没有任何的变化,给人感觉非常的宁静,就好似他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大战,而是简简单单的普通好友的会面一样,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 不过,西门无恨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的阵仗,说一点都不紧张那完全是骗人的,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孤云剑,心跳也随着大地的震颤而略略有些加快,直觉告诉他这伙沙匪恐怕真的不太好对付。 身穿黑衣、脸蒙黑布的沙匪很快就来到了二人的面前,不过沙匪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从中间分成了两股,从他们的身边绕了过去,在他们的身后汇合,彻底的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阵势,将他们两人包围在了正中间。 看着这些沙匪纷纷抽出了自己的兵器冲了过来,西门无恨也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孤云剑迎了上去,发挥着自己的速度优势,上来就一剑划破了一个沙匪的喉咙,顷刻之间便从其动脉之中喷溅出了一片美丽的血雾。 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了下去,这些沙匪并没有退缩,反而开始向不同的方向移步,几个人之间相互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配合,完全封死了西门无恨的退路,不是战就是死。 西门无恨明白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索性挥剑与那些沙匪战在了一处,刀剑相碰之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虽然他的剑速度很快,但是在力量上就有所欠缺了,所以几次交手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隐隐有些发麻,情况不容乐观。 又是十几招过后,西门无恨逐渐的发现不少疑点,这些沙匪交手时从不恋战,往往都是一沾即走,相互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攻势连绵不绝,就算是杀了其中的一个人,后面立刻就会有人补上来。而且,这些人的武功很明显就不像是一般的匪类,反倒更像是杀手一类的,进攻的招招狠辣、不留余地,甚至于连自己的死活也完全不在意。 ‘这些人……难不成是死士吗?’西门无恨不禁皱了皱眉,如果这五十多人都是死士的话,那他和西门吹雪的情况就危险了。 在躲了极具杀伤力的一刀并且随手刺死了一名沙匪之后,西门无恨这才发觉不远处的西门吹雪似乎也陷入了包围之中。这些沙匪很明显的结成了两种阵势,将他和西门吹雪分别包围了起来,看样子是真的打算把他们两个的命留在这里了。 其实,西门吹雪那里的情况并不算糟糕,虽然这些沙匪攻势强劲,就连暗器铁索这种招数都用了出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近的了他的身。不过由于阵势的关系,西门吹雪想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掉这些人也是很不现实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门无恨感觉到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不但要时刻注意那些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暗器,还要抵挡住那些沙匪的长刀,甚至有几次自己手中的孤云剑差点因为手臂的暂时麻痹而脱手,在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突然之间,空中闪烁出了一阵金色细碎的光芒,西门无恨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只见一个金色的大网正在速度极快的从天而降,而西门吹雪正好就站在这网的正下方,很显然他现在就算是马上躲闪也于事无补了。 “爹!”西门无恨见状心中顿时慌了一下,下意识的脱口喊了出来,也就是在他分神的这一霎那,一柄刀砍在了他的左臂之上,若非他身体本能的反应极其迅速,恐怕他的手臂就保不住了,但即便如此,他的左臂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疼痛将西门无恨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紧咬牙关随手点了自己的|岤道止了血,心中的怒火不由自主的再次翻腾了起来。他恼怒自己为什么连这几个沙匪都对付不了;恼怒自己不但不能帮助西门吹雪,反而还成为了他的负担;更恼怒自己居然还会在这种小角色面前受伤。 随着西门无恨心中怒火的燃起,他的内力也开始逐渐的变得狂躁不安起来,这种愤怒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好似那一次被逍遥王世子囚禁一样,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办法使用内力罢了。 曾经那段难堪的回忆让西门无恨的愤怒再次升高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那就是——杀。 没有了理智和意识的束缚,西门无恨手中的孤云剑宛如活了一般,在空中闪过了无数的剑影,划出了许多诡异的剑弧。光影闪动之间,身着黑衣的沙匪一个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来,喷溅出来的血雾使得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血红色。 闻着这越来越浓重的血腥之气,西门无恨恍惚之间又回忆起了那更为遥远的过去。他原以为经过了这十几年的时间,自己都已经完全的淡忘那段过往了,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把那种感觉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感觉…… 不知道西门吹雪究竟是怎么样从那金色的网中出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杀掉周围那些沙匪的,西门无恨只知道当那抹耀眼的白色来到了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的心绪才逐渐的从回忆之中走了出来,自己的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西门吹雪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白色的帕子,轻轻的擦去了西门无恨脸上的血迹,平静无波的声音之中隐约流露出了些许责备的意思,“对敌之时切忌分神,而且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你方才实在是太乱来了。” 西门无恨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精神上的疲惫使得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西门吹雪说的是什么。随后,他便遵从了自己身体的渴望,抬手搂住了西门吹雪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那如冰如梅的清香。 三十九背后 西门吹雪并没有料到西门无恨会有这样的举动,神色略微愣了一下。随后,他稍稍低头看了看怀中之人,虽然多少显的有些疑惑,但却并没有出声询问,只是缓缓的抬起了手臂,轻轻的搂上了西门无恨的腰背。 相拥的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矗立在这一望无垠的荒漠当中,黑与白彼此纠缠在了一起,就连大漠中那喜怒无常的风都不忍破坏这样一幅唯美的画卷,孤云剑上的银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耀眼的光泽,而那洁白无暇的发带则在微风的抚动下轻轻的擦过了那墨黑的剑鞘。 空中那浓浓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五十多具沙匪的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眼望去倒是颇为壮观,而那些沙匪所骑的马匹因为全都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所以都开始往不同的方向随意走动了。 良久之后,西门无恨才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凝视着西门吹雪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同时扬起了一个他早已经习惯的那种微笑,“爹,我没事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立刻放开怀中的人儿,而是认真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眸和神色,在确认了他确实无事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随后,西门吹雪用手中的帕子将西门无恨手臂上的伤口草草的包扎了一下,然后四下看了看,牵过了一匹沙匪刚刚所骑的马,“先尽快离开这里,要不了多久狼群就会被这些尸体吸引过来了。”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抬起了左手扶上了马鞍,想要自己翻身上马,不过,西门吹雪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轻轻一跃就搂着他坐到了马背上。 西门无恨以前从来都没有过与人共骑一匹马的经历,所以这样坐在了马背上之后,他潜意识里觉的很是别扭,所以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身体,想找一个略微舒服一点的姿势,但是却又不敢和西门吹雪靠在太近。 西门吹雪虽然感觉到了西门无恨的小动作,但是却并没有管他,直接狠狠的一拉缰绳,胯 下的这匹骏马立时嘶叫了一声,四蹄一蹬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虽然这速度比不上西门吹雪自己的那匹马,但是却也算得上是好马了。 西门无恨并没有预料到西门吹雪的动作会这么的突然,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之下,他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就向后倒去了,而他的背脊也就直接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胸膛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僵了一下。 西门吹雪左手控制着缰绳,右手将那件白色的狐裘从后面的包裹中扯了出来,盖在了西门无恨身上,低头看了看他说道:“你现在的气色很不好,先略微休息一会,天黑之前应该就能找到客栈了。” 由于受伤失血的缘故,西门无恨现在的确感觉到有些冷了,而且疲惫和困倦的感觉也一起涌了上来,所以对于西门吹雪的话他也就并没有多想,直接裹紧了身上那宽大的狐裘,靠在西门吹雪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便缓缓的进入了睡梦当中。 远处的一座沙丘之上,有三个人正安静的坐在马上,将刚才那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那感觉就仿佛是在观看一场及普通的戏剧一般。 其中一人身穿一件做工极其精致且质地优良的深蓝色外衣,衣服的领子和袖口处都有金线缝制的花边,不但贵气尽显而且颇为奢华;肩披一件红色天鹅绒为里面的墨黑色斗篷,头上戴着一个黑纱遮面的斗笠。他的胯 下骑着一匹通体雪白、四蹄为黄的高头骏马,手上还带着一双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手套。 左侧的那人身穿一件一尘不染且面料不菲的雪白外衣,头上戴着一个白纱遮面的斗笠,就连头上的发带和脚上的靴子也全都是白色的,腰间挂着一把银鞘的长剑。他的座下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只在额头的中央有一撮白色的毛,看上去颇似龙眼的模样。 右侧的那人穿了一身轻减灵活的装束,上身一件蓝色紧衣、下身一件紧身的黑色腰束和长裤、再加上一双高筒的棕黑色皮靴,肩上还披着一件垂至腰间的短款披风,那墨黑色的披风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的显露出了些许花纹,座下也是一匹通体棕红的高大骏马。他并没有如另外两人一样带着斗笠,而是用黑布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了一双如蓝宝石一般美丽但却没有显现出丝毫感情的蓝色双眸,他那棕红色的长发被一根水蓝色的发带高高的束在了脑后,发丝随风轻摆的同时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妖娆的红色。 当西门吹雪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地平线上的时候,中间的那个人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没想到西门吹雪居然也插手此事了,我原以为关外的这些事他是不会过问的,看来还是我想岔了……” 此人的声音很明显的是个成年的男声,但是却不同于普通男人的那种低沉,而是显得颇为飘渺无常,仿佛这声音不是来自于人的嗓子,而是来自于遥远的另一个时空。尽管如此,他的声音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冰冷,反而充满了感性,甚至还有一点点平易近人的柔和感。 “主人,此事是有人几次求助于西门吹雪,他才会亲自来到关外处理的,不过他并没有赶尽杀绝,已经算是留了情面。”右侧的那人声音恭敬的说着,蓝色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身边之人。 “让我去把西门吹雪杀了吧。”左侧的那人没等中间之人开口,就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声音略显激动的微微颤抖着。 中间之人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颇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随后才缓缓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思:“虽然你有能力与西门吹雪一较高下,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吗?在那件事上你输给了陆小凤,这一直让你耿耿于怀,而现在只不过是你那不甘的心思在作祟罢了,哼!” “我……”,左侧的那人仿佛被说中了心思,语气立时就软了下来,虽然还想要反驳,但却只勉强的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不要忘了我救你时说过的话,否则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也省得我再为你操心了。”中间之人的语气和口气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连周身的气势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却给人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是,我知道了。”左侧的那人略略低下的头,虽然回答得很恭敬,但是却隐隐的还有些不甘愿,不过却尽力压抑着,不想让身边之人发觉到。 中间之人显然是感觉出了左侧之人的心思,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略略向右侧偏了偏头,恢复了刚刚柔和的语气,朗声吩咐道:“贪狼,你现在去通知飞鹰堂,让他们即刻收手并且把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好,不能够留下任何的马脚。另外,记得告诉破军,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此没必要再和西门吹雪发生任何冲突了,更何况他已经特意的留了手,也不算是驳了我的面子。” “是,主人。”贪狼毫不犹豫的抱拳领了命,随后立刻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掉转了马头之后挥鞭策马,快速的向着西方离去了。 待贪狼走远之后,刚刚位于中间的那人才复又开口,语气略有些缓和的说道:“杀阵,我当时将救你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如果你现在还一味的沉浸在那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过去,那我也就不得不放弃你了,虽然是浪费了那些千金难觅的好药,但是我绝对不需要一个不听话不忠心的属下。” “飞扬……我……”,杀阵低着头略微沉吟了一会,这才慢慢的抬起头,声音很是诚恳的说道:“我会努力把过去完全都忘记的,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其实,你倒是没有必要全都忘掉,如果我真的希望你彻底忘记的话记,我大可在凤蛊上面动点手脚,这岂不是更加方便吗?”飞扬轻声的笑了笑,对于杀阵的承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说出了他自己的要求,“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被过去的记忆影响到,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和思维能力,这就足够了,你明白了吗?” “恩……我明白……”,杀阵的眼神逐渐的由温柔转变成了那种令人从心底感到发寒的阴狠,“我已经在这上面输过一次了,所以我也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飞扬那掩藏在黑纱之下的嘴角缓缓的扬了起来,并且略微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的说道:“这才是我所器重的杀阵,你能有这样的决心是再好不过了,这段时间你就先回总坛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招你回来的。” “是,主人。”杀阵双手抱拳的领了命,双眸之中闪动着不容动摇的决心以及那发自内心的自信。 四十客栈 不知马匹究竟走了多久,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一直都处于半梦半醒的昏沉状态,而且头还有些晕,他估计自己恐怕是有些发烧了,所以身体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只是稍微有一点疲乏而已,所以最多也就只是低烧罢了,应该问题不大。 “无恨,该醒醒了,我们到了。”西门吹雪逐渐的放慢了马的速度,这才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西门无恨那有些泛红的脸颊。恐怕西门吹雪早就已经看出他身体的不适,所以一路上都尽量控制马匹保持平稳,而且还用手臂紧紧的搂着他,一方面是为了帮助他取暖,另一方面是为了让他能够睡的略微安心一些。 “恩……麻烦爹了……”,西门无恨略有些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用拿还有些涣散的眼神看了看西门吹雪近在咫尺的面容以及那暗含关切的目光,下意识的展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和煦的微笑。 西门吹雪略微凝视了西门无恨片刻,随后便抬起了头,手臂微微一抬就勒住了缰绳,身下的马儿也就听话的停了下来。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用手搂住了西门无恨的腰,利用自己的轻功将其从马上抱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晃,双脚就落在了地面上,虽然一时之间还有些眩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入目的是一间外表颇为简洁朴实的客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算是极其罕见了。 客栈的整体结构全都是木制的,虽然看上去有点破旧,不过在这风沙连年的大漠之中,能有这样的客栈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客栈的大门上方还挂着一块风蚀的非常厉害的牌匾,上面隐约能够辨认出四个字“龙门客栈”。 西门吹雪一边密切的关注着客栈周围的情况,一边侧头在西门无恨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感觉怎么样,自己还能走吗?” “没问题的,爹。”西门无恨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因为他心里很明白西门吹雪此问的意思,由于目前二人都身在险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够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有心之人给盯上。江湖永远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西门吹雪的负担。 西门吹雪略微点了点头,并且松开了扶着西门无恨腰部的手,将马匹拴在了门旁的柱子上之后,便率先推门走进了客栈之中。 西门无恨略微深吸了口气,持剑的左手用力的攥紧了孤云剑的剑鞘,利用剑上的寒气强迫自己那仍有些昏胀的头脑能够清醒一些,然后才跟随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迈步走进了这间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客栈。 刚刚进门的西门吹雪自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虽然在这间客栈里的人并不多,但是从服饰上看几乎全都是江湖中人,并且大部分人还带着刀剑,他们虽然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但是却让人隐约的感觉到了一片杀气腾腾的气势。 大堂中央的柜台侧面正站着一名女子,她一直低垂着头,右手拿着一支小巧的毛笔,左手在不断的拨弄着算盘并随之发出清脆的啪啪声,看样子应该是在算账;她那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极简单的木簪随意的盘在了脑后,身上穿着一件花格的红色上衣和一件深蓝色的长褶裙,并且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既不似花香,又不似那些精油的味道。 西门吹雪完全没有在意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径直来到了柜台前,对着正在拨弄着算盘的女子简洁明白的说道:“一间上房。” 女子的手略微一顿,一下就拨错了一枚算珠,虽然她并没有马上抬起头,但是却让人能够隐约的感觉到了她的怒气。只是站在她面前的西门吹雪仿佛浑然不觉似得,依旧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那女子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看上去倒是颇为年轻漂亮,皮肤也保养的非常不错,细嫩之中透着些许粉红;小巧的瓜子脸、高挺的鼻梁、细薄的双唇微微抿着;只是那双如精明的狐狸一般丹凤眼中却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极具震慑力的目光直直的瞪着西门吹雪,而西门吹雪那宛如万年冰雪一般的面容却依然如故。 随后,女子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从旁边的墙上扯下了一块写着“天子二号”的小木牌,仿佛赌气似得用力拍在了柜台上。那“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不但大到让大堂中所有的人都听见了,而且还奇迹般的让整个大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西门吹雪只是静如止水的看了那女子一眼,抬手拿过了那块小木牌,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状况,转身便向着一旁的楼梯走了过去,并且还侧头看了一眼刚刚跟过来的西门无恨。 西门无恨刚一进入大堂,这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让他提高了警觉,他的注意力全都用来观察那些住宿的客人了,所以也就根本没有看到之前西门吹雪和那位女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回过神的时候只是注意到了西门吹雪的目光,因此他礼貌性的给了那个女子一个习惯性的笑容之后,便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向二楼走去了。 刚刚还怒发冲冠的女子在见到了西门无恨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虽然她已经看出了西门无恨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她还是扬起了一抹温柔之中透着些许诱人气息的微笑,目视着西门无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内,精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光芒。 进入了房间之后,西门吹雪立刻吩咐小二打来了一盆热水,并且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淡蓝色的小瓷瓶以及一块卷得很整齐的黑布,不容拒绝的开口说道:“无恨,把上衣脱了。” 西门无恨自然明白西门吹雪是要为自己处理伤口了,于是随手将剑放在了桌上,然后毫不避讳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逐渐的将自己的上身全都袒露在了空气之中,而左臂处的伤口反倒在此时显得异常碍眼了。 西门吹雪仔细的将西门无恨伤口处那块几乎已经红透了的帕子解了下来,深沉的双眸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随后,他从黑布之中抽出了一根金针,然后缓慢的刺进了西门无恨伤口附近的|岤位之中,只是短短八针过后,那刀伤就彻底的止住了血。 虽然之前做过了紧急的处理,但是伤口被再次打开还是会有些疼痛,西门无恨为了让自己能够感觉好过一些,只得努力的分神去想些别的事情,尽力的忽略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感。 西门吹雪用一条干净的白布沾了一些热水,小心的将西门无恨伤口的周围仔细的清理了一下,然后才打开了小瓷瓶,开始认真的为他上药,并且语气平静的说道:“无恨,你记住下一次绝不可再如此大意了,如果对方的刀剑喂了毒,那现在就更麻烦了。” 听到了西门吹雪的话,西门无恨马上就回过了神,并且非常诚恳的回道:“是,爹,孩儿知错了。” 西门吹雪很快就给西门无恨上好了药,并且熟练的为他包扎好了,随后一边将药瓶收了起来,一边声音略显温柔的说道:“你去床上好好的休息吧,必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恩。”西门无恨点了点头,他本就已经感觉颇为疲惫了,而且还一直在发低烧,所以就没有再多想什么,直接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下意识把被子紧裹在了身上,没过多久便睡着了。因为他知道西门吹雪会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将所有的警觉性全都放下了,睡的也比以往要沉许多。 而西门吹雪也的确如西门无恨所想的一般,并没有离开他的身边,只是侧身靠坐在了床边,习惯性的将自己的乌鞘长剑和无恨的那把孤云剑一同放在了枕边,然后便闭上了双眼,安静的养起了神。 不过,这种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娇柔魅惑的女声,想必应该是刚刚站大堂柜台旁的那位女子,“客官,您晚膳想要用些什么,我好吩咐厨房去准备。” 西门吹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虽然面容和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眼中的寒气却加重了不少。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说道:“两个白水煮蛋,一壶清水,一盘素炒青菜,一碗鱼头汤,两个馒头。” “呃……好,呆会我就给您送上来。”女子对于西门吹雪点的菜感到颇为意外,所以回答也稍微慢了一些。她又在门外站了一小会之后,这才转身快步的离开了二楼。 因为这女子也算的上是江湖中人,自然早就已经认出西门吹雪,并且对于这位剑神也有着一定的了解,她上来询问也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而已。不过,这确认的结果虽然让她的猜测得到了肯定,但更让她感到意外,没想到西门吹雪居然除了白水煮蛋之外还会点其他的东西,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会让很多江湖中人大吃一惊的。 四十一晚膳 西门无恨感觉这一觉睡的非常舒服,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没睡过几次好觉,这回算是完全补齐了,而且那种如雪后寒梅般的香气让他感觉很安心很踏实,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放松了许多,使得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无恨感觉到有人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并且一个令他异常熟悉且略带温柔的男子的声音也随之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逐渐的把他从睡梦之中唤醒了:“无恨,起来吃点东西吧。” 西门无恨抬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却并没有马上张开,而是下意识的略带些撒娇意味的说道:“爹,让我再睡一会吧……” 西门吹雪并没有理会西门无恨的请求,而是继续用手轻拍着他的脸颊,并且再一次用那低沉冷漠却又透着些许温柔的声音说道:“无恨,快起来,饭菜要冷了。” “唔……”,西门无恨在西门吹雪那接连不断的“马蚤扰”之下,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但是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身体顷刻之间就完全的僵住了,呼吸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完全的停滞了,而他的睡意也一下子就一扫而空了。 因为西门吹雪此时正一手抚在西门无恨的脸颊上一手撑着床沿,身体微微向前倾着,两个人的脸距离非常的近,鼻尖几乎都快要碰在了一起,从侧面看上去就好像西门吹雪压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上一样。 西门吹雪那专注且略带温柔的目光,让西门无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于是只得僵硬的将自己的视线移至了别的地方。但是那扑面而来的鼻息却让他的心跳猛然间漏了一拍,以至于他的心绪在这时候全都被搅乱了,窘迫之下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醒了就起来吧。”西门吹雪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出西门无恨的反应似得,直起了身子的同时,随手将放在床边的那件叠的非常整齐的黑色外衣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 西门无恨伸手接过了自己最爱的玄黑色衣服,半低着头快速的将它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神一直处于游移的状态,虽然他心里面很想要对西门吹雪说些感谢的话,但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西门吹雪此时已经来到了桌边,将刚刚送来的饭菜都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便正襟危坐在了桌旁,侧头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西门无恨,语气平缓的说道:“你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多了,再休息一日我们就回去。” 西门无恨也随后坐到了桌边,经过了刚才那一小段时间的调整,他现在的心绪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下来。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习惯性的扬起了一个微笑,不过在听了西门吹雪的话之后,也随之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爹,沙匪的事情已经全都解决了吗?” 西门吹雪拿起了一个馒头递到了西门无恨的手中,随后才回答道:“沙匪人数众多,想要全都消灭掉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我已经给了他们警告,如果在那些沙匪身后的是一个聪明人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已经足够了。” 西门无恨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却并没有再多问,因为他还记得西门吹雪曾经说过的话,这关外不比中原,自有其办事的规矩。他伸手接过了那松软的白色馒头,由于他睡了一天粒米未沾,现在闻到这饭菜的香气自然是食指大动,于是也没有再在意那些所谓的礼节,直接在馒头上咬了一大口。 西门吹雪一向都非常自律,所以即便是一个人吃饭也从未有过任何失礼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他在看到了西门无恨的举动之后,不但没有开口斥责,而且就连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算是默许了西门无恨的失礼之处。 见西门无恨吃的很香,西门吹雪也就没有再继续关注他,而是伸手拿过了一个鸡蛋,认真仔细的将鸡蛋壳剥了下来,露出了藏在其后的那润白色的鸡蛋,随后放在了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动作礼节都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 西门无恨注意到西门吹雪又如同以前一样只是吃白水煮鸡蛋,好像对桌上的饭菜根本毫无兴趣似得,心中略微有些担心和不忍,毕竟鸡蛋再好也只是蛋白质丰富罢了,如果长时间不吃蔬菜水果的话,肯定会造成维生素缺乏,这样偏食对于身体健康是绝对没有任何好处的。 想及此处,西门无恨沉吟了一会,索性夹起了一块被炒得翠绿喷香的青菜,直接递到了西门吹雪的嘴边,并且脸上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说道:“爹,光吃鸡蛋可不行,营养会跟不上的,青菜也要多少吃一点才好。” 西门吹雪的动作一顿,随即便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西门无恨,眼中闪过了一种莫名的光芒,但是表情却依旧如坚冰一般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在西门无恨以为西门吹雪会拒绝自己的时候,西门吹雪却做出了一个让他觉得颇为意外却又感到异常欣喜的举动。只见一直凝视着自己的西门吹雪,居然缓缓的张开了一直微抿着的双唇,将递到了眼前的菜吃进了口中,并且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 西门无恨虽然被西门吹雪看得心中略有些忐忑,但没想到的是西门吹雪居然破天荒的在吃鸡蛋的同时也吃了别的东西。这让西门无恨感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好奇的想到,‘如果这件事让陆小凤和花满楼知道了,他们两个会有什么反应呢?’ 吃完了青菜,西门吹雪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吃着手中那没有任何味道的白水煮鸡蛋。 西门无恨几口就吃完了一个馒头,但却依旧还觉得有些饿,于是就伸手拿起了另外一个馒头。就在这时,他见到西门吹雪也吃完了手中的鸡蛋,又准备去取第二个。他的心思如电般的一转,直接将手中的馒头塞进了西门吹雪的手中,并且随手拿起了碗中的鸡蛋,面带笑容的说道:“爹,您吃馒头吧,这个鸡蛋就给我好了。” 西门吹雪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晚餐居然会被别人抢走,看着手中的馒头愣了片刻,随后抬头凝视着西门无恨,平静的语气中略微流露出了些许关切的意味:“你只吃了一个馒头,应该还不够吧。” 西门无恨一边将手中的鸡蛋慢慢的剥开,一边很是轻松的随口说道:“没关系的,如果呆会还觉得饿,就吩咐小二再送一些上来好了。” 听了西门无恨的话,西门吹雪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用手将馒头撕了一小块下来,然后送进了自己的口中,这吃法可以说相当的文雅,完全和西门无恨刚才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门无恨看着西门吹雪慢慢的吃着馒头,心中很是开心。随后他将手中的鸡蛋一口吃了下去,并且将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鱼头汤也分出了一半递给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从始至终都没有拒绝过西门无恨,所以在看着面前的这半碗汤的时候也就没有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就将它全都喝了下去。虽然味道差强人意,和万梅山庄的饭菜根本无法相比,但是西门吹雪却一点都没有在意,依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1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依旧吃的干干净净。 晚膳过后,西门吹雪又给西门无恨的伤口换了一次药和纱布。由于这九转天香膏疗效显著,所以西门吹雪大致估计也就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西门无恨的伤口就会痊愈的差不多了,至少不会对动用武功有任何的妨碍了。 与此同时,在二楼的另外一间屋子里面,突然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这人身穿一件做工极其精致且质地优良的深蓝色外衣,衣服的领子和袖口处都有金线缝制的花边,不但贵气尽显而且颇为奢华;肩披一件红色天鹅绒为里面的墨黑色斗篷,头上戴着一个黑纱遮面的斗笠。很显然的,此人就是曾经出现在大漠之中,并且暗中跟踪西门吹雪的那名男子。 这间屋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宽敞,不过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床铺、几案、衣柜以及梳妆台一应俱全,而且很显然的这是一间女子所住的房间。 飞扬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并随手把被自己打开的窗户关好了。然后,他来到了桌边侧身坐在了椅子上,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感觉就好像他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 这时,屋子的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一名女子闪身走进了屋内,她就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娘,也是当日站在柜台旁边的那名女子。 四十二夜晚 急急忙忙跑进房门的老板娘见屋中有人,着实吓了一大跳,瞪大了双眼、差一点就喊出了声。不过,好在她的反应很快,立刻就用手捂住了嘴,并且马上就把门关严了,一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一点停顿,就仿佛是经过无数次的演练一样。 飞扬倒是颇为镇定,根本连头都没抬,依旧非常有礼节的喝着杯中的水,就好像根本没有人进屋、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阵风似的。 老板娘在做完了那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边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挤出了一个颇为勉强的微笑,快步的来到了飞扬的身边,但却在接近他身旁的时候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哎呦!……今天究竟是刮的什么风啊……竟然劳烦教主大人您亲自驾临。” 飞扬对于老板娘的恭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随手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老板娘,缓缓的开口说道:“柳三娘,我究竟为何而来,你应该清楚的很,我也就不想多费口舌了。” 柳三娘听了飞扬的话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继续颇为讨好但却非常有技巧的说道:“呃……教主大人啊……小女子我实在是愚钝,怎么可能妄断您的想法呢,您这不是在为难小女子我嘛……” “柳三娘,胆敢在我面前卖关子的人,你还是第一个能活到现在的……”,飞扬那掩藏在黑纱下面的面容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更何况从他的话中也没有听出任何的不悦,反而听上去很是轻松,“我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西门吹雪。” 柳三娘听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而是又快速的转了下眼珠,故意表现得颇为震惊的样子,“西门吹雪!?教主大人,您要找西门吹雪做什么?” 飞扬自然看出了柳三娘是在故意演戏,因此也同样没有说实话,而是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说道:“我要找他的麻烦,不行吗?” 柳三娘在听出了飞扬的威胁之后,心中开始变的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她还算是比较了解面前的这位教主大人,所以对于教主那如风似雨、变幻莫测的性格自然是不敢恭维,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在如之前那般有底气了,“行,当然行……您是无所不能的教主大人嘛……” “行了,柳三娘,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飞扬忽而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周身的气势也随之变得阴冷无比,说话的语气也转瞬之间如同那寒冰一般,“我知道西门吹雪住在你的客栈里,而且跟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柳三娘暗自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变,瞬间由一个虚与委蛇的小人模样转变成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妖女模样,并且手捻玉兰搭在了飞扬的肩上,声音娇媚的向飞扬抛了一个媚眼,“既然教主大人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您尽管问就是了。” 飞扬周身的气势虽然变淡了许多,脸上也再次露出了微笑,不过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冷寒如冰:“柳三娘,你知道一直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那个黑衣男子究竟是谁吗?” “那个人啊……”,柳三娘并没有离开飞扬的身边,反而倚在他的肩上,一边认真的思索着,一边在飞扬的耳边继续用那种魅惑的声音说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和西门吹雪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们的确非常的亲密,应该算得上是知己好友了。而且,根据我的观察,那个男子手上拿的剑,应该就是在江湖之中消失已久的白云长剑了。不过,这还不是他最让我感兴趣的地方……呵呵呵……想必这其中的原因呢……教主大人您也应该略知一二吧。” 飞扬略微沉默了一会,突然语气非常强硬的说道:“柳三娘,今天的话除了你我之外,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吗?” “明白!我当然明白!”柳三娘颇为上道的点了点头,面带着那种讨好恭维的笑容,“难道教主大人您还对我还是不放心吗?”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信任的人其实并不多,不过可惜的是你并不是其中之一……”,飞扬抬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红底金字的请柬,递到了柳三娘的面前,平静的语调中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把这个交给西门吹雪。” 柳三娘伸手接过了这张撰写的相当精致的请柬,毫不客气的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随后略有些疑惑的问道:“教主大人,您觉得西门吹雪真的会去吗?” 飞扬缓缓的站起了身,抬手抚开了柳三娘的手,暗自轻呼了一口气,“在和你谈这番话之前,我有十成的把握西门吹雪一定会去。但是,现在……恐怕最多也就只有五成了……” “难道是因为……”,柳三娘流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实在是很聪明,一下就猜出了其中的原委,但她也明白有些时候有些话是绝对不能够乱说的,尤其是在这位喜怒无常的教主大人面前,更是要少说话多做事才能够活的更长久一些。 “你只要亲自把这请柬送到西门吹雪的手上,并且随时留意他的动向就可以了,另外……”,飞扬的语气虽然没有变化,但是话锋却立时一转,“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那个人,我绝对不允许你动他。” 柳三娘不但没有马上应下飞扬的话,反而用颇为楚楚可怜的语气和表情说道:“教主大人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如此完美的猎物,您这样……岂不是太为难我了嘛……” “哼!每年死在你这龙门客栈里的人还少吗?”飞扬逐渐的扬起了一个阴冷的微笑并且微微侧了下头,如利剑般充满压迫感的目光透过那黑纱直视着柳三娘的眼睛,“你最好不要忘记,当初如果没有我在暗中帮你的话,你绝对活不到今天。虽然我救了你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因为你还没那个资格……” 柳三娘被那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后退了半步,额头上也不由自主的渗出了些许冷汗,连那魅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不过,她却通过刚刚的试探搞清楚了两件事情:第一,跟在西门吹雪身边的那名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因为能被教主大人看上的人一定都有他的过人之处;第二,教主大人目前是希望那名男子好好活着的,究竟让该他活到什么时候也是教主大人说了算。 “教主大人您对小女子的再造之恩,小女子绝不敢忘……”,柳三娘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那过于紧张的心情,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您就放心好了,只要他还在我的龙门客栈里住着,我就保证他绝对不会少一根头发。” “如此最好……”,飞扬将视线从柳三娘的身上拉了回来,转身走向了窗边,留下了一句话之后就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消失在了屋内,徒留下了一扇大开着且不断晃动的窗户,“三日之后我会派人来找你。” 见飞扬风一样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柳三娘立刻就跑到了窗户旁边焦急的探头向外看去,但是入目的只有一片漆黑的大漠,在月光的照射下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有的只是那从远方传来的阵阵狼嚎的声音。 “真他妈的是活见鬼了!”柳三娘用手重重的在窗框上锤了一下,以发泄心中那尚未平静情绪,毕竟刚才她可是真的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一阵刺骨的夜风吹过,柳三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思绪立时清醒了许多。她赶忙将窗户关上了,转过身来看着放在桌上的那张请柬沉默了半晌。然后,她快步的走到了桌边,伸手拿起了请柬,仿佛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一般,直接打开房门向着西门吹雪所住的房间快步的走了过去。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西门无恨在用完了晚膳之后,便盘膝坐在了床上开始每日必行的打坐练功,现在他所修习的内功心法已经和西门吹雪教授的那种有了不小的差异。因为他的内力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所以原有的那种修炼方式自然就不适合了。 而西门吹雪此时却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因为他已经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完全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那把白云长剑果然不是一把单纯的兵器,想必叶孤城当日将此剑交托给自己也是因为这一点吧,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把剑本身的价值要远远大于那些黄白之物。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必然,就连西门吹雪都无法参透,都说“人定胜天”,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在命运的面前却总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西门吹雪虽然被江湖中人誉为剑神,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罢了。 四十三归程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中的寂静,西门无恨早在刚才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所以很快便收功并且张开了双目。他所练的内功并不是那种极高深的功法,而是在孤云剑的引导下让内息沿着经脉游走几个周天罢了,所以就算是有外界的干扰也绝对不会出现走火入魔这种危险的情况,就算是立刻拔剑动手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西门吹雪站起身来到了门边,在感受了一下门外之人的气息之后才抬手将门拉开,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柳三娘,用那如冬雪般冰冷的声音说道:“有事吗?” “呃……是这样的西门庄主,刚刚来了一个送信的人,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柳三娘将手中的请柬递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并且还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她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那种温柔感性的微笑,但是心中却忍不住咒骂道:‘老娘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给我好脸色看,感情就跟我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真是流年不利!回头得想个办法找个老道士给客栈驱驱邪了,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他们给折腾死不可!’ 西门吹雪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认真的观察了一下那封请柬,在确认了上面没有涂毒之后,才把请柬拿了过来。并且,随后他只是冷冷的扔下了两个字,就将门毫不客气的给关上了:“有劳。” 西门无恨虽然对于西门吹雪手中的请柬有那么一点好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详情,因为那显然是给西门吹雪的请柬,应该算得上是他的私事了,自己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是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西门吹雪坐回到了椅子上,将请柬打开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如剑般的双眉很快就皱了一下,很显然的这个邀请让他感到有些为难又或是有些不喜了,不过他的神情看上去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在看完了请柬之后,西门吹雪就将它合上收进了怀中,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西门无恨,声音平静的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万梅山庄。” 西门无恨虽然不知道西门吹雪究竟为何要临时改变行程,但估计与那请柬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因此他也就没有多问,直接爽快的应了下来,然后便将行李略微整理了一下,早早的就歇下了,好为了明日赶路养足精神。 第二日清晨,西门无恨就和西门吹雪一起踏上了回万梅山庄的路。由于西门无恨有伤在身,所以他们赶路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中途可能遇到的沙暴等特殊情况,保守估计大约需要十几日的功夫才能够到达万梅山庄。 虽然这一次出来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西门无恨却学会了不少东西,也增加了不少对敌的经验,总的来说还是收获不小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希望今后能够独自一人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一来是为了锻炼一下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和经验,二来也可借此机会多认识一些江湖中的朋友。毕竟在江湖中办事,朋友是至关重要的,陆小凤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大约走了将近十天,他们二人突然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这是一个看样子很规矩、很老实的和尚,他骑在一匹高瘦棕色马上,身上穿着一身看上去颇为破旧的灰布僧袍和一件袈裟,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念珠,很脏的脚上穿着一双很破的草鞋。 “西门吹雪,你果然回来了。”老实和尚面带微笑的看着骑在马上的西门吹雪,说了一句没头没脑但又颇具深意的话。 “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全都忘记了。”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声音平静的回了一句同样没头没尾的话,这让一旁的西门无恨听的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没忘,但又不得不来。”面对西门吹雪那颇具威胁性的话语,老实和尚倒是显得非常的坦然。 “比你的命还重要吗?”西门吹雪虽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周身的气势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西门无恨却感觉的出来,他已经动了杀意,如果老实和尚不能够彻底消除他此时的杀意的话,就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来了才能保住我的命。”老实和尚从不说假话,所以这一次也是实话实说。 “是谁让你来的?”西门吹雪的语气又降了几度,杀意越发的明显了,在这炎热的大漠之中都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冷气。 西门无恨虽然和老实和尚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也知道他并不是什么j恶之徒,而且他和陆小凤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很显然是得罪了西门吹雪。至于西门吹雪杀意已起却仍未出剑,想必也是顾念朋友的旧情,而给他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陆小凤。”老实和尚回答的简单明了。 “他还没死吗?”西门吹雪在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眼中的杀意逐渐的变淡了许多,不过语气依然如寒冰一般。 “他一向命大,不过这一次惹的麻烦也不小。他托我带个口信给你,‘西门吹雪只要帮了我这一次,我就把命给他。’”老实和尚即便是谈论着陆小凤的生死,也是一副面带微笑的模样,也许他是料定了陆小凤是不会死的吧。 西门吹雪略微沉默了一会,复而开口说道:“你走吧。告诉陆小凤,三日之内我若见不到他,他就永远没必要出现了。” “好,告辞。” 看着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身离去的老实和尚,西门无恨在心里不禁为陆小凤担心了起来,虽然西门吹雪开了口,使得他不必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但是西门吹雪究竟会不会放过他还仍旧是一个未知数。 又过了两日,西门无恨和西门吹雪终于回到了万梅山庄,只不过在到达山庄门口的时候,他们见到了一个已经在此等候了许久的人——陆小凤。 陆小凤此时的样子显得颇为疲惫落魄,眼圈发黑、脸色苍白、衣服上满是皱褶,而衣服的下摆上则沾上了不少的泥土。看样子他不但是没有睡好觉,而且还快马加鞭的赶了不少路,所以才会把自己搞成了这副德行。 陆小凤见西门吹雪走了过来,于是立刻从马车上翻身而下,挡在了西门吹雪面前的同时,还带着那种讨好似的微笑说道:“那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根本就没有给陆小凤任何解释的机会,乌鞘长剑瞬间出鞘,凛冽的杀气铺天盖地的向着陆小凤压了过去。他虽然只用出了看似简单的一招,但是却已经将陆小凤周身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使得陆小凤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向后退。 高手毕竟是高手,在西门吹雪拔剑的一霎那,陆小凤就已经利用自己的轻功快速的向后滑去。不过,紧随而来的剑光却如同一道破空的闪电一般,比他轻功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不到一息的功夫就已经袭至了他的眼前。 西门无恨的心中顿时一紧,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拔剑出鞘,不过他却并没有挥剑去阻挡西门吹雪的剑以解救陆小凤。因为他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出剑速度根本就比不过西门吹雪,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让西门吹雪的剑慢下来,陆小凤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西门吹雪这一次出手是真心的要杀陆小凤,因为陆小凤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可以容忍的底线了,而且他出手的这一剑也是尽了全力、没有任何的留手,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恐怕都无法阻挡他这势如破竹、气势如虹的一剑。 就在陆小凤背靠着山庄的外墙,眼看着长剑刺来却已经避无可避的时候,一道剑光从忽而从他的身侧袭了过来,“当”的一声撞上了西门吹雪的剑尖,硬是将那乌鞘长剑撞开了半寸,也就是这短短的半寸,却足够救陆小凤一命了。 惊魂未定的陆小凤此时已经彻底的连动都不敢动了,因为现在架在他脖子上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两把了,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渗出了冷汗。 此时,西门吹雪手中的长剑已经刺进了陆小凤身后的墙壁之中,剑锋紧紧的贴在了陆小凤的脖子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陆小凤的脑袋就会立刻搬家。 另外一把剑则擦着陆小凤的脖子斜插进了墙壁中,由于力量非常的大,半个剑身都已经没入了墙中,而这把剑就是西门无恨的孤云剑了。 西门无恨见陆小凤暂时性命无忧了,这才慢慢的松了口气,背上都已经被惊出冷汗来了。毕竟把剑当暗器用他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成功,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四十四请柬 西门吹雪看了看横在陆小凤脖子上的那把剑,随手将自己的那把乌鞘长剑收回了剑鞘之后,抬手将孤云剑也从墙壁上拔了出来,而后便转身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将剑递给了他的同时,声音平静如水的说道:“既然你不希望他死,那我这次就先放过他,但是……下不为例。” “多谢爹。”西门无恨伸手接过了自己的剑,并且随手收回了剑鞘当中,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宽心的微笑,‘陆小凤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样都没死成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差点魂飞九天的陆小凤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贪婪的享受着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陆小凤倒也没忘记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在缓了口气之后立刻冲西门无恨挥了挥手,在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无声的用口型说道:‘谢谢啦!’ 西门无恨略微点了点头,并且回以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算是接受了陆小凤的感谢。其实,他本身还是很喜欢陆小凤这个朋友的,因为陆小凤非常的讲义气,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甚至可以拼命,像陆小凤这样完全不追求功名利禄的人,在江湖上是非常少见的。 西门吹雪自然是看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不过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转身从陆小凤的身边擦肩而过,迈步走进了万梅山庄当中。西门无恨也没有过多的耽搁,在给陆小凤递了个眼色之后,便也紧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走进了山庄。 大堂之中,西门吹雪、陆小凤以及西门无恨分别落了座,只不过相对于西门吹雪和西门无恨的沉稳来说,陆小凤此时却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待下人端上了茶水和点心之后,西门吹雪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问道:“陆小凤,你这次又惹了什么麻烦?” 听到了西门吹雪的问话,陆小凤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并且颇为焦急和自责的说道:“花满楼中了奇毒,我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找到解药。” 西门无恨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给花满楼下毒,看来对方一定是一个用毒高手了,而且从陆小凤的神情来看,这件事十有八九又是他惹来的麻烦,而花满楼肯定是被无端牵连进去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西门吹雪反问了一句,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在陆小凤的身上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只要是他的朋友就一定会被牵连。 陆小凤暗自叹了口气,平静了心神并且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之后,就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一道了出来。 原来,曾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十多年的“黑寡妇”,此番又再次重现江湖了,而且一出现就犯下了一桩灭门大案。行远镖局上下两百多口全都惨遭毒手,只有在外办事的副镖头以及镖局的二公子幸免于难。 原本这等麻烦事陆小凤是不打算管的,但是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那“黑寡妇”的第二个目标居然是江南花家。在得到了消息之后,陆小凤连夜兼程去了江南,好在他的动作够快,那“黑寡妇”在动手之前便被他找到了。两个人互不相让,致使最终动起了手来。 “黑寡妇”虽然武功算不上高强,但却浑身是毒,逼得陆小凤节节败退。就在此时,花满楼也闻讯赶来了,局面立刻就得到了逆转。“黑寡妇”见一时之间难以逃脱,于是就在放出了毒气的同时直取陆小凤的要害,打算在险中求胜。花满楼为了救陆小凤而被“黑寡妇”的毒功所伤,而“黑寡妇”也就趁此机会逃走了。 花满楼所中的毒并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一种和内力混合在一起的毒功,因此一般的解毒药只能够暂时压制毒性,但是并不能彻底的解毒,所以陆小凤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来追查“黑寡妇”的下落,并且拿到解药。 西门吹雪耐心的听完了陆小凤的叙述,而后语气平静的问出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那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并没有立刻回答西门吹雪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红底金字的请柬,这请柬无论是从纸张样式还是字体颜色上,都与西门吹雪的那一张如出一辙。他把请柬递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这才开口说道:“这张请柬想必你也收到了吧。” 西门吹雪将自己的那张请柬也拿了出来,打开之后详细的对比了一下,而后肯定的说道:“不错。” 陆小凤将他不久之前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我在几日前刚刚追查到‘黑寡妇’也会前去参加这次的典礼,而且她此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报曾经的杀夫之仇。” 西门无恨安静的坐在一旁,细心的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也大概弄懂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而且从他们两个人都收到的同款的请柬来看,应该是类似于武林大会一类的江湖集会,所以才会邀请他们这种成名已久的江湖人士。 西门吹雪将手中的请柬慢慢的合上放在了一旁,抬头看着陆小凤,缓缓的说道:“这一次我原本是不打算去的。”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的……”,陆小凤略微叹了口气,语气颇为诚恳的说道:“但是现在情势紧急,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来了。” 西门吹雪将视线转回到了静静的躺在桌上的那两张请柬上面,在沉思了半晌之后才伸手将其中一张请柬拿了起来,递向了西门无恨的同时,语气平缓的开口说道:“无恨,你马上去准备一下,用过午膳之后即刻出发。我和陆小凤在办完事之后,自会前去与你汇合。” “是,爹。”西门无恨对于西门吹雪这样的安排也很赞同,所以没有多想就直接应了下来。不过,在他伸手将那张请柬拿了过来并且看到了请柬里面所写的内容之后,他却意外的愣住了,俊秀的眉毛也微微皱了一下。 西门无恨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不打算去参加了,因为这是白云城城主的继任大典,而白云城曾经的城主就是叶孤城,那个曾经和西门吹雪齐名的绝世剑客,但这些全都是“曾经”罢了。“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青山黄河依旧,但已物是人非。 用过了午膳,西门无恨没有任何耽搁就马上出发了,此去白云城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如果走水路的话不出五日就应该能够到达,所以他现在自然是向码头的方向进发。此前,他出门大多是走陆路,多与车马为伴,这一次走水路也算是了却了他的好奇之心。 第二日夕阳西下之时,西门无恨这才来到了距离万梅山庄最近的一处码头,此刻码头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该出发的商船和客船也都早早的出发了,看来想要乘船的话就只能够在此多等一日了。 波涛汹涌、激流澎湃,黄河之水自天际而来,奔流到海,没有一刻安宁和停歇。远处朵朵白云,却悠悠然然、欣然自得,在夕阳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金色。持剑站在江边,西门无恨看着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以及那夕阳余晖的美景,心情却反而越发的放松沉静了,可谓是心若止水、平静无波。 就在此时,一个令西门无恨颇为熟悉而又感到非常意外的声音从不远处随风飘进了他的耳际,“无恨,没想到时隔一年之久,我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 西门无恨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孤云剑,而后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侧头看去。果不其然,正在向此处缓步而来的就是那一年未见的逍遥王世子,那个让他永远都不会原谅的人。 只见那逍遥王世子依旧神色自如、面带微笑,手中轻晃着那把紫竹为骨的折扇,扇坠还是那块上好的圆环白玉,一身紫色镏金的奢华锦服,一双黑色的长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一如西门无恨初见他时的模样。 而在逍遥王世子的身后,还跟随着一名身穿红色官服、手持长剑的侍卫,从那人的衣着打扮来看,显然是在朝廷和江湖里都赫赫有名的锦衣卫。 西门无恨面无表情的看着逍遥王世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冰冷的眼神就如同他离开将军府时一样,对于这位世子殿下,他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 逍遥王世子完全没有在意西门无恨的目光,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温柔的一笑说道:“半月之内这里是不会再有船出港了,你若是需要搭船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不知无恨你可否赏光同行?” 四十五宝船 听了逍遥王世子的这句话,西门无恨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眼中的寒光却更盛了,周身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了不少。半个月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是他目前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耗费在路程上面了,毕竟根据陆小凤提供的消息,那白云城内也并不是很太平,所以他还是需要不少时间在城内打探消息的。 逍遥王世子很显然是看出了西门无恨的犹豫,于是又再次语气诚恳的补充道:“我这次绝对是一番好意,像之前的那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虽然我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我还是希望无恨你能够信我这一次。” 西门无恨依旧一语不发的看着面前这位神色略显忐忑的逍遥王世子,心中对于他的这番说辞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最终得出了一个自己不大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认的结论——世子殿下的这番话应该是可信的。 逍遥王世子见西门无恨还是不出声,便失望的垂下了眼帘,原本那种喜悦的感觉也逐渐的沉淀了下来,一股苦涩的味道在胸腔中弥漫开来,连带着自己的心也开始微微抽痛,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了。 西门无恨静静的看着逍遥王世子的反应,心中丝毫没有那种报复的快感,反而又一次生出了那种怜悯的感觉。毕竟作为一个血统尊贵的世子,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恐怕极少有人见过,因为不论他心中有什么样的感觉,都不应该在人前表露出来,这就是身为皇族之人的悲哀。 逍遥王世子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处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微笑。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恐怕已经无法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继续站在西门无恨的面前了,‘原来不被原谅的感觉是如此的痛苦难耐,原来和所爱之人形同陌路是这样的心如刀割……’ 就在逍遥王世子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西门无恨才扬起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说道:“世子殿下,请带路吧。” 逍遥王世子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眼中爆发出了一阵夺目的光彩。这就好比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让他的灵魂在这一刻都活了起来,让他在心中重新燃起了些许希望的光芒。 西门无恨见这逍遥王世子只是一直盯着自己,半天都没有反应,心中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于是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再次开口说道:“世子殿下……” “啊……呃……”,逍遥王世子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手中的折扇随之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这边请。” 西门无恨礼貌性的点了下头,随后便跟在了逍遥王世子的身后,缓步登上了停在港口之中的那艘颇为有气势的龙头宝船。 在着规模不大的港口当中,这艘龙头宝船已经显得非常巨大了,可谓是“体势巍然,巨无与敌”,周围的那些渔船在这艘宝船的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感觉就如同是把大白鲨和沙丁鱼放在一起比较似得。 宝船的船身成鱼形,船上设有九桅、张十二帆,其中有三个主帆,并且所有的帆都是扇形帆;船头处刻有一个威风凛凛、活灵活现的龙头,半张着的龙嘴里面还含有一颗龙珠。能够用龙做船首,恐怕也就只有皇家的船才能够办到了。 踏上了船的甲板,西门无恨习惯性的环视了下四周,很快就发现在这艘船上驻守的并不是普通的官兵,居然清一色的全都是锦衣卫。这让他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血洗将军府的那天晚上,围剿将军府的也全都是锦衣卫,看来这位逍遥王世子的身份恐怕真的是很不简单,现在看来他当日的那句话也的确不假。 心情大好的逍遥王世子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西门无恨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而是刚一上船就忙不迭的吩咐侍女去准备茶水糕点,然后在问清了西门无恨要去的地方之后,便吩咐船匠水手准备启程直接前往白云城。 走进了船舱当中,西门无恨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到了桌子旁边,可以说是完全无视掉了逍遥王世子的存在。这让一直随行在世子身后的那名锦衣卫颇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眼神也越发的阴冷了,但是碍于逍遥王世子在场,所以他只能够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逍遥王世子倒是对于西门无恨的失礼之处完全没有在意,也一同坐在了桌子的旁边。他虽然看上去很想离西门无恨近一些,但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一个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至少这样他觉的西门无恨不会再对他那么抵触。 其实,西门无恨完全没有在意这位逍遥王世子究竟坐在了哪里,而是一边品着茶一边聆听着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心情又再次平静了下来。虽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无法忘记,但是却早已释怀,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跟随世子殿下一同上船了。 寂静的船舱里虽然飘着淡淡的茶香,但却随之弥漫起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有的人想要开口却犹豫不决,有的人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隐忍,而有的人则已然魂飞天外,完全没有把周围的人或物放在心上。 最终还是逍遥王世子忍不住开了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颇为小心翼翼的问道:“无恨……你……你这一年里……过得好吗?” 西门无恨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侧头看了看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皇家风范的世子殿下,用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手中那个上好的青瓷茶杯,“如你所见,我活的很好。” “这样啊……那就好……”,逍遥王世子的话说得颇为勉强,因为他自己的想法现在也很是矛盾。不过,他很快就将话题一转,说起了一件其实与西门无恨没有丝毫关系的事情:“之前的那件事因为我处理得很好,所以父皇给了我不少的赏赐,并且还让我继承了义父的王位,继承了逍遥王的名号。” 西门无恨只是安静的听着逍遥王世子的叙述,没有发表任何的见解和看法,毕竟皇家的事情是最为复杂的,尤其是还牵扯到了皇帝、皇子和王爷这三类朝廷之中身份最敏感的人物,所以很多简单的事情一旦到了他们的身上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逍遥王世子好似并没有在意西门无恨的沉默,继续自顾自得说道:“我虽然已经言明了会放弃皇位的继承权,但是父皇好像对我并不放心,执意要把我留在京城中任职。我虽然努力的想要离开那个牢笼一般的地方,但是最终依旧被困在了那里。” 西门无恨颇为厌恶逍遥王世子这种怨天尤人的态度,在轻抿了一口香茶之后,才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说道:“你如果真的能够抛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自然就能够离开,否则的话你也只不过是在自怨自艾罢了。” 对于西门无恨这种毫不留情面且一针见血的评价,逍遥王世子心里虽然升起了一股闷气,但是理智上却已经认同了他这种直白的说法。随后,世子一扫之前的阴郁,慢慢的扬起了一抹颇为狡诈的微笑,同时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精光,“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当初绝不应该放你走的。” 西门无恨自然猜出了这位世子殿下心中的真实想法,嘴角处扬起了一抹冷笑:“我可不认为你有能力留得住的我,而且根据当日的情况,放我走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的确是呢……”,逍遥王世子暗自叹了口气,用复杂当中略带着些许羡慕的眼神看了看西门无恨,“我实在是没想到西门吹雪居然是你的父亲,看来那万梅山庄是真的后继有人了。” 西门无恨用冰冷的目光看了逍遥王世子一眼,语气同样冰冷的说道:“我并不打算继承万梅山庄,所以你也就不要白费心机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毕竟世事难料……”,逍遥王世子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旁,面带着微笑说道:“我曾经也认为你一定会杀了我,但是你的选择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你现在真的不后悔吗?” 西门无恨猛然间抬起了握在手中的孤云剑,横在了逍遥王世子的身前,制止了他意图更近一步的举动,声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声音依旧冰冷的说道:“我从不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而后悔,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 见西门无恨动了手中的剑,一直站在一旁的那名锦衣卫立刻就把手握在了剑柄上,双目异常戒备的盯着西门无恨的一举一动,只要其稍有不轨之举,他就会立刻拔剑相向。 四十六东方 逍遥王世子自然觉察出了身旁那名锦衣卫的动作,只是略一抬手示意他退下,毫不掩饰其内心赞赏的目光则一直停留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上。 那名锦衣卫虽然收起了自身的气势,但是手却依旧放在了剑柄之上,眼中的戒备也没有消除。对于他来说保护世子的安全就是他的责任,哪怕明知不敌也要毫不犹豫的出手,就算是会因此而死也从无畏惧。 逍遥王世子对于西门无恨的才华是非常肯定的,也曾经萌生过招揽之意,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更加留意西门无恨的原因之一。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终他自己却因此而失了心、输了情。 见逍遥王世子很识相的没有再靠过来,西门无恨这才缓缓的放下了握着剑的左手,而后站起身来,疏离而又不失礼节的说道:“世子殿下,夜已深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逍遥王世子淡淡的一笑,也没有在多做强留,随即便唤来了一位侍女,让她为西门无恨带路,自己则继续留在了这稍显昏暗的船舱当中。 西门无恨在侍女的引领下,推门走进了那间略有些狭小的客房当中,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陈设后,便随手把门关好了。然后,他就径直来到了床边,将包裹放在了床头处,自己则盘膝坐在了床上,并将孤云剑横于膝上,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开始了他每日必修的内功功课。 这一夜对于西门无恨来说倒是过得颇为平静,他本以为逍遥王世子还会像以前一样总是缠着自己,但没想到的是这回世子殿下却并没有再继续纠缠,而是给了他独处的空间。虽然他并没有能够猜透世子的用意,但是在船上的这几日里,如果都能够平静的度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清晨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时候,西门无恨早已经持剑站在了甲板之上,双目静静的平视着远方。平日里他每天都会按时的起床练剑,身体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时间一到自然就会醒。虽然现在身在船上并不适合练剑,但是他依旧会按时的起床,好出来呼吸一下这清新的空气。 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江面上的浓雾也逐渐的散去了,远远的能够看到几艘小渔船已经开始在江面上忙碌起来了。由于风力的关系,江上的浪花其实并不小,那些渔船在江上左右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翻过去一般。不过,西门无恨站在甲板上却没有什么感觉,因为龙头宝船的船体非常的巨大,这点小小的水浪是很难撼动如此庞大的船身的。 一只鸟儿沿着风的走向飞了过来,扑闪着翅膀落在了船杆之上,一双机敏的眼睛不时的打量着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西门无恨侧头看了看那机灵的小鸟,猜测它应该是和鸟群走散了,所以才会流落至此,不过只要它有能力独自沿着风向继续飞行,总归是能够找到鸟群的。 突然之间,小鸟一拍翅膀,惊慌的从船杆上飞了起来,快速的沿着风的走向飞走了。西门无恨虽然没有回头,但却已经感受到了身后那股极具针对性和压迫感的气势,而且其给人的感觉还非常的不友善,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敌意。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西门无恨这才转身看向了来人,原来正是昨日一直跟随在逍遥王世子身后的那名锦衣卫,而且从周围的人对他那恭敬的态度来看,他在锦衣卫当中的职位也应该不低,能力想必也应该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没想到这位兄台也起得如此之早,这倒真是让在下感到有些意外了……”,这名锦衣卫面带微笑、双手抱拳,举手投足之间彬彬有礼,看似和善的语气和神色当中让人找不出一点破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幻觉而已,“在下东方信,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西门无恨。”西门无恨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东方信,对于这个人他了解的并不深,不过从之前的一些接触来看,对方很显然对他充满了敌意,只是这其中的原因他还不得而知,但十有八九应该与那逍遥王世子有关。 “原来是西门兄,久仰了。”东方信的语气虽然很客气,但是这其中夹杂的敌意还是很明显的,“一年之前在将军府内,西门兄你那快如闪电的一剑至今仍叫我难以忘怀。没想到今日你我有缘在此相识,不知西门兄可否与在下切磋一番,也好让在下一偿所愿。” “东方兄客气了,既然兄台盛意拳拳,在下也就只好奉陪到底了。”面对着对手的挑战,西门无恨自然是不会退缩了,而且他在心里也已经有了和东方信一争高下的心思,毕竟通过这短暂的接触,他已经能够肯定对方也是一个武功不俗的高手。 甲板之上,西门无恨和东方信相对而立,手中的剑都已经出鞘,只不过两人谁都没有动,他们此时比的不是武功的高低,而是气势的强弱。 经常与西门吹雪较量,西门无恨的气势早已不复曾经的稚嫩,被锻炼的宛如那飓风之中的海浪,有着万斤压顶之势;又如同那翻腾呼啸的狂风,足以席卷掉这世间的一切的污浊。 东方信的气势虽然你也很强,但是与西门无恨相比就逊色了一些,他所缺少的并不是那骇人的杀气,而是那种打从心底之中流露出来的自信,那种绝对的自信。所以,这场比试还未开始,东方信就已经先输一筹了。 高手之间的较量从来都是最吸引人的,这场突如其来的比武很快就惊动了刚刚起身的逍遥王世子,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先是暗自咒骂了一句,然后便急匆匆的整理好了身上的衣物,快步的来到了甲板之上。 饱含湿气的江风拂过了西门无恨的脸颊,脸旁的发丝也随之轻柔的摆动着,此时他已经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只有对面而立的这个对手,这个他自信一定能够击败的对手。与西门吹雪比试的时候,他明知一定会输,却也同样充满了自信,但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他的剑上是没有杀气的。 逍遥王世子远远的看着那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神色颇为凝重,毕竟这两个人对他而言都非常的重要,无论是失去了谁,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根本容不得他插手,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是在一旁观看而已。 突然之间,西门无恨手中的剑动了,剑锋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却给人一种飘渺不定、难以捉摸的感觉,忽隐忽现的杀机更是让人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而且其剑锋的轨迹显得颇为诡异,完全有悖于那些成名剑法的基本原理,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东方信手中的剑也动了,只不过其剑锋的滑动以及变招的速度看上去都要比西门无恨快很多,剑气也随之向四周发散了出来,殃及到了不远处的几根旗杆。随着旗杆的落下,东方信没有任何迟疑的出手了。 在外行人看来,先出手的东方信肯定是占据了优势,但实际上情况却恰恰相反,他之所以会抢先出手,就是为了弥补二人剑法之间的差距。因为在西门无恨的剑刚一移动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自己和对方剑法上的差异。 随着东方信的出手,西门无恨手中的孤云剑也闪电般的刺了出去。只见空中银光一闪,他手中的剑已然袭至了东方信的眼前,绝顶的轻功再加上高超的剑法,他是彻底的把快这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东方信一惊之下迅速变招,手中的剑与西门无恨的剑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擦出了一阵炫目的火花。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够彻底阻止孤云剑前进的势头,因此只得运起了轻功快速的向后退去。 原以为能够避过这一剑,但是东方信在后退之时便惊觉出了自己的错误,瞪大了的双目之中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西门无恨的剑原本在相撞之下因为阻力的关系已显势竭,但他却能够出人意料的在半空之中再次瞬间加速,那泛着淡蓝色微光的孤云剑就如同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直取东方信的要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那感觉就宛如蛟龙出世、一飞冲天,气势如虹、连绵不绝。不过,只有逍遥王世子在见到了这样的剑法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目光变得更加的深邃了,并且看向西门无恨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四十七靠岸 随着“当”的一声轻响,西门无恨和东方信的身形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只见西门无恨手中的孤云剑,不知在何时已经完全偏离了他刚才出剑的轨迹,剑尖擦着东方信的腰侧刺了出来。 而东方信手中的长剑已然掉落在地,同时他右手的手腕处不知何时被划上了一道极细的血痕,几滴鲜血正沿着他的手指缓缓的滴落在了地上。从他那灰白的脸色中不难看出,这一次的比试他是输的非常彻底。 就在众人都惊讶于这场比试的结果时,一个清晰的掌声打破了这甲板上的寂静,逍遥王世子的声音也随之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果然是好剑法,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西门无恨并没有理会逍遥王世子的话,而是在转身的同时缓缓的将手中的剑收了回来。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把剑收回到剑鞘当中,因为他发现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孤云剑的剑锋之上居然还挂着一滴鲜红的血珠。他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直接张口轻轻的一吹,剑锋处的血滴就顺势滴落在了甲板上,与此同时,他也随手将剑回入了剑鞘当中。 由于西门无恨不经意间的这个动作,甲板之上又再一次出现了诡异的寂静,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也都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场大部分人的脑中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个传奇般的名字——西门吹雪。 东方信由于手腕上有伤,所以痛感使得他最先回过了神,并且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剑拾了起来。刚才的一战对于他来说结果虽然是完败,但是倒也令他受益匪浅,至少在剑法这一领域当中,他又能够提升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剑客都愿意和高手决斗的原因,哪怕会因此而死。 此时,逍遥王世子这才缓步来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抬,面带微笑却又不失皇家威严的说道:“早膳已经备好,还望无恨能够赏光。” 西门无恨自然明白在这种时候拒绝逍遥王世子的邀请是很不明智的,毕竟世子的身份已经摆在那里了,在外人的面前自然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不能让他下不来台,至于私人的恩怨那也是他们个人之间的事情。因此,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声音略有些疏离但却不失礼节的轻声回道:“请。” 东方信见状也就没有再开口,把剑收好之后就跟随在了逍遥王世子的身后走进了船舱当中,只不过他却一直在暗中继续打量着西门无恨,眼中除了曾经有的那种敌意之外,还多了一丝敬佩的神情。 屋内的桌上早已经摆好了精致的点心和小菜,侍女们见逍遥王世子走进屋中之后,都不约而同的行了一礼,无声的快步的退了出去,并且随手将门关好了,屋内就只留下了他们三个人。 待侍女们都离开之后,西门无恨并没有马上就坐,而是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白色的手帕递到了东方信的面前,嘴角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语气平和的说道:“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东方信显然是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有这样的举动,在微微一愣之后,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略微侧了下自己的视线,看向了站在一旁、脸色不佳的逍遥王世子,眼中流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逍遥王世子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悄然的消失了,暗暗攥紧的双手以及那微抿的双唇都显示出了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差,那充满怨气的目光让东方信都有些不寒而栗了。不过,世子最终还是略微点了点头,因为他不想表现得过于小器而让西门无恨更加的厌恶自己。 东方信在得到了逍遥王世子的准许之后,才伸手接过了西门无恨手中的白色帕子,很诚恳的道了声谢,然后动作迅速的把自己手腕处的伤口包扎好了,从他那熟练的手法上来看,想必他平日里也一定没少受伤。 西门无恨这才转身坐到了桌子的旁边,完全没有在意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开始自顾自的用起了早膳。虽然这里的点心无法和万梅山庄的梅花糕相比,但也已经算得上是御膳级别的了,所以在味道上他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逍遥王世子暗中瞥了一眼东方信手腕处的那方手帕,心中的妒火又再次升腾了起来。因为西门无恨从来都没有如此关心过他,哪怕是之前曾经作为朋友的时候都没有过,但是东方信却能够意外的得到西门无恨的关心,这怎能让他的心中不感到嫉妒呢。 东方信此时的表情看上去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背后早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了。因为他跟随在逍遥王世子的身边大约有七八年的时间了,所以对于世子的脾气是颇为了解的。世子虽然看上去开朗豁达、性情直白、不谙世事,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狠手辣且非常有手段的人。一旦被这位世子记恨的话,那么他以后的日子恐怕就很难过了。 其实,西门无恨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而为之的,虽然他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却也没那么豁达,自私的心理还是有的。他这样做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既可以让逍遥王世子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又可以让东方信不再只顾着敌视自己,这顿早膳也算是能够吃安稳了。 逍遥王世子此时也坐在了桌边,一言不发的开始用起了自己的早膳,只不过他那饱含柔情的视线却从来没有从西门无恨的身上离开过,就好像他只要一个不注意,眼前的人就会突然之间消失了似得。 这氛围诡异的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西门无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能够安静舒心的享受食物,这在目前的情况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正所谓知足常乐,他也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由于船上练剑不便,所以在用完早膳之后,西门无恨就立刻告辞回到客房继续打坐了,对于逍遥王世子的挽留,他一概都是冷言回绝。如非这次的情况特殊,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和这位世子共乘一船的。 在接下来的几日,逍遥王世子倒也没有粘得太紧,所以也就没有激起西门无恨的厌恶之心,两个人也算是相安无事了。只不过相比之下,东方信就比较倒霉了,不但平白无故的被世子殿下教训了好几次,而且还差点再一次被西门无恨刺伤,所幸西门无恨的反应很快,才避免了这次的误伤。 船终于缓缓的靠了岸,逍遥王世子虽然颇为不舍,但还是亲自送西门无恨下了船。虽然从甲板上到陆地上的距离很近,但是他的神情却显得颇为犹豫,几次开口却欲言又止,这让站在一旁的东方信见了,都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西门无恨虽然并不喜欢逍遥王世子,但是对于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能够理解的。因此在下到码头上之后,西门无恨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看一直默默的跟在自己身边的世子,神色平静的开口说道:“世子殿下,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吗?” 