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 第一章 李来在凌晨四点醒来，调亮电脑的屏幕，准备这次的会议资料。四个小时后她会到达机场，六个小时后会和其他人一样合上电脑起身，挂着冷淡的表情有序登机，九个小时后会踩着高跟鞋，人模狗样的扑入温哥华甜热的夏日空气里。 可是李来这会儿却有些走神，时隔好久昨晚又梦见了他，李来鬼使神差的打开了icloud里的一个文件夹，标注的日期是八年前的夏天。点开其中一个视频，男人臀部挺翘，身材结实，正卖力的抽插床上的女孩。女孩被压在身下，腿紧紧缠住男人的腰部，疯狂的跟随男人的节奏扭动。男人在喊着谁的名字，李来竟害羞的关掉了音量，因为她知道，男人喊的是，“来来，我的来来。“ 李来，三十岁，长发，红唇，卷卷头。在学术领域幸福又痛苦的渡过数劫，终于在今年变成了年轻的李教授。李来坐在飞机靠窗位置竟有些恍惚，许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坐飞机去附近城市看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呢？穿了什么衣服呢？那时候觉得三十岁好远啊，李来闭上眼，竟然很想念二十岁的自己。 早晨七点，二十岁的李来迷迷糊糊的醒来。洛杉矶是四月的好天气，她看着窗外投过来的光打在头顶天花板上，光影斑驳。李来翻了个身，正好对着床边大衣柜的镜子，她把被子向下拉，看着自己的珍珠粉色睡裙，露出蜜桃一样的大半个胸部。头发卷卷乱乱，戴着两个小小的银质耳环。 李来掀开裙子，盯着镜子看自己穿着丁字裤的臀，她突然渴望有人能握住她翘起的紧实臀部，狠狠的插进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这样幻想了，她最近越发感到有种破土而出的冲动在身体里长出来，她像是只凶猛的小动物，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求和欲望。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要单纯的体验情欲，想要被人带领着去探索，想要把自己交付于人，想要感知各种各样的身体的愉悦。 李来起身换了短裤，球鞋，和紧身上衣，大腿在阳光下露出蜜色的光泽，年轻女孩是慵懒好看的。她轻松的走去隔条街的中东餐厅等朋友一起吃饭。旁边是一家叫做mott的咖啡店，李来无聊的往里面张望，这时看到窗户玻璃上映出一个神色有些焦急的男人。 他穿浅蓝色的衬衣，身材很健壮，头发短且清爽。李来瞄了一下男人的腰和臀部，腰和臀都很结实，充满男性的原始吸引力，李来不仅想到他在床上的样子。男人拉了一下咖啡店的门，店门关着，男人皱皱眉头，转过脸来刚好和李来对视了一眼。 因为早晨的阳光实在太好，把男人的脸照的恍恍惚惚，男人从李来身边走过，李来心里竟亮堂了一下。可是这样的心中一动瞬间，在这样充满着好看光鲜人的城市里，李来已经体验了数次，愉快的又遗憾的笑了一下，便也没放在心上。 和朋友在外面逛了一天，傍晚时分，热烈的空气也变得暖融融起来，像是一池春水。李来带上耳机，走在回家路上又经过那家mott咖啡，已经打烊了，李来继续走向下一个路口，一个人刚好从旁边的星巴克出来，居然是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他也看到了李来。 这时李来的耳机里放起了californiadreaming，李来竟有一瞬间失神，真的是californiadreaming啊。走到红绿灯处站定，男人就站在李来身边，李来心想，“说话啊，快和我说话！”下一秒，男人真的侧过脸来，对李来说，“hey，我今天见到你两次。“ 男人声音低沉好听，果然和本人一样性感，李来心想，还好声音没有让形象崩塌。李来在心中深吸一口气，然后自信的抬头对他笑着说，“是，我记得你。“ 男人接着问，“你在附近的大学读书吗？读什么专业。”李来眨眨眼说，“你猜。“男人笑了起来，说，”大概是念数学专业吧。“还没来得及回答，绿灯亮起，男人走向另一边的岔路口，李来直走，两人挥手再见，李来笑的很灿烂。转过身李来便哭丧起了脸，哼哼唧唧的走回家去。 回家后李来在家背着手走来走去，去阳台看了一下自己的小玫瑰，蹲在转椅上面无表情的转了几圈。她知道自己心里已经如同点燃了烟花爆竹厂，噼里啪啦，星光四溅。 很奇怪，她对这个陌生人充满了情欲，她回想着他的脸，鼻梁挺直，还有他壮实的身体，以及声音。李来懊悔不已，为了装的体面冷静，竟没有多说句话。 随机铺散在街道上的两个人，一天见到两次已经足够奢侈，哪还有再次见到的机会。李来躺在床上，剥光了自己，散开头发，打开音乐，对着镜子扭动起自己的腰臀来，她知道自己像是一颗蜜桃炸弹，她想要点燃那个男人，却也想被他压在身下。 李来想，他一定有个简短好听的名字？他做什么样的工作？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第二章 三十 两个多小时，从加州飞到温哥华，李来像梳理耳机线一样，把跑了很远的回忆重新在脑中缠好。撩了撩头发，补了一下口红，从容的走下飞机。 读书到成为教授的这些年里，李来去过很多城市开学术会议，或是参加夏季实习的面试。巴黎，香港，瑞士，东京，每到一个地方，李来都知道，这里没有人在等着自己，可是这个城市的一切却都在眼前，她常常觉得紧张又快乐。 她没有固定的家，但似乎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成为家，天为盖，地为铺。在这种惴惴不安里，她修炼武功，长成现在武功高强的成熟女人样子。 不过这次不同，朋友谭泽刚好也在温哥华参加另外一场会议，她们从大学时代就约好，只要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城市里，便一定要见上一面，聊聊近况。 李来换上白色的衬衣，带上珍珠耳环，和谭泽约好在酒吧见面。补完妆她打开钱包看着里面一张照片。 那是二十一岁时候，刚到了美国法定的喝酒年龄，她也是这样穿着去了家名叫mandrake的酒吧，和谭泽拍了这张大头照。 李来发色很黑，戴着从古着商店淘来的铜色大耳环，嘴唇翘起，是明艳好看的。 照片背面二十一岁的她写，“我有很多很多野心，也想要得到很多很多爱。“ 如果知道最后的故事发展，那时候的自己还会在当年的时间节点作出那样的选择吗？李来打开窗，夏季的空气汹涌的扑向她来。 二十 一周后的周六，李来把电脑塞进书包，准备找家咖啡店写这周计算机课布置的程序作业。另一方面，李来心中有种蠢蠢欲动的预感，她觉得和那个男人总还会发生些什么。 到了mott咖啡，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好，大家都把写作业，聊天，约会的战场搬来了这家店。 人很多，李来边排队边歪着头考虑今天喝点什么，当她在心里敲定了绿茶拿铁后，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李来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心想，不会吧？转过头去，果然是他。 李来不知怎样形容这一瞬间的心情，心脏狂跳，这周内幻想了一万次的相遇场景居然就真的活生生的实现了。 她每天睡前都在脑内小剧场里排练，如果再遇到那个男人，如果他们能奢侈的相处一下午，她要做些什么。 男人笑着说，“hey，记得我吗？我们上周见过。“ 李来冷静的回答说，“是，好巧。” 男人说，“我有时会坐在这里工作。我们上次有交换过名字吗？我叫谢森，或者叫我alvin。“ 李来也告诉了男人她的名字，男人默默的念了几遍，然后看着李来眼睛说，“我记住啦，李来。” 因为人很多，男人便问李来要不要分享一张桌子，他们坐定，便各自拿出电脑做事，谁都没有讲话。 李来虽然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写程序写的入迷，甚至忘记了对面谢森的存在。