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撩(重生)》 分卷阅读1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 书名: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备注: 李天宁身为景朝长公主却至死未嫁,只因为在年少时,心上的少年将军便因她而死。 一朝重生,李天宁立刻赶去了将军府。 见许乘风还活着,李天宁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许乘风变成了一个……傻子。 还笑嘻嘻地看着她,唤了一声:“娘子!” 李天宁应了一声,上前牵起许乘风的手,心道:傻了我也喜欢。 小剧场: “想要娘子抱。” “好!” …… “乘风哥,你已抱了我很久了。” “可我最喜欢抱着娘子了。” 阅读指南: 1、一般早上九点更新,其余时间是在捉虫,有事会请假。 2、架空历史,请勿考究。 3、甜文,男女主互宠。 4、双重生,男主会康复。 5、对外硬气对内娇软女主X打直球的忠犬天然撩将军 6、小部分涉及权谋,作者尽力写,若有不妥,请轻喷……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天宁,许乘风 ┃ 配角:顾九振,顾十逍 ┃ 其它: ================== ☆、重生归来(捉虫) 永朔三年的十二月,正是隆冬时节,天寒地冻的,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皇宫的红墙朱瓦上,也显得挺别致。 可景朝的皇帝李盛齐现在没空欣赏这幅别致的雪景,指使着常乐宫的宫人们将门窗关好,别漏了寒气进来,随后又亲自给床榻上的女子添了一床软被,轻声道:“姑母,您别着了凉。” 这是他的姑母,敬安大长公主。李盛齐的父母过世早,他是由姑母一手带大的。 李天宁对于李盛齐而言亦师亦母,二人之间自然感情深厚,李盛齐心中也十分敬重李天宁。 见他语调有些发颤,李天宁也有些心疼,薄唇轻启想要安慰一番,最后张了张嘴,还是看着李盛齐虚弱地笑道:“齐儿长大了,姑母终于可以放心了。” “没有的事,齐儿还小,不懂事得很,”李盛齐强笑着安慰她,“还需要姑母教导。” 李天宁轻咳了两声,劝道:“齐儿,别这样,姑母有话和你说。” “那姑母好好睡一觉,”李盛齐已经有些哽咽了,“等醒了再和齐儿说,齐儿就在这里等着您。” 李天宁又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随后伸出胳膊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就说,一会儿睡下了,就不知道能不能醒了……” 李盛齐赶忙打断了她:“姑母不许胡说,侄儿还等着看姑母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李天宁小声重复了一遍,唇边竟然漾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可那双清亮的眼眸中却渐渐蓄起了泪来。 “姑母,您怎么了?”见她几欲落泪,李盛齐慌了神,赶紧去替她抹眼泪,“可是齐儿说错话了?” “并不是,”李天宁垂下眼睛,道,“只是你让姑母想起来了,很多年以前,也有个人和我说过这句话,我那时明明答应他了,可是最后我却食言了,没能做到。” 是啊,她根本做不到。这么多年了,她的年纪也渐长,世人都当大长公主李天宁是一心为国,所以拖到了二十五六都不曾谈婚论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再也放不下第二个人了。 李天宁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张熟悉的面容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那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看着也就十□□岁,正朝着自己爽朗一笑,随后又朝着自己伸出手来,朗声道:“阿宁,过来,我带你去看烟花。” 李天宁刚要答应,画面忽而一转,转眼那少年便躺倒在地,身上钉着十余支淬了毒的铁箭,撑着最后一口气伸手轻抚自己的脸颊,气息微弱地叮嘱她:“阿宁,你答应我,你一个人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说罢,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不论李天宁怎么哭喊,他都没能再醒过来。 “乘风哥……”李天宁嘴唇翕动,眼角终于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随即浑身发抖,忍不住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姑母,您怎么样了?”李盛齐喊了几声,见她不应,慌忙起身喊道,“太医!快传太医!” 李天宁看着侄子的背影,想叫住他再最后叮咛两句,可张了张嘴却又咳出了一口鲜血,她终于撑不住从体内涌上来的阵阵倦意,缓缓合上了双眼。 *** 现在刚刚开春,天气渐渐地暖了起来,宫里的元宝枫已经爆出了嫩青的新芽儿来,还有几只喜鹊立在枝头,“喳喳”地叫着。 常乐宫的大宫女白燕伸了个懒腰, 分卷阅读2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感叹道:“一清早就有喜鹊,这是好兆头呢。” “什么好兆头?”和她同住一屋的青雀问,“今日小许将军会来和长公主赔礼道歉?” 白燕掰着手指算了下,了然地笑道:“算算日子,现已是第三天了,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往常长公主和小许将军吵架,不都是小许将军先低头的么?” 青雀捶了她一下,咯咯笑了起来:“你担心什么呀,咱们长公主和小许将军不就是这样?吵了好好了吵的,哪儿用我们瞎操心?” “也对,”白燕歪了歪头,调皮地笑道,“不想这些了,咱们快走吧,长公主该起了。” 二人一路低声说笑,一直到了长公主的寝殿门口,这才收了这些玩笑话,整了整衣衫,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 却不料李天宁已经下床了,她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妃色寝衣,一头青丝散乱地披在肩上,脚上也没有穿鞋,正呆呆地站在梳妆台前发愣。 “哎呀,长公主您怎么光脚站着?快坐下吧。”白燕见状,急忙跑上前,扶着李天宁坐下。 青雀已经取了件外衫替她披上,又替她把绣花鞋拿了来,蹲下身服侍她穿上,口中劝道:“才刚刚开春,天还凉着呢,长公主还是该多穿些,仔细身体才好。” 李天宁伸手摸了摸梳妆台光滑洁净的桌面,又抬手摸了摸脸颊,只觉得这一切都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她们,有些怀疑地问:“白燕?青雀?” “奴婢在。”二人低着头应了一声。 李天宁觉得奇怪极了,这两个丫头和她差不多大,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伺候,一直忠心耿耿。李天宁自己虽然没嫁人,但也不能拖着这两个好姑娘,所以几年前便替她们找了婆家,风风光光地将她们嫁出去了。 可现在她们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李天宁试探着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白燕和青雀相视一眼,面色困惑极了,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主子问话,奴婢必然要回答,于是白燕壮着胆子应道:“奴婢们是伺候长公主的宫女,当然会在这儿了。” 李天宁见她们一头雾水的模样,知道问她们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叹口气道:“你们先起来吧,替本宫梳头洗脸。” 二人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是,长公主。” 李天宁由着白燕拿了黄梨木的梳子,替她一下一下地梳着发尾,眼睛却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陈设,这里虽然还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常乐宫,可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盯着梳妆台瞅了好一会儿,终于在白燕替她盘好头发后发现了不对劲,伸手拿起了梳妆台上一个尚未完成的簇新香囊,上头绣了一朵粉色的并蒂莲花,边上还有两个空空的小鸟,只拿白丝线打了个轮廓,还没来得及填上彩色丝线。 白燕见了,抿嘴一笑,道:“长公主这莲花绣得好极了,就好像是清晨刚开出来的一样。” 李天宁修长的手指握紧了那枚香囊,心头逐渐泛起了一丝苦涩。 这枚香囊是她少女时期做的,原想绣一个鸳鸯并蒂莲赠与许乘风,可她又不善女红,这香囊拆了绣绣了拆,前后折腾了大半年,统共也只绣出了朵莲花并一只鸯鸟。 再后来,这香囊就没再绣下去了,一直都只有一只孤零零的鸯鸟游在并蒂莲花边上。 因为许乘风死了,这枚香囊也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那时李天宁哭了许久,最后将这枚未完成的香囊锁进了梳妆匣里。 李天宁看着那枚香囊,叹了口气,又看着铜镜中自己明显年轻了不少的脸庞,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转头问道:“白燕,现在是什么时候?” “回长公主话,”白燕回答,“已是辰时一刻了。” “本宫不是问这个,”李天宁摇摇头,接着问,“现在是哪一年?” 白燕的眼神越发困惑了,总觉得长公主今日有些奇怪,但她还是照实回答:“今年是延和五年。” “延和五年?”李天宁低着头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目光炯炯,催道:“青雀,快让人备马去。” “现在么?”青雀愣了,提醒道,“可是,长公主,您还没用早膳呢?” “不用了。”李天宁起身道,“立刻备马,本宫要出宫。” 见青雀犹豫,李天宁赶紧催促道:“你快去呀,我都要急死了。” 青雀怕李天宁生气,赶紧一迭声地应着“是”,便跑了出去。 一旁的白燕挑了一支成色上佳的白玉簪子,替她装饰到刚刚梳好的发髻上,最后又沾了些刨花水抿了抿她鬓边的小碎发,边抿边问:“长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李天宁眼角含笑,语调中带着几分急切,道:“许府。” 现在这个时候,许乘风一定还活着,她要去找到她的乘风哥,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许乘风死了。 白燕却“啊”了一声,嘟囔道:“长公主,您前日还和小许将军吵了架呢。”b 分卷阅读3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r   “是吗?”李天宁站起身,摸了摸那支玉簪,随口问道。 “当然是了。”白燕劝道,“奴婢知道长公主惦记小许将军,可是您金枝玉叶的,怎么能先低头呢?” 李天宁只是笑而不语,挑了一身轻便素净的衣服穿上身,快要走出常乐宫时又转头叮嘱道:“你们不许跟着我,我很快就回来的。” 白燕无奈,又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能施了一礼应了声“是”,又恭送她出了常乐宫。 李天宁翻身上马,挥起马鞭高呼一声,那匹骏马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她在心中默念道:乘风哥,我来了。 ☆、傻将军 三月初还是早春,天气还有些寒冷,现在又是早上,寒风仍旧有些料峭,风刮在脸颊上,像刀割一样生疼。 李天宁却顾不得这些,双手紧紧抓着缰绳,策马奔驰在初春的冷风里,心中半是焦急,半是期待。 现在是延和五年的春天,若是她的记忆没有出错,此时的许乘风还活得好好儿的,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刚刚随着父兄出征归来,立下奇功。 若是他还活着,现在也该是名动天下的大将军了。 李天宁骑在马上,长叹一声,心头一时间涌上些许愧疚,不过随即她又振作起来,心道这世间没有如果,只有眼前。 上一世,许乘风用他的命换来了自己的安稳人生,那么这一世,就让自己去护他一世周全吧。 李天宁收了收缰绳,让身下的快马速度慢些,别惊扰了周围的百姓。 她握着缰绳,任由快马缓步行在路上,心想现在时辰还早,照着许家的规矩,许乘风应该已经在演武场上晨练了。 许家是将门,男子世代从军,从许乘风的爷爷许昭开始,便是景朝皇室所仰仗的大将,现在许家的府邸也是先皇所赐,就位于京城中,建得高大气派,离皇宫并不远,不一会儿,李天宁便到了许府。 李天宁站在许府的大门外,看着门口先帝御赐的洒金匾额,只觉得恍如隔世。 上一世,许乘风为了救她而死,李天宁心中有愧,明里暗里也对许家有着诸多照拂,可她却从未再踏进许府半步过。 那个许乘风长大的地方,处处都留有他的身影,李天宁不敢进去,生怕自己触景生情。 李天宁微微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这才伸手叩响了许府的大门。 “来了,来了,什么人呐?”里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打开了大门,从门缝里露出了一个脑袋。 一见是李天宁,这许府看门的老伯赶紧跪下,向她问安:“给长公主请安。” “福伯,快请起。”李天宁赶紧扶起福伯,推开门就踏了进去,口中问道,“乘风哥呢?可是在演武场上?” 此言一出,福伯面露难色,看着李天宁欲言又止。 福伯早得到了许将军的命令,说是这几天府上不见客,若是有什么人上门就赶紧把他打发走。起因便是前日三少爷从郊外回来的路上,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撞伤了后脑勺,当场就不省人事昏死过去,等他醒过来后就突然染上了疯病,不认得人也就算了,还痴痴傻傻的,仿佛一个五岁小儿一般。 可眼前这女子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金尊玉贵的敬安长公主,又自幼和三少爷交好,他一个守门房的,哪儿拦得住她啊? 福伯望着李天宁,支吾了一会儿,见她已经走进几步,还是上前拦到李天宁面前,迟疑着开口:“长公主,您还是先回去吧,三少爷他……他病了。” “病了?”李天宁震惊地重复一遍,眼珠一转,便直接绕开福伯向里跑去。 许乘风自幼习武,身子又一向硬朗,在李天宁的印象中,他似乎连风寒都未曾染过,少数几次卧床不起,那还是因为受了外伤,乍一下听见他卧病在床,李天宁一下就有些慌了神。 福伯“哎呀”一声,懊恼地跺了跺脚,暗道不好,便赶紧合上许府大门,进去通报将军和夫人了。 李天宁也来过许府不少次,自然也是认得路,都不用人带着,自己便熟门熟路地跑到了许乘风的房门口。 可今天却古怪的很,许乘风的房门口空无一人,安静得很,也没有什么丫鬟小厮在外头候着,房门虚虚掩着,被早春的寒风吹出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 周围的气氛静谧得有些吓人,李天宁微微有些怕,伸出手来,白皙纤长的手指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几步,推开房门小声唤道:“乘风哥?” 并没有人回答她。 李天宁推开房门站了进去,环视了一下四周,还是未曾发现有人,这样反常的情况让她有些胆怯,便微微提高了音量,喊道:“乘风哥?你在不在?” 仍旧无人应答,李天宁不死心,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便一脚踏入了房门。 女儿家进男子的房间本 分卷阅读4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有些不妥,可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乘风哥?”李天宁走进房间四处查看,一边试探地出声喊着,一边暗自后悔自己出宫时,没有带个武器防身。 许乘风的卧房很干净,布置得也很是简洁,家具都没有几件,一眼就能看穿。 李天宁粗略地扫了一眼,见床铺上的枕头被子都很散乱,她上前摸了摸那床被子,还能摸到些许温热,这证明许乘风不久前还睡在这儿。 “怎么回事儿啊?”李天宁小声嘟囔了一句,暗想他不是病了么,怎么还到处乱跑?府上的下人也不看着他,简直不像话。 这样想着,李天宁心中没来由地多了几分烦躁,在许乘风的房间内来回踱了几步,可心中的烦闷却不曾减少,便随手抽出了书桌边上的椅子,一屁|股就坐下。 谁料她刚一坐下,书桌底下就传来了一声男子的痛呼。 “你踩到我的手了!好痛!” 李天宁被这一声吓得跳了起来,随手抄起了书桌上的砚台,退后几步,低声吼道:“什么人躲在那儿?” 书桌下还真藏着一个人,穿了一身黑色衣裳,看着身形还挺高大,可他整个人却蜷缩成一团,面容全掩在书桌的阴影下,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书桌下藏着个人。 “你快出来,别装神弄鬼地躲着。”李天宁微微弯下腰,盯着桌下,压低嗓音吓唬着对方。 “不,我不出来。”书桌下那人却不肯出来,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他低沉的语调分外不搭,“他们给我灌很苦很苦的药,给我脑袋上扎那么长的针,还……还放狗追着我跑。” 李天宁竖起耳朵听着他说话,越发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砚台,向着书桌走近几步。 见有人过来,那个高大的身形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口中哀哀求饶道:“别……你别打我……” 李天宁慢慢蹲下身,定睛朝书桌下看去,这才看清了这人的脸庞。 那张脸,李天宁相信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上辈子,多少次午夜梦回,这张俊朗的面庞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或哭或笑。 在来许府之前,李天宁也曾想过,时隔这么多年,等她真的又见到了许乘风时,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惊喜地哭出来,还是高兴得又蹦又跳? 可等她真的又见到许乘风了,她却不想哭也不想笑了,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抚着许乘风刚毅的脸颊,就像当年许乘风临死前对自己那般轻柔。 “乘风哥,”李天宁看着他,温柔地开口唤道,“快出来吧。” 许乘风只是低着头,噘着嘴,委屈巴巴地揉着手指。 他这幅样子好像还是个孩童一般,李天宁看着觉得有点好笑,捂着嘴假咳了两声,温声问道:“是不是我刚刚踩疼你了?” 许乘风也不说话,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李天宁就朝着许乘风伸出手,温声道:“那给我看看可好?” 许乘风“唔”了一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才从书桌底下钻出来,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出去。 “真是的,”李天宁用手指弹了一记许乘风的额头,笑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疼。”许乘风用另一只手捂着额头,蹲坐在地上,像一条可怜的大狗。 “好了,不疼啊,我给你吹吹。”李天宁还是心疼他的,双手握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他的手指都被踩得通红,心里也有些抱歉,赶紧朝着他的手指吹了吹,又轻轻揉了几下。 李天宁一边吹气,一边想起了年幼时,有一次她摔倒了,蹭破了手掌上的皮,许乘风也是这般温柔地握着她的手给她吹气。 虽然这举动对于伤口愈合没什么用,可想到这件事,李天宁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 许乘风偷眼瞧着面前明艳动人的少女,几乎不敢直视她,只觉得对面少女温热的体温从指尖上一路烧到他的心尖上,烧得他一颗心“通通”直跳。 “我,”许乘风咽了咽口水,把头别到一边,想要把手指给抽回来,垂着眼睛道,“我已经不疼了。” 李天宁却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朝许乘风笑了笑,随后说道:“乘风哥,咱们起来吧,地上凉。” 许乘风原本是不愿意起来的,一旦起来了,外头那些人就会找着他了。 他觉得外头那些人好烦,总要他看大夫吃药,还不如躲在桌子底下,虽然狭小不舒服了些,可却能得个清净。 可许乘风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隐隐约约地记起了一句话,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好”,随后便乖巧地随着李天宁起身了。 等他出来了,李天宁这才看清楚,原来他的头上还缠了一圈雪白的绷带。 李天宁皱了皱眉,问道:“乘风哥,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乘风那张俊朗的脸上写满了迷茫,看着她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其实方才那一番折腾,李天宁也察觉 分卷阅读5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到了许乘风的不对劲,一颗心慢慢提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许乘风低头看了看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理所当然地说道:“牵过手,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李天宁听了这话,一下就愣住了。 “风儿,你胡说什么?”许夫人正从门外走进来,正好就听见这句话,吓得大惊失色,生怕李天宁生气跑去皇上跟前告状,于是赶紧把许乘风拉到身边,朝着李天宁行礼道歉,“小儿昨日撞伤了头,现下正在犯病,总是爱说些昏话,还请长公主勿要怪罪。” 许乘风却不服气了,大声喊道:“什么胡说。我明明听人说,牵了女子的手,那她就是我娘子了。” “快住口,这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告诉你的。”许夫人气急了,手举在半空中最后还是不舍得落下,只是推了他一把。 “许夫人,无碍的。”李天宁忙上前劝道,“乘风哥病了,该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许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恭敬道:“谢长公主不怪罪,小儿现在言行无状,怕又惊扰了公主,不如臣妇派辆马车,先送公主回宫吧。” 许乘风一听她要走,赶紧上来扯住她的衣袖,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无助:“娘子,你别走,我怕。” 李天宁将他拉到一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别怕,万事有我在呢。” 许乘风两道浓眉拧起,也不说话,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扯着她的衣袖不放。 “听话。”李天宁哄道,“我这就回去求皇兄赐婚。” 许乘风皱着眉问:“什么叫赐婚?” 李天宁把眼神挪开,脸颊微红:“就是我天天陪着你的意思。” 许乘风这才高兴了,松开攥着她衣袖的手。 “娘子,”许乘风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天宁身后,想伸手去扯她的衣袖,可周围人多他又不好意思,只能有点委屈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天宁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明日便来看你。” 许乘风踌躇了一下,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嘟囔道:“娘子,你能不能不走啊?” 李宇宁哑然失笑道:“那不成。” 她要是不走,谁去请皇兄赐婚呀。 “你今日乖乖地吃饭睡觉,”李天宁一个翻身便上了马,又弯下腰来揉了揉他绑着绷带的脑袋,小声哄道,“等你明日一觉睡醒了,就能看见我了。” 现在的许乘风也就是五六岁孩童的智商,还是很好哄的,虽然他不舍得李天宁,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叮嘱道:“那你一定要来,我等着你。” 李天宁笑着点点头,眉开眼笑地朝他挥挥手:“快回去吧,外头凉呢。” 许夫人见了,忙带着丫鬟小厮行礼:“恭送长公主。” ☆、御书房 李天宁快马加鞭地赶回皇宫,便直奔御书房。 一来么,自然是为了许乘风的事。二来,则是因为她也多年不见她的皇兄了。 皇宫内不许骑马,就算她是长公主也不成,李天宁在宫门外就下了马,便行色匆匆地跑向了御书房。 在御书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小福子见远远地跑来一个年轻姑娘,还当是哪个新来的小宫女不懂事,哼了一声,袖子一摔,在微凉的风中甩出一道破风的声响。 小福子清了清嗓子,眼睛向下撇,刚要耍个威风,就被他师父姜自忠拍了一记后脑勺。 “混小子,在这儿瞎摆什么神气?”姜自忠低声训斥道。 小福子捂着后脑勺,苦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师父,你打我干什么?” 姜自忠恨铁不成钢地又打了他一记,道:“打你?当然是你犯错了才打你。” 小福子有点不服气,刚要小声反驳两句,就被姜自忠拉着跪下了。 “给长公主请安。”姜自忠换上一脸笑,口中恭敬地向那年轻女子问安。 小福子低着头摆首咋舌,惊讶地连安都忘了请了,心道长公主今日怎么打扮得这么素净, 他一下都没认出来。 见他一直发愣,姜自忠悄悄伸手,拧了一下小福子的胳膊。 小福子这才慌忙伏倒,才要开口,就听见长公主一声“免礼”,接着便风风火火地进去了。 “哎呀。”小福子瞧着李天宁的背影,一拍后脑勺,哭丧着脸说,“不好了,皇上正在和顾大人商谈要事,吩咐了不许让人进去。” 姜自忠瞪着眼睛举起手,小福子吓得赶紧一缩头,可等了好久,却没听见巴掌声。 小福子微微睁开一只眼,却看见姜自忠伸手拍着衣袖,道:“罢了,那是长公主,皇上必然不会怪罪,只是你以后得用心记着,不能再怠慢了。” 小福子赶紧应了下来,又赶着上去给姜自忠揉肩。 “皇兄,你可……顾大人?” 李天宁走得急,也没让小太监通报 分卷阅读6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等进去了以后才发现原来兵部侍郎顾九振也在里面。 顾九振也愣了一下,随即退后两步,拱手施礼道:“微臣见过长公主。” “顾大人免礼。”李天宁轻声答了一句。 李天秦见她进来,放下奏折,看向顾九振道:“顾卿,你先出去吧,朕明日再和你商讨此事。” 顾九振垂眼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等瞧不见顾九振的人影了,李天宁方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婚事本不该由女子来提的,若是传了出去,必然会被人取笑自己不懂礼数。可李天宁已经活了一辈子,上一世许乘风死后,她一个人郁郁寡欢地过了七八年,很多事早已看开了。 “什么?”李天秦皱了皱眉头,语调放重了些,“你说你要嫁给许乘风?” “对。”李天宁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没听出来李天秦话中的些微不满,只是点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她和当今皇上李天秦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自然比宫里的其他兄妹感情亲厚。李天秦也是个好兄长,自幼疼宠这个妹妹,李天宁心中笃定了他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所以现在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公主府该建在那儿了。 没想到李天秦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兜头往李天宁头上泼下。 “不行,朕不同意。”李天秦断然拒绝了她。 这大概是李天秦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李天宁这下可急了,几步走到他身边,口中问道:“皇兄,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李天秦也怕自己心软,于是转过头不去看她,“总之朕不同意。” “你以前不是同意的么?”见他这般强硬,李天宁的犟脾气也上来了,拦到李天秦面前非要问出个结果来,“你还说过,乘风哥武艺高强,又是个正人君子,做你的妹婿你最放心了。” 李天秦抬高了音量,眼神越发凝重,看着李天宁道:“那是从前,可他现在摔伤了脑袋,成了个痴傻,这般模样如何能保护好你?把你嫁给他,你又要朕如何放心?” “乘风哥正是为了保护我才……” 话说一半,李天宁的舌头却突然打结了。 上辈子的事情她没法说出来,便是说出来了,只怕李天秦也不会相信。 “你要给他开脱了是不是?”李天秦挑了挑眉,“你想说他是为了救你才摔成了痴傻?快别蒙朕了,这事儿朕已经知道了。” 李天宁一张小脸微微皱起,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小声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刚刚看许家那架势,许乘风受伤的消息应该是被压了下来,连下人都不许多提。 李天秦神色有些发冷。现在西部边境的达腊部落不安分,总在不断挑衅着大景军民。 现如今,朝中可用的将才并不多,许老将军年纪大了,身有旧伤,再领军已是不合适。 李天秦本想让许乘风领军讨伐,一来为国平定边疆,二来他也能建功立业,到时再封他大将军之职,这样方才配得上长公主。 所以他昨日让人去许府传了话,本想先问问许乘风的意思,可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许乘风摔傻了,别说领兵了,怕是连只猫都打不过。 这下李天秦头疼极了,这才把顾九振给召进了宫来商议边境战事。 “这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李天秦挥挥手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快回常乐宫吧。” “我不回去。”李天宁自顾自地拖出了一把椅子,赌气似的翘着腿坐下,“你不同意,我就不走。” 李天秦走到她身边,状似不悦,压低嗓音道:“宁妹,听哥哥的话,你也大了,该懂点事了。” 一听这话,李天宁的心里竟是泛起了一丝委屈,前生旧事一下涌上心头,扰得她心绪紊乱,好一会儿才低着头道:“算了,皇兄,我不想同你吵。” 见她这般失意,李天秦心中也不是滋味了起来,叹口气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头安慰道:“宁妹,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哥哥,为什么非要嫁给许乘风?是因为对他愧疚?” 李天秦也不自称“朕”了,只想同他妹妹好好谈谈心。 李天宁微微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口中否认道:“没有。” 李天秦劝道:“哥哥知道,你同许乘风吵了一架,第二天他就摔伤了,可这不怪你,你若是真的过意不去,我便好好封赏许乘风,封赏许家,定然让他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你说这样可好?” “不行,皇兄。”李天宁道,“我已是认定他了,就是他傻了,我也要嫁给他。” “你……”李天秦也是怔住了,望着妹妹无奈地苦笑了起来,“宁妹,天下好男儿多得很,你为什么非他不可?” 李天宁绞了绞手指,启唇轻吐了几个字,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李天秦一时没听清,凑上前柔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李天宁自己也觉得那几句话有些羞人,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7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默契十足地都没再开口,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李天秦率先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好了好了,”李天秦故作轻松道,“兄妹没有隔夜仇,咱们不为这些小事生气。” “这可不是小事情。”李天宁皱皱鼻子抗议道。 “对,”李天秦哑然失笑,“我妹妹的婚事自然不是小事。” 李天秦想了一会儿,道:“宁妹,不如这样,朕等三个月,若是许乘风能好起来,恢复如初,朕便立刻操办你们的婚事。” 李天秦说着,还朝她比了三根手指。 “他若是好不了呢?”李天宁担忧地看向他,“你便……便不同意了?” 李天宁突然有些怕,生怕她的兄长会迁怒许家。 李天秦还没想到这层,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暗想他的妹妹也确实到了该定亲的年龄,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心中便有了决断,沉声道:“若是不能好,哥哥就另外替你挑个驸马。我大景的好儿郎这么多,一定还有比许乘风更好的青年才俊。” “我就觉得乘风哥最好。”李天宁嗫嚅道。 这句话李天秦也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可他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拍了拍李天宁的肩,道:“行了,别不高兴了,快笑一笑。” 李天宁知道他兄长这已是让步了,再缠下去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于是只能暂时同意了这个方案。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李天宁还有些闷闷不乐,小巧的鞋尖追着一颗小石子踢着。 李天宁心里头揣着事,脚尖的力度也就随意了一些,一个用力,小石子就微微腾起,“得得”地滚了一地,最后落在了一双男子官靴前。 李天宁一抬头,眼睛眯了眯,唤道:“顾大人,可还有事?” ☆、娘子来了(捉虫) 顾九振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道:“微臣还有要事要向皇上禀报,所以在此候着,却不想打扰长公主雅兴了,还望长公主恕罪。” 见他这么说,李天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既然如此,本宫便不打扰大人了,大人先请。” “微臣不敢,”顾九振见状,忙弯腰行礼,“长公主先请。” 顾九振虽是兵部侍郎,可却是文官出身的,身上的书卷气更重些,自然也更讲究礼节。 李天宁和他推让了几次,最后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和他这么推来让去也不是个事,于是朝他微微颔首,就自个儿先过去了。 顾九振等她走过了,这才挺直了背,定定地望着李天宁的身影,张了张口,清俊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李天宁心里记着和许乘风的约定,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照旧换上了一身素淡简便的衣服要出去,不料走到半路上,就和李天秦撞上了。 “宁妹,”李天秦见她这急匆匆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丫头一定是赶着去找许乘风了,可他偏要装着不知道,明知故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李天宁只想快些出去,索性睁着眼说起了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就去御花园逛逛。” “正好,”李天秦挑起眉毛笑了笑,故意接着逗她,“为兄也正好想去御花园逛逛,宁妹陪朕一起去吧。” 说着,李天秦便笑意盈盈地朝她伸手,仿佛真的要带她去逛花园似的。 “哎?”李天宁略略有些诧异,一个闪身避过了他,搓搓手指道,“皇兄,你难道不上朝了?” 李天秦捂着嘴假咳了两声,笑道:“上朝哪儿有朕的皇妹重要啊?” “皇兄。”李天宁听了这话,微微有些不悦,放重了语气,看着李天秦正色道,“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她这个小公主虽然有些贪玩儿,可倒也是个好脾气,对兄长尤其信任依赖,小时候就像块小年糕似的天天黏着李天秦。这还是李天秦第一次见她和自己说句重话,一时间竟是让他愣了一下。 “哥哥说句玩笑,”李天秦揉了揉脖子道,“只是想逗逗你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李天宁看着他,心中微微叹气,知道自己兄长一向勤于政事,从不敢懈怠。只是自己一时间情绪上头,这才没忍住脾气。 上一世,李天秦是中毒而死的,连凶手都没查出来,他的死讯压了几个月最后还是没瞒住,传出去后,几个藩王对着皇位蠢蠢欲动,而边境的达腊部落也垂涎着景朝的沃土。 那时李盛齐也才十岁,他的母妃又死得早,外祖家也不是什么显赫的达官显贵,李天宁没有办法,只能亲自上阵,周旋于文武百官之间。 她本不善于此,也从没人教过她该如何处理政务,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摸索。现在想来,那当真是一段极难熬的时光。 见李天宁一双明亮的杏眼逐渐暗下去,直勾勾地望着地面发愣,李天秦之前从未见她这般模样, 分卷阅读8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有些束手无策地看着她。 “好啦,宁妹,”李天秦道,“哥哥随口说句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李天宁低头笑笑,心中不愿让兄长担忧,所以再抬头的时候已是一脸笑意:“要想不当真也成,你现在快快让开,我要出宫去。” 李天秦一脸好笑:“出宫去做什么?” 说话间,李天宁已经猫着腰从他身侧蹿了出去,朝他喊了声:“去看大狼狗。” 李天秦看着她的背影,摇着头笑道:“许家不是只养了条哈巴狗么?” 这一耽搁,李天宁到许府就有些晚了,等路边的早点铺子收了摊,李天宁这才踏进了许府。 “这不是小毛球么?” 李天宁走进许乘风住的小院,就有一条白色的哈巴狗摇着尾巴跑上来,见李天宁蹲下来,小狗便伸出一只前爪搭在李天宁摊开的手上。 “昨日怎么没见你呢?”李天宁笑嘻嘻地捏着狗爪上的肉垫。 小毛球“汪汪”几声,像是在回答她。 哈巴狗体型小,吠声也清脆,并不吓人,可许乘风的房内却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碗盏落地的脆响。 再然后,便是许乘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哭喊声:“娘子!娘子你在哪儿啊?我好怕啊!” 李天宁一听,忙放下小毛球,提起裙摆朝房里跑去。 只见许夫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地上一片狼藉,摔着一地的碎瓷片和粥水。 见李天宁来了,许夫人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连礼节都顾不得了,匆忙上前拉着李天宁的手腕,焦急道:“长公主,您可算来了,现在只有您制得住风儿了。” “怎么回事?”李天宁一边问,一边转头向床榻上看去。 只见许乘风裹着一床厚棉被躲在床角,只露出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向往张望。 见李天宁来了,许乘风这才甩开棉被,只穿了一身素白寝衣,扑到李天宁怀里,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鼻音:“娘子,你终于来了,我还当你不要我了。” 李天宁揉揉鼻子,伸出胳膊环住许乘风的头,柔声道:“是我错了,我明日早些来。” 