逍遥王世子先是略微一愣,随即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喜悦之情,他没有想到西门无恨居然会主动的来问自己,慌忙之中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位世子,反倒更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童。 西门无恨倒是很有耐心的看着这位世子,心中也没有任何的不悦。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还要感谢这位世子曾经所作的一切。如果不是经历了曾经的那些屈辱和挫折的话,他也绝对不可能会成长的如此之快,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修剑之路的。 待心情平静了一些之后,逍遥王世子才又扬起了属于他的那种微笑,说出了一句看似根本就不着边际的话:“无恨,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来京城转转吧。” 西门无恨听出了逍遥王世子的言外之意,不禁扬起了一抹习惯性的微笑,没想到这位世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事到如今居然还没有放弃他的想法。不过,他还是给世子留了点面子,语气委婉的说道:“天子脚下并不适合像我这样的江湖人。” 逍遥王世子对于西门无恨的回答虽然已经早有准备,但不免的还是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心情,颇有礼节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勉强了,希望你我以后能够有缘再见。” 西门无恨凝视着逍遥王世子那颇为期盼的眼神,略微沉默了一会,而后便决绝的转身向着白云城城门的方向走去了,因为这句话他既不想应、也不能应。 看着西门无恨那逐渐远去直至消失的身影,逍遥王世子就这样出神驻足了许久。直到东方信在一旁轻声的提醒之后,他这才缓缓的回过了神。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又再次恢复成了一个世子应有的模样。 随后,逍遥王世子便转身快步的回到了这艘宽大的龙头宝船上,并且径直走进了船舱当中,直到宝船拔锚起航、徐徐的离开了白云城的港口,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四十八飞扬 缓步来到了那高耸巍峨的城门前,西门无恨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了看那用坚实的青砖砌成的宽厚城墙,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一座三面环山、易守难攻的坚城,如果没有出色独到的计谋以及攻城利器相辅的话,想要单凭人力来攻陷这座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城门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子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白云城。牌匾上方的城楼上,一小队巡城的官兵正在沿着城墙缓步的巡视着,他们一旦发现城门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就会立即告知城下守门的官兵前去查看。 匾额的下方是一扇大开着的深红色城门,城门的两旁各站着两名守城盘查的兵士,他们对每一个入城的百姓都会仔细的观察一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的话就会立即上前询问,倒是颇为恪尽职守。 由于西门无恨所穿的这身装束很是惹眼,再加上他手中握着的长剑,那些守城的兵士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江湖中人。虽然他们并没有上前盘问,但是其中一位兵士却向另外几位使了个眼色,并且和旁边的一位小声的耳语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城门口,很快就消失在了城内街道上。 西门无恨并没有注意到守城兵士的举动,就如同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迈步走进了白云城当中。城内的街道不但宽敞,而且也被打扫的非常干净整洁;街道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两边的店铺也非常多,衣食住行样样俱全,完全是一副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 西门无恨初步的观察了一番白云城的风土人情,随后便向一旁的商贩询问了一下距离此处最近的客栈,准备先投宿安顿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那家客栈叫名叫“白云客栈”,位于城内的西北方,不但和这白云城同名,而且还是城内最好的一家客栈,自然价钱也会稍贵一些,一般来往经商的大商户们都喜欢投宿在哪里。那客栈的地理位置非常好,背靠碧波湖、西邻红杏林,环境优雅、景色宜人,而这白云城的城主府就在湖的对面,与客栈隔湖而望。 西门无恨原以为那个小贩一定是夸大其词,只是一间客栈而已,如果真的能够经营到这个地步也一定不简单。不过,当他来到了这白云客栈门口的时候,他才彻底从心底里信服了那个小贩的话。 这间客栈本身已经算得上是大手笔了,那建筑不但古朴典雅、独具匠心,而且处处雕梁画栋、随处可见花鸟鱼虫,再加上周围的杏林湖泊,也难怪会被来往的富贵商贾、官宦子弟所推崇了。 西门无恨迈步走进了客栈,在要了一间上房之后并没有立刻上楼进屋,而是转而让店小二把他的包裹送进了屋内,而他自己则坐在了大堂靠窗的一侧,随便要了几碟菜和一壶好酒,准备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就在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里,西门无恨不着痕迹的将大堂之内的所有人都观察了一遍,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来此经商的商贾,还有个别人看上去像是读书人,想必应该是一些富家子弟。整个大堂之内,只有坐在门边那张桌子旁的两个人看上去像是江湖中人,而且还带着随身带着刀。 西门无恨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刻意的观察了一下那两个江湖人,见他们并没有过多的留意自己,只是埋头吃饭而已,也就没再把他们放在心上。随后,他便拿起了刚刚端上来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竹叶青。不过,他此时并没有发觉到,其实刚刚在他观察别人的时候,也有一双藏于暗处的眼睛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着他。 在西门无恨刚刚喝下一杯酒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个人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他并不是通过眼睛去观察的,而是通过气息去感受的,这个人步法沉稳、气息绵长,绝对是一个武林高手,论武功应该与陆小凤不相上下。 不过,让西门无恨感到颇为意外的是,那人进门之后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便径直的向自己所坐的位置走了过来。他周身的气势温婉平和,没有丝毫的杀气和敌意,究竟意欲何为,西门无恨在一时之间还无法猜透。 那人最终停步在了西门无恨的桌旁,那显得略有些飘渺无常的男性嗓音也随之响起:“此番美景在前,兄台却孤身独饮,实是美中不足。兄台如若不弃,可否准在下共饮一番?” 西门无恨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头看向了来人。只见对方身穿着一件做工极其精细且质地优良的深蓝色外衣,衣边和袖口处都有金线缝制的花边,不但贵气尽显而且颇为奢华;手中持有一柄棕色古朴的长剑,很明显也是江湖中人。再观其容貌,英俊之中透着些许霸气,剑眉微扬、星目流光、嘴角含笑,说是貌似潘安也绝不为过,身为一个男子能长得如此之美也实属难得。 江湖中人所谓的结交很多时候都是萍水相逢,只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带有特别的目的,真正以心论交的人其实并不多。西门无恨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但是想要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就必须应承下来才行。于是,他略一抬手,非常客气的说道:“请。” 那人倒也不客气,随手一撩衣摆,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的店小二倒是非常的有眼力,立刻就跑过来在桌子上加了一份碗筷和一个酒杯,并且还特意询问了一下要不要加菜。 在随口打发了店小二之后,那人才嘴角微扬的看着西门无恨,声音温和而又不失礼貌的说道:“在下叶飞扬,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听到了这个名字,西门无恨的心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因为在这白云城内姓叶的人就只有一家,想必此人一定与叶孤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自己刚刚才到达城内不久,他就亲自找上门来了,恐怕自己的身份他也早就已经知晓了吧。 西门无恨虽然想了很多,但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且不失礼节的回道:“在下西门无恨。” “原来是西门庄主的公子,失敬了。”叶飞扬自然算到了西门无恨的想法,也就索性把话挑明了,如此一来还多多少少能够博得对方的一些信任,于他自己倒也没什么损失。 西门无恨扬起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抬手为叶飞扬倒满了酒,然后才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开口问道:“叶兄和故去的白云城城主叶孤城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飞扬先是抿嘴笑了笑,随后才薄唇微张、略带调侃的说道:“但凡知道我名字的人,十有八九都会问我类似的问题,只不过像西门兄你问得如此直白的,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西门无恨并没有在意叶飞扬的话,而是静静的打量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毕竟西门无恨待在西门吹雪的身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耐心这种东西早就被磨练的炉火纯青了。 叶飞扬先是拿起了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故意卖了个关子之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解惑道:“曾经的白云城城主叶孤城正是在下的义父。” “原来如此,叶兄即同是名门之后,今日得以相识也算是缘分所致。”西门无恨原本以为叶飞扬应该是叶孤城的亲戚之类的,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其义子,‘难道说父辈之间那未完的命运,还将会出现在我们这些子辈的身上吗?’ 叶飞扬好像不大满意西门无恨的说辞,微微扬了下眉毛,清澈的目光直接对上了他的眼眸,颇为洒脱的说道:“你我二人即有缘结实,那倒不如就此畅饮一番,也算是多交了一个朋友,不知无恨你意下如何?” 西门无恨对于叶飞扬那洒脱大方、不拘小节的性格倒是颇有些好感,而且他那清如泉水的眼神也很好的反映出了他的内心。心中权衡之下,西门无恨也就索性爽快的应道:“既然飞扬你如此盛情,那在下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呵,好!那我就先干为敬了!”叶飞扬爽朗的一笑,连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也染上了笑意,随后他抬起了手中的酒杯微一仰头,就将杯中的好酒一滴不剩的全都喝了下去。 西门无恨也随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眼含笑意的看着正在倒酒的叶飞扬,心中倒是隐隐的有些期待,‘他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倒是和陆小凤颇有些相似,只不过他的剑法究竟如何,究竟能否也如同他的人一样呢?’ 四十九相交 来回几番对饮之后,叶飞扬倒是显得心情颇为舒畅,自然口中的话也就多了起来,看似随意的开口问道:“无恨,你此次来白云城究竟是所谓何事?如果在下能够帮上忙的,一定会鼎力相助。” 西门无恨没有想到,叶飞扬居然会对刚刚认识不过一个时辰的人说出这种话来,而且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之中也可以判断出,他所说的话也的确是发自肺腑的。虽然说他可能并不像陆小风一样,是那种可以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人,但也应该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意外之余,西门无恨淡淡的一笑,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飞扬你太客气了,我这次来只不过是为了参加白云城城主的继任大典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继任大典……”,叶飞扬低声的呢喃了一句,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不屑的神色,话语之中也带出了些许讽刺的意味,“这倒也算是白云城的一件大事了。” 西门无恨对于叶飞扬的反应倒是颇为疑惑和好奇,照理说,他身为叶家的人,对于这继任大典应该会很关心才对,但是现在看来他不但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在内心之中还对此隐隐的有些排斥。 西门无恨在心中略微权衡了一下,还是语气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观飞扬你好像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意。” 叶飞扬倒是没有对西门无恨的探究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意味深长的一笑,在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无恨你有所不知,这白云城的城主之位其实已经空悬了十年之久了。在这十年当中,城内的百姓依旧安居乐业,过往的商客也不曾减少,与之前相比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你说这城主之位究竟有何意义呢?” 西门无恨是打从心底里非常的认同叶飞扬的这番话,看的出来他的想法在某些方面倒是和自己颇为相似,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让一个灵魂来自于现代的人产生认同感,这可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其实对于百姓来说,谁是这个城的城主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让他们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他们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的。”西门无恨意有所指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的这一想法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但是对于那些从小就被灌输要忠于君主、忠于主人的古代人来说,恐怕就显得颇为大逆不道了。 果然,听了西门无恨的话,叶飞扬微微瞪大了眼睛,用那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眼神凝视着他。良久之后,叶飞扬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并且向前倾了倾身子、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无恨,你的这番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万一不小心被那些锦衣卫知道,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锦衣卫……?这又是为何?”西门无恨微微皱了皱眉,略有些疑惑的说出了自己疑问。他虽然无数次的听过锦衣卫这个称呼,不过他一向都认为那些只不过是皇帝的护卫罢了,应该就是类似于保镖一类的角色,但是今日从叶飞扬的话中,他隐约觉得那些锦衣卫恐怕绝不是护卫这么简单。 “呵呵呵……”,叶飞扬忍不住笑了笑,目光之中居然流露出了些许惊喜的神情,“看来西门吹雪真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有这样一位好父亲绝对是你的福气呢。” 西门无恨更加的疑惑不解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又会扯到西门吹雪的身上去,这跳跃性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叶飞扬看出了西门无恨的疑惑,这才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其实,锦衣卫就是皇家的情报机构,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而且拥有对二品及二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只不过在平日里,他们也负责个别皇族中人的安全罢了。” 叶飞扬的解释让西门无恨再次皱了皱眉,因为他回想起了逍遥王世子曾经的举动以及在船上见到的那些武功高强的锦衣卫,即便世子的身份是皇子,那这个阵仗也实在是太大了些,他越发觉得那个逍遥王世子很不简单了。 叶飞扬在吃了一口菜之后,又继续为西门无恨解释道:“锦衣卫不但权力很大,而且也是朝廷之中最为神秘的一部。除了圣上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锦衣卫总管究竟是谁,人们所知道的只有四位副总管而已,而且那四位副总管在五年之内也已经换了两拨了。” 叶飞扬也算是好意的为西门无恨补了一课,毕竟很多江湖中人都故意远离朝堂,所以对于朝中的事情大都一知半解。因为叶家与朝廷向来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才会知道得比别人多些。不过,由于万梅山庄的关系,西门吹雪所知道的事情应该绝不比叶家少,但是却从没有让西门无恨知道过任何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叶飞扬刚刚会说出那番话的原因所在了。 西门无恨深深的看了叶飞扬一眼,几番联想之下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语气略带感激的说道:“多谢飞扬你的提醒,看来我以后说话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免得给我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飞扬赞许的看了看西门无恨,没有再继续这个敏感的话题,而是心中暗道:‘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领悟了我刚才那番话背后的意思,果然是才思敏捷、天资出众、眼界不凡,难怪会将那个家伙也吸引了,现在就连我都开始忍不住对他更感兴趣了呢……’ 西门无恨仿佛想到了些什么,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神色平静的开口问道:“飞扬,你……恨我爹吗?” 叶飞扬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问这个问题,先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愣,而后便缓缓的垂下了眼帘,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脸上逐渐的露出了些许哀伤和思念的神色。 西门无恨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双眼一直在凝视着叶飞扬,‘看来他虽然有心和我结交,但是叶孤城的死却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道坎,也许有一日他会想办法替叶孤城报仇吧,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我恐怕也不能够坐视不理,那就势必……呵呵呵,看来在有些时候,命运往往都是这么的神奇。’ 就在西门无恨以为叶飞扬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叶飞扬却反而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西门无恨自然明白,自己刚刚的话恐怕是勾起了叶飞扬的回忆,所以他才会有如此的反应。 叶飞扬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哀伤也逐渐的淡去了。随后,他扬起了一抹释怀的微笑,看着西门无恨的眼睛说道:“其实,我并不恨西门吹雪,虽然我义父的确是死在了他的剑下,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感激他成全了我的义父。” 西门无恨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只是安静的聆听着叶飞扬的话。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是没有任何权利去评价当事者的想法的,他虽然能够理解,但是却做不到感同身受。 “有一个问题已经在我的脑中徘徊很久了,不知道无恨你能不能给我答案……”,随着叶飞扬逐渐说出口的话语,他的眼中也逐渐的流露出了一抹别样的神采,“如果……我义父能够早一点认识西门吹雪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西门无恨静静的注视着叶飞扬的眼睛,片刻之后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习惯性的微笑,语气平缓的说道:“也许吧。” 闻言,叶飞扬的眼中立刻就闪出了一丝欣喜,他相信西门无恨绝对能够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而这句回答也恰恰表明了西门无恨此时的心意。所谓“良伴易寻,知己难求”,也许命运在此刻又一次发挥了它的作用。 两人在闲聊当中用完了晚膳,心情大好的叶飞扬抬头看了看窗外,很是热情的邀请道:“无恨,你我二人既然今日一见如故,倒不如就去寒舍小住几日,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不知你意下如何?” 西门无恨略微考虑了一番后,便面带着淡淡的微笑、爽快的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城主府距离白云客栈并不远,只要沿着湖边向北走去,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达。碧波湖上波光粼粼,从空中洒下的月光被不断荡漾的湖水分成了点点细碎的银色,水天辉映之下倒也独具魅力。看着眼前的美景,西门无恨忽而向叶飞扬提出了一个他思索了很久的要求,“我一直有心想和飞扬你切磋一番,不知……?” 叶飞扬仿佛早就料到了西门无恨会有此一问,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实不相瞒,我也早有此意。不过,无恨你远道而来,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晚的,不如就定在明日一早吧,你看如何?” “好,那就明日一早。”西门无恨点了点头,暗道叶飞扬思虑周到,同时心中对于明日的比试也更加的期待了。 五十府邸 西门无恨在叶飞扬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中,眼前的这座府邸倒是让他打从心底里面就非常的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虽然与万梅山庄的完全不同,但是却有着它自己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着它自己的独到之处,并且也显得尤为的与众不同。 这座府邸虽然占地面积非常的大,但是在建筑上却并不奢华,到处都洋溢着朴实典雅之风。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砖木结构的,青砖、绿瓦、白色的院墙,再加上那被漆成海蓝色的木窗,给然的感觉传统而又不失特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路上,只见府中的每一位下人在见到叶飞扬的时候,都非常恭敬的行了礼,并且称呼他为“少城主”。而叶飞扬也都面带微笑的点头示意,完全没有那种贵族子弟的架子,倒是颇为平易近人。 叶飞扬每路过一处,都会非常热心的为西门无恨介绍,观浪亭、卷香阁、星月台等等,倒是让西门无恨在这一路上都不觉得无趣。 在经过书房的时候,一个身穿深灰色衣服、样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快步的走了过来,在叶飞扬的面前站定之后略施一礼,语气相当公式化的说道:“少城主,老夫人差人送来了一封信,我已经放在了您的书桌上,如果有空闲的话,请您务必给老夫人回封信。” “我知道了……”,叶飞扬的声音很平缓,脸上还带着那种温和的微笑,神情也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是西门无恨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周身气势的细微变化,“曹总管,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去忙吧。” 这一发现让西门无恨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不知道叶飞扬的反应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再次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城主府的总管。 这位曹总管的样貌、身材和举止都十分平常,绝对是放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一种,可以说是毫无特点。只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目一直低垂着,神态看上倒也恭敬,举手投足之间颇显其精明干练。如果用一个总管的标准去衡量他的话,他绝对是非常合格的。 “是。”曹总管再次略施了一礼,在直起了身子之后用那双精明的眼睛打量了西门无恨一番,然后便转身快步的沿着一旁的小路离开了。 见那曹总管走远了,西门无恨这才侧头看了看叶飞扬,状似随意的开口问道:“飞扬,那一位就是这城主府的总管吗?” 叶飞扬只是淡淡的一笑,对于西门无恨的问题好似并没有在意似得,随口就答道:“恩,没错。他就是这里的总管曹子旭曹总管,我义父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担任总管一职了,说起来也算是这府上的老人了。” 西门无恨暗自观察到叶飞扬在说起曹子旭的时候,周身的气息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如此说来,刚刚令他的情绪有所波动的恐怕就是那封来信了。不过,这些再怎么说也都是叶飞扬的私事,并不是西门无恨可以插手的,作为朋友在适当的时候关心一下就已经足够了。 两人一路行至了后院,在沿着走廊转过了几道弯之后,叶飞扬抬手指了指那间位于一片幽静的花园后面的那间屋子,“这里是城主府里环境最清幽的地方,我猜想无恨你是一定会喜欢的。” 西门无恨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确是清静幽雅之地,于是略微点了点头,“有劳你为我如此费心了。” “哎,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叶飞扬淡淡的一笑,复又抬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那间二层阁楼,眼含笑意的说道:“我就住在那天水阁中,如果无恨你有什么事的话,大可直接去找我,我会和下人吩咐一声的。” “多谢。”西门无恨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之后,继续说道:“天色不早了,飞扬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有一战。” 叶飞扬自然听出了西门无恨话语之中对于明日一战的期盼,而他心中也亦是如此,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告辞之后便径自离去了。 晚上西门无恨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打坐修习内功,其实现在就算他不打坐,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内功修行,因为那种内息的运转方式早就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本能。平常无论吃饭还是走路,甚至于是睡觉的时候,他的内息都会配合着他呼吸吐纳的方式自行的运转,所以打坐也就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与西门无恨分开之后的叶飞扬却并没有就近回到天水阁,而是绕路去了卷香阁的书房。在推门进入书房之后,他先是回身左右看了看,谨慎的确认无人跟踪自己,这才将书房的轻轻的关上了。 叶飞扬几步来到了书桌旁,伸手将桌上的那封信拿了过来,并且快速的将信拆开,仔细的浏览起了信上的内容。随着他逐渐的读过信上的字迹,他脸上的那种平静温和的神情也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冷若寒冰的目光以及那满含杀气的冷笑。 彻底的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叶飞扬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慢慢的揉成了一团,然后双手轻轻一撮,那脆弱的纸张就化为了一片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与此同时,叶飞扬略略侧头看向了书房的深处,周身的气势更加的强大了,并且还用那种冰冷之中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说道:“杀阵,我不是吩咐你先回总坛去吗?为什么你又擅自违抗我的命令?” 一身白衣的杀阵此刻才缓缓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带着遮蔽容貌的东西,那冷峻之中又带着些许妖娆的面容就这样落进了叶飞扬的眼中。 在面对着叶飞扬那充满杀意的怒火时,杀阵的脸色略微的变了变,不过他却依然语气坚定且面无表情的答道:“我觉得,你一定会需要我,所以我就回来了。” 叶飞扬的怒火虽然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但是他却并没有再对杀阵怒目而视,而是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眼前那紧闭着的房门,颇有些愤恨的说道:“那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贪得无厌,若非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我绝对不会留他们活到今天!” 杀阵自然是听出了叶飞扬话语之中那浓重的杀意,因此很是直白的主动请缨道:“飞扬,你留着他们迟早也是个祸患,倒不如让我去把他们都解决了吧。” “你以为我不想吗?”叶飞扬的语调因为怒气的关系略微有些升高,神情也显得有些激动,“我早就想杀他们了,如果不是他们趋炎附势、见利忘义,义父也不会……” 叶飞扬好像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略微有些失常了,于是缓缓的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自己的心神,这才继续开口说道:“那群废物……难道以为皇帝远在京城,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如不是我曾经答应了义父,会尽力保住叶家,我早就将他们碎尸万段了。” 杀阵自然是清楚叶飞扬和叶孤城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语气中肯的提醒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无异于在给自己找麻烦。” “他们如果安分守己的话,我自然会保他们一生平安富贵,如果不是……”,叶飞扬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杀阵好像对于叶飞扬的决定也十分的赞同,所以也就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的站在了他的身旁,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叶飞扬静静的矗立了片刻,待自己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之后,才侧头看着杀阵,扬起了一抹柔和的微笑说道:“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我的命令,但是我却依旧能够容忍你到现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到了叶飞扬的问话,杀阵这才慢慢的抬起了头,用那异常灼热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眼中的充满了渴求和期盼,但是他却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是因为我的武功和能力吧。” 叶飞扬略一挑眉,慢慢的转过了身,抬手来到了杀阵的衣领处,一边将他的衣领拉开了一些,一边面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说道:“起初在我救你的时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毕竟单纯的论武功,能够打败陆小凤的人并不多,你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杀阵静静的听着叶飞扬的叙述,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动作,那双如火般的双目依旧凝视着他的脸,眼中的渴求和期盼越来越急切了。 “不过现在嘛……”,叶飞扬好似很满意杀阵的反应,手指缓缓的探进了他的衣领中,轻轻的摩挲着他锁骨处的那道看上去像是鞭痕的深红色痕迹,“只要你把你的一切全都奉献给我,那么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五十一星月 第二天清晨,在鸟儿们的吵闹声中,西门无恨早早的就起了身,洗漱完毕之后便一手持剑、在花园之中放松的散起了步。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而且经过了一晚的休息,他的精神也非常的饱满,此时散步是十分有利于修养身心的。布局精巧的院中还浮着些许淡淡的雾气,想必是那未完全散去的夜露所致,片片盛开的花朵在这雾气当中倒是显得更加的娇艳美丽了。 西门无恨缓步走出了这座小花园,经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星月台前。经过了昨日叶飞扬的介绍,他得知这座星月台就是以前叶孤城练剑的地方,而且这座星月台上暗藏玄机,并不是随便的什么人就可以在这里练武的。 不过,让西门无恨略微有些意外的是,当他走上星月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修长的身影早早的等候在了这里。 叶飞扬见西门无恨走上了星月台,那双充满神采的眼眸之中立刻就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不过,他还是很有待客之道的开口说道:“没想到无恨你居然也会来这星月台,而且来得如此之早,这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 西门无恨也随之扬起了自己那习惯性的微笑,语气平和的说道:“昨日我听了你的讲述之后,就生出了想来这里仔细看一看的心思,不过你我能够在此相遇,也确实让我深感意外。” “既然无恨你对这里感兴趣,那我就再为你详细的介绍一番吧。”说着,叶飞扬侧过了身,指着星月台外围的石柱和石栏,“整个星月台是根据乾坤五行建造的,那些石栏就暗含五行八卦之阵。” 随后,叶飞扬指了指地上雕刻着的各种符号和文字,“这些则是根据天穹星象雕刻而成的,这些星象不但独立成阵,而且还与外围的八卦之阵相辅相成,暗中形成了一套逆八卦的阵法……” 西门无恨对于周易星象、五行八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研究,就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所以即便是有叶飞扬的讲解,他还是听的云里雾里、满头雾水。虽说中途打断别人的话是有些不礼貌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叶飞扬的话,“飞扬,很抱歉打断你,只是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懂,因为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学过。” 叶飞扬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说的如此诚实而又直白,在略显意外之余,倒也对他多了一分好感,随即便毫不在意的一笑,说道:“无妨,看来这是我的疏忽了。其实,这些阵法综合起来就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惑人之神、扰人之心’。” 听闻了叶飞扬的话,西门无恨颇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此说来,在这里练功岂不是相当的危险?” 叶飞扬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在这里练功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和心神,是非常容易走火入魔的。不过,这座星月台是义父为了练剑而特别修建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长久以来敢在这里练剑的,也就只有我义父一个人的原因。” 西门无恨环视了一下这白玉修葺的星月台,心中不禁感叹,‘叶孤城的剑法果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许所谓的武林神话指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吧。’ 叶飞扬侧头看了看神情颇有些向往的西门无恨,嘴角含笑的开口说道:“无恨,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我们现在就找地方切磋一番,你意下如何?” 闻言,西门无恨的眼睛瞬间一亮,话语之中也带上了些许期待的口气,“那……就劳烦飞扬你带路了。” “好,那就随我来吧。”叶飞扬很爽快的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转身走下了星月台,西门无恨也紧随在了他的身侧。 两人一路来到了观浪亭前面一处宽敞的空地中,从地面的青砖上所留下的痕迹来看,这里应该就是叶飞扬每日练剑的地方了。而且此处地势很高,远远的还能够看到波涛汹涌的江水,倒不失为一个练剑的好地方。 “这是我平日练功的地方,没有我的吩咐是不会有人来的,我们大可放心的在这里比试。”说着,叶飞扬就持剑走到了空场的中央,让后缓缓的将剑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 西门无恨见状也随之走入了场中,与叶飞扬对面而立,并且也抽出了自己的孤云剑,暗自平静了自己的心神,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比试。 持剑而立的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周身的气势也随之慢慢的发散了出来,逐渐的形成了两股强大的气场,使得周围的鸟儿们都被惊了起来。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先动手,因为他们都在等,等那个契机、等那个可以出手的一瞬间,他们的眼中除了对手以及对手掌中的那把剑,已经再无其他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随着两人那强劲的杀气猛然之间迸发了出来,两人手中的剑也同时动了起来。只不过开始的时候,两人还距离很远,他们手中的剑既没有相碰,速度又都不是很快,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叶飞扬手中的剑每动一下都充满了霸气,每划过一个弧度都充满了雷霆万钧之势,并且还带着一种可以令人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而他掌中的剑如果每一个变化击出,都将是必杀必胜之剑。 西门无恨手中的剑虽然没有叶飞扬那种强大的气势,但却给人一种飘渺不定、难以捉摸的感觉,忽隐忽现的杀机更是让人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而且他剑锋的轨迹也显得颇为诡异,让人根本就无法预测出其剑锋的走向。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随着火星的溅起,两把绝世的好剑“当”的一声撞在了一处,不过二人谁都没有停下的念头,分开之后如梦似幻的变换着招式,两把剑又再次不偏不倚的相撞了。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两人的招式越变越快,已经到了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地步,并且他们的每一招也从未有过重复的时候。不过,他们二人的招式在某些地方看上去却颇为的相似,可在细细品位之后又觉得似乎不太一样。 这种棋逢对手的状态让西门无恨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与西门吹雪交手时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释放出自己全部的能量和热情,将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的投入到这场比试当中,心中不留一丝杂念、没有一丝顾及。 而叶飞扬也在感觉到欢畅的同时,心中暗自疑惑,因为他已经看出西门无恨所使用的剑法应该和自己所用的如出一辙,应该都是曾经闻名于江湖的“天外飞仙”。 不过,他们虽然在招式上有着相似之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的不同,就好像是两种不同的剑法一般,这让叶飞扬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委。 剑气四射、剑光飞舞,两人很快就过了上百招,却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现在,两人体内的战意已经完全被调动起了起来,他们谁都不想停下、谁都不愿停下,他们只想挥起手中的剑,和自己眼中的对手痛快的一战。 当他们二人最终因为筋疲力尽、再也无法继续比下去而停手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日落西山了。 叶飞扬右手倒提着剑,气喘吁吁的靠在了一棵高大粗壮的柏树的树干上,汗水沿着他那精致的脸颊缓缓的滴落了下来,只不过他好像并未在意,而是侧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西门无恨,面带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一比,居然比了一整天,真是让我很意外。” 西门无恨此时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汗水沿着额旁的发丝缓缓的流下,和叶飞扬相比他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听了叶飞扬的话,他也抬起了头,习惯性的一笑说道:“其实,像你我之间这样的比试,我还是第一次。” 叶飞扬闻言不禁心生疑惑,随即开口问道:“怎么会呢?难道西门吹雪平日里从没有和你比试过剑法吗?” 回想起了那个如雪如梅般的白衣男子,西门无恨脸上的微笑不由自主的加深了一些,并且发自内心的说道:“和我爹比剑的时候,我是没有办法出全力的……” “这又是为何?”叶飞扬的好奇心被西门无恨调动了起来,所以忙不迭的追问着,就连那种疲惫的感觉也被他暂时的忽视了。 西门无恨略微摇了摇头,眼底含笑的说道:“这其中的原委连我自己也闹不明白。总之,如果对手是我爹的话,我恐怕这辈子都赢不了。” 五十二知己 叶飞扬微微皱了下眉,心中不大理解为什么西门无恨对于西门吹雪的感情会是这样的,虽然给人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想来应该跟自己和义父的那种父子之情差不太多吧。 不过,叶飞扬很快就将他自己的这个想法抛诸脑后,因为现在还有一个更让他在意的问题摆在了他的眼前。他略微沉吟了一会,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无恨,你的剑法应该不是西门吹雪传授给你的吧?” 西门无恨在刚刚的交手过程中也发现了叶飞扬的剑法与自己的颇为相似,他也想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委,所以也就没有任何隐瞒的如实答道:“不错,我爹只教了我剑法的基本,至于我现在所用的这套不知名的剑法,是陆小凤私下里传授给我的。” “呵呵呵,不知名的剑法?”叶飞扬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名动江湖的“天外飞仙”居然被人说成了是不知名的剑法,如果叶孤城还在世的话,恐怕绝对饶不了陆小凤这个家伙,“其实,你所用的剑法应该和我学的剑法是同源,也就是我义父赖以成名的‘天外飞仙’。” “天外飞仙?”西门无恨没有想到陆小凤居然教给自己的是这套剑法,难怪会有如此威力,只不过遗憾的是内功心法缺失,但是为何叶飞扬同样也是用的天外飞仙,却能和自己打成平手呢? 叶飞扬看出了西门无恨心中存疑,而他自己也有一些未明之处,于是继续说道:“我观你所用的剑法只在表面上和我的剑法相似,但是究其本质却完全不同,不知无恨你能否为我解惑?” 西门无恨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出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陆小凤在传授我这套剑法的时候,只教授了剑招并未教授我相应的内功心法,因为心法的部分连他也不会。” “没有心法吗?”叶飞扬仿佛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似得,用一种充满了惊奇的目光看着西门无恨,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陆小凤是个武学奇才,你也同样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啊。” 西门无恨非常认同叶飞扬的前半句话,但是他自己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所以对于叶飞扬的后半句话自然是充满了疑惑,“飞扬你……为何有此一说?” “这天外飞仙如果人人都能够练成,那也就谈不上是什么绝世的剑法了……”,叶飞扬淡淡的一笑,开始为西门无恨做详细的解释,“想要学习这套剑法,光是内功心法就要修习至少五年以上,否则强行修炼剑招的话,是极易走火入魔的。在心法小成之后,就可以开始修习剑招了,只不过天外飞仙的招式虽少,但是每一招却都有着上百种的变化。如果想要把这套剑法练至收发自如、随心所欲的地步,不但要有慧根,而且没有至少五年的苦功是绝对不够的。” 西门无恨略微吃了一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要练成真正的天外飞仙,居然需要如此漫长而又艰苦的过程,看来任何一个高手都是无数汗水和努力的结果。他在心中感叹的同时,也略有些好奇的随口问道:“如此说来,飞扬你已经练了十年了?” 叶飞扬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远处的那棵苍松,眼中逐渐的流露出了淡淡的追思之情,“绝对不止十年。仔细算来,这套剑法我从六岁起就开始学习,到现在已经有不下二十年了。回想起那时候义父亲自教授我剑法的情形,就仿佛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呢。” 西门无恨没有出声打扰叶飞扬,而是趁此时候在心中暗自思索着,‘照理来说没有心法相辅,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会练成这套剑法的,但是事实却是自己学成了这套剑法……不……!应该说是自己学会了一套从未有过的全新的剑法,只不过是在招式上和天外飞仙很相似,如此一来这前前后后的疑惑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叶飞扬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将自己的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侧头看了看西门无恨,眼底含笑的说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了吧。” 西门无恨认同的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我学的剑法恐怕无法被称作天外飞仙。” “我也看出来了,你我的剑法只是表面相似而已,但实际上无论从剑招的威力、内功心法以及运用的手法上来说,你的剑法都是你自己所独有的,与我所学的天外飞仙完全不同……”,叶飞扬的话非常的客观,既没有评价西门无恨剑法的好坏,也没有那些所谓的门户之见,紧接着他便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应该给你自己独创的这套剑法起一个名字,说不定还能够流传后世呢。” 西门无恨没有想到叶飞扬会有这样的提议,在有些吃惊之余,不禁莞尔一笑说道:“我还从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剑法流传后世呢,我想我也不大可能会成为一派宗师。” 叶飞扬有些不大理解西门无恨的想法,按照常理来说,武学大家应该都希望自己的武功能够后继有人、流芳百世,但是像他这样对此毫不在意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了。叶飞扬没有在过多的猜想,而是挑眉一笑,说道:“也罢,毕竟人各有志,你一定也有你自己的追求。不过至少也给它起个名字吧,它可是你要相伴一生的‘朋友’呢。” 西门无恨被叶飞扬的话勾起了些许怀念,曾经自己从西门吹雪的手中接过孤云剑的时候,好像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而西门吹雪也是如此回答自己的,“既然如此,就用我剑的名字来命名好了,就叫‘孤云剑法’吧。” “孤云……”,叶飞扬没有想到西门无恨居然会给叶孤城的白云长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神色颇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想与孤独为伴,以追求剑道的极致吗?” 西门无恨倒是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孤云剑,心中认真的思索着,‘自己学武练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从前只是为了想要有资本去闯荡江湖,那么……现在呢?’ 叶飞扬只是静静的看着西门无恨那沉思着的面容,心中对于他的选择倒是隐隐的有些期待和好奇了,‘如果他选择像西门吹雪一样,要追寻剑道的极致和巅峰的话,也许自己还能够有办法帮助他成长,只不过未来恐怕就无法和他再继续做朋友了,应该会反目成仇吧。’ 西门无恨沉思了半晌,双目之中的疑惑逐渐的淡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轻松和坚定的神采,随后他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叶飞扬,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我是不会去追求剑道的极致的,那并不适合我。我只想用我手中的剑去保护我在意的人、去保护我的亲人和朋友,仅此而已。” 叶飞扬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在他看来有这样好的天资却不加以利用,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过,另一方面,他还是暗中松了口气,看来他们之间的还是有做朋友的缘分的,随即他便笑着说道:“看来能和你做朋友的人绝对都是幸运的,那么……我现在算不算是你的朋友呢?” 西门无恨想都没有想,就直接肯定的答道:“当然。” 叶飞扬仿佛早就猜到了西门无恨的话,没有任何停顿的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眼中都流露出了同样的光彩,虽然他们并没有将各自心中的秘密相互坦诚,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成为这一生难寻的知己。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草草的用过了晚膳之后,西门无恨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直接倒在了床上,他现在已经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了,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因为这一整天的比试让他的体力和精神几乎全都透支了。 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西门无恨就彻底的进入了梦乡。由于过度的疲劳,他的警觉性自然也就下降了许多,所以对于窗外那位不请自来的访客也就完全没有察觉。 手持长剑、一身白衣的杀阵此时正站在西门无恨的窗外,透过窗户的缝隙远远的打量着床上那已经彻底熟睡的人,他这么做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不过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和危机意识罢了。 因为杀阵几乎是全程目睹了西门无恨和叶飞扬的比试,所以对于西门无恨的武功已经有了彻底的了解,他不但震惊于西门无恨的天资和潜力,而且也忧心于叶飞扬对于西门无恨的看重,叶飞扬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才会忍不住跟踪至此。 在观察了片刻之后,杀阵扬起了一抹颇为不屑的微笑,眼中的自信越发的强烈了,在他看来西门无恨现在无论是从能力还是武功上,都无法和自己相比肩,叶飞扬是绝对不会看上这个家伙的,想必今日的举动也是叶飞扬心血来潮罢了。 想及此处,杀阵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关注和在意西门无恨了,所以立刻运起了轻功,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屋前。在经过了两个闪身之后,他便通过那半开的窗子,直接进入了不远处的天水阁。 五十三若水 天水阁内,叶飞扬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疲惫的摸样,神采奕奕的眼中划过了一道精光。只不过,他对于面前桌子上那美味丰盛的酒菜好像都不怎么感兴趣似的,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盛满了酒的青瓷酒杯,好像是在仔细聆听着什么,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一阵清冷的夜风从那半开的窗子之中吹了进来,一道白色的人影极其迅速的闪进了屋内,那速度快到几乎无法让人看出其形,就好似刚刚过去的只是一阵风罢了。 叶飞扬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看着桌上的酒杯,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语气颇有些诡异的说道:“安心了吗?” 刚刚稳住了身形的杀阵立刻就转过了身,几步来到了叶飞扬的身边,用自信之中略带着那么一点点自恋的语气说道:“那个西门无恨无论怎么看都比不上我,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他,难道只是因为他的长相吗?” 叶飞扬缓缓的抬起了头,用那种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看了看杀阵,很是不满的说道:“我要是真看中了他的长相的话,倒不如去找几个听话的小倌来的省心。” 杀阵随手搬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飞扬的身边,从他的手中把那个青瓷酒杯夺了过来,然后抬手递到了他的嘴边,脸上虽然依旧冷峻的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中却流露出了些许温柔,“我又不是没帮你找过,可结果呢?” 叶飞扬沉默的注视了杀阵片刻,这才略微抬起了头,将杯中的酒一滴不剩的全都喝了下去,而他眼中的压迫感也逐渐的消失了,只不过看上去依旧显得不大开心。 “我看得出来,你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大好,不过还是暂且忍耐一下吧……”,杀阵伸手拿过了酒壶,将手中的酒杯再次倒满。 叶飞扬略略深吸了口气,语气颇为不爽的抱怨着,“在这个城主府里住着实在是累心的很,总是要时时刻刻的伪装自己,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就立刻回总坛去,城主这个位置我根本就不在乎。” 杀阵将酒杯再次递到了叶飞扬的嘴边,缓缓的说道:“城主的位置你的确是不在乎,但是叶孤城交托给你的事情你却不得不在乎,所以忍耐还是必须的。” 叶飞扬抬手拨开了杀阵递过来的酒杯,站起身来的同时周身放出了一股凛冽骇人的杀气,脸上扬起了一抹冰冷的微笑,“你说的没错,我会忍耐的……只不过……他们也不要指望我会手下留情了……” 杀阵虽然安静的坐在一旁,但是他看向叶飞扬的视线之中却再次出现了那种灼热的神情,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爱财之人看见了宝藏,又像是将要饿死之人看见了一桌美味佳肴,更像是经过了几番波折之后,终于在茫茫人海之中看到了自己今生的所爱。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第二日将近午时,西门无恨才从睡梦之中缓缓的苏醒了过来,这一觉在他说来已经是睡的相当长了。不过在醒来之后,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内力又有了很大的提高,看来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好对手对于自身武功的提高还是非常的有帮助的。 穿戴好衣物并且用过了一些点心之后,西门无恨又手持着孤云剑,再次来到了昨日和叶飞扬比剑的观浪亭,直觉告诉他今日叶飞扬也一定还会在这里等他。 果不其然,刚刚转过这条鹅卵石铺制得小路,西门无恨就远远的看见了叶飞扬的身影,只不过这一次就不再是他一个人了,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从身形和装束上来看应该是一名女子。 叶飞扬显然是发觉到了西门无恨的脚步声,侧头看向了来人的同时,脸上带着那种柔和的微笑说道:“无恨,没想到今日你这么晚才来,我都等你很久了。” 西门无恨略一抱拳,带着些许歉意的答道:“我可能是还不大习惯与人长时间的比试,所以起得有点晚,劳烦飞扬你久候了。” 站在一旁的那名女子在不住的打量着西门无恨的同时,用很是好奇的语气问道:“表哥,这就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人吗?” “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叶飞扬略一侧身,让开了那名女子与西门无恨之间的空间,而后分别介绍道:“这位是西门庄主的公子西门无恨,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妹顾若水。” 西门无恨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子,一边抱拳颇为礼貌的行了一礼道:“顾姑娘,刚刚在下的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顾若水此时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锦缎长裙,裙裾上绣着片片如柳叶般的花纹,一条白色的织锦腰带束在了腰间,凸显出了她那高挑的身段以及那纤细柔弱的腰身,乌黑的秀发看似随意的披散了下来,耳鬓处还带了两个柳枝形状的绿色发饰,给人的感觉不但清新亮丽,而且显得颇为别致。再观其样貌,双眼大而有神,小巧的鼻子,樱桃似得小口,皮肤如蜜桃般水嫩透白,真可谓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呵呵呵,无恨哥哥不要总是叫我姑娘了,听起来好别扭哦,还是像表哥一样叫我若水好了,你也不介意我叫你哥哥吧。”顾若水抿嘴一笑,美目之中风情流转,让旁人都忍不住侧目。 “那好吧,若水妹妹。”西门无恨对于这个性情大方的顾若水倒是很有好感,因为她完全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矫揉造作,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随后,他也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他们可真不愧是一对表兄妹,样貌居然都生的如此的出众,叶家真是福缘不浅啊。’ 顾若水显然是很满意西门无恨对她的称呼,盈盈一笑之后才侧头看了看叶飞扬,声若莺语的说道:“表哥刚刚还说要不要派人给无恨哥哥你送午膳过去呢,现在你既然来了,那大家就一起用吧。” “是啊,走吧。”叶飞扬也随之点了点头,率先转身向着观浪亭走去,而庭中的石桌上正放着两个食盒。 顾若水故意放慢了脚步,与西门无恨比肩而行,并且不住的侧头观察着身边之人,因为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哥也如此的上心,想必此人一定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西门无恨此前很少与女子打交道,因为他知道古代的女子都比较矜持内敛,完全和现代的那些女子不同,所以为了避免尴尬,他对于和女子相处自然是能免则免。不过,看来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但好在顾若水的性格和那些现代的女子很相像,使得他倒也没觉得如何别扭。 三人分别围坐在了石桌的旁边,顾若水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都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并且口中还解释道:“因为不知道无恨哥哥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这些菜都是我从厨房里面随便挑的,不合口味的话不要见怪。” 西门无恨出门在外的时候,对于食物都不怎么挑剔的,因此对于顾若水的好意只是略一点头,语调平和的说道:“无妨的,有劳若水妹妹了。” 顾若水抬眼看了看西门无恨,嘴角再次扬了起来,伸手拿过了酒壶,为西门无恨和叶飞扬都斟满了酒。不过,很显然她已经把坐在一旁的表哥抛在了脑后,眼中只有这位刚刚认识的年轻俊朗的公子。 叶飞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眼中含笑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好友以及自己的表妹,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缘分的话,倒也不失为一庄美事。不过,这还是要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合得来了,毕竟自己的这个表妹实在是太活泼了些,而且眼光还特别的高,好在还没有养成那种骄横跋扈的品行,但就是这样也已经让他这个做表哥的头疼了。 西门无恨倒是没有察觉出这餐桌上的气氛有什么不对,见顾若水冲自己笑了笑,也就礼貌性的回以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而后便拿起了酒杯看向了叶飞扬,“这一次是我迟到了,就先自罚一杯好了。” 叶飞扬看着西门无恨将酒一饮而尽,也爽快的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道:“如果你下次再迟到的话,我就罚你喝一坛。” 西门无恨闻言不禁苦笑了一下,他的酒量有多少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喝一坛的话虽然还不至于会醉,但是头脑就会有些不清醒了,于是只得开口说道:“如果我真喝一坛的话,那恐怕就没人能够陪飞扬你比剑了。” 叶飞扬嘴角含笑的看着西门无恨,仿佛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于是毫不客气的紧逼道:“酒桌上居然还敢讨价还价,不行!再罚你一杯!” 五十四红颜 顾若水见自家表哥都这么说了,只得再次拿起了酒壶,为西门无恨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而后用颇有些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因为顾若水很清楚叶飞扬的脾气,喝酒的时候如果有谁胆敢推脱的话,是绝对会被他这个表哥给灌趴下的。 西门无恨虽然在心中很想要拒绝,但是当他见到顾若水那好奇之中隐隐带着那么一点期待的眼神时,就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因此只得无奈的看着自己的酒杯再一次被斟满,心中暗自叹气。 叶飞扬一边含笑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一边故意开口催促道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4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道:“无恨,快把罚酒喝了,要不然待会还要罚你。” 西门无恨看了叶飞扬一眼,认命的拿起了酒杯,将那香醇无比的竹叶青一饮而尽,顿时只觉得胸口处一片火辣的感觉,而胃中就仿佛有一把火在烧似得。 这一次,顾若水没等叶飞扬开口,就自动自发的为西门无恨再次倒满了酒,然后端坐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西门无恨那颇为纠结和无奈的表情,就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 此时,叶飞扬心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了,看来自己的这位表妹对自己的这位好友印象是非常的好啊,只不过他能不能应付得了表妹那层出不穷的花招和脾气恐怕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样子,他好像还不大会拒绝女人,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被自己的表妹给吃的死死的,真是个值得同情的家伙呦。 叶飞扬也不忍看西门无恨被顾若水如此欺负,于是也伸手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笑吟吟的说道:“既然无恨你都被罚了两杯,那我也就陪罚一杯好了。” 叶飞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还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顾若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毕竟一个女孩子家还是稍微收敛一点的好,否则的话以后给她找婆家都麻烦得很,而且她现在也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可是,顾若水只是白了叶飞扬一眼,完全没有把他的警告当回事,继续在一旁恍若无人的盯着西门无恨看,而且还忍不住小声的催促道:“无恨哥哥,这竹叶青可是城主府里最好的藏酒呢,不多喝几杯可是非常的可惜呢。” 西门无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若水要一味的劝自己喝酒,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端起了酒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那好吧,我就再喝一杯。” 顾若水没有想到西门无恨如此的听话,自己只劝了一句而已,他居然就又喝了一杯。在意外之余,她心里对西门无恨的好感自然又多了一层,因为叶飞扬虽然平日里也很宠她,但却并没有到有求必应的地步,而且还经常的责备她,不过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势必会很快就赢得她的好感。 叶飞扬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已经彻底被顾若水给摆到了第二位,不过这样也好,有一个人能够陪着这个小丫头,也就省得她去到处添乱了,毕竟现在这城主府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如果真出了问题恐怕就会很麻烦了。 这顿午膳叶飞扬倒是吃的很舒心,因为他一来可以不再被顾若水这个小麻烦给纠缠住了,二来还可以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来回互动的好戏,可谓是一举两得啊。今早当他见到顾若水的时候他还在头疼呢,这小丫头又不顾他的命令擅自跑出来,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好办法了。 西门无恨虽然对于顾若水有意无意的小刁难几乎是没有什么办法,但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因为他一向都认为男士就应该对女士谦让绅士一些。也许这就是他脑中残留的现代意识在作祟吧,毕竟在古时候女子的地位都是很低下的,像他这种想法在当时就已经算是异类了。 顾若水倒是在这一顿饭的功夫里就和西门无恨成了好朋友,并且还有说有笑的,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说西门无恨在听罢了。从叶飞扬小时候的丑事到近期江湖上的趣闻,她都能够说得头头是道的,还让人都找不出言语来反驳。 用过了午膳,叶飞扬略一抱拳,语气之中含着些许歉意道:“无恨,我要去处理一些府上的公务,就先告辞了。舍妹就劳烦你带我照顾一下吧,免得这个小丫头又到处惹是生非,你也知道最近城中会陆续有不少江湖人士到来,凡事都要更加的谨慎小心才好。” 西门无恨对于叶飞扬的说法也很赞同,江湖人云集的地方往往都有着潜在的危险,于是他也就没有做任何的推脱,语气诚恳的说道:“我会照顾好若水妹妹的,你就放心好了。” 叶飞扬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快步的沿着小路离开了观浪亭,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下一任的城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他亲自处理才可以的。 见叶飞扬走远了,顾若水这才愤愤的抱怨道:“表哥也真是的,总是把人家当小孩子看待,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哼!” 西门无恨虽然不知道顾若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抱怨,但还是出声开导道:“也许飞扬也有他自己的苦衷,他不告诉你也是不希望你卷入到是非当中来吧。” “可是……”,顾若水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看西门无恨,眼中充满了担忧的神情,“哥哥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他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而且有好几次他受了重伤都不告诉我,我也是事后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西门无恨看出了顾若水对于叶飞扬的兄妹感情还是很深的,于是他也就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如果我是飞扬的话,也许我也不会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告诉你。” “为什么?难道我就不应该知道吗?”顾若水十分不理解哥哥的想法,确切的说是她根本就不理解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说有一个人来帮助哥哥他共同分担不好吗?” 西门无恨站在观浪亭中,远远的看着那奔腾不息的江水,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他虽然教会了自己如何与剑为伴,但是他却和叶飞扬一般,也将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承担,如果不是有陆小凤这样的朋友,也许至今自己还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呢吧。 “我想飞扬不愿意告诉你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希望你远离江湖是非,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二是你现在可能也没有能力来帮他分担,所以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也省得你为他过多的担心。”西门无恨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也许西门吹雪曾经的做法也是有这样的原因吧。 “也许你说的很对,只不过我在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顾若水略微叹了口气,转而看了看身旁的西门无恨,略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你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是……”,西门无恨扬起了一抹习惯性的微笑,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只不过我既不会选择前去追问,也不会因此而产生对他的猜忌,因为我信任他一如信任我自己,所以我会努力的锻炼自己,并且也会安心的等待,直到他愿意告诉我、愿意同我分担的那一天。” 顾若水静静的看了西门无恨半晌,凭借着女性特有的直觉,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问道:“无恨哥哥,你应该很喜欢那个人吧?” 西门无恨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顾若水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过,在他看来西门吹雪既然是自己的父亲,说是喜欢也应该不为过吧,也许父子之间的感情和他们的那种兄妹之情也差不太多吧。想及此处,他才略有些迟疑的答道:“应该是喜欢的吧。” 顾若水用那种‘原来如此’的眼神看了看西门无恨,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这才是刚刚认识,就这样直接追问人家的隐私恐怕不太好,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够得到他这种好男人的垂青。 西门无恨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而后侧头看了看顾若水,声音温和的说道:“总是呆在这城主府中你也觉得很烦闷吧,不如咱们去街上转转,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白云城,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呢。” 顾若水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兴奋的拍了拍手说道:“好啊好啊,那就由我来做向导,带你好好的游览一番吧。”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看着一脸兴奋的顾若水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其实,他对于这白云城的景色倒是无所谓的,在他的心里就算是再美的景色恐怕也不及万梅山庄的十分之一,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给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姑娘找点事情做罢了。 五十五教授 接下来在这连续七八天的时间里,西门无恨都是在和叶飞扬比剑以及陪伴顾若水四处游玩中度过的,这不但使得他的剑法有了明显的进步,而且还使得他对于这对表兄妹的了解更深了,尤其是心中没有很么城府的顾若水。 顾若水见西门无恨刚刚练完剑额头上还挂着不少汗水,于是便拿着一条白色的手巾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递到了他的面前,并且脸上还带着那种满含温柔的笑容,声音甜甜的说道:“无恨哥哥,先擦一擦吧。” “谢谢。”西门无恨回以了习惯性的一笑,伸手接过了手巾,轻拭着自己脸颊和额头上的汗水。现在这观浪亭前的练武场几乎都快成了他专用的练武之地了,平时如果在房间里找不到他的话,来到这里就一定能够找到。 顾若水很是羡慕的看着西门无恨的侧脸,颇为感慨的说道:“无恨哥哥你每天都这么勤奋的练剑,难怪你的剑法会这么好了。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毅力,武功也不会这么差了。” “练武的确是需要吃苦的,所以对于女子来说其实本身就不大合适……”,西门无恨侧头看了看这个越发可爱的小姑娘,说出了自己看法的同时,也不忍心过于打击她的积极性,于是紧接着又道:“我倒是觉得女子更适合学习暗器、药理一类的东西,如果学得好的话,以此来行走江湖也完全不成问题。” “暗器?”顾若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眼前一亮,很是期待的看着西门无恨说道:“那……无恨哥哥你会用暗器吗?” 西门无恨早就猜到了顾若水会有此一问,于是淡淡的一笑说道:“会是会一些,但都不是什么精妙的手法,如果与唐门和五毒教的手法相比就更是差得远了。” 顾若水倒不是什么贪心的人,转而一笑说道:“那些难的手法我可能也学不会,无恨哥哥就教我一些简单的吧,只要能够自保就足够了。” 西门无恨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才答应了顾若水的请求,“那好吧,我就教你一些最简单的暗器手法吧,不过你还是要记住,出门在外的时候尽量不要惹事上身。” “恩,我知道啦!”顾若水一听西门无恨的话又开始和叶飞扬一样的论调,就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而且还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俨然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西门无恨暗自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有些同情叶飞扬这个做顾若水表哥的人,但还是没能够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毕竟面对着这样一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少女,就算是有脾气恐怕也很难能够发的出来吧。 顾若水其实基本就没什么武功底子,除了会一套普通的吐纳功法以及一套简单的拳脚招式之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会,这也难怪他会说自己武功差了,恐怕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在学习了几个月之后都会比她强。 西门无恨在检验了一下顾若水的内功修为之后,就决定只教她两种简单的暗器手法,因为稍微有一些难度的手法都是需要内力来支持的,但是她现在的内力有何没有几乎没什么区别,所以就只能把她当做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教导了。 “无恨哥哥,这就是你要用的暗器吗?”顾若水十分好奇的看着西门无恨拿出来的那几枚看上去很普通的铜钱,怎么看都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西门无恨笑着点了点头,将其中一枚铜钱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了起来,而后解释道:“没错,你不要小看这些普通的铜钱,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也会是一样杀人的利器。” 顾若水恍然而悟,好似想起了些什么,随后便很是积极的说道:“这个我知道!表哥曾经说过,武功高强的人无论用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杀人的。” 西门无恨略微扬了下嘴角,含笑道:“其实,武功如果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就算是没有任何东西在手也是能够杀人的,但是你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到达这个境界了,所以还是安下心来慢慢的学习吧。” “哦。”顾若水点了点头,然后便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侧,准备仔细的观看他的演示,并且心中也隐隐的有些期待。 西门无恨缓缓的将右手抬至了胸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枚铜钱直直的射了出去。只听“噗”的一声,铜钱就如同子弹一般在穿过了一棵小树的树干之后,嵌在了后面那棵树的树干上。 顾若水听到了声音之后立刻就跑到了那棵小树的旁边,围着那棵树的树干左右看了半天,双目之中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她实在是没想到一枚小小的铜钱居然会有如此的威力,‘这要是打在人的脑袋上,岂不是也会和这小树一样被前后打穿?’ 西门无恨所使用的暗器手法其实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方法,威力的大小只不过是取决于内力的强弱而已,如果换做是叶飞扬的话,也一定会有如此威力的。 顾若水回过身之后便快步的跑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眼中充满了期待的说道:“无恨哥哥,这个手法好厉害,现在就马上教我吧!” “好。”西门无恨说完便开始教顾若水学习暗器的手法了,由于她是女子的缘故,在力量上显然没有男子那样强,因此必须要通过呼吸吐纳的手法以及手腕和手臂之间巧劲来发射暗器,所以相对来说会比较难一些。 好在顾若水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常常能够举一反三,因此对于这点小小的困难自然很快就克服了过去,不但学习的热情很高,而且经常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开始的一个时辰里,顾若水几乎就没有成功过,这让她的积极性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又一次失败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闷闷不乐的抿着嘴,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说道:“无恨哥哥……为什么我总是失败呢?” 西门无恨并没有因为顾若水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而说出什么安慰性的话来,而是很中肯的说道:“因为你实在是太过于急躁了,如果不能静下心来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尤其是练习暗器对于心境的要求会更高一些。” “可是总也不成功,人家着急嘛……”,顾若水撇了撇嘴,复而又用那种小兔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西门无恨,小声的央求道:“无恨哥哥……” 西门无恨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从顾若水的手中接过了那几枚铜钱,转而来到了空场的中央。其实,他早就想到了顾若水肯定没有什么耐心去练习的,现在看来他的想法还真是灵验了。 “若水,过来我亲自教你。”既然顾若水没什么耐心,那么西门无恨就只剩下这一种方式来教她了,否则的话她可能永远都学不会。 “好!”顾若水见西门无恨要亲自教自己,自然是开心的很,这样就可以省去了很多练习手上法门的功夫,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捷径吧。 西门无恨要手把手的教顾若水练习暗器,自然就少不了手臂之间的碰触,不过他却并没有去多想些什么,而是很尽责的在教他如何控制手腕以及手指的力度,如何利用巧劲去发力,如何瞄准自己的目标。 不过,顾若水可是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小姑娘,虽然她是江湖女子,对于这些个礼节并不会太苛求,但她却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有着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就算是和表哥叶飞扬之间也从未有过。所以在西门无恨握上她的手时,她就不由自主的脸红了,那种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几乎让她的大脑彻底停摆,使得她神色有些呆滞的直视着西门无恨。 “按照我说的方法,你再试一次看看。”西门无恨在手把手的教了顾若水一遍之后,便叫她自己试试看,毕竟如果自己不尝试的话,别人教多少遍都是没用的。 被西门无恨一说,顾若水这才回过了神,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呃……无恨哥哥,你能再教我一次吗?我刚才没有听明白……” 西门无恨见顾若水双颊微红,真是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似的,只得略微叹了口气,再次手把手的又教了她一遍,而且这一次还故意放慢了速度,在她弄懂一处之后才继续教下一处。 在完整的学了一遍之后,顾若水就开始尝试着练习射树干了,虽然刚开始的几次仍旧没有成功,但已经很是有模有样了。直到第七次的时候,她终于成功的把铜钱射进了树干中,只不过准头还有待磨练。 五十六目标 “哇!成功啦!!”顾若水见自己刚才射出的铜钱稳稳的插入了树干当中,便立刻开心的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跑过去看了看,随后又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兴奋的抓着他的手大声的说道:“无恨哥哥你看!我成功了!” 西门无恨的手臂下意识的僵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把手抽出来,因为他不想扫了这个小女孩的兴致,不过仍旧开口叮嘱道:“虽然你把发暗器的手法都学会了,但是力量还欠缺的很,平日里要多加练习才是。” “恩恩,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顾若水重重的点了几下头,信誓旦旦的作了保证。不过,在西门无恨看来,她顶多也就只有三天的热情罢了,像她这种完全没有耐心和毅力的人是绝对学不好武功的。 “无恨、若水,没想到你们都在,我还以为你们又去逛街了呢。”叶飞扬的声音远远的从小路的拐角处传了过来,但听脚步声却并不是他一个人,而且另一个人还是一个武功高手。 顾若水一听是叶飞扬的声音,在还没有见到他人影的时候就挥着手高声的说道:“表哥,我学会怎么用暗器啦!你快来看啊!” 西门无恨也闻声侧过了身,看向了通往这里的那唯一的一条小路,只不过随后他便微微睁大了眼睛,颇有些意外的看着来人,并且下意识的从顾若水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那跟随在叶飞扬身后一同前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到白云城的西门吹雪。 顾若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外人在场,于是立刻就把头低了下来,并且很识时务的禁了声,下意识的往西门无恨的身后躲了躲,还用手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因为那种凛寒无比的气势实在是让她感觉承受不了,那种感觉就好似在炎热的夏季当中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一般。 西门吹雪只是眼神平静的看了看站在西门无恨侧后方的顾若水,随后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上,看上去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但却始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周身的气势让人感觉变得越发的寒冷了。 “爹,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西门无恨虽然感觉到了西门吹雪那些微的异样,但却仍然习惯性的说出了关心的话语。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西门吹雪会有这样的反应,想来十有八九应该和那件案子有关吧,而且这里也没有看到陆小凤身影,估计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还算顺利。”西门吹雪回答得极其简洁,让人听上去就好像这一路上几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但是究竟遇到了多少麻烦,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叶飞扬也感觉到了西门吹雪气势的变化,心中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一些,于是立刻就开口解围道:“西门前辈,您远道而来想必是车马劳顿,还是先好生休息一吧。恰逢最近几日府内诸事繁忙,在下就不亲自奉陪了,还望前辈您见谅。” 西门吹雪听出了叶飞扬的话只是借口而已,不过他却并没有在意叶飞扬那有些不合规矩的待客之道,声音依旧如平日般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无妨,少城主请自便吧。” 叶飞扬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之后,便向顾若水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叫她随自己一同离开,毕竟人家父子两个有话要说,他们这些外人是不方便在场的。 顾若水虽然一向都不大听话,但是这一次却乖乖的看着叶飞扬的眼色,跟在了他的身后快步的离开了。临走之时,她还回头看了一眼西门无恨,颇为期待的冲他眨了眨眼睛,很明显就是希望他明日还能够再来教自己暗器。 西门无恨只是看了一眼顾若水的眼神,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示,随即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静静的看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的西门吹雪,暗自思量着是不是该让他先去休息一会,因为从他那略显疲惫的神情来看,肯定又是彻夜赶路来着。 待叶飞扬和顾若水走远之后,西门吹雪周身的气势才有所缓和,并且缓缓的开口问道:“独自出门在外还习惯吗?” 西门无恨对于西门吹雪的问话并没有多想,直接将自己近日来的状况实话实说道:“还可以,而且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事情,到了这里之后还意外的认识了叶飞扬这个朋友。” 西门吹雪凝视了西门无恨片刻,忽而问出了一个好像与之前没有什么关联的问题:“你和叶飞扬切磋过剑法吗?” “恩,到这里的第二天我就和他比过一次了,‘天外飞仙’的确是很厉害的剑法,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够做到勉强不败而已。”西门无恨一边回想着当日的情景,一边回答着西门吹雪的问话,嘴角处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微笑。 西门吹雪深深的看了西门无恨一眼,随后便转身看向了远处的江水,这观浪亭的位置非常的好,一面可以远眺江面,另一面则可以遥望整个白云城。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语气略显深沉的说道:“他是叶孤城的嫡传弟子,你能和他比成平手已实属不易了。而且你现在还年轻,假以时日一定会超越他的。” “能不能够超越他……我倒是不怎么在乎……”,西门无恨侧头看着西门吹雪那永远如苍松一样挺拔的身影,眼底闪过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我至今还记得爹曾经教导过我的话,我会永远诚于自己的剑,但我也同样会诚于自己的心。” 西门吹雪的眼神不易察觉的闪动了一下,但是他却并没有回头,依旧语气平静的问道:“你……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追寻的目标了吗?” “是。”西门无恨的回答不但非常的肯定,而且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不是一个善变的人,因此只要决定了某一件事,那么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他无法再坚持的那一天为止。 西门吹雪静静的矗立着,一双眼睛远远的凝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水,衣角随着阵阵的清风不断的摆动着,他周身那本就凛寒的气势在此刻越发显得深沉起来,而他那挺拔的背影也在此刻让人发自心底的感觉到了无尽的寂寞。 西门无恨有些意外于西门吹雪忽然之间的变化,心中难以自控的升起了一丝慌乱,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如果现在不抓住他的话,自己可能就要永远的失去他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果。许是他的情绪来得突然,使得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结果身体又一次先于他的意识而动了,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西门吹雪的手腕。 西门吹雪略微感到有些意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处后,便缓缓的转过了身,身上那种寂寞的气息也随之彻底的消散。他用那略显温柔的眼神凝视着西门无恨,却说出了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我觉得有些累了,带我去你住的客房吧。” 西门无恨在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并没有觉得西门吹雪的话有什么不对,在松开了手之后,便转身引领着西门吹雪向自己所住的客房走去了。 西门吹雪低头看了看刚刚被西门无恨抓住的地方,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又恢复成了以往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接着,他便紧跟在了西门无恨的身边,在走过了一条小路并且转过了几处回廊之后,来到了其暂住的客房内。 西门无恨随手将剑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将半开的窗子也关好了,这才回过头来问道:“爹,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东西过来。” “不用了,我睡一会就好。”说着,西门吹雪就将手中的乌鞘长剑放到了枕边,将外衣脱下之后便躺到了床上,随手拉过了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身上。他这一次是真的到极限了,所以在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他以前从未在外面睡得如此深沉过,可以说他现在是把自己的安全完全交到了西门无恨的手上。 西门无恨心里明白,西门吹雪若非劳累至极是绝对不会在白天就寝的,看样子这次的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否则的话这个坚韧的男人也绝对不会疲劳到这种程度。见西门吹雪闭上了双目,他便轻声的拿起了剑,而后静静的坐靠在了床边,下意识的凝视着西门吹雪的睡颜。 另一边,在忙碌了一下午之后,用完了晚膳的叶飞扬这才看似疲惫的拖着脚步、踏进了他所住的天水阁,这间只有两层楼阁虽然看上去颇为普通,但是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里面就无从得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阁楼旁根本就没有安设一个护卫的原因。 五十七欲困杀阵 在闪身进入阁内、随手将屋门关好之后,叶飞扬这才暗自深吸了口气,脸上那种看似疲惫的神情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略显阴寒的笑容以及那高深莫测的眼神。 屋内的窗户全都紧闭着,桌上摆放着的那个精致的小香炉在徐徐的冒着青烟、悠远而宁静,一股很特别的香气弥漫在了整个屋中,给人的感觉即好似那种味道香甜的蜜糖,又像是那种混合了几种花香的精油。 叶飞扬随手将自己的剑放在了桌上,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淡紫色的小瓷瓶,在打开了香炉的盖子之后,将瓷瓶中的粉末一点点的倒进了香炉之中。一阵紫色的火焰瞬间腾起而又即刻消失,现在从香炉之中冒出的青烟明显就比刚才多了许多。 将瓷瓶收好,叶飞扬转而来到了床边,轻轻的撩开了那紧闭着的青色幔帐,宽大的床上赫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只不过那个正侧趴在床上一动未动,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叶飞扬抬手将幔帐挂好,这才坐到了床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床上之人的脸颊。那人仿佛感觉到了触碰,也随之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待看清来人之后双目之中立刻就迸发出了那如太阳一般灼热的眼神,满眼都是那急切渴求和欲望。 这个人就是近日来一直跟随在叶飞扬身边的杀阵,只不过他此时的样子与往日那冷漠深沉的模样倒是大相径庭,让人很难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只见他的双手被一根手指粗的金色软绳绑缚在了身后,墨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床间,全身上下根本不着一物,那躯体完全没有一丝赘肉,宽肩窄臀,细腰长腿,比例完美,肌肉不甚明显却异常的紧实修长,根本就是一具充满了野性美的男子身躯。 他那如莲藕般细嫩白净的皮肤上却布满了凌乱而又纵横交错的红色鞭痕,上至锁骨之处、下至大腿内侧,唯美妖艳至极。他的脖颈处还留有点点深深浅浅的红色吻痕,肩膀处还有几个已经结痂的齿印。 泛着诱人红晕的脸颊、鲜红欲滴且微张着的双唇、饱含水气且半张着的美目,使得他那原本冷峻无情的面容此时却显得妖魅至极。 叶飞扬好似很满意眼前的景致,指间的动作变得越发的轻柔了。可趴在床上的杀阵好像对他的举动非常的不满,身体轻轻的扭动着,声音沙哑难耐的恳求道:“飞扬……打我……快用力打我……” 叶飞扬轻轻摇了下头,缓缓俯身在杀阵的耳边低声的说道:“沉积了一整天,我怕药性太强会伤了你,还是先忍忍吧。” “唔……求求你……飞扬……”,杀阵努力的扬起了头,讨好般的用那柔软粉嫩的舌头轻舔着叶飞扬的手指,什么骄傲、自负、尊严,这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全都化为了泡影,只有那浓浓的欲望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由于杀阵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叶飞扬的手指轻颤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沉的笑意。他低头来到了杀阵的肩膀处,在观察了一番之后,找到一块没有任何伤口和淤痕的皮肤,然后张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啊……”,肩头传来的疼痛非但没能够减弱杀阵的欲望,反倒使他难以自控的呻吟了起来,脸上则是一片满足和享受的神情,眼神也变得有些迷醉和恍惚了。 血腥的味道逐渐在叶飞扬的口中弥漫开来,但他却没有立刻松口,任由鲜红的血滴沿着杀阵的肩头缓缓滑落至淡蓝的床单上、留下点点深红色的圆形印记,宛如朵朵娇开的小花一般。 而叶飞扬的右手则沿着杀阵那光滑的背脊一路来到了他的股间,两根修长的手指很是熟练的逐步探进了他那幽深诱人的秘所,小心缓慢的寻找着他体内的快乐之源。 