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写到了瓶颈，李来便皱皱眉毛，抬起头来。 对面的谢森也正看着电脑屏幕，谢森的头发打理的很清爽，胸口部位结实，撑起了衬衣，敲键盘的手脉络清晰，指甲干净整齐，手腕上带了一块光泽冷冰冰的机械表。 谢森也抬起眼来，说，“你看起来很忙，好几次看你，你都皱着眉毛在敲键盘，我不敢和你讲话。“ 李来扬了一下下巴说，“好吧，接下来十分钟分给你。“ 李来和这个被自己称呼为“那个男人”的人，聊了许多个十分钟。 第一个十分钟，她知道了这个男人是精算师，比自己大九岁。从小在北京长大，初中时父亲工作到了美国，他便随家人移民过来。 第二个十分钟，她和谢森聊了自己最近选修的一门东亚研究课，他们讨论了艺妓是如何从少女时期完成过渡。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原始人如何自由开放，聊最新的科技，聊数学。 李来虽然不停的被男人的观点挑战，可是他们互相懂得自己的想法被对方认真对待，甚至常常是共通的。 人在想法共通的瞬间，是感觉安全的，舒服的，李来愿意把自己的思想全盘托出，男人似乎也有一样的感受 咖啡店打烊，李来和谢森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来不紧又心生邪念，心想，他穿西装，臀部绷紧的时候，一定是好看的。 这时谢森刚好看向李来，李来在他眼睛里看到一样的欲望。 谢森叹了口气笑笑说，“我这个人在性的方面，是探索型的。“ 李来为了不输阵，立马说，“我也一样。“ 停顿了一下，李来又说，”可是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我其实还没有过，我还是.....”。 李来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仪式感，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充满了女人原始的欲望，可是却还未真正体验过。 她愿意被指引着，教导着，探索这件事情上的美妙。 而眼前这个男人，李来明白，自己希望那个人是他。 他年长，聪明，大脑和身体对于李来而言，都性感极了。 她自己这时像是只倔强又美丽的小动物，想要被捕猎。 男人有些诧异的扬扬眉毛，旋即笑着说，“小朋友，你等我先沐浴更衣，祭拜天地。“ 快走到李来家时，谢森看着李来说，“你下周六什么安排？到时候我来接你好不好？“ 李来说，“那就下周六晚上七点半吧。“谢森笑笑说，”好，快上去吧。“ 走进电梯里，李来偷偷回头，看到男人健壮的背影，她知道一切就要发生，并不是此刻，可是有所期盼。 李来回到家，脸朝下栽倒在床上，她是兴奋的，又紧张，像是决定要去做一场社会实验一样。她是进攻的，也是羞怯的。 三十 李来靠在窗口发呆，二十岁时真是凶猛的小姑娘啊，又娇又倔。可或许愿意和他发生连接的那个时刻，自己的内核就汹涌的打开了吧。 她放起很多年都没听的那首歌，名叫apocalypse天谴） rlips,mylips,apocalypse 你的唇，我的唇，世界末日要来了 rlips,mylips,apocalypse 你的唇，我的唇，末日之恋 goandsneakneartheriversfloodisrisinguponrknees,ohplease 水将满为患，快点逃离这里，喔，拜托 eoutandhauntme,iknowwantme 我知道你也迫切渴求我，所以快来我身边，与我纠缠吧 eoutandhauntme 快点到我身边，与我纠缠吧 第三章 二十 周六的早晨，李来起床看书。约好了晚上七点半见面，李来心里一直在默默的倒计时，她一向习惯列好计划，今天更是具体到了每个小时。 她懒散的把腿翘在桌子上，心想，啊，若是七点半见面，那我就要提前半小时化妆，提前一小时洗澡，还要吹头发，选衣服。 整个白天，李来都开心又紧张。这周谢森常常同她发信息，李来被全方位的撩拨了起来。 谢森昨晚和她确定时间时说，“你好好休息，保持体力，我一动起来就停不下来。 李来想着，觉得脸烧烧的。她努力平心静气的把今日要看的书看完，然后终于到了她的“准备时间。“ 李来认真的洗澡，像是要赶赴一场重要的聚会。 在水雾里涂上磨砂膏，给头发敷上发膜。裹着浴巾细致的涂橘子味道的身体乳。 这是初夏的下午时分，因为太热，空气似乎有些粘稠，房间里的橘子味道似乎被凝固了一样，女孩赤裸着年轻柔滑的身体，对着镜子慢慢的吹干头发，脸上被水汽蒸的红红的。 然后用卷发棒把头发卷好，挑了一件奶咖啡色的吊带紧身裙。 李来极喜欢这条裙子，像是欲望都市里，凯莉第一次去见mr.big穿的那条一样。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收到谢森的短信，我在你楼下，不着急，慢慢来。 李来深吸一口气，系带凉鞋的带子在脚踝缠绕系紧，她微微翘起被裙子包裹的滚圆臀部，对着镜子细细涂上口红。 在电梯里时，李来的心跳的极快，透过玻璃门她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公寓门口。 谢森从车上下来，今天他穿了深色的衬衣。依旧是轮廓分明的。 李来坐进车里，闻到车内植物味道的空气清新剂。 谢森没有立即开车，看向李来笑着说，“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李来摇摇头。 谢森说，“好，我们出发。“ 开到红绿灯时，车停下。谢森突然说，“你知道吗，我也在紧张。“ 李来笑着说，“您身经百战紧张什么。“ 李来把头转向窗口，除了其间问了还有多久到之外，两人没有再说话。 一路开向西好莱坞的方向，霓虹灯，夏天夜晚，熏风，快乐的蜜色皮肤的行人。 李来突然觉得这一刻很美好，似乎可以一直开下去。 正想着，到了w酒店。谢森把车钥匙交给门口的valet，办完手续，和李来一起走进电梯。 突然他轻轻拥过李来，在李来耳边说，“你露点了。“ 李来突然脸涨得通红，她今天为了把这条裙子穿的好看，以及考虑到脱衣服的美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穿bra。 听到谢森在旁边笑着，李来竟窘迫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走进房间，谢森把东西放好，打开自己playlist上的音乐。李来坐在沙发上，边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的头发，边看着谢森的背影。 看着她幻想过的男人的腰，臀，宽阔的肩背。 谢森整理停当，走到李来身边说，“我们接下来干嘛？” 李来娇俏的说，“我们到床上坐坐。“ 李来靠着枕头，蜷着腿坐着，谢森侧坐在床上，手撑在李来的身体两则。 李来说，“你想认真看看我吗？“谢森抬起手，缓缓拨开李来裙子的细细肩带。 李来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也有些紧张。肩带滑落，李来白嫩挺拔的双乳展现在男人的眼前，乳头翘起。 男人像是吸了一口气一样，他说，“你的胸好美。“ 然后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含住了李来的乳头，吸吮着，舌头贪婪的舔着。 李来娇柔的呻吟起来。他把李来的裙子全部脱掉，握住双乳，然后亲上李来的嘴唇。 谢森停下来，歪歪嘴角，压低声音说，“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没想到接吻这么笨拙啊。“ 然后耐心温柔的代领着李来完成这一个长长的吻。 李来身上只穿着一条小小的黑色丁字裤，搂着男人脖子，赤裸着身体躺在男人怀里。 男人像是抱着一只娇滴滴的小猫，放慢了动作，撑起身体对李来说，“李来，你身体真美。“ 李来用手轻轻触摸着谢森的身体，脱了衣服后的他，肌肉结实，身体健壮，轻而易举就可以覆盖李来的身体。 