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又被打脸了》 分卷阅读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卷一 楔子(修改) 初春,金陵恩泽寺,院外的梅花开得娇艳,却无人欣赏。众僧人肃着脸,站在山门口等待着。空寂的寺庙上空盘旋着紧张的气息,似乎影响了这里所有的人,连小沙弥都不敢嬉闹。 “怎么还没来?” 山门口的和尚再一次望向山下的道路,除了白茫茫的雪地,什么也没有,他来回踱步,焦躁地和同伴抱怨着。 另一个和尚颇为冷静,拨弄着念珠,道:“师弟,静心,该来的人终归会来的。” 但是,和尚拨弄念珠越发快了,显然心情不像他说的那般冷静。 不久,山道上隐隐出现了一行车马,北风呼啸,黑旗烈烈,先前的和尚惊呼道:“贵人们来了,快去禀报师父。” 机灵的小沙弥得到消息,一溜烟就往禅院飞奔而去。 车马渐近,一路长驱到寺门口,前后两辆华贵的马车上走下来两男两女,是两对夫妻,都是年过半百的模样。 他们来不及寒暄,在僧人们的带领下,直奔禅院。魏王妃姚元慈当先进门,急急问道:“玄尘大师,父亲他身体怎么样了?” 玄尘叹息一声,微微摇头,道:“你们进来看看师父吧。” “爹爹。” “爹。” 转过屏风,魏王妃姚元慈和李国公姚泰来兄妹,就看到挣扎着下床的老和尚,他们先后奔向床榻。李国公姚泰来急忙扶着床榻上半坐的老和尚,姚元慈为他细心地拢了拢衣衫,握住他冰冷干枯的手掌。 床榻上的老和尚借着兄妹俩的力道,颤颤巍巍地准备下床,他急切地催促道:“你们来了,快扶我去见阿筠。” “娘亲?” 魏王妃和李国公兄妹震惊地对视一眼,然后转变为悲伤难过。“阿筠”是他们母亲的闺名,可是早在三年前,母亲就已经病逝,现在父亲这般模样,恐怕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老和尚可没注意到儿女的异常,他慌乱地穿着鞋,追了出去。他似乎看到了妻子年少时的模样,倾城姿容,温柔娴静,却又慧黠多智。 “阿筠,慢点跑,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她在前面逗弄着他,嘻嘻笑着,一步一回首,唤着“圣僧……圣僧……大和尚……你真是个笨和尚”。 屋里的其他人担忧老和尚摔跤,也跟了出去,终于在禅院的梅花树下拦住了他。 禅院里一片冰雪,唯独墙角凌寒盛开着梅花,枝丫横斜,稀稀疏疏。一朵、两朵、三朵……朵朵红梅点缀其间,宛如红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老和尚坐在树下,似乎看着身旁横琴弹奏的少女,苍老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清亮有神,宠溺且温柔地笑道:“阿筠,你弹的曲子还是这么动听。许久没有听到你的琴声,我想你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情话,魏王妃不忍地偏过头,擦着眼角的泪珠。父亲这人清冷,沉默寡言,恐怕这一生对母亲说的情话都屈指可数,今日却说得顺溜,这三年的悲苦和心酸可想而知。 不论是寺院的僧人还是魏王夫妇、李国公夫妇,都没有打扰老和尚,静静地守着他。 渐渐地,老和尚无力地睁着双眼,自知油灯枯竭,他缓缓地伸出手,道:“画,我的画……” 李国公蹲了下来,凑到老和尚耳畔,问道:“爹,什么画?” 老和尚嗫嚅着嘴唇,魏王妃紧紧抓着他的手,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也没听清楚。她眼看着老和尚说不出来话了,越发焦急,“爹爹,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给你找来。” 之前照顾老和尚的小沙弥,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惊呼道:“是不是那个盒子?” 不等其他人催促,他飞快地跑进门,又飞快地抱着一个贵重的朱红盒子从屋里飞奔而来。递了过去,他道:“我之前看到师祖很宝贵这个盒子,都不让我们碰,你们看这里面有没有他要的画。” 古朴贵重的盒子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套华丽的梅花金簪,还有一卷画,静静地躺在软布上。 画卷被缓缓展开,是一副美人图。梅花树下,年轻的女子披着斗篷,轻嗅梅花,绝色倾城的容颜,流眸百转,嘴角的笑容娇俏又慧黠,这是他们的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恐怕这就是父亲要找的画卷了…… 老和尚看着画卷上的少女,眼泪淌了下来,双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女子的笑脸,以及清亮如宝石般生辉的眼眸。他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 金陵这个清寒的初春,老和尚终究圆寂了,带着对尘世最温柔的回忆,长眠于恩泽寺的后山。 不仅仅李国公府的子孙尽数到了,魏王一家老小也来了,就连远在帝都的皇帝,也罢朝三日以示哀戚,命令礼部携着圣旨和贵重器物到来。 陪葬的贵重器物却被李国公和魏王妃兄妹拒绝了,他们按照父亲生前的喜好,仅仅陪葬了那一套意义非凡的梅花金簪,以及最重要的美人图。 分卷阅读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清明时节,玄尘带着小弟子去后山看望老和尚。 眼前一座新坟,一座旧坟,紧紧依偎着,小弟子疑惑地问道:“师父,师祖旁边的坟墓葬的是谁呀?” 玄尘叹道:“是他的妻子。” 小弟子惊讶了,“啊?师祖还有妻子?” 不等玄尘大师回答,他自说自答道:“哦,也对,上次师祖的子孙都来送他来了,肯定是出家前娶妻生子了。” “哎,师父,这个也不对呀,你不是说师祖无父无母,自幼就在寺庙里长大的吗?而且少年勤奋好学,学识渊博,精通经、律、论三藏,又被人称作三藏法师,二十四岁时,行医救人,德行远播,更是被称为圣僧吗?” 玄尘摆好了花果,微微一笑,道:“为师之前说的事情没错,你师祖在佛寺长大,后来也的确娶了妻子,过程挺曲折的。这件事情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说起来可就长啦。” 小弟子拉着玄尘的衣角,道:“师父,我要听,你讲给我听。” “好,为师就从六十年前的故事开端说起。” 橘黄的余晖下,玄尘带着小弟子缓步下山,说着六十年前的旧事。 ☆、卷一 她是谁?(修改) 金陵,恩泽寺。 暮春时节,草长莺飞,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时节,又恰逢佛诞日,今日佛寺格外热闹。 偏生一处佛堂里,静悄悄的,与外面俨然两个世界。 “娘,阿筠又来看您来了。”少女将梅花样的糕点摆在高台之上,又摆上了几样水果,边擦拭着灵牌,边说着话。 少女温和又不失娇俏地说道:“今天是佛诞日,恩泽寺很热闹呢,我和姐姐都是跟着太太出来的。没见到姐姐,您肯定会问姐姐在哪里,是不是?” 她自问自答着,一笑道:“难得出府一趟,姐姐带着其他的妹妹们在游寺,她等会儿过来看您。我和姐姐现在都很好,您在九泉之下不用挂念。自从您去世之后,父亲和祖母都待我们很好。前段时间,父亲还为我们请了女先生,专门教导我们礼仪规矩,待人接物,管家算账。” “至于,您早年给姐姐定下的亲事,那门指腹为婚的侯府良缘,恐怕……” 昏暗的大殿里,桌案正上方供奉着一块简单朴素的往生牌位,赫然书写着“林氏敏如”。牌位前摆放着水果点心,精致新鲜,显然是少女刚刚才摆放上去的。 不知道何时,少女已经虔诚地跪拜在蒲团上,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最普通的家常,悦耳的声音却让人心旷神怡。绝色倾城的容颜,温婉娴雅的气度,小小年纪,已经初展风华。 素衍迈出的脚还未落地,就又收了回去。他站在门外停顿了片刻,没有打扰门内的主仆,便转身离开。 这小小的插曲也只是片刻,大殿里穿着绿色比甲的秀美侍女,眼睛尖利,她看到了一片玉色袈裟如流光闪过,凑到少女身旁,“姑娘,刚刚有人来过,穿着玉色袈裟,应该是寺庙里的僧人。” “无妨。” 少女不在意地说着,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她顿了顿,吩咐道:“白萝,你去外面守着,等墨兰回来了,就让她直接进来。” “姑娘,我回来了。” 另一个穿着绿色比甲的秀丽的侍女,从门外走进来,应声答道,来人正是少女口中的侍女墨兰。墨兰步履从容,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才缓步入内。 侍女白萝调侃道:“墨兰,你还是真不经念叨,姑娘刚刚说起你。” 墨兰朝着白萝点点头,凑近少女身边,低声说道:“姑娘,人来人。” 少女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眼眸微转,道:“那咱们出去走走吧。” 原先安静的大殿眨眼间空无一人,唯余蒲团有些褶皱,带着淡淡的余温。 因为之前在大殿里撞上了那对主仆,素衍圣僧转身就离开了。 廊下回廊里,小沙弥玄尘跟在素衍身后,小跑着,好奇地问道:“师父,你今天不是说要在一禅堂念经打坐吗?为什么没进门就走了?” “有人。” 清泠泠如碎玉般的声音,仿若从九霄之外缥缈而来。素衍圣僧性格清冷,寡言少语,唯独对待昭明帝和已故的惠达大师温和三分。这些都是恩泽寺内人尽皆知的事,小沙弥玄尘作为被素衍圣僧带大的弟子,自然清楚他的性格。 他也不恼,高兴地说道:“师父,你是说刚刚大殿里有人,那这个人是李嘉筠李檀越姐姐吗?” “李檀越姐姐可好了,身份尊贵,容貌姣好,却一点也不摆架子。她对待寺内的每个僧人都很有礼貌,一点也不会看不起寺内的低等僧人,也不会欺负我们这些小孩子。每次来寺内,都给我们带好吃的点心。哪像前几天在恩泽寺欺负素通师伯的女子,叫嚣着让她的四品官父亲给我们颜色看。李檀越姐姐的父亲还是吏部尚书,正二品大官,都没她这么嚣张呢?” “要是李檀越姐姐真的过来了就好了,我们就又有口福了。 分卷阅读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 小沙弥在寺庙内清修,没有接触过外面的繁华,小小的点心就能让他高兴一整天,是个知足常乐的性子。这不素衍圣僧还未搭话,玄尘就能把对方夸上天。 “嗯,是李檀越。” 素衍知道玄尘口中的“李檀越姐姐”,指的就是大殿里遇见的少女。他看着小沙弥玄尘因为期待而黑亮的眼睛,冷淡地回道。 因为玄尘的絮叨,他也想到虔诚跪在佛前的女子。六年前,他刚刚获得三藏法师的称号,须得下山入世修行,那日他向一户人家化缘,起了事端,那是第一次遇上李嘉筠檀越。 她真的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听说是李嘉筠,小沙弥玄尘忍不住高兴地跳了起来,幻想着这次又是什么点心。一抬头对上素衍冷淡如琉璃般的眼眸,他瞬间安顺了,乖巧地跟了上去,可是心情依然雀跃不已。 “师父,今天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李檀越姐姐怎么到恩泽寺来了?又来看她的娘亲吗?”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今天是佛诞日,如此热闹,她不忍心她的娘亲孤单。” “师父,李檀越姐姐身边的白萝姐姐,曾经说过,李檀越姐姐可孝顺啦。从她的母亲过世,这将近十六年来,李檀越姐姐年年都来。十二岁之后,更是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过来……李檀越姐姐这么小就没有娘亲,和玄尘一样,好可怜的。” …… 就在小沙弥玄尘继续和素衍分享他的感叹,荼毒着素衍的耳朵的时候,迎面疾步走来十多岁的沙弥,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素衍圣僧,皇太孙殿下有请,在禅舍等您。” “何事?” 沙弥道:“殿下未曾告知,只说请圣僧移步,有要事相询。” 皇太孙,大宁今上昭明帝之孙,已故的太子萧宣之子,由先太子妃荣氏养大。二十年前,陛下迁都金陵,就是为了养病。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身体渐渐衰弱,皇太孙萧彰和江皇后所出的燕王萧宸都有望继承帝位,而且朝廷里已经分为三派。若不是燕王孝顺,四年前主动请缨镇守北平,现在的金陵指不定多热闹。 不肖多想,皇太孙萧彰必定是冲着昭明帝的身体状况而来的。素衍想起昨日为昭明帝诊脉时,陛下细细叮嘱的,若是有人问起他的身体状况,照实说,不必隐瞒。 素衍面无异色,道:“带路吧。” 恩泽寺的禅舍在后院,接近后山,一座又一座连着的精致屋舍,是供香客休息的地方。因为香客中多贵人,喜安静,又有一片花圃,四周修建了人工湖、亭台、楼阁,颇为精致。 大宁的男女大防没有前朝末期那般严苛,数百年的教化,青年男女之间,也可以相邀三五人相聚,或吟诗作赋、或弹琴赏花,当然也可以相约礼佛。 香客所住的禅舍附近颇为热闹,素衍一路走来,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他。别看玄尘活泼话多,但是遇到这么多人,还是有些腼腆。 素衍看着近在眼前的禅舍,和领路的沙弥说道:“稍后,请将玄尘送回我的禅院。” “是,圣僧。” 素衍圣僧一人往前走,直到看不到人影了,香客们才纷纷议论起来。 “刚刚走过去的年轻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素衍圣僧吧?” “长相俊逸出尘,面容温和,神情庄严又慈悲,宛如一尊慈悲的佛,真不愧是得道高僧。” “他不仅长得俊俏,而且目光睿智平和,有种别样的豁达。若不是已经出家,素衍圣僧定然是不可多得的佳公子,引得金陵闺秀们害相思。” 一书生摇着扇子,慨叹道:“你们这些只看脸的人,真是肤浅。素衍圣僧岂是那等徒有其表的人?” 众人不服,道:“你倒是说说看呀?” “素衍圣僧自小在佛寺长大,是已故的惠达大师的高徒。惠达大师,你们知道吧?” “今上在旧都时候的好友。二十年前,陛下因病南迁,定都金陵。惠达大师应今上的要求,也来到了金陵,在恩泽寺挂了名号。当时,素衍圣僧就跟着惠达大师过来了。” 众人急急催道:“说重点。” “传闻素衍圣僧少时极其聪慧,有慧根,有佛性,又勤奋好学。别人花一年才能学完的东西,他三个月就能读完,且融会贯通。未成年就学识渊博,精通经、律、论三藏,又被人称作三藏法师。之后,入世修行,行医救人,广积善德,德行远播。机缘巧合之下,有人禀报给了今上,今上想考校一番,是否是沽名钓誉之辈。” 众人又问:“后来呢?” “今上白鱼龙服,带着江皇后微服出行,故意寻找素衍圣僧治病。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众人很配合,道:“怎么了?” 书生得意地说道:“素衍圣僧治好了陛下的旧疾,这可是太医院都没办法医治的病,陛下一时大喜,册封了素衍圣僧。也因此,世人以‘圣僧’尊称。” 香客们在亭台水榭津津乐道,有人却不爽了。 萧彰贵为大 分卷阅读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宁储君,东宫之主,人人相称一声“皇太孙”,最近却烦躁不安。他等了许久还没见到人,问道:“素衍圣僧还未到吗?” “殿下,已经让人去请了,稍安勿躁。” “又是稍安勿躁,上个月让你们查找的梅林居士,一点信息都没有,你们给我说稍安勿躁。现在一个和尚,你们都请不来,又是稍安勿躁。孤王要你们何用?”临出门时,嫡母先太子妃荣氏和他说了几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现在萧彰处于一点就炸的状态。 下属们不敢顶嘴,只在心底腹诽,梅林居士乃是燕王府第一谋士,除了燕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若不是潜伏在燕王府的兄弟见到烧毁的书信,留下了落款,谁还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这可是潜伏的兄弟用性命换来的消息,根据推测,信件来自金陵。可是他们翻遍了整个金陵,寻找了所有与梅林有关的人或者物,就是没找到丁点消息。希望此次燕王入京,他们顺藤摸瓜寻到人,不然太孙殿下又该发脾气了。 屋内气氛冷凝,萧彰怒目而视,还是门外的清冷如仙乐的声音,拯救了他们,“太孙殿下,素衍求见。” 萧彰柔和了眉眼,笑着迎了出去,道:“素衍圣僧来了,快请进。” 恩泽寺的素衍圣僧,是他的皇祖父都礼遇的人,他可不敢放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哪怕这个和尚比他小,皇太孙也是谦和有礼。 素衍缓步走了进去,直言道:“不知道殿下寻贫僧来何事?” “这……”萧彰看着素衍清冷的面容,眼里的肃穆让人有冰雪之感,他笑道:“圣僧,孤王此次特意来参加佛诞盛会,想沾染几分佛家的福缘。恰好听闻圣僧昨日入宫为皇祖父讲经归来,特意来询问皇祖父身体可还康健?” 圣僧入宫讲经之时,每次都会为帝后请平安脉。素衍圣僧不仅仅精通佛法,在医术上的造诣更是出色。 “若是此事,太孙殿下不必心忧,陛下和皇后娘娘身体安康。数年之内,陛下必定无恙。” 说完,素衍准备告辞离开,皇太孙萧彰却怀疑甚多,亲自将素衍送了出去。一直走到花圃,他试探良多,最终还是信了。 “咦,这女子好漂亮啊!” 皇太孙萧彰听到属下的惊叹,一眼望去,花圃中的确有一女子,绝色倾城,温婉娴雅,是难得的佳人。姹紫嫣红的百花,不及她一分美貌,萧彰惊叹地问道:“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不知道这佳人来自何处?” ☆、卷一 佛寺秘密多(1)(修改) 丛中佳人一身水红色的衣衫,梅花金簪挽着少女发髻,发间点缀着碎小的珠花,熟悉的眉眼让素衍圣僧微愣。若是玄尘在这里,肯定会惊喜地扑过去,叫一声“李檀越姐姐”。此女正是先前跪拜在佛前的虔诚少女李嘉筠。 素衍眼珠动了一下,没有多言,又归于沉静。 “殿下,这有何难?属下为您去询问一番就是。” 东宫上下都知道皇太孙喜欢美人,风流而不下流,凭借真本事赢得佳人的芳心。所以,跟随皇太孙的属下,都有一项绝技,那就是询问美人的芳名。不论你是高傲的才女,还是娇羞的闺秀,或是娇蛮的江湖女子,他们这些人总能套出美人的芳名。 花圃中的女子美丽温婉,仙气飘渺。这样的淑女,性格单纯善良,最好应付了。 随从才踏出两步,却被萧彰呵斥道:“回来。” 这……殿下好像不高兴啊,难道转性了? 随从正在可惜,准备多看两眼这绝色佳人,却在花圃中看到一个熟人。他深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惊呼出声,暗道:竟然是燕王殿下! 皮肤白皙,五官柔美,一双俊目微微上挑,若是女子必定魅惑动人。但是这人却是一名青年男子,通身贵气,赫赫威仪,绝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 这青年正是今上四子,江皇后所出的燕王萧宸,也是皇太孙的小皇叔。 随从暗自心惊,难怪殿下不让我过去,这要是入了燕王的眼,那就是活脱脱的丢人啊。 等等,燕王在这里,那跟踪燕王寻找梅林居士的计划又泡汤了?他们回去又要被太孙殿下训斥了? 皇太孙萧彰站在路边,嘲讽一笑,战意十足,道:“原来孤王的小皇叔也喜欢这样的女子,你说我要是将这女子夺过来,小皇叔会是什么表情?” 一直站在这里木桩似的素衍,突然说道:“太孙殿下,这女子有几分神似皇后娘娘。” 清泠泠的嗓音,冷淡的语调,陡然惊醒了皇太孙和他的仆从。 萧彰眼底的疯狂散去,撇眼过来,火气已经降了三分,微眯眼眸,危险地问道:“素衍圣僧,你这是何意?” “这女子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神似,所以燕王殿下才多看她一眼。”素衍握着念珠的手动了动,眼神无波,继续说道:“不论是燕王殿下,还是太孙殿下,纳这样的女子为妃为妾,陛下都不会同意的。” 哪怕已经过去数十年,大宁人永远记得多年 分卷阅读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前的传闻,昭明帝为江皇后送走唯二嫔妃,做到真正的六宫无妃的盛宠。现在,若是他的子孙纳一个与江皇后相似的女子为妾,这是对皇后的亵渎,注定被陛下放弃,甚至狠狠收拾一番。 原本萧彰没觉得这女子眼熟,经素衍圣僧这么一提醒,越看越觉得这女子和江皇后的神情很相似,一言一行,进退有度,从容优雅。他自觉没趣,一挥袖带着属下离开了,连过去挑衅燕王萧宸的心思也散了。 三言两语送走了皇太孙萧彰,素衍一转身,花圃中早已经没有了燕王和李嘉筠的身影。 他缓步回禅院,却被花枝上的一团绢布吸引,走过去,拾了起来,原来是金丝绣成的梅花手绢。手绢上的花纹极其眼熟,和李嘉筠袖口的梅花图案一模一样,不难猜到它的主人。 他暗道:这女子手绢丢在这里,被别的男子捡去也不合适。 离开禅舍之后,李嘉筠带着白萝、墨兰二侍女去了别处。 “姑娘,这一路走来,没有大姑娘的身影。她们会去哪里?” 墨兰性子沉静,话少,心思缜密,白萝相较而言,活泼些,私底下想问就问。 “再往前走一段,前面有一片竹林,竹林附近有字碑,姐姐喜欢书法,可能在那里。” 通往竹林的路有几条,最近的一条道需得走过一段曲折的湖上木桥,穿过就是竹林,很方便。 李嘉筠略微沉吟了片刻,玉手一指,道:“咱们从这条路去竹林,别人担忧迷路,咱们倒是没有这个顾虑。” “是呢,咱们年年都逛恩泽寺,熟悉得跟自己家差不多。”白萝点头跟上,不需要带路,之前她自己一个人都走过几次。 这湖地处恩泽寺偏僻一角,没有秀美的风景,也没有可供休憩的亭台楼阁,寻常人不爱到这里停留。再加上这里怪石嶙峋,小路崎岖,第一次走容易迷路,更加没有人过来。大多数人宁可多绕路,也不想在这平淡无奇的地方耽搁时间。 快要走完木桥时,李嘉筠走在前面,陡然停了下来,小声道:“前面有人,我们原路返回吧。” 墨兰往前走了几步,听到了怪石假山里传来一男一女的暧昧娇喘声,她小脸一红,退了几步。 瞧着李嘉筠和墨兰奇怪的表情,白萝一脸莫名其妙,正准备询问,却被墨兰捂住了嘴巴。 “嘘……” 果然,假山后面传来其他的动静,伴随着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好婶婶,是我厉害,还是我那个如兰似玉的叔叔厉害?” 女子陡然娇喘一声,娇媚地说道,“时年,我的好侄儿,自然是你厉害。你别停下来啊……” 男子更加兴奋了,“好,听我的好婶婶……” “别叫我婶婶,叫我娇儿。” “娇儿……娇娇……” 若是未出阁的闺秀听到这一段,可能不知道前面上演什么大戏,但是对于李嘉筠这个两世为人的穿越人士,再明白不过了。这关系不言而喻,侄儿和婶婶偷情,恰好被她们撞见了。 凡是与感情有关的,是非对错难以评论,李嘉筠一点也不想去招惹麻烦,准备换一条道走,偏生麻烦和她过不去。 竹林深处传来少女的求救声,“救命啊……” 呼救的声音不大,隐隐约约的,却很熟悉。 墨兰这般沉默的人都惊讶了,嘴唇张合,无声道:“这是四姑娘?” 四姑娘李嘉梦,李嘉筠的庶出妹妹,低调温柔的柏姨娘柏秀云所出,平时害羞腼腆,说话斯斯文文的。现在竟然被逼得满山大叫,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眼看着换路是来不及了,李嘉筠顿住了准备后退的脚步,正在思考对策,假山后面的男女也听见了呼救声,说道:“快,穿上衣服,有人来了。” “真是晦气,往里面走,躲一下。” 显然假山后面的野鸳鸯也听见了呼救声,怕被人撞见。 李嘉筠对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趁乱跑了过去,故意踩得木板吱吱发响,吓得假山后面的男女心虚,不敢出来。 寻着呼救声过去,李嘉筠果然找到了慌慌张张的李嘉梦。 李嘉梦也知道这条隐蔽的近路,准备过湖求救,恰好与二姐李嘉筠相遇。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目光,她奔过来,扑在李嘉筠的怀里,急急说道:“二姐姐,快,我们快去救大姐姐和三姐姐。” 听到亲姐姐李嘉岚和异母妹妹李嘉萱有危险,李嘉筠不敢耽搁,道:“边走边说,姐姐和三妹怎么了?” 李嘉梦看到二姐姐李嘉筠在身边,心底安宁了许多,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着李嘉筠,在前面带路。她抽抽噎噎地说道:“大姐姐带着我和三姐姐来竹林这边,描摹碑文,突然遇到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像我们扑过来,口口声声要掐死我们……” “只有你们三人?带仆妇没有?” 了解了前因后果,李嘉筠询问着姐姐李嘉岚现在的情况,哪怕心底着急,脸上也不会显露出来。 分卷阅读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若是只有三个女子,可就危险了……剩下一个十七岁和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女孩,恐怕制不住一个成年男子……更何况还是没有理智的人。 “有,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两个丫头,一共六个侍女,然后,大姐姐让我先跑出来搬救兵。”李嘉梦年纪小,却很机灵。她看到二姐姐李嘉筠身边也只有两个侍女,担忧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再找人帮忙?” “不用,白萝和墨兰两个人就可以。”李嘉筠又加快了步伐,补充道:“现在让你一个人去找别人帮忙,我不放心。” 李嘉梦心里有底了,沉默地在前面带路,心底对二姐姐李嘉筠极其羡慕。嫡母安夫人不喜粗鄙的武婢,二姐姐却偏偏选了两个武婢,父亲还支持她。 现在看来,遇到这种情况,两个会粗浅功夫的武婢,果然有益处。 李嘉梦将人带到原处,却发现空无一人,除了竹叶沙沙的声音。她跪在地上哭了出来,稚气的小脸愧疚不已。“大姐姐和三姐姐人呢?怎么会这样?” 李嘉筠冷静地查看地形,吩咐白萝和墨兰分开寻找李嘉岚和李嘉萱她们。 她冷静地道:“现在哭还为时尚早,站起来,我们一起去找她们。” “哎……” 听到能找到两个姐姐,李嘉梦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像小尾巴一样,跟在李嘉筠的身后。 从另外一条道往外走,李嘉筠一边走,一边寻找。渐渐走出了竹林,李嘉筠一眼能看到不远处嬉笑的贵女们,她暗自推测,要么李嘉岚她们没走这条道,要么李嘉岚她们已经获救了。 悠闲的少女们依然趴在栏杆上,说笑着,指着水池里的金鱼,讨论着。显然,李嘉岚她们没走这条路的可能性更大。 李嘉筠转身往竹林深处走去,“四妹妹,走,我们继续寻找她们。” “二姐姐,你看那里。” 这惊讶的语调引起李嘉筠的注意,她顺着李嘉梦的眼神看过去,向来温润的眼眸冷了下来。 望着不远处,李嘉梦又疑惑地说道:“这不是三姐姐吗?可是怎么没有看到大姐姐……” ☆、卷一 佛寺秘密多(2) 那里的确没有李嘉岚,但是李嘉筠却遇到了熟人。原本应该和姐姐在一起的三妹李嘉萱,还有姐姐的未婚夫,武安侯世子耿俊。 两个人躲在角落里说着话,突然李嘉萱转身泫然而泣,耿俊围着她耐心地哄着,从背后搂住她。这搂搂抱抱的,不像正常的青梅竹马。 李嘉筠缓步走了过去,却被武安侯府的护卫拦住了,“李二姑娘,请留步。” 她面无表情地呵斥道:“让开。” 武安侯夫人和李嘉筠的生母林敏如是闺阁密友,先后嫁入耿家和李家,也先后有了身孕。曾戏言若是生下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夫妇,而这两人正是武安侯世子耿俊和李家嫡长女李嘉岚。 所以,两家的孩子顺理成章地成了未婚夫妻。 虽然李夫人已经病逝,但是婚约依旧存在,当年白纸黑字立下的婚书。李嘉岚不见了,耿俊殷切地安慰李嘉萱这一幕,让李嘉筠相当恼火。 两家是姻亲关系,武安侯夫人很喜欢李嘉岚姐妹,经常接她们过府玩耍。被呵斥的护卫自然也认识这位李家二姑娘,一时为难,“李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所幸武安侯世子和李嘉萱也听见了争执声,他们双双分开,恰好看到了李嘉筠冷艳的面容,顿时尴尬又窘迫。 李嘉萱不敢与二姐李嘉筠对视,躲在耿俊身后,羞红着脸,双手绞着手帕。 这尴尬的氛围得有人打破,耿俊硬着头皮朝前走了几步,温和有礼地说道:“李二妹妹,刚刚三妹妹受了惊吓,我在安慰她……总之我们不是你想像的那般……” 英气勃勃的少年在李嘉筠面前语无伦次地解释,他就怕这位世妹回家告诉父母。父母严苛的惩罚让他害怕,这位世妹的做事风格更让他心悸。 李嘉筠冷冷地瞥了一眼,“谁管你们这些破事情,要追求真爱也好,退婚也好,请上我们家和我父、我姐说去。” 趁着耿俊窘迫愧疚之时,她指着武安侯府的护卫,说道:“我姐姐不见了,把你们家护卫借我一用。” “应该的。” 被她放过一马的耿俊,心底感激,现在对李嘉筠有求必应。 李嘉筠带人走了,耿俊才觉得不对,他在后面追问道:“二妹妹,岚妹妹怎么了?” 现在李嘉筠着急找人,哪有时间停留,没有理他。但是落后一步,坠在后面的李嘉梦转身,瞪着一双杏眼,惊讶地反问道:“耿家哥哥,难道三姐姐没有和你说?我家大姐姐不见了,刚刚她可是和大姐姐在一起的!” 说完,犹觉得不妥,她胆怯地看了一眼李嘉萱,飞快地跑了,就怕后面有人追上来一般。 这算什么?无声胜有声吗? 李嘉萱除了面对李嘉筠心虚之外,此时已经被李 分卷阅读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嘉梦挑起了怒火,却努力在心上人面前保持好姐姐的形象,不敢发脾气,就怕脸色丑陋,吓着心上人。 李父李季玉有四女二子,已故的原配林敏如,有长女李嘉岚,次女李嘉筠。继室安氏,育有一儿一女,嫡女李嘉萱、嫡子李嘉琏。还有一位柏姨娘,也就是李嘉梦的生母,另一位赵姨娘育有一子李嘉琅。 后宅却分成两派,安氏母女一派,另外其他女眷一派,这些姨娘是依附李嘉岚姐妹的。 现在李嘉梦小小年纪,当着她这个三姐的面,竟然也敢挑拨离间,李嘉萱快气炸了。 武安侯世子耿俊轻声安抚她,道:“萱妹妹,别生气,我相信你。” “岚妹妹不见了,你肯定也很着急,只是吓蒙了。” 在李家众姐妹中,他的确喜欢这个娇俏的少女,被孤立时的她,娇弱,惹人怜爱,却又泼辣,敢于反抗。相比较李嘉岚端庄稳重,李嘉筠温柔聪慧,李嘉萱的性格相处起来更舒适,他不用端着身份。 李嘉萱俏丽的脸上满是愧疚,眼中泪花闪烁,道:“阿俊哥哥,我们一起去寻找大姐姐。” “好。” 寻寻觅觅,朝着另外一个出口寻过去,果然看到湖边站着几个人。 白萝和墨兰迎了过来,“姑娘,大姑娘在那边,她刚刚落水了……” 李嘉筠见人找到了,就让武安侯府的侍卫回去,她才往湖那边走。 “姐姐。” 熟悉的呼唤,和祁南亭说话的李嘉岚转身,一张与李嘉筠相似的秀美容颜显现出来。她脸色苍白,乌发湿漉漉的,还滴答着水珠,外面裹着玄色的衣裳。不需要多说,这衣服显然是旁边的青年男子的。 湖边四个丫鬟都在,低眉垂眼地围在李嘉岚身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李嘉岚落水,她们没有来得及救人,就被祁家公子拉了起来。但是,让大姑娘落水,是她们保护不周。 李嘉岚和李嘉筠姐妹俩有七分相似,李嘉岚端庄些,温柔些,李嘉筠眉眼间颇有艳色,锋利些,她的温婉又掩盖了这些锋芒。 “阿筠,你来了。” 李嘉岚柔柔一笑,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宛如莲花盛开。她牵着李嘉筠的手,又陡然轻轻放开,道:“姐姐落水了手凉,没有冷着你吧?” 李嘉筠摇摇头,“姐姐,你快去禅舍换衣服吧。虽然快入夏了,还是小心着凉。” “这……”李嘉岚顿了一下,向身边的青年说道:“祁公子,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登门拜访。嘉岚先去换身衣裳,让我二妹替我招待你。” “嘉岚姑娘客气,请自便。” 祁南亭有礼地回道,目送李嘉岚离去。 跟着李嘉岚的两个丫鬟走了,还有两个小丫鬟楞在原处,李嘉筠斜了一眼,语调清缓地说道:“四妹妹受了惊吓,你们也去陪着她,安抚她。” 两个丫鬟如蒙大赦,机灵地溜到李嘉梦身边,扶着她往回走。二姑娘看着比大姑娘温柔可亲,可是真的遇到事情,眼神像刀子一样可怕,吓得她们都不敢动。 湖边只剩下祁南亭和李嘉筠两人,还有他们各自的随从。 祁南亭第一次入金陵时,他曾经参加过宴会,那时其他各家名门子弟不爱和他一起,怕得罪皇太孙,毕竟他们家是招安的水匪,还不得皇太孙待见。 他独自一个人在园子里转悠,恰好听到不少闺秀讨论祁家招安一事,言语间露出不屑,李嘉岚为他们说好话,为此他曾一睹此女的风采,为之心折。 此次他又在恩泽寺偶遇李嘉岚,机缘巧合之下看到她被人追杀落水,救了她。 他心底的爱慕之心,渐渐明晰,一时不知如何做。 “祁公子,今日谢谢您救了姐姐,就是不知道那个追赶姐姐的疯子在哪里?” 李嘉筠打断了祁南亭的回忆,微笑着询问。她心底盘算着这个疯子的来历,是别人有意为之,故意引来的,还是姐姐恰好运气不好碰上的。 这十六年来,她虽身在内宅,但是常常听一些外面的事情,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都可能有一个阴谋。 她从来不会小看古人的智慧,也不会自认为自己光环加身,无所不能,唯独平日里慎重些,警惕性高一些,确保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而已。 “李姑娘要看那个疯子?” 这个要求的确有些让人惊讶,祁南亭还以为李嘉筠这等千金娇弱,不会亲自过问这件事情,顶多让仆从出面,将人扭送送官处理,或者交给寺庙里的僧人处理。 李嘉筠浅浅一笑,温和地说道:“还请祁公子行个方便,有些事情,我总要弄清楚真相,确定真假,才能安枕无忧。还请公子莫怪我多疑,多事。” 摇摇头,祁南亭让随从将疯子带了过来,他暗道:原来李姑娘姐妹生存这般艰难吗?也是,她们姐妹毕竟生母早亡,又有个刻薄的继母,父亲再好,也不能时时盯着内宅。 只能说这是个美好的误会,祁南亭曾经打听过李嘉 分卷阅读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岚的身世,略知一些李家的情况,自动将她们带入可怜的小白菜境遇,对李嘉岚心生怜惜。此时,李嘉筠的行为,让他误会加深了而已。 这疯子大约三十多岁,瘦高个,长发脏兮兮的,衣衫褴褛,脚上一双破烂的草鞋。被祁家的护卫按住了,还有些不老实,扭着身子。 “就是他吗?” “就是他。”祁南亭很确定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胆的金陵贵女,不怕脏,点名审查疯子,更何况这人还是心上人的妹妹。 李嘉筠往前走了两步,半蹲下来,眼眸盯着疯子的眼睛,叹道:“眼睛浑浊,目光无神,有些失魂,还真是疯了呀。” 对方的四肢肌肉鼓鼓的,手掌心有茧,但是茧的位置在手心……一切都没问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汉子。她拍拍手准备起身,疯子的眼睛却变了,直勾勾地盯着李嘉筠的脸,眼珠通红,疯狂地叫嚣着,“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要掐死你……” 原本准备让人送去官府的,李嘉筠却突然改变了主意,道:“白萝,你带人将他送到主持那里,说明情况,让主持好生安排吧。顺道,你将咱们带来的点心给玄尘小师傅带过去,将咱们刚刚遇到的事情,和他细细说一声。他年龄小,让他在寺内多注意些安全。” 她吩咐完这些,自嘲般地暗道:李嘉筠啊李嘉筠,你竟然从一个疯子的眼神中看到痛苦,起了怜悯之心。但愿恩泽寺能妥善安排这个人,治好他的疯病,减少他对大众的危害。 处理完这件落水事件,李嘉筠客气地再三向祁南亭道谢,问清楚对方姓名和住的地方以后,她正准备告别离去。 祁南亭突然叫住她,道:“李姑娘留步,我能询问一下,令姐喜欢什么东西吗?” 李嘉筠转身,仔细瞧着眼前的少年,也许称为青年合适一些,深邃硬朗的脸廓,硬挺的眉眼,偏生又带着几分不羁散漫的气质,此时正紧张地询问她姐姐的喜好。 这男子的神情很熟悉呀,这是姐姐的桃花吗? 一句话就可以回绝他,李嘉筠却想到武安侯世子耿俊那事,原是青梅竹马,却做事这么不地道。她也想不地道一回,意味深长地说道:“姐姐,她性子娴静,又喜爱素雅的装扮。你若是有心,自然能够想到和姐姐心意的礼物。” 不等祁南亭思索个所以然,李嘉筠带着墨兰转身往禅舍走,又调侃地补充了一句,“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姐姐她已经定亲了,你是舍,还是追,可得慎重考虑。” ☆、卷一 嫁妆(1) 整个佛寺人声鼎沸,达官贵人络绎不绝。素衍低估了佛诞日的热闹,更是没有身为圣僧的自觉。原本只是去还一个手帕,他没想到尽是遇到一些贵人,被拦住了。 寻找无果之后,素衍只得回到自己的禅院清修,等待下次遇到李嘉筠再还给她。 踏进禅院的大门,他就看到梧桐树下,素通和玄尘两个人随性地席地而坐,互相争着糕点。素通坐在草坪上,一手拿着糕点,往嘴里喂,一手去抢另一块糕点。 而台阶上,玄尘还是个孩子,看到糕点被消灭得迅速,他用手臂护住食盒,哭丧着脸说道:“素通师伯,你不能再吃了。” 被阻拦的素通,一点也没有长辈的风范,腆着肚子,憨厚的笑容极其具有欺骗性,他比划着小手指,讨好地说道:“玄尘师侄,师伯再吃一块好不好?就一块!” “不,我才不信师伯,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玄尘人小,但是美食面前,师伯师叔都得靠后,他护食得紧。他怨念地控诉道:“李檀越姐姐送过来的糕点,整整一盒,我就吃了三块,其他的都被你一个人吃了。你还好意思和我争剩下的两块?” 素通无法,只得另想招,他指着玄尘落在台阶上的点心渣,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看你多浪费,点心都掉了一半,所以剩下的还是给师伯吃。否则,我告诉素衍师弟,你浪费食物。” “我还告诉师父,素通师伯你欺负我这个小辈。”作为圣僧唯一的弟子,玄尘一点也不怕这个圆脸憨厚的师伯,反而有胆量回怼。但是,一抬头,就看到素衍站在禅院门口,琉璃般的眼眸冷淡地望着他们,玄尘怯怯地喊道:“师父……” “师父?玄尘,你别用圣僧师弟来吓我,我这次可不会上当。”素通表示,素衍师弟作为圣僧,恩泽寺的镇寺之宝,现在肯定在前院待客,可不会回到禅院。 就在他准备悄悄去偷点心的时候,一双细长润泽的手轻轻提走了食盒,往屋内走去,空中却传来清冷的声音,“素通师兄、玄尘,记得将庭院打扫干净。” “师弟,我的红豆糕……” “师父,我的绿豆糕……” 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木门关上,一脸扼腕叹息的表情,素通道:“玄尘,下次素衍师弟回来,你要提前通报啊。” “我有提前说,是师伯你自己不相信啊。”玄尘摊手,皱着小眉头,表示无奈。他心底却在暗自窃喜,师父不爱吃点心,最终还 分卷阅读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是他的,又没有讨厌的师伯和他抢。 素通大和尚带着玄尘小和尚在禅院里,任劳任怨地扫地。 素衍坐在蒲团上,默念着经书,想起捡到的梅花手绢。他小心地将手绢拿了出来,四四方方的手绢,金丝勾勒的梅花,一如它的主人那般明丽。 顿了顿,他还是将手绢折叠好,放到旁边的书柜里,仔细地收藏着。他暗道:玄尘一盒点心都吃完了,李檀越恐怕已经下山了。这手绢放在身上终究不妥,还是收在书阁里,来日还给她。 再一次将心思放到经书上,素衍眼眸平静而澄澈,心思空明,进入悟佛法的状态。 因为李嘉岚不小心落水,李嘉筠和李嘉梦姐妹陪着她一同回家,请大夫上门诊治,驱寒压惊。 老大夫收回手,摸了摸胡须,笑眯眯地说道:“大姑娘身体康健,没有问题,老朽都不用开药。” “如此甚好。”李嘉筠等在旁边,得到这么个消息,脸色顿时轻松不少,有心宽慰姐姐几句,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大姑娘,以后可得庄重些,你是定了亲的姑娘家,岂可乱跑?” “这落了水不说,还得请大夫诊治,这一样一样都得花钱。” “虽说你那未来的夫家是武安侯府,未来的婆婆又是你亲娘的闺中密友,待你宽容些,可身为女子自当谨言慎行。落了水,衣衫贴身,还披着男人的衣裳在寺中穿行,招招摇摇,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句接一句的训导,语调中的刻薄毕露,刻薄中又带着艳羡语调。安氏扶着仆妇的手臂入门,鄙夷的眼神,微扬的下巴,似乎这样才能更加威严尊贵些。偏生她长相仅仅清秀之姿,脸庞颇为小巧,眉眼寡淡,华贵威严的装扮又撑不起来,让人觉得怪异。 墨兰心思玲珑,太□□氏这做派,明显没有好话,她已经悄悄地引着老大夫出门了。 这房中只剩下自家人,李嘉筠温柔一笑,扶了扶头上的梅花金簪,理了理没有任何折痕的袖口,优雅地坐在圆桌旁,白皙如玉的手指捏着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她柔柔一笑,道:“母亲,真正的名门贵妇一言一行皆是风雅,如此喧哗,不好。” 一句不相关的话,就将安氏的气焰压制住了。 她看着安氏微僵的脸色,又继续说道:“知道您的,说您关心姐姐,不知道您的,还以为您这继母苛待我和姐姐,计较银钱,言语粗鄙,宛如市井泼妇。这让我和姐姐如何是好?” 李嘉筠一脸我为你担忧的表情,温温婉婉的语调,着实恶心到安氏了。 安氏生性要强,出生一个小官家庭,却爱摆世家贵女的谱。她嫁给李父李季玉,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心理。真正的名门贵女出身的原配林氏,以及林氏所生的女儿,衬得她小家子气,但是在寒门出身的丈夫面前,她又是高贵的。最终,使得她在这个家爱显摆,又摆不出来。 她瞧不上乡下来的婆母,以及后院的妾室,平日里自恃身份,不与她们相争。偏生一遇上风姿出众的李嘉岚、李嘉筠姐妹,她心里底气不足,非要争个高低。 这不李嘉筠三言两语就让她败下阵来,她气得脸色扭曲,指尖发白,暗自告诫自己冷静,“我……” 还未等她说完,李嘉筠纤细的手指再一次轻轻扣着圆桌,浅笑道:“母亲肯定又要说父亲交代您的,若是照顾不好我们姐妹,您得向父亲请罪去。” 她顿了顿,含笑道:“这样吧,等会儿父亲回来,我亲自向父亲询问一番。若是我姐妹不小心落水了,是否该一死了之,或者拒绝别人的衣裳,直接穿着湿衣服招摇过市?” 又被李嘉筠抢白了,安氏气得心肝疼,她紧紧抓着仆妇的手臂,没有注意到仆妇疼得脸色扭曲了。她指着李嘉筠,冷喝道:“当真是翅膀硬了,别忘记你们生母的嫁妆还在我的手中,真以为我拿捏不了你们?” 气氛为之一静,有些可怕,空气中酝酿着暴风雨。 李嘉岚和李嘉筠姐妹眼神冷漠地盯着安氏,安氏也有些后悔,她似乎激怒了李嘉岚、李嘉筠姐妹,明知道林氏在姐妹俩的心中很重要,偏生嘴快。她匆匆丢下了一句话,尴尬地扶着仆妇的手,连走带跑地离开了。 李嘉筠挥手,其他人也不敢多留,匆匆离开内室。 “妹妹,你别难过,太太她……” 林氏生下李嘉筠不到半年就去世了,当时李嘉岚年长些,也不过一岁多而已。两姐妹相依为命,李嘉岚向来以长姐自居,对妹妹多有照顾,性格端庄贞静,说不出诋毁安氏的话。 李嘉筠勾了勾嘴角,眉梢微挑,乌黑漆亮的眼眸中一片流光闪过,“姐姐不必担忧,我只不过想着如何为你我争夺嫁妆而已。安氏,她太得意了。” 这么多年安氏的伎俩,也就是那三步,以嫡母身份教训,向父亲告状,再就是嫁妆拿捏。李嘉筠表面功夫做得好,在外面那就是各家夫人们喜欢的娴静女子,安氏想陷害都没法。再加上李父的偏袒,李嘉筠更是过得清闲自在。她真的没必要生气,只是安氏这样没完没了的纠 分卷阅读1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缠,让她不得清净而已。 “嫁妆?恐怕不一定需要了……” 李嘉岚喃喃说道,她眼眸低垂,想到耿俊对她们三姐妹的态度,对未来的婚事有些不确定了。若不是这门婚事是母亲定下的,是给她最后的一份礼物,此事又关乎李家女的名声,怕影响妹妹,她真的想就此解散婚约。 “姐姐今日在大殿拜佛,可是祈求了姻缘?询问如何对待耿家这门亲事?” 听到李嘉筠笃定的语气,李嘉岚惊讶地抬头,道:“你听见了?” “那时我就在姐姐你的旁边,自然听见了。” 那时李嘉筠还要给生母供奉水果点心,没有来得及细问,就匆匆带着两个婢女离开了。 都是自家姐妹,李嘉岚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再一次低垂着眉眼,黯然地说道:“其实,我也为难,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你耿世子和三妹的事情,他们似乎有些……” “如果你说的是耿俊和李嘉萱相恋的事情,那就不是似乎,而是肯定了。”李嘉筠故意停顿了一下,道:“因为他们运气不好,不小心被你亲妹妹我撞见了,就在找你的那个竹林。” “啊?那你……” 李嘉筠走到李嘉岚的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正色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女子,不必为了母亲,为了我,而委屈你自己。耿俊此人,你喜欢,就嫁,不喜欢,就弃。这世上儿郎多,不缺一个耿俊。” “你当我为何说要为你争夺嫁妆的话?从来不是为了你嫁进耿家,而是为了你我能够过得舒适些罢了。安氏这人就是标准的内宅妇人,斗姨娘,斗继女,斗婆婆,儿子才是老来的依靠,丈夫只是荣耀的工具。我们和她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争夺来嫁妆,一则为了打压她的气焰,让她老实几天,不找麻烦;二则那毕竟是娘亲的陪嫁,不该留在这等人手中,留在咱们自己手中放心。” 李嘉筠的劝慰真的有效,李嘉岚轻松了许多,能够拿回母亲的东西,她也来了兴致,问道:“主母主持中馈乃是常情,咱们祖母又没有那个能耐管理内宅,如何夺回来?夺回来谁管理?” “这自然不需要姐姐你这个病人思量,你还是安心养病吧,记得等会儿父亲来看你的时候,多撒撒娇,让他多心疼你几分。”李嘉筠没有多说,替李嘉岚拉了拉被角,体贴地给她放下了纱帐。 李嘉筠眨眨眼,暧昧地说道:“对了,姐姐那位恩公,祁南亭公子似乎对你有意,还在询问你的喜好。我这妹妹呢,不忍心拒绝,就指点了一二。就是不知道姐姐你会不会生气?” “妹妹,不可胡说,毕竟我和耿世子还有婚约在身。”李嘉岚羞红了脸颊,瞪了李嘉筠一眼,眼眸流转,别有韵味。 李嘉岚不置可否,无辜地眨眨眼,心底却对这门婚事冷诮,真当她姐姐非他耿俊不可?就是不知耿俊迟迟不来退亲,是准备玩姐死妹继的戏码,还是上演浪子回首金不换的戏剧? ☆、卷一 嫁妆(2) 上次李嘉筠说拿回林氏的嫁妆,真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她认真谋划着。 祖母年纪老迈,又不识几个字,根本没办法和安氏相争管家权。两个姨娘最是守规矩,不会和主母争,否则,那样会让父亲误会,失去信任。至于最疼爱她们的父亲,李嘉筠却是不指望了,那就是个老狐狸。他不会一味娇惯孩子,但是却会赞赏聪慧有能耐的孩子。换句话说,李季玉大人崇尚狼性教育,用她前世的观点,可概括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李嘉筠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淡淡地吩咐道:“白萝,到下一家商铺了,就提醒我。” “姑娘放心,这路程还远着。” 白萝笑着说道,她陪坐在左边,恰好与右边的墨兰相对。两个人一直都是李嘉筠的心腹,此次陪她出来查探李家名下的商铺的实际情况,以便争夺先夫人名下的陪嫁。 街道上,车马悠悠,行驶得缓慢,却突然生了变故。 “吁……” 车夫猛然拽住缰绳,遏制住了骏马的蹄子,马车猛然停下,车里的主仆自然受了影响,东倒西歪。 “外面出了何事?” 还未等到车夫回答,白萝掀开了车帘,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还有跪在地上的一双孩子,呼唤着“爹爹”。她暗道不好,暗瞪了一眼闯祸了的车夫,跳下马车去看那男人和两个孩子。 “爹爹,你不要死啊……呜呜……” “爹爹,你死了留下我和弟弟,怎么办啊?” 两姐弟哭得着实可怜,白萝以为男子真的受了重伤,心下一惊,连忙探了探男子的脉搏。 片刻后,她脸色一松,舒缓了不少,道:“你们父亲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受重伤,现在送他去医馆,请大夫开点药压惊。” 她边说边翻着荷包,准备给些银两,再请人将这男子抬去医馆。 小女孩抬头,凄惨兮兮地说道 分卷阅读1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姐姐,金陵的医馆可贵了,能给我们十两银子吗?” 这十两银子对李嘉筠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却是她们这些大丫鬟的一个月的月钱,可供小门小户三个月的吃穿,且十分富足。这小小的惊马,若是请大夫诊断,开点压惊的药,一两银子就够了。哪里需要十两银子? 白萝眼眸愣了一下,摸着荷包的手停下了,她细声细语地说道:“小姑娘,你父亲只是吓晕过去了,要不了这么多银两,你看我给你五两银子可好?” 小女孩无措地揉了揉衣角,洗得发白的蓝色碎花裙变得皱皱巴巴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小声反驳道:“五两太少了……不够……” 站在马车旁的车夫,摸着马脖子,小声嘀咕道:“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小心撞上来,还想要十两银子,分明是讹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话没有传到场上的白萝和小姐弟耳朵里,反而被耳聪目明的李嘉筠和墨兰听见了,主仆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这事有蹊跷啊? 李嘉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计上心来,吩咐道:“墨兰,你下去见机行事。这三人若是骗子,可别让他们跑了,你家姑娘我有用处。” 当墨兰娉娉婷婷地下车时,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倒在地上的男子苏醒了,看着一双儿女哭哭啼啼的模样,他嚷嚷道:“你们谁欺负我的孩子了?是你这个凶恶的姑娘吗?” 被点名为凶恶的姑娘的白萝,她快要气疯了,双手叉腰,道:“姑奶奶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污蔑,你今天不想说清楚,别想走。” “好啊,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就是权贵家的走狗。”男子眼睛一翻,嘴角一掀,骂骂咧咧的,他朝马车的方向爬了两下,倒在车前,高声哭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小丫鬟仗势欺人了,撞伤了我,还欺负我的儿女……这么刁钻的下人,可见她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纵然此处僻静,被这男子一闹,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白萝秀丽的脸庞通红,着急得直跺脚,偏生又没办法解释。 墨兰快步走了过去,冷着粉脸,颇有气势,她问道:“白萝,怎么还没有解决?主子在询问。” “墨兰,还不是因为这浑人,非说咱们欺负他。” 白萝指着男人说道,她也很委屈,看到稳重的墨兰,顿时就像有了盟友一般,忍不住告状。 “多给点银子做赔偿,主子等着赶路。” 听到墨兰这么大方,男子精明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眼巴巴地望着白萝。 白萝不得已,哼了一声,从绣花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就在男子得意洋洋地准备接过银两时,墨兰走到了白萝面前,突然挡住了她,半蹲下来,抓着男子的胳膊,惊诧地喊道:“表老爷,您到金陵了?” “啊?”男子楞了一下,看到墨兰惊喜的表情,他立刻闭上了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是才到金陵……” 墨兰连连扶起男子,冰冷的小脸柔和了,说道:“前日里,老爷还念叨您这个表哥了,说当年没有您的帮助,他也没钱进京赶考。最近还叮嘱我们这些下人,仔细上门的客人。” 男子顺从地说道:“表弟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亲戚不是?” 男子身后跟着的姐弟俩互相看看,对这一幕变故,却都摸不着头脑。而白萝不是傻瓜,她刚刚准备问,却被墨兰打断了,“白萝,姑娘吩咐,让你去租一辆车,咱们带表老爷去医馆。”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众人纷纷感叹道:“原来这是一家人啊。” “散了吧,人家都是亲戚,有什么好看的。” “这汉子也太幸运了,竟然遇到做官的亲戚,人家还愿意认这门穷亲戚。” 金陵城别院里,李嘉筠坐在主位上,边翻着古籍,边静候消息。 白萝兴奋地跑进门,道:“姑娘,那骗子有消息了。我们哄住了他的儿子,给我们讲了实话。原来那男子叫金老大,女儿叫金玉枝,儿子叫金元宝。他们从北方过来的,一路上讹诈了不少人。不过,刚刚金老大还说要见您,墨兰让您过去一趟。” 意料之中的消息,李嘉筠勾了勾嘴角,放下书籍,带着白萝往厢房走去。白萝步伐轻快,心情颇好,暗道:她就说老爷哪里来的表哥,原来是姑娘和墨兰演的一场戏而已。不过,这就是三个骗子,骗子爹带着小骗子女儿和儿子。不知道姑娘要这三人何用? 还未进门,门内就传来哭喊求饶声,“各位贵人,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撞错了人,不该讹诈你们……” 李嘉筠站在门外,听了片刻“碰瓷”的汉子求饶,她才施施然入门,微笑道:“认错这么快,看来是惯犯了,不如将你们送官府吧?管府里别的没有,就是刑具多……” “不,不,这位贵人,我们是第一次,念在我们是初犯的份上,饶过我们吧。”男子也就是金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哭得涕泗横流,要多可怜有多 分卷阅读1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可怜。 李嘉筠也不搭理,就坐在这里,等着对方求饶痛哭,直到声音渐渐停歇下来,她才笑道:“原来是初犯啊,那我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改,我们一定改。” 金老大点头如蒜,就怕李嘉筠改变主意。但是他心底的紧张消散了不少,暗道:不谙世事的贵女果然心地善良,等他出去了,一定远离金陵。 李嘉筠坐在首座上,抚摸着袖口的梅花金边,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这有三家坐落在繁华地段的旺铺,需要你帮我卖出去。” 原来是帮忙卖铺子,可能闺阁女子不方便出面。金老大吁了一口气,轻松地说道:“这个简单,不到五日,我一定能给您卖出一个好价钱。” 李嘉筠瞥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三家旺铺,你给我卖掉。银钱,你带回来,这三家旺铺的地契,你也要带回来。” “这……这……” 金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浅笑嫣然的少女,手指着女子,喉咙滑动着,惊愕地说道:“贵人,你这是让我去骗人?” “真聪明,看来今日我真是找对人了。”李嘉筠浅笑着拍手赞叹,她嘴角一勾,温柔依旧,又道:“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拥有三家旺铺的北方商人,金老大金老板,而你的女儿,就是金玉枝小姐,可别忘记了。” 这么快就弄到了他的来历以及他的孩子的姓名,金老大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少女。他现在后悔着,恨不得给当初倒下讹诈的自己几个耳光,不该听说是对方的亲戚,就存侥幸心理,跟着去医馆,干一票大的。现在他被绑在这里,后悔不已。 却又不敢惹怒李嘉筠,他强忍着胆战心惊的心绪,问道:“那我儿金元宝呢?” “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留在我这别院里,做一段时间的大少爷。” 李嘉筠笑着说道,似乎看透了金老大的心思,她轻轻敲击着木桌,道:“你放心,我可是良民,不会违反大宁律法。若是你不愿意留下金元宝,我就送你们一家去官府,让官老爷裁决。若是你自愿留下金元宝,记住是你自愿哦……我们就按照约定来。” 金老大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女,简直就是恶魔,这骑虎难下的绝境,叫给他选择吗?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得罪了这位大小姐,竟然让他去欺骗? 办完了金老大这件事情,李嘉筠心情颇好,看着天色还早,让车夫绕着金陵城闲逛。在城门处,她竟然遇到了熟人,那不正是救了姐姐的祁南亭吗? 祁南亭一点也不知道还有人盯着他,他如往常一般,穿着盔甲去城门之处换班,和同僚打着招呼。 “祁哥,你来了。” “刚刚来,我给你们带了酒,请大伙晚上喝一杯。”祁南亭笑嘻嘻地晃了晃手上的酒坛子,俊俏的脸上带着豪爽,精明暗藏在黑色深邃的眼底。 一个士兵说道:“祁哥就是豪气,等会儿咱们不醉不归。” 另一个士兵踹了他一脚,说道:“还不醉不归,你想等着受罚挨军棍?” 一群人插科打诨,气氛颇好,李嘉筠透过车帘,看着人群中的祁南亭,俨然是这群人的核心,她道:“这人有点意思,祁这个姓氏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我记得年前,好像招安了一批水匪,那个水匪头子就是姓祁?” 墨兰点头,将碧绿的清茶递了过去,说道:“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这祁家入京之后好像有些不如意,还和东宫有关。咱们家老爷应该清楚这件事情,您不妨询问一下前因后果。” 李嘉筠不置可否,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着茶叶尖尖,嘴角浅笑,道:“回府吧。” ☆、卷一 嫁妆(3) 华灯初上时,明月照绮窗。 书桌旁,一灯如豆,橘黄的灯光晕染着整个书房。 李嘉筠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后,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朦胧的灯光笼罩下,越发显得温柔娇媚。 静悄悄的庭院里传来几声低语,儒雅的中年男子留下了小厮,独自推门入内。 “嘎吱”一声,门开了。 李父李季玉哼着小调,迈着矫健的步伐进门,一转头,却看到屋内朦胧的人影,惊得身躯一抖。他呵斥道:“谁在那里?” 一阵轻笑声传来,“爹爹,是我。” 他看清楚人之后,责怪地说道:“是阿筠?你这丫头大晚上待在书房做什么?怪吓人的。” “我看到爹爹晚上挺开心的,难道遇到了可心的美人儿?” 李嘉筠眨眨眼,调侃着亲爹,一脸我懂的表情。 李季玉嘴角微僵,他养的是娇滴滴的闺女吧?怎么比同僚家风流倜傥的儿子还轻挑? 他敛去脸上的惊愕,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别胡说,为父只是和同僚去酒馆小酌了两杯,商讨正事。别忘记你可是温婉优雅的淑女,这么不正经的话是你能说的吗?” “是,女儿知错。” 分卷阅读1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这么装腔作势的斥责,李嘉筠也愿意陪着演戏,娉娉婷婷行了个万福的礼仪。 “算了,你别摆出这么温婉的表情,这乖巧的模样骗骗外面的人就算了。” 李季玉挥手,心塞不已,“为父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当年将你和男孩一样教养的后果。说吧,你今天在此等待为父做什么?” “爹爹真聪明,知我者,莫过于您了。”李嘉筠殷勤地将李季玉按在座位上,又亲自斟茶递了过去。 李季玉轻轻吹了吹绿茶,轻啜一口,一脸“我不信,你又要套路为父”的表情。每次他二闺女给他灌迷魂汤,总会被套话。 “阿筠,你今天能不算计你爹吗?咱们父女俩能真诚相待吗?” 李嘉筠默默捏了捏袖口,一瞬间自我反省,难道以前套路亲爹太多了?她娇嗔道:“爹爹,我这次可是为姐姐而来的,我能算计爹爹什么?” 李季玉惊讶,“阿岚?她怎么了?” 李嘉筠说道:“前几日姐姐在恩泽寺落水了,一青年男子救了姐姐,咱们家是否应该表达谢意?” “是不是姓祁的青年?” “安氏给我说过,我有点印象。” 李季玉回忆着,安氏之前和他提过一嘴,他恰好有事情,将这事推了几天。 看着父亲独自思索,李嘉筠撑着下巴,凑过去,道:“这人叫祁南亭,长得一表人才,头脑也很灵活。他一家从湖广之地来的,现居住在青霞巷。父亲可见过他们?” 青霞巷的祁家,还是从湖广来的,不就是那一家人? “见过,那孩子的确英俊,身手也不凡,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李季玉狐疑地看了看李嘉筠,这么殷勤地打探,不得不让他怀疑闺女想嫁人了。 刚刚还说她不正经,李嘉筠觉得亲爹也是八卦不正经,她撇撇嘴,道:“不是,我仅仅是询问对方的家世,好告诉姐姐备恰当的谢礼,毕竟我和姐姐都要陪着您一同上门道谢的。” 李季玉:…… 谁说带你去拜访祁家了? 说起正经事,李季玉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沉吟片刻,便洋洋洒洒地讲了起来,道:“那还得追溯到先帝时期,湖广那一片原本水匪横行,个个滑不溜秋的,似泥鳅,官府根本管不了。这祁家便是其中之一,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祁家被其他水匪排挤。恰逢去年今上整治湖广,下了招安令,对水匪先礼后兵。祁家便这么被招了过来,帮助陛下整治水匪,可是立了功劳的。” 李嘉筠听得认真,她好奇地问道:“既然是立了功的,为何祁家不被重用?这个祁南亭还只是个守城的小将?” 李季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李嘉筠,说道:“祁家那个儿郎的确优秀,听说擅长水上作战,当日就是他带领的官兵扫清水匪。他也的确受到了陛下嘉奖,祁家也受到了今上重视。但是,他们家可是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阿筠,你猜猜是谁?” 想也不想,李嘉筠脱口而出,道:“皇太孙?” “没错,祁家是有才的,陛下捧得高,皇太孙也有心结交。”李季玉笑了笑,眯着眼睛,又道:“但是祁家人一口回绝了,说他们才薄名寡,当不起太孙殿下的重担。” 李嘉筠用手指了指皇宫方向,悄悄地问道:“所以,祁家就被东宫的打压了?英勇不凡的祁家儿郎成为了守城的低等武官?” 和女儿闲聊完这些八卦,李季玉惬意地喝了一口清茶。听到女儿询问,他微笑着颔首道:“正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个祁家还真是挺可怜的……” 李嘉筠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小声嘀咕着,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可惜,不知道是为祁南亭可惜,还是为整个祁家可惜。 李季玉微微一笑,儒雅的脸上,添了三分神秘,嘴角微扬,悄声道:“那倒未必,皇太孙打压,不代表燕王……咳咳……” 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李季玉装作嗓子不舒服,轻轻咳嗽着。 李嘉筠正听得有趣,却被咳嗽声代替,她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李季玉却越咳越厉害,撕心裂肺一般。 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吐槽道:“爹爹,能不这么假吗?我又不是贩卖消息的,您刚刚说的,出了您的口,入了我的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咳嗽声渐渐缓了下来,李季玉的脸依旧通红,他再三确认道:“你这丫头不会拿这个话威胁我吧?” “您闺女有这么傻?是拿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去向皇太孙邀功,还是去千里之外的北平讨好燕王?” “咳咳……”李季玉又忍不住咳嗽两声,眼睛不敢看向李嘉筠,随手挥挥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该得到的消息得到了,李嘉筠不再为难李季玉了,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礼,退下了。彼时,夜色正好,满天繁星闪烁,亮晶晶的,像璀璨的宝石。李嘉筠弯了弯嘴角,兴致颇高地叹道:“今晚夜色挺好的。” 翌日,李季玉一觉醒来,就找来李府的大管家,吩咐给祁家 分卷阅读1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递上拜帖。 吩咐完,他就在朦胧的夜色中,乘着马车匆匆去上朝。清寂的街道上,空无人影,唯余车轱辘转动的咯吱声。 渐渐的,李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来了。因为早前布置好了一切,李嘉筠没有出门,反而在李嘉岚的院子里,和她说着礼物的事情。两姐妹说着悄悄话,偶尔闹着,倒也惬意。 下朝之后,李季玉得到了管家的禀报,意料之中,颔首表示知道了。他边往内院走,边合计着送些什么礼物好,心道:安氏毕竟是主母,还是问问她的意见。 主院里静悄悄的,李季玉走了进去,坐在主位上,询问着奉茶的丫头,疑惑地问道:“太太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安氏出门带走了干练的仆从,只留下忠心听话的几个小丫头,还有守门的两个仆妇。奉茶的丫头十三岁的年纪,年龄小小的,稚气的脸蛋带着几分害怕,飞快地低声说道:“太太出门也没说什么时间回来,奴……也不知道……” “下去吧,想来她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李季玉倒是没有怪罪丫头不够机灵,反而独自一个人在正堂里等着,暗自思考着几日后去祁府拜访的事情。 不久,院外传来响动,似乎有人进来了。 “太太,您慢点,别摔着了。这件事情,要不您找老爷合计合计……” “闭嘴,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这是安氏的声音,又急又快,似乎怕被人发现了什么。 李季玉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他板着脸,等待着安氏进门。他倒是想看看,这主仆俩准备瞒着他什么? 果真,安氏一进门就看到李季玉,吓得脸色一白,腿脚一软,若不是心腹嬷嬷扶着,差点就坐在地上了。她稳住身体,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老爷……您怎么在这里?” 李季玉早已经按下了和安氏商量拜访祁家的事情,他不怒自威,重重放下茶杯,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不重要。说吧,今天你们去了哪里?” 在李季玉的威势下,安氏沉默了,身后跟着的仆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鹌鹑似的,恨不得当个隐形人。 他又继续说道:“慌慌张张的,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安氏,你不会又准备耍什么伎俩,陷害嘉岚和嘉筠吧?” 一遇到事情,就被怀疑,原本心虚的安氏气得跳了起来,怒目而视,冷笑道:“李季玉,在你的眼里,我安慧茹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肚子坏水,专门坑害你的两个宝贝女儿是吧?这么多年,照顾她们姐妹,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这样怀疑我,我还是你的嫡妻吗?” 不论安氏如何高声指责,李季玉冷着脸,坐在那里,一字一句地说道:“阿筠一岁时,是谁开着窗户让她们姐妹受凉高烧不退?” “阿筠一岁半时,又是谁有了亲生的女儿,将她们姐妹关在门外吹风淋雨而去了半条命?” “阿筠二岁半时,又是谁有了亲生的儿子,自以为在府中站稳了脚跟,而让她们姐妹差点溺亡在水塘里?” “都是你安氏,又毒又蠢,听信仆妇的所谓计谋,处处针对我的女儿们,置她们于死地。” 清秀的脸冷厉极了,安氏梗着脖子,反问道:“那不是一般的仆妇,那是我的奶娘。她跟了我十多年,就算一时迷了心窍,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该将她乱棍打死。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那个老虔婆撺掇你害我两个闺女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纵然安氏厉声质问,李季玉依旧问心无愧,若是当年放过了那老妇一命,未能杀鸡儆猴,今日他的嘉岚和嘉筠恐怕早已经不再人世了。 跟着安氏的心腹嬷嬷却听得心惊肉跳,她是安氏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那位奶嬷嬷的事情,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求饶道:“老爷息怒,太太这次真的没有针对大姑娘和二姑娘,只是我们在外面遇到其他事情,太太心里着急上火。” ☆、卷一 嫁妆(4) 李季玉和安氏夫妻俩冷面相对,终究没有继续争吵。 这个仆妇是安氏的心腹嬷嬷,她恭敬地跪在地上,捏了捏手心的汗水,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她鼓起勇气抬眼看着李季玉,颤颤惊惊地说道,“老爷,太太真的没有算计两位姑娘,只是今日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怕您跟着担忧,所以太太才想隐瞒您。但是,奴以为这件事情应该让您知道。” 不是关于两个女儿的,李季玉放下心来,同时对着安氏有些心虚,他竟然误会了她。这次安氏没有算计两个女儿,他误会了安氏,这就是错了,瞬间想到补偿她。 李季玉端着茶杯,语气缓了下来,问道:“太太在外面遇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 这份示好,安氏不为所动,换了个坐姿,微微背向李季玉,而心腹嬷嬷却是脸上一喜,转而哭诉道:“老爷,你可得帮帮太太啊。今儿上午,太太遇到富商低价出售三间旺铺,她想着府上三个姑娘都是待嫁之 分卷阅读1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龄,就想买下来,给三个姑娘一人陪嫁一间铺子,哪知道……” “哪知道这是个骗局,铺子没有买着,反而被骗了银子。”李季玉稍微一想,接下了剩下的话,让心腹嬷嬷未尽之语就这么鲠在喉间。至于安氏给三个女儿置办陪嫁商铺的事情,他是不信的,估计安氏是想买铺子,给李嘉萱陪嫁。 心腹嬷嬷瞬间转变了话锋,赞道:“老爷真是英明,经过的确如此。” “不是老爷我英明,而是这人贪了小便宜,一时昏了头脑,就容易中了别人的计。”李季玉可谓一针见血,而安氏和心腹嬷嬷却是老脸一红,羞愧不已,她们的确听人说三间旺铺出售只要五千两,硬生生少了一半的银子,这才动心不已。 当时她们听别人谈论这个事情,不少人感叹手里没有这么多银两,看着机会从手中溜走,她们这才动了心思,急匆匆地找上门买了下来。哪知道那个北方商人是个骗子,她们拿着地契去官府转让,竟然无效,出来时,这骗子早已经不知不觉地溜走了。 李季玉为官多年,从一介寒门学子到如今官居二品,什么算计没有见过,这小小的伎俩,不值得一提。他右手捏着茶盖拂着茶叶,淡淡地问道:“你们怎么处理的?可有报官?” “无……太太说……让底下的下人悄悄地在金陵城寻找那个骗子,报官会打草惊蛇。”心腹嬷嬷看着李季玉讥诮的神色,有些尴尬,她家太太恐怕不是担心打草惊蛇,而是丢不起这个脸罢了。堂堂二品大员的夫人贪小便宜,竟然被一个江湖骗子愚弄了,这名声多不好听。 “一共被骗了多少银两?”李季玉想着对方既然骗了钱,恐怕不会再在金陵城露面,或者改变了装扮,见面不识。现在再去报官,这钱追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心腹嬷嬷此时不敢回答了,李季玉冷冷一笑,道:“三间旺铺再便宜,想来叫价也不低。安氏,说说被骗了多少银两?” 安氏一向心高气傲,最讨厌低头,此时被逼到这一步,里子面子算是都没有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道:“区区五千两,值得李大人如此逼迫吗?” 五千两对于李季玉的确不算什么,可以不在意,但是不代表对其他人也不在意。 门外传来尖锐的女声,“五千两?太太,这可是五千两,竟然打水漂了?” 正堂外站着两女,皆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比安氏年岁小一些。左边的女子,高高的发髻,玫红色的衣衫,妆容妩媚,一言一行却透着一股子爽利和泼辣。刚刚的话语正是她说的,此时一副心疼银子的表情,似乎安氏丢的是她的银两。 右边的女子文弱秀气,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味,她悄悄拉了拉左边女子的衣衫,“赵妹妹慎言,老爷还在堂上。” 这位被称作“赵妹妹”的女子一惊,她福身拜了拜,“玫娘给老爷请安了。” 文弱的女子跟着屈膝,道:“秀云给老爷请安。” “是玫娘和秀云啊,你们也进来坐吧。” 这两人正是李府唯二的两个姨娘,左边的是赵玫娘,右边的是柏秀云。李季玉倒是没有责怪赵玫娘的莽撞,反而让她们进来坐。 两个姨娘能够坐在大堂里,安氏觉得这是对她的挑衅,她冷笑道:“老爷,你让两个姨娘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太太是在转移话题吗?别忘记了,我们正在说您被骗了五千两银子这件事情。”赵玫娘早年在戏班子里唱戏,是个跑江湖的,脾气硬气,立刻反唇相讥。 “五千两银子又如何?咱们家又不缺这五千两银子。” “呵呵”赵玫娘冷笑着,反问道:“太太的确不心疼这五千两银子,妾听老爷提起过,咱们家的开销一半是老爷的俸禄,一半是林姐姐的陪嫁……” 这林姐姐便是李季玉的原配林敏如,也是李嘉岚和李嘉筠的生母。赵玫娘说得安氏脸红一阵白一阵,林氏出生侯府,又无兄弟,自然陪嫁丰厚,而她安慧茹的陪嫁连林氏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其实整个李府能够发展起来,林敏如的嫁妆起了重要作用,是李府发达的启动资金。。 柏秀云看着秀秀气气的,她暗地里轻轻踢了踢赵玫娘的腿,又站起来朝着李季玉福了一礼,柔柔地说道:“老爷,原本这些不关我和赵妹妹的事情,但是这些年,大姑娘和二姑娘叫我们二人一声姨娘,对我们礼数周全,也不曾苛待我们。我得为两位姑娘说一句话,这林姐姐的嫁妆,终归是给两个姑娘的陪嫁。若是莫名被败光了,一则老爷脸上无光,那不知情的乱嚼舌根,说咱们贪图林姐姐的嫁妆;二则两位姑娘要出阁,没有嫁妆,在婆家少了依仗,又影响父女关系。这可不妙,因小失大的事情,咱们不能做。” 这绵里藏针的诛心之语,安氏气急了,厉声呵斥道:“柏秀云……” “叫人去请大姑娘和二姑娘过来吧。” 