许乘风紧紧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闷闷地说:“你昨日应承过,说我一睁眼就能瞧见你的,可我今日睁眼等了你好久,月亮都等没了,你还是没来。” 李天宁一听这话,赶紧伸手想要掰过他的脸,可许乘风自幼习武,现在虽然失了心智,可力气还在,李天宁一个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扯了几下也没扯动,最后只能放弃,摸了摸他散乱的头发嗔怪道:“晚上不好好睡觉,睁着眼干什么?” 许乘风怕她生自己的气,赶紧松开箍在她腰间的胳膊,垂着脑袋道:“我……我太高兴了,睡不着。” “高兴?”李天宁坐到他身边,抿着嘴笑道,“为什么高兴?” 许乘风老实回答:“我一想到能见着娘子了,就止不住的高兴,根本睡不着。” 他低着头好一会儿,都没听见李天宁回话,他实在憋不住,有些怯的正要抬头看她,却不料此时小毛球跑到了门口,“汪汪”又吠了起来。 “啊!”许乘风惊呼出声,宽厚的肩膀缩起,直往李天宁背后躲。 “不怕不怕,”李天宁忙回身抱着他的脑袋,轻轻顺着他的背,有些好笑:“你这么大个人,干嘛怕一条小狗呀,小毛球还是你养大的呢。” “唔……”许乘风拧了拧鼻子,原本刚毅的脸此时却皱成一团,不停地摇头,根本不想认小毛球。 “娘子,我怕……”许乘风见小毛球又往屋里迈了几步,吓得缩得更紧了,只可惜他身形高大,再怎么缩也还是很显眼。 李天宁刮了刮他高挺的鼻子,刚要笑他,却突然想起一事,面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许乘风确实是怕狗的。 ☆、喝药有奖 许老将军所统领的黑甲军中养了一批军犬,唤作黑犬营,数量虽不多,却都是血统纯真的狼狗,个顶个的凶猛。 许乘风八岁那年,不知怎的招惹了其中的几条狼狗,惹得它们追着他跑了好远,最后把他逼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那时他也还小,心里怕得很,见周围也没个能让他躲藏的地方,一时间慌不择路地爬上了一棵矮树。 那几条狼狗在树下转悠了两圈,为首的那条狼狗瞅准了时机,一下跳了起来,张大嘴朝着许乘风身上咬下去。 许乘风闭着眼大喊大叫了起来,却一直没感到身上有什么疼痛,只是觉得两条大腿突然凉飕飕的。 他睁开眼,低头一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原来那狗刚刚那一跳,虽没咬着他的皮肉,却把他的外裤给咬下来了。 现在那狼狗正叼着他的外裤,示威似的朝着他摇头晃脑。 许乘风臊得满脸通红,光着屁|股在树上呜呜哭了许久,小半个时辰后才被路过的一个副尉给 分卷阅读9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抱下来了。 从那以后,许乘风就长了记性,不再往黑犬营那儿走了。 倒是李天宁喜欢小猫小狗,总爱缠着他陪自己去黑犬营。说来也奇怪,那些凶恶的军犬见着其他陌生人了总是不断狂吠,可见到李天宁了,倒是乖顺得很,毛脑袋直往李天宁的手掌心上蹭。 不过就算这样,许乘风也只是怀抱佩剑,远远地站在一旁守着。 “娘子,你怎么了?”许乘风见她一直发愣,小心地勾了勾她的裙摆。 听见他说话,李天宁这才回过神,低头瞧见许乘风手中紧紧攥着她的衣裙,抬起眼看她,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 “怎么了?”李天宁问。 “娘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许乘风的神色有些发急,“你喜欢那条狗对不对?” 李天宁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喜欢……” 许乘风一听,立刻跳了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乱着头发就要向外跑。 “你干什么呀?”这般举动把李天宁吓坏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才拉住了躁动的许乘风。 “我去把狗抱进来,”许乘风委委屈屈地说,“娘子,我现在有狗了,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李天宁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指尖使劲儿往他劲瘦的腰间戳了几下。 许乘风自幼练武,腰腹间硬硬的,可他却是极怕痒的,李天宁知道这一点,这几下故意戳在他的笑点上,许乘风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鼻翼微微翕动,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娘子,别……”许乘风的嗓音憋得有些发颤,“不舒服……” “那行,”李天宁抬起下巴看着他,笑道,“那你乖乖地吃饭,不许再闹了。” 许乘风捂着腰,眼睛湿漉漉的,忙不迭地点头应着。 一旁的许夫人听了,这才拍着胸口松下一口气,又转头朝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一旁就有小丫头上前去收拾地上的残局了。 等了不多时,一份热腾腾的早点就重做好端进来了。 许乘风现在闹腾得很,吃饭很不老实,许夫人本想喂儿子吃饭,却没想到李天宁亲自把早点接了过去,从海碗中盛出了一小碗八宝粥,又细心地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这幅场景乍一看倒是很温馨,许夫人先是和蔼地笑了笑,心想若是许乘风还健健康康的就好了,那他俩可当真是一对璧人。 可笑着笑着,她便发现不对了。 那是长公主,让她伺候自己儿子吃饭像什么话?这要是传出去了,世人只当他们许家不敬皇室、以下犯上。 想到此处,许夫人忙上前,想要接过碗来,口中说道:“长公主,这等粗活还是让臣妇来吧,您坐着就好。杏儿,快给长公主上茶。” 李天宁毫不在意,双手捧着盛满粥的青瓷碗,微微侧身让过,笑道:“没事儿,乘风哥一定饿了,我给他端过去。” 说着,便步履轻快地走了几步,放在许乘风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示意他赶紧喝了。 许乘风很听她的话,赶紧端起碗喝了精光。 看着他那乖巧的神情,许夫人无奈地笑着摇头,微微退开了些,让两个年轻人说说话。 许乘风捧着空碗,目光炯炯地看向李天宁,像是在等着她的表扬。 李天宁给他顺了顺垂在耳边的头发,笑着夸道:“乘风哥真好,再多来一碗?” 说着,又给他盛了一碗粥。 许乘风眯眼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接过碗,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 李天宁一共给他盛了四碗粥,他全都喝下了,还时不时地抬眼看看李天宁,见她果真没有不悦,这才高高兴兴地又要了一碗粥。 “吃饱了没?”李天宁关切地问,“要不要再吃些别的?” 许乘风原本胃口就大,现在变回了孩子心性,更是不懂得克制。 那碗八宝粥煮得香甜软糯,很合孩子的口味。许乘风望着海碗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又觉得自己多吃些能得句夸赞,正要用力点头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白,赶紧捂着嘴摇了摇头。 昨日他听得分明,有人在院子里教训那条恶狗呢,嫌它吃得太多,骂它败家。 许乘风偷眼瞧着李天宁,一颗心提了起来,暗自心惊:万一娘子也嫌自己吃得多,不要自己了,那可怎么办? “不要了,娘子,”许乘风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青瓷碗壁,小声道,“我已经饱了。” “当真吃饱了?” 李天宁有些诧异看了看空空的海碗,总觉得许乘风还能多吃呢。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许乘风现在不懂事,太逼着他也不好,于是也就点了点头,道:“那好,我让人把这些撤了吧。” 许乘风绞着手指,望着李天宁欲言又止,眨巴着眼睛,小眼神直往李天宁身上瞟。 李天宁看着他忍俊不禁,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点了点许乘风的鼻头,道:“干什么老看我?” 分卷阅读10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许乘风微微向后躲了躲,被她碰过的鼻尖微微发红,拧着手指小声咕哝:“因为娘子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腻。” “真的?”李天宁扶着他的下巴,摆正他的脸,冲着他笑道,“有多好看?” 许乘风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软软的手心,他长年风吹日晒的,肤色比起常人来要深一些,此时脸颊上隐隐透出些红色来,但看着李天宁一双漂亮的杏眼,还是不假思索地说:“娘子最好看了。” 李天宁听了,抿着嘴直笑。 “娘子,”许乘风见她心情好,胆子越发大了,反手握着李天宁的手腕,“我们出去玩儿吧。” 他常年握剑的手掌上带着粗糙的薄茧,轻轻摩挲着那一截雪白的手腕,李天宁很快就反应过来,觉得二人现在太过于亲昵了,赶紧抽出手,背过身去,故作不在意地指使道:“你、你快坐好。” “娘子,”许乘风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摇着胳膊像孩子一样,语调间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凑在李天宁的耳朵边低语,“你再抱一抱我好不好?我喜欢被娘子抱。” 温热的呼吸轻轻呼在李天宁的耳边,把那小巧的耳垂上染上些许粉色,也不知她是急的还是羞的。 身后的许乘风还在腻着她,缠着要一个拥抱,李天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伸出双手,遮在面前。 “风儿,”索性这时候许夫人进来了,一把拉开许乘风,不悦道,“你怎么能对长公主这般无礼?” 等背后紧紧贴着她的宽阔胸膛离了开,李天宁这才放下手,揉揉耳垂,想让那两个肉墩墩的小东西别再发烫。 许乘风无辜地瞪着眼,问道:“什么叫长公主?” “哎呀,”许夫人戳着他的脑袋,有些着恼,“站在你面前的,这不就是长公主么?” 许乘风揉着脑袋,扁着嘴“哦”了一声,心里不满道:“长公主”是个什么称呼,真是难听,还是“娘子”好,听着亲切。 而且娘子也喜欢自己这么唤她呢。每次自己这么喊,她都会笑,好像周身都发着光似的,比画儿上的仙女还美。 许乘风细细瞧着李天宁的身影,像是要把她给印在脑子里,却听见许夫人说:“快,风儿,把药喝了,刚煎好的。” “我不喝,”许乘风一见那碗漆黑的药汁,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太苦。” 许夫人劝道:“良药苦口。” 许乘风听不懂什么“两个腰子”的话,求助的目光直往李天宁身上瞟。 李天宁伏到他耳边,小声道:“乘风哥,快喝了吧。” “娘子,”许乘风摇晃着肩,一副被抛弃的表情,“你怎么不向着我?” 李天宁忙扶住他的肩,哄道:“乖啦,你喝完了,我带你出去玩,给你买桂花糖吃。” “你说真的?”许乘风微微抬眼。 “当然,”李天宁拍着胸脯保证道,“比珍珠还真。” 得了保证,许乘风这才“唔”了一声,一脸悲壮地看着那碗汤药,仿佛要上刑场一般,随即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李天宁见他喝完了,很是捧场地拍了拍手,刚想夸他几句,却猝不及防地被偷袭了一下。 许乘风趁着李天宁不注意,突然起身搭住她的肩,还挂着些许药汁的唇就凑到她的脸颊边轻轻地贴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对李天宁来说就像过了很久。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正看见许乘风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摸着嘴唇,笑得一脸纯良:“这下便不苦了。” ☆、大兔子 许乘风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别说李天宁来不及反应,就连许夫人也没有料到他会来这手。 饶是大景民风开放,不似前朝那般讲究男女大防,可许乘风的这般举动也是太大胆了些。 李天宁反应过来后一下跳了起来,刚褪去粉红的耳垂转眼又烧得通红。 “娘子,”许乘风不明白那么多,见她神色有异,便想要去牵李天宁的手,还问她,“你的脸怎么这般红?是病了吗?” 李天宁慌忙后退两步,捧着脸跺了跺脚,腮帮子微微鼓起,嗓音微颤:“你……你这登徒子。” 说完这话,她更加觉得尴尬,都不敢再看许乘风一眼,转身便提起裙子掩面跑了出去。 “什么大兔子?”许乘风揉揉后脑勺嘟囔着,心里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跑,他亲李天宁只是因为喜欢她,想亲便亲了。 可没想到她会时这般反应,便有些焦急的“哎”了一声,起身就要追出去,可刚刚跨出半步,就被许夫人拦住了。 “风儿,你做什么?”许夫人问道。 许乘风指着门外,理直气壮地说:“娘子不见了,我得去追她呀!” 许夫人笑着摇摇头,按着他的肩膀,压着他坐下,道:“长公主走不远,你先坐下,娘给你梳头洗脸。” 分卷阅读11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可是……” 许乘风还要再说,许夫人却把食指竖到嘴边。 一看这个手势,许乘风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许夫人这才高兴地说下去:“娘给你收拾收拾,你看你现在乱糟糟的样儿,哪个女儿家能喜欢你呀?” 许乘风听了,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不能让娘子不喜欢自己,于是便乖乖坐着,随着许夫人拿过梳子给他梳头。 “哼,”李天宁一口气跑进院子里,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嘴里自言自语像是在骂着,可是唇角却微微勾起,另一只手把玩着腰间挂着的玉佩,“还说脑子不好了,我看他好得很,还学会这般轻薄人了。” 指尖下的肌肤细腻,被许乘风亲过的地方还微微发烫,似乎还残留着许乘风的体温。 上一世的许乘风性子爽朗,可还有些小古板,哪儿会干出这样的事? 一想到上一世,李天宁的嘴角就慢慢往下耷拉了,足尖轻轻一点,就踢起了一颗鹅卵石,让它“滴溜溜”地滚了老远。 “汪!” 小毛球滚着那颗圆润的鹅卵石,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跑到了李天宁脚边。 李天宁见状,爱怜地蹲下身,揉了揉小毛球毛茸茸的脑袋,道:“怎么了?” 小毛球“汪”了一声,直把脑袋往李天宁身上蹭。 李天宁索性抱起它,门口候着的小丫鬟很有眼力见,早就搬了个红木椅子来,又在上头添了两个软垫。 “嗯?”李天宁抱着它坐下,掂了掂手里的分量,有些疑惑,“小毛球,你是不是轻了好些?” 小毛球“汪呜”了一声,抬起眼看她,向它的主人一样可怜兮兮。 李天宁自然不知道,原本小毛球都是许乘风亲自喂养的,现在他突然受了伤,许府上下光是照看他就够忙了,哪儿还有空分心去照料一条小狗,这几天饿下来,小毛球自然是瘦了。 小毛球不会说人话,只能呜呜地往她怀里拱。 李天宁轻叹了口气,想到了前世一身戎装的许乘风,那个身影渐渐和房内会哭会闹的小傻子重叠在了一起,一时间在她心头萦绕上了淡淡的忧伤。 她自然是不嫌弃许乘风,可她不能让许乘风一直这么傻下去了,不然光是皇兄那一关可是过不了的。 李天宁抱着小毛球坐下,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狗毛,心道有些事情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娘子,你在晒太阳吗?” 她正想着心事呢,许乘风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了。 李天宁回头一看,瞧见许乘风已经梳洗干净了,身着一套黑色劲装,腰间束着一条蹀躞带,上头卡着一只莹润剔透的白玉带钩,不松不紧,正好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这幅打扮,倒是和李天宁记忆中的模样半分不差,不笑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威严。 可是他一开口,那一丁点威严便全都消失不见了。 “娘子,”许乘风侧过身子,脚尖在地上一点点挪动着,带起了一小团尘土,“你别抱着狗了,抱我好不好?” 李天宁“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故意逗他,把小毛球举得高高的,又朝着他歪了歪头,笑道:“我偏不。” 小毛球许久不见主人了,想他想得紧,“汪”的一声,就要往他身上扑。 许乘风吓得大叫一声,蹲下来抱着脑袋,肩膀都在抖。 “不怕,不怕啊,”李天宁赶紧放下狗,心道自己过分了,放低声量道,“小毛球很乖,从不咬人的。” 许乘风慌忙抓着她的胳膊,不断摇头:“它咬!它咬!前日它还追着我跑呢!” “怎么会呢?”李天宁哑然失笑,“你记错了吧,追你的是条狼狗。” 许乘风挠挠头皮,两道浓眉紧紧拧在一起,一脸努力思考的模样。 李天宁吹了声口哨,招呼小毛球上前。 狗通人性,小毛球也瞧出来它的主人有些不对劲,也不再叫唤,只是张开嘴吐出舌头。 “娘子,娘子快救我!”许乘风闭上眼,不停往李天宁背后躲,“它要咬我了!” 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许乘风只感觉到手背上有个粗糙的软物在磨蹭。 许乘风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这才发现小毛球只是伸出舌头,讨好似的舔着他的手背。 李天宁一脸好笑,挠了挠小毛球的下巴,戏谑道:“都说了,它不咬人的,你看它,多乖觉?” 许乘风试探着向前伸出手,小毛球见了,伸出一只前爪搭在他的手掌上。 “乘风哥,”李天宁见了,心中有些感慨,随口说道,“当年你把小毛球抱回家,我还怕你照顾不好呢,没想到我来你这儿一看,你和它还处得挺好。” 许乘风迷茫地说:“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天宁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到底还记得什么呀?” 许乘风握着小毛球的爪子,低头憨笑道:“我记得你是我娘子, 分卷阅读12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我要保护好你。” “还保护我呢,”李天宁又笑了起来,“也不知是谁,刚刚不停往我身后躲。” 许乘风搓了搓手,有些不安地说:“娘子,我下次不会了,以后都换我来保护你。” 李天宁顿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别这么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先顾好你自己。” 许乘风像是没听见,背过身子,正壮着胆子伸出手指和小毛球玩耍。 看着这一人一狗,李天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小毛球是李天宁捡到的。 那年她才十岁,跟着李天秦一块儿偷偷溜出宫玩儿,许乘风则在宫门外的小路里接应这对兄妹。 小孩儿的耳朵尖,李天宁一下就发现了小巷子里躲着一条脏兮兮的小狗崽,浑身的毛都纠在了一起,看着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李天宁心软,当时就把它抱起来,想送回宫里养着。 可李天秦不让,他天天闷在上书房里挺太傅讲课,早就烦闷了,天天盼着今天,于是赶紧拦着她道:“不行,咱们好不容易骗过父皇母后,能跑出来玩儿了,你这回去了,不是不打自招吗?” “可,”李天宁抱着狗,一脸要哭不哭,“那狗狗怎么办?” 李天秦哄她:“你喜欢狗,哥哥去给你找条漂亮的长毛狗来,这种野狗有什么好的?” “我不,”李天宁犟脾气上来了,“我就要这个。” 眼瞅着兄妹二人要吵起来了,许乘风连忙上前当起了和事佬:“别吵了,我抱回我家养着,往后阿宁到我家来看狗就是了。” 见李天宁眼前一亮,许乘风便接过小狗崽,他那年已经十三了,已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一双手也生得大,虎口一张,正好提溜住小狗崽的后脖子。 她那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许乘风是嫌狗脏,现在想想,许乘风那应该是害怕的。 李天宁绞着手指,心想她还真的是欠了许乘风良多。 正在此时,许乘风欢天喜地的喊声传了来,手中抱着小狗,道:“娘子你瞧,我现在不怕狗了。” “真的?”李天宁故作轻松,“那太好了。” “那,娘子,”许乘风抱着狗,怯怯道,“我不怕狗了,天天养着狗,你能不能也天天来看我啊?” 李天宁故意犹豫了一下,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圈,说:“这个嘛……” “一条狗不够,我再去抓几条来。”许乘风急道。 “我只要小毛球这一条狗就成,”李天宁扬起下巴,“不过,你之后要听我话,不然就不来看你。” “我听,我听。”许乘风不停点头,“娘子的话,我每一句都听。” 不止听,他还要找纸笔,将这些话全都记下来。 李天宁一脸得逞的微笑,道:“那走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啊?”许乘风一听就开始后悔,觉得答应得太早了,垂头丧气地说,“又是去看大夫啊?” ☆、病因不明 这些叫“大夫”的人可给足了许乘风苦头吃。 屋里那个妇人也给他请过大夫,大夫要来了就准没好事,要么是给自己灌苦药,要么就是给自己扎针,还美其名曰“对身体好”。 所以许乘风一点也不想看大夫,拧着脖子和李天宁闹了好一会儿的小孩脾气。 “乘风哥,”李天宁双手合十,举在脸前,“求你了,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娘子,你心疼心疼我吧,”许乘风耍赖似的蹲到地上,“他们要拿针扎我。” 说着,他还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道:“那么长的针。” 李天宁陪着他蹲下,手肘碰碰他的胳膊,柔声哄道:“我带你去看的是神医,和那些人不一样的。” “神医?”许乘风挑眉问。 “就是最好的大夫。”李天宁赶紧解释。 “最好的大夫,”许乘风断然拒绝,“那不还是大夫嘛,我不去。” 李天宁有些发急,皱着小脸诉起苦:“乘风哥,你这病若是治不好,皇兄就不给我们赐婚了。” “赐婚”的意思,许乘风还是明白的,娘子教过他的,赐了婚他就能天天和娘子在一起了。 “可你要天天陪着我,关姓黄的兄弟什么事?”许乘风不解道。 李天宁顿了顿,解释道:“就是我哥哥,他不许我陪着你。” 许乘风边摸着自己头上的绷带边问:“是不是只要我的病好了,你哥哥就会同意了?” “是呀。” 许乘风挠挠脑袋,还是怕大夫会想什么新办法折腾他,可一想到今后见不着娘子了,他也格外舍不得。 他在心里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娘子比较重要,这才苦着脸点了点头。 李天宁见他同意了,喜出望外,和许夫人说了一声,便拉着许乘风跑出去了。 她口中说得神医是她上一世所认识的,医 分卷阅读13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术确实高明了得,只是这个时候还未曾出人头地,想找他得往集市上去。 所以从许府出来,走过一条僻静的小路后,李天宁便带着许乘风拐到了大路上。 这是许乘风失去心智后第一次离开家,外面的车水马龙只让他觉得慌乱,便下意识地紧紧贴着李天宁。 “娘子,”许乘风跟着李天宁,“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外头就是这样的,”李天宁感受到了他紧绷着的身体,便抓紧他的衣袖,安慰道,“你只管紧我,千万不要走散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集市外围。这是京城最大的集市,比起外头更加热闹,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哭嚎声混着活禽的鸣叫声,嘈杂不已。 人在陌生的环境下都会生出些许恐惧,更何况许乘风现在和一个五岁小儿无异,他抱着李天宁的胳膊,再开口的时候已带了些许哭腔:“娘子,这里好吓人。” 李天宁多年不往这些民间场合走了,现下也有些不习惯,拍拍许乘风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人多了些。” 许乘风缩得更紧了,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小团,窝进李天宁的怀里不出来。 那神医的铺子在集市中间,还得走一段。李天宁见路边正好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周围围着几个小孩儿,眼前一亮,上前拿五个铜板换回了两串糖葫芦。 李天宁举起两串糖葫芦,对着阳光比了比,把糖多的那一串递给了许乘风,笑道:“拿着吧,很好吃的。” 许乘风握着那串糖葫芦,鼻尖凑到鲜红的果子边上耸了耸,便嗅到一股酸甜的香味。 闻着这股果香,许乘风食指大动,也顾不得怕了,将它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好甜。”许乘风惊喜地喊道,“娘子真好。” “给你件零嘴儿便是好了?”李天宁刮了刮他的鼻子,“那万一有什么歹人给你一盒兴荣记的糕点,你不得被人骗走了?” 许乘风刚好咬下了一枚山楂,听了这话,手舞足蹈地挥着糖葫芦,含混不清地抗议道:“没有的事,我不会这么傻的。” 李天宁看着他只是笑,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 她手上的糖葫芦上沾得糖少,入口有些发酸,李天宁把那枚圆滚滚的山楂果含在口中,好一会儿才敢咬开。 山楂的酸味刹那间就迸了出来,弄得她后槽牙都有些涩,李天宁正暗自后悔不应该把糖含化了再咬的,却突然觉得手上一空。 她疑惑地抬头,却看到许乘风把自己那串糖葫芦塞给她了,眨着眼说道:“娘子,你吃我这个,很甜的。” 末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补了一句:“就是我已经吃了两颗了,你别嫌弃才好。” 李天宁低头咬了半个山楂,唇上沾着些亮晶晶的糖渍,笑嘻嘻地牵住了许乘风。 糖葫芦吃得差不多了,二人也正好走到了集市的中心。 集市两头的人流最多,到了中心反而少了,几个铺子上都空荡荡的,大多是些老人在这儿卖些杂物,附近的一处茶摊上坐着几个男子,像是前一晚喝多了酒,东倒西歪地趴在茶桌上。 这其中若是夹杂着一个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子,那就格外扎眼了。 可巧了,李天宁要找的还就是这坐在摊子后、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子。 王延人的摊子前一直少人,他也习惯了,见有人过来了,头也不抬,随手指了指面前的草药,口里叼着个牙签,懒洋洋地说:“价格都写在上头了,要什么自己看,谢绝还价。” 李天宁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金子,“啪”的一声拍在王延人面前,道:“我包圆儿了。” 王延人一见金子,眼都瞪直了,一把扑上前,把那金锭子握在手中,“哇”了一声,放到唇边张嘴刚要咬,抬眼见李天宁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觉得有些丢面子,悻悻地放下金子。 “你别捣乱。”男子嘴上不饶人,可手里还是攥着那枚金子,“今天摆出来的草药都是治风湿的,你一个小姑娘,买这些做什么?” 李天宁朝他伸手:“你不卖,那把金子还我。” 王延人如临大敌,把金子往怀里一藏,道:“谁说我不卖了?你拿去,都拿去。” 说着,他又往摊子下摸出一个小匣子,捡出几个碎银子丢在桌上,又晃晃匣子,咂了咂嘴道:“呐,先找你这么多,明日你再来,我把剩下的给你。” 李天宁却没接钱,拉过身边的许乘风道:“不用找,剩下的当出诊费,你替他看看病。” “看病?”王延人看她的眼神带了些探寻,“你怎么知道我学过医?” 李天宁在心里扮了个鬼脸,故作惊讶道:“我听别人说的,这儿有个王大夫医术高明,妙手仁心,简直就是华佗再世啊。” 王延人现在初出茅庐,只给附近的百姓看过小伤小病,还没被人这么夸过,心里很受用,一下有些飘了,摆摆手道:“哪儿的话,姑娘先等等,我 分卷阅读14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收拾一下,即刻给这位小兄弟把脉。” 许乘风看着王延人满脸喜气洋洋,脸上的表情越发不高兴,扯着李天宁的胳膊,咬着嘴唇道:“娘子,你对他说这么多好话干什么?” “夸两句嘛,”李天宁没当回事儿,“再说了,他的医术确实很好。” 许乘风“哼”了一声,看着王延人的眼神越发戒备,心想这小白脸看着穷酸,但一张嘴能说会道的,他可得护好娘子,不能让娘子被他轻易骗了去。 王延人将草药打包好,递给李天宁,又把自己的板凳拿了出来,让许乘风坐下。 他刚刚已看出来了,这许乘风虽然相貌堂堂,可行为举止却像个稚童,又加上头上缠着的绷带,心里已有了数,看着李天宁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摔得?” 李天宁道:“就前几日的事,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醒过来后就这样了。” 王延人了然地点点头,取出一个脉枕垫在许乘风的手腕上,许乘风耍脾气,一下就给挥开了。 李天宁板起脸,放重语气:“乘风哥,你怎么能这样?” 许乘风眼巴巴地望着她,薄唇一点点地撅了起来。 “无碍。”王延人对病人总是很耐心,捡起脉枕拍了拍灰,又重新垫回了他的手腕下,“他现在这样,闹些脾气很正常。” 许乘风皱着鼻子,朝他吐了吐舌头,王延人也不生气,只是按着他的手,找准了手腕上的穴位,用力一按。 一瞬间,许乘风就觉得手腕酸软,出不了一点力。 “娘子,”身体不受控制让许乘风觉得惊慌,慌忙回头寻求安慰,“我的手不听使唤了。” 王延人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李天宁,心道这丫头看装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有相公了? 随后,他轻笑了一声:“别慌,过会儿就好了。” 李天宁看着王延人,见他三指按着许乘风的手腕,闭眼沉思了好一会儿,心里焦急,却又不敢打扰。 等王延人再睁眼的时候,眉头已有些蹙起,起身道了声“得罪”,便伸手解开了许乘风头上的绷带。 李天宁也是第一次看他的伤口,本以为他伤口骇人,可等王延人拨开他的头发一看,却发现他后脑勺上也只是一块小小的擦伤,现在都已经结了一层新痂了。 连王延人都愣住了,舔了舔嘴唇,朝着李天宁拱了拱手:“姑娘,小兄弟这伤情颇为古怪,你且等我回去查查医书。” 李天宁急忙问:“究竟哪里有古怪,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实不相瞒,”王延人道,“小兄弟的脉象搏动有力,可见身体十分强健,他脑后的伤口也不是极重的,我摸了摸没发现有肿块,只有些许外伤,照理来说不是什么重伤,卧床静养几天就该好了。” “那他现在这样,又是怎么说?”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了,”王延人正色道,“姑娘放心,我既然接了诊,定然会用心医治,早日还你一个完好的相公。” ☆、护妻(上) 李天宁一听“相公”这两个字,歪了歪头,足尖点在地上画了个圈,好一会儿才屏住笑,辩解道:“他不是我相公。” 王延人的眼神带着些许困惑,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突然就开了窍,“噢”了一声,一脸明了地点点头。 敢情这小姑娘是偷偷带着情郎来的。 李天宁没空去猜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心里有些迷茫,觉着如果连王延人都没办法,那么还有谁能医治许乘风? 王延人是有真本事的,李天宁上辈子见识过。 那时越城一带突发瘟疫,越城的百姓大半都染上了怪病,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李天宁为了替侄子博个好名声,便挂了皇榜出来,称只要有人能治疗越城时疫,便立刻加官进爵,大加封赏。 这条件很诱人,可瘟疫凶险,大夫都不愿去。皇榜挂了整整七日,赏赐一提再提,都无人敢上前应榜。 到了第八天,连李天宁自己都泄气了,却突然有个灰头土脸,背着一筐草药的年轻男子揭了皇榜,一边揭还一边摇头晃脑,口中念道:“真是运气好,刚一下山,就有这么件好差事。” 李天宁原本觉得他不靠谱,但眼下有无人,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封了王延人一个虚职,送他去了越城。 一月以后,越城的县令便传回了消息,说是越城瘟疫尽除,王延人还因为医术高明,得了个“小华佗”的绰号。 一旁的许乘风坐在板凳上,看着李天宁和王延人有说有笑,却把自己晾在一边,早就不高兴了。 他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悄悄地握紧拳头,砸了一下脉枕。 这一下声响大了些,李天宁回头一看,正看见许乘风眼中含着一包水,朝着自己的手掌吹气。 “怎么了?乘风哥?”李天宁上前,握着他的手指查看了起来。 “娘子,”许乘风扯了扯她的衣袖, 分卷阅读15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眼中水汪汪的,“我疼,你再给我揉揉好不好,和昨天一样的。” “真是的,”李天宁心疼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许乘风带着几分鼻音,轻声说:“我错了,娘子,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不要我。” 李天宁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道:“瞎想些什么呢?谁不要你了?” “嗯……”许乘风扭捏了一下,这才说,“你刚刚都不搭理我了。” “不是不搭理你。”李天宁道,“我这是在和王大夫说话呢。”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许乘风别过脸嘟囔了一句。 李天宁没听清,只听见几下气声,便低下头去问:“你刚刚说什么?” 许乘风赶紧假装无事地摇摇头,又抬起手勾住李天宁的脖子,撒娇似的晃了晃:“娘子,咱们回去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李天宁跺了跺脚,推开他的手,道:“别闹,这是在外面,多少人看着啊?” “我抱我的娘子,”许乘风奇道,“到底有什么错?” 抱娘子确实没什么错,可现在自己还不是他的娘子。李天宁也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一张脸涨得通红。 “咳咳。”一旁的王延人假模假式地咳了两声,“这个,敢问二位家住何处,我明日好去找你们。” 李天宁赶紧站直了身子,和许乘风错开几步,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回答道:“许府。” “许府?”王延人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道,“可是许大将军府上?” “正是。” 京城中的百姓都知道,许家只有三个儿子,所以这少女断然不是许家人。王延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只觉得她气质不凡,身上的衣衫虽然颜色素简,但却是上好的绸缎料子,几件首饰不是凡品。 这不是普通富人家的姑娘,恐怕是京城中王侯将相家的小姐。 身份这般尊贵的人,怎么会来这儿? 王延人摸摸鼻子,心想这里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贪财起了什么歹意便不好了,于是伸手推了一把李天宁,道:“姑娘,你快些回家吧,别在外头瞎跑。” 不料他的手刚刚挨上李天宁的胳膊,就被许乘风一下拍开了,他跟小鸡护食似的护在李天宁面前,叉着腰朝王延人骂了一句:“你这大兔子,不要碰我娘子!” ☆、护妻(下) “乘风哥,”李天宁故作生气,戳了戳许乘风的脸颊,“我都说了,不许这么对王大夫。” 许乘风委屈不已,心道自己明明是在保护娘子,怎么娘子还骂自己呢? “行了,”王延人息事宁人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快些回去吧。明日我再登门拜访。” 接着他又嘱咐了几句,告诉李天宁这几天一定要看顾好许乘风,别再让他撞着头了,这才挥挥手和二人告别。 许乘风心里裹着一包小脾气,兴致便没有那么高了。 他一面想抓着李天宁撒娇,叫她以后别和其他男子讲话了,他看着心里就发酸,好像喝了三桶酸梅汤一样;可一面又固执地觉得那小白脸是坏人,方才明明是娘子不讲道理,应该是娘子来抱着他撒娇才对,他才不要先低头呢。 思来想去了很久,他便决定今天不和李天宁讲话了。 除非娘子先开口。 许乘风一脸期待地望着李天宁,伸手勾着她的小拇指,心里慢吞吞地数着一二三,期待着娘子能早一些回头。 都已经数到五十了,怎么娘子还不回头呢? 许乘风着急得很,也没发现李天宁突然停下了,一下就撞了上去。 “娘子,你怎么停……”许乘风一张口,就觉得自己错了,赶紧捂住嘴。 “哟,傻子也能娶媳妇儿了?” 一声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许乘风这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几个男人。 李天宁看着这几个混混,嘴唇一碰,发出了“啧”的一声,心道自己出门急,倒是忘记带件防身的兵器了。 见她不说话,混混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小娘子长得和仙女儿似的,做什么想不开要嫁给个傻子?倒不如跟着哥儿几个吃香喝辣,岂不美哉?” 许乘风再不懂事,也听出了这不是好话,脸色一沉,往前一站,沉声道:“你闭嘴。” 对面的混混听了,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们笑什么?”许乘风脸上的憨傻神情渐渐敛了去。 “一个傻子,还知道英雄救美。”混混大笑。 许乘风的下巴一低,隐隐透出几分凶煞之气。 他是在战场上生存过的人,生气起来的样子带着凛凛寒意,那混混猛一下缩了缩脖子,像是被震住了,好一会儿才退了一步,咂咂嘴道:“算了,我也不同你个傻子计较。” 许乘风的眼神逐渐冷冽了起来,低声吼道:“让开。” “罢了,乘风哥。”李天宁 分卷阅读16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怕许乘风不懂事,万一打起来,又要弄伤脑袋了,便息事宁人道,“我把钱给他们就是了。” “不行。”许乘风断然拒绝,眼神微凛,竟是又透出了几分从前领兵时的神采。 他的声音低沉,一瞬间让李天宁生出了几分错觉。 从前,许乘风骑在马上,也是这般坚决地拒绝了她:“不行,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乘风哥。”李天宁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 下一刻,许乘风隐隐带着稚气的话语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他们欺负娘子,我打他们!” 许乘风高喊一声,便呀呀怪叫着冲上前,抱住那混混头子的腰不撒手。 那混混突然吃力,重心不稳,一下就跌在地上,许乘风见状,坐到他身上,扯着他的衣领高喊:“你和我娘子道歉!” 许乘风挺高大一个人,体重自然不轻,这一屁|股下去,压得那混混头子当场就开始翻白眼。 几个跟班见了,忙上前帮手,对着许乘风又推又拉,口中七嘴八舌地骂了几句。 许乘风现在小孩心性,脑筋死得很,身上挨了几脚也不肯撒手,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恼的,手中死揪着对面的衣领不放,口中只是翻来覆去地念着一句话:“你道歉,你和我娘子道歉。” 李天宁心里着急,见路边正好散着几块砖,眼前一亮,抓在手上就朝着离许乘风最近的混混身上砸去。 “嘶——”那混混倒吸一口气,转头一看,目露凶光地骂了声“臭婆娘”,便朝着李天宁伸手袭来。 许乘风一见李天宁有险,也顾不上许多,高呼一声“娘子”,手上用力一甩便丢下那头子,飞身扑倒那人,又几步护到李天宁身前。 混混头子捂着胸口起身,粗粗喘了几口气,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许乘风。 许乘风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又嫌额上已经散开的绷带碍事,随手几下便将它扯了下来丢在地上,朝着对面勾了勾手指。 几个混混原本就在气头上,受不住挑衅,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要朝许乘风扑来。 剑拔弩张之际,却有一柄横刀破风而过,刀背松松贴着那混混的脖子,带下了他衣领上的一段碎布。 