腰窝很明显，臀部极其挺拔，李来不禁想着这些臀部肌肉收缩时的样子。 谢森把李来翻了个身，脱掉她的小小丁字裤，然后在她臀上亲了一下，坏笑着说，“小屁股真翘。” 然后脱下自己的全部衣服。他的阳物随着脱内裤的动作，弹跳出来，直挺挺的立在李来眼前。 李来不禁用手握住，对谢森说，“你真的好大。“ 谢森说，”不要担心，我们先不直接进去，我帮你口好不好？“ 然后他便俯下身去，分开李来的两腿，舔起了李来的阴蒂。 李来被强烈的快感冲击，大声的呻吟起来，模模糊糊的，她看到谢森卖力的神情，他双臂撑起的肌肉，还有他的头在自己下体的动作。 她不知谢森舔到了什么部位，快感一阵一阵的翻涌而来。 李来从未有过这样的身体愉悦。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谢森抬起头来，有几分骄傲的看着她。 第四章 二十 后来，谢森轻轻问李来，“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试试看好不好？”李来红着脸点点头。 谢森握住并慢慢的放进去，李来身体本能的抗拒外物侵入。 谢森俯下来亲亲李来的大腿笑着说，“我真是对你的腿又爱又恨，这么结实好看的腿，果然有力气，把我完全挡在外面了。“ 李来试着放松，可是谢森稍微用力，李来便痛的叫出来。 谢森松开李来，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在怀里说，”先休息一下，我去楼下的bar帮你拿杯酒来，可能会不那么痛。“ 李来光着身子缩在被子里，笑眼弯弯的看着谢森穿衣服，说，“你一出门我可能就跑掉了。” 谢森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不许跑，乖乖在房间呆着，等我回来。“然后过来亲了亲李来的额头。 两人都喝了一些酒后，李来觉得有些快乐的晕眩，她抱住谢森说，“我现在有些晕晕的，可以讲出一百句淫荡的话给你听。“ 谢森充满侵略性的亲吻着李来，李来也投入的回应着，不自觉的，腿又缠上了谢森的腰部。 谢森腰部用力，突然的挺入，李来感觉到巨大的一阵痛，竟哭了出来。 可是谢森继续他的动作时，李来不再感觉到疼痛了。 李来泪水涟涟的问，“已经进去了吗？不会再痛了吧。” 谢森轻声笑着说，“对呀，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下身温柔的挺动着，李来有些兴奋的想，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每次谢森抽插的时候，她都有被抽空的快感。伴随着谢森动作的加快，她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不自觉叫着，“哥哥，用力。“ 谢森也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加快了挺动的速度，他唤着，“来来，来来，你下面好紧。“ 两人像是共振了一样，李来跟着谢森的节奏律动着，动的越来越快，伴随着喘气声，她抚摸着谢森的臀，感受到他臀部的强烈收缩，然后两人一起到达了顶点。 谢森停下来后，并没有迅速抽离，他抱着李来，好像抱了很久一样，轻轻的亲吻李来的嘴唇，额头。 他清理完战场，重新回到床上，对李来说，“让我抱抱你。“ 李来乖巧的靠在他胸口，谢森摸着李来长长的头发。 李来抬头说，“你刚刚叫我“来来“，那是我的小名，你可不可以不再叫了，我总觉得不好意思，“ 谢森挑挑眉毛笑着说，“来来，来来。“李来和他打打闹闹，去堵他的嘴，却被谢森攥住手，重新拉到怀里。 李来问谢森，“快要三十岁是什么感觉呀？“ 谢森说，”更多目之所及的事情有能力做到了，不过让自己激动的有热情的事情似乎没那么多了。“ 李来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谢森说，”我好想快快到三十岁，二十岁感觉很热闹也很混乱。“ 谢森笑了，说，“来来，你之后的这些年，会有一些极好的时刻，好到你连想也无法想象，也会有一些糟糕到极点的时刻，会是振幅很大的一段时期，就很好玩的。“ 李来和谢森那晚聊了很多，直到凌晨三点，李来给谢森讲自己认为已经成熟的一部分想法，谢森很多时候会大笑着说，“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你简直就是年轻版的我。“ 聊到在看的书，谢森说，“看看aynrand吧，你或许会喜欢，她的书简直是我二十岁时候信奉的真理。“ 李来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知道谢森一直拉着她的手。 三十 李来见到了谭泽，两人在bar里点了酒，然后坐在一个角落里聊天。 谭泽读的是物理系，在美国东部最知名的那个以理工闻名的学校。 她在日内瓦的一家研究机构工作了一段时间，最后却决定跨行到金融。现在也风生水起，独当一面。 两人见面还是一如既往的从狗聊起，谭泽终于稳定在纽约生活，养了一只柴犬，起名叫“王先生。“ 王先生是一只被李来形容为，“气质很帅的狗。” 李来在国内的家里也有一条狗，养了很多年，被李来的父母宠上天。 谭泽快乐的笑着说，“你看，和二十岁一样，见面还是先聊狗，所以三十岁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李来说，“是呀，之前有个人跟我说过，三十岁或许会好的你想到想象不到，也确实是很好啊。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也时常有在创造东西的感觉，不是在生存，而是在真正的生活。“ 谭泽问，”你跟chris最近怎样。“ 李来不自觉的笑了出来，chris是她最近在约会的对象，一个高高壮壮，中文磕磕巴巴的亚裔。 “像只大狗一样”，李来如是形容到。 chris也在金融行当里，平时看起来衣冠禽兽，可是和李来在一起，总是固执的用中文讲些很笨拙的情话。 李来想起来倒觉得有些温柔，人或许只有在做自己不那么擅长的事情，讲自己不那么熟悉的语言时，反而才坦诚和浪漫吧。 第五章 二十 那天晚上之后，谢森常常会在下班时给李来发信息。 李来常常一脚踏上公交车的时候，会收到谢森的信息，她在手机上把谢森存成了独角兽的头像。 谢森周五下午问李来要不要晚上去听edm，在一个挺有名的夜店。 李来收到信息在家暴走，她虽然平时也乐意跟朋友去蹦迪，可是谢森面前尬舞，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况且李来口味极其老灵魂，并不怎么听edm，可是她又很想看谢森clubbing的样子，她对谢森的另一面充满好奇。 李来硬着头皮答应了谢森的邀请，一边在房间窜来窜去找去夜店穿的衣服，然后惴惴不安的开始化妆。 李来选了一件小背心，夹杂着细细闪闪的丝线，配了相称的牛仔裤，想了想，为了蹦迪舒服，还是决定不穿高跟鞋。 她和谢森约好先在谢森家见面，还是第一次去他家，心里有点期待。 谢森的公寓在离海边很近的一座高楼里，她看到谢森悠闲的穿着t恤，从电梯上下来，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两人进了电梯，刚好有人带着小狗一同上了电梯，谢森笑着和小狗打招呼，李来也开心的冲小狗挥手，小狗出电梯时，两人一起给小狗以及狗主人说再见，李来眉花眼笑的看了看身边的谢森。 谢森家是一个楼顶的studio，客厅是大的玻璃墙，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灯光。 谢森领李来穿过卧室到了外面的大露台，站在整个城市的头顶，李来指着远处一座奇形怪状的高楼说，这个城市夜里看起来像是外星球。 谢森笑着环过李来，轻轻的亲了亲她。 李来热烈的回应着，两人在整片夜色和灯光里拥抱亲吻。 谢森把李来拉进房间，只脱掉了她的裤子，把李来按在沙发上，便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挺入进去。 