李季玉心底有了决断,吩咐道,赵玫娘和柏秀云的两个侍女,悄悄退了下去,转身就往两个姑娘的院子里跑。 李嘉岚和李嘉筠姐妹联袂而来的 分卷阅读1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时候,安氏正在嘲讽李季玉偏心,嘲讽两个姨娘不安好心,正堂里独独传来安氏高昂的嘲讽声。 李嘉岚和李嘉筠对视一眼,安氏怎么了? “父亲,母亲,两位姨娘,安好。” “不敢当,两位姑娘安好。” 赵玫娘和柏秀云不敢坐着受这一礼,纷纷站了起来回礼。 李嘉岚和李嘉筠姐妹一出现,安氏就闭嘴了,那微妙的攀比心理,让她不想让这两姐妹看低,更不想看到李嘉筠似笑非笑的眼神。 等所有人入座之后,李嘉岚端庄地坐在李季玉的下手,好奇地问道:“爹爹,找我和阿筠过来,可是有事情商量?” “事情是这样的……”李父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问道:“为父将你们姐妹叫过来,是想问一下你们生母的嫁妆如何处理?” 李嘉岚身为长女,向来贴心,对李父的关爱也是投桃报李,她温柔地说道:“娘亲的嫁妆,全凭爹爹做主。” 李季玉还在犹疑,李嘉筠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你这是给爹爹出难题,他平日里忙于公事,为国效力,哪有时间搭理娘亲的嫁妆这等小事?” “不过,祖母倒是有时间,可是爹爹将祖母接过来是为了孝顺她,安享晚年的,我们岂能拿这事情去打扰她?爹爹,你说是不是?” 三两句话就将嫁妆的归属权又勾了回来,安氏犯了错误,自然不行,两个姨娘身份不够,也不行。李嘉筠心里清楚,她默默地数着数字,右手轻轻抚着袖口的金色梅花,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阿筠说得有理,要不你们亲娘的嫁妆,我现在就给你们姐妹俩分一下,让你们姐妹自己打理自己的。”李嘉筠还未数到十,李季玉就开口了,貌似商量的语气,其实已经决定了分嫁妆,他根本不给安氏说话的机会。 李嘉岚惊讶地看着李季玉,又转眼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安氏,这次没有推回去,她年岁渐长,待嫁之年,的确需要握住自己的嫁妆了。她悄悄看了一眼下手坐着的李嘉筠,温柔浅笑的侧颜,暗道:妹妹当真拿回了娘亲的嫁妆。 “谢谢爹爹,姐姐之前跟着女先生学得可认真了,正好拿着嫁妆练手管家。”李嘉筠无视安氏吃人的眼神,嘴巴像抹了蜜一般,笑嘻嘻地和李父说着,夸得李嘉岚羞红了脸。 她又说道:“若是姐姐和我有不懂的地方,可得劳烦爹爹,帮我们掌掌眼,把把关。” 这一句话气得安氏脸发黑,堵住了她的讥讽,毕竟两姐妹承认自己有不足之处,有事情找亲爹。还要她这个继母何干? 这话说得李父心里熨帖,大闺女稳重端庄,孝顺有礼,二闺女温柔聪慧,多崇拜他这个爹呀。他完全忘记了,这个二闺女以前套路他的时候,如何狡诈心黑? 李季玉清了清嗓子,说道:“安氏,敏如的嫁妆,今明两天清点出来,你就交给两姐妹,让她们自己去分。另外,你暂时留在内院闭门思过,管家权让李伯暂代。” 主母的管家权移交给一个管家,这在李府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安氏依旧暗恨不已,却也不得不让步,暗自安慰自己,反正来日方长,李季玉终究会让她管家的,她再和两姐妹斗。 该散的散,该走的走,李季玉走到门口,陡然转身,说道:“阿筠,你跟为父到书房一趟。” 李父眼里的怀疑一闪而过,李嘉筠还是捕捉到了,眼皮微垂,睫毛微动,暗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卷一 妾室 李父带着李嘉筠走了,李嘉岚也不多待,端庄地笑了笑,和安氏打了一声招呼,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正堂里,安氏颓败地倚在玫瑰圆椅上,垂着头,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指甲掰断了,流着血,犹不自知。 赵玫娘妖妖娆娆地站了起来,笑得肆意,道:“太太,老爷罚了您闭门思过,妾身就不打扰您了。您啊,就好好思过吧。” 不等安氏反击,她就带着侍女走了,身姿摇曳,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望着赵玫娘的背影,柏秀云抿了一口茶水,捏着帕子沾了沾嘴角,遮挡住嘴角的笑容,站起来秀气地说道:“太太,赵妹妹都走了,妾身也告辞了。您放心,每逢初一十五,我和赵妹妹会按时在门外给您请安的,我们不会坏了规矩的。” 搭在侍女的手臂上,柏秀云一摇一晃,秀秀气气地迈过门槛,秀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太太,您没事吧?” 所有人离去,心腹嬷嬷半跪下来,心疼地捧着安氏的双手。她原本以为老爷冤枉太太的份上,会从轻发落。五千两对于老爷来说,也不是大数目。谁知道竟然被两个姨娘听了去? 安氏越想越气,一怒之下,将茶杯扫落到地上,怒道:“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瓷器本就易碎,四分五裂地炸开,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飞溅的碎块落在心腹嬷嬷手臂上,将她吓了一跳。她不敢站起来,只得硬着头皮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分卷阅读1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安氏睁大眼睛,阴恻恻地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等得起。李季玉终究会老去,这个家以后会是我儿的,那个时候,我一个一个的收拾他们。” 眼底的疯狂与怨气,吓得心腹嬷嬷身体发抖,她苦苦劝道:“太太,您听老奴一声劝,别说这些吓人的话,想想办法,和老爷和好吧。就算是为了大少爷,您也得和老爷说说软话,拉近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呵呵,一个乡野村妇之子,就算爬上了高位,依旧洗不掉身上的泥巴腥味。当日他娶我也算是高攀了,我为什么要去讨好他?” 安氏嘲讽着,轻视之意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似乎被嘲讽的人不是她的夫,她的孩子的父亲。 心腹嬷嬷将她的表情一览无余,对这对怨偶般的夫妻,心底直摇头,她家太太太固执了。 十多年前,安氏也不过是六品文官的女儿,心比天高,总想着偶遇名门世家之子,结一段良缘,一步登天。可这贵人哪是那么好遇见的? 恰逢林氏故去,李季玉求娶继室照顾一双儿女,安氏就这么被安家定给了李季玉。按照李季玉当时的官职,还是不入流的小吏,的确是高攀了安家。但是,安家老太爷就是看中了李季玉的潜力,这么多年来,的确证明安家老太爷没有看错。 但是安氏一直如在梦中,早年恨李季玉扰了她的凤凰梦,处处和李季玉对着干,各种嘲讽侮辱。后来,她又想着掌控整个李家,生下一双儿女之后,更是膨胀到极点,企图用李嘉岚姐妹的性命试探李季玉的底线。结果,李季玉和安氏夫妻俩彻底闹翻,一个纳了两房姨娘在内院护住两个女儿,一个耍尽心机时时试探陷害。 这一段往事,心腹嬷嬷自然心知肚明,她瞧着安氏这不在意的模样,又想到李季玉最是明事理,不会干出威胁正房嫡子的事情,又咽下了劝导的话语。 她暗道:罢了,太太听不进去,就算了。 却说赵玫娘离开了安氏的主院,没有走远,带着侍女慢悠悠地走到老槐树下,就停了下来。 不久,柏秀云就带着侍女出来了,她招招手,叫道:“柏姐姐,可有兴趣一起走走?” “我看不是赵妹妹想和我走走,而是有话说吧。” 柏秀云任由赵玫娘拉扯着她的衣袖,随着她往抄手游廊那边走去,那处清幽,少有人过去,适合她们交谈。 侍女们很机灵地落后五步之遥,赵玫娘和柏秀云并排走着,她望着湛蓝的天空,感叹道:“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天还是这么蓝,就和太太这性子一样,没有变化。每次看着太太幼稚地耍心机,我就想到当年入府之时的情景。” “说起来,赵妹妹和我还是同一年入府的,我是二月被老爷接进府的,妹妹是六月进来的吧。”柏秀云说得笃定,没有询问的味道,反而是一种感叹。 赵玫娘惊讶地转身,说道:“姐姐真是好记性,一点也没错。” “哪是我记性好,是往事不敢忘罢了。”柏秀云轻轻一叹,勾了勾脸庞的乱发,眼眸望着湛蓝的天空,陷入了回忆,眼神迷蒙,小声说道:“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天气。我爹爹去世不久,我和我娘好不容易从悲痛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却被一个恶霸打乱了。对方看着我那个秀才爹爹不在了,没有了依仗,想抢我去做他的小妾。那个恶霸的小妾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听说每个月都有女人抬着出来,死相凄惨。我当时拼死都不愿意,带着我娘逃命,可是两个弱女子如何躲得过这些膘肥体壮的打手?” 赵玫娘见不得别人伤春悲秋,她好奇地问道:“后来呢?是不是老爷路过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 悲伤的氛围被她爽利的话语扰乱了,柏秀云好笑地看着她,叹道:“赵妹妹还是这么活泼。不过和你说的差不多吧,我和我娘恰好摔倒在老爷的马车前,被他救了。再后来,老爷给我们银两,让我们找个安宁的地方好好生活。” 这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赵玫娘疑惑地挑了挑眉,道:“那柏姐姐怎么进府的?” 柏秀云也不卖关子,满足赵玫娘旺盛的好奇心,说道:“再后来,岚姑娘和筠姑娘都落水了,老爷到处物色合适的小妾人选,进入内院和太太打擂台,保护两个姑娘。他寻了很久没有找到合适的,我就自荐入府。” “啊,这么刻板啊,不过这的确像咱们老爷的风格。”赵玫娘嫌弃地说完,又捂嘴笑了起来,笑罢,扭了扭妩媚的身段,说道:“我和你差不多,同样是被老爷救了。当年,我在戏班子里也是一枝花,比不上红遍江南的名角,可也是小有名气的花旦。” 转而,她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架不住同行的小花旦人美嘴甜,会给男人灌迷魂汤。她看不上我清高的模样,设了个局陷害我,我被迫逃了出来。一路东躲西藏的,差点被抓回去,恰好遇到老爷。为了保命,我就缠上他,非要跟着他,再后来做了他的姨娘。”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两个姑娘,所以,这么多年,我赵玫娘待两个姑娘和我的琅儿一般。 分卷阅读1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 “难怪赵妹妹如此待太太?原因竟然是这个。” 柏秀云认真地打量赵玫娘,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子的故事。 赵玫娘也不躲,大大方方的任其打量,她笑道:“柏姐姐如此淡薄名利的人,也会对上太太,不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相携着离去。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赵姨娘和柏姨娘关系越发亲近了? 这边其乐融融,书房里,李季玉和李嘉筠父女俩却是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李季玉装模作样地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嘉筠,时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副“我知道就是你”的高深表情。 这装模作样的样子,李嘉筠看得眼晕,不就是在这里故意诈她吗?她心底好笑,脸上却不露出丝毫,惊讶地看着李父,问道:“爹爹,你这都是第五杯茶了吧?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别在这里折磨自己的胃了,我看着都心疼。” 李季玉端着茶杯愣住了,好像喝了好几杯茶了,他这是继续喝,还是放下来? 最终,看了眼微涨的肚子,他还是放下了茶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阿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安氏被骗这件事情,是不是你设计的?” “爹爹,您这是怀疑我?”李嘉筠表情拿捏得特别自然,一副被父亲怀疑而难过的模样,转而坚定地说道:“我真没有去骗安夫人那五千两银子。” “您也不想想,除了每个月的零花钱,我哪里还有别的银两去购买铺子,设局陷害安夫人?” “还有我可是听说那骗子是北方的,请问父亲大人,我一个没出过金陵的闺阁千金去哪里认识这个骗子?” “最后,父亲您要认为是我干的,总得拿出证据来吧。” 李嘉筠伸手要证据,语气相当的硬气,一点也不心虚。当日碰瓷那事,赶车的车夫是她的人,两个侍女也是她的人,车上没有挂标志,别人也认不出来。一条偏僻的道路上,一个倒在地上装病的人和一双儿女,长相普通,谁还记得清清楚楚? 再说金老大出来行骗的时候,总会对面容做了修饰,就是为了被抓住,有利于逃亡。 若当真有围观者来作证,她还得想想是谁花钱请来的,反而不惧怕对证。更何况,她清楚她爹十之八九是没找到证据,又看到安氏倒了霉,所以来诈她居多。 眼前莹莹如玉的手掌,白得发亮,李季玉看着有些心慌,难道他真的误会了?安氏被骗这件事情就是个巧合? 他有些尴尬,今天第二次冤枉人了,暗道:以后可得谨慎点,别再闹出乌龙出来。嗯,怀疑人也得拿出证据。 清了清嗓子,他笑道:“阿筠,你这丫头,为父不过是关心你,询问一番,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还说这么多话,一句比一句严谨?” 李嘉筠俏皮地眨眨眼,温婉地说道:“谁叫爹爹你冤枉人,我这么温柔娴静的女子,怎么会干出陷害继母这样不孝的事情?” 这温婉娴静的女子,宛如临水照花,谪仙降临? 李季玉嘴角抽搐,他二闺女的外表真的很具有欺骗性,有没有?他敢笃定地说,以后谁敢娶她,谁悲剧! ☆、卷一 黄雀 一劲装仆人穿堂过院,在前院见到李季玉拜了拜,拱手道:“大人,我等查探过太太那边递过来的地契,的确是仿造的。那三家旺铺主人分别是一个六品文官、一个五品武官,再就是落魄世族。他们与咱们家都没有往来,而且与太太姑娘们没有结怨。” 李季玉来回踱步,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既不是政敌的警告,也不是内宅女眷的针对,也与东宫无关,更是和远在北平的燕王没有任何关系。那就真的是意外了,安氏运气不好罢了。 仆人准备退下,李季玉想到昨日冤枉了二闺女,问道:“阿筠在府中吗?” “早上大姑娘和二姑娘要了马车,说是要去逛商铺,大概已经出府一个时辰了。” 就是不在府中了? 李季玉点点头,说道:“估计是为了明日去祁府拜访之事,她陪阿岚亲自挑礼物。你去给管家说,两位姑娘这次买礼物所用的银两报给府中,公中给她们支付。” “遵命。” 而被李季玉记挂的李嘉岚和李嘉筠姐妹,正在金陵城闲逛,挑选了好几家商铺都没看到顺眼的礼物。 上好的砚台、精美的玉佩……李嘉岚一一扫过眼前的盒子,失望地摇头,显然不满意。哪怕掌柜的将这些物品吹得天花乱坠,宛如稀世珍宝,她也没有改变主意。 “妹妹,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去吧。” 李嘉岚招呼着李嘉筠,准备离开,掌柜的脸色微暗,显然这笔生意做不成了。 逛了这么久,李嘉筠看了一路,相似的场面,相似的剧情,她不禁问道:“姐姐,你不觉得这些东西太文气了吗?你那位救命恩人虽然长相挺拔俊秀,可是武将出身,确定送这些东西 分卷阅读1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合适吗?” 先前李嘉岚挑选的都是名门贵公子所用的,风雅十足,她总觉得不如意。陡然被李嘉筠一提起,李嘉岚怀疑了,问道:“那我该挑选些什么?宝刀?还是长剑?” 听到姐妹俩的谈论,掌柜的灵机一动,一脸喜色地说道:“两位姑娘,本店有一镇店之宝,是一柄匕首,很符合两位的要求。” 李嘉筠来了兴趣,颇有兴致地说道:“匕首?请掌柜的拿出来看看。” “好嘞,您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一听有戏,掌柜的顿时笑眯了眼,一颠一颠地跑上楼去寻找,上楼的姿态配上圆润如球的身材,很有喜感。 李嘉筠低头抿了抿一口茶,青瓷茶杯挡住了嘴角的笑容,暗道:忍住、忍住,淑女不能嘲笑别人的长相和身材。 别看掌柜的身材圆润,可这身体灵活得很,片刻就抱着盒子喜气洋洋地下来了,他献宝似的将盒子轻轻放在李嘉岚姐妹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道:“这柄匕首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之前有位公子出高价购买,我都没松口。这次与两位姑娘有缘,才拿出来给两位的。你们……” 听说之前有人高价购买而不得,李嘉岚温柔的双眼一亮,稳重中带着三分好奇与活泼,道:“掌柜的,先别介绍了,能让我们姐妹先看看货物吗?” “当然可以。” 李嘉岚期待着,而旁边坐着的李嘉筠倒是随意多了,掌柜的最会察言观色,多看了一眼,暗道:这个妹妹倒是冷静。 他抛却多余的心思,神秘一笑,缓缓打开了盒盖,“两位姑娘,这柄匕首漂亮吧!” 一柄匕首,纯金打造,刀鞘上面缀着五光十色的宝石,华丽闪亮。 眼前的两个人显然不给掌柜的面子,李嘉岚是真的失望了,眼眸黯然,说道:“妹妹,看来我们还得继续寻找了。” “啊?这还不喜欢吗?”掌柜的故作惊讶,掩盖掉刚刚的尴尬,他看着瞬间兴趣缺缺的李嘉岚,又看看一直悠闲喝茶的李嘉筠。顿了顿,他又卖力地推荐着,“这柄匕首上面的刀柄和刀鞘可是纯金打造,上面的宝石也是大宁难得的珍贵之物,金陵不少贵公子最喜欢这些华丽的东西了。” 这么一说,李嘉岚更失望了,掌柜的说的金陵贵公子,无非就是那些附庸风雅的纨绔们,她可不信真正的名门贵子会喜欢这么艳俗的东西。她维持着平日里端庄的笑容,催促道:“掌柜的,这匕首的确很华丽,但是不适合送给我那个朋友。” 李嘉岚站起来要走,却被李嘉筠拉住了,她不解地问道:“妹妹?” 李嘉筠温雅地笑了笑,“姐姐稍等。” 从盒中拿出匕首,锋刃出鞘,她轻轻把玩着,又对着掌柜的说道:“这柄匕首的确挺不错的,不知道多少银两?” 这是峰回路转了? 掌柜的打起精神来,一双精明的眼睛咕噜一转,说道:“既然姑娘这么喜欢,一口价一千两,就当您第一次来本店的优惠。” 李嘉筠幽幽叹道:“掌柜的,你不地道啊。这匕首美则美矣,可不值这个价。平日里那些人买去也不过是装点身份,拼谁的价格贵,根本不识货。您怎可还给我们这个价?可是欺负我们姐妹也不识货?” “这……既然姑娘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您就给八百两银子。” 掌柜的自然知道匕首真正成本,刚才叫那么高的价格还心里打鼓,就怕吓走客人,没想到这位姑娘还留下来了。他故作为难地思考了片刻,给了个合适的价格。 李嘉筠说道:“五百两。这匕首最多值三百两,我还让你赚了两百两。掌柜的若是同意,这匕首,我就带走了。” 这匕首价格真的接近三百两,被人这么直接的戳破,掌柜的惊讶之余还是挺尴尬的,他故作镇定地说道:“既然姑娘这么识货,那就五百两成交。” 交完钱,李嘉筠让人抱着盒子走了,双方欢欢喜喜。 一上马车,李嘉岚还想说说李嘉筠,别高价买些用不着的东西。李嘉筠就让人将盒子递给了李嘉岚,“姐姐,这匕首就当做礼物送给你那位救命恩人,很合适的。” 李嘉岚为难,说道:“阿筠,祁南亭公子不是金陵那些徒有其表的贵公子,不会喜欢这些华贵的宝石匕首。” “姐姐,这匕首固然外表夸张,太过富贵,但是内里刀口锋利,削铁如泥。” 李嘉筠说完,刀刃轻轻划过桌布,她轻轻一扯,完好如初的桌布一分为二,惊呆了马车里的主仆众人。 这神奇的一幕让李嘉岚好奇不已,她缓缓接过匕首,宝贝似的捧着,显然认识到匕首的价值,认同了李嘉筠的建议。 她端庄笑道:“这么说起来,还是我们赚了。” 礼物是解决了,李嘉筠揉了揉小腿,商量着说道:“姐姐,你不是要去挑两本书吗?我先送你去书铺吧?” 李嘉岚问道:“你不过去了?” 李嘉筠摇摇头,“不过去了,我想去茶楼听说书人讲故事。” 看 分卷阅读2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着妹妹眉眼间的疲倦,以及揉腿的小动作,李嘉岚没有强求,去茶馆听故事是个借口,应该是去找个雅间小憩,休整一番吧。 而金陵城别院里,金老大带着女儿金玉枝坐在屋里,颤颤惊惊地等待着,他摸了摸怀里的地契,又摸了摸桌上的银票和地契。他暗道:那位姑娘应该不会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吧? 院门缓缓打开,应该在茶馆的李嘉筠,却带着白萝和墨兰来了。 “姑娘,您终于来了。我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将事情办好了。我儿元宝他……” 金老大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就怕得罪了眼前的少女。 落座之后,李嘉筠轻轻瞥了一眼金老大父女,轻叩木桌,笑道:“放心,令郎一切安好,这里的仆从好吃好喝的供着,比跟着你餐风露宿好百倍。” “那是当然,我相信姑娘的为人。”金老大低头哈腰,讨好地笑着,他拿起桌上的银票和地契,小心翼翼地递给李嘉筠。 白萝接了过去,瞪了他一眼,才回到李嘉筠身边,恭敬道:“姑娘,请过目。” 这是因为上次讹诈的事情,白萝还在埋怨中。金老大身体缩了几分,讪笑着,他听说这些千金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名为婢子,却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 李嘉筠轻轻翻阅着,不变喜怒,金老大低着头,佝偻着身躯,双手紧握,不敢抬头。 末了,李嘉筠翻阅完,温和一笑,赞道:“做得不错。” 瞬间,金老大如释重负,脸上喜气洋洋的,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道:“能为姑娘效力,小的不胜荣幸。我儿元宝在哪里?我能带他走了吗?” “当然可以,他就在院外玩耍。” 他一手牵着长女金玉枝,一手捂着胸口,微微弯着腰准备出门。身后却传来李嘉筠清脆悦耳的笑声,“慢着。” 这一声让金老大停了下来,冷汗如雨,脸色略微惊慌,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辛苦你们了,给你们五十两银子压惊。” 李嘉筠示意,墨兰拿出一包银两递了过去,金老大心底挣扎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一句话,双手却将银子接了过去。 在他再一次迈步走的时候,李嘉筠又道:“你就没有对我说的?” 她站了起来,慢步逼近金老大父女,吓得对方脸色煞白,却粲然一笑,“收了我的银子,你是否应该将怀里真正的地契还给我?” 这一笑一问吓得金老大毛骨悚然,他一下跪在地上,哆嗦着拿出地契,求饶道:“姑娘,小的是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我不该拿出假的地契欺骗姑娘……” 白萝原本对他不满,现在一听这人又在欺骗姑娘,一把夺过真的地契,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地契转交给李嘉筠。 李嘉筠没有接,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吩咐道:“烧了吧。” 红艳妖娆的火舌卷着三张薄薄的地契,上面的文字渐渐消失,瞬间化为灰烬,一阵风袭来,卷了出去,唯余火盆里的星星灰沫。 金老大看着火盆目瞪口呆,直直地盯着,眼前一抹粉红的裙摆飘啊飘,他却不敢抬头看李嘉筠,心底的震惊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李嘉筠轻笑道:“我原本给你的地契也是假的,那三家旺铺真正的主人根本不是我,他们恰好同时转让出售,而我不过是找人租来那三家铺子一个月而已。” 那五千两银票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里出现,金老大瞬间一个激灵,人清醒了许多,再一次看着温柔如仙的李嘉筠,心底只发憷。他慌乱的心里各种想法涌了上来,他伪造的地契过不了官府那一关,而她伪造的地契能过官府那一道关吗?还是她算准了,他会伪造地契试探那位太太,然后再安心地拿假的地契回来糊弄她? 若是后一种情况,未免这个贵族女子也太可怕了些。 他应该庆幸自己认错快吗? 不然,他拿着这份地契出去交易,说不准恰好撞上商铺原主人,惹上了这些贵人,下场简直不能细思量。 他瞬间摸着怀里的一包银子,还带着冰冰凉,但是心底一股庆幸之感油然而生,觉得温暖了许多。 李嘉筠当然注意到金老大这系列的动作,她又笑了,温温柔柔地说道:“原本应该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答谢的,可是你欺骗了我,所以就给你减半了。” 一百两银子?翻倍啊? 手指微僵,金老大心底的庆幸瞬间化作青烟消失殆尽,懊恼不已,早知道,他就不自作聪明了。 “墨兰,送客。” 金老大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道谢离开,跟在墨兰的身后,脸上的懊恼越来越重。 厅堂里,白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姑娘,你真坏。” 转瞬间,她又变了脸,懊悔地说道:“早知道这人这么会骗人,我们应该一两银子都不给他。” 李嘉筠摇摇头,说道:“这人应该是身无分文了,才又讹诈上咱们。他忙碌了这么久,咱们一两 分卷阅读2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银子都不给,以防他狗急跳墙去安氏面前拆穿咱们,这五十两银子值得的。” “走吧,咱们去接姐姐回家。” 黄昏时刻,马车摇摇晃晃地入了内院,还未下车,就有小厮前来让她们姐妹去报账领银子。 李嘉筠非常厚脸皮地撺掇在亲姐,“姐姐,你快去报账吧,别忘记给我挑选着书籍也报进账单里。” 李嘉岚问道:“你不过去了吗?” “不过去了,我先回院子里休息,明日陪父亲和你拜访祁家去,毕竟祁家公子可是姐姐你的救命恩人。”李嘉筠抱着李嘉岚在书铺为她挑选的书籍,缓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白萝跟在她身后无语,暗道:姑娘,你刚刚坑了家里五千两银子,又撺掇大姑娘去报账,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卷一 挖墙 青霞巷,祁家现住的院落里,从厅堂里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祁家人口简单,祁家夫妇和祁南亭三人,再就是随着他们搬入金陵的一家仆从。祁南亭之父在朝中挂着武将的闲职,平日里来往的官员也不多,此时李家一家人的拜访,让这个府邸热闹了不少,这爽朗笑声的主人便是祁将军。 祁将军长相硬朗粗犷,说话声音洪亮,十足的土匪气,对着李季玉一口一个“李兄”,而李父温润儒雅,斯斯文文的,两相对比,衬得祁将军越发“豪迈”。 这惨烈的对比,祁夫人都不忍直视了,温婉秀丽的脸庞带着笑,美眸暗瞪了祁将军几眼,这才让祁将军收敛了三分。 李嘉筠旁观着祁家人,觉得有趣,祁南亭长相像祁夫人多一点,至于这性格,可就难说了。是像祁夫人?还是祁将军? 祁将军已经从当年做水匪的那段岁月说到眼前了,和李父谈论着现今朝堂之事,自夸地说道:“我听说燕王镇守北平,又一次打退了蒙古,赢了一场漂亮的胜仗,陛下龙颜甚悦,厚赏燕军。不瞒李兄,这赏赐看得我都心热,若是我能投靠在燕王麾下,必定能够立首功,更有甚者封妻荫子。” “咳咳……”祁夫人一阵干咳声打断了祁将军的吹嘘,一抬头,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有些尴尬。 祁将军忘记了吹嘘,关心地问道:“夫人,你受凉了?” 祁夫人微笑着说道:“没有。你们说些朝堂之事尽兴了,三个孩子却在这里无聊,我准备带三个孩子出去园子里逛逛。” 祁将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扫过来,看着稳重端庄的李嘉岚,又看向温柔娴雅的李嘉筠,他们讨论的事情好像是有些无聊…… 他立刻转身,带着些微谄媚,“那就辛苦夫人了。” 李嘉筠抿着唇,压住上翘的嘴角,暗道:这祁将军还惧内? 她和姐姐李嘉岚一起站了起来,跟着祁夫人出去闲逛去了。临出门的时候,她对着墨兰打了个眼色,墨兰机灵地点点头,按照以前的习惯,站在门外,听候李季玉的吩咐,没有跟她走。 祁夫人带着李嘉岚和李嘉筠姐妹出去了,祁南亭也笑着跟了上去,美其名曰给祁夫人打下手,照顾客人。 祁将军望着他们的背影,感叹道:“李兄,说起来我儿南亭和令千金嘉岚年龄相当,不知道我祁家能否和您攀个亲?” 原本准备喝口茶的李季玉,他顿了一下,收回手,撵着下颌的短须,笑着说道:“令郎是英雄少年,又恰好救了嘉岚,顺理成章地结亲,也是一段佳话。只是我那先室在世时,曾经与武安侯府的侯夫人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早年为武安侯世子和嘉岚定下了亲事。所以,嘉岚与令郎无缘了,恐怕……” 李季玉说得轻松,心底却在暗骂,又一只狼崽子盯上了他温柔乖巧的大闺女。 听到这里,祁将军也知道这亲事结不成了,脸上带着浓厚的失望,感叹道:“看来是两个孩子无缘了。”他心底为儿子叹息,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又是名花有主的。 李季玉继续端着茶杯呷了一口,悠闲地说道:“我家优秀的闺女不只嘉岚一个,你看我二女儿嘉筠如何?温柔贤惠,又聪明知礼,就是一宗之妇也当得起。” “这……” 祁将军迟疑了,临时更换成妹妹好像有点不合适。 而李父李季玉却凑近祁将军身旁,瞧着门外无人,用手遮挡在嘴唇边,悄声自夸地说道:“说句实话,我四个女儿中,唯独二女儿李嘉筠天资聪颖,远胜其他三个女儿。” 末了,他又叮嘱道:“不过,这话出了我的口,入了祁兄的耳,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否则,其他人知道了,传出去,家宅必定不能安宁。” 这一刻,祁将军有些心动,李家二姑娘的确比其姐样貌更出色,温柔中带着三分活泼,好像和儿子也很般配,南亭他应该会乐意吧? 祁将军激动地搓了搓手,又爽朗地笑了起来,问道:“李兄,二姑娘应该没有许配人家吧?不如和我家南亭配成一对?” 两个老父亲在私底下暗搓搓地谋划,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祁夫人端着新鲜 分卷阅读2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水果站在门外,听到门里的谈话,暗自皱眉,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大老爷们,儿女亲家是这么好做的?南亭明显看上的是姐姐,结果定下妹妹叫什么事? 她理了理裙摆,带着侍女入门,问答:“老爷,你在说谁和咱们家南亭是一对?” “自然是……”祁将军有些兴奋,顺口就答,一转身就看到夫人站在门口,笑得温柔,眼神却像刀子一样。他一下惊醒了,夫人这明显是生气了,对对……南亭的婚事还得和夫人商量。 他大步走过去,接过水果盘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又拉着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分享着自己的决定,“刚刚李兄说李家大姑娘已经定亲了,而他家二姑娘还未说亲,恰好和咱们南亭年纪相仿,所以,我们商量着给南亭定下二姑娘。夫人,你觉得如何?” “好什么好,咱们家南亭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祁夫人一把拍掉祁将军伸过来的手,这憨货差点误了儿子的终身,还敢向她撒娇。 她转过头,微笑着和李季玉歉意地说道:“我们夫妇给李大哥说一声实话吧,我们家南亭那孩子喜欢上你们家岚姑娘了。这孩子就是一根筋,喜欢上谁就是谁,又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肯定不会乐意我们随便给他定亲。” 李季玉很好说话的模样,温和笑道:“自然是孩子的心意重要,结亲这件事情就当我们没有提过。” 他暗道: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们祁家人应该不会没脸没皮地惦记我大闺女了吧? 祁将军哈哈一笑,道:“李兄说的是,我们喝茶。” 祁夫人笑了笑,说道:“南亭带着两位姑娘玩,我担心他照顾不周,这就去看看。” 这夫妇二人强行转移话题,李季玉肯定不会再提起,他端着茶杯示意了一下,脸上如常,心里却为这门亲事小小的扼腕了一下。若是这门亲事成了,他二闺女肯定会替长姐修理一番这家人,教这家子重新做人。 可惜了,多好的机会啊! 水榭里,祁夫人寻找的三个人都在,刚刚李嘉岚约了祁南亭私底下送谢礼,李嘉筠就站在不远处,侍女们低眉顺眼地排成两排,立在李嘉筠身后。 回廊里,李嘉筠斜坐在长椅上,依着栏杆,无聊地盯着湖心亭里的一男一女,有些感叹自己的眼神太好了。 也是巧合,祁南亭和李嘉岚恰好相对而坐,李嘉筠一眼望去,两个人的嘴唇翕动,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进而将唇语在脑海里翻译过来。 看了一段时间,她无聊地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暗道:这祁家不愧是水匪出身,精明狡猾如狐,整整一窝狐狸。 湖心亭里,祁南亭体贴地给李嘉岚斟完茶,这才打开李嘉岚送来的礼物盒,里面正是那柄华丽的匕首。他惊喜地拿起来把玩着,眼眸却温柔地盯着李嘉岚,笑道:“嘉岚姑娘,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李嘉岚被这俊俏的青年这么紧盯着,脸颊薄红,害羞地低下头,点头道:“上次祁公子救了我,我特意去挑选的这份礼物,代表我的一份心意。” 对面的佳人如此害羞,祁南亭明亮的眼神故作不知。他低头把玩着匕首,锋刃出鞘,暗芒一闪而过。他惊讶地看了眼李嘉岚,真诚地说道:“嘉岚姑娘,这柄匕首很好,我很喜欢。” 有什么比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得到赞美更让人高兴的呢? 李嘉岚不好意思再去看对面的青年,她只得看着这柄匕首,自然也注意到骨节分明的手指,白净润泽,宛如羊脂玉一般,她悄悄地赞道:祁公子的手指很漂亮呢? 祁南亭小心翼翼地收好匕首,给李嘉岚添了些茶水,又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最终一叹,道:“李姑娘如此厚待我,我有一件事情不吐不快,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怕你误认为我挑拨离间你们姐妹。” “离间我和阿筠吗?”李嘉岚又疑惑地问道,“是不是祁公子弄错了?” “不,不是李二姑娘,是贵府的李三姑娘。” 祁南亭连连摆手,又说道:“前日里,我陪我娘去逛成衣铺子,恰好遇到一对俊俏的男女,多看了几眼。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谈话,提到了姑娘你的名讳,所以多注意了几分。那少女自称是吏部尚书的嫡女,又说道那男子是武安侯府的世子,且该男子与姑娘你有婚约。” 他停顿了一下,悄悄关注李嘉岚的脸色,除了有些意外,倒是没有生气。 又继续说道:“我靠近那对男女,听着那男人哄着少女,说一定会娶她为妻。少女很高兴,娇蛮任性地让男子去她家和长姐退亲。后来,因为距离问题,我没有听到后面的对话。但是,仅仅几句话,我为嘉岚姑娘委屈,那男子恐怕……姑娘不妨让令尊去查探一下。” 李嘉岚勉强了笑了一下,道:“不用去查,这件事情我知道。只是这门姻缘乃是亡母临终之时定下的,我不能轻易毁掉,还请祁公子为我保密。” 祁南亭还想再劝两句,却看到李嘉岚决绝的神色,咽下了剩下的话。 看来祁南亭公子的锄头挥得很好啊,可惜……姐姐的意志更坚 分卷阅读2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定,只能祈祷这位祁公子再接再厉,就看最终能不能抱得美人归了? 李嘉筠看着从亭中走来的一男一女,心底调侃着,正所谓看戏不怕台高,她一点也不担心祁南亭挖了武安侯世子耿俊的墙角。 ☆、卷一 高门 祁家的人亲自将李家父女三人送出门,姻缘未成,热情不减,看起来毫无芥蒂的模样。 李家的马车有两辆,早先过来的时候,李父独自一辆在前,李嘉岚和李嘉筠姐妹俩拼坐一辆。 现在,李父的车夫看着眼前这张笑脸,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让出位置,“二姑娘。” 李嘉筠掀开车帘,单手撑着木板,灵巧地借力上了马车。 车夫看着这行云流水般优雅又潇洒的身姿,半天没反应过来,二姑娘没踩凳子怎么上去的? 原本李父在心底暗骂祁家一家人都是狐狸,老的老狐狸,小的小狐狸,猛然看到二闺女温柔娴雅的笑脸,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三两滴茶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瞬间消失殆尽。 “阿筠,你这丫头怎么上了为父的马车?不和阿岚坐在一起?” 马车渐渐动了起来,显然车夫已经赶着骏马出发了。 李嘉筠指了指外面,无辜地说道:“原本上来和爹爹说两句话就走的,谁知道马车竟然动了?” 李父李季玉表示不信,不过也没有将人赶下去。 他想起中午用餐的时候,祁家那一家子人围着大闺女李嘉岚转,低声骂道:“那就是一窝没安好心的狐狸,不,那小的就是不要脸的狼崽子。” 李嘉筠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奇地问道:“狐狸也好,狼崽子也好,还有人比爹爹你还狡猾的吗?” “哼,为父当然最狡猾……不,最聪明。”李季玉摸着短须,骄傲地微微抬起下巴,又道:“所以,那一家子人打的什么主意,为父一清二楚。” 他温和睿智的眼神斜过来,提醒道:“那家子人看上了你的姐姐,就算她定亲了,还不要脸的去讨好她。你回去之后,让阿岚离祁家人远一些,别一不小心就掉进畜生窝里。” 李嘉筠怼了回去,“爹爹,嘴下积点德,好歹是姐姐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又如何?还不是肖想你姐的狼崽子。”李季玉越说越气愤,端着茶杯大口喝茶,又想起李嘉筠在为别人说话,骂道:“有你这么和亲爹说话的吗?不孝女。” “您也没当个慈父,心疼姐姐,却将我推进狼窝里。若不是祁夫人恰好过去,您是否就要将我廉价地许了出去?”李嘉筠悠然地端着茶杯,轻轻敲着瓷壁,音调悠扬。 李季玉没想到这件事情被李嘉筠发现了,吓了一跳,转而讪讪地说道:“这不是没成吗?” “的确没成,恐怕爹爹也没想到这件婚事成吧,只是想给我找麻烦而已。” 李嘉筠宛若不和幼稚小儿计较的眼神,看得李季玉心里气闷不已,但是这件事情的确是他思虑不周,他也没脸反驳。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一时寂静无声,谁也没有说话。许久,李嘉筠捧着脸,望着马车顶,感叹道:“其实祁家公子挺好的,喜欢姐姐,又年轻有潜力,至少比耿俊重视姐姐。” 李季玉摇摇头,警告道:“你这丫头别捣乱。祁家儿郎的确优秀,但是却得罪了皇太孙,今日祁将军有投靠燕王的想法,可以划分为燕王党。而武安侯府耿家以军功加封侯爵,几代的尊贵,耿侯爷现在掌握了一部分军权,看起来不起眼,却也不容小觑,守卫着金陵的北方,受今上重用。这盛世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陛下一旦……燕王和东宫必定有一争,最终谁胜谁败很难定论。” “但是,忠心耿耿的耿侯爷只要不站队,维持中立。一旦等待最后的胜利者登位,不论是燕王,还是皇太孙,他依旧能得到新皇的重用。” 而祁家根基薄,得罪了皇太孙,不管投不投靠,都会没前途,唯有一条道跟着燕王走才有前途。 这个道理显然李嘉筠懂的,她不耐地听着,抱怨道:“爹爹就爱说这些,忒没意思。说不准恰好北平的那位燕王殿下胜利了呢?” “你这丫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好。” 李嘉筠不爱听这些腔调,马车入府停了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下车走人。 迈着小碎步,莲步轻移,她往内院走去,想回院子里休息,却发现园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惊讶地说道:“爹爹,咱们家这是被洗劫了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李季玉背着手走过来,瞟了一眼四周,的确没有人,除了翠绿的树木和娇艳的鲜花,再就是屋舍。 他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问题,咱们去前院看看。前院若是没人,就去安氏的院子里。” 从二门绕到前院,终于看到人了,不少小丫鬟喜气洋洋地扒着灌木丛,偷偷瞧着前院正堂。 有人好奇地问道:“听说有人来给三姑娘提亲?是不是真的呀?” “ 分卷阅读2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当然是真的啦,刚刚我去上茶,恰好听到一位圆脸端庄的贵妇人和咱们夫人说,这是昌乐伯府的二公子给萱姑娘提亲的礼物。”这得意的语调,活像对方向她提亲一般。 “真的吗?这提亲的礼物都摆满了院子,那要是下聘礼物,岂不是更加多?”小丫鬟看着满院子的礼物,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光芒,又有些不能相信。 “嘁!你们不知道吧?昌乐伯府的伯夫人是皇太孙最宠爱的侧妃的亲姐姐,算起来,可是皇亲国戚呢。他们家可威风啦,刚刚那位做媒的夫人可是说了,萱姑娘要是不满意礼物,昌乐伯府可以再加。” 李嘉筠悄悄走来,听了一耳朵八卦,调侃地看着李父,“恭喜爹爹,贺喜爹爹,三妹给您找了个金贵的女婿,咱们家又将高升了。” 这一声调侃没将李父怎么着,却将一群小丫鬟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她们纷纷低头行礼,“老爷、大姑娘、二姑娘。” 李嘉岚心慈地说道:“都下去吧,以后别乱嚼舌根。” 不是小丫鬟们夸大其词,前院里果然摆满了礼物,从门口一直蜿蜒到正堂里,一片鲜红,宛若赤龙。 越往里面走,李季玉的脸色越发黑沉,这么多礼物大张旗鼓地抬进门,肯定周边的人都知道了,说不准这个时候,朝中那些大臣已经得到了耳目的消息,纷纷知道皇太孙的姨姐想和他做亲家。 这是将他拉往东宫那艘豪华大船上? 李季玉看着大堂里宛如蝴蝶一般翩飞的安氏,心中暗恨,更是后悔当年挑选这么蠢的人为继室。东宫虽然占了嫡长的名分,但是燕王也不遑多让,双方算是实力相当。他这么久以来明哲保身,拒绝两派的拉拢,算是白忙活了。 看着大堂里安氏殷勤地给一个圆脸贵妇添茶,陪笑着,李季玉哪里不明白这人就是虚荣心作祟,私底下答应了人家的提议,想将李嘉萱嫁入豪门。 李季玉闭了闭眼,温和儒雅的笑容一如寻常,笑着走进去,道:“夫人,这是谁家的礼物?怎么摆满了咱们的院子,我差点挤不进来。” 原本坐在玫瑰椅上的圆脸贵妇,霍然起身,端庄有礼地给李季玉万福,笑呵呵地说道:“李大人,恭喜了。我此次前来,是奉了皇太孙殿下的旨意,来给令千金保媒的。” “这位和蔼的夫人是……” 李季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圆脸夫人立刻自我介绍道:“我夫家姓黄,我们家老爷单名桓,与李大人同朝为官,您应该认识的。” “原来是黄大学士的夫人,失敬失敬。”李季玉将贵妇引入座,又道:“黄夫人,实不相瞒,我膝下四女,除了没达到年龄的三女和四女,只有长女和次女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可是长女已经定亲,定给了武安侯府的世子耿俊,那就只有二女嘉筠了,只是……” 李嘉筠看着亲爹又一次拿出她当挡箭牌,真是够了,亲姐姐被人提亲,她被推出来,继母生的妹妹被提亲,她又被推了出来。没看见继母安氏的脸已经很绿了吗? 估计等会儿客人走了,安氏又得说她抢亲妹妹的婚事,不要脸。 没想到黄夫人很给力,没有给李季玉表演的机会,笑呵呵地说道:“李大人误会了,太孙殿下的旨意,是让我给昌乐伯府的二公子王时文和令千金李嘉萱做媒,不是您的长女和次女。” 黄夫人一言让安氏很得意,她高傲地看着他们,宛如李嘉岚和李嘉筠被拒绝,就是她最得意、最辉煌的时刻。她笑着说道:“老爷,我们的萱儿还有三个月就及笄了,与王家二公子年龄正当。” 她暗道:你们就嫉妒吧,怒火中烧吧,你们越难受,我就越高兴。 黄夫人一听,立刻说道:“正是,王家二公子一表人才,如琢如玉,又有一个在东宫当宠妃的亲姨母,前途不可限量呢。这门亲事李夫人刚刚答应了,我这就回去回禀太孙殿下和孙侧妃娘娘去了。” 保媒的黄夫人带着随行的人喜气洋洋地走了,李父正准备对着安氏发飙,院外丫鬟的声音传来,“老太太,您慢一点。” 在李府能被称为老太太的,只有李父李季玉的母亲。老太太穿着简单,衣衫样式普通,料子却是不错。因为年轻的时候,她常年劳作,又加上现在也是快到花甲之年的人,满头银发,脸皮皱皱巴巴的,不及同年龄的贵妇保养得好。 她还未进门,就急吼吼地说道:“玉儿,这门亲事给嘉筠留着,可不能这么定。” ☆、卷一 异心 李老太太的插话,让李季玉满肚子火不得不憋了下去,也成功地让安氏扭曲了清秀的脸庞,但是李嘉筠一点也不高兴,她也被卷了进来。这是今天第三次被无辜躺枪了吧?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姐姐李嘉岚,示意了一下,两姐妹迎了上去,从丫鬟手中接过李老太太,关心地说道:“祖母慢点走,小心脚下。” 李老太太一把紧紧撰着李嘉筠的胳膊,心疼地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孝顺,又老实。你生母给你姐姐定了武安侯府的儿 分卷阅读2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郎,不用祖母愁,你的两个妹妹亲娘都在,也不需要祖母担心。唯独阿筠丫头没有找落,委屈你了,你放心今日祖母一定给你做主。” 李父李季玉哭笑不得,别人不知道李嘉筠的本性,他这个当爹还能不明白?还需要他们家老太太做主吗?要是被阿筠看上的,肯定就已经被她弄到手了。 李嘉筠看着对面安氏渐渐变黑的脸色,她嘴角抽搐着,觉得要是再不拦住祖母,安氏可能就要关门破口大骂了? “祖母,你别担心,阿筠不委屈。”李嘉筠扶着李老太太入座,笑意盈盈的,心底却在想着如何打消祖母的心思。祖母为她好是真的,在老太太面前,这府上连安氏所出的嫡子李嘉琏不如她受宠。 李老太太不顾李嘉筠的劝阻,以为她强颜欢笑,她立刻朝着李季玉和安氏发脾气,“你看阿筠这丫头多么乖巧,在婚事上受了委屈,也不闹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待她的?按照长幼有序,阿岚之后就是阿筠,今日的婚事必须留给阿筠。嘉萱还未及笄,不着急,等她成年了,你们再给她找一个更好的婆家。” 老太太的建议,别人都没同意,倒是李嘉萱眼睛里带着一丝喜意,又瞬间低下头装鸵鸟。 李季玉无奈地说道:“母亲,阿筠的亲事,我自有思量。” 儿子不答应,李老太太立刻哭了起来,“你有什么思量?不过是哄我这个老太婆罢了。当年,你还是个小官,我在别人的宴会上被欺负,那些贵妇千金嫌弃我乡下来的,粗鄙不堪。你们谁过来帮助我?替我说一句话?都没有!还是阿筠站了出来,小小年纪,就知道维护我这个祖母。宁可得罪别人家的千金,也不让我这个老太太受委屈。” 旧事重提,李父有些头疼,当年他二闺女三两句话就损害了那个始作俑者的名声,人家后来只能远嫁出京,这已经是结局了。他总不能再追着让人家不放,非要人家家破人亡给母亲报仇吧? 李父沉默了,安氏却炸了起来。 “老太太,你这是偏心了。李嘉筠是你的孙女,难道我的萱儿就不是你的孙女?哪有帮助一个孙女抢另外一个孙女的婚事的?”安氏气得眼眶都红了,平日里这老太太不管这,不管那的,关键时刻却出来闹心。 竟然抢夺她的萱儿的亲事! 昌乐伯府多么好的人家,萱儿嫁进去之后,站稳了脚,以后琏儿成年之后,不就能够得到东宫的照拂。她岂能让这死老太太打乱这步好棋? 眼看着安氏吃人的心都有了,李嘉筠轻轻拍着李老太太的手臂,温温柔柔地牵着她,和气地说道:“祖母,这婚事本来就是三妹妹的,咱们不要再争了。人家王二公子瞧上的就是三妹妹,您帮我争过来,这王二公子也不喜欢我,娶我回去,岂不是会欺负我?那我宁可不要。” 这微扬的语调,带着撒娇的语气,让李老太太最受用了,二孙女和她亲。果然,她不再争着吵着要夺婚事了。 李嘉岚不得不佩服亲妹妹,这个府上会撒娇,又愿意对着老太太撒娇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了,难怪老太太愿意听她的话。 李老太太犹豫地说道:“那咱们不要这门亲事了?” “当然啦,祖母。”李嘉筠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软弱无骨地靠着,就差滚到老人家的怀里装小娃娃了。她骄傲又肆意地说道:“我又不喜欢昌乐伯府的那位王二公子,还得陪伴祖母几年,多孝顺您呢。” 李老太太叹道:“算了,这昌乐伯府的公子没有福气,娶不到我们家阿筠这样的佳人。” “你就多陪着祖母,祖母以后给你找一个更好的人家。” 祖孙俩腻歪的亲昵,让安氏不屑,比昌乐伯府更好的人家,恐怕就是皇亲国戚了。他们会看上李嘉筠这两面三刀的样子? 所谓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黄夫人很有效率,后续礼节一气呵成,李嘉萱正式定亲了。 李家又恢复了平淡中带着小争斗的日常,转眼绿荷换桂花,荷塘里的绿荷枯萎了,庭院里的桂花却飘着香气,溢满庭院。 今儿是李嘉萱的及笄之日,大清早李家就开门迎客了,转眼间门庭若市。多是冲着李嘉萱未来婆家来的,攀上了昌乐伯夫人,让孙侧妃给皇太孙吹吹枕头风,加官进爵又近了一步。 其中武安侯夫人也来了,与其他人略有些不同,端庄大气地坐在一边,冷眼瞧着众人巴结对面的昌乐伯王夫人。 昌乐伯夫人姓孙名娇,与东宫孙侧妃孙艳乃是一对姐妹,人如其名,娇艳动人。因夫家姓王,以王夫人称之,王夫人三十多岁,却保养得极好,杏眼微瞪,下巴微扬,极其骄傲。 不久,李嘉萱的及笄之礼就开始了,一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没有差错。却在最后一刻,有仆从托着圆盘来了,道:“三姑娘,武安侯府的送来的贺礼,说是让您过目。” 圆盘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只华丽的簪子,宝石点缀,闪闪发光,差点闪瞎众人的眼。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武安侯夫人,脸色惊愕了一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这肯定是她那个不着调的笨儿 分卷阅读2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子送来的。 李嘉萱惊喜地拿起簪子,爱惜地摸了摸,这是阿俊送我的? 周围有些不知情的夫人,赞道:“侯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将我们这些礼物衬得庸俗不堪。” 昌乐伯王夫人惊讶了一下,瞧着武安侯夫人端庄矜持的模样,心底不屑,她笑道:“我也有礼物给李三姑娘。” 李嘉筠看到这里,对着炫耀般的斗富不感兴趣,转身离去,心里一肚子火,这耿俊越发张扬了,他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李嘉筠却冷静下来了。 她消气之后,带着三五个小丫鬟做着桂花糕,“大家努力一点,争取多做几盘,等会儿多分几块给你们。” 一听说有自己的份,小丫鬟们干劲十足,她家姑娘做的桂花糕甜甜糯糯,又带着扑鼻的桂花香,味道好极了。 哎呀呀,不能再想了,否则口水都流出来了。 白萝凑到李嘉筠身旁,小声问道:“今日是三姑娘及笄的好日子,咱们不去照顾客人,窝在院子里做桂花糕合适吗?” “咱们已经观过三妹妹的及笄之礼,盛大热闹,连皇家宗室的子弟都来凑热闹。我们去做什么?不怕太太以为我攀高枝吗?”李嘉筠面带讥讽地说道,此次前来的闺秀中,多是尊贵的身份,她相识的人真不多。 她停下摘花的手,又说道:“贵妇千金们自然有太太和三妹妹照顾,我去了反而碍了她们的眼,这些人可不仅仅过来观礼的,更多的是和昌乐伯府的王夫人攀谈的,进而入了东宫的眼。现在东宫只闻孙侧妃,谁人知道太孙妃姓李?” 墨兰拉了下白萝的手,悄声说道:“姑娘在生气呢,你忘记三姑娘及笄之礼上,武安侯府赠送的华丽宝石簪子?恐怕耿世子的手笔居多。”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武安侯世子赠送的簪子再漂亮,也不及昌乐伯府的王夫人出手的华贵吧,听说那可是宫中之物,孙侧妃赏赐的。今日众宾客的风头可是都被王夫人抢了,谁还知道武安侯府送的礼物?”白萝对昌乐伯府的人说不上讨厌或者喜欢,但是那宫中出来的簪子的确亮眼,她还真没注意武安侯府那些事。 墨兰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叹道:“你呀,可长点心吧。” 武安侯世子对定亲的三姑娘还念念不忘,殷勤讨好,还能够对大姑娘好? 偏生大姑娘也没有退婚的意愿,她家姑娘这是在生闷气呢,难道还能不顾所有人的意愿拆掉这门亲事? 傍晚,李嘉筠提着一盒桂花糕,不疾不徐地往李嘉岚的院子里去。 “二姑娘,大姑娘还未回来。” 李嘉筠道:“无妨,我在客厅里等她。” 等李嘉岚回来的时候,她一进门就看到妹妹李嘉筠坐在那里,吓得手指快速从头上放了下来,顿了顿,问道:“阿筠等了许久吗?” “不久,姐姐似乎心情很好呢,可是和发间这只玉簪有关?”李嘉筠一眼就看穿李嘉岚的心虚,她第二眼就将目光放在碧绿色的玉簪上,莲花形状,新的,肯定不是姐姐最近买的。 那就是别人送的,还是今天送的。 李嘉岚脸颊薄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一个好友送的,他非要给我。” 李嘉筠盯着玉簪,赞道:“水头不错,价值千两。就是不知是姐姐的哪位友人?竟然如此大气。” “是……” 李嘉岚在脑海里想了一遍闺中密友,有些支支吾吾的,还真没有谁送得起这么贵的玉簪,又关系亲密的。 “姐姐还是莫想了,肯定是祁家公子吧。”李嘉岚围绕着李嘉岚转了一圈,转身回到座位上。她问道:“姐姐是怎么想的?和耿世子退婚,还是与祁家公子私奔?” 前者名正言顺,后者名不正言不顺。 李嘉岚脸上的喜意散掉,说道:“我不会退婚的。祁家公子今日约我,说我若是愿意,他就帮我解决这门亲事,但是我拒绝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定下十多年的婚约,岂能如此毁掉,咱们家岂能做这言而无信的人?” “所以,你就拒绝了祁家公子?” 李嘉岚点点头,“嗯。他说,我和他二人之间乃是君子之交,这玉簪就当做朋友之间的礼物,就像我赠给他的匕首。” 李嘉筠心底无奈,推了推桂花糕,“既然不私奔,那就吃桂花糕吧。晚上做的,还是温热的。” 她暗道:祁南亭可不像那么好说话,水匪的儿子,可不是温良的绵羊,这可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外表温和,内里霸道。 ☆、卷一 李代 金秋九月,秋风飒爽,李家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小厮和丫鬟们忙忙碌碌,连额头的汗珠都没时间擦掉。 因为今儿是李家大姑娘李嘉岚出阁的大日子。 但是,李嘉岚的闺房里却一片诡异,新娘子懒懒散散的,一点也不紧张,没有新嫁娘的自觉。 另一端,李嘉筠坐在古琴前,素手轻拨 分卷阅读2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一曲豪迈,与这喜气洋洋的新婚毫不搭调。 梳头的喜娘心里头有万千恭贺的吉祥话,也不敢说出来,只得简单道:“一梳梳到头,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四姑娘李嘉梦坐在椅子上,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的影响,小心翼翼地摞动。她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三姐姐呢?” 李嘉筠调侃道:“四妹妹,你也变坏了。明明知道三妹妹的心思,她哪有心情过来看新郎官迎亲。这个时候,你还出言询问?这不是扎她的心吗?”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嘉梦吓得连连摆手,与她的亲娘相似的脸庞委屈地看着李嘉筠。 这姐妹间的打趣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喜娘有些惊慌,听说这府上的三姑娘也是定亲的吧,不会是她还肖想姐夫吧? 铜镜里映出喜娘脸上怀疑的神色,虽然模糊,但是李嘉岚却看得清楚,猜出了喜娘的几分心思。 她笑道:“你们别说得不清不楚的,不就是三妹妹害羞了吗?这府上定亲的也就是她一人了,见到如此场面,憧憬日后出阁,心底羞涩,不愿意过来罢了。” 李嘉筠没有多说,笑了笑,李嘉梦乖巧,不会反驳惹大姐姐不快,毕竟今日可是好日子。 喜娘明悟,有些羞愧,看来是她想岔了,低头认真地给李嘉岚整理头饰。 李嘉岚道:“娇杏走了多久了?点心还没拿来吗?” 娇杏是李嘉岚的一等丫鬟,贴身侍女,照顾她的起居。刚刚李嘉梦说早餐没有吃饱,饿了,所以让娇杏去厨房端点心过来。 李嘉梦说道:“大姐姐,我不是很饿了,不着急。娇杏可能在路上耽搁了,我再等等。” 水井边,娇杏用冷水敷面,脸庞的发丝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梢滴了下来,一滴,两滴……落在地面上。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一旁走来另一个丫鬟,惊讶地喊道,“娇杏,真的是你呀?今日大姑娘出阁,你怎么不陪着?” 娇杏转过头,看到来人,虚弱地说道,“原来是红玉啊。” 她指了指旁边的食盒,笑道:“我给姑娘们端些点心,压压肚子,这就要回去伺候大姑娘。” “娇杏,等等。你的脸看起来好红啊,眼神也没有光彩。”红玉放下手中的托盘,摸了摸娇杏的额头,惊呼道:“呀,额头还这么烫,你是不是受凉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头重脚轻,浑身酸软无力。但是今日是大姑娘出阁的好日子,我也没时间去看大夫,撑一撑就好。” 娇杏和红玉说了两句,弯腰去提食盒,脚下一个踉跄,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娇杏……娇杏……” 红玉抱着她连声呼喊,都没叫醒,不得不找周围的人求助。 李嘉岚正准备遣人去寻找娇杏,门外却传来又急又快的脚步声,以及些微说话声。 “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姑娘,红玉说娇杏姐姐在厨房那边晕倒了。” 李嘉岚道:“请红玉进来回话。” 一会儿,门帘轻动,红玉迈着沉稳的步伐入内,低头恭敬地回话:“大姑娘,娇杏姐姐在厨房那边晕倒了,怕耽搁姑娘的事情,特意让我将食盒送过来。” 李嘉梦将食盒接了过去,掀开盒盖,端出两盘点心,小口小口地吃着。 李嘉岚看着依旧跪在地上恭敬有加的红玉,素手微扬,道:“起来回话吧。” 还未等李嘉岚询问经过,门外传来丫鬟的报喜声,道:“武安侯世子已经到了,老爷请大姑娘准备一下。” 李家的姑娘们每个人都配有两个大丫鬟,就像李嘉筠身边的白萝和墨兰。李嘉岚也不例外,娇杏就是两个大丫鬟之一,现在娇杏病了,明显不能随着李嘉岚陪嫁。还有另外一个大丫鬟,却在前几天出府嫁人了,当起了管事嬷嬷。 现在李嘉岚身边没有得力的丫鬟了,李嘉筠道:“姐姐,不如让墨兰跟着你陪嫁过去吧。” “那怎么能行?”李嘉岚摇摇头,说道:“墨兰跟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你舍得给我,我也不能要。” 她指着低眉顺眼的红玉,说道:“就让红玉升为我的一等大丫鬟,代替娇杏。她性子沉稳,之前又是我的院子里的。” 李嘉筠也没有强求,道:“姐姐既然有人选,那我就不掺和了。” 武安侯府的迎亲花轿落在李府门外,世子耿俊翻身下马,新郎官的吉服穿在他的身上,衬得他一表人才,也是翩翩儿郎。 他正了正衣冠,嘴角带笑,迈步入门,见过李季玉,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李季玉今日穿戴得威严,端坐在正堂,不疾不徐地说道:“嗯,我已经让人告知阿岚了。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之前的事情就当做小儿女之间的嬉闹吧,以后和阿岚好好过日子。” “是。” 今日的耿俊极其好说话,没有为难的表情,凡事一口答应,好 分卷阅读2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像当真忘记了和李嘉萱之间的情意。连李季玉的暗示的话,他都一口答应了。 随着管家的带领,耿俊迈步进入内院,第一关遇上了李家的两个少年郎。李嘉琏年长些,十四岁的年纪,却有些腼腆。他鼓起勇气,道:“大姐夫,父亲说,武安侯府以军功起家,我们就不让你做催妆诗,让你过一下棍阵。” 李嘉琏让开到旁边,李家的护卫们顿时出列,摆成一个盛大的阵势,人人握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眼神冷冽,目露寒光。 有围观的宾客惊讶了,“李家不是文臣之家吗?为什么弄出这么个棍阵?” 有人摇摇头道:“不知道哎,这种刁钻新郎官的架势太严肃正经了,算得上金陵头一份了吧。” 耿俊心底有些虚,肯定是岳父大人之前对他的不满,留到现在清算了。他自己的拳脚功夫不算差,但是也没好到可以完好无损地走完棍阵。 果然,随着耿俊破阵,众宾客的心也跟着他的一言一行动了起来,“啊,耿世子小心,背后有人偷袭。” 耿俊一惊,躲开了背后的偷袭,没有顾上旁边的木棍,顿时手臂挨了一棒,钻心之疼。 他苦笑,暗道:岳父是动真格的,但是能娶到……也算值得。 众护卫的攻击又来了,如雨点一般又急又密,他也受了不少伤。最后,脸上还被哪个莽撞的护卫打了一棍,幸亏对方收手快,只是轻伤。 耿俊顶着脸伤继续往前走,袖口却被人拉住了,他低头一看是李家最小的儿子李嘉琅,圆圆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琅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嘉琅比李嘉琏活泼多了,他一点也不惧,说道:“大姐夫,你不给我和哥哥红包吗?二姐说,你不给红包,不让你进门。” “有红包,有红包。” 耿俊从跟着来迎亲的嬷嬷手中接过红包,分别递给了两个孩子。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他终于来到李嘉岚的院子里,这次倒是没有为难他,让他顺利接走了新娘子。 李嘉岚由李嘉琏背着送上了花轿,武安侯府的迎亲队伍才与李家的人告别离开。 李季玉背着手往回走,路过花园,看着满园的景色,忍不住叹息,“哎。” “爹爹为何如此叹息?可是舍不得姐姐出嫁?” 李嘉筠恰好在此处小憩,看到李季玉,忍不住走了过来,出言调侃。 李季玉道:“为父还不是担心你的姐姐?耿俊那孩子,今日看起来像是想明白的样子,只是不知以后会如何待你姐姐。” 他瞧了眼二闺女,又道:“若是今日出阁的是你,为父一点也不担忧,反而会大宴三天,全府高兴乐呵。” 李嘉筠委屈地说道:“爹爹就这么嫌弃阿筠吗?” “别别,你别在这里装委屈。”伤春悲秋的心思消失殆尽,李父李季玉揉了揉额头,头疼地看着李嘉筠,就怕她借故又来坑他。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挡都挡不住。李嘉筠说道:“最近女儿看上了一套紫砂壶的茶具……” “好,你明天去找管家,为父给你买了。”李季玉答应得干脆,就怕李嘉筠得寸进尺,要得更多。过后,他心底却懊悔,憋屈着,他就不该嘲讽挖苦一时爽。 李嘉筠笑嘻嘻地说道:“谢谢爹爹。” 她转身往内院走去,三步之后,又回首说道:“爹爹,今晚您可得晚点休息,说不准有热闹可看。” 李季玉问道:“有什么热闹?” “佛曰:天机不可泄露。” 傍晚掌灯时刻,李嘉筠倚在罗汉榻上,轻轻拨弄着琵琶,一曲罢了。她问道:“前院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墨兰摇摇头,回道:“姑娘,没有任何消息。” “可有什么人上门?” “也没有。” 李嘉筠脸色顿时变得正经且严肃,她轻轻扣着桌子,暗道:难道是她算错了?不不……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突然,旁边院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李嘉筠正准备打发人去询问一声。 白萝飞奔入门,道:“二姑娘,外面的丫鬟们说三姑娘不见了,失踪了。” “听说,三姑娘在自己的院子里呆了一天,不吃不喝的。太太担心她,去看她,丫鬟们才不敢拦着。众人一进门,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三姑娘的人。” 李嘉萱不见了,姐姐的大丫鬟娇杏也病了…… 李嘉筠这么一联想,陡然起身,急忙穿鞋,着急道:“糟糕啦!” ☆、卷一 桃僵 李嘉筠带着白萝和墨兰两个侍女,一路快步往前院走,刚刚踏过正堂的门就呆住了。 除了老太太以外,李家所有的人都在。李父和安氏坐在正座上,安氏捏着帕子,哭哭啼啼的,倒在了心腹嬷嬷的怀里,喊道:“萱儿,我的萱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李父蹙着眉尖,坐在那里,浑身 分卷阅读2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散发着怒气。他一看到李嘉筠来了,失望地看着她,质问道:“阿筠,这就是你和为父说的热闹?你这就是你说的不可泄露的天机?” “我有四女两子,你和阿岚是敏如生的,占了原配嫡女的名份,安氏待你们不好,我就多疼爱几分。但是,这不是你陷害异母妹妹的依仗,萱儿她也是我的女儿。” 李嘉筠抿了抿唇,干脆明快地反驳道,“爹爹,我没有。” 她急匆匆地赶过来,却被李父这么冤枉,犹如一盆凉水灌顶。在这个大家族里,一夫一妻多妾的家庭,父亲是大家的父亲,,母亲才是自己的吧。 突然,她很想念那个红颜薄命的林敏如,她要是还活着,应该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吧?至少会问一下原因吧? 不过,现实从来没有假设,她心底的那一丝委屈压了下去,慢步踏进正堂里。 柏秀云带着李嘉梦站在李季玉下手,她瞧着李父铁青的脸色,也不敢上去劝导。李嘉梦想和李嘉筠说话,却被柏秀云一把捂住,她看着亲娘轻轻摇了摇头,顿时羞愧地垂下了头。 另一边赵玫娘也示意李嘉琅不要吵闹,他们母子俩不敢惹怒李季玉,只得悄悄给李嘉筠使眼色。 唯一的嫡子李嘉琏看着亲娘哭得肝肠寸断,又看看堂下的二姐,有心说和,但是对上李季玉的脸色,顿时变怂了。 无视众人的各种表情,李嘉筠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眼底一片冷然,道:“父亲,我今日和你说的热闹,是指祁家公子会抢亲,武安侯府有热闹可看。” 李季玉马上反驳道:“你又在撒谎,若是武安侯府当真有人抢亲,为何没有人过来禀报为父?难道抢亲还能进侯府抢不成?” 李嘉筠没有继续往前走,站定,恰好对着李季玉,眼神冷漠至极,嘴角却噙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这就是李嘉萱消失的原因。” 一听到李嘉筠提起李嘉萱,安氏就觉得没有好事,她红着眼睛怒道:“你休得往我的萱儿身上泼脏水,明明是你害的我的萱儿,却在这里颠倒黑白。” 任凭安氏如何撒泼,李嘉筠淡然独立,温温柔柔地继续分析,“我曾经预测祁家公子喜欢姐姐,会在半路抢亲。但是,这件事情没有发生,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花轿里坐着的不是姐姐,祁家公子放弃了。一种情况,祁家公子已经将姐姐抢走了,花轿里是别人。总之,嫁进武安侯府的人不是姐姐,那么花轿里的人是谁呢?” “不可能是我的萱儿。”安氏不服,反问道:“为什么不是那姓祁的放弃了你姐姐?你姐姐如愿嫁进武安侯府,你害了我的萱儿。” 李嘉筠笑道:“太太,我迫害李嘉萱做什么?” 安氏想了想,讥讽道:“你羡慕亲姐姐成为侯府世子夫人,嫉妒我的萱儿嫁进伯府,而你至今没有人愿意上门提亲,所以拿我的萱儿出气。” 已经争论到如此地步,李季玉也冷静下来,自然不会相信安氏这个理由,他吩咐道:“来人,派一队人前去青霞巷祁家,询问祁家公子可在家,就说本官有急事找他” “另外,再让一队人随着本官一起前往武安侯府。” 李季玉大步出门,在经过李嘉筠身边的时候,眼神愧疚晦涩,又说不出什么挽救的话。 李嘉筠笑道:“父亲,姐姐要紧,我跟着你去武安侯府。” 她率先出门上马车,拢了拢藕荷色的披风,原先笑意盈盈的脸庞变得冷漠疏离。 祁南亭没有半道抢亲,姐姐李嘉岚的大丫鬟娇杏病倒了,李嘉萱的失踪,就像一条线索,让她不得不猜测更多。 这其中还有别人的手笔吗?若是李嘉萱在武安侯府,姐姐李嘉岚又在哪里?会不会没有跟祁南亭在一起,反而在别人的手中,而且有危险? 李嘉筠不敢多想,转动着手腕上的珍珠手链,祈祷着姐姐平平安安的。 武安侯府大门前,两盏火红的红灯笼,闪着微弱的光芒,随着秋风摇摇曳曳的,显得凄凉萧瑟,没有白日里的喜庆。 李家的仆从一下马,就急急叩响了武安侯府的大门,两家仆从交涉了一下。武安侯府的门房拔腿就往里面跑,给耿侯爷夫妇报信。李家的仆从躬身,回道:“老爷,已经让人去请耿侯爷了。” “知道了,退下吧。” 李父李季玉背着手站在那里,望着武安侯府的大门,笔直的,宛如一尊雕像。他一向睿智的眼眸也变得迷蒙起来,若是当真如阿筠猜测的那般,他该如何处理? 另一边李嘉筠端坐在榻上,没有下车,却时刻关注着武安侯府的大门。 唯独风中传来安氏低低地啜泣声,断断续续,哭得人烦躁。 仆从去禀报耿侯爷的时候,耿侯爷恰好未睡。 今日独子娶亲,耿侯爷一时高兴,多喝两杯酒,正在和耿夫人絮絮叨叨地闲聊,规划着等待儿子年长几岁,就将侯府交给他,他们夫妇过几年安乐日子。 耿侯爷惊讶地问道:“吏部尚书李季玉大人来了?难道他还担心我 分卷阅读3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们武安侯府亏待他的长女不成?” 不仅仅耿侯爷奇怪,耿夫人更是想得多,暗道:难道和他们家三姑娘有关?别出什么幺蛾子吧? 耿夫人说道:“老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等耿侯爷夫妇亲自出门迎接的时候,他们看到李季玉和安氏都愣了,这气氛不对劲呀。然后,他们笑着迎上去道:“亲家公,亲家母,你们都来了,快请进。” 李嘉筠缓步踏上台阶,屈膝一福,道:“耿伯父,耿伯母,嘉筠有礼了。” “世侄女,你也来了?你们这是?” 耿侯爷更闹不明白这一家人怎么回事?有事情不能等到三朝回门说吗?还是事情很严重? 李季玉难以启齿,心中酝酿着说辞,李嘉筠扶着耿夫人的胳膊,边往里面走,边说道:“伯母,我们家三妹妹不见了,我想询问一下姐姐可有看见她?” 李家三姑娘不见了? 耿侯爷夫妇很震惊,但是耿侯爷震惊完之后,又暗自道:你们家姑娘不见了,没有必要询问新嫁娘吧? 而耿夫人更清楚这些小儿女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心底百转千回,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怎么也猜不透李嘉萱到哪里去了。 一直安安静静当透明人的安氏,她不干了,李嘉筠这么编排她女儿,不是在毁她的女儿的名节吗? 她嚷嚷道:“二姑娘,明明是你说萱儿在武安侯府,怎么这个时候又说萱儿不见了?你这不是在外人面前损害萱儿的名声吗?” 这番指责针对李嘉筠,就差说她居心不良,抹黑妹妹的名声了。李嘉筠无动于衷,依旧陪着耿夫人,又道:“我想见见世子哥哥和姐姐,可以吗?” 耿夫人心里有数,这李家三姑娘的失踪可能与儿子有关,这不李家的人找上门了?但是安氏的态度,让她蹙了一下秀眉,这人也太没教养了? 她吩咐道:“去请世子和世子夫人过来,就说我和侯爷有事相商。” 她又转身和众人说道:“这小两口这会儿正甜蜜呢,咱们派人过去请,但愿他们不会恼了咱们。” 耿侯爷眼睛一瞪,故作凶狠的模样,道:“阿俊那小子要是敢不乐意,我一定亲自教训他,给夫人出气。” 这耿侯爷夫妇一唱一和,也没将气氛活跃开,众人在侯府大厅里等待,也是静悄悄的。 回廊里传来快步疾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道声音,一道脚步声沉稳有力,一道脚步声轻快。 这不是姐姐李嘉岚的脚步,来人是李嘉萱。 李嘉筠摩挲着珍珠手链的手指一顿,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摩挲,她心里有些慌乱,姐姐到底在哪里? 耿俊将照路的灯笼递给了门外的小厮,领着一个红衣女子入门,两个人都是红衫凌乱,发髻随意挽着的,明显才从床上爬起来的,来不及梳洗。这两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李家和耿家四位长辈一看到红衣少妇,顿时都深吸一口气,这不是李嘉萱吗? 安氏更是气急攻心,抱着李嘉萱又打又骂的,哭闹道:“蠢货,你们就是两个蠢货。” 李嘉筠站了起来,冷笑道:“的确是两个蠢货。” 耿侯爷和耿夫人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夫妇俩相携着站了起来,耿侯爷惊讶地说道:“这位应该不是大姑娘李嘉岚吧?” 耿夫人顿时一个激灵,问道:“李嘉萱在这里,那么失踪的是嘉岚?她现在在哪里?” 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耿俊和李嘉萱两个人更是无颜见父母。 李嘉筠轻笑出声,“怎么?有胆量算计设局,没有胆量承认?不就是一招李代桃僵吗?说说吧。” ☆、卷一 密信 李代桃僵的事件被李嘉筠戳穿了,耿俊和李嘉萱依旧闭口不提,任由双方父母哭骂打闹。 李嘉筠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指腹轻轻摸着左手的珍珠银链。黄豆大小的珍珠攒成的珍珠银链,衬得皓腕如雪,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粒粒珍珠,冰凉的珍珠渐渐染上余温。 她看着堂下一幕幕闹剧,耿俊和李嘉萱沉默以对,安氏又哭又闹,耿夫人的劝导,李季玉难堪的神色,耿侯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空寂的正堂里回荡着安氏的哭声,断断续续,伴随着其他人的劝导声,就像一曲杂乱无章的乐曲,让人忍不住蹙眉。 因为担心姐姐李嘉岚,李嘉筠心底的耐心快要耗费完了,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哭够了没有?