痛感和快感在体内交织着,杀阵的身体开始因兴奋而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细密的汗珠不知在何时已经爬满了他那到处都流露着妖艳美的身体,至于体内传来的那种异物感则被他彻底的忽略掉了。 突然,杀阵的身体仿佛被电流击中了似的,重重的向上弹了一下,随后就无力的倒回到了床上,身体不住的颤栗着,双腿还下意识的在床单上不住的磨蹭着,口中难以抑制的倾泻出了阵阵魅人的呻吟声。 叶飞扬这才缓缓的松开了口,抬起头来的同时用舌头轻舔了下粘在自己唇上的血迹,而埋在杀阵体内的手指却依然在来回不断的按压着他体内的那一点,引得他的身体又是一阵急促的颤栗。 “其实,我本不想在城主府里做这种事情的,毕竟这里人多眼杂、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会害了你……”,叶飞扬一边舒心的欣赏着杀阵的呻吟声,一边轻柔熟练的在他的体内按压着,“不过,我早已得到消息,今日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会一明一暗的先后入城,虽然陆小凤易了容,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很快就找到他的,而且你也绝对会按耐不住去找他的麻烦,为了不让你破坏我的计划,我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你是不会怪我的吧?” “飞扬……飞扬……”,杀阵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理智为何物了,只是下意识的呢喃着心中之人的名字,完全彻底的享受着体内那肆意流窜的快感和愈发高涨的欲望,所以他对于叶飞扬的话可以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看来是不会了,呵呵呵……”,说着,叶飞扬眼底流光、逐渐的加重了手指按压的力度,带给了杀阵更加强烈而又直接的刺激。 不出片刻,杀阵就在难耐的低吼声中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一股浊白的液体直接喷洒在了那已显斑驳的床单之上。随后,他就瘫软在了床上、不住的喘息着,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他眼底的那抹浓重的欲望也缓缓的消退了下去。 叶飞扬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随手拿出了一块浅蓝色的手帕,缓缓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同时,看着杀阵那逐渐变得清亮的眼神说道:“明天你去接应下贪狼,并且尽快把人手安顿好,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出什么岔子,知道了吗?” 杀阵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冷峻无情的模样,几下就将绑缚着手腕的绳子挣开了,并且翻身下床、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回到了身上。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将自己完全的整理好了,平整的衣物、整齐的发丝、自负的神情,就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事我一定确保万无一失。”在领命之后,杀阵就直接翻窗而出,白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第二日清晨,西门吹雪的意识才逐渐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这一次的确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了,因为之前他是从未睡过如此沉如此久的。至于西门无恨则依旧怀抱着自己的孤云剑,安静的坐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看得出来他一整夜都未曾离开过一步。 西门吹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但并没有立刻有所动作,而是待自己的意识完全清醒了之后,才侧头看了看周围,因为这里毕竟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所以他的警觉性自然就高了许多。不过,当他看到坐靠在床边、怀抱着长剑并且紧闭双目的西门无恨时,那紧绷的神经也就逐渐的放松了下来,随后他便开始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着身边之人,一时半刻倒也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西门无恨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养神而已,但凡屋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因此在西门吹雪睁开眼睛的同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身边之人在气息上的变化。可过了片刻,他感觉西门吹雪好像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索性也就继续耐心的闭目养神,没有任何的动作,为的就是让西门吹雪能够多休息一会。 直到窗外彻底大亮,西门吹雪这才坐起了身,翻身下床开始穿衣,虽然西门无恨此时仍旧留在屋中,但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习惯。 倒是西门无恨见西门吹雪已经起床穿衣了,这才急急的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在留下了一句话之后便快步的推门而出,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催促着他似得,“爹,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东西过来。” 西门吹雪这才抬头看了看那已然被关上的房门,眼底流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在穿戴洗漱完毕之后,他便拿起了自己的乌鞘长剑,缓步来到了门前不远处的花园当中。 五十八七彩蛛杀 出了院子来到了那蜿蜒幽静的长廊之中,西门无恨这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但是心跳却仍旧没有平复下来,脑中挥之不去的依然是西门吹雪刚才起身时的模样。 手臂缓缓的支起了的身体,薄被随之滑落到了腰间,半张的眸子如寒冰之下的湖水一般悠然沉静,如绸缎般的墨色长发随意的散落在了肩部,凌乱之中却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美感,半开的白色襦衣,线条完美流畅的胸口,若隐若现的红色果粒……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西门无恨难以自控的血气上涌、心跳加速了,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找借口离开房间,让自己的身体和心都能够有时间慢慢的平静下来,‘也许自己真的是禁欲太久了,看来有时间的话还是去青楼一类的地方发泄一下会比较好……’ 西门无恨正在脑中胡思乱想着,迎面就走来了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看样子应该是这城主府上的下人。他几步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礼貌的抱拳说道:“姑娘,敢问这城主府的厨房在什么地方?” “您就是少城主请来的客人吧……”,女子略微打量了一下西门无恨,随即抿嘴一笑道,“您想要用些什么就吩咐我去给您拿吧,厨房那种地方怎么可以让客人亲自前去呢?如果被少城主知道了,奴婢我又少不了要挨罚的。” “也好。”西门无恨回忆了几样西门吹雪平日里比较爱吃且很补身体的菜和羹汤,并且同时还将自己所住的院子告诉了这位女子,待那女子转身去厨房的时候,他便沿着原路缓步的走回去了。 远远的看见花园之中西门吹雪那挺拔如松的身姿,西门无恨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就这样遥看着那抹在阳光下显得颇为刺目的白色,周围的奇花异草与之相比也全都黯然失色了。他的脑中忽而闪过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认为十分荒唐的想法,‘也许……无论何地……只要有他一人在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5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在便足矣。’ 过了片刻,一阵由远而近脚步声打断了西门无恨的思绪,他回头看去,原来是刚才的那名侍女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过来。女子见他就站在门口处,于是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将食盒递了过去,“公子,这是您要的早膳。” 西门无恨道了声谢,伸手接过食盒,随后便转身走进院中,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旁,带着那种习惯性的微笑说道:“爹,一起用早膳吧。” 西门吹雪略一点头,而后便转身随着西门无恨一同回到了屋中,毕竟这里不是万梅山庄,相比之下还是在屋内用膳会比较妥当一些。 西门无恨一边将食物小心的从食盒中端出来摆在了桌上,一边语气温柔的随口说道:“爹,这城主府里面做的羹汤虽然没有咱们山庄里的好,但您还是要尽量多吃一些,毕竟劳累了这么久,再不好好补一补身体会吃不消的。” 西门吹雪一撩衣摆坐到了桌边,如深潭般的双目深深的看了眼西门无恨,随后便拿起了桌上的汤匙,开始非常有礼节的喝着摆在自己面前那滋补益气的羹汤,一口接着一口、看上去倒是吃的颇为认真的样子。 西门无恨见状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温柔的微笑,随后也拿起了汤匙,低头开始享用自己的那碗做工精细的皮蛋瘦肉粥,虽然味道上的确是比自家山庄所做的要差一些,但却也算得上是美味了。 用完了早膳,西门吹雪本打算到城里面去查探一番,但刚走到门口的花园处时,曹子旭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双手抱拳说道:“西门庄主,少城主派我来请您和西门公子即刻到前厅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西门无恨听到了此话,心中不免升起了疑惑,平日里叶飞扬都是亲自来找自己的,从来没有吩咐下人通传过,看来这一次要么真是事关重大,要么就是另有蹊跷,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同时,西门吹雪也略一思量,而后立刻简洁的回道:“曹总管,请。” 快步来到了前厅当中,只见叶飞扬此时正站在厅堂的中央,神色凝重的和身边的两位个青城派的弟子在说着些什么,想必应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发生。 见西门吹雪来了,叶飞扬立刻迎上前去,双手抱拳、开门见山的说道:“西门前辈、无恨,一大清早就劳烦二位,飞扬实在是惭愧的紧。但事出突然,还望西门前辈见谅。” “无妨,出了什么事?”西门吹雪对于叶飞扬的谦虚好像并不买账,而是直接问起了事件的缘由。 叶飞扬对于西门吹雪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早就有所了解,因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神色颇显忧虑的说道:“青城派的余掌门于黎明时分死在了白云客栈中,据估计十有八九是‘黑寡妇’所为。” 西门无恨听到了这个消息倒是颇感意外,没想到“黑寡妇”一介女流居然也有如此的实力,毕竟想要杀害一派的掌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青城派的余掌门也算的上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了,就算是下毒谋害也要费一番功夫呢。 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一行人在叶飞扬的引领下很快就来到了白云客栈中,一来是检验一下余掌门的尸体,二来是查看一下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 余掌门是死在了二楼的一间客房内,房中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桌椅基本上全都被打碎了,在衣柜上还留下了不少剑痕,而且最主要的是余掌门是被一种毒功所杀的,那毒功的名字就叫“七彩蛛杀”。 西门吹雪在经过了一番认真仔细的察看之后,却说出了一个让大家都颇为震惊的结论:“‘黑寡妇’不是凶手,杀死余掌门的另有其人。” “这……不可能吧……”,叶飞扬蹲下身再次查看了一下余掌门的尸首,从胸口的红色毒掌印到脖颈处的七彩斑点,这分明就是“七彩蛛杀”没错。他抬头看了看西门吹雪,非常疑惑的问道:“西门前辈,这余掌门的确是死于‘黑寡妇’的成名绝技之下,难道这还有假吗?” “表面上看的确是如此,余掌门也确是中毒身亡,但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七彩蛛杀’,而是凶手刻意制造的假象。”西门吹雪行走江湖多年,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情已经见了不知多少次了,所以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问题的所在。 西门无恨最开始的看法也和叶飞扬一样,只不过在西门吹雪否定了这种推断之后,他便再次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并且回忆着花满楼那时候教他的那些有关于毒一类的知识。几番思虑之下,他下意识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会不会是……‘翠雀针’?” 西门无恨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不过他自己却并未发觉到,而是依旧半低着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如果用‘翠雀针’的话,死者的脖子上也应该会留下这种看似七彩的斑点。这样的话,只要再用‘火云掌’一类的掌法打在死者的胸口,那么就会造成死者是死于‘七彩蛛杀’的假象。” 西门吹雪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西门无恨,语气平缓的说道:“无恨,看来在这段时间里你确实又成长了不少。这应该是‘翠雀针’和‘断心掌’,如果我观察的没错,余掌门的心应该已经被打碎了。” 叶飞扬听后显得非常的吃惊,立刻伸手在余掌门的左胸处按了按,非常细心的感觉了一下,果然如西门吹雪所说,心脏完全都被震碎了,看来这一掌应该死在其死后才打上去的,否则的话区区‘断心掌’是绝对不可能给这位成名的高手带来如此大的伤害。 “西门前辈果然心细如尘……”,叶飞扬站起了身,用很是敬佩的目光看了看西门吹雪,而后继续说道:“那……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嫁祸给‘黑寡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沉思,因为根据青城派弟子的讲述,余掌门生前虽然脾气急躁、个性独断了一些,但是却并没有结下什么大仇家,而且青城派在江湖上的口碑也一向不错,已经能够排除仇杀的可能了。 良久之后,西门吹雪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凶手的目的现在恐怕还无法弄清,而且既然不是仇杀,他一定还会有其他的目标,我们现在只能守株待兔、静观其变了。” “西门前辈言之有理,那我即刻就去安排一下,如果有什么发现还望诸位能够尽快的通知我。”叶飞扬也非常赞同西门吹雪的说法,并且很快就做出了最佳的决定。他在回到了城主府之后,马上就安排人手去调查此事了。 五十九打探消息 从客栈出来,西门吹雪并没有前去查探消息,也没有回城主府继续休息,而是手持着乌鞘长剑沿着碧波湖的岸边缓缓的前行着,在欣赏着碧波美景的同时,心中也在不断的思考着连日来所发生的这些事情。 西门无恨安静的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侧,很明显的能看出他在想心事,所以也就没有出声打扰,自己心中的疑问也就只能够暂且搁下了。 阵阵清风沿着湖面吹拂了过来,同时也带来了湖水那特有的水气和淡淡的咸腥,岸边的棵棵柳树随风轻舞着柳条,几只野鸭在岸边的不远处游水嬉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犹如锦鲤的背鳞一般美丽而炫目。 西门吹雪来到了湖边的一处半立于水上的观景亭中,在那漆红的扶栏前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逐渐的凝聚在了眼前的这片湖面之上,仿佛回忆起了十分遥远的过去似得。但他也只是单纯的回忆而已,平静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西门无恨也随后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旁,遥望了下眼前的景色,复而又侧头看了看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爹,您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西门吹雪依旧静静的凝望着那如诗如画的景色,声音平缓的答道:“紫禁一战之后,我特意来过一次白云城,那时候天已入冬,景色完全不如现在这般美丽。” “如果爹喜欢这里,那日后孩儿就经常陪爹来这里转转。”西门无恨也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美,如果西门吹雪喜欢这里的话,每年都来这里小住几日也并无不可。 西门吹雪闻言略略侧头看了看西门无恨,眼底快速的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语气依旧平缓无波的说道:“谈不上喜欢,只是偶然忆起罢了。若说喜欢,山庄里的梅林就很不错。” 西门吹雪的回答让西门无恨的心底闪过了一丝欣喜的同时,也稍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从前他是很少谈及他心中的感受,也极少和自己说起他平日里的喜好的,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也是通过日常生活的点滴慢慢观察出来的。 “爹若喜欢,回去之后咱们再多种一些可好?”西门无恨的语调也被那种欣喜所感染了,音节跳动之间泄露出了浓浓的期盼之情,可能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发觉到吧。 西门吹雪的眼中仿佛也闪过了一丝笑意,但是快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随后他便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了西门无恨的话:“好,那就再种些吧。” 其实,西门无恨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对于种树这种事情他是从来都没有关注过的,因为山庄里的花草树木都有专门的下人负责打理,所以即便是种树也绝不会是由他自己亲自动手的,多些树又或是少些花草在他看来也并无大碍。 西门无恨以为西门吹雪在考虑完事情之后会回到城主府休息,但没想到的是他却反而转身向着市集的方向走了过去。西门吹雪本就喜静,因此如非必要是很少去那种人多嘈杂的地方,他的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西门无恨的疑惑:“爹,咱们……要去市集吗?” “去转转,说不定能打探到什么消息。”西门吹雪回答的平静无波,虽然他心中并不喜欢那里,但却依然会去做,只要他认为有必要、有需要,哪怕是自己再厌恶也还是会去做的。如果换做是西门无恨,他是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这也许就是他们父子两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热闹的市集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吆喝声、叫卖声、讨价声此起彼伏,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由于这里人多嘈杂,所以空气也让人感觉比较浑浊,而且细闻之下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与之前相比,来到这里之后西门吹雪身边的温度就陡然下降了,那冰冷的气势使得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靠近他三步之内的,不知就里的人还道他心情不好又或是意欲杀人,可实际上这只是他厌恶某件事物的一种表现罢了。 不过,万事都有个例外,西门无恨此时正走在西门吹雪的侧后方,两人相距只有一步之遥,虽然他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西门吹雪周身的气势,但这和其拔剑的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甚至完全可以被忽略掉了,想必只有早就了习惯和西门吹雪相处的人才会如此不受影响。 由于西门吹雪强大的气场使得他们能够在这拥挤的市集中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位于市集中心地带的一间酒楼前,对于江湖人来说查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莫过于茶楼、酒楼和青楼了。一来这里来往的客人很多,自然就会人多口杂,二来这些也是江湖人平日里最喜欢去的地方,毕竟那种气质高洁、文武双全的江湖人并不占多数。 进入了酒楼,西门吹雪并没有要二楼的雅间,而是在人最多最嘈杂的一楼大堂内寻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而后低声和前来招呼的小二交代了几句,吩咐他上些酒菜来,自己则随手把乌鞘长剑放在了桌上触手可及的地方。而西门无恨也随之坐在了他的对面,随手将剑放在了桌上,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习惯性的微笑。 不出片刻的功夫,店小二就将酒菜端上来摆放在了桌子上,临转身之前还很客气的说了句:“二位客官请慢用。” 看着桌子上的酒菜,西门无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温暖和无奈,心暖是因为西门吹雪所点的菜全都是他所喜欢的,尤其是那十八年的状元红,可以说是除了万梅山庄的梅子酒之外,他最爱喝的一种酒;但无奈的是西门吹雪并没有给自己点任何一道菜,就连其平日里最喜欢的茶都没有点,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看着西门无恨吃了。 西门无恨明白西门吹雪这么做是为了能够更好的集中精力听取消息,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了筷子开始慢慢的品尝了起来。而西门吹雪也倒了一小杯酒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过他却并没有喝,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西门无恨现在完全是一心二用,一边欣赏着自己对面之人那超脱尘世、犹如神仙的风采,一边竖起耳朵尽量用心的听着大堂之中那些江湖人的对话。由于这里实在是有些乱,再加上他本身并未全心而为,所以很多话都只是听出了断断续续的一些词句罢了,不过他却并不怎么在意。 听的片刻功夫,西门吹雪忽而压低了声音,半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说道:“飞刀门的人此次是来寻仇的,叶飞扬可能会有一点小麻烦。” “飞刀门?”西门无恨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所以不禁也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难道是中原武林之中新兴起的门派?” “飞刀门是关外的一个小门派,从十年前开始就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了,像你这样的武林后辈不知晓也是正常的。”西门吹雪做了简短的解释,而后又再次沉默了下去,在继续细听那些江湖人谈话的同时,也在暗自思索着些什么。 西门无恨刚才也听到了一些有关于报仇、偷袭一类的字眼,想必不远处的那几个身着普通素色的粗布衣裳的人应该就是飞刀门的人了。不过,他却并不为叶飞扬感到担心,因为他们曾经比试过剑法,他相信以叶飞扬的能力应付几个二流的人物绝对不成问题。 就在西门无恨喝完了一杯酒,准备到第二杯的时候,那几个刚刚进入酒楼的人立刻就引起了他的警觉,这是一种本能的对于高手的戒备感。他下意识的向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走进门来的是三名蓬头垢面、衣着破旧脏乱、手中各自持有一根细长竹棍的男子。 看他们三人的装束打扮,西门无恨的脑中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他们难道是丐帮的人?都说丐帮弟子遍天下,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几人是怀有目的,还是仅仅碰巧而已。’ 在西门无恨关注着那三个丐帮弟子的时候,西门吹雪又一次低声的说道:“无恨,别太在意了,那三人其中一个便是江南丐帮的帮主高驰。” “江南……”,西门无恨听了西门吹雪的话,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这白云城位于江北之处,应该是江北丐帮的地盘,但是江北丐帮的弟子非但没有出现,反倒是江南丐帮的帮主到了这里,要说这背后没有隐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高驰不愧为一帮的帮主,在进入酒楼之后第一眼就看向了坐在窗边的西门吹雪,而后他立马和身边的两位弟子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提那根已经褪色的竹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六十心魔初现 西门吹雪明显感觉到了高驰的靠近,但却依旧半低着头,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左手看似随意的放在了乌鞘长剑的剑鞘之上,这应该说是一个剑客的习惯,面对高手的时候无论有没有威胁都要时刻握紧手中的剑。 西门无恨瞥见了西门吹雪的动作,嘴角几不可查的扬了扬,随后便继续喝起了自己的酒,看上去就好像是并没有发觉到有人走过来似得。他之所以会如此放心,还是源于对西门吹雪的信任,而且西门吹雪也是绝对不会让他受伤的。 高驰几步来到了桌边,双手抱拳很是爽快的朗声说道:“敢问阁下是否就是江湖人称剑神的西门吹雪?” 这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就仿佛是一道惊雷,让整个大堂之中方才还低声打趣聊天的江湖人瞬间就全部安静了下来,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人投来了或惊异、或崇敬、或探查的目光,其他的大部分人都还在低着头,但是注意力却都已经高度集中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 坐在西门吹雪不远处的西门无恨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些江湖人的注意,不由得有些皱眉,他虽然可以无视别人的视线,但是被那么多人盯着,他自然也就没了吃菜喝酒的心情,于是只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杯中的酒。 西门吹雪闻言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神色如常的看向来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正是。” 高驰听罢立时面露欣喜,在打量着西门吹雪的同时,很是客气的说道:“在下久仰剑神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西门吹雪完全没有在意高驰的恭维之词,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高帮主有何贵干?” “在下想斗胆请西门大侠共饮几杯,不知您意下如何?”高驰见西门吹雪问起,自然而然的提出了邀请,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西门无恨虽然承认这个高驰武功不凡,但是对于其这种近乎于献媚讨好的模样却打心底里就十分的厌恶。其实,他也知道西门吹雪名声在外,自然会得到很多人的敬仰和爱慕,但是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在每次见到这种人的时候,他就打心底里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西门吹雪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西门无恨,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关切之情,很显然他已经感觉到了西门无恨周身气势的微小变化,自然也发觉到了其心中的不悦。 面对着西门吹雪的目光,西门无恨的心里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生起些许慌乱和忐忑,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照理来说他已经和西门吹雪相处了如此之久,不应该再有这样的反应才对。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避开了西门吹雪的眼神。 西门吹雪的眼神略微一暗,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语气冰冷的拒绝了高驰:“目前多有不便,抱歉。” 高驰听到了西门吹雪的拒绝,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也注意到了这很有可能与坐在一旁的那位容貌俊朗的黑衣男子有关,于是再次抬手抱拳,面向着西门无恨问道:“不知阁下是?” 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怒气犹如草原上的星火一般,开始慢慢的燃烧了起来,他缓缓的抬起了眼帘,用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高驰,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周身的气势也逐步的散发了出来,“在下西门无恨。” 旁边的那些江湖人在感觉到了杀气的时候,下意识的都握住了手边的刀剑,引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而高驰在见到了西门无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以及那明显的杀气之后,也很快就正了神色,暗自用自己的气势与之抗衡,若不是碍于西门吹雪在场,恐怕他们两个现在就已经打起来。 “无恨!” 西门吹雪那隐含着怒气的声音直透进了西门无恨的心里,他心下一惊,这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于是在收了自身的气势之后马上侧头看向了窗外,脑中和心中都一片混乱,就连西门吹雪随后和高驰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无恨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手掌处的茧子是那么的明显,而那温度则通过手背一路传进了他的心里,奇迹般的让他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这才缓缓的回过了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西门吹雪,准备迎接他的怒火甚至是责备,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双带着淡淡的温柔和些许关切的眼眸。 “感觉好些了吗?”西门吹雪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表情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又仿佛刚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西门无恨感觉手上的温度逐渐的消失了,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失落感,略有些分神之际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西门吹雪从怀中拿出了一些碎银放在了桌上,而后手持长剑站起身来,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们走吧。” 西门无恨也随后拿起了自己的孤云剑,在众人的注意下默默的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离开了这间气氛诡异的酒楼。 在走出了市集之后,西门吹雪这才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西门无恨,缓缓的开口说道:“我方才观你神色有异、杀气尽露,颇似心魔发作的前兆,是不是你最近遇到了什么特别事情,又或是遇到了什么特别人?” 西门无恨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西门吹雪,细细的回忆了一番之后,略微摇了摇头说道:“孩儿好像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如此说来你的心魔怕是早已种下了……”,西门吹雪的眼中透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神色,不过却并没有担忧的神情,“心魔其实人人都有,你只要学会控制它,并且不让它影响到你的理智就可以了。平日里要注意多多修炼自己的心境,即使武功再高,心境不稳终是一大隐患。” “恩,孩儿明白。”西门无恨虽然不知道西门吹雪口中的“心魔”究竟为何物,但还是比较认同他后面所说的那句话,对于一名剑客来说,心境不但能够决定剑法的造诣,有时候也是千钧一发见胜负的关键。 由于中途发生了些小小的变故,所以西门吹雪也没有再继续在城内打探,而是和西门无恨一同慢步回到了城主府。连续几日的劳累,西门吹雪虽然好好的睡过一觉了,但也没办法在一时之间完全恢复过来,所以暂时还是需要多休息才是。 由于余掌门被杀,所以叶飞扬为了追查凶手自然是没空陪顾若水这个小丫头,而且现在城内的武林人士也逐渐的增多了,所以他早已经吩咐曹总管严守城主府,绝对不允许表妹擅自出门。就为这,顾若水可是郁闷了一个上午了。 回到了暂时下榻的客房中,西门无恨先是将紧闭的窗子打开了,然后才回首说道:“爹,您中午什么东西都没吃,孩儿还是给您取些吃的来吧。” 西门吹雪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随手将剑放在了桌上,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不过,他却并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鼻子下面略微闻了闻,这才轻抿了一小口。 西门无恨没有过多的耽搁,马上就转身出门去取食物了,但不曾想刚刚走出院门,仰面就碰到了顾若水这个小丫头。 顾若水在见到了西门无恨的时候,立刻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几步就跑到了他的身边,拽着他的袖子就开始很是委屈的说道:“无恨哥哥,你可回来了,人家都等了你一个上午了,你答应过要接着教人家暗器的。” 西门无恨习惯性的一笑,并没有将顾若水那故意的委屈撒娇看在眼里,而是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我现在要去给爹拿些午膳回来,如果下午无事的话,我再继续教你吧。” “好,那就一言为定!”顾若水听了马上就眉开眼笑了,其实并不在乎西门无恨是不是真教自己暗器,只要有人能够陪着她解闷就好了,“无恨哥哥,我带你去厨房吧,顺便还可以给你推荐几道这城主府里面的拿手好菜。” “那好,就一同去吧。”西门无恨虽然觉得带着顾若水有些麻烦,但却并没有拒绝,一来是他根本不知道厨房究竟在哪里,二来是他之前答应过叶飞扬,要尽力照看下顾若水这个小丫头,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六十一若水下厨 在顾若水的的引领下,他们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厨房。不过,还没等西门无恨开口,她就非常热心的吩咐厨房的大婶做一些城主府的拿手好菜,说是及滋补身体、味道又好,甚至比皇宫里的御膳还要好吃。 西门无恨只是面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习惯性的微笑,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顾若水和那两位大婶忙碌的身影,毕竟对于厨房之事他是一点都不会,去帮忙还不够添乱的呢,所以还是远远的看着会比较好。 顾若水又是切菜又是炒菜的,手法看上去十分的熟练,与旁边那两位厨娘可谓是相差无几,可见她也是一个常年下厨的人。 西门无恨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顾若水手法纯熟的切着菜,心中疑惑之余更多的则是对这个城主府的小公主看法的改观。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像顾若水这样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居然还会做这种家务事,照理来说那些出身富家的小姐们一向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最多也就是做做刺绣、画些丹青而已,会下厨的人恐怕还真是极少数呢。 顾若水在忙碌之余,还顾念着呆在一旁的西门无恨,为了避免他干呆在那里觉得无聊,于是就一边做着手中的事情,一边和他聊上那么几句,“无恨哥哥,这羹汤里面我特意加了一点枸杞和老山人参,有益于滋补身体、消除疲劳。” “我真是非常的意外,若水妹妹你居然会做菜,而且还做得这么好。”西门无恨自然明白顾若水此举的用意,所以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了起来。 “我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学习做菜的……”,顾若水一边将处理好的食材放进了灶火上的小砂锅中,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这个人啊,就是没什么耐心,所以刺绣啦、武功啦全都学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对那些美味的食物很感兴趣,而且渐渐的也喜欢上了烹饪,看着别人夸赞我做的东西好吃,我的心里就特有满足感。无恨哥哥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吧,这一次绝对能够让你一饱口福。”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西门无恨逐渐的发觉到顾若水其实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女孩子,虽然贪玩了一些、还有些小孩子脾气,但是心地善良纯正。难怪叶飞扬会如此爱护她这个表妹,并且尽力让她远离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只不过这样做究竟对她来说是好是坏,恐怕现在还不得而知。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顾若水就和那两位厨娘一同做出了不少的好菜,而且大部分都是口味清淡的菜,应该会比较合西门吹雪的口味。两位厨娘将菜一一放进了食盒之中,而顾若水则拿了一个小瓷碗,偷偷舀了一小碗羹汤来到了西门无恨身边,一脸狡黠的笑着说道:“无恨哥哥,我偷偷给你弄了一小碗,你先尝尝鲜。” 面对着顾若水那期待的眼神,西门无恨只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接过了瓷碗,一点一点的将那味道鲜美的羹汤喝了下去,而后由衷的赞叹道:“口感细腻、味道香醇、回味绵长,若水妹妹的手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嘻嘻,我就说嘛,绝对是你有口福。”说着,顾若水就将那两个装好了食盒塞进了西门无恨的手中,“快去给你爹送去吧,我等会在观浪亭等你,现在就不和你同去了,一定要记得早点来哦,别又让我等那么久。”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同意了顾若水的提议,因为他早就看出顾若水是有些害怕西门吹雪的,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关系,导致她现在对西门吹雪还有些心有余悸吧,所以才会找借口不去的。不过这样也好,西门吹雪也不喜欢人多,如此一来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了客房中,只见西门吹雪正负手立于窗前,看上去就像是在凝视着什么东西一般,周身的气息温婉平和,可见其目前心情尚好,在听到了脚步声之后,他才回过了头看向来人。 “爹,来用膳吧。”西门无恨将菜摆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又将茶壶里的凉茶倒掉,重新拿到外屋用刚烧好的热水又沏了一壶新茶放在了桌上。待这一切都做好之后,他才坐到了桌边,安静的看着西门吹雪非常文雅的用着午膳。 西门吹雪在西门无恨注视的目光之中依旧泰然自若,只不过会偶尔抬眼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然后便又继续低头用膳,双目之中始终都有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情绪掩藏在眼底,让本就性情冷漠的他又平添了一抹神秘感。 用完了午膳,西门吹雪就要在房内打坐来恢复自己的精神力了,西门无恨知道自己也不便继续留下,所以就以练剑为名离开了客房。西门吹雪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盘膝坐在了床上,并且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依约来到了观浪亭前,西门无恨远远的就看到了顾若水的身影,只不过她并没有在刻苦的修习武功,而是坐在亭子中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根狗尾草、出神的遥望着远处,很显然她现在就是在发呆。 来到了顾若水的身边,西门无恨见她仍没有发觉,只好故意的出声说道:“又在这里偷懒,看来你约我来并不是为了想要继续学武了。” 还在发呆的顾若水显然是吃了一惊,随后立刻就扔下了手中的草,欣喜的从石凳上蹦了下来,“无恨哥哥!你终于来啦!人家都快无聊死了……” 西门无恨只得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顾若水这丫头就是一个人呆的太闷了,想找个人说话解闷罢了,不曾想最近城主府内诸事繁忙,大家都没有空,所以她就只能想办法来缠着自己这个“闲人”了。 在接下来的几日当中,城内又接连发生了两起谋杀,死的分别是一个钱庄老板和一个药房的伙计,而且他们被杀的手法都和早先被害的余掌门如出一辙。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西门无恨要么就是和西门吹雪一同出去更加深入仔细的打探消息,要么就是被顾若水给缠住陪她聊天,要么就是和稍有些得空的叶飞扬比剑,总之日子倒是过的既充实又丰富,不知不觉间,距离城主的继任大典也就只有不到三日的功夫了。 又一次应付完了顾若水,待西门无恨回到客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屋内灯光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小灯在发着柔和的烛光,西门吹雪正坐在桌边手拿着一张细长的纸条在借着火光细细的读着。 随手将门关好,西门无恨这才坐到了桌旁,看着西门吹雪手中那类似于密信的东西,心中略有些疑惑的问道:“爹,出什么事了?” “陆小凤已经查出了‘黑寡妇’的踪迹,她目前就在这白云城中潜藏着;而那个杀害余掌门的人也潜伏在白云城里,并且准备在继任大典当日下手杀害叶飞扬。”西门吹雪一边声音平静的说着,一边将纸条放在了烛火之上,那细小的纸条很快就化成灰烬落在了桌上。 西门无恨听罢心中一惊,没想到真假两人居然都潜藏在这白云城里,看来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如此说来,那凶手也很有可能是‘黑寡妇’的同伙……” “如果是同伙,就没有必要伪装了,他们肯定不是一路的人,而且据我这几日的查探,潜藏在这城里意图不轨的势力绝对不下三个。”西门吹雪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实际上这件事情已经让他颇为担心了,几方势力云集于此,绝对不是杀一两个人复仇这么简单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陆小凤一直都没有露面的原因。 突然,一个极其轻缓的心跳声引起了西门吹雪的警觉,他立刻拿起了乌鞘长剑,身形如闪电一般的越窗而出。西门无恨也反应奇快,也持剑紧随其后,在翻出窗外之后便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快速的向着城主府外面逃去。 西门吹雪将自己的轻功发挥到了最大,看似身形潇洒、翩若惊鸿,但在别人眼中却犹如一阵白色的风划过这漆黑宁静的夜空。饶是他轻功卓绝,也没能够在短时间内缩小与前面那人的差距,一时之间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西门无恨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遥望着前面十几米开外的那个白色身影,心中不禁略略一惊,那人的速度绝对不在司空摘星之下,而且身形飘逸、动作轻松自如,完全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难道说这又是一位绝顶的高手吗? 那人快速的向着城南的方向跑着,双脚踏物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明明有余力拉开自己与西门吹雪之间的距离但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保持着这种速度和距离,就像是故意引西门吹雪上钩一般。 西门吹雪也毫无惧色,丝毫没有放松的紧追其后,对方的意图想必他早已经看出,但却依旧神色果决的追了上去,不知是因为他对于高手的期待,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那些阴谋诡计放在眼里。 六十二夜林对决 由于前面那两人的速度都很快,西门无恨用尽全力也只能够勉强跟上,想要超越西门吹雪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是追上前面那个神秘的白衣人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奋力的跟在了西门吹雪的后面,因为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担心西门吹雪独自前去的话,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这场追逐很快就从城内延续到了城外,那个神秘的白衣人故意选了一条比较难走的路,往人烟稀少的一处林子里面跑去。谁知刚刚进入林子没有多久,那白衣人就如同变魔术一般,忽然就消失在了眼前,就好似刚才的那个身影只是幻象似的。 西门吹雪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这幽静而昏暗的林子里左右观察着,利用那透过树叶洒下的点点月光来追踪那个神秘人的踪影。而西门无恨此时也停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看着眼前这片林子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夜间霜露浓重,虽有月光勉强可以充当照明之用,但这林子依旧昏暗非常,五步之外就已经漆黑难辨。林间深处还时不时的传来各种夜行之鸟的叫声,阴冷的夜风不断的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此诸多因素加在一起,更是加大了观察的难度。 突然之间,那乌鞘长剑铮的一响,电光火石般出鞘的同时,西门吹雪刺出了雷霆万钧、绝对必胜的一剑,无论是从身形、气势、杀气还是出手的沉稳迅速,这一件都堪称完美,绝对无可挑剔。 但恰恰就是这必胜一剑,却在一阵火星闪烁的同时,“当”的一声被另一把剑硬生生的挡了下来,如此威力强劲的一剑,却在此时再也难进分毫。能够挡住乌鞘长剑的那把剑,也必定是一把绝世的好剑。 只是两人出手的这一剑,西门无恨便立即看出了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在武功剑法上面应该与西门吹雪不相上下;没想到此间除了叶孤城,居然还有人能够与西门吹雪平分秋色,这江湖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同为白衣的两人因后力而分开了身形,但那两把剑却剑随心动,在落地之前闪电般的交手了十几招,招招进逼、招招都足以毙命却又都奈何不了对方、进不得分毫,一时之间两人比的旗鼓相当。 直到这时,西门无恨才看出原来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带着一个斗笠,斗笠周围垂下的白色面纱刚好将他的容貌全都遮挡住了,虽然经过了几番腾挪,但是那面纱却依旧静静的垂于他的面前,丝毫没有被风或是剑气吹动的迹象。 西门无恨只觉得一股凉气正在逐渐的从自己的心口处向着四肢百骸蔓延,一种隐约的恐惧感从自己的心底慢慢的浮现了出来,因为眼前的这场决斗他看不出结果,他看不出究竟谁会赢,‘西门吹雪不可能永远都不会输,但是也许终其一生,他只可能会输一次……’ 在西门无恨分神的片刻,西门吹雪和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已经又过了不下三十招了。四溢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6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溢的剑气无意中在周围的那些树干上留下了道道深深的剑痕,有些较细的枝杈则被剑气无声的削断了,随着树叶的摩擦声而落到了地上。那浓烈的气势和强大的杀气在空中肆意的摩擦碰撞着,逐渐的在这个昏暗的树林中带起了一股走向奇特的旋风。 西门无恨虽然很努力的用双目去追踪面前这两人的动作,但是他已经感到非常吃力,而且也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因为想要看清高手的对决,首先就要有高深的内功和修为做基础,其次就是要有相应的心境和眼力,如果自身的水平达不到的话,想要看清楚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这也是一件极耗心力的事情。 逐渐的那两道快如闪电的白色身影几乎同时出现了停滞的状况,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却被在旁观战的西门无恨发觉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恐惧感在慢慢的放大,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心,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失去,那恐惧感就再也无可阻挡的蔓延开来,就连他那紧握着的手掌中也冒出了一层冰冷的汗水。 随着又一次的金属碰撞声,西门吹雪和那白衣人各自向后退开了一段距离,而后同时稳住了身形并且静静的凝视着对方,看似默契的两个人此时是在积蓄力量、寻找破绽,准备使出那最后的致命一击。 从西门吹雪那不断起伏的胸口、加快了许多的心跳以及那沉重的呼吸声中,西门无恨不难看出这短短的一战对于他来说有多么大的消耗,想必那位白衣人的情况也应该差不太多,他们果然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比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西门无恨持剑的手攥的越来越紧,就连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滴落都毫不自知,因为他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心跳逐渐的平复了下来,而这里聚合的杀气也已经达到了顶峰,他们二人就要出手了。 突然之间,西门吹雪和那个白衣人又再次动了起来,两把泛着寒光的剑带着那必胜的气势、带着那无比的力量、犹如破空而出的两条银龙在空中相交而过,他们二人的身形在这一招过后又停驻了下来。这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被凝结住了,胜负应该已经分出了。 片刻过后,西门吹雪转过了身,行云流水般的将乌鞘长剑收入了剑鞘当中,凝视着同样转过身来白衣人一言不发。 借着细碎的月光,西门无恨看到那白衣人的左脸处的白纱被利剑削去了一节,一道细长的剑痕静静的留在了他的脸颊上,一滴鲜红的血珠正沿着他的下颌缓缓的滴落了下去;而他握着剑的右手此时正捂在了左侧的胸口处,从他那明显颤抖的身体来看,他像是在努力的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那白衣人并没有继续恋战,而是将手中的长剑一收,留下了句“后会有期”之后,就运起了轻功、转身快速的进入了树林的里,那速度显然比刚才前来这里的时候要快上许多,可见他还是有所保留并且故意引西门吹雪前来的。 西门吹雪并没有再继续追下去,而是见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林间后,才转过身来看了看一直在观战的西门无恨,语气平静无波的说道:“回去吧。” 彻底松了口气的西门无恨忽而眼尖的发现,西门吹雪左手小臂处的白衣上有着点点刺目的红色,那白衣也被划了一个不算大的口子,他的脑中立刻就反应出西门吹雪应该是受伤了,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剑法之高,居然能够伤得了西门吹雪。 脑中的思绪一闪而过,西门无恨立即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白色的手帕,几步就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神色不容拒绝的抬起了西门吹雪的小臂,用手把将那个仍在滴血的伤口紧急的包扎了一下,并且用很是担忧的语气说道:“没想到……爹你居然受伤了……” “小伤,无碍的。”西门吹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并没有阻止西门无恨为自己包扎的举动,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的动作。一丝期待、一抹温柔、一点笑意,都深深埋藏在了在西门吹雪的眼底,别人能够看到的只有那双如渊潭一般深不见底、又如严冬里冰封的湖面一般的黑色眼眸。 包扎完毕之后,西门无恨这才一言不发的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侧,再次运起了轻功、在躲开了层层巡查的官兵和护卫之后,这才回到了位于城主府后园的客房之中。只不过这一路上他都在走神,不断的回忆着方才结束的那场对决。 “早些休息,这几日怕是都不会安稳。”直到西门吹雪那深沉平静的声音传入了西门无恨的耳际,他这才慢慢的回过了神。 眼见正在整理床铺的西门吹雪丝毫没有要处理自己伤口的意思,西门无恨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九转天香膏放在了桌上,而后半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这样直接把他拉到了桌边按坐在了椅子上,开始为他仔细的处理伤口。 西门吹雪既没有出声拒绝,也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完全顺从着西门无恨的动作,任由其为自己认真的上药包扎。其实这点小伤对于西门吹雪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那个白衣人的剑上也没有涂毒,所以浅浅的剑伤就算是放在那里不管,用个三四日的功夫也会自行痊愈的。 “爹,弄好了。”西门无恨在包扎完毕之后将药瓶收好,这才抬头看了看西门吹雪,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刚才的那个白衣人,您……猜出他的身份了吗?” 西门吹雪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站起身来将剑放在了枕边道:“不要多想了,休息吧。” 六十三同床而眠 西门无恨看出西门吹雪好像并不愿意将此事告诉自己,所以也就只好强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其实在这一整天里,他除了陪顾若水呆了一个时辰外加练了两个时辰的剑之外,基本上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说劳累恐怕还不及一直在外打探消息的西门吹雪,更何况刚才西门吹雪还经过了一场紧张的生死较量,疲劳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西门吹雪由于不久前的一战出了不少的汗,所以就吩咐这园子里的下人准备了些热水打算沐浴,否则的话他这样一个如此喜好洁净人是无论如何也睡不好觉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出门在外如果条件不允许的话,他就从不躺下睡觉,只是整晚打坐养神的原因了。 不过好在西门无恨并没有那些洁癖,只要情况允许,哪怕是在荒山野岭之中他都有办法睡着,但是睡不睡的安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洗漱完毕之后,西门无恨就脱掉了玄黑色的外衣,只穿着一身薄而柔滑的白色丝质襦衣躺到了床上,随手拉过了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身上。但即便是躺在了床上,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满脑子仍旧是那神秘的白衣人的身影以及那越想越越多的疑问。 西门无恨暗自出神的回想着方才的一战,有几个疑点一直都在他的心中徘徊:‘首先,那个白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千辛万苦的把西门吹雪引到了城外,如果只是调虎离山计的话,根本就犯不着在和西门吹雪去拼一场;如果是要暗算西门吹雪的话,却又没有任何的埋伏和陷阱。难道说他就只是为了和西门吹雪比试一次吗?这个原因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也太不可能了……’ ‘其次,那个白衣人和西门吹雪比试的时候所使用的剑招,很明显是融合了几种名家的剑法自创而成的,而且那人的剑法中还有几招颇似天外飞仙之中的招式。这天外飞仙会的人本就寥寥无几,那人难道与叶家甚至是皇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最后,那个白衣人和西门吹雪的最后一招应该是没有分出胜负的,因为两个人虽然都受了伤,但是却都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才对。可为什么那人却好像是一副受了伤的样子,而且看上去伤的还不轻,从他的反应和动作来看,十有八九应该是极重的内伤。这样看来,如果那白衣人是带伤出战都能和西门吹雪战平的话,那么如果他的伤势痊愈了,恐怕……’ 突然,西门无恨感到自己身上的薄被被人掀了起来,随即一个还带着潮气的火热身体便钻进了被子中。闻着那股扑鼻而来的气息,他的意识立刻就从自己思绪之中走了出来,嘴角处不由的扬起了一抹安心而满足的微笑,因为来到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沐浴完毕的西门吹雪。 自从西门吹雪来到了这城主府之后,便没有任何缘由、看似顺理成章的和西门无恨住在了一个房间之中。虽然之前叶飞扬已经安排了他的住处,但却被他给拒绝了,而且也没有给出任何的理由。好在叶飞扬也不是那种喜欢追究的人,因此这件事也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 西门无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西门吹雪,会这样安心的和自己住在一个屋内也不反对,但是他却很喜欢这种温暖、安心而又有那么一点点欣喜的感觉。这种无可替代的感觉已经如同罂粟一般腐蚀了他的身体和心,他的脑中甚至闪过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想法,‘这份感觉……我能否永远的就这样霸占下去……’ ‘难道……这就是骨肉亲情之间的那种感觉吗?可这未免也……’,西门无恨虽然依旧认为自己对西门吹雪的感情应该就是亲请,但是他的心中却已经隐隐的有了些许动摇和疑惑。其实,对于感情之事他一向知之甚少,因为他前世的生活中只有兄弟、义气和争斗,爱情和亲情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前一个是他不愿意去感受、不想因此而乱了理智和原则,而后一个则是他没有机会去感受。 西门吹雪此时也穿着一身白色的襦衣,身上还残留着浓重的潮气,那墨色的长发虽然被很好的擦拭过了,但看上去依旧是湿漉漉,只不过不会在往下滴水罢了,并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的清香。 西门吹雪侧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西门无恨,随即抬手利用掌风熄灭了桌上的烛火,整个房间瞬间就变的一片漆黑;然后,他才将床边的幔帐放了下来,使得这张大床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最后,他躺下身将薄被盖至了胸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之中,西门无恨虽然看不清身边之人的面容,但是嗅觉和听觉却变得更加敏锐了,那如冰如梅般的清香从鼻腔侵入到了肺部,甚至逐渐的遍布到了四肢百骸,最终渗透进了他的心中;而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以及平稳的呼吸声,反倒让他的心情越发的平静了,脑中的那些担忧和疑虑也随之被抛诸了脑后,困意也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天水阁内,影影绰绰的烛光之下,叶飞扬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几张写满字的信纸认真仔细的看着,嘴角处逐渐的扬起了一抹冷笑。待都看完之后,他才将信纸递给了一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的贪狼,并且缓缓的开口问道:“这个名单你核实了吗?确定没有遗漏?” 贪狼将那几张信纸谨慎的收进了怀中,随后语气恭敬的答道:“属下已经全都核实过了,只可能有无辜者,但绝无遗漏。” “好……”,叶飞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站起身来慢慢的在屋内踱了几步,漂亮的眉毛也随之微皱了一下,复又开口说道:“算算时间今晚他们也该动手了,看来现在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表妹了……” 贪狼见叶飞扬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于是放柔了声音劝慰道:“主人请放心吧,有破军一直在暗中保护小姐,是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我倒不是担心若水的安全,只是……”,叶飞扬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略微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也罢,待此事结束之后,我就给她物色一个好的夫婿,尽快把她嫁出去我也就放心了。” 贪狼虽然从未和顾若水正面接触过,最多只是奉命在暗中保护过她,但是对她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因此略有些迟疑的说道:“主人……小姐她……恐怕是不会答应的吧……” 叶飞扬微微一笑,用认同的眼神看了看贪狼,“若水的父母早逝,作为他的哥哥我自既然是要尽这份心。更何况,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我会尽量顺着她的意思来,但却也还轮不到她自己做主。” 就在此时,一阵清冷的夜风吹进了房间之中,不远处的那扇窗户被人快速的从外面打开的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也随之瞬间闪进了屋中。随后他看似随意的一抬手,窗户又无声无息的被紧紧关上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和西门吹雪在城外密林之中比剑的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只见他用右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步履蹒跚的向着叶飞扬走了过去。 叶飞扬见状脸上的微笑逐渐的冷了下来,随即略一抬手吩咐道:“贪狼,你先下去吧。” “是。”领命之后,贪狼便一阵风似的从窗户离开了天水阁,因为叶飞扬在来此之前就已经吩咐过,他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在暗中进行,所以他自然就只能够走窗户了。 因为站立不稳,那白色的身影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他头上戴的斗笠也随之掉落在了一旁,杀阵那冷峻之中略带着些许妖娆的面容立时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他的脸上现在已经毫无血色了,嘴唇白的像一张纸一样,额边的发丝早就已经被汗湿透了,并且汗水还沿着他的脸颊缓缓的向下滴落着,左侧脸颊处的那道剑伤此时反倒显得相当刺目;从胸口处蔓延开来的剧烈疼痛使得他的身体都难以自控的颤抖着,他的精力和体力恐怕早已经被这种疼痛给消耗殆尽了。 叶飞扬看似随意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眼前极其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的杀阵,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说道:“只要一个不注意,你就跑去给我惹麻烦,让你学会听话真的就这么难吗?” 六十四焚心束发 “唔……飞扬……”,杀阵很是艰难的抬起了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叶飞扬,声音颤抖、气若游丝的说道:“再……原谅我……一次吧……” 杀阵的不服管教是由来已久的了,自从他被叶飞扬救回、并且认其为主以后,他就经常不顾教众的非议我行我素,甚至于胆敢公然违抗叶飞扬的命令。不过好在在正经事上,他都完成的非常出色并且未出过差错,所以叶飞扬每次都是小示惩戒也就算了,而这些也并不妨碍他成为叶飞扬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叶飞扬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趴在地上的杀阵,深沉的眼眸之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他的内心此时却并不如他表面上一般平静无波。这一次,杀阵私自去找西门吹雪决斗,很显然已经超出了他可以容忍的限度。 “飞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见叶飞扬许久都没有开口,杀阵的心里也有些慌了,他只知道叶飞扬从来都很包容自己,甚至於可以说是宠溺自己,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都可以被原谅。但是这一次,他却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叶飞扬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叶飞扬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杀阵的恳求似得,依旧如一尊雕像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凝视着眼前那个正在被凤蛊折磨的痛苦不堪的人。他的心里现在非常的矛盾,原谅两个字有些时候是很难说出口的。 杀阵咬了咬牙,艰难的用手肘支撑着,向前一点的一点挪动着身体,最终来到了叶飞扬的脚下。他再次努力的仰起头,看着叶飞扬的眼睛恳求道:“飞扬……求你……” 叶飞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转身欲走。杀阵见状立刻伸手死死的抓住了叶飞扬的脚腕,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力气,随后他将自己的脸颊紧贴在了叶飞扬的腿边,有气无力的央求着:“就原谅我一次吧……飞扬……最后一次……好不好……” 叶飞扬缓缓的扬起了头,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一脚把杀阵踢开了,头也不回的向着卧房的门走去了。 看着叶飞扬如此决绝,杀阵眼中的希望逐渐的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绝望的神色,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轻唤道:“飞扬……” 曾经的杀阵是一个疯狂了一生、恨了一生、孤独了一生的人,而他最终得到的却是一个如笑话般的结局。在濒临死亡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存在。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是得到了命运的垂爱,在死而复生之后能够遇到一个值得自己付出全部的人。 但是叶飞扬的身边有着太多出色的人,杀阵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是引起他的兴趣并不容易,因为一个上位者能够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一点曾经有过类似经历的杀阵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杀阵才会放任自己的脾气和性格,一次又一次的违抗他,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惩罚,只要能够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存在。 把卧房的门推开之后,叶飞扬并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在房间门口站了片刻,随后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从现在起到天亮,如果你一直都没有晕过去的话……我就原谅你。” 杀阵那原本已然黯淡下去的眼眸之中再次聚起了点点光彩,他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用那一如既往的期待、爱慕的眼神看了看叶飞扬的背影,声音沙哑无力的说道:“好……我一定做到……” 叶飞扬的嘴角略微扬了扬,原本沉重的心情也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但他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迈步走进了卧房之中,随手将房门关好了。 背靠在房门上,叶飞扬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自己是不打算再原谅杀阵了,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派他去分堂任堂主之职,但是自己在听到了他那一声绝望的呼唤时,居然破天荒的心软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一向在教务上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自己,也有如此优柔寡断的一日,看来真正陷入其中的已经不再是杀阵一个人了。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第二天清晨,西门无恨仍然是在鸟儿那欢快的叫声之中苏醒的,虽然还未睁开眼睛,但是身体周围那温暖的感觉却已经让他在心中开始有些贪恋了。自从内息发生了变化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多少有那么点畏寒,虽说在平日里并不明显,但是身体却养成了一种追寻热源的习惯。 半梦半醒中,西门无恨再次向那温暖的源头靠了靠,整个身子已经完全贴了上去,鼻间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原本他那正在逐渐清醒的意识之中又再次泛起了丝丝睡意。 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当西门无恨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入目的就是那双如渊潭一般深不见底、又如严冬里冰封的湖面一般的黑色眼眸。面对着这双熟悉的眼睛,他下意识的就用那仍有些慵懒的声音开口说道:“爹,早……” 西门吹雪抬手轻轻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脸颊,让他能够早些清醒的同时,用那种平静之中带着点温柔的语气说道:“该起了。” “恩……”,西门无恨这会才真正的清醒了些,随后他动了动身体才发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又钻到西门吹雪的怀里了,而且好像还枕着西门吹雪的胳膊睡了一整晚。他颇有些无奈的扬了下嘴角,在脸上的温度开始升高之前,就慌忙避开了西门吹雪的视线,并且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西门吹雪其实早就已经醒了,但是为了不打扰怀中之人的美梦,他就只得又在床上安静的躺了半个多时辰,默默用眼睛描画着西门无恨的睡颜来打发时间。如果按照他平日里的作息时间来说,他现在应该早已在外面开始练剑了。 西门无恨很快就发现自己今日又起晚了,而且还又一次连累西门吹雪也晚起了许久,在心虚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失落感,但是马上他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的同时,也将心中的情绪慢慢的沉淀了下去。 西门吹雪则早已翻身下床,在穿好了那身白色的外衣之后便坐到了铜镜前,开始用桌上的紫檀木梳子梳理自己那过肩的墨色长发。虽然男子并不像女子一般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来盘头,但简单的梳理还是必要的。而且,他自己并不喜欢别人的碰触,所以平日里像梳头、沐浴这类的事情他都是自己动手的,从来不用别人帮忙,即便是在他受伤的时候也一样。 西门无恨也起床开始穿衣了,只不过他的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去追寻那抹白色的身影。见西门吹雪正在仔细的梳理长发,刚刚穿好衣物的他便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抬手轻轻的抚上了那映衬在白色之上、犹如绸缎一般的墨色发丝。 西门吹雪拿着梳子的手略微顿了一下,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随后他便将梳子放到了桌上,拿起了一旁的白色发带准备把自己的头发绑好。 西门无恨见状,伸手从西门吹雪手中将那根发带拿了过来,并且也随手拿过了桌上的梳子,面带着微笑说道:“爹,我来帮您梳吧。” 西门吹雪并没有出声回答,只是放下了自己的手、静静的坐在那里,算是同意了西门无恨的举动。毕竟这几日以来只要一有机会,西门无恨就会帮助西门吹雪绑发,而且他也从未拒绝过西门无恨,不知他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西门无恨一向也都是自己梳理头发的,所以相对来说帮助西门吹雪绑发反而更简单一些。他之所以会对于这件事情情有独钟,完全是因为西门吹雪的头发手感非常的好,顺滑而又不失韧性、乌黑柔亮的无可比拟,绝对有一种能让人爱不释手的魔力。 仔细的将那雪白的发带绑好,西门无恨看着垂过自己掌心的那些发丝,忍不住又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就连自己的心神也随着这些发丝产生了些许莫名的波动。迟疑了片刻之后,他才扬起了那种习惯性的微笑,暗自深吸了口气后开口说道:“爹,弄好了。” “恩。”西门吹雪应了一声,慢慢的站起了身,在西门无恨尚有些不解的目光之下,直接把他按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拿过了他手中的紫檀木梳子,开始为他慢慢的梳理起了头发。 西门无恨微微一笑,仔细的从那铜镜之中观察着西门吹雪的动作,他梳理头发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既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头发,也让自己感觉非常的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那种温柔而又珍视的眼神,恐怕只有在每日清晨的这个时候才能够见到吧。 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逝着,直到西门吹雪说了句“弄好了”,西门无恨这才回过了神,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他早就已经出神很久了,而且那种温暖恬静的感觉也已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抹永久的痕迹。 用过了早膳之后,西门无恨本以为顾若水那个小丫头又会早早的来园子门口堵自己,但今日直到他们二人准备好要出门了,都没有看到她那调皮的身影。就在西门无恨感到暗自松心之际,西门吹雪的却忽而开口说道:“无恨,陪我到处走走吧。” 六十五各怀心思 西门无恨安静的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他看的出来西门吹雪可能是对自己有话要说,所以也就没有急于开口询问,不过他猜测十有八九应该是和即将举行的城主继任大典有关,而这原本平静的白云城也因为这件事情变成了江湖是非之地。 来到了位置相对比较偏远,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人过往的观浪亭,西门吹雪这才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鸟瞰着整个白云城的全貌,声音平静无波的开口说道:“无恨,昨晚的白衣剑客,你以后也应该有机会再见到。” 西门无恨没有想到西门吹雪会先提起那个神秘的白衣剑客,原本被他压在心中的那些疑问此时又再度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略微思索了下而后颇为疑惑的问道:“爹,那白衣人的剑法与您几乎不相上下,他……究竟是谁?” “一个本不应该活着的人……”,西门吹雪话音未落,他原本沉静的眼眸之中便逐渐的显现出了些许寒光,淡淡的杀气开始在他的周身围绕着,那感觉就好似遇到了什么仇人似得。能够让西门吹雪回忆起来仍有此反应的人并不多,但是那个白衣剑客很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光凭这一点他就不得不让人佩服。 西门无恨虽然心中惊疑不已,但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猜测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那么……爹是希望我在遇到他的时候,尽量做到避其锋芒以自保是吗?” “是……”,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神色和气势也逐渐的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这才复又开口说道:“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再过十年也许你能和他一较高下。” 西门无恨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是在理智上对于西门吹雪的话还是非常认同的,实力相差太远,就算是拔剑相向也只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问出了口:“那……他和爹您比究竟谁更胜一筹?” 西门吹雪遥望着远方,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就比较长了,他是在脑中细心计算着两人之间的差距,最终得出了一个既让他有些遗憾,但同时又有那么一些期待的结论:“我和他相较之下只不过是五五之数,实是胜负难断。” 西门无恨虽然在心中多少有些担忧西门吹雪,不过更多的则是对西门吹雪的信心。他相信就算是势均力敌,西门吹雪的胜算应该也会略大一些,毕竟能够达到西门吹雪这种境界的人是极少的,而且所谓的“剑神”也不光是一个称号这么简单。 过了片刻,西门吹雪侧过了头,神情很是郑重的说道:“明日清晨我务必要出城一趟,事后我会尽量赶回来,大典之中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恩,爹您放心吧。”西门无恨也猜出这一次的继任大典恐怕不会如此顺利,而西门吹雪临时决定出城想必也与此事有关,所以他也知道明日势必要万事小心,尤其是要提防小人的暗算。 城主府中下人都马不停蹄的忙碌不已,因为明日就是继任大典了,所以为了要迎接宾客,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的。陪西门吹雪用完午膳,西门无恨独自一人沿着那后府的石板路缓缓的前行着,那看似悠闲的模样与来来往往的下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径自来到了书房的门口,西门无恨透过那半开的门见到叶飞扬正坐在书桌后、认真的执笔写着些什么;而曹子旭则一言不发的站在他的身侧,动作轻缓的研着墨,一双精明的眼睛却早已看向了书房的门口。 西门无恨抬手敲了敲半开着的房门,随后便迈步走了进去,对于曹子旭的打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缓步走到了书桌的旁边。 叶飞扬在听到了敲门声之后,这才暂停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看不请自来的西门无恨,很客气的微微一笑道:“无恨,你先坐在旁边等我一会吧。” 随后,叶飞扬侧头对曹子旭吩咐道:“曹总管,上茶。”说完,他便继续低头在信纸上写着些什么,从他书桌上堆着的那一叠折子就能够看出,这城主一职也不并是太好做啊。 “是。”曹子旭放下了手中的墨,快步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就用托盘端进了来一壶好茶和一碟点心,在招呼西门无恨落座之后,将茶点一一摆放好了。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复又过去了书桌旁边,继续为叶飞扬研墨。 待半个时辰之后,叶飞扬才将手下的那些东西写好,然后装进了一个信封之中递给了曹子旭,并且低声说道:“全都在这里了,小心保管。” “是。”曹子旭接过了信封贴身放进了怀中,然后面色恭敬的行礼说道:“属下这就去办。”语毕,他先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悠然的坐在一旁的西门无恨,随后便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身并且快步的离去了。 叶飞扬在曹子旭离开之后,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面带微笑的问道:“无恨,你今日亲自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西门无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缓的抬头看了看叶飞扬,意味深长的问道:“今天一整日我都没有见到若水姑娘的踪影,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叶飞扬侧身坐在了旁边的那把椅子上,温和的一笑说道:“见你如此关心若水,我真是感到很欣慰。其实是这样的,几天前我便萌生了将她送回家去的念头,毕竟这一次的大典难保不会出乱子,她一个女儿家实在是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所以昨晚我便临时派人把她送回去了。” 西门无恨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叶飞扬的神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根本毫无破绽,但是他总感觉叶飞扬十有八九是在说谎,不过既然人家这个做表哥的都不想说,那么他这个做朋友的就更没有理由来多问了。于是,他习惯性的一笑,故作释怀的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也算是不负飞扬你的嘱托。” 叶飞扬略微有些意外,但随即若有所悟的看了看西门无恨,语气中透着欣喜和赞赏的说道:“无恨你果然是一个言出必行、重情重义之人,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友知己,飞扬真是三生有幸。” 西门无恨对于叶飞扬的夸赞丝毫没有在意,而是淡淡的一笑说道:“如有什么需要,飞扬你尽管开口便是,只要不违背了我做人的准则,能尽力的事情我绝不推脱。” “好……”,叶飞扬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应了下来,并且紧跟着开口要求道:“你也一样,有需要的话我也定会尽力而为。” 言尽于此,两个人相视而笑,但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情,又有多少是假义,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当西门无恨从睡梦之中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西门吹雪的身影。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身边的床铺早就变得冰冷了,看样子西门吹雪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他淡淡的一笑,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抹苦涩的失落感,但他随即摇了摇头,将这些他认为没有什么意义的想法抛诸在了脑后。 洗漱穿衣之后,西门无恨只是吃了几块可口的小点心就拿起了孤云剑出门去了,毕竟今天是叶飞扬正式成为白云城城主的日子,若是去的晚了肯定是不合适的,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知己和好友。 城主府今日披红挂彩、热闹非凡,连带着白云城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面貌,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的武林人士虽然令府中热闹无比,但却也有着不少的潜在隐患。 西门无恨在下人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前厅,远远的就看到了叶飞扬身穿着锦蓝色的长衫、面带微笑的在众多武林前辈之间寒暄的场景。在这方面他对叶飞扬还是很佩服的,为人处事圆滑冷静,令一城之主绝对绰绰有余。 看着周围那些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人上前来和自己打招呼,说着什么久仰之类的客气话,西门无恨在回礼的同时心中不免冷笑了几下,这些江湖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虚伪,看着就让人觉得厌烦。 “西门少侠别来无恙……”,刚刚进入大堂不久的高驰,看似面色和善的向着西门无恨走了过来,并且还说着客气恭维的话,“能够再次和少侠会面真是高某人的荣幸啊,不过……怎么没有看到西门庄主的身影呢?” 西门无恨听着高驰那极具讽刺的话语,扬起了一抹微笑的同时,眼中寒光一闪,但口中仍是非常客气的说道:“幸会。家父临时有事,可能要晚些才会到。” 六十六继任大典 西门无恨和高驰两人那夹杂着火药味的对话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只不过他们更感兴趣的则是高驰口中的西门庄主究竟是不是江湖中传闻的那个人,自然而然的他们便相互之间打起了眼色,甚至窃窃私语起来。 终于,从一旁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看上去有胆有识、一身正气的人,从他和高驰说话的语气就不难判断出他们二人一定是相熟的好友,“高帮主,好久不见了。不知这位小兄弟是谁,能否请帮助介绍一二。” 西门无恨侧头看了看那人,青衣长剑再加上腰带上镶嵌的配饰,很显然那人应该是华山派的弟子,而且辈分绝对不低,只不过直到此时他都没有见到华山派的掌门,想必是因为交情不深所以没有来吧。 高驰和那人热情的打完招呼之后,故意略带讽刺的说道:“这位就是万梅山庄的庄主、江湖中人称剑神的西门吹雪的……公子西门无恨。” 西门无恨对于周围那些人投来的目光丝毫没有在意,只不过高驰的话让他的心中颇为不满,他不希望自己的名字是因为西门吹雪的关系才被人记住,他更不希望世人拿他和西门吹雪相提并论,但是他知道这恐怕很难做到,毕竟他们身为父子,别人因此而联想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周围的人在听到了西门吹雪的名字时,神色都不约而同的变了变,随后原本那些对于武林后辈很不屑的人都一该刚才的态度,向西门无恨投来了审视的目光,并且言语之间也客气了很多。 身在不远处的叶飞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在和周围的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歉走了过来,三言两语就为西门无恨解了围。毕竟叶飞扬是这里的主人,那些武林人士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客,主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因此高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而走到了为他准备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而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后面陆续进来的武林人士,不过眼神依旧时不时的瞟过早已远离人群的西门无恨。 西门无恨对于这种社交意味浓重的聚会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他更喜欢和相熟的好友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若不是看在叶飞扬的面子上,这次的大典也许他就会临阵脱逃了。而且到目前为止既没有看到陆小凤的身影,也没有见到西门吹雪,真是不知道他们几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待邀请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这场继任大典才正式开始,叶飞扬作为叶家唯一的继承人,自然也就成为了众多武林人士以及那几位在场的达官显贵拉拢的对象。毕竟身在朝廷和江湖两道,还能够游刃有余的领导叶家走到今日的地位,他的能力、手段和势力自然是不能够小看得,而在场的这些人也都不是傻瓜。 宣读圣旨、授城主印、外加各种封赏,叶飞扬今日倒是显得的格外的风光,只不过西门无恨却能够敏锐从他那完美的笑容之中看出些其他的东西,‘原来飞扬你也很厌恶这些虚情假意的人啊……那你为什么还要特别的举行一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的继任大典呢?以叶家的的名望而言,用这种方法来结交名人权贵已经完全不需要了吧。’ 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继任仪式结束之后已是将近午时了,紧接着便是那万变不离其宗的酒宴了,一来可以在酒桌上相互交流增进感情,二来也可借此机会来谈些其他的事情,毕竟众多武林人士相聚在一起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不过,西门无恨没有想到的是,叶飞扬居然故意把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7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了他的身边,这分明就是要让一直在一旁偷闲的他再也无法避免的与那些江湖人接触。 无奈之下,西门无恨只得有些抱怨的看了叶飞扬一眼,然后便来到了他身边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对于周围那些人或惊异、或打量、或不屑的眼神只能够完全的无视掉了,唯独只有高驰在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叶飞扬仿佛早就料到了众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在酒菜全都上齐了之后,先是客套了几句,随后便向众人介绍起了西门无恨,不过他倒是说得很有水准,丝毫没有提及西门吹雪的名字,只是说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友,而且两人相互之间都很认可对方的剑法。 听了叶飞扬的话,西门无恨转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略微一扬,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能被他看出来,在感叹他超乎常人的观察力的同时,也很庆幸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好友。 有了叶飞扬这一番中肯的介绍,这一桌人对于西门无恨的看法又有所转变,而方才听到了高驰的那番话的人也很快就明白了这位高帮主恐怕西门无恨之间是有什么过节,两相权衡之下还是都不要得罪的好。 “无恨,来尝尝我珍藏了十八年的状元红……”,说着,叶飞扬拿起了酒壶给西门无恨到了满满的一杯酒,并且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这可是义父在身故之前亲手为我埋下的酒,今日我是特地拿出来与你共享的。” 叶飞扬的话让西门无恨感到非常的意外,他很清楚叶飞扬对于叶孤城的感情,因此这酒恐怕也是他最为珍贵的收藏之一,现在居然就这样拿出来与自己分享,这让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叶飞扬放下了酒壶,率先拿起了酒杯,声音诚恳真挚的说道:“我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做朋友,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愿与你为敌,更不希望你我之间出现性命相搏的一日。” 西门无恨听出了叶飞扬话中有话,而他之前也隐约的感觉出了叶飞扬绝对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一般这样的人都很难是干净的。不过,就算他是个武林公认的大魔头,西门无恨也是绝对不会在意的,只要在他的眼中自己是知己是朋友这就足够了。 想及此处,西门无恨毫不在意的扬起了一抹微笑,同样诚恳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今生今世绝不与你为敌。” 虽然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是在这主桌旁坐着的可都是武林公认的前辈高手,因此把他们二人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些人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听他们二人的片面之词还以为是叶飞扬故意拉拢西门无恨的言辞,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继续相互攀谈敬酒。 那几位朝廷官员在象征性的喝了几杯酒之后便起身告辞了,而叶飞扬并没有过多的挽留,只是亲自起身相送罢了。众所周知,那些朝廷官员虽然对于江湖人士一向都存有惧意,但是却打从心底里看不起江湖中人,他们认为打打杀杀终有违孔孟之道,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治安,但奈何江湖人人数众多,因此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一场酒席从午时一直持续到了夕阳西下之后,开始的时候因为腹中饥饿,大家还用了一些酒菜,但到后来就完全变成了相互熟悉交流的茶话会,从江湖轶闻到门派琐事,天南地北谈什么的都有。 而这时叶飞扬这个做主人的反倒清闲了下来,开始和西门无恨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从上次你我痛快的比了一次之后,我也一直被俗务缠身抽不出时间,等这次的继任大典结束之后,咱们两个在痛快的比一次如何?” 西门无恨收回了有些发散的思绪,习惯性的一笑说道:“好,到时候我一定在万梅山庄扫榻相迎。” “恩……”,叶飞扬在得到了西门无恨的首肯之后,心中欣喜之余也略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我观你从方才起就一直心绪不宁,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西门无恨略微摇了摇头,淡淡的一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担心我爹的安全罢了,毕竟已经过了四五个时辰,照理说我爹也应该回来了。” 叶飞扬抬头看了看天色,心知西门吹雪离开的也确实够久的,但还是以朋友的身份劝解道:“西门前辈成名已久,而且剑法天下无双,许是临时碰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迟迟不归的吧,你也不要太多虑了。” “但愿如此吧……”,西门无恨自知叶飞扬也是好意,因此略微深吸了口气,尽量收起了那些多余的心思,将注意力再次转回到了这场极其无聊的酒宴当中。 就在此时,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知从何处飘来,闻上去就像是盛开的牡丹花所散发出来的。西门无恨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好,因为叶飞扬的喜好问题,所以这城主府中根本就没有栽种过任何一株牡丹花,而现在却飘来了牡丹花的香气,这其中必定有诈。 六十七府内混战 西门无恨在感觉出不对之后立刻闭了气,但一股昏沉的感觉还是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全身的力气都都仿佛被人给抽干了,并且体内还逐渐的弥漫出了一股被虫子叮咬似得刺痛感,随着这刺痛感的消退,身体也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不过,西门无恨的反应很快,就在他快倒下去的一瞬间,他利用自己仅有的气力把一颗百花丸塞进了口中,但是药效却并没有那么快的发挥出来,他只得又再一次调动起自己仅有的内力尽力压制毒性的扩散。 这毒虽然并不是什么一沾即死的剧毒,但却是一种极难解得毒药,中毒者不但会昏迷不醒失去意识,而且全身武功尽失,三个时辰之后若不解毒,那么中毒之人便会永久性的失去意识,彻底变成一个活死人,也就是现代俗称的植物人。 以西门无恨对毒药的了解,根本就不知道此毒究竟为何物,但是从这毒药发作的速度和药效来看,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毒药,说不定这又和那至今仍逍遥于世的“黑寡妇”有关。 待百花丸的效力慢慢的出现之后,西门无恨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果不其然,这屋子之中所有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就连叶飞扬也不例外,而且从他那毫无血色的脸色来看,一定是中毒不轻,而其他人也都是面色如纸,想来应该都是中了同一种毒。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这才从后堂走了出来,在环视了一圈大堂中的状况之后,便径直的向着叶飞扬走了过去,并且边走边从腰间缓缓的抽出了一把上好的长剑,从他的眼神和杀气中可以看出,他一定是想要叶飞扬的命。 ‘曹子旭!?怎么会是他!?’待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之后,西门无恨心中大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要杀叶飞扬的人居然会是在这城主府中工作了十几年的曹总管,‘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杀叶飞扬的话,那是几年的时间他应该早就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动手了,但是他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可见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西门无恨积蓄力量想要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叶飞扬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快速的从大堂的门口闪过逃向了远方,这一点响动让屋内清醒着的两人都是一惊,手中的动作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不过随后,另一道身形更快的红衣人忽而从一旁窜了出来,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西门无恨从那人的身法以及衣物配饰当中很快就判断出,此人便是潜伏在白云城多日的陆小凤,而且看样子他怕是早已恭候在此处,为的就是守株待兔吧。 曹子旭的眼神忽而一变,脸色也难看了许多,看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早已经看穿了他的计谋在此埋伏,如果不快点下手的话恐怕就没机会了。与此同时,外面很快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而且听上去人数不少,没想到他的预感如此快的就应验了。 