李来感觉到谢森强壮的胳膊把自己缠的很紧，她也夹紧了下身，跟随着谢森的节奏。 谢森喘着气说，“叫出来，叫给我听。“ 李来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娇声的呻吟。 谢森在李来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你喜欢这样吗？“ 李来一下子便激动了起来，用更大的叫床声回应着。 李来扶着谢森挺立的肉棒坐下去，被瞬间充满的感觉，让李来舒服的叫了出来。 她发现有些事情是无师自通的，当两个人连接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细腰便不由自主的扭动了起来。 谢森握着她柔软的腰，看着李来坚挺的胸部随着动作上下跳动。 李来昂起头的时候，长发便扫到腰部，谢森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觉得下身越发的坚硬。 两人不知在床上黏了多久，到了十一点左右，出发去club。 虽然是在这样的城市，夜晚的街道依然是行人稀少，在车上，谢森握着李来的手，李来有点淡淡的困意，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路过博物馆的时候，谢森捏捏李来的手说，”我们哪天来这里好不好“ 李来突然觉得这样被夜色包围着，手被他攥着，很有安全感，像是躺在一团巨大的棉被里。 到了club，门口早已排满了长长的队伍。 因为谢森在guestlist上，两人便得以绕过人群。 李来看到，虽然晚上极凉，但女孩们还是勇敢的穿着短裙和小上衣，便心中不服，打算马上把自己的外套也脱掉。 被谢森看到，谢森有点好笑的按住李来，对她眨眨眼睛说，“不用不用，你穿的多也比她们好看。“ dj终于到位后，club的门打开，不知是否今晚人过于多，竟连id也没有查，李来有一丝庆幸的跟着谢森一路到了供应酒水的区域。 一进club，李来便迅速脱掉外套，舒服的舒展了一下身子。 谢森给她也点了一杯酒，一个shot下肚之后，哪里还有什么紧张拘束，李来立马就开始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虽然谢森口口声声说自己跳舞糟糕极了，但明明就很帅啊，李来一边晕眩着，一边在心里暗想。 两人凑到了舞台最前段，李来在人群中失去了大半的意识，只知道快乐的跳舞，可是心里又很踏实，因为高高壮壮的谢森在身边，其他男性便也不来骚扰。 跳到一半，李来突然尴尬的想去洗手间，而且觉得实在忍不住了，谢森笑着亲亲她，拉着李来的手到洗手间门口。 李来喝酒之后话很多，又快乐，在等候的时候，竟和旁边的女孩们聊了起来。 大家也喝了酒，在洗手间也没忘记跟着外面音乐跳舞。 等李来一切整理妥当，突然想到谢森不知还在不在外面。 人那么大，谢森混在人群里，自己找不到可怎么办，手机也在他身上。 李来突然像只无助的小狗，哭丧着脸冲出了洗手间。 谢森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到她过来赶忙问，“来来，你还好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来突然感到一阵安心，冲上去亲了亲谢森的嘴唇，谢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说，“快喝点水。” 两人离开club的时候已是深夜两点，人群还在喧嚣着，出门的夜里冷空气突然袭来，两人似乎在一个结界里一样。 身边全是喝醉的，笑闹的人，他们两人拉着手在路边打车，安安静静的，看似清醒的。 坐上车李来终于撑不住了，靠在谢森胸口，谢森抱住她。 夜晚大概是太过温柔了，李来居然有点想哭。 第六章 三十 李来一直都是喜欢学术会议的，她喜欢聪明的脑袋全都聚在一起的时刻，喜欢大家自信的讲自己的成果，体面的社交。 李来在这种时候总是精神兴奋的，贪婪的吸收着新鲜的想法，认识新的人，她很快乐自己踏入三十岁依然像二十岁一样，保持着迅猛的成长速率。 可是结束会议的李来就如同一只垂头丧气的狗，尤其是当飞机晚点了两小时。 李来坐在机场的bar，疲惫的和一群同样疲惫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听着七十年代的美国音乐，喝着啤酒。 手机屏幕上不停出现一些工作邮件的提醒，她摁灭手机屏幕，假装看不到看不到。 她想到，自己大概22岁的时候，常常坐在机场迫不得已的写代码，回邮件，焦头烂额。 可是那时候心里又暗自开心，因为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个忙碌的真正的大人。 坐在飞机上，李来脑子运转缓慢，她想到谢森，也想到chris，总之想到许许多多温柔缱绻的事情。 飞机落地她打开手机，进来的第一条信息来自chris,他说：“heybabe.” 李来心里一软，感到很幸福，就好像是，落地的瞬间，被一片羽毛托住，尤其是，前几分钟，你刚好在想念这个人。 李来迫不及待的下了飞机，给chris回电话。 穿过午夜的机场，听到电话那端chris的声音，心里特别安稳。 李来干脆就在机场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和chris讲话。 李来这些天太忙，顾不上联系chris，chris便在那边有些赌气的说， “hey，你都不回我电话。” 李来笑了，想到chris高高壮壮，一个很大只的男性，给自己打电话居然有撒娇的意味。 她其实很珍惜男性脆弱的时刻，像是小狗把肚皮翻给人看。 她二十岁的时候陪那个人度过了很多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脆弱时刻，如今想来有些感慨。 正想着，突然听到chris在那边着急的喊，“怎么不讲话啦，我们明天见面好不好？” 李来温柔的笑着说，“好呀，你快睡吧，我们明天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第二天回到工作，李来疯狂的工作了一天。但想到晚上要见chris，李来心里便很甜。 李来套了件皮夹克，连包都没有拿，轻快的去见chris。 一开门，chris光着健壮的上身，穿着牛仔裤出现在李来面前，李来最喜欢他这个样子。 chris开心的拥抱李来，像小孩一样兴奋的说，“babe，你看我是不是又练的壮了一些！“ chris是个健身狂魔，白天在公司的健身房健身，晚上回家又跑去家旁边的健身。 穿衣服时候衬衫扣子被崩开，就开心的嗷嗷叫，说自己最近又进步啦。 李来靠在chris的沙发上，看着他穿衣服，和他瞎扯一些会议的事情。 两人沿着海边的码头散步，看着跑步的人，看着夕阳西下的海平面，闻着冰淇淋摊的香甜味道。 穿过红灯区，看着华灯初上，一些脱衣舞俱乐部的霓虹招牌刚刚亮起，像是回到二十年代。 两人走了很久的路，去吃一碗面。 李来一路都是欢快的，chris一直都牵着她的手。 和chris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大部分时候都讲英文。 在路上走着走着，chris突然切换到了磕磕巴巴的中文模式。 半天憋出了一句，“我觉得，你很凶。“ 李来说，“为什么呀？” chris，“我夸你，每一天。你每一天，都不夸我。“ 李来大笑。chris又接着说，“冬天放假的时候，和你一起回中国玩吗？“ 李来，“好呀，你来住我家。” chris担忧的说，“可是，你爸爸会踢我屁股。” 李来和chris便这么一路说着些傻话，笑笑闹闹的走去吃饭的地方。 李来在前些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自己还能否遇到快乐的，喜欢的，坦荡的人。 甚至在日记里写，大概我是不可能再拥有一段明朗感情的。 可是日子哪有那么糟糕，总的来说，命运还是把人往好的方向带的。 