李嘉萱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又没有出意外。你们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姐姐的下落?” 安氏不敢哭了,被提醒的众人幡然醒悟过来,没有去想李嘉筠作为小辈,拍桌子的行为不妥,纷纷眼神盯着耿俊和李嘉萱。 应该站在这里的李嘉岚不在这里,应该在李府的李嘉萱却站在这里,肯定和耿俊今日迎亲有关? 李季玉不清楚内情,却也不妨碍他观察,他厉声问道:“嘉萱,你大姐姐到底在哪里?还 分卷阅读3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有为什么你在这里?” 被点名的李嘉萱身体抖了一下,清凉如水的夜里,薄薄的红衫抵挡不住寒冷,她抱着胳膊,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看到李嘉萱快哭了的表情,耿俊心疼极了,他挡在了李嘉萱面前,挺着胸膛,道:“嘉萱的确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 耿侯爷怒气上涌,战场上的威势释放了出来,他瞪着眼睛,骂道:“你这孽子,管家请家法来。” 这两问两答丝毫没有有用的消息,李嘉筠站了起来,语调讥讽,“侯爷,父亲,你们要骂要打稍等一会儿,我得先找耿世子询问清楚姐姐的情况。” 堂上四个长辈的颜面,她顾及不了了,径直走向耿俊,“耿世子,请告诉我姐姐的下落!” “这……” 李嘉筠冷笑道:“若是耿世子想否认,告诉我不知道姐姐的下落,我不介意将轿夫抓过来对峙。我的姐姐可是上了你耿家的花轿,是你这个新郎官亲自接的,为什么洞房花烛却换成了李嘉萱?你还要否认什么?” 听到轿夫,耿俊心虚地抬眼,嘴唇动了动,小声地说道:“在城东一栋别居里,是我去年买的房子。” 李嘉筠问道:“谁能带路?” 耿俊飞快地看了眼李嘉筠冷漠的神色,说道:“我的书童知道位置,他可以带路。” “墨兰,你亲自带人去接姐姐,抓着耿世子的书童带路。” 李嘉筠吩咐完,沉稳的侍女站了出来低声应诺,快步出门询问哪个是耿世子的书童,抓着人就往外走。 清丽柔弱的小丫鬟,此时化身为最出色的女将军,带着李家的仆从,赶往耿俊的别院。 这个时候,李嘉筠悬挂的心才微微缓了两分,又退回到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其他人审问他们。 主谋是耿俊,这审问的人主要是耿侯爷。他长叹息一声,道:“古人言:子不教,父之过。为父这么多年是怎么教你的?你为何做出这种事情?” 耿俊抬头看向耿侯爷夫妇,道:“爹、娘,我喜欢萱儿,一直都喜欢萱儿。我多年前就给你们说过,我喜欢的是萱儿,不是李嘉岚。也曾央求过你们上门退亲,将联姻的人选换成萱儿,可是你们怎么做的?” “除了骂我不懂事,就是让我不要东想西想。” 耿夫人哭了,说道:“孩子,娘亲也是为你好,嘉岚端庄稳重,以后与你能相扶相持一辈子。” 耿俊凄凉地笑了,反问道:“就因为萱儿任性,您就不满意?就无视我的心意吗?萱儿才十多岁,比李大姑娘还要小两三岁,自然不够稳重。” 耿侯爷骂道:“混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岂能按照你的性子来?” 他顿了顿,又道:“等李大姑娘找回来之后,你就亲自上门请罪,请求李家大姑娘的原谅,将她请回来。她是我和你娘给你定的媳妇,明白吗?” 这耿家人的态度摆了出来,李嘉萱慌了,她悄悄拉着耿俊的衣摆,“阿俊……” 耿俊反驳道:“父亲,不可。我和萱儿已经礼成,她已经是我的人,岂能再娶李大姑娘?” 这其中暗含的意思,还有早先耿俊和李嘉萱这衣衫凌乱的模样,安氏心里咯噔,明白耿俊和李嘉萱已经成为了夫妻。若是耿家不承认她这个媳妇,李嘉萱也不能再嫁给昌乐伯府了。 她心思转得快,立刻跟着反驳道:“耿侯爷,我不同意,这置我的萱儿于何地?” 耿侯爷瞧不上李嘉萱,这样的女子已经让耿俊犯了一回错,娶回来还有安宁日子吗? 他道:“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等找到李家大姑娘,我必定会好好管教耿俊。至于娶李家哪位姑娘为妻,也得按照规矩来。李家大姑娘何错之有,难道要承受退婚之痛?” 这话中之意就差直接说李嘉萱品行不端,顶替嫡姐代嫁,不配为耿家正妻。她做错了,就得为自己的错误受惩罚。 安氏急了,转身道:“老爷,萱儿也是你的女儿,你说句话呀。” 李季玉瞥了眼李嘉萱,昏黄的灯下,李嘉萱憋泪的表情,他也心疼了,说道:“耿侯爷,还请不要妄下断言。我两个女儿都是好的,皆因为令郎,如今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损了名节。岂能如此处理?” 他的长女嘉岚这般乖巧,岂能再嫁过来?至于嘉萱,就按照她的心意吧,以后是好是歹就看她的造化了。 作为父亲的李季玉发话了,耿侯爷自然掂量两分,他问道:“那按照李大人的意思,应当如何解决?” 李季玉没有回答,他的眼神转向耿俊,温和地问道:“耿世子,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耿世子回答。” 清寂的厅堂里,昏黄的火焰摇曳,李季玉来回踱步,转身问道:“这李代桃僵之事是如何促成的?如何将老夫的大女儿换成三女儿的?” 李嘉筠眼眸微眯,她也很好奇是否如她猜测的那般,耳朵倾听着耿俊的讲述。 都到了这一步,耿俊也期待李家的人能 分卷阅读3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够支持他和李嘉萱在一起,面对李季玉的询问,心中一喜,道:“这件事情是我之前就计划好的,为了能和萱儿在一起,我想了很多方法。有一天,我看到两家人同时结亲,两台花轿在十字路口相遇了,谁也不让谁,然后斗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过后,我有了启发,想到了一个办法。结亲当日,我按照正常的行程去李家接亲,而萱儿只需要坐在同样的花轿中,扮成另一支迎亲的队伍。在一个十字路口,两支队伍的花轿交换一下,萱儿自然就抬进了侯府。” “所以,姐姐的大丫鬟娇杏就病了,不能让她跟着来,怕坏了计划?” 李嘉筠微笑着问道,其实这和心底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还是不想这么放过耿俊,当众问了出来。 耿俊没有否认,道:“是的。府中其他的丫鬟忠心不高,对于他们来说,萱儿做我的妻子,还是李大姑娘嫁进来,都是一样的。” “你又是如何说服三妹妹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就不怕穿帮吗?你要知道,这世道终究对女子是苛责居多。”李嘉筠不经意地将“苛责”二字加重了读音,明明是微笑着问的,却让耿俊心里一紧,他悄悄看向父母和李嘉萱。 他嘴唇紧闭,许久才道:“我求了她一个月,她才答应的。” 没想到耿俊如此回答,李嘉萱抬眉,一抹惊讶从眼底飞快闪过,她心里暖洋洋的,“阿俊,你……” 耿俊捏了捏她的手,道:“萱儿,别说了,是我的错,就该我承担。” 轻轻拍了拍手,李嘉筠温柔地赞道:“侯爷,武安侯府后继有人了,耿世子如此聪慧,如此有担当,再也不用担心侯府延续了。” 她暗道:耿俊这人做事情不地道,此时却是真心喜欢李嘉萱的。 这李家姑娘真是聪慧,三言两语就让耿俊这孩子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耿侯爷脸色黑沉如水,也只得认了。他道:“等李大姑娘回来,我必定让耿俊上门给两位姑娘道歉。” 他暗自对比着眼前的两位李家姑娘,暗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同样是李家的姑娘,一个从容智慧,一个只知道哭丧着脸求人? 李父看完李嘉筠和耿俊之间的一问一答,若不是情况糟糕,他还真想在武安侯面前炫耀一番,他一个女儿抵得上别人十个儿子。 突然,院外有了动静,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墨兰急匆匆地迈步进门,道:“姑娘,我们没有找到大姑娘。” 李嘉筠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怎么回事?” 想起那个空荡荡的别院,墨兰回道:“人去楼空。” 一边的耿俊惊呼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吩咐他们将李大姑娘安置在别院一晚上,明天就送她回家的。” “他们?是武安侯府的侍卫吗?” 李嘉筠突然有一种不好的猜测,也许她高看耿俊了,耿世子没有那手腕能够掌控整个侯府一日一夜。 “不,不是侯府的侍卫。”耿俊摇摇头,脸色苍白,吓得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他解释道:“我怕被人告密,轿夫是外面找来的。一般的轿夫不愿意接这种生意,后来有人上门介绍,所以……我就让别人找的轿夫。” 李嘉筠问道:“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不……不知道……我不敢让人去查来历,怕泄了机密。” “蠢货!”李嘉筠气急了,冷声呵斥着耿俊。“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用?” 不看其他人的脸色,她转身就往外走,吩咐道:“墨兰,你先带我去你们刚刚搜查的别院,再发消息请人帮忙找人。” “遵命。” 李嘉筠心里忐忑,祈祷着姐姐李嘉岚是被祁南亭在不知道的时候劫走了,而不是被这群不明人士绑走了。 他们一行人刚刚出府,李家的车夫迎了上来,白着脸将一张字条递了上来,“二姑娘,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的,用飞镖钉在马车上,可吓死我了。” 李嘉筠没有看车夫的受惊表演,她接过字条之后,展开一看,简单一句话,“恩泽寺一见。” ☆、卷一 私会 卷一 私会圣僧终于出现了。 凌晨,天色灰蒙蒙的,整个金陵城笼罩在缥缈的薄雾之下,若隐若现。 守门的士兵握着□□,慢悠悠地往城门走去,步伐懒懒散散的,打着哈欠,揉一揉困倦的双眼。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里,显得尤为明显清晰。 士兵望了望灰暗的天色,嘀咕道:“天还没亮,就有人出城?” 城门一开,马车就飞奔着出城,正是往恩泽寺的方向去的。 白萝担忧地问道:“姑娘,我们真的去见那个神秘人?真的能寻回大姑娘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因为李嘉岚失踪这件事情,昨晚一夜,两家人都没怎么睡,商量着如何找人。 早上李父和耿侯爷都要上朝,寻 分卷阅读3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找李嘉岚的事情就交给了两个府上的女主人。 而李嘉筠在大半夜收到神秘信件之后,就没有掺和进去,反而轻松了,特意回府睡了一个时辰。天还未亮,她就让人套马车出城,目的地就是昨日神秘字条上的恩泽寺。 白萝看着他们一行人,姑娘带着她和墨兰,再就是一个车夫,万一遇到意外,怎么办? 她又说道:“姑娘,会不会有人想将姑娘骗过去,然后绑架了,找老爷勒索银两?” “等会儿,要是大姑娘不在那里,咱们该如何脱身?” 李嘉筠没办法继续闭目眼神,从荷包里拿出昨日收到的那张纸条,递了过去,“别担心些有的没的,你们看看,能看出什么来吗?” 白萝接了过去,上下翻了翻,眉心微蹙,撇嘴道:“不就是一张纸吗?金陵城到处都有卖的。” 一张薄薄的白纸,简短的一句话“恩泽寺一见”落在上面,再无其他的东西。 李嘉筠微笑闭目眼神,不理白萝,倒是一直沉默的墨兰,将纸条拿了过去。她掀开车帘,就着微弱的晨曦之光,观看着字迹,又轻嗅着纸张。往复两三次之后,墨兰胸有成竹,笑了起来,道:“难怪昨日姑娘不着急寻找大姑娘了,大姑娘应该安全了。” 这一来一往的,三个人就有两个人知道了真相,就白萝不明白,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墨兰,快和我说说!” 墨兰瞧了眼李嘉筠依旧闭目,没有反对,她才轻轻解释道:“我刚刚迎着晨光查看过笔迹,应该是大姑娘写的,又闻了闻纸张上的香味,一股特别的清冷檀香,因此推断是恩泽寺,至少这字条的主人在恩泽寺。” 白萝拿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还是不明白,道:“这字迹遒劲有力,我怎么看都是男子的字迹,怎么可能是大姑娘秀气的簪花小楷?” “还有这佛寺里的檀香都是一个味道,你怎么就肯定一定是恩泽寺,而不是白云寺、观音庙?” 墨兰秀丽的脸庞展开一抹笑容,没有打击白萝,反而更进一步的解释道:“大姑娘善书法,不仅仅簪花小楷写得好,一手行书更是写的飘逸,不输男儿。只不过平日里她不显山不漏水的,你没有发现这个秘密。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担心字条被别人得到,惹来麻烦,特意改为没有显露人前的行书。” “至于,纸张上面的檀香,这就是你自己没有用心了。这种檀香混入了淡淡的梅花香,这还是我们姑娘自己特制的香,只在一禅堂的先夫人往生牌位前供奉。” 经过这么详细的剖析,白萝惊呼地反问道:“所以,大姑娘在恩泽寺的一禅堂里?” 墨兰点头道:“我是这么猜测的,姑娘您呢?” 李嘉筠睁开眼,赞道:“分析得不错,等会儿一去便能验真假。” 马车抵达山门之时,恩泽寺周围还是一片寂静,能听见小鸟啾啾的声音,清亮悦耳。 李嘉筠吩咐道:“不走正门,从偏门进。” 恩泽寺的一禅堂,是一座小巧精致的佛堂,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在西北方的角落里。恰好从偏门进去很方便,李嘉筠他们又能避开很多做早课的僧人,保护了姐姐李嘉岚的名誉。 李嘉筠带着白萝和墨兰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走,特意绕开了那些僧人,不一会儿就到了一禅堂门外。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若是有人来了问起,就说昨夜我梦到娘亲,特意赶早来看看她。” 她推门入内,朱红的正殿里,静悄悄的,佛主悲天悯人的望着世人,菩萨依旧慈眉善目,两边的经幡动了动,又回归到平静。 闻到熟悉的檀香味,她继续往里面走。 果然,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应该是一男一女。 “嘉岚,你尝尝这个,和尚们做的素食,味道还不错。”这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不正是祁南亭的声音吗? “南亭,你也吃啊,千万别饿着。”李嘉岚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小儿女的娇羞,她停顿了不久,又说道:“昨晚,你陪我在佛堂里冻了这么久,吃些热乎的食物,暖暖身子。” “谢谢,嘉岚。”明显李嘉岚的关心取悦了祁南亭,青年男子语调都有些飞扬。 虽未见到真正的场景,但是李嘉筠稍微联想,也能想象到青年男女你侬我侬,暧昧多娇的场面。可惜,她今天注定要做个煞风景的人! 她轻快地走了进去,抱臂倚在朱红的石柱上,道:“姐姐,我也还没吃早餐咧。可有我的份?” “阿筠,你怎么来这么早?” 李嘉岚放下筷子,快步奔了过去,抱着李嘉筠。一身火红的衣衫,还是昨日的吉服打扮,妆容有些花,衣衫却整整齐齐的,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危险。 这样的李嘉岚让李嘉筠放心了不少,她笑着道:“我一接到姐姐的字条,我赶来了。姐姐就是这样对待妹妹的,嫌我打扰到你们用餐了?” “阿筠说的哪里话,姐姐昨日不见了,你肯定很担心吧。”李嘉岚牵着她的手,将筷子放到她的手 分卷阅读3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心里,“既然来了,就一起吃早餐吧。” 李嘉筠一来,李嘉岚的心思就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而作为共患难的恩人祁南亭,心里酸酸的,他又被遗忘了? 他夹了个素包子放到李嘉岚的碗里,说道:“嘉岚,这素包子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真的吗?妹妹,你也来尝一个。” 李嘉岚夹着素包子,放到李嘉筠的碗里,期待地看着她。 祁南亭:…… 李嘉筠瞥了一眼祁南亭郁闷的表情,她心情却很好,轻轻咬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果真很美味。” “喜欢就多吃点。” 李嘉岚又给她夹了一个包子,祁南亭更郁闷了,他说了那么多好话,嘉岚才允许他叫她的名字,还没有给他夹过菜呢。 李嘉筠慢悠悠地吃着,询问道:“吃完早餐之后,姐姐是准备跟我回去的吗?” “阿筠,我……我……可能不会回去了。”说完,李嘉岚牙齿轻咬着红润的嘴唇,似乎这个决定让她很为难。 李嘉筠看着祁南亭跟李嘉岚之间的眼神交流,暗道:说好的不私奔,好好嫁人的呢?怎么就反悔了? 她瞥了一眼有些欣喜的祁南亭,站了起来,抽出祁南亭放在桌上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暴怒地说道:“姐姐,是不是祁南亭欺负了你?你放心,只要杀了他,你跟着我回去,依旧可以嫁给良人。” “不是的,妹妹。你误会他了,快点将剑拿开……” 李嘉岚着急了,有心夺走长剑,又怕不小心误伤了祁南亭。她连连解释道:“妹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昨日若不是他,我指不定被那些抬到哪里去。是我不想嫁给耿俊那等小人,所以不愿意回去的。” 长剑依旧架在祁南亭的脖子上,他除了最初的惊讶,一直从容地看着李嘉筠,似乎有性命之危的不是他。 李嘉筠道:“姐姐,武安侯府那边的婚事,我昨日特意促成了耿俊和李嘉萱,你回去只需要上门退亲即可。以后,你依旧是李家大小姐,没有谁敢欺负你。” 她瞥了眼祁南亭,讥诮地说道:“你眼中的救命恩人,他可是谋划着抢亲呢,只不过耿俊从中作梗,他就将计就计了而已。” 眼看着妹妹误会了,李嘉岚羞涩地说道:“是我喜欢他,不愿意回去再嫁给别人。” 李嘉筠收回手中的长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坐下来商讨一下你们的计划吧,看看他能不能说服我,让我愿意送你们走。” 突然,一禅堂的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了,撞击出响声,门外匆匆走来数人。 李嘉筠道:“白萝、墨兰,我没有事,不用进来。” 她以为是李嘉岚的惊呼声,引来了白萝和墨兰两人。 慌乱的脚步声果然退了出去,李嘉筠不在意地朝后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这里怎么还有个人?而且还是个熟悉的和尚? 来人是一个俊俏的青年和尚,高挑挺拔的身姿,面如明月的脸庞,秀眉凤眸,眼底一片清冷,宛如西方极乐的佛,冷静又悲悯地看着众生。普通的灰色僧衣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能掩盖他出尘的气质。 这人除了素衍圣僧,不作第二人。 素衍瞧着内堂里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握紧了佛珠。 桌上的早点没有吃完,还有剩下的,显然这三人之前在吃早餐。现在,李嘉岚站在祁南亭身边,有些相护之意,而李嘉筠握着长剑,独自站在另一边,有些势单力薄。 素衍只认识李嘉筠,以为她被人欺负了,淡声问道:“李檀越,可需要贫僧帮助?” 素衍圣僧,大宁最德高望重的高僧,一尊受人尊敬的佛。平日里那些达官显贵都未能见到他,今日竟然被她遇见了,还如此和气,李嘉筠有些受宠若惊,道:“多谢圣僧,我只是和姐姐闹着玩,试探她的决心,并未真的争斗。” 她暗道:她和素衍圣僧之间没有交集,他竟然还会询问她一声,出家人真是慈悲呢。 素衍没有再问,只是看了看祁南亭,又看了看李嘉岚,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佛门重地,清净极乐,还请两位莫失了分寸。” “圣僧说的是,我等一定不会打扰到佛主。” 祁南亭说完,素衍不再多言,转身迈步到佛像前,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虔诚地做早课。 ☆、卷一 送走 被圣僧误会了一次,李嘉筠将手中的长剑放了回去,长剑入鞘,光华敛去。 她重新坐回桌子旁,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微笑道:“祁公子,请入座。你要带姐姐走,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按照李嘉岚现在的身份,就算悔婚,也不至于跟着别人跑到外地去。她现在大大方方地回去,大大方方地上门退婚,然后嫁给祁南亭也是可以的。前提是,她们的父亲李季玉大人同意。 这两人应该不会因为家中父母不同意就私奔? 祁南亭和李嘉岚 分卷阅读3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对视了一眼,双双入座,恰好坐在李嘉筠的对面。祁南亭望了一眼一禅堂大殿,那里跪着虔诚礼佛的僧人,他迟疑了,道:“这……” 顺着祁南亭的目光看过去,李嘉筠一眼就看到素衍如玉如月的容颜,心里知道祁南亭的顾虑。右手轻点清水,一笔一划地在桌面上写下一字,她问道:“祁大人可是想去投奔这位贵人?” 祁南亭看到水迹书写的字,脸色一变,道:“李二姑娘,你怎知道我们一家要离开金陵?” 桌面上端方秀丽的“燕”字正在渐渐消失,祁南亭心底的惊愕却越发深了。燕字代表的贵人,除了北平的那位不做他想,也是祁南亭一家人北上的目的所在。 “我能猜到,自有我的方法。”李嘉筠神秘一笑,她早先拜访祁家之时,已经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推算出一两分。此次他将姐姐带到这里,又要带姐姐离开金陵,更是确定了她的猜测而已。 她问道:“你只需要回答,你要带姐姐离开,可是因为这个原因?” 祁南亭点点头,道:“的确。我们此次走得急促,一去不知道多少年,我希望带嘉岚一起去。” 他转头看向李嘉岚,牵着她的手,又道:“我喜欢嘉岚,不希望留下遗憾,所以,昨日说服她同我一起走。” 两个人相视一笑,极其默契。李嘉筠翻了个白眼,道:“我没有说阻拦你们。既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就带着姐姐走吧,父亲那边,我会解释的。毕竟关系到一家人的前途命运,我不会非要你们留下。” “妹妹,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李嘉岚刚刚起头,声音却越说越小。她舍不得李嘉筠,希望她跟着他们走,却也心知这是不可能的。 李嘉筠摇头说道:“我暂时不能离开。不过,姐姐你到了那边,我倒是可以给你些别的帮助。总不至于让祁家的人欺负你,让你孤独无依。” 她似真似假的说着,语调调侃,暗里的警告之意却是让祁南亭无奈地苦笑。 不看祁南亭无奈的表情,也不看李嘉岚的欲言又止,李嘉筠从腰间的小荷包里,取出一颗金色的梅花,递了过去:“这是信物,姐姐你到了北平,就去最繁华的路段,寻找一家福瑞古玩店,店主文如竹是我之前结交的好友。你若是有困难,就去找他,他会帮助你的。你将梅花递给他,他便会明白。” 她又提着青布包袱,说道:“还有,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银票和换洗的衣衫。昨日匆忙之下,无法变卖商铺,只能凑到这么多。” 李嘉岚双手接了过去,将包袱放在身旁,手心捧着金光闪闪的梅花,忍不住多看了妹妹李嘉筠一眼,心道:梅花高洁,偏生用黄金制造,也只有阿筠喜欢这种做法。 似乎看懂了李嘉岚的眼神,李嘉筠道:“姐姐别嫌弃黄金庸俗,这东西至少不会碎,耐磨损,半路没钱了,还可以换成银两。” 李嘉岚:…… 祁南亭:…… 金陵贵女们不是最风雅吗?这样讲究经济适用真的好吗? 李嘉筠看到他们无语的眼神,忍不住下逐客令,让白萝和墨兰将她们送走了。 一禅堂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素衍圣洁的身影,李嘉筠疲倦地揉着眉心,心道:她的好姐姐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她该如何回去交差?幸亏耿家的婚事昨日已被否决。 轻轻拍了拍脸颊,李嘉筠眨了眨困倦疲惫的眼睛,强迫自己清醒,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 她朝着大殿走去,离素衍圣僧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没有打扰俊俏僧人的修行。 素衍感受到旁边的人的目光,缓缓睁开眼,抬眸看到李嘉筠,温和宁静的眼眸疑惑地盯着她,“李檀越,可有要事?” “阿筠多谢圣僧的帮助。”李嘉筠双手合十,温雅浅笑,绝美的脸庞让人心生摇曳。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素衍,他依旧清冷平淡,道:“贫僧未曾帮到李檀越,你不必如此客气。” 李嘉筠眨了眨眼睛,强忍住困意,又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此次有一事请求圣僧。” 听到李嘉筠如此说,他冷淡疏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何事?” 问完,瞧着少女眼里的血丝,他站了起来,引着李嘉筠往内堂走去。少女眼睛不再清亮,迷蒙着一层雾气,微微半阖,勉强支撑。一到内堂,她就找了个位置,舒服地倚靠着,撑着下颌说道:“今日之事关系到我姐姐的名声,还望圣僧能够保守秘密。” “李檀越,出家之人戒妄语,贫僧亦不是多舌之人。” 素衍圣僧双手合十行礼,说完这些话,相当于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李嘉筠得到了承诺,脸色带着些喜气。素衍瞧着李嘉筠舒缓的神色,心情也跟着莫名变好了。 之前双方没有任何交集,经过交谈,李嘉筠倒是对素衍的印象好多了。她瞧着偏僻的佛堂,随口问道:“圣僧,此处地理位置偏僻,你为何选择此处清修?而不在其他的大殿里修行?” 分卷阅读3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此处是师父在世之时为贫僧挑选的清修之地,虽二十年过去了,但是贫僧早已经习惯了此处。” 这是惠达禅师给圣僧挑选的清修之地?而且还是二十年选下的? 李嘉筠略微一分析,心底咯噔一下,她每个月初一十五过来,没有见到素衍圣僧。 难道此处是圣僧特意让给她的? 这个想法盘旋在脑海里,让李嘉筠口干舌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转瞬间,她又冷静下来,笑道:“之前阿筠为亡母诵经祈福,倒是打扰禅师清修了。” “无妨。” 素衍的眼眸一片澄澈,犹如一湾清澈的湖泊,瞧着早已经收拾干净的桌子,突然说道:“佛门清静之地,不可用来私会。若是你……不要随意跟着男子私奔……这世间规则对女子总是苛责的。” 这样的神转折让李嘉筠楞了一下,缓缓笑了笑,她大概知道这位圣僧的意思了。之前圣僧误会祁南亭和姐姐为难她,故意在此修行,意在保护她。此时坐在桌子旁,他应该想到祁南亭和姐姐私奔之事,心中不赞成,怕她也走了此路,所以才这样说吧? 可是,她记得她与素衍圣僧之间似乎萍水相逢,为什么他要帮助她? 不明白就问了出来,李嘉筠笑着调侃道:“圣僧,难道这就是你们出家人的慈悲吗?连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鼎力相助?” 这轻笑调侃的语调,显然少女没有将刚刚劝导的话放在心上。 素衍冷淡疏离的眼眸微动,眼眸中一丝暗色划过,若是素通在这里,必定直呼“素衍师弟生气了”。只是不知道素衍圣僧为少女轻视他的话而生气,还是为再相逢却是陌生人而生气? 素衍不明白,只是再一次闭上眼睛念着经文,去除杂念,没有再回答李嘉筠的调侃之语。 李嘉筠暗道:素衍圣僧这是生气了? 应该不会吧! 素衍圣僧是得道高僧,不可能会和她话不投机,就闹别扭生气。 嗯,一定是这样的。 众人皆知素衍圣僧性子清冷、寡言少语,李嘉筠也没有怨怪他的不搭理,反而觉得今日的圣僧与传闻中不相符。他似乎帮助她多次?他似乎和她说的话有点多? 李嘉筠双手合十,与素衍告辞。 等她迈步踏出门槛,素衍却睁开眼望着她的背影,眉心微蹙了一下,心下叹息,她这样无所畏惧的性子总会招惹麻烦……他又如何偿还当年的恩情? 这素衍圣僧从好心劝导到生气,又到担忧,最终化为淡然。虽是片刻光阴,而李嘉筠却丝毫不知。 早上出城门的时候,李嘉筠是顶着雾气上山的,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李父已经下朝了。 他在前院里来回踱步,一见到李嘉筠入门,就道:“阿筠,祁家的人不在金陵,我们的人扑了个空。” 李季玉的脸色有些黑沉,显然之前护卫报给他的时候,他想了许多,猜测到祁家的人走了。那他的阿岚又在哪里? “爹爹,请移步书房。” 李嘉筠将李父请到书房里,将李嘉岚的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又说明她是自愿去北地的。 气得李父咬牙切齿,骂道:“祁家一家子果然是一窝狐狸,临走还骗走了我的阿岚。” 他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问道:“阿筠,你觉得怎么解决和耿家的婚约为好?” 李嘉筠淡然地说道:“我觉得耿世子和三妹妹很相配,咱们不妨成全他们这一对。” 李父李季玉挑眉道:“撮合他们?你确定?” “爹爹这不相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在您的心里,女儿是这么不顾大局的人?”李嘉筠挑眉怒怼,她嘴角一撇,又道:“我们家不比世家大族那般盘根错节,内里就这么姐妹几个,斗来斗去有意思吗?李嘉萱和耿世子联合起来演这么一出戏,让姐姐陷入危机里,固然有大错。我和姐姐难道就没有错?姐姐的不在意,犹疑不决,让他们没有收敛。而我总想着尊重姐姐,让她独自解决,才让事情变成这幅糟糕的境地。” 李父赞同地点头,道:“你能明白这么个道理,为父很高兴。姐妹之间,就应该团结和睦。” 李嘉筠笑道:“当然。等这件事情平息下去,我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收拾他们。” 李父嘴角微僵,“当为父什么都没说。” 果然,他这个二闺女还是这么个性子,不会吃亏,也不肯吃亏。 气氛缓和下来,李父李季玉找到了解决办法,李嘉萱嫁给耿俊,再找个理由说清楚李嘉岚的去处,遮盖掉李代桃僵的真相。 他忍不住嘴角含笑,赞赏地看着李嘉筠。 李嘉筠撑着困倦昏沉的脑袋,秀气地打着哈欠,道:“爹爹,你别忘了,太太给三妹妹定了亲事的。昌乐伯府王家,你怎么解决?” ☆、卷一 换人 下午李嘉筠和李父李季玉讨论了后续解决方案,就告辞 分卷阅读3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回后院补觉去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沉,屋内灯火摇曳,她揉了揉额头,抚顺披散的秀发,爬起来穿上外衫。 “白萝、墨兰,什么时辰了?” 墨兰端着清水进来,“大概酉时末,姑娘要去哪里用餐?” 李嘉筠自己沾了沾水,拍了拍脸颊,用清水清洗,温热的清水刚刚好。清洗完,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她才将擦完脸的毛巾丢到脸盆里,说道:“我去前院陪爹爹用餐,顺便打探消息。” 天色已晚,前院有些远,白萝提着灯笼,自告奋勇地说道:“姑娘,我陪你去。” 墨兰笑着收拾毛巾和脸盆,但是没有和她争抢,两个大丫鬟自然要留下一个看着姑娘的闺房。 两个丫鬟中,白萝活泼些,心机差一些,但是最擅长和府中的人打交道,从不在低等小丫鬟面前摆架子,最能打探府里的风向。 这不,不等李嘉筠询问,她就试探地说道,“姑娘,下午你睡了之后,府中有些小道消息,是关于大姑娘的。” “哦?关于姐姐的,都说了些什么?” “底下的人都在传,昨日大婚之时,大姑娘突然病重,老爷不得已让三姑娘代嫁。”白萝见到李嘉筠没有任何惊异,继续说道:“现在的武安侯府世子夫人是三姑娘,而大姑娘被送到道观清修养身。” 这理由很普通,不少官家小姐都用过祈福或者养身的理由,送出府宅。李嘉筠轻笑,道:“倒是让爹爹为难了。既然这个理由合适,你们就让府里的下人相信这就是事实。” 白萝欢快地应道:“遵命。” 李嘉筠到前院的时候,李父刚刚回府,他换了身衣裳出来,打发掉下人,“阿筠,你过来了?” “嗯。爹爹可是从武安侯府才回来?” 李季玉坐了下来,点点头,想起最近闹出来的事,长叹道:“为父膝下四个女儿,一直以为阿岚最稳重,阿萱也是乖巧的,却偏偏惹出这种事情。” 他瞧着二闺女不以为然的模样,摸了摸下颌的短须,转了话题,“下午拜访了武安侯府,和耿侯爷夫妇说明了情况,顾及到武安侯府的面子,没说阿岚跟着祁家那小子走了,只说是你姐姐不愿意再嫁过去,现在在外面散心,没有回府。” 李嘉筠微笑,问道:“耿家对三妹妹又是什么态度?” 李季玉顿了顿,回想当时情景,道:“耿侯爷夫妇倒是没有虐待她,脸上也没有很热络。这是她选的路,终究她自己负责,我们只能从旁看着点。” “哦?爹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李嘉筠挑眉问着,看到李父疑惑的抬眼,她淡然地补了一句,“得知她和耿俊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李父李季玉无语,果然不能指望他的二闺女有多余的情意。 突然,管家从外面进来,站在正堂里,恭敬地说道:“老爷,二姑娘安好。昌乐伯府下了帖子,请过目。” 李父李季玉接了过去,展开一看,眉心微蹙,道:“这昌乐伯府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今日才传出去的消息,晚上就送来拜帖邀请安氏和你明日去品茶。” “还邀请了我去品茶?” 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李嘉筠接过帖子,一目十行,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道:“我一直以为三妹妹和昌乐伯府的亲事是太太攀上的,现在看来未必。也许……” 李父李季玉脑子也转得快,瞬间想明白了,他不愿意参与到燕王和皇太孙叔侄的争斗中,不代表东宫不想拉拢他。他道:“也许皇太孙特意联姻结亲,拉拢为父,六部尚书就已经有两位是东宫的亲信了,不缺为父了。” 他捏着请帖,说道:“阿萱迫于形势嫁给耿俊,安氏心底发虚,怕得罪昌乐伯府,特意将消息传给昌乐伯府,想让我这个家主挡一下。只是她猜错了,昌乐伯府并不是非阿萱不可,又看上了你。” “爹爹,不是昌乐伯府,这肯定是孙氏的意思。”李嘉筠纠正道,昌乐伯府早年就落魄了,当家的是昌乐伯夫人孙氏,孙氏谋求的恐怕不是昌乐伯府的利益,而是东宫孙侧妃的利益。皇太孙好了,孙侧妃才能好,昌乐伯夫人孙氏才能继续狐假虎威。 李季玉说道:“不要纠结这些小问题,你明天准备怎么办?” 李嘉筠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明日我拒绝不了孙氏,这不是还有爹爹您吗?” 李父李季玉没有回答,拿着请帖,一时两难。 冷眼瞧着李父的言行,李嘉筠眼眸微暗,嘴角抿得紧紧的。 厨房的菜来了,打破了父女俩之间微妙的气氛,李父没有看到李嘉筠的表情。一顿饭下来,父女俩倒是吃得尽兴。 翌日,应昌乐伯夫人孙氏之邀,安氏带着李嘉筠出门了。 一路上,安氏诚惶诚恐的,就怕孙氏提及李嘉萱毁约嫁人之事。 等她带着李嘉筠坐下的时候,昌乐伯夫人孙氏娇笑着让丫鬟为她们倒茶,这份礼遇让安氏更加不安,如坐针毡。 孙氏丝毫不提李嘉 分卷阅读3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萱嫁人之事,反而说着家常,大概是这位伯夫人颐指气使惯了,再家常的话题也能一路尬聊。 她聊完尴尬的家常,转眼看向李嘉筠,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二姑娘吧?可真是个俊俏的姑娘,和我膝下的两个儿郎倒是挺相配的。” 这么直接的话语,李嘉筠淡然微笑,安氏惊楞之下没有回神。而一帘之隔的茶室里,却传来女子的咳嗽声,李嘉筠没有回首,倒是孙氏尴尬地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敬畏。 李嘉筠暗道:这旁边茶室里的女子身份有些不一般呀? 这咳嗽声同时惊醒了安氏,她一想到李嘉筠能有如此好的婚事,心底就不乐意。她轻轻蹙了一下眉,为难地说道:“二姑娘的婚事还需问过老爷才行……” 这拒绝之意让孙氏不乐意,立刻提及李嘉萱之事,“李夫人,之前你让别人撮合我儿和你的亲生女儿李嘉萱,我答应了。你倒好,将订婚的女儿又嫁给另一家,现在我不上门讨公道,求娶二姑娘,你又从中阻拦。是何意?” 孙氏的厉声质问,让她娇美的脸变得可怖,安氏吓得腿软,差点就要下跪。 李嘉筠按住安氏抖动的双腿,娇笑道:“伯夫人,可愿听我一言?” 这可能是未来联姻的棋子,孙氏自然愿意给李嘉筠几分薄面,缓和了神色,却依旧紧绷着脸。她勉强道:“二姑娘想说些什么话?” “夫人误会了,令郎也是金陵有名的佳公子,并非我们不愿意继续联姻,而是我的命格有些硬……”李嘉筠越说越小声,她低下头,脸颊有些苍白,似乎害怕面对孙氏。 孙氏惊愕了,问道:“你克夫?” 她立刻转向安氏,寻求一个确定的眼神。 安氏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李嘉筠为何愿意自污,说自己克夫。但是,李嘉筠不愿意嫁给王家的公子,正中她的下怀,安氏紧张地回道:“的确如此。当时按照长幼有序,应该是二姑娘替嫁,只是她命格硬,高僧批示不得早嫁。我们也不敢违背,让她出去祸害别人家的公子。还有之前,明明及笄的姑娘有三个,我们却独独不敢给二姑娘定亲……” 安氏越说越有劲,似乎真有这样的事情,而孙氏的脸色越来越青,她是想联姻,想帮助皇太孙,想要荣华富贵……只是这儿子也是亲生的,不能娶个克夫的回去。 唯有李嘉筠低着头,装难过,心底对安氏这番话,想翻白眼,这个继母为了抹黑她,真是不留余地! 因为安氏和李嘉筠的精彩表演,孙氏信了三分,她嫌恶地让安氏和李嘉筠离开,不再提及联姻之事。 安氏和李嘉筠刚刚下楼,李嘉筠望了一眼楼上那间茶室,想到那个神秘的女子,道:“太太,我好像将手链遗留在上面了。” 安氏受了惊吓,只想快点回家,不耐烦地说道:“你快去快回,我在车上等你。” 眼神示意白萝和墨兰在楼下等着,她轻手轻脚地上楼,庆幸楼上没有其他客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偷听。 “娘娘,这李家的姑娘,我们不娶也罢。换一家尚书府姑娘,可好?”这是孙氏伏低做小的声音,没有和她们说话的高傲。 里面的神秘女子呵斥道:“大姐觉得六部尚书是大白菜吗?让你在这里挑三拣四?” 能称呼孙氏为大姐的娘娘,李嘉筠不做他想,只有皇太孙的孙侧妃孙艳,果然是宫中贵妇,训斥人极具威仪。 许久,孙氏挣扎道:“可是这李嘉筠她克夫呀……” 孙侧妃笑了,笑声中带着讥诮,“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真的克夫?也许就是推脱之词。” 她顿了顿,缓和了语调,继续说道:“你可知道燕王又打败了蒙古?陛下的赏赐马上就要出金陵去北地了?按照往年情况分析,后续蒙古会继续进攻,燕王的战功会更加显赫。” “最近陛下身体有恙,太孙殿下如今焦头烂额,就怕燕王率领将士直取金陵。现在,他正在和兵部尚书研究金陵布防,日夜辛劳,你们这些受了恩惠不思恩图报?” “所以,就算李家的姑娘当真克夫,为了皇太孙殿下,你牺牲一个儿子也是值得的。” ☆、卷一 回门 孙氏姐妹的话说到这一步,李嘉筠心里有了底,看来这门亲事推不掉了。 不过,这兵部尚书竟然是东宫党,还和皇太孙研究金陵布防,以御燕王,那布防图岂不是在东宫? 李嘉筠不敢多留,轻手轻脚地下楼,茶室里孙侧妃殷殷劝导的声音渐渐模糊。她将之前藏起来的手链拿出来,带在手腕上,这才出门上马车。 远离了孙氏,安氏喝着热茶,已经平稳下来。她看到李嘉筠上了马车,一眼就瞧见空荡荡的皓腕之上多了条手链,没有多言,吩咐一声,马车就动了。 回程的路上,李嘉筠没有心情和安氏交流,脑海里都是金陵布防图。金陵布防图落在东宫,对燕王不利,这么一想,要不她还是嫁到昌乐伯府去? 马车一入府,李季玉就让 分卷阅读3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小厮来邀请,安氏瞟了一眼淡然无波的李嘉筠,挺直了腰板,迈着小碎步去前院。 安氏道:“老爷,您找我们?” 没有和安氏寒暄,李季玉直接问道:“太太和阿筠今日见了昌乐伯府王夫人,可有说起阿萱这门亲事何时退掉?聘礼何时退回去?” “这……王夫人没有提及,要不再等等?” 当时,王夫人孙氏发脾气,没有提及退掉聘礼之事,也没有应承退婚,安氏还真不知道。 李季玉惊讶地看了一眼安氏,哪有退亲不退聘礼的,难道这昌乐伯府当真让阿筠继续联姻? 可是阿筠这么淡然,不像是被昌乐伯府相中的模样? 李季玉问道:“这昌乐伯府到底是退亲,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被李季玉紧紧盯着,安氏想起之前污蔑李嘉筠的话,有些心虚,她好像毁了一门高门的亲事。 她闪烁着眼眸,道:“王夫人想让二姑娘嫁过去,二姑娘她不乐意,骗王夫人她克夫。然后,王夫人一怒之下,将我们赶了回来。”当然这个赶回来,是客气地赶回来。 “这么说昌乐伯府决定退亲了。” 李季玉温和一笑,放下心来,他让安氏回去休息。 安氏离开之时,觉得李季玉心情好得不可思议,李嘉筠失去了好的亲事,他竟然这么高兴?还有李嘉筠那个小丫头又为何这么做? 她不明白,但是不影响她的好心情。李季玉没有责怪她,她明天就给萱儿办一个盛大的回门宴。这么一想,她之前服软的懦弱表情一扫而光,清秀的眉眼飞扬起来,跋扈又傲气。 李嘉筠留了下来,她摸着手腕上的珍珠银链,圆润的珍珠,让她想到了佛家念珠,又想到了别扭的示好,恩泽寺的圣僧这人很有趣呢! “阿筠,你留下来还有事情?” 李父的询问,让她从缥缈的回想中回神,抿了抿唇,迟疑道:“爹爹,我在茶室中发现一女子未曾露面,但是王夫人却对她很是敬畏。你说会不会是宫中贵人?” “宫中贵人?孙侧妃?” 李季玉惊疑之下,脸色微变,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苦笑道:“看来咱们家逃不过站队。” 说是站队,李嘉筠却一点都不相信父亲的话,李季玉从寒门爬到这个地位,又岂会如此轻易下赌注,还是被人逼着的。 她脸色一白,委屈地说道:“爹爹,我不想嫁到昌乐伯府,我害怕。万一东宫输了,燕王殿下胜利了,我怎么办?” 李父站了起来,轻轻揉了揉李嘉筠的发丝,长叹息。 静立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为父护不住你啊,连孙侧妃都出宫了,看来这门亲事必定要促成。咱们家就只剩你了,你四妹妹还未及笄,肯定不行。” 李嘉筠惊慌了,她语无伦次地质问道:“为什么是我?明明这件婚事定下的三妹妹,促成此事的是太太,最后受牵连的却变成我。” “阿筠莫怕,就算东宫败了,父亲也会保你一命。”李季玉闭了闭眼,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是告诉她,就算两家联姻,李季玉也不会站在东宫党,而是保持中立或者站在燕王那边。 明亮的眼眸微暗,李嘉筠嘴角扬起清雅至极的笑容,她仰头看着李季玉,笑着调侃道:“爹爹,你也入戏太深,这昌乐伯府还没有过来送信呢,咱们就想得这么远。” 李季玉没有陪她嬉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若当真有那么一日,家族的绵延与你之间,我会选择家族,那时候,阿筠还要莫怪为父。” 语调太过正经,李嘉筠也收起嬉笑的模样,同样一本正经地说道:“若当真有那么一日,爹爹选择了家族,弃我不顾。那我在家族和性命之间,我会选择性命,还请爹爹莫怪我。” 李季玉眼睛一瞪,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性,锱铢必较,不肯吃一点亏。” 李嘉筠同样眼眸微瞪,道:“弃我者,我亦弃之。” 经过李父李季玉和李嘉筠之间的简短对话,两个人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关系,都在等待着昌乐伯府的下一步计划。 而李嘉萱和耿俊的三朝回门,也到来了。 虽然李嘉萱嫁给耿俊是多方算计的结果,一路磕磕绊绊的,但是李嘉萱新嫁娘的心情却颇好,毕竟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当新婚夫妇俩携手入门的时候,李季玉对待这两个孩子,脸色好多了,没有之前的严厉。他温和地说道:“你们回来了,太太在等着你们。” 而安氏就夸张一些,抱着李嘉萱哭哭啼啼的,倒也没有对耿俊挑刺。毕竟武安侯府的世子,未来子承父业,也能够掌握军方,这可是实权。更何况,耿俊是李嘉岚的未婚夫,她的萱儿竟然将人弄到手,很让她有面子。 李季玉对着安氏有难得的好脸色,他温和说道:“别哭了,阿俊第一次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了萱儿。” 安氏也缓和了神色,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看我,世子跟老爷去书房聊聊, 分卷阅读4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我将萱儿带到内院说说话。” 夫妇俩从善如流,分别跟着李季玉和安氏走了。 白萝跟在李嘉筠身后,看着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有些替李嘉筠抱不平,道:“老爷不是最疼爱二姑娘吗?这三姑娘和三姑爷一回来,他们就无视了姑娘你。” “白萝,你过了。”墨兰呵斥道,她看了看李嘉筠不在意的模样,才放缓语调,说道:“老爷是二姑娘的父亲,若是被别人听见你的话,你让他人如何看待二姑娘。” 白萝弱弱不做声,显然知道自己错了。 李嘉筠捏了捏手腕上的珍珠,淡然无波地问道:“墨兰,外面招待小厮的桌席,你盯着点。宴席散了之后,就备马出城。” 纵然耿俊在婚礼之上干的事情不地道,李嘉筠没有特意提及让他们没脸,耿俊和李嘉萱也没有提及李嘉岚在何处。双方不咸不淡地说着话,吃着回门宴。 显然,有人不愿意让宴席顺利进行,非要兴风作浪。 安氏慈爱地给李嘉萱夹了排骨,放在碗里,说道:“萱儿,多吃点。将身体养好,你和阿俊给我们生一个白胖的外孙。” 她瞥了一眼李嘉筠,又道:“可不能学某些人,面慈心毒,牙尖嘴利,到现在说不到婆家。” 李嘉筠停下筷子,暗道:面慈心毒?牙尖嘴利?这是在说她? 她不想和安氏计较,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安氏以为戳到了李嘉筠的软肋,再接再厉,说道:“我的萱儿就是有福的,寻到阿俊这样的丈夫,知冷知热,又年少有为。这女人啊,长得好,出身好,学识好,都不如嫁给一个好丈夫。二姑娘说是不是?” 这安氏好好的炫耀女婿,慢慢将火引到李嘉筠的身上。李嘉筠柳眉一挑,嘴角讥诮,慢悠悠地说道:“恕我直言,太太眼中的好女婿,真当不起‘年少有为’这个词,请问他对大宁对百姓有什么成就?现在也不过是个靠父祖荫蔽的人。” 这话说得耿俊脸色尴尬,李嘉萱想拦住母亲和二姐,可是李嘉筠原本就想收拾他们了,一次也是收拾,两次也不怕麻烦。 她干脆放下筷子,双手抱臂,神情讥诮,气势不输任何贵女,又道:“还有太太说的‘女人长得好、出身好、学识好,不如嫁给一个好男人’,这句话我不能认同。女人长得好,可以悦己;出身好,可以受人追捧;学识好,可以让自己有修养,培养自己的生存能力。而嫁给一个好男人,能得到的都是男人赐予的。请问您能确定这男人愿意让你向他摇尾乞怜一辈子吗?” 李父高声道:“嘉筠,吃饭。” 他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摇尾乞怜?这都是什么比喻? 桌上的其他人也很尴尬,耿俊更尴尬,他想向李嘉萱表忠心,但是李嘉筠最后一句话太难听了。若是他真的承诺了,不就是说李嘉萱是摇尾乞怜的狗了吗? 李嘉筠温婉一笑,之前的讥诮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细声细语地说道:“太太,阿筠刚刚就是个比喻,您莫放在心上。” 这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吗? 安氏气得胸脯起起伏伏,脸色铁青,犹如六月的乌云,黑沉黑沉的,道:“李嘉筠!” 李季玉不耐地瞥了眼安氏,道:“安氏够了,今日还有客人。你想让阿萱难过吗?” 这一句提醒才让安氏醒悟过来,她转头看到李嘉萱泫然欲泣的脸,耿俊细心地安慰,她讷讷无言,终究没有继续吵下去。 李嘉筠淡定地吃着,全程无视所有人,或嫉恨,或指责,或尴尬……各种目光。 回门结束之后,耿俊带着李嘉萱回家,而赶车的车夫却醉酒了。 耿俊为难地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车夫,他挥挥手,道:“将他抬下去,看这次随行来的小厮中,有没有会赶车的?” 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上耿俊的眼睛,纷纷低下头。 李季玉看到这个窘状,大手一挥,道:“找个车夫来,送三姑奶奶和三姑爷。” 这才解了耿俊和李嘉萱的困境。 耿俊坐在骏马之上,李嘉萱登上马车,掀开车帘,纷纷告别。 一路走得平稳,马车进入武安侯府内院,耿俊掀开车帘,道:“萱儿,我们到家了。” 但是,马车之内,空荡荡的,耿俊微醺的脑袋清醒过来,吓得一身冷汗,抓着车夫的衣襟,责问道:“世子夫人呢?” ☆、卷一 落水 斜阳小道,芳草萋萋,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经过,留下浅浅的车辙印。 李嘉萱被捆绑着,扔在马车里,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她的心也忐忑不安,这是哪里? 她记得,当时正在回武安侯府的路上,突然头晕,眼前一暗,就没有了知觉。现在身处在另一辆马车里,她打量着这简陋的马车,显然无法和武安侯府的马车相比,可以肯定她被绑了。 那是谁绑了她?又是为了什么? 路途颠簸着,折腾得她 分卷阅读4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骨头都快散架了,突然,隐隐约约地传来钟声,悠远绵长,越来越近。 李嘉萱暗道:难道这附近有佛寺? 当她被推下车,看着暮色下的庄严大殿,微弱的橘色光芒在琉璃瓦上轻跳,朱红的大柱擎举着屋檐,鼻尖传来浓郁的檀香。这一草一木一庙宇都是熟悉的,不正是金陵恩泽寺? 两个赶车的黑衣人冷着脸,催促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跟上。” 一前一后两个人带着她往前走,不到十步远就是一座僻静的佛堂,绝了她寻找僧人求救的路,只见那牌匾上书写着“一禅堂”。 眼前的一禅堂,她是知道的,那里面供奉着李嘉岚和李嘉筠的生母林氏。 她大致能猜到是谁绑了她。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黑衣人推搡着她往前走,李嘉萱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她厉声呵斥道:“休要放肆!我好歹也是武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吏部尚书的嫡女,你们主子的亲妹妹。” 若不是倒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倒也很有气势。 “将我的亲妹妹带进来吧,别瞎折腾。” 门里传来少女温柔的嗓音,解了外面的僵局,黑衣人得令,将李嘉萱拎了起来,大步入内堂。 李嘉萱一看,堂内蒲团上跪着的,果然是二姐姐李嘉筠。她质问道:“李嘉筠,你绑我做什么?” “武安侯世子夫人,您忘记您是如何嫁给世子的?” 李嘉筠将这荣耀的称呼,叫得婉转绵长,却让李嘉萱觉得这称呼讽刺,臊得脸红。 她自然知道这是抢了大姐姐的婚事而来的。 但是婚约已定,她也已经和耿俊结为了夫妇,谁也不能拆散他们。她反驳道:“我已经嫁给了世子,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李嘉筠冷冷瞥了一眼李嘉萱装腔作势的模样,心里知道她这是心虚了。她笑着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耿俊演了一出李代桃僵,我就让你和耿俊体会一下当日我和姐姐的心焦。入夜以后,他就会得知你在这里,不过那时城门已关,明天早上才能赶来找你。你说他今夜如何安睡呀?” 李嘉萱还要辩驳,却被背后的黑衣人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李嘉筠,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心底又是庆幸,又是担忧。庆幸明天耿俊就能找过来,担忧今夜耿俊如何着急。 却说因为李嘉萱的失踪,武安侯府被耿俊闹得鸡飞狗跳的,入夜后,他收到了某个神秘纸条,匆匆忙忙地带人出城。 在城门口,他却被拦住了,气得想揍人,若不是随从抱住他,他就要打起来了。 等城门打开,他匆匆赶到恩泽寺的时候,就有黑衣人等在山门口,引着他到一处清幽的湖边八角亭。 耿俊一眼就看到亭中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他一把抱住,焦急地问道:“萱儿,你昨晚去哪里了?有没有事?” 李嘉萱眼泪落了下来,双手紧紧抱着耿俊的脖子,道:“我没事,让你担忧了。” 痛哭了一阵,夫妻俩冷静下来,耿俊这才看到旁边的李嘉筠,他惊问道:“二姐,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是我绑了李嘉萱,引你到这里来的。”李嘉筠温柔地笑了笑,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留下他们三人。 这话吓了耿俊一跳,他看着李嘉筠笑得温柔优雅,却觉得背后刀光暗箭,心生警惕。 他将李嘉萱抱在怀里,慢慢后退,紧盯着李嘉筠优雅的笑容,后背发冷,问道:“二姐,绑架人是犯法的,你今天放我们走,我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嘉筠挑眉道:“你也知道绑架犯法,还敢将我姐姐囚禁起来?不能因为别人救了她,没有受伤,你们就当做没发生吧?” 她从宽袖中取出一柄匕首,在手掌心旋转,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扰得我最近心焦,你们说怎么办呢?不如留下一条命?还是两条命?” 既然家里人选择息事宁人,她也不闹大,同样的方法让他们感受一番即可,再吓唬吓唬。 “大姐那件事情,我们错了,不该算计她。”耿俊快哭了,他看着外面守卫的黑衣人,逃出去的可能性渺小到几乎不可能。此处僻静到荒芜,若是李嘉筠杀人毁尸,也不会被人发现。 此时,他真的后悔了,不该以为李家姐妹再难招惹,也不及他的父亲严厉。 父亲再严厉,也不会要命,而李嘉筠简直就是恶魔。 他警惕地盯着李嘉筠,连额头上的汗珠都不敢抹掉,哀求道:“二姐,求你放过我们。只要不伤及性命,你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跟着父亲好好练剑,第一次后悔自己胆小懦弱,不敢提及和李嘉岚的退婚之事。 就在他心里崩溃,快要放手一搏的时候,对面的李嘉筠收起了匕首,轻飘飘地说道:“那你过来呗,我们说说惩罚之事,不要你抵命。” 分卷阅读4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耿俊慢悠悠地走过去,小心又谨慎,终于站在李嘉筠对面,两个人进行对话。 突然,不远处的李嘉萱一阵风似的,朝李嘉筠冲了过去。 李嘉筠的背后就是矮矮的栏杆,栏杆之后就是湖泊。 白萝和墨兰站在远处的湖边,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惊呼道:“小心!” 恰好路过此处的素衍也看到了这一幕,扔下水桶,踏枝而来。 “噗通”一声,窈窕的女子掉进了水里。 “萱儿” 耿俊惊呼一声,跟着跳了下去。 没错,落水的是李嘉萱,不是李嘉筠。李嘉萱冲过来的时候,李嘉筠躲开了,顺势推了她的后腰一把,然后就促成了李嘉萱的落水。 李嘉筠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手掌,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转身离开,就撞到了温热的身体,鼻尖嗅到淡淡的檀香。 一抬头,她就看到一张清冷淡漠的脸,深邃漂亮的眼眸里是不赞同的眼神,这不是素衍圣僧吗?他看到了刚刚的算计? 李嘉筠暗道运气不好,上次他因着慈悲心肠帮助她,这次肯定要指责她了? 出乎意料地,素衍没有指责,他双手合十道:“李檀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水下的人救起来,可为你积功德。” 李嘉筠眼眸微动,他明明看见她推了李嘉萱,还让她下水救人,这素衍圣僧莫不是眼瞎? 眼前的女子不动,素衍着急了,他越过李嘉筠下水救人,却被旁边的一双手拉住了。 李嘉筠道:“别去。” “李檀越,佛家讲究因果循环,你今日造了杀孽,来日会报应在自己身上。若是此时相救,必定能化解。” 素衍苦口婆心地劝导,李嘉筠听着念经般的声音,无奈地说道:“素衍圣僧,你都不看一下湖中的水位吗?” 湖中水深仅仅直到成人的膝盖,耿俊和李嘉萱站在湖中,看着狼狈,其实也是因为摔下去的时候,沾了湖底的污泥。 素衍看着湖中缓慢前行的两个人,又看看那不到膝盖的湖水,这湖水根本淹不死人。他知道自己误会了,瞬间尴尬地低下了头,道:“阿弥陀佛,是贫僧误会了李檀越。” 娇美的容颜浅笑如花,眉梢微挑,李嘉筠道:“他们毕竟是我的妹妹、妹夫,我还能害他们性命不成?不过是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不可欺负。” 明明带着温婉淑女的面具,偏生眉飞色舞间,她就暴露了本性,这飞扬肆意的绝色姿容更加鲜活,素衍低头瞧着手腕上的纤纤玉手,耳尖染上了红晕而不自知。他清冷的说道:“李檀越,此处无事,贫僧该去挑水了。” “挑水?恩泽寺的和尚们欺负你?” 李嘉筠挑眉问道,恩泽寺是金陵古寺名刹,香火旺盛,不应该穷到让他们的镇寺之宝去挑水种菜吧? 所以,她只能想到其他人欺负他,毕竟和尚看着清冷,却最是善良慈悲。 素衍摇摇头,说道:“挑水劳作不分年龄和辈分,这是一种修行。” 若是恩泽寺其他的和尚们看见这一幕,必定惊叹清冷寡言的圣僧变了,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左右无事,我去看你们僧人如何修行。” 素衍要走,李嘉筠立刻决定跟过去,他只以为少女好奇,倒也没有阻拦。 走了两步,李嘉筠又倒回来,看着水里的两个人,温柔地说道:“三妹妹,妹夫,今日就当做姐姐给你们的贺礼,教教你们为人处世。若是心底不服,我随时恭候你们呢。” 这笑得温柔甜蜜,却让耿俊和李嘉萱夫妇心底发冷,暗道:以后离李嘉筠远一点。 ☆、卷一 抉择 四四方方的园田里,种着碧绿的蔬菜,蔫蔫的,没有精神。有些浇了水,大多数还未浇水。 而它的主人正在不远处的水潭里提水。 李嘉筠站在田埂上,看着素衍双手各自提着两桶水,身轻如燕地快步走来,道:“圣僧,是不是寺内的僧人都会修习武功?若是我在这里带发修行如何?” 这个世界存在高深武学,她是知道的,也亲眼见识过。但是像素衍这般轻盈地踏在柳枝上借力的轻功,当世屈指可数。 “李檀越,恩泽寺内不收女子。” “那你教我可好?” 素衍舀着水瓢给小白菜浇水,衣袖被一双纤细的手拉住了,他抬眸,道:“贫僧所学的功夫都不外传。” 李嘉筠暗道:好吧,这个有些为难人。 少女暗淡的眼眸,让素衍心软,他又解释道:“这修习内力非一日之功,一般七八岁就学习吐纳,数十年才有小成。而李檀越根骨很好,但是年岁已过。” 七八岁就枯坐学习内力,她这年龄更是不可能,瞬间释然了,笑道:“虽然现在不能修习内力,但是改日可以让圣僧见识一下我的剑法。” 她的父亲李季玉出生寒门,没有机会学习剑法,后来拼命往上爬,为几个 分卷阅读4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孩子提供了好的学习环境。李嘉筠自幼就有人教习剑术,不及素衍那般有高深的内力,但是对付宵小盗贼足矣。 这般骄傲肆意的模样,让素衍想到了骄阳,他一时愣住了。 素衍心跳加快了,他继续猫着腰浇水,一丝不苟,心里念着佛经静心。微热的脸庞,绯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不等素衍圣僧拒绝,李嘉筠就将话题带向别处。 李嘉筠顿时无聊,一边说话,一边提着水桶帮助他浇水,每一棵小白菜都浇得均匀。 等素衍换桶舀水的时候,空了,换一个桶,还是空的。 他才注意李嘉筠提着唯一有水的桶,正在浇水,轻松写意,一点也没有官家千金的矜贵。 李嘉筠浇完水,一抬眼就看到素衍的目光,扬唇轻笑。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裙摆上的尘土,笑道:“我父亲出生乡野,祖母跟着他到了金陵,也爱侍弄菜园子,我平日里没事,就陪她浇水。” “李檀越,你不必如此,这是贫僧的修行。” 素衍低眉垂眼地说道,他觉得今日的自己不像自己了,心跳总是加快。 李嘉筠暗道:圣僧脾气有些古怪,好好的,怎么说这种拒绝的话?闹脾气了吗? 她擦了擦手上的泥,笑道:“这不是刚刚因为我耽搁了圣僧吗?若是你不乐意,我就不帮忙了。” 素衍点点头,提着四个木桶又去打水去了。 自从和素衍一起浇菜之后,李嘉筠觉得这个高冷的圣僧和想象中不一样,慈悲善良,却又不矫情。 他自己行事一套准则,从不以自己的准则苛求别人。 李嘉筠对镜梳妆,换了套绯红色衣衫,准备去恩泽寺。 她路过正堂的时候,李父李季玉恰好从外面回来,正在休息,听从管家汇报。 他一眼就瞧见打扮得亮丽的二闺女,问道:“阿筠,又出门礼佛吗?” “爹爹”李嘉筠叫了声,转身入正堂,福了福身。她瞧着李季玉,浅浅一笑,道:“我想多陪陪母亲,毕竟昌乐伯府的亲事定了下来,以后陪母亲的时间就少了。” 此话一出,李季玉这张脸尴尬了,他也知道亏待了二女儿。前几天,昌乐伯府上门更换了庚帖,换了李嘉筠和王二公子王时文定亲。而他这个父亲没有拒绝,选择了家族,亏待了女儿。 “那你去吧。” 李季玉心中有愧,没有拦住她,反而温声劝道:“入冬了,外面天寒路滑,还是尽量少出门。虽然为父不能为你争取什么,但是还是希望你少走弯路。就算是做做样子,你也绣些嫁妆表达心意,让昌乐伯府脸上有些光。” 顿了顿脚步,李嘉筠背着他,勾了勾嘴角,说道:“多谢爹爹提醒,明日起,我就在家绣嫁妆。”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回首看,以免自己心软。 恩泽寺。 玄尘小和尚站在素衍圣僧身边,伸长脖子探看,嘀咕道:“师父,李檀越姐姐今天还过来吗?” “她今天还承诺给我带红豆糕呢?软软糯糯,甜甜的,可好吃了。” 说完,玄尘还吸溜一声,像可爱的馋猫,馋得厉害。 素衍的早课被玄尘这孩子扰了,他看着外面灰暗的天色,狂风呼啸,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李嘉筠可能不来的话打击他。 他收拾着昨日换下来的衣裳,青灰色的僧袍,白色的中衣,以及玄尘的衣裳。淡淡地说道:“玄尘,你在这里等待李檀越,为师去洗衣裳。” “好的,师父。” 玄尘乖巧地点点头,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前,不看素衍圣僧,满心满眼都是小糕点在飞舞。 素衍无奈地摇头,抱着木盆去了后院。 禅舍后院有一棵菩提树,菩提树下有一口水井。轱辘声响起,素衍从水井里提出一桶水,浸泡着衣裳。 屋外传来玄尘惊呼声,“李檀越姐姐,你来啦!” 素衍揉着衣裳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清洗。 果然,不久后院传来李嘉筠的轻笑声,“素衍圣僧,手都冻红了,还不进来烤火取暖。难道自讨苦吃也是你的修行?” 低头一看,双手果然通红,他动了动冰冷的手指,扭干衣裳,快速晾到竹竿上。 一前一后入门,素衍看着一盒接一盒的礼物,都是吃的,穿的,双手合十,说道:“李檀越,这些东西都太珍贵了,贫僧受之有愧。” 玄尘抓着红豆糕,大口咬着,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哭丧着脸,说道:“师父,李檀越姐姐以后都不会来看我们了,她要抛弃我和你。” 抛弃? 素衍脑海里出现这两字,下意识排斥,他没有再纠结礼物之事。反而蹙了一下眉心,问道:“李檀越要远游?” “不是远游,是我定亲了,要在家绣嫁妆。”李嘉筠毫不在意地说着,轻轻拈了一块红豆糕,小口吃着。 是了,李檀越她终究到了年岁,应该嫁人了。 分卷阅读4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素衍想到这里有些不悦,又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唯独干巴巴地说道:“恭喜。” 噗嗤一声,白萝的嗤笑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她笑罢看到李嘉筠的瞪眼,连连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圣僧和玄尘小师傅的表情太好玩了,活像您就是那抛夫弃子另嫁的负心女,他们就是弃夫弃子。” 墨兰这般谨慎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师徒俩的表情,可不就是吗? 素衍心里微微不适,脸上还是清冷之色,李嘉筠却能发现细微的变化,抿唇忍住笑容,假意斥责道:“白萝,不可无礼。圣僧乃是出家之人,岂能如此亵渎?” 这主仆之间的玩笑化解了之前悲伤的氛围,素衍心底没有感觉到冒犯,反而有些神秘的暗喜,又有些微妙的羞涩。 而这些微妙的气氛,对于懵懂的玄尘小和尚来说,他不懂。吃完了红豆糕,他拉着李嘉筠的衣袖,说道:“李檀越姐姐,你之前答应我去钓鱼,烤鱼吃的。我们今天就去好不好?” 听香客说过,女子嫁了人,就会有自己的宝宝。李檀越姐姐以后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就会有自己的宝宝,不会再疼爱玄尘,不会给玄尘做好吃的糕点,也不会送漂亮的衣服。 李嘉筠微微仰着下巴,高傲又矜持,故意逗弄玄尘小和尚。 玄尘立刻撒娇,爬到李嘉筠的膝盖上,扑到她的怀里,道:“李檀越姐姐,你就答应我吧。” 长得漂亮的小孩子,撒娇起来最萌。 李嘉筠有些撑不住了,爱怜地摸摸他的光头。她道:“那我们就去……” 素衍冷淡的嗓音如寒冰冷泉,道:“玄尘,出家之人不能杀生。” 玄尘眼看着就成功了,却突然被师父打断,脸上笑容没有了,委屈巴巴的,顿时扼腕不已。 他暗道:和李檀越姐姐独自相处的机会没有了……讨厌的师父…… 素衍眼眸清澈,沉静如水,他绝不会承认,刚刚玄尘躲在李嘉筠怀里撒娇的时候,他不高兴了。 他只是觉得玄尘是男孩子,应该不能娇养。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 李嘉筠看着清冷的师父,活泼的徒弟,真是有趣。她爱莫能助地朝着玄尘摊手,道:“不是我失信,是你师父不许你去。谁叫你是出家人呢?” “哦呜,玄尘好可怜哦!” 玄尘再撒娇,李嘉筠也没有带他出去玩,外面太冷,小孩子还是在屋子里驱寒为好。 终究李嘉筠还是下山了,临行前,给她的母亲上了一炷香,讲述了一番亲姐姐安全到达北平,而她也将嫁给昌乐伯府公子王时文。 绯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宛如她袖口的梅花一般清丽秀雅,素衍收回目光,摸了摸胸口。 他闭上眼睛,转动着佛珠,默念道:佛主保佑,愿善良的李檀越能够一生平安喜乐,夫敬子孝。 ☆、卷二 克扣 年后,二月风雨凄凄,春寒料峭,屋前的海棠花却迎着风雨绽开,娇艳又清新,宛如轻点胭脂的美人。 廊下,摆放着绣花的架子,李嘉筠端坐在绣墩上,纤细的手指捻着绣花针,飞快地在绣布间穿梭,这飞针走线的模样,宛如蝴蝶在花丛中翩跹起舞。 墨兰坐在旁边为她配色,瞧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眼睛一亮,停下了手中的活。 “姑娘,这海棠花可真漂亮!若是夏天,必定能引来蝴蝶。”这么直白的夸赞,来自于活泼的白萝。她轻轻放下点心,惊艳的眼神看着海棠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她又叹道:“姑娘的嫁妆和这一比,可差远了,都不像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墨兰想到那粗枝大叶的针脚,匠气十足的花样子,绣出来的东西能有灵气吗? 李嘉筠揉了揉额头,捏了捏眉心,道:“若不是怕砸了绣娘的招牌,我都不想自己动手,白浪费我的时间。” 墨兰和白萝无语,两套中衣,几双鞋垫子,几条手帕,不到半个月就绣好了,还把您累着了? 李嘉筠活动着十指,漫不经心地问道:“婚期定下来了吧?是五月十六,还是五月十八?” 白萝忍不住翻白眼,恨不得摇醒她家姑娘,道:“是五月初八,既不是五月十六,也不是五月十八。” “不,婚期改了,改成明年了。”身后传来威严的男声,李季玉撑着伞走到廊下,抖了抖伞上的雨水。 他瞧着李嘉筠穿得厚厚的,还用挡板隔出的小格子间,道:“怕冷就别出来,女儿家受不得冻。” “屋里闷,想透透气。” 李嘉筠站了起来,引着李季玉入正堂,给白萝她们使了个眼色,该上茶的上茶,该收东西的收拾东西。 她亲手端了杯热茶递过去,浅笑中带着好奇,道:“为什么推迟婚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孙奇死了!” 孙奇是孙侧妃的弟弟,也就是昌乐伯夫人孙氏的弟弟。这人是 分卷阅读4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孙家独子,自幼宠溺长大,其姐幸于东宫之后,孙家水涨船高,他就越发胡作非为,为恶多端。 李嘉筠眉眼间有些诧异,转瞬温柔一笑,道:“死得好!” “的确死得好。他死了,更多的人避免受难。”李父李季玉儒雅的脸上,一丝惋惜一闪而过,他又道:“就是可惜了那对兄妹。” “兄妹?难道这孙奇之死还另有隐情?”李嘉筠初闻孙奇死了,婚期推后,以为是这位孙家少爷出了什么意外,这么一听,难道是人为的? 李季玉喝了口热茶,道:“孙奇在大街上遇见一对兄妹,那妹妹颇有姿色,他瞧上了妹妹。原本那兄妹俩初入金陵寻亲的,没有找到亲人,盘缠用光了,就在酒楼里签了契约做工。那妹妹不幸被他遇见了,他调戏人,欲用强,被哥哥撞见了。哥哥一怒之下,打死了他。” “后来呢?” 李季玉冷声道:“后来还能怎么样?那兄妹俩就被孙家的仆从打死了,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了。为父路过的时候,恰好瞧见孙家的人在那里收拾尸体。” 李嘉筠问道:“陛下不管吗?” “陛下?他毕竟年龄大了,为了东宫和燕王的平衡,不能轻易出手。”李季玉眉心蹙成小小的山峰,长叹息,道:“若是他惩罚了皇太孙,金陵那些酸儒们不得淹没了皇宫?荣氏的族人还掌握着金陵呢?最终,大宁会一分为二。” 李嘉筠不屑地撇撇嘴,道:“终究还是陛下太过仁慈,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早年对太子愧疚,让荣氏掌了权。现在又心疼皇太孙,让他有了正名。这才造就了东宫和燕王的势均力敌。他现在疼爱燕王,却无法扶他上位,只能维持着这僵局。” 李季玉左右看看,屋内屋外的侍女早已经退到廊下,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才道:“你这丫头太过轻狂了,这官场的深浅,哪里是你能摸清楚的?” “我的确不清楚,只是最终受害的都是我们这些局外人。”李嘉筠暗哑着嗓子,低声说道,“那对无辜被打死的兄妹如此,我被联姻,亦是如此。” 一向聪慧狡黠的二闺女如此低沉,李季玉心底也不好受,他走过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髻,道:“阿筠,爹爹向你承诺。如果他日登顶的是北边那位,我就接你出来,给你挑个如意郎君。如果登顶的是东宫那位,为父就带你们辞官回乡,和离也好,被休也罢,一定把你带走。” 眨了眨泛红的眼睛,李嘉筠低头轻笑道:“爹爹多虑了,不论最终是谁胜利,阿筠都要做高高在上的女子,可不想跟着您回老家,做个任谁都可以欺凌的和离之妇。” 李父李季玉叹息了一声,没有多说,撑着伞走了。风雨中瘦削的身躯有些孤独,又有几分豪迈。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政权变更,皇位继承人,关系到大宁的江山社稷,他们这些食君之禄的人,就应该担君之忧,岂能遇到阻碍就后退? 一连几天李季玉都没有到后院来用餐,幕僚先生们也很忙碌,但是送到李嘉筠屋里的各种珍奇古玩却不少,美其名曰给李嘉筠解闷。毕竟她在闺阁的时间不长了,作为父亲总是想将最好的给她。 这李家不只李嘉筠一人,李季玉的宠溺招惹了别人的眼,安氏又忍不住蹦跶了出来。 白萝气冲冲地回来了,她重重地将食盒放在桌上,“咚”地一声响,吵醒了研究账本的李嘉筠和墨兰。 李嘉筠抬头,温柔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们的白萝了?” 眼神却落在红木食盒上面,这个时间是午膳时间,白萝应该去厨房端菜了,要生气,最有可能是在厨房那边。 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白萝激动地将盒盖掀开,气愤地说道:“姑娘,您看,这就是厨房给咱们院子的菜!” 一盘不新鲜的青菜,一小碟泡菜,还有半碗蛋汤,连府里的小厮和丫鬟的餐都不如。 她瞧着李嘉筠温温柔柔的模样,急得跳脚,道:“姑娘,您还笑得出来?” “难道我要哭不成?” 李嘉筠想想为了一口吃的,被继母逼得委委屈屈的大哭,这画风太美,她好想尝试啊。 白萝说道:“您可以向老爷告状啊。我去端菜,就给了我这些菜,厨房的管事就说这是太太的命令,她明显是欺负咱们,您肯定要告诉老爷。” 自从那日三姑娘嫁给武安侯世子,老爷不得不让太太出来待客,太太顺手就掌了管家权。现在,太太竟然将手伸到厨房,让厨房克扣二姑娘的伙食。 墨兰扒拉了一下这三盘菜,的确不是能吃的,她放下竹筷,道:“白萝,你的功夫是白学的吗?身为武婢,连姑娘的几盘菜都抢不来?” 白萝气势弱了下去,道:“我……” 这两个大丫鬟一唱一和的,李嘉筠嘴角抽了抽,道:“你们越说越过分了,敢情你们家姑娘我吃一口饭,还得去抢?你们一唱一和的就是想让我去争斗?” 白萝小声嘀咕道:“说得好像您多善良宽容似的,以前收拾太太的时候,也没见您手 分卷阅读4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软啊。我们不过是给了您一个理由罢了……” 轻轻瞥了白萝一眼,李嘉筠看着她禁声了,才满意地说道:“提着食盒,咱们去太太的正院里用餐,我给太太加加菜去。” 莲步轻移,细细袅袅的腰肢扭动,李嘉筠走得很快,丝毫不影响步伐的优雅,不过片刻,正院就在她的眼前。 她进门的时候,安氏正在用餐,看到李嘉筠带着人上门,一点也不惊讶,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二姑娘怎么还有时间到我的院子里来?” 李嘉筠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道:“太太给我找了一门好亲事,阿筠得在闺房里绣嫁妆,不像三妹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嫁了,连嫁妆都不用绣。