曹子旭见状神情立时一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得,一边举剑向昏迷中的叶飞扬刺去,还一边颇为有理的自言自语说道:“少城主,别怪曹某狠心……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西门无恨厚积薄发,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在千钧一发之际档开了曹子旭的剑,并且随手把一颗百花丸塞进了叶飞扬的口中。虽然他这一剑速度奇快,但是却几乎用尽了他仅剩下的那点功力,由于毒药的余力只是被暂时压制,但却并未被完全消除,所以他能够使用的内力已经不足三成。 “你!”曹子旭显然也非常的意外,他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在毒性那么强烈的毒药之下意识仍保持清醒。不过他的慌乱只是一时的,很快他就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并且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西门无恨之后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冷笑,“强弩之末,不自量力……” 说罢,曹子旭便挺剑向西门无恨刺来。从他出招的方位和力度西门无恨就能够判断出来,他的实力其实很一般,但是目前自己的功力也不足,能否战胜他恐怕还是个未知数。不过,自己只要尽量拖延些时间,能够等来援兵就足够了,毕竟陆小凤出现了,怕是西门吹雪也会很快赶到的吧。 由于不能够硬拼内力,所以西门无恨完全是靠着自己精妙的招式才能够和曹子旭勉强打个平手,由于屋内窄小两人很快就从屋内打到了屋外。而曹子旭则明显的想要速战速决,因此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不远处的屋顶上,陆小凤正和那个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从身形上不难分辨出那个黑衣人应该是一名女子,两人虽然打得热闹,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都没有尽全力,不只是在相互试探,还是有着别的什么目的。 只听陆小凤边打边看似自在轻松的开着玩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冒充谁不好,偏偏要冒充那个心肠歹毒的‘黑寡妇’,难道你不怕自己未来也变成寡妇吗?” 黑衣女子听了陆小凤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双眼微眯了一下,甩出了几枚暗器的同时,口中还愤恨的说道:“陆小凤,你找死!” 陆小凤可不是那种甘愿等死的人,灵犀一指巧妙的将那几枚翠雀针夹在了指间,并且再次故意出言讥讽道:“众所周知我陆小凤从不打女人,但是你如此热情的招待于我,叫我想停手也不忍心啊……” 黑衣女子接连又是三掌拍出,她手上戴的黑色手套在月光之下闪着不自然的磷光,一看就是喂了剧毒,并且她还咬着牙说道:“我看你呆会能否还笑得出来!” 又是侧身险险的躲过了一剑,站在院中的西门无恨在回击曹子旭的同时也开始逐渐的有了喘息,手中的剑也让他感到越来越沉,内力已然跟不上他出招的速度了,因此他的剑锋也开始出现了迟缓,虽然百花丸的效力已经开始发挥了出来,但是内力如果想要恢复也决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大事不妙啊……在这样下去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远处的陆小凤虽然一直在和那黑衣女子周旋,但是注意力却一直没有从西门无恨的身上离开过,因为他早就看出了西门无恨已然中毒,若非那黑衣女子也浑身是毒难以下手,他早就能够将那女子擒获,何必还如此的浪费时间。见此情景,他心知不能再拖了,因此手中的招式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既然没有办法生擒,也就只好痛下杀手了。 就在此时,一道令西门无恨无比挂念的白色身影忽而从侧门处闪身而入,迅速之中略显急切,但是没等他向前走过几步,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伙黑衣人便将其团团围住了,并且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开始动起手来。 ‘爹!’西门无恨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心中的担忧却在这一瞬间彻底的消散了,而且从那凌厉的动作和招式上看西门吹雪似乎并没有受伤,但是他的剑上却已经沾满了血迹,只要轻轻一挥便会甩出一串血珠,可见来到此处之前,他应该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分神之际,曹子旭的剑马上就逼至了西门无恨的身前。无奈之下,西门无恨只好强行运功在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之后,并且马上运起轻功向后快速的滑去,与此同时还以极快的速度连出几剑用以低档曹子旭的攻势。 曹子旭也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仍有余力,情急之下随手射出了几枚翠雀针,直奔西门无恨的右肩而去,试图以此在短时间内让他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而且在个这时候,从庭院的另一面也突然出现了不少身穿黑衣的家伙,明显和围攻西门吹雪的是同一伙人,只不过他们的目标现在是眼前的西门无恨。 西门无恨随手舞了个剑花荡掉了那些毒针,可在身形迟疑之际却被那些黑衣人从被后一刀砍来,若非他身体本能的反应敏锐,就不是受点皮外伤这么简单了。背部疼痛之际,他反手将那名偷袭自己的黑衣人给一剑刺死了,并且尽全力躲避着那些人的刀剑,但是逐渐的他发现自己已经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本就身中奇毒的西门无恨此时又强行对敌,内伤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了,但是即便如此他现在已经是困兽之斗了,就算是殊死一搏也毫无胜算。 突然之间,西门无恨的身形一僵,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直冲他的五脏六腑,他双腿一软直接依剑跪在了地上,一股腥甜从口中涌出、喷洒在地,那种原本差不多完全消退的眩晕感也再次变得越来越强了,面对着那刺向自己的长剑,他现在已经完全无力抵抗了。 随着一连串刀剑折断的声音以及剑锋划过皮肤的声响,西门无恨只看到眼前闪过了一片血色的迷雾,紧接着那些围攻自己的黑衣人便不约而同的全都倒在了地上,而且全都是一剑封喉而死,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现在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随后,那个白色的身影缓缓的来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完全无视于周围那人数众多的黑衣人直接蹲下了身,用那如冬日里冰封之湖一般的眼眸凝视着他,眼底逐渐的流露出了淡淡的关切和歉意,并且还用那略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抱歉,我来晚了。” 六十八生死一线 看着面前的西门吹雪,西门无恨虽然觉得五脏六腑都如同火烧一般,但却仍旧努力的扬起了一抹微笑,刚一张口鲜血便再次从嘴角处溢出,但他还是勉强的出声说道:“爹……要小心……” “恩。”西门吹雪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随后便站直了身体,转身面对着曹子旭,周身那本就浓重无比的杀气再次升级,虽然他只是长身直立并没有出手,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勾魂使者的脚步声。 曹子旭在看到西门吹雪那双犹如死神般的眼睛时,打从心底里就升起了一抹恐惧感。西门吹雪是什么人他自然是清楚得很,想要在武功上胜出是绝对不可能的,唯独使用一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才有赢的可能,但没想到的是西门吹雪非但没能被他所设下的圈套所杀,反而还及时赶了回来,坏了自己的大事。 眼见情况不妙,曹子旭一边谨慎的向后退去,让那些黑衣人挡在前面,一边脑筋飞转的在想办法,如果不立刻想出什么脱身之策的话,不但这一次的计划会完全失败,恐怕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不了日后卷土重来便是。 房顶上的陆小凤在看到西门吹雪及时解救下了西门无恨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打算尽快的杀了这个假冒“黑寡妇”的女子,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虽然是个冒牌货,但是那用毒和暗器的手法也是颇为高明的,而且看上去也绝不似一般用毒之人,背后肯定有一个同样是用毒高手的师傅。 更何况,这一次守株待兔的计策还是陆小凤出的主意,万一西门无恨因此而死的话,那西门吹雪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绝对会把他大卸八块给自己心爱的儿子陪葬。只要一想到这里,陆小凤就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并且还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堂之内,原本昏迷着的叶飞扬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那种冰冷无情且充满了杀意的眼神就宛如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魔鬼一般,但是随后这种神色便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那一贯温婉平和的神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似得。 叶飞扬慢慢的直起了身子并且站了起来,仔细的环视了整个大堂一圈,并且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的运功,他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立刻就变得红润了起来,根本就看不出有一丁点中毒的迹象。 这时,叶飞扬才抬头看了看大堂外面,在寻找到了陆小凤以及西门吹雪的身影之后,他缓缓的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小声的自语道:“这下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呵呵……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会心心念念的想要救我,看来我欠他的人情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 “主人……”,贪狼的身影不知在何时来到了叶飞扬的身边,他完全无视了那些昏迷不醒的江湖人士以及门外那激烈的打斗声,神色恭敬的说道:“城主府内的那些虫子已经全都处理完了。” 叶飞扬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低头思索了一番,随后才开口吩咐道:“贪狼,你去别庄那里看看情况,回来以后只要告诉我结果就够了。另外,顺便帮我给世子殿下带个话,就说……我希望能够保住叶家,但是那些不安分的人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是,主人。”贪狼领命之后立刻就转身走进了后堂,利用后门离开了城主府,然后连夜策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距离白云城不算太远的叶家别庄。而那座环境清幽的别庄今晚也绝对不会安宁了,因为大批的锦衣卫已经早早的就在暗中将那里彻底的包围了起来,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待贪狼离开之后,叶飞扬从怀中拿出了两个小瓷瓶,分别从里面倒出了一绿一蓝两枚黄豆大小的药丸。他将药瓶全都收好之后,几步来到了位于大堂正中央的供桌前,将那个金色熏香炉的炉盖打开了,然后将手中的药丸缓缓的捏碎成了粉末,小心的洒进了香炉之中。 很快的,一股很清新的香气就从这熏香炉之中慢慢的散发了出来,将屋中那浓浓的牡丹花的香气给逐渐的掩盖了过去又或者说是中和在了一起,总之那种令人感到眩晕无比的香气没多久就消失了。 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叶飞扬才缓步的走出了氛围异常诡异的大堂,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而又阴冷的微笑,目光则充满了欣赏和审视的意味,就好像他现在面对的并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而是一台简单轻松的戏剧一般。 不远处的曹子旭眼见那些黑衣杀手都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虽然能够拖得了一时,但失败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他双目一转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直单膝跪地的西门无恨的身上,而且他也早就看出了西门吹雪对许西门无恨还是非常在意的,如果用西门无恨的命做要挟,说不定还能够有所转机。 西门无恨的注意力则从刚才开始一直都集中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因为他看出那些黑衣人的手段非常的阴险,不但时常趁从背后偷袭西门吹雪,并且还用不断的使用暗器和飞刀进行攻击,西门吹雪看上去实在是险象环生。 不知何时,曹子旭居然绕到了西门无恨的身后,然后出其不意的向他发起了攻击,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单单是用剑攻击,而是左手和长剑相互配合,并且出手的速度非常快。 西门无恨在一惊之下立刻抬剑应付,但无奈自己内伤之下又要再次强行运功,动作自然比平日里迟缓的多,只是过了短短的几招,他便被曹子旭点了|岤道控制住了,并且长剑直接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站在远处的叶飞扬在见到了此情此景之后,眼神瞬间就变得冰冷了。他不着痕迹的以墙边的阴影作为遮掩,小心翼翼的向着曹子旭的身后快速的移动着,并且在手上戴上了一双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手套,随后从腰间拿出了一根看似通体黝黑的长鞭。 其实,叶飞扬最强的武功并不是剑法,更不是叶孤城传授给他的“天外飞仙”,而是一脉单传的独门武功,很多江湖人都听说过这门武功的名字,但是亲眼见过并且还活着的人则屈指可数,而且能够配合这门武功所使用的兵器之中,最完美的就是血魂鞭了,也就是他手上现在拿着的这根长鞭。 西门无恨此时心中一凉,脸色也变的阴沉了许多,他已经想到了曹子旭这么做的原因了,‘自己现在很明显就是曹子旭保命的筹码,而且由于自己的原因,众人放曹子旭一马的可能性并不小……’ 而且,曹子旭在劫持人质这方面可谓是十分的老练,不但点了西门无恨的|岤道,并用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间,最重要的是曹子旭将自己所有的要害部位都掩藏在了西门无恨的身后,也就是说想要从正面或是侧面攻击他并且还要保证西门无恨的安全,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仍然身在房顶上的陆小凤此时更是焦急不已,他没有想到曹子旭居然会擒住西门无恨做谈判的筹码,不知道该说他精明还是该说他傻了,总之事已至此,如果西门无恨没有事的话,西门吹雪很有可能还会给曹子旭留个全尸,但凡西门无恨有所差池的话…… 想及此处,陆小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咬牙再次向那黑衣女子攻了过去,这一回他可真是不顾自己有中毒的危险,势必要在几招之内杀了那个黑衣女子。因为他那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现在不能够在曹子旭有所行动之前救出西门无恨的话,事情很有可能就会向着无法收拾的局面发展,所以相较之下,中毒可比被西门吹雪追杀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让陆小凤愣在了当场,因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已然从背后穿过了那黑衣女子的胸口。她有些难以置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还没能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是谁杀了自己,就已经睁着眼睛咽了气。 陆小凤心中那原本对于伸出援手之人的兴趣和好奇心,在黑衣女子倒地一霎那之后,立刻就变成了极度的惊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恐了。他开始还认为自己是看错了,不甘心的抬手揉了半天眼睛,随后又凝神仔细的观察了好半天,最后才难以置信的用那已经显得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是……宫……宫九!?” 六十九心的抉择 站在陆小凤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到此处的杀阵,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样貌,并且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白衣和银色长剑,依旧是那毫无表情、冷峻之中略带着些许妖娆的容貌,依旧是那高傲自负的气势。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十几年前一般无二,也难怪陆小凤会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想必任谁见到了自己的对手甚至是仇人死而复生,恐怕心里都不可能平静的下来。 陆小凤下意识的伸手指着杀阵,一脸惊魂未定的说道:“你!你!你!你不是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吗?” “哼!”杀阵用那充满恨意的目光看了看陆小凤,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大名鼎鼎的陆小凤居然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而且还被打得如此狼狈,难道说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已经让你的筋骨都生锈了不成?” “你!”陆小凤被杀阵的言语一激,反而逐渐的压下了心中的惊疑,聪明绝顶的大脑又开始能够正常的运转了。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的开口问道:“我还记得当日我出手直透你的心脏,是绝对必死的一招,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起死回生的救了你一命。看来这次你一定是为了报仇而来的吧?” “我的确是恨你入骨……”,杀阵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杀气,并且气势紧逼着陆小凤,要杀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可心中却颇有些不甘愿的咬牙说道:“但是现在我却不能杀你。” “不能杀我?”陆小凤没有想到曾经自负狂妄的宫九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让他在意外的同时也不禁再次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仇人,‘虽然眼前的宫九在样貌和气势上与我印象当中的宫九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却有着很大的不同,难道是……’ 陆小凤的眼中精光一闪,在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之后随即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并且有恃无恐的双手抱胸,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名为宫九的男子说道:“没想到你这样一个背负着满腔仇恨并且野心勃勃的家伙居然也会有被别人驯服的一日。” 杀阵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反驳陆小凤的话,反而侧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庭院之中,一边密切的注视着曹子旭的动作,一边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听上去似乎与他们的交谈毫不相关的话:“我现在的名字叫杀阵。” “你……居然就是……”,陆小凤并没有把话全都说完,因为他在听了杀阵的话之后,不仅又一次感到了由于这些处于自己掌控之外的意外而带来的无奈,而且目光也逐渐变得复杂凝重了起来。 由于常年混迹于江湖而且朋友众多,陆小凤的消息一向都是最灵通的,因此对于杀阵这个近几年突然活跃于关外的一个人自然是有所耳闻,而且他还知道杀阵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在那一向神秘的关外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你与其浪费精力在我这个局外人身上,倒不如赶紧想办法把你的朋友救下来……”,杀阵并没有在意陆小凤的反应,而是逐渐的将自己的杀气收了起来,远远的凝视着庭院之中的那三个人,语气平缓的真如一个局外人似的说道:“我看再这样耽搁下去,他真有可能会没命的。” “呃……”,陆小凤心中一惊,立刻将自己的视线和注意力转移到了庭院的中央,焦急的想着对策的同时,也在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被外事所扰,如果西门无恨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他自己干脆就向西门吹雪自刎谢罪好了。 “西门吹雪!”曹子旭紧扣着西门无恨的肩膀,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几乎要将那些黑衣人杀光了的西门吹雪,表情看上去颇为镇定和自信的开口说道:“你如果再不住手,你的儿子恐怕就会死在我的手上了……” 西门吹雪闻言并没有立刻停手,而是将最后两名依旧站立着的黑衣人彻底杀死之后才停住了手中的乌鞘长剑,缓缓的转过身正视着不远处挟持着西门无恨的曹子旭,眼中的杀意和寒意逐渐的到达了顶峰。 现在就连站在屋顶上的陆小凤都被西门吹雪此时的气势所震惊了,他从未见过西门吹雪是如此急切的想要杀死一个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心中不禁雀跃了起来,‘现在在西门吹雪的眼中,那曹子旭应该就是一个死人了,就算是他利用西门无恨作为挡箭牌逃了出去,恐怕也躲不过西门吹雪的千里追杀。看样子在这方面我是不用再操心了,只要能够保证西门无恨安然无恙便好。’ 西门无恨此时也感觉很不好过,原本并不算太严重的内伤由于刚才仓促的应战以及被曹子旭用强硬的手法封住了|岤道,明显已经有了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因为被封的内力滞留在了经脉和五脏六腑之中,乱窜的真气没有得到及时的引导给经脉造成的损伤更大,原本单一的内伤现在则逐渐的演变成了更为复杂的伤势。 而且,曹子旭的手还正好钳制在了西门无恨的肩窝大|岤之上,令他的半边身子都感觉到些许的麻痹,而且血流也不畅,这更是进一步加剧了他的内伤,就算是这次的事情能够完美的解决掉,他如果不好好休养半年的话,也很难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 只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百花丸在这段时间之内已经将西门无恨体内的余毒彻底的解掉了,这只能说是西门无恨运气太好,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因为百花丸虽然能解百毒,但是对于某些奇毒往往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功效,最多也只是暂时压制一下毒性的扩散速度罢了。 可这一次曹子旭所用的毒恰巧是以牡丹花为引提炼而成的,而百花丸则是由百花为引经过多道工序提炼浓缩而成,如此一来正好算得上是对症下药,虽然百花丸并不是此毒的真正解药,发挥效力的速度会相对的慢很多,但好歹还是将余毒全都解掉了,否则的话日后西门无恨恐怕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来调养身体了。 但是,曹子旭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直视着西门吹雪声音不大却颇为镇定的说道:“西门吹雪,放下你手中的剑。” 西门无恨没有想到曹子旭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样做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他还留有什么后招不成?’ 心中焦急之余,西门无恨咬牙忍耐着经脉之间传来的剧痛,努力的在用自己的内力冲击着被封住的|岤道。|岤道被封而不能够动用内力是他现在最大的难处,一旦摆脱了这种困境,那么只要有一丝内力可用他都有自信脱离曹子旭的钳制,为西门吹雪争取最好的机会。 陆小凤利用自己的轻功无声无息的沿着屋顶绕到了曹子旭右手边,并用右手看似轻松的从屋顶的瓦片上掰下了拇指大的一角,暗自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他瞥了一眼藏身于曹子旭身后的叶飞扬,嘴角处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随后双目便转而紧盯着曹子旭的一举一动。 因为通过平日里对西门无恨的了解,陆小凤自然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乖乖就范的,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去尝试,所以他现在肯定是在想办法摆脱出来,因此自己只要在第一时间打掉曹子旭手上的剑,并且配合着早已蓄势待发的叶飞扬,就可以为西门无恨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西门吹雪只是继续用杀气锁定着曹子旭,那如寒潭般的双目之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除了那被风吹动的发丝和衣角之外,他就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曹子旭的话似的。 曹子旭见西门吹雪好像完全无动于衷,根本就没有把西门无恨的命放在心上似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焦躁之气,按着西门无恨左肩的手用力的一收,只听一个极轻的喀嚓声响过,随后再次出言威胁道:“西门吹雪,放下你手中的剑!” 西门无恨只觉得一阵剧痛自左肩传来,五脏六腑之中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大脑一阵眩晕,若不是曹子旭用手死死的抓着他,恐怕他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架在他颈边的长剑在他的脖颈上划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西门无恨忍不住苦笑了下,由于内息再次失控,恐怕一时半刻之内想要冲开|岤道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了。如此受制于人已经让他的骄傲和自尊颇受打击,更何况现在他还被当成了威胁别人的筹码,‘原来做人质的感觉竟是如此的难受……’ 西门吹雪显然是听到了那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原本深沉无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矛盾的神色。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依旧如方才一般不为所动的时候,他居然动了,而且并不是因为出剑所以才动的。 只见西门吹雪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将那把闪动着寒光的乌鞘长剑横在了面前。现在只要他一松手,剑便会应声而落,但是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选择究竟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笔直的站立在屋顶上的杀阵此时正好面对着西门吹雪,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品似得,眼中流露出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原本微抿着的双唇此时也扬起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但是他周身的气势却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就连杀气都没有显露出来。 西门无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西门吹雪的动作,进而将目光投向了西门吹雪的眼眸…… 他原以为在西门吹雪的眼中还能够看到那一如既往的坚定,还能够看到那从未动摇过的抉择,还能够看到那蔑视一切的孤傲…… 但是现在他却在西门吹雪的眼中看出了那本不应该出现的犹豫和矛盾……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为了剑道的顶峰而放弃了一切的西门吹雪不应该再有犹豫了……’ ‘一旦他放弃了手中的剑,那么他将再也无法执剑了……’ ‘没有“剑”的西门吹雪,也就不再是西门吹雪了……’ ‘不……’ ‘不行……’ ‘绝对不可以!’ ‘他绝对不能够为了我而放弃了自己追求了一生的剑道……’ ‘他为了剑道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了,绝对不能够让他再失去这个唯一的目标了……’ ‘他是剑神,他是西门吹雪……’ ‘所以他如果真的放弃了,那么他会后悔的,他一定会后悔的!’ ‘剑……’ ‘亲子……’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我知道无论选择哪一个他都不会好过……’ ‘但是失去了剑,他的灵魂便死了;失去了我,他只是会痛苦伤心罢了……’ ‘既然这个选择让他感到如此的难以抉择,那么就由我来代替他做出选择吧!’ 七十水落石出 西门无恨凝视着西门吹雪的眼眸,在一番思量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逐渐攥紧了右手,用掌心感受着从孤云剑的剑柄之上不断传来的寒气,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叹:‘老朋友,这一次我如果死在了你的剑锋之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就在西门吹雪准备有所动作的一霎那,西门无恨猛然间抬起了右手,将孤云剑由下而上狠狠的刺进了自己胸腔的左下方,锋利的长剑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刺进了站在他身后的曹子旭的胸口处,剑尖不偏不倚的穿透了曹子旭的心脏。 刺骨的寒气瞬间从伤处开始沿着经脉向全身扩散,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血液乃至于灵魂都仿佛被这寒气冻结住了一般,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他的心底里居然升起了一抹浓浓的渴望之情,渴望有一个温暖能够将这寒冷彻底的驱散,渴望自己的生命能够延续下去。 西门无恨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又一次大吃一惊,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西门无恨居然会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不过意外归意外,这并没有影响到别人的动作,那早已经蓄势待发的两个人在西门无恨动手的一霎那也同时出手了。 陆小凤将手中的瓦片碎块精准的打在了曹子旭右臂的|岤道之上,使得他的右臂一麻,横在西门无恨脖颈处的长剑也就立时脱手、应声落地了。 叶飞扬则闪电般的将自己手中的血魂鞭甩了出去,长鞭的一端紧紧的缠绕在了曹子旭的脖颈上。随后他快速的用力一拉,只听“喀嚓”一声,曹子旭那脆弱的脖子就被这强大的劲力给彻底的扭断了,再无活命的可能。 就在曹子旭的尸身倒下去的同时,西门无恨的身体也随之倒了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8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了下去,只不过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青砖石板,而是一个令他感到异常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就在他那已经僵化住了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清香的药丸便被人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一只温暖手轻柔的上下揉捏了下他的脖颈,帮助他把药丸吞进了腹里。 西门无恨感觉自己身上的|岤道被人解开了,随后又被人用熟练的手法点|岤止血,紧接着一股温和舒适的内力便开始源源不断的从胸口处流进了自己的体内,暂时缓解了自己的伤势并且还很好的护住了心脉,使得自己的意识也趁机清醒了些。 西门无恨虽然感觉很是疲惫,但还是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西门吹雪那颇焦急和担忧眼眸,他尽力的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强忍着胸口处的伤带来的疼痛,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爹……对不起……” 西门吹雪凝视着躺在自己怀中西门无恨,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痛和不舍。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西门无恨的歉意,同时依旧用自己的内力持续不断的为怀中之人疗伤,丝毫没有看出任何责备的意味,并且还柔声说道:“你伤得很重,别说话。” 西门无恨知道自己内伤外伤加在一起虽然很严重,但是一时半刻还不会危及生命,于是也就听话的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很是疲惫的把头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胸口处,静静的聆听着从他那宽厚的胸腔之中传来的富含韵律和节奏的心跳声。 陆小凤此时已经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但见其正在为西门无恨疗伤,也就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没有去打扰,转而来到了刚从暗影之中走出来的叶飞扬的面前,并且毫不客气的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研究什么神秘的古董似得。 叶飞扬倒是很大方的站在原地任由陆小凤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他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那对父子身上。在观察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那若有所悟的眼神说明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杀阵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叶飞扬的身后,故意选择站在了陆小凤与叶飞扬之间,而且他看向陆小凤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警惕的意味,因为在他看来陆小凤是一个极具威胁性的家伙,所以为了保证叶飞扬的安全,多加防范也是必须的。 就在此时,一位全身都穿着黑衣并且面蒙黑纱的女子身手敏捷的翻墙而入,在看到了叶飞扬的身影之后立刻眼神欢喜的几步走了过来,很是熟稔的抬手搭上了叶飞扬肩膀,一边抛着媚眼,一边用那极具魅惑力的声音说道:“教主大人……您吩咐我去办的那几件事情,我可全都办完了……这一回您该如何奖赏我呢?……” 叶飞扬侧头看了看已经贴到自己身上来的这名女子,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最多这几年不去找你的麻烦便是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教主大人,好歹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我……”,那名女子还想要多说什么,但是却被一道剑光从叶飞扬的身边逼开了两步。她颇有些不甘愿的瞪了手握长剑的杀阵一眼,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却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她惹得起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吃点小亏也就只好忍了。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陆小凤忽而若有所悟的开口说道:“叶飞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原本不是姓叶,而应该是姓玉吧?” 叶飞扬闻言转而看向了陆小凤,双目之中流露出了些许敬佩的神色,随后温和的一笑说道:“不愧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只凭那些为数不多的线索就能够猜出我的身份,真是不简单。” “我原本也没有想到叶家的传人竟然会和西方魔教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当我看到宫九……啊不……应该叫杀阵……”,陆小凤双臂环胸,颇为自信的说道:“当我看到杀阵的时候我才开始怀疑你的身份,随后我又联想起这连日来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我和西门一起调查出来的情况,最终才推断出你应该就是玉罗刹的独生子,同时也是西方魔教现任的教主。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想必也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划的一石二鸟之计吧,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错呢?” 叶飞扬听后并没有反驳,而是略微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基本上都没错,玉罗刹的确是我的生父,而我也早在几年之前就接下了教主的位子。不过嘛,只有一点你猜错了,我本姓叶而不姓玉,因为我是随的母姓,而且叶孤城既是我的义父同时也是我的舅舅。” 陆小凤闻言再次大感意外,他没有想到叶飞扬居然真的和叶孤城有着血缘上的关系。他原本以为玉罗刹是为了培养叶飞扬的品行和才干,才让其认叶孤城为义父的;而叶家为了立足江湖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南平王府如是、西方魔教也如是,这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正巧叶孤城膝下无子又在紫禁一战身陨,所以叶飞扬才会名正言顺的继承叶家。看来这背后的隐情应该还有很多,况且仅从叶飞扬那寥寥的几句话之中,就已经能够让人联想出不少的疑问来了。 “叶家的事情如果深究起来其实是颇为复杂的,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叶飞扬虽然说得平静,但是这其中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看在无恨的面子上我才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我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你我兵戎相见。” 陆小凤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很识相的把心中的疑问都压在了心底。江湖本就水深,再加上这一次的事情又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是为了救花满楼一命,他是决计不会来趟这道浑水的。 叶飞扬好像很满意陆小凤的反应,转头把手伸到了那名黑衣女子的面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解药。” 那女子颇为不甘愿的看了看叶飞扬,但还是乖乖的将一个两指见方的黄|色小纸包拿了出来,并且很是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他的手心上,尽量避免碰触到他手上戴的那个很是特殊的黑色手套,就好像那是什么不祥之物似得。 叶飞扬倒是没有在意,随手将那黄|色的小纸包向陆小凤扔了过去,并且难得好心的开口说道:“这是七彩蛛杀的解药,你回去以后让花满楼用温水服下即可。不过切记服下解药之后的三个月内绝不可动武,否则余毒反噬,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陆小凤满心欢喜的接住了那个小纸包贴身收好,随后只用复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个黑衣女子便作罢了,嘴上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通过刚才那黑衣女子和叶飞扬的交谈就不难看出,她也是西方魔教的一员,而且她手中又有七彩蛛杀的解药,想必她应该才是真正的“黑寡妇”。 七十一疗伤包扎 这时候,西门吹雪已经停下了紧急疗伤的工作,并将西门无恨打横抱了起来,他略略侧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从始至终都面带着微笑的叶飞扬之后,便径自稳抱着怀中之人向着他们这几日居住的客房快步的走去了。陆小凤见状略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快步的跟了上去。 叶飞扬目送着那三人转过角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才逐渐的收起了脸上的微笑,看着眼前那依旧灯火辉煌的大堂,不容辩驳的吩咐道:“柳三娘,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这两年也尽量不要在江湖上露面。杀阵,你带几个人将这院子收拾一下,大堂里的那些人很快就会醒了,这最后的一场戏我们也要演好才是。” “是,教主大人。”柳三娘虽然仍是觉得心有不甘,这一次自己劳心劳力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但却依旧爽快的领命离去了,毕竟在教中胆敢违抗叶飞扬命令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杀阵一个,因为其余的那些人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 叶飞扬一边向大堂中走去,一边随手把自己的鞭子和手套收了起来,再一次恢复成了以往少城主的模样。而后,他便静静的坐在大堂的主座上,耐心的等待着这些中了毒的武林人士逐渐的醒来,并且还将自己早已经编排好的一套说辞告诉了他们。 曹子旭、曹莹兄妹二人乃是东瀛派来的j细,并且潜伏中原日久。日前,他们勾结飞刀门、聚水帮,意图在白云城城主的继任大典之际毒害各路武林人士,以削弱中原武林的实力,但这阴险的计划却被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发觉。陆小凤一路跟踪冒充“黑寡妇”的曹莹,并且最终在其现身下毒、以谋害众人之时将其杀死;西门吹雪虽然在城外身中埋伏,但却凭借其高超的剑法将那些人全部斩杀,并且还及时赶到了城主府救下了众人,最终与其子西门无恨一起将曹子旭就地正法。不过,西门无恨经此一战身受重伤,所幸的是暂时并无性命之忧,现在正在城主府的后园养伤。 由于有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的参与,叶飞扬的解释很容易就被那些武林人士给接受了,而他也非常巧妙的将西方魔教所做的那些事给掩藏了下去,事后竟无一人怀疑。并且经此一役,西门无恨也开始在江湖之中名声大噪起来,尤其是他们父子联手御敌一事更是传为了江湖中的美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另一边,西门吹雪将西门无恨小心的抱到了床上,而后伸手将他身上那件玄黑色的外衣缓缓的解开,露出了里面那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色襦衣,那看上去就好似是掉落在雪地之中的朵朵红艳的梅花一般,让人感到刺目的同时又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不过,西门无恨衣物上所沾染的血迹并不多,由此可见他的确是没有流太多的血,这让西门吹雪的担忧也少了一分。随后,西门吹雪伸手将他那件染血的襦衣也慢慢的解开了,那道长剑贯通的伤口也随之逐渐的暴露在了空气中。他肩上的骨伤以及背上的皮外伤都好说,唯一严重的恐怕就是这道穿身而过的剑伤了。 看着西门无恨小腹上方的那道伤口,西门吹雪那微皱着的眉才逐渐的舒展开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何西门无恨受了如此深的剑伤却并没有失血过多的原因。 那孤云剑本就是极其锋利的绝世宝剑,因此剑伤所留下的创面并不大,再加之剑上的寒气直接与西门无恨体内的阴寒内力相互交融,居然生生的将伤口处的血液冻结住了,阴错阳差之下不但止住了血,而且还起到了保护伤口的作用。 西门吹雪拿出了自己惯用的一包金针,开始认真仔细的为西门无恨刺|岤疗伤。因为他的外伤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许上药包扎即可,剩下的便是安心静养罢了,所以西门吹雪选择了先给他治疗内伤。因为内伤不同于外伤,时间越是拖的久就越难根治,所以趁热打铁才是最好的。 西门无恨并没有完全的昏过去,意识不清之间还是多少有点感觉的。他感到体内的寒冷正在逐渐的被一股莫名的温暖所驱散,就连自己那冰冷的内脏也被由内而外的温暖了过来,经脉和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那一直紧皱着的剑眉也终于在此刻缓缓的舒展开了,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也渐渐的有了些许红润。 西门吹雪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西门无恨的反应,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中的金针上了,利用金针刺|岤来治疗内伤虽然效果奇佳,但是绝对不能够出任何差错,否则的话非但不能够治愈,反而还会加重伤势。 再者,西门吹雪用这种方法给西门无恨治疗内伤,本身也是一件极耗内力的事情。他不但要将内力灌注于金针之上,透过金针使内力直接作用于|岤位之上,而且还要用手指按照一定的规律缓慢的按压|岤位周围,以起到舒经活血、提高疗效的作用。只是一会工夫,他的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点点细密的汗珠。 陆小凤虽然跟随着西门吹雪一路来到了客房,但是却并没有进门,而是自觉的站在门口为他们二人守门。因为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够有人前来打扰他们的,否则的话这一下子就会害了两个人;而且这城主府内现在是不是真的安全了还未尝可知,所以陆小凤觉得自己尽量谨慎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西门吹雪才将金针按照一定的顺序取下并收好,随后便开始小心的为西门无恨处理那仍旧被被冰结的剑伤。其实,西门无恨这一剑虽然贯穿了身体,但是因其刺入方式却非常有技巧性,所以并没有严重的伤及内腑,只是看上去好像很严重似的。 西门吹雪先是利用内力将西门无恨剑伤处那冰结的血液慢慢的化开,而后再谨慎将创口清理干净以免化脓,最后才为其敷上了九转天香膏和百花凝露,并且仔细的用纱布包好。至于他所用的这两种药,无一不是价值万金的极品伤药,就这样用在西门无恨这几处并不算太严重的剑伤上显然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他却好像对此并不以为然。 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西门吹雪终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他抬眼细细的观察了下,见西门无恨的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而且也不再有那种痛苦的表情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看着西门无恨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西门吹雪忍不住伸出手去,爱不释手的用指尖轻轻描绘着那令他感到无比熟悉的眉眼、脸庞以及唇瓣,他那一向冷若寒冰的眼眸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淡淡的惜爱之意,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此刻的神情和动作究竟有多么的温柔。 片刻之后,西门吹雪轻柔的为西门无恨仔细的盖好被子,随后便起身尽量放轻动作,前去将房门缓缓的打开了。因为他知道那个始终都呆在门口、一步都不曾离开过的陆小凤,此时在心中也一定很忧心西门无恨的情况。 果然,在见到门开了以后,陆小凤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神色焦急的就要张口询问,不过却被西门吹雪一个抬手给制止住了。 西门吹雪先是转身将门轻轻的掩好,这才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向陆小凤简明扼要的说道:“无恨已无碍了。” 陆小凤也知道西门吹雪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而且既然他都已经如此肯定了,那么就表示西门无恨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心里自然而然就安心了不少,先前那种焦急担忧的神色也随之消失,转而又变成了平日里那副轻松写意的模样。 就在此时,叶飞扬和杀阵一前一后的踏着夜色来到了这间园子当中。在见到了西门吹雪和陆小凤都站在门外之后,叶飞扬也就在门口的不远处站定,神色颇为诚恳的说道:“西门前辈,不知无恨的伤势情况如何?” “承蒙城主记挂,犬子已无大碍。”西门吹雪的话即不失礼节又显得颇为疏离,完全是一副官民交谈的口气,只因在心中他对叶飞扬的印象实在是很差。毕竟如果追根究底的话,在这件事上叶飞扬不但利用了西门吹雪和陆小凤,而且还故意把西门无恨也牵扯其中,这是西门吹雪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事情。 叶飞扬当然明白眼前的这两个人恐怕都不太愿意见到自己,但他却显得很不以为然,抬手从杀阵的手中拿过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很郑重的递到了西门吹雪的面前说道:“这里面有一颗千年灵芝提炼而成的续命丹,用来治疗无恨的伤势是再好不过的了。” 叶飞扬见西门吹雪并未有所动作,略微犹豫了下之后再次开口说道:“我在心中确是把无恨当作了一生的朋友,而且这次无恨受伤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还望前辈您不要推辞。”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抬手将那个小瓷瓶接了过来,并且略微点了下头,很是客气的说道:“多谢。” 叶飞扬仿佛放下了什么包袱似的莞尔一笑,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这间环境清幽的园子。而杀阵则自始至终都跟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过一个字,只不过其看向陆小凤的目光之中仍旧充斥着浓浓的恨意罢了。 七十二相互坦言 由于之前有了西门吹雪的金针刺|岤以及那极品伤药的疗效,再加上叶飞扬随后送来的价值连城的续命丹,西门无恨的伤势想要好的慢都很难。至于陆小凤,他则在尘埃落定之后便早早的告辞离开了城主府,连夜快马加鞭的前往江南的百花楼、亲自给花满楼送解药去了,他生怕回去的晚了再出什么变故,花满楼在他心中的分量由此可见一斑。 待到第三日下午,西门无恨这才悠悠的从昏睡中转醒,虽然感觉身体仍是非常的疲乏,但是伤痛已经减轻了大半。 看着眼前的幔帐,刚刚清醒过来的西门无恨头脑仍是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侧头向床边看了看,一个令他极其熟悉且线条冷毅的侧脸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立时升起了一抹欣喜之感,不由自主的便开口唤道:“爹……咳咳……” 一直都呆在床边不曾离开的西门吹雪,在听到了西门无恨的那微弱而又沙哑的声音之后,立刻便回过头来,安抚似得用手抚摸了下他的额头,眼中不禁流露出了淡淡的温柔,“你昏睡了多日,先不要说话。” 西门无恨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温暖,听话的闭口不再出言,只不过视线却依旧追随着那白色的身影,那感觉就仿佛是如果现在少看一眼明日怕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而他心里也明白,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西门吹雪怕是都这样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自己的床边、一步都不曾离开过。 面对着西门无恨那难得直白的目光,西门吹雪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随后,他将西门无恨慢慢的扶了起来,让其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自己的胸前,紧接着伸手将放在桌上的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拿了过来,在微抿一口感受了下温度且细心的品尝过了药性之后,这才将碗递到了西门无恨的嘴边,平淡之中包含着些许温柔的说道:“来,把药喝了。” 西门无恨看着眼前那碗黑乎乎的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毕竟如此苦涩的东西没有人会喜欢吃的。况且这种熬制出来的中药一般都是非常苦的,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是相较之下他宁可去吃那种没有什么味道并且一下子就可以吞进腹中的药丸,也不愿意喝这种苦涩的中药汤子。 见西门无恨皱着眉迟迟都没有要喝的意思,心细如尘的西门吹雪自然也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复又开口语气温和的在他耳边劝道:“我在药里加了不少沉香和甘草,苦味已经淡了很多,来趁热喝了吧。” 西门无恨迟疑了一下,虽然心中不大相信这中药会不苦,但还是听从了西门吹雪的劝慰,乖乖的张嘴把药喝了下去。待药全都喝完了,他这才反应过来那药与以往的中药相比的确算是不怎么苦了,而且其中还夹杂着甘草的甜味,并不算太难喝。而且就在此时,西门吹雪还把一块早已经备好的蜜饯塞进了他的口中,甜甜的味道瞬间就将他口中那苦涩的药味给掩盖住了,直教他觉得心里都随之泛出了淡淡的甜味。 在喂西门无恨喝完药之后,西门吹雪这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再次躺好,并随手为他盖好了被子。不过,西门吹雪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为他认真的号了号脉,随后抬首说道:“凶险之期已过,只许好生调养便可。” 西门无恨心下认为西门吹雪故意如此说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养伤的权宜之计,想必究竟伤重几何他是不愿据实相告的,不过单从身体恢复的情况看,也应该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能否恢复到伤前的那种状态恐怕还不得而知。 此时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响起,西门吹雪起身来到了门边,在习惯性的感受了下门外之人的气息之后才缓缓的将门打开。看着眼前面带着淡淡微笑的叶飞扬,西门吹雪客气、疏离而又不失礼节的问道:“不知叶城主来此有何贵干?” 叶飞扬深知西门吹雪现在恐怕多少还有些厌恶自己,更何况对方又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他的话,语气温和的说道:“西门前辈,在下听说无恨方才已经醒了,所以特来探望。” 听闻此话,西门吹雪的眼中忽而闪过了一丝寒光,周身的气势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空气骤然间仿佛凝结住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觉得颇有些困难了。 叶飞扬脸色微变、呼吸猛然间一滞,下意识的就想要出手,不过好在他的理智还非常的清醒,在身体有所反应的一霎那便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应是顶着那莫大的压力一动不动的站在西门吹雪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居然没有一丝变化。 躺在床上的西门无恨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异样,虽然他看不到来人是谁,但却可以肯定西门吹雪并不喜欢此人,权衡之下他只得故意出声来打破僵局,“爹,谁来了?” 西门吹雪这才收起自身的气势,转身回到床边,算是默许了叶飞扬的到来,毕竟西门无恨仍把叶飞扬当作是朋友,他就算是再怎么厌恶此人,也断没有将其拒之门外的理由;再者,叶飞扬又是这城主府的主人,于情于理都难以回绝。 叶飞扬也随之来到了床边,故意和西门吹雪保持了一段距离,而后看了看西门无恨、面带笑容的说道:“无恨,听说你醒了,我便急着前来看你,不知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有,坐吧。”西门无恨一边回应着叶飞扬的话,一边在西门吹雪的帮助下再次起身坐了起来。他的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看着西门吹雪为他披上外衣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消失在了门后,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让西门吹雪和叶飞扬好好相处怕是不大可能了。 叶飞扬也注视着西门吹雪的离去,不由得扬起了一抹苦笑,随即侧身做在了床边,面对着西门无恨说道:“看来西门前辈是不会原谅我了。” 西门无恨看着叶飞扬一副无奈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用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说道:“任谁被利用了恐怕都会心生怨恨,我爹并没有对你出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都知道?”叶飞扬对于西门无恨的话很是吃惊,但是转念一想便释然的继续说道:“看来这些都是西门前辈告诉你的吧。” 西门无恨嘴角噙着笑意、略微摇了摇头,尽量放缓了呼吸避免牵动伤口,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或许……他是根本不希望我知道这些……” 叶飞扬明白西门无恨完全没有必要在此事上对自己说谎,但是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计划究竟在哪里出了疏漏,以至于能够让西门无恨都猜出事情原委了,于是他忍不住再次张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自从我在渡口遇到了逍遥王世子开始,我就已经感觉到这一趟来此一定不会一帆风顺的……”,西门无恨一边回想着这段时间所遇到的是是非非,一边尽量放缓了语速说道:“尤其在客栈遇到你之后,我就更加肯定这次的事情恐怕多少都和朝廷有所关联。” “没想到你居然在入城之前就遇见了世子,难怪……”,叶飞扬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现在逐渐的开始觉得这些应该都是机缘巧合的结果,毕竟自己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就连陆小凤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彻底想明白的。 西门无恨没有在意叶飞扬自言自语的话,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看法,“后来综合那几件凶杀案以及我爹查探出来的一些消息,我越来越觉得这次城主继任大典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局中局,那只黄雀应该就是朝廷了,而你又是皇帝钦点的城主,自然也就与此脱不了干系。” 叶飞扬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对于西门无恨那发散性的思维以及可怕的直觉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一个刚踏足江湖没有多久的人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如若不是刻意训练出来的,那么就只能说他是一个适合混迹于阴谋当中的天才了。’ 西门无恨并不知道此刻叶飞扬是如何想的,而是继续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尽量简洁的说道:“在想通这一点之后,后面的诸多事情也就不难解释了,有人要密谋对你不利怕是全都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了;而利用这一绝好的时机将潜在的敌人一网打尽,虽然有些以身犯险,但却不失为一步绝妙的好棋。而我爹和陆小凤想必也是你设计故意引来的,一来利用他们的名望、智慧和武功帮你一起铲除敌人,二来也可以掩藏你的计谋以应付那些武林中人,算是一举两得吧。不知道我的推测与你的所作所为相比,究竟有多少出入?” “你说的基本没有太大的出入,只不过我所做的事情要比你所推测的更多些罢了。”叶飞扬此刻看向西门无恨的眼神已经完全的变了,那不再是看一个朋友应有的神色,而是在看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好像在茫茫大海之中忽而发现了一颗藏于蚌壳之中的珍珠一般。 “看来我的推断还是有不完善的地方……”,西门无恨并没有注意到叶飞扬此刻的神情,而是半阖着双目、用左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岤,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太久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脑子都僵了,想多了便觉得头疼……” 叶飞扬深知西门无恨此时恐怕又陷入了自己思绪当中,因此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心中暗自思量着他无意之中说出来的话。而这其中的疑点自是越想越多,直叫叶飞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只得在心中暗暗记下,日后派人详细的查探一下。 过了一小会,西门无恨的意识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脱离了出来,随后颇有些歉意的了看坐在床边的叶飞扬,扬起了一个习惯性的笑容说道:“抱歉,我方才有些走神了。” “无妨。”叶飞扬摇了摇头,显然也没有在意西门无恨的失礼之处,而后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无恨你……会不会因此怪罪于我?” “当然不会。”西门无恨自然明白叶飞扬所指为何,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知道你这么做自然是有你想法和苦衷,身为上位者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更何况这一次你虽然利用我爹和陆小凤的确是让我感到有些不愉快,但是我曾经说过的要把你当作我一生的知己好友,这句话绝非是信口开河的玩笑之语。” 在听了西门无恨的话之后,叶飞扬脸上的微笑也随之加深了,神采飞扬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点点喜悦之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好!今日有你这句话,日后就算是为你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西门无恨只是付之一笑,在心中并没有把叶飞扬的话当真,因为他很清楚以叶飞扬的身份和地位来说,实在是有着太多的责任要背负,所以想要如此洒脱为别人付出叶飞扬恐怕做不到,最多也就是有这份心思罢了。 叶飞扬也感觉到自己方才说的话的确是冲动了些,不过他看得出来西门无恨也并没有往心里去,显然西门无恨对自己的了解也比他想象的多得多,所谓知己恐怕就是这种不需要言语堆砌就能够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所愿的人吧,。 梳理了下脑中凌乱的思绪,叶飞扬又再次提出了一个他仍旧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我很想知道在你被曹子旭挟持住的时候,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脱困。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种做法一旦稍有差池,你很可能就会没命吗?” “我当然知道……”,西门无恨其实也是在赌而已,因为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他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但却从未实践过,“而且我还知道当时你和陆小凤也已经蓄势待发,只要曹子旭一分神,你们就能够合力将他斩杀。” “那你为何还……?”叶飞扬是越来越不理解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西门吹雪故意放缓了动作吸引了曹子旭大部分的注意力,而他和陆小凤一明一暗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只要在西门吹雪松手放剑令曹子旭分心的一霎那出手,是绝对能够在不伤害西门无恨的情况之下杀了曹子旭的,这本该算得上是上上之策了。 “也许……这只是我的执念在作祟吧……”,西门无恨神色复杂的一笑,并没有正面的回答叶飞扬的话,只是说了一句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参透的话。 “既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安心养伤便是,有时间我就来看你。”叶飞扬站起身,弯腰扶着西门无恨的肩膀帮他躺好,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门之后,叶飞扬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那静静矗立着的白色身影,忽然之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一边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小院,一边在心中不断的思量着:‘这对父子也真是……西门吹雪为了救他居然甘愿放弃自己追求了一生的剑道;而他为了不让西门吹雪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则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呵呵呵……真是太有意思……只不过无恨这样一个好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这城主府休养了两个多月之后,西门无恨的伤势已经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便是调养和恢复身体状态了。这时候,西门无恨便执意同西门吹雪一起告辞离开了城主府,一路乘坐马车回到了万梅山庄,毕竟无论身在何方,都没有家中来的温暖安逸。 此后又休养了小半年,西门无恨的身体才完全的恢复了过来,而且这次还因祸得福,内功又再次精进了不少。虽然这其中的原因他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十分满意。 七十三千里追杀 杭州烟雨楼内,西门无恨正依窗而立、手拿着一个青花瓷的酒杯,看样子像是在欣赏着江南独有的雾花美景、品尝着窖藏十八年的醇香美酒,宛转悠扬的琴声在房间中不断的回荡着,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随着琴声平静放松了下来。 在西门无恨身后不远处,一位衣着靓丽、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静静的抚弄着手中的琴弦,那优美动听的琴声便是她的杰作。这位女子名叫红婉茹,是这烟雨楼内数一数二的名妓,不但姿色颇佳,而且很会侍候男人、讨男人的欢心,更难得的是能够弹奏一手好琴,在这杭州城里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只不过这次红婉茹却碰到了一位非常特别的客人,让她在心中感觉很是郁闷,并且第一次对于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因为从她进门开始,西门无恨就只要求她做一件事,甚至连碰都没碰过她,对于她那故作娇媚的神情也完全视而不见。 红婉茹只得按照西门无恨的吩咐开始弹琴,一首接一首不停的弹着,但是心中却隐隐的升起了一股不甘的情绪。西门无恨则好像一直都把她当成空气一般,自顾自得喝酒、看风景,甚至连正眼都没有施舍给她一下。 眼看自己快弹了一个时辰了,红婉茹再次抬头,眼神颇为哀怨的看了看那个依靠在窗边的黑色身影,她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来青楼究竟是要做什么的。他既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寻欢作乐,听曲又听得心不在焉,红婉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却仍要面带笑容的按照客人的吩咐来弹琴,这种情况自她挂牌接客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 西门无恨面对着那如画的风景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致,因为他的心不在此处,因为他在意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内室里沐浴更衣,因为这是西门吹雪长久以来的信仰和习惯,所以他自然要陪着他。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西门吹雪在此处斋戒沐浴了三日,为的就是要去做一件他自己认为世上最神圣的事——杀人。 其实,在这件事上西门无恨并不太理解西门吹雪的想法,他不明白为什么杀人会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杀人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艺术,一种凌驾于死亡之上的艺术。尤其是当手中的剑划破对方的皮肤、刺穿对方血肉时所传来的感觉,那种令身心都随之愉悦的美妙感觉,是任何一种武器都比拟不了的。 西门无恨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喜欢上了杀人时那种玄妙的感觉,同时也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充满了腥风血雨和阴谋诡计的江湖,这个可以纵情肆意、快意恩仇的江湖。 内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率先走出来的是两个身形俏丽的女子,她们也是这烟雨楼的姑娘,与红婉茹一样很会侍候男人——用各种方法来侍候男人。只不过,西门吹雪让她们来此也同样只为做一件事情。 看着随后走出来的白色身影,西门无恨的眼中才流露出了不一样的神采,嘴边的笑容也不再显得那么飘渺和虚假了。 从西门吹雪的手中接过了那根白色的发带以及一把香木制成的梳子,西门无恨将他拉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绕到了他的身后开始细心的为他梳理着半湿的墨色长发,动作娴熟而轻柔,这些都已经成了习惯。 红婉茹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抚琴的手逐渐的停了下来,她越发的感觉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那两个人虽然并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但是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默契,他们之间的气场已经没有了别人可以插足的余地。 ‘难怪那名黑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红婉茹不禁苦笑了下,原来那两个人的心中都只有对方的身影,彼此之间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虽然他们都同为男子,但是却都出色的让女人都无地自容,难怪他们之间会相互吸引。 西门无恨用梳子仔细的梳过西门吹雪的每一根发丝,用心去感受着发丝划过手指间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柔滑、细腻、垂顺又不失韧性,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养成了每日都为西门吹雪梳头束发的习惯,也许这是一种让人看不见的魔力在作祟吧。 西门吹雪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阖、腰背挺直,虽然从坐姿上看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从他嘴角处扬起的那个极小的弧度就可以看出,他显然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所以即便是西门无恨的动作再慢,他也从没有出声催促过。 红婉茹略微观察了一会,心中的不甘逐渐的被疑惑所取代了。混迹于风月之中的她早已锻炼出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对于感情一事也看得颇为透彻,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却又和普通的情侣不太一样。 因为他们之间的气氛让人感觉很平淡,甚至于可以说是平淡如水,完全没有情人之间应有的那种兴奋和热烈,倒是有些类似于亲人或事朋友之间的感觉,但也只是类似而已。因为红婉茹明白,那只是一种容易让人迷惑的假象罢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也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红婉茹给站在一旁的那两个姐妹使了个眼色,她们看到后便侧身向西门吹雪行了个礼,然后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因为她们也看出来了这里并不需要她们,所以倒不如现在就离开的好。而红婉茹也起身走向了门口,在回首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身影之后,便面带笑容的走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19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了房门,并且随手将门轻轻的关好了。 西门无恨细心的用雪白的发带把那乌黑的长发绑好,所有的发丝都整齐服帖没有一点凌乱,他这才将梳子放在了桌上,再次用指尖抚过了西门吹雪的发丝,语气异常温柔的说道:“爹,弄好了。” 西门吹雪闻言站起了身,随后从西门无恨的手上接过了自己常年带在身边的乌鞘长剑,侧头透过开着的窗子看了看天色,语气平静无波的说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太阳虽然高高的挂在头顶上,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刺眼,策马奔驰在林间的商路之中,西门无恨自始至终都把视线投注在了前面的那个白色的身影上。在马上颠簸了这么久,西门吹雪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挺拔刚毅,仿佛永远都不会疲劳似得,这样的一个人一旦倒下了,恐怕就很难再站起来了吧。 从早晨出发到现在,他们二人已经跑了将近三十里路,由于现在正值初冬之季,南方的商道上过往的旅客商贾并不是很多,所以他们的速度才会如此之快,估计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就能够赶到那个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小村子了。 层峦叠嶂的山脚下,原本宁静的小村庄因为他们二人的到来而开始变得有些躁动了。这里的人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都是一些淳朴老实的村民,但是凭借着自己那超乎常人的直觉,西门无恨感觉这里的人多少都有点问题。 西门吹雪很快便找到了他要杀的人,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那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药篓,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从山上采药归来。他就是宁松,鬼谷药王的弃徒,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却没有医者之心,从不治病救人。 宁松看着眼前手持长剑的白衣男子,不由的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江湖人找到这里来,在强自定下了心神之后,他还是谨慎的开口询问了对方的来意:“不知阁下来此所谓何事?” 西门吹雪长身直立,双唇微启只说了两个字:“杀你。” 宁松再次愣了下,随后看向西门吹雪的眼神立刻就变的危险起来,不过他自认并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因此便又再次开口询问:“我好像和阁下并无仇怨。” “蟠仙镇。” “你是官府的人?”宁松这次吃惊不小,因为一年多之前他为了敛财报仇,故意在蟠仙镇的井水中下毒,而后易容成了一个四处云游的老医,到镇上高价贩卖解药。不过由于此毒的药性猛烈,所以一些体弱的老人和小孩便没能够撑毒发的第一天。 西门吹雪只是略微摇了摇头,却并未开口。 “你……就为了这件事所以追杀我至此?” 西门吹雪复又点头,但却仍未开口,因为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说话的。 宁松再次深感意外,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为了几个不相干的老幼妇孺,不远千里来到这个位于山沟中的小村里,去杀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不过随即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已认出了这个人,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剑法和脾气。 西门吹雪的脾气很特别,而他的剑法则更特别。尤其是当他决心要杀一个人时,就已替自己准备了两条路走,也只有两条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宁松放下了身后的背篓,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柳叶剑,那薄软的剑身在被灌注了内力之后立时就变得刚直锐利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剑锋处还泛着点点的青光。 七十四字如其剑 西门无恨此时正藏身于不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干后面,眼前这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没能够逃过他的眼睛。只从拔剑出鞘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便看出了宁松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那柳叶剑上还啐了剧毒。 林间的山风吹动着树叶发出了哗哗的声响,初冬的寒气在这山脚下则更显阴冷,几片泛黄干枯的树叶随风飘落,几只麻雀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了,扑闪着翅膀快速的四散飞走了。 宁松忽而举剑,出手快如闪电,影影绰绰的剑光幻化成了朵朵蝴蝶,让人感觉犹如置身于梦幻中一般,而那浓浓的杀机则完美的掩藏在了这晃人心神的表象之下,闻名江湖的“蝴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可惜宁松的“蝴蝶剑法”也像世上大多数的剑法一样,也有它的弱点和破绽,并且只有一点破绽。 所以西门吹雪只刺出了一剑,一见便贯穿了宁松的咽喉,除了气势上的变化之外,他的神色一如往常。 闻名江湖的剑法也挡不住西门吹雪的一剑。 剑□的时候,剑锋上还带着血。西门吹雪双唇微启、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恰巧正落在一片刚刚飘落至此的枯叶上。 西门无恨静静的看着西门吹雪的动作,忽而觉得在这世上无论是什么人,恐怕都无法用同样的动作做出和西门吹雪一样的感觉来,那是一种站在巅峰处鸟瞰众生的感觉,是一种凝入骨血、灵魂之中的孤独和寂寞。“高处不胜寒”,恐怕没有走到过巅峰的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 眼前的阳光忽而被一个白色的身影给遮挡住了,西门无恨这才回过了神,抬头看了看已然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吹雪,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说道:“爹,解药找到了吗?” “恩,走吧。”说着,西门吹雪便转身先行,向着那个气氛诡异的村子走去了,而西门无恨则牵着他们骑得那两匹好马跟在了其后。 这无名小村里的井水也被宁松下了毒,村里的老少全都中毒日久,好在他为了藏身于此,所以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分发一些所谓的灵丹妙药给村里的人暂缓毒性。不明就里的村民以为这是可怕的瘟疫一类的病,因此自然就把宁松当成了悬壶济世的活菩萨,不但热情的招待他,还尽力帮其掩藏身份。 西门无恨费了不少的口舌才让村民们明白他们是被j人给利用了,并且也将解药发给了村里的几户人家。在吃下了解药之后,效果很快就显现了出来,那些中毒颇深且昏迷不醒村民也都一一醒了过来。 至此,那些村民才完完全全的相信了西门无恨话,并且都激动得对他表示了感谢,有些村民甚至于想送他一些土特产以表心意。 在拒绝了那些村民的赠送并且与他们话别之后,西门无恨这才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的从村口走了出来,远远的便看到了那屹立在路边、早已经等候了许久的白色身影。 正事办完了,他们二人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彻夜的赶路了,所以一路上边悠闲的欣赏着这江南冬日里的景色,边偶尔交流一下有关于剑术方面的心德。有西门吹雪这样一个好老师在,西门无恨的剑法自然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了。 再次来到杭州的烟雨楼已是两日之后的事情了,西门吹雪虽然并不是一个对物质生活要求非常苛刻的人,但是他也绝不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之下来苛待自己。所以他出门在外的时候,如果去的不是像关外那种贫瘠的地方,而是如杭州一般的大城市的话,他往往都会选择在城内最大的青楼中留宿。因为在他的眼中,那些青楼和客栈相比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用来留宿休息的地方而已,只不过在青楼当中会有女子随时前来服侍罢了。 推开了房门的红婉茹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只是时隔两日的功夫,自己便又再次见到了这两位特别的客人。而这一次那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依旧如同之前一样,只是吩咐她弹琴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不但没有碰过她,甚至连她的存在都不甚在意。 红婉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福了一礼之后就坐到了琴边,开始用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抚弄起了琴弦,一阵宛转悠扬的曲调便从她的指尖缓缓的流淌而出。而这次听她抚琴的也不再是黑衣男子一个人了,因为那名白衣男子就站在他身旁的不远处,透过那半开着的窗子遥看着苏杭西湖的夜景。 西门无恨此时正站在书桌旁,拿出了一张样式很特别的信纸平整的摆放在了桌面上,并用镇纸压好;复又将一根上好的毛笔从笔架上取下放在笔洗里清洗了下,随后摆放在了笔托上;最后向砚台里面倒了一些清水,并且拿起墨块开始仔细的研起了墨。 西门吹雪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而是在出神的思考着些什么,而且从他那凝重的神色来看,他所考虑的事情应该对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但是没过多久,西门吹雪便收起了自己的思绪,转身来到了书桌旁,那如冬日里冰封的湖水一般的眼眸之中隐含着一种无可动摇的坚定。此时的他已然做出了选择,而且以他的性格来说是绝对不会再有所更改的。 西门无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看已经坐在椅子上的西门吹雪,将手中的墨块放在了砚台上的凹槽中,一言不发的站在桌边陪伴着他。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几日以来西门吹雪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但是他都会支持西门吹雪的选择,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是如此。 西门吹雪抬手拿起毛笔,用笔尖浸了下墨汁之后,便开始在信纸上面书写起来,那豪放大气的行草逐渐的跃然于纸上。虽然人们常说“字如其人”,但是在西门无恨看来,这个词用在西门吹雪的身上并不合适,更贴切一点的说法应该是“字如其剑”。 那些从未和西门吹雪交过手的人恐怕很难想象出他的剑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西门无恨却感受颇深,加之他们二人最近在剑法上的交流也越来越多,这让西门无恨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深刻了。 仍然在不远处安静抚琴的红婉茹,心中又再次感觉到了那种气闷和无奈。很明显的在这个房间中她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但是她又不能够拒绝客人的要求,所以也只能够硬着头皮在那二人强大的气场之下出于本能的拨弄着琴弦。 西门无恨敏锐的从红婉茹的琴声之中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于是侧头看了看那依旧半低着头在弹琴的风尘女子,扬起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说道:“婉茹姑娘,如果你不愿意抚琴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红婉茹听到此话之后,心中难免惊讶,抚琴的手指也随之一顿,那宛转悠扬的曲调便嘎然而止,听起来颇为的突兀和刺耳。 不过既然琴曲已断,那么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红婉茹略微吸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随后扬起了一个常年挂在脸上的魅笑,站起身从琴后走了过来,在福了一礼的同时用那如珠落玉盘似的嗓音说道:“奴家弹得不好,还望这位爷不要见怪。” 西门无恨本就无意为难这青楼之中的女子,毕竟她们在这里靠卖笑为生也实属不易,所以丝毫没有在意的轻声说道:“无妨,你先下去吧。” “这……是。”红婉茹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遵照着西门无恨的吩咐转身离开了这间宽敞雅致的屋子。虽然她今晚是被眼前的这位黑衣男子给包下来了,但是对方非但没有碰过她,而且连夜都没过就让她离开了,这让她心生不解的同时,也对这名男子产生了一种莫名而又朦胧的兴趣。 西门无恨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对红婉茹产生了莫大的影响,因为他的心思早就全都放在了西门吹雪一个人的身上。 正在写信的西门吹雪却并没有被这段小插曲给影响到,笔触流畅的将这封内容简练的信给写好了,落款处自然而然的就写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西门无恨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西门吹雪的字,但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不由的赞叹道:“爹的字真漂亮,尤其是‘西门吹雪’那四个字,总是让人觉得百看不厌。” 西门吹雪将毛笔放在了笔托上,在听到了西门无恨对于自己的字所给出的评价之后,眼中多出了一点淡淡的笑意。只不过,当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西门无恨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眼中立时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就被他掩藏了起来,让人完全看不出破绽。 七十五篝火野味 将信放进信封之中封好,西门吹雪又提笔在信封上写了五个字——陆小凤亲启,这封信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里面所写的内容却足以让所有的江湖人士震惊不已。但是,西门吹雪却没有给其他的任何人写这封信,唯独只写给了陆小凤一人。 西门无恨自然知道那信中的内容,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干涉西门吹雪的决定,而是略微考虑了一下之后,面带着习惯性的微笑问道:“爹,陆小凤如果收到了这封信,肯定立刻就会跑去万梅山庄找您的。咱们要何时启程回家呢?” “不急。”西门吹雪将信收好之后,起身将那半开的窗子关上了,随后才缓缓的说道:“就让陆小凤多等几日又有何妨。” 西门无恨有些失笑的看着西门吹雪,第一次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如千年寒冰一般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这样重要的事情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感觉就如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看来陆小凤这次是注定要做一回热锅上的蚂蚁了。 既然西门吹雪都不在意了,西门无恨也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两个人在杭州逗留了四天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们先是乘船走的水路,在欣赏了一番冬日江面上的别样风景之后,才下船改走的陆路。 只是这次西门吹雪并没有像之前一般选择骑马,而是雇了一辆颇为雅致讲究的马车和一位年迈的车夫。在车夫的领路之下,他和西门无恨一起就这样慢悠悠的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故意避开了人多的商路和官道。 西门无恨只道是西门吹雪不喜人多嘈杂,因此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对于路上的安排也没有任何的异议。毕竟沿路能够欣赏到不错的山河风景,就算是路途危险一点也无妨,而且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那些风景就越是自然而富有魅力。 在应付了又一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劫匪之后,西门无恨暗自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回到了马车之上。眼见西门吹雪依旧拿着那本医书认真的研读着,丝毫没有被刚才的绿林劫匪给影响到,他颇为无奈的笑了笑,侧身坐到了西门吹雪的身旁问道:“爹,这片地方什么时候多了如此多的劫匪?我以前出门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那只是你运气好罢了。”西门吹雪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视线依旧停留在了那本书上,让人觉得他是那么的胸有成竹,而他所说的话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让人想要反驳都觉得无从开口。 西门无恨这下子是更加的无奈了,因为他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完全是西门吹雪故意而为的,故意让车夫选择劫匪经常出没的地方走,然后在劫匪出现的时候又从不插手,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他一个人解决。 虽然想到了这些,但是西门无恨却仍没有猜出西门吹雪的用意,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给自己提升对敌的经验,这些不入流的劫匪显然是不够看的,他们之中极少有高手出现;如果是为了除暴安良,那么用这种方式来打击劫匪显然是没什么作用的,除非将他们的老巢一举歼灭。 想来想去,西门无恨还是没能够想通,虽然他很想直接向西门吹雪询问,但是从刚才的回答就能够知道,西门吹雪在这件事上显然是不会多说得。 无法可施之下,西门无恨也只能够将疑问抛诸脑后,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有一点是他一直深信不疑、从未动摇过的,那就是西门吹雪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伤害到他。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其他的问题就算是再多,他都不会真正放在心上的。 由于西门吹雪选择的路是山林间的小道,一路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烟,就连一个小村子都没有见到,所以到了晚上他们自然就只能够在这林中过夜了。不过好在还有这辆马车,所以他们也就免去了天为被地为床的局面。 车夫在马车的不远处生起了一堆篝火,而西门无恨则从附近的山林之中猎来了几只野兔。虽然这些兔子都很聪明机警、反应动作也很迅速,但却仍旧被西门无恨随手扔出的石子打晕在了地上,他的暗器手法虽说算不上高明,但是用来对付这些兔子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着西门吹雪动作熟练的将这些兔子宰杀并且穿在了树枝上,西门无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爹,你以前也经常在山林里面过夜吗?” “恩。”西门吹雪一边熟练的翻动着架在火上的兔肉,一边回忆起了自己初入江湖不久时的那些经历,“我曾在山林里面独自呆过七个多月的时间,那应该是最长的一次,不过原因为何我已经记不得了。” “七个月?”西门无恨有些意外的侧头看向了西门吹雪,因为他很难想象西门吹雪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够在荒山野岭之中独自生存七月之久,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尤其是在那种夜深人静时所产生的孤独寂寞的感觉,看来“人是群居动物”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很快,西门无恨就将这点意外的感觉彻底抛在了脑后,因为西门吹雪那被火光映衬着的侧脸,再一次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了。那如同鬼神之工雕琢出来的线条和轮廓,使得西门吹雪的容貌在英武之中又透着淡淡的柔和之感,那种常年打磨出来的冷漠气质更是让他有着一股莫名的魅力,一个男子能够生成这样恐怕就连女子都会心生嫉妒吧。 西门吹雪大部分的注意力虽然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兔肉上,但却仍旧感觉到了西门无恨那一刻都不曾离开的视线,他以为对方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略微侧了下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安静的等待着对方开口。 西门无恨的视线猝不及防的撞上西门吹雪的眼睛,这让他不禁略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了常态,然后依旧用自己的视线在描绘着西门吹雪的容颜。他在心中认为自己此刻的反应只不过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但是却忽略了在表象之下所隐藏着那种真实的情感,也许他只是无心而为,又或许他是在故意回避。 西门吹雪等了一小会,见西门无恨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依旧静静的凝视着自己,便一语不发的转回了头,继续翻烤起了那已然飘散出香气的兔肉,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么,但是西门吹雪此刻却并没有探究的意思。 如果西门无恨真的喜欢,哪怕是一辈子都这样看着西门吹雪,想必他都不会有任何的不满和怨言,但如果换做是别人,恐怕此刻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了。因为在他看来如果别人用这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就绝对是对自己的亵渎和蔑视,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同样的事物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人心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东西,同时也是一个完全不能够用常理来判断的东西。 西门吹雪拿出了一小包盐洒在了那已经被火烤的金黄酥脆的兔肉上,随后将其中的一只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另一只则递给了同样围坐在篝火旁的年迈车夫。 西门无恨伸手接过了那只被烤熟的兔子,张口轻轻的咬了下去,松脆的外皮搭配上细腻的兔肉,虽然并没有其他的调味品为之增色,只有少许的盐,但却仍然不失为一道不错的野味,毕竟在这世上没有几人的厨艺能够满足他那早已经被养刁了的舌头。 西门吹雪则是用一个小匕首将兔肉轻轻片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中,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颇为儒雅文质,而且在吃东西的过程之中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完美的贯彻了“食不言寝不语”这个原则。每到这种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像是一个江湖中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门家一直以来都家教颇严的原因。 很快西门无恨就将一整只兔子吃下了肚,但是他很明显的并没有吃饱,由于他现在正好处在十八岁的年龄阶段,身体发育日趋成熟的同时,能量的消耗也日趋增大了,所以这一只小小的兔子是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的。 这时,西门吹雪将自己手中剩下的半只兔子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眼中有着不容拒绝的神色。相处日久,对于西门无恨的饭量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这半只兔子是他故意留下来没有吃的。 西门无恨只是抬头看了看西门吹雪,随后便一言不发的将兔子接了过来,默默的吃了下去。他很了解西门吹雪的脾气,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费口舌,虽然他也担心西门吹雪会不会觉得饿,但还是听话的照着对方的意愿去做了。 用完晚膳之后,西门无恨便回到马车上去休息了。