第七章 三十 从chris的床上醒来，chris觉察到了李来的动静，翻身从后面抱住李来。 李来故意折腾chris不让他睡觉，闹着要他快快起床穿衣服。 chris迷迷糊糊的说，“babe，你像只小猴子一样。” 李来突然像是被震了一下，这句话，这句话，谢森曾对她说过无数遍，在每一个他们一起醒来的早晨。 李来讨厌和chris在一起的时候想到谢森，她是想要和chris认真相处的。可是最近不知如何，凭空一抓似乎就能抓住这些细微的，回忆的丝线。 或许也是因为，她那时经常和谢森憧憬自己的三十岁，真正到了三十岁的这一年，在许多个时刻，她都试图去印证，去核实自己二十岁的幻想。 两人起床吃过早餐，李来今天要在家工作，处理一些事情。 走之前，chris突然很认真的同李来说，“我两周后或许要去多伦多出几个月的差，不过还没有定下来，我想我应该先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凭空消失，那样对你不公平。“ 李来心里立马垮了下来，可是告诫自己，脸上万万不能垮。她平静了一下，却不知说什么好。 chris坐在李来身边，拥过她，亲亲她的头发，捏捏李来的脸说，“怎么不开心啦？我还不一定要去呢，只是公司有这个潜在计划而已。“ 李来抬头看着chris说，“你知道吗？我之前常常想，感情若是不能维持，那就潇洒丢掉就好。可是后来我意识到，若是出现了困难，不确定，努力的去修修补补，这样得到的才珍贵。 可是当我认真起来了，你却突然要离开，我感到很难过。“ chris搂过李来说，“你难道觉得我对离开感到开心吗？我们刚开始这么美好的一段旅程，想到不能每周都见到你我就觉得舍不得。 可是我们都在事业上升的阶段，我想你一定懂得我是如何做出决定的吧？而且谁说我们就这样分开啦，公司只是说我可能需要出差几个月，还不一定呢“ 李来知道chris说的很有道理，她只是对分离没有信心，无比怀疑。 或许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学着去克服不那么理想的恋爱条件。 她对自己说，“李来，你可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到感情的事情上，也是一样啊。” chris送李来下楼，电梯里没有人，chris突然拉过了李来，温柔的和她接吻。 李来有点不好意思，担心中途会有人上电梯，chris把李来抱的更紧，不让她离开。 李来心想，“fuckit，随它去吧。“两人一直拥吻，直到电梯门开启前的一刻。 回家的路上，李来心情很复杂，像是高中谈恋爱，做些坏事之后的不安心动，又有对未来感情的一丝担忧。这大概就是喜欢和投入的感受吧。 李来知道chris之前也有过不少的女朋友，李来自己也经历过好几段hookup的关系。 倒不是这个阶段两人刚好感到疲惫，决定和对方安营扎寨，而是因为之前那些轻易的，唾手可得的露水关系不再让他们觉得快乐和激动。 他们反而像赤诚的少年时期一样，重新开始向往起了认真快乐，可以共同探索世界，像并肩战友一样的关系。 李来很珍惜，她相信chris也是如此。这么想来，李来释怀的笑了。 降下车窗，正是加州的晴朗天气，吹来轻快的风，李来开着自己那辆红色的车在高速上行驶。 “真好啊”李来心想，“虽然一切不怎么容易，但是真好啊。” 这段感情让她觉得安全感很强，虽然她很讨厌提及这个词，但这的确是她此刻的心情。 想到许多年前和谢森的那段感情，她不禁嘲讽的笑笑，那时候快乐是真切的，不安和伤心也是真切的。 二十 李来这学期辅修了一节设计艺术的课，要求去看一些展或者音乐会，然后写评论。 李来打算去看这周六在艺术博物馆的现代音乐会，是以一个匈牙利艺术家的作品为主题创作的音乐。 因为是现代音乐，朋友们都不太想去听，因为现代音乐就像扫雷一样，要不就特别巧妙，要不就特别糟糕，大家更乐意去听质量有保证的古典乐。 李来也有想到谢森，可是她还是觉得主动邀约不大合适。 她这些天在思索和谢森的关系，自己喜欢他吗？想要和他进入稳定关系吗？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来觉得其实自己并不想和这个人谈恋爱，可是他们的性极其和谐，两个人也时常在高潮过后，平静的在床上聊很久的天。 他们可以聊看的书，可以聊人生的思考，必然不只是普通的性伙伴。 他们是朋友，也像情人，可是不想成为恋人。 李来意识到他们之间关系的复杂性，她不愿去简化这种复杂性，不愿把这段关系归类为任何关系中的一种。 正想着，谢森发来信息，问李来周末准备干什么，李来说自己要去这个音乐会。 谢森说，“我如果和你一起去你会介意吗？“ 李来说，”我怕你会介意，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不想强行拉你去听不感兴趣的东西。“ 谢森说，”不会啊，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我都很感兴趣，想去听听看。“ 周六两人先在谢森家见面，李来看到谢森家有椰子油，不禁起了玩心。 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涂上椰子油，趴在谢森的身上蹭来蹭去。 椰子油在两人赤裸的皮肤接触的地方发热，谢森看着李来紧致又发亮的身体，兴奋了起来。 再加上李来的动作充满了情色意味，谢森感受着李来圆滚滚的胸部在自己胸膛上的摩擦，下身迅速的挺立了起来。 他把李来拉到镜子前，让李来看着自己插入她身体的动作。 而且涂了椰子油之后，似乎两个人的感知都更加敏感了。 谢森和李来一连做了两次，看到接近音乐会的时间，两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起在浴室洗澡时，谢森仔仔细细的帮李来冲净身体，虽然两人赤身裸体站在水汽里，此时却没有任何邪念了，对彼此都格外的温柔。 洗完澡后，谢森用大浴巾把李来裹起来，牵着她到自己的衣帽间挑出门要穿的衬衣。 李来看着谢森的衬衣，大多都是净色的。 谢森说，“来来，你帮我挑一件吧。” 正是夏日，李来今天穿了浅绿色，于是就给谢森挑了一件浅蓝，两人清爽的走进了夏日夜晚，去听一场音乐会。 谢森拉着李来的手，走在快要落山的和煦阳光里，突然说，“来来，和你在一起像是回到很多年前，我高中时候一样，和你在一起真的好开心。“ 两人在剧院里坐定，等候着音乐会开始。 第八章 二十 如果让李来回想那天的音乐会，心情一定是：尴尬。 现代音乐会果然是一个大坑，说实话，李来从来没有听过那样糟糕的音乐，可是作曲家还拼命粉饰自己的创意，试图去掩盖音乐上的不足。 这点可把李来气坏了，她向来都很讨厌不真诚做事，只虚晃一招糊弄观众的人。 她总偷偷看谢森，可是谢森却一直面带微笑，饶有兴趣的在听着。 李来又困惑又欣慰，如果谢森也和她一样出现了不耐烦的神情，她就更加尴尬了，毕竟是自己拽谢森来的啊。 终于到了中场休息，李来实在无法忍受这些音乐，拉了拉谢森，两人一起偷偷溜走了。 出去之后，李来深深的呼吸了夜晚的新鲜空气，抱歉的对谢森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这么糟糕。” 谢森笑笑说，“没有没有，虽然难听是真的，但我觉得很好玩。我发现他们的乐器都很古怪，我之前从没见过。 而且你想，我们现在听到的古典音乐，都是经过时间检验而留下来的佼佼者。 其实每个时期都有很多音乐家在实验自己的想法，大部分也会失败，就比如我们今天听到的这场。 但这并不代表现代音乐就输于古典音乐，只是需要时间去产生好的作品呀。 我们就见证了这个过程，多好玩啊。“ 李来也开心的笑了，心里长舒一口气。 谢森突然抬头看着屋顶说，“你瞧，剧院的屋顶可真好看，复杂的几何结构好美，我之前来都没有注意到。“ 然后两个人在夜晚无人的艺术博物馆走来走去，抬头看着各式各样的屋顶设计，李来从未想过博物馆还可以用这样仰着头的视角参观。 其实她真的觉得谢森是一个挺可爱的人，他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李来和他在一起总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谢森牵着李来走出了艺术博物馆，走进了夏日喧闹的夜晚里。 