只听空中划过“夺”的一声,那柄横刀便死死钉在路边的一株大树上,杵在外头的薄刃微微晃动,发出细小的嗡嗡声。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什么人在这儿闹事?” 李天宁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回头一看,微微蹙眉。 那人是顾九振。 他素来典雅端正,从没人见他发过脾气,可今日的脸色却难看得很,右手虚虚握成拳垂在胸前,还在微微发着颤。 “九哥,你没事吧?”他身边身着一身浅绿公服的少年扶住他,小声问了句,同时又招了招手,让人把那几个混混拉走。 顾九振摆了摆手,朝着李天宁拱手行礼:“微臣见过长公主。” 李天宁刚刚缓过来,只朝他挥挥手,示意免礼。 那少年“喔”了一声,语调上扬,眼中多了几分好奇,看向李天宁咧嘴笑起来:“原来这就是长公……” “无礼。”顾九振瞪了他一眼,冷冷道。 李天宁已猜到这少年是谁,浅笑道:“无碍。” 那少年却有些怕顾九振,赶紧收了笑站直,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垂首道:“微臣顾十逍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吉安。” “起来吧。”李天宁微微颔首,转头去寻许乘风。 许乘风刚刚和人一番打斗,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头? 岂料她刚转身,就看见许乘风面色发白,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脑袋,眼神涣散。 他强撑着走了几步,就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半跪在地上,高大的身形晃了几晃,便一头栽了下去。 ☆、顾家兄弟(捉虫) 许乘风刚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混沌,捂着胸口缓缓坐起,却不小心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阵疼痛才把他的思绪给唤了回来,半坐在床上思考了好一会儿,脸色突然一白,也顾不得他还在和李天宁“赌气”,一下掀开被子跳下床,想要去寻李天宁。 不料床脚却传来一声轻微的女子呼喊声,语调糯糯的,像块小糖糕似的黏黏糊糊绕在他耳边,声音听着有些迷蒙,像是将醒未醒的模样。 许乘风定睛一看,这才咧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他的娘子正趴在床边,手托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刚刚他起身急了,不小心踢到了李天宁的胳膊,这才闹醒了她。 许乘风盘腿坐到李天宁身边,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她鬓边的碎发,指尖有些颤动。 实际上李天宁也没有睡沉,只是入了春难免有些犯懒,便想着找个舒服的地方靠着眯一会 分卷阅读17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儿,被许乘风这般一闹,便已经逐渐转醒了。 李天宁伸手遮着嘴,眼睛眯眯的,“啊啊”的打了声哈欠,耳垂上秀气的珍珠耳坠微微晃动,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许乘风见她揉着眼睛,眼角还泛着红,心上突然一坠,没来由地觉得心疼,刚刚梦中的画面又浮在了眼前。 他刚刚梦见娘子了,可却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反倒让他的心头一揪一揪的。 梦中的娘子住在一个甚是华美的的大房子里,他在那屋里七拐八拐了好久,才找到娘子在哪儿。 李天宁正躺在床榻上,看着似乎长了几岁,却依旧貌美,只是瞧着虚弱至极,面如金纸,身上止不住的发抖,床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给她盖了一床锦被,也没止住她的颤动。 这幅光景让许乘风觉得揪心,想要走到床边抱抱娘子,让她早些好起来,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靠近不了李天宁。 许乘风急得喉头发干,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看着李天宁咳出两口鲜血,温热的血液洇在她的唇边,像一把刺目的利刃扎进他的心里。 许乘风很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梦都是假的,做不得数的。可刚刚那副画面却分外真实,甚至就像是他亲眼目睹过一般深深刻在他脑海里,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一想到梦的最后,李天宁缓缓垂下纤细的胳膊,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直叫他发慌,忙伸长胳膊把李天宁揽到怀里,低低地唤着:“娘子,娘子……” “嗯?”李天宁刚醒,脑袋转得有些慢,声音还带着些鼻音,“乘风哥?” “我在,娘子,”许乘风急切道,“有什么事么?” “什么事?”李天宁窝在许乘风的怀里,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思考什么,脸颊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这才清醒过来,抬头看着许乘风身上纯白的棉质寝衣,一时间进退两难。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妥,许乘风连外衣都没穿上,只着了一身白色寝衣。 自己和他离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近到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近到自己的周身都裹着他身上滚烫的体温。 李天宁心中很纠结,她一边觉得自己和许乘风太亲昵了,实在不和礼数,一边又实在舍不得许乘风温暖的怀抱。 最后,李天宁还是抬起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许乘风却像没感觉到,双手箍得她更紧了,下巴蹭在李天宁柔嫩的耳边,呢喃道:“娘子,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走?”李天宁没听明白,疑惑道,“你想走去哪儿?” 其实许乘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会说这句话,他就是下意识地觉得应该说出来,好让娘子放心。 李天宁等了一会儿,听他没答话,又攥住了他胸前的薄薄睡衣,轻声说:“总之我不会让你走的。” 许乘风这才松开胳膊,小心翼翼地扶住李天宁的肩,眼睛发亮,张了张口,像是在期待什么。 李天宁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少年声音。 “敬安表姐,许兄可醒了没有?王大夫嘱咐过,等许兄醒了就给他喝药的。” 许乘风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声音陌生的很,倒是李天宁反应快,一下从他胳膊里钻出来,几步就坐到不远处的书桌边,挺直腰板,好像在学堂听课的学生一般端正。 顾十逍大喇喇地闯进门,看许乘风正蹲在地上发愣,忍着笑作了个揖,道:“下官见过许将军。” 许乘风不认识他,只觉得这小子碍事,挡着他看娘子了,就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十逍咂咂嘴,又试探着唤了声“许将军”。 许乘风摔傻了的消息一直被压着,现在朝中还不知道,只当他是得了什么疾病在家中休养。 顾十逍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可上午他瞧着许乘风好端端的,还有力气和人打群架,怎么也不像生病的样子,言行举止也古怪极了,便生出了几分好奇。 “十逍,”李天宁怕他看出来,赶紧上前,把顾十逍往门外推,“不是说喝药么?你去把药端来吧。” 见到李天宁,顾十逍这才想起来他是来做什么的。 上午许乘风那一晕倒,把李天宁吓得六神无主,最后还是顾家兄弟把许乘风抬回许府的。 顾家也是皇亲国戚,许家的管事认得,赶紧请二人入内歇息。 顾九振性子沉稳,倒也没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花厅中喝着茶。顾十逍却是个坐不住的,年纪又小,才刚十五,就算现在领了官职也只是收敛了一些,进了许府后就在许家花园里上蹿下跳。 等他跑累了,提着两条从许家荷花池里捞出来的红鲤鱼回到花厅,就瞧见顾九振面色发冷,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下敲着桌面。 顾十逍贱嗖嗖地凑上去,道:“九哥,敬安表姐一直陪着许大人没出来么?” 说罢,又取了一把花生,边剥边嚼,丢了一地花生壳。 顾 分卷阅读18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九振瞪了他一眼,道:“少胡说,我在担心小许将军。” “你担心他干什么?”顾十逍奇道,“难道你有分桃断袖的癖好?” “欠收拾。”顾九振说完,便转过身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回过身,照着他的脑袋一拨弄,道,“你去看看小许将军现在如何了。” “我不去,”顾十逍翘腿坐下,“我和他又不熟,看他干什么?” “小许将军是国之栋梁,”顾九振正色道,“探望他是大景子民应该做的。” 顾十逍吐了吐舌头,道:“装。明明是怕长公主被许老三给抢走了。” “小十。”顾九振放重了音量。 顾十逍见状忙制止了他,晃了晃腰间空空的刀鞘,道:“你刚刚毁了我的刀,现在又要使唤我给你跑腿,就这个态度啊?” “行了,”顾九振道,“我新得了一柄东瀛武|士|刀,回去就送你。” “这才对嘛。” 顾十逍笑嘻嘻地拍拍手,抖落了满手的花生红衣,嘴上还不忘损顾九振几句,可心里还是向着他九哥的。 况且他们兄弟几个和李天宁可是姑表亲,顾十逍觉着,不管是论亲疏还是论远近,都是自己九哥更配李天宁。 想到这里,顾十逍便反客为主,虚扶着李天宁的胳膊将她送出去,和她套着近乎:“敬安表姐先出去吧,许兄一个男子,表姐在这儿不方便。” 许乘风一见就急了,上前大力推开顾十逍,口中高喊:“你对我娘子做什么?” 顾十逍年纪尚小,身量也还未长开,还是个纤瘦的少年身形,当然不如许乘风力气大,被他这般用力一推,一屁|股就跌在地上。 门口的路铺了鹅卵石,硌在皮肤上当然不好受,又酸又疼,疼得顾十逍龇牙咧嘴地吱哇乱叫起来。 顾十逍疼得眼泪都挤出来了,眼角正好撇见顾九振的衣角,便像见了救星似的喊了起来:“九哥,九哥,这姓许的欺负我,疼死我了,你快扶我一把!” 谁料顾九振面色难看得很,直直绕过顾十逍,走到许乘风面前,低声质问道:“你岂可对长公主这般无礼?嗯?” 顾十逍心中悲愤,自己捂着腰站起来,心道好你个重色轻弟的顾老九,活该当不成驸马。 李天宁忙拦到二人中间,道:“顾大人,咱们先出去吧,请王大夫进来给许大人瞧瞧。” 顾九振脸上怒气未消,但还是踌躇了一下,最后应了一声“微臣遵命”。 正当李天宁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已蒙混过关的时候,许乘风却不服气地喊了起来:“娘子,你做什么拦着我?” 李天宁看着顾九振的脸色先是又惊又怒,接着慢慢变成了思索的神情,随后眼珠一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微笑后,脸一下皱成了包子。 许乘风这事瞒不住了。 只有顾十逍还捂着腰靠在墙上,没弄清状况,嘴里嘟嘟囔囔着:“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奇怪。” ☆、十分逍遥 天气一日一日的回暖了,御花园的桃花已经冒出了嫩粉的花骨朵儿来,一小簇一小簇地叠在枝头,远远瞧着,像一片朦胧的粉霞,分外讨喜。 李天宁坐在窗边,嫌有些闷热,便抬手将雕花木窗开了条小缝。 白燕正好打了帘子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桃胶银耳羹,见李天宁还在低着头,面前摊着各色丝线,忙劝道:“长公主,您歇歇吧,您一早起来就盯着这香囊看,仔细伤了眼睛。” “那不行,”李天宁比对了一下手上的丝线,最后挑了嫩黄丝线出来,漫不经心地说:“三日后,小许将军也会赴宴,本宫得快些赶出来。” 白燕心疼她,边关窗边道:“长公主赐将军东西,那是大大的恩宠,让他等两日又怎么了?” “那不成,”李天宁道,“本宫答应过了,这次见面就送他件好东西。” 白燕抱不平道:“长公主,回回都是您亲自出宫去瞧他,也不见小许将军进宫来谢个恩,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快两个月了也不见好,您也太惯着他了。” “看你牙尖嘴利的,以后哪儿嫁的出去?”李天宁笑着打趣了一句,闹得白燕一阵脸红。 “长公主,您又取笑奴婢。” 李天宁笑了一声,觉得有些眼酸,便揉揉太阳穴,搁下手中的绣活,坐到檀木方桌边。 “行啦。”李天宁舀着碗中的银耳羹,笑道,“过来给我捏捏胳膊,酸得很。” “敬安表姐,你在不在?咱们一起去瞧瞧外祖母吧。” 白燕捏肩的力度刚好,李天宁舒服得眯起眼正想心事,一听门外传来这声音,吓得她一激灵,差点就从椅子上翻下去。 “顾小公子。”门口传来青雀的声音,“长公主正忙着呢,这会儿不得空。” “又在忙呀,”顾十逍失望极了,“我难得来一回,怎么表姐就没空呢?” “顾小公子,”青 分卷阅读19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雀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提醒道,“您前日才进过宫,和长公主聊了一下午的天。”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顾十逍故意装傻,“和表姐聊天,一个下午怎么够。” 青雀还在阻拦,道:“顾小公子,您请回吧,今日长公主真的不见客。” “青雀姐姐,”顾十逍撒起娇来,“你先去通报一声吧。” “顾……” “姐姐要是不去,”顾十逍道,“我就坐在常乐宫门口不起来了。” 白燕在屋里听了,小声出主意道:“不如奴婢去请皇上的旨意,让顾小公子快快离去。” “这种小事就去请旨,像什么话。”李天宁道,“再说了,他是请本宫去看皇祖母的,这要是推脱了,显得本宫不懂事。” 而且老人家也喜欢热闹,看到两个孙辈的孩子坐在身边,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说罢,李天宁便起身整了整仪容,推开门一看,果然看见顾十逍正抱着个匣子,撩起衣摆坐在常乐宫宫门的门槛上,还笑嘻嘻地朝路过的小太监打了声招呼。 李天宁上前,提了提他的后衣领,道:“快起来,别坐在这儿让下人们笑话。” “敬安表姐,”顾十逍赶紧起身,拍了拍裤子,笑道,“你可算出来了。” “若是再不出来,”李天宁道,“皇祖母要来罚本宫了。” 顾家兄弟的母亲便是李天宁的亲姑姑淑嘉大长公主,太皇太后的长女,淑嘉大长公主走得早,太皇太后便格外心疼顾家的孩子。 顾十逍又是家中老小,当年是早产的,小时候身体不好,总爱生病,太皇太后便想了个法子,将他送去了京郊的寺里做记名弟子,说是有菩萨庇佑,小外孙就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这一养便养了十多年,一直到了今年开春的时候顾十逍才回家领了官职。 一听小外孙回京了,太皇太后高兴得很,便隔三差五的召他入宫。可顾十逍刚回京城的那几日,正好就是李天宁刚刚重生,天天往许府跑的日子,二人正好错开了,是以李天宁那日没能一下就认出顾十逍来。 “对了,表姐,”顾十逍想起了什么,赶紧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去,“这是九哥捎回来的,说是送你的。” “十逍,”李天宁无奈道,“你快别闹了。” 顾十逍也急了,暗想早知道自己不做那么多无用功了,赶着辩解:“这真是九哥捎回来的。我没有诓你。” 见李天宁还是将信将疑,顾十逍举起右手发誓道:“骗你是小狗。” 李天宁见他都赌咒了,又看那匣子简单素净,是顾九振会用的东西,这才打开了。 里头装了个小铜罐,装饰了些宝石,看着是西域的样式,李天宁一打开它,便问到了一阵扑鼻的香气,馥郁浓烈,十分别致,和宫中常见的香料完全不同。 “这是西域的千灵香,很是名贵,和黄金等值呢。”见她喜欢,顾十逍赶紧解释道,“咱们中原没有的。” 李天宁“嗯”了一声,低头摆弄着千灵香,心道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边境战事总是要解决的,许乘风既然出不了征,顾九振便主动请缨,在一个多月前亲自领兵去了边境,和达腊部落几番交战,连番传来捷报。 半个多月前,他携了一支轻骑部队,深入达腊阵营,一举歼灭了达腊的精锐部队。 此时又正逢达腊的老汗王新丧,他的几个儿子斗得厉害,谁都没料到一直默默无闻的小王子掰倒了几个兄长,继了汗位,表示愿意归顺大景,并要将族内的公主送来和亲,与大景永结秦晋之好。 战事平息自然是好事,李天秦当即应允了下来。 算算日子,达腊的使臣这几日就该到京城了。为彰显大景气度,皇室自然要给达腊人设接风宴席款待。 可李天秦尚未立后,太后也走得早,太皇太后倒是还在,但年纪大了,日日躺着。这筹备宴会的差事就落到李天宁的肩上了。 这件事李天宁不能推辞,她是大景的公主,有些事情理当要去分担。 所以半个月前,她咬了咬牙告诉许乘风这几日宫中有事,不能来看他了。许乘风委屈得和什么似的,追着她的马车跑了好远才被哄回去。 这样一算,李天宁也有半个月没见许乘风了,她心里也想得紧,又要担心许乘风有没有听大夫的话,病情有没有好转,还要算着时间,想着三个月的时间也快要到了,要怎么混过皇兄那一关。 一想到许乘风,李天宁的思绪又飘远了,望着手中的东西发愣。 顾十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这个神情,还以为顾九振终于有戏了,心里忍不住偷笑。 要顾十逍说心里话,他觉得凭顾九振的性子,这辈子都讨不上李天宁的欢心,便借着“探望外祖母”的理由,隔三差五的来找李天宁。 之前他还假借着顾九振的名义送了件小玩意儿给她,不料一下就被李天宁戳穿了,他便不敢再这么做了,心里还叹了口气,想可能李 分卷阅读20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天宁真的做不成他九嫂了。 却不料昨日,他收到顾九振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信中说他这两日会跟着达腊使臣一块儿回京,还提及了几件要事,并附带了这么个匣子。 香料只有女人会用,而顾九振想要送礼讨好的女人,那当然只有李天宁一个了。 顾十逍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于是今日赶着进宫,替他九哥把礼送上,还打算替他哥哥美言几句。 不过顾十逍自幼跟着庙里的和尚学文习武,佛经是倒背如流,可这夸人的话倒还真不会,正在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词句的时候,却突然眼神一僵,想到了家书上顾九振用朱砂圈出来的几行字。 那确实是极重要的事情,还可能关系到李天宁。 想到此,顾十逍赶紧扯着李天宁的衣袖,将她拉到了御花园中的假山。 “你干什么?”李天宁皱眉。 “这是要紧事,你听我说。”顾十逍伏到她耳边,用气声说,“我九哥告诉我……” 话还没说完,二人头顶就传来一个又气又急、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你想对我娘子干什么!” 李天宁一抬头,惊讶道:“乘风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快把你弟带走 许家大哥许乘霖是宫中的禁军统领,许乘风磨了他好几天,许乘霖才同意带他进宫,又耳提命面地念了他半个时辰,让他进宫以后一定要跟着自己,别乱跑,不然会被打板子的。 不料许乘风刚刚进宫,就瞧见了李天宁的背影,一下就把他大哥的话给抛到脑后了。 现在许乘霖都给急坏了,把不当值的小兵全给派出去找许乘风了。 当然许乘风不知道,还趴在假山上头,凶巴巴地瞪着顾十逍,脸上还带着些污迹,大概是爬假山的时候蹭上的。 见李天宁出声了,他又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过来,好像是被人抛弃了的样子,从嗓子眼里溢出了一声“呜”,小声问:“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顾十逍撇了撇嘴,心想:这许老三都会看人下菜碟了,哪里还像傻子?别是装的吧。 偏偏李天宁吃这套,温和地笑笑,朝着上面招招手,轻声说:“好啦,你先下来。” 这个眼神让李天宁想到了小毛球,自己多年前刚刚捡到,它也是这样可怜兮兮地瞪着眼珠子瞧着自己。 许乘风的眼里一下就放起了光,忙不迭地点头,最后轻巧地几步跳了下来。 顾十逍瞧着他,满眼警惕,捂着自己的腰往李天宁身后躲了躲。 许乘风瞧见了,不动声色地往李天宁身后一钻,一下就把顾十逍给弹开了。 顾十逍不甘示弱,爬起来又横到了两人中间,扯着李天宁的衣袖撒娇:“表姐,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让外祖母等急了。” 许乘风急了,低低地唤了一声:“娘子。” “什么娘子,”顾十逍跳了起来,“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许叫长公主娘子,小心皇上砍了你的头。” “娘子同意我这么叫的。”许乘风抻着脖子道。 “你、你这是大不敬。”顾十逍伸出手指,差点戳到许乘风的鼻尖。 “什么叫大不敬?”许乘风装傻道。 李天宁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夹枪带棒的,头都大了,最后上前把两人劝开了。 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各靠着个假山不说话。 总躲在假山里也不是个事儿,李天宁想了想,还是先出去了。 二人连忙跟了出去,一路上你撞我我撞你的,都抢着要站在李天宁身边,最后一人在左一人在右,跟左右护法似的把李天宁围了起来。 “乘风哥,”李天宁还是心疼许乘风的,给他递了块手帕,问,“你怎么来了?” 许乘风揉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你。” 顾十逍“哼”了一声,道:“不知羞。” 许乘风抱着胳膊,斜眼看他了好一会儿,突然得意地笑起来,道:“我知道了,我有娘子,你没有,所以你这是在嫉妒我。” “谁要嫉妒你个傻子啊,”顾十逍又跳了起来,“你、你、你……” 顾十逍“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甩了甩袖子作罢,安慰自己别跟傻子计较。 不料一行人刚刚走过拐角,就撞见了一头汗的许乘霖。 顾十逍眼前一亮,忙挥手招呼:“许统领,你兄弟在这儿呢。” 许乘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照着许乘风的后背就是一下,骂道:“跑哪儿去了?不是叫你别乱跑吗?” 许乘风吃痛,“哎哟”一声缩了缩脖子。 李天宁忙把他拉到身后,解围道:“许统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骂他了。” 许乘霖身穿软甲,不便行大礼,只能朝着李天宁行了个军礼,道:“小弟言行无状,冲撞了长公主,还请长公主责罚。” “不碍 分卷阅读21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事,”李天宁道,“他现在这样,你莫要太严苛。” “谢长公主宽宏大量。”许乘霖道,“那臣先带小弟退下了。” 顾十逍巴不得许乘风快些走,赶紧抢在前面开口道:“去吧去吧,我还要和表姐一起去看太皇太后呢。” ☆、本宫在看风景(捉虫) 许乘风一脸不情愿,他有十多日没见李天宁了,天天掰着手指算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能进宫一趟,话还没说几句就要走了,他哪儿舍得啊。 还是许乘霖悄悄告诉他:“你不懂事,你娘子就不喜欢你了。” 许乘风一听,看着李天宁眨巴了几下眼,在心里斟酌了一下。 许乘霖催促道:“你娘子有正事要做,你打扰她了,她是不是会不高兴?” 许乘风一想,是这么个道理,他也不舍得李天宁不高兴,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大哥走了。 顾十逍看李天宁一直站在那儿,直到瞧不见许乘风的背影,心里有点为他九哥抱不平,酸溜溜地说:“表姐,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你盯着看也看不出花儿来。” “我没有。”李天宁清清嗓子,道,“本宫是在看风景” “可拉倒吧,”顾十逍道,“你在这宫里住了十六年了,难道还没看够?” 李天宁淡淡地笑了笑,故作神秘道:“还真没看够。” 顾十逍没听明白,几步凑到她面前,道:“表姐,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李天宁道,“咱们走吧,别让皇祖母等急了。” 顾十逍连忙跟上,凑在她耳边道:“表姐,我九哥明后日就该回京了。” 李天宁点点头:“那很好啊。” 顾十逍接着喋喋不休道:“我九哥不爱说话,但人却是很好的,京城中不少人家来说过亲。” 李天宁道:“顾大人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是该找个好姑娘替他操持家务了。” 顾十逍见她毫无反应,忍不住追问道:“表姐,那你觉得九哥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 “那你为什么……”顾十逍本想问她为什么不喜欢顾九振,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妥,最后换了句话,“你为什么对九哥这么生疏。” 李天宁没接话,顿了一会儿突然说:“对了,你方才不是有顶要紧的话要和我说么?怎么不说了?” 顾十逍一拍脑门,咕哝道:“还不是因为许老三打岔嘛。” “你说什么?”李天宁没听清,反问道。 “没什么。”顾十逍摇摇头,朝身后举了举手,示意下人们退后,这才凑近李天宁身边,压低嗓音道,“达腊要送公主来和亲,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李天宁回答,“皇兄还头疼了好一阵,不知道要让那位公主住哪个宫,给她什么位份呢。” 和亲的公主,位份给低了不合适,怕达腊以为大景看轻他们,可给高了也不行,尤其还不能让她有子嗣,怕有达腊血统的孩子将来入主大景。 “不止他们要嫁来一位公主,”顾十逍神色有些紧张,道,“我九哥在家书里说了,达腊的汗王曾朝他打听过,大景现在有几位公主,看样子,是要求娶一位公主过去做大妃了。” 李天宁看着他,道:“就这事儿啊。” “你这什么话?”顾十逍紧张极了,“皇上又没有女儿,能嫁过去的公主,不就只有你了么?” “你在庙里待傻了吧。”李天宁有点好笑,“咱们中原什么时候嫁过正经公主出去过了?” “那可说不准,”顾十逍道,“我九哥专程把这几句话圈出来了,那必然是极重要的。” 李天宁有些好奇,道:“他还圈了些什么出来?” 顾十逍回想了一下,费劲地说:“说是那公主从前习过武,还说达腊的军队一路护送到了边境,随后也没退回去,就在边境驻扎下了……哎,表姐,你跑什么呀?康宁宫在这儿,你往御书房走干什么?” ☆、出宫 没想到这个时间,李天秦居然不在御书房中看折子。听御书房的小福子说,他是去了康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李天宁有些闷闷不乐,脚上踢着一块鹅卵石,转身往康宁宫的方向去了。 顾十逍站在她身后,还不忘补一句刀:“你早和我去康宁宫,就没这么多事了。” 李天宁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脆跑了起来。 顾十逍忙嬉皮笑脸地追了上去,口中还不断高喊着“敬安表姐”。 却没想到,二人在康宁宫门口又吃了个闭门羹,门口守着的老嬷嬷说,皇上和太皇太后正在商谈要事,请二人回去,择日再来。 说罢,朱红色的宫门便在二人面前紧紧合上了,发出了一阵吱吱呀呀的沉重声响。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顾十逍双手叉腰,看着面前紧闭着的宫门,揉 分卷阅读22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着后脑勺道,“外祖母居然舍得不见我。往常我路上耽搁一会儿,她都要不高兴的。” 李天宁初初也觉得奇怪,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看着顾十逍的侧脸,突然想明白了一事,恍然大悟道:“顾大人应该是已经给皇兄递了折子了,现在再和皇祖母商议正事儿呢。” 太皇太后现在看着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性子也软和,可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厉害女子,李天秦有什么要紧事去和她商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我倒不清楚。”顾十逍回答得倒快,“其实在家里,二哥和九哥都不爱和我说朝堂上的事。” “也对,”李天宁点点头,“你的年纪最小,家里的兄长自然会偏疼你。” 顾十逍挠挠头,似乎有些不满,皱着眉像是在责备他的两个哥哥:“我就不喜欢他们这样,我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可以为家里分担些事情了。” 李天宁笑着推了他一把,问:“有人疼着护着的还不好啊?” “不是不好,可我是男子,男子应该去建功立业,哪儿能天天被宠着呢?” 顾十逍一边说一边接着挠头皮,见李天宁一脸有趣的神情,好像很好奇似的,便挥挥手道:“哎,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女儿家又不懂朝堂上的事。” 李天宁拖长语调“咦”了一声,不服气道:“谁说我不懂的?” “你懂这些也没用啊,”顾十逍两手一摊,道,“你又不是皇子,也不用带兵打仗,只要过好你的小日子,找个像我九哥这样又俊又厉害的驸马就行了。” 李天宁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后开口道:“你的九哥确实又俊又厉害,可你别乱把他配给我做驸马。” “哪儿是乱配啊,”顾十逍嘟囔了一句,又觉得被她看得很不自在,揉了揉脖子向边上挪了一步,小声问道:“表姐,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在看你那小脑瓜子里想些什么。”李天宁故意逗他,道。 顾十逍眼珠一转,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突然涨得通红,抱着胳膊连连后退,瞪着眼睛喊:“不行,表姐,你这样不行。” 李天宁一脸的莫名其妙,道:“我那样了啊?” “哎呀,这不行,”顾十逍捂着脸,“我是拿你当九嫂看的,你不能这样……”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李天宁莫名其妙,伸手又推了他一把,道:“谁要做你的九嫂,你再胡说八道,我让皇兄把你调去守皇陵。” “别啊,”顾十逍撒娇道,“皇陵周围杳无人烟,过得清苦,周围也瘆得慌。” “一看你就不懂了,”李天宁笑道,“按照我大景的律法,陵户虽为贱籍,身份上不同于一般的农人,可却能免了课税,朝廷也会替他们分派食品衣物。一旦到了荒年,有不少人挤破了头想做陵户呢。” 顾十逍问:“可做了陵户,子孙后代便都是陵户了,不能做生意,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参军报国。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天宁怔了一下,笑道:“你说你家里不教你这些,可你懂得倒也不少啊。” 顾十逍摸摸鼻子,回答道:“以前在化沧寺的时候,曾听主持讲过一些,便记下了。” 顿了一下,他又问:“对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我以为你们姑娘家,只学些针织女红就完了。难道你小时候和皇上一样,一起去上书房听太傅讲习的?” 李天宁笑了笑,道:“不会啊,我小时候常躲懒,功课还得抄皇兄的。”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顾十逍好奇道。 李天宁不是很想回忆上辈子的事情,只是低头笑笑,道:“该会的时候自然就会啦。” “该会的时候自然就会啦。”顾十逍重复了一遍,颇为不解,便不耻下问道,“表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行啦,”李天宁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去,“既然皇祖母忙着,咱们便散了吧,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李天宁看了看天空,觉得时辰还早,还来得及跑一次禁军处,说不准能在许乘风出宫前和他再说上两句话。 她的心思都飞到许乘风那儿去了,可顾十逍心里还惦记着“九嫂”的事情,见她抬腿就要走,连忙跟在她屁|股后面,想再和李天宁多夸几句顾九振。 但顾十逍不会夸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什么他九哥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什么京城里不少大家闺秀都对顾九振芳心暗许了。 李天宁听了几句就没心思听了,把食指竖在唇边,刚要朝他比个噤声的手势,却冷不防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哎哟,长公主,原来您在这儿啊。可教奴才好找啊。” 正在此时,姜自忠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李天宁顿觉松了口气,忙转头问:“姜公公怎么了?可是皇兄有事?” “奴才……见、见过长公主,见过……顾小公子……” 姜自忠年过半百,年纪也不小了,李天 分卷阅读23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宁看他喘得厉害,一句话分了三次说,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便打了个手势,道:“行了,姜公公,你先歇歇再说话吧。” 主子说话,奴才不敢不从,再加上姜自忠是跑来的,找了半个皇宫才找到李天宁,现在还在大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等他喘匀了气,说出来的话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长公主,”姜自忠道,“皇上刚传话,说太皇太后的身体不适,请您代皇上去一次京郊的化沧寺,为太皇太后祈福祝祷,择日再启程回宫。” 顾十逍得太皇太后疼爱,自然也和老人家更亲近,此时一听便站不住脚了,慌忙抓着姜自忠的胳膊问:“外祖母病了?你怎么不早说呢?她可还好?严不严重?” 可怜姜自忠一身老骨头被他抓得“咯咯”直响,脚步不稳,晃了好几步。 “顾小公子,”姜自忠忙稳住他,道,“奴才接了旨意便即刻赶过来寻长公主了,实在不知道这些细节呀。” 顾十逍一跺脚,指着他“哎呀”一声,道:“你这不中用的奴才。罢了,我自己去看外祖母去。” 说罢,他便一蹦三跳地朝着远处跑走了。 李天宁目送着顾十逍离开,心里已在思索了起来。 她的脑子没有顾十逍这么简单,已经想出了不对劲来,看向姜自忠问:“皇祖母病了,不应该请太医过来诊治么?做什么要去祈福?就算是要祈福,宫里也有佛堂在,在宫中边可以祈福。” 姜自忠做了个揖,压低嗓音道:“主子的事情,奴才不敢多嘴,长公主还是亲自去问陛下吧。” 李天宁也不为难他,转身就要往常乐宫走。 姜自忠眼睛尖,赶紧伸手将她引去了通往通安门的道上,小声道:“长公主,您往这边请。” 通安门是皇宫的偏门,通向内侍省和太仓,平时只有宫人们才往这儿走。今日李天秦选择了道门,摆明了是不想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三辆马车已停在了宫门内侧,白燕和青雀已在那儿候着了,李天宁朝她们点了点头,便直接上了最前头的一辆马车。 李天秦穿了一身明黄龙袍,正坐在马车上,脸上的笑意全都敛了起来,眉头微微蹙起,见李天宁进来了,他赶紧招手,唤道:“宁妹,快到哥哥这儿来。” 马车宽敞,便是坐上七八人也不觉得挤。李天宁坐到他身边,开门见山道:“皇兄,可是达腊那儿出了什么问题?” 李天秦原本面露愁色,听了这话却是一愣,看着李天宁道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李天宁道。 李天秦稳了稳心神,安慰道:“不是这样,确实是祖母病了,你莫要多想。” 李天宁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分析道:“达腊的新汗王原是小王子,我们之前都当他是个平庸之辈,可如今他既然能登上汗位,便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再加上我听十逍提到,达腊的大军已经压在了边境,莫不是这达腊新王突然反悔,想要再与大景开战?” ☆、化沧寺 李天宁望着李天秦的眼睛,定定道:“皇兄,我是你的亲妹妹,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分担?” “真的不是,”李天秦摆出一脸正直表情,道,“祖母确实病了,我骗你干什么?” 李天宁看着他,目露疑惑,随即又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 李天秦还当她是信了,正欣喜地笑了出来,就听见李天宁道:“若是开战,顾大人就不会只递个折子上来了。我想应该是达腊狮子大开口,提了其他要求,皇兄,我说得对是不对?” 李天秦脸上硬挤出来的笑逐渐僵下去了,好一会儿才揉了揉李天宁的头发,从衣袖中抽出一个鎏金的祥云纹镯子,看着不是宫里的东西,倒像是从前民间流行的样式。 镯子的色泽有些黯淡了,李天秦用袖管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镯子,这才握着李天宁的手腕,替她带上。 鎏金的镯子触手冰凉,李天宁伸手摸了摸上头的纹理,道:“这手镯,我小时候似乎见母妃戴过的。” 李天秦笑了笑,道:“这是母妃的爱物,还在闺阁时便戴着,入了宫也舍不得摘下。” “母妃的东西一直都由你收着,怎么今日突然拿出来了?”李天宁问。 李天秦长长叹了口气,轻笑一声道:“你知道么,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曾问过母妃,能不能给我再生个弟弟,将来兄弟两个一起纵横沙场,该有多恣意快活。” “怪不得你小时候老爱带我演武场去扎马步,”李天宁皱了皱鼻子,“你是拿我当弟弟养啊。” “真拿你当弟弟养,出征达腊的人就该是你了。”李天秦说到此,又有些惋惜,“其实这一次,我原本就是想让许乘风去历练的,若是他去领军,我想会比顾卿办得更漂亮。” 李天宁在心里偷笑了一声,暗想乘风哥自然是最好的,随即又板起脸来,将话题拉了回来:“皇 分卷阅读24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兄,你别打岔。” 李天秦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你说的没错。这次达腊的新汗王阿葛那也随着使团一起来了。顾卿原本没发现这茬,直到前夜那些达腊人喝醉了酒,才让他看出不对劲来。” 李天宁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多半和她有关。 “阿葛那说既然是联姻交好,那他也要求娶一位大景公主做大妃。”李天秦顿了顿,接着说,“这原本倒也不是大事,我本想若是宗室的女孩里有合适的,给个封号嫁出去就罢了。谁知道阿葛那却说,既然他把他的妹妹嫁来了大景,那我也应该把妹妹嫁给他,这样才公平。” “荒谬。”李天宁道,“他是大景的手下败将,也是他自己说要归顺大景,这还要什么公平?别说宗室家的女儿,就是个宫女丫鬟也不能嫁给他。” 李天秦搭着她的肩,拍了拍才松开,道:“哥哥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但我只有你一个妹妹,我断然不能冒险。” 李天秦望了一眼她腕间的那只镯子,又想到了多年前,母亲临死前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宫廷险恶,千万要护好自己,护好妹妹。 “所以你才让我去化沧寺避一避?”李天宁皱眉,“皇兄,这是下策。” “我知道。”李天秦望着她,温声道,“但这般却是最稳妥的。好了,你无需想太多,就去化沧寺中待几日,当散散心,等我处理完了这件事,便即刻接你回来。” 说罢,李天秦便起了身,李天宁愣了一下,没料到他就这么走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动作已是慢了一步,直接被马车下的守卫拦了下来。 