虽然车上铺了一层厚实的垫子以及一块上好的羊毛毯,但是却依旧让他觉得有些硬,与那柔软的床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过由于此前在路上颠簸了一整天,他已经觉得很是困乏了,所以他也只得尽力忽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强迫自己逐渐的进入了睡梦当中。 七十六游子归家 半梦半醒之间,西门无恨又再次闻到了那令他感到无比熟悉和安心的气息,他那仍有些紧张的神经这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朦胧之中,他感到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总是温柔的抚过自己的脸颊和发丝,相较于这种舒心的感觉,车板的坚硬也就逐渐的被他给淡忘了。 第二天清晨,西门无恨略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意识也慢慢的从睡梦之中清醒了过来,虽然这“床”实在是不怎么舒服,但是能够勉强的睡个好觉就已经让他觉得很知足了,毕竟出门在外是很难做到像家中一般安逸舒适的。 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西门无恨眼帘的居然是一片无暇的洁白。他略微愣了一下,随后那仍有些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正枕在西门吹雪的腿上。紧接着,西门吹雪那听上去很是低沉冷漠的嗓音便从他的上方传了过来,“醒了吗?” “恩……”,西门无恨虽然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心中却依旧贪恋着这如冰如梅的气息、这温暖惬意的感觉。所以他下意识的又把眼睛闭上了,并且再次把自己的头向着西门吹雪的身上蹭了蹭,直到他把自己的脸都埋在了西门吹雪的大腿根部。 西门吹雪刚刚用手臂支起身体,立刻就被西门无恨的这一动作弄得身体一僵,生生的止住了已经到了一半的动作,结果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得一直紧绷着腰背维持着这个颇有些累人的姿势。 西门无恨并没有感觉到西门吹雪的动作,而是逐渐的沉溺进了这温暖舒心的气息之中,方才退去的困意又有了再次复苏的趋势。只不过,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究竟给西门吹雪带来了什么了,如果他知道的话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西门吹雪低头看了看依旧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眼中闪过了点点无奈和隐忍的神情。随后他暗自深吸了口气,从旁边扯过了一个靠垫塞在了自己的腰后,然后低垂着眼帘一边描绘着西门无恨的睡颜,一边在心中暗自默念着使用频率越来越高的冰心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车夫在马车外出声提醒道该启程上路的时候,西门无恨这才再一次睁开了眼睛,颇有些不舍得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离开了那温暖舒适的“枕头”,并且暗自调整自己的呼吸,将那仍有些荡漾心神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沉淀了下去。 而西门吹雪这才有机会坐直了身体,并且用手指轻轻的按压着自己大腿上的|岤道,毕竟他的腿被西门无恨当做枕头枕了一整晚,早就因为血流不畅而彻底麻掉、毫无知觉了。所以如果他现在冒然的站起身来的话,肯定会因此而摔倒的。 西门无恨将自己身上原本盖着的狐裘收好,转过身来之后才发觉西门吹雪一直都坐在原地没有动,并且双手还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大腿。细想之下西门无恨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于是便来到西门吹雪的身边坐下,双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腿上,一言不发的帮他按摩着|岤位和肌肉,神情显得颇为专注。 在感觉到了西门无恨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西门吹雪的眼神明显的闪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却没能够说出一个字来。片刻之后,他仿佛放弃了什么似的,再次抿紧了自己的双唇,默默的垂下了眼帘,静静的凝视着西门无恨侧脸,眼底流露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虽然发生了这样一段小插曲,但是他们一行三人上路的时辰却并没有被耽搁,而且只要沿着这条小路再走不到一日的功夫,他们就能够到达万梅山庄了。如果他们不是乘坐马车而是骑马的话,在这段路程上所耗费的时间绝对能够缩短六成。 远远的看见了万梅山庄的大门,西门无恨心中立刻就涌出了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尤其是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和西门吹雪一直都在外奔波。虽然看上去他是很忙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基本没做什么正事,因为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西门吹雪在陪着他到处多管闲事而已。 西门无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到了陆小凤的真传,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就肯定会有麻烦出现,而且有时候就算是他故意避开了那些麻烦,到头来却还是会被那些麻烦给找上,想躲都躲不掉。好不容易到了入冬的时候,在同西门吹雪一起处理完了蟠仙镇的事情之后,他这才算是得空闲了下来,也终于有时间可以回家过个好年了。 只不过西门无恨并不知道,这些接连不断的麻烦,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西门吹雪故意而为之的。他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让西门无恨多增加一些江湖经验,并且结识更多的武林中人;二来则是要趁热打铁,帮助西门无恨在江湖之中确立名声;三来是为了给他自己所做的决定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好让江湖人都隐隐的感觉到剑神已经后继有人了。 走进万梅山庄的大门没有多久,那位上任不过两年的年轻总管慕韬就快步的走了过来,面带着温和的微笑行了一礼,语气恭敬自然的说道:“恭迎庄主、少庄主回府。” 西门无恨并没有说话,只是回以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而西门吹雪则点了下头以示回应,随后一边向着大堂走去,一边看似随意的开口问道:“最近庄内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庄主,自庄主离开后,庄内一切安好,并无大事发生。”慕韬并没有多加思索便回答了西门吹雪的问题,言语之间还流露出了一种自信和淡定的气势,那种充满了智慧的成熟感已经将他的年龄给彻底的掩盖住了。 万梅山庄的基业很大,虽然名义上只是一座山庄,但实际上日常之中需要处理的事物还是颇为繁杂的。山庄的上一任总管早已年迈,虽然经验丰富、做事老到且忠心不二,但身体却日渐衰弱,恐难担总管之职。因此在两年之前老总管便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不过他在临走之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推荐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慕韬来担任这万梅山庄的总管。 西门吹雪当时只是考虑了盏茶不到的工夫,就一口应下了老总管的请求,随后便放心的将整个山庄都交给了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总管来打理,而他自己则随同西门无恨一起一走就是一年多,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吧。 慕韬的回答显然在西门吹雪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就没再多问什么,毕竟事分轻重缓急,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其他的事务晚处理一刻也没什么关系,而且现在庄上应该已经来了客人,招待客人才是第一要务。 “慕韬,陆小凤是不是已经到了庄上?”西门无恨对于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年轻总管并没有什么轻视之心,而且两人相处的也非常融洽,所以言语之间也就相对的随意了许多。 而西门吹雪对此也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还曾经吩咐慕韬在平日里要尽量和西门无恨多多交流,庄内的要务也不必对西门无恨隐瞒。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慕韬就明白了西门吹雪的用意,所以自然是尽职尽责、一丝不苟的去完成庄主的吩咐。 “回少庄主,陆小凤、花满楼以及司空摘星三人已经在庄内等候有半月之久了。”慕韬同样是面带着微笑回答的,只不过他看向西门无恨的眼神之中少了一点恭敬、多了一点宠溺和关爱。作为一个总管,他这样的反应实是有些欠妥,但是西门吹雪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开口说什么,算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西门无恨并未发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在听了慕韬话之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抬手拍了拍慕韬的肩膀说道:“你去忙吧,我要和爹一起去见见客人。” “是,属下告退。”慕韬行了礼,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转身离开了。有一点西门无恨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不但很忙而且还是非常的忙。因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但庄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过目,就连山庄的那些产业他也都要一一过问。尤其现在将近年关,正是各家商号盘点清算的时候,同时也是他这个总管最忙的时候。 西门无恨知道的并没有这么细致,他只知道慕韬要管理人和事都很多,感觉上应该和那些大集团里的经理差不太多而已。 在慕韬离开之后,西门无恨便跟随在西门吹雪的身后,向着后园的方向走去了。他现在在心中倒是隐隐的有些期待,不知道陆小凤在见到西门吹雪的时候究竟会是个什么表情。 七十七好友齐聚 穿过大堂沿着青石小路来到了后园,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梅林。西门吹雪并没有忘记西门无恨曾经的戏言,在一年前离开的时候便已吩咐过庄内的园丁和花匠加栽了不少的梅树,再加上今年一入冬就早早的下过几场瑞雪,想必庄内的梅花将会开得比往年更盛。 看着那朵朵含苞待放的红色小花布满了一条条枝杈,西门无恨在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期盼这万梅山庄内梅花盛开的美景了,到那时候再欣赏西门吹雪在这林间持剑而舞,一定会更加的美轮美奂、引人入胜的。 “西门吹雪!” 隔着老远,西门无恨就听到了陆小凤的声音,在心中暗叹他耳力不错的同时,也从他这短短几个字当中听出了忧心和焦急的意味。他们几个真不愧是西门吹雪的好友,只是因为一封信就千里迢迢的跑到万梅山庄来,而且还一等就是半个月,难怪西门吹雪当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了。 西门吹雪刚刚走近院中的那座四角凉亭,陆小凤便神情严肃、毫不客气的迎面质问道:“西门吹雪,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吹雪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封信之后,侧头看着一派悠然自得的坐在凉亭里的花满楼,语气平静无波的说道:“我以为你会告诉他。” 花满楼自然听出了西门吹雪的这句话是在对他说,于是面带着温暖柔和的微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是你的事,我可不想越俎代庖。” “只是这些?”听着花满楼这理所当然的回答,西门吹雪却并不以为然,反而继续凝视着他,依旧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追问着,无形之间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 花满楼却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折扇,语气依旧肯定的说道:“只是这些。” 站在一旁一直没能有机会开口的司空摘星,显然是受不了这两个人之间打哑谜似的对话,在来到了西门无恨身边的同时,也大胆的开口问道:“西门吹雪,你这信上写的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西门吹雪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从花满楼的身上收了回来,侧身坐在了一个石凳上,听上去很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已决定退隐江湖。” 当听到西门吹雪的这句话时,出了西门无恨之外,其他的几人都多少有些动容。隐退江湖就意味着“剑神”将会成为过去,西门吹雪这个名字也将逐渐的被人淡忘,虽然远离了是非,但是他的剑法恐怕也就再难有所提高了。 “西门吹雪,你真的想好了吗?退隐江湖对于你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陆小凤在听到西门吹雪的亲口证实之后,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侧头看了看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的西门无恨,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无恨也同意你的决定吗?” 没等西门吹雪开口,西门无恨便先一步回答了陆小凤的问题:“无论爹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西门无恨的这句话着实让陆小凤恨得牙痒痒,因为他知道除了西门无恨之外,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让西门吹雪回心转意,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恐怕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事很明显的已成定局。陆小凤心里最担心得到不是西门吹雪,反而是他自己,因为没有了西门吹雪这个保命符,以后他再惹麻烦就更要三思而后行了。 “我意已决,多说无益。”西门吹雪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因为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路后做出的决定,他写这封信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通知一下自己的这几位好友而已,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来劝解自己的。 陆小凤听后也只得暗自叹了口气,随后闭紧嘴巴坐回到了石凳上,眼中那丝丝担忧的神色却并没有因此而消退下去的。 司空摘星虽然感到很是意外,但却并不像陆小风一样想得那么多,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那种率性而为的性子,说不定哪一天他也会突发奇想的要隐退江湖,所以对与西门吹雪的决定他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花满楼则摆出了一副“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觉得妥当就好”的样子,既不像陆小凤一般过分担忧,也不像司空摘星一般漠不关心,而是选择了朋友应该给予的那种支持和信任,毕竟西门吹雪的性格他还是很了解的,一旦做出了决定就没有任何可以更改的余地。 “今年山庄的梅花定会盛开,你们……要留下来赏花吗?” 西门吹雪那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年关了,再过不久便是农历春节了。而他的话无疑就是一种变相的邀请,在这万梅山庄过春节,这要是放在以前绝对是陆小凤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西门无恨虽然也觉得颇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西门吹雪如此做的用意。春节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合家团圆的热闹节日,可惜的是西门家向来人丁单薄,虽然有着如此大的家业,但是到了西门吹雪这里已经是一脉单传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这庄内自然就显得有些冷清。如果有陆小凤他们这几个朋友在的话,今年的春节势必会热闹许多,而且一年多未见,自己也的确是有些想念他们这些朋友了。 陆小凤仍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颇有深意的看了西门无恨一眼,随后立刻就摆出了一副至交好友的姿态说道:“既然是西门你开的口,我如果再拒绝的话就真是说不过去了。” “陆小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定又是在打那些好酒的主意!”司空摘星在听了陆小凤的话之后马上就不干了,并且还颇为有理的说道:“既然你要留下,那么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0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么我也一定得留下来,绝对不能让你占了便宜。 ” 听到这里,西门无恨忍不住暗自笑了出来,这个司空摘星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他虽然不想让陆小凤占便宜,但其实到头来最亏得应该是万梅山庄才对,看来今年故意留下的那些梅子酒经过此事之后怕也剩不下多少了。 “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花满楼怕是早就猜到了陆小凤的回答,所以也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再者西门吹雪要隐退江湖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让江湖中人知道的话会引起什么轩然□这都还无法确定,而西门吹雪的仇家也很有可能会借题发挥,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便是留在这万梅山庄中尽量为自己的朋友多提供一些助力。况且,能和自己这几位好友一同过春节他还是第一次,以往的时候也就只有陆小凤会在这种节庆的时候来找自己,让素来冷清的百花楼也能多点人气,只希望这一次能让在座的每个人都留下终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西门无恨知道西门吹雪其实并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他这么做绝大部分的原因恐怕都是为了自己,所以他几步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旁,声音温和的低声说道:“爹,奔波了一路您还是先去休息吧,其余的事情我会吩咐慕韬去安排的。” “如此也好。”西门吹雪听罢并未推辞,随后他便站起了身,抬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说道:“适可而止,不要玩的太疯。” “恩。”西门无恨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西门吹雪逐渐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完全没有发觉到陆小凤正用一种别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待西门吹雪离开之后,司空摘星这才颇为疑惑不解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俯身凑到了陆小凤的跟前,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喂,陆小鸡,你有没有觉得西门吹雪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一定是你想得太多了。”陆小凤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反而用一句颇为肯定的话将司空摘星给敷衍了过去。他虽然看得透彻、心如明镜,但是却绝对不能够说出来,只能够装作不知,否则那两个人说不定就会因为自己无心为之的一句话而身败名裂,这是他无论如何都绝不愿见到的事情。正如他和花满楼一般,在别人眼中他们二人只是生死相交的好友,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好友这个界限。 司空摘星听陆小凤如此肯定一说,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过敏想得太多了,于是很快就将那些想法抛到了脑后,开始催促起西门无恨让他拿些梅子酒出来让大家解解馋。西门无恨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却并未多说什么,随后便吩咐下人前去酒窖取酒去了。 七十八城主亲临 西门无恨和陆小凤他们一边品着香醇的梅子酒,一边闲聊着近一年来江湖中所发生的各种奇闻异事。由于在江湖上历练了一年多,西门无恨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江湖中人也依照惯例送给了他一个绰号名曰“鬼剑”,这个绰号所说的便是他那神鬼莫测的剑法。 虽然西门无恨还没有办法和西门吹雪相比肩,但是很多人在背地里又都把他称作“小剑神”。只不过他却对这个称呼出人意料的非常反感,胆敢在他面前说起的人,他都没给过好脸色,有些故意出言挑衅的人还被他直接斩于了剑下,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只能够在背地里说说罢了。 就在此时,慕韬神色匆匆的走了过来,向在座的诸位行了一礼之后便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弯下腰在他的耳边低声的说道:“少庄主,白云城城主叶飞扬亲自来庄上拜会,并且已经送上了拜帖。” 西门无恨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和西门吹雪前脚刚刚回庄,叶飞扬后脚就到了,要说是巧合的话,这也未免巧得让人觉得有些假了。随即他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看来叶飞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我和西门吹雪的行踪想必一直都处在他的监视当中吧,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不过,毕竟这里是万梅山庄,而叶飞扬又是以客人的身份前来拜会的,所以断没有拒而不见的道理。’ 西门无恨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后便低声吩咐慕韬道:“你先去前面好生的招待他,绝不能够让人认为是我们万梅山庄先失了礼数,我随后就到。” “是,少庄主。”慕韬低声的应了话,而后又大方的向众人行了一礼,这才快步的离开了这座视野颇好的凉亭,不多久便消失在了梅林之间。 “我要去招待一下客人,你们就先自便吧。”西门无恨随后也站起身,对着这几位熟稔的好友随口说了一句,便拿起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孤云剑,向着大堂的方向走去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陆小凤倒真是不会和西门无恨客气,甚至于有些迫不及待的在赶西门无恨走。因为之前陆小凤一直都在和司空摘星玩着看似很无聊的猜谜游戏,以此来骗罚酒喝,但西门无恨却总是时不常的在暗中帮助司空摘星,让他少喝好几杯。而现在西门无恨因为有事要暂时离开,他自然是不会有所挽留了。 司空摘星总是上陆小凤的当,急的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后来他只好再次求助于几乎不怎么开口的花满楼,毕竟两个人的智慧总比一个人的强。 花满楼倒也不是小气的人,热心的帮司空摘星解决了几次难题,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陆小凤在他耳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威胁:“七童……等回了百花楼我再和你‘慢慢’算账!” 另一边,西门无恨刚刚踏进大堂,叶飞扬就从立刻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带着温和的笑容,双手抱拳、礼貌又不显生分的说道:“无恨,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西门无恨也回了一礼,随后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叶飞扬身后的杀阵,这才一撩衣摆坐在了主座上,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久别重逢,我观飞扬你的气色也还不错,就是不知你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这次我亲自来万梅山庄实是有两件事要办……”,叶飞扬是真心的把西门无恨当做了朋友,所以自然也就省去了那些虚礼,就坐之后直接实话实说道:“一来是为了当日无恨你对我的许诺,二来是为了我的表妹若水。” 西门无恨听罢,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自己的确曾经许诺过叶飞扬,如有机会定会在万梅山庄招待他,在这件事情无可厚非。只不过他并未答应过若水姑娘任何事情,这第二条又从何说起呢? 就在西门无恨准备开口问个究竟的时候,叶飞扬反倒是面带着自信的微笑,抢先开口说道:“无恨你有所不知,自从我把若水送回家去之后,她便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也是被她烦的没有办法了,这才冒然前来万梅山庄拜访。” 西门无恨略微皱了下眉,他现在还是没有弄明白叶飞扬的意思,‘如果顾若水真是想见自己的话,为什么她不亲自前来,反而要让叶飞扬替她跑这一趟;虽然古时候的大家小姐往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江湖女子一般都生性洒脱,大多数都不怎么在乎这种死板迂腐的规矩的;而顾若水如此活泼开朗的性子,显然也不会是那种屈于礼教的女子,那为何……?’ 叶飞扬虽然早已经看出了西门无恨的不解和疑惑,但却并没有立刻为他解答,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表妹生性活泼好动,虽然武功不济,但是跟在我身边也见过了不少的世面,那些俊秀的公子也见过不少,但却唯独对你情有独钟。” 说到这里,西门无恨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叶飞扬的来意,他定是来做这媒人,替他的表妹说媒来的。但是,西门无恨并没有娶亲的打算,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儿女私情这种事情,因此他颇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这……我又有何德何能,怎可担得若水妹妹如此垂青。” “怎么不可,你是我的至交好友,你的人品德行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说着,叶飞扬也逐渐的流露出了赞赏的神色,西门无恨的能力对他来说的确充满了吸引力,如若没有西门吹雪和万梅山庄在,恐怕他早就想尽办法大加笼络并且收为己用了。 不过,随后叶飞扬突然话锋一转,故意神色踌躇、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难不成……你一直以来都对我的表妹心存厌恶之心?” “飞扬,你误会我了。”西门无恨并未做它想,只是听得叶飞扬如此一问,自然是下意识的开口解释道:“若水妹妹开朗聪慧、心地善良,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又怎会厌恶她呢?只是我现在并无成亲之念,所以……” “哎,无恨,你此言差矣。”叶飞扬没等西门无恨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开始用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说词来劝解道:“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者,你现年该是也有十八、九岁了,已经是应当成家立业的年龄,而我的表妹也恰好年芳十七,与你也算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了。” “这……”,西门无恨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叶飞扬,因为他所说的这些在当时的社会来讲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而且汉人历来的传统也是如此,只有到了现代社会才讲求自由恋爱的。 叶飞扬见西门无恨没有在出言反驳,心知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便又再接再厉的说道:“众所周知,万梅山庄的西门家近两代都是一脉单传,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改为家族香火的延续考虑一下吧。更何况,你对我的表妹并不是全无好感,倒不如就试着接受一下我的表妹,也省得日后为自己徒增烦恼。” 西门无恨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叶飞扬所说的句句都在情在理,他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一条可以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如此再执意拒绝的话恐怕就很难说得过去了。他略微思量了片刻,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不得已的妥协道:“飞扬,论口才我真是说不过你。但是,婚姻大事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如果我爹不反对此事的话,我便愿娶若水妹妹为妻。” 西门无恨这么说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后一个可以推诿的办法了,因为西门吹雪对于叶飞扬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叶家背后的势力西门吹雪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所以在他看来西门吹雪很有可能会拒绝这门亲事。只要西门吹雪这个做长辈的开了口,叶飞扬就算是有千万个理由也是绝对不会再继续坚持的了。 “那好,呆会我便前去面见一下西门前辈,毕竟此等大事也的确是要经过长辈的首肯方可。”以叶飞扬的头脑,他自然是猜出了西门无恨的想法,不过他却颇为自信的一笑,转而继续说道:“此番我也是想先知会你一声,好来听听你的意见,免得日后你为此而怪罪于我。” “怎么会……”,西门无恨再次苦笑了下,这个叶飞扬真是如狡猾的狐狸一般,思虑周全的把什么话都说到了,弄得自己根本就是无话可说,就算是想要怪罪他都找不出理由来。随后,西门无恨站起了身,略微深吸了口气之后才开口说道:“我爹此时应该正在书房内处理庄务,我这就引你前去拜见吧。” “如此甚好。”叶飞扬也站起了身,意味深长的一笑,精明的双眼一直都在暗自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好友。随后,他便紧跟在了西门无恨的身后,缓步的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而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的杀阵,此时也安静的跟随在了叶飞扬的身后。他那冷峻之中又带着些许妖娆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那深沉无情的双眼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追随着叶飞扬的身影。 七十九岁末定亲 刚刚踏进书房所在的偏院,那抹白色的身影便立刻跃入了西门无恨的眼帘。只见西门吹雪径自傲立于精心布置过的庭院当中,一双如渊如冰的眼眸正平视着不远处的假山盆景,看上去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爹。”西门无恨难掩欣喜的轻唤了一声,随后便快步的走了过去。他在看到那抹白色身影的一霎那,心中的阴郁不知为何就突然的一扫而空,眼中满满的就只有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再也放不进其他的东西了。只不过他自己却并未发觉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也习惯了和西门吹雪的独处,以及那偶尔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亲密举动。 西门吹雪闻声转过了身,看向西门无恨的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浓到化不开的温柔,但是在他看到了随后而来的叶飞扬时,眼底的温柔便立时被那种如寒冰一般的屏障给遮盖住了,那种清冷疏离的气势也随之散发了出来。 在外人的眼中,此时的西门吹雪看上去和平日里相比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西门无恨却能够感觉的出来,他对于叶飞扬的到来还是颇感不喜的,就连他在自己面前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也都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叶飞扬虽然敏锐的发觉到了西门吹雪神色之间那些微的变化,但却依旧装作不知,大大方方上前见礼道:“西门前辈,在下冒昧来访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海涵。” “不知叶城主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西门吹雪本就对叶飞扬心存疏离之心,因此也就没有说那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客套话,简洁明了的直接进入了主题。 叶飞扬上前一步,先是用颇具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西门无恨,而后才回过头直视着西门吹雪,语气诚恳、神态自如的缓缓说道:“在下此行前来一是为了履行曾经的许诺,二则是要做一回媒人,说一门亲事。” 西门吹雪听罢,周身的气势瞬间就变了,在这原本已经入冬的季节里更是让人感觉如坠冰窟,就连不时吹过的北风都比不上他此时随散发出来的气势和压力。如果现在他的手中有剑,也许叶飞扬就真的命不久矣了。 西门无恨也感觉出了西门吹雪气势上的变化,不过由于这气势和压力并不是针对自己的,所以他的感受并没有叶飞扬那般深刻,但也足以让他心下一惊,神色也随之微微一动,不过他在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有些暗喜。 叶飞扬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因此已经有所准备的他自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反而开始用他说服了西门无恨的那套说辞来说服西门吹雪,而且句句都说的在情在理,让人几乎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末了,他还煞有其事的故意说道:“此事我已经提前知会过无恨了,他本人并未反对,所以在下才会斗胆前来一问的。” 叶飞扬的话让西门无恨不由自主的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他说得的确是事实,但却明显的有着曲解的意思,难免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不过事已至此,他就算再解释怕也没有什么用了,现在等的就只有西门吹雪的决定而已。 在叶飞扬费了一番口舌和心思之后,西门吹雪的气势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那股压力也慢慢的消失了。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意见,反而侧头看了看西门无恨,神色平静、语气平淡如水的问道:“无恨,你也同意这桩婚事吗?” “我……”,西门无恨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非常的想拒绝,但是却又说不出任何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来,如果只是单纯的不想成亲,西门吹雪会答应吗? 就在西门无恨踌躇之际,叶飞扬反倒抢先一步,好心的替西门无恨做出了回答:“无恨他曾今亲口表示,如果西门前辈您不反对此事的话,他便愿娶我的表妹为妻。” 西门无恨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没有想到叶飞扬居然会在此时插口,这下他无论再说什么恐怕都不会有什么用处了,只盼西门吹雪不要应下这门亲事才好。 西门吹雪听后只是静静的用他那极其复杂的目光凝视着西门无恨,仿佛这样就能够找到他所想要的答案一般。过了一会,他缓缓的垂下了眼帘思索了片刻,最终缓缓的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给了叶飞扬一个肯定的答复:“既然如此,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吧。” 西门吹雪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西门无恨的耳中瞬间炸开,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西门吹雪,他万万没有想到西门吹雪竟然会同意,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似得,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这样的结果……’ ‘爹为什么会答应……’ ‘西门吹雪为什么会答应……!’ 西门无恨此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耳朵也在不停的嗡嗡作响,就连叶飞扬和西门吹雪接下来都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脑中满满都是那挥之不去的疑问,而心中的痛随着自己的呼吸没有一刻停歇。 西门无恨只觉得被孤云剑穿身而过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为什么只因为西门吹雪的一句话,自己居然会心痛到如此地步,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而他那被自己埋藏在心底深处多年的记忆,此时也如同破土而出的野草一般开始在心中疯长、蔓延,曾经的那些画面就如同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历历在目。 ‘不行了……’ ‘我真的再也坚持不住了……’ ‘爹……’ ‘请原谅我的懦弱吧……’ 西门无恨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尽自己仅有的气力、拖着自己那越发沉重的双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这间园子,什么礼节和待客之道,这些他已经全都无暇顾及了。 一路上无视了所有人的存在和关心的话语,西门无恨疾步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园子当中。他就连自己撞翻了晓月正小心翼翼提着的茶壶都没有注意到,便直接反手将门关死,把他自己锁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当中。 背靠着门缓缓的滑坐在了地上,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全都被莫名其妙的抽干了一样,除了能够勉强的呼吸之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乱,过往的画面混乱不堪的在眼前一幕接一幕的闪过,但是他却无力去思考、无力去想,只能够默默的忍受着,等待着自己的思绪逐渐的平静下来。 门外,晓月一边轻扣着房门,一边神色异常担忧焦急的唤着:“少庄主!少庄主!您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西门无恨对于晓月的呼唤声浑然不觉,他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回忆当中无法自拔了。原本以为曾经的背叛所留下的伤口早已经结痂痊愈,但是现在他才发觉到那道伤口依然还在自己的心里,而且就仿佛是被人再一次硬生生的撕裂了一般,不断的流着鲜血、痛的锥心。心脏只要每跳一下,那道伤口就会深深的痛一下,往复循环、无休无止……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其实,早在西门吹雪说出同意这门亲事的话时,叶飞扬就故意用余光仔细的观察着西门无恨的反应。只见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一片惨白,惊诧不已的神情非常的明显,虽然随后他便立刻垂下了头想要掩饰些什么,但是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痛苦之色却没能够瞒过在场的这两个人。 西门吹雪自然也发觉到了西门无恨的异样,虽然看在眼中忧在心上,但是碍于叶飞扬仍旧在场,并且谈话也没有结束,于是暂时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只能想办法尽量提前结束这次的谈话,才好有机会向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叶飞扬在心中暗自一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和西门吹雪说着有关于婚事的问题,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却一直都没有从西门无恨的身上离开过,眼中隐隐有着势在必得的神采。 站在叶飞扬身后不远处的杀阵,此时正凝视着西门吹雪,持剑的左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一抹浓浓的战意在他的眼底徘徊不去。但是他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安分的尽着一个护卫应尽的职责。 慕韬此时也尽职的站在西门吹雪的身侧、一言不发的垂手而立,作为万梅山庄的总管,少庄主成亲这种大事自然是需要他多多操心才是,只不过西门无恨的反应却让他不由得心生疑惑,但是碍于客人仍在,所以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就在众人各安心思的时候,西门无恨却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感到非常意外的举动。只见他半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转身、快步的离开了这间园子,完全不顾仍有客人在场,对于众人投来的目光也视而不见。 西门吹雪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不解和疑惑的神色在他的眼底闪过,他马上侧头对慕韬低声吩咐道:“慕韬,你跟去看看。” “是。”慕韬同样低声的应了话,随后没有任何迟疑的快步跟了上去,匆忙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古朴典雅的角门之后。 在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西门吹雪转而看向了叶飞扬,非常客气的说道:“叶城主,有关于犬子的婚事,我看还是日后再行商榷吧。” “如此也好……”,叶飞扬这回倒是一反常态的同意了西门吹雪的建议,并且故作担忧的说道:“我方才发觉无恨的脸色并不大好,是不是年前的旧伤尚未根治?如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还望庄主千万不要客气。” “有劳城主挂念,天色已晚就请两位先到后园歇息吧。”西门吹雪对于叶飞扬的好心并不领情,毕竟这万梅山庄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哪还需要他这个外人来操心。 叶飞扬颇为自信的微扬了下嘴角,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在礼貌的行了个礼之后,便和杀阵一起在下人的引领下离开了书房所在的园子,向着客房的方向走去了。 行在路上,叶飞扬忽而意味深长的一笑,侧头看着身旁的杀阵问道:“杀阵,你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是他太过木讷,怨不得别人。”杀阵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叶飞扬的话,平淡的语调当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叶飞扬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杀阵的说法,随后他又问了一个看似与前面的对话没有什么关联的问题:“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杀阵看着叶飞扬的眼睛,神色快速的闪动了一下,随后颇为真切而又直白的说道:“我会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对方,如果对方不接受,那么就不择手段的让他接受。” “很好……很有魄力……”,叶飞扬莞尔一笑,非但没有对杀阵的话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反而还颇为期待的说道:“我会拭目以待的。” 八十当局者迷 西门无恨前脚把自己关进了房门,慕韬后脚就到了。他见晓月正在焦急的拍打着房门,于是立刻走上前去神色间颇为担忧的说道:“晓月姑娘,你先别着急,先告诉我少庄主到底怎么样了?” 晓月在听到慕韬的话之后,这才强自镇定了下来,随后把西门无恨如何回到园子中,如何自己把他自己关在房门里的事情,全都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慕韬,一边说着她的眼眶还一边泛红,很显然是打从心底里在担忧着西门无恨的情况。 慕韬听罢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以其对西门无恨的了解,这一次他很显然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当中,开始自己跟自己较劲似的钻起了牛角尖,如果他不靠自己的力量从里面走出来的话,别人恐怕很难帮得了他。 思索了片刻之后,慕韬便宽慰了晓月几句,让她完全不必为此担忧,只要在外面安心的守着便好,西门无恨此刻肯定没事,只是有点心结没有解开罢了。晓月自然是信了慕韬的话,虽然心中还有一点点担心,但也不似刚才那般六神无主了。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西门无恨的意识这才从自己那远久的回忆之中抽离了出来,缓缓的抬起眼帘,入目的只有一片漆黑,除了孤独和黑暗,这里什么都没有。 略微扯了扯嘴角,西门无恨露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何意义的笑容。在这黑暗当中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到,他此刻的微笑究竟有多么的美丽,如同蕴含着魔力一般足以惑人心神,那是他痛到极致、伤到极致时才会展露出来的笑容,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西门无恨这才发觉自己的嘴里早就已经充满了如同铁锈一般腥甜的味道,而他手中的孤云剑正在持续不断的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其中一丝寒气正在按照他自己平日里行功的路线在经脉之中默默的游走着,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持续不断。 暗自深吸了口气,西门无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指尖碰触到的是一种滑腻粘稠的液体,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不久之前流出的鲜血,‘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又受了内伤……哎……要是被爹知道了怕是又会让他担心了……’ 习惯性的想到了西门吹雪,西门无恨的心不由自主的又是一紧,那感觉就好像是被绳索死死的勒住了似得,阵阵钝痛一波又一波的传遍了自己的身体。不过,这种感觉虽然不怎么好,但却也不像之前那般难以承受了。 西门无恨感觉的出来自己心里的伤痛并未减少一丝一毫,只不过是渐渐的习惯、麻木了而已,‘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自己还能够继续坚持下去,直到再也无法坚持的那一天为止。’ 慢慢的扶着门站起身,西门无恨轻轻的将门拉开了,神色平静的眼眸环视了一下依旧闪动着烛火的外屋。只见晓月早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一个食盒正静静的摆放在桌子上,里面一定又装了不少可口的饭菜和点心。 西门无恨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材料上乘厚实的外衣脱了下来,轻轻的盖在了晓月的身上,随后他便转身推开了房门,迈步来到了此时早已夜深人静、空寂无边的庭院当中。 一弯明月高高的挂在了那布满星斗的穹庐之上,忽明忽暗的点点繁星犹如夏日里草丛间的萤火虫一般,晴朗的夜空之中没有一丝云彩。抬头看了看这神秘而又美丽的夜色,西门无恨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虽然心中的痛感依旧还在,但是如果刻意忽视掉的话倒也没那么难耐了。 沿着青石小路穿过了一片宁静的梅林,西门无恨在一座假山前停住了脚步,随后弯下腰将一块一块石板从地上掀了起来,露出了掩藏在石板下面的土坑,那里面赫然摆放着几坛没有开过封的陈年状元红。 西门无恨随手将其中的一坛酒提了出来,在拍开了封泥之后,他直接背靠在了一旁的假山上,将这价值不菲的好酒大口大口的灌进了口中,今晚对于他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其实在很久以前也就是上一世,西门无恨也有过连续半个多月每日都失眠的经历,但是他却并不喜欢吃安眠药来让自己入睡。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药物,身体会对其产生依赖性,所以那时候他几乎每晚都会想办法把自己灌醉,这样一来就算没有药物的帮助,只是单纯的依靠酒精他便能够睡着。因此从那以后,他便养成了失眠的时候就把自己灌醉的习惯。 冬日里那凛寒刺骨的夜风不断的从这庭院之中吹袭而过,西门无恨那看似纤长的身体在这单薄的衣衫之下反倒显得更加的瘦弱。那冰凉坚硬的岩石让他的背感到了些许针刺般的疼痛,只不过这点小小的痛感已经彻底被他忽略掉了。 咽下了几口辛辣的酒,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和胃都在被不停的灼烧着,热量渐渐的从体内散发了出来,就连他身上的寒气也奇迹般的被驱散了许多。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四下里看了看,索性直接躺在了一块较为平滑的大石上,静静的凝望着那美轮美奂的夜空。 随着酒意逐渐的上涌,不知从何时开始,西门无恨的思绪又再度被那抹白色的身影给填满了,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所有的一切居然在此时勾起了西门无恨心底里最深处的那点柔软和怀念。 可就在此时,那种被几乎被忽略掉的痛感也随之再次变得清晰了起来,西门无恨不禁苦笑了一下,‘为什么我总是会在独处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西门吹雪呢?这好像都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但是只要一想起他,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的阵阵抽痛,这又是为什么呢?’ 西门无恨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想不出答案,所以也干脆不再去想,一边大口大口的灌着酒,一边任由那些疑问沉淀在自己的心中。人们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觉得自己怕是早就已经醉了,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还在胡思乱想。 “少庄主……”,慕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西门无恨的身边,在看见了他现在的样子时,不禁皱了皱眉,暗自叹了口气之后,便侧身坐在了他的身旁、柔声劝慰道:“到底出了何事会让您如此的想不开呢?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属下能帮您解解惑。” 西门无恨的眼中早已经带上了些许醉意,他仰看着星空沉默了片刻,方才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的问道:“慕韬,你说……我爹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我觉得庄主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慕韬心中的不解更甚了,他虽然不明白西门无恨为何会对婚事如此的烦恼,甚至于要借酒消愁,但还是如实的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若论那些传统和习俗,您也的确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若单单是平心而论,您既然应下了此事,我想庄主就算是有千般不愿,怕也是绝对不会再反对了。” 西门无恨的英眉一皱,侧头看了看坐在一旁、面色平和的慕韬,心下急切的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您就从来没有觉察到过吗?”慕韬显然是吃惊于西门无恨的反应,但是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便耐下心来慢慢的解释道:“您以前无论有什么样的意愿和要求,只要是不违背庄主的信念和道义,庄主便从未说过一个‘不’字;只要是能够顺着您心意来、让您开心的事情,哪怕庄主他并不是很喜欢、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庄主都会耐下性子去慢慢做。” “爹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西门无恨喃喃自语着,眼中流露出了些许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原因居然是这样的,而现在的结果居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完全就和他曾经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是慕韬的那些话却让他心中的痛奇迹般的减弱了不少,就连那早已经冰冷的胸口也都开始逐渐的温暖了起来。 慕韬并没有听到西门无恨自言自语的话,只是一边回忆着一边面带笑容的继续说道:“有些时候连我都觉得,庄主真的是太宠您了。只不过庄主从来都是只做不说,而我虽然接触庄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从平日的小事当中慢慢的察觉出了不少。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想您一定是当局者迷,不若就趁此机会仔细想想,您就应该能够明白庄主的良苦用心了。” 八十一初次被打 西门无恨无言的翻了个身,故意背对着慕韬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中,好让自己的神情被完美的掩藏起来。正如慕韬所说的,他恐怕真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以前西门无恨总是在故意的回避着很多事情,故意回避着那种令自己怦然心动的感觉;他是不敢去想、不愿去想,宁可就这样让自己一直糊涂下去。因为那个呼之即出的结果总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惧怕,他不知道一旦自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现在这种平静安逸的生活是否还会存在。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长久以来他才会选择去逃避,逃避着自己心底里那种不断涌动着的感情;每每在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时候,他也总是用各种借口来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那些只不过都是错觉罢了。 但是此时此刻,西门无恨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意,不得不去想那些他曾经逃避了许久的问题。因为如果他再不这样做的话,也许今日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日后还会再次出现,也许到那个时候,他就再也没有了可以后悔的余地,也许事情的结果并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坏。 西门无恨暗自呼了口气,充满醉意的眼眸微微的半阖着,静静的看着远处那昏暗的梅林。随着寒冷的夜风再次拂过,恍惚之即一抹令他异常熟悉的白色身影忽而出现在了那影影绰绰的枝杈间。 ‘这是幻觉吧……’,西门无恨如是想着,一股淡淡的情愫开始在他的心底里蔓延开来,并且逐渐的生根发芽,一发而不可收拾。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什么都没有去想,就这样任由那种感觉侵占了自己的心、侵占了自己的身体、甚至于侵占了自己的意识。 眼见那白色的身影缓慢的向自己走了过来,西门无恨下意识的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许是真的醉了吧,他只感觉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在轻轻的摇晃着,那淡淡的眩晕感让他觉得眼前的画面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雪白,西门无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个宽大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并且随后腾空而起,那如冰如梅的气息立刻就沁满了自己的口鼻,将这浓重的酒气都冲淡了许多,而那紧贴在身侧的温暖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朦胧之中,西门无恨仿佛听到了西门吹雪的声音,那种低沉冷漠之中又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慕韬,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马上带他去疗伤。” “是,庄主。”慕韬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西门吹雪的到来显然是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而且现在夜色已深、这里也不再需要他了,所以他自然该回房休息去才是。 “爹……”,西门无恨下意识的呢喃着,身体忽而感到有些发冷,所以他自然是本能的向着热源靠了过去,殊不知他靠的地方正是西门吹雪的胸口。 正在疾步前行的西门吹雪闻听怀中之人的轻唤声,同时感觉到了他略显不安的动作,于是便下意识的放慢步速,并且低头查看了下西门无恨的情况。 只见西门无恨的身体几乎蜷成了一团,双目微阖、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这很明显是醉酒所至;但是他的嘴唇却有些泛白,白色襦衣的衣领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想来应该是内息岔气之际又遭外寒入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为他尽快的去除体内的寒气。 西门吹雪的脸色微沉,不悦的神色在他的眼底逐渐的凝聚了起来,很快他便怀抱着西门无恨出了后园来到了后山。虽然夜间的视线极差,这后山又没有灯火照明,几乎可以说是漆黑一片,但是这对西门吹雪来说却并不是问题。常年的习武练剑已使他的五感超乎常人数倍,只借助着那淡淡的月光和绝佳的听力他便可毫无阻碍的顺利上山。 打开了石壁上的机关,西门吹雪抱着西门无恨再次来到了位于这山体内部的溶洞温泉当中。这里独特的温泉用来疗伤驱寒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也能够帮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1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帮助西门无恨去除身上的酒气,让他尽快的清醒过来。 西门吹雪小心翼翼的将西门无恨平放在了温泉边一处平滑的岩石上,随后拿出用火折子点燃了挂在石壁上的两盏灯笼。在这昏暗的溶洞被灯光照亮了之后,他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自己那雪白的外衣和靴子脱下来放在了一旁的岩石上,毕竟要下水总不能穿着衣服下去。就在他准备脱掉贴身的白色襦衣时,突如其来的意外却让他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平躺在温泉边的岩石上的西门无恨,在感觉到失去了周身的温暖以及那舒心的气息之后,便在皱起了眉毛的同时也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山洞一般的地方,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于是他下意识的翻了个身想要看看周围的情况,殊不知紧挨在他身边的就是那正冒着热气的温泉。 西门无恨只觉得身下一空,身体便向着那冒着热气的水面坠了下去。虽然他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的本能还在,所以下意识的便闭了气,准备迎接这温泉泉水的洗礼。随着一阵水花的响动,最终迎接他的并不是池中的泉水,而是一个温暖而又宽厚的怀抱。 “唔……”,西门无恨本能的伸手抓住了面前之人的衣襟,原本就有些眩晕的头现在更是感觉晕的厉害了,站立不稳的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 西门吹雪在接住了西门无恨那重心不稳的身体之后,在心中暗自呼了口气。刚才的那一幕确实把他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把襦衣脱掉就直接下到了水里,现在衣服被水浸湿之后紧紧的粘贴在了身上,感觉是有些不大舒服。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了怀中之人的身上,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其他的事情。 西门无恨将头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肩膀上,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几欲作呕,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异常难受,他只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西门吹雪身上的气息,努力的将这种不适感压了下去,并且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西门吹雪仿佛看出了西门无恨身感不适,于是一边用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脊,一边将内力透过手指灌注到了他背后的|岤位中,助他调理内息的同时,还为他驱除由外入内的寒气。 蒸腾的水气不断的拂过西门无恨的脸颊,使得他那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变得更加红晕了;有些发烫的泉水将热量透过皮肤直接传递进了他的体内,冰冷的四肢也因此而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在这一冷一热的刺激之下,他感觉自己脑中的醉意仿佛淡了不少,朦胧的意识也变得清醒了一些,大脑也勉强能够正常的运转了。 西门吹雪感觉到西门无恨的呼吸逐渐的趋于了深沉和平稳,于是便放缓了手中的动作,用那听似低沉冷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爹……”,西门无恨在听到了西门吹雪的声音之后虽然稍感意外,对于眼前的情况也不甚明了,但还是缓缓的抬起了头,眼中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孩儿……感觉好多了……” 西门吹雪虽然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他眼底里所积攒的怒气已经非常明显了。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忽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重重的打在了西门无恨的脸颊上,而且这一下他根本就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西门无恨的身体略微晃了晃,左侧脸颊处立时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这一下不但让他那仅剩的醉意完全的消失掉了,也让他的意识在这一瞬间怔住了,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因为从他出生到现在,西门吹雪从未打骂过他,最多也只是责备几句并且略施小惩而已,而像今天这样亲自出手打他还真是第一次,足见西门吹雪此时的怒火究竟有多大。 在西门无恨反应过来之后,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被打的脸颊,并且慢慢的抬起头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西门吹雪的眼眸,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西门吹雪居然会出手打自己。 但是当西门无恨的目光对上了西门吹雪的视线时,他又再一次愣住了,因为他不但从西门吹雪的眼中看出了些许愤怒之情,更多的则是令他也不禁为之动容的担忧和心痛,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西门吹雪的眼中看到如此强烈的情绪了。 八十二守得云开 西门吹雪凝视了西门无恨片刻,随后缓缓的呼了口气,依旧带着些许怒意的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无论遇到何事,都不该如此轻贱自己的身体。” “是,孩儿……知错了……”,西门无恨抿了抿嘴,声音细微的挤出了一句话,脸上的歉意也越发的浓重了。因为他明白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有错在先,最后导致这样的结果也完全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西门吹雪想必也是见自己无谓的受伤,所以才会恼怒至此的吧。 西门吹雪见其也确有悔过之意,眼中的怒气也终于彻底的消散了。随后,西门吹雪再次伸手将西门无恨搂进了怀中,继续用手轻抚着他的后背,用自己的内力为其驱寒疗伤。 西门无恨再次将头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肩上,静静的感受着从背后透体而入的丝丝温暖,以及从胸口处传来的那种几乎都要将他的皮肤都灼伤的温度。虽然他很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但是却偏生迷恋上了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很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这是他逃避了许久却最终还是要面对的感情。 ‘爹……’ ‘我现在恐怕……’ ‘再也没有办法把您当做父亲般看待了……’ 西门吹雪虽然看上去像是在为西门无恨认真的疗伤,但是从他那一直低垂着的眼帘就不难猜出,他此刻的心绪却并不在这里。偶尔微皱的眉头则表明,他现在所想的事情一定是让他颇感为难、甚至是难以决断的一件事。 两人一时之间全都沉默不语,他们周身的气氛也开始逐渐变得有些暧昧不明了,只不过他们现在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完全都没有发觉到罢了。 西门无恨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西门吹雪,因为他不想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够承受的住。 ——毕竟他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一旦被感情所伤想要痊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曾经的痛楚他实在是不希望自己在经历一次了。 “爹,孩儿不想成亲……”,暗自深吸口气,西门无恨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他并不认为西门吹雪会答应自己,但是话一出口他便觉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连原本压抑着的心情也都随之轻松了起来。 ‘原来能够不加掩饰的一吐心事,居然会让人感觉如此的舒心……’ ‘爹……’ ‘您应该会拒绝的吧……’ 西门吹雪的思绪也被西门无恨的这句话给拉了回来,他略略低头看了看依旧将头埋在自己颈边人,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你既不愿,那此事便作罢。” “什么!?”西门无恨本就没想着西门吹雪会答应,毕竟先前已经应了叶飞扬,怎么可随意更改,所以一惊之下并没有听的真切。于是乎,他便抬起头异常严肃认真的看着西门吹雪的眼眸,颇为谨慎的问道:“爹,您刚才说什么?” 西门吹雪索性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温柔的目光直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并且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的重复说道:“你既不愿,此事便作罢。” 意外和欣喜瞬间便从西门无恨的心底溢出,他没有想到西门吹雪会如此简单的就应了下来,心中暗自回想起了慕韬的话…… ‘难道真如慕韬所说的……’ ‘只要不违背爹的信念……’ ‘爹他就……’ ‘绝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吗?’ 想到此处,西门无恨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放在平时他是断不会如此不计后果、冲动而为的。不过,现在他虽然意识清醒,可实际上却仍旧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不但比平时胆大、冲动、叛逆了许多,而且就连那些他原本一直在回避的想法,都被他从心底里给翻了出来,许是压抑了太久的缘故吧。 西门无恨直直的看着西门吹雪的眼睛,用手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下定决心似得说出了一句听上去颇为任性、但却也是他心中真正所想的话:“爹……孩儿一辈子都不想成亲!” 西门吹雪的眼中先是流露出了些许喜悦,转而便被疑惑和担忧所取代了。他略微皱了皱眉,一边伸手温柔的轻抚着西门无恨那被打的略有些红肿的脸颊,一边用相对柔和了许多的声音说道:“你本不欲追求剑道的极致,又何苦放弃这本应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我不希望你日后再步我的后尘……” “不是的,爹!”西门无恨没等西门吹雪说完,就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他担心自己过后怕是再没有勇气说了,所以现在必须一鼓作气的让西门吹雪彻底明白自己的想法,“我……我只想一辈子都呆在爹的身边,不想成亲……” 听到这里,西门吹雪算是彻底的愣住了,惊喜的神情在他的眼底瞬间炸开,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了。他就算是再迟钝也彻底明白了西门无恨话中的意思,这很明显的就是在向他表白,只不过这话让人听上去却显得颇为幼稚和任性罢了,但也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 西门无恨见西门吹雪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中那簇希望的火苗便逐渐的越烧越旺了…… ‘至少自己没有被训斥也没有被拒绝……’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看来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糟……’ ‘窃喜吗?’ ‘也许吧……’ 人都是贪心的,在得到一点之后就继续想要得到更多,西门无恨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他遵循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逐渐的向前探去了身子,心跳重如擂鼓…… ‘想必现在就是结果再坏,恐怕也该坏不到哪里去了吧……’ 终于,两个人的唇轻轻的贴合在了一处,既不是热烈如火,也不是缠绵悱恻,就只是轻柔的相碰、接触而已。 饶是如此,西门无恨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唇是如此的温暖而柔软,仿佛拥有着强大的魔力一般,让自己险些心神失守,但又早已欲罢不能,而自己的口中也随之泛出了丝丝甘甜至极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好像似曾相识。 ‘爹的唇好甜好温暖啊……’ ‘感觉就像曾经的那个梦……’ 西门吹雪的身体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在自己出神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唇上传来的柔软、拂过脸颊的气息、围绕在两人之间那种暧昧而又温馨的气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那寂寞冷傲的心神开始逐渐的被侵蚀、被融化了。 西门吹雪抬起了手,看似是想要把西门无恨推开,但是就在手掌快要碰到西门无恨肩膀的时候,他的手又忽而僵在了空中,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他一样,而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矛盾和犹豫已经将他的心思全部都出卖了。 西门无恨发觉西门吹雪并没有拒绝自己,甚至连下意识的抗拒都不曾有,心中自然是欣喜异常,原本他只是想浅尝辄止,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想这样做了,在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他、蛊惑着他,让他去索取更多更多。 唇间的轻触逐渐的变成了斯磨,西门无恨微阖着双目,打从心底里享受着唇瓣处所传来的触感,而他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情也终于冲破了层层理智的束缚,将他的身心全部都侵占了,事已至此就算是他还想要逃避也已经无处可逃了。 ——只不过,现在他所想的早已经不是如何去逃避,而是该如何去索取了。 西门吹雪感觉到阵阵摩擦所产生的异样感不断的从唇上传来,使得他那原本沉静的心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波澜,而这种感觉也正好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那抹情感,使得他在理智上想要拒绝,但却又无力抗拒。最终他只是把手轻轻的搭在了西门无恨的肩膀上,随后逐渐的收紧了手指,理智在这一刻终于被情感所击败了。 逐渐的,唇间的斯磨也已经无法满足西门无恨的索取了,他开始伸出自己的舌,用舌尖慢慢的描绘着西门吹雪的唇瓣,那如冰如梅的气息满满的充斥在他的口鼻和胸腔当中,让他忽而有一种想要把眼前之人吞进腹中的欲望。 ‘爹……’ ‘我好想要……’ ‘独占你……’ ‘我已经……’ ‘停不下来了……’ 西门吹雪半闭着眼睛,唇上传来的那种微痒湿滑的感觉使得他本能的抿了下双唇,想要以此来摆脱这种麻痒难耐的感觉,而且心中就好比有一只猫正在不断的抓挠一般。这种感觉虽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但却并没有任何的厌恶感。 西门无恨的身体现在已近紧贴在了西门吹雪的胸口,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靠了上去,并且还逐渐的伸出手攀上了他的肩膀、环住了他的脖子。 西门无恨以前并不是没有过接吻的经历,但是如此全身心的投入进来,完全没有任何杂质、由心而发的一个吻,这在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 ‘真好……’ 西门吹雪的双手逐渐的从西门无恨的肩头滑向了他的背部,不知不觉间竟然将他搂进了怀中。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缝隙,就连对方那越来越重的心跳声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八十三拨云见日 感觉到西门吹雪的手臂环上了自己的腰背,西门无恨虽然还不能够完全的确定对方的心意,但也就没有再如此的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了,动作也随之变得更加大胆激烈了起来。 ——毕竟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自会出于本能的去追求那些感官上的刺激。 ‘爹,您感觉到我心中的渴望了吗?’‘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渴望……’‘可是……’‘您为什么还能够如此的镇静呢?’‘难道……’‘我真的是在自作多情吗?’‘难道……’‘您对我……’‘就只有……’‘父子之情吗?’‘那您为什么不推开我?’‘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爹……’‘您是因为心中不忍吗?’‘不忍心……伤害我……’西门吹雪此时只是一味的忍让退缩,却又不抗拒西门无恨的所作所为,只是他心中所想的与无恨心中所猜测的完全不同。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再继续下去,两个人恐怕就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不希望无恨因此而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是趋于理智的选择了隐忍。 不过,西门无恨可不是那种遇到了小小挫折就会退缩的人,反而越是有挑战的事情越能够激发起他的斗志。所以在西门吹雪几次三番的逃离之下,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原本还算是温柔的深吻也逐渐变得霸道而粗暴了起来。 ‘爹!’‘为什么?’‘您为什么还要继续顺从我?’‘如果不想、不愿……’‘那就把我推开吧……’西门吹雪感觉到了西门无恨那突如其来的转变,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双手也渐渐的收紧,抓起了无恨背上那早已经湿透的单薄襦衣。他那半张着的眼眸忽而变得暗沉了许多,一抹浓重的情绪正在他的眼底涌动着,就如同那暴风雨前的黑夜一般。 西门无恨并没有察觉出西门吹雪在情感上的变化,而是继续与他霸道疯狂的纠缠在了一起,充分的享受着唇舌之间传递过来的那足以融化一切的感觉和热情。 ‘如果这是梦的话……’‘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就在此时,西门吹雪突然双臂发力,反身就将西门无恨按在了温泉旁那块圆滑宽大的岩石上面,情况瞬间便逆转了过来。他一边用自身的重量和力量将西门无恨死死的压制住,一边反守为攻的在其口中大肆的掠夺了起来。 “嗯……”,西门无恨闷哼了一声,对于西门吹雪突如其来的攻势显得有些难以招架。 ——毕竟西门吹雪也是一个有血性、有脾气、有性格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他的理智或许可以让他暂且忍耐一时,但是他的灵魂却不允许他一直这样直退让下去。 ‘爹,我懂了……’‘原来我不是在自作多情……’‘原来弥足深陷的并不是我一个人……’‘原来您也和我一样……’‘在道德和情感当中最终做出了选择……’面对着西门吹雪的强势,西门无恨自然也被激起了血性和脾气,完全没有任何退让的趋势,反而一边用肢体抗拒着身上之人的压制,一边继续着已经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欲罢不能的这个吻。 两个人的唇相互之间用力的摩擦着,两个人的舌也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气息早已经溢满了对方的口腔。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那霸道的对抗也逐渐的减弱了许多,相对的他们则更加沉浸于这种肢体的交流当中,用这最原始的方式在诉说着彼此之间的爱意。 “唔……爹……” 西门无恨用力的推了推西门吹雪的肩膀,想让其暂且放开自己,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已经非常的困难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缺氧而昏迷了。 ‘爹……’‘你的热情快要让我窒息了……’‘但是……’‘我非常的开心……’西门吹雪虽然感觉到了身下之人明显的挣扎,也心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却并没有立刻就放开他,只是从他的唇瓣上稍稍离开了些,给了他一个暂短的可以呼吸的空隙之后,便又再次狠狠的覆了上去。 “唔……” 西门无恨实在是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居然也会有如此热情如火的一面,只是与平日里那孤傲冰冷的模样相比,他还是更喜欢西门吹雪现在的样子。 ——因为此时西门吹雪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无论是情感还是灵魂都显得更加的鲜活而真实。 两人的身体虽然早就已经紧贴在了一起,但是那湿透了的襦衣却让西门无恨感到颇为难受。于是,他一边承受着西门吹雪的深吻,一边下意识的抬手将西门吹雪也同样湿透的襦衣从领口处慢慢扯开了。 西门吹雪好像也对身上这些湿透了的衣服感到颇为不满,于是他暂且结束了这个已经缠绵了许久的吻,在抬起头来的同时,动作温柔的将西门无恨身上的白色襦衣轻轻的拉开了,露出了他那仍然挂着水珠且不断起伏着的胸膛。 西门吹雪那曾经如冰封一般的眼眸如今却充满了一股深沉而浓烈的爱意,那视线简直能够把人的心都融化掉;如剑锋一般的眉毛在水气的映衬下也不再显得那么冷傲凌厉了;鬼斧神工、精心雕刻出来的面容,披散在肩上那如墨如缎的顺滑长发,被蹂躏的有些泛红的薄唇,这些全都无一例外的体现出了这个男人在动情时的独特魅力。 西门无恨急促的喘息着,静静的凝视着正压在自己身上的西门吹雪,心中不但充满了割舍不断的浓重爱意,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喜悦。因为西门吹雪现在的样子恐怕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见过,想必日后也绝不会有。 鬼使神差般的伸出了手,西门无恨用指尖轻轻的描绘着西门吹雪的眉毛、脸颊和唇瓣,手指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愿、心中所求……’‘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名义上是我父亲的男子……’‘这个名为西门吹雪的男子……’‘现在……’‘我能否自私的唤你名……’‘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吹雪……’西门吹雪将挂在自己肩上的湿衣服一把扯了下来,随后在西门无恨深情凝视的目光之中俯下身,轻轻的吻上了他那被打得有些红肿的脸颊上,动作非常的温柔和虔诚,感觉就像是在道歉一般。 这一吻犹如印在了西门无恨的心上一般,让他感到异常的温暖和留恋,就连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其实他心里明白,西门吹雪出手打他完全是生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痛他无端的再次受伤,他能够理解,所以他在心里一点责怪的情绪都没有。 西门吹雪的唇沿着西门无恨的脸颊缓缓的向下移动着,细碎的吻逐渐的落在了他的脸颊、唇角、下颌上,并且最终在他的脖颈间停驻了下来,每一吻都饱含了浓浓的情意、每一吻都温柔至极。 西门无恨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痒感从自己的脖颈处瞬间蔓延开来,电流一般的感觉在全身流窜而过,这种感觉既让他觉得非常意外,又让他在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惊。 ——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会如此的敏感,只是浅浅的几个吻就已经让他险些丢盔弃甲,再加之自己对于西门吹雪那浓浓的爱慕之情,这种感觉就越发的强烈了。 ‘吹雪……’‘一直以来你都教导我要永远诚于自己的剑……’‘我谨记在心,一刻都不曾忘记……’‘但是渐渐的我发觉……’‘我的心就是我的剑……’‘剑与心不知在何时早已合二为一……’‘所以……’‘我无法对你拔剑相向……’‘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天……’‘我宁可死在你的剑下……’‘也不愿……’‘伤了你……’‘伤了你的心……’西门吹雪一边轻咬着身下之人的脖颈、吮吻着他的锁骨,一边将其身上所有的阻碍全都慢慢的褪了下来,任由那白色的衣物随意的落进了这温泉的泉水之中,静静的围绕在他们二人的身边,漂浮在这热气升腾的水面之上。 没有了衣物的束缚,再加之温泉升腾的热气和泉水养身的疗效,西门无恨感觉到全身的皮肤都舒爽通透了许多。 不过,这些全都比不上西门吹雪那宽大温暖的手掌,西门无恨感觉那双手仿佛拥有着什么奇特的魔力似的,但凡被他抚摸过的地方,就如同被烈焰灼烧过了一般,炽热难耐却又舒适无比。这种感觉让他打从心底里就无法拒绝,而他的身体更是对此如饥似渴,甚至隐隐的还有着迎合的趋势。 西门吹雪持续不断的亲吻着心爱之人,双手不断的在那完美诱人的身躯上游走着,常年握剑的手指纤细而灵活,每过一处都会成功的挑起身下之人的火焰;尤其是当他的指尖划过其敏感的小腹、腰侧和大腿的时候,他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具身体因此而产生的阵阵颤栗。 这些都无一例外的唤醒了西门吹雪内心深处的欲望,被压抑了多年、沉睡了多年的心魔也从这一刻起再次觉醒,只不过这次心魔的来势更加的凶猛,他的意志几乎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就已经土崩瓦解了。 ——他这一次真是彻底的沦陷了,就算是因此而万劫不复,他怕是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吧。 西门无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西门吹雪所带来的快感之中沉沦至此,就连思维和意识都开始变得有些迟钝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变化虽然让他感到新奇和兴奋,但是心中却隐隐的生出了些许不安和惧怕。 ‘吹雪……’‘我……有些害怕……’深刻于灵魂中的骄傲和自尊在这一刻彻底的苏醒了,西门无恨抓住自己仅有的理智,在大口喘息的同时,无力的抓住了西门吹雪那正在四处游移着的双手,下意识的用异常暗哑低沉的声音说道:“爹……不要……” 西门吹雪的动作猛然间顿住了,眼中满是挣扎和矛盾的神色,红润的双唇紧紧的抿着,额头上的汗水沿着他脸颊旁的发丝缓缓的滴落。他慢慢的攥紧了双手、闭上了眼睛,用尽全力的深吸了口气,同时也放松了手臂上的力道,想要直起身从那极具诱惑力的身体上离开。 ——因为他绝不会强迫自己心爱的人去做任何事情,他宁愿自己来背负一切。 感觉到身上之人动作的停止,西门无恨这才慢慢的转过头,那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在此刻正对上了西门吹雪的视线。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从西门吹雪的眼中看见那浓浓的矛盾和挣扎,没有想到西门吹雪真的会就此停下、再也不进一步。 ——虽然他也很想要继续下去,但是却怎么也放不下自己的傲气。 眼见西门吹雪就要起身离开,西门无恨的心中闪过一阵惊慌,条件反射似的伸手便搂住了他的脖子,成功的阻止了他的离去。 ‘吹雪……’‘又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你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你这是绝对在宠我、在放纵我……’‘可我真的不希望你就这样离开……’‘我总是口是心非……’‘也许……’‘我应该学会更加的诚实一些……’‘至少在你的面前……’‘我会努力的……’‘敞开心扉……’西门无恨暗自呼了口气,体内那早已被挑起的火焰此时正在疯狂的叫嚣着,他扬起了一抹无奈而又诱人的微笑,倾身再次吻上了西门吹雪的双唇,用身体奉上了一个无声的邀请。 ——虽然他的骄傲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体被他人所掌控,但是他也相信西门吹雪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在欲望和信任的双重作用之下,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西门吹雪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边回应着西门无恨这饱含爱意的吻,一边再次将他压回到了那平滑而潮湿的岩石上。 ——虽然西门吹雪被誉为“剑神”,但他毕竟还是个拥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所以此时此刻理智的作用已经开始逐渐的衰退了。 西门吹雪强迫自己结束这个短暂的吻,一边尽最大的努力在克制着自己,一边在西门无恨的耳边用那充满了男性魅力的沙哑声音说道:“无恨……这是最后的机会……” “爹……别再说了……”,西门无恨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没有让西门吹雪把话说完就急急的出声打断了,因为西门吹雪的声音已经让他的半边身子都彻底的麻掉了。随后,他张口就在西门吹雪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下去,脑中还闪过了一个颇为无奈的想法…… ‘这个男人绝对是自己这辈子的劫数……’‘永远也无法逃脱、不想逃脱的劫数……’“嗯……”,西门吹雪闷哼了一声,他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突然开口咬他,而且还咬的如此用力,但是这其中所包含的意味他怕是早已然于胸了。 随后,西门吹雪便俯下了身,一边抚摸着身下之人的腰侧,一边或轻或重的亲吻着他那仍挂着几滴水珠的胸口。 舒适麻痒的感觉从西门无恨的胸口蔓延开来,他紧咬着牙关,避免喉间的呻吟从口中溢出。但越是这样按耐着,他身体的感觉就越是明显,全身上下也变得越来越燥热,就好像生病发了高烧似得,连那原本已经清醒了很多的头脑也开始再次泛起了阵阵眩晕。 ‘今生今世……’‘能够如此掌控我的人……’‘就只有你了……’‘吹雪……’西门吹雪仿佛是故意为之,每每都在西门无恨敏感的地方流连许久,用舌尖和唇瓣一边又一遍的划过那紧致而富有弹性的肌肤,接连不断的带起身下之人的颤栗,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发次内心的温柔和爱意。 西门无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一处集中,那种燥热难耐的感觉不断的撩拨着他的神经,他大口的喘息着,想要通过吸入的凉气来给身体降温,但是口腔之中刚刚觉得凉爽一些便又立刻被热气给掩盖过去了,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好热……’‘吹雪……’‘帮帮我……’西门无恨心中那不断的呼唤仿佛被对方听到了,他感到自己身体那最为脆弱的地方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的覆盖住了,一股电流般的快感沿着他的脊椎直冲脑际,强烈的刺激让他又是一阵眩晕,他紧咬住了嘴唇才将那羞耻的呻吟声压在了喉间。 西门吹雪手上的动作时轻时重,指尖的茧子不断的上下摩擦着,带起了心爱之人的阵阵轻颤,那平躺在岩石上、四肢舒展的完美躯体此时染上了片片情 欲的红晕。 西门吹雪的呼吸也越发得急促而沉重了,但是他并没有放任自己,而是尽力的压制着,一点点的爱抚着心爱之人的身体,此时汗水早已经遍布了他的全身,沿着他的发丝、脸颊缓缓的向下滴落着。 ——他的隐忍、他的爱意,西门无恨全都看在了眼里,印在了心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门无恨逐渐的绷紧了腰背,身体弓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双腿的颤抖也越发的明显了,再过不久他就会被那如潮水一般的快感推上天堂。 但是就在此时,西门吹雪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西门无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打开了他的双腿,用纤长的手指温柔而又霸道的开拓着他那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地方。 强烈的异物感以及那明显的痛感让西门无恨的身体一僵,体内那即将爆发出来的欲望也在此时被硬生生的遏制住了,这种难耐无比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扭动了下身体,迫切的想要得到解脱。 ‘吹雪……’‘其实……’‘你我都是一把剑……’‘一把可以伤人的利剑……’‘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够与你合二为一……’‘哪怕会因此而受伤……’‘我也心甘情愿……’西门吹雪一边温柔的开拓着西门无恨的身体,一边还用另一只手仔细的照顾着他那早已经溢出了点点白色泪珠的炽热,曾经那如冰如渊的眼眸之中,如今只剩下了一片令人迷醉的柔情。 “爹……够了……”,虽然西门无恨知道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么的令人羞耻,也知道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在不断的挣扎着,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讨饶了,并且沙哑的声音之中还带着些许央泣的意味。 ——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住这种温柔的折磨了,这种感觉远比那种噬骨焚心的疼痛还要难以忍耐。 西门吹雪暗自深吸了口气,将手指从西门无恨的体内抽出,然后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他那早已被咬出血丝来的唇瓣,同时如同一把利剑一般缓缓的挤进了身下这具完美至极的身体当中。 “唔……”,撕裂般的疼痛让西门无恨微微皱了皱眉,喉间的呻吟却被西门吹雪完全的吞入了口中,他想要挣扎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用手紧紧的抓着心爱之人的肩背,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对方一寸一寸的占据,直到对方完全的没入了自己的体内。 ‘真的是好痛啊……’‘吹雪……’‘你果然是一把利剑……’‘但我相信你也绝不愿伤我……’但是在疼痛过后,西门无恨的心中却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就好像心中的缺口被什么东西给塞得满满的一样。他原以为自己会非常的不适应,但是现在看来自己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感,反而在心底里还很喜欢这种感觉。 ‘也许……’‘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能够接受……’‘原来……’‘用自己的身体去包容一把剑……’‘也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原来……’‘两把锋利的绝世之剑……’‘也有能够完美的相互结合的一日……’西门吹雪敏锐的发现西门无恨居然在暗自走神,于是一边紧紧的搂着他的身体,一边强行按耐着自己体内那如同翻涌的岩浆一般的感觉,低头在他的耳边低声的问道:“无恨……在想什么?” “在想……爹……”,西门无恨的眼中满是爱意和迷茫,在听到了西门吹雪的话之后,他未曾考虑便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的理智已经彻底被欲望打败了,因此他此时所说的话完全是不假思索、发自肺腑和真心的话。 “无恨……”,西门吹雪微眯着眼睛,轻声呢喃了下西门无恨的名字,随后便松开了环着他肩膀的手,身体缓缓的动了起来,双手还不断的在他的身上轻柔的游移着,不断的撩拨着他的心火,尽力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西门无恨被西门吹雪的轻唤弄得心神荡漾、意识迷离,就连紧随而来的动作也没有让他感觉到有多少痛感,只是身体本能的有些排斥感而已,再加之西门吹雪的温柔抚慰,那种不适的感觉很快就被如潮的快感所淹没了。 恍惚之间,西门无恨仿佛又看到了万梅山庄的那片梅林…… 如血的梅花竞相绽放着,洁白的飘雪静静的洒落大地,一抹白色的身影矗立在那素裹红梅的景色当中。绕过那颗颗梅树的阻隔,入目的是那如梦似幻、闪烁飞舞的剑光,回转腾挪之间难掩那潇洒孤傲的身形。那人发觉自己的到来便顺势收剑,近身之后未发一语,只是伸手环住了自己的腰,在唇角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吹雪……’‘我不曾忘记你的严厉、你的关怀、你的温柔……’‘尤其是你的爱护更是让我感激不已……’‘但是……’‘我的成长你也一定看在了眼里……’‘所以……’‘为了我……’‘你才会做出那个决定吧……’‘吹雪……’‘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成为一把真正出鞘的利剑……’‘剑神的传说绝不会因此而终……’突然间,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体内最敏感的地方在无意间被狠狠的快速擦过,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夹杂着快感瞬间就遍布了全身,原本压抑了许久的呻吟声在这强烈的刺激之下终于没能够忍耐住,饱含着欲望和魅力的声音瞬间便冲口而出:“啊……哈……” ‘真不想让你见到如此柔弱的我……’‘但是……’‘我最柔弱的一面又只想让你一个人见到……’‘吹雪……’‘我的骄傲怕是只有在你的面前才会低头……’‘雌伏于你我虽然仍有不甘……’‘但却情愿……’西门吹雪在听到心爱之人的这声呻吟之后,便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试探了,而是逐渐的放纵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魔障,动作也越发的激烈了起来,平日里那冷漠孤傲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西门无恨只觉得快感一波着一波、持续不断的席卷着自己的每一个细胞,根本就让自己无暇顾及其他,只能沉溺在这种感觉当中无法自拔;而心中的痛也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温暖无比且涨满了整个心房的浓重的爱意。 ‘吹雪……’‘你是我的爱……’‘也是我的救赎……’看着身下之人沉浸在欲望当中且心神恍惚的模样,西门吹雪缓缓的扬起了一抹倾城的微笑,轻轻的开口说道:“无恨,看着我……” “爹……”,西门无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忽而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于是想都没想便听话的抬起了眼帘,眼含雾气的凝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天地之间自己只要拥有他一人便足矣。 