马路两边有一些营业到凌晨的快餐店，闪着橙色的霓虹灯。 走过一个街口遇到一个汽车博物馆，李来歪头看看，记下了这个地方。 一路这样走着，李来觉得这像是一场城市历险，在霓虹灯的森林里面，他们见到了许多之前没留意到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不保证是好是坏，就像他们两人目前的关系一样。 正想着，谢森突然对李来说，“来来，有一天晚上你在我家过夜，和你躺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有归属感。“ 李来突然觉得眼前雾蒙蒙，大概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人的想法竟如此同步。 谢森接着说，“如果我年轻十岁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追你，我会执着的要求你当我女朋友。 人看到美好的事物，都会想要占有。 可是我现在已经快要三十岁了，你将来一定是会优秀于我的，我们的人生阶段也如此不同，我开始犹豫，开始思考我们的关系。 如果我们在一起，就好像要表演一些专属于情侣间的剧本一样，这不是我想要的，也觉得会毁坏我们现在的关系。“ 李来明白谢森的意思，她说，“我其实我也想试验一下我们的关系能存活多久，会如何发展。一个混沌的，情人和朋友综合的关系。“ 谢森问，“来来，你以后想干什么呀？” 李来说，“我大学毕业后想读phd，想继续做research。 我享受那种，扎扎实实的，做出一套自己的东西的感觉。 我喜欢创造事物，你知道吗，每次我玩别人做出来的游戏，用别人写出来的app，都觉得有点愧疚。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在使用别人创造出来的成果，而我没有创造任何。 可是做科研的时候，写程序的时候，我是心安的，我把无数个小想法捆扎在一起，看着他们成长，把他们变现。 这是我的，是真真切切的被我创造的东西，没有比这个让人更快乐的了。“ 谢森笑笑说，“果然是这样，来来，我知道恋爱是不足够让你快乐的，你野心很大，你有很多想要去抓住，你也确实很努力。 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当你是我的知己，因为很多时候跟你讲事业上的野心，你都能共情，你是个神奇的女孩。“ 李来扭头看街景，心里却糊成了一团，谢森没有说什么，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攥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三十 李来其实也不是像小说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驰骋职场如大将军，驰骋情场如美娇娘。 她刚当上助理教授，大部分时候都是焦头烂额的。 想要一步步站住脚，安营扎寨，何其艰难。 而且人又时常有，明明工作缠身，却不想工作的时刻。 李来此刻就沮丧到不行，摸出了游戏机，决定偷偷玩一会儿，可是刚拿出来就有学生敲门来访，不得不赶紧收了起来。 她刚读phd那会儿，就撞到自己的教授偷偷玩游戏机，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自己最近着实是有些沮丧的，chris也经常出差，两人就算见面也是互相抱着，蜷缩在沙发上看看纪录片。 两人状态都很累，虽然做爱还是依然很棒，但是做完却无心深度的聊天了。 小时候很羡慕看到那种情节：两个成熟的大人，出差回来很累，相互依偎着。 可自己真的到了这种时刻，并不觉得很美好。 她热爱两个人热切的交谈，像是在两个大脑间建立了一个物质交换的隧道，在某一瞬间共享了一部分对方的人生。 两人都枕着手躺在地毯上，chris挪了一下，躺在她的大腿上。她摸着chris的头发，有些惆怅。这样的时刻不是不好，可她却总有些失落。 第九章 二十 整个暑假，李来都在为九月份申请phd做准备，开学就进入她大学阶段的最后一年了。 她周中的时候上暑期课程，准备gre的考试，周末的时候会见谢森。 他们两个在周五的晚上去海边的游乐场，非常像九十年代的那种游乐场，有小小的摩天轮，小小的过山车。 游乐场还有一个角落摆满了各种游戏机，两人便拿一个塑料袋去换了一袋子的硬币。 李来是个又倔又好胜的人，谢森陪着她把所有的游戏都打通关。 走之前，谢森问她，“以后还来吗” 李来说，“当然不来啊，一件事情完成了，我就瞬间失去了快感，还有什么重复的必要。“ 谢森笑着摇摇头，说，”还真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凌晨的海边，两个人沿着黑漆漆的沙滩走着，竟看到有人举着生日蛋糕，在海边唱生日歌。 还有夜钓的人，两个人蹲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凌晨的洛杉矶海边安静又魔幻，一家电影院刚刚关了门，工作人员在更换高处的“最新上映“的电影名字。 李来觉得好玩，跑过去说，“让我试一下吧。” 工作人员欣然答应，李来举着更换牌子的杆子，在工作人员指导下换了新的字母牌上去。 谢森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李来蹦蹦跳跳的朝他走过来。 李来快乐的说，“嘿！我又尝试了一件新的事情！“ 谢森常说李来进入自己的生活以一个情人的身份，可是越相处下去，反而像是养了个小女儿一样。 谢森拉着开开心心的李来走回停车的地方，车里安安静静，李来像是一只玩累了的小狗一样，看着窗外不说话。 谢森拉过李来的手，亲了一下李来的手背，然后开回自己的公寓。 李来已经是熟门熟路，一进谢森家就瘫倒在沙发上。 谢森把李来从沙发上抱起来，抱到床上放下。 李来偷袭谢森，试图亲他的脸，却撞到了自己的鼻子。 谢森大笑说，“你怎么老是笨笨磕磕的。“ 李来倔强的又去亲谢森的嘴唇，这一次正中靶心，谢森也突然温柔了下来。 在黑暗里，谢森紧紧的搂着李来的背，疯狂的和她接吻。 李来很多年后还对这样的时刻印象清晰，黑暗像是巨大的影子，把两个人笼罩在温柔的潮汐里。 凌晨的，夏季的，黑着灯的公寓，仿佛是一个孤岛。 李来甚至想，“就停在这一刻吧，停在这一刻吧。“世界上好像只有彼此一样。 李来扭来扭去，她渴望谢森的身体。 谢森粗暴的把李来的手反剪在身后，李来的胸部更加高高挺立，谢森把头埋上去，舌头灵活的吸吮挑拨着。 李来娇声喊着，“嗯，舔我，就这样，就这样，别停下来。“ 李来下身早已经淫水泛滥，谢森也已经坚硬挺立，插入李来身体的一刻，李来满足的呻吟了一声。 谢森从侧面插入，双手从后面紧紧握住李来的双乳，李来从卧室的镜子里隐约看到两个人震颤的身体。 谢森的手脱离她胸部的时候，她双乳随着谢森的动作甩动。 她失去了意识，只淫荡的叫着，“射给我，谢森，射给我，全都给我。” 谢森受到鼓励，越动越快，然后身体猛烈的抽动，搂紧了李来的胸部。 两个人都很累，也平静了下来。 谢森突然对李来说，“虽然这样可能不好，我们说好是要一段冷静克制一点的关系，可时间久了真的是越来越有感情了。 不只是肉体上的，我有时候觉得，目前你是我在这整片大陆上，最亲密的朋友了“ 三十 李来最近真的是喜忧参半。 chris在上周出差前很想要见李来一面，可是那天李来忙着工作，死活都不愿意去见chris。 chris听起来是失望的，李来打电话过去安慰了一下，许诺自己以后会更主动一点。 chris短途出差的三天里，李来每天都记着发条信息问候一声，可chris突然不再回信息了。 李来开始有些一头雾水，不过后来想，嗨，这其实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在她目前生活的这种大城市里，包括纽约，洛杉矶，其实都一直有这样的事情上演。 