李天宁没办法,只能远远地叫了一声“皇兄”。 听见妹妹的喊声,李天秦逐渐远去的背影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朝白燕和青雀叮嘱道:“化沧寺不比宫里,你们定要照顾好长公主,若是有什么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白燕和青雀朝着李天秦福了福,恭敬道:“奴婢领旨。” 马车慢慢驶出了宫门,起步的时候车身有些不稳,微微颠起了马车侧边的车帘。李天宁伸手挥开那片青色的布帘向外看去,正见李天秦背着双手站在宫门口,一群太监宫女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李天宁看着他伸长脖子的模样,没来由地想笑,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又止住了。正在她纠结时,却突然看见拐角处蹿出来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脚步有些踉跄,许是追得有些急了,他的身体向前一冲,差点摔了一跤。 李天秦身边的侍卫想要将他拿下,却被李天秦挥手制止了,只是让人拦着他,不让他闯出去。 许乘风看着载着李天宁的马车越行越远,急得眼都红了,最后竟是闷闷地哭了出来,口里喊道:“娘子——” 再然后的事李天宁也不知道了,那两扇暗红的宫门便在李天宁面前缓缓合上,宫门上横九纵九的铜制浮沤钉像八十一颗星星,仿佛银河一般隔开了她与许乘风,让她心里更为不舍,又掺着些沉重。 化沧寺就是顾十逍从前待了十多年的寺庙,寺里也受了不少皇室的香火,建得便素雅大气些。 顾十逍走了也没几个月,山顶的那处院落都是现成的,布置得也干净,收拾收拾便能住人了。 寺里的僧人已是得到了密令,李天宁要什么,僧人们便会想法替她办来。平时在寺里溜达溜达,也没人来管她,只有几名手持玄铁棍的武僧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若是离寺门或者墙边近了些,便会有武僧上前将她拦下,口中诵一声佛号,再客客气气地说:“山中有猛兽凶禽,还请殿下莫要冒险。” 这样来个两三次,李天宁便不再自讨没趣,索性回房呆着了。 山里不比外头,昼夜温差大,这两天又在下雨,天色昏沉沉的,山林间的风声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山间的树林上,吹过了一片嘈杂的“哗哗”轻响。 青雀见天实在是暗,就像傍晚似的,便点了灯,又道:“长公主,来了这两天,您都在盯着这小玩意儿看,还是歇歇吧,今日的天气也不好,您别伤了眼睛。” 李天宁正在全神贯注地绣着香囊上的鸳鸯翅膀,只消把最后几针绣完,这香囊便能大功告成,所以此时根本分不出心来,就只朝着青雀那儿“嘘”了一声。 青雀见状,也不再多言,伸手替她绕了绕桌上散乱的丝线。 只差最后一针便能完成了,李天宁有些紧张,对着烛光比了好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绣出来的鸳鸯虽然不算活灵活现,倒也有模有样,起码许乘风带出去也不丢他的脸。 李天宁脸颊微微发红,伸手轻轻拍了拍脸颊,便拾起针线,准备收尾。 却不想这时候,门外一个少年嗓音突然响起,喊道:“殿、殿、殿下……可在?” 这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独有的粗嘎嗓音在原本静谧的山间显得分外突兀。李天宁被蓦然一惊,手上那枚绣花针没能拿稳,指尖一晃,尖锐的细针便戳到了指尖的皮肉里,沁出了细密的血珠,一点鲜红洇在了浅色的布料上,分外扎眼 分卷阅读25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 青雀见了,忙上来捧起李天宁的手轻轻吹了吹,随后向门外不悦道:“了清小师傅这是怎么了?没一点规矩,都惊着长公主了。” 了清是平时给这儿送斋饭的小沙弥,今年才十四岁,正在抽条长个子的时候,此时站在门外,也有些委屈。 他本就有些结巴,这下一着急,话更讲不全了,指手画脚地比了半天,还是没能说明白。 青雀柳眉一挑,“啊”了一声,有些不耐。 了清有些想哭,却又不敢,只能眨巴着眼不让泪落下来。 “青雀,”李天宁闻声而出,看了青雀一眼,道,“你先退下吧。” 青雀张了张嘴,最后瞪了一眼了清,站到了一边。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步伐整齐的脚步声,还带着草鞋踩过水塘的声音。 了清听了,像见了救星似的,忙朝着声源迎了上去。 原来是化沧寺的一众武僧冒雨上了来,身披蓑衣,手中皆执着玄铁棍,身上还带着潮气。 为首的武僧叫了空,是了清的师兄,化沧寺年轻一代的翘楚。 了空见了李天宁,便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随后将了清拉到身后,抹了一把面上斑驳的雨水,解释道:“殿下,刚才有歹人闯入,所以了清才急着上来通报,还请殿下勿要怪罪。” 李天宁道:“不要紧。不过歹人是怎么回事?” 了空道:“方才贫僧不在殿内,所以也不知晓细节,听和他对过招的师弟说,那是个黑衣男子,身手很是了得,赤手空拳对上我化沧棍法,竟也未落下风。” “那此人现在何处?” 了空道:“方才已逃了进来。不过殿下放心,武院的师兄弟们都已行动起来,定然不会叫他逃脱。” 说完,又抱了抱拳,安排了下人手,道:“殿下,贫僧已让人守在这处,殿下暂时不要出来,拴好门窗,我等定当尽快抓住贼人。” 天还下着雨,李天宁见他们也不容易,便让那几名武僧站到廊下来,省得被雨淋着,又让青雀去煮些姜汤来,这才进了屋。 谁知一进屋就刮进来一阵带着水气的寒风,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人影便一下将她扑到,欣喜地喊了一句:“娘子!” 李天宁定睛一看,慌忙捂住他的嘴,道:“祖宗哎,你可小点声吧。” ☆、此贼非贼(上)(捉虫) 许乘风的一身黑衣湿透,蹲坐在地上,窗沿上落着水迹,一路淋到许乘风身边,脚下晕开了一片水渍,他的薄唇上掩着李天宁的一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长,指上沾染的淡雅熏香直往他鼻子里钻。 “先别出声。”李天宁捂着他的嘴,凑在他面前道,“听话。” 许乘风耸着鼻子嗅了几下,闻见李天宁身上熟悉的香气,确认自己就在娘子身边,欢喜得直点头。 李天宁看着他,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他这个样子,估计就是了空口中那个“黑衣贼人”了。若是让寺里的僧人发现,只怕又要起一场误会。 李天宁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眼角余光瞟了瞟许乘风,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安排他。 许乘风自然没想到那么多,他有好一阵没和李天宁好好说句话了,见了她激动得不行,现在正是想赖着她的时候。 他抬出胳膊,很想把李天宁搂在怀里亲上一口,可一瞧李天宁干干净净的脸,还是悻悻地放下了手,又退后了几步,伸手在衣服上扯了两下。 湿衣服贴在身上定然不舒服,李天宁也知道这一点,便回身想去找一条干净的布巾来,好让他擦擦身上的雨水,走过窗边的时候见雨水滂进来,便伸手关了窗。 外头的雨势越发大了,雨点像珠子似的落下,砸在手背上都有些发疼,李天宁关好窗,缩回手在裙摆上蹭了蹭,有些心疼地问:“下这么大的雨,你来干什么?” 许乘风拧了拧鼻子,说话间还带些鼻音,道:“我大哥二哥轮番看着我,之前都不许我出房门,今天正好他们出门了,我才偷偷跑出来的。” “那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为了瞒过达腊使臣,李天秦定然不会让人知道自己去了哪儿的,许乘风现在又在犯傻,也不知道是怎么找过来的。 许乘风撅了撅嘴,扭捏了一下才说:“那小白脸告诉我的。” “小白脸?”李天宁想了想,笑道,“王延人?” 许乘风“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嗯”。 “你是翻墙进来的?”李天宁接着问。 “嗯,”许乘风脱下了湿透的外衫,丢在地上,道,“门口那两个光头拦着我,说是今日不让上香,让我回去。我哪儿能听他们的呀。” “不让你进来,你就和他们打架?”李天宁拿了布巾,又打开柜子,抱出一床厚被褥,嗔怪道,“万一弄伤了自己可怎么好?” “我没有打架。”许乘风有些沾沾自喜,“他们拿着棍子, 分卷阅读26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凶得不行,我怕打不过,所以悄悄溜了,他们以为我是走了,其实我是躲在草丛里,等他们不注意就翻了进来。” 李天宁道:“算了吧,寺里的师傅都来和我告状了,说碰见个黑衣人和他们打了起来。” 许乘风不高兴了,不知扔下了什么东西,丢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咚”,口中小声嘟囔道:“我真的没打架,娘子,你怎么不信我呀。” 李天宁赶紧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把身上擦擦干,回头受了凉,吃药的时候又得哭。” 许乘风怕喝苦药,一听这话赶紧住嘴,一溜烟儿地猫腰钻到了床边坐下。 被褥厚实,折成了豆腐似的方块,抱在怀里正好遮了李天宁的眼睛。 等她走到床边,放下被褥,正想歇一歇,可抬眼一看,面颊却腾的一下,给蒸得红透。 不远处的地面上丢着揉成一团的湿透衣物,而许乘风只穿了一条亵裤,坐在床边,瞪着眼睛瞧着她,胳膊微微伸开,像是在等着什么。 李天宁偷偷瞧了眼他结实的胳膊,随即便挪开视线,展开被子便大力丢到他脸上。 许乘风被砸得猝不及防,“哎哟”一声便向后倒去,两条长腿不由自主地岔开,李天宁的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落,只能接着把褥子丢到他身上。 “娘子……”许乘风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有些发蒙。 “盖好被子。”李天宁急得直搓脸,“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没羞没躁的?” 许乘风委屈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道:“我就是想抱抱你。” “抱便抱吧,你脱什么衣服?” 许乘风抽着鼻子说:“可我的衣服上全是雨水和泥点子,我怕蹭到你身上,弄脏了你的衣裳。” ☆、此贼非贼(下) 许乘风拿李天宁的话当圣旨,李天宁叫他盖好被子,他就真的把自己整个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来。 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长发落在暗青色的被面上,委屈的眼神瞅瞅李天宁,又望望地上的在那团脏衣服,神情中流露出几分可怜。 李天宁看着他,心就软了,哭笑不得地说:“你早和我说呀,我去给你找身干净衣裳来不就行了?好了,你坐在这儿别动,乖乖等我。” 说着,她便转身出了房门。 青雀的手脚快,已经煮好了浓浓的姜汤,正端着一碗碗分给门口的僧人,见李天宁来了,忙端着托盘上前,道:“长公主,您怎么出来了?” “没什么,”李天宁想外头张望了一下,道,“了清呢?” “有什么事儿,吩咐奴婢不是一样的么?”青雀道,“来,长公主您也喝一碗吧,驱寒的。” 青雀边说边想往屋里跨,李天宁赶紧拦到她身前,接过碗道:“不忙,青雀你去替我将了清叫上来,再烧个汤婆子来,然后便歇着去吧。” “汤婆子?”青雀有些惊讶,“现在用汤婆子不会太热了么?长公主,可是您有什么不舒服?” “不是,”李天宁挥挥手,“屋里不是寒气重么?” “奴婢明白了,”青雀屈膝行礼,道,“请长公主稍候。” 李天宁见她走了,这才钻进了房门,哄着许乘风把姜汤喝了。 姜汤的气味辛辣,许乘风闻着味儿就不喜欢,李天宁哄了好一阵,他才肯把姜汤喝了。 条件是要抱一抱李天宁。 李天宁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一会儿觉得孤男寡女的在一间屋子里已是不妥,再搂搂抱抱的实在不合规矩;可一会儿又觉得反正也没有别人在,便是和许乘风抱一抱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许乘风见她为难,眉头都皱了起来,心里便舍不得了。两根食指缩在被子里对了几下,又搓了搓手掌,把手指头焐热了,这才伸出去在李天宁的眉心处揉了揉,轻声轻气地说:“好了,我不要娘子抱了,我喝了它就是了。” 李天宁微微向后躲了躲,拉开了一些距离,低着头道:“怎么突然肯喝了?” 许乘风抬头冲她笑了笑,一双眼睛笑得眯起,里头盛满了眷恋,道:“我舍不得娘子不高兴。” 这个眼神看得李天宁的心跳得厉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把手上的汤碗递了过去。 许乘风接过碗,吹散了汤上浮起来的热气,便小口小口抿起了姜汤,一面抬眼瞧着李天宁。 “你总看我干什么?”李天宁抿嘴笑了起来。 “我喜欢看着你,”许乘风喝下一口汤,道,“总看不够你。” “油嘴滑舌,”李天宁笑骂了一句,“哪儿学来这些混话的?” 许乘风不服气道:“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怎么就成了混话了?” 李天宁笑着看他,刚要开口,门口就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了清来了,这次可以压低了声音,道:“殿、殿下,可、可有什么、吩咐?”b 分卷阅读27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r   李天宁忙转身出门,走到一半又朝许乘风比了个噤声,让他千万别出声也别下床来,等许乘风乖乖点了头,她这才打开了门。 许乘风趁着她不注意,赶紧把剩下的半碗姜汤泼到了床底。 现在李天宁住的这房间的格局建得开阔,格局也有些简单,一开门就能瞧见床铺,从前顾十逍住这儿,他一个男孩也不在意这些。 可李天宁到底是个女儿家,一开门就瞧见卧床终归不妥,化沧寺的主持便让人摆了一道檀木制的松柏梅兰纹四扇屏挡在床前,起个隔档作用。 所以只要许乘风不下床,外头的人就发现不了他。 门一开,了清便闻见一股扑鼻的清香,赶紧双手合十,结结巴巴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垂下眼不敢再看她。 青雀站在他身旁,有些不满地咳了一声,又探着脑袋向屋里张望了一下,像是在找些什么似的。 李天宁知道青雀这丫头心思细,怕她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便往她身前一挡,想了个由头把青雀支开,道:“青雀,我那汤婆子呢?” “啊,”青雀一跺脚,懊恼道,“奴婢刚冲好,可放在了小厨房里,忘了拿来。” 等她跑远了,李天宁这才把了清拉到一边,小声向他借一身衣裳来,因着许乘风的身量高些,还特意拜托他去问年长的师兄借。 了清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套全新的青色僧袍过来,递给李天宁,又忍不住搓搓手叮嘱道:“殿、殿下,这是了空师、师兄的,还是新、新做的,您……” 李天宁笑嘻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又递过一个油纸包,道:“知道啦,我会小心的。喏,这包花生酥你拿去吃吧,是宫里的御厨做的,平时吃不到的。” 了清接过糕点,满心欢喜地点点头:“谢、谢殿下。对了,那黑衣贼人还、还在逃呢,殿下千万、千万要小心。” 李天宁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么久都未曾抓住他,我想那贼人已是逃了,你去告诉一声,就让你的师兄们回去歇着吧。” 了清挠了挠他的光头,疑惑道:“武、武院的师兄们,身手个顶个的好,他、他怎么能逃了呢?” 李天宁吐了吐舌头,心道:可能因为他傻吧。 ☆、礼物 了清在庙里长大,想事情就简单些,压根没想到这“黑衣贼人”就在几步之遥的屏风后头。 李天宁心想许乘风是为了找她才来了化沧寺,闹出了这么一出乌龙,源头还是在她身上,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暗想等回了宫后,定要让李天秦给寺里多捐些香火钱才行。 “总、总之,”了清点着脑袋,认真道,“殿下您、您一定要小心,出了什么事就、就喊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玩儿去吧。”李天宁接过衣衫,笑嘻嘻地和了清挥了挥手。 等了清走远了,李天宁这才回房,拴上门闩,将那身干净的僧袍递到屏风后头,自己又坐到了圆桌前,拿起了刚刚那枚香囊仔细看了看。 那血点子溅在香囊上,此时已经干涸发黑了,着实不好看。李天宁想了想,最后打开了首饰匣,捡了条不常用的手链,从上头拆了颗珍珠下来,打算拿珠子盖在血点上。 等许乘风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出来,李天宁也已经将珠子坠好了。 许乘风从前没见过僧袍,这会儿觉得新鲜极了,站在一边摆弄了好一会儿,又在原地蹦了几下,转头问李天宁:“娘子,我穿这身好不好看?” 李天宁笑着点了点他的额角,道:“多大的人了?还在乎这些?” “我娘说,我到九月份就能满十九了。”许乘风数着手指算了一下,又问,“对了,娘子你的生辰是在几月?” “二月,已经过去了。”李天宁道。 说起来,她也有许久没过生日了。 上一世,李天秦和许乘风都不在了,生日对于李天宁来说也没什么意思,她自己躲在常乐宫里吃碗面也就罢了。倒是后来李盛齐懂事了后,曾给她办过几次千秋宴。 到了这一世,她重生回来后已是三月了,正好又错开了生日。 李天宁自己不在意,不过是个生日,就是大操大办了也不会多长几两肉,还不如省了这个钱存着。 许乘风却不这么觉得,有点失望搓了搓手指,“啊”了一声。 李天宁正弯腰给他的腰带上系香囊,听他这无精打采的语气,便道:“别不高兴了,今年生日过了,还有明年嘛。” 见他还是有些闷,盯着那枚香囊有些好奇,李天宁便岔开了“生日”的话题,道:“快来,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上次答应要送你的东西。” 许乘风伸出手指戳了戳,又把香囊捧在手里,想了想,问李天宁:“娘子,你还是把这个拆下来吧。” “为什么?”李天宁的笑僵了一下,“你觉得它不好看?” “不是啊,我想将它好好存起来,这样露在外面,万一弄坏了可怎么 分卷阅读28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好?” 许乘风说着,手想腰间探去,小心握着那枚香囊,他的手掌生得大,正好能将它捏在手中。 李天宁一听就笑了,踮起脚揉了揉他的脸颊,笑道:“弄坏了你就和我说,我在给你做一个。” “真的啊?”许乘风小心地搭住她的腰,道。 “真的。”李天宁点点头,看他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又戳了戳他的脸颊,问道,“你怎么了?” “娘子,我……”许乘风望着她,薄唇轻抿,道,“我能亲你一下么?” ☆、回忆 许乘风那一双眼睛亮亮的,低头定定地望着李天宁,喉结微微地上下颤动,还时不时地伸出舌头尖儿来抵在嘴唇中间,也不知在发什么愣。 李天宁抬起手,在他脑袋上轻轻弹了一记,笑道:“你都在想什么呢?” “呀,疼。”许乘风退了一步,蹲下身捂着额头,愁眉苦脸地从手指缝里看着李天宁,大着舌头说,“娘子,别打额头呀,好疼。” “不会吧?”李天宁疑惑地张开五指瞧了瞧,道,“我没用力啊?” 许乘风蹲在地上,从喉咙口里溢出了两声“呜呜”声,小声嘟囔着:“亲你不好么?我喜欢你,才想亲你呀。” 那声音都在鼻腔里打着转,尾音搀着些软糯,听着委屈极了,说完还拧了下拧鼻子,看着惨兮兮的。 “真的弄疼你了?”李天宁见他不像装的,赶紧上前几步蹲到他身边,抱歉又焦急地说,“让我瞧瞧。” 许乘风像是在和她赌气,侧着身子不停地躲,手掌也捂着额头不肯给她看。 “别闹,”李天宁捉着他的手腕,有些发急,“给我看看,别弄伤了。” 许乘风咕哝了一句“不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突然松开了手转而反手去抓着李天宁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这猝然受力,李天宁的重心没稳住,一下就被带了过去,直直撞进许乘风的怀里。还不等她反应,许乘风便伸手扶着她的脸颊,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李天宁的眼睛倏地一下就瞪大了,“唔”了几声想要抗议,可声音全被许乘风的唇舌堵了回去,在一呼一吸间全是许乘风身上那阵清朗温厚的气息。 她本该推开许乘风的,可看着许乘风因为紧张而闭起的双眼,她的心头却一下一下地发紧。 上辈子许乘风也曾偷偷吻过她一次的。 李天宁还记得,那时候的许乘风比现在还紧张,手也只敢松松地搭在她的背上,在她的唇上贴了一会儿,便慌张地松开了,因为常年习武而比常人要深一些的脸上居然透出了些许红晕。 那之后连看都不敢看她,支支吾吾了几声,便转身跑去演武场上操练了。 李天宁想起当时他的模样,便觉得原来许乘风从前也没有多聪明,都是这般蠢蠢的。 许乘风感到了她的分神,心头一下涌上了一股颇为复杂的情绪。 他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想赶紧把李天宁的注意力都给拉回来,便抱紧李天宁的腰让她靠得自己更近,唇上的动作也越发用力,慌乱中却又带着些强势,像是要把怀中的人打上独属于他的烙印。 直到感受到李天宁越来越急促的鼻息,许乘风才慌忙松了手。 李天宁一离开他,便伏在他的肩上捂着嘴咳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害臊还是被呛的。 “娘子,你怎么了?”许乘风忙顺着她的背,听她越咳越厉害,急得差点哭出来,“是不是我弄伤你了?我、我去叫人来。” 听到这儿,李天宁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点,赶紧扑到他身上把他压住,微微喘着气说道:“我没事,你可别出去。” “可你咳得这样厉害,”许乘风哭丧着脸说,“小白脸说了,得了病的人才会咳嗽。” 李天宁揉了揉自己的脸,心道:被你亲了那么久,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这能不咳嗽么? “娘子,原来亲了你,你就会生病,”许乘风垂头丧气地把李天宁抱进怀里,沮丧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亲你了。” 李天宁听了哭笑不得,正要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几下有节奏的敲门声,随后便是青雀略带着几分试探的声音:“长公主,您在里面做什么呢?” 外人的话终于让李天宁警醒了些许,让她记起来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红糖馒头 因为下雨路滑,又怕有人不知内情,不担心冲撞了李天宁,所以这两天化沧寺都谢了香客,论理是不该有外人进来的。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让别人见着了许乘风,还是出现在长公主暂住的屋子里,只怕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李天宁想通这一层,赶紧从许乘风的怀里爬了起来。 见她急着走,许乘风慌忙蹲坐起来,扯住她的裙角,摇着头刚要说话,却被李天宁一根食指堵在了唇上。 分卷阅读29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乘风哥,快别说话。”李天宁小声道,“我去想办法。” 许乘风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鼻尖微微泛红,眼皮一眨一眨的,李天宁以为他又要撒娇了,没想到他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点点头,脸颊在她裙摆上蹭了两下,细声细气地说:“好,我听娘子的。” 李天宁摆平了许乘风,这才走到屏风外,整好衣衫,又理了理鬓边的碎发,重新换上沉稳的口气:“本宫无碍。” 青雀一直候在外面,手上还端着什么东西,听见李天宁终于应了声,行了个礼道:“时候不早了,长公主可要用些点心?” “不必了。”李天宁淡淡道,“你和白燕分了吃吧。” 青雀道:“这是了清小师傅专程送来的。” 李天宁顿了顿,还是走到门边,亲自开了门。 青雀手中正端着一个式样古朴的陶碗,正是寺里僧人用的。她见李天宁开了门,忙屈膝施了一礼,随后自然而然地跨入了门,将汤圆放到茶桌上,道:“这是了清小师傅刚送上来的,说是长公主方才赏了他一包花生酥,他便特意做了碗藕粉汤圆来谢恩。” 李天宁几步走到茶桌边坐下,问了一句:“那了清呢?他怎么不自己送来?” “长公主忘了?寺里的师傅们是要念经练功夫的,他不方便耽搁太久。”青雀笑了笑,取出银针放入汤圆里探了探,道,“对了,长公主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和膳房吩咐一声。” 李天宁想着许乘风在这儿,还是少些人过来好,便说:“本宫没什么胃口,你去说一声,晚膳不必做了。” 青雀面露讶异,取出未曾变色的银针道:“那怎么行?不吃饭,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总之不用了——” “咕——” 李天宁话才说到一半,屏风后头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声响,像是人腹中饥饿时发出的声响,吓得青雀把手里的银针都丢出去了。 “奴婢该死,请长公主恕罪。”青雀慌忙蹲下,从李天宁脚边拾起那枚银针。 “起来吧。”李天宁捂着嘴假咳了几声,道,“丢了枚针,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刚刚那声音……”青雀问得迟疑。 李天宁道:“许是……许是进了青蛙吧,不必理它,雨停了它就出去了。” “青蛙?这儿怎么会有青蛙?”青雀站起来,面露不解,低着头眼珠左转右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咳咳,”李天宁突然抬高了嗓音,道,“对了,本宫突然想吃红糖馒头了,你快去和膳房说一声,让他们多做些送来,越快越好。” 李天宁原也不是难伺候的主子,今日这般反复无常还当真是少见,一时间青雀也有些紧张,赶紧低头应了声好便退了出去。 青雀出门前,朝着地面上瞟了一眼,这才合上门。 李天宁没注意那么多,门一合上,便端起汤圆送到屏风后头。 许乘风正缩在床上,双手抱着膝头,颇为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笑得有些尴尬:“娘子,我饿了,方才没忍住。” ☆、守夜 “六个馒头,有那么大呢。”一个胖乎乎的小沙弥伸出圆滚滚的巴掌,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全给吃完了?” 了清愣愣地点点头,道:“可、可不是么,连、连菜汤都、都拿馒头给、给蘸干净了。” 小胖墩咬了咬手指,似乎有些不信,摇摇头质疑道:“了清师兄,我瞧那位宫里来的贵人姐姐就和仙女似的,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跑,哪儿能吃下六个红糖馒头啊。” “我、我骗你干、干什么?”了清急了,话越发说不囫囵,“我、我亲自去送的饭,能、能不知道么?” 小胖墩咬着手指头,还要辩解,卧房门却被铁棍猛然一击,吓得房中的几个小和尚立时安静了下来。 “这么晚了,”了空在门外严厉道,“不睡觉,在这儿吵些什么?是不是要我罚你们去抄佛经?” 小和尚们在床铺上挤做一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求助的眼神落在了清身上。 了清捧着一个油纸包,几步小跑到门外,打开门朝了空吐了吐舌头,道:“师、师兄,我们、们聊聊天,一会儿就睡了。” “什么话非要晚上说?”了清皱着眉,状似不悦,“快回去,把蜡烛熄了。再让我听见声响,你们明日便去打扫藏经阁,不干净不许出来。” 房内几个小和尚顿时哀嚎出声,了空面色一沉,喊道:“还吵。” 小和尚们赶紧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哥,我们、我们知错了。”了清赶紧把油纸包递给他,道,“你、你今日也累了,饭都、都没好好吃,我特意给你、你留了个红糖馒头,你、你快吃吧。” 了空接了馒头,微微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严肃,轻声说:“在外头别叫我哥。行了,快进屋去,别着凉。” 分卷阅读30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了清摸着后脑勺,笑眯眯地应了声“好”,这才回房钻进被窝睡去了。 现在雨已停了,空中并未积云,月色正明,地上的水迹还未干,留着些大大小小的水洼。 了空打着灯笼,神色带着几分戒备。白天闯入寺庙的黑衣男子还未曾抓住,全寺上下都不敢放松,出来巡夜的武僧比往常足足添了一倍。 待他走到别院处,见李天宁屋里的灯尚未熄灭,便和守在那儿的师兄弟打了声招呼,走到房门前朗声道:“殿下,天色已晚,还请早日歇息吧。” 一个人影走到门口,隔着房门同他说话:“多谢了空大师提醒。” 了空本以为会是那两个大丫鬟来回话,没想到却是李天宁亲自来了,忙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又低头退后了几步,叮嘱道:“殿下,还请锁好门窗,若是出了什么事便喊人,贫僧带着师兄弟们守在门外。” 李天宁摸了摸嘴唇,觉得这话倒是颇为耳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下午的时候,了清也和自己说过差不多的话。 “本宫明白。”李天宁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回头望了望屏风,道,“本宫信得过各位大师。” “那贫僧便不打扰殿下歇息了。”了空说着,又诵了声佛号,这才守到了廊下。 李天宁见人都走远了,忙跑回屏风后,蹲下身来小声喊道:“乘风哥,他们走了。” 许乘风却歪着脑袋坐在床下,仰着脑袋,双手抱着胳膊,像是已经睡熟了。 李天宁试探着晃了晃他的胳膊,这才把他给晃醒了。 “嗯?”许乘风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睡着了?” “这得问你呀,”李天宁有些好笑,“你先是吃了一碗汤圆,就嚷着犯困,趴在桌上睡了好一会儿。接着一起来就又吃了六个馒头和一大碗粥,吃得这样撑,能不犯困么?” 许乘风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可我饿了。” 话音刚落,他脸色却突然一白,慌里慌张地看向李天宁,问:“娘子,你可是嫌我吃得多了?” 李天宁只想笑,点了点他的鼻尖,便抱着肚子滚到了床上。 许乘风着急地爬上床,坐在李天宁边上,伸手去扯她的胳膊,拖声拖气地小声念道:“娘子,你别笑我了。我以后少吃点。” 他数了数手指,最后伸出三根,在李天宁面前晃了晃,道:“我只吃半个馒头了,好不好?” “拉倒吧你。”李天宁笑着捶了他一下,“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许乘风应声躺倒,伸开胳膊呈一个大字型,李天宁见他耍赖,赶紧去拉他胳膊,却被许乘风瞅准了时机一下拉到怀里。 李天宁挣了几下也没挣开,索性就任他松松搂着自己,面对面躺着。 许乘风打了个哈欠,又往前蹭了蹭,道:“娘子,咱们再说说话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你说吧,”李天宁抬了抬下巴,“我都听着呢。” 没想到许乘风张了张嘴,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眼角都给挤出了一滴泪来。 李天宁支起胳膊,扶着他的脸颊,关心道:“怎么了?怎么这般困?下午不是睡了一觉了么?” “不知道,”许乘风揉揉眼睛,又甩甩脑袋,强撑着露了个笑脸,“没事儿,我陪着娘子,娘子什么时候睡,我便什么时候睡。” 李天宁见他面露疲倦,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红血丝,便知他是真的累了。 明明他下午已小睡了一会儿,现在还这么困,可知他今日真的消耗了不少。李天宁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暗想早知如此,那日在宫门口,她说什么也该下马车的。 “行啦,”李天宁浅浅一笑,点了点他的额角,“睡觉去吧,看你困的。” “我不困。”许乘风逞强道。 “那我困了呢。”李天宁拍拍他的胳膊,哄道,“我现在想睡了,你陪不陪我?” 许乘风的眼神有些迷茫,愣愣地点点头,应道:“好,那我陪娘子睡觉。” 李天宁听了,这才觉出自己说错话了,咬着嘴唇一下有点心慌,可偏偏许乘风不懂,这话也说得坦率极了。 许乘风跳下床,盘腿坐到了床下,眼睛闭上,抱着胳膊调了几个睡姿,总觉得不舒服。 “乘风哥,”李天宁奇道,“你干嘛呢?” 许乘风半眯着眼,说得理所当然:“我守着你睡觉呀。你只管安心睡,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说着,他又换了个着力点,约莫是舒服些了,他轻叹一声,又抱着手臂嘟哝道:“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 李天宁笑了笑,知道他是缺了惯常使的剑。许乘风从前在外出征,过夜时兵|器都是不离身的。不过现在,他的兵器自然是被许夫人给没收了。 想到此,李天宁便下了床,将被褥在地上铺好,道:“行了,我不用你守着。你今晚先在地上将就一晚。不许踢被子,知道了吗?” 许乘风犹豫了一下,最好还是在李天宁的注视下爬进 分卷阅读31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了被窝,乖巧地给自己掖好被角,问道:“那,娘子,我明天是不是不用睡地板了?” “先睡吧,有事儿明天说。”李天宁边说边吹灭了蜡烛,心道:许家找不着许乘风,必然心急如焚,明日得把他送回许家才行。 不过第二天早上,还没等李天宁想好说辞,就先被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思路。 “敬安表姐,你可在里面?”顾十逍欢快的声音传过门缝,直直钻入李天宁的耳朵,“太阳都当空照了,你不会还在睡吧?” ☆、突变(捉虫) 李天宁眼下两片淡淡的青色,开了门后对着顾十逍没好气地说:“大清早的,你喊什么呢?” 顾十逍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个精致的两层竹制食盒,冤枉地喊了起来:“表姐,你看看这天,看看这大太阳,这都已经快巳时了,青雀姐姐在门口都等你许久了。” 青雀低着头,行了一礼道:“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李天宁点点头算是许她免礼,抬起头眯着眼,伸手遮在眼前,挡了挡眼前和煦的阳光,微微有些诧异,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时间还早呢?” “不早了,”顾十逍凑近了些,看着她道,“咦?表姐,你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怎么看着还是倦倦的呢?” 李天宁支吾了一下,合上了门走到外头,又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却没瞧见许乘风。 顾十逍紧紧跟着她,好奇道:“表姐,你找什么呢?” “找青蛙。”李天宁随口应了一句,又低下头揉了揉眼睛,还觉得有些眼酸,因为她昨晚其实没怎么睡好。 山中本就静谧,夜深人静时的寺庙更是雅雀无声,不过偶尔响起几声雀儿的鸣叫。 许乘风就睡在床下,一步之隔。他的睡相其实很好,闭起眼的时候模样也很沉稳。可那阵均匀的呼吸声和他翻身时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都能听得很清楚,这些声音让李天宁的心里发着慌,心跳得比平时都要快些。 可想到现在的处境,她又忍不住要担心许乘风会不会被人发现,又会不会真的被当成什么恶人。 人有心事的时候总会睡得浅一些,李天宁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睡着,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已微微转醒了。 李天宁支着胳膊缓缓坐了起来,清晨潮湿的凉气便立刻顺着缝隙灌进了被窝,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微微打了个哆嗦。 没想到这时,许乘风已经醒了,正趴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道:“究竟是去哪儿了啊?” 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眼眉间满是焦急,时不时地伸手抹一抹额角的汗水。 他听见床上细微的响动,赶紧直起了身子,坐到床边,隔着被子将李天宁抱在怀里,轻声问道:“娘子,你怎么醒了呀?” 李天宁趴在他的肩上,揉着眼睛,凑在他耳边迷迷糊糊地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许乘风也分不清时间,揉了揉后脑勺,便拍着李天宁的背,有些笨拙地安慰她:“还早着呢,天还没亮,娘子再睡一会儿吧。” “嗯?不行……” 李天宁的面颊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嗓音间还带着些未曾睡醒的沙哑,像麦芽糖一样一丝一丝地绕在许乘风的耳畔。 “接着睡会儿吧,娘子。”许乘风下意识地顺着李天宁的背,温柔地一下下抚着她的背,道,“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真的?”李天宁困意渐渐起来,上下眼皮直打架,手里松松地抓着许乘风的前襟。 “可……”许乘风有些为难地说,“我一会儿得出去。” “你出去干什么?” “我不小心弄丢了件东西,”许乘风咕哝道,“我出去找找,很快就回来的。” 李天宁蹬了两下腿,撒起娇来:“什么东西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么?不行,若是我醒来我见不着你,你就是小狗。” 许乘风把她抱紧了些,迟疑地“唔”了一声,心中并不是很想做狗。可他转念一想,若是能哄得李天宁高兴,让娘子开怀笑一笑,那扮一会儿小狗也没什么,便点了点头,神情间颇有些忍辱负重的感觉。 李天宁就这样又睡了个回笼觉,等醒来的时候,床下的被褥一片凌乱,窗销也已经打开了,许乘风也不知去哪儿了。 她坐在床边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怎么一回事,暗自责怪自己真是睡糊涂了,怎么能放许乘风一个人出去?于是便急急地梳了头洗了脸,想出门先将许乘风找回来。 谁知还没出门呢,就撞上顾十逍了。 见李天宁出来了,青雀忙福了福,便推门进去替她打扫了。 这会儿许乘风不在,李天宁也就没拦着青雀。 只是看着顾十逍,她的头有些大,心道顾十逍本就是个黏人性子,一时半会儿可甩不开他。 “敬安表姐,”顾十逍在她身边转了转,嬉笑着说,“这是在山里,又不是湖边,哪儿来的青蛙啊?除非是油 分卷阅读32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焖爆炒的。” 李天宁瞪了他一眼,道:“佛门清净之地,不得杀生,你胡说什么爆炒不爆炒的。” “我错了,不提这个了。”顾十逍忙摇摇头,又将手中的食盒提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外祖母让我来瞧瞧你,还特意嘱咐我给你带些桂花糕来,怎么样?你高不高兴?” 李天宁看着他,有些无语地说:“你拿我当小孩儿哄呢?” 顾十逍搁下食盒,也有些无奈:“表姐,你就给我个面子吧。我是在和尚堆里长大的,哪里会哄姑娘啊?” “信你真是有鬼了。”李天宁嘟囔一句,又问,“皇祖母呢?身子可好些了?” “好着呢。”顾十逍道,“有些咳嗽,不碍事的。” 李天宁点点头,又好奇地问:“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儿?你九哥不是应该回来了么?还有达腊的使臣,他们又怎么样了?可有为难皇兄?” 就是因为达腊使臣就要到京城了,李天秦才把她送了出来。算算时间,那使团也该入了京,现在应该是最繁忙的时候,怎么顾十逍还有空到处跑了? “别提了,前几日一直在下雨,毕县下得尤其大。”顾十逍挥挥手,捡了块平整些的石头坐下,抱着食盒道,“九哥他们正走到毕县呢,就碰上河道涨水,冲垮了堤坝,整个毕县发了大水,现在他们还被困在毕县的驿站里出不来。现在这个节骨眼,皇上就是为难,也是该为难毕县的水灾。” 说完,他打开食盒,偷眼瞧瞧李天宁,见她没有要吃的意思,便放心大胆地拿了块桂花糕送入口中。 李天宁站在院子上,若有所思道:“发了大水,那应该让工部派人去疏通河道,重建堤坝才是。” “皇桑已派了愣去惹。”顾十逍口中嚼着桂花糕,说话就口齿不清的。 “你好好说话。”李天宁皱了皱眉,回头一看,见食盒里那一碟桂花糕已去了一半,忙上前端了起来,瞪着眼道,“不是给我的么?你怎么全吃了啊?” 顾十逍咽下口中的糕点,道:“你不是不吃么?” “谁说我不吃了?”