所以,有慢待太太的地方,还请太太见谅。” 纵然昌乐伯府的亲事内里经不起风浪,但是安氏嫉妒啊,李嘉筠这般说就是戳她的心肝。李嘉萱当日莽撞的顶替,更是让安氏无颜,这一下就戳到了她的两个痛点。 果然,安氏变了脸色,笑脸冷了下来。 旁边的心腹嬷嬷给安氏使眼色,安氏才没有发作,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夹着菜,咀嚼着,道:“想必二姑娘已经用餐了,我就不招呼二姑娘了。” “太太,阿筠还没用餐呢。” 李嘉筠当真拉开椅子,坐在安氏的对面。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噼里啪啦地声音响起,桌子上的菜盘子纷纷落地。 李嘉筠惊讶地瞪圆了双眼,连连道:“抱歉,手滑,还请太太见谅。” 谁家姑娘这么大的手劲?一双筷子就掀翻了这么多盘子? 安氏相信了李嘉筠的鬼话才怪,她瞧着地上狼藉的饭菜,怒道:“李嘉筠,你什么意思?” “太太息怒,阿筠这就将自己的饭菜补给您。” 李嘉筠微微笑着安抚安氏,轻轻招了招手,白萝笑得欢快,一盘一盘地将之前的三盘菜摆了上去。 末了,白萝还笑着道:“太太,请慢用。” 李嘉筠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安氏,再一次邀请道,“太太,您怎么不吃啊?” 一掌拍在桌子上,盘中的青菜跳了跳,蛋汤轻悠悠地晃荡,安氏气得不轻,微微缓了片刻,才道:“我有做错什么?因为你的缘故,你母亲的嫁妆被你拿了回去,公中的资产减了一半。因为你要出嫁,老爷给你备了丰厚的嫁妆,公中的资产又减了一大半。这李家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我不得不细细算计。所幸你的嫁妆多,这些银两就从你的日常花销里扣出来。” ☆、卷二 别庄 这李家的资产如何,李嘉筠心底有数,可不像安氏说的吃不起饭,需要克扣她的日常花销。不过就是她的生母的嫁妆被她弄走了,安氏心底有气,借机发挥罢了。 李嘉筠轻笑道:“太太,既然咱们家这么困难,我和爹爹说说,让他裁减些丫鬟小厮。我名下的那点花销,哪里足够补贴公中的亏损?” 话落,不等安氏继续说,她捏着手帕飞快走了。一出正院,她脸上的微笑没了,换做一副委屈的模样,手帕按了按眼角,眼圈渐渐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这变脸的速度太快,白萝和墨兰看得目瞪口呆。 她们家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装可怜? 无视所有人,李嘉筠一路低声哭着去了前院,不少丫鬟和小厮在背后议论。 “刚刚是二姑娘吧?我好像看见她哭了……” “哪里是好像,明明就是真的哭了。” “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若是先夫人还在,二姑娘哪里需要受这等委屈?” “是啊,这连口吃的都捞不上。” 前院里,李父李季玉正在用餐,看到一向聪慧狡黠的二闺女竟然哭着进门,吓了一跳,站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阿筠了?” “爹爹,我想去秋水山庄小住,等婚期定下来了,您再来接我。” 李嘉筠摇摇头,红着眼睛和李季玉说着自己的请求,心底默默地数着数字。 果然,十声之后,安氏嚷嚷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老爷,你可得给我做主,二姑娘竟然去我的院子里掀了一桌子菜……” 她看到正堂里气氛有些诡异,李嘉筠竟然在哭!这很不符合常理! 李季玉用着威严的声音说道,“安氏,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到前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计。不就是想败坏阿筠的名声,让旁人认为她不孝吗?” 这的确是安氏的目的,她摸清楚了李季玉的脾气,纵然不喜她这个嫡妻,但是也不会休了她。毕竟他还得为一双儿女考虑,不是吗? 所以,她在这个家不喜欢谁,欺负一下,又何妨?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妻嫡母,后宅的女眷归她管。 今日却有些不同,李季玉看着安氏油盐不进的嚣张模样,他冷淡地说道:“你告状之前,想一想自己做了什么?” 白萝是个 分卷阅读4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伶俐的,迈步出来,快言快语,说道:“老爷,太太克扣姑娘的银子,厨房只给姑娘一些剩菜剩饭。那青菜都发黄了,老得嚼不动。泡菜也不知道是放在外面几天了,有股怪味。最后一碗蛋汤,照出来的人影,比铜镜还清晰。” “我这不是为了家里其他人考虑吗?二姑娘手里握着这么多嫁妆,一两餐没吃好,又不会饿着。” 安氏说得轻飘飘的,言语间多有不屑。 李季玉听了这话直蹙眉,难怪二闺女哭着到前院,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吧? 他道:“李家还不至于山穷水尽到惦记姑娘家的嫁妆,你要是过不下去了,我不介意送你一份和离书。” “和离书?你竟然如此无情?” 安氏愣住了,她没想到李季玉真敢遣送她回家。一向依仗的东西没有了,她有了顾忌,眼底一片茫然,又转为滔天怒火。 她高声嚷嚷道:“自从嫁给你,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氏生的两个女儿,不是我养大的?我的萱儿和琅儿,会愿意我离开?还有你的一对庶出儿女,难道不需要我这嫡母相看婚事?” 按照李季玉这个年纪,再想娶嫡妻,条件限制太多,未必能有合适的。安氏能依仗的也就是这些,她嚷嚷出来就是让李季玉有所顾忌。 偏生李季玉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你也别拿这些吓唬我,三个女儿已经有了着落。剩下的阿梦是庶出,以后挑选的人家也不是什么簪缨望族,有没有嫡母教导,想来人家也不会介意。再就是两个儿子,也许没有你这样的婆母,人家的姑娘更乐意嫁进来。” 这言语间的奚落,气得安氏前胸起起伏伏,看得李嘉筠为她担忧,就怕这位嫡母气晕了。 所幸安氏身体康健,硬生生扛了过来,她继续放大招,道:“你我缔结婚约之时,你李季玉还是贫贱之身,未曾发达,难道你想抛弃糟糠之妻,被御史参一本吗?” 李季玉轻蔑地瞧了一眼安氏,极其冷淡疏离地说道:“陛下用人重才,你当真以为一个內帏不修就能让陛下罢官?之前传出有官员因为内院被斥责贬官,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今上的确爱重江皇后,但是江皇后还没有无知到让陛下感情用事,根据大臣内院的情况来任用臣子。帝王的用人之术重在才华,若无才,德行再好,也只是摆在大殿里装点门面的木偶。 安氏没想到李季玉这般有恃无恐,指着李季玉,手指颤抖着,道:“你……” 李父虽然渣了一点,但是对孩子们却是很好。 双方对峙着,李嘉筠眨了眨眼睛,顿时有些同情安氏了。 李季玉掀开安氏的胳膊,冷冷地吩咐道:“来人,将太太送回内院。若是她不愿意回去,不愿意安分地待在内院,你们就替她收拾包裹,我立刻给她一份和离书。” 一场内院之争落下帷幕。 李嘉筠捏着手帕,眼泪簌簌往下落,哭道:“爹爹,我还是搬去秋水山庄,那里空气好,有利于休养。” 手指轻轻擦拭掉闺女脸上的眼泪,李季玉温情叹道:“安氏的事情都解决了,你也别哭了。至于秋水山庄,你想去就去吧,避开安氏几日,免得惹得一身腥。” 眼泪控制不住地再一次流了出来,李嘉筠将手中的帕子递给白萝,道:“白萝,快点洗掉这上面的洋葱味,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李季玉:…… 墨兰:…… 白萝:…… 过后,李季玉忍住揍人的冲动,道:“管家,你等会儿就安排马车,送二姑娘去秋水山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接她回来。” 简直就是白瞎了他的父爱,亏他还以为闺女被安氏欺负了,为她找回场子。原来,是一场预谋好的大戏,只不过道具出了意外。 就这样,李嘉筠被赶了出来,急匆匆地驾车前往秋水山庄,赶在天黑之前到达秋水山庄。 傍晚别院的管事听到扣门的声音,连击三下,很有韵律,他疑惑了,暗道:这么晚了,还有谁过来?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辆马车停在屋外。 管事看到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女子,惊讶地迎了上来,道:“二……二姑娘,您怎么过来了?” “别院清幽,奉父亲之命,过来修身养性。” 管事谄媚地笑道:“您说笑了。李家几位主子中,您最温柔,最善良,且脾气最好,哪里还需要修身养性?” 这话虽奉承居多,但是也出自管事的真心。秋水山庄附近的佃户多,当年曾经因为水涝灾害,受损很厉害,交不起田租,是李嘉筠帮他们免了的。 这里受到李嘉筠恩惠的人多,秋水山庄附近的人对她也友好,她选择到此处游玩也有这部分的因素。 带着侍女往里走,李嘉筠吩咐道:“别寒暄了,帮我们整理一间院落出来。” 管事连连点头,道:“好嘞。” 翌日,朝阳初升,秋水山庄迎来了它的主人,朱红大门开门迎客。 李嘉筠带着两个大 分卷阅读4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丫鬟,走在田间,一路上迎着佃农们感激的笑容,她心情也好了,嘴角淡淡的笑容不变。 村口老槐树下围着一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喜事,各个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 李嘉筠溜达了一圈,准备从村庄绕回秋水山庄,耳边却传来这些村民的讨论声。 “……一群和尚穿着鲜亮的袈裟往那边去了,想来应该是前往恩泽寺的。” “这么说恩泽寺又要热闹起来了,咱们明天也去看看吧。” 这是年轻人不屑的声音,“嘁,一群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有长者不服了,道:“年轻人就是轻狂,那些都是得道高僧,能得到他们一两句批示,必定能得到佛主的庇佑。” 李嘉筠捕捉到“恩泽寺”三个字,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暗道:好久没有去给母亲上香了。还有玄尘……圣僧,他们可曾安好? 李嘉筠笑着问道:“老伯,您可知道那群和尚哪里来的?来恩泽寺做什么?” 见到这样贵气的千金小姐搭话,之前的长者惊讶了,一张沧桑的脸笑得慈祥,连连道:“李二小姐,老汉也不知道这群和尚来做什么,只知道他们是打南边过来的。” “哦,想来最近恩泽寺肯定很热闹,说不准求的签特别准呢。” 李嘉筠心知这老伯信佛,便顺着夸奖了两句,果然说得老伯心花怒放,还将李嘉筠送出了村口。 这一幕看得墨兰眼角抽搐,看得白萝直嘀咕:“姑娘一张嘴骗死人不偿命啊!” 回秋水山庄的路上,李嘉筠心情很好,道:“今日我心情好,明天带你们上恩泽寺求香拜佛吧。” 墨兰和白萝:姑娘,说好的修身养性呢?说好的休养身体呢?你这么皮,老爷知道吗? ☆、卷二 辩经 (一) 厚重沉闷的钟声响起,渐渐传向山下,隐隐约约,宛如缥缈的梵音。 山道上的行人听到钟声,得到指点似的,纷纷虔诚地登山。除去行人,还有骑马的,坐轿的,乘马车的,不约而同地往山上去。 而李嘉筠今日前往恩泽寺,就是乘坐的马车,挂上了李家的标志,一路倒也没人阻拦找茬。钟声传来之时,白萝惊讶地说道:“这么早就开始敲钟了?我还以为咱们出发得够早了。” 李嘉筠笑道:“寺内僧人都是清修的人,再恰逢盛会,他们肯定很早就起来准备,咱们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 “咱们出发的时间未必早,不过是和寻常人一样。” 一直沉默的墨兰低声说道,她正掀开车帘布,望着外面。 白萝好奇地凑了过去,叹道:“我的天啊,外面好多人,山道上的路人都密密麻麻的,排到山顶了。幸亏秋水山庄离恩泽寺近,此时马车少,不然咱们得堵在路上。” 不用往外看,李嘉筠心里也有数,外面的山道是个什么模样,她也能猜想一二。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马车绕着山路,终于登上了恩泽寺。 一下马车,李嘉筠就看到一群小沙弥在山门前招待客人,而软萌可爱的玄尘赫然在列。 他见到李嘉筠,就兴奋地招手,软萌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道:“李檀越姐姐……李檀越姐姐……” 扑到李嘉筠的怀里,他蹭了蹭小脑袋,软糯地嗓音问道:“玄尘好想你呀,李檀越姐姐最近怎么没来看我和师父?” 白萝翻了白眼,快言快语道:“你哪里是想我们家姑娘?分明是想念我们家姑娘带来的糕点。” 玄尘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头,脑袋埋在李嘉筠的怀里,小声说道:“我喜欢李檀越姐姐……也喜欢红豆糕、绿豆糕……” 这么说来,她和红豆糕、绿豆糕一个地位? 李嘉筠好笑地将玄尘稍微推开一点,一手握着他的胳膊,一手从白萝手里接过食盒,道:“诺,姐姐给你的点心,拿去和小伙伴分了吧。” 一看到小点心,玄尘这个小吃货的眼睛就扑灵扑灵的,越发显得可爱,他乖巧地接了过去,还和李嘉筠道谢。 跑了出去两步,他又跑了回来,牵着李嘉筠的手,说道:“李檀越姐姐,我带你去辩经大会那边吧。” “辩经大会?难怪今日这么热闹!” 玄尘一蹦一跳地说道:“南禅宗普光寺来了一群高僧,说是想和咱们寺庙里的师叔们切磋经义,惠明主持方丈答应了。所以就搭建了台子,准备今日的辩经大会,听说金陵城不少贵人们也来了。” 李嘉筠牵着他小小软软的手,笑道:“只有师叔?那素衍圣僧不上台辩经吗?” 玄尘无精打采地说道:“主持方丈让师父上台,但是师父拒绝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刚还说得手舞足蹈,讲到自己的师父不去辩经,就变得怏怏的。 点了点玄尘的鼻子,李嘉筠笑道:“开心些,圣僧那么优秀,上台肯定是欺负人。” “嗯嗯,师父的确是最优秀的僧人 分卷阅读4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玄尘听到别人夸奖素衍,心里喜滋滋的,比夸他自己还高兴。他牵着李嘉筠穿过人群,指着不远处的高台,说道:“李檀越姐姐,那里就是辩经大会的地点,等会儿就开始了。你在这里稍作等待,我要去山门和师兄们引客去了。” “去吧。” 李嘉筠放开他的小手,摸了摸光光的小脑袋,微笑着挥手告别。 如玄尘所料的一般,李嘉筠找了个好的观看点,辩经大会就开始了。 两队僧人分别登上了舞台,红色的袈裟披在身上,特别夺目。一样的着装,分不清楚是哪个寺庙的和尚,唯独靠着旁边的木牌辨别。 按照他们的规矩,僧人们一对一的出列进行辩经。 每一边七个僧人,南禅宗普光寺的僧人以素达为首,北禅宗恩泽寺以素贤为首。两个人端坐在最中间,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三个人。素达器宇轩昂,一双眼眸温润睿智,嘴角上翘,面带慈悲,宛如佛陀。 李嘉筠看到南禅宗的素达,道:“这场比试似乎南禅宗胜率更大。” “姑娘,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您也会算命?” 白萝惊讶地问道,沉静的墨兰也看向她,眼里的疑惑不比白萝少。 被两个人逼问,李嘉筠眨了眨漂亮的眼眸,巧笑盈盈道:“因为南禅宗的那个素达高僧长得俊,一般长得好看的人,得天独厚,老天爷更宠爱他。” 白萝、墨兰沉默了,她们家姑娘简直有毒,这个解释也行? 这一主两仆小声说着话,却不知道早已经被别人关注许久了。 素衍瞧着台下温柔浅笑的少女,耳畔回荡着她的话,转向台上的素达,暗道:南禅宗的素达高僧长得俊吗? 一瞬间,他想抚摸自己的脸庞,比较一番,但是忍住了,手指拨弄着温润光滑的念珠,默念心经。 似乎印证了李嘉筠的话,恩泽寺的僧人三战三败,灰溜溜地下场,这是让人措手不及的。 底下的人惊讶地说道:“恩泽寺乃陛下御赐的国寺,怎能不敌外来的小小普光寺?” 又一人道:“兄台莫恼。这恩泽寺原本和普光寺一样,是一座小寺庙,直到陛下南迁,迁都金陵养病。惠达大师前来恩泽寺挂名,才让恩泽寺入了陛下的眼。” 旁边一书生补充道:“后来,惠达大师的弟子,也就是素衍圣僧,得了陛下的青眼,扶持恩泽寺颇多,这才有了国寺的地位。说起来,也不过五六年,这底蕴毕竟还是差了一点。” 这三战三败不光底下的人不满意,高台上观战的惠明方丈也坐不住了,实在是丢人啊,他悄悄问着素衍,劝道:“素衍师侄,我担心素贤那孩子压不住阵脚,要不你上去吧?” “师叔多虑了,素贤师兄乃是您的高足,才华和能力也是恩泽寺首屈一指的,您应该相信他。” 素衍冷淡如琉璃般的眼眸极具力量,似乎安抚住了在座的恩泽寺高僧,静静地观看辩经大会。 辩经台上的素贤捏了捏拳头,又悄悄松开,站了起来,走到中心,温和地说道:“小僧素贤,还请各位师兄不吝赐教。” 新的一轮辩经又开始了。 不久场面出现了翻转,素贤竟然连胜对方三人,让恩泽寺的僧人兴奋不已。 旁边的人与荣有焉,道:“恩泽寺不愧是国寺,素贤大师不愧是方丈的嫡传弟子,有高僧风范,不输素衍圣僧。” 白萝也连连赞道:“我就说嘛,恩泽寺这样的国寺,怎么可能输给普光寺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 而一直沉默地观察辩经大会众僧的墨兰,她转过头,问道:“姑娘,您是不是分析了众位僧人的表情,所以有了之前的判断?认为恩泽寺会输?” “墨兰有进步,会分析他人的心理状态了。” 李嘉筠说完,轻轻拂了拂有些凌乱的发丝,又道:“这辩经的关键其实就是南禅宗普光寺的素达大师和北禅宗恩泽寺的素贤大师,你看之前普光寺三胜,素达大师可是神色纹丝不动,一派大师风范,而此时恩泽寺三胜,素达大师依旧温和慈悲,而素贤大师却已经稳不住了,隐隐有些雀跃。这便是两人的差别!” 这边李嘉筠话落,那边台上南禅宗普光寺的素达和北禅宗恩泽寺的素贤,两人胜负已分。 北禅宗恩泽寺的素贤大师输了! 白萝惊呼道:“哎,姑娘,输了。” “不是姑娘输了,是恩泽寺的素贤大师输了。”墨兰轻声为她纠正这些用词,她性子沉稳,不像白萝这样跳脱,而姑娘说她们两个人性格互补。 墨兰觉得她们这样很好,跟着姑娘比跟着别的千金小姐好。 不仅仅白萝不开心,周围其他人也愣住了,惋惜道:“怎么就输了呢?” 又有人道:“如果是圣僧上台就好了,咱们肯定稳赢。” 提起素衍圣僧,这些人语调又轻快起来,道:“对啊,圣僧之名响彻大宁,肯定能够胜过这些南禅宗的僧人。” 辩经台上的大会还在继续,南 分卷阅读5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禅宗普光寺还有四人,素达带着另外三个僧人,而北禅宗恩泽寺这边少了素贤,只有三个人,略显气势不足。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北禅宗恩泽寺的两个僧人就落败了,就只剩下一个僧人。 这一棵独苗苗寄托了恩泽寺所有人的希望,又面对着对方普光寺四位高僧,特别是那位温和慈悲的素达大师,然后,这棵独苗苗高僧太过年轻,心理素质不过关。 然后,他晕倒了! 底下所有人一片哗然,李嘉筠看到这一幕,为这位年轻的僧人默哀。她暗道:看这年纪,这名僧人应该是才达到高僧的行列,只是年纪轻,被别人拉来凑数的,却出现了这等变故。 惠明老脸顿时尴尬了,迅速让人将年轻僧人抬了下去,道:“这名弟子想来太过激动,以至于晕了过去,看来今日的辩经大会……” “且慢。” 惠明方丈准备草草收场,却被温和慈悲的素达拦住了,他双手合十,道:“素达久闻素衍圣僧之名,心里慕之,不如让圣僧上台辩经?不知道方丈大师和素衍圣僧意下如何?” 素衍不想搭理这些,无视对方温和的提议,同时无视了方丈的眼神请求,准备推辞了。 却听到底下少女温雅的笑言,“还没见过素衍圣僧辩经的模样,不知道是否如他的脸一样高冷?” ☆、卷二 辩经(二) 素衍脚步顿了一下,底下少女的声音虽小,但是他身怀内力,耳聪目明,自然听到少女李嘉筠的声音。 冷淡疏离的眸光瞥了一眼素达,他点点头道:“好。” 惠明方丈听到素衍圣僧答应了,差点喜极而泣,他们恩泽寺的名声保住了。但是为了方丈的威严,他硬生生忍住了,淡然地请素衍上台,一派得道高僧风范。 临时改变了决定,素衍也是不惧的,他端坐在蒲团之上,一身红衣袈裟,衬得俊秀白皙的脸庞越发俊雅。 南宗禅普光寺素达高僧,眼眸变得清亮有神,立刻抛出了一个问题,“‘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句话何解?” “此句出自《金刚经》,是佛法的核心所在。意思是说,凡是形体构造出来的东西都是虚妄的,都是我们的执着、我们的心起了作用,让世间万物有了形体,有了区别。如果我们看到了世间万物皆是空的本质,也就达到了佛的境界,能够见到世间的至真、至善、至美。” 讲到佛法,素衍不骄不狂,信手拈来,如琉璃般的眼眸冷淡透彻,不厚不薄的嘴唇里吐露出佛理,宛如梵音,听得让人如痴如醉,安抚住了之前焦躁的听众。 双方你来我往,渐渐地,留在台上的其他三个南禅宗普光寺的僧人也加入了辩经。 李嘉筠调侃道:“圣僧就是圣僧,这一较之下,胜负已现。” “分出胜负了吗?”白萝伸长着脖子,往辩经台上望,还是那些人啊,依旧在辩经。那四个南禅宗的和尚还在台上,北禅宗恩泽寺这边只剩下圣僧一个人,孤军作战。 她叹道:“明明还在较量,姑娘怎么骗人家分出胜负了?” 墨兰低声道:“之前的规矩,一直都是一对一,现在变成了四对一。四个南禅宗的和尚对上圣僧一人,还没有难住圣僧,可见对方气势和力量弱了下来。” 果然,台上四个南禅宗的僧人都没有之前的悠闲,素达还稍微从容些,他旁边的三个僧人短短一刻钟,频频擦汗。这还是春寒的二月,可见这些人的内心如何着急? 望着高台上那个俊秀的和尚,李嘉筠心底不得不赞叹一句,果然人还是站在巅峰那一刻最帅。就算是光头的僧人,也不影响颜值。 她小声嘀咕道:“脸好看,又有才华,圣僧这副模样,让其他僧人怎么活?” 恰好辩经半场结束,素衍正在和对方的僧人行礼,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地轻快了许多,比辩经的胜利还要让他欣喜。 素达刚刚和这位圣僧约定下午再辩,这位圣僧竟然走神了,他轻声叫道:“圣僧?圣僧?你可听见小僧刚刚的话?” 被叫醒的素衍圣僧一抬眸,眼底一片茫然,再次眼神询问对面的素达。 忍着扶额的冲动,素达在心底吐槽道:没听说闻名大宁的素衍圣僧这么呆呀? 他不得不维持着和煦的微笑,道:“小僧想约圣僧下午继续完成下半场的辩经,不知道可否?” “可以。” 素衍点头答应了,和素达告辞,直接往着李嘉筠所在的树下走去。 被丢在原地的南禅宗的和尚们愣住了,素衍圣僧这么高傲吗? 其中一个英气的和尚不悦地皱眉,道:“素达师兄,这个圣僧未免太傲气了,太不把人放在眼中了吧?你下午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 素达温和地叫道:“素观师弟,你着相了。” 这话语调温和,却让素观冷静下来,拨弄着佛珠,低头认错。 而北禅宗恩泽寺的僧人,又何尝不是 分卷阅读5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在心底吐槽,圣僧,你好歹有点地主之谊的自觉心,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辩经,你辩完就将人扔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这个僧人不得不苦哈哈地将南禅宗这些人引着,引向斋堂用餐,一路上殷勤又小意。 素达回望了一眼素衍圣僧,竟然看到他在招呼一绝美的妙龄少女,惊愣之下,失去了维持这么久的从容。他拨弄着脖子上的念珠,小声念着心经,这才缓和下来。 他心底却暗道:闻名遐迩的素衍圣僧怎么待这美貌少女特别? 而素达所念叨的圣僧和美貌少女,正在进行着最平淡的对话。 素衍圣僧缓缓走到李嘉筠身边,按耐住询问众多的问题的想法,冷淡地说道:“李檀越,今日来了众多香客,斋堂准备了很多素食,可愿移步?” 揉了揉小腹,李嘉筠俏皮地眨了三下右眼,道:“圣僧询问得真是及时,我恰好饿了,你在前面带路吧。” 此时前往斋堂的人多,素衍特意带着她选了另外一条路,清幽曲折,却胜在人少安静。 李嘉筠缓步跟着,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和尚,有心调侃一两句,道:“圣僧今日很厉害呢,竟然一对四,还不落下风。” 一道拐弯的屋檐拐角处,素衍停顿着为她引路,道:“并非贫僧厉害,这辩经中,立问者总是思考的时间多一些,才能提出精彩的问题。” “阿筠倒觉得圣僧谦虚了。” 李嘉筠温和地笑了笑,这温雅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至少此时素衍看来,少女眉眼弯弯的模样很让人怜惜。 他想到少女去年曾言要嫁人了,不会再上恩泽寺了,此时又为何会在此处? 僧人时而看着少女的衣衫发髻,时而低眉思考,心里的疑惑不小心露在脸上,高冷的面孔变得有几分呆萌。 李嘉筠问道:“圣僧,可是疑惑阿筠为何还未嫁人?” 素衍惊讶于李嘉筠的敏锐,他点点头,道:“贫僧能够再一次见到李檀越,的确不解。” “我那未婚夫的舅舅去世了,婚期延迟到明年。”李嘉筠解释了一句,想起素衍圣僧又高冷又萌的表情,她又为他解惑,轻笑道:“刚刚你在观察的发髻和发饰,我猜你是在想我现在是云英未嫁的少女,还是新婚的少妇。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这么一说,素衍红了耳尖,低着头为李嘉筠领路,不再询问。 可是李嘉筠不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她瞧着素衍圣僧越是躲避,越是起了戏弄之心。 她揉着手帕,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今日到来的金陵达官显贵不少,圣僧不去招待这些贵人,仅仅陪着阿筠是否有些不适合?会不会让寺内的其他僧人想歪了?毕竟阿筠是女子……” 这言下之意,傻子都清楚,更何况素衍圣僧这等聪明人。他一下就明白了李嘉筠的意思,脸庞爆红,像煮熟的虾子。 “李檀越,你莫说笑……别让贫僧污了你的清誉……毕竟你是待嫁的女子……” 这磕磕巴巴的解释,又冷又萌的表情,让李嘉筠忍不住笑了出来,调侃道:“素衍圣僧,原来你是这样的圣僧啊!” 素衍此时才明白李嘉筠戏弄了他,眼前这少女误导了他,又故意言语调侃他。 哪怕这女子曾经是自己的恩人,素衍也恼了,他闷声低头带路,不再看她。 李嘉筠瞧着素衍似乎生气,她悄悄跟上,唤道:“圣僧,可是恼了阿筠?” “贫僧不敢恼了李檀越,毕竟李檀越对于贫僧可是很重要的人。” 素衍停下脚步,一字一句真诚地说着,琉璃般的眼眸极其真诚,这话中的暧昧之意,让李嘉筠愣住了。 突然,素衍继续说道:“毕竟,李檀越这么多年给恩泽寺捐献的香油钱,可以建造一所大殿,这是其他贵人不及的地方。贫僧多陪伴李檀越,说不准你再给恩泽寺捐献一座大殿的香油钱,想来寺内的师兄弟们应该很乐意。” 说完,素衍继续迈步引路,脚步一改之前的慌乱,轻快又矫健。 李嘉筠愣在原地,脸颊薄红,宛如天上的彩霞,暗道:这是那个高冷的圣僧?她好像被调戏了? 等等,难道她的作用只是捐赠香油钱?之前布施给他和玄尘的衣物不算吗? “圣僧,你这么小气可不好。” “你是得道高僧,得视世间万物为空。” …… 等素衍带着李嘉筠进入斋堂的时候,里面人满为患,就在她以为没有位置,要退出来之时,圆圆脸的和尚招呼着他们,“素衍师弟,这里……” “多谢素通师兄。” “多谢素通大师。” 素衍圣僧带着李嘉筠入座,李嘉筠看着拥挤的斋堂,庆幸车夫和丫鬟不过来这里,在马车上吃些带的食物。 斋堂里,不仅仅有恩泽寺的僧人,也有南禅宗普光寺的僧人,还有众多香客。而离他们不远处一桌,就是南禅宗那个素达高僧一桌。 素达似乎察觉到李嘉筠的视 分卷阅读5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线,遥遥一礼,温和浅笑。 李嘉筠浅笑回礼,复又叹道:“人长得好看,又有礼貌,脾气温和,可惜就是出家了。不然,这多少闺阁少女得为他痴迷。” 素衍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到恩泽寺的素贤端着托盘,以及一个江湖客打扮的男人,没有看清那一桌的和尚。 他道:“李檀越调侃贫僧就好,莫要招惹其他僧人,尤其是外来的僧人,否则招了众怒,污了清誉就不妙了。” 李嘉筠:…… 她暗道:这素衍圣僧真的生气了?都和自己杠上了? “啊” 一声惊呼打断了李嘉筠的思考,她一转身,就看到刚刚那个朝自己温和浅笑的和尚倒了下去。 她陡然站了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卷二 中毒(收藏20加更) 斋堂里有人倒地了,瞬间围上了许多人。 “素达师兄……素达师兄……” 南禅宗的和尚们围着倒地上的素达高僧,呼唤着,期待他能睁开眼看一看。可是,素达已经陷入了昏迷中,顿时,南禅宗的和尚们一时六神无主,陷入慌乱中。 其中,那个长相英气的和尚,站了出来,厉声道:“是不是你们害了素达师兄?” 他的眼神扫过,恩泽寺的其他和尚们不敢与其对视,都低头躲闪。 素贤从众人中出列,道:“素观师弟,不可能是我们恩泽寺的僧人谋害了普光寺的素达高僧。毕竟,两家佛寺无冤无仇,没有谋害的动机。” 这话问住了普光寺的素观,他也知道恩泽寺在金陵,普光寺在南边,两家相距千里之遥,没有互相戕害的理由。 此次,素达师兄率领普光寺的众位师兄们北上金陵,有挑战圣僧的目的,更多的是借恩泽寺和辩经大会之名,发扬光大普光寺。 他不可能说出这些,严厉的眼神收了回来,不经意瞟到缓步走来的素衍圣僧身上,嚷嚷道:“谁说没有陷害我素达师兄的目的?今日你们恩泽寺在辩经大会上落了下风,又担心输了下午半场的辩经大会,担心素衍圣僧落败,所以故意下手对付我的师兄。” 除了两边的僧人以外,还有不少香客,纷纷将眼神落在素衍圣僧身上,似乎都在思考这个素观的话。 李嘉筠暗道:佛寺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果然千古不变之理。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眼神落在素衍圣僧身上,或疑惑、或惊讶、或明悟、或嘲讽、或不屑……李嘉筠勾了勾红润的嘴唇,轻笑道:“当真是可笑,且不论上午圣僧一人力压四人的机变之智,就说你们这群和尚,素达大师病倒了,你们不请大夫诊治,在这里高声喧哗,吵吵闹闹,攀咬着其他人。这是你们为人师兄弟的本分?” 被李嘉筠怼了回来,以素观为首的南禅宗普光寺的和尚们默默无语,羞愧不已。 李嘉筠会这么放过他们吗? 肯定不会! 她又温柔一笑,恶意道:“你们如此对待素达大师,我怀疑……你们嫉妒他的优秀,想趁着在恩泽寺,故意杀害他。这样既能除掉劲敌,又能够甩锅给恩泽寺。” 风向出现反转,香客们不少都是出自权贵豪富之家,总会脑补出什么大戏,纷纷将不善的眼神看向南禅宗的和尚。 “这种说法也说得通,毕竟那位素达高僧的优秀有目共睹。” “就是,刚刚那些南禅宗的和尚没有一个人请大夫,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 这些细碎的话语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断断续续的还是传到素观的耳中,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反驳不得,毕竟人家没有当面说。 南禅宗的和尚们安静下来了,李嘉筠才半蹲下来,问着给素达查看身体的素衍圣僧,道:“圣僧,素达大师是怎么回事?” “贫僧查看脉象,可以确定是中毒了,但是却不知道中了何种毒?” 素衍收回手,先吩咐身旁的小沙弥去端一碗绿豆汤,又才回答李嘉筠的问题。 “不知道中了何种毒?” 素观眉毛上挑,又要发脾气,显然对素衍圣僧的诊断有意见。 李嘉筠眼眸微斜,似笑非笑地说道:“素观大师对圣僧诊断不信,你再去请大夫来就是呢,何必如此粗鲁,有损贵寺形象。” 一把拉住身旁的一个僧人,素观将人往前推了推,道:“你给素达师兄诊断,我不信恩泽寺的和尚。” 那名南禅宗普光寺的僧人唯唯应诺,手指搭在素达的手腕上,眉心死死地皱着,形成条条沟壑,连诊三道,不发一言。 这个样子,素观心底越发焦躁,他呵斥道:“你倒是说怎么回事呀?” 诊脉的僧人连连道:“素达师兄脉象上看生机勃发,五脏六腑没有任何毁损,反而生机极其旺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昏迷不醒。” “没用的……”素观想起这不是普光寺的地盘 分卷阅读5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而是在金陵恩泽寺,他按下心底的责骂,焦急地踱步。 李嘉筠没有刺激这个傲慢无礼的和尚,她端着小沙弥递过来的绿豆汤,让素衍圣僧掰开素达的嘴唇,轻柔地喂着绿豆汤。 鼻尖传来甜腻的香味,她断定不是香料,也不是任何花香。漂亮的眼眸微转,她惊异地看着沉睡中的素达,微微凑近些,轻轻嗅着,却引来素衍圣僧冷淡的眼神。 绿豆汤灌完,李嘉筠起身,看着无头苍蝇似的素观,满头黑线,说道:“你师兄病了,你在这里转圈有什么用?” 这话引来素观的怒目而视,“你没看见我正在想办法吗?” 这智商也能成为普光寺重点栽培的僧人? 李嘉筠表示,不是普光寺的老和尚脑子进水,就是这位身份背景太强大。 她微微抿了一下红唇,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安排一部分人送素达大师回禅舍休养,让人轮换着十二时辰照顾,以免凶手二次加害。另外,留一部分人在这里,保护现场,等待官府的人到来。” 素观虽然脾气暴躁、没有心眼,但是胜在能听别人的建议,也不顾及那些面子问题,立刻让其他南禅宗的僧人按照李嘉筠的安排行动。 抬着素达回禅舍的回禅舍,保护现场的保护现场。 官府的人来得很快,听说了大概始末,就按照流程做记录。 李嘉筠一直等在角落里,悄悄观察这些人,她心底总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件似乎是一个阴谋。若说具体是出自谁的手,针对的谁,她又说不清楚了。 官差查看分析,南禅宗这一桌和尚,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杯清茶,唯独素达高僧面前的茶里有毒。这算是验证了素衍圣僧之前诊断的中毒了,但是这些人也不知道茶杯里下的是何种毒。 一连几天,官差都在恩泽寺搜查,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又因为金陵出现了其他案件,不得不下山。 五天了,素达一直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身上的生机却越发旺盛。就算素观不甚聪明,也知道情况不妙。 普光寺虽然是个小寺庙,但是在南边本地很有名气。因为素达的智慧与名气,他在本地很有名,但是对待师兄弟们却是无微不至,没有骄横之态。素观从入寺就跟着素达学习,受到他的照顾颇多,也因此他可以说是素达最得力的拥护者。 此时,他忐忑的心越发高悬,望着素达红润的脸颊,咬了咬牙,道:“你们照顾素达师兄,我去请素衍圣僧,看他是否还有办法救治师兄。” 根据小沙弥的指点,素观一路摸索到素衍的禅院里,他在门外敲了敲门,没有人搭理,又高声叫道“圣僧”,还是没有人理。 他嘀咕道:“这素衍圣僧到哪里去了?要不去那位李檀越的禅舍里问问?圣僧和李檀越倒是关系很好,也不怕那些俗人嚼舌根。” 就在他走出两步的时候,屋内传来哗啦的响声,他转身撞门而入,呵斥道:“谁在里面?” 只见一道残影消失在窗外,他追了过去,就不见人影。 屋内被翻得一片狼藉,经书满地都是,蒲团被扔在地上,被子也是乱糟糟的,这是进贼了? 素观没有做好事的心境,他暗道:等会儿找到素衍圣僧,我一定转告他一声。若是丢了贵重物品,也是他自己倒霉。 突然,他被一股甜腻的香味止住了脚步,脸色剧变。 而素衍圣僧正在香客休息的禅舍这边,他是被玄尘硬生生地拖着到李嘉筠的院子里的。 白萝和墨兰拿着各种各样的糕点,逗弄着软萌可爱的玄尘,清幽的禅舍上空传来嬉笑的声音,让整个院子热闹不少。 李嘉筠瞧着低眉喝茶的素衍圣僧,道:“我观圣僧脸色不好,眉心不展,可是为那南禅宗普光寺素达高僧之事烦恼?” “李檀越,贫僧知你向来聪慧,可有解决的法子?” 素衍圣僧点点头,期待地询问着李嘉筠,琉璃般的眼眸带着让人心动的光芒。 避开这撩人的目光,李嘉筠轻笑道:“圣僧既然问询,那就给我说说素达高僧目前的身体情况,说不准会有些线索。” 素衍圣僧想了想,说道:“脉搏跳动比之前更加强劲有力,脸色也比之前更加红润,浑身散发着特别的魅力。” 一旁逗着玄尘的白萝,觉得不可思议,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一个人不吃不喝,还能更加光彩照人?” “因为这是耗费了生机换来的美,所以这么古怪。” 李嘉筠一言指出这毒的本性,素衍圣僧不禁又高看了她一眼,道:“的确如此,等到这毒性耗完了生机,这个人就不会再醒来了。” 李嘉筠微微垂着眼捷,低声问道:“还有其他特征吗?” “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不似花香,也不似熏香,好像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素衍圣僧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从昨天开始,他的胸口出现了红色的纹路,看起来像一株花。” 他递了一张折叠的纸给李嘉筠,道:“这是我 分卷阅读5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仿照那个纹路,画下来的。” 轻轻展开一看,李嘉筠脸色微变,道:“这是……” 院外却传来小沙弥的声音,打断了里面的谈话。小沙弥看到素衍圣僧,气喘吁吁地说道:“圣僧,不好了。那个普光寺的素观说……是你谋害他师兄素达高僧……你快去看看吧。” ☆、卷二 世子 素衍圣僧的禅院里聚集了许多人,个个都是一身僧袍,脖子上挂着佛珠,没有一个香客。 众多僧人的中央,站着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慈眉善目,浑身气势又让人不敢小觑。素贤随侍在一旁,恭敬有礼。 这人不作他想,必定是恩泽寺的主持方丈惠明大师。 李嘉筠瞧着院子里的阵仗,没有往前再走一步,停步在院外的一棵梧桐树下,道:“圣僧,这里面都是两个寺庙的僧人,我就不进去。若是你需要帮助,就让玄尘通知我。” 素衍圣僧双手合十,行完佛礼,就带着玄尘这个小尾巴入门了。 禅院外面有两个年轻僧人守门,他们警惕地看了一眼李嘉筠,就不再关注,反而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别处了。 禅院里的僧人,似乎有几个人怒目而视,和那佛堂的怒目金刚有得一拼,看起来很吓人。白萝皱着秀气的眉头,担忧地说道:“姑娘,那些人不会欺负圣僧吧?” “有可能哟,毕竟圣僧名气太大,易招人嫉妒。” 白萝问道:“那你怎么不进去帮助圣僧?” 李嘉筠轻轻敲了敲白萝的额头,笑着道:“里面有恩泽寺的高僧,不少都是圣僧的师叔伯辈的,他们还能外人欺负圣僧不成?而我一个十多岁的姑娘进去,像什么样子?” 其实,这中间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别看她平日里调侃着素衍圣僧,但是从来不在人多的地方表现得很熟悉。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和和尚说笑,不仅仅像素衍说的影响她的清誉,更多的会影响素衍圣僧的清誉。现在这些人相信素衍的人品,万一有一天遇到人陷害,旁人回想起来,就是一盆脏水泼了过来。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群人,当先是一名华贵的少女,微挑的凤眸,极具威严的小脸,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后面跟着一群仆妇,一言一行极有规矩,不像普通人家的仆从。 少女是陌生的面孔,仆从更是没印象,但是李嘉筠却一眼看到他们的来历。除了大宁宫的宫女,哪家的仆从有这等做派? 她暗道:只是不知道眼前这少女是……咦,这少女的相貌倒是眼熟,和燕王倒是很像。难道…… 就在华贵少女走近时,李嘉筠迎了上去,试探地问道:“来人可是燕王府兰陵郡主?” “正是,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兰陵郡主萧彤,燕王的长女,长相肖似其父,艳丽多娇,特别是微挑的丹凤眼,极具威严。因身材高挑,十岁年纪的她比同龄人看起来更成熟一些。小小年纪,初绽芳华,因美貌而被今上封为兰陵郡主。 萧彤原本是和兄长燕王世子萧彦煦一起来恩泽寺的,兄长说要找恩泽寺的方丈,处理一些公事,他们就分开走了。 “李氏嘉筠,吏部尚书李季玉之嫡次女。” 说完,李嘉筠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平日里她漫不经心,但是面对身份尊贵的人,这点礼数却做得极好。 兰陵郡主萧彤一笑,甜甜道:“李二姑娘,为何站在此处?不如与兰陵结伴游玩?” 她极少出宫,玩伴也少,难得见到个金陵闺秀,有心打探这些闺秀们平日里玩些什么,所以极其自然地邀请李嘉筠。 而面前的李嘉筠未曾答应,背后却传来兄长的声音,“妹妹,你怎么游玩到僧人的禅舍这边了?” “大哥,你不是寻找惠明方丈吗?怎么也过来了?” 继兰陵郡主之后,燕王世子萧彦煦也带着人过来了。十二岁的少年,因为生长在皇家,早熟些。板着脸,抿着唇,一张正太脸冷峻起来,颇有天家威仪。 李嘉筠不得不再一次屈膝行礼,这些龙子凤孙结伴到恩泽寺,看起来有事情? 燕王世子萧彦煦道:“这位姑娘是妹妹的朋友吗?” “不是,小女刚刚和郡主认识。”李嘉筠摇摇头,脸色微暗,惊慌之下,又道:“小女原本是来找素衍圣僧的,但是今日圣僧似乎遇到了麻烦。禅院里面普光寺的和尚说圣僧下毒害人,小女不信,想在外面等待结果,为圣僧道一声冤。” “可是南禅宗普光寺的素达大师中毒一案?” “恩泽寺主持惠明大师可在禅院里?” 这两句连问,燕王世子的冷峻的脸庞极具威严,微蹙的眉心,透露出他的疑惑。他暗道:这素衍圣僧怎么就成了投毒之人? 李嘉筠指了指禅院门口,无视守卫的僧人,道:“就是那里面,刚刚素衍圣僧入门的时候,我看到惠明方丈就在里面。还像是两派人对峙,应该有普光寺的和尚吧?” 她说道最后带着一丝不确定 分卷阅读5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将娇弱的金陵贵女演绎的惟妙惟俏,引得白萝和墨兰嘴角微抽。 白萝和墨兰:她们家姑娘在维持娇弱闺秀的路上真是越奔越远了,难道就不怕被人拆穿了尴尬? 燕王世子道:“我们进去看看,恰好皇祖父交给此行的任务,也和这个有关。” 因为燕王府的令牌,或者说陛下给这位燕王世子的令牌,恩泽寺的僧人不敢阻拦,不得不放行。 李嘉筠跟在两个半大的孩子背后,走了进去,禅院里没有素衍圣僧的人,只有一些僧人守在这里。 屋内传来争吵的声音,特别是那个普光寺素观的声音特别洪亮,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不行。 “惠明主持,我素达师兄如今正躺在床上,你可不能包庇凶手。” 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传来,“你说谁是凶手?” 软糯的声音就算气愤之下,也是奶萌奶萌的,凶不起来。 李嘉筠暗道:玄尘这个小家伙真是可爱。 还未进门,燕王世子问道:“谁是凶手?可有证据?” 门内的僧人火气也大,反问道:“你又是谁?” 跟随燕王世子入门的随从皱着眉头,冷着脸,不悦地叱道:“放肆,这位是燕王世子。出家之人本应该慈悲祥和,难道都是蒙骗世人的吗?” 好嘛,这位侍卫大哥一出场,就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这些和尚个个憋屈着脸。 李嘉筠不忍直视这些憋屈的脸,细细查看所谓的现场。往日整齐有序的房间乱糟糟的,里面的卧室更是凌乱不堪,铺的床垫都快翻了个底朝天,地上的经书微微收拢,还未整理出来。 平日里高冷的素衍圣僧,无视这些争吵,半跪在地上,整理着经书。琉璃般的眼眸似乎有些异样的光芒,多了些光泽,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委屈? 李嘉筠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暗道:没看错吧?高冷的圣僧在委屈? 她也半蹲下来,帮着他收拾这些经书,无声地用眼神安慰着他。 这其中,她自然也注意到其他人的动作,素观被燕王世子的身份震慑住,脸颊憋得通红,普光寺来得其他人也有机灵的,立刻将素达的中毒事件讲了出来。 末了,这位普光寺的僧人总结道:“世子,这位素衍圣僧就是谋害我师兄的人,这物证就在箱笼里。” 兰陵郡主惊讶地挑眉道:“就这么快定罪?谁能证明这毒就是你师兄中的毒?难道不可能是别人陷害的吗?” “这箱笼里的毒的香味,和我师兄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肯定是中的这种毒。” “而且之前都没有在寺内搜查到毒药,而官府的人一撤走,圣僧屋内就有毒药,可不就是没来得及处理的?” 李嘉筠表示对这些和尚们的想象力无语,她站了起来道:“这屋里谁第一个发现毒/药的?” “是我。” 她瞧着素观,笑了笑,道:“那你给大家说一下你之前看到的情景,请详细的讲述。为什么这房间里乱糟糟的?” 素观不爽地说道:“这房间里乱糟糟的,可不关我的事情。我进来之前,就变成这样,我还想抓到那个翻箱倒柜的小偷……” 屋内一静,后知后觉的素观还准备说,李嘉筠截断他的话,问道:“那为什么素观大师不会认为是凶手栽赃圣僧呢?反而非要认为慈悲宽和的圣僧是凶手?难道你们普光寺是故意的?” “李檀越,你可别乱说。” 素观后知后觉回神,立刻喝住李嘉筠,说白了,他就是不相信素衍圣僧的为人。 双方再一次胶着在一起,惠明大师作为长者,不好下决断,反而将此事的判决权递给了燕王世子萧彦煦。 燕王世子道:“我此次就是奉了皇祖父的命令,来恩泽寺彻查此事。尔等尽可放心,我不会包庇任何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人。” 素观急急说道:“世子,素观刚刚冒犯了您,还请见谅。但是素达师兄的确身体不佳,等不得了,还请您尽快找到凶手,找出解药。” 他盯着素衍圣僧,眼神狠厉,紧紧咬着,似乎不肯放过他。 李嘉筠还想再劝一劝,却被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拉住了,素衍走了出来,道:“世子,方丈、还有素观师弟,我的确没有毒害素达师兄。但是素达师兄重病在床,可否将这毒药给我,我必定三日之内研究出解药,给素达师兄解毒。” 素观不信任地撇眼,但是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燕王世子拍板了,威严地说道:“我信任皇祖父御封的圣僧,愿意为他作保。若当真是圣僧所为,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卷二 端倪 因燕王世子信誓旦旦的作保,普光寺的和尚们没有闹了,但是不代表事情解决了。 素达的禅舍里,燕王世子在众人的陪伴下,特意查看病人的情况。 白萝在鼻尖前扇了扇,微微蹙着眉,嘀咕道:“这香味怎么这么浓,比闺阁 分卷阅读5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千金的香闺还要香。” 引得旁边的墨兰看了她一眼,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 “墨兰,怎么了?” 白萝是个不在意细节的人,没有墨兰那么谨慎,快言快语,也不怕得罪人。 无奈地摇摇头,墨兰说道:“别乱说话。” 这是高僧的禅舍,白萝比作女子的香闺,太失礼了。 这些小动作没有人注意,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 燕王世子身后的护卫上前,轻轻掀开素达的衣衫,胸口露了出来,洁白如玉的胸膛上面勾勒着妖娆的花纹,从胸口缠绕着,攀向脖颈。青紫色的花纹极其狰狞,将不少人吓了一跳。 李嘉筠早已经猜到几分,倒也淡定,瞧着类似曼珠沙华的花纹,暗自思索着对方的目的以及可能的下一步计划。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却都不敢在燕王世子面前造次,静悄悄地看着素衍为床上的病人诊脉。 许久,素衍收回手指,为素达掩好衣衫,道:“贫僧有把握调制出解药,还请各位放心。” 不论普光寺的和尚们多么讨厌这个疑似凶手的圣僧,但是为了微乎其微的希望,强忍着脾气,没有闹起来。 众人散去,禅舍里只剩下几个普光寺的和尚留了下来,悉心照顾着素达。 李嘉筠回首望了一眼,暗道:这些和尚恐怕防不住…… 眸光流转,她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背影,心中一动,追了上去,道:“世子,请留步。” “李姑娘,还有事情?” 燕王世子萧彦煦不解,他可不会多情地认为这个少女恋慕自己,毕竟两个人相差五岁,不太可能。 李嘉筠看到不少人看了过来,她浅笑道:“世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兰陵郡主萧彤指着不远处的凉亭,笑道:“李姑娘要是不怕冷,咱们就去那处说。那里四处透风,保管其他人听不见。” “如此甚好。” 李嘉筠轻轻颔首,拢了拢前襟,火红的披风衬得肌肤如玉,脸颊泛着红晕,那假装出来的三分温柔顿时被淹没了,引得兰陵郡主萧彤多看了她两眼。 凉亭里只剩下燕王世子和兰陵郡主,其他的仆从皆退了出去,李嘉筠微微侧着身子,避免他人看到她的口型,道:“世子、郡主,臣女有一事拜托二位。” 燕王世子问道:“何事?” 瞥了一眼冷峻的哥哥,萧彤笑道:“李姑娘说来听听,若是不违背原则,我和哥哥愿意帮忙。” 李嘉筠笑道:“不为难两位,此事与圣僧有关。普光寺素达高僧在恩泽寺受伤,有人怀疑圣僧所为,臣女相信圣僧的为人,不信是他下的毒手。我怀疑是有人想陷害圣僧,现在圣僧说能够配出解药,那么那个凶手岂不是做了无用功吗?” 萧彤挑眉问道:“所以,李姑娘怀疑凶手会再一次出手,杀害素达高僧?” 李嘉筠点头,道:“是的。这群和尚为什么会抓着圣僧不放,我怀疑有人引导。如果圣僧能够救治素达高僧,至少能证明不是下毒之人。另外,素达高僧可能见过凶手,也可能引起凶手的二次下手。” 嘴里说着“怀疑”“可能”,但是表情却是笃定的神情,萧彤好奇地问道:“李姑娘,你为什么帮助圣僧?难道不怕弄错了?” “我相信圣僧。” 她坚定地说道,复又低下头,羞红了脸颊,小声解释道:“我生母的往生牌位放在佛堂里,是圣僧帮助超度的,我心里感激他,能做的就这些。” “哦……原来如此。” 萧彤怪怪的语调,一副了然的表情,同时也为此惋惜,暗道:这姑娘的一番心思付诸流水了,圣僧乃红尘之外的人,不可能还俗娶妻。 李嘉筠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道:“我还有一件事情和你们说,素达大师中的毒可能是……美人香。” 燕王世子萧彦煦和兰陵郡主萧彤脸色骤变,反问道:“你为何知道是美人香?” “我喜欢看些杂书,恰好看到关于美人香的野史记载,就放在心上了。今日一见这症状,恰好对得上。”她轻声解释道,手指揉着手帕,状似忐忑不安的模样。 燕王世子萧彦煦和兰陵郡主萧彤兄妹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慎重,美人香乃是前朝某个会医术的宫妃所制的奇毒,专门用来对付其他妃子的。因中毒者身具异香,经久不散,且越来越美,取名美人香。 按说这种带着香味的奇毒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谁会这么笨喝下去? 偏生这种毒奇在和茶水混合,香味散去,茶香越发淡雅悠长。 而这种毒太过奇特,防不胜防,且太过歹毒,耗费他人生机致死,所以在本朝乃是禁药。 这□□只能收录在宫中……难道这小小的事件背后还牵扯到大宁宫的人? 燕王世子萧彦煦板着脸,道:“我会向皇祖父汇报此事,安排人过来照看这素达高僧。至于这素达高僧中的何毒,还请李姑娘保密,我们需要暗查。” 分卷阅读5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多谢世子和郡主,臣女必定保守秘密。” 李嘉筠郑重地施了一礼,送走了燕王世子兄妹二人。 侍女白萝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何又绕这么一大圈请燕王世子帮忙?还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闺阁少女模样?” “因为你家姑娘我喜欢装模作样啊,喜欢弱不禁风的模样,看着别人怜爱的眼神,我就觉得高兴。” 白萝:姑娘,你才中毒了吧! 墨兰亦步亦趋地跟着,没有多问,谁这么爱假模假样,还不是因为身份不允许太过注目。 一连三天,李嘉筠没有回秋水山庄,一直住在香客禅舍里,就为了等待一个结果。 琴音缥缈,清澈空灵,颇有几分禅意。 墨兰快步上了台阶,迈不过门槛,看到李嘉筠横卧古琴,认真地弹奏着,她有些不想打扰她的雅兴。 还是李嘉筠停下了抚琴的玉手,抬眸道:“墨兰回来了,可是有消息了?” 摇了摇头,墨兰道:“还是没有。不论是大宁宫那边,还是恩泽寺里面,都没有消息。对方似乎潜伏了下来,极其谨慎,不想此时露面。” 李嘉筠撑着头,卧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枯枝,手指轻轻点了点额头,叹道:“这背后的人可能发现了燕王派来的暗卫,看来是位高手呢。”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当做悬案处理呗,只要素达高僧醒过来,恩泽寺这边再安抚一番,应该能够善了。”李嘉筠眼神淡漠,没有往日的温柔,倒是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而下手的墨兰却道:“倒是便宜了这背后之人。” 窗外一阵春风吹来,带着微寒的冷气,让人身体一惊。 她走到床边,拿出一件披风,轻轻给李嘉筠披上,又问道:“今日是普光寺的和尚给圣僧的最后一天,您下午要过去吗?” “不去了,咱们准备一下,回秋水山庄吧。”李嘉筠拢了拢披风,笑着转头吩咐墨兰,她掀开毛毯,准备穿鞋出去走走。 墨兰不解,问道:“为什么?不怕圣僧又遇到麻烦?” 李嘉筠道:“圣僧既然承诺能够配制出解药,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总是掺和进去也不好,留给宫中和寺内的人处理吧。” 她转身狡黠地眨眨眼,又道:“咱们要是不回去,在恩泽寺遇到个熟人,或者秋水山庄被家里人查岗,告知到爹爹那里,咱们又得挨训了。毕竟,我还是待嫁的闺秀,不能毁形象。” 突然,窗外传来瓷器碎了的声音,紧接着白萝咋呼地声音传来,“你这人会不会走路呀?” “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个江湖人打扮的男子,有些邋遢,褐色衣裳,有些皱皱巴巴的,头上绑着布巾,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楚长相和神情。 他往白萝那边走了两步,似乎想帮她拍掉裙子上的茶叶,却见白萝捂着鼻子退后了两步,嫌恶地说道:“你身上什么味?太臭了,离我太远一点。” 江湖客往后退了退,搓着手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的,马上就离开。” 白萝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就在这一瞬间,李嘉筠眼睛一亮,道:“墨兰,抓住这个江湖客,别让他溜了。” 也许是这个江湖人没有设防,被墨兰一下就逮住了,他挣扎着,求饶道:“这位姑娘,我不是故意撞到那位姑娘的,您放过我吧。我愿意赔偿你们的茶具还有茶叶的钱……” 他瞧着李嘉筠从屋里走了出来,又将眼神放到李嘉筠身上,道:“这位姑娘想必是她们的主子吧?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小的愿意给你们赔偿……” 李嘉筠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的确是个练家子,她巧笑嫣然地说道:“一套普通的茶具而已,不值几个钱。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听说江湖人都很狷狂无礼的,你怎么这么客气?” ☆、卷二 拆穿 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寺庙内除了光秃秃的树枝,就是冻土,没有多少香客。一行人急匆匆地往佛寺正殿走去,脚步轻快,声音杂乱。 李嘉筠转过偏殿的拐角,走在廊下,后面跟着两个清秀的侍女,架着那抓到的江湖客打扮的男子。男子挣扎着,极力挣脱两个女子的束缚,却引来白萝和墨兰的瞪视。 江湖客求饶道:“姑娘,我只是打破了你们一壶茶,没有必要这么对待我吧?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明明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人,求饶起来比寻常人更快,李嘉筠轻轻瞥了一眼,暗道:有时候,这人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驯化的武者终究不是江湖上野生野长的狷狂剑客。 之前抓到这人的时候,李嘉筠和他搭话,他总是不愿意说别的,颠来倒去就是求饶。她也没心思审问,直接带着人到大殿,扔给燕王世子或者恩泽寺的和尚们解决好了。 今日恰好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素衍圣僧和普光寺那 分卷阅读5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群和尚们的约定,应该正在兑现,燕王世子作为作保人,自然也在。 如李嘉筠猜测的那般,恩泽寺的大殿里,素达被普光寺的和尚们抬到大殿里,摆在中央,温和清隽的脸庞越发红润,散发着诡异的魅力,胸口的花纹已经渐渐爬上了下颌,看起来越发可怖。 素观陪在一旁,心底着急,他握着素达的手,转身回看素衍圣僧,喊道:“圣僧,我师兄的解药可配好了?” “在这里,给他喂下吧。” 巴掌大的小瓷瓶,被素衍细白的手指托着,递了过去。 素观接过瓷瓶,点头道了声谢,就扶着素达的脖颈,轻轻喂着,每次一小口,终于将解药喂完。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不论是恩泽寺的惠明大师,还是燕王世子萧彦煦,都紧盯着素达的面色,期待他的醒来。 普光寺的和尚们也不是个个都好说话,素观照顾着素达,无心争吵,有人却蹦了出来。 他指着素达,质问道:“圣僧,这解药也服用了,为何我素达师兄还未醒来?” “就是,就是。” 这是其他人应和的声音,此时这群和尚倒显得同心协力了。 另一个人说道:“该不会圣僧是糊弄我们的吧?素达师兄醒不来,就找个借口,说中毒时间太长之类的。” 玄尘人小性子急,看到师父被污蔑,指着普光寺的和尚们,皱着小鼻子,气愤地说道:“你们……狼心狗肺……枉费我师父三天不眠不休的研制解药。” “长辈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圣僧的教导就这么个水平?” 有人已经将战火引到素衍身上,就是惠明大师这等涵养极好的德高望重之辈也忍不住皱眉,更别说恩泽寺其他的和尚们了,此时抛却慈悲之相,眼中不满立显。 也许是恩泽寺的和尚们隐忍不发,让普光寺的和尚们越发觉得神气,有个人食指指着素衍圣僧,道:“你说能解毒,要等三天,我们也等了,为什么解药没有效果?” “不会这解药是假的吧?” “我师兄是不是你给他下的毒?” 眼看着这群普光寺的和尚越说越不像话,李嘉筠站在门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小声道:“真是个笨和尚,都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一句。” 里面吵得沸沸嚷嚷,江湖客跟在李嘉筠身后,脸上有些不自在,想寻找机会逃走,却又逃不了。 趁着混乱之时,李嘉筠从大门之处迈步进去,温柔地问道:“你们在说谁下的毒?可是在讨论凶手?” 这声音温柔,却比平日里的声音略微大一些,倒也让不少人停止争吵,看了过来。 周围陡然安静下来,普光寺的和尚们也不好意思继续争吵,转身看向门外的少女,心里顿时不悦,连带着眼神也不友善。 李嘉筠也不恼,对着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白萝和墨兰一齐使劲,将江湖客扔了出去,恰好倒在惠明大师和燕王世子面前,有些狼狈。 有人不解,问道:“李檀越,这是何意?” “你们不是在讨论凶手吗?这人扔给你们审问。”李嘉筠无辜地眨着双眸,望着各种眼神,回之最温柔的笑容。 众僧人尴尬地避开,暗道:这位容色也太艳了,山中妖魅都不及她。 不等僧人审问,一路上求饶不断的江湖客,陡然变脸,哭诉道:“各位佛爷,别听这个姑娘说的,我不是什么凶手。我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她的侍女,打破了一套普通的茶具,她就不依不饶的,不听我要赔偿的请求,非要将我送来……还说我是什么凶手……” 一番哭诉真情实意,已经引得普光寺不少僧人怒目而视,他们不悦地说道:“这位檀越,我们知你和圣僧是一伙的,有心为他开脱,但是也不能无视人命,用他人顶替圣僧。” 李嘉筠嘴角微勾,眼角微挑,浅淡地说道:“这位高僧,我知你定罪心切,但是也不能偏听这人一面之词啊。” “你……” 这和尚和少女的针锋相对固然惹人眼,白萝和墨兰已经没眼看了,因为燕王世子和兰陵郡主看她家姑娘的眼神变了,眼中的惊讶与好奇,她们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了。 完了,她们家姑娘的娇弱淑女形象已经崩了。 而素衍看着站在他斜前方的少女,走近两步,他轻声道:“李檀越,这事情与你无关,别被卷进来了。” 素达在恩泽寺中毒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其实其中的水很深,素衍性子纯了些,但是还是能感觉到风雨欲来之势。 他不清楚是哪一方的人做的,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但是他不想将李嘉筠牵扯到未知的危险中。 “某个笨和尚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看得我郁闷。我想亲自下场教训一番出言不逊之人,与圣僧何干?” 李嘉筠挑眉问道,堵得某个“笨和尚”无言以对。 站在这里看了许久的燕王世子,看着双方都偃旗息鼓,没有分辨的意思,他不得不站出来,道:“李姑娘,你 分卷阅读5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可以解释一下这个人和素达高僧中毒有何关系吗?” 李嘉筠笑道:“世子,我从这个人的身上闻到美人香的香味,猜测这人就是凶手。” “美人香”三个字让倒在地上的江湖客身躯一抖,他飞快地爬了起来,说道:“世子,我不知道什么美人香啊,也没有什么香味,就是满身的汗臭味,不信你们闻闻。” 他凑到惠明大师和燕王世子身边,又挨个跑到僧人们身前,臭味刺鼻,让人不禁捂鼻后退。 燕王世子皱着眉,犹豫不决。 又有人讥讽道:“这位李檀越真是鼻子灵敏,连狗都不能闻到的香味,你竟然能够从臭味中分辨出来。” 李嘉筠也不恼,看着江湖客拙劣的表演,越发笃定,轻笑道:“这位大师如此讥讽我,我也不和你计较。让人提桶水来,为此人清洗一番,去掉臭味,看是否身带香味,且与素达大师一模一样,不就行了吗?” 她又补充道:“反正沾染了美人香的香味,一般的水清洗不掉,须得数月才能渐渐淡去。” 一听李嘉筠的建议,其他人还在思考可行性,江湖客却趁着众人的不注意,悄悄从旁边溜走。 “碰……” 却被踢了回来,江湖客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素贤站了出来,愧疚地说道:“小僧失礼了,看到此人想逃走,又想到此事关系到本寺的名声,下手重了些。” 惠明大师说道:“素贤虽是好心,却未免损了慈悲之心,回去将经书抄写一遍。”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素贤俊朗的脸,李嘉筠心中暗道:果然是慈悲之相。 她道:“这人昏过去了,你们还要继续审问吗?” 燕王世子道:“来人,将人拖出去,用清水清洗一番。” 一刻钟之后,仆从将湿漉漉的人扔在大殿里,果然臭味散去,甜腻的香味挡不住,散发了出来。 昏迷的男人冷得瑟瑟发抖,李嘉筠瞟了一眼,看向其他的僧人们,道:“各位大师可还有疑问,需要我为你们解惑吗?要不咱们将这人唤醒?” “不,不用,我们没有疑问。” 也许是看到这个江湖客凄惨的模样,普光寺的和尚们被吓到了,不再挑衅了。他们早已经从燕王世子的解释中知道美人香,这种香的香味纵然甜腻,但是也不会一碰马上就沾染到身上,需要带在身上长时间,才能沾染上。 这也是素观和配置解药的素衍圣僧身上没有香味的原因。 凶手抓住了,江湖客被燕王世子带走了,素达高僧也在众人的期待中醒来,普光寺的和尚们羞愧不已,纷纷向素衍圣僧道歉。 “圣僧,我等之前无礼了,还请您见谅。” 之前嚣张的和尚变得乖顺不已,李嘉筠看了一眼素衍圣僧淡然的模样,转身就往外走。 白萝笑嘻嘻地说道:“姑娘,凶手是被我们找出来的,您可真厉害。” 与她的活泼不一样的,墨兰惊疑地问道:“姑娘,我有一事不解,那个江湖人为什么毒害素达高僧?” “这江湖客都昏过去了,哪里能知道为什么。” 这是快言快语的白萝,她不像墨兰,总是泼冷水,想些不知道真相的东西。 李嘉筠平摊这双手,微笑道:“墨兰,你还真当我是神?这件事情,我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心底有了几分猜测,那江湖客不过是一个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以及幕后之人的爪牙可是一点也没显露出来。 恐怕,被燕王世子带回去交差的江湖客醒不过来了。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卷二 书信 一禅堂如往常一般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温煦的阳光透过雕花的门窗洒了进来,金光跳跃,为寂静肃穆的佛堂增添了三分明亮。 台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快又整齐,像是女子踩着节奏起舞。 来人正是李嘉筠,解决了南禅宗素达的中毒事件之后,她就带着两个侍女往这边过来了。 她问道:“车夫安排好了吗?” “姑娘放心,早上就已经通知了车夫,咱们给夫人上完香,就回秋水山庄。” 这是墨兰恭敬沉稳的应答,她们出来好几天了,早已经超出预算的时间,再不回去说不准就要被发现了。 若不是这辩经大会出了意外,又将圣僧卷了进来,李嘉筠也不会停留这么多天。 进入佛堂之后,谈话终止,白萝和墨兰有序地站在两边,李嘉筠一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牌位前,屈膝跪在草黄色的蒲团上。 少女神色虔诚安宁,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祈祷着,又似乎在悄声诉说,最是温软恭良。 素衍带着玄尘走到门前,就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顿了一下,准备转身走人。 却被殿内的清秀侍女发现了,白萝道:“圣僧来了。” 李嘉筠睁开眼,转 分卷阅读6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过头看去,果然看到素衍圣僧带着玄尘小和尚准备转身离去,却因为白萝的惊呼,一时愣在那里。她暗道:这师徒俩表情一模一样呢。萌! 她笑着招招手,道:“玄尘。” “李檀越姐姐。” 玄尘小和尚从素衍圣僧背后冲了出来,小跑了两步,扑在李嘉筠的怀里,小手搂着她的脖子,软萌软萌的撒着娇。 白萝和墨兰捂嘴偷笑,调侃道:“玄尘小师傅最爱哄姑娘你了,看这小嘴甜得,与姑娘你每次提来的糕点有得一拼。” 这打趣的话让玄尘害羞了,他又往李嘉筠的怀里躲了躲,无措地揪着她的衣衫。 李嘉筠索性将他抱了起来,邀请着还站在门外的素衍圣僧,道:“圣僧,不如进来一起歇会儿?” 一禅堂此处偏僻,素衍圣僧带着玄尘走过来,距离有些远,又恰好遇到她们主仆三人上香,占了地方,所以李嘉筠干脆邀请着师徒二人入内堂休息片刻。 “阿弥陀佛,贫僧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双手合十,他有礼地回应着李嘉筠的邀请。 内堂也是摆着蒲团的,中间有一张漆红的长桌子,虽然没有茶水,但是这些人也不在意的。 李嘉筠逗弄着玄尘,随口问道:“你们怎么到这偏僻的一禅堂来了?还是玄尘特意来找我们的?” 此时玄尘规规矩矩地坐在蒲团上,手臂放在桌子上,小手撑着下巴,小大人似的说道:“此处是师父的清修之地,惠明主持都将此处划分给师父了,不让其他人过来。我和师父每天都要过来的,参禅或者打扫卫生,除了初一十五以外。” 白萝顺着话,问道:“为什么要除了初一十五以外?” “因为初一十五李檀越姐姐要过来呀,她要和她的母亲说话,师父不让过来打扰。”这孩子一板一眼地说着,说完讨好地看着李嘉筠,期待她的夸奖。 李嘉筠忍不住脸热,看了一眼淡定地坐在对面的素衍,道:“多谢圣僧。” 原本就猜想此处是素衍圣僧私人地盘,没想到还真是的,难怪之前姐姐躲在这里没被人发现,后来她绑来李嘉萱也没人注意着。她岂不是分了素衍圣僧的地盘? 这两人一来一回的客套,玄尘不乐意了,撒娇道:“李檀越姐姐,还有我。” 轻点一下小鼻子,她笑道:“也多谢玄尘小师傅了。” 看着李嘉筠只顾着和玄尘互动,又一次忘记了他这么个大活人,素衍心底有些堵,他原本就是带着玄尘过来道谢的,他该怎么开口? 心里正左右为难,拨弄念珠的手指也受了影响,越发快了。素衍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修长的俊眉微微拢了拢,眼眸里带着为难之色。 李嘉筠看到了这些小细节,主动搭话问道:“圣僧,那禅宗的和尚们可是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他们说明日早上就启程回普光寺。” 微微顿了顿,素衍想到那些和尚们挨着和他道歉,应该不会再追究中毒之事。而且,素达醒来还和同行的师兄弟们商量明日启程,准备赶回普光寺。 李嘉筠惊讶地说道:“这么快就回去?素达大师可是刚刚解毒,就舟车劳顿,身体恐怕吃不消吧?” “普光寺的素达高僧也是身怀武功的,能够在路上调理身体,倒也比普通人更健壮些。” 不仅仅恩泽寺有武僧,其他寺庙也有,像此次来的普光寺的和尚,其实个个都是练家子,只是有的人武功稀疏,有的人却是高手。李嘉筠不会内力,自然不能够发现素达是个高手,素衍便贴心地为她解释着。 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李嘉筠感叹道:“有武功就是好。” 素衍跟着轻轻点头,说道:“李檀越不必羡慕,若是需要做什么事情,可以跟贫僧说,贫僧为你去做。就当做……今日李檀越的恩情的回报吧……” 他终于说出口了,心里舒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脸上却没有任何异常,还是清冷淡漠的神情。眼里却带着点点星光,期待着李嘉筠的回答。 愣了一下,李嘉筠才反应过来,她噙着一抹温柔如春风般的微笑,道:“圣僧,你说了这么多话,原来就是在等着这句话呀,就为了向我道谢。”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道:“圣僧真是个呆和尚。咱们之间这么熟了,我给寺庙布施财物,你给我母亲祈福,一两句话而已,直说就好,何必自己憋得这么难受?” “呆和尚”这个称呼太过亲昵,让素衍耳尖又红了,他不好指出来,只得沉默着,装作没有听见。 李嘉筠看着低眉垂眼的素衍圣僧,和她说着话,又默念起心经来,她真是无语。她好像没有说什么调戏的话吧? “圣僧,我今日回去了。” 李嘉筠捧着脸,眼眸盯着素衍的面容,嘴角却带着一抹恶趣味的笑意,果然默念心经的人立刻睁开了眼。 因为心潮浮动,素衍才默念心经静心,陡然听到李嘉筠的话,他就睁开了眼,结果一张如花笑颜就在他面前,吓了一跳,紧 分卷阅读6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握着念珠才不至于失态。 他说道:“天色不早了,李檀越还是早些启程吧,免得天黑路远,不能及时归家。” 李嘉筠瞧了一眼殿外明媚的春光,虽微寒,还不至于天黑吧。圣僧果然恼了,都在赶人了。 她噘着嘴巴,故作委屈地说道:“圣僧还真是无情,阿筠可是为了你担心了好几天,你现在就赶人家走,人家可是不依的。” 白萝和墨兰:这个嗲精是谁?我们不认识。 素衍圣僧瞧了一眼李嘉筠,这嗲嗲的声音,惊得他握念珠的手一抖,差点扯断念珠,他清冷的神色有了一丝裂痕,无奈地说道:“李檀越,莫要再戏弄贫僧了。” “嘻嘻,玩笑而已,圣僧真是太无趣了。” 李嘉筠笑着调侃着,她看到素衍不赞同的眼神,故意俏皮地眨眨眼回应他,然后站了起来道:“不逗你了,我下山了。” 与素衍闲扯了两句,她就带着白萝和墨兰出门了,这次被李嘉筠戏弄了一番,素衍没有相送,就连玄尘也被李嘉筠的变脸惊呆了,没有反应过来。 李家的马车从山门出来,慢悠悠地走在下山的路上,大约是春寒时节,路上行人倒是不多,也没有其他马车相争。一路回到秋水山庄倒也顺利。 李嘉筠刚刚下马车,秋水山庄的管事就迎了上来,道:“二姑娘,府里来信了,说是让你亲启的。” 从管事手里接过信,她看到熟悉的字迹,一瞬间,心底的思念与惊喜爆发了出来,竟然是姐姐的书信,肯定是父亲让府里的仆从转过来的。 此时还在庭院,李嘉筠稳住激动的心,沉稳地吩咐了两句管事,才带着两个侍女回到如今的住处。 一入内室,李嘉筠连衣裳都没换,直接坐在绣墩上,轻巧地拆开信封,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件,一目十行地扫完内容。 她嘴角的浅笑渐渐变成喜笑颜开,感叹道:“姐姐他们终究在那边稳住了。” 白萝收拾着箱笼,墨兰正在泡茶,两女听到李嘉筠感叹的语调,都忍不住围了过来,问道:“大姑娘的信?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的确是喜事,大大的喜事。” 李嘉筠将信递了过去,墨兰将信将疑地看了起来,白萝也凑了过去,两个人头碰着头,看得可认真了。 一会儿,白萝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精彩起来,惊呼道:“大姑娘竟然真的嫁给了祁公子,还是燕王殿下夫妇亲自保的婚,这在北地可是莫大的荣耀。” “哦,大姑娘还说虽然婚礼盛大,但是还是挺想念金陵的亲人。还特意提及姑娘你,在问你定亲没。” “哎哎,大姑娘说邀请姑娘你北上呢,可以去燕地找她。” 墨兰将书信递回去的时候,白萝还有些意犹未尽,砸吧着嘴,感叹道:“大姑娘在信中描述的北平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姑娘要不你也逃婚,咱们去北平找大姑娘。” 李嘉筠轻轻敲了敲桌子,斜晲了白萝一眼,道:“想都不要想,咱们至少这两年都得呆在金陵,哪里都不能去。” ☆、卷二 帝病 天色微亮,天边泛着鱼肚白,朝阳初升,大宁宫却失去了往日里的朝气,极其沉闷,因为这座宫殿的主人,那个垂垂老矣的王者又病了。 乾坤宫,迁都金陵之后,一直都是帝后的居所。 此时,太监和宫女端着盆进进出出,有序的脚步急匆匆的,还有些慌乱,如他们脸上的沉重相辉映。 床榻上躺着的老者就是如今的昭明帝,因为病重下不来床,一切都靠皇后为他打点。