西门吹雪一边用手轻抚着西门无恨的脸颊,一边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压在他心底已久的渴望:“无恨……我想听你唤我的名……” 西门无恨脑中一片混沌,在听到了西门吹雪的要求之后,想都没想便双唇微启、轻轻的吐出了一个他在已经心中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吹雪……西门……吹雪……” ‘吹雪……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2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我终于能唤出你的名了……’‘终于……’‘你我之间不再是所谓的父子……’‘而是情之所系……’‘心之所爱……’‘我……’‘我爱你……’听到了这声发自心底的轻唤,西门吹雪的眼中立时爆发除了一阵夺目的光彩,就连那深沉的黑色都变得如黑珍珠一般晃人心神。随后,他就迫不及待的低下了头,再一次深深的吻上了西门无恨的唇瓣,几下激烈的动作之后,那股浓烈的情感便毫无保留的献给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唔!!!!”西门无恨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白光闪过,身体随之产生了一阵强烈的颤抖,体内的岩浆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突破口,心中也满满的都是那醉人的爱意。 两人的身体和发丝都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说不清、道不明、也分不开,仿佛映射出了他们心中的情感…… 激烈的水花声骤然而停,在弥漫着浓浓的麓香之气的溶洞之中,只剩下了急促的喘息声、剧烈的心跳声以及那悠远无垠的寂静…… 八十四如梦方醒 高 潮过后,西门无恨静静的背靠在那光滑的岩石上,如潮水一般的欲望此时正在缓缓的退去,但是呼吸依旧急促而沉重,意识也没有彻底的清醒。但即便如此,他的双臂还是紧紧的搂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一刻都不曾松开。 西门吹雪也同样静静的用手臂紧搂着躺在自己身下的西门无恨,并且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努力的平复着那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情潮退去时的余韵。 西门吹雪早已禁欲多年,为的就是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于剑道之上,以追求剑道的极致。但没想到的是此次破戒却让他看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另一面,曾经被冰封在心底的心魔不但破茧而出,更是在心中深深的扎下根,再也无法消除了。 若换做是曾经的西门吹雪,想必必会用尽办法除去心魔,但凡有碍于他追求剑道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但是现在的西门吹雪已经不再执着于自己的剑道,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比自己的剑道还要重要的人,为了心中那至极至魂的爱恋,他终于学会了不再执着。 西门无恨逐渐的回过了神,待欲望退去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那沉沉的疲惫感,加之体内仍然残留着的酒精,意识几乎是没有丝毫反抗的就被浓浓的困倦感所侵占了。在将要睡着的前一刻,他勉强抓住了最后一点神智,用沙哑的声音小声的说道:“爹,我想睡一会……” 西门吹雪抬起了头,用手轻拢了下西门无恨脸颊上那早已汗湿了的发丝,温柔的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声音低沉而舒缓,“安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一夜,西门无恨睡的格外的香甜和深沉,那股令他熟悉无比的气息始终都环绕在他的身边,令他感到异常的安心和温暖,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意识缓缓的从睡梦之中醒来,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仿佛所有的疲惫感全都消失不见了,以前就算是彻夜修练心法也没有过这种感觉。难怪曾经有人说,只要能够放下心结,那么整个人都会因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西门无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最先入目的是西门吹雪那精心雕刻出来的完美容颜。只不过他现在仍然紧闭着双目,呼吸舒缓而平稳,看上去好像还在深深的沉睡着,微抿的双唇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想必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所以才会如此的高兴和开心吧。 ‘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吗?’ ‘我想……’ ‘应该是吧……’ 西门无恨缓缓的扬起了一抹开心的微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 轻的扶上了西门吹雪的脸颊,用指尖慢慢的描绘着他脸颊的轮廓,心中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西门吹雪好像对于我的表白并不感到意外似得……’ ‘既然如此,他是什么时候发觉到我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呢?’ ‘还是说……’ ‘他对我也早就有了远远超出父子关系的感情?’ 这些问题在西门无恨的脑中徘徊了一阵,在实在想不出答案之后,他索性就将这些疑问全都扔到了脑后,静静的欣赏起了西门吹雪的睡颜。也许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在他看来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西门吹雪相比肩了;无论是才智、武功还是样貌,西门吹雪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 就在西门无恨正暗自出神的时候,西门吹雪却不动声色的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平静的凝视着正躺在自己怀中的心爱之人,眼底逐渐的汇聚起了一股无法掩饰的浓重爱意,他的眼中除了这个人影子之外,已经别无其他。 半晌之后,西门无恨才回过了神,但见西门吹雪正嘴角含笑的凝视着自己,心瞬间漏跳了一拍。他的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热,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暗自深吸了口气,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爹,您是何时醒的,为何不出言唤我?” 西门吹雪反射性的一抬手,便牢牢的抓住了西门无恨本欲缩回去的手,声音淡雅而平缓的说道:“没多久,只是不想扰了你的思绪罢了。” “爹……”,西门无恨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不由得心中一震,昨日的种种再次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顿时间血气上涌,那种燥热的感觉又隐隐的浮现了出来,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是红了个透彻。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被欲望支配、抛弃理智、放浪形骸的一天,而且对方还是他的亲生父亲,这种背德的感觉更是让他打从心底里就兴奋不已、几次都险些难以驾驭了。 西门吹雪依旧神色如常的凝视着西门无恨,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心,一边用那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无人的时候,你便唤我的名吧。” “这……”,西门无恨略微有些犹豫了,在昨日欢好的时候,由于有欲望和酒精的双重作用,所以他才能够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但是今时今日,他已经神志清醒、恢复了常态,如若再如此称呼,不但觉得有些别扭不说,更多的则是心中的那种羞涩之情。 西门吹雪并没有对西门无恨的犹豫产生任何的不满,只是继续轻轻的用指尖摩挲着怀中之人的手心,流露出淡淡笑意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大有‘你如果不找我说的做,那么咱们就继续这样  僵持下去’的趋势。 西门无恨在心中矛盾了许久,并且西门吹雪没有任何退让的趋势,于是乎终于有些挫败的笑了笑,双唇微启、轻轻的唤出了所爱之人的名:“吹雪……” 西门吹雪仿佛很满意西门无恨的做法,顺势翻了个身,将他牢牢的压制在了身下,一边深情的凝视着他的眼睛,一边重复着那个看似十分无礼的要求:“我没有听到,再说一次。” 西门无恨讶异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西门吹雪,没想到他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这种脾气,但是心却被一种温暖的情感所包围着,鬼使神差的再次开口说道:“恩……吹雪……” 西门吹雪逐渐的扬起了一个晃人心神的绝美微笑,缓缓的俯□,用自己嘴唇轻轻的磨蹭着西门无恨的嘴角,蛊惑般的继续说道:“再说一次……” “吹雪……唔……”,西门无恨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西门吹雪突如其来的这个吻吓了一跳。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居然会趁自己说话的空隙趁虚而入,那灵巧的舌很快就扫过了自己口腔中的每一个地方,最终与自己的舌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 对于西门无恨来说,西门吹雪此刻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情人,而不是往日那个或严格或温柔的父亲。虽然他还不大适应西门吹雪的这种转变,但是心中的欣喜和期盼却是无论如何骗不过自己的,他打从心底里深爱着这个男人。 西门吹雪轻阖着双目,对于这个热烈的吻显得颇为享受,唇舌之间的摩擦既热情又不是特别的激烈,那种感觉和分寸都掌握得恰到好处,使得两个人都能够从中得到最大的享受。不过,他也仅止于这一吻而已,除此之外并未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双手也只是放在西门无恨的腰背处,紧紧的搂着那一丝 不挂的身躯而已。 沉浸于浓烈的爱意当中的两个人,显然都没有发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房门处响起了轻扣声,他们才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个深入而又绵长的吻,缓缓的分开了彼此的唇舌。一道银丝在不经意间,沿着西门无恨的嘴角无声的滑落,引得西门吹雪凝视了许久之后才伸手将其轻轻的擦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见屋内半晌都没有动静,慕韬再次轻扣了几下房门,并且语气恭敬的说道:“庄主,马上就到用午膳时间了。” “知道了,你先去安排吧,我过会就到。”西门吹雪应了话之后,复又在西门无恨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了一吻,这才颇有些不舍的翻身下床,拿起了挂在床边的衣物开始仔细的穿戴了起来。 西门无恨看着西门吹雪的动作,不禁莞尔一笑,也随即用手臂撑起身体坐了起 来,除了身后不时传来的些许轻微的钝痛之外,他并未感到身体有什么别的不适之处。而那点痛感与曾经受过的剑伤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很快便将此彻底的忽视了,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衣物,动作利落的穿戴了起来。 八十五【】 八十五怒而打赌 穿戴洗漱完毕之后,西门无恨刚要抬手推门而出,就被西门吹雪伸手拦住了。在西门无恨疑惑的目光当中,西门吹雪从一旁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卷白色的纱布,随后认真仔细的缠绕在了他的脖颈上,并且语气平缓的说道:“我心知你虽不在意这些世俗成见,但我也不愿他人在背后贬低轻视你。” 西门无恨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西门吹雪所指的究竟是什么。经过了昨日的缠绵,他的脖颈上难免会留下一些淡红色的吻痕,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就算是被人看见了也无所谓,只不过恐怕难免就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此事,西门吹雪这么做显然全都是在了为他着想。 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西门无恨心中顿感温暖,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轻轻的开口说道:“谢谢……” 西门吹雪只是用深沉无波的眼眸看了看西门无恨那绝美的微笑,熟练的将手中的纱布系好,依旧神色平静的说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西门无恨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明白西门吹雪如此的在意自己其实并不是为了索取回报,更不需要这种苍白的言语来装点,只要自己能够继续用心的去爱他,就是对他最好的回馈了。 和西门吹雪一起用过了一个舒心的午膳之后,西门无恨是原本打算去找陆小凤他们聊天的,不过刚刚出了房门,就见慕韬快步的走了过来,并且拿出了一封信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少庄主,这是叶城主托我转交给您的。” 西门无恨不由得心生疑惑,叶飞扬究竟有什么事情不好当面与自己说的,居然还用写信这种方式。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将信拿了过来,动作利落的拆开了那没有署名的信封,将万梅山庄特有的这种梅花纹底的信纸展开,仔细的看起了信上那苍劲有力却又不失儒雅的字迹。 但是随着信上的字一个接一个映入了眼帘,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怒火犹如那被点燃了的汽油一般,猛然之间便窜上了脑际,双手也不自觉的缓缓收紧了,那原本平整的信纸都被他无意间揉成了一团,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和神色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心思细腻的慕韬还是多多少少看出了一些西门无恨的情绪波动,他不知道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能让这位脾气温和的少庄主如此的大动肝火。不过,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他也许会出于好意的开口询问一下;但是现在他身为这万梅山庄的总管,还是恪尽职守的选择了沉默,因为主上的心意并不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以随意揣测的,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西门无恨看完了信,随手就将信封连同信纸揉于了掌心之间,双手看似简单的缓缓一搓,那信封和信纸就彻底的化做一了堆米粒大小的碎屑,随风飘散进了这诺大的梅林当中,片刻之后便完全的消失无踪了。 “慕韬,你去忙吧。”西门无恨随口敷衍了一句之后,便快步的向着山庄后园中最大的那个四角景亭走去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陆小凤他们几人十有八九都会在那座凉亭里喝酒嬉闹,这早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了。 远远的还没有看到亭子的一角,西门无恨就像听到了司空摘星那不甘心的愤怒之声:“你这狡猾的陆小鸡!又耍诈!不行!刚才的那一局绝对不能算数!” 西门无恨听到之后,嘴边的笑容不禁加深了许多,一个颇为狡诈的想法在他的脑中瞬间成型,‘陆小凤啊陆小凤,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在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太聪明了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 “我又没说过不能用别的东西来辅助,你自己想不到只能怪你的脑袋太笨啦!哈哈哈!”陆小凤一边悠然自得的喝着手中的那壶梅子酒,一边还不忘埋汰一下自己的这位好友。虽然司空摘星的偷盗技术以及轻功的确堪称江湖一绝,但是论起小聪明来,他还远远不是陆小凤的对手。 花满楼依旧面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一言不发的端坐在凉亭里,听着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在那里相互比试、吵闹,偶尔还从桌上的盘子中拿起一块梅花糕,慢慢的放进自己的口中品尝着。不过,在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之后,他下意识的略微侧了侧头,率先开口说道:“无恨,你来了。” “无恨,你可算来了啊……”,司空摘星在看到了西门无恨之后,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他的身边,毫不掩饰自己那关切的神色,忙不迭的追问道:“我听那个慕总管说你昨晚旧伤复发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些啊。” 西门无恨点头一笑,对于司空摘星的关怀还是颇为感动的,虽然他很清楚慕韬所说的并不是事实,不过还是就此答道:“多谢关心,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样最好……”,司空摘星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说道:“那时候我听陆小凤说起你在白云城的所作所为,就为你担心了许久。你能有如此的魄力,这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你还是第一个。不过,下次别再做这种玩命的事了,一个弄不好若是真的丢了性命,我还得劳神的为你伤心……” 就在司空摘星说到一半的时候,刚刚走过来的陆小凤抬手便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口中还不住的抱怨道:“你这个乌鸦嘴,这种咒人的话少说两句你会憋死 啊!” “嘶……”,司空摘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心知自己确实有些胡言乱语了,于是也没有反驳陆小凤的话,只是小声的嘟囔着:“你这个死小鸡,干嘛总是敲我的头,万一敲傻了怎么办……” 以陆小凤的耳力,自然是把司空摘星的话听了个真切,不由得再次用挑衅似的口吻说道:“你现在已经很笨了,再傻怕是也傻不到哪里去了……” “陆小鸡!你……”,司空摘星听罢立刻就火了,想他号称“偷王之王”,一手偷窃技巧独步武林,怎么可能容忍被人说成是傻瓜呢。 只不过,西门无恨却在此时抬起了手,阻止了司空摘星接下来的话,然后侧头看着那得意洋洋的陆小凤,语气一如平常的说道:“陆小凤,你总是和司空摘星打赌,想必也觉得无趣了吧。正好我现在也是闲来无事,咱们两个就来赌一局,如何?” “哦?”陆小凤眼珠一转,显然是在猜测西门无恨此时的用心,不过嘴上仍然答应的很爽快:“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不错,那么你想赌什么呢?” “就赌……我用几招能杀了你吧……”话音刚落,孤云剑便应声出鞘,西门无恨没有丝毫留手的一剑刺向了陆小凤的胸口。 陆小凤当然不会在原地坐以待毙,在感觉到西门无恨周身气势变化的一瞬间,便利用轻功向后快速的退去,口中还不停的嚷嚷着:“我还没有答应你就出手,这也他太不公平了吧。” 西门无恨并没有在意陆小凤的话,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再次如闪电般的刺了出去,如果连方才那平平无奇的一剑都躲不过的话,那么他也就不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了。 司空摘星眼见西门无恨拔出了孤云剑,立刻闪身离开了他们二人的身边,两步便回到了观景亭中,一边看着眼前进行的比斗,一边压低了声音向仍旧安静的坐在一旁的花满楼问道:“花满楼,你说无恨他……真的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大开心似的……” “我想他应该不是不开心,而是在生气……”,花满楼笑容依旧,看上去丝毫都不担心那两个正在比试的人,“从他来的时候我就听出了他言语之中压抑着的怒火,让陆小凤陪他降降火气也没什么不好的。” 司空摘星听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拿起了桌上的半壶梅子酒,边喝边欣赏着这难得的高手对决。既然花满楼都说不用担心,那么他也就犯不着再去胡思乱想了。 西门无恨的剑法以超凡的速度和无法预测的诡异招式见长,其风格完全和西门吹雪是不同的。这一点陆小凤早就有所感觉了,只不过之前他从未和西门无恨交过手,所以感觉并不是很深  刻。但是今时今日,只过了仅仅两招,他的背后就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没想到无恨你居然会成长到如此地步,看来不出全力的话,我会输得很难看啊……’ 重生之剑神之子 作者:黑猫修罗 八十六良苦用心 一黑一红的两个身影在这如梦似幻的梅林当中上下翻飞,纵横的剑气虽然看似凌厉、无坚不摧,但却并没有折断周围的任何一棵梅树的枝杈,在这影影绰绰的剑影之下,所隐含着的是浓烈的战意和杀气。 西门无恨和陆小凤的这一场比试看似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两人比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没有分出胜负,并且仍有继续比试下去、不分胜负不罢休的趋势。 这让在一旁观战的司空摘星是大饱了眼福,毕竟这种高手之间的比试向来都是极难看到的,而且就算是看到了,能够比这么长时间的也颇为少见,尤其曾经那场紫禁之巅上的对决怕是已经成为武林的绝响和传说了。所以说,这一次的比武不但对两个当事人深有益处,就连在旁观战的司空摘星都获益良多。 就在司空摘星兴致勃勃的观战、花满楼一如既往的品茶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宽敞的观景亭中,着实把这两个人吓了一跳。 花满楼脸上那惊讶的神情一闪而逝,随后他便面带微笑的用无神的双眼“看”向了来人,声音温和如玉的说道:“西门,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 花满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知后觉的司空摘星给打断了。只见司空摘星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死死的攥着酒壶、迅速的跑到了花满楼的身后,这才挤出了一个颇为勉强的微笑说道:“那个……西门吹雪,好久不见啊……” 西门吹雪只是看了一眼端坐在桌边的花满楼,于司空摘星根本连个正眼都没有施舍,就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仍然在进行着的比试当中。只是看了片刻的功夫,他就暗自皱了皱眉,神色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带着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尤其是在这寒冬腊月里,更是让身边之人感觉如坠冰窟。 花满楼敏锐的感觉到了西门吹雪在气息上的变化,脸上的微笑逐渐的收敛了一些,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杯的杯沿,显然是在思考究竟是什么能让西门吹雪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可是纵观在场的所有人,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呢。 司空摘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西门吹雪,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干脆躲到了亭子外面,好避免自己被那慑人的寒意给冻成冰棍。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津津有味的继续看着梅林之中那两个人的比试,并且在心中一个劲的赞叹着西门无恨的剑法,并且巴不得陆小凤能够输的难看一些。 就在此时,西门吹雪忽而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看似随意的抬手一扔,那隐含着内劲的杯子便径直的向着孤云剑的剑锋上撞了过去,如果西门无恨不变招的话,那么这个茶杯将不可避免的被那锋利的绝世宝剑一分为二。 双眼紧盯着陆小凤的西门无恨不出意外的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灌注于剑上的内力瞬间便被他收回了大半,剑锋立刻向下一沉,剑尖划过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在躲开了那个茶杯的偷袭之后,再次向着陆小凤的胸口刺了过去。 陆小凤以为经过这一个小小的意外,西门无恨的剑一定会慢下来,但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惊失色。只见那散发着淡淡寒光的孤云剑突然急速的向前一刺,那蓝光宛如有了生命一般,诡异的沿着剑尖处向外延伸了一寸多,眼看着就要刺进了他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在陆小凤的身上也发生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他的胸口突然毫无预兆的向下凹了进去,那感觉就像是把前胸紧贴在了后背上似的,生生的向后缩进了一寸。也正是这一寸的距离,方才使他险险的躲过了西门无恨的剑芒,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在这一招过后,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都收了招,虽然胜负未分,但实际上结果却已经完全的揭晓了。 陆小凤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压下了心中的惊疑之后,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包含着些许责备意味的问话:“无恨!我可是你的好兄弟啊,你刚才的那一招是不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啊?” 西门无恨并没有正面的回答陆小凤的问题,反而收好了孤云剑,用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如果你的实力真是如此不济的话,能够死在我的剑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你……我……哎……”,陆小凤彻底被西门无恨的话给噎了回去,毕竟说到底西门无恨都还是他的后辈。如果他这样一个江湖有名的大侠在比试当中输给了一个刚有些名气的后辈的话,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还不得被人家笑死,那还真不如西门无恨说的,被其一剑杀了算了。 随后,西门无恨转身来到了观景亭中,眼中映出的只有那抹白色的身影,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虽然他看出西门吹雪还想有什么心事似得,但还是露出了一个欣喜的微笑,柔声的开口说道:“爹,您怎么来了?” 西门吹雪在见到了西门无恨的笑容之后,周身的其实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声音依旧低沉冷漠的说道:“我感觉到了杀意和剑气,所以便过来看看。” “西门吹雪,恐怕再过几年我就真不是无恨的对手啦……”,紧随而来的陆小凤一见到西门吹雪就立刻不无夸张的大吐苦水,但是眼中却难掩那赞赏的神采,“看来我真是老喽,以后就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西门吹雪这一次没有在无视陆小凤的那搞怪似得言行,反而略微点了点头,侧头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只要再需三年,无恨便可一招败你。” 西门吹雪的话显然让陆小凤惊讶不已,他相信西门吹雪在这种事情上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那么如此说来西门无恨的成长要远远的超出了他曾经的预料,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无恨真的会成为一个完全足以和“剑神”相比肩的剑客呢。 花满楼此刻也站起了身,理智的语调中同样难掩赞赏的意味:“无恨现在就能够有如此成就已实属不易,不过想要超越陆小凤的话,理论上来说三年可行,但实际上没有个十年八载几乎是不大可能的。” 西门无恨听了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他真的很开心,因为西门吹雪这是第一次给他如此高的评价,但是从理智上来说,他还是颇为赞同花满楼的话,“是啊,毕竟经验上的差距不是单纯的用武功就可以弥补的,还是需要时间的积累才成。” “不骄不躁、谦虚好学……”,陆小凤即是西门无恨的朋友,又算得上是半个师傅,能够见到自己的徒弟有如此的成就,自然是欣慰不已。他抬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说道:“我可是很看好你啊,不要让我们大家失望啊。” “恩,我会努力的。”西门无恨微微一笑,满含温情的目光静静的停驻在了西门吹雪的身上,眼底除了那浓浓的爱意之外,还有深深的理解以及感动,因为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在不久前会突然选择隐退江湖。 这个选择说到底完全是西门吹雪为了西门无恨一人而做的,其目的就是要让他能够更快的成长起来,没有了“剑神”这个强大的后盾,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他自己来解决。而“剑神”这个称号也会被江湖中人逐渐的遗忘,也就没有人会在刻意拿他们父子两个进行比较了,毕竟这种比较对于西门无恨来说是很不公平、也很他伤自尊的。 西门吹雪欣然接受了西门无恨的投来的目光,那陪伴了他半生的乌鞘长剑此刻也早已静静的躺在了剑室的木架上,隐退江湖也就意味着他从此将不再过问江湖事,就算是陆小凤有求于他,他也不会再出面了。虽然他并没有刻意的把话挑明,但是陆小凤、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却也都明白“退隐江湖”这四个字的意义,所以日后自然也不会再做出让他为难的事情来。 有这几位好友的陪伴,万梅山庄的春节第一次过的如此的热闹无比,陆小凤的花招可谓是层出不穷,就连放鞭炮都能够想出不一样的玩法来,让西门无恨对他的智慧再次刮目相看。再加上司空摘星在一旁频频捣乱,整个山庄想不热闹都难。 西门吹雪虽然并不喜欢人多吵闹,但是在见到了西门无恨的那开心的笑容之后,眼底也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就连白天里和他们几人相处的时间也明显的增多了。 不过,这可让一向对西门吹雪怕得要死的司空摘星提心吊胆了好几日,不过在连续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消除自己心中的隔阂,开始对着西门吹雪也有说有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在西门无恨的面前,西门吹雪会比平时更容易接近、也更好说话,就连脾气也收敛了许多,这真可以算得上是江湖第一大奇迹了。 八十七启程离家 热热闹闹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但是日子才刚过初五,司空摘星就迫不及待的告辞离开了,原因很简单——他的手又痒了。他这个“偷王之王”只要半个月不偷东西就心痒难耐、寝食难安,甚至可以说他对于偷东西这件事情已经有些成瘾了。只不过他每次下手的目标要么是江湖传闻的奇珍异宝、要么就是什么闻所未闻的古怪东西,总之他是从来都不屑于去偷钱财的。 就在司空摘星走后的第二天,陆小凤和花满楼也一起离开了,美名其曰要好好的欣赏下北方的雪景,顺便去拜访一下其他的一些好友。但实际上,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想借着欣赏风景的机会,好好的亲近一下罢了,毕竟陆小凤一向都是麻烦缠身的人,难得有这么段轻松空闲的时间,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呢。 至于不知所踪的叶飞扬,他早在给西门无恨留下书信的那一日就带着杀阵一起不辞而别了,因为他此次来万梅山庄并不是专程前来的,只是办事顺路而已,虽然他在平时的确是派人经常监视着万梅山庄的动作,但这次却真是意外的巧合。 叶飞扬故意当着那两个人的面说起婚嫁一事,也是想用此方法刺激一下西门无恨,好让他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心意,也算是间接帮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忙,同时还了他一份小小的人情罢了。 实际上,叶飞扬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为顾若水物色好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后起之秀,对方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司徒家族。在他的有意安排之下,这两个人已经见过了几次面,并且相互之间也颇有好感,所以在开春的时候他的表妹就要正式出嫁了,他也就可以彻底放下心头的这块大石,专心于教务和家族的事情上来了。 而以上的这些事情,叶飞扬都在留给西门无恨的那封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了,这就是为什么当西门无恨看到那封信时会如此恼怒羞愤的原因了,毕竟这种感情的事居然还要自己的好友出手相助,对他的自尊心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心里很感激叶飞扬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否则的话他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看清自己的心意和感情,说不定还会因此而错过自己最爱的人。 万梅山庄的梅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竞相开放,片片红色将整个山庄都装点的犹如人间仙境一般,那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就算是在几里之外都能够闻的一清二楚。不过在西门无恨看来,这些梅花就算是开的再美,也比不上西门吹雪的美,那花香就算是再好闻,也绝对比不上西门吹雪身上的气息和味道。 手持毛笔的西门吹雪在纸上轻轻的落下了最后一笔,随后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刚刚完成的一副梅花图,结果刚一抬眼就见到站在自己身旁的西门无恨又在盯着自己发愣,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些许笑意,声音低沉而温柔的说道:“无恨,在看什么居然能让你如此出神?” “当然是在看爹……”,西门无恨瞬间回神,带着那种如遇春风般的微笑,故意停顿了片刻,这才理所当然的继续说道:“还有爹的大作喽。” 西门吹雪暗自摇了摇头,自从他开始作画的时候起,西门无恨的视线就从没有落到画纸上一次,现在居然还大言不惭说在看他画画,这种谎言简直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不过,西门吹雪却并不在意他的这种小谎话,反而看上去心情更好了。随后,他将毛笔轻轻的放在了笔托上,伸手拿过了放在一旁的印章,在印泥上按了几下之后,便在这幅画右侧的诗词下面印上了自己的印玺。 西门无恨这才低下头,认真的欣赏起了西门吹雪刚刚完成的这幅梅花图,只见画中笔锋细腻流畅,却又不失苍劲之感;那傲然而开的红梅犹如血滴落白,让观者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便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是红梅的那种于风雪之中依旧径自开放的孤傲和坚韧感,更是活灵活现的跃然于纸上。 “好一幅寒梅怒放,尤其是这枝杈中央的几朵雪梅,我最是喜欢。”看着看着,西门无恨就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以前他也知道西门吹雪的丹青是非常的好,但是见其现场作画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这幅画他是打从心底里面欣赏和喜欢,所以评价自然很高。 西门吹雪将印章放好,再次看了看他刚刚完成的这幅画,语气平淡而又不失温柔的说道:“你若是喜欢,这幅画就送你好了,呆会我便让人把它装裱起来。” “这样最好,如此我就可以把它挂在房里经常看到了。”西门无恨欣喜的点了点头,对于西门吹雪的话颇为认同,而且如果每天都能够看到心爱之人所作的画,也的确是一件令人感到温暖的事情。 西门吹雪抬头望着眼前这片枝繁叶茂的梅林,缓缓的说出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明日便是十五,你也该准备一下好尽快启程了吧。” “恩,是啊……”,西门无恨颇有些惆怅的看了看西门吹雪那如精心雕刻出来的完美侧脸,再一次不大甘心的开口问道:“爹,这一次你真的不和我同去吗?” “江湖事我已不再过问,也不想在江湖上过多的露面了,就算是与你同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西门吹雪并没有因为西门无恨的表现而心软,言语之间依旧是那种坚定且不可辩驳的气势,他已经下决定心的事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甚至包括西门无恨在内。 西门无恨见此事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也就识相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叹了口气,错开视线的同时,心中的失望之情也溢于言表。 西门吹雪仿佛感应到了西门无恨失落的心情,很自然的转过身来看了看他,随后迈步来到了他的面前,直接一言不发的伸手将他搂进了怀中。其实,在西门吹雪的心里,想必也是极为不愿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开的吧,但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快的成长,能够让他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暂时的隐忍还是必须的。 西门无恨其实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不过在感情上不太能够认可罢了。虽然之前他也有过独自一人出门的经历,但是自从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便觉得自己越发的离不开眼前的这个男子了,这种感情上的依赖如果太严重的话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感觉着那温暖的怀抱和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西门无恨索性放松了自己的身心,静静的将头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肩上,心里则暗自思索着有没有什么折中而又可行的办法,毕竟他这次出门的时间恐怕会很长,他可不希望连续好几个月都见不到自己的爱人。 两个人就这样在庭院的中央静静的相拥着,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和谐、平静而又安宁,那一望无际的梅林以及那迎寒绽放的梅花反倒成了他们的陪衬,想必没有人会愿意破坏这如此美好的一幕。 半晌之后,西门无恨忽而抬起了头,面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语气坚定的在西门吹雪的耳边低声说道:“吹雪,你在杭州等我吧。”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缓步走在苏州这条最繁华的街道上,西门无恨看似悠闲的在那些街边的小摊上浏览着,偶尔看到了有意思的小玩意还会驻足观察一会,他给人感觉就和初到此地的游人没有什么两样。而且由于他的样貌和气质都均属上乘、甚至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因此周围的很多女子都向他投来了或探究或爱慕的目光。只不过,他虽然对此多少有些感觉,但却丝毫没有在意,继续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着。 现在距西门无恨离开万梅山庄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特地千里迢迢的来到苏州是为赴约而来的。因为有人向他下了战书,所以他必须应战,地点就约在了太湖的湖边,时间便是明日的戌时,而他到达这里01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3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里也已经有五日的工夫了,所以他才会有充裕的时间来好好的游览一下这苏州的风景、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州的景致自然不言而喻,尤其是苏州素来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美称。 西门无恨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不仅在心中感叹,‘这苏杭还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不但景色如此秀丽,就连那些江湖中人都北方人显得文雅得多,只不过相对的,他们也缺少了那种豪迈大气的感觉,而且j诈之辈更是比比皆是啊……’ 八十八又见飞扬 西门无恨这么想其实也不无道理,因为自从他出现在苏州的地界上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前来跟踪试探他,只不过那些人都是在暗处小打小闹,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前来挑衅,所以他虽然心中不喜,但却仍没有开杀戒。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其实在西门无恨的身上一点都不适用,如果对手换做是西门吹雪也许那些人还能有一线活命的机会,但是若犯在西门无恨的手上就是必死。因为西门无恨从不在意对方是不是该死之人,只要惹到自己了,那么必会千百倍的奉还,颇有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意思。所以尽管西门无恨有一个颇为正派的爹,但是江湖中人却也从未把他当做一个正派人士般看待,人人都道他亦正亦邪、脾气古怪,是一个极难揣摩的人。 其实说到底,西门无恨也只不过是率性而为了一些,但凡出手就不留余地,颇有些当年叶孤城的那种风采和气势。只不过他并不像叶孤城一样有着那么多的顾虑,所以不论对方是哪条道上的,惹到了他就绝对只有一个下场。 待到戌时,西门无恨准时的来到了太湖湖畔的一座石桥上,远远的眺望着那月光粼粼的湖面,耐心的等待着对手的出现。虽说迟到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分明就是一种无言的挑衅,原本他还打算心情好的话就留对方一条生路,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西门无恨并没有如期的见到他的对手,而是等来了一个身裹黑色斗篷、有着一头棕红色长发的俊美冷艳的男子。 西门无恨在那名男子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暗自绷紧了神经,因为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是一个亚于与自己的武功高手,只是目前对方来意不明,所以只能够暂且静观其变。 那男子缓步来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周身没有丝毫的杀气,虽然冷艳的脸上毫无表情,但从他那平静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此次前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在略微的打量了下西门无恨之后,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并且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西门公子,主人吩咐属下要把这封信亲自交到您的手上。” 西门无恨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因为他觉得此人非常的面熟,之前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但是绞尽脑汁的思索了一番之后,却仍旧一无所获,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自己思考的打算,干脆很直白的问出了口:“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名男子并没有因为西门无恨的问题而感到意外,反而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在下是叶教主的贴身侍卫,名唤贪狼。” ‘又是叶飞扬……这家伙不给我找点事他就不舒服吗?’西门无恨心中愤愤的想着,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伸手拿过了那封信,但却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将其收好之后对着贪狼说道:“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是,在下告辞。”贪狼见西门无恨收下了那封信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任务就只是送信而已,现在信已经送到,对方看与不看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事情了。行礼之后,他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身快步离去,沿着来时的路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西门无恨在贪狼离开后不久也转身离开了这里,因为直觉告诉他,他的对手今晚是不会来了,也许是被仇家缠上了,也许是被人杀掉了,总之今晚的比试是不可能进行得了。 回到了自己暂住的青楼,西门无恨挥退了房中的女子之后,他才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将叶飞扬的信拿了出来,放在灯下仔细的读了一遍。果不其然,他的直觉全都灵验了。 叶飞扬信中的内容大致是说,原本挑战西门无恨的那个人,已经在两天前被他派去的部下给杀了。原因很简单,谁让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所挑战的人是他叶飞扬的朋友,而且居然还不自量力的密谋设计陷害,只是杀了他们已经很仁慈了。虽然叶飞扬相信西门无恨凭借他自己的能力绝对能够摆平此事,但是所花费的时间恐怕就会多出许多。况且,叶飞扬希望明日午后在嘉兴能与西门无恨见上一面,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擅自出手替西门无恨收拾掉了这些麻烦。 西门无恨看完了信,不禁无奈的一笑,随手将信连同信封一起放到了蜡烛的烛火上,那脆弱的纸张很快就在火焰的吞噬下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先是有一个陆小凤,再来又是一个叶飞扬,西门无恨现在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交友不慎啊,要不然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全都是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主。虽说叶飞扬帮他解决了一个小麻烦,但是他绝对可以肯定,他如果这次去嘉兴赴约的话,那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经过了一番深入的思考,西门无恨最终还是决定去嘉兴赴约,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朋友的邀请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更何况以叶飞扬的势力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如果连他都无法轻易搞定的话,此事要么就是极度的危险、要么就是困难重重,绝对是即富有挑战性又非常刺激那种。 ‘看起来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也不好……’ ‘不但会消磨人的意志,而且还会软化人的脾性……’ ‘希望这一次会是一个好机会吧……’ 西门无恨拔出了孤云剑用布轻轻的擦拭着,剑锋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寒光,只不过拭剑人的心思却早已经不在此处了。 ‘真想尽快办完了事回到你的身边去呢……’ ‘我是如此的思念你呢……’ ‘吹雪……’ ‘你有没有在思念我呢?’ 第二日清晨,西门无恨早早的便动身前往了嘉兴,由于苏州和嘉兴比邻而居,因此如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半日的功夫骑马跑个来回都绰绰有余,所以他也就没有着急赶路,只是控制着坐下的马匹不紧不慢的在路上走着。 到了晌午,西门无恨终于到达了叶飞扬在信中所说的这处小码头,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艘朱砂幔帐的大型画舫正静静的停靠在岸边,只是一眼看去就会让人感觉这画舫的主人定是非富即贵,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而昨日前来送信贪狼也已经褪去了那黑色的斗篷,一身贴身紧束的武者打扮,静静的站在码头上,目光一直不停的巡视着四周,很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在看到了西门无恨的身影之后,他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因为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见西门无恨缓步走来,贪狼抱拳行了一礼,依旧是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西门公子,快请上船吧,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随即便紧跟在了贪狼的身后,登上了那装饰华美却又显得别具一格的画舫。而就在他上船后不久,这艘画舫就在船家的操控下悄悄的驶离了岸边,沿着河水静静的向下游驶去了。 推门走进了船舱当中,里面的景致和气息倒是让西门无恨不由得挑了下眉毛,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并且用听上去有些兴师问罪的语气说道:“飞扬,你大老远的把我找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欣赏一下你是怎么和部下做 爱的吧。” 在那轻薄的白色纱帘的后面,正将杀阵压在躺椅上的叶飞扬,此时闻言缓缓的抬起了头,面带着微笑且略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早,是我失算了呢。先坐下来喝杯茶吧,上好的雨前龙井算是给你赔罪吧。” 全身赤 裸的杀阵只在西门无恨进入这里的时候淡淡的侧头看了一眼,不过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甚至连一点羞耻的表现都没有。随后他便继续用那种迷醉的目光注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双修长有力的腿紧紧的环在了叶飞扬的腰间。 叶飞扬给站在一旁的贪狼递了个眼色之后,便旁若无人的继续着自己未完的性 事。而杀阵也非常配合的扭动着自己的腰肢,满含情 欲的呻吟声不断的从他口中溢出,那些深深浅浅、遍布他全身的红色鞭痕,更是让他显得格外诱人,说是人间尤物也绝不为过。 贪狼在看到了叶飞扬的示意之后,就暂时接手了招呼客人的工作,动作娴熟的为西门无恨泡了一壶香气四溢的好茶,而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茶香逐渐的和那种滛 靡之气混合在了一起,使得屋内气息顿时就变的奇特而诡异了起来。 八十九再遇故人 西门无恨伸手接过了贪狼递来的茶杯,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才双唇微启的抿了一小口,同时不禁在心中赞叹道:‘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果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有此等品质应该是今年的供茶吧……’ 西门无恨一边品尝着清新的春茶,一边毫不客气的欣赏着在眼前上演的活春宫,从杀阵身上的那些痕迹来看,叶飞扬这个人应该是和那些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一样,有着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特殊嗜好。 毕竟像叶飞扬那样的人,他所要承受的压力以及必须要付出的努力和牺牲,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到的,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发泄途径的话,要不了多久他的精神恐怕就会出现问题了。 除此之外,西门无恨通过观察还发现了一件颇值得玩味的事情,那就是杀阵明显的爱慕着叶飞扬,而叶飞扬对杀阵的感情也不那么单纯。他们两人表面上看是主人和下属的关系,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和动作上看,却又和情人颇为相似。 只不过他们二人有所不同的是,杀阵的感情从来都表现的很是直白,尤其是在叶飞扬的面前几乎没有丝毫的掩饰;叶飞扬则将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深,而且还是刻意的收敛,只有在一些比较细微的动作上才能够看出来,想必他这么做也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叶飞扬才偃旗息鼓,缓缓的从杀阵的身上恋恋不舍的起身,一边任由尚未穿衣的杀阵帮自己整理衣饰,一边转身看向了西门无恨,面带着平和微笑的说道:“无恨,今年这新茶的味道如何?” 西门无恨低垂着眼帘,一边转动着茶杯、安然的凝视着杯中的茶叶,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不错,与万梅山庄的茶相比,怕是还要好上一分。” 叶飞扬意味深长的扬了下嘴角,故意颇具深意的一语双关道:“你如若真的喜欢,那我回头派人给你的庄上送些过去,如何?” 西门无恨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叶飞扬话中的意思呢,尤其他还故意提到“你的山庄”这个词,自然就是暗指万梅山庄如今的主人便是西门无恨,而且也在试探西门无恨是不是真的能够掌握山庄的大小事宜。 如果放在以前,西门无恨肯定想都不想便立刻拒绝,毕竟那时候挡在他前面的还有西门吹雪。但是现在则完全不同了,由于西门吹雪已经隐退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事,虽然名义上他仍是山庄的主人,但是现在在江湖上能够代表山庄出面的也就只能是西门无恨了。 西门无恨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而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上,随后抬起头颇具深意的看了叶飞扬一眼,这才面带着习惯性的微笑,缓缓的开口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叶飞扬俊眉微挑,显然已经明白了一切,所以也就没有再就此事多说什么。待杀阵为他整理好了衣饰之后,他便来到西门无恨身旁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等待着贪狼为他倒好了茶,方才开口吩咐道:“贪狼,你去外面守着吧。” “是,主人。”贪狼恭敬的领了命,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船舱,并且随手将门关好了。 而此时,杀阵也动作迅速的传好了散落在躺椅上的衣服,并且将自己的头发也梳理的非常整齐,那冷峻之中又带着些许妖娆的脸庞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让人感觉很是无情、孤傲而又自负,仿佛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幻觉一般。 叶飞扬却并没有在意杀阵的举动,而是端起了茶杯喝了两口茶之后,才直视着西门无恨、略带歉意的开口说道:“上次的那件事情是我自作主张、还对你隐瞒了实情,虽然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但我还是要在此亲自向你赔罪。” 西门无恨虽然恼怒叶飞扬插手自己的私事,但是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叶飞扬的介入,恐怕他永远都无法看清自己的真心,甚至与可能会因此而错过许多,所以从这方面来说他还得感谢叶飞扬才是。 想及此处,西门无恨暗自叹了口气,随即神色轻松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虽然有不当之处,但也是为帮我而已,此事就此揭过,无须再提了。” “如此最好,不过作为朋友,有些话我还是要多说几句……”,叶飞扬略微顿了一下,用余光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杀阵,然后才继续说道:“男子相恋本就为世俗所不容,更何况你与西门前辈还为父子至亲,此事如果让外人知晓的话,恐怕对你和西门前辈都会非常不利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西门无恨缓缓的垂下了眼帘,并未对叶飞扬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略显压抑。其实这些问题在他离开了万梅山庄之后,就已经深入考虑过了,他和西门吹雪之间的感情注定是见不得光的,父子血缘即是他们之间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掺拌,也是他们必须隐藏感情的最主要的原因。不过,他倒是并不在乎这些事情,既然这种感情见不得光,那么稍微低调、注意一点就可以了,而且他也绝对能够肯定西门吹雪也应该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见西门无恨许久都没有出声,叶飞扬便继续品起了自己的茶,刚刚的话题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其实,他看得出来西门无恨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只不过是不大愿意回答而已,毕竟这种事关个人隐私的事情,他这个做朋友的也是没有什么权利过问的。 在叶飞扬将手中的这杯茶全都喝完之后,西门无恨才缓缓的开口问道:“飞扬,我可不认为你把大老远的把我找来,就是为了和我谈心叙旧的。究竟所为何事,你还是直说得好?”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找你来谈心叙旧的……”,叶飞扬索性放下了茶杯,神色依旧沉着自如的说道:“不过,这件事情由我来说恐怕不大合适,待会还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会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叶飞扬的话让西门无恨不禁暗自皱了皱眉,能被叶飞扬评价为重要人物的,在江湖上绝对超不过三个,但是那三个人要么是十多年来杳无音信,要么就是确定已经退隐江湖,要么就是远走海外不再归中原。如此想来这个人十有八九应该不是江湖中人,那么究竟会是…… 这时候,西门无恨的思绪突然被房门的轻响给打断了,他谨慎的抬眼看去,只见贪狼快步的走了过来,随后停在叶飞扬的身旁,语气恭敬的说道:“主人,王爷已经到了。” ‘王爷?’听到了这个词,西门无恨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现在才明白叶飞扬做说得“重要”究竟是指什么了,一位王爷就身份而言的确算得上是重要的客人;而且,看情形叶飞扬要说的事情百分之百和皇家有关。想罢,他不禁在心中暗自绯腹,‘自己这个闲散的江湖人怎么总和皇家有着不解之缘呢,难道这就是命吗?’ “快请。”叶飞扬说着便站起了身,以示对来人的礼貌和尊重,不过他却并没有亲自相迎,而是吩咐贪狼前去,可见他对此人的重视也只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西门无恨见此情形也站了起来,毕竟他虽是客人,但也不能够表现出任何失礼的地方,这是西门家长年以来的家教所不允许的,也许在西门吹雪面前他可以任性妄为一些,但是出门在外他也必须要礼节周到才是,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好友。 但是下一刻,西门无恨的神情瞬间就冷了下来,因为接下来走进船舱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逍遥王世子,而跟随在他身后进来的则是一身便装的东方信。 叶飞扬虽然注意到了西门无恨神色上的变化,但却装作没有看到似得,颇为熟稔的招呼着逍遥王世子入座,“王爷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赎罪。” “无妨。”逍遥王世子面带微笑的摆了下手,算是应了也飞扬的话。不过,他却并未马上落座,而是转头直视着沉默不语的西门无恨,淡淡的开口说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西门无恨只是打量了一下许久未见的逍遥王世子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东方信,但却并未开口,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和这位世子殿下只是认识罢了,连交情都论不上,自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逍遥王世子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凝视西门无恨一会之后,才走到了桌边坐下,举手投足之间倒是颇具皇家的威仪,与之前相比也显得越发的稳重和内敛了。 九十画舫密谈 待逍遥王世子落座之后,叶飞扬亲自起身为其倒了一杯香茶,并且用眼神示意贪狼和杀阵先行离开。而世子也在接过了茶杯之后,侧头对身旁的东方信低声说道:“你也先出去吧,有飞扬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 “是。”东方信在领命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西门无恨一眼,随后便转身同杀阵他们一起离开了这宽敞的船舱。 西门无恨一言不发的坐回到了椅子上,表面上始终都保持着那种冷傲疏离的神情,不过他在心里早就已经有所预感了,这一次他将要听到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因为逍遥王世子和叶飞扬这两个人手中所操控着的势力都不小,这样的两个人如果再为某件事而合作的话,那么他们的图谋就绝对小不了了。 在品了两口茶之后,逍遥王世子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颇为期待的凝视着西门无恨,语气诚恳的说道:“无恨,这次我拜托飞扬把你约至此处,只是希望能够说服你相助于我,好……共谋大事。” 西门无恨对于逍遥王世子的话并未作出任何回答,只是静静的看了看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虽然他的心中早有预感,但是他还是很想听逍遥王世子亲口说出来,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内心深处对于此事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期待的。 逍遥王世子见西门无恨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选择了沉默以对,心中便已有了思量,随后他面带微笑的继续说道:“不过在说此事之前,我是还得先给你讲讲我的身世以及宫里的一些情况。虽然之前你也早就知道我是一个身份特殊的皇子,不过这其中的详细情形你恐怕还不得而知吧……” 西门无恨只是平静的看着逍遥王世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或是好奇的神色,因为世子所说的这些疑问,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想到了,而且这其中肯定涉及不少的皇室宗秘,既然世子本人都愿意说出来,那么他听听看也无妨。况且,他也不认为世子殿下会以此作为借口来要挟自己,否则的话后果将绝对无法掌控。 随后,逍遥王世子就有所选择的说起了他那算不上秘密的身世,以及这几年来宫内的一些情况…… 逍遥王世子是万历皇帝明神宗朱翊钧的第五个儿子,名为朱佑安,他的生母是因难产而死的宁妃。宁妃原是宫内一名普通的宫女,在身怀龙种之后才被封为妃子的,这与大皇子的母妃王恭妃的境遇颇为相似。 万历皇帝早先就打心眼里不喜欢大皇子朱常洛,认为这个皇子的出生是他的一件丑事。没想到几年之后,这种事又再次发生,而五皇子朱佑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由于宁妃只是由一个宫女晋升为妃子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外戚势力,再加之她还因难产而死,朱佑安想要在皇宫之中安全的长大成|人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逍遥王多年来一直膝下无子,只因他独爱王妃李氏一人,所以一直不肯纳妾。不曾想时隔宁妃去世不足半月,怀孕七个月的李氏突然因胎气不稳而早产,小世子刚出生不久便即夭折,使得李氏悲痛欲绝。 万历皇帝在闻听此事之后,当即就决定将五皇子朱佑安过继给逍遥王,如此一来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削去朱佑安皇子名号,又可以拉拢当时手握重兵的逍遥王,可谓是一举两得。而逍遥王自然是如皇帝所预料的一般,心怀感激的同时也将手中一半的兵权交还给了皇帝,此事就本质上来说根本就是一桩权利的交易罢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朱佑安才能够在逍遥王的爱护下平安的长到成年,而他不但对万历皇帝没有一点父子之情,而且还心怀怨恨,连带着对整个皇室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好感,除他的养父母之外。 曾经有一段时间,朱佑安是真的不愿意在皇家继续呆下去了,所以他便隐姓埋名在江湖上游历了一年之久。此间他见识了人间的冷暖疾苦,也结识了一位日后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朋友——叶飞扬,而他的想法也在叶飞扬的劝说以及连日来那些所见所闻的双重作用之下,逐渐的发生了变化。 在回到王府之后,朱佑安便一改之前的那些消极的做法,开始利用逍遥王曾经的势力在朝中频繁活动,逐渐的在这个皇家占有了一席之地,而那些支持跟随他的人,大部分都看中了他的皇室血统。毕竟他虽然被削去了皇子的名号,但血缘却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东西,日后也仍有继承大统的机会。 而逍遥王则对他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是颇为的宠爱,甚至于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程度,几乎是有求必应,这还要完全归功于爱子心切的王妃李氏。也正因为如此,朱佑安对于人才的渗透和拉拢才会如此的顺利。 但是万历皇帝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没多久就看出了朱佑安的目的,在暗中打压其势力的同时,也和他做了一笔还算公平的交易:如果朱佑安肯放弃储君之争,那么便让他统领锦衣卫、任总管之职。这笔交易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而朱佑安也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彻底将锦衣卫内部清洗了一遍,但凡有异心的人已经全被他给除掉了。 沉寂了三年之后,过度纵情于酒色财气之中的万历皇帝终于病入膏肓了,皇位之争再次成为了朝廷的焦点。现在朱佑安也打算背弃自己曾经的承诺,介入到这场愈演愈烈的皇位之争当中,而他此次亲自前来与西门无恨商谈的也正是此事。 西门无恨在耐心的听完朱佑安的讲述之后,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下,没想到谋夺皇位这种事情最终还是找上了自己;而且这种事情一旦真正的参与进去,是绝对没有可以退出的机会的,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不会再有第三个选择,自古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不过,西门无恨却并未考虑自己参与此事的危险性以及可能得到的巨大利益,反而神色平静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朱佑安,缓缓的开口问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皇位,仅仅只是因为权力吗?” 朱佑安淡淡的一笑,站起身来到了窗边,一边遥望着河边的风景,一边语气诚恳的说道:“我并不否认权利对我所产生的吸引力,但这并不足以成为我弑兄夺位的理由,我想无恨你应该听说过高拱、张居正和高仪这三位大学士吧。” “辅政大臣?”西门无恨略微皱了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朱佑安会说起这三个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万历初期的兴盛,这三人功不可没。 “不错,张居正就是首辅大臣,他与高拱、高仪在李太后的支持下改革经济、整顿吏治,国家强盛一时也是有目共睹的……”,说到此处,朱佑安暗自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西门无恨说道:“曾经的东厂提督冯保便是我的受业恩师。” 西门无恨虽然只是一个江湖中人,但是对于朝廷发生的大事还是有所耳闻的。他略微沉思了片刻,忽而开口说出了一个最为可能的结论:“你不会是想替张居正翻案正名吧?” 朱佑安颇为赞赏的点了下头,随后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能够完成张大人未曾做完的事情。” 正是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让西门无恨彻底的沉默了,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次朱佑安的确是说服了他,只凭借着这短短的一句话便达到了目的。虽然朱佑安的每一想法看上去都是自私的,但是如果他真的成功了的话,将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沉思了片刻之后,西门无恨侧头看了看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叶飞扬,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飞扬,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叶飞扬很是自信的一笑,仿佛早就料到西门无恨会有此一问,于是便毫不犹豫的答道:“我的目的其实更加的简单,就是两个字——利益。” 西门无恨扬起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得不说你在某些方面的确比其他人更加的诚实,至少不会虚伪到让我觉得恶心……” 叶飞扬略一挑眉,并没有对西门无恨的话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神色轻松的说道:“我想这句话应该是在赞扬我,没错吧?” 西门无恨只是看了叶飞扬一眼,并没有回答他,随后便站起了身,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对等待着答复的朱佑安说道:“这件事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三日之后我会给你答复。” 九十一矛盾抉择 策马来到了杭州的烟雨楼前,看着那熟悉的景致,西门无恨忽而觉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同一个地方如果怀着不同的心情前来,感觉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就像现在,与那些颇为令他烦恼的抉择相比,更多的则是他对于所爱之人那越来越浓的思念。 西门无恨迈步走进了烟雨楼,虽然这是一间看似普通的青楼,但是却很少见那种不学无术的闹事之徒,足见这间青楼老板的势力之强。而且西门吹雪每次来苏杭都特意选择此处落脚,想来也是有什么必要的缘由吧。 由于西门无恨已经算是这里的熟客了,所以在他进门之后自有相熟的女子过来招呼,并且很默契的在头前带路,将他引到了西门吹雪所住的房门外。这些青楼女子都是在风月场上混迹多年的人了,所以自然都非常的有眼色,该说什么该问什么,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也为西门无恨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轻轻的推开了没有拴上的房门,西门无恨缓步的走进房间中,环视了一下外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于是,他想都没想就转身过去推开了通往内屋的房门,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走了进去。 只见西门吹雪正紧闭双目、双腿盘膝的坐在床上,俨然是在练功打坐。虽然他如今已经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但是身上的功夫却不能因此而懈怠,就算是他封了乌鞘长剑于剑室之中,但平日里他还是会用木剑来练习剑法。毕竟他一生为剑,而剑也早已融入到了他的灵魂合和骨血当中,是永远也割舍不掉的了。 西门无恨自是不会出声去打扰西门吹雪练功的,而且他也敢肯定自己刚一进外屋,西门吹雪应该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他只是随手将剑放到了桌上,并且拿过了旁边的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翻看了起来,心中则继续思量着朱佑安的话。 ‘皇位之争吗……’ ‘据传闻万历皇帝非常厌恶大皇子朱常洛,已经几次有过废长立幼的意思,但是最终都被那些大臣劝住了。而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是郑贵妃,更是将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视若掌上明珠,相比皇帝在心里是十分想立福王为太子吧。’ ‘而且皇帝早先是封了郑氏为贵妃,而长子的母亲王氏却只封为恭妃,这分明是不合古制的;其次随着朱常洛的长大,皇帝却后迟迟不让他上学,也未给其单独寻找老师;然后皇帝又想出了三王并封的主意,将众皇子都封为王以降低长子的地位,不过这件事在众大臣的反对下还是作罢了。’ ‘既然皇帝对于自己的长子朱常洛都如此的厌恶,那么和他身世相似的朱佑安自然就更是变本加厉了,由此而心生怨恨也是人之常情。恐怕这种怨恨才是朱佑安想要谋夺皇位的最大动机,至于其他的条件,应该全都是次要的,但却都是利国利民的善举。’ ‘以前朱佑安对于皇位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自从他收服了锦衣卫,并且又得到了叶飞扬的支持以后,他的野心想必也是随着势力的增加而膨胀了吧。他真的能做一个好皇帝吗?不会再重蹈万历皇帝的覆辙吗?’ ‘这个赌局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过程的确是非常的刺激,但其结果却并不是一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遇到麻烦了吗?”西门吹雪那依旧低沉而冷漠的声音突然在西门无恨的耳边响起,一瞬间便将他从略微出神的状态中唤醒了。 西门无恨放下了手中那本根本就没有翻开过的书,面带着柔和的微笑,抬眼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西门吹雪,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才开口说道:“算是一个麻烦吧,而且还是一个大麻烦……” 西门吹雪既没有此事与何人有关,也没有追问事件的因果,只是抬手温柔而轻缓的抚摸着西门无恨的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无恨,其实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完全不必忧心。” 西门无恨伸手将西门吹雪那温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轻拽了下来,随后紧紧的握在了掌心之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感受到西门吹雪的心意,“但是这件事恐怕会不可避免的牵扯到万梅山庄,我怕……”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如此畏首畏尾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西门吹雪缓缓的蹲下了身,略微仰起头凝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西门无恨一时语塞,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西门吹雪所说的正是他举棋不定的最终原因,他打从心底里不希望万梅山庄卷入是非当中,而且这件事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个结果都将无可避免。 “你明白了责任为何,这是件好事……”,西门吹雪没有等西门无恨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继续接着说道:“但是我却并不希望这种责任变成束缚你的枷锁,我为何要选择退隐江湖,这其中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明白。” 西门无恨伸出手去温柔的抚摸着西门吹雪的脸颊,眼神异常专注的描绘着西门吹雪的面容,但是在内心之中他却依旧有着浓浓的犹豫和矛盾。沉默的思索了许久,他终于缓缓的露出了一个自信笑容,他还是决定相信西门吹雪,同时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眼见西门无恨想通了这件本就不算复杂的事情,西门吹雪这才站起身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随手倒了一杯刚泡好不久的香茶递了过去,这才针对此事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到底是何事会让你觉得如此为难?” 西门无恨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了西门吹雪,同时也说出了他自己思考已久的想法。只不过从始至终都只是他在说,西门吹雪在听而已。 待听完了西门无恨的叙述之后,西门吹雪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依旧语气平静的问道:“你在心里是否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西门无恨自是实话实说,因为他虽然在理智上已经做出了选择,但在感情上还是没能够快过那道坎。 西门吹雪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这样的结果完全是在他意料之中一般。随后,他起身缓步的走到了外屋,坐在了那架古朴雅致的琴后,并且抬起双手用指尖抚上了那银色的琴弦,一段舒缓轻柔的古曲便从他的指下缓缓的流出。 西门无恨在听到琴声之后随即站起了身,依靠在内屋的房门处,静静的凝视着正在抚琴的西门吹雪。那宛转悠扬的琴声仿佛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魔力一般,让他方才还处于矛盾之中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理智也逐渐的恢复了常态。 西门无恨现在才猛然发觉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能够彻底的冷静下来,所以心绪才会如此的起伏不定,连带着该有的思维和判断力都受到了影响。没想到这点连他自己都未觉察出的来的隐情,居然会被西门吹雪轻而易举的就看出来了,单就理智上来说,这个男人真是强大到让人打从心底里就觉得敬畏啊。 彻底想通之后,西门无恨这才缓步来到了西门吹雪的身旁,安静的看着那纤长的手指不断的拨弄着琴弦,一种温暖的感觉随着琴声逐渐的在他心底之中汇聚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弯下腰伸出手去,掌心轻轻的覆上了西门吹雪的手背。 宛转悠扬的琴声嘎然而止,西门吹雪微微一愣,随即轻皱了下那如剑锋一般的俊眉。毕竟任谁在静心弹奏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打断都会心生不满,但是他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对于西门无恨,他怕是想恼也恼不起来吧。 西门无恨见西门吹雪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动作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反应,于是那心中隐藏已久的叛逆又有复苏的趋势。西门无恨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渴望,伸手轻扣住了西门吹雪的下巴,缓缓的抬起了他的头,在他那略带惊异的目光之中慢慢俯身,最终温柔的吻上了他的唇。 西门吹雪虽然显得有些意外,但却并没有任何的抗拒,顺从的轻阖上了双眼,同样很是温柔的回应着心爱之人的吻,静静的享受着唇舌之间那种无法言喻的美妙感觉。 感觉两人的气息相互交融在了一起,西门无恨逐渐的收拢了手指,紧紧的攥着西门吹雪的手。毕竟他可不是那种无情无欲的圣人,坐怀不乱这种事情他自认还办不到,尤其还是在自己最爱的人身边。所以他也只能够在自己的感情快要失控的时候,用理智来紧紧的束缚着自己,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一切都被西门吹雪看在了眼中,留在了心上…… 九十二复杂形势 在这三日的功夫里,西门无恨一直在不停的思索着朱佑安留给他的这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一方面是考虑朱佑安值不值得自己相助;另一方面则是考虑此事的成功率有多大,如若失败了的话,后果将会如何。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但凡有所疏漏那绝对会是致命的,他不想赌也不能赌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4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也不能赌,因为这件事情所关乎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不过,经过了和西门吹雪的一番交谈,西门无恨倒是意外的找回了前世混迹黑道的那种感觉。那时候他不但要考虑如何消灭和打压对手,同时也要考虑自己那些兄弟们的安危,那种处境和感觉倒是同现在极其的相似,只不过这一次他所感受到的压力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 三日之后,西门无恨又一次登上了那艘装点华丽的画舫,为的就是要给朱佑安一个答案,同时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朱佑安看着缓步而来的西门无恨,脸上逐渐的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的眼神之中依旧流露着淡淡的爱慕之意,但是他的笑容却不再显得那么苦涩和悲伤了,也许时间真的改变了他,但却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叶飞扬用食指和中指从期盒之中拿夹出了一枚黑子,考虑了片刻之后,伸手将其放到了那厮杀的颇为激烈的棋盘之上。他虽然没有没有抬眼看向来人,但却依旧对于来人的身份了然于胸,并且面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肯定的说道:“无恨,看来你是已经有了决断。” “当然。”西门无恨来到了桌边,看似随意的侧身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一言不发的看着那黑白两子在棋盘上的激战,仿佛他们这次要讨论的只不过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小事而已。 朱佑安也同样并未急于西门无恨的决定,反而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棋盘上来,只不过他落子时所思考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而白棋的局势看起来也并不怎么乐观,胜利的天平在此时已然慢慢倾斜了。 叶飞扬又将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随后自信的一笑,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朱佑安,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王爷,你输了。” 朱佑安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棋盘上那没有下完的残局说道:“虽然我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我认输。” 西门无恨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对于棋局未发一言,而且通过这短短的几句对话和几个眼神,他已经看出了朱佑安和叶飞扬的相处模式。虽然名义上叶飞扬是在帮助朱佑安,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合作关系,像叶飞扬这样的人是很难会被人收服的,而朱佑安也显然没有这个实力。 朱佑安仿佛现在才想起一直坐在一旁的西门无恨,一边垂眼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进了棋盒之中,一边看似云淡风轻的问道:“无恨,现在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了吗?” 西门无恨微微一笑,心里明白现在是他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于是用同样悠闲而又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有两个条件,只要王爷你答应了这两条,那么我就不遗余力的帮你,即便是背上千古骂名也无所谓。” 朱佑安这次倒是吃惊不小,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做得如此决绝,感觉上简直就是不给自己留任何的余地,不过他相信西门无恨还是给自己准备了后路,否则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夸下这种海口。 叶飞扬对于西门无恨提出要求的做法倒是颇为赞同,并且暗自投注了一个赞赏的目光,因为他与朱佑安相互合作也是基于利益之上的一种交易,虽然他所要的条件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叶家和西方魔教而言就有着深远的意义了。而且,他也很看好朱佑安,毕竟与其他那几位皇子相比,朱佑安更有成为帝王的潜质。只不过现在朱佑安还不太成熟,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他才能够彻底的成长起来。 朱佑安用余光瞟了一眼叶飞扬,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颇显谨慎的开口说道:“说说看你的条件,希望都能够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你放心,我是不会故意让你为难的……”,西门无恨早就料到了朱佑安会有如此的反应,如果他要是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的话,自己反倒要再次好好考虑一下了,“第一,我只以个人名义来帮你,万梅山庄绝对不会牵扯其中;第二,无论事情成败与否,我都将与你不再有任何的瓜葛,而且我也依旧会回到江湖中去。” 朱佑安暗自松了口气,这两个条件都不算太过分,而且也都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应下,而是认真的再次权衡了下利弊。毕竟这样的人才他可不想错过,并且还要尽力获取更多的助力。 片刻之后,朱佑安终于抬起了眼帘,直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嘴角微扬、略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好,你的这两个要求我全都接受,不牵连到万梅山庄,并且在事后我就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西门无恨对此并不意外,他只是略略点了点头,随后便安静的不发一言,等待着朱佑安接下来的安排,毕竟在这里他才是主导者,而叶飞扬和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协助者罢了。虽然看上去和君臣之间的那种关系差不多似得,但实际上他们几人之间却并没有那种君臣之义。 朱佑安缓缓的站起身来到了窗边,一边心情大好的看着远处的风景,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飞扬,你先把目前的情况给无恨详细的说明一下吧,也让他心中有个数,好帮我们共同制定后面的计划。” 叶飞扬点了点头,开始为西门无恨详细的说明了目前的情况,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与朝廷和那太子以及几位王爷密切相关的。在这其中,能够称得上是朱佑安对手的,恐怕就只有太子和福王了。 太子朱常洛本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很精于算计的人,虽然他的确是非常的聪明,而且也有治国的才能,但是能在这杀人不见血的皇宫之中站住脚,却并不是依靠他自己的能力和势力,完全是由于有那些相对来说比较迂腐却很有名望的大臣的支持,他才能够平安的活到现在。 由于朱常洛是长子,而且人品才学并不算太差,完全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所以自然是那些大臣们支持的首选。虽然皇帝非常厌恶这位太子,但却也抵不住众多大臣的死谏,所以他那“废长立幼”的想法就一直没能够成功。 支持太子的大臣主要是太傅一脉的老臣,其中大多都是迂腐守旧的重臣,想要说服和收买他们是很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扳倒。虽然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动太傅,但是却能够从六部入手,从中瓦解其势力。 福王朱常洵是三皇子,其母还是万历皇帝最宠爱的郑贵妃,而且他还是皇帝最喜爱的一个儿子,若不是他出生较晚,这太子之位恐怕就是他的了。皇帝几次想要废长立幼,就是想立朱常洵为太子,不过却都被那些文官们想办法制止了。也正因为如此,才直接导致了皇帝和文官集团的对立。 支持朱常洵主要是以太子太师为守的外戚集团,虽然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不如太傅那些老臣,但是也绝不能小看,因为年轻一辈的官员有三分之一都是他们提拔上来的。不过,这些人本身并不是铁板一块,而且大部分都是利益为先的家伙,所以用收买威胁等方法就能够处理很大一部分。 至于逍遥王朱佑安的势力,则主要集中在了兵部和都察院。不过,朱佑安手中的王牌并不是那些文官,而是边疆几十万的军队,以及那些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和东缉事厂。 那些驻扎在边疆的守军,大部分都是韩老将军曾经的部下,不过在老将军卸甲归田之后,便由朱佑安的亲信所取代了。后来,他还在东厂的帮助下对那些低级的军官进行了清理,至此才将军队的控制权牢牢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锦衣卫表面上是由的指挥使来统领,但实际上背后却是由朱佑安担任总管,并设有五位副总管。而指挥使也是朱佑安特意安排的武将所担任的,只不过这些小动作自然都瞒过了皇帝的眼睛。十几年来锦衣卫一直都忠心耿耿的为皇帝办事,所以皇帝自然也就逐渐的对朱佑安放下了部分戒心,只不过为了监视他却依旧强留他在京中任职。 至于东厂,这就完全要归功于前逍遥王,也就是朱佑安的养父了。手握重兵向来都是被皇帝所忌惮的,所以为了自身着想,那时候的逍遥王便刻意的在宦官之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线,以便留意宫中的一举一动。但不曾想他的一名心腹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提拔为了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随后接连几次在暗中清理了下东厂人员,至此东厂就完全成为了逍遥王的眼线。 重生之剑神之子 作者:黑猫修罗 九十三夺位计划 在听完了叶飞扬那详细到不能够再详细的讲解,已经是夜深露重的时候了,西门无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岤,这些信息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他需要时间来好好的消化一下,而且这一次他将面对的问题,绝对比他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个问题都要复杂。 朱佑安见天色已晚,在停船靠岸之后,他就吩咐叶飞扬找了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下榻。为了安全起见,西门无恨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同叶飞扬一起留了下来,毕竟他们该商讨的事情还没有弄完,所以为避免被人跟踪而暴露身份,还是暂时不要再过多走动的好。 叶飞扬安排的是一处表面上非常普通的钱庄,他们一行人便暂且住进了钱庄的后院之中。因为这间钱庄是叶家名下的产业,也算得上是江南的老字号了,而且里外都是自己人,所以住在这里要比留宿于客栈安全得多。 入夜已深,西门无恨却并没有多少的睡意,索性闪身来到屋顶上,一边躺在屋顶上欣赏着那璀璨无比的星空,一边在脑中梳理着叶飞扬所说的情报,尽力想出一个在短期内能够实现的最好方法。 ‘根据朱佑安的估计,万历皇帝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怕是很难撑过四个月了。时间如此紧迫,但却仍有两个强敌需要对付,使用一般的方法恐怕是很难行得通了,但是短时间内能够奏效的方法,虽然回报都是巨大的,可一般都存在着极大的风险。这就好比是赌博,而且赌注就是双方的性命……’ ‘朱佑安的手中拥有的军队恐怕只能够当做震慑朝廷、拉拢官员的砝码,但在可行的计划当中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除非他选择如明成祖朱棣一般,发动兵变、起兵攻打皇城,打下一个江山来,否则的话也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况且,以朱佑安的个性来说,他虽然有手段狠毒、冷血无情的一面,但却做不到如朱棣那样的杀戮和残忍,因为他还没有真正利欲熏心到那种地步,而且也没有亲自上过战场。所以这种方法显然是不合适的,而且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 ‘而那些支持朱佑安的大臣,无论在什么计谋当中也都处于辅助的位置,真正主导计划之行的也并不是他们。毕竟光靠他们想要扳倒那些朝廷大臣和外戚势力是很难办到的,就算上奏弹劾也只是对那些年轻一点、且没有太大势力的臣子比较有用,而那些朝廷元老身居庙堂多年,本身就难以撼动,就算是弹劾他们,对方也绝对有办法消灾。’ ‘现在在朱佑安手中最有利的筹码应该就是锦衣卫和东厂了,这两个都是类似于特务部门的机构,手中一定掌握着大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善加利用的话,要处理掉那些迂腐的朝廷重臣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前提是朱佑安必须得到皇位……’ ‘至于太子和福王,最好的办法就是暗杀,只有死人才不会有威胁。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哪怕是朱佑安登记为帝了,这两个人都始终是个隐患,因为他们的身份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都无一例外的决定了这一点。’ ‘不过说到暗杀,虽然朱佑安的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可以调用,但是暗杀朝廷重臣以及太子和王爷,恐怕派他们去就不大合适了。这些人虽然被朱佑安暗中整顿过,其中大部分人都比较忠心于他,但是难保某些人会在最后关头出差错。毕竟这些人并不是专业的杀手,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由禁军提拔上来的,所以他们只能够用在明处。’ ‘所以暗杀这种事情还是让江湖中人去做会比较好,其中最值得考虑的就是江湖中的两大杀手组织,而且叶飞扬背后的西方魔教也有不少武功卓绝的人才,如果利用得当的话,要在戒备森严的太子府和王府中杀几个人也并不算太困难。不过,先决条件还是要有足够的情报,否则成功率就很难保证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忽而闪身来到了房顶上,西门无恨在敏锐的感觉到来人的同时,也从自己的思绪之中退了出来,只不过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戒备,依旧是双臂放于脑后、仰面躺在屋瓦之上,因为来人正是他的好友叶飞扬。 叶飞扬无声的踩着瓦片走了过来,一撩衣摆便在西门无恨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侧头看了看他,用调侃似得语气说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是因为少了什么人所以失眠了吗?” “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么就算是吧……”,西门无恨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虽然西门吹雪不在身边,他还不至于睡不着觉,但是也会睡不大安稳就是了;而且叶飞扬早就已经明白了时间的因果,所以他也就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哎,你的性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连开个玩笑都这么无趣。”叶飞扬微微摇了摇头,他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好友究竟是哪里吸引人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对这家伙情根深种,难道缘分真的就这么神奇吗? 西门无恨没有在意叶飞扬的话,反而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别告诉我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来找我开玩笑的,有什么正事就直说吧。” “本来我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在明早和你商量的,既然你现在问起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叶飞扬也学着西门无恨的样子躺在了屋顶上,一边凝视着天上的星斗,一边平静的说道:“之前我和王爷曾经就太子和福王的问题做过初步的规划,我们二人都比较认可暗杀的这种方式,这是短期内最快捷、最有效一种方式,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刚才也仔细的想过了,暗杀是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只不过这种方法虽然快速,但是后面的问题可就不太好处理了……”,西门无恨非常理智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而且完全是不带任何感□彩的叙述:“支持太子的大臣是很难收服的,他们大都是迂腐守旧之辈,所以只能够想办法把他们都除去;支持福王的大都是外戚势力,只要许以足够的利益,就可以暂时安抚住他们,但这绝非是长久之计。而且,王爷想要继承王位,最重要的还是要名正言顺,否则那些仍处于观望状态的大臣以及那些忠君之士很可能就会有所动作了,到时候情势恐怕就会更加的复杂,也对王爷守住帝位更加的不利。” “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你就能有如此的见解,真是不简单……”,叶飞扬淡淡的一笑,继而平静的说道:“之前我与王爷已经计划好了三件事,只是具体细节还需商议,要力求做到万无一失。