李天宁端着糕点,心里可惜极了,她原本还想留些给许乘风当点心吃的。 “行啦。”顾十逍以为她在生糕点的气,大喇喇地说,“我明天还来,给你带上三大盒桂花糕当饭吃,你就别皱着眉头了。” “你可别来了。”李天宁看着他,一脸嫌弃,“还三盒桂花糕呢,怕是还在路上就全祭了你的五脏庙。” “表姐,你不能这样,”顾十逍不服气道,“我才不是这样的人,你分明是对我有偏见。” 李天宁本也就是逗逗他,见他真急眼了,便想向他赔个礼,却没想到房内突然传出好大一阵声响,紧接着便听见青雀一声凄厉的惨叫。 顾十逍神色一变,丢下食盒轻呼一声不好,便抽出腰|刀,护在李天宁身边进了房间。 只见青雀正躺倒在地,不省人事,脑后淌出一滩暗色的血液,身边还摔着一只碎花瓶。 顾十逍闻着空气中的那股气味,颇有些难受,忍着反胃抬眼望向青雀身边,皱着眉惊呼道:“许老三?你怎么在这儿?” 许乘风站在一边,衣袍上还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脸的手足无措,无助地向李天宁的方向走了一步,道:“我、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顾十逍往李天宁身前挡了挡,道:“你不许动。” “娘子,”许乘风搓了搓手,喏喏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信我好不好?” “表姐,你多长个心眼吧。”顾十逍警惕道,“他现在傻了,脑子一错乱,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李天宁想都没想,便朝许乘风伸出了手,道:“可我信他。” ☆、笑一个(捉虫) 这件事的动静还是闹得大了些,化沧寺的方丈知道了这件事,怕处理不好,索性又把事情丢给了官家,准备差个小和尚去京兆府报官。 李天宁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也很是可行,若是官府能查明真相,抓住真正的凶手,那许乘风自然就洗脱嫌疑了。 顾十逍一听这话,赶紧跳了起来,捂着鼻子道:“我去,我去!京兆府我可熟了!” 说完便跑出了门,先是在门口打了几个干呕,这才翻身上马,赶去了京兆府。 “是、是了,”了清手中端着一盆清水,看着顾十逍的背影道,“我、我记得京兆府里的,也、也是位顾、顾大人。” “嗯。”李天宁点点头,“那是他二哥。” 了清顿时换上一脸钦佩,肃然起敬道:“原、原来,顾师兄竟是这般厉、厉害的人物,从前他、他可从来没提过。” 李天宁笑了笑,示意他放下盆,又让他取些吃食过来。随后才转过身,看着许乘风道:“把手伸出来。” 许乘风把手缩了缩,见李天宁朝他抬了抬下巴,像是要生气的样子,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到了李天宁 分卷阅读33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的面前。 “怎么弄成这样?”李天宁握着他的手,大惊失色道。 许乘风的手脏脏的,指甲缝里也沾了些黑泥,这也就罢了,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知怎的劈断了指甲,血混着泥土,在指尖上凝固成黑乎乎的一片。 “疼吗?”李天宁用沾着水的丝帕轻轻给他擦拭。 伤口沾了水总是要疼的,许乘风“嘶”了一声,随即摇摇头逞强道:“不疼。” 俗话说十指连心。李天宁瞧他额上的汗水就知道他在胡说了。她挪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边:“这是怎么弄的?” “我,”许乘风扭捏了一下,道,“我早上找东西,不小心被砸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李天宁问。 许乘风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话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 “到底是什么?”李天宁催促了一下。 “你昨日送我的东西,”许乘风小声嗫嚅着,“我早上迷迷糊糊地往腰间一摸,就摸不着了。” “不见了?”李天宁先是有些诧异,略微细想就发现了不对,道,“你昨日又没出去过,便是丢了也该丢在房里啊。” 许乘风赶紧解释:“我一发现不对,就满房间找了一遍,可怎么找都没有,我才想出去找的。” 这香囊送出去也没多久,满打满算还不超过一天,突然就丢了还真是件古怪的事情。李天宁的心中这样想着,手上仍旧轻轻给他擦拭着。 “娘子,”许乘风见她面无表情,还当她是不高兴了,小心扯了扯她的衣袖,道,“我错了,你别这样,笑一个嘛。” “我不生气。”李天宁一脸的若有所思,道,“就是觉着这件事有些奇怪。” “不生气,那你就笑一个,笑一个嘛。”许乘风拉着她的衣袖晃了晃,眯起眼撒了个娇。 “你怎么这样?都是哪儿学来的?”李天宁垂下眼来。 “什么学来的?”许乘风眨了眨眼,“娘子笑起来好看,我想你多笑笑呢。” 李天宁有些好笑,看着他道:“行了,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 ☆、花生 见李天宁笑了起来,许乘风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刚要眯起眼和娘子一块儿笑,可眼角一扫,就扫见门口守着的几个武僧。 许乘风脸上的笑一下就敛下去了,边和李天宁说着话,边是不是地偷瞄几眼门口。 “乘风哥,”李天宁看了他一眼,道,“你在看什么呢?” 许乘风摸着下巴,询问道:“娘子,那棍子我早上偷偷掂过,死沉死沉的,他们这么提着不累么?” 约莫是声音响了些,离门口最近的那武僧回头看了他一眼,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棍,提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道流畅的弧线,示威似的重重往地上一杵,把地上的青石板都砸出了一个坑来。 许乘风听着那声响,吓得一缩脖,吐了吐舌头,有些不解地问:“娘子,我已经说了,那姐姐的伤不是我干的,他们为什么不信我?” 李天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哄着他:“听话,等京兆尹来了,问清楚事情,就会放你走的。” “那他什么时候来?”许乘风看着手指,道,“那香囊我还没找回来,我得接着找啊。” “没了就没了,”李天宁安慰他,“我再给你做一个,保证比这个还漂亮,好不好?” 许乘风“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 这可是娘子亲手给他做的礼物呢。他本想好好将这香囊收起来,挂在床头天天看着,等他到了七老八十,胡子都白了,还能拿出来天天看着。 “乘风哥,好不好嘛?”李天宁听他不回答,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行吧。”许乘风支吾着说。 “好。”李天宁笑了笑,见他手上的脏污已经悉数擦去了,便给他撒了些金疮药,又那绷带替他包扎好。 一切都办妥帖了,许乘风还要拉着李天宁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有些刻意的咳嗽声。 转头一看,了清正端着个托盘,上头盛着吃食,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着。 见面前的二人都没声了,了清这才红着耳朵低着头把托盘端进来了。 京兆府离京郊的化沧寺也有段距离,脚程再快也得走一阵。等李天宁吃完了下午的点心,百无聊赖得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吃花生的时候,顾十逍才带着他二哥姗姗来迟。 和皇室不一样,顾家的子息繁盛,顾十逍上头还有九个兄姐,不过哥哥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顾九振,另一个便是排行第二的顾双廷了。 顾双廷年长些,已过而立之年,比起他两个小弟来更沉稳些,还在远处见着李天宁的身影,就加快了脚步上前。 “微臣顾双廷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顾双廷身着一身绛紫色的官袍,朝着李天宁弯腰施礼,见顾十逍 分卷阅读34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正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水,略有些不满地咳了一声。 和顾九振不同,顾双廷和顾十逍的年纪差了十多岁,平时管教得也严厉。那一声咳吓得顾十逍赶紧放下茶杯,抹抹嘴便上前跪在他身边,规规矩矩地朝李天宁行了个礼。 李天宁请笑了一声,心想她还没见过顾十逍这么老实的样子,还挺像多看看的。 不过青石板坚硬,总跪着也不是个事儿,李天宁往嘴里又赛了两颗花生,这才把喉咙口的笑声堵回去,摆出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道:“这是在宫外,二位顾大人无须多礼。” 顾十逍这才松了口气,挥挥衣袖起来,大喇喇地就找了个椅子坐下,谁知屁|股还没沾上座,他就被顾双廷提着衣领拎了起来。 “无礼。”顾双廷皱着眉头,把他从座位边拉开了。 李天宁忙圆了场,道:“大家都是表兄妹,这又是私下里,随意些也是无碍的。” “就是啊。”顾十逍嘟囔着,“我之前进宫去看表……长公主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的。” 顾双廷看也不看他,又朝着李天宁施了一礼,正色道:“舍弟年幼,言行间多有冲撞,还请长公主责罚。” “不要紧,”李天宁笑了笑,“都说了是私底下。” “微臣是来办案的。”顾双廷冷硬的一句话,就把李天宁给顶了回去。 气氛一下有些僵硬,李天宁轻轻笑了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顾十逍都不说笑了,看看李天宁,又看看顾双廷,最后落到许乘风身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抱歉。 没想到许乘风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正坐在一边剥花生。 顾十逍不愿意和他二哥坐一块儿,心里权衡了一下,索性坐到了许乘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哎,许大人,还吃花生呢?” 许乘风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剥起了花生。 “也是,趁现在多吃些,”顾十逍也不怕冷场,自顾自地说下去,“等你被抓进大牢了,就吃不上花生了。” 许乘风没听懂,皱了皱眉道:“什么叫大牢?” 顾十逍吓唬他道:“就是一个铁房子,专门关犯了错的人,你打伤了人,那就得被关进去,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娘子了。” “我没有。”许乘风低低地喊了一句。 “那屋里可没有第三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顾十逍道,“你别仗着自己傻,就在这儿瞎说啊。” “我没胡说。” 许乘风不满地辩驳了一句,想了想还是觉得别和这个没娘子的混小子计较,便端起白瓷盘走到李天宁面前,献宝似的把盛满了花生仁的白瓷盘递了过去。 “娘子,我看你喜欢吃,给你多剥了些。”许乘风笑出一口白牙,望着李天宁道。 顾十逍见面前的白瓷盘里堆着的花生已经冒了尖,就想捡个现成,伸手就去抓,许乘风忙打了他的手一下,护着那碟花生仁道:“你走开,这是给我娘子的。” “表姐才吃不了这么多呢。”顾十逍道,“就给我吃一点嘛。” “那边那么多花生呢,”许乘风着急了,“你自己去剥呀。” “可我懒啊。”顾十逍说得理直气壮。 “娘子,”许乘风说不过他,转头去寻李天宁,“你看他,那么多花生不吃,非得来抢你的。” 顾十逍双手叉腰,指着许乘风道:“好你个许老三,都会找靠山了?你这是……咳咳……不就是花生么,又不值钱,我自己去拿就是了。” 说完,便脚底抹油溜到了餐桌边。 李天宁看他们斗嘴正看得有趣儿呢,顾十逍突然跑开了倒让她有些想不明白,等她回头瞧见顾双廷面带不悦,这才明白了顾十逍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 顾双廷看看李天宁,又看了看腻在她身边的许乘风,脸上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查案 聊天归聊天,正事还是要做的。 顾双廷本也是个公事公办的性子,现在既然穿了官服来,自然把案子放在了第一位,几句寒暄过后,便直奔主题,去了李天宁暂居的那处屋子里查探。 那屋子已经被打扫过了,地上的血迹和碎瓷片都被清扫干净,看着光洁如新,若不是几人亲眼见过,只怕都不相信不久前这里才有个年轻姑娘受了重伤。 许乘风不是很想再回到那间屋子,站在门口扭了一会儿,最后拉住李天宁躲在她身后,道:“娘子,我能不能不进去?” “不行,”李天宁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他说,“你不进去,顾大人怎么问你话?” 许乘风瞧了眼顾双廷的背影,忙不迭地摇头:“他看着就很凶,我不要他问我话。万一、万一他打我呢?” “不会的,”李天宁笑道,“顾大人是文官,并不通武艺,怎么会打你呢?” 许乘风想了一会儿,说了句:“那可说不准,万一他让他的手 分卷阅读35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下来打我呢?我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他们啊。” 顾双廷并不十分高大,是个中等身材,和许乘风这名副其实的傻大个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打人的。 非要论起来,许乘风才像那个揍人的。 想到此,李天宁笑出了声,道:“他才带了几个人来,还打你呢?” “娘子,你还笑。”许乘风低着头绞起了手指,“你不疼我了。” “怎么会呢?我明明最心疼你了,”李天宁收了笑,眼神往顾十逍那边挪了一下,道,“你不要他问你话,那就是他来问你话了。” 许乘风一听,纠结的不行,这兄弟俩一个凶,一个皮,要他说心里话,他可不想和这兄弟二人扯上关系。 “能不能都不要啊?”许乘风笑得看不见眼,讨好地往李天宁身边蹭了擦,“我想让娘子来问我话。” 一旁的顾十逍听了许乘风这腔调,被腻歪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夸张地搓了搓胳膊,道:“堂堂七尺男儿,连个房间都不敢进,丢不丢脸啊?” 许乘风不乐意了,不愿意被人当成丢脸的怂包,便咬咬牙一步跨过了门槛,站到房里,朝着顾十逍扬了扬下巴,道:“我进来了,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顾十逍扁扁嘴,道,“我不和你这个傻子计较。” 说罢,他一甩衣袖,便昂首挺胸地想要进屋。 谁知他的脚跨到一半,却突然僵在原地,伸手揉了揉鼻子,望着地面,耸着鼻子在空中闻了又闻。 许乘风见状,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道:“怎么了?你也不敢进来了?丢不丢脸啊?” 顾十逍真是有口说不出,只能接着揉鼻子,眼神不停地往地上瞟。 “十逍,这屋子你不是住了十多年么?”李天宁奇道,“有什么好怕的?” “我在这儿的时候,这里可没见过血光。”顾十逍咕哝了一句。 顾双廷早已进去了,正背对着他们在查看着内饰,冷不防地突然插了一句嘴,道:“小十,进来吧,地上都已清洗干净了。” 顾十逍这才松了口气,小步挪了进去,在这房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熟门熟路地坐在茶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小口抿着。 白燕已经在屋里候着了,见李天宁来了,赶紧上前给她批了件外衣,又不情不愿地和许乘风行了礼。 许乘风还记得他兄长教他的,说是做人要有礼貌,便低头抱了抱拳,应了一句:“姐姐好。” 白燕哑着嗓子,气道:“奴婢比小许将军小,不敢当您的姐姐。” 许乘风挠了挠脑袋,想不明白自己哪儿惹她生气了,赶紧赔着笑夸了一句:“姐姐很漂亮呢,就比我娘子差一点点。” 李天宁见状,赶紧上前拉了他一把,让他不要胡说,又吩咐白燕道:“白燕,你先去歇着吧。” 前几日白燕染上了风寒,又发了高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李天宁想着反正在寺里,也没那么多事儿,就许她去好生歇着,等身体好了再来接着伺候。 不过现在青雀倒了下去,李天宁身边不能没人随侍,白燕便强撑着起来了。 白燕捂着嘴咳了几声,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李天宁的吩咐,合上门出去了。 李天宁现在住的是个连通房,大屋就是李天宁现在住的,侧面开了个小门,通向一间小屋,是青雀和白燕二人住的。 在屋内查看了好一番,顾双廷这才停了手,又分别询问了众人一些问题,思索了一番,沉声道:“长公主,这事儿着实不好定夺。 李天宁道:“此话怎讲?” 顾双廷低着头,接着说:“案发现场已被清理过了,第一手的证据已被破坏,微臣暂时也无法判断许大人是否是犯人。” 李天宁微微笑了笑,眼神一凛,道:“那按顾卿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顾十逍听了这话,也是愣了一下,却一时间没觉出那里不对来。 顾双廷沉思了一会儿,道:“微臣以为,许大人有嫌疑在身,应当由微臣带回京兆府处置。” ☆、怎么出去 “阿宁,阿宁……” 许乘风和衣半靠在床头,一身簇新的僧衣被揉得有些发皱,眼睛紧紧闭着,额上浸出一层薄汗,口中不住地低声轻喃,一声声“阿宁”唤得热烈又急促。 也不知梦见了什么,他紧紧抓着一只青花布的软枕,手指深深陷进枕头,指尖掐得很是用力,指关节上都泛起了阵阵青白色。 “阿宁!别!阿宁!” 许乘风捂着胸口,从口中溢出一声低喝,一下子从那个不怎么安然的睡梦中惊醒,劲瘦有力的腰背微微弓起,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张着嘴不断地大口换气。 “阿……宁?”许乘风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又吞了口口水,悄声重复了一遍梦中的那个名字,有些迷茫地道,“谁是阿宁?” 许乘风茫然地抬起头,呆呆地 分卷阅读36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看着头顶那根房梁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似乎是刚刚在梦里梦见的。 “咦?我刚刚梦见了些什么?怎么记不清了?”许乘风皱着眉,却一下想不起来这个让他心慌的梦,过了好久才灵光乍现,歪了歪脑袋,道:“莫不是在说我娘子?原来娘子她叫阿宁?” “阿宁,阿宁……”许乘风反复低吟着这两个字,像是想将这两个字咀嚼透了,深深地刻在脑中心中,再也忘不掉。 不知他到底念了多少遍,一直念到口中发了干,许乘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满心欢喜地把那个记不起来的梦抛到脑后,笑道:“我娘子哪儿都好,就连名字也这么好听。” 说着,便站起身扯了扯皱皱巴巴的衣裳,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又觉得房内有些闷热,便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时候不早了,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太阳逐渐西下,落日的余晖给山间明柱素洁的寺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橙黄色。 许乘风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坐下趴在窗边,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举着一把之前从路边薅下来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把它们握成一束,把草穗儿聚在一起当个小笤帚,一下一下地扫着窗台上的几片零星树叶。 “一、二、三……”许乘风喃喃自语着,无所事事地把那几片树叶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最后实在无聊,一甩手把那把狗尾巴草丢了出去。 可等那把草散了出去,飘落在崖边,许乘风又后悔了,嫌没东西能让他打发时间。 他摸摸嘴唇,回头看了看门口,想出去再薅一把回来。可一见守在门口的武僧也朝他看来,面无表情,看着吓人,便赶紧挪开视线,懊恼地转过去揉揉后脑勺,又趴回了窗台,嘟着嘴自言自语道:“我又不干坏事儿,干什么非要拦着我?” 就在不久前,李天宁和顾双廷在另一间厢房中争论了起来,二人的嗓门都不大,面上神情瞧着也客气,嘴角还挂着丝丝笑意,可话里却你来我往,寸步不让,可任谁都感受到其中暗藏的刀剑气,连许乘风这个傻的都看出不对劲来了。 许乘风其实没太听明白他们在争什么,只知道那年纪大些的男子要带自己去一个叫京兆府的地方。 他其实有些怕去陌生的地方,但他也不想让李天宁为难,就扯了扯李天宁的袖子,想告诉她无碍的,自己和那顾大人走一趟就是了。 不料李天宁看也不看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先出来等着。 娘子都这么说了,许乘风也就听了她的话,跟着几个僧人去了另一处等着。 许是到了下午有些犯懒,他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便靠在床上睡着了。现在睡醒了,懒腰一伸,胳膊移动,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禅寺的厢房很朴素,竹制的窗架上糊着一层半透明的油纸,最下端卡着一个窗销。 许乘风把玩着那窗销,将它玩儿得咔咔直响,心中七上八下的,对李天宁半是记挂,半是担忧。 “也不知道娘子怎么样了。”许乘风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粗糙的指尖划在发凉的窗沿上打着圈儿,在指头上抹下了一层薄薄的灰,口中接着念叨,“那对兄弟都伶牙俐齿的,娘子和他们吵架,会不会吃亏?” 许乘风摸着下巴,自己在那儿瞎操心,心里越想越慌张,生怕李天宁会被欺负哭了。 开什么玩笑,他捧在手心上的人,怎么能让人欺负哭呢? 一想到这儿许乘风就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他刚走到门口,两名武僧立刻有所反应,两根玄铁棍即刻交叉档在他胸前,在空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左边的和尚举起左手竖在胸前,低头诵了一声佛号,沉声道:“许大人,还请回屋歇息吧。” “歇什么呀,”许乘风急道,“我这才睡醒呢,快让我出去吧。” “阿弥陀佛,”那和尚仍旧举着玄铁棍,道,“许大人莫要为难贫僧。” “明明是你们在为难我嘛。”许乘风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啊?” 那和尚见和他说不通,索性也不说别的了,不管许乘风接着说什么,他都只是低头念句佛号,不再作答。 许乘风见他们不听自己说话,越发着急,伸手就推了面前的两根玄铁棍。 玄铁沉重,若是没练过那根本就使不惯的,许乘风第一次对上这样的武器,也是没什么章法,竟是一下也没推动。两名武僧仍旧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仿佛两尊金刚像一样杵在他面前纹丝不动。 许乘风颇有些不甘心,他本就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好胜心强些。这一下倒激起了他沉寂已久的胜负欲,一时间起了不愿落后与人的心思,只想和面前的二人一较高下。 不料他刚刚后撤了一步,那站在右边的长脸和尚却突然动了手,玄铁棍向前一送,便在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长脸和尚的力度拿捏得好,这一下既能震慑住许乘风,也不会真的伤了他,顶多在他胸口留下一个淤青,过几 分卷阅读37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日便会消下去。 许乘风吃痛,“哎哟”一声便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伸手揉着闷痛的胸口,愁眉苦脸地直哼哼。 长脸和尚见他倒地不起,这才收回玄铁棍,冷着脸道了声佛号,生硬道:“长公主正和顾大人说正事,请许大人莫要打扰。” 许乘风捂着胸口,腹诽道:能有什么正事啊,忙着欺负我娘子,也叫正事吗? 不过他才吃过亏,现在也不敢在正面对上他们,待胸口的痛处缓过去后,便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朝着二人龇牙咧嘴地做了个蠢乎乎的鬼脸,便“嘭”一下合上了门。 长脸和尚“啧”了一声,怕许乘风在房里弄些花招出来,便伸腿想一脚踢开门。 “行了,师兄。”左边的和尚压低嗓音道,“这门没关严实,也没闩上,随他吧。” 长脸和尚轻轻推了推门,发现确实如此,也就作罢,回过身道:“他就是那个闯寺的?也不过如此。之前听了智师弟说得神乎其神,我还当什么厉害角色呢。” “快别这么说,这可是前几个月新封的骠骑将军。”左边的和尚笑了笑。 长脸和尚冷冷道:“管他什么将军,化沧寺有化沧寺的规矩。” 许乘风回了屋,有些急躁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扇半开的窗上。 他眼前一亮,心道不如翻窗出去,左右这寺里的窗也好翻,还能避开门口那两人。 ☆、小星星 “真是的,”李天宁把玩着腰间玉佩上的穗子,一路走一路念叨着,“这顾家兄弟一个比一个不讲理,他们家祖传的吗?” 了清抱着一盒糕点,引着她走到了尽头那间小厢房,走到半道上,却突然停了下来。 李天宁没注意,冷不防就撞了上去,“哎哟”了一声,捂着胳膊道:“了清,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了清拧拧鼻子,有些伤感,问道:“殿、殿下,您明、明日就要走了吗?” “对啊,”李天宁回答,“明日我陪着乘……许将军一起回一趟宫。” “那、那你还回来么?”了清回过神,抱着食盒的胳膊又紧了紧,抿抿嘴唇,小心地问了一句。 “不清楚。”李天宁想了想,道,“不过每年年中皇兄都要来化沧寺祈福,到时后宫众人也会跟过来的。” 了清听了,面上先是露出几分惊喜的神情,听到后面,脸上的笑又渐渐收了下去,换上了一脸失望,道:“这、这样啊。” “怎么了?”李天宁笑道,“我走了,你们不该高兴么?” “为、为什么要高兴啊?” “不用伺候我这个娇小姐了啊。”李天宁道,“我知道,我突然来了这儿,无端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不、不麻烦,”了清慌忙摆手,道,“殿下就是、就是一直住在这儿,也不、不麻烦。” “这么紧张做什么?”李天宁听着有些奇怪,猜测着说,“莫不是舍不得我这儿的花生酥了?” 了清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光头,道:“您、您说是,那就是吧。” 李天宁只当他年纪小,性子有点黏人,便一巴掌呼在他背上,笑道:“这有什么?过几日我找个由头,宣你们进宫来做次法事,到时候你也跟着来,宫里的点心,我请你吃个够。” 了清支吾了一下,还是笑了笑:“谢、谢殿下。” “行了,”李天宁道,“快走吧,太阳快落山了。” 了清接着带她拐了个弯,便到了那间角落的厢房,门口守着的二人见了李天宁,赶紧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异口同声道:“贫僧见过长公主。” “二位大师无须多礼。” 李天宁挥挥手,随口应答了一句,便赶紧推开门。 “乘风哥,”李天宁推开门,愣了一下,道,“你干什么呢?” 许乘风一条长腿已经跨出了窗外,听见李天宁的声音,欣喜万分,赶紧回头,却不想动作幅度大了些,“嗵”的一声撞上了窗框。 “嘶——”许乘风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里盛了一包泪,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缩回腿,慢慢靠着墙蹲下。 李天宁赶紧走过去,半蹲下将他揽到怀里,半是责怪半是安慰道:“这好好的,你不走大门,翻墙干什么?” “他们不让我出去。”许乘风说着,指了指门口,委屈地和她告状,“娘子,你替我做主。” “那学来的。”李天宁笑着打了一记他的手,道,“还学会狐假虎威了?” “娘子才不是老虎呢,”许乘风偎在她怀里,挺大一个人硬是拗出了一个大鹏依人的感觉,笑嘻嘻地说,“娘子是小星星,最亮最美的那一颗。” “可算了吧,”李天宁道,“我若是星星,那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云啊。”许乘风道。 “云?”李天宁有些奇怪了,“为什么是云啊?” 分卷阅读38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是云就能把你遮的严严实实,其他人都瞧不见你了。 许乘风在心里补了这句话,却不敢把它说出口,便笑着往李天宁的怀里蹭了蹭。 “又耍赖。” 李天宁笑骂了一句,也没和他多计较。 许乘风把脸埋在李天宁的衣衫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便带着鼻音,下意识地低声说了一句:“阿宁?” 李天宁原本正在顺着他的头发,听了这个称呼,手上的动作却是一滞。 她真的有很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 ☆、平静(捉虫) 最近开了春,天暖和了起来,李天宁的胃口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宫里的吃食又精致,她便养得胖了些,下巴都圆润了不少。 现在她的小肚子上长了些肉,许乘风靠在上头,直觉得脸颊下垫着的肌肤软绵绵的。 许乘风意犹未尽地蹭了几下,见李天宁没推开他,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伸手抱住了李天宁的腰,手掌松松地搭在她的后腰,又高兴地换了一声“娘子”。 等了一会儿,他也没听见李天宁的回应,便抬起头,有些困惑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天宁这才回过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乘风哥,你再叫一次阿宁,好不好?” 许乘风听了这话,松开手揉揉鼻子,抬眼看着她道:“娘子,你真的叫阿宁啊?” 二人从小相识,许乘风自幼就叫她阿宁,也是叫习惯了,十多年都不曾变过的。后来他死了,也没什么人敢再这么唤她了。 所以原本李天宁还有些伤感,听他这么问,心头那点感伤瞬间被打得稀碎,哭笑不得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你‘娘子娘子’叫得那么殷勤,合着你还不知道我姓甚名谁?” 许乘风揉着自己的额头,很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可你也没和我说过呀?” “那怎么不问我?”李天宁笑了笑,道,“刚才忙得很,没顾得上叫你吃饭,现在可是饿了么?” 许乘风摸摸肚子,只觉得前胸贴后背,便赶紧点头道:“是饿了。” 说起吃的,李天宁这才想起了清还在门口。一想到他约莫是看见了自己与许乘风的亲密之举,她便有些害臊,轻咳了几声故作掩饰,这才朝外看去。 可了清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门也给他们合上了,只在地上留了一个食盒。 李天宁这才松了口气,搓搓脸颊,上前提了食盒过来,一样样地摆在许乘风面前。 许乘风看着她做着这些活,心里止不住地高兴,看着她眯眼笑着,趁她端了一碟如意糕道面前的时候,一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里。 李天宁力气不如他大,这下陡然受力,自然是没能站稳,踉跄了几步便扑在许乘风怀里。 “你做什么?”李天宁惊呼一声。 “阿宁。”许乘风没接她这话,笑着眯了眯眼,又重复了一遍,“阿宁,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么叫你?” 李天宁的后背正靠在他厚实的胸口,他皮肤上的温度隔着衣料传过来,烫得她有些哆嗦。 “是的。”李天宁轻声说。 许乘风动了动腰,让她靠得舒服了些,下巴搁到她的肩头轻轻蹭了蹭,轻声又念了一遍:“阿宁。” 李天宁沉默了一下,道:“行了,你不是说饿了么,先吃些点心垫垫。” 许乘风“唔”了一声,搁在她腰上的手略微收紧了些,道:“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听了这话,李天宁轻笑一声,道:“有什么好多叫的?” “嗯,我说不上来。”许乘风想了想,道,“就是很想叫一叫你,总觉得‘阿宁’这两个字,好像能让我想起些什么似的。” 此言一出,李天宁眼前顿时一亮,赶紧花了点力气推开了许乘风,蹲下身扶着他的脸,急切问道:“乘风哥,你想起什么了?” “嗯……” 许乘风蹙起一双浓眉,抿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又瞧了李天宁一眼,讨好地凑上去,拿脸颊去蹭她的裙摆,道:“阿宁,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你好好想想嘛。”李天宁有些急,但还是尽力放软了语调,“就一点点也好啊。” 他既能想起些什么,是不是说明许乘风的病情在逐渐好转? 李天宁满眼期待地望着他,许乘风看着她的眼睛,急得直挠头,眼神躲闪了一下,无奈地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他都这么说了,李天宁也不好再逼着他,眼中一瞬间闪过了些许失望,随即又打起精神,笑着给他盛了一碗莲子百合炖银耳,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先吃些东西吧,别饿坏了。” 见了吃食,许乘风一下坐直了身子,咽了下口水赶紧点头。 “对了,阿宁。”许乘风一面吃着软糯的银耳羹,一面又想到了顾家兄弟,便问,“你和他们都在吵些什么呢?怪吓人的。” “吓人么?”李天宁 分卷阅读39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怔了一下。 “一点点,”许乘风怕她生气,赶紧保证道,“就一点点。” 反正他是个傻的,告诉了他也没什么用。李天宁这样想着,还是故作轻松地安慰他:“没什么,不是大事。” 许乘风舀了最后一点汤羹,送到嘴边一口抿下,又伸出舌头,舔掉了嘴角挂着的一点透明汤水,这才小心翼翼道:“其实我也可以去一次京兆府的。” “不许。”李天宁断然拒绝,“你本来就没做什么坏事,就这样去了,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是显得你心里有鬼?” 许乘风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我不要,心里住着个鬼,那我会不会死啊?” 这话一下把李天宁逗笑了,好一会儿她才绷住脸,道:“明天我陪你去一趟,保证没人说你的闲话,然后你就乖乖回家去,好不好?” “那你和我一起回家呗,”许乘风往她那儿蹭了蹭,“娘子不该跟着相公回家么?” “啊?”李天宁点了一下他的额角,道,“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是学来的。”许乘风振振有词道,“我看到的,娘都跟着爹,大嫂都跟着大哥,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呀?” 李天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一会儿,便举了个枣泥酥,一下塞到他的口中,道:“吃你的点心,别那么多话。” 许乘风鼓着腮帮子,默默地捧着枣泥酥吃了起来,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这样想着,他又抬眼看了看李天宁的侧脸,心里又没来由地发起慌来。 他的脑海里,刚刚似乎划过去了几幅画面,一些旧事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牢笼,呼之欲出。 许乘风隐隐觉得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什么高兴的回忆。 ☆、突变再现 除了枣泥酥,还有其他各色点心,杯盘碗盏地摆了一桌子,看着琳琅满目,模样也做得精致。 许乘风刚才饿坏了,狼吞虎咽了半碟糯米点心,总算填了个半饱。 瘪瘪的肚子里有了货,许乘风终于有心思想其他事情了。他双手捧着一块糕点,放在嘴边慢慢啃着。心里头一旦藏了事,他就突然觉得口中那块甜点心嚼起来没滋没味的。 他一边吃着,还一边时不时地抬眼看看李天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乘风哥,”李天宁很是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许乘风垂了垂眼,道,“阿宁,我吃得差不多了。” 李天宁望了望桌子,见大部分盘子里还都装的满满当当的,便有些讶异,道:“你这还没吃多少呢?真的不吃了?” “嗯,”许乘风眨了眨眼,点点头道,“确实吃不下啦。” 吃饭不能急。李天宁也不好太逼着他,又哄他喝了碗甜汤,这才收拾了一下桌面带他出去,嘱咐人好好安顿了许乘风。 现在,既然寺里众人都知道许乘风在这儿了,李天宁也不好再和他一块儿吃一块儿住了。只能送他到房门口,叮嘱了他早日休息,明日还要早起。 看着那扇厢房的门在面前缓缓合上,李天宁叹了口气,柳眉微微蹙起,心里越发纠结了起来。 步步紧逼的达腊部落,上一世兄长未知的死因,还有面前失了记忆的许乘风,许多事情都压在李天宁的心上,让她一下有些无所适从。 李天宁折了回去,在房门口停住了脚步,转头又去看了看青雀。 青雀仍旧躺着,还未清醒过来,一张脸面色煞白,头上包着绷带,一头青丝散落在软枕上,看着楚楚可怜的。 白燕正坐在床边打着瞌睡,听见声响,赶紧抬起头。她一见是李天宁,慌忙抹了抹眼睛,弯下腰朝她福了一福,沙哑着嗓音请安道:“奴婢……” “行了,”李天宁赶紧让她起来,“这儿也没别人,你也累了,就别拘着这些虚礼了。” 白燕犹豫了一下,嘴上没接着说下去,可身上还是坚持着行完了一礼。 李天宁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青雀苍白的脸颊,又偏过头问向白燕,道:“青雀怎么样?可好些了?” “奴婢代青雀谢过长公主。”白燕正拿着一块濡湿的帕子过来,替青雀擦了擦脸,“她还是不醒,下午似乎好转了些,嘴里念着些什么,奴婢本以为她快醒了,可等了一会儿,她却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哦?”李天宁眉毛一挑,赶忙问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白燕却是一抖,咬了咬嘴唇便跪倒在李天宁面前,低着头道:“奴婢不敢说。” 李天宁心中疑云渐起,道:“你但说无妨,本宫不会责备你的。” 白燕咬了咬牙,终是说了出来:“奴婢只听见了一句,青雀说‘许将军饶了奴婢吧’,语气很是惊慌,再多的,奴婢也没能听见。” “你说什么?”李天宁一下站了起来,一双杏眼圆睁,似乎是不敢相信。 分卷阅读40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奴婢不敢说谎。”白燕说完,顿了顿还是咬着嘴唇道,“长公主,奴婢只是一介宫女,不敢擅自攀附朝廷命官。可青雀今日受了这么大的罪,奴婢还恳求您,定要给她一个公道才好。” 许是二人的声音大了些,床榻上的青雀双眼紧闭闷哼了一声,听着颇为痛苦。白燕赶紧起身上前,替青雀掖了掖被角。 等她做完这些,便退了开。李天宁就弯下腰来,凑得离青雀近了些,小声问:“青雀,你可听得见本宫说话?” 青雀又哼了几声,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可她脑袋在软枕上蹭了几下,把一头青丝蹭得更为散乱,露出衣领上还没来得及洗去的血污。 李天宁轻轻捂了下鼻尖,凑得离她更近。 只听青雀在昏迷中念着:“长公主救我,将军要杀我!” 白燕也听见了这句话,看着李天宁欲言又止了几番。李天宁同她们也是一块儿长大的,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便抬起手阻止道:“你不要急,此事本宫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白燕不服气道:“今日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长公主,奴婢想不明白,您为何还要拦着二位顾大人查案?您与许将军是从小的情分,可青雀也是从小伺候您的,一直尽心尽力,难道她还比不上许将军的几句花言巧语吗?” 李天宁心中五味陈杂,瞧了她一眼,开口说:“白燕,你也觉得是许将军做的?” “奴婢和寺里许多双眼睛都瞧见的。”白燕答。 “那你是亲眼瞧见,许乘风举起那个花瓶,照着青雀的脑袋砸了下去?”李天宁微微放重了语气,强硬问道。 “这……”白燕似乎动摇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坚持道,“这和亲眼看见也差不离了。” 李天宁缓了口气,又觉得她和青雀自幼交好,现在着急些也是人之常情,便也不和她生气,而是试图说服她:“白燕,眼见不一定为实。” “那长公主的意思,便是奴婢们在说谎,合伙诬陷许将军了。” 白燕一时口快,顶完了嘴才自觉失言,正要跪下请罪。李天宁却摇摇头,道:“你照顾了青雀这么久,肯定也累了,今日便早些休息吧。若是青雀有好转,你就快些来通报本宫,可知道了?” 听见白燕虽还有些不高兴,但总算还是答应了她,李天宁这才微微放心,起身就准备回房。 白燕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心里放心不下青雀,又不敢让李天宁一个人走。李天宁看在眼里,便吩咐她不用跟来,好好照顾青雀就好。 说完,她便去了隔壁的厢房。原本那处院落见了血光,寺里便不敢让她接着住,便专门收拾了两间相邻的厢房来,又加派了武僧巡逻值守。 李天宁心里惦记着诸多事情,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右眼皮却没来由地突然突突直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李天宁心里不免惴惴不安了起来,捏着藏青色的被角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这才翻了个身浅浅入眠。 这晚她睡得并不安稳,第二日清晨,一阵微微的响动便把她惊醒了。 李天宁睁眼一看,顺着声音望过去,却发现是白燕进来了,正背着她准备洗脸水。 “呀,长公主。”白燕回过身,望着她勉强笑了笑,道,“您怎么起了?还早呢,再多睡会儿吧。” 李天宁转了转脖子,打了个哈欠道:“不睡了,总躺着,胳膊疼。你替我梳洗一下,本宫还要出去呢。” 白燕却拦着她不让她下床,道:“长公主,外头乱着呢,您就别出去了,不如再睡个回笼觉吧。” “什么意思?”李天宁道,“佛寺清净之地,怎么会乱呢?” 白燕支吾了一下,似乎是不愿意说,怕惊扰了主子。李天宁等得着急,便催促了几声,白燕这才回话,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很是难受:“了清小师傅他……他没了。” ☆、丢失的香囊 “没了?什么叫没了?你好好说给我听。” 此言一出,李天宁大惊失色,一下喊出了声,整个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肩上垂落着乌黑的秀发,还未来得及打理,很是凌乱,配着眼下那块淡淡的青色,显出了几分柔弱来。 她来这化沧寺住了也没多久,和了清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却也是打心眼里拿他当个朋友看,觉得这个小和尚人挺好,说话也有趣。这乍一下说他人没了,李天宁哪儿能不吃惊呢? 白燕扶着她,劝道:“这事儿不吉利,长公主还是别听了,有二位顾大人在处理呢。” 李天宁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示意她快些过来给自己梳洗。 白燕无奈,只能上前替她开了妆奁,又取了梳子握在手上。 “好好儿的,怎么会没了?莫不是生了病?”李天望着铜镜,眉头微微皱起,“我看他身子骨很好,不像是得了病啊。” 分卷阅读41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白燕叹了口气,道:“不是生了病,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被找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血流了一地,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真是惨极了。” “竟有这种事?”李天宁皱了皱眉,“昨夜这么多值守的师傅,连溜进来个凶手都没人发现吗?” 白燕替她梳顺了头发,又绕到她身后替她盘起了发髻,道:“不是在寺里,据说是在死在了半山腰上,还是今日清早下山采买蔬菜的师傅们发现了的。吓得师傅们连菜都不买了,急急地就抬了了清小师傅的尸首回了寺里。” “这事儿实在太古怪了。”李天宁若有所思,像是在自言自语,轻轻说道,“照这么说,他是半夜被人害了,可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半夜跑去半山腰呢?” “这……”白燕被她问倒了,面露难色,“奴婢也不清楚这些。” “是了,”李天宁歉然一笑,道,“你胆子小,本宫倒是忘了。” “谢长公主记挂。”白燕取了一枚白玉钗簪到她的发髻上,随后又劝道,“长公主,奴婢看这寺里也不安全,不如差人回宫里通报一声,让皇上早日接您回去吧。” 李天宁正心烦意乱着,也没把白燕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权做应答。 等白燕替她收拾的差不多了,李天宁便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去最后看一眼了清。白燕劝了几句,见她打定了主意,便知道阻拦不得,便临时替她手上绑了一根红绳,权做辟邪之用。 “对了,”李天宁跨出了房间,想起一事,又多问了一句,“青雀怎么样?可好些了?” 白燕眸色一暗,道:“还是老样子,不醒。” 李天宁“唔”了一声,道:“那一会儿你差人去说一声,找个好些的大夫过来替她瞧瞧。” 白燕这才露了个笑脸来,道:“奴婢代青雀谢过长公主。” 二人出了门走了几步,又拐了个弯,李天宁想最里头许乘风住的那间屋子里看了一眼,见房门仍旧紧闭,门口的两个武僧见她路过,赶紧弯腰诵了声佛号。 “二位大师无需多礼,”李天宁赶紧让他们起身,伸长脖子向里头望了望,道,“许大人呢?” 那长脸和尚不确定地说道:“许是还在睡吧,房内一直没有动静。” 这话便奇怪了。许家家训要早起晨练,许乘风应该是习惯了早起才是。李天宁这样一想,赶紧拨开面前两个和尚,亲自推开了门。 “乘风哥?你起了吗?” 李天宁踏入一步,试探地喊着,可房里却并没有人应答她。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床上藏青色的被子拱起好大一包,像是有个人蜷在里面睡着。 李天宁伸手拍了拍鼓起的被子,想让他赶紧起来,别再睡了。可触手的质感和发出的闷响让她心中疑窦丛生。 那声音听着空空的,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不对。”李天宁轻声念了一句,便抓着被角一把掀开了被子。 里头并没有许乘风,取而代之的却是几个垒在一起的软枕,包在被子里,做出有人躺在里面的样子。 “人呢?怎么变成枕头了?”李天宁一把丢开棉被,回头质问起了两个守夜武僧。 “这、这……”长脸和尚也是一脸震惊,“贫僧昨夜和师弟一直守在这儿,并未看见有人出去啊。” “这就奇怪了,”李天宁道,“许大人这么大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两名武僧不知该如何应答,面面相觑着想要跪下请罪,白燕却是个眼睛尖的,指着房间另一边喊了起来:“长公主,您瞧,这还有扇气窗呢。” 几人顺着白燕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了放置杂物的橱柜顶上还有个气窗,现在正大大开着,从窗口钻进了些许凉风,衣柜边上还倒着一把椅子。 想来,许乘风便是爬上了柜子,通过这扇气窗出去的。 “是了。”那长脸和尚懊恼道,“这间房建在角落,所以格局不太一样,我竟是浑忘了。” 另一个圆脸和尚反应快,赶紧跑出门道:“殿下稍安勿躁,贫僧即刻去通知了空师兄,让他派人去追。” 长脸和尚嘴快,道:“了清刚刚没了,了空师兄正难过呢,怕是没空管这些事了。” “咦?”李天宁奇道,“了空和了清犯人关系这么好吗?本宫从前都没发现。” “原来殿下不知道啊,”长脸和尚道,“了空和了清原本是亲兄弟,俗家姓陈,是淮县人。十年前,淮县那儿闹了蝗灾,地里的庄稼结不出粮食,饿死了好多人,殿下可知道?” 李天宁想了想,点头道:“有印象,那时许多灾民流落到了京城,父皇便在城门口设了粥棚,赈济灾民。” “咱们寺里也做了素斋,下山赠与灾民,”长脸和尚接着说,“那时他们兄弟俩年纪还小,家里的大人都已不在了,住持怜悯,又觉得与他们有缘,便将二人带回了寺庙,剃度出家。” “原来是这样。”李天宁点点头,语气越发惋惜,“那了空大师 分卷阅读42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那现在就不管许大人了?”圆脸和尚有些为难。 “想来了空大师应该在替了清守灵。”李天宁道,“咱们先去看看他吧。这位大师,还请你去通报一声住持,请他出来主持一下寺中事务。” 圆脸和尚应了一声“是”,便出了门。 了清的尸首现在停在一处偏殿,几人刚刚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阵争执之声,听着是顾家两兄弟和了清的声音,激烈非常。 了空的声音听着万分悲痛,李天宁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才提起裙角踏入殿内。谁料刚一入门,就有一个暗色的物体朝她飞来,正好落在她脚下,吓得白燕赶紧护到她身前,就差喊出一声“护驾”了。 白燕面有不悦,轻咳了两声,正想说上几句,却见到李天宁缓步上前,蹲下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那个东西握在手中掂了掂。 那是一枚香囊,上头绣着鸳鸯并蒂莲的图样,现在已经被血液染的不成样子,原本浅色的绸缎料子被血液浸透又干涸了,呈现出了一种颓败的枯红色。 “表姐,”顾十逍伸手想来接,“你就别碰这个了,给我吧。” 李天宁摆了摆手,道:“这是我的东西。” 说完,她又屏了屏气,想隔开那直冲鼻尖的血腥味,却发现只是徒劳无用,便握着那枚香囊起了身。 “殿下既然认下了这枚香囊,”了空冷笑一声,“那是否该给贫僧一个交代。” 李天宁两根指头捏着那枚香囊,丢也不是收也不是,心中的疑云越发大了。 这个东西,正是她前日送给许乘风的那个。可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还被血染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叫她想不通。 了空双目通红,一双眼中满是不甘和悲切,指着她诘问道:“既然这是殿下的东西,贫僧敢问殿下,为何它会出现在了清的尸身边上?” 白燕喝道:“放肆,你这是怀疑到长公主头上了?长公主怜惜了清,专程过来吊唁的,还要被你反咬一口不成?” 了空竟是笑了起来,声音越发悲凉:“我的兄弟死于非命,难道我连问都问不得了?” 白燕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被李天宁抬手制止了。 “了清过身,本宫心中也是不好受的,”李天宁道,“不过这枚香囊昨日便丢了,我找遍了房间也没能找到,它为何会出现在了清身边,本宫也不清楚。” 站在一边的顾双廷一直未出声,听了这些话,终于开了口,劝道:“了空大师,长公主和她的婢子都是弱质女流,哪儿能做到一刀毙命?此事必然是有蹊跷的,你且先冷静,待我仔细……” “冷静?”了空斜眼看他,道,“你的弟弟若是死了,你还能冷静么?” 顾双廷被这句话一噎,瞧了瞧顾十逍,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整个偏殿一时间静的吓人,李天宁只觉得心慌,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 “不关长公主的事,奴婢记得分明,这香囊是长公主送给许大人的,你们要问,也该去问许大人。”青雀披了一件外衣,头发随意挽起,扶着墙缓缓走了进来,一脸焦急,“长公主,您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这每字每句都仿佛冰锥一样敲在李天宁心上,尤其是瞧着青雀那看似关切的眼神,她的心就越发的寒。 ☆、黑布 此言一出,殿内其他人看向李天宁的眼神自然是不一样了。 其他人和青雀并不相熟,只觉得青雀这话是在护主,尚未觉出有什么不妥。 “青雀,”李天宁看了她几眼,眼神颇有几分深意,道,“你的伤尚未好全,先下去休息吧。” “不行,”青雀咳了两声,嘴唇煞白,执意道,“奴婢不能由着他们污蔑长公主啊。” “你……” “阿宁!阿宁!” 正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几声呼喊,由远及近地传来。 殿内其他人听见这个声音,皆是神色复杂。只有青雀微微垂下眼来,尚未束起的几缕碎发遮住了她眼底深处的一丝得意的笑。 “阿宁,你在这儿么?” 也不知怎的,许乘风弄得满脸尘土,浑身灰扑扑的跑了进来,口中不断高声喊着:“你怎么不在房里,我找了你好久……” 等他进了殿,许乘风的声音越发弱了。他虽然傻,却也能感到几束不怀好意的目光打在他身上后,便停住脚步,在门口踟蹰了一下,神色颇有些迟疑。 可因着舍不得李天宁,他犹豫了几番,还是踏入了殿内。 “嗯?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许乘风缩了缩肩膀,小声问道。 李天宁生怕其他人对许乘风不利,便抢在顾家兄弟前头,几步跑到了许乘风面前,道:“乘风哥,你先出去吧,我……” “他怎么能出去呢?”顾十逍喊了起来,“要说昨日放他一马也就罢了,今日可是闹 分卷阅读43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出了人命,怎么还能放他走?这岂不是没有王法了吗?” 顾双廷看了他一眼,斥责道:“小十,长公主说话,岂是你能打断的?” “什么人命啊?”许乘风听不明白,可瞧着殿内严肃的气气氛,也被这话给吓到了,又向后微微缩了一步,道,“阿宁,他们在说什么?” 李天宁本想安慰他,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越发沉重,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 从昨日开始,发生的许多事情看着古怪,可仔细一想,竟然全是冲着许乘风来的。 什么人会想要对付许乘风? 还不等李天宁细想,她的思绪就被打断了。 “表姐,”顾十逍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拉着李天宁的胳膊道,“表姐,你还是别管这事儿了,让我大哥去做吧。” 说罢,他又凑到李天宁耳边,低声道:“你瞧瞧了空那样,眼都红了,你再护着许乘风,他能连你也一起生吞活剥了。” 李天宁瞅了了空一眼,见他双目赤红,心里也有些发怵。 了空却在此时上了前,听着语气还算平静,并未十分暴怒,道:“行了,你堂堂一个骠骑将军,做下的事情竟然不敢认吗?” 李天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似乎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许乘风不愿意让人看轻了,挺了挺胸迎上去,道:“我做了什么?你说清楚。” “想不起来了?”了空指着一边,道,“那你自己去那儿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许乘风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将地上掩着的白布掀开一个角,才看了一眼就甩下白布,拍着胸口道,“哎呀,怎么都是血,吓死人了。” “还在狡辩,”了空神色蓦的一变,神色中显出几分凶狠,咬牙道,“人证在此,你还要抵赖!你当真以为有权有势就能草菅人命吗?” “你凶什么?”许乘风退了一步,小声嘟囔着,“我确实不知道啊。” 待在一边的青雀之前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却突然站了出来,强撑着走到顾双廷面前福了福,道:“顾大人,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 顾双廷心道这丫头倒挺精明的,麻烦事全都踢给别人,自己倒给摘得干干净净,真想回她一句“你觉得不当讲的事情,那就别讲了。” 不过他面上还是咳了一声,敷衍道:“青雀姑娘但说无妨。” 青雀道:“奴婢昨日在长公主住的那处厢房中,瞧见了一身黑色的男子衣裳……” 话未说完,殿内一片哗然,满室都是嗡嗡嗡的议论声。 “了智师兄说了,那日闯进来的也是个黑衣男子。” “这倒是怪了,那件衣裳怎么能出现在殿下的房内……” “是了,了清手中不是还抓着一块碎布头么?看着像是从黑衣服上扯下来的。” 话越说越离谱,听得顾家兄弟脸色越发不好看。 “都瞎说什么呢?”顾十逍不满地喊了一嗓子,“长公主的事情,是你们能议论的吗?小心我告诉住持去,让他罚你们都去跪佛堂!” 众僧面面相觑了一番,终于还是都静了下来。 “许大人,”了空上前一步,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转机 了空手上握着一片黑色碎布,朝着许乘风步步紧逼,眼神凄楚。 许乘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脑子里现在乱糟糟的,瞪着眼睛瞧着了空的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 “阿宁,”许乘风扯了扯李天宁的袖子,小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我有些想家了。” “快了快了,”李天宁牵起嘴角,露了个勉强的笑来,哄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殿下就打算这样打发贫僧吗?”了空冷笑一声,将那片碎布举了起来,道,“人证物证具在,如何能轻易放他走?” 李天宁皱了皱眉,道:“不过是一块碎布,如何能做证据?” “怎么不能?”了空质疑道,“若是这样,殿下敢不敢拿出他那件衣裳来仔细比对一下,若这片碎步真是从他衣裳上扯下来的,是不是要将他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李天宁道,“便正是他杀的,自然有顾大人裁断,再上交刑部复核,最后由圣上定夺,哪儿有就地正法的道理?” “殿下这般推脱,便是心中有鬼了?”了空道。 “你——”李天宁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操之过急,缓了缓语气才接着说,“并非如此,只是那身衣裳……” “那身衣裳,奴婢已经带来了。”青雀瞅准时机,适时地插上一句话来,“奴婢昨日早上替长公主打扫房间的时候瞧见了,怕长公主还有用,便先替您收好了,请您过目。” 李天宁却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站着那儿看着青雀,神色淡漠。 青雀举得双手发酸,手腕僵在半空中轻轻打颤,颇 分卷阅读44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有些吃力,便小心开口又问了句:“长公主,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李天宁这才从她颤抖的手中接过那身衣袍,道,“你有心了,本宫之前竟是没能发现。” 青雀笑了笑,收回手道:“奴婢是为了长公主好。” 李天宁没再理她,甚至都没再瞧她一眼,转身就将那身脏污的衣袍抖了开。 那衣袍上溅得水迹已经干透了,点点泥浆也干成了斑斑点点的硬土,被她大力一抖,立刻扑簌簌地落了满地泥土。 这身衣袍被李天宁藏到了角落里,她原本笃定了这件衣裳除了脏些,应该完好无损才对,可等衣裳完全抖落开来,她却一下愣住了。 了空眼角的笑意越发悲怆,从她手中一下夺过衣袍,道:“殿下可看见了?” 说着,他便将手上的碎步依到衣袍的下摆。那衣袍下摆不知何时缺了一块,边缘抽着毛茸茸的碎丝线。而那空缺的形状,正好与那块碎步吻合。 “这不可能。”李天宁断然否认,“许大人根本……” 她原本要说许乘风进了这间寺庙便换了衣服,根本没再穿过这身黑衣,却被许乘风一把捂着嘴。 “唔!唔唔唔!” 李天宁只能从他的指缝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微弱挣扎声,许乘风听了,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没有松开他。 了空的眼神越发阴鸷,说话也逐渐刻薄起来:“许大人杀了人,殿下却这般护着许大人,倒叫人生疑。” 李天宁不怕别人议论,却不愿意许乘风受委屈,花了些力挣脱了开,理论道:“你从一开始便口口声声说他杀了了清,可你仔细想想,许大人和了清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杀了了清?许大人此番前来并未带上兵|刃,敢问他是如何杀人的?” 一番话把了空说得懵了,好一会儿才道:“许是、是……” 他支吾了很久,也没能再说下去,好一会儿才道:“可他确实闯入我化沧寺,了智师弟和他对过招的,这总不能抵赖吧?” “我没有打架。”许乘风刚刚一直不敢说话,现在终于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既然如此,”顾双廷道,“不如请这位了智大师前来,辨认一下,自然水落石出。” “贫僧记得,了智师弟和圆永师叔一起外出普法去了。”了空皱眉道。 “没有啊,”长脸和尚插了一句嘴,“他临走前不知怎么的,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到现在都不舒服,自然是不能去普法了,后来是了和师弟代他去了。” 李天宁眼睛一亮,道:“快去请他来。” 不多时,那长脸和尚便搀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瘦高和尚进来了。 他面色不好,仍在病中,李天宁便免了他的礼,亲自和他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了智听完了缘由,便点点头表示明白,顺着她的手指向许乘风看去。 只一眼,他便笃定道:“不是他,绝不是他。那天那黑衣人并没有这么高大。” ☆、确认 李天宁大喜过望,确认道:“了智师父,你可看准了?确实不是他?” 了智端详了一下许乘风的面容,微微摇了摇头,转身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来眯着眼比了比,道:“那日的黑衣人蒙着面,所以贫僧并不认得脸。” “不过贫僧曾与他交一次过手,”了智接着说道,“那黑衣人身材壮实,却是没有许大人这么高大的。等等,还请许大人伸手。” “这是怎么说?”李天宁问道。 “贫僧和他对招时,曾瞥见了他的手掌,见他右手的虎口和食指中指处皆有厚茧子,想来应该是惯常使用弓箭的。” “那便对了,”李天宁拍着手笑道,“乘风哥惯用剑的,弓箭也只是学个皮毛罢了。” 了智拉起许乘风的右手一看,果然瞧见他虎口和食指中指上都很干净,倒是掌心上结了几个茧子,倒是符合李天宁方才说的话。 李天宁心中越发欣喜,仿佛眼前拨开了乌云一般。而了空听了这话,却仍是不死心,接着问道:“了智,你可能确定么?” 了智病了一日,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无辜地瞪着眼睛,点点头道:“是呀,我能确定。” “当日那黑衣人并未使用兵器,你如何能确认?”了空问。 “若是了空师兄不信,”了智道,“便让我再和许大人对上几招,一试便知真假。” 许乘风到底是朝廷大员,现下身上的嫌疑又被逐渐洗脱了去,了空的理智也逐渐回了魂,便知道贸然和他对手并不妥,于是便想让李天宁来拿主意。 李天宁看着许乘风,本是不愿意他再去和人切磋的。习武之人大多血性,万一二人打的上头,伤到哪里可怎么是好。 可她转念一想,若是想要彻底洗脱许乘风的嫌疑,对上几招自然是个好方法,况且许乘风现在这样,估计还不一定能打过了智。于是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瞧了 分卷阅读45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一眼许乘风,道:“乘风哥,你去和他试试吧。” “真的去啊?”许乘风扁了扁嘴,“我打不过。” “打不过不是正好么?证明了你没有做坏事啊。”李天宁怂恿道,“你去吧,小心点,别受了伤。” “了智,”了空沉声道,“点到即止,切记。” 了智点了点头,便朝着许乘风鞠了一躬,诵了声佛号,一旁便有小沙弥上前,送上一根玄铁棍来让他使用。 “许大人请。”了智客气道。 许乘风瞧了李天宁一眼,脚尖在地上晃了几圈,耍着赖就是不肯去。 李天宁放低语调,本想去搀他的胳膊,可想了想周围有那么多人在,这个举动太过了些,小臂在半空晃了晃还是收了回去,只是整个人贴在许乘风身边,小声道:“乘风哥,你去吧。” “那棍子可重了,”许乘风嘟囔着,“万一打到身上,一定很疼。” “了智师傅有分寸,不会打到你的。”李天宁道。 许乘风扭着胳膊,跟绞麻花儿似的,好一会儿才说:“阿宁,你不疼我了。” “怎么又来了?”李天宁道,“你说,要怎么样才算疼你啊?” “唔……”许乘风道,“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这么多人呢?”李天宁环视了一下,见众人都看着他们,赶紧低声咳了两声。 “那没人的时候就可以了吧。”许乘风脸色一下喜气洋洋,抓住了话语里的重点。 李天宁一脸无奈,心想这种时候他倒不傻了。 “行了吧,你们两个,”顾十逍硬是挤到了他们中间,把他们给隔开了,一手搭着一个的肩,强做出痛心疾首的神情道,“都等着你们呢,快些比,比完了还要吃饭呢。” “管你什么事啊,”许乘风不乐意别的男人碰他娘子,哪怕是个小孩也不行,“你松开我们阿宁。” “宁什么宁啊,”顾十逍一把把他推了出去,“不许你这么叫我表姐。” 许乘风吃不住力,“哎哟”一声便踉踉跄跄地扑到了了智面前。了智这才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能开始了,这玄铁棍端着久了手都麻,可累了。 “许大人,得罪了。”了智说完,便提起玄铁棍,在空中打了个圈,寒光闪闪的玄铁棍便照着许乘风的面上直直落下。 许乘风望着面前越来越近的那根铁棍,觉得他应该要躲闪的,可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似的牢牢钉在地上。 那样的寒光,让他似曾相识,脑海中有什么被尘封着的东西想要叫嚣而出,像一只被禁锢了许久的野兽不断地在撕扯着他的头。 了空见他不躲闪,只是瞪眼张着嘴瞧着他,心头也有些慌乱,手腕一抖,便赶紧将手中玄铁棍掉了个方向。 那玄铁棍从许乘风的脸颊边上轻轻擦过,在他的脸颊上蹭出一道浅红色的印子来,随后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在殿内掀起了一阵轻微的抖动。 许乘风双眼死死盯着那根玄铁棍,像是在望着一条银色毒蛇似的,神色越发莫测,浑身不停地发着抖。 “许大人?许大人?”了智念了一声佛号,轻声唤了他几句。 许乘风的眼神这才逐渐清明起来,也不发抖了。可他刚一回过神,就瞧见了空一张脸在他眼前越放越大,吓得他腿一哆嗦,“哎哟”了一声就跌倒在地。 “乘风哥,你怎么了?”李天宁见状,赶紧跑上前查看。 “我、我……”许乘风一脸茫然,口中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 李天宁凑上去,问:“嗯?乘风哥,你在说什么?慢慢说,别着急。” 顾十逍听她喊得亲昵,连礼节都顾不得了,心里又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顾九振,心里更加替他九哥难受,忍不住掐着嗓子,怪腔怪调地咳了好几声。 “怎么了?十逍?”李天宁看了他一眼,道,“你嗓子不舒服,莫不是着了风寒?” “我没有。”顾十逍赌着气,抱住胳膊道。 “小十,”顾双廷听他咳得越发厉害,搭着他的肩关切道,“你是不是又踢被子了,所以才咳得那么厉害?” 顾十逍急了,刚要反驳,却听见许乘风指着他,在一旁和李天宁邀功道:“阿宁,我从来不踢被子,能给个奖励么?” “不踢被子不是应该的么?”顾十逍赶紧挣开顾双廷,道,“这有什么好奖励的?你让开,别靠着我表姐这么近。” “我和我娘子说话,你插什么嘴?”许乘风看着他挥挥手,又道,“算了,你又没有娘子,和你计较什么。” 顾十逍鼓起眼睛正要和他吵,转而一想,许乘风是个傻子,和他生气等于和自己生气,索性一甩衣袖不再理他。 “好了。”顾双廷之前不曾发话,等几人闹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道,“都别闹了,正事要紧。” ☆、线索已断 事实摆在眼前,许乘风整个一副不通武艺的模样,别说对招 分卷阅读46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了,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了空目睹着这一切,思绪逐渐冷静下来,眼眶红着,朝着许乘风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低声诵了声佛号算作是赔礼道歉,便走到一边靠墙坐着了。 顾双廷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太好受,他是做大哥的,自然知道亲兄弟身死是件让人难过的事,便走上前拍着他的肩安慰了他几句。 李天宁直觉这事儿并不简单,又问向了智:“那了智大师可还记得,当日那个黑衣人有些什么特征?” 了智思考了一下,还是迷茫地摇了摇头。 “你好好想想吧,”李天宁急道,“哪怕就是细节也好啊?” 她这话说得着急,好像很是烦恼,了智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便真的闭眼沉思了起来。 一时间殿内十分安静,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静谧得让人心慌。 “了智大……” 李天宁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开口,便慎重地开了口,不料了智右手突然握拳,在左手手心上砸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那黑衣男子的身上带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闻着又香又臭,头巾下露出几缕头发,看着微微打着卷儿,不像是我们中原人的样子。” “头发微微打着卷儿,又香又臭?”顾十逍正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听了这话忍不住插嘴道,“是不是一股混着玫瑰的香味,闻着还有些辛辣,有些呛鼻子的气味?” “是了,正是这样。”了智正苦于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那气味,现在听了顾十逍的话,大喜道,“还是顾师弟见识广。” “那,”顾十逍皱了皱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为难道,“那这事儿怕是不简单了。” 李天宁奇道:“此话怎讲?” 顾十逍道:“九哥之前给家里捎过家书,提过达腊人多食用肉类,大多体味颇重,所以需要用浓重的香料来遮掩。后来打了胜仗,他便又托人捎回来一小匣香料来,闻着香是香,可总有一股冲鼻子的辛辣味。” “若真是达腊人,”李天宁沉思道,“倒也有几分可能,当年乘风哥带着军队突袭了他们的粮草营,这才导致了达腊大败,所以他们现在来针对乘风哥。” “什么当年?”顾十逍听了这话,一脸莫名其妙,“这不就是小半年前的事情么?” 李天宁尴尬地笑笑,糊弄了过去:“近日事情太多,我都给忘了。” “可若真的是达腊人来寻仇,那杀了许老三倒说得过去,可为什么要打伤青雀姐姐,又要杀了了清呢?他们又没得罪过达腊人。”顾十逍还是有些不明白。 “了清这事儿,不如就交给你二哥来追查。”李天宁咬了咬牙,道,“至于青雀的事情,不如咱们亲自问问她。” 说着,李天宁便转头去看,谁料原本靠在墙边的青雀此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人呢?”李天宁眼神一凛,一眼瞪着门口的小沙弥,眼底露出几分冷酷来,“刚刚在这儿的姑娘呢?” “那、那位女施主,”一个胖乎乎的小和尚被众人推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答,“她说她头疼得厉害,想要回房休息,小僧瞧她脸色煞白,也不敢拦着。” 李天宁听了,一甩衣袖,便向外头跑了出去。许乘风见了,怕她出事,连忙追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十逍还没把事情全部串联起来,望着李天宁的背影不解地揉揉脑袋,还是握紧了腰间那柄东瀛武|士|刀,追着二人去了。 谁知顾十逍才走到一半,就听见李天宁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呼,紧接着便瞧见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顾十逍伸长脖子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许乘风宽厚的背影把李天宁给遮得严严实实。 他赶紧加快脚步跑了上去,绕开许乘风问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喊……青雀姐姐?” 之间青雀半身的衣衫被血浸染了透,白净的脖子上划着一道刺目的血痕,还在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一双杏眼圆睁,好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死不瞑目。 顾双廷带人跟在后头,这是才赶了上来,见了青雀的尸体皆是一惊。 了空上前看了一眼,赶紧闭目念了声佛号,又道:“青雀施主的伤口平整,一刀毙命,想来是同一个人做的没错了。” 顾双廷示意手下的捕头赶紧上前将尸首清理了,又低低唤了一声:“微臣该罚,让长公主受惊了。” “无碍,”李天宁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先别收了,本宫要瞧瞧。” “阿宁,”许乘风不干了,一双手捂着她的眼睛,道,“别看了,可吓人了。” 李天宁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松手,道:“不成,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大景放肆!” 许乘风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而是把手松开了。 李天宁刚一瞧见青雀的尸首,还是有些发怵,但她还是大着胆子上前,提起裙角小心避开地上的血泊,半蹲坐在青雀的遗体边,伸手替她抚了抚眼皮。 青雀 分卷阅读47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的一双眼合上了,眉头却还是蹙着,像是死的不甘心。李天宁看着她的脸,不由得悲从中来。 “表姐,你可是伤心?”顾十逍上前,递了块手帕给她。 李天宁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青雀她为什么要和达腊人勾结,又是如何和达腊人搭上线的。弄到最后,她竟连自己的性命也赔进去了,可当真是个蠢丫头。” “而且说来也怪,”李天宁顺着青雀的衣物一寸寸地搜下去,接着道,“达腊的那位新汗王不是要同咱们大景交好么?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反悔?” “也许不一定是阿葛那,”顾十逍帮着她分析,“我听我九哥说了,达腊的二王子生死未卜,许是他记恨咱们帮着阿葛那夺了汗位,所以来寻仇呢?” “九哥说九哥说,十句话里九句要提你九哥,”李天宁瞧了他一眼,道,“除了你九哥说的话,你还能不能说些别的来?” 顾十逍顿了顿,赌气道:“我和九哥一起长大的,自然向着他,表姐不喜欢,我不提就是了。” 说罢,他便转身去了顾双廷身边。 李天宁现在心情不好,也知道这话失了分寸,正想喊住顾十逍和他服个软,却发现青雀的右手紧紧握着,下了极大的力气,凭她一人竟是掰不开。 青雀一个女子,拼死也要护下的东西,想来应该极是重要。 许乘风见了,赶紧上前替她掰开手指。好在青雀死去的时间还不长,尸体还不曾僵硬,许乘风使了点儿劲,也就打开了。 青雀手中握着的是一颗方形的纽扣,像是金属制的,形状很奇巧,与中原盘扣的制式很是不同,扣子中隐隐透着些紫色来,扣孔中还勾着些黑色丝线,应该是从凶手的衣衫上扯下来的。 李天宁捏着那枚扣子,在手中掂了掂,便想放进自己的荷包内。 “长公主,”顾双廷不知何时走到李天宁身边,朝她伸出手道,“这是重要证物,还是交给微臣保管吧。” “这……”李天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枚扣子递给了顾双廷。 顾双廷并未看她,眼神躲闪了一下,将那枚扣子收入袖中,随后走到一边,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将那枚扣子丢入了草丛里。 那枚金属小扣在草地上无力地蹦了蹦,便滴溜溜地滚到草丛深处消失不见了。 李天宁正低着头,没注意到这些,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青雀的尸首,最后亲手替她掩上了一块白布。 几个小捕快见状,赶紧上来要抬青雀走。李天宁却又喝住了他们,道:“且慢。” “长公主,怎么了?”顾双廷愣了一下,心道尸首都给查过了,怎么还不让人抬走? “青雀虽然犯了错,可也陪了本宫这么些年,情分是不薄的。”李天宁眼神暗了一下,想起了从前青雀对她的好来,情绪便有些低落,道,“本宫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顾大人应允。” “长公主但说无妨。”顾双廷点了点头,道。 “本宫想请诸位大师替青雀念一段往生咒,希望她来世能投个好人家,平安一生,再也不要再卷入这些事情了。” “此乃人之常情,微臣等一会儿便是。”顾双廷没有拒绝。 了空因着刚刚太过急躁,给诸人添了不少麻烦,心里正感到抱歉,见状赶紧上前,主动替青雀念了一段往生咒。 李天宁站在一边,低着头,鼻头微酸,心里头没来由地不安了起来,一颗心整个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想到了上一世李天秦临死前的模样,那般痛苦,让她惴惴不安起来。 可许乘风却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站在李天宁身后,看着她的身影,心中越发慌乱。 他蓦然发现,他并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娘子。 ☆、劫匪(捉虫) 许乘风的嫌疑暂时洗脱了,可不代表了清的案子就能结了。 那个达腊来的凶手还不曾抓住,当然不能放着他在大景作威作福。 了空本不愿京兆府把了清的遗体带走,可顾双廷劝了他一会儿,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倒让有些固执的他同意了。 寺内闯入了达腊细作,李天宁有了正当的理由回宫,自然不会放过。等顾家兄弟和寺内众僧寒暄过一阵后,发现李天宁已经带着许乘风和白燕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马车上。 顾十逍见了,也想爬上那辆马车,许乘风却扁扁嘴,道:“我不要他上来。” “为什么?”李天宁环视了一下四周,道,“这马车挺大的,还坐得下。” 许乘风努努嘴,道:“你不是骑马了么?” “骑马颠得屁|股疼。”顾十逍理直气壮道,“表姐,我想同你们坐在一起。” “小十,”顾双廷走上前来,有些不悦,训斥了一声,“不得无礼,你和我骑马去。” “二哥……”顾十逍想把“屁|股痛”的理由再拿出来糊弄顾双廷,没想到顾双廷听也不听,勾着他的脖子就把他带远 分卷阅读48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了。 许乘风见了,一脸得意,扯着眼皮朝顾十逍扮了个鬼脸。 顾十逍一脸悲痛,朝着马车这边大喊:“许老三你等着!等明日我一定上折子参你一本!” “随你上什么折子,”许乘风道,“我又不怕你。” “行啦,”李天宁笑笑,替他理了理腰间被风吹乱的穗子,道,“快回来坐好。” 许乘风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好,望着李天宁笑了起来。 京兆府跟过来的车夫替他们关上了车门,接着顾双廷淡淡地发了启程令,几人便听见马鞭声破空而出,紧接着训练有素的马匹低声嘶吼了几声,便小步向前奔驰了起来。 李天宁掀开帘子向外瞧了瞧,见了空仍旧站在寺门口依依不舍地望着马车,心中微微有些酸楚。 许乘风一直都望着她,自然发觉她神情上的不对劲,便坐近了些,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凑在她耳边小声道:“阿宁,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并不是,”李天宁朝他笑笑,声音有些疲惫,“只是瞧着有些心酸。” “为什么?”许乘风不解道。 “因为他叫我想到我的哥哥了。” 李天宁说着,又想到了前世李天秦死时的模样,口鼻间全是黑血,一看便是中毒。可宫里的太医前来查了个遍,也没能验出究竟是个什么毒来。 太古怪了。 “你哥哥?”许乘风皱了皱眉,“就是不许咱们成亲的姓黄的兄弟吗?” 李天宁有些无语,笑道:“他不姓黄。” 