而旁边为他擦洗的美丽端庄的妇人,就是被誉为大宁最受宠的江皇后,已过半百,除了眼角的细纹,依旧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出年纪。 昭明帝勉强睁开昏沉的双眼,看到温柔浅笑的端庄美妇人,叹道:“真儿,你去休息吧,让太监来照顾我。” “可是嫌我不美了,都不爱看了?” “哎,你明知道我是怕你累了,你都照顾我一晚上了,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都不是年轻人了,熬一晚上不睡觉,身体都受不住了。昭明帝是真心心疼她,他就这么个宝贝,疼爱了半生的娇人儿,此时看着她眼底的血丝,心疼极了。 “那陛下就赶快好起来。” 江皇后期待的美眸,让昭明帝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那句“估计好不了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也说不出来了,只得低声道:“好,我一定会好起来,还要陪真儿去北平找宸儿呢。” “皇祖父……皇祖父……我们来看你来了。” 门外传来少年少女的声音,人还未进门,声音儿先传了进来。 江皇后为昭明帝擦洗着双手,未语先笑,道:“听这声音,是彦煦和彤儿过来了。” 果然,燕王世子和兰陵郡主并肩走了进来,见到帝后二人,兰陵郡主略带轻快地蹦了进来,将兄长扔在了后面。 兰陵郡主福身,道:“拜见皇祖父,皇祖母。” 她身后的 分卷阅读6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燕王世子,也跟着拱手作揖。 昭明帝显然极其喜欢这对孙儿孙女,微微抬手,让他们免礼。 兰陵郡主萧彤,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亲切地问道:“皇祖父,太医怎么说?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吗?我写信给父王,让他去找。” “彤儿有心了,太医说这就是老毛病,多养养就好。”昭明帝慈祥地笑了笑,他不再是威严的帝王,而是疼爱儿孙的爷爷,又安抚地说道:“你父王镇守着北方,正在与蒙古人抗争,不要拿这些小事儿去打扰他。再说,这宫中还有你皇太孙哥哥……” 提及到皇太孙,昭明帝眼珠动了动,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东宫的人,心下顿时微凉,也有些尴尬。 江皇后轻轻拍着他的手臂,道:“别找了,早朝也需要人,皇太孙在为你主持早朝呢。” 这个孙儿什么心思,昭明帝心里一清二楚,现在年纪大了,心也柔软了,没有那个心肠去整治了。他长叹息一声,道:“终究是我愧对你们了。” 江皇后轻轻捏了捏老人枯燥的手,轻声斥责道:“一把年纪了,就爱说些让人讨厌的话,再说这样的话,本宫就不陪你了。” 这不软不硬的威胁,让昭明帝住嘴,他连连哄道:“真儿乖,我知道错了。” 这帝后二人的斗嘴,让兰陵郡主忍不住捂嘴轻笑,就连冷漠的燕王世子也是忍俊不禁,差点破功。 江皇后道:“知道错了,就乖乖等着圣僧来诊治,积极配合吃药,不要乱感叹。” 而朝堂之上,皇太孙又碰了一鼻子灰。 因为昭明帝的缺席,不少朝臣议论纷纷,却又等待着,没有提前离开。 他们却等来了皇太孙,以及皇太孙带来了陛下病重的消息。 李季玉也位列朝堂之上,陡然听到昭明帝不能上朝的消息,看到皇太孙站在台上代天子处理国事,脸上的假笑挂着,心底却有些不得劲。 散朝之后,不少官员纷纷笑着凑过来,道:“李大人,恭喜恭喜啊。” 李季玉微愣,转瞬间,道:“天子生病,我等身为臣子,恨不能以身相代,何喜之有?” “呀,是我等有误,李大人真是好涵养,好风度。” 李家和昌乐伯府的亲事,不少朝官皆有耳闻,都道李家好运道,这是间接连上了东宫。此时,他们本是奉承一番李季玉,却被他如此回答,心底再一次觉得他稳得住,难怪能爬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而李季玉却远没有这些人想的那么美,陛下只是病中,还没有咽气呢,燕王和东宫相逐,究竟谁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更何况,东宫看着占了嫡长,是先太子之子,可是燕王也是嫡子,陛下的幼子,更得陛下宠爱。 没看见今日朝堂之上,皇太孙提出的几条政策,除了荣家的人给他撑着,就是一些重嫡长的老酸儒。 其他人精明着呢,都不轻易站队,不轻易发表意见。 李季玉想到他也是被逼着站队的一员,就头疼不已。 不站队,女儿却嫁给了昌乐伯府的公子,或者干脆站了东宫一方,将来燕王登基,李家就要被灭;站了燕王一方,将来登位的若是东宫,不仅李家被灭,嫁出去的女儿就有两个不能幸免,至少目前是的。 马车已经走到李府门口,李季玉掀开车帘,准备下车,一想到安氏的嘴脸,他就一阵心塞,吩咐道:“不进府,你去找管家,搬一些二姑娘吃的用的,就说老爷我送去秋水山庄的。” “遵命。” 外面驾车的小伙子跳下车,直接去账房找了李府的大管家,领着人搬了一些珍贵的绸缎、药材补品、珍贵器物上车,才回来复命。 在李季玉的吩咐下,车夫架着马车往秋水山庄而去。 当马车停在秋水山庄门外的时候,秋水山庄的管事再一次惊讶到访的人,嘀咕道:“二小姐过来了,这次又是谁?” 管事看到下车的儒雅男子,脸上微惊,笑着迎了上去,道:“老爷,不知道哪阵风将您出来了,快请进。” 李季玉背着手往里走,道:“我来看看阿筠,她住在这里快小半年了吧。” “第五个月了吧,二姑娘挺喜欢这里的,我们这里的乡亲也喜欢二姑娘。”管事是个伶俐的人,看到李季玉连官服都没换,亲自过来看李嘉筠,显然这位二姑娘在府中也是受宠的。他也乐意为李嘉筠说说好话,权当答谢她当年的恩情。 李季玉听着管事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嘴角微抽,果然二闺女这个温雅的美人皮很稳当,都没人拆穿。 他挥挥手,道:“好了,我自己去院子里找阿筠,你去外面帮忙搬礼物。一起搬到阿筠的院子里,让她高兴高兴。” “好嘞,老爷。” 其实六月的骄阳如火,少女肌肤最是娇嫩,不爱在阳光下晒。 李嘉筠也不例外,但是架不住侍女白萝活泼好动,看着院子里的桃树,非要摘几个尝尝鲜。 少女站在树下,双手挡着阳光,微眯着眼,指着枝叶间的大白 分卷阅读6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桃,道:“白萝,那里还有一个大的,你够得着吗?” “够得着,姑娘你等着哈。” 白萝缓慢地爬过去,右手抱着桃树主干,左手轻轻探着,终于够着大桃子,用力摘了过来。 墨兰就在底下提着竹篮,跟随着她,一见桃子入手,就提着竹篮过去接,同时随机应变,只要树上的人掉了下来,她就飞快地接住。 谁叫主仆三人中,只有李嘉筠没有内力呢。 李季玉走进院子里,就见到闺女这个样子,指挥着两个侍女摘桃子。他轻轻咳嗽一声,才引起院内的主仆的注意,道:“阿筠,你想吃桃子,就叫管事去给你买,何必站在树下晒得一身汗?” 少女站在树下指挥,也是晒得小脸发红,脸上汗津津的,额头的刘海都湿得贴在脸上。 李季玉想到家里养尊处优的安氏,两相对比,心里不好受,只以为闺女连水果都吃不上,还得让小丫鬟上树去摘。他完全忘记了自己闺女的凶残个性,还以为是个小可怜。 “爹爹,怎么过来了?下了个早朝?” 李嘉筠不置可否,让白萝和墨兰提着桃子去厨房,然后上茶招待李父。 一提起早朝,李季玉的心思就跑到之前的事情上面,他长叹一声,道:“陛下病了,早朝是皇太孙主持的,除了荣家的人,再就是几个重视规矩的老大人,谁还有心思议政?” “陛下病了?可请太医诊治了?” 昭明帝往常都会请恩泽寺的素衍圣僧诊断开药,李嘉筠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她不知道李父是否知道内情,直道请太医了没有。 李父道:“太医说陛下这是老毛病,只能养着。我出宫的时候,倒是听说圣僧入宫了,想来圣僧必定能够妙手回春。” 大宁宫……能够妙手回春的圣僧,这是糟糕了,好吗? 李嘉筠一下就想到数月前的陷害,出自宫中人之手,虽然最近消停了不少,但是随着昭明帝身体的病重,圣僧危矣。 ☆、卷二 罗帕 秋水山庄里,李嘉筠耐着性子,陪着李季玉吃完了午餐,谈论着李嘉岚在燕地的情况。然后,李父李季玉提及让李嘉筠回府之事,被她三言两语打乱了。 “爹爹,您忘记了太太不喜欢我,我回去也不过是两看相厌,哪里有在秋水山庄自在?” 李嘉筠从来不惧别人的挑衅,但是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打小闹上面,她是拒绝的,还不如看几本书来得清闲自在。 李季玉点点头,说道:“你不愿意回去就算了,下次为父再来看你。” 他叮嘱了李嘉筠两句,在外要注意安全之类的,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等李父的马车出了村庄,李嘉筠转身往回走,连连吩咐道:“白萝,你快去让车夫套车,我下午要出门一趟。” 略微收拾了几样东西,李嘉筠就火急火燎地登上了马车,带着两个贴身婢女往恩泽寺的方向而去。 纵然李嘉筠的一言一行从容优雅,但是白萝和墨兰都是跟了她多年的婢女,自然能看出她的着急,纷纷静坐在马车之内,不敢多问。 这一次的马车在官道上奔跑,一颠一簸,马车内的人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但是没有人敢让马车放满速度,因为李嘉筠低眉沉思,脸色极其严肃,显然遇上了重要事情。 突然,空中旱雷阵阵,轰轰隆隆,渐渐起风了。 狂风将车帘挂得狂飞,李嘉筠能从这起落的帘布间,分辨出车外的景色,她道:“可是到恩泽寺山下了?” “正是呢,姑娘。” 车夫听到李嘉筠的问询,缓了缓马车的速度,抽空回答她。也因为要进山了,山道不比官道平坦,为了姑娘的安危,他不敢驱马狂奔。 李嘉筠淡淡地吩咐道:“慢点走,观察周边的路人,看道上有没有僧人。” 她想到今日素衍圣僧入宫为陛下诊治,按照他的性子,此时应该出宫回恩泽寺了,万一他没有接受宫中的车马馈赠,说不准真的走着上山。虽然这种可能性不高,但是就怕万一。 早先普光寺的素达和尚被下毒,有人陷害到素衍圣僧身上,李嘉筠就察觉到不对劲,一个受人敬仰的和尚再怎么着,也不涉及朝政,至于被人悄悄陷害吗? 她立刻就转换了思维,这陷害素衍圣僧的手法,不像是帝后的手笔,反而更像是宫妇的阴私手段。联想到大宁宫,除了江皇后,就是东宫一群贵妇了,其中还有一位比江皇后更早入宫,浸淫后宫更久的先太子妃,李嘉筠就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毕竟美人娇这等秘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先太子妃荣氏,出身高贵,有权势,有人脉,而且不缺手段。她对付一个单纯的僧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嘉筠在李父说起素衍圣僧入宫了,且为昭明帝的病体而去,她就知道情况要糟糕。那笨和尚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除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没有别的,他治好了昭明帝,东宫恐怕 分卷阅读6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会不乐意了,毕竟皇太孙在储君之位上已经够久了,他还给人家延长时间。这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李嘉筠按照乱糟糟的心思,顾不上出格的行为,她直接掀开车帘,悄悄打量周围的一切。 所幸乌云蔽日,狂风大作,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兆,不少人都躲雨去了,山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也没有关注李嘉筠出格的行为。 蜿蜒的山道上,马车缓慢地爬行着,大雨却噼里啪啦地降了下来,打在车顶,打在马上,打在车夫的身上,让山道更加泥泞,让车夫的驱车难度增加了。 “二姑娘,小的加快速度,将马车驾到恩泽寺,可以吗?” 粗布短打的小厮微眯着眼,承受着狂风的侵袭,一双不怎么厚实的手紧紧地握着缰绳,却还是老实地询问李嘉筠的意见。 “好,辛苦你了。” 李嘉筠退进车厢里,不再掀着车帘往外看,避免为外面的小厮增加难度。她静静地谋算着,等会儿到了恩泽寺,该去素衍圣僧的禅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等待幕后之人的爪牙蹦出来。 微闭着双眸,李嘉筠勾了勾嘴角,温婉浅笑如往昔,依旧是温雅娴静的闺秀,只是眼底酝酿的风暴被迫压了下来。 “吁……” 年轻的车夫“吁”地一声,控制住前行的马车,晃悠了一下,让马车里的人顿时清醒了。 白萝和墨兰对视了一眼,惊讶地看着对方,默默道:外面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来触他们家姑娘的霉头? 一把掀开车帘,李嘉筠明媚流转的双眸,宛若寒霜,她错开车夫,望着雨幕里打斗的众人,惊讶地道:“素衍圣僧?” 没错,挡在李嘉筠车前的就是素衍圣僧,但是也不是他一个人。 山道上,一群黑衣人借着险峻的地势,以及恶劣的天气,他们刀刀相逼,众人围攻素衍圣僧一个人,意在杀人毁尸。而一身袈裟的素衍圣僧也是狼狈不堪,他武功好,内力深厚,但是架不住杀手众多,又带着一丝慈悲为怀的心思。双方竟然不相上下,各有负伤。 因为马车的陡然出现,是所有人没有意料到的,黑衣杀手扑了过来。 车夫吓得双腿颤颤,六神无主,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叫道:“姑娘,怎么办?怎么办?” 李嘉筠从车厢里拖出暗格,搭箭、拉弓,一气呵成,飞奔而来的黑衣刺客就这么落在泥泞的路旁,宛若断翅的燕子,胸口的鲜血染红了水洼。 她高声喊道:“素衍圣僧,看在往日阿筠慷慨布施的份上,还请圣僧对我主仆几人多些慈悲,莫对敌人释放慈悲之意。” 白萝和墨兰才反应过来,手持长剑,将李嘉筠护在身后。但是听到她们家姑娘的喊话,她们心底的严肃快要崩了,姑娘哎,你这是让素衍圣僧区别对待,真的好吗?虽然素衍圣僧的确对您很特别,但是您也不能得寸进尺,难道您脸大? 在这倾盆大雨里,素衍圣僧耳聪目明,丝毫不受影响,显然听到李嘉筠的话。他虽然没有回首,但是下手显然重多了,一个又一个黑衣人被击昏倒在地上,不让对方冲到李嘉筠这边,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领头的黑衣人一看这场景,就知道无功而返居多,不得不挥手收队离开。 顿时,山道上的黑衣人不再缠斗,纷纷抓着同伴逃走了。若不是水泥之中鲜红的血水,谁又能知道这里曾经有一场恶战? 车夫吓得没有回神,李嘉筠拿起鞭子,轻轻赶了赶骏马,马车滑行了几步远,恰好停在素衍圣僧身旁。 李嘉筠轻声喊道:“圣僧,我载你回寺庙。” 车上的少女一脸真诚,伸手相邀,豆大的雨滴打在细白柔嫩的手掌心,一阵雨风吹来,她弱不禁风的身体忍不住轻缩。素衍没有多言,他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终于还是将手掌放在她的手心,借着力道翻身上了马车。 暗格里除了书籍,就是零嘴,再就是茶具,或者弓箭之类的。李嘉筠翻遍了暗格,没有找到一块能擦身体的软布,她从腰间翻出一条绣着金梅花的手帕,递了过去,尴尬地说道:“圣僧,车上没有备用的毛巾,就用罗帕将就一下,擦干水珠吧。” 素衍也不介意,轻轻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雨水,罗帕就湿润不堪了。身上鲜红的袈裟早已经湿透了,里面棕色的僧袍变了颜色,雨水顺着衣摆,滴滴答答的,在马车内横流不禁。 他低声说道:“李檀越,我还是出去吧。毕竟男女同车,有辱你的清誉。” 李嘉筠弯了弯嘴角,漂亮的眼眸闪着流光,她不阴不阳地问道:“圣僧真是慈悲为怀呢,刚刚就不应该上我们的马车,谁知道那些刺客会不会误会我们是一伙的。” “不,或者圣僧应该将那些刺客赶尽杀绝,然后觉得自己杀了人,再自尽减轻罪孽。这样既可以保全我们的性命安全,又可以不用考虑什么闺阁清誉,还不用让我担心某个笨和尚得风寒丧命。” 这似真似假之言,就是素衍圣僧再笨也知道李嘉筠生气了, 分卷阅读6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他想说自己身体好,不会得风寒,但是李嘉筠早已经闭着眼假寐去了。 他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看着下摆滴答的水声,很苦恼。 突然,李嘉筠温柔又清淡的声音传来,“脱衣服。” “啊?” 白萝第一个听见,第一个惊呼出声,但是看着依旧假寐的李嘉筠,她立马双手捂唇闭嘴不言。 素衍不懂,他茫然地看着李嘉筠,没有人搭理,又低着头,继续和湿漉漉的衣衫作斗争。 墨兰忍着轻笑,故作沉稳地说道:“圣僧,姑娘心疼你穿着湿漉漉的袈裟,怕你病了,她是让你脱掉外裳。” 素衍圣僧摇摇头,道:“贫僧多谢李檀越好意,只是车内都是女眷,不合适。” “你们这些和尚,明明都是红尘之外之人,反而比俗世的人还要矫情。”李嘉筠睁开眼,淡淡地说着,她见素衍还是清冷淡漠的模样,流眸百转,计上心来,顿时笑道:“圣僧不动手,可是等着阿筠亲自给你脱?” 李嘉筠言出必行的作风,素衍圣僧曾经领教过一二,他看着她跃跃欲试的闪亮目光,下意识地捂着领口道:“不用……李檀越,贫僧自己来。” 嘴上这么说,素衍还是没有动,眼看着李嘉筠有亲自解衣的意向,吓得他赶紧将袈裟脱掉。 李嘉筠轻轻瞥了一眼,道:“继续脱。” 不得已,素衍圣僧继续扒掉外袍,那是一件棕色的袍子,一下就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一阵风吹了进来,受了凉的他下意识抱住手臂,抬眸看到李嘉筠的眼神,他连连解释道:“李檀越,这是最后一件了。” 所以,不能继续脱了…… 白萝和墨兰悄悄对视一眼,她们家姑娘简直就是调戏良家男子的恶霸,有没有? 李嘉筠将马车内唯一的一床薄薄的软被扔了过去,道:“既然冷,就盖上吧。” 虽然是六月,马车内却备用了一床薄被,用来搭在膝盖上的。说是薄被,其实就是一匹布缝制成的,铺在马车内的竹席之上,预防受凉的。 素衍抱着淡紫色的薄被,看着上面晕染着水迹,他微微抬高,道:“我身上是湿的,会弄脏它的。” “谁弄脏了,谁就负责清洗呗。难道圣僧想偷懒?” 一言堵住素衍圣僧的各种借口,李嘉筠看着他为难的神色,心中顿时好了很多。 她看到素衍将湿润的金梅花罗帕折好放到怀里,心里起了戏弄之心,眨了眨美眸,淡淡地说道:“圣僧,在大宁贵族之间,女子的罗帕有缠绵之意,可不能轻易送人。” 一条精致的金梅花罗帕正躺在素衍的怀里,他瞬间呆住了,他是将罗帕拿出来呢?还是拿出来? ☆、卷二 无奈 刚刚入佛寺,马车还未停稳,素衍就跳下了马车,冒着大雨回禅院。身后似乎有虎狼在追赶,他匆匆忙忙的,眨眼功夫就没有人了。 李嘉筠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挺拔背影,眨眨眼,道:“圣僧,这是怎么了?今天似乎格外失礼。” 素衍圣僧失礼? 白萝和墨兰对视一眼,她们家姑娘说话忒不要脸了,谁在车上戏弄圣僧这等出家人的?现在圣僧躲着她,她还嫌人家失礼。 “咳咳,圣僧受了凉,我担心他,不如咱们跟去看看?” 尴尬地揉了揉微凉的额头,李嘉筠想起自己挂心后续事件,似乎得找个理由住在恩泽寺一段时间。除了素衍圣僧,她似乎也不怎么认识其他的人。 白萝低声道:“喏,姑娘说做什么,我们就跟着你做什么。” 撑着油纸伞,提着襦裙的裙摆,李嘉筠小心翼翼地前往素衍的禅院,可惜雨水太大,还是溅在裙摆上,沾染了点点泥。 她刚刚踏上台阶,屋内的玄尘小和尚跑了出来,惊喜地问道:“李檀越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找圣僧的,我和他……” 玄尘殷勤地搬来了小板凳,听说来找素衍的,他解释道:“我师父也才回来,淋湿了衣裳,正在沐浴更衣。李檀越姐姐,要不要也沐浴更衣?” “不用,我等等圣僧就行。” 李嘉筠估摸着自己去禅舍换一身衣裳,再过来衣衫又得淋湿,还不如忍受一下,稍等一会儿。 她瞧着玄尘小和尚可爱,忍不住逗弄着他,“你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趁着圣僧不在寺内,跑出去玩?” “我才没有,玄尘最乖了。”玄尘摇头晃脑地说着,那一板一眼严肃的小表情,颇有素衍圣僧几分神采。 “而且,刚刚素能师伯过来了,让我转达师父:若是明日天气放晴,全寺庙大开山门,给金陵的难民布斋救施。” 李嘉筠从玄尘小和尚口中听到陌生的法号,惊讶地挑眉问道:“素能师伯,这是哪位大师?为什么不是素贤大师过来通知呢?” 玄尘也闹不明白,道:“反正就是素能师伯通知的,我也不太清楚。” 分卷阅读6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素能师兄是惠字辈一位师叔的弟子,他本人很有能力,又是自小在恩泽寺出家,目前在恩泽寺颇有地位。所以,主持让他过来传达消息,也很正常。”不知道何时,一身宽松灰色僧袍的素衍圣僧站在不远处,为李嘉筠解释着。也许是刚刚沐浴的原因,带着淡淡的氤氲水汽,俊俏的眉眼越发白皙如画,缥缈如仙。 李嘉筠看到谪仙人一般的圣僧,没有上去戏弄,反而一脸严肃地说道:“圣僧,若是信得过阿筠,阿筠这里有一句话相劝。今日刺杀之事,关乎宫中与圣僧,恐怕不会这么善了。暗杀不行,对方必定会再使伎俩,我担心接下来恩泽寺不会安宁,还请圣僧做任何事情之前请三思,莫中了其他人的算计。” 夹在中间的玄尘,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摸不着头脑,尴尬地挠了挠光着的头皮。听不懂,索性不再纠结。 素衍听懂了,他没想到李嘉筠能够将刺杀联系到宫中,心中一惊,缓慢说道:“多谢李檀越提点,贫僧自当多加注意。” 而站在不远处的李嘉筠没有继续啰嗦,遥遥一礼,转身就撑着油纸伞离去,空中传来她的话,“最近几日阿筠就居住恩泽寺内,明日的布施,我也会跟着过去。” 白萝:她们家姑娘都成狗皮膏药了?黏上了素衍圣僧,甩都甩不掉了? 翌日,天气大晴,恩泽寺的空气更加清新,早早地寺内的和尚们就搭建棚子,熬粥布施。 山下附近的村庄,有些孤儿寡母的,力量不够,平日里吃不饱,都端着小碗上山求一口热粥。他们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到布施的棚子里,领着粥,站在树下吃,稀里哗啦地,一碗见底。 渐渐地,又有人上山。 若说之前的百姓,衣衫破旧,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那么现在上山的百姓,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有些甚至脚底的鞋都成了鳄鱼嘴,长了“眼睛”,风尘仆仆的模样,明显不是本地人。 他们操着一口外乡口音,争抢着,就为了争一口热粥。若不是布粥的小和尚们都身怀武功,是恩泽寺的武僧,说不准这棚子都被他们掀了。 白萝看得目瞪口呆,指着这些难民,惊愕地说道:“姑娘,这些人也太凶残了吧?” “听闻江南发了大水,淹没了不少良田,粮食产量陡然下降。不仅淹死了不少百姓,还饿死了不少人,当地的百姓活不下去了,就拖家带口地逃了出来。” 没有应和白萝的话,李嘉筠反而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是,这短短几句话却解释了这群难民的来历,不是这些人太凶残,而是这些人争的是活命的机会。 白萝还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墨兰却眼底一片黯然,叹道:“朝廷也不管管,毕竟都是人命啊。” “怎么管呢?有能耐管的或者有心管的,却没有权力管;有权力管的,却不想管、或者管不过来。” 这古老的封建王朝,有一套它自己的规则,在权力更迭的年代,总会有一些炮灰,为了这个古老的王朝献身,被迫的也好,主动的也好。 李嘉筠幽幽一叹,望着那万人中间,低眉垂眼的和尚,一脸慈悲与不忍,却又无能为力的不耐。她右手抚摸着左手腕上的珍珠,炎热的夏日,却显得格外冰凉刺骨。 她低声嘀咕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做,而是这个世道与时代,给我们的地位或者权力太少了。” 午后,不少人喝完粥,纷纷找个阴凉的树脚下纳凉,有些人询问着恩泽寺的和尚,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有些附近的村民,得知今晚没有浓粥了,牵着自家的孩子,准备下山,趁着天未黑赶回家。 其中有个俊俏的小媳妇,却拉着沙弥的胳膊,小声打探着,“小师傅,请问你们寺内的素能大师在吗?” 素能?又是素能? 李嘉筠看着素衍圣僧无事,原准备转身去禅舍休息,耳朵却捕捉到“素能”两个字,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她装作不在意地停下脚步,悄悄走远了两步,回身望向那边。 那是一个皮肤微黄的俊俏少妇,一身蓝布衣裳,挽着发髻,髻上插着小巧的银簪子。少妇在乡下村妇中长得比较俊,大约在家劳作的原因,皮肤不够白皙,却胜在五官端正,属于比较耐看的女子。 沙弥为少妇指了一下路,少妇千恩万谢之后,才提着竹篮拾级而上,显然是往寺庙内走去的。 少妇从李嘉筠身边走过,带着淡淡的香味,她知道这是寻常夫人自制的香包,纯天然的香花晒干所制,没有添加任何香薰,味道比较浅淡。 李嘉筠看着少妇轻快的步伐,以及甜蜜的微笑,心底一片古怪,难道这少妇和那个素能有特别的关系? 她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小和尚,刚刚过去的那个小寡妇真俊俏,身上佩戴的香花也很好闻,她是你们山下的?” “哎……原来是李檀越啊。”沙弥原本不想搭理这些女子,他也怕给寺内惹麻烦,但是一抬眸,见是为他们寺庙每年捐赠很多香油钱的李檀越,他立刻放下心来。这位李檀越本身生得貌美,又不甚在意 分卷阅读6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皮相,搭搭话也无妨。 他一边麻利地收拾着锅碗,一边解释道:“那个小寡妇是山下石头村的,也是个可怜人。早年旱灾,她被家里人卖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好不容易熬到丈夫成年,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那男人得了风寒,一命呜呼了。却说丈夫去世之后,她也没改嫁,也不敢改嫁,跟着那恶毒婆婆,抚养着一双小叔子和小姑子。” 李嘉筠猜到那女子是寡妇,听到沙弥的讲述,一些家长里短的,她想大概没什么用处了。她权当做听故事,帮忙擦着桌子,随口问道:“我见那女子打扮得齐整,颇有姿色,不像是被恶婆婆欺负的。” 别欺负她生在闺阁之中,但是大宁的恶婆婆,她也见过,没见到哪家恶婆婆能让守寡的儿媳妇打扮得如此俏丽,还独自一人到处走走。 沙弥的八卦之魂在燃烧,他一肚子八卦想和别人说,可惜一直没有同道中人,此时抓住李嘉筠,喋喋不休道:“李檀越,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恶婆婆的确是恶婆婆,早些年那小寡妇还被恶婆婆欺凌,吃不饱穿不暖,饿得面黄肌瘦,冬日里一件薄衫瑟瑟发抖。直到有一日,小寡妇的小叔子从树上摔了下来,摔破了脑袋,昏迷不醒。恶婆婆带着小寡妇上山求佛,在大殿里磕头时,小寡妇饿晕了过去……” 配合着讲故事人的心情,李嘉筠惊讶地挑眉,问道:“小寡妇饿晕过去了,然后呢?是你们寺庙的大师救了她吗?” “李檀越真乃天下第一聪明人。”沙弥偷偷为李嘉筠伸了伸大拇指,赞了一个,道:“没错,素能师兄见这女子可怜,就让底下的弟子将人抬到厢房,喂了些水,喂了些吃食,这小寡妇就活了过去。” 李嘉筠捧场地赞道:“恩泽寺的各位大师都是善心之人,连小师傅也是活菩萨呢。” 被美貌的少女夸奖,沙弥笑呵呵地摸了摸脑袋,道:“我这不算啥,咱们还是继续讲素能师兄如何拯救那位檀越。” ☆、卷二 熨斗 这故事普普通通的,无非就是菩萨心肠的高僧救了山下的小白菜寡妇,但是做人得有始有终,李嘉筠没有不耐烦地打断沙弥的话,反而鼓励他继续说。 “后来呢?素能大师如何拯救那个可怜的小白菜的?” 沙弥惊讶地反问道:“小白菜?那位女檀越不叫小白菜,叫红杏。” “哦哦,原来她叫红杏啊。”李嘉筠不想解释小白菜约等于苦命人这个称呼,她从善如流地点头,表示记住了小寡妇的名字。又问道:“小师傅,你别纠结这些,继续讲恩泽寺的大师如何普渡红杏的。” 沙弥果真不再纠结这些小细节,活灵活现地给李嘉筠演绎当时的场景,“当时,那恶婆婆要抓着红杏离开,被我素能师兄一把拦住。只见他双手合十,站在恶婆婆面前念道‘阿弥陀佛’,慈眉善目的宝相惊住了恶婆婆。恶婆婆不敢造次,连连还礼……” 故事的结局,就是那位素能大师设了个小局,带着会医术的僧人下山去给昏迷的小叔子诊治,告诉恶婆婆,一切都是恶因恶果。因为恶婆婆磋磨寡妇红杏,佛祖降罪,才报应到她的小儿子身上。如果她善待儿媳妇,她的小儿子必定逢凶化吉。 恶婆婆原本将信将疑,请了不少大夫给小儿子诊治,都无功而返,甚至有人直言准备后事了。恶婆婆才急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敢打骂苛待寡妇儿媳,反而待她极其亲善,犹如亲闺女。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三天后,昏迷的小叔子醒了过来。 恶婆婆以为是寡妇媳妇红杏串通恩泽寺的僧人搞鬼,见儿子醒了,又恢复了恶行,结果当晚小叔子高烧不退。这才镇住了恶婆婆,从此红杏这个可怜的寡妇儿媳妇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了。 当然,在沙弥的描述里,他们恩泽寺的素能高僧是拥有预测能力的高人,且心怀慈悲之心,得到佛祖的指点,普度众生。而李嘉筠通过沙弥描述,推算出来的就是上面的情况。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之事,不过是人为罢了,恰好一方高过另一方,才镇住了这个恶婆婆。 这个沙弥似乎找到了知音,给李嘉筠讲完从恶婆婆手下拯救苦命小寡妇之后,又给她讲其他高僧的事迹,无非就是惩恶扬善之类的。 这一波安利卖得溜,李嘉筠看着沙弥口若悬河的模样,这架势能讲三天三夜,她腹诽道:恩泽寺真是能人辈出,难怪能从众多寺庙中脱颖而出! “素凡,你今天慢了。” 清冷淡漠的嗓音陡然在二人中间响起,吓得沙弥一跳。他就是素凡,转身看到清冷的素衍圣僧,又瞧着附近的粥棚都收拾干净了,心中暗道不好,双手合十,低声求饶道:“圣僧师兄,素凡知错,还请师兄莫给主持方丈说这件事情。” 素衍没有承诺沙弥素凡不向方丈禀报,也没有说一定和方丈禀报,这模拟两可的态度镇住了沙弥素凡。 沙弥素凡悄悄给李嘉筠使了个眼色,飞快地收拾着粥棚,不敢再讲八卦。 而祸水李嘉筠俏皮地眨了两下眼睛,以示回应。 分卷阅读6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她一转眸,就碰上素衍圣僧冷淡如琉璃般的眼眸,双手合十,道:“素衍圣僧,在此能够遇见你,真是有缘。” 白萝白眼望天,暗道:她们家姑娘好装啊,明明是熟人,非要假装不认识的模样。没看见素衍圣僧脸色都气黑了吗? 这个真的不能怪李嘉筠,素衍圣僧在大宁的地位崇高无比,宛如九天之上的真佛,平日里贵人们难得一见。她为了不给自己招来灾祸,也为了素衍圣僧的清誉,向来很少在人前相见,多事私底下相见戏弄,除了几次相助以外。 素衍圣僧的气度的确非常人能及,除了清冷淡漠的脸色更冷淡以外,其他的行为与寻常一般。他轻轻瞥了一眼李嘉筠皱皱巴巴的衣袖,那是沙弥素凡不小心捏乱的,眉心微蹙,立即平复,淡淡地说道:“李檀越,贫僧有事情相询,还请移步禅院。” “好的,圣僧前面带路。” 李嘉筠让出入寺的路,让素衍走在前,她带着侍女跟在后面,恰好落后几步,让人看起来像是她尊崇圣僧,故意落后以示尊敬。 半路上,之前那位故事女主角小寡妇红杏与她恰好迎面相逢,小寡妇红杏不认识李嘉筠,李嘉筠却多看了两眼俏丽的小寡妇,未语先笑的两个小酒窝,甜甜的,很醉人,似乎遇到了开心的事情。 等待小寡妇红杏走远了,李嘉筠才继续往前走,而她前面的素衍圣僧却停了下来。 她驻足等待时,见不远处却站着一位瘦削的和尚,长眉薄唇,五官深邃,是个俊俏的僧人。只是这个僧人眉宇间带着一丝戾色,蹙着眉梢,见到素衍圣僧之后,更是脸色难看。 他瞥了眼素衍圣僧,又将目光移到李嘉筠身上,最终盯着素衍圣僧,嘴角一撇,不屑地说道:“有些人看着光风霁月,菩萨心肠,内里却腌臜极了,满肚子男盗女娼。” 这话太突然,李嘉筠还未考虑这个和尚的动机,素衍圣僧厉声呵斥道:“素能师兄,请慎言。你对贫僧有意见,莫要牵扯他人。这位李檀越乃是未嫁之身,如此辱她清誉,岂是出家之人所为?” 原来这个瘦削的俊俏和尚就是传闻中的素能高僧? 李嘉筠瞧着此人刻薄的嘴脸,有些幻灭,说好的得道高僧呢?说好的慈悲心肠呢? 难道因为他和素衍圣僧有恩怨,所以才这么刻薄她? 这位素能高僧还未停止,冷笑道:“素衍圣僧做得这事,我就能说出口。” 李嘉筠虽然爱戏弄素衍圣僧,但是却没有染指之意。她自认为清清白白,却在这里堵着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怒了。 她缓缓走上前,微笑着讥诮道:“素衍圣僧,人何必和疯狗一般计较。得道之人,心怀明月,见的便是皎皎月光;失道之人,心怀糟粕,见的便是腌臜。只有满肚子男盗女娼之人,见到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会扭曲他们的关系。” 她说完,就伸手示意素衍圣僧继续带路,却没想到一转角,花坛边冲出来一个冒失的和尚,差点撞到李嘉筠。和尚有着清秀的脸庞,细眉细眼的,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架势明显是偷听被发现啊,李嘉筠摇头表示不在意,这和尚低声细语,不敢抬头看素衍或者素能,明显是个小透明一般的存在。 她暗道:这小小的恩泽寺,也是派系林立,明争暗斗,也不知道光风霁月的素衍圣僧是怎样出淤泥而不染的? 这边李嘉筠表示不介意,而被她气着的素能却找到了发泄的人,言语讥讽道:“外来的终究是外来的,恩泽寺的水土再养人,也养不好那些低贱的人。” 而所谓的外来和尚,所谓的“低贱之人”,素衍脸色极其难看,冒失的和尚也是一脸憋屈,他们都不是在恩泽寺出家的,而是半路上到恩泽寺挂号的,不及素能这等本土和尚。 李嘉筠哪有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她见识过妇人骂人,没想到恩泽寺这种地方的和尚骂人,也犹如泼妇一般,专门踩别人的痛脚。 小小的回廊里,因为素衍和素能之间的刀光剑影,不少人围了过来,还有小沙弥机灵地溜走了,应该是去请方丈过来主持公道。 素衍不想多言,拦住了李嘉筠的道路,固执地说道:“请李檀越移步去禅院。” 一旦事情闹大,方丈必定询问前因后果,素能也会将他的话重复一遍。虽说清者自清,但是有些话重复多次对她的清誉也是一种伤害。 这个道理,李嘉筠明白,素衍也明白,所以他才这么固执地邀请她离开。 拗不过素衍圣僧,李嘉筠终究没有再追究,而是跟着他去了禅院。 一入禅院,李嘉筠就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询问道:“素衍圣僧,此时可以告诉我,你想问什么了吗?” “你会熨衣服吧?” 李嘉筠表示不明白素衍圣僧的意思,难道他不会熨衣服,拖着她过来帮忙的? 她点头道:“会熨衣服。” “稍等片刻。” 素衍入了内室,一会儿就拿着熨斗出来了,递给李嘉筠 分卷阅读6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道:“你拿回去用吧,我不着急要它。” 古代版的熨斗,李嘉筠双手接过,够沉的,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袖子,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皱皱巴巴的。 所以,素衍说是过来请她说话,其实是想让她回香客禅舍熨衣服? 白萝和墨兰抬头望天,素衍圣僧这一手操作太风骚,她们这等凡夫俗子不懂,他咋不说帮她们家姑娘熨一下衣服? 李嘉筠调侃道:“圣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怎么不帮我这个朋友熨衣服,反而让我这个朋友自己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那你脱衣服吧。” 素衍似乎被忽悠,当真了,他接过熨斗,示意李嘉筠脱衣服。 李嘉筠惊呆了,眨巴着美眸,不敢动,她似乎戏弄过火了? ☆、卷二 情杀? 白萝看着神转折,以为圣僧终于扬眉吐气一回,从她们家姑娘手里扳回一城。事实证明,她还是不够了解李嘉筠。 少女没有低头认怂,反而扬眉浅笑,迎难而上。 纤长的手指慢慢爬上圣僧的手背,状似无意地轻抚了一下,吓得圣僧飞快地收回手,耳尖渐渐变红。 李嘉筠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轻笑着拿起桌上的熨斗,道:“我刚刚说笑呢,要真的让圣僧帮我熨衣服,别人误会了多不好。” 她握着熨斗,与素衍圣僧告别,说着暂时借居在香客禅院,没有带熨斗,让她带过去用几天。 素衍没有拒绝,无意识地点着头,脑海里都是李嘉筠巧笑倩兮的秀丽脸庞,一颗心如湖水投进了石头,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好几天,素衍都不敢出门乱走,除了做功课以外,其他时间都在禅院里,教导玄尘读书写字。 他就怕又偶遇李嘉筠,一颗跳动的心更加浮躁。 就在素衍慢慢默念清心咒静心的日子里,李嘉筠以为一切风平浪静,准备打道回府之时,风波又起。 大清早的,阳光还不算炙热,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李嘉筠正在挥毫作画,一笔一划题字,极其认真。 “姑娘,寺内出事情了,有人死了。” 屋外传来白萝急躁的喊声,打断了她的雅兴。 李嘉筠收手,道:“进来回话。” “姑娘,刚刚传来消息,恩泽寺水榭那边出现了死亡事件。逝者是一男一女,男子时恩泽寺的僧人,女子是一位山下的村妇,听说这两人关系有些暧昧,可能是……情杀。” 回话的是墨兰,她井然有序地叙述打听来的消息,不添油加醋,也不发表观点。 白萝活泼归活泼,处理事情的时候,却是正经又冷静的,此时也仅仅是听着墨兰的汇报。 李嘉筠放下毛笔,揉着手腕,低声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好像是艳闻事件,我总感觉这心底不踏实,有大事情发生。” 之前,她遇上了刺杀素衍圣僧之事,有预感宫中之人不会轻易放手,必定找其他机会出手。最近,她就带着人居住在恩泽寺内,也让白萝和墨兰安排人注意周围的环境。 一连好几天都风平浪静,李嘉筠都以为对方在等待时机,没想到恩泽寺还是出事情了。只不过事情没有印证在素衍圣僧身上,而是转到了别人身上,当真是防不胜防。 “白萝、墨兰,我们现在过去水榭那边看看,也许能在命案现场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恩泽寺发生了命案,李嘉筠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入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掌握更多的信息,以不变应万变。 墨兰替她披上薄衫,理了理齐腰的长发,白萝在前面带路,主仆匆匆赶往水榭。 这恩泽寺的水榭与别处的水榭有些不同,同样都是建造在水上,能够欣赏院中山水之色。而恩泽寺的水榭四面不是镂空的,是有墙有门的,四面都有木门,可以随时打开,供客人游玩。临到夜晚,负责这一片的僧人就会落锁,关掉水榭。 等李嘉筠赶到水榭之时,此处早已经围满了僧人,不少人低着头,默念经文。她带着两个侍女,悄悄挤了进去,竟然看见素衍圣僧也在,凑了过去,道:“圣僧,你也过来了?” 素衍无喜无悲,拨弄着念珠,就在白萝她们以为这位不会回答李嘉筠的时候,他低声道:“里面的人是素寂和一位女檀越,底下有人传是因为感情的问题,我却是不信的。素寂他年龄小,又腼腆胆小,不会这么大胆犯戒规,还让那女檀越怀孕……” 素寂、女檀越、怀孕……李嘉筠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这个素寂貌似和素衍圣僧关系还不错,现在被人污蔑与人有奸情,接下来呢?素衍圣僧会不会为了他恰好误中圈套? 李嘉筠试探地问道:“圣僧,我们可以进去看看现场吗?” “不能,方丈特意让人守着现场,已经让人去请官府的衙役了。” 素衍摇摇头,拒绝了李嘉筠的提议。他知道这个女子聪慧,因为她亡母的关系,她总是热心地帮 分卷阅读7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助他解决各种问题,但是今日事关人命,不能轻易沾染。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让她身陷囹圄,他会愧疚的。 被拒绝的李嘉筠没有离开,她带着两个侍女悄悄站在角落里,观察着附近的僧人,各种肃穆的神色,慈悲的眼神,似乎都在为此惋惜。但是偶尔几个人眼角里流露出来的鄙薄和不屑,还是让李嘉筠发现了,多看了他们几眼。 官府的人来得很快,谁叫恩泽寺是他们金陵的名寺古刹,方丈有请,不得不出动捕快和仵作等人。 仵作是位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橘子皮似的脸皮,满是皱褶,花白的短胡须,但是精瘦的身躯,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知道这位不是好糊弄的。 他一进门,就以精准的手法检测逝者的身体,边说便让一个捕快做记录。 此时,李嘉筠才看到水榭里面的情况,死去的男子是位僧人,就是素衍圣僧口中的素寂,倒在东边那扇门边。而不远处,一张长长的案桌倒在地上,一少妇打扮的女子就扑在案桌上,身躯弯着。 她看不清楚两人的长相,但是身形莫名的眼熟,看得她陡然心跳加快。那少妇头上小巧精致的银簪子,不就是前几日偶遇的那个小寡妇,好像叫红杏吧……但是,那个倒在地上的僧人,不是她曾经寻找的素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仵作验尸很快,官府的捕快也很给力,不久就将尸体抬了出来。 李嘉筠站在人群中,等着两具尸体抬着路过之时,她快速扫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腿上有伤,伤口不大,只有点点血迹。而红杏右手上握着的金簪,却极其醒目,发簪尖尖上带着鲜红干涸的血迹。 她记下了这些信息,无意瞥了一眼死去的僧人,一下愣住了。 他竟然是那个清秀胆小的年轻僧人,这就是素寂?? 有人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心底是善是恶,眼眸不会骗人。李嘉筠见过素寂,就是当日那个不小心偷听了素衍和素能说话的年轻僧人,腼腆又胆小。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样的人会是犯了淫戒,还出手伤人的人? 过后,仵作也背着小箱子出来了,和惠明方丈说着话。 他拱了拱手,道:“已经检验过了,两个人都是中毒而亡。致命之处就是大腿处的伤口,是女子金簪所伤,金簪和伤口之处有毒。” 捕快头子跟着补充道:“听你们寺内报案的僧人所说,这处水榭原本是落了锁的,晚上没有人。这两个人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二日,开门的僧人发现锁是从外锁住的,而且开门之时,里面的人已经死亡多时。我们查探过现场,没有打斗,没有第三人的痕迹,这应该是第一现场,且室内只有两个人。” 这个情况被官府的人说了出来,底下的和尚们交头接耳,显然将事件又联系到桃色新闻上,不少人眼神更加鄙夷。 李嘉筠微微眯了眯眼眸,半阖的眼睛,遮住眼底的流光,她等着惠明方丈将官府的人带走,这才准备入门再看看。 握着钥匙的沙弥,拦住了她,道:“这位檀越,里面不对外开放。” 李嘉筠十分端庄地行礼,道:“小师傅,我不是进去观看的,而是圣僧让我过来的。刚刚那位不幸离世的女檀越可能有东西丢下,他让我过来检查一番,送到那边,让亡者安息。” 佛家最讲究因果,李嘉筠瞎编的理由,果真蒙混住了沙弥。 沙弥看到素衍就在身后,当了真,给李嘉筠让开了一条路,道:“檀越,这边请。” 然后,跟在李嘉筠身后的白萝和墨兰,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同情地看了一眼素衍圣僧,暗道:真可怜,不知道素衍圣僧这算不算助纣为虐?算不算犯戒? 李嘉筠缓步进入水榭,因为四面透着风的缘故,倒也没有异味。她仔细查看着周围的一切,除了案桌和茶具,再就是美人靠,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里仅仅只是供游客休憩的场所,的确摆设简单。 李嘉筠走到一张靠墙的案桌旁,发现底下有些许燃烧后的灰烬,她弯腰用手指沾了一点,轻轻嗅着,漫不经心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低声道:“这是……催情香?” 素衍圣僧看着她脸色太过郑重,走了过去,恰好听到她的话,反问道:“催情香?那是什么?” 饶是李嘉筠这般女子也被问住了,这让她怎么解释? 她故作淡定地说道:“催情香,顾名思义就是闻过之后,让男女之间产生情欲的熏香。” “我知道,师父曾经解释过,情欲就是我们修行之人应该克制的欲望。”素衍圣僧很淡定地说着,又问道:“这里出现催情香是不是很不妥当?” 李嘉筠很古怪地看了一眼素衍圣僧,确认过的眼神,素衍圣僧肯定不清楚催情香的功能。因为有人刚刚死去,她满心都是疑问,也没有心思戏弄素衍圣僧,极其淡定的点点头,道:“的确很不正常。催情香会促使人产生迷乱的假象,我怀疑这件死亡案件,可能有人介入。” 素衍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是说有人谋杀?这怎么可能……” 分卷阅读7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圣僧,这仅仅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不能算作证据,而我需要你的帮助。” 握住素衍的胳膊,李嘉筠一双美眸极其认真地盯着他,水润的眼眸里传递着她的信任与坚持,素衍终究还是妥协了。 ☆、卷二 闹事 从水榭里退了出来,李嘉筠走在素衍身边,低声问道:“素寂禅师的禅房在哪里?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迟疑了一下,素衍圣僧点点头,道:“你们跟我过来。” 一路上,偶遇到一些小沙弥,双手合十和素衍行礼,素衍圣僧每次都端正地回礼。 走到一处幽静之处,周围没有路人,李嘉筠小声问道:“圣僧,阿筠有一事不明白,仵作都没有检查出那位红杏小寡妇有孕在身,你是怎么知道的?” 素衍圣僧低声回道:“贫僧是观面相所知的。前几日,那女子与我有照面,观她脸色,便知有不足两月的身孕。” 上次在寺庙门口施粥,那女子的确出现过,后来她还入寺庙内找过素能,恰好与圣僧有照面。这件事情李嘉筠是知道,她想素衍圣僧说的应该是那一次。不过,圣僧的医术竟然如此神奇? 李嘉筠试探地问道:“那你说这孩子的父亲会是谁?会是寺内的僧人吗?比如说……” 素衍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贫僧不知,也不想猜测寺内其他的僧人。” 看起来素衍的确不想无端猜测,李嘉筠微微颔首,暗道:真是个固执的笨和尚。不过也是这份纯粹,让她忍不住出手呵护,不想让其他人毁掉。 “李檀越……” 轻轻喊了一声,等李嘉筠转头望过来的时候,素衍尴尬地低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眼前的俊俏僧人欲言又止,李嘉筠很好奇,难道这和尚还有难以启齿之事? 她眼神鼓励着他,问道:“圣僧可是有事情?但说无妨。” 素衍双手合十,低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刚刚你对那管事的沙弥撒谎不对,贫僧明明没有吩咐你进去检查水榭内室。” “哦,原来是这件事情啊。”李嘉筠恍然大悟,点头表示明白,就在素衍以为她明白说谎不好之时,她说道:“圣僧放心,这次是事出突然,我假借了你的名义。下次,我不会用你们僧人的名义,另外找个借口就好。” “贫僧不是这个意思……”素衍认为李嘉筠理解错了意思,连连解释道。 李嘉筠了解地点头,打断了他的解释,说道:“我明白的,你们出家人不能撒谎,不然就是犯戒,对修行不利。所以,下次撒谎不带你,我一个人撒谎就行。” “不,贫僧不是那等怕事之辈,是撒谎这种行为不好。” 这越说越糊涂,素衍没有看到眼前少女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反而绞尽脑汁地考虑如何解释清楚。 素寂的禅房到了,素衍圣僧也没有心思再解释了,刚刚被李嘉筠扰乱的心思又回到正轨。看到素寂的房间,他心底的悲伤与难过漫到心间。 一拐角就见到一排排僧人的禅房,小巧朴素,庭前植有花木,在炎炎夏日也是阴凉有风的。 这里居住着众多的僧人,素衍领着李嘉筠出现,就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他们纷纷上前打招呼。 “素衍圣僧。” “素衍圣僧。” 素寂是恩泽寺里不起眼的僧人,虽然与素衍、素贤、素能都是同辈,但是地位不同,待遇自然不同。素衍能有单独的禅院,用来待客,素贤和素能也是博学的僧人,自然能得到单独的院落。 唯独素寂这样小透明般的僧人,一般和其他的普通僧人住在此处,有单独的禅房,却没有院落。 左边数第二间禅房就是素寂的,有沙弥已经将房门打开,引着素衍和李嘉筠入门。 四四方方,简简单单的卧室,屏风隔成的内外两间。 一推门就是外间,有茶桌,有凳子,显然是用来待客的。 转过屏风,就是木架子床,床上铺着灰色的被套和床单,收拾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那僧人生前是个爱干净的。床头摆放着长桌,又矮又旧,却擦得发亮,还摆放着一两本佛经和烛台。 李嘉筠暗道可惜了,这个僧人应该很努力吧。 她眼底一片黯然,微微垂着眼,转身时,恰好扫过床底下的鞋子。那是一双棕色的僧人鞋,样式简单普通,没有任何花纹。 李嘉筠不嫌晦气,拎了起来,细细打量着,却被白萝看见了,又快又急地说道:“姑娘,这鞋子穿在脚底下的多脏啊,您这么金贵的手怎么可以拎着它们?” “要不你帮我拎着?” 这要是平日里,也不过是李嘉筠一句调侃之话,今日气氛沉重,白萝却当了真。她为难地皱着眉头,慢慢走过去,从荷包里摸出一条手帕,缓缓包扎着手指,准备从李嘉筠手里接过去。 李嘉筠却躲了过去,道:“别添乱了,这鞋很干净的。” 分卷阅读7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这双鞋的确很干净,面料上没有污迹,连灰尘都没有,鞋里也没有异味,底板基本干干净净的,跟新鞋差不多。 她好奇地问道:“圣僧,你们僧人的鞋都是统一购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素衍细细回想了片刻,老实回答道:“一年四季,寺内给每个僧人都会发八双鞋,每一季两双。就像我脚上穿的这样的,灰色的。” “灰色的?”李嘉筠好奇地看向素衍的脚下鞋子,素衍圣僧微微提着衣摆,一双简单灰扑扑的僧鞋露了出来,和她手上拎着的的确不一样。 突然,她蹲了下来,轻轻按着素衍的脚,吓得素衍飞快地退后两步,略带惊慌地说道:“李檀越,你这是做什么?” 李嘉筠站了起来,扒拉着手上这双新鞋的针脚,轻轻道:“果然这针脚密集了许多,比市面上卖的鞋子结实,看起来应该是特意做的。” 敛去刚刚的慌乱,素衍冷静下来,听到李嘉筠小声的分析,知道误会了她,还是有些尴尬的。他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又往前走了两步,凑到李嘉筠身边,道:“这双鞋必定不是寺内统一分发的,你可是怀疑鞋子的来源?” 李嘉筠放下鞋子,轻轻拍了拍手,接过墨兰递过来的湿帕子,仔细擦拭着手指,边回答素衍圣僧,道:“鞋子没有问题,只是很好奇素寂禅师为何很珍惜这双鞋?” 素衍道:“寺庙内的生活很清苦,大多数僧人苦修,且勤俭节约。除了寺内分发的鞋子,有时候也会有僧人收到香客的布施,或者下山购买新鞋子。” 李嘉筠接过素衍的话,道:“毕竟苦修的僧人,平日里挑水劈柴,练功诵读,也很费鞋子,每年分发的鞋子应该不够用吧。不过,我觉得素寂禅师这双新鞋应该他人赠送,因为这双鞋针脚密集,不像是外面购买的。” 而素衍听到她的话,脸色刷地变了,李嘉筠只当没看见,转身出门,朝着大殿方向走去。素寂和红杏两个人应该被官府的人抬到大殿那边去了,毕竟这是一个重大案件,不可能草率结案。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李嘉筠知道路,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 许久,素衍冷淡如琉璃的眼眸落在少女身上,缓缓开口,说道:“素寂师弟和那位叫红杏的女檀越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亲似姐弟。当年,那位红杏檀越饿晕在佛寺,众人都知道素能师兄救了她。其实,素寂师弟也帮了她很多,一直陪着她养病,只是素寂师弟性格软糯胆小,不起眼罢了。后来,每次红杏檀越上山之时,总会悄悄送些鞋袜或者鞋子素寂师弟,她一直将素寂师弟当做弟弟一般对待。所以……” “所以,红杏不可能和素寂禅师有私情,圣僧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李嘉筠一转身就看到素衍圣僧难过的表情,这还是一向高冷淡然的素衍圣僧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失败了,淡然道:“既然圣僧不相信谣言,那就查出真相,还他们清白。” 双手合十,素衍道:“多谢李檀越。” 恩泽寺大殿今日特别多的人,却也特别安静,因为死了人的缘故,一切静悄悄的,可是寺内的桃色传闻却也挡不住有些人的好奇心。 很快,捕快带着一老妇和一青年踏入正殿,寂静的大殿立刻沸腾起来了。 老妇微胖,圆圆的脸上一双吊梢眉,三角小眼睛,给人的感觉阴恻恻的,却又让人觉得蛮横。 李嘉筠恰好落后这些人一步,还未进门,就听到老妇又哭又骂的声音,“哪个杀千刀的害了俺媳妇?啊?” “俺媳妇多么孝顺的孩子,咋说没就没了呢?” “这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活啊?谁给我养老送终?” 李嘉筠迈步入殿,瞧着老妇人假哭无泪的拙劣表演,还有年轻男人扶着她,漠视眼前的亡者。她突然觉得很没劲,这个叫红杏的女子当真对老妇很重要吗?这老妇真的需要寡妇儿媳养老送终吗?她身边的儿子又是养着做什么的? 归根究底,不过是家属来闹事,利用亡者的性命,来敲诈一笔罢了。 如果他日,她像这红杏一般,一生飘零,孤苦伶仃…… 算了,她大概没有如果,要么站在巅峰,要么被推进谷底死无全尸…… 她和素衍点了点头,转身出殿,一贯温柔娴雅的脸上变得极其冷漠,淡声吩咐道:“墨兰,刚刚我没在大殿看到恩泽寺素能禅师,你让咱们的人在寺内寻找。一见到人,就监视起来,速速汇报。” “遵命。” 墨兰以极快地速度退了下去。 李嘉筠站在廊下,负手望着天空,骄骄烈阳,却只感觉到寒冷,她低声道:“我终究做不了简单纯粹之人,宁可怀疑所有人,也不放纵任何一个嫌疑之人。” ☆、卷二 推测 大殿里,老妇哭闹地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而后传来争执的声音。 李嘉筠孤独地靠在殿外的石柱上,望着天空,耳畔却断断续 分卷阅读7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续地传来老妇的争吵声,不外乎她的寡妇儿媳年纪轻轻就被害了,要求恩泽寺的和尚们赔偿,不然就到官府告状,让整个恩泽寺鸡犬不宁。 许久,他们似乎达成了共鸣,老妇也不再争吵,大殿又安静了下来。 果然,老妇领着那个青年男人跨过门槛出来,一脸的喜气洋洋,哪里还有之前的哭闹? 老妇双手握着一个破旧的灰蓝色荷包,鼓鼓囊囊的,她却护得严实,连亲儿子扶着她出门,不小心碰到荷包,都能引来一个瞪眼。 此时老妇笑得一脸的褶子,她却不觉,得意洋洋地向身边的男人说道:“还是你老娘精明吧?那个克夫的贱货死了,俺还能扒拉出补偿的银两,可惜了你早亡的大哥,享受不到了。” “还是俺娘精明,用那个赔钱货换钱。”男人笑着谄媚,附和着老妇,丝毫不在意院中其他人如何看他们的。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在意了,有了银两,就是漫天神佛也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这些人? 男人讨好地扶着老妇,小声道:“娘,您有银子了,可以给儿子娶邻村程家的闺女了吗?他们家不要多的聘礼,就只要二十两银子……” 母子俩的对话渐行渐远,李嘉筠嘴角嘲讽的笑意未曾消散,敛去多余的情绪,她缓缓转身,挺起腰板,一步一步地踏入大殿。 官府的捕快还在,正在和惠明方丈交涉,他板着脸,严肃道:“大师,仵作已经验明死者是中毒而亡,而非他杀。我们推测是这一男一女产生了纠纷,然后争执间互相用金簪刺伤中毒而亡。所以,今日上报之后,就以意外结案。” 素衍反问道:“那金簪之上的剧毒又是哪里来的?” 捕快手掌当扇轻轻扇了扇,不解暑,头上还冒着汗,正烦躁,陡然听到别人的质疑,心底正冒火。他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俊美的和尚,目光湛然如水,瞬间冷静下来。 “你这和尚非要问清楚始末?也许这女子在金簪之上抹上毒乃是防身所用,只是不小心自己中毒了呢?” 这解释的确牵强附会,现场没有剧烈打斗的混乱,结案却说争斗中,不小心互相刺伤中毒而亡,明显自相矛盾。 李嘉筠暗道:这金簪又作何解释?一个寻常只戴银簪子的村妇又从哪里来的金簪? 她没有问出来,惠明方丈也怕连累恩泽寺的名声,拦住了素衍。 捕快头子又和惠明方丈说着结案的事情,无非就是恩泽寺高僧众多,将亡者放在寺内超度七日,等结案文书下来,就让寺内的僧人将亡者埋掉。毕竟如今正值夏日,就是放在阴凉场所,也不可能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这件案子就这么低调地解决了,捕快们和仵作等官府的人员走了,惠明方丈毕竟上了年纪,安排几个人看着,就回了自己的禅院。 李嘉筠仔细查看亡者的全身上下,果真除了大腿处的伤口,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的。伤口处乌黑的血,看起来可怖,的确是中毒而亡。那位仵作的确很厉害,也没有说谎。 她只是看着素寂的鞋子,灰色的僧人鞋,有些破旧,应该是恩泽寺的和尚们统一分发的。又走了两步,转到红杏的脚边,一双青布绣花鞋映入眼帘,李嘉筠看着一模一样的针脚,心微微一动,暗道:素寂禅房里的那双鞋应该是红杏所赠的。 回身,她就见到素衍圣僧安静地等在一边,一边拨弄着佛珠,一边给亡者念往生经文。 “圣僧,天色已晚,可要用饭?” 李嘉筠看着周围都是和尚,她不好说出自己的发现,眨了两下眼睛,暗示着素衍圣僧。 素衍双手合十,伸手邀请道:“李檀越,请跟贫僧去斋堂。” 他引着她离开大殿,别的和尚多看了两眼,只当这位闺秀胆子大,好奇心重,倒也没有多想。 一路上静悄悄的,素衍再一次看向李嘉筠,期待她能够给出答案,可是眼前的少女只是专心走路,没有搭理他。 也许是素衍的眼神太过冷淡,在他再一次想问的时候,李嘉筠终于捕捉到他疑问的眼神,无奈地说道:“素衍圣僧,我是真的饿了,中午都没吃午餐。能让我先填饱肚子,咱们再说吗?” “好。” 素衍说完,领路的步伐快多了,没有再用眼神“骚扰”她了。 斋堂里,李嘉筠盯着巨大的压力,用餐都不敢多耽搁时间,随意点了几样菜,优雅又快速地吃完。 直到回到素衍的禅院,李嘉筠才和素衍圣僧谈论起她的想法。 她端坐在蒲团之上,和素衍相对而坐,道:“圣僧,我们今日查看了素寂禅师的房间,以及两位亡者的身体,又综合了这两位亡者身前的信息。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个推测,当然这仅仅只是个推测,不一定是真相。” “李檀越请讲,贫僧洗耳恭听。” 素衍圣僧亲自为她斟茶,而后双手搭在膝盖之上,一副洗耳恭听的严肃模样。他自知自己擅长讲经论道,擅长医术,擅长武术,而这些在此时都用不上,唯有虚心求教。 清茶散发着淡淡 分卷阅读7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的茶香,清淡悠远,缠绕在二人之间。 李嘉筠轻轻端着温热的茶水,摇了摇,润了润嗓子,讲了起来。 她道:“就接着下午的事情说起,我们之前在素寂禅师房间里,发现了那双崭新的鞋子。那双鞋子明显穿过,却因为素寂禅师极其爱惜,犹如新的一般,推断出是他人所赠。而我在大殿里,查看过素寂禅师和那位红杏姑娘的鞋底,素寂禅师穿得是灰色僧人鞋,应该是寺内统一发放给僧人的,有些破旧了。至于红杏姑娘的鞋底,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或者说证明了一件事情。” 提到有新的发现,素衍圣僧这般高冷的人,也提起了精神,琉璃般疏离淡漠的眼睛变得明亮。 他急切地说道:“什么发现?” 李嘉筠捧着茶杯,轻轻摇晃着,道:“素寂禅师的那双新鞋和红杏姑娘的鞋子针脚一模一样,应该可以确定素寂禅师那双鞋是红杏做的,且素寂禅师很珍惜。” 琉璃般的眼眸一下黯淡了,素衍有些失望,淡淡地说道:“他们原本就关系亲近,就算能够证明这个真相,也与案件无关,也没有用处。” “谁说这个证明没有用处?”李嘉筠反问道,瞧着素衍疑惑的眼神,她变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叉,微微撑着下巴,又道:“至少我们能够证明他们的确关系亲近,不是徒有其表的亲近。那么问题来了,关系亲近如姐弟的两个人为何最后死在一起?而且都是没有他人做推手的情况下中毒而亡?” 素衍问道:“你之前说是他杀,现在又说他们都是中毒而亡,可是要推翻之前的结论?” 李嘉筠摇摇头,道:“不,我们可以做这样一个假设。素寂禅师和红杏姑娘在水榭见面,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被困在里面。恰好水榭里点燃了催情香,素寂禅师和红杏姑娘渐渐失去神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做些违规据的行为。这个时候,红杏姑娘因为心底有些抗拒,就拔下头上的金簪,刺伤大腿,期望保持清醒。同时,素寂禅师看到红杏姑娘自伤的行为,心底愧疚,也借用金簪刺伤自己,保持冷静。而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金簪之上被其他人抹了毒,所以才会中毒身亡。” “为什么他们会被困在水榭?” “金簪之上的毒又是哪里来的?” “还有,那个催情香为什么会让他们失去神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了出来,素衍心底的疑惑都表现在脸上,期待地等着李嘉筠为他解释。 李嘉筠嘴角抿了抿,有些无奈,难道在圣僧的眼中她是万能多啦A梦吗? 她心底叹息一声,道:“我是根据水榭内的情况,推算出他们应该被困在里面的,素寂禅师应该是害怕伤害红杏姑娘,所以爬行到东边的那扇门,期待能够出去。而红杏姑娘受了伤,才倚在桌子边上。至于谁困住了他们,我还不清楚。” “金簪之上的毒哪里来的,就要看红杏姑娘的金簪是何人所赠,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素衍点头表示理解,他又问道:“那个催情香这么霸道吗?如果他们没有中催情香,也就不会刺伤自己,不刺伤自己,就不会中毒身亡。” 催情香是什么? 李嘉筠尴尬了,和一个和尚解释这个,真心不合适,心底哀嚎:圣僧,我还想要脸! 但是素衍圣僧纯粹的求知欲,和好奇宝宝有得一拼的干净眼神,让李嘉筠认了。她揉了揉额头,道:“催情香,顾名思义催生情愫的熏香。一男一女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闻了催情香,就会产生情/欲,想要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素衍圣僧清冷的脸上一片薄红,幸亏天色昏暗,不甚明显。他点点头,道:“医书上有记载,只是没有解释得这么清楚。李檀越,请喝茶……” 而现况却是茶桌上一片狼藉,素衍圣僧竟然将茶水倒在桌子上,李嘉筠看着眼前空空的茶杯,她忍着上扬的嘴角,淡定地说道:“已经入夜了,我该回禅院休息了,圣僧也早日休息吧。” ☆、卷二 冤魂 炎炎夏日,皓月当空。 夜晚月色正浓,照亮了整个恩泽寺,李嘉筠从素衍圣僧的禅院里出来,就带着白萝和墨兰两个侍女,漫步在回廊间。 灯笼昏黄的光芒照着不甚清晰的路,白萝提着一盏灯,走在前探路,谈起白天的案件。她好奇地问道:“姑娘,既然那位小寡妇红杏的金簪来历不明,你为何不去各个商铺问询一番?” “我想你们就是翻遍整个大宁,也找不到金簪的出处的。” 那金簪看着精致华贵,不是寻常人家拥有的,却又不是现在流行的样式,李嘉筠就留心了几分。后来,下午近距离查看亡者躯体的时候,她就记下了金簪的样式。很不凑巧,她的生母留下的首饰里,就有相似的款式的。而且还是宫中所赏赐给外祖一家的,二十年前的老款式。 所以,这些人应该冲着素衍圣僧来的,李嘉筠为了减少他的愧疚,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白萝好奇了,转身问道:“啊?还是 分卷阅读7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很珍贵的金簪吗?” 在昏暗的光芒下,她的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有几分好奇,几分惊讶。 李嘉筠缓步往前走,一阵风吹来,身上的暑气散了三分,心情也好了三分,耐心询问道:“你们替我保管着母亲生前的首饰,难道没见过相同款式的金簪吗?” “相同款式的金簪……姑娘指的可是那一支宫中所赐的金簪,传闻是夫人未出阁之时,宫中贵人所赐,有二三十年的年头了吧。” 经李嘉筠这么提醒,墨兰倒是想了起来,林氏留下来的首饰中,的确有这么一支金簪,因为是宫中所赐,比较特殊,所以没有融掉重铸,反而保存了下来。金簪纵然华贵精致,但是年头太久,只能当做个念想,所以李嘉筠一直没有佩戴过。 白萝知道自家姑娘也有一支金簪,陡然转身,问道:“姑娘,那小寡妇手中握着的可是宫中之物?那他们的亡故是不是和宫中有关?” “白萝倒是很聪明,都会举一反三。” 这样的夸奖,她一点都不想听好不好,她家姑娘要嫁进昌乐伯府,现在又牵扯宫中,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李嘉筠夸完白萝,看到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自然能猜到一两分原因。她没有指责白萝的消极,反而从她手中接过灯笼,领着两个婢女继续前行。 墨兰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低头思考,小声问道:“按说宫中之物标志太明显,不会有人这么粗心当做凶器,那小寡妇手中的金簪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不可能的! “我检查过,那金簪上面的标记被毁了,没有任何商号,也没有宫中的标记。若是被栽赃陷害,也得有人记得住这是二十多年前的宫中之物。所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是我没有让别人去商铺询问金簪的原因。” 很明显,对方就是不希望泄露金簪的来源,才用了旧的金簪,还是宫中旧物。此物就算在民间华贵精美,但是在宫中,估计也就是普普通通的金簪。也算得上对方的疏忽,毕竟高高在上的贵人,哪里清楚宫外的货物成色。再就是那些爪牙,可都是不关心首饰的男人吧,只知道毁掉标记,却不知道金簪的价值。 李嘉筠想到白日里让墨兰做的事情,她问道:“那素能大师可找到了?” “没,听寺内的僧人们说,素能大师带着其他人下山了,好像是金陵城某个富商家里闹鬼。” 闹鬼吗?恐怕是心里有鬼才是。 李嘉筠讥诮地说道:“我倒不知道这寺内的僧人还会捉鬼?” 她依旧淡然地往前走,许久才道:“等素能大师一回寺内,你们就盯住他,然后派人来通知我。不论多晚,都要来禀报。” 墨兰应诺道:“好的。” 顿了顿,李嘉筠思量了片刻,又吩咐道:“另外,安排其他人盯着素贤大师,谨慎些,不要打草惊蛇。”寺内有无辜之人已经遇害,她不能明知谁有嫌疑,却无所作为。 白萝惊讶地问道:“姑娘,可是怀疑素贤大师?那可是惠明主持的得意弟子,最是和气温柔不过了。” “可是能够出入大宁宫的人,又在寺庙之内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除了圣僧,就是惠明主持和素贤大师。” 当年因为惠达大师的缘故,帝后看重素衍圣僧,东宫也想效仿帝后,捧上一捧僧人。他们就选择了恩泽寺的主持惠明和其弟子素贤两个人,而惠明方丈因为身体原因,不怎么入宫,多是他的弟子素贤居多。 入夜,她们主仆三人回到香客禅舍,略微梳洗了一番,就入睡了。 前一天事情太多的原因,李嘉筠一夜好眠,睡得比较沉。 清晨,木门就被敲响了,白萝在外面试探地叫着她。 李嘉筠揉了揉长发,抓了两下,披上衣衫,才去开门。她看着白萝和墨兰难看的脸色,边系好腰带,边惊讶地问道:“怎么了?不会又有人死了吧?” 墨兰点点头,白萝有气无力地说道:“姑娘,对不起,是我们没看好人。那个素能大师不知道何时回寺内的,昨晚死在了水榭那边。” “别哭丧着脸,我们过去看看。” 这是李嘉筠第二次到水榭,同样是因为死了人,同样围满了人。 这次没有请官府的人,是惠明主持自己安排人处理的,她站在人群中踮着脚尖,就能看到素贤和素衍圣僧两个人,他们也在水榭里。 围观的人中,有不少嘴碎的僧人,年纪小,修行不够。 一人道:“听说素能师兄倒在里面,没有发现任何伤口,莫名其妙地死了。身边还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是昨日亡故的那位小寡妇的……” 身边另一个和尚摸了摸手臂,吓得脸都白了两分,问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小寡妇觉得自己死得冤,来索命来了?” 有僧人吓得身体抖抖索索的,惊疑地道:“冤魂索命?那她为什么不去索别人的命,偏偏找上帮助过她的素能师兄的?” 又有人道:“谁知道呢?也许素能师兄帮 分卷阅读7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助过她,她想找亲近之人下去陪她。” 有人不赞成地说道:“难道不是因为这小寡妇风流,看到素能师兄长得俊俏,才勾下阎王殿的?” “要说长得俊俏,也应该是圣僧才是,毕竟他那张脸冷是冷了点,却得女子喜欢。” 恩泽寺底蕴如此,寺内僧人良莠不齐,李嘉筠听不下去他们这亵玩的语调,也不想跳出来指责他们。 她抬脚准备往前走时,有人特意放低声音,说道:“我怎么听到的传闻和你们不一样?听说,素能师兄是被素衍圣僧杀了的……” 有人立刻反驳,道:“你吹牛吧,圣僧和素能师兄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杀他?” “哎哎,你们别不信,听说前几日素衍圣僧和素能师兄恰好撞上了,起了几句争执。素能师兄傲气,怼了几句圣僧,好像是说圣僧和一位女檀越不清不楚的,又说圣僧是外来的和尚,玷污了恩泽寺的名声。听说当时素寂师弟也在场,还被连带着说了几句……” 这八卦的话题一开,其他的猜测纷纷都出现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素寂师弟和素能师兄同时喜欢那个小寡妇,小寡妇又喜欢素寂师弟,素能师兄下了黑手杀了素寂师弟和小寡妇?” “这就是说书人讲的,我得不到,大家也得不到吗?” “听你们这么一讲,素寂师弟和小寡妇是被素能师兄杀的,素能师兄又是被圣僧杀的,前者是因爱生恨,后者是为同为外来和尚的素寂师弟报仇雪恨?还是单纯的杀人泄愤?” 李嘉筠将剩下的八卦忘在脑后,冷着一张脸,心底却在暗自思量,这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传这些八卦,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引导的。目的就是引到素衍圣僧杀人上面,她该怎么做才好? 因为素能的亡故,素衍圣僧很忙,她就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准备等他回禅院休息的时候,她再去和他商议一下。 午后,李嘉筠顶着大太阳,走在长道上,炽热的阳光晒得头发晕,秀丽的脸庞红通通的,白皙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白萝撑着伞,心疼地说道:“姑娘,您要找素衍圣僧,等会儿太阳下山了再去,不也一样吗?” “恩泽寺又死人了,我怕下一个就是圣僧。”李嘉筠庆幸她身体健康,比一般闺阁女子经得起风吹日晒。她快步往素衍圣僧的禅院里赶路,虽然心里猜测对方下一步走官府这条线,先传舆论,再借助官府将圣僧关押起来,坐实杀人的罪名。但是,万一对方改变主意,在狱中来个畏罪自杀的假象,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花木丛中传来一声轻笑,在正午寂静的长道上,的确诡异,吓得白萝一跳。 李嘉筠转身看到树下温和儒雅的和尚,微微眯了眯眼,温柔假笑道:“原来是素贤大师啊。天气这么热,您怎么在这里?” 素贤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贫僧在这里特意等待李檀越。” ☆、卷二 被抓 李嘉筠不想和这位闲扯,温声说道:“素贤大师说笑了,您这等得道高僧,岂会有空闲时间等待我这个小女子?” 她福了福身,带着白萝继续往前走,却被一股力量扯到了路边的花丛中。 素贤温和地笑着,一派得道高僧的慈悲表情,只是姿态不够规矩,他双手压着李嘉筠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困在大树与他之间。 他凑到李嘉筠的耳畔,以极其暧昧的语调,问道:“李檀越有时间陪伴圣僧,倒没有时间和贫僧说两句话?” 完全被吓着了的白萝清醒过来,以伞为武器扑了过来,却被素贤两三下困住了。 显然白萝不是这位得道高僧的对手,再对打下去,白萝就会受伤,李嘉筠温声吩咐道:“白萝住手,素贤大师只是和我说几句话而已,你去外面盯着点,别让别人过来。” 白萝揉着肩膀,狠厉地瞪了一眼素贤,技不如人的确很憋屈,她慢吞吞地站在不远处的过道上,以防其他人过来。 现在树下只剩下素贤和李嘉筠两个人,还是维持着那个暧昧的姿态。李嘉筠微调了身体姿态,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故作娇羞地问道:“难道素贤大师恋慕阿筠,看到阿筠和圣僧站在一起吃醋了?” 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素贤的手臂上,缓缓上移,轻抚过脖子上细腻的肌肤,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娇媚,让素贤晃了一下神。 突然,素贤躲过李嘉筠的双手,微微放开了她,姿态不再暧昧。他温和地说说道:“李檀越,还是不要耍这些闺阁女子的小伎俩,这些对贫僧不起作用。恩泽寺习武的僧人可是很敏感的,就算掐住了脖子,也不会受制于你这个没有丝毫内力的弱女子。难道圣僧没有教过你?” 最后一句,语调里的调笑意味很明显,让李嘉筠心底疯狂吐槽,我和素衍圣僧是清白的!清白的!清白的! 她依旧温柔假笑,道:“素贤大师想说什么?阿筠不明白。” 素贤脸色变得极快,温和的假皮褪去,极其不屑地说道:“李檀越这等聪慧之人何 分卷阅读7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必装疯卖傻,你安排人监视我,必定是发现了什么吧?” 