第一就是要想办法弄一份遗诏,不管是真是假,总之遗诏是一定要有的;第二就是利用没有任何官宦背景的江湖人士前去暗杀太子和福王,而且两边的人要同时出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至于那些杀手在任务完成之后,也需要特别的处理下;第三就是由杀手将那些顽固不化、又很难由东厂收拾的大臣也一并处理掉,而且做得越隐蔽越好。这些计划你觉得如何?” 西门无恨暗自将这三件事在脑海中推演了一番,随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这三件事都是当务之急,如果时间拿捏得好的话,就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而且最好这三件事都是同时进行的,这样不但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还能够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局势。” 叶飞扬对于西门无恨的想法非常的赞同,紧接着说道:“在这点上你和我想的完全一至,最好是在太子和福王死后,万历皇帝就紧接着驾崩,这样一来那些大臣就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要当日完全控制住了京城的局势,就是稳赢的局面。” 西门无恨敏锐的发觉到了这计划当中比较重要的两个问题,于是侧头看了看叶飞扬,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要如何让如此众多的杀手潜入京城而不被人察觉,又要如何完全控制住京城局势?” “控制京城的局势这件事,王爷打算亲自去安排,有锦衣卫和东厂的帮助,想要控制住皇宫大内绝非难事,主要能够再调动出禁军来控制宫外的局势就足够了。”叶飞扬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杀手方面则是由我来安排的,人选上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只不过要想在短时间内让他们的潜入京城而不被查觉,目前我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九十四完善计划 就在叶飞扬一筹莫展的时候,西门无恨突然灵机一动,面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好友说道:“飞扬,我们来决斗吧。” “决斗?”叶飞扬微微吃了一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西门无恨会在此时此刻提出这种要求来,但是聪明的他随后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原委,并且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好,我们决斗,而且不论生死、各安天命。” 问题有了解决的眉目,叶飞扬也就没在耽搁,直接爽快的起身离开,向着自己的卧房缓步而去。他的心情显得格外的好,而且双眼之中还不时闪动着些许让人感到有些危险的目光,看来他是又在算计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西门无恨看着叶飞扬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虽说他自己现在已经加入到了逍遥王的阵营当中,但是在理智的布局和算计过后,他的心中还是多少会出现一些愧疚感。毕竟因为他参与拟定的这个计划,将会有许多无辜的人横死,尤其是太子和福王麾下的那些清正廉洁的大臣恐怕也难于幸免;而且到时候一旦行动,就必须要斩草除根,所以一些还未成年的孩子、甚至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怕也是难逃一死。 不过愧疚归愧疚,西门无恨却并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因为他支持逍遥王的目的即不是为了权利,也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让所有明朝的百姓都能够安心的过上四五十年的好日子,尽量远离战争之苦。 因为现在已经是明朝后期,昏庸的万历皇帝常年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早就搞得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尤其是征税的项目更是千奇百怪,无物不税、无地不税。而朝廷也好不到哪里去,国库空虚、政事怠慢,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热衷于盘剥百姓、结党营私、大搞党争,而且朝中职位空缺严重,尤其是近一两年来朝廷基本就处于空转当中。 这样的一个皇帝、这样的一个朝廷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但是西门无恨却只是一个普通人,凭借他的一己之力想要改朝换代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所以他只能够退而求其次,尽力去扶植一个深知百姓疾苦的开明皇帝。 尤其是目前明朝刚刚经过了几次大的战争,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如果在这种时候再爆发内战,内忧外患之下朝廷虽然肯定会覆灭,但是受战争之苦的仍旧是普通的百姓。而且,未来的满清在入关之后,更是歧视、压迫汉人,甚至于几次屠杀百姓以立威。西门无恨虽然对于历史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他深知种族之间的对抗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才会选择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明智的君主身上。 对于其他的几位皇子,西门无恨连见都没见过,就更不要谈了解了,但是对于逍遥王朱佑安他却感触颇深,这也是他参与进这件事情里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身为武者的直觉。 西门无恨站起身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那种复杂的感情压了下去,因为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日后历史究竟会如何转变,就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随后,他直接闪身到了院中,转过身轻轻的推开门,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明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养好精神才是。 第二天清晨,西门无恨同朱佑安、叶飞扬他们二人在用过早膳之后,就夺位的计划问题展开了详细的商讨和推算,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朱佑安虽然也很聪慧,在计谋方面也懂得不少,只不过多少有些不知变通,所以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他几次提出的解决方法都不是太好。所以待到后来他就索性不再插手,完全让西门无恨和叶飞扬两个人去发挥,而他则是以学习的心态坐在一旁认真仔细的听着,想必从中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而叶飞扬虽然也玩惯了阴谋诡计,但之前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与朝廷这潭浑水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在这种大事上他想法就难免在细节之处有所疏漏。不过,他却有一个特别突出的优点,就是大局观非常的好,所以计算推演这种事情就完全由他来处理了。 至于西门无恨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天马行空的计谋,前世先进的实践知识再加上今世的理论学习,使得他在出谋划策方面要远远高出于一般的人,可以说是一个类似于军师型的人才。只不过常年的江湖生活,使得他的大局观并不好,所以他和叶飞扬在思维上可以说是完全是互补的两个人。 西门无恨在听完了叶飞扬的阐述之后,微闭着双目,一边快速的思索这,一边轻声的侃侃而谈道:“那些外戚最怕的就是失去朝中的势力、威胁到家族的前程,因此可以先许给他们更多重要的官职,在朝廷稳固之后让东厂和锦衣卫去慢慢的消化他们。而且,外戚毕竟是外戚,想来他们也没那个能耐去说服太平王的,所以边关方面大可放心。” “如此说来福王方面的问题可以说是彻底的解决了,就算是其中有一些意外的变动,对于计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王爷最好还是在事成之后尽快面见太平王一次,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真正算是万无一失了。”说完,叶飞扬就将那已经写满字的纸放到了一边,又拿出了一张白纸继续在上面快速的记录着。而朱佑安则拿起了那张写好的纸,认真的看了起来,并且还不时的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和肯定的神情。 西门无恨这才睁开眼睛,继续看着他手上那张写满了字的纸,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遗诏的问题,完全可以提前伪造一个,然后在万历皇帝驾崩的时候由随侍的太监掉包即可。不过,我不赞同在控制皇宫大内的时候动用禁军,毕竟禁军目前还是被皇帝掌控着,就算是能够尽快的拿到调动禁军的权利,最好也不要派他们去大内,反倒可以给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调他们去控制整个京城。待尘埃落定之后再慢慢处理禁军内部的事情,也就不用有所顾忌了。如此一举两得岂不是更好?” “但是光靠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怕是有些不足吧……”,叶飞扬手中的笔虽然没有停下,但是他的思维却紧紧的跟随着西门无恨的话在运转,所谓一心二用也不过如此而已。 “嗯,与紫禁城的面积相比较,的确是少了些……”,西门无恨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在思索着解决的办法。过了一会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说道:“可以派锦衣卫在皇宫外围进行封锁,然后让东厂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包围皇帝的寝宫以及大臣们所在的殿阁,另一部分则对后宫进行全面的排查,但凡有可疑的宫女或是太监就直接格杀、以绝后患,同时还务必要留下王皇后的性命,至于王恭妃和郑贵妃则最好除掉。如此一来,在人手方面应该勉强够用。” 西门无恨又用手指轻抚了下自己的嘴唇,随即补充道:“至于瑞王、惠王以及桂端王这三位王爷,最好保留其封号,但必须削去其封地,并命他们迁回京城居住。” “只是就近监视他们吗……”,叶飞扬的嘴角微微一扬,抬头看了看西门无恨,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的想法还真是……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西门无恨抬眼看下叶飞扬,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一句相当粗俗却又非常贴切的话:“这叫即做□又要立贞节牌坊……” “噗……呵呵呵……”,朱佑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够从西门无恨的口中听到这种话,这实在是让他感到既惊讶又好笑啊。 叶飞扬并没有像朱佑安一样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只是略一挑眉,在吐出了四个字之后,便立刻低下头继续写了起来:“非常贴切。” 西门无恨没有理会他们二人,而是垂眼继续看着手中的纸,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最后,你我决斗的地点,就定在西郊皇陵吧,至于这一消息还是由飞扬你去暗中放出的好。” “西郊皇陵吗?”叶飞扬这次停下了手中的笔,非常认真的在脑中推演了一遍,随后满意的点头说道:“真是个好地方,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等我离开嘉兴之后,便会即刻派人把战书送到你的手上,至于消息则会在那之后的三日内放出,你务必要做好准备。” 西门无恨习惯性的一笑,将手中的纸张放在了桌上,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吧,虽然我身在明处,但是想要杀我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九十五把握人心 整整一个白天,西门无恨的大脑都在高强度的运转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叶飞扬完善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核对发布下去的每一条指令。因为这个夺位计划不但牵连甚广,而且还环环相扣、几乎容不下什么大的差池,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小心谨慎,力求做到完美。 用过晚膳之后,西门无恨缓步来到了院中,一边暗自调整着自己的内息以减轻身体的疲劳,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岤。因为方才开始,他的头就感到有些发胀,并且一直在隐隐作痛,想必是用脑过度所留下的结果。不过好在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太久,只要不再继续用脑思考,过一会就会没事了。 “无恨……”,朱佑安的声音忽而从西门无恨的身后响起,平静的语气当中透露着浓浓的关切之意,感觉俨然与白天里那位皇威十足、沉默寡言的王爷大相径庭,“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西门无恨放下了手臂,暗自呼了口气之后,才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没事,习惯就好了。” 其实,西门无恨的话并不是敷衍之词,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因为他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生活与前世相比就安逸、温暖了许多,他也不用再为了自己和兄弟的生活而忙碌奔波、劳心劳力,所以久而久之身体的各方面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是现在他却要突如其来的再次开始那种殚精竭虑的生活,身体会有一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现象。他只要完全的适应了目前的这种状态,那么身体的不适反应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了。 “你……”,朱佑安本欲开口继续劝导下西门无恨,但是他见西门无恨根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抹苦涩的感觉,后面的话也就没能够继续说出口。 西门无恨现在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这种头疼的感觉,于是礼貌性的问道:“不知王爷前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朱佑安看着西门无恨如此疏离的态度,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平淡的语气当中满含着失望和伤感:“你……还是不能够原谅我吗?” 西门无恨这才侧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这名男子,眼神之中除了那淡淡的怜悯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感情,“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给过你答案了,你又何必一再的追问下去。” “我以为你答应帮我是因为……”,朱佑安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期待,但是当他看到西门无恨那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神时,心中那仅剩的一点希望也随即消失了。他缓缓的垂下了眼帘,颇有些自嘲的说道:“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西门无恨原本并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朱佑安,因为他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私事,没有必要非要和别人解释。不过现在他却希望朱佑安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原委,如此也好避免那些不该有的误会,他不希望和一个外人纠缠不清,尤其是对方还对自己有着不太一般的情感,这只会让他感到疲惫和伤神。 “王爷,我答应帮你纯粹只是因为我认可了你的能力,也认为你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如果我认可的人不是你,而是其他的那些皇子的话,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助他们……”,西门无恨非常可观的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他也认为朱佑安会明白的,“所以说,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罢了,与别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朱佑安暗自深吸了口气,复又抬头凝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略带着些许疑惑的问道:“你……凭什么会认为我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你难道就不怕我被权利冲昏了头而成为一个昏君吗?” 面对着朱佑安提出的这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西门无恨给他的答案却非常的简洁直白:“你的脾气、品性、才学以及我的直觉。” 朱佑安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不过在略微考虑了片刻之后,他却面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说道:“我……能不能把这视作是你对我的信任呢?” 西门无恨静静的凝视了朱佑安一会,随后才依旧不带任何感情的缓缓说道:“随你怎么想都可以。” “谢谢……”,朱佑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了一句,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明白西门无恨没有不留余地的回绝自己的话,也只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因此而失去信心;而且他在心里也非常的清楚,他的爱慕永远都只是单方面的,永远也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只不过他却总是在找各种理由来给自己希望罢了。 西门无恨是练武之人,耳力自然是出奇的好,所以自然是把朱佑安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只不过他却在表面上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礼貌性的问道:“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西门无恨并未等待朱佑安的答复,而是直接转身欲走。可就在这时,朱佑安却出声叫住了他,并且在那略显忐忑的声音之中还带着些许强硬的意味:“无恨,如果我真如你所说的,成为了为国为民的好皇帝,那么……你会原谅我吗?” 听到了此话,背对着朱佑安的西门无恨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因为朱佑安很明显的就是在威胁他。恐怕对方现在已经看出了他骨子里的侠者之心,所以就以此为条件来迫使他答应一个他根本就不愿答应的事情。 也许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并没有什么,毕竟这样的交换条件如果真的能够换来一个开明君主倒也划算。但是西门无恨深知,自己一旦答应,那么日后自己恐怕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摆脱这位王爷了,可事已至此,他没得选择。 西门无恨暗自深吸了口气,攥紧了双手、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尽力用平静且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的话,我就原谅你。” 朱佑安的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愧疚之色,不过在听到西门无恨的回答之后,他那发自内心的喜悦确实实实在在的,想必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做法究竟有多么的卑鄙。虽然他本意并不愿意如此,因为这会使他所爱之人的心离他越来越远,但是他却没能够抵挡住心中那愈演愈烈的感情。即便他得不到那个人的心,他也要想尽办法用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的拴住对方,至少这样那个人才不会在他的世界中彻底的消失,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只要他尝过什么是嫉妒。 “那么……我们一言为定。” 缓步回到了自己暂时下榻的园子,刚刚走到院中,西门无恨忽而顿住了身形,用不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戏看够了就别躲着了,没事的话就陪我出来喝几杯吧。” 西门无恨话音刚落,一个看似悠闲的身影就从他身后不远的松树后面闪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藏匿在不远处的叶飞扬,而方才所发生的一幕他也尽收眼底。只不过他却并没有选择在事后离开,而是一路跟随着西门无恨来到了这里。 叶飞扬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同西门无恨一起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并且面带着温和的微笑、伸手接过了一个青瓷的酒壶和一个小巧别致的酒盅,一边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原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但是今日看来,我对你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认知罢了。” “想要完全了解一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西门无恨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下,随后才侧头看了看叶飞扬,面带着习惯性的微笑问道:“你觉得意外吗?” “非常的意外……”,叶飞扬非但没有任何的掩饰,反而用探究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西门无恨,“方才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刺激王爷对你说出那种话来。” 西门无恨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反而是自顾自得喝着酒,仿佛叶飞扬所说的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似的。 叶飞扬到也没有在意西门无恨那明显冷淡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得抿了一口酒之后说道:“看来你是完全把王爷这个人给看透了,并且还故意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不简单啊……” “在这个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是人心,最难把握的也是人心……”,西门无恨淡淡的一笑,略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是不可否认,那些最有效的谋略往往还是在人心。” “看样子我以前真是太小看你了……”,叶飞扬非常感兴趣的看着西门无恨说道:“你总是能让我见到惊喜,有你这样一个朋友还真是我的幸运呢。” 九十六展现实力 西门无恨抬手给自己的又斟满了一杯酒,这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已经被完全挑起兴致的叶飞扬,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也许是你的幸运,但又或许是你的不幸,这些恐怕只有天知道了吧。” “这个道理我自然知晓,但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依然会交你这个朋友。”说罢,叶飞扬略抬了下手里的酒盅,随后头微微向后一扬,就将杯中的酒全数喝了下去。虽然他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敬酒的意思却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随后,西门无恨也在叶飞扬的注视之下将杯中的酒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毕竟朋友所敬的酒是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叶飞扬从方才开始就一直都对他大家褒赞,但是他却这种赞赏完全的不屑一顾。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西门无恨反倒是更喜欢和西门吹雪一起行走江湖的那些日子,因为那是他有生以来过的最为舒适开心的日子,尤其是西门吹雪总是在无意之间流露出那种不为外人所见的温柔和关怀,更是让他深深的刻印在了心里、永远都无法忘记。 “说句心里话,我很庆幸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也非常希望你能够成01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5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成为我的对手……”,叶飞扬一边自顾自的倒着酒,一边用那种颇为惆怅的语气说道:“无恨……你说我的想法是不是很矛盾啊?” 西门无恨略带嘲讽的一笑,完全无视了叶飞扬故意如此做作的表现,直接一语中的道:“你只不过是缺少一个像样的对手罢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的多。 ” “是啊……高处不胜寒……”,叶飞扬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原本那如宝石般光彩夺目的眼睛,在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感觉。毕竟如果常年都生活在阴谋和危险当中,即便是拥有再多的权利和财富,也总会有厌倦疲惫的一日。 西门无恨自然是明白叶飞扬的感触,与此同时他也感到非常庆幸,庆幸自己能有西门吹雪这样一位好父亲,否则的话说不定自己也会走上和叶飞扬相似的道路。随后,他暗自观察了下叶飞扬的神情,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飞扬,你有没有想过退隐江湖呢?” “没有,从来都没有过。”叶飞扬回答得很肯定,眼中那种朦胧而又游移的神情又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也许他的心里还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那种执着吧。 西门无恨略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再深入的追问下去,因为他明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那种就算是至交好友也无法分享的秘密,所以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也不会得到更多。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陪我玩两局吧……”,叶飞扬用那种略带着期待和邀请的目光看向了西门无恨,“与那些白痴相比,我还是更希望能有一个配得上自己的对手,如此一来这种无聊的生活才会显得更有意思,你说是吗?” “到时候再说吧……”,西门无恨既没有拒绝叶飞扬的提议,也没有应承下来,而是逐渐的扬起了一个温柔的微笑,眼神之中满是浓浓的思念之情,“你也应该知道,就算我再怎么肆意妄为,我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无所顾忌,毕竟我的性命早就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了。” 叶飞扬满含歉意的看了看西门无恨,语气之中多出了一份理解,“这个我明白,除了这一次我真是迫不得已才把你给卷进来,日后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如此难做了。” 西门无恨见叶飞扬的歉意都看在了眼里,其实他从来都没有为此责怪过叶飞扬,因为他很清楚,就算是叶飞扬没有把他找来,朱佑安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这样的人。说不定到时候他面对的情况将会更加的被动,所以目前的这种情势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西门无恨抿嘴一笑,语气轻松、半开玩笑的说道:“只这一次就足够要我的命了,你还真指望能有下一次吗?” 叶飞扬见西门无恨的确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于是也随之轻笑道:“呵呵呵……好了好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看着西门无恨那明显怀疑式的目光,叶飞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神色有些僵硬的说道:“你不会是还要我指天发誓吧?” 西门无恨反倒是显得非常认真的考虑了下叶飞扬的这个建议,随后看似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也免得你日后出尔反尔。” 叶飞扬心里一阵无奈,看来他的这位好友是认定他没有信誉了,为了给自己清身正名,他只得将右手直直的举了起来,下意识的抿了抿嘴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发誓。我叶飞扬日后如果有违此话,就……” 其实,西门无恨只是在和叶飞扬开个小玩笑,他怎么能够真的让自己的好友赌咒发誓呢。于是,他的手看似随意的一抬,一枚铜钱笔直的向着叶飞扬的手掌心飞了过去,虽然看上去速度极快,但实际上却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 叶飞扬的话自然是被西门无恨的这一举动给打断了,只见他潇洒的随手一收,就将这枚铜钱稳稳的拿在了掌中。他先是观察了下这平平无奇的铜钱,随后一脸神秘的看着西门无恨问道:“你这用暗器的手法,该不会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漫天金雨’吧……”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嘛……”,西门无恨淡淡的一笑,并没有刻意的隐瞒,反而颇为大方的说道:“我用暗器的手法的确是‘漫天金雨’没错,只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多金叶子可以去浪费,所以只能够退而求其次的使用铜钱了。” 叶飞扬将这枚铜钱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虽说铜钱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威力肯定会因此而大打折扣吧。” 西门无恨伸手将铜钱拿回来收进了袖中,并且依旧面带微笑的说道:“是啊,不过我一向只用剑来杀人,所以暗器这种东西也只不过就是我闲暇时候的消遣罢了。” “你居然拿‘漫天金雨’当消遣,这要是让宿阳宫的人知道了,不气到吐血才怪呢,呵呵呵……”,叶飞扬笑吟吟的看着西门无恨,忽而提出了一个与之前的谈话完全不相关的提议,“无恨,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和我过几招呢?” 西门无恨并没有立刻回答叶飞扬,而是侧头看了看四周,在确定了附近的确没有外人之后,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来吧,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你那‘血魂鞭’的威力了,这一次你可不要再藏私了。” “好,走吧。”说着,叶飞扬也起身来到了旁边的空地中,将那双黑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而后从腰间将那根黝黑色的长鞭拿了出来。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够看到,这鞭子上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红色细线从头到尾缠在了整根鞭子上,而且在月光之下,这条细线还泛着一种很特别的金属光泽,让人感觉既有魅力又非常的神秘。 西门无恨也拔出了孤云剑利于叶飞扬的面前,手腕微微一转,在剑身闪过一道寒光的同时,就毫不客气的向叶飞扬攻了过去,身形犹如鬼魅、银光快如闪电。他丝毫没有留手,刺出的第一剑便是必胜必杀之剑。 叶飞扬到也没有托大,看似轻松的挥出了一鞭,在荡开了西门无恨的剑之后,直接身形轻盈的侧身一转,同时长鞭也带着凌厉破空的气势由上而下狠狠的劈了下去。看得出来他也同样没有留手,这一防一攻的转换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西门无恨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转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在血魂鞭落下的同时,快速的向着叶飞扬的喉间刺了过去。如果叶飞扬中途不变招的话,那么在他的鞭子落下来之前,孤云剑就已经刺入了他的脖颈中。 叶飞扬仿佛对此早有准备,运起轻功笔直的向后滑去,同时手上的血魂鞭忽而一沉,在划过了一个蛇形的轨迹之后,紧紧的缠住了已经袭至他面前的孤云剑,并且顺势就要将其拉开。 西门无恨早就料到会有此一招,于是手腕诡异的一抖,孤云剑也随之左右震颤了几下,看似非常轻松的就脱离了长鞭的束缚。随后,他再次用出了那种诡异至极的剑法,一抑一扬之间不但完全脱离了长鞭的范围,而且攻势依旧不减。 但就在孤云剑马上要刺入叶飞扬胸口的时候,剑身却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丁点距离了。因为叶飞扬已经用左手牢牢的抓住了西门无恨手中的长剑,那锋利的剑锋还与那黑色的手套擦出了一阵炫目的火花,同时那种金属之间的摩擦声也让人感到异常的刺耳。 九十七心魔欲动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招式的比拼直接演变成了内力的较量,孤云剑所散发出来的淡蓝色的光芒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明显了,而叶飞扬手上的那双黑色的手套也开始散发出了一股暗黑色的微光,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是很难发现的。 西门无恨毫无顾忌逐步提升着自己的内力,因为他很清楚叶飞扬的实力绝对不在他之下,所以他才能够完全没有任何顾虑的放手比试。而且,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以他们对彼此之间的了解,也绝对能够化险为夷。 叶飞扬自然也不甘示弱,快速的提升着自己的内力,只不过他并不像西门无恨一样毫无顾忌,而是小心谨慎的控制着自己的内力,因为他如果也放任自己的话,那么西门无恨肯定会身受重伤的,因为他的内力要比西门无恨强上许多。 叶飞扬是玉罗刹的儿子、西方魔教的教主,他所修习的内功心法自然也是魔教之中最强的一种,而且这心法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们都称这种武功心法为“魔功”。曾经有无数贪婪的江湖人为了一己私欲而争夺这门心法,但是最终他们却都沦为玉罗刹修习内功的牺牲品。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阴谋就让数百名的江湖高手丧命,而魔功之名也从此成为了江湖中人的禁忌。 “魔功”虽然的确是非常强大的一门心法,但却也是江湖上最邪恶的一种武功,没有二十年以上的积累是绝对不会有所成绩的。而叶飞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则全都要归功于玉罗刹。 因为玉罗刹研究了整整三十多年,这才发觉到知道自己穷极一生恐怕都无法修习至“魔功”的最高境界,这对于任何武林高手来说绝对都是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所以,在他身中剧毒、命不长就之时,他就将自己全身的功力都传给了叶飞扬,希望他的亲生儿子能够替他完成夙愿。 终于,西门无恨的内力已经到了极限,而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在心里却非常的惊诧。之前他早就已经猜到了叶飞扬在曾经的那几次比试当中应该是保留了实力,但他还是低估了叶飞扬,如此一来,他是绝对没有什么胜算的。 显得游刃有余的叶飞扬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并且将自己的内力瞬间提升,那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把西门无恨震了出去,一下就撞在了不远处那棵桃树的树干上,但是孤云剑却依旧被叶飞扬那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紧紧的攥在掌中。 西门无恨只觉得胸口处仿佛被一把大锤重重敲击过一般,气血翻腾的同时,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站立不稳的他只能够背靠着身后的树干,尽力将自己的内息缓缓的导入正轨,一时间脸色犹如宣纸般苍白。 叶飞扬手腕微微一转,将孤云剑稳稳的握在了左手上,一边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剑身,一边面带着微笑的说道:“你果然是个爱剑之人,我义父的这把剑被你保养的真是不错,现在已经完全不负当年的风采了。” 西门无恨将内息沿着经脉逐步的导入了丹田当中,随后他本欲开口说话,但是呼吸却还没有舒缓过来,也只得沉默的看着叶飞扬,眼中满是赞赏和敬佩的神色,但是其中也夹杂着不小的疑惑。 叶飞扬几步来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随手将孤云剑不偏不倚的插回到了挂在他腰间的剑鞘当中,并且很是关切的看着他问道:“无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我虽然有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内力,但还是有可能会伤到你的。” 西门无恨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习惯性的一笑说道:“我没事,你就不要太谦虚了。我感觉的出来,你对内力的控制是非常精准的,如若再多一分,我恐怕就会因此而受伤了。我虽然早就猜出你的武功可能在我之上,但没想到却强过我这么多,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就是‘魔功’的魅力所在,否则的话也不会引得江湖人对此趋之若鹜了……”,叶飞扬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但是在他那看似轻松的笑容背后,却掩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是宁可只去修炼那种正统的武功,就像我义父一样,只做一名剑客就好。” 西门无恨虽然只听说过“魔功”这门邪恶的武功,但是关于这门武功本身她却知之甚少。不过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但凡是这种能够让人快速提升功力的武功,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可以,而且一旦开始修炼就再也无法放下,这就好比是吸毒成瘾的人一样,‘想必叶飞扬也是牺牲了很多东西,才换得到了这身无与伦比的武功吧。’ 看着西门无恨那略带怜悯的目光,叶飞扬颇为无奈的摆了下手,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没那么软弱,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西门无恨略微点了点头,站直身体暗自调息的同时,也面带微笑的说道:“这我都明白,只不过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就有些不由自主罢了。” “不由自主……”,叶飞扬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西门无恨,随后便转身向着院门的方向走去了,并且听上去心情不错的说道:“明天你就该离开了,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西门无恨只是笑了笑,随后就转身回房了,虽然他的心中仍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去挖掘答案,除非叶飞扬愿意自己说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甚至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够分享的秘密。 第二日一早,西门无恨在用完早膳之后就轻装离开了嘉兴,因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他和叶飞扬决战的日子,在此期间他还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自己亲口告诉西门吹雪会比较好。 回到杭州烟雨楼,在面对着西门吹雪的时候,西门无恨却突然有些犹豫了,他实在是猜不到西门吹雪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西门吹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侧头看着自进门之后就一言不发、但却明显心事重重的西门无恨,声音略带关切的问道:“无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西门无恨并没有对西门吹雪的问话感到意外,毕竟对方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自己有什么异样都不可能逃过对方的眼睛。他也随之放下了手中的银筷,暗自叹了口气说道:“爹,我……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 西门吹雪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事,但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些,随后毫不在意的看着西门无恨说道:“你没必要过多的顾虑我,但说无妨。” 西门无恨现在才明白自己是想得有点太多了,反正事已至此,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于是,他略微整理下自己的思路,心情有些忐忑的缓缓开口说道:“我已经接受了叶飞扬的挑战,约定一个月之后和他在京城的西郊皇陵一决生死。” 西门吹雪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继续凝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那感觉仿佛是要透过那双眼睛直视进他的内心一般。西门无恨被西门吹雪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却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本能、没有躲闪西门吹雪的视线。 片刻之后,西门吹雪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神色如常的留下了一句话之后,就直接起身走进了卧房当中,并且随手将门关上了,“我知道了。” 西门无恨看着那消失在门后的白色身影,心中不禁微微一痛,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恐怕又让西门吹雪再次想起了早已经逝去的那个人,曾经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叶孤城是特别的存在,这第一点西门无恨心里非常的清楚,虽然他很想努力的劝说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嫉妒叶孤城,即便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知己而已。 而且,“叶孤城”这三个字恐怕再也无法从西门吹雪的心中抹去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心里却始终记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西门无恨就没来由的感到火大。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去在乎。尤其是在他和西门吹雪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了,难道说这就是心魔的一种体现吗? 九十八决战之期 西门无恨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用膳了,索性吩咐烟雨楼里的姑娘将菜都撤了下去,他自己则坐在桌边、点燃了桌上的那盏小灯,开始认真的用一块白色的棉布擦拭起了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孤云剑。 孤云剑的寒气萦绕在西门无恨的手指之间,在行走江湖的这段时间中,每当他感觉自己思绪不清的时候,他都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来慢慢的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毕竟作为一个剑客应该时刻都保持清醒和理智才是最好的,否则的话,恐怕就连自己刺出的剑都会受到影响。 西门无恨还清楚的记得西门吹雪曾经告诫过他的有关于心魔的那些话,而且这个问题他也考虑过很久,他一直都相信自己能够克服心魔,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却恰恰相反。那埋藏于心底的魔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虽然目前这种影响并不明显、也不严重,但是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下去的话,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心魔所控制、进而失去理智,甚至还做出一些有可能让他悔恨终生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深,西门无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无法自拔,那俊秀当中略带着些许傲气的双眉也一直没有舒展过,而他原本擦拭着剑身的手早就已经停下不动了,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一般静静的坐在桌边。 “吱呀”一声轻响,内屋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但就是这几不可闻的一点声响,却立刻将西门无恨惊醒了,使得他瞬间就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离了出来,近段时间的江湖生活已经让他的警觉性被锻炼的越来越高了。 见西门无恨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桌边,西门吹雪缓步走了过去,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并且语含关切的说道:“天色已晚,如若无事的话就早些休息吧。” “爹……”,西门无恨随手将孤云剑插回到了剑鞘当中,然后站起身平视着站在自己身侧的西门吹雪,但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其实,这并不是他没有话要说,而是他想要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结果反倒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西门吹雪反倒表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虽然他应该也看出了西门无恨今日的不同之处,却并没有因此而多说什么,并且还故意用话彻底堵住了西门无恨的嘴,“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西门无恨闻听此话,也只得点了点头,将心中未出口的那些话全都压了下去,毕竟明日他便要启程离开杭州,从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充裕,所以他也必须养足精神才好。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坐在马车上的西门无恨此时心情一片大好,就连昨天晚上那种烦闷的情绪都被一扫而空了,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衣男子,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他虽然不大明白西门吹雪为何会意外的要求和自己一同上路,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他非常乐意见到的。 ——毕竟心爱之人时刻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西门吹雪随手将一直温在小炉上的茶壶提了过来,在倒了一小杯尚且冒着热气的清茶之后,才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侧的西门无恨,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神采,“无恨,昨日我见你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西门无恨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真正的想法掩饰过去,于是便淡淡的一笑说道:“之前的那些难题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而且也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完全没有问题,爹你就放心好了。” 西门吹雪只是凝视了西门无恨片刻,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随后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原本就深不见底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了,很显然他是在思考着什么,又或是在计划着什么。 见西门吹雪没有再追问下去,西门无恨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本意并不想对西门吹雪隐瞒些什么,但是他又不愿让西门吹雪知晓那些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怪异想法,更何况他也非常不想再提起那个人,以免勾起西门吹雪那些伤心的回忆。 二人一时之间全都沉默不语,虽然这种气氛让人感觉有那么一点压抑,但是西门无恨却早已经习惯了西门吹雪那种不多话的性格,因此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他弯腰从旁边的小书箱中拿出了一本《六韬》,一边品着西门吹雪亲手泡制的香茶,一边细细的研读了起来。 虽然西门无恨本身并不喜好战争,但是却爱好读一些军事兵法类的书籍,因为这里面的很多东西不但能够应用与战场之上,就是在平日的生活中也能够有很大的用处。更何况,他现在身处江湖和权力计谋当中,自然就更加的需要韬光养晦,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 春天的气息随着微风从窗帘的缝隙之中钻进了马车内,这种清新而芬芳的味道让西门无恨感到很是放松和恬静,而且他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身边那抹白色的身影,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也逐渐的消失无踪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了七八天,在这一路上西门无恨已经听到很多江湖人都在讨论他和叶飞扬的皇陵之战,而叶飞扬所下的战书也在江湖之中传的沸沸扬扬了,“五月初五,京西皇陵,不计生死,与君一战。” 对于武林高手来说,这场决斗虽然比不上紫禁之巅的那场绝世对决,但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之战,所以看看性自然是不会差。不过,这场决斗最吸引众人的并不是两人的实力高低,而是这场决斗本身的性质应该说就是一场复仇之战,所以现在几乎每一个江湖人都在讨论此事,酒楼茶馆的说书人也都对此津津乐道。 在这间热闹的酒楼当中,一个身穿灰布长袍、身材消瘦的说书人正在夸夸其谈的说着有关于五月初五的那场决斗的话题,有板有眼的说叶飞扬如何苦练剑法要为报父仇,以此来证明“天外飞仙”才是武林第一的剑法,而西门无恨敢于爽快的应战也是得到了“剑神”西门吹雪的真传云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市井说书的与这两个将要决战的剑客有多熟似的,就连那些个细节都说的一清二楚,宛如他亲眼所见一般。 坐在窗边的西门无恨远远的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和猜测,脸上始终都带着那种习惯性的微笑,好像对此事一点都不在意,仿佛那些人所说的并不是他一样,只不过他的眼中却隐隐的流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快到几乎让人难以发觉。 实际上这样的效果正是西门无恨所想要的,这就好比是现代的娱乐炒作一样,这个看似动机单纯的武者之间的决斗就如同是做了一场豪华的秀,如果没有足够的谈资和娱乐价值,未必能够吸引众多江湖人的眼球。所以,他才会选择和叶飞扬演出这场戏,无论是报仇也好、比武也罢,总之单纯是他们二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了。 就在此时,一名手持长剑的蓝衣女子快步的走进了这家酒楼,在环视了一圈之后,就找了一个位置较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只见她吩咐了小二几句,而后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半低着头看似认真的在品着茶,但实际上却暗自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西门无恨在那女子进来的时候就看了她几眼,从衣饰上判断她应该是百花门年轻一辈的弟子,此次突然现身于徐州,并且还明目张胆的身着百花门的服饰,看来百花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百花门是武林之中少有的隐形门派之一。说是隐形,实际上是因为他们从不过问江湖事,一旦入门若非遇到什么紧急的事务,将终生不得出无冬谷,违者以叛门论处。这种规矩完全就是变相的隐居,所以这类门派也就被江湖中人称为隐形门派。 西门无恨随手将一点碎银放在了桌上,而后就拿起孤云剑起身离开了这间酒楼,虽然他对那名女子怀有一定的好奇心,但是现在却不是探究秘密的时候,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只要别人不招惹上他,他也就懒得多管闲事了。 徐州城外,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的不远处,马儿悠闲的低头吃着嫩绿的青草。旁边的一棵梨树下,一抹白色的身影正静静的立于其下,那摄人心神的深邃眼眸正远远的凝视着不远处那个缓步而来人…… 九十九错综复杂 一个时辰之后,西门无恨按时来到城外与在此等候的西门吹雪汇合,虽然他并不知道西门吹雪究竟是去做什么了,但是他也并不想多问。因为他明白如果有必要的话,西门吹雪一定会据实相告的,这一点早就已经是他们二人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了。 平躺在那铺了棉垫和白色羊毛毯的马车上、头枕着西门吹雪的大腿,西门无恨一如往常的看着一本名为《尉缭子》的兵书,虽然书中还有很多地方他都没有读懂,但是他仍旧很有耐心的一点点翻看着。不知不觉间一股浓浓的困意袭上了他的脑际,在他的意识有所反应之前,他就已经彻底的进入了梦乡。 西门无恨不知道的是,他会如此快的睡着完全是因为西门吹雪点了他睡|岤的关系,况且以西门吹雪的功力来说,他至少要睡足三个时辰才会醒,最重要的是在此期间就算是惊雷狂雨都无法把他吵醒。 西门吹雪低垂着眼帘,用指尖温柔的抚摸着西门无恨的脸颊,脸上那原本如冰棱一般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微抿的双唇之间逐渐的显出了些许淡淡的笑意。只是他的眼中除了那浓浓的爱意之外,还流露出了点点担忧的神色,因为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插手,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做个观众罢了。 三个时辰,这对于身处梦乡的西门无恨来说,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当他缓缓的张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早就变黑了,不知何时马车也已经停驻在了路边,不再继续前行。他略微侧了侧头,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还枕在西门吹雪的腿上,心中顿时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西门吹雪神情专注的观察了西门无恨片刻,直到把他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伸手把他从自己的腿上扶了起来,随后将矮桌上的那盒酥饼塞进了他的手中。 西门无恨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西门吹雪的好意,于是便背靠着一块软垫,一边看着西门吹雪手法纯熟的按摩着他那明显已经麻掉的双腿,一边嘴角含笑的吃着这看似普通并且略带着一点咸味的小酥饼。 虽然西门无恨也很想帮西门吹雪舒缓一下流动不畅的血液,毕竟这种结果是因为他才造成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听话的把这些东西吃下去的话,多少会让西门吹雪感到些许不悦,再者他现在也的确是感觉到很饿了,所以也就选择安静坐在一旁吃东西了。 片刻之后,西门吹雪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意的看了西门无恨一眼之后,便起身走出了马车,从他那含笑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应该是非常不错的。 西门无恨抿嘴一笑,快速的将半块酥饼塞进了口中,然后随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在环视了一下昏暗的四周之后,便快步的跟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 不远处,一同随行的中年车夫早就已经点燃了一堆篝火。那车夫身穿着粗布的衣裳,一手拿着水袋,一手拿着一块干粮,大大咧咧的靠坐在篝火旁的大石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这些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的东西。 见西门吹雪和西门无恨一前一后的来到篝火旁边,那名车夫非常有眼力的鞠了个躬之后,就笑呵呵的离开了这里,独自一个人走到马车旁边去喂马了,完全是一副很懂规矩的下人模样,几乎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西门无恨侧头看了看那车夫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随手撩起了衣摆,很是随意的坐在了西门吹雪的身旁。他侧头看着正在添加柴火的西门吹雪,略微犹豫了下,这才开口问道:“爹,你不打算处理吗?” “他不是冲着我来的。”西门吹雪回答得很简洁,意思也很明显,‘对方是冲着你来的,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你想要如何处置都是你的事情。’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如果西门吹雪完全不插手此事的话,相对来说就好办的了许多,‘既然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潜伏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他的身后就一定有更大的阴谋,所以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只要自己多加小心就好了。’ 西门无恨微微一笑,随即侧靠在了西门吹雪的肩膀上,仰头看着那美丽的星空暗自出神,右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西门吹雪的手背上,用心感受着手掌处传来的那抹暖人身心的温情。现在这种恬静而又温馨的感觉,正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望和不舍的东西,而且他也早就下定了决心,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守护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西门吹雪安静的凝视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心爱之人,嘴角扬起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弧度,随后他再次用手中的树枝拨弄了下那不时噼啪作响的篝火,尽量让火焰烧的再旺一些,好让夜晚的寒冷能被这温暖的火焰所驱散。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冷,但是他却没有忘记西门无恨由于内力的关系而有些畏寒。 只不过安宁平静的时间一向都是短暂的,就在西门无恨沉浸在这种感受当中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情况却让他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并且快速的站起了身,远远的向北面的那条小路望了过去。 西门吹雪虽然也发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情况,但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依旧静静的坐在篝火旁,再添加了几根柴火之后,便从放在一边的油布包中拿出了几块烧饼,放在火旁慢慢的番烤了起来。 昏暗的小路上,一匹灰色的马正在快速的向前奔跑着,伏在马上的蓝衣男子一手紧握着缰绳,另一手则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腹部。他衣服的下摆几乎都被染成了深红色,而他的脸也因为过多的失血而变得如纸般苍白,但是他眼中的神色却依然无比的坚定,那是一种极度求生的欲望,更是一种深刻在心底、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仇恨。 突然几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几枚暗器不偏不倚的从后方打在了马的后腿上,马在吃疼之际高高的扬起了前腿,同时痛苦的嘶鸣的一声,随后它踉跄了几下、应声倒在了地上,剧烈的抽搐几下后便再也不动了。 蓝衣男子在坠马后下意识的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头,借力向一旁翻滚了几下,以缓冲下落的力量,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一阵尘土飞扬过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处再次溢出了不少的鲜血。但是,他此刻却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在很是心痛的看了一眼已然气绝的爱马之后,便咬紧牙关、跌跌撞撞的扎进了一旁的树林当中。 没过多久,又有五匹马快速的来到了此处,为首的是一名看上去颇为正派的男子,他快速的左右观察了一下,很快就通过地上的血迹发现了之前那个蓝衣人的去向。随后,在他的命令之下,五个人都弃了马,拿着各自的兵器追进了树林当中。 西门无恨沿着这昏暗无光的树林缓缓的向前走着,虽然视线不佳,但是凭借超乎常人的听觉和感觉,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穿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突然之间,他顿住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有人正在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他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立刻用轻功闪身到了树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树林内的情况。 很快,西门无恨就发现有一个蓝衣人正在树林中艰难的前行着,而且从那人的动作和脚步声来判断,他已然是身受重伤,仅靠着意志力在支撑。在那人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五个人在紧紧的追赶着他,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那些人给追上了。 眼见蓝衣男子被那五个紧随而来的人给追上了,西门无恨这才拔出了孤云剑,利用轻功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那蓝衣男子的身边,两个剑花舞过就轻松的替他挡掉了其中两人的攻击。 那五个人先是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过他们几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且那一直在旁观看的为首之人也小心的才拔出了自己的剑,上前一步说道:“原来是‘鬼剑’西门公子,久仰久仰,只是不知阁下如此究竟是何用意?” 蓝衣男子见西门无恨替他挡下了致命的攻击,虽然心存感激,但却并没有对西门无恨放下戒心,而是小心的挪动着身体、躲到了旁边的一棵树后,并且从怀中拿出了几颗药丸,胡乱的塞进了口中,然后就继续紧张戒备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重生之剑神之子 作者:黑猫修罗 一百巧合救人 西门无恨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前的五个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些放在心上,对付他们不出三招就能够搞定,而且这个为首之人他看着也很是面熟,想必之前应该见过面才是。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表现出了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冷冷的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罢而已,今天这个人我保了,你们还是马上离开吧。” 那几个人显然是没有想到西门无恨会说出这种话来,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但是碍于西门无恨剑法的强大,所以都识相的没有轻举妄动。为首那人也是皱了下眉,语气仍然很是客气的说道:“西门公子,你也许还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吧,包庇一个魔教中人,难道你想与我们正派为敌吗?” 西门无恨冷冷的看着那个为首之人,他可不打算和这几个白痴废话,毕竟聪明人一向都和聪明人才有话说,再者他从来都很厌恶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家伙,因此口气自然就更不怎么好了,“要么马上滚,要么把命留下。” 那几个人的脸瞬间就覆上了一层青黑色,其中有两个沉不住气的已经握紧手中的武器打算攻过来了,只不过在下一刻,为首的那个人就把他们拦了下来,并且侧头命令道:“都给我退下!” 西门无恨的视线虽然都集中在面前的这几个人的身上,但实际上他真正的注意力却都放到了那名躲在树后的蓝衣男子身上。因为他虽然冒然出手救了那个人,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会相信那人,反而怀疑的成分会更多一些。 思考了片刻之后,那名为首之人收起了手中的长剑,也一改方才那种客气的说话方式,很是直白的说道:“西门无恨,既然你执意要维护这个家伙,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经此一事,我想武林中的正派人士恐怕都不会再对你客气了,你好自为之吧。” 西门无恨看着那五个人快步离去的背影,不禁扬起了一抹冷笑,那些自诩为正派人士的家伙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不过碍于万梅山庄和西门吹雪的面子才在表面上装和气而已,现在也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撕破外表露出本质的机会罢了。 转身来到了旁边的大树后面,西门无恨这才发现那蓝衣男子早已经晕倒在了地上,他暗自一笑,有些感叹于自己的好运气,因为他正愁没什么好的借口来和那些正派人士撕破脸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6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外的碰到了一个魔教中人,看来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当西门无恨蹲下身准备查看一下那蓝衣男子受伤情况的时候,那名男子忽然张开了眼睛,一抹银光快速的闪过,紧接着他便再次倒回了地上,彻底的晕了过去。 好在西门无恨早有防备,轻松的用手指夹住了从那蓝衣男子口中射出来的毒针,这一招他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所以应对的轻松有余。他反射性的要伸手点住对方的|岤道,不曾想那人反而先一步倒在了地上。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坐在篝火边的西门吹雪看着走回来的西门无恨,不禁露出了一个疑惑而又无奈的眼神。毕竟只是去探个路而已,居然就带回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看来陆小凤的麻烦体质是完完全全的传给了他这个宝贝儿子了。 西门无恨给了西门吹雪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就把怀中这个浑身是血的蓝衣男子抱进了马车里,这个人伤得很重,所以必须要马上为其治疗包扎才可以,而现在有这个能力救治重伤之人的,也就只有西门吹雪而已了。 西门吹雪紧接着也走进了马车当中,还好这辆马车很宽敞,三个人在里面倒也不觉得拥挤。西门吹雪先是解开了那蓝衣男子的衣衫,观察了下他腹部的伤口,随后又给他把了把脉,并且用内力探知了下他的内息。 借着车内的烛光,西门无恨这才有机会观察一下这个被自己救回来的男子。消瘦苍白的脸色、紧皱着的双眉、发黑的眼圈、略显凌乱的发丝上还粘着一些泥土,看样子他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情况不容乐观。 西门吹雪在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之后,就立即拿出了时常带在身边的金针,开始为这名重伤昏迷的男子疗伤。其实,西门吹雪并没有看出这名男子的身份和来路,也不能够保证救治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还是一语不发的开始了疗伤的过程。 西门无恨则安静的坐在一旁为西门吹雪打下手,并且时不时用自己手中的白色帕子擦去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眼中那抹疼惜的神色越发的浓重了,‘以前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救自己的吧,这么辛苦而又劳神……不过,我会保护好自己,尽量不再受伤、不再让你担心了。’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救治,西门吹雪终于收起了那些细长的金针,随后用一条白色的毛毯盖在了那仍旧昏迷不醒的伤员身上,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虽然暂时救了他一命,但是他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西门无恨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西门吹雪,他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没有性命之忧,难道说是留下了什么隐疾了吗? 见西门无恨不解的神情,西门吹雪便详细的说起了此人的伤势:“他的内伤很重,以我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治愈他的。目前有两股外来的真气在他的体内交互冲撞、成对峙之势,也因此压制住了他本身的内力,三股力量暂时达成了一种平衡,所以他才会活下来。如果不想办法化解掉这两股外来真气的话,那么他就没有办法使用武功,也就与废人无疑。” “原来如此……”,西门无恨轻轻点了点头,这种情况西门吹雪的确是没辙,恐怕只有那传闻中的“鬼医”才有解决的办法吧。不过,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能够救得此人一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看他的造化好了,“爹,你忙了半天也累了吧,还是先睡一会,毕竟白天还要赶路,想睡也睡不踏实。” 西门吹雪看着西门无恨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嘴唇微抿了下,准备侧身靠在车窗旁凑合睡一会,毕竟这里还躺着一名重伤员,除了西门无恨之外,他是绝对不会和别人挤一张床的。 西门无恨站起身坐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伸手搂过了他的肩膀,直接大力的将他按倒在了自己的腿上,随后温柔的一笑说道:“平日里总是我枕着爹的腿睡觉,今日就换我来给爹做枕头好了。” 西门吹雪的身子微微一僵,本能的对于外来的作用力产生了些许的抗拒,但是他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头枕在西门无恨的腿上暗自呼了口气,那眼神就好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随后,他轻轻翻了个身,平躺在了铺着厚毯的马车内,在西门无恨的注视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西门无恨脸上的微笑加深了许多,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西门吹雪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到这种地步,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够说动这个心性无比孤傲的人,但是真实的过程却是这样的简单,简单到差点让他认为是自己在做白日梦了。 看着西门吹雪那逐渐变得柔和的面容,西门无恨这才发觉到为什么西门吹雪会那么喜欢让自己枕着他的腿睡觉了,这种毫无防备的睡颜,这种触手可及的感觉,以及双腿上传来的这种沉甸的真实感,果然都是能叫人上瘾的东西呢。 西门无恨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西门吹雪那完美至极的脸颊,但就在他的手指快要接触到西门吹雪的皮肤时,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因为他的意识还很清晰,他还记得西门吹雪睡觉是非常轻的,任何一点微弱的响动都能够影响到西门吹雪的睡眠。他希望西门吹雪能睡个好觉,所以他就必须尽力克制住自己心中那股冲动的感觉。 西门无恨暗自深吸了口气,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一直放在身边的孤云剑,只是视线却一直都没有从西门吹雪的身上离开过。 马车内现在安静无比,甚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西门无恨随手用掌风熄灭了蜡烛,车内瞬间就变得一片黑暗,但即便如此,他仍旧能够清晰的描绘出西门吹雪的容貌。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可他仍然对西门吹雪百看不厌,甚至于每天见面都不会觉得厌烦,如果换做事其他人,他恐怕早就腻了吧。 过了好一会,西门无恨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利用这段时间来修习内功,但却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因为在他们的身边已经有了潜在的危险,所以必须时刻小心谨慎才行。 一百零一进京之路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之中钻进了车厢内,清新的空气、鸟儿的鸣叫都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西门无恨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经过了几个时辰的调息,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是明显的恢复了过来,只不过由于这几日劳心的事情太多了,那种疲乏的感觉还没有完全的消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够等事后慢慢的修养了。 西门无恨略微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脖子,这才低头看向了依旧躺在自己腿上沉睡的西门吹雪,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西门无恨现在已经完全能够体会西门吹雪的心情了,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西门吹雪总喜欢让自己枕着他的腿睡觉了。只因为这种温暖恬静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让人想不沉沦都很难,有些人怕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过上这样的日子,既然他们现在得到了上天的恩赐,就更应该好好的珍惜才对。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西门吹雪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并且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眼中满是那不含一丝杂质、温柔纯净到极致的爱意,而他的眼底所映衬出来的只有西门无恨的容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见西门吹雪醒了,西门无恨这才伸出手去,轻轻的用手指抚上了他的脸颊,日日相对都不觉得厌烦,反而越来越无法放下;夜夜思念都不觉得劳累,只想把他牢记在心底、记得再深一些,如同那永远也无法消除的烙印。 西门无恨隐隐的察觉出自己在感情上恐怕是那种很极端的人,要么就是不爱,宁可去逃避也不要面对;如果爱了就再也无法放下,除非到了生命终结的时刻;如果有朝一日必须要面对那真实的背叛的话,那结局就注定是两个人的毁灭。 “在想什么?”西门吹雪那听似低沉冷漠、实际上却满含着温情的声音,瞬间就将西门无恨的思绪打断了,很明显是他故意而为的,因为他虽然猜不出西门无恨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却从那种越来越深沉的眼神中看出,西门无恨怕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没什么……”,西门无恨原本打算掩饰过去,但在看到了西门吹雪那坚定的眼神时,又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只是在想我的性格是不是很让人……怎么说呢……不敢恭维吧……” 西门吹雪用手臂撑起上身坐了起来,随手将自己的发带解下来塞进了西门无恨的手中,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让西门无恨做他每天早上都爱做又必做的事情——帮自己心爱的人梳头束发。 西门无恨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中那雪白的发带,那种淡淡的温暖直达心底,让他脑中那些奇怪的想法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伸手从一旁的檀木盒中拿出了一把精致的木梳,收敛了心神、认真细致的为西门吹雪梳理起了那墨色的长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种美妙的感觉。 西门吹雪一语不发的背对着西门无恨,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抵上千言万语,说是默契也好,说是心灵相惜也罢,总之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改变西门无恨心情和想法的人,也就只有他才能够做到。 在用完简单的早膳之后,车夫又赶着马车上路了,由于这次车上有一名重伤者,所以西门无恨特意吩咐车夫放慢速度前行,只要在天黑之前能够到达下一个城镇就可以了,根据路程的推算,这一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这一路上西门吹雪也没有闲着,毕竟有一个重伤之人需要他照顾,虽然换药包扎的工作都有西门无恨从旁协助,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亲自查看一下此人的伤情,以免在半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见西门吹雪如此尽心尽力的救治此人,西门无恨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若非是自己救了此人,恐怕西门吹雪也绝对不会出手相救的,说到底还是自己爱管闲事、率性而为罢了,只不过连累了西门吹雪要陪自己受累。 西门吹雪是一个被誉为“剑神”的剑客,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和绝世的剑法,但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医术也十分了得,虽然还比不上那些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医,但算起来也绝对能够在江湖之中排上名号。只是他极少出手救人,除了陆小凤这几个好友之外,他的医术大都用在了西门无恨的身上。 在西门无恨的记忆中,他从小到大但凡受伤,几乎全都是西门吹雪亲自出手救治,并且寸步不离的从旁照顾。虽然西门吹雪嘴上不说,但是那种担忧和责备的眼神却让西门无恨每每都感到愧疚心虚不已,可到头来他受伤的次数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待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马车终于慢悠悠的驶入了城内,西门无恨靠坐在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谨慎而又警惕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因为从进城开始他就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那是危险和阴谋特有的气息,也是他身为一个剑客的敏锐直觉。 马车拐了几个弯之后,最终停在了一家从外表看相当奢华的青楼门口。虽然西门无恨对于这种地方并没有什么好恶,但是偶尔飘来的脂粉味却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所以如非必要他都会尽量与那些青楼女子保持距离。 西门无恨随手拿出自己的白色狐裘,将仍旧昏迷不醒的蓝衣男子裹了起来,直接横抱着他走进了青楼当中,在老鸨和大堂中人那颇有些异样的眼神当中要了两间上房和几个随侍的女子,随后便径直的向二楼走去了。而西门吹雪则一直沉默的紧随其后,那孤傲冷漠的气势让那些想要靠过来的女子都望而怯步。 将昏迷不醒的重病号放到了那柔软的大床上,西门无恨这才甩了甩手臂,低声的抱怨道:“这小子全身都是骨头,真咯人……” 西门吹雪在听到西门无恨的抱怨声后,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些许淡淡的笑意,其实此人虽然看上去很是瘦弱,但和同龄人相比却是很正常的体格,毕竟他还是个少年,身形骨骼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自然是不能和成年男子相提并论的。 回过头看到西门吹雪正在研墨,西门无恨几步走了过来,夺过那长方形的墨块,理所当然的说道:“爹,还是让我来吧。” 西门吹雪抬眼看了看西门无恨,并没有在意他一时之间表现出来的强硬,而是顺从了对方的意愿,绕过桌子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将信纸和毛笔都一一备好,准备写几个方子好让西门无恨给那个病号去抓些药来,否则光靠那些用来救济的药丸是肯定不行的。 一人身形直立静静的研墨,一人埋头流畅的书写。 这样的画面西门无恨早已经历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他都乐此不疲的站在一旁,不加掩饰的凝视着西门吹雪,尽力捕捉他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习惯性的一个动作、乃至浅浅的一席呼吸。这是一种如磁石般的吸引力,只要在他的身边就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靠近之后又会想要的更多,西门无恨虽然总是在克制着自己,但却无法保证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这就如同是一壶尚未烧开的水,是一个能量积蓄的过程,当水沸腾起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威力。 西门吹雪笔触流畅的将两个方子写好,抬手递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无恨,照这两个方子,每样抓十副即可。” “好。”西门无恨面带微笑的应下话,就将两张信纸拿过来叠好,贴身放进了怀中,随后便拿上孤云剑出门抓药去了。 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西门无恨的神色看似随意悠然,但是他的注意力却一直都放在了那个跟踪他整整两条街的家伙身上。那人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跟踪的手法也不怎么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定不是什么危险人物,西门无恨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拆穿他,也是不过想知道他为何要跟踪自己罢了。 从药铺拿完药出来,西门无恨发觉那个一直跟踪他的人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几个暗杀高手的跟踪,他只随意会如此肯定,完全是依靠常识性的判断。因为一般的武林人士很少有如此专业的藏身之法,毕竟学习这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有那些杀手才会专门而又系统去修习隐遁之法,以便更好的完成任务。 西门无恨故意绕了个远,选择一个人烟稀少的胡同,有意为那些杀手们创造一个好环境,以此来引诱那些杀手出手,因为他可不想把这些危险的家伙引到青楼中去,更不想让他们打扰到西门吹雪的休息,所以能够在外面解决掉是再好不过的了。 重生之剑神之子 作者:黑猫修罗 一百零二间隙初现 几道快速闪过的黑影,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光。 狩猎与被猎之间,动与静之间,生与死之间,都只是一线之隔。 没有金属碰撞时所产生的脆响,没有临死前那绝望痛苦的呼喊,没有鲜血飞溅的血腥场景。 一人一剑静静的傲立于昏暗的阴影之下、融入了黑暗当中,只有那如星辰般的眼眸破除了黑暗屏障,摄人心魄、熠熠生辉。 剑被缓缓的收入剑鞘,玄黑的身影从阴暗的胡同中走出。 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一直都没有变过,周身的杀气早已消失无踪,淡漠的神采也一如往昔,只有那渐渐飘散在空中、越来越稀薄的腥味仍在,仿佛在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回到了暂住的青楼,屋内的情况却让西门无恨不由得皱了皱眉。那名身受重伤的少年已经醒了,但却不像普通伤者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而是直挺挺的跪在西门吹雪的脚边,一直用乞求的目光凝视着西门吹雪的身影。西门吹雪却完全不为所动,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医书,屋内的气氛安静诡异到了极点。 西门无恨只是快速的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就大概猜出了这其中的原委,毕竟西门吹雪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有名气了,江湖中人想不知道都很难,虽然他已经隐退江湖,但是想别让人完全的忘记他至少也要四五年的时间。 随手将那一堆药包放在了桌上,西门无恨一边解着药包上的细绳,一边“爹,药买回来了,两幅都要熬吗?” 跪在地上的男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推门而入的西门无恨,随后又回头看了看西门吹雪,眼中难掩那种惊疑的神色,看起来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两人是父子关系,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同时出现而已,毕竟西门吹雪隐退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了。 西门吹雪这才将注意力从书上移开,眼神柔和的看了看西门无恨,语气听似平淡无波的答道:“恩,每一副熬成一碗即可。” “好。”西门无恨从一堆药包中取出了两个,转身吩咐门外伺候的下人拿去熬药。随后他便缓步回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低头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男子,故意面露疑惑的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再次转回到了手中的书上,完全将跪在地上的男子当成了空气。 西门无恨只好将注意力转到了那名男子的身上,面带着习惯性的微笑说道:“既然我爹不想说,那么就只好由你来说说看了。” 那名男子抬头看了眼西门吹雪,见对方明显没有要理会自己的趋势,于是只得暗自咬了咬嘴唇,说出了自己的如此做的目的。 原来这名男子名叫夏骏,是魔教四大护法之一夏欣的独子,只不过夏欣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那些名门正派设下陷阱围攻而死了。夏骏虽然是魔教护法的儿子,但是却并没有加入魔教,也没有和夏欣生活在一起,而是一直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中同自己的养父母过着平静的生活。 但谁曾想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中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夏骏的消息,于是各路人马都准备活捉夏骏,这一切为的就是那本原来在夏欣的手中,但是最后却不知去向的武功秘籍——《龙沉息》。 那些人为了逼问夏骏秘籍的所在,不但杀了他的养父母,还将全村的人都活活烧死了,他凭借着自己的才智和毅力,才勉强从那些人的追捕当中逃了出来。整整四天四夜他都没有阖眼,一直在拼命的逃跑,因为他想要活下去,因为他想要报仇。 只是夏骏没有想到的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救了他的人居然是西门吹雪,这个名满江湖的剑神。他如果想要报仇就自然需要有强大的武功,而西门吹雪则是最好的人选之一,所以他想要拜师学习剑法,以便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但遗憾的是,西门吹雪连考虑都没有就回绝了他,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西门无恨听罢,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因为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那些名门正派不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对方还是魔教中人,自然更是会变本加厉、连掩饰都不屑做了,毕竟如果有人质问,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什么魔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之类的话。 不过,如果要让西门吹雪收夏骏为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曾经有无数人想要拜在西门吹雪的门下,但是都被他毫不犹豫的严词拒绝了,并且放出话去说终生绝对不会收徒。所以除了西门无恨之外,他的确是没有教导过任何一个人,至于西门无恨在名义上也不算是他的徒弟,久而久之识趣的人也就不会再抱什么幻想了。 西门无恨走过去伸手把夏骏从冰凉的地板上拉了起来,毕竟他现在还有伤在身,跪的太久对身体的损害是非常大的,再者他就算继续跪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另想法子来得好。 虽然夏骏不大愿意起来,但是却拗不过西门无恨的臂力,被硬拉着按在床边坐了下来,而自始至终西门吹雪都不曾理会过他。 西门无恨明白夏骏现在一心只为报仇,但是过分执着于仇恨往往会迷失自我,以他目前的状态而言,根本就不适合修习高深的武功。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西门无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的劝说道:“我爹是不会收徒的,这点你还是放弃好了。不过,你如果想要报仇的话,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用别的方式也同样能够达成目的。” 夏骏脸上仍然难掩戒备的神色,显然是不大相信西门无恨的话,虽然西门无恨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但是江湖传闻他亦正亦邪、脾气捉摸不定,他的这番话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 西门无恨现在感到一阵气闷,为什么这个家伙能够轻易的相信西门吹雪所说的每一句话,却不相信自己的好言相劝,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没有信誉吗,可他自认以前从未做过什么违背诺言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反倒是这个结果呢? 不爽归不爽,西门无恨仍旧耐心的继续劝说道:“我有办法能够让你大仇得报,只不过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至少也要十几年的功夫,我能说的就这么多,究竟该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 夏骏缓缓的垂下了头,很显然是在思考着西门无恨的提议,因为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是极少有人回去做那种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西门无恨如此热心的帮他肯定也是有着某种目的,自己如果答应下来,就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利用;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能够报得了血海深仇的话,即使是被利用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西门无恨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想办法把夏骏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给扔到别的地方去,同时还要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毕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了任何一点机会自然都要好好的利用才是,说不定日后还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西门吹雪此时意外的抬起头,眼神深邃的看着西门无恨侧脸,好像是在思考这些什么,随后又再次低下头,继续看起了手中的医术,那种安然沉静的感觉不禁让人有一种‘在他的身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似得的错觉。 考虑再三,夏骏深吸了口气,一脸坚定的看着西门无恨,声音还略显虚弱的说道:“您救了在下一命,此恩永不敢忘。日后待我报得血海深仇,定会当牛做马报答您。” 西门无恨暗自点了点头,对于夏骏这种能屈能伸的品性还是很赞赏的,“你能想通最好,我有一个朋友能力不凡,身后的势力也足以庇护你。等过几日你的伤好些了,我就修书一封,你前去寻他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一定会帮你的。” 没有在意夏骏那感激的神情,西门无恨起身唤来了一名随侍的女子,吩咐她小心的照看夏骏,然后便和西门吹雪一同离开了这间屋子,回到了隔壁他们二人下榻的房间。 见西门吹雪回屋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口,西门无恨猜测可能是他不太满意自己的做法,于是略带忐忑的开口问道:“爹,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不太合你的心意?” 西门吹雪凝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这件事你如何处理我都不会在意。只是通过这件事,让我注意到了很多以前忽略掉的东西而已。” “爹,我不懂?”西门无恨微微皱了皱眉,他没有听懂西门吹雪话中的意思,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任何的隐瞒,他不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我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吗?’ 一百零三心的包容 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忽而伸手环住了西门无恨的腰,轻轻发力就将他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并且一边用手掌轻抚着他的背脊,一边用平淡温柔的嗓音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算了,无恨,别想太多了。” “恩。”西门无恨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表面上算是听从了西门吹雪的话,但实际上他心里的疑惑依旧没有消除,他不明白究竟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会让西门吹雪产生如此明显的反应,而且他也无法肯定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 微微侧过头,西门无恨半阖着眼睛轻吻上了西门吹雪的那柔软的双唇,心中仍然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够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来消除自己心中的不安,确定所爱之人的心意。 