年轻一点的时候看欲望都市，经常会有两个人约会初期亲密无间，可是说不联系便默契的不联系，这样的情节发生。 长大后特别能够理解，甚至自己也对别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不过是因为，严肃认真的关系需要大精力维持，所以一旦约会过程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这样节奏极快的城市里，双方首先想到的是丢弃而不是修补。 毕竟双方选择都很多，放掉了这段，周五立马又可以和新的约会对象赴约，见怪不怪了。 李来虽然有一点点不开心，不过也懒得去细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实在是没有时间花在推敲chris的想法上。 正好最近有其他的男性约李来周末出去date，李来便欣然答应了。 暂时没了感情的事情烦扰，李来倒是把斗志全都转移到了工作上。 她今天写程序时，键盘敲的噼啪响，在办公室里和工作死磕到底，终于在晚上十点钟，居然跨过了这个困扰已久的瓶颈。 李来开心坏了，心想，还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 自己在恋爱上很难有什么建树了，又被自己谈垮了一段，不过工作倒真的是自己的好朋友。 李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办公室呆了一天。 不过想到这周和合作对象的会议，自己终于有很多东西可以拿的出手，累却也轻松。 李来回家后换上舒服的衣服，裹着小毯子，靠在沙发上看书。 这是她给自己工作有进展的犒劳，是对她来讲最舒适的时刻。 她翻出了里尔克的“给青年诗人的信”，第四封里有这样一句，“almosteverythingseriousisdifficult（几乎一切严肃的事情都是困难的）“ 李来笑笑，深以为然。 是啊，一切严肃的事情，严肃的科研，严肃的恋爱，都是困难的，所以愿意花费精力的人才少。 谢森和自己当时的关系算是严肃吗？她不知道。可她知道，两人当时确实是花了很多精力，试图保有这段关系。 不过李来还是想要很多很多爱，也对此满怀信心。 至于chris，李来心想，“哼，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一定会踢你屁股。“ 第十章 二十 这天晚上，李来洗完澡，香香的跳上床，像只章鱼一样趴在谢森身上。 谢森亲亲李来的额头，突然说，“来来，我一直没想好怎么告诉你这个，但是我想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不能见面了。“ 李来迷惑的抬头看着谢森，谢森接着说，“下周我女朋友要来洛杉矶找我玩了。“ 李来诧异的眨眨眼，接着笑着说，“我倒是猜中你有女朋友这回事了，你其实完全可以早些告诉我的。“ 是啊，李来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之前她交往过的男性，总是急着和她确定关系，总说她像只养不熟的猫。 可谢森不同，那次一起和谢森看音乐会后，他对自己表白，可是却没有问自己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李来已经心里明朗。 和传统的桥段不同，李来很冷静，甚至也不是很难过，她只随口问了谢森和他女朋友大致的情况。 谢森的女朋友在新加坡，每年和谢森只能夏天见一次面，两人平时电话信息联系。 李来不由在心里想，这样的情感连结，在被时间空间很大程度的稀释了，到底为什么还要维持。 谢森说，他是去新加坡出差时，偶然认识了他的女朋友。 本想是露水情缘，可是女孩却动了心。 两人虽然很少见面，可是信息电话的交流，倒也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李来讨厌那种，插手别人感情，并以此证明自己吸引力的行为，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她和谢森之间的情欲，交流，让她很难就此切断。 她考虑了一下对谢森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你女朋友的任何事情，在这个空间里，我们只谈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便只处理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们把空间分隔开，我不想去伤害她，我们不要把事情搞复杂。我们做情人和朋友，仅此而已就好。“ 这晚告别的时候，谢森下楼时紧紧的攥住李来的手，两人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回去的路上，李来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还有一闪而过的路灯，心想，怕是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三十 李来最近生活节奏有些混乱，周末生了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偏偏又有些工作上的紧急事情处理，有些委屈的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又重新爬回床上去。 睡的迷迷糊糊，下午时分手机振动，看到之前追求自己的一个香港男人发来信息，喊她出去吃饭，知道她生病了，还问要不要送点粥过来。 李来躺在床上瞎想，想到港剧里面，总是说，饭要许多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才有意思。 想到自己高中时候去香港考试，晚上在夜市里和朋友喝碗粥，吃碗面。 想到那时候考完试飞回家，爸爸妈妈总是等在家里的。 发呆的时候发现自己错过了chris的电话，消失很久的他，发信息来问自己要不要这周抽时间好好聊一下。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很多情绪都汹涌而来，攻破防线，李来竟被泪水糊了眼睛。 还有太多的工作的事情等着自己，恋爱方面自己也总是很难好好保有一段感情。 李来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很想家，不想谈恋爱，不想工作，这会儿只想回家去，抱抱狗。 妈妈说，“没事呀来来，还有几个月就到圣诞假假期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你表妹也回家了，我们还可以买棵圣诞树装饰着玩。“ 李来和妈妈聊了一会儿，妈妈要出门遛狗，叮嘱李来好好睡觉，好好吃药。 李来自己拒绝了香港男人的好意，自己订了外卖点了粥喝。 温热的粥下肚，力气一点点增长起来，李来觉得自己明天又可以披荆斩棘的继续向前大步跑了。 二十 在那半个月里，谢森给李来发信息，李来是冷淡回复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谢森和他女朋友在一起的样子，一定会逛街，吃饭，去那些景点玩，拍照，亲密的生活在一起。 她开始读谢森推荐给自己的书，读这些书的时候，她心里有种奇怪的倔强。 她要读完，她要从这些书里挖掘和谢森不一样的读后感，他做过的事情自己也要做到，要做的更好。 有天晚上她读完了那些书，那时天空阴沉起来，下了一场难得的夏日的大雨，她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放了王菲的执迷不悔听。 那时，李来心里平静极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要搞明白谢森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其实何必呢。 