安排的人竟然被发现了? 这个素贤不可小瞧,武功高深莫测呀! 一眨眼的功夫,李嘉筠就知道对方在试探她,想知道她知道了多少真相。她眨了眨水润的眼眸,抱臂骄傲地说道:“素贤大师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你是嫉妒圣僧对不对?” 这娇蛮任性的语调,活脱脱骄傲的千金小姐,看来这位李檀越也只是个善于伪装的闺阁千金,不值得一提。 素贤心底舒了一口气,这位毕竟是吏部尚书的千金,若是死在恩泽寺,肯定很麻烦。索性这位不清楚真相,恐吓一番就好。 而故作看不懂脸色的李嘉筠,宛如戏精附体,喋喋不休地分析着,气愤说道:“今天早上,我听你们寺庙的和尚说,那个素寂禅师和红杏是被素能杀死的,素能又是被圣僧杀死的,这完全就是污蔑。圣僧那般美好的人,怎么可能杀人?肯定是你嫉妒圣僧,故意散布谣言是不是?” 素贤轻蔑地冷笑,道:“李檀越,说我污蔑圣僧,你得拿出证据出来,否则,你这是污蔑贫僧。” 李嘉筠气急了,跺了跺脚,道:“你这人假惺惺的,我要拆穿你的真面目,告诉所有人别被你骗了。” 素贤故意逗弄着眼前的少女,又是一副慈悲之态,用着最温和的语调,说着最恶劣的话,道:“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果然眼前的少女迟疑了,他再接再厉道:“他们不会相信的,反而会认为你是有私心的,因为你喜欢圣僧,所以帮助他污蔑我。毕竟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而圣僧却陷入杀人的舆论猜测中,不久将要下狱,你猜他们会相信哪个?” 眼眸微动,暗道糟糕,李嘉筠故作任性地说道:“我不信,我要去找圣僧,让他拆穿你的真面目。” 她推开素贤,微微提着裙摆,快步赶往素衍圣僧的禅院。 而素贤依旧站在树下看着少女跑开,嘴角绽放着最温柔的笑容,不屑地说道:“一个闺阁女子,也想阻止主子的大计,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恩泽寺最近似乎霉运罩顶,昨日发生了命案,今日又死了人。官府昨日派了人上来查案,今日又有僧人匿名禀报,说素衍圣僧杀了人,请求官府制裁。 不少人投诉恩泽寺治安有问题,金陵知府迫于上面的压力,不得不接案,抓素衍圣僧入狱。毕竟现在陛下年岁大了,又病重在床,未来还是属于皇太孙的,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官位考量。 这位名满大宁的圣僧,也已经渐渐到了穷途末路,谁叫他招惹了东宫呢? 官兵来得很快,没有经过主持的接待,询问了寺内的沙弥,直奔素衍圣僧的禅院。 官兵凶狠的表情吓得玄尘急忙躲了起来,他听到旁边沙弥闲聊,得知是去抓素衍圣僧的,撒腿就往素衍圣僧的禅院跑。 “师父,你快躲一躲吧,有官兵来捉拿你。” 玄尘捉着素衍圣僧的衣角,急得都快哭了,在他幼小的心里,官兵捉拿的都是坏人,最终都没有活着出来的。 而他不想最疼爱他的师父是坏人,不想师父被人用鄙夷的眼神看待。 可是官兵也来得快,一会儿功夫外面就吵吵闹闹的,素衍琉璃般浅淡的眼眸微动,官兵到来必定带走他,之后就是翻找房间。 他终于动了,从旁边的书柜里,翻出一块绣着金色梅花纹的罗帕,轻轻塞到怀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淡定地翻看经书,等待着官兵入门捉拿。 这条罗帕是去年捡到的,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它的主人,后来时间太长了,就没有归还。他一直保留着,收藏在书柜里,为了避免被官兵搜出来,给李嘉筠带来麻烦,他只能藏在身上。 这一切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没有人发现,就连哭哭啼啼的玄尘,因为太过关注外面,都没发现他的师父的小秘密。 大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推开,官兵鱼贯而入,站在室内,成半包围之势围住素衍圣僧。 官兵头子看着端坐在榻上的俊美和尚,一身灰色僧衣,难掩出尘的气质。这和尚面前还站着个小沙弥,哭得眼睛都红了,像兔子似的,软绵无力。他心底有数,粗声粗气地问道:“谁是素衍圣僧?” “正是贫僧。”素衍圣僧淡定从容地从榻上下来,双手合十行礼,下意识地将玄尘挡在他的身后,保护他被官兵冲撞。 官兵头子道:“有人告密,说你为报私仇杀害同门素能大师,知府大人下了逮捕手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稍等。” 素衍转身,右手在玄尘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摸,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等会儿为师随着这些官爷走了,你就去找素通师伯,让他收留你几天,照顾你衣食。” “师父,我只要你,好不好?” 哇地一声,玄尘哭了起来,边哭边抱着素衍的大腿,苦苦哀求。 小孩子的哭声杀伤力极强,简直犹如魔音灌耳,凶恶的官兵被他哭得直皱眉,这孩子也太吵了。 分卷阅读7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就在这群官兵不耐烦之前,素衍圣僧左手轻轻握着玄尘的肩膀,右手替他擦干了眼泪,渐渐安抚住他,淡声说道:“为师遇到了困难,需要你的帮助。等会儿你就去找素通师伯,让他照顾你,为师才能安心渡过难关。” 玄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声打着嗝,低声保证着,“师父你放心,我会找人帮你的。” 他现在是大孩子,不能做让师父担心的事情,他得想办法拯救师父。 素衍点点头,这才转身朝着官兵们走去,淡声道:“我跟你们走吧。” 这就行了? 不是说杀了人吗? 这位这么淡定,不逃跑? 官兵们出动这么多人,还以为这位圣僧会逃跑,结果人家这么配合,一点也不心虚。他们纷纷相顾无言,会不会弄错了? 官兵头子瞪了他们一眼,嫌犯配合他们还不好? 两个官兵上前,用绳索绑缚住素衍圣僧的双手,像往常一样准备推搡着犯人,对上素衍圣僧冷淡的眼眸,一下怂了。尴尬地说道:“圣僧,我们该出门了。” 一群人呼啦啦地出了禅院,围观的人都退后了两步,给官兵们让出了一条道。素衍沿着道路往前走,无视周边各色眼神,他每一步都迈得坚定。 李嘉筠赶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幕,她暗骂素贤故意拖延时间。她理了理衣衫,缓步上前,道:“圣僧……” 少女一身狼狈,额头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润湿,粘在额头之上,脸颊红艳艳的,衣衫带着奔跑之后的微乱。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眼神急切又担忧,让素衍圣僧心底泛酸。 他琉璃般冷淡的眼眸微动,向着她点点头,道:“李檀越,贫僧没事。若是你有时间,请帮忙照顾玄尘几日。” “圣僧放心。” 李嘉筠颔首回礼,一切都是正常的僧人和香客的关系。她暗道:这个笨和尚,都到这一步了,还故作没事的样子。 两个人擦身而过,在那刹那间微微顿了一下,李嘉筠低声说道:“圣僧,等我。” 一切回归平静。 素衍圣僧跟着官兵安静地走,一直出了恩泽寺,他清冷的眼眸里依旧带着点点星光,异常耀眼,那星光深处有信任、有感动。 ☆、卷二 狱中 素衍圣僧被抓走了,但是官兵还没有找到证据,禅院里遗留下来十多个官兵。 他们都是奉命搜查房间的人,却被一个胖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挡住了,大的凭着蛮力拖住了不少官兵,小的抱着官兵的大腿,边哭边往外拖。 “你们出去,圣僧师弟不可能是杀人犯。” “就是,你们都将我师父的房间翻乱了,坏人。” 这场面极具戏剧性,李嘉筠一进门就面临这一幕,屋内的确乱糟糟的,茶具碎了一地,水迹污了一片,桌子、椅子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她忍不住皱眉,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 门外又是一阵骚动,传来惠明方丈的声音,“素衍圣僧呢?” 有人道:“回方丈,圣僧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那个胖和尚,也就是素通听到惠明方丈的声音,脸上一喜,宛如看到救星一般,大声叫道:“方丈师叔,这些人要毁掉圣僧师弟的禅院。” 惠明方丈走了进来,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官兵中有人走出来,拱了拱手,道:“方丈请见谅,有人匿名举报素衍圣僧杀人,我等奉命搜查禅院。” 往日里笑容可掬的圆脸,严肃认真,素通道:“我不信圣僧师弟杀人,你们这是污蔑。” 有暴脾气的官兵,呵斥道:“你这和尚……” 却被刚刚说话的官兵拦住了,他可是奉命行事,没想到遇到了刺头。他得放软态度,礼遇这个主持,顺利完成任务。“惠明方丈,你看这件事情……” 看了这么久的戏,李嘉筠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惠明大师,我也不相信圣僧杀人。让这些人搜查房间,谁知道这群人会不会陷害圣僧?” 官兵道:“你这小姑娘要如何?” “很简单,你们搜查圣僧的房间时,让寺内的沙弥跟着你们,以防他人构陷。毕竟圣僧不在这里,你们谁要是放一封信做伪证,谁知道是真是假?” 李嘉筠眉目骄矜,下巴微抬,俨然标准的骄傲千金小姐,为圣僧打抱不平。她补充道:“你们也别想故意陷害圣僧,我爹是吏部尚书李季玉,别的没有,就是有几个同窗好友。若是搜出了所谓的书信为证,礼部侍郎杨大人恰好是家父的同窗之一,擅长书画,比对圣僧的笔迹,必定能断证据真假。还有监察百官的周御史,也恰好是家父的同乡,想来你们不想给知府大人惹事,对吗?” 大多数官兵不以为然,只当这位娇小姐耍性子,唯独两个人吓得脸上冒汗,他们捂着胸口,不敢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了。 因为惠明方丈采用了李嘉筠的建议,这番搜查倒也相安无事,官兵无 分卷阅读7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功而返。 打发走这些官兵之后,其他人都散了。 玄尘这个小小的人儿,看到李嘉筠之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李檀越姐姐,师父被抓走了。” 小可怜刚刚还勇斗官兵,一转眼就抱着李嘉筠哭,素通憨厚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尴尬地说道:“玄尘师侄受了惊吓,李檀越莫怪。” “素通大师客气了。”李嘉筠朝着他点点头,这才低声劝着玄尘,并且保证将圣僧救出来。 安抚好玄尘之后,李嘉筠带着侍从下山了。 一沓记载着官员信息的纸张放到李嘉筠的面前,清清楚楚地记录着金陵知府、刑部官员,以及大理寺官员的信息,他们的个人生平事迹、性格、所属党派以及亲属关系,比他们自己了解得还多,这些都是连夜筛选出来的资料。 墨兰低声说道:“姑娘,这些都是咱们的人连夜筛选出来消息,你可能会用到。” 少女就着烛光专注地翻阅着,秀美的脸庞越发静美,弯弯的眉梢,时而微蹙,时而展开,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重要的信息。 她忍不住提醒道:“圣僧固然受了委屈,但是您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少女没有抬头,依旧低头研究着,道:“墨兰,我知道分寸的。这是两派之争,素衍圣僧只是受了无妄之灾,若是不救,他必定出不来了。病重的陛下,又有谁能诊治?” 侍立在桌旁的墨兰沉默了,没有再多言,她安静地给李嘉筠研磨。 许久,李嘉筠才放下这一沓信件,揉了揉太阳穴,淡声吩咐道:“刑部尚书钟元吉,为人刚正不阿,能为民请命,圣僧这件事情明显是被冤枉的,你们可以悄悄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他,让他主动出面揽下这件案子。” 墨兰迟疑道:“圣僧这件事情,您不是说有宫中贵人的手笔吗?钟大人会愿意接手吗?” 李嘉筠笃定地说道:“他会。” “因为钟元吉出身寒微,曾经借住恩泽寺赶考,后来,其母病重,受了素衍圣僧的治疗才得以康复。他是个感恩图报的,有这两件恩德在,会出手相助。” 略微停顿了一下,李嘉筠扬了扬唇角,又道:“最重要的是,这位钟元吉钟大人乃是保皇党,是今上的肱股之臣,既不是东宫的人,也不受燕王招揽。如今陛下病重,给他看病的大夫素衍圣僧却被宫中的人弄下狱,钟元吉能不多想吗?” 墨兰点头,道:“所以我们不应多做什么,稍微引导他去查案即可。” 果然,三日之后,素衍圣僧就被移交给刑部。 夜晚,散去白日的炎热,街道小巷偶尔吹来一丝夜风,还有些清凉。深更半夜,青石板上的脚步声回响着,更夫摇摇晃晃地走着,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显然困倦极了。 每敲击一次梆子,有气无力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夜,刑部大狱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主一仆,都是披着薄薄的披风,带着帷帽的,看不清长相。 而狱卒看到来人的手信,没多问,就领着这主仆二人往里面走,一双眼睛多看了这主子两眼,暗道:哪里来的姑娘?可真是标致,像戏文唱的天仙一般好看。 他领着人到了牢房门口,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门,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今日才移过来的犯人,一个俊俏的大和尚,没想到竟然就有人过来探望,还是这般美貌的少女。 狱卒只在心底艳羡一番,不敢嘴上花花,这些能弄到上官手书的女子,可都是千金贵女,不是他们这等人能招惹的。 牢门被打开的时候,锁链叮咚响,一下就惊醒了发呆的素衍圣僧。 “李檀越?你怎么进来了?” 他望了望长廊,没有其他人,就是李嘉筠和墨兰主仆两人。 李嘉筠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放下帷帽,坐在桌子旁,无言地打量着素衍圣僧,依旧清冷淡漠。但是琉璃般的眼眸里,却没有了之前的睿智,有犹疑,有茫然,有麻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她微微笑了笑,道:“知道你转到刑部大狱,特意找了关系,进来看看你。” 素衍双手合十,道:“多谢李檀越,贫僧无事。” 这个笨和尚,明明心底很担忧,有千千问,却为了不让旁人跟着担忧,故作无事的模样。 李嘉筠轻轻敲击着木桌,问道:“从金陵知府的牢里,转到刑部大狱,周围都是陌生人,不是嫌犯,就是冷漠的狱卒。没有任何人来看你,也没有人告诉你外面变成什么模样了。只有大狱里糟糕的环境,高高的斑驳墙壁挡住了阳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一般人在这里呆几天,肯定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圣僧,你确定没事吗?” 好吧,一切谎言都被李嘉筠戳破了,素衍圣僧一口气松了,眉眼间皆是茫然无力。 清冷疏离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他问道:“为什么他们要陷害我?” “因为你触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你就像一块拦路石, 分卷阅读8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就要被他们搬开。”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现实的利益关系,让人无端脊背发冷,全身上下都冷。她简单地解释道:“陛下病重,给了皇太孙一党希望,他们可以等着登位。而因为你,治疗好了陛下,让他们的希望落空,所以,有些人恼羞成怒了,就要除掉你。” 素衍圣僧愣了愣,道:“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自古皇权霸业最是动人心,你也没必要太过惊讶。”李嘉筠变换了一个坐姿,继续问道:“圣僧不想知道谁躲在暗处算计了你吗?毕竟宫中之人想你死,也不是亲自动手,而是让恩泽寺内的僧人们做的。” 同门相杀大约是最悲哀的事情之一,李嘉筠没有那么善解人意,也不想隐瞒真相。都到这一步了,还隐瞒真相,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素衍圣僧抬眸问道:“那是谁呢?” 李嘉筠贝齿轻启,淡声道:“是素贤。” 最近几日,她又换了人盯着素贤,大概是他大意的缘故,的确证实他和宫中有来往,可惜就是没有证据留下来。 “为什么是最温和的素贤师兄?” “我记得他的修行最高,最是超凡脱俗,不像是这样的人……” “我能知道原因吗?” 李嘉筠没有回答他,缓缓走过去,抱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道:“难过就哭出来吧,不丢人。世间人这么多,想法自然千千万,不是每个人都是良善之辈……” ☆、卷二 夜行 李嘉筠安抚好素衍圣僧,等他情绪稳了下来,又和他说了几句应对审问的话。 任由素衍圣僧抱着她的腰肢,她轻声说道:“人这一生不是一帆风顺的,有背叛、有伤害,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我希望你坚定一些,不忘初心,不移佛心。” 素衍圣僧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听到这话,身躯微微一抖,就在刚才,他怀疑了多年的向佛之心。昔日温和的同门师兄出手相杀,他扪心自问,还有谁能相信?谁值得相信? 一时之误,差点入了歧途。 李嘉筠感受到腰肢上的手臂变得更加有劲,知道素衍圣僧听进去了,便不再相劝。 门口传来三声轻扣,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这是她和墨兰约定的暗号,李嘉筠低声说道:“圣僧,我该离开了,你多保重。” 素衍放开了手臂,她快速地带上帷帽,临走之时,又道:“以后,只要我在金陵,我就会保护你。” 时间到了,狱卒又锁上了牢门,将李嘉筠和墨兰主仆无声无息地送到门口。 李嘉筠从荷包里取出金元宝,递了过去,低声嘱托道:“刚刚那个和尚,不通俗事,还请官爷多照看他几分。这金子就给各位官爷买酒喝,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狱卒呆了呆,激动地搓了搓手,这才兴奋地接过去,笑道:“贵女说笑了,那个大和尚没有犯罪证据,大人们都不让我们上刑。只要他不犯事,我们必定不会让他被欺负的,保证完好无损。” 两个黄橙橙的金元宝,简直就是小可爱,这得值多少钱啊。 他们这些狱卒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个女子真大方,想来是位不缺钱的贵女。以后,要是都遇到这样的贵女就好了……不想太多了,在大人们允许的范围内,办好这位贵女的要求才是真的。 悄悄来,悄悄的走,李嘉筠一登上马车,就吩咐道:“不用回秋水别院,直接上山去恩泽寺,最好不用惊动其他人。” 这么憋屈着等待别人出招,不是她的作风,是时候给对方一个教训了。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卫手段,不是吗? 墨兰坐在她身边,灯笼还未熄灭,就着火光,看到她腰间的痕迹,问道:“姑娘,你的腰带什么时候沾水打湿了?” 轻轻拢了拢衣衫,还是遮挡不住衣衫上的水迹,李嘉筠有些尴尬,她总不能说素衍圣僧抱着她哭了。 她笑了笑,道:“刚刚在牢房里,不小心碰倒了茶杯,不小心沾到茶水了。” 墨兰心里奇怪了,暗道:刚刚在牢房里好像没有听到水杯碰倒的声音,难道是之前倒了的水杯? 而昏暗的狱中,刚刚抱着李嘉筠无声啜泣的素衍圣僧,现在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坐了起来,从怀里拿出柔软的罗帕。 看不见上面精致的花纹,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描绘那精致的金色梅花,素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淡漠的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这几天积压下来的惊慌与疑虑通通发泄掉了。 他将梅花手帕折好,放在胸口的位置,右手按着胸口,感受着一下又一下心跳,眼带笑意而不自知。 第一次,素衍圣僧没有记挂他的佛祖,怀着甜蜜的心情,一夜沉睡到天亮,素来淡漠的脸庞柔和了,一脸浅淡笑意。 有时候,情愫就是在这样无知无觉地情况下产生的,来得轻快,如春雨润泽无声。 李家的马车进入恩泽寺的时候,天还未 分卷阅读8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亮,倒也没有什么人知道。 李嘉筠直奔素衍圣僧的禅院,恰好素通和尚带着玄尘住在这里,倒也省去了她差人去寻找素通和尚。 素通系着腰带,打着哈欠,一脸睡意朦胧地爬了起来,见到李嘉筠,顿时睡意全消。他憨憨的圆脸着急得皱成包子,询问道:“李檀越,圣僧师弟可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素衍圣僧转到了刑部大狱,目前暂时没有动刑,安好如初。”她特意在“暂时”两个字上故意加重读音。 而憨厚的素通和尚没有想太多,双手合十,道:“佛祖保佑,圣僧师弟无事。” 李嘉筠觉得她还要再提醒一下,打断了素通的念叨,忍不住泼冷水道:“素通大师,素衍圣僧只是暂时没事,但是他一日在狱中,就一日有危险。” “啊?师父还有危险?” 不知道何时穿好衣服跑出来的玄尘,恰好听到李嘉筠的话,顿时反问着,语调里带着浓厚的失望之情,小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素通六神无主了,在客厅里着急地来回踱步,嘀咕道:“我们该怎么救救圣僧师弟呢?要不带领本寺的弟子去劫狱?” 李嘉筠轻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圣僧那个倔脾气,估计不会跟你们走。” 尴尬又憨厚地笑了笑,素通和尚腆着脸,说道:“还是李檀越了解圣僧师弟,不知道李檀越可有其他办法?” 不,我一点也不了解圣僧。 自从素能和素贤两个人误会她和素衍圣僧的关系之后,一听到别人这样提及她和素衍圣僧,心里就忍不住想吐槽。 李嘉筠也只是一瞬间的否定,脸上没有任何异常,浅淡的笑容宛如春风,说道:“要想救出素衍圣僧,何必如此冒险劫狱,咱们只需要找出真凶就好。” “真凶?哪里寻找?” 一脸茫然的素通和尚看着李嘉筠,期待她能够说得更具体一些。恩泽寺接连发生了两件命案,死了三个人,弄得人心惶惶,他也想抓到凶手。一则能够洗清素衍师弟的嫌疑,二则为亡者讨回公道。 见鱼儿上钩了,李嘉筠诱哄地说道:“这个就需要素通大师鼎力相助了。我怀疑这件事情和素贤大师有关,想去他的禅院里寻找一下线索,但是素贤大师武功高强,为人又谨慎,很难接近。”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素通终于明白李嘉筠的意思了,一拍大腿,问道:“李檀越,你早就计划好的,这个时候故意引诱贫僧下水,是不是?” 饶是李嘉筠心脏够强悍,被人拆穿了小伎俩,也懵了一下,暗暗地吐槽道:这个素通大师是大智若愚之辈呀。 未等李嘉筠歉意地说什么,素通和尚极其豪爽,没有责怪于她,反而问道:“你想让贫僧做什么?只要能够帮助圣僧师弟,你尽管吩咐。” 李嘉筠不是矫情之人,和玄尘叮嘱了一番不能乱说之后,对着素通招了招手,小声说着自己的见解。 两道浓厚粗犷的眉毛挑了一下,素通和尚说道:“李檀越只让贫僧说出素贤的禅院内里摆设,不需要贫僧亲自带人进去寻找吗?” “是的,素贤大师毕竟是恩泽寺的人,我不会让你为难。”李嘉筠倒是惊讶素通的豪爽,“出卖”起同门一点也不手软,她还是拒绝了素通的帮助,补充道:“这次为了低调行事,我带了两名一流的高手入寺,只要让他们看了素贤大师禅院内部布置,熟悉了地形,不需要别人带领。” 素通明白了这位是有成算的,心里直嘀咕,现在的千金贵女都是这么聪明厉害吗? 他也不矫情,很直爽地点出素贤的日常作息,什么时候禅院没人,什么时候禅院有几个人,一切清楚明白。 李嘉筠招呼了一声,就将搜集来信息给了墨兰,让她安排下去。 她和素通和尚在禅院里等待消息,笑着道:“素通大师倒是个奇怪的人,人人都说素贤大师乃是最慈悲不过的僧人,您倒是对他有些不以为然。” “李檀越,你这人不真诚,又在试探贫僧。”素通和尚刚刚被李嘉筠坑了一把,现在有几分防着她,一听她说这种话,就坐得离她远远的,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那倒是阿筠的不是,毕竟素贤大师盛名在外,受人追捧,我有几分好奇素通大师你对他的态度,不甚亲厚啊。” 哪里是不亲厚?简直就是心安理得地坑人! 素通一言难尽,道:“贫僧早年也曾仗剑走江湖,阅人无数,后来家里遇到了劫难,只剩下贫僧一人。一时心灰意冷,半路出家为僧。虽地位不及恩泽寺里的本地僧人,但是素贤本性如何,贫僧略有几分了解。” 啧啧,李嘉筠暗道:素贤大师,你的狐狸尾巴早就露出来了,只是人家不和你计较啊。 寂静的禅院里,从早等到晚,墨兰终于等到消息。 门开了,墨兰走进来的脚步比较沉重,脸上也没有喜色,李嘉筠心沉了沉,道:“墨兰,他们找到素贤与宫中来往的信件了吗?” 摇了摇头,墨兰硬着头皮道:“没有 分卷阅读8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素贤太谨慎了,翻遍整个禅院,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极有可能被他烧毁了,他才这么随意,不怕咱们盯上他。” 李嘉筠说着自己的猜测,手指忍不住轻轻敲击着木桌,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如今又陷入死胡同了,她该怎么办才好?要不…… 她抬眸,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素通,道:“素通大师,你应该能悄无声息地弄到素能大师身前抄写的经文吧?” 素通吓了一跳,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问道:“李檀越,你又想做什么?” ☆、卷二 罗织(一) 当晚,一些经文手稿落在了李嘉筠的书桌上,端正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她要求的素能生前抄写的经文。 她暗自小声道:“果然人不可貌相,素能这般傲气骄纵之辈,一手字却写得端方。” 灯火下,少女捏着经文手稿,仔细比对模仿,许久一封书信在她笔下产生,字迹与素能的笔迹一模一样,不仅形似,连神韵都一般无二。 她再三检查,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开门出去。 门外客厅里,素通听到门开的声音,放下茶杯迎了上来,道:“李檀越,想到办法了吗?” 扬了扬手上的书信,李嘉筠微微勾着嘴角,浅笑道:“素通大师,这是素能生前的遗书。在这封信里,素能承认受到素贤的胁迫,为虎作伥,杀害素寂和红杏,又准备嫁祸给圣僧。他害怕知道太多素贤的秘密,被他除掉,特意留下这封书信以防万一。” 素通听完这番话,惊讶地盯着李嘉筠手中的书信,愣神了,缓缓道:“李檀越,你还真找到证据了?明明那些经文,我也检查过,根本没有证据啊。” 他慎重地接了过去,像对待宝贝一般,缓缓打开,一目十行。这里面还真是指责素贤的证据,不怕他耍赖脱罪。 就在他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指尖的墨迹泼了他一盆冷水,他愣愣地看着李嘉筠,道:“这字迹怎么是新鲜的,墨汁还未干……” 李嘉筠轻笑道:“这份遗书是我刚刚写的,仿造素能的笔迹写的,伪造的证据。素通大师可得小心点,别弄花了。” 伪造证据啊,这和诬陷有什么区别? 素通为难道:“这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微挑眉梢,流眸百转,李嘉筠笑容有些冷,低沉地说道:“非常时刻得用非常手段,素通大师觉得不可行,我就让其他人去做,只是得请大师你保密。” “还是我去做吧。”素通咬咬牙,都已经上了贼船了,也不在意最后一步了。 再说这素贤本性就是坏的,也不缺这一点证据。他暗自做着心理暗示,渐渐地接受这种行为,暗道:以前走江湖的时候,什么手段没见过,淡定些。 有人愿意配合,李嘉筠的脸色好多了,又是温柔娴雅的淑女模样,她看着素通视死如归的表情,轻笑道:“素通大师不必如此,我这证词仿造得逼真,就是素能在世,也未必能够分辨出来。更何况,这种遗书可不是让你直接拿出去,而是悄悄放到素能的禅房隐蔽角落里,然后引着其他的僧人去发现。你明白了吗?” 又翻看了一遍书信,素通不得不赞叹李嘉筠的能耐,若不是这墨汁是新鲜的,他还真以为这就是素能的遗书。而且这姑娘心思细密,连人性都考虑了进去,若是男子,必定能成人物。可惜…… 迷蒙的黑夜里,有人来去匆匆,就等着明日的大戏。 第二日上午,有沙弥奉命去整理素能的禅房,竟然在床板底下发现了遗书,小和尚们面面相觑。 有人展开惊呼道:“呀!” 素通背着手从窗下经过,道:“你们这群小家伙做什么呢?一个个呆站在这里?” “素通师伯,这个……素能师叔的遗书……里面还关于素贤师叔的……” 沙弥发现了大秘密,太过激动,他握着遗书,说不清楚,断断续续的。 而与素通一起的另一个和尚,蹙了蹙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话都不会回了吗?” “总之,师伯们自己看看吧。” 沙弥吞了吞口水,压下心底巨大的震惊,将遗书飞快递了过去,仿佛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大和尚接了过去,扫过书信内容,觉得事情很严重。 他凝重地说道:“素通师兄,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禀告主持。” “师弟说得极是。” 素通双手合十,憨厚的脸上也是一脸凝重表情,他瞧着已经迈出几步的大和尚,转身让几个沙弥去山下请官兵,自己移步跟上了大和尚。 惠明方丈一把年纪了,陡然得到这个消息,一双手握着遗书颤颤巍巍的,他长叹道:“去请素贤过来,我要亲自询问。” 这封遗书的字迹的确是素能的,而内容太过震撼,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爱徒是这等人,所以让人去请过来对证。 还未等素贤过来,刑部的官兵已经上门了。 这次的官 分卷阅读8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兵比上次金陵知府派过来的得力,官兵头子拱了拱手道:“惠明大师,我们上山查证据,在山门口恰好遇到几个沙弥,听说本案有了新进展?” 这么快官兵就来了,而且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还将这事抖落了出去,这是惠明方丈没有想到的,他嘴唇上雪白的胡子颤动着,眉宇蹙着,最终还是点头道:“的确如此。” “但是此事关系到老衲最看重的弟子,我得寻他问上一问。” 素贤被带过来了,看着惠明大师,恭敬地双手合十道:“师父,您找我?” “素贤,今日几个弟子整理素能的房间,发现了一封遗书。”老和尚慢慢地说道,一双浑浊暗淡的眼睛,却紧紧盯着素贤。 他继续说道:“这封遗书上说,是你素贤指使他杀害素寂和红杏,准备嫁祸给素衍。也说明了,是你嫉妒素衍圣僧的地位,想取而代之。” 陡然听到素能的遗书,素贤微微一惊,转瞬间就稳住了,他心底暗自震惊素能竟然留了一手。同时,他又庆幸当日蛊惑素能杀人的时候,用的的确是嫉妒这个理由。 但是,此刻他该怎么办?怎么摆脱这个遗书证据? 这本是一瞬间的事,因为素贤没有心理准备,那一刻的异常还是被惠明方丈捕捉到。能成为恩泽寺的方丈,有着数十年阅历的惠明方丈,从来就不是蠢人。他将遗书颤颤巍巍地递给官兵头子,道:“这便是素能的遗书,官爷看看吧。” 素贤望了过去,惊愕地看着惠明方丈,道:“师父,弟子没有指使素能杀人,这都是诬陷。”他没有看见所谓的遗书,不敢乱说话,只能一口咬定这就是诬陷。 惠明方丈失望地闭了闭眼,哑着嗓子道:“素贤,不管是不是冤枉的,你跟着官爷们走一趟吧。若是你当真清白的,他们不会冤枉你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素贤心里直打鼓,师父向来最疼爱他,不会这般无缘无故地放弃他。恐怕这封遗书是真的,他还能继续呆在恩泽寺吗? 眼眸里凶光一闪而过,他既然不能呆在恩泽寺了,那就必须逃走。他悄悄地后退,寻找突围的路。 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旁边的素通暴起,一击将他捶了回去。 素贤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运了运气,竟然提不起内劲,这才慌了。他转身凶狠地盯着素通,温和的脸庞极其狰狞,吼道:“你伤了我的经脉?” “素贤,你如此忘恩负义,竟然想劫持方丈逃脱,伤你经脉就是小小的教训。” 素通憨厚的脸上没有笑容,显得格外严厉冷肃,让人信服。素贤就算那一刻没有想劫持方丈,也会被人认为想劫持了。 他心里舒了一口气,暗道:李檀越果然料事如神,这素贤竟然想逃走,伤了他的经脉,提不起内劲才是上上之策。 寺内一番争斗结束,受了伤的素贤被官兵带走,下了大狱。 而素衍圣僧因为没有证据,被无罪释放了。 刑部大狱门口,重见天日的素衍圣僧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灰色僧袍,难掩出尘之态。 他伸手挡了挡阳光,眨了眨眼睛,适应着明亮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小小的弧度,一抹清淡的笑意从眼角泄了出来。 玄尘看到熟悉而挺拔的身影,飞快地奔了过去,抱着他不撒手,哭哭啼啼道:“师父,您出来了。” 任由玄尘抱着他,他垂头问道:“玄尘?你和谁过来的?” “玄尘和我一起过来的,他在外面等了你许久,我让他去阴凉之地等待,都不愿意走。” 素通从台阶下大步走来,一张圆脸笑得似弥勒佛,憨厚地摸着脑袋,说着玄尘的事。 素衍双手合十,感激道:“多谢素通师兄照顾玄尘。” “都是师兄弟,客气啥。”素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到某个人为了帮助素衍,忙碌了好几天。他又道:“圣僧师弟,你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李檀越才是,她为了救你,好几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 “李檀越……她在哪里呢?” 素衍左右看了看,除了素通和玄尘,没有其他人,顿时有些失望。 “她……估计回家睡觉去了吧。这几天,她眼底都青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肯定不愿意见外人。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咱们快回去吧。”素通胡乱解释着,一手牵着玄尘,一手拉着素衍的胳膊,带着他们上马车回寺内。 被素衍问到的李嘉筠,真没回家睡觉,而是在大牢里,恰好与素衍错过了。 同样一身低调的衣衫,帷帽遮面,李嘉筠带着两个护卫踏入了大狱里,不过上次见的是素衍圣僧,此次见的却是…… 素贤老实地呆在牢房里,祈求主子发现他入狱了,期待着有人来救援他。陡然看到有人来了,还是这么神秘的装扮,他惊愕又期待地起身,“你们是谁?来救我的吗?” 帷帽被掀开,少女温柔娴雅的秀丽脸庞露了出来,她抿唇微笑,道:“素贤大师,别来无恙啊!” ☆、卷二 分卷阅读8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罗织(二) “怎么是你?” 这是素贤怎么也没想到的,他看到李嘉筠放下帷帽的那一刻,相当吃惊,连走近她的脚步都半路停了下来。 李嘉筠随意在牢房里走动着,打量着寒酸的摆设,负手浅笑道:“我来痛打落水狗啊。” 她缓步走近素贤身边,围着他浅笑,笑中带着讥讽,道:“看着风光无限的素贤大师落到这一步,我这心里就高兴,连晚上吃什么大餐都想好了。” “你……” 素贤第一次觉得小女子是这么难缠可恶,羞辱起人来一点也不逊色泼妇,甚至比泼妇更可怕。这些名门贵女似笑非笑的表情,宛如看戏一般的眼神,让人无端愤怒,又发不出来脾气。 缓步在牢房里走来走去,李嘉筠边走边说,“素贤大师,这牢房可真破旧,是人住的地方吗?” “昏暗无光的矮小居室,常年没有阳光照进来,也没有风吹进来,闷热又潮湿,我都能闻到上一个犯人留下的血腥味。”还象征性地用手扇了扇鼻端的气息,似乎真的能够闻到血腥味。 倏而,她转身轻笑道:“我都有些可怜你,想帮助你摆脱这糟糕的环境了。” 素贤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身体较虚弱,不能久站,顺势坐在稻草之上。他冷静下来,回道:“李檀越专程来羞辱我,可是为了你的姘头,咱们的圣僧?” “啧啧,素贤大师,你也是有名望的得道高僧,说‘姘头’太粗俗,有损你高僧风范,不好。”李嘉筠被误会了,也不气不恼的,反而抓着帷帽,淡定地站在牢内,与素贤浅笑对峙。 素贤呵呵一笑,道:“你倒是好气度,好涵养,这份养气的功夫在金陵闺秀中倒是顶尖的。可惜和一个僧人不清不楚的,将来可没有前途,毕竟妇人一生荣辱都寄托在夫君身上。” 李嘉筠眉眼微斜,眼眸流转,道:“这倒不劳素贤大师担忧了,毕竟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了。” 端坐在稻草之上,素贤也不好受,身上的经脉损伤了,不仅内力用不了,还全身上下疼痛难忍。他忍着疼痛,回怼道:“贫僧也不劳李檀越担忧了,毕竟贫僧交好了一二贵人,自然能保我安然无事。” 李嘉筠不置可否,笑了笑,没有戳破他的希望,反而眨巴着美眸,道:“好吧。咱们不打机锋了,谈一谈恩泽寺这一年发生的两件大事,是否都和你有关?” “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不知道李檀越说的那两件大事?” 标准的无赖行径,李嘉筠也不气,好脾气地提醒道:“今年年初,南禅宗普光寺来恩泽寺辩经,素达高僧中毒一事,可还有印象?如果我没猜错,素贤大师也是凶手之一,只不过那个江湖人一个人顶下了罪过。” “你倒是好眼力,那下毒之事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须得两个人配合。而我当时端着茶,那个江湖人下毒,我再悄无声息地将有毒的茶水放到素达的面前。这样就造成了素达的中毒,然后再将毒/药放到素衍的禅房栽赃。” 诉说着自己曾经的计划,素贤有些激动,忍不住弯腰咳嗽了起来。他边咳边笑,双颊通红,却仍旧固执而得意地说道:“这原本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是我的得意之作。” 李嘉筠看不得他得意,泼了一盆冷水,抱着手臂,笑道:“可惜遇上了猪队友。” “咳咳……” 说得正得意,陡然被打断,素贤一口气没有喘匀,引起了一连串的激烈咳嗽。 没同情心的李嘉筠,继续和素贤掰扯着,道:“这次杀人案件,也是你的得意之作吗?可惜又失败了,看起来,你也不咋样嘛。”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漫不经心的语调,对素贤来说是侮辱,激起了他心底的战意。他想一吐为快,让李嘉筠看看他的谋划,是如何的高明。 他呵呵一笑,气恼地说道:“那是因为素能这个蠢货,留下了遗书,摆了我一道。” “早先,素能和那个叫红杏的小寡妇暗通款曲,有了首尾,这件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就在前段时间,小寡妇上山找素能,说她怀孕了,很天真地告诉他,想让他还俗娶她。”顿了顿,他恶意地看了一眼李嘉筠,道:“你猜素能怎么做的?” 李嘉筠把玩着手腕上的珍珠手链,轻笑道:“想来素能不想还俗,并且还花言巧语劝住了她,让她给他时间思考。” “李檀越真的很聪明啊,真相的确如此。”素贤笑了笑,继续说道:“素能肯定不愿意还俗过清苦的日子,那几天应付完小寡妇,脾气就很暴躁。我也是碰巧有一次听见他们的谈话,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当时,我计上心头,决定利用素能对小寡妇的不耐,除掉小寡妇和素寂,然后再除掉素能,栽赃嫁祸给素衍圣僧。” “因为那个叫红杏的寡妇和圣僧没有交集,所以你就同时杀掉了素寂,只为给圣僧杀人找一个动机?” “不,不仅仅如此。”素贤摇了摇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深吸了一口气,他道:“那小寡妇和素能交好,素能怕她死了,且 分卷阅读8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查出怀有身孕,扯到他自己的身上。这才设计素寂和小寡妇如此死法,就为了将他自己摘出来而已。” 李嘉筠暗道:真是个人渣…… 她微微垂着眼捷,遮挡住眼底的光芒,缓缓说道:“你为什么针对圣僧呢?他可有得罪过你?” 被问到这个问题,素贤显然不能说出真相,他还得等着主子救命,自然不能暴露背后之人,装作浑不在意地道:“因为嫉妒呗。” “素贤大师,你这个理由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不知道何时,李嘉筠已经走到了素贤的面前,纤纤手指,捏紧素贤的下巴,强势地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一双厉眼紧紧地盯着素贤的脸,看着他露出惊恐之色,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两件事情可是都和宫中有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却告诉我你仅仅因为嫉妒,你说是你傻,还是我傻呢?你背后那位应该是东宫的娘娘吧?” 眼睛惊惧之色一闪而过,他故作不懂地说道:“李檀越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摇摇头,李嘉筠道:“不,你很明白。” 她似乎想起什么好玩的,放开了素贤的下巴,退后几步,说道:“告诉你一件事情,素能其实没有留下什么遗书,现在你懂了吗?” 素能没有留下遗书? 遗书是假的? 那就是没有证据? 所以被算计了? 素贤想明白之后,失魂落魄地退后几步,倒在稻草之上,将前前后后的事件梳理了一遍,质问道:“不可能,师父的态度证明那封遗书是真的,而且内容也对得上我告诉他的,不可能……” 凑到他的耳畔,嘴唇一张一合,李嘉筠轻声告诉他,“素贤大师,没有不可能,因为那封遗书是我亲自仿写的。” 她退后两步,盯着素贤不可置信的脸,道:“没错,就是我算计了你,确切地说我在敲山震虎,震慑你背后的主人,东宫皇太孙之嫡母先太子妃荣娘娘。” 素贤觉得自己小看了眼前的女子,不得不重新估量她的价值,剧烈刺激之下,他扑了过来,抓向李嘉筠的脖子,却被她身后的护卫一脚踹了出去。 他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 “看不顺眼罢了,不喜欢看你们欺负善良的人。谁叫圣僧和我眼缘,我不想他被你们欺负而已。” 李嘉筠温柔一笑,又道:“至于我是何人,我不过是一闺阁千金罢了,仗着亲爹的权势欺负人,素贤大师不是不知道吗?” “不,你绝不是闺阁千金这么简单,我不信。” 素贤怒吼着,这个时候他有预感,眼前这个少女不会放过他,他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哎呀呀,素贤大师,做人不可知道太多别人的秘密,否则容易踏进阎王殿。” 少女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戏谑,没有身在牢房的自觉,突然,她话锋一转,又道:“既然素贤大师这么想弄清楚,我就帮助你一把,送你进阎王殿询问吧。” 身后一直如透明人一般的两个护卫上前,一个压制住素贤,一个强势地给他灌下一瓶毒/药。 片刻功夫,素贤就口吐鲜血,脸色变得灰暗,拼着最后一口气,道:“你杀了我,就不怕荣娘娘……” 还未说完,素贤便已经气绝身亡。 李嘉筠低声呢喃,说道:“东宫一党自己都内乱,区区一个储君嫡母,我当真会惧怕吗?” 眉宇间带着厉色,眉梢微挑,眼风如刀,她吩咐道:“将仿造的认罪书放在他身边,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场景,然后迅速离开。” “遵命。” 两个护卫按照李嘉筠的要求,收拾好牢房的一切,伪造成自杀的场景,消灭掉他们的痕迹,这才匆匆离开。 寂静的牢房里,只有细碎的脚步声,一路走出去,都没有其他的犯人。这一切早已经注定。 ☆、卷二 争吵 换班的狱卒发现了素贤“畏罪自杀”了,且留下了遗书,其中直指东宫。这证词可真是惊天动地,刑部尚书不敢留下,将信件递到昭明帝的面前。 昭明帝身体稍微好些,刚刚能够下地走路。他接到这封信件,就连忙派人去查探,证实那是先太子妃荣氏所为,震怒之下斥责荣氏及荣氏一族,连正在监国的皇太孙都被剥夺了理政的权力。 一连番动作下来,昭明帝的手腕,让朝野上下人人夹紧尾巴,低调做事做人。 “来人,去宣圣僧入宫。” 御前伺候的公公领旨,带着人,驾着车前往恩泽寺,当真是毕恭毕敬地去请素衍圣僧。这些人都是人精,岂会不明白昭明帝有心补偿圣僧,他们这些人又怎么敢不长眼地得罪素衍圣僧? 先去见过惠明方丈,然后才去素衍的禅院。 玄尘从外面得到消息,就直奔素衍的禅院,呼叫道:“师父,宫里有人来了,请师父入宫呢。” 未等素衍回答,屋外传来阴柔 分卷阅读8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尖细的声音,“小师傅真是耳聪目明,陛下的确命令咱家请圣僧入宫呢。” 这是宫中內监特有的音调,即使带着欢喜的语调,听起来也有些尖细刺耳。面白无须的太监走了进来,身上的服饰与后面两个小公公不同,看起来更有气势,应该是御前有品级的内侍。 他站定,讨好地说着:“素衍圣僧,陛下服用了你开的方子,能够下地走路了。如今特意请您进宫,再给他复诊一番。” 端方有礼的和尚双手合十,淡声说道:“有劳了,贫僧这就动身。” 素衍跟着内侍们踏进大宁宫,走在这金碧辉煌的内宫,目不斜视,步态安然。远远的,昭明帝就看到了他,和江皇后玩笑道:“能够视荣华富贵如无物的,也就是素衍圣僧了。” 江皇后笑道:“那还不是陛下眼光好。” 说完,帝后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素衍跟着内侍走到御花园深处,端方有礼地双手合十,道:“拜见陛下、娘娘。” “素衍圣僧免礼。” 昭明帝笑着让他走近些,并让下人赐座。素衍坐在一侧,一板一眼地给昭明帝诊脉,又重新调整了方子。 “陛下,服完这三服药,您的身体就应该康健了。” 他将方子工整地写好,昭明帝草草看了一眼,递给身边的太监,笑道:“去,让太医按照素衍圣僧的方子开药。” 太监拿着方子退下,宫女也被挥退到远处,昭明帝才长叹一声,歉意地说道:“你前几日被冤枉入狱的事情,朕听说了。这件事情东宫掺和了一手,朕恰好卧床养病,得到消息的时候,你就出来了。说来,也是朕连累了你。” 素衍回道:“陛下言重了,素衍惶恐。” 昭明帝笑了笑,如待子侄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说道:“东宫那边,朕已经惩罚了他们,但是为了大宁的平衡,不可能大动干戈。若是你有不满意的,尽管提要求,朕尽量补偿你。” 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垂垂老矣,对帝国的掌控也渐渐脱离手心,连储君废立都有些力不从心。但是,素衍毕竟是老友的弟子,而且还为他治病,他不想寒了对方的心,只能用其他途径补偿。 素衍低眉道:“陛下,素衍没有不满意的,也不想要补偿。只是想询问这件事情后续如何?” “看看吧,这是刑部交上来的文书。” 一份文书轻轻推到素衍面前,昭明帝示意他打开看看。 文书上记载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涉案人员,主凶素贤已经在牢狱里服毒自杀,算是畏罪自杀了。帮凶素能被素贤杀掉,也已经伏法。东宫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敢提及动东宫一脉的人。 江皇后心底为了将来的局势担忧,脸上不敢显露出来,轻声叹道:“这真是一场私情引发的命案!这素能本是出家之人,六根清净,却招惹了女子。既不肯还俗,又贪恋女子柔情,真是害人害己。还听说这两人之间原本有救命之恩……” 这感叹之语陡然让素衍心中一惊,他想到最近的心情转变,见她惊喜,不见心焦,所以他也是在贪恋李嘉筠的温柔吗? 如果让他还俗……不,他不想还俗。 一时之间,素衍心底乱糟糟的,怎么出的大宁宫,怎么回的恩泽寺都不知道。 长长的青石板道路上,他低着头缓缓走过,脚步略显凌乱,不在状态。直到恩泽寺内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不少僧人正在议论,不同于寻常的宁静氛围,他才惊醒。 前几日亡故的素寂、素能,还有红杏,恰好在今天入土为安。三具棺材从偏门抬往后山,不少僧人站在这里围观,他们各自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听说了吗?这个小寡妇肚子里有了身孕,是素能的。因为她上山找素能,想让他还俗娶她,结果素能不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才对她下手。”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是真的吗?” “这消息千真万确,从刑部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给方丈告知内情的时候,我恰好去奉茶,站在门外听到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素能也太狠了吧。” “谁叫这子威胁到素能的地位了呢?他能不除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素能要是舍不得禅院的生活,那就别招惹人家小寡妇,害得小寡妇丢了性命。” 议论还未结束,素衍却听不下去了,恍恍惚惚地回禅院。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贪恋李嘉筠的这份温柔小意,该保持距离。 素衍的禅院门口,素通翘首盼望,憨厚的圆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当他看到素衍的那一刻,立刻开心地迎了上去,道:“圣僧师弟,你终于回来啦。李檀越都等你半天了……” 素衍清冷的脸上一片茫然,双眸迷离,心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连素通在说什么都没听,他随口道:“哦。” 厚实的手掌在素衍面前晃了晃,看着他毫无波动的眼睛,素通道:“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像丢了魂一般。”b 分卷阅读8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r   这样的素衍很不寻常,大宁的圣僧是众人眼中的佛,清冷淡漠的脸庞,永远睿智平和的眼眸,仿佛不知道茫然为何物。而今日素衍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显不正常。 客厅内,李嘉筠站起来与素衍见礼,如往常一般打招呼,竟然没有得到回应,聪慧的女子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眼神询问素通,素通也摇摇头。 不言不笑不搭理,的确是很失礼的行为。连玄尘都看不下去了,他扯着素衍的衣角,道:“师父,李檀越过来看你来了。她最近帮了你这么多,你不是教我要知恩图报吗?你是不是应该跟她道谢?” 素衍打起精神,端方地行礼,道:“多谢李檀越救命之恩。” 明明是最君子的行为,素衍却不敢抬头看李嘉筠的眼睛,因为现在他的脑海里都是李嘉筠的身影,各种各样的,温柔娴雅的,调皮精灵的,狡黠聪慧的,调侃打趣的……最终汇聚成眼前的模样,温柔浅笑,优雅从容。 一颗心为她扑通扑通地乱跳,就是佛经也遏制不住这份情愫。 他原本不明白这份情意,只当寺院的生活枯燥,而这个女子鲜活可爱,误入他的生活里,为他增添几分生气。而素能这件事情却为他敲响了警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又不敢接受。 因为这是犯戒的行为。 屋内的气氛又凝固了,素通尴尬地活跃气氛,“圣僧师弟,你是不知道,这次多亏李檀越。原本我们没有找到素贤的证据,多亏李檀越足智多谋,仿造出了证据……” “咳咳……素通大师,咱们换一个话题。” 李嘉筠差点一口茶呛到喉咙里,她拦住了素通接下里的话,毕竟是案件的证据,仿造这个话题不能再提及。 一拍脑袋,素通才觉得自己大意了,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咱们说点开心的。” 而素衍的心神已经被这个消息填满,惊愣之下,他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证据是伪造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眉宇紧紧地蹙着,只为求一个结果。 白萝反问道:“圣僧难道不乐意?” 素衍清醒过来,盯着李嘉筠一字一句地说道:“李檀越,在大宁伪造证据是犯罪的,一旦被人发现会有牢狱之灾,你可知道?伪造证据陷害他人,与他人陷害与我,有何区别?” 白萝是个护犊子的人,她见到素衍圣僧第一这般严厉地对待李嘉筠,立刻察觉到不对,不干了。她反唇相讥道:“我们家姑娘这么劳心劳力是为了什么?冒着坐牢的危险做这种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圣僧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这般不领情。” 一瞬间,红杏凄惨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耳畔充斥着江皇后的感叹,恩泽寺僧人的议论……这些统统换成了李嘉筠,素衍心底变得惊慌无措。 拳头紧握,又放松,他往复了几次,撑着最后一口劲,冷声道:“贫僧多谢李檀越的好意,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素通师兄,送客!” 这冷淡疏离的表情气着白萝了,这和尚忒无情了。 她气得脸发黑,不顾身份,拉着李嘉筠的手臂就往外走,放下狠话,“姑娘,咱们走。” 这转变只是瞬间,李嘉筠大脑也是懵的,因为她卑鄙的手段,被素衍圣僧赶出门了? 一路上,她也沉默了,听着白萝气呼呼的指责,她不禁苦笑,连和这和尚做朋友的机会也没有了? 素通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冷漠疏离的素衍,走来走去,质问道:“圣僧师弟,你这是做什么?你从来不会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 “素通师兄,我……” 话还未说完,素衍却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吓得素通连忙寻找会医术的僧人前来诊治。 ☆、卷三 明悟 自从上次素衍圣僧从牢狱里出来之后,他身体就病了,调养了一段时间才好。而素通认为圣僧师弟的身体虽然好了,却丢了魂一样,比平日里更加沉默了。之前脸冷了点,语调还是温和的,现在连说话都冻人。 他坐在禅院的树下,逗弄着玄尘,暗道:自从上次争吵之后,李檀越好像再也没踏进恩泽寺了?难道圣僧师弟和李檀越闹脾气? 雪后初霁,梅花舒展着腰肢,抖落了一地碎雪,花骨朵渐渐展开,如天边的云霞,极艳极美。 被素通念叨的李嘉筠此刻正坐在马车里,抱着手炉,摇摇晃晃前往恩泽寺赏梅花。 轻轻掀开车帘,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冷得白萝直哆嗦。她一只手扯着车帘,一只手轻轻拢了拢膝盖上的毛毯,冷眼瞧着外面的俊俏少年,挑剔地打量着对方的背影,好像能够穿过阻碍直视对方的内心。 墨兰替李嘉筠挡了挡冷风,道:“别看了,小心姑娘受凉了。” 撇撇嘴,还是放下了车帘,白萝回身,搓着冰凉的小手,道:“我就是看看这位昌乐伯府的公子而已,看他抽的哪阵风,竟然大冬天地请咱们家姑娘到恩泽寺赏梅。” 提起恩泽寺,白萝就一 分卷阅读8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肚子火,那位受人尊敬的大宁圣僧竟然那么对待姑娘。圣僧固然因为善行地位崇高,但是他们家姑娘也不是那等随意欺辱的人。 因此昌乐伯府二公子,也就是李嘉筠的未婚夫王氏二郎王时文,他邀请李嘉筠前往恩泽寺赏梅花时,白萝就迁怒了,这人不会选地点,肯定不是啥良配。秉着挑剔的心理,她看了王时文一路。 李嘉筠抱着手炉,笑道:“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此时,少女身着锦衣狐裘,清雅与华贵并存,脖子上一圈雪白的绒毛衬得小脸越发白嫩。 白萝道:“装模作样的,倒也当得起金陵人对他的评价,的确是位如琢如磨,温润如玉的佳公子。” 昌乐伯夫人孙氏与皇太孙的宠妃孙氏乃是亲姐妹,虽家世不显,但是能成为宠妃的女子相貌自然不差,可见昌乐伯夫人也是位美人。而昌乐伯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的名门贵公子,如兰似玉,素有王佐之才的美称。两个人的孩子自然是俊俏的,这王二公子自然也是俊俏的。 李嘉筠暗道:这世间从不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很不巧,她这位未婚夫就是这样的人。 她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光看表面的光鲜,就给出评价,还为时尚早。” 抵达恩泽寺后,王时文温文尔雅地前来邀请,道:“李二姑娘,恩泽寺到了,可以下车了。” 若是细看,这位王二公子的嘴角笑容有些牵强,他是被孙氏赶出来的,美其名曰培养感情,其实不过是哄住李嘉筠,将李季玉绑在东宫这艘巨轮之上。当然,这些内情是不能言说的,为了每个月的零花钱,王时文还是很能装的。 温婉一笑,李嘉筠踩着凳子走了下来,福身道:“王二公子。” “李二姑娘,这边请。” 王时文走在前面,领着李嘉筠前往恩泽寺后山的梅林。最开始,李嘉筠还注意脚下的步伐,莲步轻移,一派淑女款。渐渐地,前面的王时文还是依旧大步往前走,却将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微微顿了顿步伐,李嘉筠也快步往前走,看着前面俊秀的公子和他清秀的小厮,两个人略显亲密的做态,她眼底一抹流光闪过,这两个人倒是不像主仆? 刚刚走到梅花树下,一片绚烂的花海,让人沉迷其中。 王时文这个俊俏的少年郎,眉宇间一抹不耐,上前拱手道:“李二姑娘,时文有些头晕,恐怕不能陪姑娘赏梅花了。” 他顺势靠在清秀小厮的身上,搂着对方的腰,一副随时要晕倒的虚弱模样,唬得白萝和墨兰一跳,差点上前给他诊脉。 李嘉筠温柔一笑,走了两步,恰好挡住白萝和墨兰的路,她关切地说道:“我听说有些人碰不得鲜花,王二公子可也是这种毛病?” “正是呢,我家二公子平日里身体康健,就是一碰到鲜花,就昏昏欲睡。” 好嘛,这个时候连小厮都出来作证了,李嘉筠不得不放人离开。 看着主仆俩互相攀缠着,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着离开,李嘉筠捏着一朵落花,笑得温柔灿烂。她暗道:不能赏花,却邀请她赏花,这王时文真是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昌乐伯府还有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吗? 白萝看着剩下她们主仆三人,寒风呼啸,道:“这王二公子太过分了吧,他要是遇到鲜花就晕,还请姑娘赏什么花?” 李嘉筠准备开口说话,却发现梅林中一片灰色的一角一闪而过,她眼眸微转,道:“突然想跳舞,你们在外面守着些,别让人靠近。” 她说完,缓步入了梅林深处,抖着披帛,轻盈起舞,时而踮着脚尖旋转,时而扭腰后仰,眼波潋滟,神情妩媚。 一舞罢了,缓缓站了起来。 她朝着梅林深处问着,“圣僧看够了吗?还不出来吗?” 果真繁茂的梅树上飘下一人,由远及近,不正是素衍圣僧吗? 从上次争吵之后,期间两个人有数月未曾相见,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素衍有些沉默,他双手合十,淡声道:“李檀越,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这和尚倒是挺能装的,早先骂她多起劲啊,现在又装没事人一样。 李嘉筠双手抱臂,站在梅花树下,微仰着,看着素衍低声笑道:“圣僧,许久未见,与你何干?无恙,又与你何干?上次你可是说过,以后让我不再来找你,你现在躲在这里未免有违初衷吧。” 一下戳中素衍的痛点,让他无言以对。 之前,素衍不想见到李嘉筠,想躲她远一点,,遏制住自己的感情。这几个月也的确做到了,但是就在刚刚,听寺内的僧人说,见到她又来恩泽寺了,还是和一个俊俏的公子。他这心就控制不住泛酸,无意识地步入了梅林。 原想他就躲在这里悄悄看她一眼,可惜见到她之后,就迈不动腿,忍不住显出身影,让她发现他的存在。 和尚沉默了,李嘉筠却不饶人,道:“怎么不说话了?可是逼我离开寺庙?” 她说完作势离开,手腕却被人紧紧握 分卷阅读8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住,回眸一看,素衍低声道:“李檀越,上次是贫僧说错话了,不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这认错的态度很诚恳,表情也不像作假,李嘉筠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沉吟了许久,直到素衍再一次看向她,她才骄傲地道:“既然圣僧认错态度这么诚恳,我就原谅你了,咱们还是好朋友。你给我母亲念经祈福,我给你们添香油钱,保证你圣僧的地位在恩泽寺独一份。” 越说越不着调,素衍忍不住叹道:“李檀越,贫僧是出家人,圣僧这些名头都是虚无的,更不是靠金钱维持的。” 少女扬眉浅笑,灿若云霞般的梅花渲染下,双颊微红,极艳极美。那一双含笑眼眸似乎带着星光,调侃的意味浓厚。 素衍看得出了神,他喃喃问道:“你真美,那个人配不上你。” 素来清冷淡漠的人夸起人来,让人受不住,李嘉筠心底微愕,她抬眸看向素衍,痴迷的眼眸中流动的情意,让她更加心惊。 她好像做错事情了,不该戏弄这个僧人,不该和他走得太近…… 出家之人还俗的不多,名满大宁的圣僧更不可能还俗娶妻,若是素衍对她产生了情愫,犯了戒,毁了修行……后果不能想象。 李嘉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嘴角含笑,温柔道:“圣僧,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我也该走了。毕竟王家公子身体不适,还在等着我一同还家,我就不多呆了。” 提及别的男人,素衍心底又一阵泛酸,这种陌生的情绪不能言说,他努力尝试着微笑,正常道:“稍等。我……” 词穷了,他该用什么理由留下她? 少女偏头看向他,温婉一笑,等着他的话,素衍不得不再一次沉默了,他的确没有理由留下她。 李嘉筠点点头,准备离去,刚刚走出三步远,就被后面的人追了上来,邀请道:“李檀越,玄尘许久没有见你了,一直很想念你,你能否去见见他?” “圣僧,今日我的确很忙,改日再见他吧。” 她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烦躁与不安,用最温婉最冷静的语调说着,尽量不让对方醒悟过来,不让对方发现这份情愫,将它在萌芽阶段掐掉。 素衍也是一个固执的人,他轻轻抓住她的手腕,琉璃般清透的眼眸流露出丝丝哀求之意,而这一切情感,他却不自知。他躲闪着眼眸,冲动之下,道:“我不喜欢那个和你在一起的人,他的眼睛不够清正,你不要跟着他走。我想你……” 李嘉筠心道还是迟了,她温婉的笑意消失殆尽,肃着脸,道:“圣僧,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个人是我的未婚夫,将来也就是我的丈夫。而你是得道高僧,也有自己道路要走。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若是你再往前走一步,心就收不回去了。” 犹如醍醐灌顶,素衍一下清醒过来,下意识放开了她的手腕,脸色苍白,抖着唇道:“抱歉,是贫僧失礼了,李檀越请自便。” 李嘉筠缓步离开,别看她一脸淡定从容,心底却惊慌不已,赏花还赏出桃花来了,而且这朵桃花还是一朵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梅林花海,那一身僧袍的身影还站在红霞深处,无措地看着她离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他还俗娶她吗?她又愿意嫁吗? 或者他忘掉她,专心修行? 一切都是未知的,他走在浓厚的迷雾中,心底一片茫然。 ☆、卷三 上元(一) 恩泽寺赏梅回来之后,李父特意招她到书房,问道:“阿筠,昌乐伯府的二公子如何?可还符合你的心意?” 随意摆弄着茶杯,李嘉筠轻轻一笑,道:“不论王时文是好是差,父亲能推掉这门亲事吗?” 李父李季玉摇摇头,道:“不能。” 她狡黠地眨眨眼,道:“那您问这个又有什么作用?不如在嫁妆上面多补偿我一番,多给我一些现银,到时候慷慨地打赏下人,给自己谋一条活路。” “好,为父这就补偿给你。” 李父李季玉将早就准备好的红木盒子推了过去,眼神示意李嘉筠打开看看。 一沓银票整齐地躺在红色软布上,这厚度少说也有万两。 李嘉筠拿了出来,玉指轻点,道:“爹爹真是够大方,足足两万。” “毕竟让你受委屈了。”李父李季玉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翻过年,就是你们的婚期,你也多准备一下。” “爹爹放心,我从今天起就不出门了,安心准备待嫁。” 恩泽寺里招惹了那么一尊佛,她最近都不能去了,只能等到嫁人之后,那位醒悟过来,她才能再去给母亲上香。 收了亲爹的钱,李嘉筠就按照他的要求行事,果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俨然一副养在闺阁人不识的做态。平日里绣绣花,喝喝茶,舞文弄墨,但是外面的消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继母安氏再讨厌她,为了她的儿子的前途,也不敢明着和她作对。 引得李 分卷阅读9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嘉筠长叹道:“难怪人人都想嫁高门,有个权势滔天的婆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镇住自己的敌人。” 就在她以为嫁入昌乐伯府前,日子就这么清闲自在时,生活就是那小妖精,总会给你出点小惊喜。 没错,她那朵桃花竟然下山了,还找上门来了。 李嘉筠处理完事务,正在东暖阁里看书练字,墨兰却静悄悄地走进来,避开众人,凑到她的耳畔,说道:“姑娘,偏门那边有人求见,是圣僧带着玄尘小师傅下山了。” 她放下狼毫,挑眉道:“素衍圣僧可有说什么事情?” 素衍与她之间的事情,白萝和墨兰是不知道的,也未曾相告。只盼他能够及时醒悟过来,不要迷恋她,毕竟他不可能还俗,而她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妇人,相夫教子。 “没有,圣僧只说是玄尘小师傅想见你。” 这和尚真是的……玄尘想见她,他就将人带下山了? 李嘉筠披上斗篷,沿着回廊,转角去了偏门。果然那里站着一大一小,挺拔俊秀的男人一身黑色斗篷,连脸都被遮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小家伙也是同样的装扮,灰色的斗篷裹住了整个人。路人也不会辨认出这是两个和尚,倒也低调,不会引起关注。 薄薄的雪层上,李嘉筠脚踩在上面,发出轻碎的响声,玄尘抬头就看到她,高兴地喊道:“李檀越姐姐,这里,玄尘在这里。” 应该庆幸她家的偏门在不起眼的巷道里吗?不然按照玄尘这活泼的叫法,迟早引起别人的注目。 她缓步走了出去,抱了抱玄尘,朝着素衍点点头,如寻常一般叫道:“圣僧。” 素衍双手合十回礼,哪怕裹在斗篷里,他的姿态依旧端方。 李嘉筠轻轻捏了捏玄尘的鼻子,这才发现他的小脸吹得通红,斜晲了一眼素衍,道:“大冬天的这么冷,怎么跟着你师父下山了?看这小脸冻得通红,跟着姐姐进去烤烤火,暖暖身。” 这么眼波横扫,激得素衍压制住的情愫又在心底翻涌,就像火山岩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撞击他的心脏。他尴尬地低下了头,却忘记了李嘉筠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扯着李嘉筠火红的斗篷一角,玄尘说道:“李檀越姐姐,你误会了,是我非要缠着师父下山的。今日是上元节,听说金陵城可热闹啦,我闹了许久,师父才答应带我下山赏灯。” 玉指轻点玄尘的额头,李嘉筠笑着道:“你这个小滑头,看来不是来姐姐家里玩耍的,是找姐姐给你们带路,去赏灯的吧?” 玄尘立刻抱着李嘉筠的大腿,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他撒娇道:“李檀越姐姐,求你了,带我们去看花灯吧。你也知道我师父,性子又闷,和他一起走,再美的花灯,也没有趣味了。” “好了,姐姐答应你了。”李嘉筠禁不住他的痴缠,点头应下了,墨兰立刻反身回内院报备一声,备下马车。 李嘉筠瞧着素衍沉默的模样,心底一软,笑道:“你这小家伙,这么编排你师父,小心回去之后,他让你抄经书。” “不会。” 素衍淡声说道,他看到李嘉筠和玄尘都看过来了,下意识去摸念珠,却发现出门没带。拢了拢斗篷,他解释道:“玄尘年纪小,骨头还未定型,不可抄写太多的经书,适量即可。” “圣僧倒是疼爱这个小家伙。” 玄尘又蹦又跳地喊道:“马车来了,我们去观灯了。” 其实,这个时间天还未黑,自然不可能立刻能观花灯。李家的马车将人送到最热闹的街市,就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等待,约定再来接他们。 李嘉筠作为东道主,将这对师徒带往寻常用餐的酒楼,大约是过节的原因,酒楼生意兴隆,一楼和二楼都坐满了人。她找了掌柜的,要了李家定下的雅间,又让店小二上一桌素菜。 当听到一桌素菜的时候,店小二还愣了一下,心道也许是这些千金小姐正月里吃得太油腻,想换换口味。 但是,等他上菜的时候,素衍和玄尘已经退去了斗篷,两个人都是光溜溜的脑袋,看得店小二一愣一愣的。他心道:我的乖乖,这位姑娘竟然带着两个和尚出来游玩,这是什么情况?兄妹、姐弟?还是一家三口? 店小二的古怪眼神太露骨,李嘉筠想忽视掉都不行,她不想素衍和玄尘师徒不自在,轻轻敲了敲桌子,挑眉道:“愣着做什么?没见过和和尚交朋友的吗?上菜呀。” 一桌菜慢慢上齐,除了主菜,还有小点心,喜得玄尘见牙不见眼。 李嘉筠每一样菜都浅尝辄止,更多的是给素衍布菜,照顾玄尘的用餐,“来,尝尝这个丸子,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虽然是用豆腐做的,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有肉丸的劲道。” “真的吗?和猪肉做的一个味道吗?” 玄尘好奇地夹了一个丸子放到碗里,小口咬着,细细品味。这小吃货的模样,看得李嘉筠欣喜。 素衍寡言少语,心却特别细,他看到李嘉筠基本没有吃什么东西,更多的是照顾他们师 分卷阅读9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徒俩。他小心奕奕地夹了一些胡萝卜丝、豆腐做的珍珠丸子等等,放到她的碗里,这些都是李嘉筠夹的次数比较多的。 他低声说道:“你也多吃点,晚上还要逛夜市赏花灯。” 李嘉筠眼眸微动,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小口地咀嚼着,极其优雅。莫名的,素衍看到她用餐的模样,心里有一股满足感。 不停地往嘴里塞好吃的食物,玄尘的肚腹得到满足,他人小鬼大,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当李檀越姐姐的宝宝好幸福啊,每天可以吃到好吃的食物,玄尘真是羡慕,我都想给你当小宝宝了。” “咳咳……” 被一个小孩子这么赞美,李嘉筠这么淡定的人,都差点笑喷了。 素衍慌忙递水给李嘉筠,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舒缓着她的身体,倒也没时间去管教这个乱说话的徒弟。 而玄尘不需要师父管教,看到素衍冷下来的脸,都吓慌了,他无措地对手指,“李檀越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只是姐姐有些不适应而已,吓着你们了。” 这话本没有错,只是玄尘这个小孩子的感叹之语,但是对着闺阁女子说嫁娶之后宝宝什么的,李嘉筠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和她说,有些不适应而已,她倒不会和玄尘一个孩子计较。 她缓过来后,浅笑道:“玄尘喜欢吃,就多吃点。等你吃饱了,咱们去观灯。” 如李嘉筠所料差不多,等他们吃饱喝足之后,恰好花灯正绚烂之时。街市长道到处都挂满了花灯,灯火通明,五彩的烟花在金陵的上空绽放,引来不少人驻足观赏,孩童蹦跳着鼓掌欢呼。 烟花散去,大家又被各种各样的花灯吸引住了,有画着人物故事的,有画着倾城美人的,也有画着山水虫鸟的……更多的是各种动物形的花灯,最受孩童喜欢。 一家小小的卖花灯的摊子上,挂着一只白兔子,活泼有趣,玄尘高兴地指着白兔子,道:“那只兔子好漂亮啊,好可爱啊,我想要,可是不会猜灯谜,怎么办?” 他瞧向素衍,素衍摇摇头,淡声道:“师父也不擅长猜灯谜。” 他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李嘉筠,小鹿般清澈的眼眸眨呀眨,隔着一层帷帽的薄纱,李嘉筠都能感觉到他的期待,想到上元节就是图个喜庆,她摸了摸玄尘的脑袋,道:“那我就试试看,你别太期待。” ☆、卷三 上元(二) 这小摊上的花灯的确漂亮,围了不少青年男女,才子佳人成双结对地驻足观看,笑着解读灯谜,或低头沉思,或拧眉吟诵,或拍掌应答。 等他们挤进去的时候,李嘉筠看到不少人正在猜灯谜,奇怪的是,有些人猜中了,花十文钱买走了花灯,有些人是没猜中,花八文钱买走了花灯。 这老板挂着的花灯也极其有意思,最漂亮的挂最上面,次一些的挂在第二排,以此类推,最简单最普通的就是最下面一排的。而玄尘看中的兔子花灯就在最上面的一排,显然是最漂亮行列里的。 李嘉筠略作思考,就明白这些小贩的小伎俩,她温声问道:“老板,你这兔子花灯卖吗?” 