许乘风可不在乎她哥哥姓不姓黄,凑到李天宁面前扮了个鬼脸,想哄她高兴。 李天宁不愿意拂他的兴致,便很是配合地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 “阿宁累了么?”许乘风放下手,道,“瞧你的样子,没什么精神。” “嗯,有些。”李天宁揉揉眼睛。 昨晚就没睡好,今天起来以后又闹了这么一通,她确实觉得有些疲累了。 白燕听了这话,打起精神想上来伺候,却看见许乘风一脸了然地将李天宁揽到怀里,坦然道:“那便睡一会儿吧。” 李天宁也不避嫌,顺势就在他肩上考了下来。马车本就颠簸,现在又是在山间的路上,晃得便有些厉害,李天宁觉得有些不舒服,又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我在许乘风怀里,眼圈发红,像极了一只困倦了的小兔子。 许乘风低下头,嗅了嗅李天宁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绵软的身体,像是在护着什么珍宝似的。 “长公主……”白燕觉得这样不妥,有些犯难,哑着嗓子提醒道。 李天宁“嗯”了一声,朝她挥了挥手。 白燕伺候她多年,当然是知道李天宁这是快要睡着了,现下去打搅她已然不合适,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李天宁真的是倦了,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许乘风一手松松地抱着她,另一手百无聊赖地拾起腰间的玉佩,把玩着上头的穗子,双眼四处瞟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车厢内的陈设,不知不觉间,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自从头部摔伤之后,许乘风其实很少有烦恼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无忧无虑的,成天吃喝玩乐,只是偶尔会烦恼见不着李天宁,这种时候他心中才会生出几分烦恼,想着若是能时时刻刻和李天宁在一起就好了。 然而方才的事情一过,许乘风的心底却生出了几分浓厚的无力感来,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上,下巴一蹭一蹭的,眼底闪着困惑的光。 方才娘子这般着急,可自己却帮不上她什么忙。 许乘风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轻声呢喃:“阿宁……” 李天宁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叫她,又认出了那是许乘风的声音,便“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应了一句:“乘风哥。” 许乘风的胳膊被她枕了那么久,也有些发麻,便趁机悄悄活动了一下胳膊,随即展开一个笑脸,露出一口白牙,亲了亲她的头发,口鼻间萦绕着满满的香气。 是娘子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又很安心。 许乘风这样想着,心情又好了些许。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见李天宁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好累啊……” 句尾的语调微微上扬,声音又软又糯,像是带着无限的委屈。 此言一出,许乘风嘴边的笑蓦然一僵,眼神突然变得无助了起来,在车厢内四处瞟着,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像是有些无所适从。 约莫是马车行过了一段石子路,车身陡然颠了一下,李天宁在他怀里重重一颤,像是要滚落下去,许乘风见了,慌忙伸开手臂,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 这阵颠簸来的突如其然,李天宁“唔”了一声,清醒了些,微微睁开眼,眯起眼道:“怎么了?乘风哥?” “没什么。”许乘风装作无事,笑了笑,活泼 分卷阅读49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道,“车刚刚颠了一下,我怕你摔着呢。怎么样?可有没有撞着磕着?” “没有,”刚刚醒过来,李天宁的嗓音还有些沙沙的,边揉眼睛边说,“我睡了很久了么?” “并没有。”许乘风慌忙摇头,“还早呢,你再睡会儿吧。” 李天宁掀开帘子看了看,见现在还在郊外,一眼望去周围全是翠绿的树木,就知道自己一行人还在郊外。 白燕见机上前,平展开一条薄薄的羊毛毯盖在李天宁身上,不动声色地挤开许乘风,道:“长公主,盖着些吧,小心着凉,” 说着,又取了皮质水壶来,替她倒了杯温水,道:“长公主,喝些茶水吧。” 李天宁揉揉鼻子,接过茶杯捂在手里,问道:“白燕,咱们到了哪儿了?” “回长公主,”白眼道,“走出了约莫三刻钟,现在还在郊外呢。” “这样啊。”李天宁点了点头,眼神一瞟,突然惊讶道,“白燕,你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白燕慌张地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奴婢好得很。” 李天宁叹了口气,伸手虚虚扶了她一把,又示意她过来坐下。 白燕颇为不自在,只坐了小半个位子,腰板也挺得直直的。 “白燕,”李天宁道,“青雀已经没了,本宫身边靠得住的只有你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本宫?” 白燕还想推脱几句,见李天宁神色坚定,不似作伪,咬了咬牙就要跪下,道:“奴婢想代青雀谢过长公主。” 李天宁道:“没什么,青雀到底也跟了本宫不少年,本宫会命人将她厚葬的。” “奴婢不是指这个,”白燕声音有些哽咽,“是方才长公主亲自替青雀验了身,奴婢是为了这个谢恩的。” “本宫知道青雀素喜洁净,也不爱陌生人碰她东西,所以便替她看看,也是应该的。”李天宁说着,又弹了一口气,道,“白燕,回宫后你去多备些纸钱元宝来,让青雀好好过一个头七。” “奴婢明白。” 白燕说着就要行一个福礼,却不料车身又是一阵,随即便是马匹惊慌的嘶鸣高吼,紧接着便是兵|刃出鞘的金属声响。 “怎么回事?”白燕一皱眉,又变回了那个伶俐果断的大宫女,探出脑袋喊,“车里坐着的人何等要紧,你们竟也不当心着?” 身前的车夫“嘘”了一声,颇为紧张,道:“好姑娘,你快躲好吧。” 白燕定睛一看,一行人的车队便竟是围了十余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手中皆持着一柄模样古怪的弯刀,看着瘆人。 她赶紧缩回马车,看了看冒着傻气的许乘风,还是自己挪到了车门前。 顾十逍手中握着那柄东瀛武|士|刀,刀鞘上来自异国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幽幽寒光,握紧手中的刀,口中朗声念道:“不知是何方好汉,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先行过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道:“你们,京兆府?” 是一口极生硬的汉话。 ☆、达腊细作 现在已是傍晚了,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悠悠的凉风吹过,拂得林间的树叶刷刷直响。 李天宁听着那黑衣人的口音,心头一颤,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这一口极不流利的汉话,还有他们手中那中原绝对看不见的弯刀。不用说了,面前这群黑衣人,便是一群达腊人。 瞧这样子,只怕对面的人都是达腊军队派出来的勇士。 李天宁咬着手指细细一想,便知道他们就是和青雀勾结、又害死了了清的那群达腊人。现在他们突然出现,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也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想到此处,李天宁心中越发焦急。她挑起帘子向外看了看,见对面的黑衣达腊人个个身强体壮,一看便是骁勇善战的将士,而自己这边只有京兆府带来的几个捕快,若真是对上,恐怕免不了一番血战。 许乘风现在虽然有些傻,但现在越发紧张的气氛他还是能读懂的,见李天宁眉头蹙得越发紧,赶紧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安慰道:“阿宁不怕,有我在。” 李天宁听了,心头微动,朝他笑了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顾十逍还没见过达腊人,听着这古怪的腔调,还以为对面是在戏耍他。他年轻气盛,自然不受这种委屈,便沉下脸来,高声道:“大爷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们这群藏头露尾的山贼说话!” 对面的达腊人约莫是没听懂,神色依旧淡漠得很,仍旧操|着那口声音的语调接着道:“你们的骠骑将军,在不在马车里?” “骠骑将军?你说许老三?”这话出来,倒是让顾十逍微微一愣。 那达腊人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真是没想到,”李天宁咬了咬牙,道,“青雀究竟和这些达腊人说了什么?他们竟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顾十逍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露精光,之间他手腕一翻 分卷阅读50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寒光一闪,便抽出了那柄武|士|刀来,刀尖直直指向对面,然而还不等他说话,顾双廷却突然上了前将他拦下。 “二哥?”顾十逍很是不解,望着他二哥的脸问了一句。 顾双廷没接话,挥手轻轻拨开顾十逍的刀,开口道:“本官便是京兆府顾双廷,诸位来者是客,莫要伤了两国和气。” “来者是客?”顾十逍有些懵,看这个他二哥道,“一群山贼算什么客?不速之客啊?” 顾双廷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打岔,接着道:“还请诸位达腊勇士不要冲动。” “达腊?”顾十逍惊呼了一声,随即捂住嘴,一脸难以置信,嘀咕道,“达腊人怎么来中原当土匪了?” “车里的,是什么人?”达腊头领并未回应,而是似乎和马车杠上了,执意问了下去。 “车里坐着的是家中女眷。咱们汉人的规矩,女子不见外男。”顾双廷皱了皱眉,回答。 “女眷?”达腊首领皱着眉摸摸下巴,像是在思考话中的真伪,好一会儿才举起了弯刀,直直指向空中。 众人紧张的不行,皆是神色戒备,手摸到腰间挂着的兵|刃,剑都抽出了剑鞘,却见他手腕一转,弯刀竟是转了个方向,划向了腰间的刀鞘。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握着剑柄的手也慢慢松开了,却未曾想面前的达腊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随即发出哈哈一笑,似是嘲讽,紧接着便抬手向身后一招,大声喊出了一句达腊语。 身后的达腊战士得了指令,举起弯刀用达腊语高声应和了一句,便朝着马车这处直直冲来。 顾双廷眸中闪过一抹惊色,随即大怒,指着对面道:“西域蛮族,竟如此奸诈!” 达腊首领笑了一声,道:“和你们中原人学的。你们中原人,才是最狡猾的。” “二哥,长公主还在马车里!”顾十逍急得高喊了一声,便立刻翻身下马冲向马车,只留下一句话给他,“你自己小心,不要被伤着。” 顾双廷并不精通武艺,只是小时候粗粗学过些皮毛,勉强能够自保罢了。乍一下对上了达腊的死士,心里还有些惊慌,只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随手抽出了平时装样子用的腰刀来。 不料那群达腊人的目标明确,看也不看顾双廷一眼,而是直直朝着马车冲去。 “糟糕。”顾双廷喊道一声不好,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李天宁,暗自后悔没多带些人手来。 京兆府的捕快只会些拳脚功夫,要论战场杀伐上的事情,自然不如素来好战的游牧民族,根本拦不住那群黑衣人。 不多时,那群达腊人便已冲到了马车边上,最前头的黑衣人正要伸手打开车门,却没想到车门从内向外被人一脚踢了开,随即从内甩出了一把带着幽香的细粉。 那是女子常用的香粉,白燕随身佩戴的荷包里总会用纸包装着一些,方便李天宁随时取用,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处。 细碎的粉末迷住了达腊人的眼,烧得他们的眼珠火辣辣地疼,几个冲在最前头的达腊人顿时哭嚎了起来。 许乘风见状,趁机抬腿将最近的两个黑衣人一脚踢了开,随后拉过李天宁便护着她跳下马车,几下绕了出来,想要带她躲去安全的地方。 余下并未中招的黑衣人见了,忙丢下同伙,用达腊语呼喊了句什么便追了上来。 顾十逍远远看着,忙喊道:“傻子!快带表姐来我这儿!” 危急关头,许乘风也顾不得计较“傻子”的称呼,见顾十逍确实是战力最强的那个,咬咬牙便要向他那儿跑去。 “乘风哥,小心后面!”李天宁却惊呼一声,瞪大眼睛望着他身后,接着一把拉住许乘风的胳膊向一边扑去。 那达腊首领不知何时,从身后摸了上来,口中不知喊了些什么,便高举弯刀向许乘风劈来。好在李天宁的速度快,那一刀劈歪了方向,正好擦着许乘风的脸颊过去,在他下颚处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许乘风的反应快,赶紧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牵起李天宁的手就要再躲。而他身后的达腊人却不肯放过他,向前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后,便回过身目光凶狠地盯着他,随即呀呀怪叫着,又举着弯刀向他扑来。 “傻子!快躲开!”顾十逍看得心急,一个分心,便在混乱中被削下了一截袖子,弯刀的刀锋堪堪划过他的脖颈。 一旁的黑衣人见了,赶紧用达腊语喊了几声,像是在和他的同伙通气。 顾十逍闪身避开面前这人,却又被另一个黑衣人从身侧抄了上来,两人合力将他压制住了。 见顾十逍自顾不暇,许乘风越发急躁,手心滑腻腻的全是汗,可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 他还要护着李天宁,所以决不能着急。 可许乘风手上没有兵器,又要顾着李天宁的安全,一时间也是落了下风,只能不断躲闪。 顾十逍见他一直愣在哪儿也不是个办法,捡了个空儿从地上拾起了一柄柳叶 分卷阅读51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刀来,隔空朝着许乘风扔了过去,口中高喊:“接好!若是杀不了贼,你便辞了将军之位,回家种地去吧。” 许乘风腾空一跃,伸长手臂便接了刀来掂了几下,回身便是一击。 柳叶刀和厚重的西域弯刀在空中猛然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碰撞声。那达腊人用了死力气,这一下震得许乘风的手腕有些发麻。 见许乘风眼眉间露出几分痛苦神色,那达腊人狠狠抵着刀柄,不断向前压来,逼问道:“许乘风,还记不记得涂群蒙?” 许乘风眉头一皱,被他压着微微退后,强撑着反问他:“你说什么门?” “涂群蒙,他是我的弟弟,是我们达腊最勇敢的战士,他本该死在战场上,那是他的荣光。”达腊首领恶狠狠道,“可你却使了卑劣的伎俩,害我的弟弟死在了粮草营里,让他不能像一个英雄一样死去。” 达腊首领猛一发力,狠狠向下劈来,眼神似是极度悲痛。许乘风本就使不惯刀,再加上他摔伤头部后边很少在练武,这下没能受住,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下,要不是手中还有一柄长刀撑着,只怕他要摔倒在地了。 许乘风半蹲在地上,全身的重量压在手边的柳叶刀上,口中微微喘气,心里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弟弟会是个门。 “今天,我涂群礼要为我的弟弟报仇!”涂群礼说着,便又要扑了上来。 许乘风双目一睁,侧身打了个滚避了过去,涂群礼似乎料到了这手,脚尖一点,便转身追上。 一时间二人竟打得难舍难分,不过仔细看去,还是涂群礼略占上风,压得许乘风只能招架,却不能还手。 涂群礼缠斗的越久,心中的杀意就越盛,只想快些了结了许乘风。 他的眼角瞟见落单的李天宁,眼角一挑,便计上心来。 他朝着空出吹了声口哨,便从树林里跑出了十余匹皮毛油亮的草原骏马来。 涂群礼趁着众人分神,仿佛一头黑鹰一般跃起,擒住李天宁的脖颈,便带着她上马,居高临下道:“你们的公主在我手上,许乘风,你既然是个将军,便应该亲自营救她。” 说罢,他手中的马鞭一扬,便卷起一阵尘土扬长而去。 许乘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随手牵了一匹马来翻身跃上,朝着达腊人的身影疾驰而去。 ☆、暂时脱险 太阳已经逐渐落下了,树林里越发昏暗,奇形怪状的树杈枝丫伸在空中,像是模样诡异的触手在张牙舞爪,顺着风抖得刷刷直响,就像戏本子里不知名的妖怪一样,让人从心里生出几分惧意。 达腊人不熟悉地形,骑着马和没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四处乱转,最后在一处空地停顿了下来。 李天宁和涂群礼坐在一匹马上,脖子上还架着那柄弯刀。她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稳住心神,听着达腊人之间的对话。 “首领。”一个喽啰看向涂群礼,用达腊语问,“中原人还没有追上来,好像并不紧张这个女人。难道我们抓错了人?” “不会。”涂群礼笃定道,“她确实是中原的公主,我不会认错的。” 小喽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我还当中原女人都胆小如鼠,原来也有胆子大的。” 涂群礼笑了一声,一双鹰眼四处环顾,道:“毕竟是公主,与寻常女儿不同。行了,西面树多,咱们往西走。等许乘风追了上来,还能同他多耗些时候。” “是。”小喽啰们齐声高喝了一声,朝着西面进发。 李天宁不懂达腊语,只能凝神分辨着他们的语气,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就被这声高喝吓了一跳。李天宁没能忍住,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涂群礼轻笑一声,用汉话说:“公主,你害怕了。” 这话说得很肯定,语气间还带着些嘲讽,李天宁听得不舒服,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前的缰绳,扬起脖子道:“本宫不怕。” “你们中原的女人胆子小,”涂群礼越说越好笑,“怎么会不怕?” “这是我大景境内,况且你们达腊已经臣服于我大景。”李天宁并未接话,皱了皱眉道,“你这般擅自行动,不怕你们的大汗怪罪与你吗?” “我当然不怕,”涂群礼嗤笑一声,道,“我今天来,就是奉了我们大汗的命令。” 李天宁心中一凛,道:“什么命令?” “无可奉告。”涂群礼说着,又夹了夹马肚子,马匹受了刺激,跑得越发快了。 李天宁的身形差点稳不住,身体随着马匹向前一冲,脖颈恰好擦过弯刀锋利的刀锋,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好在接下来的路程越发颠簸,涂群礼的手也不能持稳,手中的弯刀也离李天宁越来越远。 时机正好。 李天宁瞅准空闲,伸手拔出头上那根白玉钗来,在手中握紧。还不等涂群礼反应,她便照着涂群礼持刀的手腕猛然刺下。 玉簪尖锐,但并不似金银簪一般簪身□□ 分卷阅读52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微微使劲便断成两截,并未深入皮肉。 不过这也够了,涂群礼陡然受伤,疼得大吼,手中弯刀应声落下,约莫是割伤了马匹,惊得马匹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停在原地打着转儿。 李天宁一咬牙,使出全力,抬起手肘猛然向后一击,正好击中上了涂群礼的腹部,又趁着他自顾不暇的时候一跃下马,落在林间松软的泥土地上打了个滚,便慌忙爬起,向前踉踉跄跄地跑去。 涂群礼要稳住马匹,又要分神止血,没空去看顾李天宁,只能朝着手下大喊:“快,追上去,抓住她。” 达腊人这次的目标是许乘风,抓了李天宁也只是想多一个牵制许乘风的筹码罢了,待他们解决了许乘风这个心腹大患,自然是要将李天宁完璧归赵的。 若是真的让大景公主死在这荒郊野外,这笔账自然是要算在他们达腊的头上,涂群礼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达腊人在附近的林子里搜了一圈,别说李天宁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找到了吗?”涂群礼站在一颗大树下,焦急地用达腊语大喊。 “没有。”他的手下抹着汗回答,“周围并没有人。” “不应该啊,”涂群礼道,“她从马上跳下来,还能完好无伤地逃到远处吗?” 涂群礼想到此处,皱着眉从怀中掏了个火折子出来。他原本是不想打火的,怕火光引来大景官兵,可事到如今,再不点火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李天宁正趴在那颗大树上,抱着粗粗的树枝,大气也不敢喘。见树下传来了涂群礼的声音,紧接着又亮起了火光,吓得又往树叶中缩了缩。 涂群礼的手下捡了几根枯树枝,扎了个火把递给涂群礼。涂群礼点燃了火把,举起来照着四周。 并没有其他人。 他举着火把,抬头又向空中望了望,李天宁心中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紧紧贴在她的背上。 涂群礼往树上看了看,总觉得树叶里像是藏了什么东西,抖动得不太正常。他正要举着火把上前,却看见树杈一阵抖动,随即传来一声怪叫,一只猫头鹰从直冲而下,扑腾着翅膀鸣叫了两声,便飞去了远处。 “什么嘛?”涂群礼松了口气,“就是只猫头鹰。” 涂群礼举着火把回过身,想了一会儿,还是挥了挥手,道:“走,再向远处搜搜。我不信这个女人能跑远了。” 等到达腊人越走越远,李天宁这才敢慢慢爬下树,蹲坐在树根下揉了揉脚踝。 她刚刚从马背上落地的时候,右脚便在地上扭了一下,李天宁似乎听见了“咔嚓”一声,不由得担心自己的骨头是不是断了。 李天宁心知自己跑不远,便索性忍着疼痛爬上了一棵大树,想着不管怎么样,先捱到天亮再说。 手指刚一碰上脚踝上的皮肤,她便感到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啊——”李天宁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随即咬住嘴唇,不敢再发声,生怕又把达腊人引来。 总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李天宁扶着树干缓缓站起,微微喘了几下,环视了一下四周,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一下子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她几番犹豫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树枝断裂的声音,吓得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蹿到了一边,往树干后藏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光下一片阴影慢慢朝着她投了过来,看着身形像是一个高大的男子。 李天宁捂着嘴,紧张得好似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生怕自己又会落入达腊人手中。方才自己这般愚弄了那群达腊人,要是再碰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她的脑海中飞快地过了几个可能性,脸色越吓越白,便蹲下身去,在地上随手摸了几下,捡了跟粗些的树枝握在手里,权做防身之用。 也不知道树枝对上弯刀能不能打赢呢? 李天宁这样胡思乱想着,额间满是密密的汗珠,却冷不防地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宁,是你在那儿么?” “嗯?” 李天宁愣了一下,抬头便瞧见许乘风的脸慢慢朝她压过来。 “果然是你,”许乘风像是松了口气,眯眼笑了笑,朝着身前伸手,道,“快过来吧,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乘风哥。”李天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丢下手中的树枝,拧着眉毛委屈地就要哭。 许乘风听出了她话中的哭腔,赶紧向前跨了一步,手中胡乱摸着,道:“别怕,我就在这儿,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李天宁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好一会儿才硬是把哭意压了下去,扯着袖子抹了抹眼泪,这才伸手去牵许乘风的手,拧着鼻子轻声道:“走吧,乘风哥,我们快回去找顾大人。” 才刚走出一步,她就吃不住痛,从鼻腔里溢出了一声闷哼。 “怎么了?”许乘风焦急地 分卷阅读53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询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李天宁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再拖下去,万一碰上达腊人了,两人都走不了,于是便点了点头。没想到许乘风还是看不见,仍旧不断焦急地询问。 这幅样子倒让李天宁稍许心安了一些,揉揉鼻子笑了声,道:“我的脚扭了。” 许乘风眼珠一转,道:“这样,我背你走吧。” 李天宁应了一声,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搂着他脖子,道:“乘风哥,顾大人他们呢?” “他们?在后面吧,我不知道。”许乘风嘟囔了一句,朝着面前的大石头直直撞过去。 “小心,前面有石头呢。”李天宁连忙提醒他。 许乘风的脚步顿了顿,语调间颇为佩服,道:“这黑咕隆咚的,阿宁你也能看清楚东西,真是厉害。” 李天宁闻言,笑着凑在他耳边道:“乘风哥,你这是夜盲症,得治。” 许乘风道:“又要治病啊?王延人灌了我几个月的苦药,也没见我长生不老啊。” “又在胡说,”李天宁笑了一声,分辨着地上的马蹄印替他指起了路,“京兆府的马蹄铁上是有纹样的,看地上的印子,咱们应该往东面走。” 许乘风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问:“东面是哪边啊?” 李天宁笑着往他身上趴了趴,道:“右面。” 许乘风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时不时地停下来歇一歇,李天宁有些心疼,伸手绕到他面前替他擦了擦汗,道:“乘风哥,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重。”许乘风摇摇头,“你能有多重啊?” “真的呀。”李天宁问,“那你怎么满头的汗?” 许乘风支吾了一下,道:“我紧张,怕瞧不清东西摔了你。” “摔就摔了,”李天宁道,“也没那么娇贵。” “那不行,”许乘风道,“你的腿已经伤了,再摔一下,会伤得更重。” 李天宁笑了一下:“乘风哥,我怎么觉得你懂事了很多?” 许乘风“唔”了一声,抬起头茫然地像四处望了望。 他的脑海中确实多了些什么,模模糊糊的像团影子似的绕在他眼前。 ☆、伤势 许乘风晃了晃脑袋,把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也给晃了出去。眼下他顾不得太多别的东西,只想好好护着李天宁到安全的地方。 他骑过来的马就在不远处,李天宁指挥着他走了一阵也就到了。许乘风小心地扶着李天宁坐了上马,这才解开系在树干上的缰绳,翻身上了马。 其实撇开追着他们的达腊人不谈,许乘风还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很美好的。 李天宁正窝在他怀里,看着小小巧巧的一团,头发散乱地垂在肩上,风一吹过,便像一股黑色瀑布一样拂过他的鼻尖,香气扑鼻。 那乌黑的发丝挠得许乘风心里痒痒的,心中突然很想撩起一股秀发,送到唇边亲一亲。 事实上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约莫是他的动作太轻柔了,李天宁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还当是头发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伸手把自己的头发顺了顺,全部勾到了一侧的肩头。 许乘风有点委屈,带着鼻音唤了一声:“阿宁。” 李天宁笑了一声,微微向后靠了靠,将背贴上许乘风的胸膛。他的怀抱很暖,靠在里面很有安全感。李天宁窝在他胸前,一时间连疼痛都忘却了。 然而安稳的时间还没过多久,身后便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随即入耳的便是几句陌生的达腊语言,语调听着凶狠极了。 李天宁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那群达腊人不知何时又追了上来。 许乘风听不懂达腊语,可过去连年征战所留下的警觉性还在,眼神一沉,面上露出几分警觉来。 他也不向身后回望一眼,只是在李天宁耳边轻声念了一句“握紧缰绳”,便扬起了马鞭高呼了一声“驾”。 许乘风挥起马鞭时用了十足的力道,长鞭破空而出,抽在马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身下的马匹突然受惊,嘶鸣一声便撒开四蹄向前狂奔。 身后的涂群礼见二人不断向前,竟是越跑越远,心中大恨,口中高喊道:“许乘风!你只会逃跑,不是个好汉。有本事,就过来同我决斗!” 许乘风被他一激,差点就要停下马来,可他一低头,便能闻到怀中独属于李天宁的香气,一丝丝的钻进鼻子,好闻得很。在夜风中这股香气尤甚,让许乘风陡然清醒。 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他还要保护他的娘子。 许乘风这样想着,便抽出了那柄柳叶刀,紧紧握在手中。 “许乘风,你是不敢和我一对一的打一场么?”涂群礼仍旧在出言相讥,道,“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你们大景的将军,都是这样行事的吗?” 许乘风有些烦躁,两道浓眉拧紧,深吸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54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眯起眼来目视前方。 “乘风哥,”李天宁眼睛尖,远远瞟见了前方有些模糊的人影,还带着火光,人数似乎不少,便高声道,“快,咱们往前走。说不定是顾大人去调了守兵来呢?” 许乘风看不清前方,便听着李天宁的话控制着缰绳,控制着马匹越跑越快。 身后的涂群礼眼见他们走远,目眦欲裂,用达腊语不知高喊了一声什么。 “首领!接好!”身边的达腊小兵见了,赶忙丢过来一张上好的长弓来。弓身上包着兽皮,弓弦油亮,一看便是草原上的制式。 达腊一族是草原上的民族,弯刀并不是他们最常用的武器,弓箭才是他们游牧打猎时最常用的武器。 涂群礼握住长弓,眼角露出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来,随即从马背侧面的弓箭筒中取出一只颀长铁箭,搭弓瞄准着许乘风的头颅。 “鹰神庇佑,愿我涂群礼今日能射杀许贼,为我兄弟报仇。”涂群礼口中喃喃自语着,搭弓瞄准着许乘风的头颅。 面前的人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慢慢地向这儿靠近,火光越聚越甚,竟是比身后的那群达腊人还要多出几倍。 “首领,这是大景的军队来了。”达腊小兵焦急地催促道,“不能再拖了,我们快撤吧。” 涂群礼不满地“啧”了一声,眼睛微眯,望着树丛里越来越多的火光,心思也有些急躁,放箭的时候手中一抖,那箭便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直直钉在了许乘风的左肩。 “可恶!”涂群礼见了,狠狠一挥长弓骂了一句,气急败坏地又抽出一支箭来。 许乘风闷哼一声,痛得满头是汗,却仍旧紧紧握着缰绳不放。 铁箭钉进皮肉里,发出一声闷闷的撞击声,李天宁一时没能分辨出来,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极了,想要回头时却被许乘风制止了。 “阿宁,你帮我看看前面是什么人?”许乘风故作无事,压下嗓音中的颤抖,问道。 李天宁仔细看了看,道:“看那衣袍样子,像是十逍。” “我知道了,”许乘风咳了一声,道,“那就安全了。” 涂群礼仍旧握着弓,手中抖得更加厉害,也不知道是在激动还是在紧张。 达腊小兵急出了一身汗,道:“首领,快走吧。大汗叮嘱过,这次的事情不能败露。” 涂群礼叹了口气,眼神愤恨,闭上眼横下心来放出了第二支箭,便看也不看,回头便走。 第二支铁箭毫无意外地落了空,擦着许乘风的胳膊过去,在空中带出了一长串的鲜红血珠,在空中滑行了好一会儿,才落在地上,大半截箭身深深没入松软的泥土里,映在银白的月光下,泛起了一阵幽幽冷光。 李天宁眼神一瞟,见到那支长箭心中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回过头来连声问道:“乘风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伤?” 许乘风想说自己没事,可一张口,却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李天宁心道不好,忙握紧缰绳,控制着马匹慢下来跑。 许乘风咳了一阵,艰难地抬起头向前望去,见前方的来人确确实实是顾十逍,心中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他浑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走了似的,眼睛一闭,便从马上滚落了下去,整个人在地上翻腾一阵,后脑磕上了不远处的一颗树方才停了下来。 李天宁尖叫一声,翻身下马,几步跑到许乘风身边,翻过许乘风的身体,捧着他的脸喊:“乘风哥,乘风哥你别吓我,你说句话,说句话好不好?” 前尘往事一下涌上心头,上一世许乘风的死状还历历在目。李天宁想到这里,声音就开始哽咽了起来。 许乘风努力地张大眼,强撑着坐了起来,伸手摸索了几下,这才费劲地掰过李天宁的脸,一下一下地亲着她脸颊上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阿宁,别哭,你一哭……我会心疼的……” “不行,”李天宁哭着说,“乘风哥,我忍不住,是我的错,两次了,你全是为了我……” “好了,别哭啦,”许乘风的嘴角无力地勾了勾,伸手无力地揽住了她,“再哭该不漂亮了。” “乘风哥,”李天宁抽着鼻子,伸手想去抹眼泪,可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泪水像是流不尽似的,擦了一行又流出来一行。 许乘风仍旧只是笑,看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刻在心里,然而声音却越来越轻:“还有啊,我要是不在了,就好好挑个驸马,别再闹脾气不嫁人,啊?” “你说什么?”李天宁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又突然想到了一事,赶紧接着抹眼睛,又使劲儿抱起许乘风的身体,道:“等等,我先把箭拔出来,箭头是有毒的。” 许乘风笑了笑,按着她的手道:“不会,达腊人惯用的神鹰毒见血封喉,若果箭上真的啐了毒,我刚才就该死了。别想那么多了,还是让我再看看你。” 他努力地睁大眼,又凑得近了些,可约莫是又一次撞伤了头部的原因,他的眼前越发模糊。 “不要再说什么死啊死的 分卷阅读55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李天宁抽了抽鼻子,道,“我先把它拔出来,你忍着点,很快就不疼了。” 许乘风笑了笑,眼神却越发黯淡了起来。 李天宁瞧着他的神色,更加紧张,握着箭身的手颤得厉害,试了两次也没能将那支箭带出来,正在她准备试第三次的时候,手却被按住了。 她回头一看,发现顾十逍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嘴唇抿紧,神情严肃。 “怎么了?”李天宁抹了抹眼睛,强装镇静。 “表姐,这箭不能贸然拔出来。”顾十逍提着火把上前,示意她去一边,接着卷了袖子准备亲自上手,“让我来吧。” 情况紧急,顾十逍也不拖沓,说话间便脱下外袍来,按在伤口处,刚刚握上箭身,胳膊却突然被许乘风握住了。 “你干嘛?”顾十逍吓了一跳,心想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那小半支箭都没进他皮肉里了,想想都疼。 “顾大人……”许乘风轻轻开口。 顾十逍被吓得更厉害了,道:“傻子,你别这么叫我啊,怪吓人的,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说完,也不再看他,手中一使劲,便拔出了那支铁箭。 达腊的铁箭做的古怪,箭头上有弯钩,不论如何小心都会翻出一片皮肉来。顾十逍看着他肩头那片模糊的血肉,心有不忍,赶紧用衣服压上止血。 顾十逍抬头想去看看许乘风的反应,却发现许乘风的双目紧闭,已然是昏死过去。 ☆、失落的记忆 许乘风从小习武,在演武场上摸爬滚打,十五岁那年便跟着父兄上了战场,自认是什么凶险都见识过,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吓着他的。 可思绪回到十年前,当他带着李天宁对上那支落了单的达腊小队时,他的心里还是紧张了起来的。 当时李天宁年纪还小,不像现在沉稳,又惦记着许乘风在塞外,便偷了李天秦的衣裳,收拾了一份细软,扮作男儿模样偷跑出宫,来了边境的军营,随行只带了个小太监。 那是许乘风第一次朝着李天宁发了脾气。 “简直胡闹。”许乘风站在军营的大帐中,瞧着面前灰扑扑的人,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现在两军交战,正是最紧张的时候,你贸然跑过来是来找死么?” 李天宁还是第一次被他吼,脸上的笑一下就挂不住了,一双明亮的眸子瞧着他眨了几下,就泛起了水光,像是要哭出来了。 许乘风素来拿她当宝贝一般捧在手里,哪里舍得让她落一滴泪下来,见状赶紧上前,放低语调想先道个歉。 可他武将出身,并不善言辞,越紧张就越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才支支吾吾道:“阿宁,我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不是什么?”李天宁第一次在他这儿受气,自然要把面子找回来,赌气道,“我好心好意来看你的,你倒好,劈头盖脸就先训了我一通。”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乘风急了起来,“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达腊的军队昨日才刚刚打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扑回来?况且这里又是两国交界之处,龙蛇混杂,你一个姑娘家单独一人,保不齐要碰上什么危险。” “我没有一个人,”李天宁回了一句,“我带着小安子呢。” “小安子是个小太监,又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你带他有什么用?”许乘风反问道。 李天宁定定地望着许乘风,一时间居然答不上话来,最后一甩胳膊,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板着脸道:“那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把我赶走。” 许乘风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蹲下,哄道:“阿宁,别闹了,军营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听话,我现在就找人送你回京城。” “我不,”李天宁别了别身子,道,“要么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哪儿能回去?”许乘风道,“我许家男儿没有临阵脱逃的。” “那、那,”李天宁有些难受,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最后还是妥协了,扯了扯许乘风的袖子道,“那你再陪我说说话行么?