这世界上的事物本就是多维的，混合的，矛盾的，何必简化它。 若是和这件事情相处，让自己难受，那就丢掉。若是快乐，那就好好保存。 身体上的欢悦难得，知己难得，两者共存的关系更难得。可碰巧自己和谢森之间，就是这样难得的关系。 代价也一目了然，是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来如是想到。 那天晚上李来梦见谢森给自己发了信息，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了一眼手机，谢森还真发了信息，约她见面。 第十一章 二十 李来最终还是赴约了。 谢森见到李来，依然是熟络的牵过她的手，李来有些抗拒，有些犹豫。 谢森说，“家里没东西吃了，一起去超市逛逛吧。“ 到超市谢森问李来想要吃什么，李来把黑莓和酸奶扔进购物车篮。 她没有问谢森任何关于女朋友的事情，倒是谢森突然对李来说，“我这半个月和她在一起好陌生。“ 李来没说话，谢森还是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提着购物篮。她扭头看看谢森，穿了她最喜欢的那件衬衫，认真的看着冷柜，皱皱眉毛犹豫的挑东西。 李来说，“你怎么挑东西总是这么慢？“ 谢森笑笑说，”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呀，做决定总是很慢，所以很佩服你总是很果断。“ 李来心想，“是啊，你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才会在感情里出现现在的状况啊。可我这次也做不到那样果断。“ 正发着呆，谢森突然捏捏她的手说，“你之前是不是说你最喜欢我这件衬衣的？你看我今天穿啦，可是你都不夸我。“ 李来看看谢森，他的胸肌和肩膀还是把衬衣撑的很好看。 嗨，去他的，想那么多干嘛，丢掉千回百转吧，我活在此刻就好，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李来在心中想到。 既然谢森说自己是只养不熟的猫，那便当这只猫好了。李来突然觉得轻松起来。 两人回到谢森家，趁着谢森去放东西的空，李来把自己脱光，钻进谢森床上的小毯子里。 过了一会儿，谢森进到卧室，手里端着洗干净的黑莓，看到李来裹着毯子，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干嘛呢，快来吃你的黑莓。” 说着扯下了李来的毯子，看到李来赤裸的像只蜜桃的身体，谢森愣了一下。李来娇滴滴的躺在床上说，“要你喂我吃。“ 谢森笑笑侧坐在床边，一颗一颗喂李来吃莓子。 李来懒洋洋的，像是猫和老鼠里面，那只总半躺在太阳伞下的小白猫一样。 谢森一直看着李来，李来眼光也不躲闪，慢悠悠的吃莓子，悠然自得，卷发散下来，半遮住饱满的胸部。 李来坐起身说，“我买的酸奶呢？” 正要起身去找，却被谢森一把按住说，“怎么感觉像养了女儿一样，要接到家里，还要喂东西吃。“ 李来正要说话，却被谢森吻了嘴唇，谢森小声说，“来来，你想我吗？“ 李来挑挑眉毛说，“当然不想，最近我也挺忙的，没工夫想你。“ 谢森突然把李来按倒在床上，压住她的手，身体也随着压了上来。 把感情上的合理性和是非对错抛到一边，李来的身体还是想要谢森的，而且是非常想。 谢森挺入的瞬间，李来满足的呻吟了一声。每次李来作势挣扎，谢森就故意牢牢压住她的双手，并加快下面的动作。 两人疯狂的做爱，好像要把之前拉下的都一起补上。 两人转移到卧室靠墙的小沙发上，李来一只脚抵住墙，另外一只脚放在地上，大张着腿，迎合谢森。 他们用尽了疯狂的姿势，不停的把对方拉近自己。 一个高潮过去之后，两人紧紧的拥抱，李来开玩笑的亲谢森脖子，试图留下吻痕，谢森打李来屁股笑着说，“什么时候学的坏毛病，不能惯着你。” 等两人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似乎都知道这是要讨论感情的时刻了。 李来不想开口，不想问，也不知如何问。 谢森却说，“你和她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人。她很安于现状，没有太多进取心，我们在一起聊天常聊些生活里的琐事，可是这样却比较放松，而且她有时也会跟我商量我们共同未来的打算。 你很有野心，我们聊得来，我也欣赏你，真心把你当知己，情欲上面我们也很快乐。 可是我常常觉得你跑的太快了，总有一天我就追不上你的脚步了，而且时常觉得，你是不会把我放进你未来计划里的。 来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刻也是珍贵的。 我比你大很多，常常一不小心就要变成安于现状的中年人了，可是每次见了你，我都想，还要努力变更好才行。 因为你总是快乐的，自省的。你如果能进入我的视角看看你自己，你就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就是很好的人。 我明白我两边都想要是很糟糕的，贪心的，可是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人有时候道理都想的透彻，可就是不能果断做出选择啊。“ 李来一边听着谢森的声音，一边扭头出神的看着外面的夜色，心想，这么快就秋天了。 秋天的晚上，有一点点的凉，谢森躺在身边，一场突如其来的告白。能怎么办呢？ 李来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她懂得这是所有感情里“坏女人”会说的话，可她还是执拗的这样选择了。 她说，“谢森，活在当下吧，做所有快乐的事情。等不得不结束的那一天到来再说。“ 三十 李来最近和chris开始每周花时间打一两次电话好好聊天。 一两次电话对两个人已经是奢侈，两人的工作时间每天都超过12个小时，回家后只想睡觉，完全没有时间发信息闲聊。 洗澡，化妆，开车的时候，脑子里也不时跑来工作上的事情。 而且人在高强度的工作状态里，至少对李来这样的人来说，是兴奋的。她常常把这种状态比做“红舞鞋“。 记得有一个童话故事里，公主夜晚穿上魔法舞鞋，便不停的跳舞，直到舞鞋跳破，否则难以停下。 每周和chris的电话倒是一个休息的短暂空档，因为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忙，也懂得忙碌状态的心情。 李来现在和年轻时候谈恋爱的状态不一样。 二十岁的时候，每次和男性聊天前，她都心里偷偷打好草稿，想好话题，为了保证自己聊的有意思，为了保证自己看起来很特别，为了震住对方。 现在她不再那么绷着了，反而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她和chris无非就是说些毫无用处的甜话，可是说完就像脑部按摩一样，变得快乐轻松。 chris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回这座城市来了，强烈抗拒异地恋的李来，这次倒也随遇而安。 李来下周又要去瑞士开会，这次会议更正式一些，她开始提前准备要穿的衣服。 找着找着，又突然决定不如收拾一下衣柜，很久没有打理。 翻出了一个衣柜底的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日记，朋友送的礼物，自己很久没看过了。 一时兴起，盘腿坐在地上翻看起来。 翻出一个小小的usb，忘了是哪一年录给未来自己的视频，因为后来很少有人再用usb，自己也就忘了这回事。 连接好电脑点开播放，屏幕上出现了对镜头还有一点点尴尬，努力找到好看角度的，二十岁的自己。 3分钟的视频，李来看的泪眼模糊。 只记得最后一句话，二十岁的自己对着屏幕外三十岁的自己说，“未来的李来，我等不及要成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