兔子花灯固然漂亮,小贩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趁着元宵佳节多赚一些,肯定赚钱才是真正的目的。 花灯后面的小贩看了过来,笑呵呵地道:“这位姑娘,我这小摊上的花灯有一个规矩,上面三排的花灯需要猜中灯谜,才能出钱买走,分别是20文、15文、10文。下面的花灯,若是猜中了灯谜,我就免费赠送,若是不能猜中,出8文钱,也可以买走。” 一眼扫过去,这花灯上的灯谜难易也是暗含技巧的,上面三排,越是漂亮的花灯,越是难猜,而下面的花灯虽然普通,因为猜中免费的缘故,灯谜稍微有点难度。 李嘉筠暗道: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有才华的猜中灯谜,才能得到最漂亮的花灯,没才华的猜不中灯谜,只能自己出钱买。反之,读得起书的人家不缺十文、二十文,没钱的人家也能够接受八文钱的花灯。 旁边一年轻公子问道:“老板,我出两倍价钱,你这花灯卖吗?” 侧目望过去,年轻公子身边站着妙龄少女,显然是为了博佳人一笑。 玄尘着急了,他扯着李嘉筠的斗篷,轻声道:“兔子花灯……” 原来,年轻公子正指着兔子花灯问价,正是玄尘看上的那一盏。素衍不愿与人争夺,他低声道:“玄尘,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玄尘不乐意了,小脸皱得像包子,紧紧捏着李嘉筠的斗篷就是不愿意走。 李嘉筠道:“等等吧,这么漂亮的兔子灯指不定还有一盏,说不准并不是所有的灯都摆在外面。” 此时,小贩刚刚收了一位客人的钱,转身道:“公子,我这是小本生意,得按照规矩来。若是每个人都要求高价买,那就没有意义了。” 小贩个子不高,精瘦的身材,普通的长相,唯独一双眼睛很精明。他一脸和气地笑着回复,倒也没有得 分卷阅读9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罪那年轻公子。 李嘉筠暗道:这个卖花灯的小贩也是人才! “李姐姐,兔子灯,快点去猜灯谜。” 得,玄尘这个小家伙才是最高兴的,至少兔子灯暂时留了下来。 李嘉筠站在灯火下,拨弄着兔子灯,笑道:“老板,我要这盏兔子灯,请出灯谜吧。” “好嘞,姑娘稍等。” 小贩身后展开了十道谜题,一一挂在身后,他眯着眼笑道:“姑娘,您挑选的兔子灯,得答满这十道题,才能购买。” 他顿了顿,转过谜题,指着这行字,道:“这第一道题,蜜饯黄连,打一成语——” “同甘共苦。” 小贩话落,李嘉筠就说出了答案,惊得他一愣,笑道:“姑娘好敏捷的头脑。” 谜题不难,但是能够题出答案出的答题速度,还真是少见。 “第二题,大禹称王,打一节气——” “立夏。” “第三题,白首同心定三生,打一字——” “石。” …… 这灯谜一道比一道难,而李嘉筠的速度不变,每次都是一口说出答案,这让众人惊奇不已。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消失了,小摊前一片安静,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帷帽遮面的少女答题,就怕惊扰了对方。 片刻,十道题已经答完,李嘉筠轻笑道:“老板,二十文钱在这里,兔子灯可归我了。” 二十文钱躺在桌子上,小贩到现在还没回神,这灯谜的难度,他可是知道的,特意请了金陵书院的才子们试过,可没人这么快答出来。 周围观看了这精彩一幕的才子佳人们,纷纷鼓掌赞叹,玄尘与荣有焉,提着漂亮的兔子灯,得意地说道:“李姐姐可聪明了,你就是再出十道题,她也能答出来。” 李嘉筠侧目斜视,玄尘,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嘴巴了?你是窜天猴想要上天吗? 她低声道:“玄尘……” “李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好吧,元宵佳节,这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也不忍心严厉斥责了。 话锋一转,她笑道:“咱们走吧。” 素衍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莲花灯,转头准备离开,却被李嘉筠恰好看到了。那是一盏莲花灯,素淡的色彩,隔得远不甚清晰,她笑道:“喜欢那盏莲花灯?” “不喜欢。” 李嘉筠挑眉,这个和尚还口是心非起来了。她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当真不喜欢?” “喜欢,莲花灯很美。”你就像这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清新脱俗,见之忘忧。 素衍低声说道,眼睛却不敢去看她。后面的话只在心底一闪而过,没有说出来。 小贩见这三人还没有走,笑着问道:“姑娘可是还想再买一盏灯?我这儿的灯都很精美……” 卖力地向李嘉筠推荐第一排的各种花灯,恨不得这位再买一盏。 李嘉筠指着小贩身后的莲花灯,道:“老板,那盏莲花灯卖不卖?” 顺着李嘉筠的手指方向看去,小贩笑脸一僵,犹犹豫豫地说道:“卖是卖,不过那是镇店之宝……” “既然能卖,那就尽管说条件。” 小贩和李嘉筠的交谈吸引住了其他的客人,刚刚那精彩的一幕可是让人回味,没想到这位才华横溢的姑娘又看中了另一盏花灯。 众人一看,嗬,这盏莲花灯的确漂亮,因为没有点燃,就像蒙尘的珍珠落在黑暗里,极少有人关注到它。 “老板,你这就不地道了,有更好看的花灯,却不拿出来。” “就是就是,这是觉得咱们买不起吗?” …… 众人的情绪被挑了起来,小贩拱手道:“各位公子小姐,并不是我不愿意将它拿出来,而是没有人能够赢走它。这盏灯放在这里三年了,至今还没有遇到它的有缘人,所以我才没有摆上来。” 有人问道:“那赢走这盏莲花灯又有什么规矩?” 小贩解释道:“有两关。这第一关,就是答对五十道灯谜,其中包括猜字、猜物,猜节气、猜人物等等,而且还没有提示。” “啊,有五十道题,还没有提示,太难了,难怪没有人猜中。” 火红的斗篷又被人扯了扯,这次不是玄尘,而是玄尘他师父,李嘉筠暗道:这师徒俩都这么喜欢扯她斗篷? 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她脖子痒痒的,只听见清冷如碎玉般的声音,“这个太难了,我们还是离开吧。” 李嘉筠拉住他,向前迈了一步,笑道:“老板,那就出题吧,我想试试我的运气。平日里,姐妹总说我运道好,好事都落我头上,让她们羡慕极了。” “那么姑娘就请看题。” 五十道题刷地展开,写在一张纸上,许多人看得纷纷摇头,直呼太难了。小贩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下来了,这五十道题,不是一般的难,这个姑娘应该…… 就在众人 分卷阅读9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的惊呼中,李嘉筠执笔沾墨,笑着书写着谜底,一道接一道,看得围观的才子才女惊叹。 她落笔询问:“这便是五十道谜底,还请老板查看验收。” 一道一道的核对谜底,小贩越看眼睛越发直了,他许久才道:“五十道谜题全对。” 众人惊呼,帮助李嘉筠喊道:“莲花灯,老板快给这位姑娘,可别反悔。” 小贩擦了擦额头的细密汗珠,勉强稳住心神,笑道:“各位别急,我这有言在先,要过两关才能得到这盏花灯。” 有人替李嘉筠问道:“第二关又是什么谜题,快拿出来。” “第二关不是谜题。”小贩尴尬地笑了笑,拿出一副弓箭,道:“这第一关是文试,第二关便是武试。莲花灯摆在这里,没有点燃是有些机关的,只要这位姑娘能够射中莲花灯下的机关,点燃莲花灯,就算第二关过了。” 他有些小心思,没有告诉众人,莲花灯下的机关需要同时射三支箭,才能点燃莲花灯。 围观的青年男女们看着李嘉筠一副闺阁千金的做派,显然不太相信她会射箭,顿时又有人道:“这位姑娘如此纤弱,如何能够射中,不如让其他人代替。” 小贩承受着众怒的风险,摇摇头,道:“不可,这位姑娘都没说让人代替。” 李嘉筠握着弓箭,试了试手感,她笑道:“感谢各位好意,我还是想试试运气。” 素衍担心李嘉筠丢了面子,拉着她道:“别去,这是刻意刁难人。” 她笑着取下了白色帷帽,微微踮着脚尖,调皮地罩在素衍的头上,“圣僧,做人得有始有终,都到这一步了,岂可前功尽弃?” 绝色姿容显露出来,灯下美人迷了众人的眼眸。少女取了三支箭,退后数步远,搭箭在弦上。顿了片刻,手指一松,三支箭飞了出去,分别射在三个洞里,瞬间莲花灯亮了起来,五彩华光。 人美,灯美,月色美。 少女扬眉轻笑道:“莲花灯可归我了?” 才子佳人们纷纷看向小贩,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不得不认了,道:“给,姑娘可收好了。” 小贩一副肉疼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李嘉筠接过莲花灯,转手递给素衍,轻笑道:“公子,可收好了,这是咱们的战利品。” 说是战利品,她还是拿了一贯铜钱,放到桌子上,带着素衍和玄尘笑着离开。 这大概是元宵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众人纷纷津津乐道。 “那姑娘可真厉害,连猜五十道灯谜,一般人可做不到。” “三箭齐发的绝技才厉害,就是武艺出众的大男人也未必能够做到。” “要我说,她眼神敏锐,头脑聪明,竟然能想到莲花灯的秘密,这才是最厉害的。” 而李嘉筠他们已经走远,不知道这些议论,就算知道,也不过一笑置之。 素衍提着莲花灯,缓缓跟在后面,他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这是特意送给他的? 一股热意慢慢爬上脸,耳朵渐渐变红,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莲花灯,走在李嘉筠的身边,将她和人群隔离开,护着她一路前行。 他低声说道:“谢谢。” ☆、卷三 相赠 花好月圆,良辰美景,本是旖旎多情的氛围。素衍圣僧低声地道谢,却引来李嘉筠扎心的回复,“不必多谢……这大概是我婚前最自由的夜晚了,引着你们逛上元节,赠你们莲花灯,就当做临别礼物吧。” 顿时犹如冷水灌顶,素衍觉得今晚的夜风变冷了,手中的莲花灯也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脚步格外沉重到迈不动。 玄尘看不透其中的古怪,只是觉得李嘉筠不会再来找他玩了,心情不太好,“李姐姐,以后都不能来看我们了吗?” “对呀,以后姐姐就要被关在家里,不停地劳作,很可怜的。” 李嘉筠扮着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弄着玄尘,似真似假。 玄尘道:“那我和师父救你出来吧,你别嫁人了。或者,你到我们寺庙里居住,佛寺内的僧人都不娶妻的。” 童言童语逗得少女发笑,若当真如此简单,世间就不会如此烦恼。而素衍圣僧看着少女轻笑的模样,心底一阵烦躁,也许她喜欢她的未婚夫? 这样的认知更让他焦躁不安,心底的情愫再一次翻涌着,提着莲花灯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劲而青筋鼓起。 夜渐渐深了,繁华落幕,该是回去的时候。 到达约定的时间和地点,马车载着他们离去。隔着斗篷帽兜,李嘉筠摸了摸玄尘的脑袋,笑着问道:“你们今晚住在哪里?” “住客栈,叫……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忘记了。”玄尘黑亮的眼睛转了转,没有想起来,尴尬地双手捂脸。 好吧,小的靠不住,那就问大的。李嘉筠转头看向素衍,只见他低眉垂眼,愣愣地盯着莲花灯,一动不动,她心底长叹,直呼罪过。笑了笑,问道:“ 分卷阅读9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圣僧,我该送你们去哪家客栈?” 素衍才转过眼眸,冷淡清透,简单回道:“福来客栈。” 李嘉筠对着墨兰使了个眼色,墨兰掀开车帘就低声吩咐着车夫。 一路上,除了李嘉筠逗弄玄尘的说话声,其他人偶尔搭两句,倒也热闹,而素衍如同透明人一般,默默观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车夫停住马车,恭敬地喊道:“姑娘,到地方了。” 白萝和墨兰率先下车,尔后素衍下车后抱着玄尘,最后,李嘉筠搭在两个侍女的手臂上,踩着凳子款款走下来。“圣僧,你们先进去吧,我也应该回府了。” 少女浅笑盈盈的笑脸在眼前晃动,素衍顿了一下,鼓足了勇气,道:“李檀越,不如进来喝杯茶再走。” 这要求有些突兀,若是换个人,李嘉筠还会认为客套,但是素衍这般清冷淡漠的人,那就是真的邀请了,并不是为了表达礼貌的客套之语。 她眼眸微转,点头道:“也好。” 屋内摆设简单,因为天冷的缘故,带着一丝清寒,李嘉筠抱着茶杯暖手,水雾氤氲,容颜若隐若现。 她放下渐渐凉了的茶杯,哈哈气,搓了搓手,冰凉的手指好受一些,道:“圣僧,你别沉默,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讲出来。” 又补充道:“这里没有外人,我都让其他人到楼下等待去了。” 素衍抬眸,才发现少女冻得发僵的手指,他缓缓抓着李嘉筠冰凉的手指。 陡然伸过来的温热手掌惊得李嘉筠一跳,她微微挣扎着,不可置信道:“圣僧,你这是做什么?” “你很冷。” 回答还是这么简洁,其中蕴含的意思却让人贴心。素衍说完,温热的手掌包住她纤细的小手,慢慢揉搓,低声说道:“你可以不嫁吗?昌乐伯府的那个公子真不是良人……” 李嘉筠第二次听他这么说,他从来不会恶意诬陷他人,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揉搓的动作慢了下来,素衍顿了一下,低着头,说道:“我今天去昌乐伯府看了他,他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好,脾气很暴躁,喜怒不定,而且听说还有……小妾。” “真是难为圣僧如此关心我,不过——”李嘉筠调侃了一句,话锋一转,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婚事,已经改不了了。” 她要是敢取消婚事,李大人在家估计得气得跳脚,这官也别想做安生了。两次驳了孙氏的面子,宫中的孙侧妃还以为他们在挑衅她,第一个就会吹枕头风,拿他们家杀鸡儆猴。更何况,这门亲事也不定都是负面的,她可以利用这层身份,取得她想要的东西。 素衍的提议,她想都不想否决了。 看着素衍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眸,她劝道:“圣僧乃是出家之人,何必如此挂念红尘之事?” 陡然间素衍抬起头,眼睛晶亮,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我愿意还俗,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想到师父生前的谆谆教诲,出家之人修行的是内心,万事应该随心走。而他的心跟着眼前的少女沉沦了,他想试一试,就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还俗”两个字真真吓着李嘉筠了,她惊得站起身,想干脆明了地拒绝,转而看到素衍的眼眸,期待且忐忑,她心软了。 她轻笑道:“笨和尚,数十年的修行不易,还俗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而且你了解我吗?若是当真还俗娶了我,确定你以后不会后悔吗?确定我以后不会后悔吗?” 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李嘉筠问懵了素衍,他能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他想他不会后悔,但是李嘉筠是锦衣玉食里养大的金贵千金……他沉默了。 李嘉筠只以为素衍被自己劝住了,她恶声恶气地说道:“还有,我不像你看到的那般温软善良,有时候,心狠起来,连我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你是修佛之人,这么善良,以后肯定会和我相看两厌。” 素衍静静地看着她故作恶人的模样,他想说,他不会厌恶她,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想,她两次避而不谈,是在无言的拒绝吧。 这本是尴尬的气氛,但是李嘉筠笑着给素衍表演,表情比平日里浮夸,倒是解了刚刚的尴尬之态。 素衍两颊的肌肉动了动,尽量保持平日里的清冷之色,道:“贫僧刚刚冲动了,唐突了李檀越,还请见谅。” 悄悄看着李嘉筠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红木锦盒,道:“李檀越为本寺捐赠了许多香油钱,惠明师叔一直记挂在心里。后来,听闻你要大婚,就特意让贫僧代为赠送礼物。” 他闭了闭眼,僵着手指头,违心地将礼物递了过去。原本这是他送给她的,想看她惊喜的模样,但是被拒绝后,他不想她为难,借用了主持的名义。 锦盒中是一串佛珠,玛瑙红,颗粒较小,足足有一百零八颗。绕了绕,套在手腕上,衬得皓腕更加细白如玉。 李嘉筠佩戴着佛珠,在 分卷阅读9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烛火下细看,不再提刚刚尴尬的瞬间,笑着道谢:“圣僧替我向主持道谢,说我很喜欢这佛珠。” 她轻轻将手上的佛珠取下来,准备放回锦盒内,却被素衍挡住了。 “这佛珠是开过光的,经常佩戴能够保佑你,你还是不要取下来。” 这是素衍难得的坚持,李嘉筠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又将佛珠套在左手上,轻轻晃了晃,郑重地说道:“圣僧放心,我以后天天佩戴在手上。” 素衍崩了许久的清冷脸庞,瞬间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笑意。 门外轻轻叩响,墨兰催促李嘉筠该回府了,她这才站起来和素衍告辞离开,步伐淡定从容。 等她走出客栈,从容的淑女步伐立刻乱了,快步登上马车,轻轻拍着胸口,嘀咕道:“果然是罪过啊,原以为他放下了,结果反而陷得更深了。以后还是不见面了,免得徒增烦恼。” 白萝登上马车,道:“姑娘,您跑这么快做什么?” 她爬上马车之后,又拉了墨兰一把,两个人坐在李嘉筠的一左一右。从圣僧请她去说说话,她们家姑娘出来之后,就变得这么不淡定了。 墨兰心细,一眼就看到玛瑙红的佛珠,垂下眼捷,低声说了白萝一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入夜了,天气寒冷,姑娘待在外面还不得冻着。” “哦,外面倒是冷,一身寒气,咱们回府之后得喝碗姜茶,去去寒。”白萝倒是没当回事,外面的确寒冷,她抱着手炉不撒手。 谁知道,她不经心地一瞥,也发现了李嘉筠手腕上的佛珠,惊呼道:“姑娘,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串佛珠?” 李嘉筠暗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白萝,没好气地说道:“这是让街道上的人都知道我带了一串佛珠?” 双手捂住嘴巴,白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下次我会小声点。” 她见李嘉筠没有生气,坚持问道:“这是谁送的呀?是不是圣僧?” 这期间只有圣僧见过她们家姑娘,可以推测应该是圣僧叫她们家姑娘上楼,然后赠送了这串佛珠。 “是呀,圣僧亲自开过光的。”素衍虽然没有告诉她,但是李嘉筠何等敏锐的心思,从他一言一行里猜测到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应该是他赠送给她的,但是因为中途尴尬的事件,才不得不借主持的名义。 那他说还俗这件事情应该也是临时脱口而出的? 白萝不知道李嘉筠的心思,伸出手准备去摸,叹道:“竟然是圣僧开过光的佛珠,我也沾沾祥瑞之气。” 却被李嘉筠一手挡住了,她斜睨了白萝一眼,笑道:“这是圣僧送我的定情信物,不可给你摸。” 白萝没有摸到,不服气道:“姑娘,虽然你很美,但是你不可以说谎。素衍圣僧那是侍奉佛祖的虔诚信徒,岂会看上你这人间的牡丹花?” 唯独沉静的墨兰看着她们嬉笑,从李嘉筠的眉宇间看到一丝烦恼,让她心惊不已。也许姑娘说的是真的? ☆、卷三 盗贼? 时光如梭,自从上次上元节之后,李家上下都在为李嘉筠的出阁备嫁,忙忙碌碌的,新年接着大嫁婚礼,忙得人仰马翻。 “明天就是您出阁的日子,礼节多,事情多,您早点休息吧。” 墨兰心知李嘉筠瞧不上昌乐伯府的那位公子,因为东宫形势才不得不嫁,但是新嫁娘在大婚之日礼节太多,必定身心疲惫,出嫁前夕一般的新娘子都会休息好。 漆红的圆桌上摆放着一盏明灯,灯下少女快速翻着陪嫁单子,仔细核对着桌上珍贵的陪嫁之物。 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再等等,我将这些陪嫁整理出来,剩下的一半是姐姐的,你们找个机会弄到别院,以后等她回金陵了再补给她。” 其中有些乃是她们的生母林氏早年的陪嫁之物,古玩字画、金银玉器……都是珍奇之物。 她给自己准备的带到昌乐伯府的嫁妆,不是最珍贵的,但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核对完没有差错,将陪嫁单子收在梳妆盒内层,她揉着眉心,问道:“墨兰,在昌乐伯府内安插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白萝替她倒了杯茶水,心底吐槽道:人家的姑娘第一次当新嫁娘,因为激动睡不着觉,她家姑娘却是因为嫁妆睡不着,因为和婆家斗法未雨绸缪睡不着,谁信呢? “姑娘,你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当初婚事一定下来,墨兰接到吩咐,在底下商铺和庄子上挑人,安插到昌乐伯府,保证门房和马房等都有人。 李嘉筠调侃道:“万一哪天咱们在昌乐伯府混不下去了,可全靠这些人脱身,所以都挑机灵些的人。守大门的知道收集外面的消息,在外院的会传消息,马房的能够及时提供车马,咱们才能安全跑路,玩一出金蝉出窍。” 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白萝吐槽道:“您想得可真够深远的,还没嫁过去,就考虑跑路了。” 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疲倦的双眼有些雾蒙蒙的,李嘉筠 分卷阅读9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越是关键时刻,咱们越得小心着。我可不是王家内定的儿媳妇,不过是个代替的,谁知道人家什么想法?” 她边说边走到床榻边上,脱了鞋就上榻,高床软卧,舒服到让人喟叹。就是这大红的锦被,大红的纱帐,看得人眼晕。 “你们也早点休息,明日赶早起来整理。” 白萝应答道:“好的,我和墨兰一会儿就吹掉烛火休息。今晚是最后一夜,担心主院的那位出幺蛾子,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守夜吧?” 李嘉筠闭着眼睛,道:“行啊。” 一直沉默着做事情的墨兰,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身说道:“姑娘,还有一件事情,我在安排人的时候,发现一个奇怪之处。昌乐伯府审查下人很严格,咱们有些人当时就被刷了下来,这昌乐伯府一点也不像内里败坏了的家族,倒像是簪缨世族的做派。” 听到这个消息,李嘉筠瞬间清醒,坐了起来,沉吟片刻,她眨了眨美眸,道:“竟然有这事?看来这昌乐伯府内有乾坤啊,墨兰,还有白萝,你们从明日起谨慎些,不可乱来。” 一番叮嘱之后,熄灭了烛火,屋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主仆几个人沉沉入睡。 而李家主院里,灯火依旧通明,身为主母的安氏也是睡不着觉。 任由嬷嬷给她拆掉发髻,轻柔地梳着长发,她穿着居家衣裳,坐在梳妆台前,担忧道:“嬷嬷,你说咱们安排的人会不会出事?毕竟李嘉筠太过狡猾,恐怕那个杨二狗不是她的对手,万一供出咱们就糟糕了。” 嬷嬷边梳着乌黑的秀发,边说道:“太太,您就放心吧。二姑娘再聪明,也是十多岁的黄毛丫头,大晚上院子里进了陌生男人,心里肯定惊慌。她不着急掩盖这件事情,还能做什么?” 安氏的心安定些了,她想到李嘉筠嫁得这么好,就心里不平衡,嫉妒得发狂。嘴角含着一丝诡异的笑,她道:“二姑娘毕竟叫我一声母亲,我也不会害她,只是让一个男人爬到她的卧室里,再带人去抓个把柄,让她以后好好孝敬娘家父母而已。” “太太说得极是。二姑娘性子野,又精明,您要是不能够制造个把柄握在手心里,她还不得翻天?” 安氏心满意足了,至于李父李季玉,恰好睡在前院书房,这内院之事犹如救火,他终究还是远了些。所以,安氏一点也不担心他知道,李嘉筠也是未嫁的丫头,肯定没脸说出去。 屋内烛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烛泪溢满,随着蜡烛滑了下来,凝结在桌上。 安氏狞笑,道:“再等会儿,咱们就去抓奸。” 深夜,李府仆从都沉睡在浅浅月色中,一个瘦小的人影翻过围墙,躲过被引走的护卫,跟着一个看不见面容的丫鬟往内院走。 杨二狗一想到能抱一抱高贵的千金小姐,一亲芳泽,就激动地搓着手,吸了吸口水,尖嘴猴腮的脸笑得猥琐不堪。 丫鬟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还是按照安氏的吩咐,带着他往李嘉筠的院子方向走。 她指着前面不远的院落,说道:“二姑娘的院子就是这座,你等会儿就摸进去,按照太太的吩咐做,银子少不了你的。” 杨二狗连连道谢,既有美人抱,又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 丫鬟说完就扭着腰走了,留下杨二狗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就找了一处矮墙,笨拙地爬着。 安氏等了许久,清秀的柳眉倒竖,有些不耐,“嬷嬷,还没有人回来禀报吗?” 嬷嬷道:“还没……” 就在安氏要发脾气的时候,院子里有些响动,丫鬟悄悄走了进来,屈了屈膝,笑眯眯地说道:“夫人,事情成了,我亲眼看着杨二狗翻了进去,咱们快过去吧。” 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狼狈不堪的模样,丫鬟想想就有些激动,千金小姐还不如她一个丫鬟清白干净了。 安氏一扬手,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淡声道:“咱们再等等,等会儿嬷嬷你就带着人去那边,就说有丫鬟看见盗贼入了内院,我们搜查盗贼。” “遵命。” 安氏等待的大戏没有按照她的剧本走,杨二狗刚刚翻进去,落在草丛中,就被黑衣护卫绑了起来,堵了嘴,吓得他瑟瑟发抖。 他想跪地求饶,嘴里还含着臭抹布,只能呜呜呜。 黑衣护卫敲响了李嘉筠的房门,“姑娘,外面有情况,闯进来一个男人。” 李嘉筠被这突兀的敲门声惊醒,睡意全消,她穿好衣裳,披了件披风,就开门走了出来。 白萝和墨兰也飞快地穿好衣裳,跟了出来,看着院子里五花大绑的杨二狗,揉了揉眼,道:“我没看错吧?院子里有个男人?” “没看错,的确有个男人,应该府里某个人送来的大礼。”李嘉筠心底有数,拢了拢被风吹开的披风,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这人怎么处理?要是让别人知道姑娘大婚前夕夜里见过这个男人,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李嘉筠没有当回事,极其淡定,温 分卷阅读9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婉一笑,道:“怕什么,死人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将人带到府外解决了,找个地方将人埋了吧。” 美人温婉浅笑本是美景,可是黑沉的夜里,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说着夺人性命的话,无端让人产生寒意,杨二狗吓得失禁,挣扎着跪地求饶。 黑衣护卫嫌恶地看了一眼,有胆子闯他们姑娘的闺阁,肖想他们的姑娘,就得承受后果。 也许是生命的威胁,让杨二狗有了无尽潜力,他拖着黑衣护卫前行了两步,又被按住,挣扎着,呜呜地叫着,眼神祈求着。 李嘉筠让人扯开杨二狗嘴里的抹布,从护卫腰间抽出长剑,挑着他的下巴,道:“你长得太丑了,连求饶都这么折磨我的眼睛,还是别活了。今晚你到了阎王殿,一定要求他,来世让你长得普通些,别丑得这么有特色。” 杨二狗缓了口气,哭着求饶道:“李二姑娘,我知道错了,都是贵府两位姨娘的指使的。柏姨娘出的主意,赵姨娘的丫鬟带的路……您看在我全招了的份上,放过我吧。” 他知道安氏快到了,拼着最后的力气,坚持着,为了银子,为了自己的小命。 李嘉筠淡淡一瞥,安氏想算计,就拆掉这门亲事好了,偏偏弄出个小小的算计,着实让人恶心。 她道:“演得太拙劣了,想使离间计再等下辈子也不可能。你们还是将他拖下去埋掉吧。” “李二姑娘,我说的是真的。” 李嘉筠转身回屋,淡定地说道:“埋掉吧。” 看着黑衣护卫又要将抹布塞嘴里,这是来真格的,他回想起刚刚那一幕,真的怕了,连忙惊呼道:“是太太,是您的继母。二姑娘,我知道错了,饶我一命吧。” “看在你说真话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命。”李嘉筠看着杨二狗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恶意地说道:“但是惩罚不可免,一会儿就废掉下面的那玩意儿,免得祸害别的姑娘。” 不等杨二狗求饶,黑衣护卫已经堵住了他的嘴,李嘉筠赞赏地看了黑衣护卫们一眼,淡声吩咐道:“顺便废掉他的双腿,脱光了,扔到安氏的床上。没了腿,就不能干坏事了。” 黑衣护卫刚刚提着人离开,院门被拍得砰砰响,外面传来仆妇的声音,“二姑娘快开门,我们抓盗贼。” 这哪里是敲门,简直就是粗暴地撞门而入。 ☆、卷三 搜人 安氏带着人直奔李嘉筠的院落,堵住了大门,又让人守着四面围墙,就怕人翻墙走了。 她命令人踹开院门,带着仆妇威风凛凛地迈步入门,端着大妇的架势,睥睨一切。 心腹嬷嬷扶着她的手臂,耀武扬威道:“快点去二姑娘院子里搜盗贼,仔细些,别放过任何可疑人。” 当主院众人浩浩荡荡地入门,都被院内的场景惊住了,面面相觑,这和太太说的不一样吧?怎么办? 廊下站着一排的仆妇丫鬟,恭敬有礼,众星环绕着一美貌少女,正是李嘉筠。她端坐在太师椅上,右腿搭着左腿,一只手随意按着扶手,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柄匕首。浅浅月色下,寒光微闪,有些瘆人。 李嘉筠幽幽地说道:“太太这么大的阵仗到我院子里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场景,扰乱了安氏等人的气势,就像出征的将士三鼓气竭,没有任何人贸然出来回答她。 心腹嬷嬷扶着安氏,穿过众人,看着檐下浅笑的少女,心底直打鼓,该不会被二姑娘发现了吧? 她扶着安氏的手臂顿了下,不自然地说道:“太太,这……” 安氏咬了咬牙,扫过李嘉筠院子里所有的仆从,没有杨二狗的身影,心底舒了一口气,男人肯定还在院子里,指不定恰好被李嘉筠藏住了。只要她搜出男人,就能坐实李嘉筠的污名。 她从仆从中走到最前面,对上李嘉筠,道:“二姑娘,刚刚丫鬟来报,有盗贼进入了内院,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要搜查各个院落。” “哦,不知道太太搜查了几个院落?”李嘉筠看着安氏微僵的脸色,她讥诮一笑,道:“我可没听见内院其他的动静,想来我这院子应该是第一个。就是不知道太太穿过两个院子,第一个到我的院子是什么心思?不知道那盗贼是男是女?” 这话就差直接说安氏针对她了,安氏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自我安慰李嘉筠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硬邦邦地回道:“二姑娘不必如此伶牙俐齿,我既然是李家主母,就得为李家女眷安危负责。你且让我搜一搜院子,我搜完就走。你如此阻拦,可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所以心虚了?” “心虚?不存在的。” 李嘉筠摇头,暗自计算时间,安氏与她这一番机锋,想来那个莫名出现的男人,应该已经躺在安氏床榻上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院中,拢了拢披风,一一打量安氏带来的仆妇,个个凶神恶煞的,叹道:“太太这哪里是搜院子,是抓奸夫还差不多?” 分卷阅读9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被戳中了心思,安氏心中一惊,这该死的丫头真是精明,看来杨二狗已经爬进来了,只是不知如何被她捉住了,藏了起来。 安氏心中莫名有了底气,道:“二姑娘胡搅蛮缠,是不敢让人搜院子,我今日偏偏就要搜院子。我是你的母亲,就不能让你走歪路。” 如不是尖酸刻薄的语气,狰狞的表情,还以为安氏真是个慈母。 “白萝,你跑一趟,去前院请爹爹过来。” 没有多余的言语交锋,李嘉筠对着白萝使了个眼色,淡淡的吩咐道。 当安氏带来的仆妇想去拦住她时,白萝已经挤了出去,飞奔去前院。二门有人把守,看到内院有人奔来,想去阻拦,却被泼辣嘴利的白萝骂了回去。 谁不知道她是二姑娘身边得力的丫鬟,连老爷太太身边的老人都敢正面怼,又有二姑娘护着,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 因为明日的婚礼,李父李季玉也没睡好,仅仅是浅眠。听到白萝求见,他就爬了起来,说到安氏的所作所为,顿时脸色铁青,胡乱穿了件衣裳,只身前往李嘉筠的院子。 等李季玉到的时候,安氏已经发作了,指挥着仆妇进去搜人,却被李嘉筠扔过来的匕首镇住了。 锋利的匕首朝着安氏正面飞过去,若不是她躲得快,清秀的脸就要毁了。安氏吓得冷汗直冒,众人盯着匕首,插在地上寒光闪闪。这一番较量果真镇住了混乱的扭打,谁也不敢乱来。 平日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仆妇,发髻乱糟糟的,像鸟窝,脸上挂着彩,衣衫皱皱巴巴的,显然双方刚刚干了一架。 倒是安氏和李嘉筠两个人站在人群中央,衣衫发髻完好如初。李季玉放下心来,背着手,迈步责问道:“安氏,大晚上不睡觉,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爷,我正要和你说,内院进了盗贼,我们在搜院子,二姑娘却拒绝搜查,她这是何居心?” 安氏看到李季玉,也不惧,暗瞪了一眼李嘉筠,说起搜院子的事情。 听完前因后果,李季玉看向淡定的李嘉筠,心底有了数,看来不是简简单单的盗贼,而是有目的的盗贼。“有盗贼了,你们各自搜各自的院子就是,安氏你回去搜自己的院子去。” 安氏道:“老爷,刚刚二姑娘推三阻四,不让人搜查,我怀疑她的院子里藏了别的东西。” 这是想搜查到底的意思,李季玉瞥了她一眼,不悦道:“阿筠的院子里放的都是嫁妆,各种珍贵的古玩字画,自然不愿意你进去搜查。若是你的仆妇将这些东西弄坏了,谁能赔偿?” 一句话堵得安氏哑口无言,气闷不已。珍贵的嫁妆,在李家除了林氏带来的陪嫁,没有人拿得出这样贵重的东西。安氏既羡慕又嫉妒,恨不得占为己有。 今日这件事情是安氏在作怪,在场的人心中一目了然,李嘉筠也清楚,她都将人扔在安氏床上了,不可能这样轻轻放过。 终于轮到她上场了,说道:“爹爹,既然内院进了盗贼,自然是要搜查院子的。但是不仅仅要搜查我的院落,太太的主院也要搜查,其他姨娘的院子也要查。不如先搜查我的院子,然后咱们一同返回去搜查太太的院子,至于姨娘们的院子,就让她们自己安排人搜查。您意下如何?” 李季玉不清楚内情,又觉得李嘉筠这个建议不错,道:“那就……” 不等他说完,安氏搜查李嘉筠的院子心切,利索地一口答应了,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进去搜人,每个房间柜子、床下等能藏人的角落,都仔仔细细的搜。” 主院的仆妇个个摩拳擦掌,似乎有了用武之地,一窝蜂地进去搜查。李嘉筠对着墨兰使了个眼色,墨兰点点头,低声吩咐丫鬟们紧跟着主院的仆妇,以防她们偷藏东西。 一刻钟之后,每个房间的仆妇都跑出来汇报情况。 “太太,东厢房没有贼人。” “太太,书房也没有贼人。” “太太,主卧也没有贼人。” …… 随着站在院中的仆妇越来越多,安氏的脸色很难看,一场算计扑了空,以后就很难拿到李嘉筠的把柄了。 当最后的仆人出来的时候,她垂头丧气地摇摇头,道:“太太,库房也没有人。” 安氏冷着脸,瞪向李嘉筠的眼神极其不善,如淬了毒的利剑。李嘉筠没事人一样,朝着她浅浅一笑,把玩着又回到她手中的匕首,笑道:“太太,现在该搜查你的院子了。” “搜查就搜查,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安氏扶着心腹嬷嬷的手臂,一甩手转身就往外走,步伐迈得又快又急,显然气得不轻。 李父李季玉暗瞪了李嘉筠一眼,道:“你这丫头临出阁,都还有搞出这么多事情。” 自己的亲闺女自己清楚,安氏必定又被李嘉筠摆了一道,就是不知道安氏的院子里有什么东西等待着众人。 “爹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若是不犯我,我岂会揪着不放?”若不是安氏算计她,她又怎 分卷阅读9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么会反击? 她轻笑道:“我从来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今日谁亏待了我,他日我必定补回来,就是爹爹也一样。” 一挥手,她就带着院子里的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还有几个仆妇,浩浩荡荡地跟在安氏身后。 安氏走得快,她们就跟得快,安氏走得慢,她们就跟得慢。紧紧踩着安氏的脚步,在黑夜中缓缓前行,直到进入主院。 一到主院,安氏如法炮制,就叮嘱主院的仆妇时时跟着搜查的丫鬟,李嘉筠也不介意,她让白萝和墨兰点了几个丫鬟,就跟着主院的婢女进门搜索。 众多丫鬟婆子四散开来,进入不同的房间,还未等她们展开搜查工作,卧房里传来一声尖叫,穿透了寂静的内院。 安氏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转头看向李嘉筠,却只见少女浅笑而立,没有惊讶,没有好奇,没有害怕,太淡定,就像猜到这个场景一般。 安氏的丫鬟慌张地奔了出来,哭哭啼啼的,抖着手指着卧室,道:“太太……男人……好多血……” 被里面的血腥场景骇得不轻,丫鬟抖着手脚,清脆的嗓音都变调了,仿佛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颤音。 安氏一巴掌扇了过去,瞪着眼珠,斥责道:“胡说,我的屋里怎么可能有男人?” 看到这一幕大戏,李嘉筠好心情地掩了掩上扬的嘴角,道:“太太何必和丫鬟计较,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父不等妻女,率先走了进去,黑漆漆的屋子里看不清。他提着橘黄的灯笼缓缓走进去,耳畔传来男人痛苦的呻/吟,有气无力。越走越近,走到架子床边,他就着烛光一看,脸色大变。 ☆、卷三 后续 就着灯笼昏黄的光芒看过去,模模糊糊的,却能辨别出床榻之上的确躺着一个男人,不着寸缕,光着身子。 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走近一看,男人周身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特别是两条腿之间少了某个东西,却又被某种手段止住了血,才没能让床上血流成河。 跟在李父李季玉身后的仆妇个个吓得尖叫,严重的甚至白眼一番,倒在了地上。 李父李季玉冷静地吩咐道:“去请管家带几个护卫过来,就说抓到一个贼人。” 这么多人的动静,显然也惊动了床榻上的男人……哦,不,现在应该是不男不女的人,他哭得涕泗横流,拖着身体,虚弱地朝着他们伸手求救。“救我……” 这凄惨可怖的场景吓得丫鬟们毛骨悚然,纷纷后退,没等到其他人的救助,床上的人一下从床上栽倒了下来。 安氏的心腹嬷嬷壮着胆子,提着灯笼看了过去,吓得一抖,那就是杨二狗那张丑陋猥琐的脸。 她悄悄后退,低声和安氏说道:“太太,那个就是前院的杨二狗……” 虽然没有细说,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氏得知这个男人的身份,脸色一片苍白,她死死盯着李嘉筠浅笑的脸,心底一片胆寒。杨二狗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一定是李嘉筠的报复手段。 这杨二狗是李家的下人,是前院不起眼的小厮,李季玉对他没有印象,但是总会有其他仆从认识他。 有人惊叫道:“他……是……前院的小厮杨二狗……” 又有人壮着胆子,辨认道:“果然是他。” 得知这个男人是府里的小厮,又还活着,其他人也冷静下来,凑上前去看。 大姑娘小媳妇们不好意思盯着男人的身体看,早已经退到后面来,前面就剩下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突然,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指着他的下身,惊恐地说道:“他……他被阉了……” 这个消息吓得安氏一抖,紧紧抓着心腹嬷嬷的手臂,咬牙暗恨李嘉筠的残忍,果真这死丫头是个狠心的。 很快管家带着护卫将人抬走了,等候主人的处理。两个院子的仆从也被赶到院子里,接受管家的警告。 屋内,李季玉留下了安氏和李嘉筠,安氏情绪低迷,被吓得不轻,李嘉筠撑着头,秀气地打着哈欠。 他看着表情迥然不同的两个人,这其中的内宅算计,一清二楚,更何况这个女儿没想隐瞒遮掩。 他沉着脸,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怎么出现在内院?还在主母的床榻之上?” 安氏再不堪,那也是李季玉明媒正娶的继室。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整个李家要沦为笑柄。 安氏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揉着手帕,心底心慌慌,她语无伦次得解释道:“老爷,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她倒是想将这盆脏水泼到李嘉筠的头上,但是李季玉最疼爱这个女儿,又要事事讲究证据,显然不成的。 李嘉筠轻轻笑道:“爹爹,不过就是一个误闯内院的盗贼,还是一个阉人,他能做什么?” “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说的话么?”李父瞪了一眼李嘉 分卷阅读10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筠,他敢肯定这事情必定是这个闺女搞出来的。不过,安氏心虚的脸,她也应该掺和进去了。 也不在意李父斥责的语气,李嘉筠把玩着匕首,眼珠一转,道:“我不光说了,也做了。” 李父李季玉愣住了,看着她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我说,这个男人是我扔在太太床上的。”李嘉筠不顾李父不停地使眼色,一字一句地说着,她倚在椅子上,又道:“爹爹难道想做又聋又哑的家翁?可惜弟弟们还小,您还得多等几年。” 听到李嘉筠亲口承认,安氏先是一愣,惊疑地看着她,不知道李嘉筠又在搞什么鬼,瞬间一阵惊喜,不论做什么,她承认陷害继母,就是不孝。 她指着李嘉筠,委屈地哽咽道:“老爷,你听听,我在李家也有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姑娘竟然如此对待我这个继母,这让我没脸见人了。” 这番念唱作打极具演戏的精髓,换做别人早已经发作女儿了,李家父女却不买账。李父端了端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你这么做总得给我一个理由,让为父给这个家里人一个交代。” 他纵然疼爱长女和次女,但也不能毫无原则的偏袒,其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若是知道此事,一味偏袒李嘉筠,就失去了公允。 也有对李嘉筠供认不讳的行径暗恨不已,这丫头做了也就做了,反击继母也就算了,承认做什么?有理也就变得无理了。 两张纸拿了出来,她微笑着推向李父,道:“爹爹,这便是安氏的阴谋计划全过程,很不幸那个叫杨二狗的下人刚刚跳墙,就被我院子中的人堵住了,然后审问了一番,这是他确认的证词。” 好嘛,现在连一声“太太”都不叫了,直接就是以安氏相称。 李父李季玉将证词拿了过去,一目十行,说明了安氏计划的全过程,以及最后的结果,只让那个男人纠缠阿筠,然后被府中的仆人抓住,安氏想做什么? 难道她让那些仆从闭嘴,对方就不会泄露出去?不会再去威胁阿筠? 越往后看,李父的脸色越发黑沉,他一拍桌子,厉声质问道:“安氏,你如此陷害阿筠,到底想做什么?想拆掉整个李府吗?” 阴谋被拆穿,安氏破罐子破摔,也不怕了,高声反驳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李家,你这个二姑娘向来是个心狠的,若是不拿住她的把柄,以后借了昌乐伯府的势,还有咱们的位置吗?” 她只要一想起李嘉筠顶替了她亲生女儿李嘉萱的位置,嫁入昌乐伯府,借了皇太孙的势,就全身上下都疼。如今不过就是想抓住李嘉筠的把柄,拿捏住她,然后替她办事而已,比如过两年为儿子谋个官位。 李父暗道:看那小厮不男不女的凄惨鬼样子,这丫头的确是个心狠的,但是这么心狠的人,安氏也敢去招惹? 难道真是为母则刚,为了儿子的前途铤而走险?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安氏不要脸的做法也好,李父不赞成的愧疚也好,李嘉筠淡淡地看着他们,道:“爹爹,如今朝中局势如何,您可是一清二楚。我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嫁过去,您也清楚。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为了整个李家做出牺牲,安氏这个做继母的却在后面拖后腿,拼命地将李家绑在东宫的船上,您可得给我一个交代。” “要么我不嫁了,要么安氏将来一直安安分分的,您总得做出一个选择。” 内宅之争,她也懂,但是不想将时间浪费消磨在安氏这个主母身上,陪她你来我往的斗,能用强势手段一招击败的,从不浪费心力和口水。 李父自有自己的考量,他的一切都是为了李家,安氏败坏了他的计划,就得搬除这块挡路石。他冷声说道:“太太从今日起就闭院礼佛,为家里几个孩子祈福,以全慈母之心。你院子里的人都是伺候惯了你的人,也安分地陪伴着你,不得踏出内院半步,否则直接毒哑了发卖。” 安氏气得发抖,手指指着李季玉,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这是软禁我?” 亲爹做出了选择,李嘉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站了起来,道:“爹爹,我明日还得早起,就不打扰您和太太说话了,先回闺房休息。” 李季玉的选择在李嘉筠意料之中,她只要知道安氏被软禁了,短时间不会出来闹幺蛾子,能够让她顺利进入昌乐伯府,安安心心地适应伯府的生活,她就放心了。至于李季玉和安氏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想掺和进去。 只浅睡了两个时辰,李嘉筠就被喜娘从床上挖了起来,梳妆打扮,涂脂抹粉,一身大红的吉服,端庄浓艳的新娘妆,如李嘉岚当日的装扮一模一样。 身边除了侍女以外,就是李嘉梦陪着她,她瞧着李嘉筠的装扮,羞涩地说道:“二姐姐真的很美,这般艳丽的新娘装扮也能驾驭得了,有种与常人不同的美艳。” “阿梦到底是十四岁的姑娘了,竟然会说甜话哄姐姐了。” 对着铜镜,李嘉筠左右照照,理了理头上的金簪,调侃着李嘉梦,引得屋内的丫鬟嬷嬷们偷笑。 分卷阅读10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季玉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姐妹在说什么呢?” “爹爹。” “爹爹” 一声轻柔温雅,一声娇怯孺慕,李季玉一一应了,他背着手走了进来,看着打扮得明亮的女儿,心中又升起愧疚之心,道:“你们都出去等待吧,我有些话想和阿筠说。” 喜娘只当主母病了,当爹的想和女儿说说体己话,让女儿如何在夫家为人处世。她福了福身,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一下子,闺房里只剩下李季玉和李嘉筠父女俩,火红的颜色也掩盖不了清寂,李父看着女儿姣好的脸庞,愧疚地说道:“阿筠,今日之事,终究是爹爹愧对了你,李家愧对了你。你千万别怨恨李家,若是在昌乐伯府受了委屈,一定遣下人来李家告诉爹爹,爹爹定会为你做主。” “大喜的日子,爹爹何必再提这些事情,您的闺女,你还不清楚?我从来不会怨恨谁,今日就当李家欠我一个人情,来日李家为我做一件事情,就当还了我的人情。” 明明是悲伤的气氛,却被李嘉筠笑着调侃化解掉了,惹得李季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一声“新郎倌”来了,引得李府又是一阵忙碌。 ☆、卷三 大嫁 王时文来迎亲了,李家的男人自然侯在正堂,等待着昌乐伯府的迎亲队伍。 李家这边没有为难王时文,让他带着接亲的官家子弟顺利到达李嘉筠的闺房外,做了首催妆诗,李嘉琏背着李嘉筠出阁。 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李父的教导下没有长歪,他背着李嘉筠一路,一直和她道歉,为他母亲安氏做过的事情道歉。 李嘉筠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自然知道少年的用意,她轻轻拍着少年日渐强壮的肩膀,凑到他耳畔轻声说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太太在府中礼佛也是好事。当大局已定时,爹爹自会放人。” 这也不是骗人的话,以李嘉筠对李父李季玉的了解,他会看在李嘉琏的面子上,将人放出来。 得到李嘉筠的许诺,李嘉琏将她放在马车上,脸上都带着感激的笑意。 辞别了李家众人,李嘉筠扶着侍女的手臂进了马车。隔着一层厚重的红盖头,她感觉到有人在人群中看她,心莫名地跳快了两下,哀伤而凄婉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喜庆的锣鼓敲起,唢呐开道,迎亲队伍启程了,鞭炮声从车后传来,渐渐越来越远。 李嘉筠端坐在正中间,低垂着头,红盖头上的流苏随着马车晃动,她无意识地盯着绣花裙摆,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心脏的位置。她暗道: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哀伤又愧疚,难道是她太紧张了? 马车内太安静了,因为李嘉筠的沉默,影响了两个侍女的心情。白萝这么活泼的人,一眼就看到李嘉筠按着心口的位置,她惊呼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马车太颠簸不舒服?” 昌乐伯府的人不知道怎么办事的,新娘子的马车看起来华丽,坐在车上却没有他们李府的马车舒服,这不是没将姑娘放在心间吗? “不是,大概昨晚上没有睡好吧。”李嘉筠提到昨晚上,又想到安氏的事情,不想白萝念叨,她又补充道:“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的马车,跟了一路了,你们掀开车帘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或者事?” “不会是有人要抢亲吧?” 白萝惊喜欢呼道,她可是知道姑娘可不喜欢那位伯府公子,若是有人抢亲,她举双手赞成。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祁家公子,和大姑娘郎才女貌,而且抢亲以后的后续事情,也是很难处理。”墨兰很理智,不赞成抢亲。她微微掀开车帘,从旁边的车壁窗口低调地看了出去,除了围观的行人,真没有特别的人。 白萝这边掀开车帘,机灵活泼的眼眸四处观看,也不介意丢昌乐伯府的脸,她失望地摇头,说道:“姑娘,四周都是平民百姓在围观迎亲队伍,倒是没有发现特别的人。” “大概是我产生了幻觉。” 摇摇头,李嘉筠又想起盖着龙凤红盖头,两个侍女看不清楚动作,说道:“你们都别找了。” “我觉得这人要不是高手,就是已经走了。”白萝调侃道,车帘随手放下,两手交叉放在腿上。 高手?圣僧? 莫名地,李嘉筠想到了素衍,心里更加烦躁了,连空气都是闷闷的,她将头上的红色盖头取了下来。 墨兰看着红盖头,惊讶地说道:“姑娘?” 红色的盖头只有洞房花烛夜才能被揭开,这马车上提前拿下来,老人们说可是不吉利的。 “姑娘,红盖头可是不能随便取下来的,老人们说不吉利。” 这风俗白萝也是知道的,她抓过红盖头往李嘉筠头上盖去,却被李嘉筠挡了下来。 她道:“缔结鸳盟本就是两个人配合的事情,吉不吉利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这门亲事开端就不美,掺杂太多利益。所以,你们到了昌乐伯府行事谨慎 分卷阅读10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些,别让别人抓住把柄。” 她不想和昌乐伯府纠缠太深,必要的时候,必定会跑路。至于陪嫁的丫头,自然也要清楚她的心意,才能办好事情。 白萝看了看墨兰,墨兰看了看白萝,两个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李嘉筠凭借直觉,移动到侧边的窗口,掀开车帘回眸望了过去。 有一人头戴黑色斗笠,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熟悉的身形,灰色的僧袍。纵然那人躲得快,只是惊鸿一瞥,李嘉筠也能认出来那是谁。 她放下车帘,暗道:真是个笨和尚,还没有放下。她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俩不可能,他这样紧追不舍,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他。 难道真要和他相恋一场,助他一臂之力修成正果? 要真是那样用了就扔……太渣了,不是助他修行,而是结仇吧,还是别想这么多,一切随缘吧。 无知无觉中,李嘉筠没有发现情感已经发生了变化,从来不会无端发善心的她,竟然想助素衍圣僧一臂之力修成正果。 迎亲的队伍在城中绕了一圈,踏着吉时抵达,李嘉筠从马车上下来,握着红绸另一端,跟着王时文一步一步地踏进昌乐伯府。 那被人紧盯着的哀伤感觉更加强烈了,她僵着步伐,按照喜娘的要求去做,就像提线的木偶一般。 被王家的亲戚仆从围着往正堂走去,李嘉筠才舒了一口气,那股特别的哀伤渐渐消散,被阻拦在大门之外。 而她舒缓了心绪,却不代表若无其事,脑海里总是飞过素衍各种眼眸,困扰着她。 僵着身体走完了礼节,在众人的欢呼中,新娘子终于被送进了新房。 王家的亲戚当真不多,新房里有些冷清,李嘉筠坐在床榻边上,无聊地把玩手指。白萝和墨兰端正地随侍在旁,眼角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评价昌乐伯府的态度。 “姑娘,王家的丫鬟走了。” 安排好新娘子,喜娘还有昌乐伯府的丫鬟嬷嬷们就退了出去。白萝见到人走了,就快步凑到李嘉筠耳边轻声说着,要是往常在李家,她早就得意地叉腰嚷嚷了。 墨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暗道:白萝果然不愧是姑娘挑选的大丫鬟,纵然活泼许多,在大事上还是靠谱的。 揭掉头上的红布盖头,李嘉筠站起来疏松着筋骨,她道:“墨兰,你看着门外,我吃点东西压一下肚子。” 天还未亮就起床梳妆,上午等待迎亲,下午游城拜堂,一天下来根本就没怎么吃饭。李嘉筠身体再康健,也没有亏待自己的打算,王时文王二公子靠不住,没给她准备晚餐,她只能吃些早先准备好的点心。 李嘉筠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白萝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她悄悄看了眼外面,低声说道:“姑娘,今日在大堂上,我可是看清楚了大名鼎鼎的昌乐伯,真是一个俊,咱们家姑爷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及。” “王彧出身昌乐伯府,少有才名,俊美无双,时人称他如兰似玉,有王佐之才。他名声最盛的时候,遇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孙家,被未出嫁的孙家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昌乐伯夫人看上,结为夫妇。我想,王时文长得不如他爹俊,大概是他娘孙氏的原因吧?” 她的便宜婆母孙氏拉低了王家子孙的颜值? 李嘉筠不负责任地想着,也不负责任地和白萝说着。 白萝摇摇头,她悄声说道:“我觉得王二公子长得不像昌乐伯,你说会不会是昌乐伯夫人和别人生的?” 轻轻敲了一下白萝的脑袋,李嘉筠斜了她一眼,道:“你真是能想,连你都能猜到人家不是亲生的,昌乐伯会察觉不到?” “姑娘,我就是玩笑而已。”白萝摸了摸脑袋,她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墨兰守在门口,听着两个人八卦,她也加入其中,好奇地问道:“姑娘,这昌乐伯府的男子排行为什么这么奇怪?昌乐伯自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什么还要立侄儿为世子,让自己的亲子为二公子和三公子?” 昌乐伯府人口简单,昌乐伯王彧,昌乐伯夫人孙氏,世子是昌乐伯的侄儿,还有昌乐伯和孙氏孕育的两子一女。 李嘉筠现在嫁的王时文,就是昌乐伯和孙氏的长子,世子的堂弟,昌乐伯府名义上的二公子。 按照孙氏的地位和权势,将侄儿夫妇一家踢出去单过,立长子王时文为世子才符合正常的做法。 李嘉筠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和上代昌乐伯有关吧。毕竟世子的父亲也是前任昌乐伯,现在做叔父的疼爱侄儿,不愿意争夺家业,也不是不可能。” 昌乐伯府的爵位更替还得追溯到二十年前的旧事,那个时候她还未出生,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萝眨着星星眼,捧着脸,期待地说道:“姑娘,反正我们被关在内宅也没事做,不如来翻一翻旧事,猜猜内里的秘密。” 李嘉筠推开她卖萌的脸,淡声说道:“无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翻出来不好。” 分卷阅读10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被拒绝了,白萝再接再厉,说道:“说不准我们哪天就需要呢?” 明知道白萝是瞎说的,李嘉筠还是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间。 ☆、卷三 认亲 夜色越来越深,龙凤烛燃烧过半,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音。主仆三人八卦着昌乐伯府的旧事,不知不觉到了夜半,也倦了,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 白萝掩着嘴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口齿不清地问道:“姑娘,都快子时了,这新郎官怎么还不入洞房?” 前院的宾客应该早已经散去,王时文敬酒陪客也该回来了。这半夜还不到新房,可是故意不给新娘子面子? 这想法在墨兰脑海里转了一下,她低声询问道:“姑娘,可需要我让人去打探一下?” “不用,洗漱了睡吧。”李嘉筠眼眸微转,王时文之前待她都不热络,恐怕跟她一样,都是迫于形势。现在不过是走走过场,完成任务,晚上过来的可能性不大。 她坐在梳妆台前取下金簪耳饰,拆掉发髻,一边梳着长发,一边道:“明日早点起来,同我去给伯夫人敬茶,你们可不许故意给人家甩脸。” 一个小小的王时文还不能代表昌乐伯府,她可不会因为王时文的慢待,就敌视整个伯府。 李嘉筠明白这场婚事就是维持平衡的筹码,她有其他目的,也要维持正常的婆媳关系。只要昌乐伯府的人不针对她,她就不会故意甩脸。 一夜好眠,窗外落花无数,绵绵春雨润物无声。 李嘉筠穿戴整齐后,迎着杨柳风,杏花雨,疾步走在后院回廊之上。 “二奶奶,伯夫人的院子就在前面。” 这是昌乐伯府放在她院子里的丫鬟,还算乖巧,李嘉筠就让她带了路。 李嘉筠一踏入正堂,就看到一妙龄少妇,玉簪挽着发髻,身着橘色绣着大朵花纹的褙子,衬得皮肤白皙,气度温婉。和李嘉筠装出来骗世人的温婉娴雅不同,这位是真的温婉贤淑的名门淑女。 整个昌乐伯府适合的女眷,也就是世子夫人柳清柔了吧。 内堂里端坐的柳清柔,也回望李嘉筠,看着一身银红裙衫的少妇打扮,明显是新嫁娘,她微笑着迎了上来,笑道:“是弟妹吧?” 初嫁过来的李嘉筠今日一身金线压边的银红衣裳,换下了金簪,特意带着红玉步摇,头上玉珠轻摇,衬得两颊生晕,肌肤如玉。就连袖口、裙摆金丝绣成的梅花,也带着一股娇媚之意。 她莲步轻移,福了福身,道:“正是,嘉筠拜见世子夫人。” 柳清柔一见她,眼睛一亮,扶着她的手臂,温婉说道:“都是一家人,叫世子夫人太见外了,叫我一声嫂子就好。” 准确地说柳清柔应该是她的堂嫂,但是昌乐伯府的情况特殊一些,李嘉筠也没有纠结这些,从善如流地说道:“嫂子。” 以李嘉筠的能耐,真心讨好谁,谁又能抵挡得住,柳清柔这个温婉女子就这么“沦陷”。片刻功夫,两个人就亲似姐妹,手握着手,说着贴心的话,李嘉筠也从这位嫂子这里弄清楚了王家众人的消息。 “你们都来了?” 又有人来了,这次是一位俊美似谪仙的男子,白玉簪挽发,身穿天青色的袍子,腰佩一枚羊脂玉。浑身上下文气十足,却又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不敢小看。 柳清柔看到男子笑了笑,牵着李嘉筠站了起来,娇俏地眨眨眼,笑道:“弟妹,你猜这个人是谁?” 这人一入门,李嘉筠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俊美似谪仙的男子有一双睿智的眼眸,沉淀着对岁月的积累,不可能是王氏年轻一代的子弟,非她的……公爹昌乐伯王彧莫属。 她故意朝着柳清柔眨眨眼,说道:“这位公子风姿秀雅,如兰似玉,不知道是咱们府上哪位兄弟?” “兄弟?” 柳清柔噗呲一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许久才缓过来。 她朝着男子说道:“叔父,弟妹夸您年轻呢?” 李嘉筠才惊讶地瞪着一双美眸,打量着王彧,惊叹道:“公爹?您可真年轻,儿媳一时不知,冒犯了您。” “不必多礼,你们两个晚辈都坐吧。”王彧温和地看着她们,示意她们入座,自己坐到主座上,倒也没有怪罪李嘉筠的失礼。 这番装模作样的请罪,让李嘉筠对之前调查的资料有了更详细的了解,昌乐伯王彧倒是与调查的性格很符合,当得起温润如玉的君子,世子夫人柳清柔也真的温婉贤淑。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和睦融洽,比一般家庭的长辈和晚辈之间亲切一些,这倒是个新发现。 不久,孙氏就带着一群仆妇出来了,颇有威仪地坐在另一张主座之上,之前温馨的氛围散去。王彧捧着茶杯轻呷,柳清柔目不斜视地端坐着,连带着李嘉筠也感觉到孙氏的强势。 她的眼角悄悄打量着孙氏,冷着一张美艳的中年妇人脸,眉宇间不耐又有几分傲气,这位便宜婆婆来者不善啊! 分卷阅读10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儿媳拜见婆母。” 李嘉筠很知趣地温笑着上前行礼,孙氏“嗯”了一声,才漫不经心地让她起来。她反而指责李嘉筠:“你没去时文的院子里叫他一起过来?” 作为掌管整个伯府的主母,王时文昨晚没去李嘉筠的新房里,自然有丫鬟报给孙氏,她无视李嘉筠的难堪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还怪李嘉筠没有去叫上王时文。 柳清柔有些惧怕孙氏,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婶娘,弟妹她……” 就在孙氏不悦的瞪视中,柳清柔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有男有女,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似乎是兄妹。 果真丫鬟打帘走进来两男一女,长相有三分相似,与孙氏的眉眼也是一模一样,不用其他人介绍,李嘉筠也知道这是孙氏所出的两子一女。其中,还有一个是之前约过她赏花的王时文,她的现任夫婿。 “时文给娘请安了。” “时墨给娘请安了。” “时悦给娘请安了。” 三个人纷纷给孙氏请安,态度不一,王时文老实些,规矩十足,王时墨略显阴郁,请安的声音有些冷,王时悦是小女儿,活泼蛮横。轮到王彧这个亲爹的时候,三个孩子就有些敷衍,王彧也不在意,脸上依旧温和儒雅。 李嘉筠想到了昨晚白萝的玩笑之语,她瞧着三个人的确和王彧不像,而容貌不如王彧容貌昳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连柳清柔的一半都不及,甚至没有孙氏俊俏。难道这三个孩子基因突变?或者真不是昌乐伯的孩子? 就在李嘉筠天马行空的臆测之时,有个人姗姗来迟,正是昌乐伯世子王时年。青年一张脸长得极俊,双眼有些疲倦地睁着,眼底有些青,就是这么没精打采的模样,也是美的。 他拱手请罪道:“婶婶,请原谅时年来迟了。” 这低沉的男声有些熟悉,名字也有些熟悉,李嘉筠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见过,她也就没有再多想,分出几分心思观察这主座上的夫妇。 便宜公爹王彧蹙了下眉梢,流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应该没看错吧? 便宜婆婆的脸色也很有趣,竟然欣喜地让他入座,比对待之前的三个孩子还亲切些?她应该没有看错吧? 昌乐伯府真是一个奇怪的家族,她这是误入了什么火坑? 孙氏高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时文带着李氏给众人敬茶吧。” 第一次听到“李氏”这个称呼,李嘉筠略微有些不适应,她脸上的浅笑依旧,心底却吐槽道:好嘛,现在她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李氏了,真是刺耳的称呼。 在孙氏面前,王时文是老实乖巧的,他果真带着李嘉筠给众人敬茶。先是王彧和孙氏夫妇,再是王时年和柳清柔夫妇,最后才是给王时墨和王时悦这对兄妹倒茶。 一轮下来,李嘉筠近距离地观察这些人,心底有了谱,什么人什么性格。她以为按照正常的婚嫁规矩,认亲大会就结束了。 但是王家的当家主母,她的便宜婆婆别处心裁地搞出了新花样。 孙氏叫住坐在下手的李嘉筠,硬邦邦地说道:“李氏,虽然你和我儿合过八字,卦象显示吉利平安,但是为了我们家的前途着想,你今日得去寺庙里驱驱邪,之后才能将你的名字添在族谱之上。” 昨日忙了一整天,骨头都快散架了,李嘉筠原本敬完茶,就回去补个午觉。现在便宜婆婆一个想法,她的午休就没了。她试探地问道:“娘,可是一定要今日就去寺庙驱邪?” 李嘉筠暗道:驱邪?才能上族谱?这种奇葩规矩,将新妇视为不干净的邪物,若是换成别家早就被女方拉入联姻黑名单了,也就是孙氏能够趾高气扬地说了出来。 “李氏,怎么你不愿意?”孙氏眉梢一竖,眼睛一瞪,不悦地看着李嘉筠,她又道:“作为新妇,伺候姑舅,乃是女人的天职。你竟然想偷懒……不去寺庙驱邪,将不干净的东西带来我们伯府,祸害我们全家吗?” 这彪悍的战斗力,让李嘉筠暗道:难道东宫孙侧妃也是这般做派?皇太孙喜欢这种调调? 一直坐在主座上的昌乐伯王彧听不下去了,他温声说道:“王家没有娶新妇第二天就驱邪的规矩,夫人何必强迫儿媳妇今日一定出门礼佛。昨日大家都累了一整天,今日就放他们休息休息,换个时间就好。” 孙氏斜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蛮横地说道:“我说今天就今天,你有什么权力替我做决定?李氏,你现在就跟我出门,我亲自盯着你去驱邪,还有时文,你昨日去李家迎亲,说不准沾染了邪物,跟着我们一起去。” 一拍板,孙氏不给众人拒绝的机会,李嘉筠眼神示意了两个侍女,也没有为这等事情和孙氏闹起来,就当提前出门踏春了。 ☆、卷三 驱邪 恩泽寺的山门口,妙龄少妇踌躇不前,抬头看着高高的石牌,眨眨眼,还是“恩泽寺”三个大字。 李嘉筠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她的便宜婆 分卷阅读10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婆挑的寺庙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恩泽寺,这让她进去多尴尬! 她怎么面对素衍圣僧? 喜欢的姑娘嫁人了,第二天还带着婆家人在他面前晃悠,这不是让素衍圣僧更难堪么? 已经走了两步远,柳清柔捏着帕子,回首催促道:“弟妹,怎么不进来?是不是第一次来觉得这寺庙很有气势?” 李嘉筠硬着头皮快步跟了上去,摇头说道:“不是第一次来,是许久没有来了,觉得恩泽寺更有禅意了。” 话落,门口迎客的沙弥中有熟人,玄尘看到李嘉筠,兴高采烈地挥手,喊道:“李姐姐,真的是你呀!” 他抱着李嘉筠的双腿,撒着娇,李嘉筠从墨兰手中接过糕点,递给他,笑道:“今天出门急,没有做糕点,我特意在城里糕点铺买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谢谢李姐姐。” 玄尘抱了一下李嘉筠,就接过点心跑远了。 柳清柔看呆了,叹道:“你还真是常客,连小沙弥都这么喜欢你。” 昌乐伯夫人孙氏站在前面大殿台阶上,冷着脸,呵斥道:“快点,你们在后面磨蹭什么?” 柳清柔看了看李嘉筠,李嘉筠眉眼一挑,两个人有默契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入大殿,跪在佛前虔诚地跪拜,又是寻找恩泽寺的惠明方丈,说着驱邪之事。 却说玄尘小和尚,他提着点心跑回了禅院,和素衍圣僧分享李嘉筠来了的好消息,翻遍了房间也没找到。 推开书房的门,俊美的僧人孤独地站在桌案之后,手指抚过一卷又一卷的画,眼眸温柔缱绻,越发显得书房清寂,一缕暖阳也驱散不了它的冷。 玄尘下意识放低了脚步声,悄悄走了进去,他伸着脖子探了过去,只瞧了一眼,画卷就被收了起来。 他暗道:那不是画的李姐姐吗? 将三幅画卷细致地卷好,素衍圣僧放在最高处收好,淡声问道:“玄尘,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明明面对素衍毫无表情的脸,玄尘有些害怕,感觉他生气了,他飞快地说道:“师父,我也是刚刚进来的,什么也没看见。” 别看他年纪小,求生欲特别强。 明亮的小眼睛一转,他又高兴地说道:“师父,李姐姐来了,她还给我带了点心。” 拎着装点心的食盒,轻轻转了转,果然勾起了素衍的好奇心。 “李姐姐?李檀越?” 素衍太过吃惊,手一抖,一不小心打翻了砚台,漆黑的墨汁溅在灰袍袖口,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听到这个消息,素衍抬腿就大步往外走。 “师父,你的僧衣该换了,皱皱巴巴的,又脏兮兮的,这样见客会很失礼。”玄尘不明白素衍的心情,他在后面喊完,低声嘀咕着,“还是师父告诉我要讲究衣着干净,他自己倒是忘了,幸亏有我这么一个聪明的徒弟提醒。” 玄尘拆开食盒,捧着点心爬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咬着,满月似的点心变成弯月,弯月消失了。 经过玄尘的提醒,素衍不悦地瞥了一眼袖口黑色墨点,还是换了一身衣裳,才步入前院。 在路上,他急切地想飞到李嘉筠身边,问她一声安好,但是真正到前院的时候,反而胆怯了,转身寻找惠明方丈去了。 “惠明师叔。” “素衍师侄,你来了。” 素衍双手合十行礼,他清冷地问道:“今日可有贵客需要解签?” 被素衍问得一愣,惠明方丈顿了一下,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节日,你怎么到前院来了?” 恩泽寺的素衍圣僧只在每个月初一和十五见客,这是众所周知的。再就是重大节日露面,其他时间一律不见客人。否则,就算香客遇见他,他也不会解答任何问题。 素衍走近了两步,低声说道:“今日有贵人前来,这位贵人关乎恩泽寺百年荣光。” 僧人再是脱离红尘,也不能不吃饭,惠明方丈掌管整个恩泽寺,为了大家不饿肚子,除了念经,也会关心恩泽寺的前途。 他慎重地点头,凑到素衍身边,和他耳语了几句,道:“既然如此,素衍师侄便去那偏殿禅室,以解签为由,最好见一见那贵人。” 其实,所谓面见贵人,就是交好对方,结一个善缘。 “如此甚好。”素衍双手合十,眉目慈悲,他入偏殿前,又转身叮嘱道:“惠明师叔,那位贵人是位女子,您不要出手干涉,一切随缘。” 惠明方丈暗自嘀咕,难道所谓的贵人是宫中贵妇?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又有香客见他,当然这些香客都是金陵贵族,平日里捐了不少香油钱。 端坐在蒲团上的素衍,拨弄着佛珠,念着佛经,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向不理俗事的他,为了光明正大地见到李嘉筠,竟然破坏了规则。 屋外传来妇人的说话声,惠明方丈在应对。 孙氏双手合十行礼,问道:“方丈大师, 分卷阅读10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这是我那昨日进门的儿媳李氏,她家人不怎么信佛,我担心没有佛祖震慑,她身上带有邪物。您看……” 这么不客气的说法,孙氏一点也不给李嘉筠留面子,连借口都不找一个,跟随的仆从悄悄打量李嘉筠的眼神都带着异色。 李嘉筠觉得,这个时候她不应该示弱,浅笑着走了出来,将手中的上上签递了过去,笑道:“惠明方丈,许久未见,您越发精神了。今日可否给阿筠解一解这支签?” 惠明方丈看到李嘉筠,和蔼地笑道:“原来是李檀越。今日解签的是圣僧,他比老衲更擅长这些,不如我让沙弥将签递了上去。” 这个恩泽寺真是小,她是躲不过了,原本还以为圣僧不会露面,她才进门求签,没想到这小概率的特殊事件都被她遇见了,不是初一十五,素衍圣僧也出来解签了。 她笑了笑,将签递给了过来的沙弥,双手合十道:“有劳了。” 这一来一往,孙氏不傻,自然看出方丈和李嘉筠之间的熟络,她惊异地问道:“李氏,你认识惠明方丈?” 惠明方丈道:“原来这位李檀越就是夫人您的儿媳妇,那么她身上一定没有邪物。因为李檀越是恩泽寺的常客,从六年前开始,每个月来礼佛两次,风雨无阻。所以,她不仅不会沾染邪物,反而沐浴了佛光,身带祥瑞。” 老和尚一席话堵得孙氏脸黑了,她本是责辱一番出身高贵的儿媳,收服她为己用,一不小心反而被打脸了。 正是这对便宜婆媳尴尬的时候,小沙弥从偏殿出来,有礼地说道:“这位檀越,圣僧有请。” 李嘉筠接到这个邀请,宁愿留在外面和便宜婆婆斗,但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她还得装作高兴的模样走进去,因为能被名满大宁的素衍圣僧要求相见,乃是无上荣光。 她一步步地走了进去,没见到人,转过过道门,进入内堂,就看到蒲团上闭眼修行的僧人。 