我好几个月没见你了,我天天给你写信,可十天半个月才能等到一封回信,我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李天宁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底气。 许乘风对李天宁从来心软,这一次却突然铁石心肠了起来,伸手拂开了李天宁的手,强硬道:“不行,你现在就得回去。” 谁都不知道达腊人会在什么时候再度进攻,李天宁的身份又特殊,在这儿多逗留一会儿便多一份危险。 许乘风不能拿她的安危来开玩笑,见李天宁还要撒娇,他怕自己看多几眼真的会心软,索性别过脸不去看她。 “你……”李天宁这下真生气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认了错,可许乘风还是给自己甩脸色看,简直是不讲道理。 李天宁只觉得委屈,再加上连日来在行程上的诸多不如意让她越发急躁,脑子一个弯没转过来,便转身跑了出去 分卷阅读56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随手夺了一批马来翻身跃上。 许乘风慌忙追上,只来得及随手点上几个亲信。 二人你追我赶,便误打误撞地碰上了一支达腊小队,双方人马便这样对了上来。 再接下来的,便是李天宁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 那时敌我双方正杀的难解难分,许乘风本可以全身而退的,却因为要护着李天宁受了伤。而对面的达腊将领认出了面前的年轻人正是大景大将军,便下令放箭射杀。 刀剑无眼,流矢更甚。 十余支淬了毒的铁箭穿过许乘风的皮肉,疼得他面目扭曲,可最后他眼神一瞟,瞧见李天宁完好无损,还是勾起了一抹笑,颤颤地抚上了李天宁的脸颊,气若游丝:“阿宁,你答应我,你一个人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真好,她还活着。 许乘风最后看了一眼远处,见大景的援军已经到了,这才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 之后的事情便是许乘风未曾料到了的。 他仍旧能陪着李天宁,能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没到深夜就郁郁寡欢,还看着她回绝了不少青年才俊的提亲。 李天宁的身份贵重,就是年纪大些,也有的是世家子弟愿意迎娶她。 许乘风想她总闹脾气也不是个事儿,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个几十年太苦了,还是找个人一起过日子好,便伸手想像从前一样摸摸她的头发哄她几句。 可他一伸手,看着那半透明的手掌,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李天宁是看不见他的。 许乘风叹口气,坐到李天宁身边,偷眼看着她,轻轻念道:“阿宁,你当真看不见吗?” 李天宁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那儿暗自垂泪。 “那么也听不见我说话吗?”许乘风试探着又问。 见李天宁还是毫无反应,许乘风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来,起身去抓李天宁的胳膊,焦急道:“阿宁,阿宁,你怎么了?” 面前的这个李天宁像尊雕像一样,坐在那儿不动如山,倒是他耳边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声声急切地呼喊。 许乘风认出了那是李天宁的声音,神色迷茫地回头看去,脑中却陡然炸开一道光来。 “阿宁——”许乘风高呼一声,猛然坐起,却发现肩头传来一阵疼痛,疼得他龇牙咧嘴,从齿间溢出一声轻哼。 “乘风哥,乘风哥,你终于醒了!”李天宁原本坐在病床边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地,见他终于转醒,一下跳了起来,急切地喊着。 李天宁的面容有些憔悴,嘴唇发白,看着像是累着了。 许乘风看着她很是心疼,又有些难以置信,道:“阿宁?你……” 李天宁却摇摇头,一根食指抵在他的唇上不许他说话,又按着他的肩头要他躺下,道:“你先躺下,我先去叫王大夫来,你可不要乱跑啊。” 她说着便往外跑,跑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重复一遍,像在哄孩子似的放轻柔语调,道:“千万别乱跑啊!” 许乘风脑子里还有些乱,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瞧着她“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李天宁看着他这个反应,眼神突然暗了暗,随即又笑起来,道:“我很快就回来,你要乖乖的,啊?” 许乘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发现李天宁刚一出门,就似乎撞上了什么人,对面听着像个年轻男孩,拉着李天宁问:“哎,表姐,屋里那大傻子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他刚醒呢,你别去吵他。”李天宁道,“还有,不许你再叫他大傻子,不然我去皇祖母哪儿告你的状。” “哎,行嘛行嘛,我不这么叫了,你别生气啊。”那男孩挠挠头皮,又道,“那药一直温着呢,既然他醒了,就赶紧给他端来趁热喝了吧。” “行吧。”李天宁道,“我和你一起去。” 说话声越来越小,像是两人走远了。 许乘风缓缓支着胳膊坐起来,眼珠转了转,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右手捏着被角将它揉来揉去,直到把它揉成个咸菜干才松开手。连耳朵根都红透了,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便一下翻身,把脸埋到了枕头里。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 那时李天宁郁郁而终,许乘风还来不及悲痛一下,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三魂七魄像是要消散了似的,浑身针扎一般疼痛。 许乘风也捱不住这般剧烈的疼痛,痛得大叫起来。等他回过神时,自己正骑在一匹失了控的马上,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制住,还是晚了一步。 他就这样摔伤了脑袋,成了一个傻子。 现在许乘风刚醒,脑子还很混沌,记忆也有点儿混乱,但该记起来的几件事他还都是记起来了。 他居然管李天宁叫娘子,居然趁着没人偷偷亲了她,许乘风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还是忍不住从心里逐渐涌上来的一丝得意。 他 分卷阅读57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又翻了个身,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双眼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捂着心口无声地念叨了一句话:“我早就想亲她了。”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李天宁端着个托盘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探头探脑的顾十逍。 许乘风赶紧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 “乘风哥,”李天宁端着药碗走了过来,隔着被子拍了拍他,柔声哄道,“乖啦,先喝药好不好?” 许乘风这才起身,垂下眼伸手接过药碗,手却突然发起抖来。 近情情怯,不过如此。 ☆、装傻 许乘风端过汤碗,手抖得有些厉害,碗内的汤药微微晃动,连褐色的药汁都撒了些出来,落在了洁白的寝衣前襟上,一点一点的,看着很是显眼。 李天宁见了,“哎呀”一声,轻声道:“乘风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说着,便折了块帕子过来,轻轻撩起许乘风的衣摆替他擦拭了起来。 那只白皙的手一伸过来,许乘风便慌忙向后一躲,眼神闪烁,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嗯?”李天宁愣了一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许乘风趁着她愣神,赶紧放下药碗从她手里抽过丝帕,低头擦了擦衣服上的那点药渍。 李天宁看着他,望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在心里暗自古怪,拿不准他是懂事了还是在害羞了。在她的印象里,许乘风总爱闹孩子脾气,别说给他擦擦衣服,就是自己要给他换衣服,恐怕他也不会拒绝的。 现在是怎么了? 李天宁坐在床榻边看着他,眼神逐渐带了些探索。 许乘风握着丝帕,在衣襟上随手蹭了几下,李天宁关切的眼神打在他身上,烧得他心里越发慌乱了起来。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衣服,鼻尖上逐渐冒出了些汗珠。许乘风一面很想抱紧李天宁,想告诉她自己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全记起来了,想带着她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可一面又担心现在的李天宁不过是可怜他,如果知道他病好了,李天宁自然就该走了。 许乘风举着手帕,眉头渐渐拧起,心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十逍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手指绕着丝帕搅啊搅啊,还挺有趣的,便拖着凳子上前,饶有兴致地逗他:“傻子,醒了啊?” 许乘风也没看他,口里应了一声“是”就当回答过了。 顾十逍觉得无趣,站起来又朝他那儿凑了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接着和他说几句话,谁知道这一下顾十逍没注意看,正好拍在了许乘风的伤口上。 许乘风皱着眉倒抽了一口气,肩头上包裹得厚厚的绷带逐渐洇出了一小团殷红的血迹。 “许大人。”顾十逍一看,便知自己犯了错,赶紧起身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李天宁见了,轻轻拍了顾十逍一巴掌,赶紧到门口去迎王延人。 顾十逍吐吐舌头,老实坐下,搓着手又忙不迭地道歉。 “只是小伤,无碍,”许乘风揉揉鼻子,挤了个笑出来,“说起来,我还没谢谢顾大人。” 顾十逍挠挠头,道:“谢我干什么啊?” “昨夜那支梅花箭。”许乘风提醒道。 “你说这个,”顾十逍笑道,“小事一桩。对了,原来那……” 顾十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延人打断了。 “怎么回事?”王延人看着他的肩头,有些不满,道,“我昨天才嘱咐过,说他的伤口要小心养着,这才过去一晚上,怎么就给挣开了?” 李天宁抹抹嘴唇,看向了顾十逍。 “不要紧。”许乘风扯了扯李天宁的衣袖,道,“十逍还小,不懂事。” “可别这么说,”顾十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道,“我十四了,不小了。” 王延人没什么耐心,不耐烦地照着顾十逍脑袋上一拨弄,把他给拨开了,自己挤上去絮絮叨叨:“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趴好,我给你重新上药。” 许乘风没闹腾,转身趴在枕头上,道:“王大夫,你怎么来了?” “昨日京兆府来了人,说是你出了事,许统领便连夜告了假赶来了。”王延人看了他一眼,又往他额上探了探,奇怪道,“今日怎么没闹腾,不应该啊?莫不是发烧了?” 许乘风不自在地躲了躲,别开脸暗暗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不太像傻子。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想要继续装作疯子,好让李天宁再对他耐心温柔些。 许乘风想到此,又偷眼瞧了瞧李天宁,见她正低着头给王延人打着下手,神色认真又很是急切,眼底还带着淡淡的焦虑。 他见着心中魂牵梦萦的姑娘露出这样的神情,心里又舍不得了,觉得装疯卖傻地欺瞒她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许乘风一面咬着牙忍住肩头传来的刺痛,一面瞧着李天宁想着心事,最后忍不 分卷阅读58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住叹了口气。 李天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蹲下来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疼了?” 许乘风赶紧摇头,嘴唇抖了抖想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可到最后,他还是只颤颤地唤了一声“阿宁”,嗓音干涩。 “怎么了?”李天宁扑闪着眼睛。 “没……”许乘风吞了一下口水,心中还是害怕李天宁会离他而去,便垂下眼来作出刻意的孩童语气,换了个话题道,“阿宁,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李天宁给他按了按额上的汗,笑道:“这是顾家京郊的别院,昨夜你伤得重,不宜多挪动,顾大人就先带着我们到了这儿,一会儿顾大人来了,你谢谢他好不好。” 许乘风忙点头道:“好呀,我全听阿宁的。” 顾十逍听了,赶紧又挤了过来,好像无事发生一般笑道:“不用谢,许大人刚才已经谢过我了。” “又没说你,”李天宁扁扁嘴,“我说你二哥呢。” “我二哥不计较这些。”顾十逍挥挥手,大方极了。 说话间,王延人已经替他包扎好了,洁白的绷带在他的肩上裹了厚厚一层,像是怕他又不当心挣开。 做完这一切,王延人这才提起袖子抹抹汗,抬起胳膊想要把他翻个身,没想到许乘风倒很是配合,乖乖地翻了个身。 王延人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神色古怪,好一会儿才抓起了许乘风的手腕替他把脉。 “怎么了?”李天宁有些紧张,以为许乘风的情况不太好,“王大夫,我们乘风哥怎么样?” “他?挺好的,”王延人道,“肩上的伤口深了些,养好便是了。” “那你方才的神情是怎么了?”李天宁道。 “就是有些不习惯呗。”王延人道,“往常我碰他一下他都不乐意,今天倒没有。” 李天宁笑了笑,道:“许是乘风哥快好了呢?” ☆、完结(上) 王延人听了这话,抿抿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挽起衣袖,伸出手来按着许乘风的脑袋,接着弯下腰拨弄了几下许乘风的头发,指尖在他发间游移,一下一下地按着,像是在检查着什么。 他刚刚还在和顾十逍打闹,现下却突然面无表情,闹得李天宁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就像有一根细丝线拴在她的心头,晃晃悠悠地提着她的心在胸腔晃动。 李天宁有些不安,脚尖在地上点了几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拎着裙角几步挪到了王延人边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王大夫,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啊?” “嗯。”王延人故作深沉,用力点了点许乘风的脑袋,这才收回手,转身取了块白布巾擦了擦手。 他点得那一下有点用力,许乘风吃痛,口中溢出一声“哎呦”,有点委屈地揉了揉后脑勺,抬起眼皮眼巴巴地望着李天宁。 “王大夫?”李天宁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顾着追问,脚下便跟着王延人向前跨了一步。 王延人晃了晃脑袋,回身做了个揖,问道:“公主,容我多问一句,许大人昨日后脑确实有遭过重击吧?” 李天宁向后退了一小步,奇道:“是啊,我昨日已和你提过了,不是吗?” 王延人的神情绷不住了,显出几份困惑,道:“可他后脑也没有伤痕,连个肿块都不曾摸见。” “没有伤不好么?”李天宁反问他。 “也不是不好,”王延人袖了手,神情有些为难,“只是许大人头上既没有伤痕,也没有明显不适,这伤情便无从下手啊。” 李天宁不怎么懂医术,听了这话眉头一敛暗自思索。顾十逍见状,故作轻松,几步蹿上前,搭着李天宁的肩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傻人有傻福嘛,我看许大人身体结实得很,从马上滚下来也没伤着筋骨,那肯定是没什么事的。说不准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全好了呢?” 李天宁笑道:“要真是这样倒好了。” 顾十逍脸上的笑突然收了一下,心里觉着李天宁虽然在笑,可眼神深处似乎带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带点无奈,似乎又有点期待。 顾十逍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些困惑,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挠了挠头皮想说些别的活跃气氛,可一时间他也想不到能说些什么。 屋内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王延人站在一旁看着,见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赶紧找了个话题道:“咦,刚才那碗药呢?再不喝就凉透了。” 李天宁回过神来,伸手想去端药碗,手指触到碗壁后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已经不温了,我拿去热一热吧。” 许乘风忙道:“别去了,我不爱喝烫的。” “凉的伤胃,”李天宁端着碗,放软声音去哄他,“我很快回来的……” “别去嘛。”许乘风不想让她折腾,心里一急,连撒娇都撒得得心应手,坐起来便伸长胳 分卷阅读59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膊拿过药碗,一口喝了,舔舔嘴唇道,“这样正好,太烫了难喝。” 顾十逍嘴快,接道:“药不都一个味儿?热着喝凉着喝都很难喝,能有什么区别啊。” 许乘风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就、朝他做了个鬼脸,又、转头去拉李天宁的衣袖。 “少说几句吧。”王延人又照着顾十逍的脑袋上来了一下,道,“你又不是说书的,成天一张嘴叭叭叭,就在哪儿插科打诨,也不嫌累啊。” “别打我脑袋。”顾十逍捂着脑袋叫起来,“万一打坏了,我也变成许老三那样了该怎么办?” “那你就骑个马出门溜一圈儿,再找个树林子摔一下。”王延人满不在乎地转过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着。 “怎么?”顾十逍没反应过来,道,“骑马还能治病呢?” “不能啊。”王延人理直气壮道,“但你摔一下,兴许就和许大人一样乖巧听话了呢?” 顾十逍气得直跳,指着王延人“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王延人收好了药箱,伸手挥开了顾十逍的手指,说:“你你你什么你,你别挡在这儿了,有你什么事儿啊?出去,和我抓药去。” “抓什么药啊?”顾十逍撇撇嘴,“我又不是大夫。” 王延人“啧”了一声,心道这小孩怎么这么没眼力,索性架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拖。顾十逍虽然习武,到底身量还未长开,扑腾了好几下也没能挣开,只能任着王延人扯着他。 李天宁看看他们,又看了看许乘风,还未开口,许乘风便点点头,道:“你去吧。” “嗯?”李天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我送送王大夫,马上回来。” 许乘风点点头,露了一个自认为乖巧的笑,等李天宁走远了些,他才收住了笑,脸上神情颇有些纠结,听着她与王延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出神。 “王大夫,”李天宁理了理衣裙这才出门,叫住了王延人。她怕王延人刚刚有什么顾虑,所以没说全实话,现在避开了许乘风,他便可以把话说完整了。 “我该说的都说了,”王延人却道,“我为什么要隐瞒于你?” “可乘风哥旧伤未愈,转眼就又添了新伤,”李天宁有些发急,“我总觉得这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王延人想了想,觉得许乘风分明安分了不少,不吵也不闹了,应该是个好兆头才对。 见他不信,李天宁赶紧压低嗓音补了一句:“真的,他刚刚朝我笑了笑,看着更……” “更怎么?” 李天宁想了一会儿,还是垂头丧气地接了下去:“更傻了。” 王延人没忍住笑,“噗嗤”一声差点把口水喷出来,亏得他还记得面前的人身份贵重,这才假咳了两声,将许乘风的情况一一分析给李天宁听。 李天宁没学过医,有些东西听不太明白,心头又压了些事情,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若真的如此就好了。” 王延人眯眼瞧着她,顿了半晌,打趣道:“长公主很希望许大人快些好起来,好早点当个驸马?” 李天宁听了前半句便一脸认真的用力点头,等他后半句说完了,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套,一时被噎得没话讲。 王延人哈哈一笑,挥挥手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接着替李天宁拂去了肩头一片落叶,方才笑道:“行啦,我既然接了你的诊,就一定会替你治好许大人的。不过许大人这伤情我之前确实未曾见过,还得回去再研习一下医书。” “你这趟出门还带了医书?”顾十逍奇道。 “没带啊。”王延人拍了拍袖子,“都在许府放着呢。” 顾十逍扁了扁嘴,好一会儿才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耍人玩儿呢?” “我不会耍人,我也没见过耍人的,”王延人一本正经,“我倒是见过耍猴儿的。” 顾十逍作势要拔那柄没带出来的武|士|刀,口中喊着:“你等着啊,我九哥给我的东瀛刀还没见过血呢。” 王延人就势躺倒,喊得凄凄惨惨:“救命啊,五品大官杀人啦!” 李天宁没心思和他们胡闹,喊住顾十逍问:“对了,你九哥还在毕县?” 顾十逍回头看着她,道:“是啊。二哥说淮县受灾严重,九哥还在帮着安置百姓,所以还得耽搁几日。” “这大水严重么?”李天宁问,“再说你九哥这样丢下达腊使团,达腊人也没有不高兴?” “这我不知道,”顾十逍哼了一声,“反正之前九哥在家书里说,沿河的人家全撤了出来,至于那些个达腊人,谁管他们高不高兴?” 李天宁想顾十逍怕是真的不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一会儿直接去找顾双廷问问,于是便作了罢。 王延人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带着顾十逍走了。李天宁笑着和他们挥挥手,回到房里,却发现许乘风正面朝里侧躺着。 李天宁当他又睡了,想给他盖床被子,弯腰一看,却发 分卷阅读60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现许乘风睁着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墙壁。 “乘风哥?”李天宁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你想什么呢?” 许乘风赶紧眯眼笑起来,道:“没,没什么。” 李天宁总觉得今日的许乘风哪里怪怪的,可她又说不上来,许乘风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便故作随意,说道:“阿宁,我渴了。” “啊?” 他突然发声让李天宁有些疑惑,可等她定睛一看,却见到许乘风的嘴唇确实干干的,还起了几道白皮,看着颇有些狼狈,便知道他并非在说谎,便赶紧回过身去斟茶。 许乘风这才松了口气,望着李天宁的背影问:“阿宁,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李天宁正取了个杯子,想拿热水烫一烫茶杯,听了这话怔了怔,抬头看着窗外,有些不确定道:“约莫快辰时了吧?” “辰时?”许乘风顿了顿,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几步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笑着摸了摸李天宁的头发,“看折太阳,巳时都快过了。” “怎么下床了?”李天宁有些诧异,抓着他的胳膊想引他回去,“伤还没好,刚刚又裂开了,还是回去躺着吧。” “不要紧,躺得发闷,还是下来活动活动,”许乘风笑得温厚,一如十数年前的模样,安慰道,“再说又没伤在腿上,不碍事的。” 这个笑让李天宁有些晃神,手中握着茶杯举在半空,心里觉得许乘风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上一次他这么笑的时候,似乎还是十多年前,他带着自己去看烟花的那次。 “怎么了?”许乘风见李天宁又在看他,嘴巴愣愣地张着,配着浅绯色的衣裙,看着个像只受了惊又来不及回神的小兔子,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 李天宁这才回过神,“唔”了一声,低下头晃了晃脑袋,发间簪着的一枚蝴蝶步摇也跟着晃了起来,镶嵌着碎宝的彩色蝶翅轻轻颤着,像它的主人一样轻灵。 “怎么发凉呢?”许乘风这才发现她的眼角和鼻头都有些发红,摸上去也凉凉的,便关切道,“是冻着了吗?” “没有。”李天宁揉揉鼻子,没好意思告诉他这是昨夜哭过的缘故,只是替他倒了茶。 许乘风的肩伤未愈,李天宁怕他又牵扯到伤口,便将茶杯送到他嘴边,许乘风推脱未果,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喝光了杯中的茶水,接着便下意识地伸出手背,抹了抹唇上的水迹。 李天宁原本正要抽出丝帕替他擦擦,见了这个动作又开始发愣,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了。 这也是许乘风从前的习惯。他在军营里呆惯了,不拘小节,小事上不那么讲究,李天宁说过他几回,见他总是改不过来,便也就罢了。 他身上这些旧时的小习惯就像一把钥匙,慢慢打开了李天宁脑海中尘封的回忆,也终于让她明白过来许乘风的身上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的许乘风身上那份孩子气逐渐退下去了,倒是更多了几分多年前年少老成的模样。 李天宁望着许乘风的侧脸,逐渐陷入沉思,心头的那点疑惑也逐渐抽丝剥茧,只剩下最后一层细纱,等着她亲自去揭开。 ☆、完结(下) 许乘风当然能感受到这阵黏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被看得手足无措,双手在半空晃了几晃,最后小声念了句“又怎么了”,就将手收在了身侧,整个人站得板板正正的,看着像是要演武去。 李天宁也不说话,嘴角慢慢向上扬,勾出一个俏皮的弧度,眼底深处藏了点狡黠。 “干嘛啊?”许乘风被她看得心虚,于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看看你啊。”李天宁说得波澜不惊。 许乘风一脸古怪,向下看了看自己,反问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愿意看着你。”李天宁笑眯眯地看着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双手捧在掌心中,送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是吗?那么……”许乘风揉了揉脑袋,哈哈一笑,就想把事情带过去,“你昨晚没睡好,我送你回房眯一会儿吧。” 李天宁哪里看不出他这点心思,放下水杯拍拍手,故意扑上去挠他的腰窝。许乘风怕痒,口中“哎哎”地叫唤着,见李天宁又不肯松手,只能迈开长腿满屋子躲避。 顾家的这处别院不常住人,又是早些年置办的,房屋也就建得狭小些,屋内的陈设虽也简单,却也没留出太多的空处。 许乘风在屋内躲了几下便无处可躲,他也不能真的和李天宁动手,只能回过身,一手虚虚架住李天宁的手腕,另一手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口中也说不出话,只是“嗬嗬”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软下语调,哀求道:“好了,别闹啦。” 李天宁被捉住了右手,左手却还空着,瞅准了时机又照着他的腰侧偷袭了一下。 许乘风微微侧身避过,手上一个使劲,仗着体型高大,反手便将李天宁锁到怀里,低下头凑在她耳边道:“哎呀,我说了别闹了嘛。” 分卷阅读61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李天宁这下没办法了,只能推了推他的肩,道:“你先放手。” 许乘风当然不放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舒舒服服地弯下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笑道:“不放。” “一会儿该有人来了。” “不会,王大夫会拦着他们的。” “他连只老母鸡都打不过,能拦住谁啊。”李天宁窝在他怀里嘟囔着。 “好了好了,”许乘风拍拍她的背,嗓音压低,“我们不提别的男人。” 李天宁咳了一咳,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醋劲儿那么大呢。她拧拧鼻子,最后还是把话题岔了开,问:“都好了?什么时候?” “嗯?”许乘风愣了一下,松开手,改为扶着她的肩膀,生气有些迷茫。 “是什么时候都好全了的?”李天宁抬头看着他,问,“头还疼吗?你之前总说头疼。” 许乘风回忆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没敢说那是他之前想引李天宁注意,故意夸大了说得。 李天宁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情,觉得有趣极了,又觉得他既然已经好全了,就别去追究这些小事了,便笑着凑上去,额头抵着许乘风的额,笑嘻嘻地搭着他的脖子,悄声道:“呐,你记着,以后不许这么骗我了啊。不然我让皇兄罚你。” “哦?”许乘风挑了挑眉,笑道,“罚我些什么?” “罚你扫地去。”李天宁道,“扫我常乐宫的地,若是有一片落叶,你就不用出宫去了。” “可是,长公主,”许乘风皱着眉头,故作为难,“臣记得宫里有规矩,外男不得擅入后宫的。” “我说行就行,”李天宁难得露出点霸道和强硬,“有本宫在,没人敢拦你。” 许乘风轻笑一声,微微拉开了些距离,看着她轻扬起的侧脸,觉得也很招人疼。 “笑什么呢?”李天宁眯了眯眼,“傻乎乎的。” “那可不?我一见你就犯傻了,”许乘风顿了顿,突然问,“你是不是又瘦了?” 李天宁举着袖口给他看,说:“有吗?我倒觉得我有些发胖了,这袖口还紧了呢。” 许乘风不同意,总觉得她瘦了,便又把她带到怀里,伸手到她腰侧轻轻捏了捏,手中拧起一小块软肉。 “你看,没瘦啊。”李天宁往边上闪了闪,心里有些担心自己宫里新做的几件衣裳是不是要穿不下了。 许乘风撇撇嘴,还是嫌不够,似乎觉得自己亏待了她。他整个人粘在李天宁身上,还想说些别的话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脚步嘈杂,明显不止一人,许乘风听见了,略略皱眉,拖泥带水地抽回胳膊,回手抽了个椅子坐下。 李天宁整了整衣服,小声念了句“谁啊”,便小步跑去开了门。 门外几步远处站着两个男子,正是顾双廷和许乘霖,见李天宁开了门,二人便停了脚步,一起躬身行礼,朗声道:“臣见过长公主。” 李天宁站在门口,板直了身体,微微抬起下巴道:“现也不是在宫里,二位大人无须多礼。” “谢长公主。”许乘霖急忙谢恩,便抬起头几步上前,伸着脖子向身后张望。 家中老小大抵都是怕大哥的,顾十逍如此,许乘风也不例外,神情颇有些不自在,李天宁在心里暗自发笑,侧了身便让许乘霖进了去。 许乘霖绕着许乘风转了一圈,又拍拍他的胳膊,见许乘风的精神还算不错,这才算放了心。 顾家的这处别院置办得早,平时也不常住人,再加上许家的男儿都生得高大,兄弟俩往屋里一坐,顿时就觉得空间狭小了不少。 李天宁揉了揉手腕,正巧也觉得在屋内有些闷了,加上她觉得打扰兄弟二人叙话不好,便和顾双廷去了外头。 外头的院子也不大,打开窗户就能一眼望到底,许乘风慢悠悠地晃到窗边,看着李天宁在园中晃悠,思绪慢慢地又飘远了。 李天宁走了几步,离得有些远了,这才停下脚步。顾双廷跟在后面一直低着头,也不多话,见她突然停了,有些诧异,抬头提醒道:“长公主。” “嗯。”李天宁点点头,问,“顾大人回来了吗?” 顾双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问顾九振,便回答:“谢长公主关心,九弟之前送了家书来,信中说怕是要再耽搁几日才能回京。” “毕县离京城并不远,雨也早已停了,”李天宁柳眉微蹙,发问道,“怎么困了这么久?” 顾双廷不慌不忙道:“毕县大水才退干净,道路泥泞难行,所以九弟的队伍难免会慢些。” 李天宁点点头,勾起嘴角笑了笑,道:“那确实辛苦顾大人了。” 顾双廷似是松了一口气,道:“承蒙长公主抬爱,臣代九弟谢过长公主。” “顾大人时常寄书信回来么?”李天宁好奇道。 顾双廷笑笑,道:“前些时候也是十天半个月才有个信儿,最近战事消停了,才隔个三五日便寄 分卷阅读62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封信回来。” “那他都说些什么?”李天宁从未收到过家书,越发好奇了。 “不过是些杂事,”顾双廷好脾气地笑了,道,“说出来倒扰了长公主的雅兴。” 李天宁揉了揉丝帕,还想追问,忽然就听见顾十逍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了。二人皆是一惊,回头向远处望去,却发现顾十逍正举着一只厚厚的信封从远处跑来。 “二哥,”顾十逍一脸欣喜,顾不上气没喘匀,道,“九哥来信了。” 顾双廷的笑冻了一下,随即接过信来,道:“知道了,你玩儿去吧。” 李天宁定睛看了看,见信封上写了“吾兄双廷亲启”几个字,字迹潦草,信封上有些脏,溅了些赤褐色的污迹。 “啊?”顾十逍很失望,“你现在就打开看嘛。我想知道九哥写了些什么,他是不是快回来了?” “我看过了,会让人送去你那儿的。”顾双廷捏了捏信封,说。 “干嘛那么麻烦?”顾十逍道,“我和你一起看不就行了。再说九哥这次的信那么厚,你又没长十只眼睛,分我几页看看又怎么了?” 顾双廷眼睛一瞪,“啧”了一声,道:“还会顶嘴了?” “每次九哥的信我都是最后一个看到的,”顾十逍不服气,“我也是他的兄弟,凭什么我就最后一个看?” “因为你最小。”顾双廷没好气地说。 “你……”顾十逍鼓起眼睛,有些生气。 “行了,”李天宁劝道,“顾大人寄了信来是好事,你们吵什么呢?” “表姐,你给我做主。”顾十逍朝着李天宁撒娇,“你帮我把信要过来。” 李天宁不想掺和进他们的家事,退了一步,道:“你们的家信,我怎么能做主啊?” 顾十逍气结,抓着李天宁非要要个说法,却没注意到顾双廷已经拆了信封,粗略一扫,神色越发凝重,接着便把许乘霖叫了出来,说是他要即刻进宫面圣。 李天宁大为不解,再三追问,顾双廷终于吐露了实情。 原来李天秦早就存了吞并达腊的心思,只是达腊部队实力不容小觑,若是正面对上胜率并不高,且己方军民必定损失惨重,几番思量之下才决定假意与达腊交好,等到达腊部落放松警惕,再伺机出兵。 这件事顾双廷也是知道的,所以化沧寺一案中,他才私自压下了证物,就是怕李天宁朝着达腊人发难,到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达腊的汗王这次也跟着来了,且那新汗王也不似他的父兄,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一路下来也将大景皇帝的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便传了密令出去,招来了一小支乔装改扮、一直跟在附近的近卫队来。 若仅是达腊汗王便也罢了,只是这支近卫队却决不能放入京城。所以顾九振被困在毕县,也并非全是为了那场大水,更多也是为了制衡达腊的那支部队。 大景境内,达腊人暂且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行为举止多有挑衅,顾九振心里有了个主意,可兹事体大,他不敢私自定夺,便让人传了信回来请旨,一封已经发往皇宫,另一封家信便寄了回来。 “此次恐凶多吉少,吾未忘祖训及父兄之志,定竭尽全力,以护我朝山河。”顾十逍一页页地翻着书信,一句句念下来,急切道,“九哥到底请了什么旨?” “阿九的意思,”顾双廷摸着下巴,“自然是擒贼先擒王。” 顾十逍皱眉道:“九哥这次也只带了先锋营回来,统共也没多少人,大部队还驻扎在边境呢。他现在想取达腊汗王的性命,这不是胡闹么?” “我也想不出法子,”顾双廷长叹一声,“我朝将领少,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能去帮手,就是有了陛下的旨意,此事也只能靠着阿九自己了。” “真的没有人了么?”顾十逍追问着。 顾双廷想了想,咬牙道:“若是许将军……算了,也没什么。” “不要紧,我可以去一次。” 许乘风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众人皆是一惊,回头一看,才发现许乘风已经穿戴整齐,不知何时站到了众人身后。 “你去?”顾十逍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可别瞎捣乱……” 许乘风抬了抬手,一个眼神过去就让顾十逍收了声,接着说下去:“黑甲军近日在京郊修整,我带人过去,先疏散城中百姓,再去接应顾大人,倒时自可生擒达腊汗王。” “可……”李天宁有些急,上前去扯了扯许乘风的衣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心疼许乘风不假,可大景基业也不能毁在她这一辈上,李天宁脑中滚过万千思绪,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 许乘风知道她的心思,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说:“不要紧,只是一支近卫队,小菜一碟罢了。给我三日,三日之后我自然回来,带着顾大人一起。” “说得轻巧,”顾十逍嘟囔着,“好像猫抓耗子那么简单似的。” “别瞎胡说,”许乘霖正 分卷阅读63 将军别撩(重生) 作者:也有桃子茶 色道,“也有不会抓耗子的猫。” 许乘风一脸无奈,道:“猫会不会抓耗子重要吗?” “不重要。”顾双廷瞪了一眼顾十逍,又转头看着许乘风,良久才开口,“许将军,你有几成把握?” 许乘风心里其实也没底,可看了李天宁一眼,还是笑道:“九成九。”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许乘风即刻便带着王延人启了程,顾十逍放心不下顾九振,也跟着去了。只留下许乘霖和京兆尹府的人护送李天宁回京。 三日后,前方捷报传入京中。 延和五年秋,达腊汗王阿葛那薨,其子继位,尊景朝为上国,尊景帝为“天汗”。 延和六年春末,景帝亲妹、景朝长公主下嫁当朝大将军,仪仗铺了大半个京城,景帝甚喜,亲自送嫁,后又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什么甚喜,我出嫁前一晚,他还在我常乐宫里哭了大半宿,让我别嫁人呢,教导嬷嬷都嫌他烦了。” 李天宁坐在公主府里的秋千上,咬了一口新摘下来的青杏,笑着啐了一口,又向身后喊:“相公,你推高一点儿。” 许乘风站在她身后,听了这话扶住秋千,挠挠脑袋为难道:“不行,王大夫说了,这几个月要格外小心。” 李天宁吐了一枚杏核出来,佯装不高兴:“我才嫁给你半年多,你就不听我的话了。” “我没有,”许乘风赶紧半蹲下抱着她,双手落在她的肚子上,道,“是王大夫说得,头三个月要小心的嘛。” “你眼里只有孩子,没有我了。” “这是什么话,我的眼里自然是你最大了。” “可我就现在想荡秋千。” “等孩子出生了,我天天陪着你荡秋千。” “那孩子玩心重,一定也想荡秋千,会和我抢的。” “小孩儿荡什么秋千,玩物丧志。只有他的娘亲能荡,他敢碰一下秋千我就把他丢出去。” 李天宁咯咯笑起来:“相公,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没有哪儿不对的,”许乘风抱起她,道,“回去吧,现在天冷了,咱们回屋去。” 李天宁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笑着应了一声“好”,便把头靠在许乘风的肩上,许乘风笑着低头,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额发。 能有这个人在身边,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