西门吹雪仿佛发觉到了西门无恨的异样,于是缓缓的开启了自己的唇瓣,温柔的回应着他那略显急切的吻,并且还尽量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脊,好用行动来让他彻底的消除那种不安的感觉、逐渐放松心情。 对于西门吹雪那近似于无声的邀请,西门无恨自然是很开心的,原本心中的那点不安和焦虑也逐渐的被那温暖的爱意所取代了,唇间的斯磨也很快转变为了浓浓的深吻,灵活的舌也迫不及待的探入了西门吹雪的口腔中,肆意的征讨掠夺了起来。 西门无恨的动作很明显充满了侵略性,但是西门吹雪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性的举动,而是顺从的任由对方一点点侵占自己的口腔,一点点将自己的欲望挑起,一点点搅乱自己的呼吸,因为他从未拒绝过,不知是不是不懂该如何拒绝,还是打从心底里就不想拒绝。 感到心底里那抹如叫嚣不已的野兽一般的感觉又再次涌现了出来,西门无恨习惯性的攥紧了拳头,打算继续克制着自己。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如果放任自己内心的那只野兽的话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不敢赌、也不愿赌,他害怕会因此而失去,所以他宁可小心翼翼的维持现状,哪怕这种忍耐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和痛苦。 西门吹雪好像感觉到了西门无恨那突然绷紧了的身体,他当然能够明白为什么怀中之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为了帮助西门无恨放松下来,他故意把手由西门无恨的后背移到了腰间,或轻或重的抚摸着西门无恨腰侧最敏感的地方。 西门无恨猛然间深吸了口气,只觉得一股电流快速的流窜过全身,惊觉之下他不小心咬破了西门吹雪的下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了二人的口腔当中。 缓缓的离开了西门吹雪唇瓣,西门无恨抬手用指尖温柔的划过了西门吹雪那沾着血迹的唇瓣,口中下意识的呢喃着心爱之人的名字:“吹雪……” 西门吹雪只是安静的凝视着西门无恨的一举一动,嘴角边显露着淡淡的笑意。其实,自从在万梅山庄的温泉中那次过后,他们二人虽然朝夕相处,并且经常有一些亲密的举动,但是却都没有再进行到最后一步,只因西门无恨的性格使然,以及西门吹雪对他的包容和爱护。 西门无恨感觉那股腥甜的血的味道在自己的口中不断的徘徊、蔓延,就仿佛是催化剂一样,让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都沸腾了起来;又仿佛是一把利剑,毫不犹豫的斩断了束缚着野兽的枷锁,将那叫嚣着的猛兽彻底的释放了出来。他缓缓的抬起头,直视着西门吹雪的双眼,在那如寒潭一般充满魅力的眼眸当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面对着西门无恨的眼神,西门吹雪虽然有那么一点惊讶,但更多的则是欣慰。因为他知道西门无恨此时已经不会再刻意的压抑自己,而是会随心所欲的释放心中的情感,毕竟他不希望心爱之人在自己的面前经常还要刻意的约束。 西门无恨随手用力一拽,就将西门吹雪推倒在了旁边不远处那柔软床上,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俯身压了上去。现在的他脑中已经完全没有所谓的理智这个东西了,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占有,要独占这个自己深深爱恋着的男人。 如果西门吹雪有任何反抗或是不愿的举动,西门无恨想必也不会停下,毕竟和西门吹雪相比他在定力和意志力方面都还差很多,在这种时候是不可能做到悬崖勒马的。 虽然西门吹雪也有其他的手段可以让西门无恨暂时恢复理智,但是现在他并没有用、也不想用,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相爱的两人都会渴求另一半的身体,并且想要更紧密的结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西门无恨缓缓的低下头,再次吻上了西门吹雪那柔软香甜的唇瓣,非常投入的享受着唇舌之间所带来的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而双手则在不经意间解开了西门吹雪的腰带,将那件雪白的外衣一点点从身下之人的身上剥离。 这个过程虽然并不长,但是却让西门无恨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心悸,仿佛在这极其普通的白衣之下隐藏着世界上最神秘的珍宝一般,在谜底揭晓的那一刻,这种心情可谓是难以言喻。 西门吹雪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安然平静的神情,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没能够触动他似的,只有微张的眼中那明显的宠溺和爱恋的色彩以及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彻底出卖了他心底的感受。 西门无恨逐渐的把唇移到了西门吹雪的脖颈间,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好让那种如冰如梅的气息充满自己的心肺,对他而言这就好比是盛开的罂粟花,一旦上瘾就再也无法戒掉,只能够任由自己沉溺其中而无法自拔。 西门吹雪略微测了侧头,把自己那脆弱的脖颈完全的暴露在了西门无恨的面前,作为一个剑客,他这样做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如果有人趁机出手杀他的话,他受伤的可能性就会增加许多。但是现在既然他这样做了,就说明他对西门无恨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也非常的信任。 西门无恨不由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张口伸出舌头用舌尖缓缓的沿着西门吹雪的颈动脉舔了起来,并且随手把孤云剑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横放在了枕头下面,必要的时候他仍然可以快速的拔剑出鞘。 “无恨……你……”,西门吹雪的呼吸明显的加重了许多,看得出来西门无恨的动作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折磨,但是他依旧选择了隐忍,即便是开了口也没能够说出任何一个拒绝的字眼。 西门无恨感觉到了身下之人嗓间的轻颤,忍不住生起了恶作剧心思,于是侧过头直接把西门吹雪的喉结完全的含在了口中,然后用舌头一遍一遍不停的来回□着。并且,他的两只手也没有闲着,很轻松的扯开了西门吹雪的襦衣,温柔的抚上了那厚实而富有质感的胸膛。 西门吹雪微抿着双唇,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有那重重的喘息声回荡在两人之间,他放在西门无恨腰间的双手也逐渐的在收紧,无意间扯断了那条玄黑色的腰带,使得西门无恨的衣襟在不知不觉当中就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松开。 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烧,那火焰带来的并不是疼痛,而是难以言喻的渴求和难耐,他当然明白这是欲望和情感交融在一起所产生的结果,这就好比是火遇到了油,一旦烧起就难以控制。 在西门吹雪的胸口落下了一个个温柔而又细密的吻,西门无恨用心的感受着心爱之人的每一寸肌肤。那并不是如女子般的柔滑细腻,相对来说更具男子的韧性和阳刚,而且还留有一些疤痕,不过他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更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 “无恨……” 西门吹雪的轻唤将西门无恨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顺着西门吹雪的视线看去,他这才注意到屋内的灯光依旧很明亮。他低声轻笑了下,一枚铜钱随手而出,房里瞬间就黑了下来,只有那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缝洒进了屋内。 回过头来,西门无恨发觉到在黑暗当中,西门吹雪的眼眸反而显得更加明亮了,那感觉就如同是藏匿于深海当中的黑珍珠一般,仿佛能够将别人的灵魂也一同吸进去似得。他忍不住用手抚上了西门吹雪的脸颊,并且在他的眼睛上轻柔的落下了一吻,感受着那长而柔软的睫毛颤抖着摩挲着他的下唇…… 夜依旧就是如此的美妙和漫长,但是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只是一个晚上还远远不够,他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一百零四神秘女子 清晨的阳光依旧耀眼而温暖,西门无恨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却并没有看到本应该躺在他身旁的西门吹雪。他用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西门吹雪居然迁就包容自己到如此地步,事到如今如果他还对彼此之间的感情有所怀疑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挥去了脑中那复杂的思绪,西门无恨起身将衣物穿戴好,洗漱完毕了之后推门走出了卧房,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让他心念已久的白色身影,他的心情也随之雀跃了起来:“爹,早啊。” “都快晌午了。”西门吹雪正在将随身携带的金针一一消毒收好,看样子他方才应该是为夏骏疗伤去了。 西门无恨从来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没想到这次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这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相信,但是西门吹雪是不会说谎的,而且现在的时辰也的确是中午了,“晌午?没想到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这几日你一直都没好好休息,多睡会也无妨。”西门吹雪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言语之间反而充满了宠溺的意味。 既然完全想通了,西门无恨也彻底的放下了心中那最后一点忧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坐到了桌边,随手拿起了一块点心,边吃边说道:“爹,那个夏骏的情况如何?” 西门吹雪抬头看了看西门无恨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他的伤很重,至少要休息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是不会妨碍到你的。” “那就好……”,西门无恨低头思索了一会,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明日我便独自进京好了,再者这里距离京城也不远,快马加鞭也就一日的路程。” “也好,你自己多加小心便是。”西门吹雪从不干涉西门无恨的决定,所以这一次他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又逗留了半日的功夫,西门无恨给夏骏留了一封信之后,就独自一人启程继续踏上了进京的路。实际上,西门无恨留给夏骏的那封信是写给叶飞扬看的,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说明了一下夏骏情况,并且拜托叶飞扬收留他,并且如果可能的话就尽量帮他报仇。 独自一个人赶路相对来说就有些无聊了,所以西门无恨并没有选择继续坐马车,而是轻装骑马赶路,这样一来还能让他稍微提提神,不至于感到过于疲倦。 走了三日不到,西门无恨就到达了京城,高大的城墙、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的行人,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普通的城市所能够比拟的,要说繁华热闹,这京城如果排第二的话,就没有城市能够排第一了。 眼见天色已晚,西门无恨并没有急于办事,而是寻了一家环境清雅的青楼住了下来,无论有什么事都打算明日再办。谁曾想还没有到明日,就已经有人上门来迎候他了。 看着破窗而入、紧紧钉入墙中的那只短箭,西门无恨不由的微微一怔,他实在是有些意外,虽然自己并未刻意掩藏行踪,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看到这样东西,顿时就让他感到一阵火大。 西门无恨将短箭从墙上拔了下来,展开绑于箭尾的那封信,上面的内容还是那些陈词滥调,没有丝毫的新意。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响,类似于这种挑战和报仇的书信就有日益增多的趋势,虽然他对于自己的武功和剑法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长此以往他也会觉得厌烦。 不过好在京城一战已经尽人皆知了,西门无恨也打算在决斗的时候拿出自己的真正的实力,如此一来也算是起一个警示和震慑的作用,让那些找他麻烦的人也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不要白白的来他这里送死。 随手将信纸放于了烛火之上,看着火焰一点点吞噬掉了那白色的纸张,西门无恨已经想好了明日赴约时候要做的事情。一般来说,如果决斗的时候他的心情不错,那么十有八九就会方对方一马;如果他的心情很差的话,那么对方就必死无疑,至于对方的身份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第二天晌午过后,西门无恨根据按时来到了挑战书上所约定的地点——天福酒楼。刚一踏入酒楼的门,他就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的很,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但实际上却完全不像那种正经经营的酒楼。 不过,这点小阵仗西门无恨还不曾放在眼里,他举步向着二楼走去,完全忽视掉了周围那些江湖人所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目光。 酒楼的二楼一点都不似一楼的嘈杂和拥挤,反而显得异常的空旷,西门无恨路过的那几个雅间全都是空着,就连应该在这里接待客人的伙计都不见了踪影,惟独只有走廊尽头的那个雅间内隐隐有人影浮现在屏风之上。 西门无恨径直的走向了最里面那间大敞着门的雅间,虽然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影出现,但是他却已经感觉到不止一个人在远远的监视着自己,那种视线不但让他本能的提高了警觉,而且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不适的感觉。 绕过了那扇宽大的屏风,一个坐在桌边的人影跃入了西门无恨的视野之内。那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身穿白色的落地长裙,脸上蒙着一块半透明的白色面纱,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壶热茶和一碟点心,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紧张的神色。 那名女子站起身来略一抬右手,音如清泉且礼节完备的说道:“西门公子,远道而来,还是先请坐吧。” 西门无恨并没有对这名女子客气,直接撩起了衣摆坐在了女子的对面,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对方的一举一动。不过,他却并没有开口说任何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那神秘女子接下来的要说的话…… 精彩的对决往往只在银光一闪之间,直立于酒楼的屋顶之上,西门无恨手中紧握着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孤云剑,英武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赶来围观的江湖人,心中不禁扬起了一抹冷笑。 行云流水般的收了剑,西门无恨直接运起轻功,无声的踏着屋顶离开了这间已经显得有些破败的酒楼。独留下一名血染白衣的女子安静的躺在砖瓦之上,看上去宛如睡着了一般,但却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生气。 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地方,西门无恨刚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他缓步来到了桌边,一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凉茶,一边语气平静的说道:“你等了我这么久,究竟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黑暗之中缓缓的走了出来,观其样貌赫然就是一直跟随在叶飞扬身边的杀阵,也就是“死去”多年的太平王世芓宫九。 杀阵几步来到了西门无恨的面前,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说道:“刚才的那场戏感觉如何?” 西门无恨习惯性的一笑,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毫不在意的说道:“如果我失手杀了她,你待如何?” “那就再找一个替身好了……”,杀阵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随后他又非常肯定的说道:“不过,我肯定你会掌握好分寸的。” 西门无恨并没有理会杀阵的话,而是自顾自得说道:“我真是没想到叶飞扬居然会利用百花门由来已久的恩怨来大做文章,这个障眼法做的的确是很不错。” 对于西门无恨的无视,杀阵倒也没有恼怒,而是在留下了一句话之后便从窗户离开了这间青楼:“三日之后,红门赌坊。” 西门无恨远远的望着那半开的窗子,嘴角微微扬起,并且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和你比试一番,你曾经伤过我爹,这笔账我迟早要讨回来。” 天福酒楼的这场比试不到三日的功夫,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避隐多年的百花门又再一次成为了江湖人谈论的焦点,那些尘封已久的恩怨也被好事之人翻了出来,成为了大家热切谈论的话题之一。 坐在茶楼当中,西门无恨远远的听着那些好事的江湖人无聊的猜测和臆想,不禁越发的佩服起叶飞扬的计策来,如此简单的就挑起了一波令人瞩目的江湖纷争,再加上不久之后的皇陵决战,几乎所有的江湖人都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京城来。有如此完美的屏障在,他们的计划一定会进行的更加顺利才是。 一百零五好友离京 第二天,西门无恨本打算去郊外转转,顺便清理一下连日来一直跟踪他的那些尾巴,但没想到的是刚一出城门,他就碰到了几个老熟人。 “无恨,好久不见喽。”陆小凤笑眯眯的和西门无恨打着招呼,看样子他们像是在此偶遇,不过陆小凤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 “无恨……”,花满楼也随后走了过来,依旧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那种谦谦君子的模样仿佛永远都不会变。 “你们也到京城了。”西门无恨心知这绝对不是什么偶遇,很显然陆小凤和花满楼是有意在此等候自己,看来自己的行踪已经被这两个人完全掌握了,‘真不愧是陆小凤,果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是啊,皇陵一战我们怎么可能不去凑个热闹呢……”,陆小凤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一边向不远处的酒肆走去,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再说了,参与决战的人是你,身为好友的我肯定要为你加油助威的嘛。” 西门无恨跟着陆小凤走进了酒肆当中,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子坐下,等陆小凤点完了酒菜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特意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听到西门无恨这样直白的问话,陆小凤反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很显然他最近得到了不少消息,可能很多都是对西门无恨不利的,所以他才会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花满楼则没有像陆小凤那样顾虑许多,反而很爽快的开口说道:“我最近听说有几路人马都是冲着你来的,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西门无恨微微一笑,略带感激的看了花满楼一眼,虽然对方根本就看不到,“虽然我的江湖经验还比不上你们,但是自保已经绰绰有余了,这点你们就不用太担心了。” “这个我们当然不担心了,从西门吹雪肯让你一个人来就看得出他已经完全承认了你的能力……”,陆小凤接过了话茬,美美的喝了一口刚刚端上来的酒,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担心的是你这次想要做的事情,你真的有把握吗?” 西门无恨听出了陆小凤的言外之意,他相信叶飞扬的保密工作一定会做得很到位,那么陆小凤的话十有八九是故意而为的,说不定陆小凤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求证而已。 想及此处,西门无恨也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了一口之后,神色平静的说道:“比武决斗,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你现在这样问我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 见西门无恨在言谈举止之间并没有什么异状,于是陆小凤眼珠一转,随即笑着说道:“那个叶飞扬的武功可不弱,上次我虽然没有和他交手,但是从他唯一的一次出手我就能够更看出一二。” 西门无恨也淡淡的一笑,实话实说道:“我之前也和飞扬切磋过剑法,我们两个的如果真要以命相搏的话,胜负也是五五之数而已。” 听陆小凤和西门无恨这两个人的对话,花满楼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简明扼要的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无恨,无论你想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都不希望你出事。” 西门无恨略微沉默了片刻,心中多少有着些许感动,随后他放下了酒杯,“我明白,就算是为了我爹,我也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花满楼温柔的一笑,“我相信你为人,也相信你的选择,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但是我只有一点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西门无恨发觉其实花满楼比陆小凤会说话,尤其是这种语言上的艺术,他略微点了点头,语气诚恳的说道:“我明白,谢谢你们。” “呐,你知道就好了……”,陆小凤伸手拍了拍西门无恨的肩膀,故意侧了侧身、在西门无恨的耳边说道:“本来呢,我是很想去看你的决斗、为你加油的,不过……七童非要让我陪他去趟云南。你也知道的,云南路途遥远,这一去一回怎么着也要半年多的功夫……” “你不用说了,我懂了……”,西门无恨同样略略侧了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们一定要玩的开心些,等结束之后我会飞鸽传书给你们的,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陆小凤再次用力拍了下西门无恨的肩膀,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就不久留了,时间紧迫,就此告辞。” 花满楼也略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随陆小凤一同离开了这间酒肆。西门无恨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做,但是应该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毕竟他们两个是西门家好友的这件事早已经尽人皆知了。 西门无恨又在这里安静的坐了片刻,果然如他所料的事情很快就上演了。看着这些几乎将整个酒肆都包围起来的黑衣人,他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泛着寒光的孤云剑瞬间出鞘,只是短短的一个照面,就有三个人倒在了地上。 那些黑衣人看出西门无恨不好对付,于是立刻就转换了战术,开始使用暗器和剧毒来对付他,一时之间,整个酒肆毒雾弥漫,就连那些躲藏起来的无辜路人都没能够幸免。 西门无恨神色一凛,随手拿出了一颗百花丸塞进了口中,然后利用自己的内息直接闭气,身形如闪电一般的开始了这场杀戮盛宴。 剑光如影、身形如电,那些黑衣人没有一个能在西门无恨的手上走过三招,绝大多数都被他一击毙命,诡异至极的剑法根本就让那些家伙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西门无恨把孤云剑收进了剑鞘中,迈步走出了这间酒肆,然后直接点了一把火,把这间不太起眼的酒肆以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全都烧掉了。因为这里刚刚被毒雾所侵袭过,如果不烧掉的话,近期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因此而中毒。 又隔了两日,西门无恨依约来到了红门赌坊。这间赌坊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走进去之后,里面的环境和摆设也都和那些普通的赌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随后他就发现了几个很特别的人。那些人的特别之处不在于他们的衣着打扮,而在于眼神当中,因为自从他走进这间赌坊的们开始,那些人就一直紧盯着他不放。 这时候,一个打扮朴素的下人走了过来,低声的在西门无恨的身边说道:“西门公子,请跟我来吧,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没有理会那些盯着自己的家伙,跟着这名下人向赌坊的后院走了过去。 来到了后院当中,那名下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着后门的方向走去。西门无恨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很快就释然了,叶飞扬此刻肯定在别的地方等着他,而这红门赌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 果然,在出了后门之后,正有一辆宽敞的马车早早的就等候在此了,西门无恨并没有询问什么,在那个下人的示意之下,直接就走进了马车当中,而马车上早就有另外一个人等候其中了。 “西门公子,请坐吧。”贪狼见西门无恨走上了马车,立刻礼貌的打着招呼,对于他来说西门无恨就是主人的客人,所以在礼节上是绝对不能够怠慢的。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侧身坐在了装饰有些奢华的马车坐垫上,既没有询问目的地,也没有询问关于叶飞扬的情况,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我们大概要走多久?” “半个时辰。”贪狼的回答言简意赅,他知道西门无恨在平日里也不是多话的人,于是很识相的在回答完问题之后就闭上了嘴,车厢内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 西门无恨也就趁此机会闭目养神,而其他的感官则在关注着马车外的情况,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这几日光是仇家和杀手就来了不知有多少,光是杀人都让他觉得有些厌烦了,毕竟他又不是杀人狂,怎么可能会对杀人这种事情有好感。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下了,西门无恨跟随在贪狼的身后走下了马车,入目的不是什么宅院府邸,而是一片根本望不到边际的竹林。沿着竹林中的小路向深处走去,一间由柱子搭建而成的竹屋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贪狼在竹屋的外面停住了脚步,而后颇有礼节的说道:“我家主人就在里面,西门公子请进去吧。” 西门无恨抬眼眼看了下那扇竹门,直接走上前去、缓缓的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酒香紧接着扑鼻而来。虽然这是陈年好酒的香气,但却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在这酒香相当中还夹杂着一点极难察觉的药味。 一百零六皇陵对决 “无恨,你终于来了,我可是恭候多时了呢。”坐在藤椅上的叶飞扬此时正在享用杯中的美酒以及桌上摆放着的精致小菜,看上去颇为惬意的模样。 西门无恨可没有轻易相信叶飞扬的话,如果飞扬真的是在等他的话,就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在喝酒吃东西,而是会打点好一切之后再“严阵以待”,“你找我来又不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说是等我,其实根本就是顺口胡诌的吧。” 叶飞扬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了,只是略挑了下眉,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随后,他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说道:“后天就是你我决战的日子了,今天我找你来只不过是想和你聊聊罢了。” 西门无恨一撩衣摆,侧身坐在了叶飞扬旁边的那把藤椅上,毫不客气的拿起了酒壶和酒盅,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怎么,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这怎么可能……”,叶飞扬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罢了,你应该知道到时候在那种情况之下,你我都不可能会留手的……” 西门无恨明白叶飞扬担忧的是什么,毕竟两个人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一个弄不好他就很可能会被叶飞扬给杀掉。不过,比武决斗本来就是不计生死的,他倒是觉得没有什么,虽然他不害怕死亡,但是心里却仍有牵挂之人,所以为了心里的那个人,他也绝对不会死。 想及此处西门无恨淡淡的一笑,很是自信的说道:“我倒是不希望你总是有所保留,我对你真正的实力也很好奇。不过你放心,你是杀不死我的。” 叶飞扬上下打量了一下西门无恨,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从理智上来说,这一场你必输无疑。” 西门无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但他就是深信自己即便是输了也不会死,因为还有一个人在等他,还有一个人真正的需要他,“是输是赢我倒是不在意,我只知道绝对不会死、也不能死,仅此而已。” 见西门无恨这样说了,叶飞扬只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一旁炉火上那精致的药锅端了下来,随后一边将药汁缓缓的沥出,一边放心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到时候你自己小心便是。我虽然不会留手,但也不会故意下狠手就是了。” “那我就先谢了。”西门无恨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叶飞扬手中的药锅,他虽然从味道中判断出这是一种治疗内伤的药,但却识相的并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叶飞扬的私事,如果飞扬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我先失陪一会,你自便就好。”说完,叶飞扬就端着药碗转身推开了内室的门,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了。 西门无恨点了点头,随后便独自一人品尝起这桌上的酒菜来。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会值得叶飞扬亲自照顾,但是从叶飞扬的动作和神态来看,那个人在叶飞扬的心里一定有着很重的地位。但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他可没有兴趣去八卦这些东西。 一日的功夫转眼即逝,身处京城的江湖人都显得兴奋不已,因为今天晚上就是西门无恨和叶飞扬决战的日子。曾经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紫禁一战时至今日还让人记忆犹新,而西门无恨和叶飞扬即将进行皇陵一战则更是吸引了整个江湖的注意力。 西门无恨早早的就来到了位于京城西郊的皇陵,也就是后世著名的十三陵。他之所以来的这么早并不是因为紧张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纯粹是他以前从未去过十三陵,所以想要四处转转。毕竟在当时来说是没有人会特意跑到皇家的陵墓去游览的,不像后世的人早已经把这里变成了旅游胜地。再者,现在的明皇陵还没有十三个陵墓那么多,并且也没有经过盗墓和破坏之类的事情,完全保持了皇陵最原本的风貌,不借机亲自来游览一下就实在太可惜了。 今日皇陵的附近已经驻派了不少禁军负责把守,为的就是怕那些江湖人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毕竟有上一次紫禁之巅的教训,这次谁都不敢再怠慢了。不过好在这里并不是皇宫,而且还处于偏远的京郊位置,所以就算是江湖中人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危及到皇宫大内的安危,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帝和大臣都赞成了西门无恨和叶飞扬在此决斗的原因所在。 明皇陵距离京城约五十公里,坐落于天寿山麓。皇陵地处东、西、北三面环山的小盆地之中,陵区周围群山环抱,中部为平原,陵前有小河曲折蜿蜒,山明水秀、景色宜人。而且这里所有的皇陵均依山而筑,分别建在东、西、北三面的山麓上,形成了体系完整、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陵寝建筑群。 西门无恨走在神路上,看着不远处那红砖绿瓦、清净宜人的景致,心中顿时觉得舒畅无比。道路两旁的杨柳随着微风在轻轻的摆动着,在这宁静的皇陵之中,虽然总是不时的吹过阵阵阴风,但是西门无恨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注意力依旧停留在了周围的景色上。 穿过了棂星门,西门无恨缓步来到了长陵的祾恩殿,这里就是他和叶飞扬越战的地方。不过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叶飞扬此刻正站在祾恩门的正下方,远远的遥望着他。 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武林人士和禁军,西门无恨缓步来到了叶飞扬的面前,习惯性的一笑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这么早。” “为什么不会?”叶飞扬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随后便抬头看向了空中那逐渐升起的月亮,言语之外的意义不言而喻。 今天是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端午节。对于西门无恨来说,没能够和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起度过这个节日,多少也会有一些遗憾,不过好在以后的日子还长,只要明年能够继续在一起就好了。 前来观战的江湖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他们见西门无恨和叶飞扬这两个将要生死对决的人居然气氛平和的一同赏月,就如同相识日久的好友一般,都不禁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起来。 月亮缓缓的升至了穹庐之顶,西门无恨侧头看着立于自己身侧的叶飞扬,双唇微启缓缓的说道:“飞扬,该我们了。” 叶飞扬同样转头凝视着西门无恨,嘴角略微上扬,强大的气势和自信瞬间放出,“好,今晚就让你我放手一战吧。” 一黑一蓝两道身影瞬间就出现在了祾恩殿那金色的琉璃瓦上,弦月当空、星斗璀璨,屋顶上的两人就如同两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对面而立,只有那不甘沉静的衣角在夜风的吹动下不住的轻轻摆动着。 祾恩殿下的人已经聚了很多,但是谁都没有出声,四周宁静的只能够听到草间的虫鸣以及彼此之间的呼吸和心跳。 西门无恨只是平静的凝视着对面不远处的叶飞扬,同样压迫人心的气势、同样平静的神态、同样感觉不到对方任何的杀气。他们只是那样静静的对视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天地之间唯有他们二人而已。 不约而同的,两人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两声龙吟,剑气冲霄。 原本沉静的气势开始变得狂躁不安起来,观战的人都感受到了这种压迫呼吸的气势,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剑尖缓缓的抬起,直指面前之人。 他们二人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对方,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都可能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 剑在月光下看来,仿佛如雪般的苍白。 但是随着杀气的蔓延,他们手中的剑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一边寒光如雪的剑锋上,浮现出了一层淡蓝色的寒气。 另一边苍白的剑锋逐渐的变了颜色,冰冷的剑身殷红如血。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动,但是激战已然开始,那是心的交战、是精神世界的对决。 观战的人都在此刻屏气凝神,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注意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们一旦动了,就必定是电光火石的碰撞,胜负也只在那一瞬间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他们二人手中的剑同时动了,毫无预兆的动了。 两个人的剑都是以快闻名,一黑一蓝犹如两道闪电,轻功已经被他们发挥到了极致。 剑招在空中不断的变幻,隐约之间,人们仿佛看到了两条巨龙在呼啸着对撞而去,生死、胜负在此刻已经全都不重要了。 天外飞仙,将再次享誉江湖…… 一百零七尾声 走在熙熙攘攘的繁华街道上,西门无恨只觉得心中感慨异常。江南他不是没有来过,反倒是来过很多次,但是以往的每一次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让他感到如此的忐忑不安,虽然他之前一直在寻找结果,可当即将面对的时候,他却一再的想要退缩。 这一切都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时候西门无恨正被强行留在万梅山庄养伤。虽然皇陵一战他输的很彻底,但是由于叶飞扬在最后关头避开了他的要害,所以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不过尽管如此,西门吹雪还是很强硬的把他带回山庄养伤,勒令他在伤未痊愈之前不准出山庄一步。 至于朱佑安的计划则进行的非常顺利,三天之后他就诏告天下登基为帝,并且他很快就进行了一系列整顿朝野吏治、推行变法的举措,一时之间本已腐朽的明朝又再度显出了欣欣向荣的景象。好在他是一个聪明人,在夺位成功之后并没有向叶飞扬询问西门无恨的去向,在宫内更是连一句都没有提起过,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西门无恨和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不过,叶飞扬很清楚这个痴情的新帝还是很想再见西门无恨一面的,所以他才在办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亲自跑了一趟万梅山庄,一来是将朱佑安的想法告知西门无恨,二来则是给西门无恨送去一条对其来说十分重要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叶飞扬这一次的登门拜访,西门无恨才决定在伤愈之后立刻快马加鞭的到江南走一趟,这个困扰了他十几年的疑问,终于也要有一个答案了。 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树后面,西门无恨远远的望着那扇极为普通的棕色宅门,踌躇犹豫了许久,如果那结果真的如叶飞扬所说的一般,那他该如何面对西门吹雪;如果不是,那么身为人子的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母,那个从未养育过他的母亲。 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矛盾的心情,以前即便是面对死亡,他都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现在他却打从心底里感到了紧张和慌乱。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一边默念着冰心诀,一边再次疏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个选择他必须要做,是去是留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的从远处驶来,在那年迈车夫的驾驭下,最终停在了这间大宅的门口,很显然应该是这宅子的主人家回来了。 马车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名身穿青色锦衣的男子从车上一跃而下,他的出现让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那飞扬的眉眼、闪耀如星的双目、灿烂自然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那高挂于空中散发着光热的太阳。 看着眼前的那名男子,西门无恨只觉得好似有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在这一瞬间里,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嘎然而止了,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太像了,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青衣男子紧接着侧过身,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搀扶下了一名貌美端庄的妇人,并且用略带撒娇的语调说道:“娘,这次去巡店您也看到了,我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吧,爹那里您就帮我好好说说嘛。” 那名妇人转过了身,脸上带着那种和蔼宠溺的微笑,抬手帮那青衣男子整理了下衣服,随即声音温柔的说道:“你爹是担心你经商的经验少,在行里是会吃亏的。你就安下心来再多学几年,不要太急功近利了……” 躲藏于树后的西门无恨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孤云剑,紧抿着双唇看着那名妇人和那青衣男子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那棕色的宅门当中,心中虽然多少有些混乱,但是却突然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眼前的事实全都印证了叶飞扬的话,可是当西门无恨亲眼所见之后,他却觉得好像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即便他不是西门吹雪的亲生儿子,即便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但是他的名字却依然叫西门无恨。 终于,释然的一笑,西门无恨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厚重的棕色宅门,随后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快步的离开了。因为还有一个人在远处牵挂着他、思念着他、等待着他,为了他最爱的那个人,他也要早点回家才是。 —————————黑猫修罗的分割线—————————— 倚靠在爱人的怀中,西门无恨透过那随着江风飘荡的纱帘,远远遥望着峡谷间那嶙峋的山石奇景,甜蜜而慵懒的感觉开始在全身蔓延。 “困了就睡吧。”西门吹雪一面用手轻抚着下西门无恨的脸颊,一面用另一只手拿起了矮桌上的酒壶,将那空空的酒盅斟满。 “爹……”,西门无恨伸手拿过了西门吹雪刚刚斟满的酒盅,毫不客气的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口中,随后才侧头看着他的脸颊,颇有些不爽的问道:“那件事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西门吹雪再次用酒壶为西门无恨斟满了酒,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答道:“是,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西门无恨暗自咬了咬牙,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有气。原来他不是西门吹雪的亲生子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全都知道了,到头来居然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要不是叶飞扬看在朋友的份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发现了。 “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所以就没让大家告诉你。”西门吹雪缓缓的低下头,深深的凝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用极其认真的口气问道:“还是说,你讨厌西门这个姓氏?” 看着西门吹雪那认真的神态,西门无恨略微一愣,心中的闷气顿时就消了不少,他想都没想就下意识的开口答道:“我……怎么可能会讨厌……” 西门吹雪略微扬了下嘴角,对于西门无恨的回答好像非常的满意,并且顺理成章的接口道:“所以说还是没有必要告诉你。” “唔……”,西门无恨暗自咬牙,一个不小心他又差点被西门吹雪给绕进去了,随后他坐直了身体,死死的盯着西门吹雪的眼睛,忍不住加重了语气质问道:“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吗?” “无恨,你想太多了……”,西门吹雪将手中的酒壶轻放在了桌上,没有丝毫退缩的直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语气平静的答道:“我只是不希望因此而给你带来任何的烦恼和负担,无论你我之间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西门吹雪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懂吗?” 听了西门吹雪那发自肺腑的话语,西门无恨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瞬间就被那满满的爱意和温暖所充满了,‘也许真的如他所说,如果我早早的就知道了这件事,势必会产生困扰和负担,甚至于我最终不会选择和他走在一起,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完美结果了。’ 最终,西门无恨淡淡的一笑,干脆放弃了自己的言语,直接伸手环住了西门吹雪的脖颈,虔诚的奉上了自己的双唇,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感受。 西门吹雪顺势环住了西门无恨的腰,两人的唇瓣就这样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不断的相互摩挲感受着对方,不断的呼吸着对方的气息,不断的品味着对方的味道。 夕阳的余晖透过那轻薄的纱帘洒进了船舱之内,为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镀上了一层美丽而又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 两柄绝世的宝剑就那样静静的相互倚靠在桌边,两条长长的白色剑穗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任凭江风如何吹动,它们都不会再分开…… 重生之剑神之子 作者:黑猫修罗 西门吹雪(一) 初冬的第一场雪刚刚洒下,夜幕在这白色雪花的装饰下犹如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梅树那光秃的枝杈上已经覆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随着这场冬雪的到来,冬天的脚步才算是真正的来临了。 此时此刻,那雪粒的冰冷也恰好能够反映我内心的感受,当我看到花满楼的飞鸽传书时,心中的第一感觉居然是难以遏制的恼怒和无奈。 我承认对于孙秀青这个我曾经的结发妻子,我的确是有着很多的亏欠,但孩子却是无辜的,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流着西门家的血。既然孙秀青不打算照顾我的孩子,那么由我来照顾他也并无不可,只不过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感受到母爱了,因为我早就已经决定了,今生今世都要与剑为伴。 看着晓月冒着风雪从江南接回来的孩子,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下眉,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小、那么的柔弱,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逝去一般,虽然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但是却让人感觉缺少了新生儿应有的生气。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着那孩子的脸颊,尽量动作轻柔的控制着自己的手劲,我生怕稍不注意就伤到这孩子,还好指尖传来的温度很好的证明了孩子依然活着,只是看上去有点瘦弱和苍白,想必是营养不良或是有什么先天隐疾的缘故。 “无恨吗……?如此……便唤西门无恨吧。”那孩子的名字在我的心里转了几转,很快我就明白了些什么,‘孙秀青,你是想通过这孩子来告诉我,你其实并不恨我,但是日后亦不打算与我再有任何的瓜葛吗?既如此,那我也就满足你这最后一个要求,你就安心的过你想要的平静生活吧。’ 随后,我吩咐晓月贴身照顾无恨,如有什么需要直接从库房支取便可,不用再向我做任何的汇报了,无恨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尽量满足他;另外,平日里只要不出这万梅山庄,他想要去哪里都可以。 自此之后的几年里,无恨的到来并未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大的影响,万梅山庄的人也都很喜欢无恨。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逐渐变成了一个精神漂亮的小男孩,而且还非常的听话,几乎俘获了山庄当中所有男女老少的心。 只是我在这段时间里见过无恨的并不多,因为我几乎将所有空闲的时间都奉献给了手中的乌鞘长剑。每隔一段时日,我都会在晚间他睡着之后来为他检查一下身体,然后根据他身体恢复的情况来修改药方,用以治疗他从母体当中带来的隐疾。 厨房也按照我的吩咐,每日都换着花样的为无恨做补身的药膳,而且做出来的菜也与平日里那些普通的菜肴没有什么区别,根本就吃不出什么药味来。 经过五年多的调理和治疗,无恨身上的隐疾这才算是彻底的根除,但是他的体质与同龄的孩子相比恐怕还是有所差距。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要传授无恨武功,如果他不喜欢习武,那么只修习补气强身的道家内功即可;如果他喜欢习武,那么我不介意把自己的独门内功传授给他。 这日,我在清晨练剑完毕之后,就吩咐管家让晓月带无恨来园中见我,一来算是以父亲的身份正式和无恨见上一面,二来是想办法看看他对于练武有没有兴趣。 说实话,以前我从未和小孩子打过交道,更不会照顾孩子,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无恨相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避免面对他的原因。但是,我们毕竟是父子,不可避免的早晚都要面对,既然现在有了决定,倒不如决断一些的好。 听到晓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这才收回了平视着远处的目光,将视线转到了西门无恨的身上,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晓月,把无恨留下你便退下吧。”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无恨居然还是一个相当骄傲和倔强的孩子,面对着我故意释放出来的压力,他宁可咬牙硬撑着,也丝毫不向我示弱,‘有骨气是好事,但是却也反映出了你我之间的生疏。看样子你好像并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父亲,也许在你的印象当中根本就没有父亲这个人的存在吧。’ 不知不觉间,我居然流露出了面对对手时才有的杀气,当我发现的时候,无恨已经倒在了地上。但他却依旧不服输的高仰着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毫不退缩的与我对视着,让我在一瞬间几乎忘记了他还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 暗自深吸了口气,我将自己的气势全都收敛了起来,习惯性的不容拒绝的说道:“无恨,过来。” 看着无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的来到了无我的面前,我的心居然在一瞬间软了下来。自从孙秀青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改过这样的感觉,没想到今天却是一个如此弱小的孩子给我带来的。 我伸手将无恨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还没有想好对于习武之事该如何开口询问,毕竟他只是个孩子,还没有成年人那种成熟的思维。所以我只好一边在心里揣摩着该如何表达,一边拿起了桌上的梅花糕喂到了他的口中,希望他能够放松下那犹如受惊的小动物般紧绷的神经。 无恨好像对于我的做法感到很意外,用他那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同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8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着我的同时,还第一次叫了我一声爹。 只是一个简单到再也不能够简单的称呼,却让我打从心底里感到了一股小小的欣喜之情,并且有那么一点庆幸无恨的存在,‘难道这就是身为人父的感觉吗?’ 西门无恨是个话很少很安静的孩子,这一点倒是很符合我的性格,如果他太好动的话,说不定我早早的就会把他丢到一边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抱着他坐在梅林当中。见他对我手中的乌鞘长剑表现出了浓厚的情绪,我马上就肯定了他是一个喜欢学武的孩子,因为我小时候也是如此,对剑有着浓厚的兴趣,日后才会走上学剑的道路。 习武是一件非常苦的事情,没有毅力的人是不适合练武的,我已经决定要将我的独门心法传授给无恨,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按照我自小练剑的过程来一点一点的教导着他。 无恨的表现倒也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打基础既累人又枯燥,但是他却从没有喊过累,连一丁点的抱怨都没有。每次在我吩咐完之后,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应下,然后认真的按照我的话去练习。 我为无恨详细的规划了今后几年的生活,上午由管家教他习文,下午由我亲自教他习武,虽然他不必像那些文人一样学那么多经史子集一类的东西,但是为了让他日后能够顺利的接掌万梅山庄,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是要学的。 这期间,陆小凤又因为惹了个大麻烦所以来找我帮忙,他很识时务的在来找我之前就把胡子剃掉了。看着他撕下假胡子之后那别扭的样子,我在心里略微犹豫了下之后,还是答应前去帮他解决这件事。 策马狂奔在前往江南的路上,我总是时不时的就会想起留在山庄中的西门无恨,他那小小的身影、倔强骄傲的眼神以及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行事风格,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心里又再次有了一个让我牵挂的人。 时间就宛如指间的流沙,不经意间就流走了,在这三年的时间,我逐渐的习惯了与西门无恨的相处,逐渐的习惯了在远处看着他一天天的成长,习惯了他偶尔对我表现出来的敬爱和依赖。 我不惜亲自将我用一生所总结出来的习剑经验和剑之一道传授给了无恨,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绝对堪比那些绝世的武功秘籍。不过,我只是认为西门无恨已经有资格修习,所以才会教给他,如果他不够资格的话,我宁可将自己一身的武功都带进坟墓里去,因为我曾经发过誓言,有生之年绝不收徒。 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陆小凤这个嗜酒成痴的家伙居然连西门无恨这个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在我外出的时候,他不但明目张胆的来万梅山庄蹭酒喝,而且还教唆无恨陪他喝酒,无恨以前从未沾过酒,自然是没办法和他相比,没过几巡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待我回到山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完全喝醉的西门无恨正紧紧的搂着陆小凤的腰,如若无骨的靠在他的怀里,一面开心的笑着,一面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而陆小凤仿佛也很享受似得,一边喝着酒,一边不断的和无恨聊着天。 西门吹雪(二) 在我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却遵循着内心之中最强烈的渴望,直接拔剑快速的刺向了正想和我打招呼的陆小凤,浓重的杀意也透过我的剑展现了出来。若不是陆小凤故意用无恨做挡箭牌,再加上他那享誉江湖的轻功,他是绝对躲不过我这一剑的。 为了不伤到被陆小凤从怀里推出来的西门无恨,我只得中途收势、硬侧开了剑锋,并且随手将摇晃欲倒的无恨搂在了怀中,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陆小凤那个家伙就跑的无影无踪了。看着怀中的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家伙,我也没什么心情去抓那个罪魁祸首了,索性收了剑将无恨直接抱回了他的房间之中,而后吩咐晓月好好的照顾他。 经此一事之后,我便不容违背的给无恨下了禁酒令,日后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得再沾一滴酒,否则我一定会严惩他的。而无恨好像也明白自己犯了错,所以对于我的话没有任何的反驳,郑重诚恳的应下了我的话,并且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也确实做到了滴酒未沾。通过这件事我也看出无恨是一个极其信守承诺的人,一诺千金是男子汉的作为。 精明的陆小凤通过这几件不起眼的小事很容易的就看出了我对无恨的好,所以他和司空摘星前来万梅山庄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虽然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把他们两个都给赶出去,但是我却很清楚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无恨一定会很不开心的,毕竟他们三个早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我每次就只能够尽量做到眼不见为净,只要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不过分的话,我也就懒得再去管了。 至于陆小凤他们私下传授无恨武功的事情,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去管亦不打算过问,我相信陆小凤的为人,他是不会做出不利于无恨的事来的,而且无恨也不算是我的徒弟,自然就没有门户一说。 一日下午,陆小凤突然的来练武场找我,告诉我了一件让我略感意外的事情,无恨居然拜托他去调查孙秀青的行踪,并且还不希望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原以为这几年的安稳生活早就使得无恨不会去过多的在意此事了,但没想到他还是对此念念不忘。 “既然无恨拜托你去调查,那么你就去好了。”既然无恨想要知道,那么我也就不打算过分的隐瞒,毕竟孙秀青是他的生母,他想要见她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待陆小凤离开之后,我便将尘封于剑室多年的白云长剑拿了出来,细心的擦拭之后将其放在了练武场旁边的石桌上,无恨现在的剑法算是已有小成,是该有个属于他自己的好兵器的时候了。 这把剑是叶孤城送于我的,紫禁之巅的一战至今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他有意赴死,那么当时死的人就应该是我而不是他。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明白他输不是输在了剑法上,而是输在了谋和势上,即便当日一战他赢了我,最终也难逃一死之名,所以他选择了死在我的剑下,选择了他认为最好的归宿。 我身为叶孤城唯一的知己,那一剑亦是尽了全力,因为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只是想要成全他,为他留住那最后的一点尊严。看着他无声的说出谢谢二字,看着他嘴角挂着鲜血的微笑,看着那红色犹如盛开的梅花,逐渐的染满了他的白衣,我的心居然在隐隐的做痛。 当叶孤城倒在我的怀中,最终闭上双目的时候,我这才明白有一段感情在它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亲手扼杀掉了。而正是叶孤城的逝去,让我再度找回了自己的目标,站在顶峰的人永远都是孤独的,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后半生都将与孤寂为伴。 虽然白云长剑的主人早已离去了,但是它却不应该因此而被尘封于室,我是一个爱剑之人,自然明白神兵利器只有在那些有资格的人手中才能够大放异彩,就如同我手中的乌鞘长剑一般,它的生命应该被延续下去。 将无恨带到了练武场,看着他拔出了那柄许久都未染血出鞘的白云长剑,我的心底突然涌出了一个很奇特的想法,‘我很想要见证他的成长,我很想要知道他能否成为超越我的存在,如果他需要的话,我甘愿成为他的垫脚石。’ 这场实力悬殊的比试没有任何的悬念,我只真正的出了一剑就击败了无恨,但即便如此,他的成长也已经让我感到很意外了,他学武不过几年的时间,而且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能够有此实力足可以被称为天才了。 收剑之后我并没有品评无恨的武功,而是询问了下他对白云长剑的看法,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把剑,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真正配得上这把绝世之剑了。但是当我听到他为这把剑取得名字时,一股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了我的心头,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了叶孤城正持剑站在我的眼前。 一阵凉风唤回了我的意识,我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了,但同时那种疑虑的感觉也开始在我的心里逐渐的生成。我承认刚才我的确是忆起了叶孤城没错,但决不至于到眼花影重的地步,那么这种感觉又意味着什么呢? 把自己关在剑室里一个下午,我还是没有找到这种疑虑的源头,也许真的是我太多心了吧,虽然剑客一般都非常的敏感,但是这种感觉也并非每次都准确,既然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那就暂时放一放的好。 晚膳是无恨亲自送过来的,但当他进屋之后没多久,我就看出他受了内伤,‘方才的比武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怎么几个时辰不见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用完了晚膳,我直接好了下无恨的脉搏,从而确定他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所以才受的内伤,想必是他在运功的时候不专心,导致内功岔气所致,而且情况并不是很乐观。我早就告诫过他运功时一定要专注,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意外,没有走火入魔已经算是万幸了吧。 我没有做任何解释就直接带无恨去了后山的温泉处疗伤,那里的泉水很特别,对于治疗内伤有着很好的辅助作用,而且在疲劳的时候来此放松身心也很不错。 在我褪去自身衣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无恨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他的眼神在接触到我的视线之后就立刻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我的心里顿时就泛起了一丝笑意,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很可爱,没想到我们父子二人第一次坦诚相见他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治疗内伤的过程非常的顺利,我见无恨此时的状态也很不错,于是就在没有知会他的情况之下,就帮他打通了经脉。虽然这耗费了我几乎全部的内力,但确认为这完全值得,此后他的武功想必也会因此而突飞猛进了。 做完这一切,我用衣服裹住无恨那□的身躯,将他从温泉之中抱出来直接带回到了他的房间中,在亲手为他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之后才离开,有晓月从旁照顾我也放心不少。 帮无恨打通经脉的事我虽然没有提前告诉他,但他还是很快就发觉到了,第二日午后就迫不及待的跑来找我询问此事,我也就没有隐瞒的都告诉了他,并且还告诉了他我的另外一个决定。我不打算再继续教导他剑法了,因为能教的东西我全都教了,后面的成长就全看他自己了,这就是所谓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无恨很聪明,不用我多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虽然他表现出了些许失望的神情,但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无意义的话,看来他已经完全的了解了我的脾气,我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我之后的生活难得的平静,因为要恢复损耗过多的内力,我至少要休养半年的时间。不过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无恨相处的时间也忽而增多了不少。 我发现他最喜欢听我抚琴,每次都听的异常专注用心,以至于练剑的时候也会走神;而且我还发觉到对于无恨的要求,我从来都不会开口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因为如此我也破例做了很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对于这些我并没有多想,就权当是对儿子的宠爱吧,身为人父的感觉我现在已经能够深刻的理解了。 几个月之后,陆小凤又再次不远千里的来到了万梅山庄,并且一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立刻急匆匆的跑来找我了,同时还为我带来了一个让我感到非常震惊的消息。 西门吹雪(三) 原来无恨根本就不是孙秀青所生的孩子,而是她在江南认识的一位名叫朱蝶的女子所出。由于那名女子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不但未婚先孕,而且还因难产而导致血崩,所以在临终之际就将这孩子托付给了孙秀青,至于无恨这个名字也是那名朱姓女子所取的。 陆小凤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又连忙去调查了朱蝶的来路背景。不过遗憾的是像他这样神通广大的家伙居然都没有查出朱蝶这个人的来历,可见这名女子一定不简单,而且十有八九应该不是江湖中人。 我在听完了陆小凤的话之后,心中除了浓浓的疑惑之外,居然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失望或是愤怒,按常理来说任何一个人被欺骗应该都会很生气才对,所以对于我自己此刻的心情,我都有些不能理解了。 不过,孙秀青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吧,既然连陆小凤都查不出朱蝶的身份背景,那么像孙秀青这样聪慧的女子也应该看出了些什么才对,所以她才会选择把无恨送到万梅山庄来。只要有了我和万梅山庄的庇护,无论朱蝶是什么身份,这孩子都会安全无忧的。 而且,不得不说孙秀青真的很了解我的脾气和性格,如果她不从一开始就隐瞒无恨身世的话,那么我极有可能根本就不会把无恨留在万梅山庄当中,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此事也不能全怪她。 时隔这么久,现在再去追溯对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今后我还是会把无恨当做自己的亲生子般看待,毕竟那孩子真的很对我的脾气,和他相处会让我感觉很舒服,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淡淡的幸福感。 有关于无恨身世的这件事,我却并没有让陆小凤告诉无恨,而是选择了刻意的隐瞒,并且严重的警告了陆小凤决不许再告诉第三个人。因为我不希望此事给无恨带来任何的烦恼和负担,也许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会知道真相,又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但我只要他明白,他是我西门吹雪的儿子,这就足够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的生活一如往昔,无恨也在我的关注下一天天的成长了起来,论武功他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中等偏上的高手了,是该出门去历练一下的时候了,毕竟他还没有任何的江湖经验,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会被人暗算的。 当我外出办事回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无恨的身影,反而看见了一封陆小凤留下的书信,信上说他已经带无恨去江南了,无恨这个年纪应该去历练历练才是,而且他还说我实在是太宠着无恨了,这样很不利于无恨的成长。 我随手将信放在了桌上,想都没想就吩咐管家即刻派人密切注意陆小凤和西门无恨的行踪,如有什么情况发生必须在第一时间回报给我。说实话,我虽然把陆小凤当成朋友,但是对于他这个人我却非常的不放心,因为那个家伙本身就是一个麻烦缠身的人,无恨跟着他难保不会遇到无法应付的危险。 果然,事实最终还是印证了我的预测,陆小凤再一次被一个大麻烦给缠上了,而且还事关朝廷机要,在我的印象当中,但凡和朝廷扯上关系的事情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我便当机立断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务,开始亲自着手调查起这件事来,而陆小凤也很会利用时机,将这几日他所遇到的事情、查到的消息全都用飞鸽传书告诉了我,因为他明白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南平王世子的余党和韩老将军的儿子韩云之间来往密切,而那个逍遥王世子虽然和韩云从小便认识,但却根本没有利益上的共同点。也就是说这件事看似蹊跷复杂,但实际上却是那个精明的逍遥王世子故意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看着司空摘星传来的陆小凤被押解回京的消息,我明白这件事是到了收尾的时候,于是我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动身前往了江南。 就在我刚刚抵达江南的时候,陆小凤笑嘻嘻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在我还未开口询问的时候,就向我再三表示无恨现在虽然被软禁在将军府上,但是却非常非常的安全,完全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性命之忧。 我只是冷冷的看了眼陆小凤,并没有多说什么,想必他也很清楚我的脾气,如果无恨出了任何的问题,那么最先要承受我怒火的人就是陆小凤他自己了,而且我也绝对不会顾念什么朋友旧情之类的。 在逍遥王世子动手的当晚,我和陆小凤也趁夜潜入了将军府,一路上不着痕迹的杀了许多正在巡视的护卫,并且按照约定的地点准备接应花满楼和西门无恨。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陆小凤在半路上还是被将军府的人给发现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再多想,直接拔出了乌鞘长剑,一路杀了过去,几乎把将军府上所有的兵力都吸引了过来。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以陆小凤的身手而言,将军府的人是不可能发现他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陆小凤这么做完全是故意而为的,一来是吸引将军府上所有人的注意,二来则是利用我的武功帮他抵挡随后而来的那人数众多的官兵,想必这些应该是他和逍遥王世子早就计划好的。 “爹……” 一声熟悉的轻唤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随手杀掉了一个碍眼的家伙之后,就下意识的侧头看了过去,只见无恨此时正站在墙边、远远的看着我出神,而不远处那两个躲在阴影里的人已经很明显打算偷袭了。 我心下一惊,马上运起轻功飞身过去,顺势把他搂进怀中的同时,一剑就逼退了正打算从旁边出手的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并且关切的询问着他的情况。在确认了无恨真的没事,只是因为药物关系而暂失武功之后,我就把他交给了花满楼照顾,然后便再次提剑杀入了人群当中。 看着在最后时刻才现身的韩云,我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并且拿出了自己平日里对敌时的状态,气势和杀气绝对是必不可少的武器,而且在我的眼中,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就在我将要出手的时候,另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也出现了,那就是一直在幕后操纵整件事情发展的逍遥王世子。这位世子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完全是一副皇室子弟的样子,但从周围出现的这些锦衣卫我就能够判断出这位世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说不定还是当今皇帝的心腹之一,毕竟能够如此大规模的调动锦衣卫的人,在朝廷当中绝对不超过三个。 解决了两个偷袭我的唐门中人,我依旧平静的看着韩云挟持着逍遥王世子,心中却根本就没有要出剑相救的打算。因为我早就看出那个世子也身负武功,而且用来对付韩云已经绰绰有余。世子虽然看上去像是在一心求死,但我却感觉得出他好像在期盼着些什么。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无恨居然在余毒未清的时候强行运功出剑,虽然我看出他和逍遥王世子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但我现在更担心的却是无恨的身体。他初次踏足江湖,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但我却是一清二楚,如果不尽快解毒的话,他的武功有可能会因此而彻底被废掉。 感觉到无恨又要晕倒的趋势,我索性将他横抱了起来,快步的向马车的方向走去,并且还柔声的安慰着他,但是我的心里却因为他的昏迷而倍感焦急,看起来情况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严重。 回到了百花楼,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独门的方法为无恨清除余毒,这种逼毒的方式我以前从未用过,一来是这种方法太消耗功力了,二来则是危险性非常高,稍有差池两个人都会因此而身中剧毒。 坐在温热的水中,我感受着无恨那因为药物作用而显得有些冰冷的体温,亲手将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剥离,看着他毫无意识的靠在我胸口的模样,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 面对着失去这个词,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以前就算是要失去自己的生命,我都从未感到过任何的惧怕,但是今天我却深深的明白了,那种即便是赌上一切都不想放手的感觉。 ‘只因为无恨是我的儿子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自己,我已经完全搞不懂我对无恨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感情了。若说是父子之情,我总觉得好像不大贴切;若说是家人般的亲情,我又觉得应该不会有这么深刻的冲动。 将这无解的问题暂时抛在了脑后,我暗自默念了几遍冰心诀,把脑海中那些繁杂的思绪慢慢的清空了,然后便专心用金针刺进无恨背部的|岤道中,将他的经脉暂时的封闭了起来。 西门吹雪(四) 逼毒的过程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是当我看到无恨如此痛苦的模样时,心中居然会有一丝淡淡的抽痛,不忍看着他受苦,但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成长,有些时候必要的挫折和苦难却是必须的。 结束之后,我小心的将昏迷不醒的无恨抱到了床上,用毛巾一边帮他擦拭着身上的水滴,一边细心的观察着他渐显安稳的睡颜,而他脖颈上的那点点红痕在我看来反而越发的刺目起来。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他在被软禁的那几日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但不可否认,我的心中因此而生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气。 细心的把无恨安顿好,我便穿好了衣物,直接拿起乌鞘长剑来到了园中,在夜幕和星光之下练起了剑,我逐渐的把自己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都凝聚到了手中的剑上,心中的波澜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平息了下来。 随后我回到了房中,见无恨睡的有些不大安稳,于是就脱掉外衣躺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的把他搂进了怀中,耐心而又温柔的尽力安抚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和体温,我的心神一时之间出现了些许恍惚,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在亲吻着无恨的双唇。 我心下一惊,快速抬起头来的同时,心中却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感,此时此刻我方才明白,我对于无恨的感情已经远远的超出了父子的界限。但这种感情我也只能够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毕竟我对于他的感情只是我自己的事,他没有必要为此承担更多,他只是我的儿子,仅此而已。 由于这一次无恨是私自和陆小凤一同离开的山庄,所以我在回到万梅山庄之后,就直接给无恨下了禁足令,罚他好好的反省思过。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无恨的不足之处还是很明显的,没有一点江湖经验就敢如此乱来,不处罚他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在这段时间里,陆小凤和花满楼倒是来过一次,虽然他们二人特意选择我出门办事的时候来看望无恨,但只要无恨觉得开心,我也就没有过问此事,只当作不知道而已。不过,陆小凤擅自传授无恨那种不完善的武功,这件事情我还是记在心上,日后有机会定会让他好好的长长记性。 将手头比较紧急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我便有了考教无恨武功的想法,如果他的功夫过硬的话,我就打算让他随我一同去关外办事。 比试的过程倒是很顺利,无恨的武功虽然尚显稚嫩,但在江湖中立足自保已无问题。只是最后那一招我不慎伤了他的脖颈,还好我收势及时,否则后果过不堪设想。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的心中居然升起了一种紧张之感,这种感觉陌生的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但没想到却在今日又一次体会到了。 随着我和无恨在大漠当中相处日久,我越发感觉出他对我的关心总是体现在细微之处,而且还对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依赖感,这让我打从心底里就有一种淡淡的喜悦。虽然我看得出来他之前一定是在情感上受到过创伤,但我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相信如果他愿意说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告诉我,如果他不愿意说,那么永远埋藏在他的心底也未尝不可。 关外的那件事虽然顺利的解决了,但我也从中发现了不少的疑点,而这些疑点的背后,全部都指向了西方魔教。只是这一发现我并没有告诉无恨,因为西方魔教不但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门派,而且其背后的势力颇为庞大,我暂时还不想和他们正面交锋。 虽然我和陆小凤都曾经帮过玉罗刹一个大忙,但这并不代表我触动了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会顾念旧情而放手。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不过我目前还不能够拿无恨的命去冒险,所以我才会选择暂退一步,我想对方也应该会知难而退了。 可不久之后的那张请柬却让我颇感意外,叶孤城的义子叶飞扬居然诚邀我前去白云城,观礼城主的继任大典。回顾紫禁一战,叶孤城最终是死在了我的剑下,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是叶家的仇人才对,但没想到叶飞扬反而会邀请我。 先不论叶飞扬的目的究竟为何,单就这场继任大典而言,我就根本毫无兴趣,所以当我看完那请柬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予理睬这件事。但接连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得不再次正视起这张请柬来,因为陆小凤也收到了同样的请柬,并且在这时候花满楼也出了意外,所以为了追查“黑寡妇”的下落,这次白云城之行怕是不可避免了。 思索再三,我决定让无恨先行前去白云城,而我则和陆小凤分头去追查这件看上去很是普通的江湖仇杀事件。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我越发感觉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很快的,陆小凤暗中查访的消息就证实了我的猜测,所有的疑团都指向了一个地方——白云城。 我暗自算了算日子,距离白云城城主的继任大典已经没有几日了,于是我便快马加鞭的向白云城赶去,一来是尽量缩短花在路上的时间,以免夜长梦多,二来则是因为我对于无恨的思念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待到了城主府见到无恨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让我不禁心中一暗,只见无恨正和一个开朗清秀活泼的女子在那里有说有笑,一时之间我竟感到无所适从。此刻我才明显的感觉到无恨已经长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一想到他会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我的心中既没有感到欣慰、也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淡淡的苦涩。 作为一个父亲,有这样的感情已是不该,所以我绝对不会因此就让无恨失去他一生的幸福。因为他和我不是同一类人,“放弃”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我为了剑道而放弃了全部,但是他却仍然有着得到幸福的权利,所以如果必要,我会选择放弃。 之后在白云城的这段日子,我和无恨的相处一如往昔,毕竟无论怎样,我们都还是父子,能够见证他的成长,看着开心快乐,最终找寻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这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人应该要学会满足和珍惜,尤其是当你所拥有的东西少之又少的时候,对于其他的东西,我也不会再去奢望。 随着城主继任大典的到来,所有的一切也都明朗化了,曹家兄妹妄图利用叶家来达成他们的目的,但却反被叶飞扬利用,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叶飞扬年纪轻轻就能够有如此的心机,我感觉日后他的成就将会远远的超过叶孤城,而西方魔教在他的手中也一定会发扬光大的,玉罗刹如果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意外再次牵动了我的心神,曹子旭居然用无恨的性命来威胁我放下手中的剑。剑对我而言就是生命,一旦放弃就将意味着我的剑道之路就从此断绝,但另一边是无恨的性命,是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在这样的矛盾之中究竟该如何抉择,于我就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但我并没有思考太久,就如同在紫金之巅上的那一剑一样,那种复杂和矛盾的心情只是转瞬之间罢了。如果在这两者之间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那么我选择放弃手中剑,因为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无恨却先我一步做出了选择,眼看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我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绞痛,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傻,居然会为了我而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好在那把白云长剑十分特殊,而且无恨出剑的手法也非常的精妙,在这两者的共同作用之下才保住了他的命,这样的结果也让我紧张担忧的心情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之后的这段日子里,无恨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虽然这次伤得不轻,但却并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这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而我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待无恨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我便决定将他带回到万梅山庄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毕竟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不可能比家里来的舒心,而且相比较而言,万梅山庄绝对会比白云城要安全得多。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无恨的身体基本上完全恢复了,并且他的武功也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而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所以自此之后,我只要去外出办事,就一定会把他带在身边,这也是增加江湖经验最好的办法。 西门吹雪(五) 考虑了整整三日,我最终还是做出了退隐江湖的决定,一来是因为我目前在剑之一道上恐怕再难有所寸进,因为在江湖中已经没有第二个叶孤城了,所以没有了对手的我在意境上将不会再有提高的机会;二来是因为我希望无恨能够有更大的成长空间,不要被我的名号和声望所影响到,尽他自己所能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无恨对于我的决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毕竟他也是学剑之人,有些事情不需言明就可会意。而且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未作出任何的询问,只要是我做的决定他都会在一边默默的支持,即便是在陆小凤那有意的暗示之下,他的回答依旧没变。 今年山庄的梅树长势非常好,梅花也比往年开的茂盛,看着无恨和陆小凤他们几个说笑的样子,我难得开口邀他们在春节的时候留下来一同热闹一下。其实,我是一个不太爱热闹的人,即便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也会尽量一个人独处;不过自从有了无恨的陪伴,我的生活就某方面而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每当看到无恨那欣喜开心的笑容,我都会觉得这种改变是值得的。 叶飞扬的到来出乎了我的意料,在城主府的时候,他应该很明显的看出我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如果不是碍于无恨的关系,我在私下里恐怕根本就不会理会他。但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万梅山庄中,想必又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无恨参与吧。 但当叶飞扬来到我的面前,向我说明了他此次的来意之后,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才忆起在城主府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画面。如果抛开感情不谈,单是就那位顾姑娘来说,她和无恨还算是般配;但我不是无情无欲的神,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所以我在听说无恨已经应下此事之后,心中居然闪过了一丝痛楚。 虽然我可以利用自己父亲的身份来婉拒这桩婚事,但我却并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是无恨他自己的选择。如果那是他所喜欢的女子、是他应该拥有的幸福,那么我也就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只要他能够过的幸福就好。 可就在我应下此事的时候,无恨的反应却让我有点不解,从他的脸色以及扭头就走的态度来看,他好像并不希望我答应这件婚事,那么他又为什么要答应叶飞扬呢?我没有来得及细想,就马上叫慕韬去看看无恨的情况,毕竟现在还有客人在场,我不方便马上离开。 过了一会,慕韬回报说无恨把自己关在房里面不肯出来,而且对于门外的人也不做任何回应,不知是不是因为婚事的事情所以在闹别扭。我轻轻摇了摇头,无恨很有可能是因为我应下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而且我看得出来他现在并不是在闹别扭,而是很难过。 思虑片刻,我便吩咐慕韬去注意一下无恨的情况,如果他不出来的话也不要去打扰他,我相信这件事情他应该会想通的,我希望他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如果他不愿意尽快成婚的话,再迟个几年倒也并无不可。 可是待到天黑之后,慕韬都没有再来回报过,可见无恨一直都没有从房里面出来,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点点的担忧开始在心中不断的徘徊着,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最终我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如果无恨还没有从房里出来的话,那么我就把那扇如纸张一般的房门直接破坏掉好了。 刚刚踏进园门,我远远的就看到无恨居然只穿着一件里衣,就那样躺在冰冷的石头上蜷缩成了一团,地上还摆放着几个酒坛。我下意识的运起轻功,瞬间到了无恨的面前,只见他双目微阖、神色迷离,很明显就是喝醉了,并且在脸色发白的同时,双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定是寒气入体造成的,而那白色的衣领上有几点不该出现的鲜红,怕是他又受了内伤。 慕韬见我来此,便立刻起身告退了,身为一个总管,他审视适度的做事方式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才干,他的确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信任和期望。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弯下腰直接将无恨横抱了起来,感觉到他那冰冷的身体紧靠在我的胸口,我不由自主的略微皱了下眉,看来必须要尽快帮他去除寒气,否则的话,当寒气完全侵入他的经脉并且和他体内那种阴柔内力相交互融的时候,他的内伤就会进一步加重,而且说不定还会因此而留下病根。 我直接把无恨带到了后山的温泉处,利用自己的纯阳内力配合着略有些发烫的泉水,将无恨体内的寒气一点点逼出了体外,好在他在外面呆的时间还不算长,否则我恐怕又要为他扎一回针灸了。 带无恨略微清醒过来之后,我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抬手狠狠的打了他巴掌,因为这一次他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不但借酒消愁,而且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我最不能够忍受的事情。身为练武之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但是那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虽然会担忧、会心疼,也只能把这种感情埋在心底;可如果他自暴自弃的话,那么当他再拿起剑的时候,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了,心智不坚是习剑之人的大忌。 面对着我的怒火,无恨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而是很诚恳的低头认错,看来他也明白自己的这种做法错的有多离谱了,如果他真的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那么这一巴掌打得也值了。 再度将无恨搂进了怀中,我这才稍微有那么一点悔意,刚刚因为恼怒的关系,我出手并没有控制力道,想必无恨一定被我打得很疼吧。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打骂过他,哪怕是他做错了事,我也只是小惩以戒而已,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和我心生隔阂…… “爹,孩儿不想成亲……” 无恨的话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我略略低头看了看神情稍显忐忑的无恨,不假思索的回道:“你既不愿,此事便作罢。” 无恨听后显得非常意外,他再次不确定的又询问了一遍,但得到的还是我给他的同样的回答,如果他真的不想成亲,那么我也绝对不会逼迫他,我不想用什么传统规矩来束缚他,只要他觉得开心便好。 无恨接下来的话让我不禁打从心底里面感到了一丝欣喜,不过紧随而来的便是深深的矛盾之情,他和我是完全不同类的人,他没有必要放弃他应得的幸福,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儿女、贤惠的妻子,就像所有朴实幸福的家庭一样, 但很快无恨的那句告白似的话语就让我的心在一瞬间被惊喜给填满了,这不但让我长久 01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第29部分阅读 重生之剑神之子正文+番外完结 作者:rourouwu 来的矛盾马上烟消云散了,而且还让我明白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并不是单方面的在付出,我的感情已经得到了所爱之人的回应。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无恨完全不似以往的听话和稳重,反倒很大胆的就这样吻上了我的唇。他的吻对我而言就如同那甜美的罂粟一般,一旦我放纵了自己的心神,那么结果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我不希望因此而伤害到他,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咬牙隐忍。 可是无恨却并不满足于现状,很快的他就伸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唇间的轻触也逐渐的变成了厮磨。最终我心中的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我直接伸手将他紧紧的搂在了怀中加深了这个让人迷醉的吻。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将再也无法停下,直到彻底的被烈焰焚身,直到毫无阻隔的结合在一起……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在无恨的面前继续掩藏自己的感情了,因为我们都彼此了解了对方的心意,有些话就算是没有说出口,我们也都心照不宣了。虽然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他,但是现在我更认为已经完全没有再说出来了,那无论对他还是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是无恨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读懂我的心思,我现在才彻底明白这种默契正是我们两人之间情感的体现,只不过以前我从来都没往这方面考虑过,所以才会没有感觉到。 后来,无恨打算去做一件很有挑战性且危险性也极高的事情,他并没有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在作出了这个决定之后就直接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我。虽然我在心里是不大愿意他去做这件事的,但我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阻拦他的字眼来,如果那是他想做的事情,那么我就会无条件的支持他,并且通过这件事我也再一次确信无恨是真的成长了。 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无论未来经历了多少,无论我们能否走到最后,我都只希望无恨能够记住一句话:“无论你我之间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西门吹雪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