敛去多余的表情,如往常一般,李嘉筠浅笑道:“圣僧,可是我的签有问题?” “李檀越,过来坐吧。” 素衍没有回答,他指了指身边的蒲团,示意李嘉筠坐过去。 刚刚坐了下来,李嘉筠就注意到俊美僧人的面容,脸色憔悴,眼底含着血丝,脱口而出,道:“圣僧倒是清减了许多,气色不及以前,可得保重身体。” 说完,李嘉筠自己愣住了,她说这话可是在关心人家吗?这是要藕断丝连? 素衍似乎没有听见,握着竹签,清冷地说道:“这签乃是上上签,不知道李檀越想问什么?姻缘吗?” “不,问前程吧。”李嘉筠真不想刺激素衍,也不热衷姻缘之事,当时求签时,想的就是北地。 “混沌惊雷响,卧虎下山岗。”素衍捏着签文,放慢语速,低声说道:“虎乃凶猛之物,多是不吉,卧虎多是病虎,更是不吉。一般人抽到这签文,代表前途坎坷,多遇猛虎似的敌人。但是你命格奇异,不在此列,这签文中的卧虎指的就是你,虎本是凶猛强势的表征,卧虎便是指这老虎蛰伏之中……” 李嘉筠心中一惊,眼眸微动,她微笑着道:“圣僧,你是想说我是母老虎?” “不,贫僧是在夸檀越命格好,前程锦绣,乃是卧虎之姿。” 素衍一本正经地捏着签文夸人,听得李嘉筠心跳加速。 她笑道:“我只听说别人家的姑娘大富大贵,是什么凤命,为什么到我这里变成母老虎命?” 素衍纠正道:“这是卧虎命,李檀越以后不缺荣华富贵,福禄更是双全。” 这样一来一往地斗嘴,气氛显然温馨多了,李嘉筠忍不住笑了起来,花枝乱颤,红玉步摇轻轻晃动,眼眸里流转着丝丝娇媚而不知,看得素衍渐渐入迷。 ☆、卷三 回门 双手轻柔地捧着美人面,素衍凑了过去,嘴唇亲吻美人额头,光滑细腻的肌肤让他留恋不已。 缓缓下移,他亲吻着眉梢、眼角……而因为素衍轻薄无礼的行为,李嘉筠笑容僵住了,一脸惊愕,她制止道:“素衍圣僧,你过了。” 素衍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一双修长宽厚的手掐住纤细的腰肢,他柔声道:“别动。” 一抬眸,李家筠看到眼前男人温柔的眼眸,似水般的温柔缱绻,她不敢乱动,笑着道:“圣僧,快放开我,否则,你清冷的形象可要毁了?” 没有人搭理她,素衍低头看着眼前的美景,芙蓉面,柳叶眉,一双会说话的眼眸此时含着娇羞。他双眼迷离,忍不住又亲了亲李嘉筠的眼眸,不满足,凑到晕染着红霞的脸颊旁,用嘴唇摩挲着,柔软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叹息。 这一番过程吓得李嘉筠差点跳了起来,她脸上的调侃之意没有了,高声说道:“圣僧,你这可是在犯戒,你放开我,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微微挣扎着,高声劝说着,试图说服素衍,而腰间的双手因为挣扎,反而掐得更紧了。 腰肢扭了片刻反而 分卷阅读10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被抱得更紧,李嘉筠没有办法,被迫换个策略,她准备抬眸哄哄素衍,让他放开自己。 却见素衍眉宇微蹙,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双眸里有两簇小火苗,难受又挣扎的眼神。李嘉筠不傻,瞬间明白了现在危险的境地,她厉声斥责道:“素衍圣僧,你可是得道高僧,一生虔诚地侍奉佛祖的人。你的佛祖在看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而眼前俊美的僧人像入魔了一般,听不见,反而嫌娇俏的小女子吵,他紧紧地盯着红润的双唇,快速地吻住,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似乎不满意,他又含着柔软的唇瓣,轻轻吮吸。 所有的言语消失在双唇之间,清净的禅室里响起细碎的喘息声,暧昧又腻人。 李嘉筠被这一番快速的变换弄得很被动,她瞧着素衍沉迷其中,自己的脸庞被他笨拙地亲吻舔舐,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痒痒的。 这完全都是凭借本能而为,她低声叹道:“真是个笨和尚,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反手勾住素衍的脖子,她压在他身上亲了过去,唇齿之间的追逐游戏,让人迷恋又沉醉。 一个眼眸水汪汪的,眼带媚意,一个双眸退去清冷,只剩灼灼烈火。 两个人不知道何时躺在了榻上,李嘉筠挑着素衍精致的下颌,调侃道:“素衍圣僧不愧是得道高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素衍一脸迷离地看着她,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瞧着她头上的少妇发髻,怎么看怎么讨厌。他一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不悦地拔掉了红玉步摇,乌发披散,绝美的脸庞更加妩媚。 这一翻动作吓得李嘉筠脸色变了,她可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外面还有一群人,她挣扎着起身,启唇准备劝导。 素衍抚着她的脸庞,低声说道:“终于顺眼了。我不喜欢你今日的装扮!” 这是吃醋了? 李嘉筠知道他不是讨厌自己的发髻,而是讨厌自己目前的身份,叹道:“若当真不喜欢,下次我就不来了。” 她从榻上坐了起来,拢了拢散开的衣衫,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裙摆被人拉住,李嘉筠转身就看到素衍的眼眸,他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竟然能从清冷的眼眸里看到委屈。 他又道:“昨天我跟着你的花轿一路,看着你踏进伯府。晚上回寺的路上,我想了一路,决定放下。可是,当我坐在禅院里,就想起曾经的相伴,一夜未睡,将你画在画卷上,留作思念。以为可以放下,但是看着你被伯府的人欺负的那一刻,我心疼了。你愿意为我离开那里吗?” 李嘉筠沉默了,真是沉迷美色一时爽,两难抉择火葬场。 这个笨和尚竟然变聪明了,会用苦肉计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高僧默默恋着你,是个有虚荣心的女子,都会有几分动容。 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李嘉筠的沉默,让素衍脸上的期待与热情渐渐消散,他转身背着她,清冷地说道:“你亲了我,想始乱终弃吗?” 这话让李嘉筠心里一哽,明明是你先亲的我,轻薄的我,我没让你负责,你倒是赖上我了? 好吧,最后是她控制不住,沉迷美色了,还能怎么办? 挺拔俊秀的背影透着一股孤寂,她跪在榻上,从背后抱住素衍圣僧,玉臂搂着他的脖子,纤细如玉的手指抬着他的下巴亲了亲,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但是我现在不能离开伯府,若是你愿意,等我一年。一年之后,你还是喜欢我,我就跟你走。” 一年的时间,应该够她处理事情了。 素衍回眸,惊喜地盯着她,脸上的清冷化开,宛如万物逢春,他俊秀的脸庞带着一丝笑意,他道:“今日一诺,可要践行。” 李嘉筠左手握着素衍的右手,两只右手轻轻三击掌,道:“三击掌为誓。” 终于哄好了素衍,李嘉筠才下榻,倒了杯清茶,小口地喝着。 素衍问道:“那你现在的夫婿怎么办?” 王时文? 眨巴着眼睛,李嘉筠看着他一脸纠结,嫉妒、期待、难堪……她道:“昨日他没有入我的房,想来是不喜欢我,现在你可安心了?” “我……” 她眼眸微转,笑道:“圣僧真是慈悲,撬了他的墙角,还关心他。不过,我记得两年前,也是在这恩泽寺,有人可是提醒我,不可随意与男子私奔,这话可是圣僧说的?” 素衍沉默了,他垂手拨弄着念珠,拒绝回答李嘉筠的问题。 一阵轻笑,李嘉筠道:“好了,我该出去了。” 李嘉筠挽着发髻,理了理衣衫,准备出去,素衍轻轻拉住她,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这和尚不装听不见了? 打开殿门,素衍敛去喜意,脸上一片清冷。 当昌乐伯夫人孙氏迎上来询问签文的时候,素衍又换了另外种说法,无外乎说李嘉筠有旺夫命,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喜得孙 分卷阅读10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氏这般强势的人也对李嘉筠另眼相看,早已经忘记了驱邪这件事情,带着她们浩浩荡荡地回府。 在大宁,素衍圣僧的名声远扬,他解的签文九成九是真的。 现在,素衍在李嘉筠眼中就是一神棍,专门哄骗有钱的内宅妇人。 她暗道:当年那个心思纯净的高僧哪里去了?难道她真的将人家带坏了? 马车上有些颠簸,将人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李嘉筠却在安静的环境中冷静下来,她好像一时色迷心窍承诺了素衍圣僧? 一回想起当时的经过,李嘉筠忍不住扶额,嘀咕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中了一个笨和尚的美人计。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姑娘,您说什么呢?可是什么东西忘记了?” 因为李嘉筠自言自语,吐字有些模糊,白萝和墨兰倒是没听见内容,而是随口问着。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都已经答应了,当然不会没品的出尔反尔。她轻笑道:“我在想明日的回门,如何才能显示这场婚事的意义?” 这分寸要拿捏得当,既不能显得李家依附皇太孙,也不能太疏离引来降罪,简单说就是平衡。 回了昌乐伯府,不用李嘉筠担忧,昌乐伯夫人孙氏就打开了库房,让心腹挑选了几样珍贵的礼品,并着各种珍贵药材,送到了李嘉筠的院子里。 “二奶奶,这是夫人送来给您的回门礼,请过目。若是有不满意的,您就知会白萝和墨兰两位姑娘去和夫人说。” 孙氏的人走了,白萝看着许多珍品,惊讶地咋舌,道:“伯夫人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上午还讥讽李家的人身带邪物,不干净吗?” 墨兰道:“你忘记了?圣僧为姑娘……二奶奶批命,乃是旺夫之相,自然金贵三分,受人重视。” 翻看着回门礼,李嘉筠一点也不客气,看到孙氏安排的倒也还算能拿出手,她笑着补充墨兰的话,“旺夫命是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孙氏求娶李家的姑娘,是为了结盟,但是爹爹没有投靠东宫,她还需要再接再厉。之前,她以为我好糊弄,准备用强权镇压,经过恩泽寺两位高僧的批示,她又换了计划,想用怀柔政策拢住我,然后掌控爹爹。” “啊,好复杂呀。难怪人家能够成为伯夫人,我们却只是小丫鬟?” 李嘉筠轻笑着,与安氏不同,这位便宜婆婆看似强势、蛮横、霸道,嘴上不饶人,却是个有几分算计的,能屈能伸。若是将这份算计摆到台上,又是拿不出手的。 她似笑非笑地低垂着眼眸,道:“墨兰,你去前院通知王时文的小厮,让他转告王时文,明日陪我回门。” 既然孙氏退了,她不介意压上,毕竟她李嘉筠也是高门贵女,披着温雅的皮,实际是个傲慢的,这也不是很符合贵女身份吗? ☆、卷三 断袖 昌乐伯府门外,停着一队人马,当先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其后是好几车的礼物。 华丽的马车上,白萝再一次掀开车帘,抱怨道:“王二公子怎么还没出来?” 李嘉筠淡定地看书,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急,反正这时间还早。” “您也太从容了吧,我不管,我要下车去找他,催促一番。” 墨兰拉住白萝去掀车帘的手,她说道:“白萝,不要冲动。二奶奶应该料到他不会按时出来,特意提前了半个时辰。” 果然白萝才作罢,她噘着嘴,不悦地坐回来。今日回门关乎姑娘的面子,她不能让王时文和姑娘吵起来。 她吐槽道:“二奶奶这个称呼真别扭,将咱们家姑娘都叫老了。” 墨兰手指点了点她的头,告诫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昌乐伯府的人,但是你也得随着伯府的人叫,以后称呼姑爷为二爷,称呼姑娘为二奶奶。” 这不到三天的时间,墨兰可是看得清楚,昌乐伯府上下对她们漠视到极点,若不是昨日算出姑娘有旺夫命,这些下人指不定怎么欺负她们。 怀柔手段用得好,就要有反面角色衬托,昌乐伯府上下仆从漠视她们,伯夫人施展点小恩小惠,她们就感激涕零。 “来了,王……二爷出来了。” 王时文一身锦衣,衬托得那身皮相越发俊美,他领着清秀的小厮路过马车旁,嘴里骂骂咧咧道:“女人就是麻烦,嫁进了我家就是我王家的人,还要回门做什么?她自己回门就算了,还要拖着我……” 这话忒无耻,气得白萝脸都红了,撸起袖子要下车教训一顿,却被沉静的墨兰拦了下来。“白萝,你冷静点,现在下车揍人,将事情闹大了不更丢人吗?” 而李嘉筠却淡定地从车壁的窗口望过去,看着王时文带着清秀小厮爬上骏马,两个人一人一匹马,齐头并进,说说笑笑,姿态有些亲密,看起来很古怪。 她疑惑地多看了一会儿,马车出发了,她才放下车帘。沉默了片刻,她问道:“那个清秀的小厮倒是很眼熟,叫什么名字?” 白萝现在是个炮 分卷阅读10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仗性子,一点就炸,她听到李嘉筠询问,恰好转移注意力,噼里啪啦地说道:“能不眼熟吗?二爷唯一一次约您恩泽寺赏花,就是那个小厮陪着的,当时也是他将身体不适的二爷扶走的。” “这个小厮好像叫什么茗烟,和金陵城第一楚馆茗烟阁同名,那就是个小倌馆,里面都是男妓。” 当然,白萝说起这个小倌馆,纯粹是心底气不过,说出来恶心人的。王时文这等世家公子去小倌馆招人做小厮,那是要沦为金陵城笑柄的。 墨兰低声补充道:“这个茗烟可不是普通的小厮,他本人长相清秀,为人机灵,很得二爷的看重。而且,他还是二爷后院小妾桃花的远方表哥。” 白萝惊叫道:“他还有小妾?娶了咱们姑娘这么美的女子,他还不知足。” 好吧,在她的侍女眼中她是最优秀的,连天上的仙女都不及她。虽然李嘉筠从不认为自己是完美的,她心狠手辣,她道德沦丧……也没有这么严重,就是新婚第二日就陷入别人的美色而已,但是能被别人护着的感觉真心不错。 她轻笑道:“王时文不仅仅有小妾,还有通房,其中最出挑的两个小妾,一个是桃花,另一个叫兰花。” “的确如此”墨兰点头,她又道:“姑娘最近没时间留在院子里,那些小妾自然没来拜见,等您回门之后,她们应该就会出来了。” 一路闲聊着,马车就到了李家。 安氏被禁足在后院,李父带着人坐在正堂等候,所以当李嘉筠和王时文进来时,就看到了威严的李父。 “拜见父亲大人。” “拜见岳父大人。” 李嘉筠一言一行端庄,毫无挑剔可言,王时文因为心底不乐意,动作有些随意,不够端方,倒也过得去。 李父看着二闺女和这个安氏弄来的女婿,说着客套话,渐渐提及他们婚后如何。李嘉筠倒是浅笑安然,而王时文眉宇间有几分不耐。 这两相对比,李父这等人立刻看出端倪,他找了个理由,让管家带着王时文去园子里逛逛,将人踢走了,这才站起来吩咐道:“阿筠,到书房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换了个地方,只有李父李季玉和李嘉筠父女俩,四周安静了许多。 李父李季玉关心地问道:“那王时文待你如何?” “如父亲看到的这般,还能如何?”李嘉筠端着茶杯,眨眨眼,轻笑道。她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又补充道:“他总不会待我宠爱有加,却对爹爹你横眉冷对吧?古人说‘爱屋及乌’还是有道理的,反过来,这道理也有效。” 讨厌她,所以对待她的父亲也没有耐心。 李父李季玉愧疚道:“倒是委屈你了。” 李嘉筠还没来得及劝慰两句,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二姑奶奶,园子里出事了。二姑爷要打死娇杏。” 娇杏是李嘉岚的一等丫鬟,因为那场抢亲,她被留了下来,一直待在李府。 李嘉筠问道:“为什么要打死娇杏?” 她一边问着,一边往外走,跟着小厮赶往园子里。小厮跟着管家伺候王时文,目睹了整个经过,和李嘉筠说了起来。 他道:“奴也觉得奇怪,娇杏端着茶水去园子里,踩上青苔滑了一跤,姑爷身边的小厮扶了她一下。姑爷就暴起大骂娇杏不检点,勾引他的小厮,扬言要打死她一正风气。” 听完整个全过程,白萝撇撇嘴,道:“这架势哪里是正风气,像活剥夺走了爱妻情敌。” “白萝,你越说越离谱了。” 墨兰轻轻拉了拉她,这是什么比方,王时文的正室是她们家姑娘。 园子越来越近,一过圆栱门,李嘉筠就看到王时文气焰嚣张的模样,什么斯文儒雅,什么公子如玉,都扔到九霄云外。 他将茗烟护在身后,指着娇杏破口大骂,连李家其他下人都受了牵连。这霸道又嫉妒的模样,让李嘉筠心中一动,暗道:难道王时文是断袖?那后院的小妾们怎么解释? ☆、卷三 婆媳 王时文跳了起来,指着娇杏连带李家其他下人,骂道:“你们就是蛇鼠一窝,帮助这个贱婢不知廉耻地勾引茗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配得上茗烟吗?” 骂得众人唯唯诺诺,管家站在一旁,不悦地蹙了蹙眉,想到这位姑爷背后的靠山,又忍了下来。 李嘉筠看着王时文的侧影,淡定地说道:“有什么配不上的,一个是清秀的伯府小厮,一个是俏丽的尚书府丫鬟,身份相当,乃是天作之合。要是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娘知道,她肯定很乐意牵红线。” 因为李嘉筠的到来,骂得起劲的王时文有所收敛,他板着脸,不悦地说道:“茗烟是伯府的人,他的婚事还轮不到李夫人插手。” 他以为李嘉筠口中的“娘”指的是安氏,顿时又想起被迫娶李家的女儿,一股嫌恶之感涌上心头。李嘉萱也好,李嘉筠也罢,都是那等趋炎附势的女人。这些女人不管他长得是圆是扁,都扑了上来 分卷阅读11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经过他母亲的挑选,就心急地嫁给他。终极目标就是想攀上宫中的姨母,为她们的家族谋取利益罢了。 呵,这些女人就是势利眼,果然够恶心。 李嘉筠缓步走近,亲手扶起娇杏,这一举动让娇杏受宠若惊,僵着身子不敢动。 她捏着手帕擦拭着娇杏脸上的泪水,轻笑道:“二爷,你说错了。我说的娘,指的是我的婆母,你的亲娘,昌乐伯夫人。你我之间如何缔结鸳盟,其中内情想来你也知道三分,若是我亲自向伯夫人保媒……” 未尽之语尽在李嘉筠浅笑的眼眸里,王时文想起当初亲娘孙氏掐断他的银两来源,就为了逼迫他娶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笼络吏部尚书李季玉。若是这个女人在娘面前乱说,为了大局着想,说不准娘真的会答应给茗烟娶了这个丫鬟。 这么一联想,王时文的脸瞬间黑了,他一瞪眼,一甩袖,说道:“茗烟,我们走。” 管家看着退走的王时文,又看看李嘉筠,顿时不知道该劝哪一方,拱拱手道:“二姑奶奶,这……姑爷他……” “走了就走了呗,爹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没看见今日回门,她亲爹李季玉大人都不招新女婿说话,也没有考较问答之意。李大人这是看不上这位伯府公子,也没心思搭理。 王时文在回门之时,不懂事地闹事,还没规矩地丢下新媳妇先走了,传出去也是昌乐伯府丢人。她亲爹李大人知道了,说不准还会拍桌子,多吃一碗饭庆祝。 李嘉筠将娇杏安抚好后,就让人将娇杏带下去休息,她转身去前院陪亲爹李季玉用午餐,席间小酌两杯,一家人倒也欢乐。 午后,休息了片刻,在李家众人殷切的眼神中,李嘉筠登上了马车,独自回到昌乐伯府。 刚刚踏进门,她就收到下人传过来的消息,眼眸一转,低声道:“这王时文是小孩子吗?啧啧,在外面和别人争不过,回来就摔东西、发脾气、生闷气,现在又去找他亲娘告状。” 墨兰低声道:“要不咱们回院子里避一避?” 新媳妇回门之后,按照规矩,应该给公婆汇报一下,但是谁知道今天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而且新姑爷还是这么个东西!竟然提前告状! 李嘉筠眨眨眼,眉梢微扬,浅笑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准还能听到王时文告状的经过。” 她说完,带着仆从浩浩荡荡地往昌乐伯夫人孙氏的院子里走去,一路上浅笑从容,不慌不忙的。 孙氏院子里的丫鬟,看到李嘉筠来了,准备福身请安,却被她拦住了。 偶尔一两句高昂的呵斥声传来,她指了指里屋,摇摇头,低声道:“等娘处理完事务,我再进去请安。” 丫鬟也是机灵的,屋里有大房的世子王时年和世子夫人柳清柔夫妇,又有二爷带着人闯了进去,的确很多人。若是二奶奶也带着丫鬟们进去,估计厅内拥挤,站不下人。 “柳氏,你看你是怎么做人妻子的?” 这是孙氏斥责柳清柔的声音,理直气壮,又带着些尖刻,听得李嘉筠想笑。王时年二十五六的人了,又不是小娃娃,哪里需要比他小四五岁的柳清柔照顾。更何况孙氏一个婶娘,竟然管到侄儿和侄媳妇的房里。 “时年的气色这么差,也不知道劝劝他多休息,多给他炖些补品……” “男人在外面劳累了,你就应该多体贴他……” 李嘉筠无语地仰头望天,在院中小步踱着,耳畔传来孙氏的指责声,以及柳清柔微弱的辩解声,她心底又忍不住吐槽道:王时年劳累了?是纵欲过度了吧,整个伯府谁不知道。 还要妻子给他补身体?这么极品的言论,孙氏哪里是婶娘,简直比王时年的亲娘还要亲。 当李嘉筠想着是不是该回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再过来的时候,孙氏终于停止了呵斥,以柳清柔跪佛堂结束了。 全程下来,尊贵的昌乐伯府世子爷王时年,没有任何维护妻子的言语。他和柳清柔双双出来,看都不看眼前柔弱的妻子一眼,转身就走了。柳清柔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也黯然地走了,显然是去佛堂的方向。 被他们夫妇忽视的李嘉筠,站在花丛中,看着这对夫妻,微微动了动嘴角,没有说出任何话。这两人明显有很深的隔阂,连她和王时文之间的互利互惠的平衡关系都不及,貌似王时年很冷漠,柳清柔很愧疚,他们之间应该有很深的误会? 丫鬟示意李嘉筠可以进来了,笑着给她打帘,道:“二奶奶,二爷也在里面呢,你们真有默契。” 她还不知道王时文和李嘉筠吵架了,笑着恭维着,一张笑脸很喜庆。 却没想到,王时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讨好道:“娘,你可得给儿子做主,李嘉筠那个恶毒的女人欺负我。” 打帘的丫鬟懵了,看着李嘉筠,一时不知道咋继续夸了。 李嘉筠笑了笑,缓步入内堂,见识了孙氏对待柳清柔的态度,倒也有几分心理准备。 孙 分卷阅读11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氏靠在榻上,半闭着眼睛,享受着王时文孝顺地捏肩,她问道:“她怎么了?” 王时文抓住机会将回门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以为孙氏会给他出气,结果让他失望了,孙氏并没有刚刚那么怒气冲冲。 李嘉筠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眸,孙氏待王时年和王时文不一样啊,难道是想拆散王时年和柳清柔?传闻中的捧杀王时年? 一瞬间,她敛去多余的表情,故意踩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音提醒屋内的人。她见到孙氏和王时文双双看过来,福了福身,轻笑道:“娘。” “你回来啦,你父亲可还安好?”孙氏说完,犹觉得不妥,又补充地说道:“你家里的其他人可安好?” 李嘉筠浅笑道:“父亲和弟弟妹妹们都很好。” 她明知道孙氏心急李父投靠东宫之事,偏偏故意装作不知。又道:“娘,我刚刚看到大哥和嫂子了,他们是吵架了吗?” 李嘉筠滑溜地转移了话题,让孙氏脸上不悦,但是提到的是王时年和柳清柔,孙氏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喜,又是一沉,道:“你们搭话了?” “没有呢,他们心情不好,都没有注意我。” 孙氏才缓和下来,道:“你是弟妹,别乱打听大伯子的私事。” 李嘉筠思维敏捷,一下抓住疑点,暗道:一般情况应该是将她和柳清柔联系到一起,为什么孙氏特意将王时年挑出来说? 低垂着眼捷,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动着,她感觉又触碰到一个秘密,这昌乐伯府真是秘密多,出乎意料得很。安氏便宜给她的这门亲事,简直就是个火坑,燃烧着三味真火的火坑! 她柔声说道:“知道了,娘。那嫂子……” “别给我提柳氏。”孙氏呵斥着李嘉筠,眼眸里闪过一丝嫉妒的火光,恰好被李嘉筠捕捉到。 李嘉筠继续试探道:“其实大哥和嫂子挺般配的,他们这样冷战会影响感情,不如我替他们说和说和。” “李氏,你去陪着柳氏跪佛堂,什么时候改掉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出来。”孙氏的眼眸越发嫉妒,她指着大门,示意李嘉筠出去。 李嘉筠漂亮的眼眸无辜地眨了眨,温声说道:“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也是为了这个家考虑,大哥和嫂子感情好……” 不知道哪句话触怒了孙氏,她一摔茶杯,呵斥心腹嬷嬷们,道:“你们都是死的?还不带二奶奶去佛堂思过。” 目睹了李嘉筠的牙尖嘴利与温软善良,王时文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恶毒,在李家用李家的权势威胁他,现在又在昌乐伯府伏低做小,扮好人,妄想拉拢王时年和柳清柔。 看到李嘉筠被嬷嬷们无礼地推了出来,白萝这暴脾气就要暴起,却被李嘉筠一个眼神安抚住了。 前往佛堂的路上,李嘉筠悄声道:“别闹事,我是故意的,咱们就去佛堂走走过场。” 昌乐伯府不比其他人家,没有利国利民的不世功勋,却有坚硬的靠山,她不能硬碰硬。既然答应了亲爹,就得护住李家以及族人。但是,也不代表她就得委曲求全。 所以,她就得在最短的时间适应昌乐伯府这个环境,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各种小细节试探着伯府众人,掌握这其中的小秘密,以作来日之用。 ☆、卷三 东引 昌乐伯府的佛堂与他处不一样,一般勋贵家的佛堂请来一尊小小的佛,用佛龛供奉的,而昌乐伯府的佛像却有成年男子一般高,乃是黄金铸造的,浑身金光闪闪。 李嘉筠第一次见到这么炫的佛像,呆了一下,心底吐槽道:真有钱!黄金铸造,也不怕贼惦记。 孙氏的嬷嬷推了推李嘉筠,沉着脸,道:“二奶奶请吧,别让我们做奴婢的为难。” 不想和孙氏的嬷嬷们计较,李嘉筠让白萝和墨兰留在外面,独自一人走了进去,顺手关掉大门,一步步走向佛像。 走近些看,真的是黄金铸造的。 她转身看到蒲团上跪着的少妇,闭着眼睛,柔顺地在佛前祈祷,连周围进来人了都不看一眼。 顺势优雅地坐在蒲团上,她轻笑道:“嫂子,这座金佛怜悯你,让你坐下来休息呢。” “弟妹……你怎么进来了?也被婶娘惩罚了?” 柳清柔跪佛堂是真的虔诚,念起经文来,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陡然看到李嘉筠巧笑着坐在她身旁,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娘让我过来思过,我想着娘必定是疼爱我的,走走过场罢了。”李嘉筠心道:孙氏疼她才怪,但是温雅的外皮不能丢,此时她就是善解人意的好儿媳。她拍了拍蒲团,邀请道:“嫂子坐下来聊聊天呗,跪着伤膝盖。” “这不太好吧,佛前坐着……”柳清柔还没有这么随意地坐在地上,这与她所受的规矩不符,她羡慕地看着李嘉筠坐姿随意潇洒,摇摇头拒绝了。 李嘉筠斜晲了一眼金光闪闪的佛,道:“佛陀理应以神态慈悲、安详、静穆为美,而咱 分卷阅读11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们拜的这座佛满脸财迷的笑容,本身就是有违佛家本性,想来若是真的有菩萨,也是不愿咱们拜这座俗气的佛。” 柳清柔犹疑了一下,学着李嘉筠的姿态,秀气而拘谨地坐在蒲团上,“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婶娘处罚人跪佛堂,咱们坐着不好吧?” 在整个昌乐伯府,孙氏说一不二,是当之无愧的主人。柳清柔嫁进来这么多年,很怕这位婶娘,她是知道孙氏的爪牙无处不在,就是她在跪佛堂,也担忧有人闯进来,抓着小错误去告状。 “娘惩罚我们跪佛堂,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我们改正错误吗?既然已经明白错误,跪佛堂就没有了意义,且损害身体。”柳清柔是真的温软善良,偏偏身在昌乐伯府这个火坑里,这让李嘉筠想到了素衍,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善良。她有些心疼柳清柔了,眼眸一转,歪理一套一套的,蛊惑着她偷懒。 她见柳清柔在迟疑,指了指门外,低声道:“咱们身边的丫鬟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主子被罚的时候,守在外面放风,有人来了就提醒。” 柳清柔目瞪口呆,道:“原来贴身丫鬟还有这作用……” 李嘉筠三言两语打消了她的后顾之忧,两个人这才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就在李嘉筠以为跪佛堂这个惩罚,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过去的时候,外面传来白萝的说话声,似乎有人来了。 李嘉筠扶着柳清柔站了起来,两个人重新跪下,相视一笑,有几分窃喜在心间。 一打扮得妖艳的女子走了进来,柔柔弱弱的脸型,小小的骨架,明明是一朵盛世白莲的好胚子,却被不伦不类的艳丽衣衫给毁了,美艳没有,倒是艳俗。显然不是丫鬟,应该是府内公子们的小妾通房,至于为什么不是昌乐伯的小妾通房?整个伯府都是孙氏的天下,她又岂会容得下小妾通房? 来人福了福身,阴阳怪气地说道:“小怜给世子夫人请安。听说夫人又被伯夫人给罚了,我特意来看您的。” 她特意在“又”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名为看望柳清柔,其实是来嘲讽眼前这位世子夫人。家大势大又如何?正室原配又如何?还不是不受宠,丈夫冷待,婆家长辈欺负,还不如她一个通房丫鬟过得滋润。 李嘉筠自然读懂了这个炫耀的女人的言下之意,她偏过头去看柳清柔,却见一向温婉坚韧的女子一脸悲伤,深受打击地垂下了头,这比之前王时年待她冷漠还要打击沉重。 一个人的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比较,这会让人产生自卑,丧失信心。 微微扬起眉梢,李嘉筠看着耀武扬威的小怜,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手腕上的佛珠,弯了弯唇,浅笑道:“嫂子,这位小怜……姑娘是谁?” 这时,小怜才注意到李嘉筠,顿了顿,又骄傲地仰着头,漫不经心地散开领口,露出里面嫣红的吻痕,道:“我是世子爷的贴身丫鬟。” “哦,原来连小妾都算不上啊……” 这失落的语气,简直就是甩了小怜一记响亮的巴掌,我以为你是个尊贵的人物,却发现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王时年没有小妾这件事情,李嘉筠是知道的,但是为了逗一逗这位“尊贵”的通房丫鬟,她只能装作不知。 “你……你们都是跪佛堂的,都是不受宠的,别得意。” 小怜气不过,一手叉着腰,一手捏着绣帕骂着,她犹觉得不解气,撸起了袖子,巴掌朝着李嘉筠的脸扇来。 柳清柔柔弱的身子扑了过来,急道:“小心。” 而李嘉筠早已经眼疾手快地抱着柳清柔躲了过去,她脸色一肃,美眸微眯,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怜清秀的脸上,白皙的脸颊瞬间通红。小怜受了惊吓,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实在是太疼了,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滚出去哭,否则,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想偷刮佛像上的金子,被我抓住殴打了一顿。”李嘉筠冷漠地呵斥道。 小怜被吓住了,她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这就是武力值高的好处,同样都是柔柔弱弱的女子,但是李嘉筠能制服小怜这样的丫头,殴打一顿解气。李嘉筠眼眸微转,看着又一次惊呆了的柳清柔,淡定地说道:“我一般不打人,打人只打该打之人。虽然,这个丫头受宠,但是咱们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该出手还是得出手。” 柳清柔点了点头,她一直以为这位温雅的弟妹是淑女,没想到……第一次觉得淑女还有这样的做派? 李嘉筠将柳清柔扶好,安置她坐在蒲团上,她朝着外面唤道:“墨兰,你进来一下,帮忙收拾佛堂。” 名为收拾佛堂,却在墨兰走近的时候,李嘉筠牵着她的手,写下一行字。 墨兰微微睁圆了眼睛,看到柳清柔好奇的目观,她敛去脸上的微变表情,又是一副沉静的模样,点头离去。 “弟妹,你让墨兰去做什么?”柳清柔这人性子善良,刚刚还惊魂未定,现在却抛在脑后,反而惊讶李嘉筠让墨兰进来。 李嘉筠俏皮地眨眨眼,道:“无他, 分卷阅读11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我让墨兰帮我验证一些事情而已。”有些人既然活得不耐烦了,她不介意废物利用,用小怜来验证今日的猜测,比如孙氏和王时年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 柳清柔以为是一些秘密事件,她就没有继续问,又端正地跪在佛前,就怕又有人闯进来了。 金乌西垂之时,阳光渐渐弱了下来,佛堂也渐渐暗沉。 屋外看守的仆从已经散去,白萝敲击了三下木门,悄悄推开门,挤了进来,道:“姑娘,那些人回去了,咱们还要不要守在这里?” 李嘉筠站了起来,揉了揉双腿,轻笑道:“不用,今日府里将有热闹看,悄悄溜走也没有人知道。” 她和柳清柔说了两三句话,就先带着白萝回去了,路途中遇到了迎面寻来的墨兰。 墨兰摇摇头,蹙着眉梢说:“我安排迟了。” 李嘉筠倒也没有责怪,只是微愕一下,眨了眨美眸,道:“世事无常,哪能尽在咱们算计掌控中,下次再找机会。” “不过,那个小怜好像自己找上了世子,我就给伯夫人递了个信。” 李嘉筠听到墨兰的话,轻轻笑道:“墨兰也学坏了,竟然戏耍起我来了。” 刚刚还在自责的墨兰抿唇一笑,沉静的脸庞绽放着光芒,如春花灿烂。 白萝拍手附和道:“您就该说说墨兰,不能总是说我不稳重。” 打闹了两句,李嘉筠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昌乐伯府的人给她安排的院子有点偏,要是走寻常的路,绕得时间有点长,她干脆就带着人走捷径。这条捷径比较偏,周围的院落都是空荡荡的,恰好旁边有一座假山,还颇有些野趣。 假山里面却传来喧闹的声音,有女人斥责的声音,有男子求饶声,还有哭哭啼啼的声音。 “贱婢,竟然勾引我的男人。” 一会儿功夫,哭啼的声音更大了,求饶道:“夫人,别打了。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勾引世子爷了。” “嬷嬷,将这个叫小怜的贱婢拖下来,我不想再看到她。”这声音李嘉筠很熟悉,就是她那个便宜婆母。却听到这个声音又传了出来,“时年,这个贱婢就如此勾人?” “婶娘……娇娇,我只是情不自禁,将她当做了你,她与你有那么一两分神似……” 竟然又是假山,李嘉筠想起了当年恩泽寺假山背后的野鸳鸯,不就是这对吗? 小怜被打,偷偷约王时年告状出气。孙氏抓奸,小怜倒霉,王时年委屈求饶,真是好大一盆狗血。孙氏和王时年果真是这种关系! 就在李嘉筠转身离开之时,假山那边的争吵画风一转,耳畔传来王时年醋意地道:“我不过是睡了个小丫头,而娇娇你还给姓许的生下两子一女,难道我也要杀了他?不过人家现在已经是尚书大人,而我只不过是小小的伯府世子,无权无势……” 李嘉筠暗道:六部尚书中姓许的……不就是兵部尚书? 咳咳,她这个便宜婆婆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小鲜肉变老腊肉,啃不下去了,就找新的代替。 啧啧,为昌乐伯默哀一息,简直是头顶青青草原啊。 准备抬脚走人的时候,她一偏头就看到另一边的柳清柔,愣住了,她怎么在这里? ☆、卷三 夜访 柳清柔也看见了李嘉筠,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瞬间,她连连摆手,祈求李嘉筠别出声。 因为怕惊醒假山另一边的人,两个人蹑手蹑脚地退回到路口,从另一条路出去了。 回到院子里,丫鬟看到柳清柔来了,机灵地上茶。 李嘉筠端着茶杯,看到柳清柔惊魂未定的模样,她让侍女都退了下去,留下白萝和墨兰在门外亲自守门。 许久,柳清柔稳定下来,才捧着茶杯,道:“弟妹,你刚刚听到了什么?知道婶娘和时年他……” “我听到了,他们就是你听到的那般,有私情。”李嘉筠不给柳清柔逃避的机会,很确定地告诉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这个真相打击到了柳清柔,她挺直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失落地垂下了头,道:“难怪他这么讨厌我……但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这让叔父情何以堪?” 本已经沉浸在悲伤里柳清柔,突然念叨着“叔父”,她抬眸,严肃地看着李嘉筠道:“弟妹,今日你听到的一切都忘掉吧,不要外传。毕竟关系到叔父,我不想叔父被人瞧不起。” 李嘉筠点点头,道:“放心,我会让今天跟去的两个丫鬟守口如瓶。” “谢谢。”柳清柔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抿了一口清茶,凄婉地笑了,述说着,“叔父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他坚持让我入伯府,柳清柔这个人早就不存在世间了。” “可是你过得并不快乐。” 柳清柔摇摇头,道:“你并不明白,虽然在你看来我受尽欺负,但是至少我还活着,叔父还悄悄地护着我,我就很开心了。” 她得到了李嘉筠的保证 分卷阅读11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才缓缓起身离去。 白萝和墨兰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就看到温雅的女子撑着头发呆,屋内静悄悄的,昏暗无光。 一个人去点灯,一个人去摆菜,白萝道:“二奶奶,您怎么了?都不点灯?” 屋内一亮,李嘉筠眨了眨眼眸,适应亮眼的环境,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天已经黑了,您该吃饭了。”白萝将筷子递给她,调侃着。 李嘉筠端着饭碗,想到下午柳清柔地祈求,还是慎重地叮嘱道:“今天见到的事情,你们不要传出去。” “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说的。”墨兰点点头,低声应诺。 而白萝更是俏皮地说道:“下午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李嘉筠用了晚餐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脑海里整理得到的消息,理出头绪。 她回房沐浴更衣,换了身雪白的衣裳,袖口绣着金色梅花纹。 早早地熄了灯,她就上榻入睡。 到了夜半,后院静悄悄的,灰色的身影在屋顶上飞过,若隐若现,停在某个屋脊之上,却被数个黑衣护卫挡了下来。 黑衣护卫持剑道:“阁下是什么人?” 一声轻呵惊醒了屋中的人,白萝和墨兰握着长剑飞奔出来,李嘉筠才披着衣裳,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出来。 她看到外面剑拔弩张的场面,以为是谁不长眼误入了这方小巧院落,揉了揉困倦的眼眸,轻笑道:“是谁呀?若是个误入的江湖人就放了吧,若是谁派来的,你们按规矩处理。” 顿时,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 看着眼前的灰袍僧人,白萝觉得她应该还没睡醒,推了推墨兰,“我没做梦吧,这位应该是圣僧吧?怎么在这里?” 墨兰有几分猜测,让开一角,对着李嘉筠道:“这人应该是来找您的,您还是看一看,亲自决定。” 缓步走下台阶,李嘉筠提起了几分兴趣,笑道:“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人……” 话还没说完,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眉眼,李嘉筠愣住了,还真是来找她的。她斜了一眼墨兰,道:“都散了吧。” “既然都来了,那就进来喝杯茶吧。” 她提着灯笼转身回屋,素衍圣僧跟着她走了进去。 白萝边回屋,边转头看着院中的人,八卦地说道:“墨兰,你怎么知道圣僧来找主子的?” 一会儿,她又道:“你说他们大晚上待在一个屋内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我去给他们沏茶?” “别去。” 墨兰叫住她,将她拖了回去。 屋内,李嘉筠倒了杯茶,递到素衍的面前,道:“大晚上的,没有人烧水,你就将就着,喝杯凉茶。” “你是不是生气了?” 素衍沉默寡言,不理俗事,但是却能捕捉到李嘉筠的情绪变化,他的到来,她不高兴了。 李嘉筠坐在榻上,歪着身子,似笑非笑道:“大晚上悄悄地来,也不怕我的护卫把你当做坏人打杀了。” “不会的,刚刚我留了余力……”还没说完,眼前的女子脸色更黑了,素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解释道:“白天进来,怕被人看见,给你带来麻烦。” 李嘉筠暗道:晚上来,被人看见,更让人误会,她的那些护卫心底肯定在腹诽八卦。 难道就不能提前给她一个消息? 好吧,不理俗事的圣僧能考虑到这些,真是难为他了,她不能苛求太多。 她曲着腿,坐在榻上,闲聊般地问道:“今天下山来做什么?” 昨天上午,她才答应了他,和他达成一年之约。这才一个晚上,人就跑来了,还给她这么一个惊喜。 素衍老实地说道:“入宫去面见了陛下,下午陪陛下下棋、讨论佛理。” 李嘉筠调侃着笑道:“原来是顺道来看我,你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她轻轻拍了拍床榻,邀请素衍过来坐,素衍俊秀的脸庞瞬间爆红,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不合适,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就好。” 素衍摇头拒绝,李嘉筠无言,昨日那个诱惑她的和尚是谁?现在害羞拒绝会不会太迟了? 眼眸一转,顾盼生辉,她娇娇地喊道:“圣僧,我手脚冰凉,睡不着。” 面对外人,李嘉筠一向是温雅的外皮,从容的心,陡然眼儿媚,嗓音娇,喊得素衍心神一荡,薄红又爬上了脸庞。 以他对李嘉筠的了解,这是在威胁他了。 素衍缓步走了过去,爬上了塌,坐在床角落里,道:“天凉易冻,你快捂在被子里。” 他将软软的鸳鸯被拉了过来,给她盖上被子,催促着她睡觉。 素衍冷着脸,红着耳尖,笨拙地照顾她,然后才坐在纱帐角落里,拨弄着佛珠,看着她念经。显然,他是想这样哄着李嘉筠入睡。 看着他这副模样,李嘉筠憋着笑,故意将脚伸了出去,勾着他挺拔而劲瘦的腰身, 分卷阅读11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委屈地说道:“我脚冷,怎么办?” 一双柔若无骨的脚,白皙如玉,小小的脚趾,娇俏又可爱。素衍不小心触摸到,吓得推开了三分,却因为冰凉的触感,他又无奈地拢在怀里,温热宽厚的手掌捂热它。他无奈地说道:“莫要戏耍,春日里受不得冻。” 好不容易见一面,他终究舍不得严厉呵斥,眉眼间颇为无奈,双手却早已经替她温暖。 看到素衍面冷心热的模样,李嘉筠越发觉得有意思,心道:这和尚嘴里说着不要,心里可真诚实。 她眼眸一转,又可怜兮兮地说道:“圣僧,我的双手也很冷,怎么办?” 素衍知道她在戏耍他,故意侧身不看,闭眼默念着心经。 好嘛,笨和尚也知道拒绝她了。只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明明是想念我,却又不会哄我,我岂能就这么放过你? 李嘉筠看着素衍沉静肃穆的神色,她悄悄地坐了起来,纤长清瘦的手臂轻柔环上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下脸颊。这片刻间的亲昵让素衍失去了冷静,惊愣住了。 趁着他呆住的片刻功夫,李嘉筠将傻乎乎的素衍扑倒在榻上,轻笑道:“美人计奏效,圣僧你被俘虏了。” 陪着娇笑的女子演戏,素衍清冷的眉眼化开了几分冰雪,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两个人同盖一床红色的鸳鸯被,栩栩如生的鸳鸯流光溢彩,也没人欣赏。别误会,他们只是盖着被子聊天而已。 院外矮墙边上,两个人翻了进来,鬼鬼祟祟的,黑衣护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人禀报道:“是王时文和他那个小厮,要不要禀报主子?” 黑衣护卫首领一挥手,道:“主子现在正在招待圣僧,圣僧又是高手,这两人还没靠近,就会被发现。放这两人进去,看主子如何处理?” 这个耿直的汉子,绝不会知道他家主子如何招待圣僧的,否则,不会这么决定。 王时文带着茗烟摸到李嘉筠的卧房外,看到静悄悄的四周,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茗烟,你别生气了,我娘白日里已经处罚了这个贱人。等会儿,我用迷烟迷昏了她,让她向你赎罪。” “哼,今日我可是丢了个大脸,被她轻蔑到尘土里。”黑夜里,茗烟的表情不甚清晰,语调却泄露了心思。 他话锋一转,又道:“也许二奶奶说得对,我就是个卑贱的小厮,活该一辈子被人踩。” “你不是卑贱的,你是我的心肝宝贝。”王时文清朗的声音低低响起,他哄着茗烟,却没看见茗烟厌恶又屈服的眼神。 短暂的沉默,王时文继续说道:“这贱人性子不讨人喜欢,皮相却是难得的美人,你等会儿就用她消消气。” ☆、卷三 成全 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咔嚓一声,一扇窗户被撬开了,一阵甜腻的香味飘来。 床榻上沉睡的女子眼睫毛微动,一下屏住了呼吸,身体却未动,似乎对外面的动作毫无察觉。 等了片刻功夫,王时文心里嘀咕着迷烟应该起效果了,他才带着茗烟轻巧地翻窗入室。 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男人摸索着进来,时而撞到桌子,时而撞到柜子。 “嘶……茗烟,点灯吧。”王时文再一次撞到膝盖,疼得眼冒金星。 茗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榻上的美人,还是忍耐着心底的恶意,温和说道:“二爷,你等等。” 刷地一声,火折子点亮了床脚的灯,闺房笼罩在橘黄而朦胧的光芒下,床榻上的睡美人更显得温婉秀丽。 一眼惊艳,茗烟吞了吞口水,悄悄摸到床榻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子绝美的脸庞,暗道:真够滑的! 王时文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露出惊艳迷蒙的眼神,还是对着自己不屑一顾的正室,他不悦地说道:“茗烟,你答应我的,这辈子不可以喜欢别人。” 茗烟清醒过来,收回手,哄道:“我当然记得,时时刻刻都将你记挂在心间,但是没办法,谁叫我是独子,我们家全靠我传宗接代……” “若是之前那些姨娘怀了身孕,我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也许早就和你在一起。” 王时文瞬间熄火,抱着茗烟哄道:“都怪娘,说什么正室没进门,不准妾室通房有孕。不然,现在她们随便哪一个有儿子,你悄悄抱回去,不就能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了?” 一直在装昏迷的李嘉筠,心里一阵恶寒,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吗?因为这群人够无耻,够极品,所以让她来磋磨他们? 一个明明喜欢男人,却娶了正室,又纳小妾,掩盖自己的秘密。现在又将后院的妻妾当做货物用来取悦男宠,甚至给男宠传宗接代。这是何等的痴情? 一个卖身求荣,打着传宗接代的借口,勾着王时文,同时又祸害着后院的女子。如果前者是一株黑心兰,后者便是一朵盛世白莲。 真该让那个叫小怜的小妾睁开眼看看,学学人家茗烟的手段,不争不抢,男人就将所有的一切送上 分卷阅读11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来,就差求着他接受了。男宠做到这般极致的水平,也没谁了? 就在李嘉筠腹诽的时候,陡然脊背一寒,像被毒蛇盯上一般,只听见王时文自作聪明地说道:“茗烟,娘先前不准小妾生下孩子,怕我不好娶妻。现在李氏进了门,肯定能有孩子。现在开始,不论正妻还是小妾,只要怀上你的孩子,我就让他们生下来。如果是李氏生下的嫡子更好,我们……” 一阵掌风飘过,两个人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声音戛然而止。 睁开眼时,李嘉筠恰好看到灰衣僧人的背影,耳畔传来一道开门声,然后是重物落地声,又是一道关门声,干净利落。她无奈地笑了笑,躲在暗处的圣僧他不悦了,竟然先她出手了,而眼角却带着甜蜜的笑意不自知。 素衍走回屋内,看着娇笑着的美人,细长的手指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恰好是刚刚茗烟摸过的地方。双眼迷离,又生气地说道:“你……我的。” 李嘉筠准备取笑他两句,俊秀的僧人却闭眼倒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够呛的,她惊呼道:“圣僧,你怎么了?” 探了探他鼻息舒缓,摸了摸脸颊,没有异常,她才放下心来,想到刚刚王时文吹了迷烟的,无奈地说道:“真是个笨和尚,连小小的迷烟都不会躲。” 就在李嘉筠纠结将人搬到床上的时候,门外又有人闯了进来,叫道:“主子,外面两个人怎么处理?” 绕过屏风,白萝看到素衍的背影,亲密地抱着李嘉筠,她惊呼一声,紧接着捂眼睛后退,“我什么都没看见,马上走。” “站住”李嘉筠呵斥住她,扶着素衍的双肩,无奈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圣僧他中了迷烟。” “啊?” 白萝返回来,看到双目紧闭,面目柔和的僧人,还真是的。她帮忙将素衍扶到床榻上,看到李嘉筠将鸳鸯被细致地盖在素衍身上,又问道:“外面那两个昏迷的人,准备怎么处理?” “我出去看看吧。” 李嘉筠轻轻掰着素衍握着她手腕的手,却发现抓得太紧,松不了。 白萝捂着嘴巴偷笑,道:“看来圣僧舍不得你。” 斜了一眼白萝,李嘉筠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还笑,快过来帮忙。” 两个人同时使劲也掰不开,反而将手腕都勒红了,李嘉筠无奈地扶额,说道:“算了,你附耳过来,我和你说一下怎么做。” 白萝凑到李嘉筠身边,李嘉筠悄悄地说了一遍王时文和茗烟之间的关系,又说了一下之前听到的他们祸害后院小妾的事情,果然得到白萝一双嫌恶的大白眼。她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给他们弄一个难忘的夜晚,成全这对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在白萝的带领下,黑衣护卫拎着王时文和茗烟两个人,回到前院,扔在一张床榻上,散去各自的衣衫,灌下不明药物。他们带上门,悄悄离去,深藏功与名。 而锦绣闺阁里,李嘉筠无奈了,她不得不侧着身子躺在素衍身边,手指轻轻戳着他的俊秀脸庞,道:“笨和尚还真是霸道,昏过去了都还抓着我不放。” 夜渐渐深了,她扛不住困倦,也睡着了。 一夜好眠,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清脆悦耳。 一双扇子般的睫毛动了动,眼眸慢慢睁开,迷蒙到清醒,李嘉筠醒了。她舒展了一下身子,想起素衍昨晚昏迷了,转身一看,榻上哪有人,早已经空荡荡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她暗道:笨和尚倒是跑得快。 换上茜红的衣衫,李嘉筠坐在梳妆台前打理长发,白萝和墨兰两个丫鬟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了。 白萝好奇地左右张望,没见到第二个人,顿时有些失望。李嘉筠从铜镜里看到她张望的模样,眼眸一横,淡声问道:“白萝,你看起来有些失望啊,在找什么?” “没……没有,我哪有找什么。”白萝低下头,抵赖着,绝不承认自己看好戏的小心思。 李嘉筠问道:“前院有没有传来什么秘闻?” 放下脸盆,墨兰接过木梳,替李嘉筠梳理头发,回道:“秘闻没有,不过听说二爷今日特别神气,一大早就起来逛园子,对谁都一脸笑。不过,一直伺候他的小厮茗烟没跟着,好像是说病了。” 白萝快人快语,说道:“什么病了,昨晚战况太激烈了,身体承受不住而已。他那纤弱的身子骨,受得住那么烈的药吗?” 这么直白的话呛得墨兰无语,李嘉筠也不嫌这话粗野,淡然一笑。她话锋一转,说道:“今天不用去给伯夫人请安,我们等会儿去逛逛园子,熟悉环境。虽然有早前搜罗来的图纸,还是要对上实景。” 墨兰替她盘好发髻,道:“逛不了园子了,您有客人。” 不等李嘉筠开口询问,白萝不乐意地说道:“什么客人,不就是那个王时文的一屋子小妾通房。” 这便是每个后宅女子要面对的残酷事情之一,新婚之后,丈夫的小妾通房们要来敬茶。 李嘉筠洗漱好之后,慢悠悠地用完早餐,才不疾不徐 分卷阅读11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地带着丫鬟去待客的正堂里。 大厅里摆着两排椅子,每一把玫瑰椅上都坐满了人,各个花枝招展,宛如百花,艳丽夺目。 李嘉筠暗道:王时文真是作孽,自己不喜欢女人,却弄些进来,最后还用来讨好男宠。这么风骚的操作,她也是平生仅此一见。 看到正主到了,左右两边首位上的两个女子站了起来,率领众人福身道:“二奶奶,安好。” “各位妹妹请起,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气。”李嘉筠志不在争宠,也没心思打压这些小妾。当然,若是谁不长眼地撞了上来,非要和她作对,她不介意收拾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王时文去后院不多,又讨厌女子,这些小妾特别安分,都按着规矩来。一一敬茶之后,都识趣地告辞了。 李嘉筠坐在上位,轻轻敲击着红木方桌,道:“墨兰,刚刚坐在首位右边,笑容勉强的女子,是茗烟的表妹吧?” “是的,她叫桃花,另一边穿淡蓝色衣裳的叫兰花,这两个人在后院比较有威信。”墨兰恭敬地回道。 “表哥表妹?真是有趣。”表哥表妹虽是兄妹,但是在这亲上加亲的朝代,随时有可能变成情哥哥情妹妹。李嘉筠一不小心就想歪了,调侃道:“你说她在担忧什么?会不会和茗烟病了有关?” 若真是情哥哥情妹妹,这三个人都不知道是谁绿了谁,想像着那种场景,二房的后院就要变成修罗场了。不行,不能多想了,李嘉筠觉得她都变得心理不正常了。之前,她三观不正,歪了些,现在遇到昌乐伯府一家子,她的三观更加放飞自我了。 墨兰倒是认真考虑了一番,谨慎地说道:“这对表兄妹平日里的关系的确亲近,却又不逾矩,很难说。” “很难说就是有待确定,以后自有分晓。我们现在还是逛园子去吧。” ☆、卷三 交好 李嘉筠一切从简,仅仅带着白萝一个人,一主一仆两个人悠闲地在昌乐伯府散步,一边闲聊,一边漫不经心地辨识道路。原本带着的墨兰,临时被采购的婆子叫走了。 “二奶奶,后院基本已经逛完,穿过这个花园,就是前院了。” 白萝早已经看到守在花园口的两个仆妇,一身灰扑扑的外衫,是王家仆妇穿的特有的样式。 “咱们继续往前走,逛完花园就回去,改日找个机会逛前院。”李嘉筠脚步不停,缓步往前走。 路过圆栱门的时候,守门的仆妇恭敬地道:“请二奶奶安。” “不必多礼,我去园中赏赏花。” 仆妇笑眯了眼,道:“您请,今日前院没有客,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雅兴。” 李嘉筠点头,带着白萝往里走。园中树木繁茂,花枝抽芽,没有百花盛开的美景,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走一走,歇一歇,竟然逛到了另一个出口。另一端也有人守着,是两个小厮,也是王家统一的下人服饰。 她微微扬了扬眉梢,暗道:昌乐伯府的前后两院靠一个花园连着,两端花园入口都有人守着,前院是安排的孔武有力的小厮,后院也是强健有力的仆妇。一旦园中发生意外事件,能够及时救助,可见安排的人有心了。 这个有心人必定是伯府的主人。 孙氏? 不太像。 难道是昌乐伯? 李嘉筠带着白萝往回走的时候,恰好遇到来寻她的墨兰,道:“采购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已经解决了。”墨兰恭敬地回道,她看了看左右无人,凑过来低声说道:“您最喜欢的那一款胭脂快用完了,我就吩咐陪嫁来的婆子给您带一盒,谁知道在偏门被拦住了。守门的说,不认识的人,不准放出去,要请示管家。我这才带着那婆子去找管家,开了字条,才放人出去。但是,在偏门,我遇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白萝相当配合,问道:“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三个人走到一处僻静空旷的地方,墨兰才道:“我悄悄观察了一番,伯夫人和世子夫人的婆子不用凭证,就可以随意出入,按照常理倒也合理。但是,那位桃姨娘的婆子,竟然也是这样,而且她还和守门的小厮很熟,有说有笑的。” “他们这不是欺负咱们家二奶奶吗?” 李嘉筠倒没有白萝那么气愤,府中下人向来是捧高踩低,孙氏握着昌乐伯府的大权,柳清柔不受宠却有人护着,两个人不会受委屈。至于桃花,谁叫人家有个这么好的表哥呢。 她浅笑着转动手腕上的佛珠,暗自思考,要想在伯府混得好,能够随意出入,就得找棵大树乘凉啊。最佳方案便是明交孙氏,暗交柳清柔,至于王时文,冷处理不惹事就好。 眼眸一转,道:“走,咱们去拜访世子夫人去。” 孙氏贵为伯夫人,住的是最大的院落,柳清柔是世子夫人,按照规矩住在松玉阁,乃是昌乐伯府第二大的院落。 松玉阁在东边,倒也不远,一 分卷阅读11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刻钟的功夫,她们就到了。 李嘉筠带着两个丫鬟过去的时候,柳清柔正坐在廊下做绣活,两个大丫鬟正在打下手,配色的配色,劈丝的劈丝。 “嫂嫂,这是在纳鞋?” 听到熟悉的嗓音,柳清柔抬眸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站起来道:“弟妹,你来了。” 她递了个绣凳给李嘉筠,抱着笸箩边摆弄着边说道:“我正在给叔父做一双鞋,现在正在绣鞋面,烦恼没有合适的花纹。虽说男人的鞋简单大方就好,但是我总觉得太空了。” 犹记得上次假山事件,柳清柔受了不小打击,一直不怎么出门,现在却能够浅笑安然,可见是走出来了。李嘉筠为她高兴,和她讨论起绣花样子。 她问道:“爹喜欢什么花草树木?” “竹,清翠的竹子。” 柳清柔一拍手,开心地说道:“叔父这人风雅,最爱疏朗的竹子,他的院子里就有一片竹林。我知道绣什么花纹了,谢谢。” 她握了握李嘉筠的双手,又投入到画竹样子的工作中,嘴角翘着,显然很高兴。 李嘉筠静静地陪着她,也不打扰,偶尔帮忙配色劈丝。 半个时辰后,柳清柔画好了竹子图案,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才满意地放下。等她看到李嘉筠为她细心的配色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问道:“弟妹,你看我都忙忘记了,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嫂嫂,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过来聊聊天,问一下府里的规矩,是不是府里每个人出府都要去找管家领条子?” “我们出门不用找管家的,可以从侧门走,也可以从正门走,全看心情。”柳清柔一边绣着竹子,一边和李嘉筠闲聊,温温柔柔的。 她看到白萝和墨兰有几分明悟,又道:“你指的是你带来的陪嫁吧?按照规矩,所有的仆从都得经过管家证明,不过府里这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去找管家。所以,伺候婶娘……伯夫人的仆从,还有我院子里仆从,有特权。等会儿我带你去叔父那里,让他给管家说一声,也给你院子里的人一个特权。” 这古道热肠的模样让李嘉筠更加怜惜她,她只是来探探口风,做做交易,比如她帮柳清柔收拾王时年,出出气,柳清柔帮她搞定出府的问题。谁知道这个姑娘如此温柔善良! 李嘉筠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涩意,道:“这个会不会有些为难爹了?你也知道这个府中……” 一丛竹叶在柳清柔的手下成型,栩栩如生,她剪掉多余的丝线,摸了摸修好的花纹,道:“不为难的,叔父很厉害的,只是他不爱管事而已。还总是故弄玄虚,说什么时机未到。” 在柳清柔眼里,她的叔父王彧是无所不能的,而李嘉筠却想得更多一点。 李嘉筠的沉默,让柳清柔误以为她不信。柳清柔说道:“我们现在就去书房找叔父,他肯定能给你办成这事。” 这个一向温柔的女子固执起来,谁也拦不住,她当真牵着李嘉筠,非要带她去找王彧。 “世子夫人,伯爷他不在书房,要等会儿才回来。” 有小厮看到柳清柔过来了,笑着给她禀报情况。 柳清柔温柔地说道:“那我进去等叔父。” 她牵着李嘉筠进去,小厮为难了,拦住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世子夫人,您可以进去,二奶奶她……” 李嘉筠笑着道:“嫂嫂,书房太闷了,我就在外面等。” “外面更闷,进去看看书。”柳清柔捏了捏李嘉筠的手指,牵着她往里走,又对着小厮说道:“弟妹不是外人,叔父不会介意的,等会儿我亲自向叔父解释。” 小厮果真放行,这让李嘉筠对昌乐伯重新审视起来,柳清柔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呀,亲闺女也不外如是。 柳清柔开心地带着李嘉筠入门,介绍里面的书籍,又笑道:“除了你,我不带任何人进来的,就是贴身丫鬟也不带的。” 李嘉筠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对我例外?” “感觉你和叔父一样,都是很厉害的人,应该会喜欢这里。”柳清柔说完,点点头,对自我肯定一番。她又说道:“这个府里的人都不怎么爱读书,平日里就叔父和我过来看看。” 李嘉筠放下手里的水利书籍,又拿了一本兵书,眼眸流转,神色不变,道:“我知道嫂嫂的好意,心领了。书房乃是重要地方,一般主人不会轻易示人,嫂嫂以后莫带其他人进来,就是我也不能随意带进来。” “你们太谨慎了,我这个书房里可没有秘密,更没有重要文书,不怕别人惦记。” 原来书房的主人王彧回来了。 李嘉筠将手中的书籍放了回去,浅笑道:“爹太谦虚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哦,二儿媳还有预测未来的本事?” 王彧对这个儿媳妇不了解,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不仅人美,眼睛也美,就是太过深邃,让人琢磨不透,危险得很。 “儿媳连自己 分卷阅读11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院子里的事情都弄不好,还得来请求爹帮忙呢。又岂会预测未来这等神秘手段?” 有了开头,柳清柔从旁说和,将出府这件事说了一遍,果然王彧答应了,立刻招来管家办妥了。 李嘉筠福身拜了拜,道谢了一番,才和柳清柔离开书房。 回去的路上,柳清柔说着叔父如何好,叔父如何厉害,又悄悄说着上次假山事件,王彧发现了她的异常,知道了真相,也是他劝好她的。她现在已经决定无视王时年,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受了柳清柔的恩惠,李嘉筠也想着如何偿还,她知道王彧和柳清柔在伯府的尴尬处境,又听到柳清柔的打算,顿时计上心来。 这一计,短期内,她能够获益,长期能够消磨掉孙氏和王时年的名声,有利于柳清柔以后翻身。 辞别了柳清柔,李嘉筠又有了注意,心情颇好。她带着两个丫鬟往回走,脑海里却想到纳鞋这件事情,暗道:要不也给圣僧做一双鞋?他上次穿的鞋有些旧了。 而且又可以逗一逗笨和尚了,她嘴角不自觉地上翘,眼带笑意。 白萝左右张望一下,没有人啊,好奇地问道:“您笑什么?” 李嘉筠摸了摸嘴角,她笑了吗?斜了白萝一眼,道“我在想怎么讨好伯夫人,让咱们几个在伯府混下去。” 她低声长叹道:“内宅不好混啊~” 白萝无语望天,墨兰低头数蚂蚁,内宅不好混,你还如鱼得水,真是矫情! ☆、卷三 讨好 自从上次王时文和茗烟被圣僧扔了出去,又被黑衣护卫们安排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两个人之间就闹着别扭,也没时间来找李嘉筠的麻烦。 等茗烟终于认清楚事实,接受这个事实,他才觉得那日的奇怪,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和王时文约定去找李嘉筠,为什么最后却在前院醒来?他还被……做了这种难以启齿的事? 最终,他认为李嘉筠的院子里有古怪,不敢再肖想她了。但是,他却怂恿王时文冷待她。每次王时文见到李嘉筠,都是一脸不屑。 就像现在,又在孙氏的院子里相遇,李嘉筠笑着道:“二爷来给娘请安吗?” 王时文看到她,顿时一脸不悦,道:“李氏,你管得太多了。我是爷们,去哪里不用向你汇报。” 李嘉筠暗道:这人有病吧?她就是随口问问,打个招呼。 好歹在孙氏的院子里,她不能不给孙氏的儿子面子,温婉浅笑间,她又道:“我不管二爷,只是关心而已。”当真一 副贤妻模样,以夫为天,就差写在脸上了。 这么一说,王时文更加不悦,瞪眼道:“你不用如此谄媚,我不会去你的院子里,也不会宠爱你的。” 再好的性子,也不想听别人冷嘲热讽,李嘉筠只是装装样子,勉强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不再搭理这人,她带着丫鬟往里走,脸上黯然无光,一路走进去,基本上所有的丫鬟都知道王时文不宠她。 打帘的丫鬟怜悯地看了看李嘉筠,欲言又止,她朝里面高声喊道:“二奶奶来给夫人请安了。” 而这一切都是李嘉筠故意营造出来的,之前她太强势,不能说讨好孙氏就去讨好,得循序渐进,又要师出有名。不能陡然无理由讨好,不然引人怀疑,弄巧成拙。 只有不受丈夫宠爱的正室,在婆家处处碰壁之后,才会去讨好婆母,低下高贵的头。 李嘉筠现在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她福了福身,不自然地微笑了一下,道:“儿媳给娘请安。” “李氏,是你来了呀。” 孙氏坐在榻上喝茶,回了一句,就没有询问其他的。刚刚王时文和李嘉筠在院子里说话,早有丫鬟将这对新婚夫妇不和的消息告知她。 现在她就要摆摆婆婆的款,看看这个贵女儿媳失落的可怜模样。 刚刚进门那会儿,因为恩泽寺的和尚们所说的旺夫命,她没有压住这个儿媳妇。后来见这小夫妻一直冷冷清清的,她还以为李嘉筠有多沉得住气,这不,不到一个月,李嘉筠也着急了。 李嘉筠看到孙氏高傲的眼神,自当不知,她浅笑地说道:“整日里无事,我过来陪娘说说话,却发现今日娘打扮得很别致,年轻了二十岁。您今日可是要出门?” 一身蓝裳很亮眼,又绣着繁复华丽的花纹,的确很衬孙氏的肌肤,李嘉筠这句恭维的话倒也不违心。 更难得的是这句话是李嘉筠这样的美人说出来的,顿时让孙氏脸上倍有光,心情也飞扬起来,看李嘉筠越发顺眼了。 孙氏眯了眯眼,笑道:“算你有眼光,会说话。可是有事情求我这个做娘的?” 她可不信李嘉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估计是为了时文来的,若是李氏愿意伏低做小,看在她娘家的份上,倒也愿意劝劝时文。 “儿媳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娘平日里的打扮也就是三十岁的模样,今日这番打扮,又年轻了十岁,可不就是年轻 分卷阅读12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了二十岁?”李嘉筠笑嘻嘻地反问道,她看着孙氏带着笑意的脸,显然这话孙氏很受用,再接再厉道:“若是我和您一起出门,别人肯定会以为咱们是姐妹。” 孙氏摸了摸油滑的发髻,了然说道:“你是为了挽回时文的心而来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娘的眼睛。” 李嘉筠低声说了一句,羞涩地垂头,手指无意识地扭着手帕,一副害羞的小媳妇做派。 这模样看得白萝和墨兰腻歪,却又不得不淡定地站着,看她表演。心里却刷屏般地吐槽着,她们家主子为了讨好伯夫人也是蛮拼的,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还有这小女儿姿态,她们多少年没在主子身上见过了? 孙氏眼眸扫过来,了然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等我的消息。我保证让时文今晚上你的榻。” 王时文去她房间里,还上她的榻,会不会想得太美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李嘉筠想砍人,她却做出羞涩一笑的动作,道:“娘,您误会了……我不想强迫二爷。我是想让您帮忙给二爷找个官职,让他荣耀荣耀,高兴一番,这样他才能想到我的好。” 用官职讨好丈夫? 孙氏对这个儿媳另眼相看,这丫头真有心机,难怪之前能和她正面争锋。 利用她的人脉给时文讨官职,既能不费力,又能讨好丈夫,还能当个官太太。李氏这算盘打得精细,简直一箭三雕。 她没有回绝李嘉筠,也没有答应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时文年纪小,进入官场太早了,我考虑考虑。” 时文吃喝玩乐行,当官就免了,不过时年却可以,之前他还在吃醋许尚书之事,不如求个官,给点甜头。说不准王时年又会成为东宫的肱股之臣,到那时她和妹妹的势力又增长几分! “那儿媳告退了。” 虽是失落的模样,李嘉筠却是暗喜。从孙氏的表情里,她知道事情办成了,孙氏在思考,说明她在考虑刚刚那一招讨好男人的可行性。 李嘉筠暗道:不动声色地刷孙氏的好感,不动声色地撮合孙氏和王时年,可真不容易啊。但愿来日你们被千夫所指万人骂时,能够共享屈辱。 从正堂退出来,她就带着丫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白萝看到孙氏拒绝了李嘉筠,安慰道:“一时的失败算什么,您再接再厉,一定能够讨好到伯夫人。” 眼看着白萝安慰人越发起劲,李嘉筠真不想打击她,却不得不说道:“白萝,其实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不用安慰我。” “啊?任务完成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萝这三连叹惊讶的模样太傻,李嘉筠推了推她,说道:“别在这里发愣了,去库房找些布料来,我要做双鞋子。” “哦,我这就去。”她连给谁做鞋子都没问,就走了。 墨兰低声道:“您不给白萝解释一下,教教她吗?” 摇了摇头,喝了杯茶,李嘉筠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节奏,我没有必要逼着她成长。更何况,她现在表现得很好,看起来傻乎乎的,又聒噪,但是该保密的都没泄露出去。” 比如说,圣僧夜宿的事情,她就很有分寸的没有多问。 墨兰一笑,难得俏皮地问道:“比如说,等会儿找来的布料是给圣僧做鞋子,这样的秘密,她从来不会泄露出去。” 但是,李嘉筠脸皮不薄,被打趣了,也是一脸淡定浅笑。 在李嘉筠刻意地引导下,孙氏思考了好几天,果真给王时年求了个官职,职位不高,但是在昌乐伯府备有面子,让伯府热闹了几天。 王时年似乎找到了诀窍,只要迎合一下孙氏,满足她的虚荣心,又在职位上不出错。只要时机恰当,她总会答应他的要求。 每次李嘉筠去给孙氏请安,都挑在王时年升官之时,此时,王时年心情最好,甜言蜜语一大堆,哄得孙氏心情服帖。她去刷孙氏的好感,很容易,孙氏待她越发和气了。 数月之后,李嘉筠正在和墨兰边做鞋子,边闲聊。 她拿着一双做好的鞋子,白底灰面,针脚密集,很精致,突发奇想道:“墨兰,你说我给圣僧这双鞋绣上一朵花如何?” 墨兰:…… 她暗道:主子,你别玩了,圣僧估计会哭的。 为了圣僧有鞋穿,墨兰劝道:“您要是绣上花,圣僧就没法穿出门了,别忘了佛寺的规矩。” 其实,李嘉筠最近似乎迷上做鞋子,而且仅仅为一人而做,每个月做两双让人送到佛寺,素衍圣僧是不差鞋子的。 但是,墨兰怕李嘉筠恶趣味上瘾,当真给素衍以后每双鞋绣花,所以才阻拦。 显然劝阻无效,只见李嘉筠手指飞舞,一朵莲花在她手下成型,墨兰默默不语。 从最开始李嘉筠和素衍关系亲密,她是担忧的,现在她纯粹为圣僧默默祈祷。 门外,白萝疾步走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却足以引起室内人的注意, 分卷阅读12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她高兴地说道:“二奶奶,世子爷又升官了,是兵部主事,正六品的官。” 李嘉筠暗道:王时年还真的和兵部尚书杠上了?能让孙氏把他弄去兵部,他也是个人才。 可见王氏子弟都不是蠢人! “咱们去恭喜一番。” 李嘉筠收好鞋子,换了件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一次去刷孙氏的好感。 下个月就是中秋佳节,东宫有宴会,邀请的都是东宫党举足轻重的人物,寻常人进不去。而她刷孙氏好感的目的,就是跟着她混进守备森严的东宫,偷盗金陵布防图。 这也是她当日没有拒绝联姻的原因。 现在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她刷了这么久好感,不知道孙氏愿不愿意带她进去? ☆、卷三 中秋 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当李嘉筠和孙氏提及中秋宴会,羡慕能去宫中见识一番的时候,孙氏欣然同意了,傲慢地表示让她开开眼。 因为要带李嘉筠,不想被人诟病的孙氏大手一挥,将世子夫人柳清柔也带上了。 所以,出发的时候,李嘉筠和柳清柔两个人坐同一辆马车,倒也不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弟妹,婶娘怎么带我们去参加东宫的中秋宴会?” 柳清柔想了想,李嘉筠才嫁进来不到一年,不了解昌乐伯府的事,她又说道:“按照往年的规矩,东宫的宴会,都是婶娘独自一人参加,或者和叔父一起,从来不带其他女眷。” 李嘉筠自是知道孙氏带她的原因,至于柳清柔,恐怕不是自愿的,不过……她眼眸一转,道:“今年世子不是也去吗?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因?” 提及到王时年,柳清柔脸色暗淡,贝齿轻咬着红唇,低声说道:“世子,他变了。” 李嘉筠问道:“怎么变了?” 提起王时年变了,柳清柔一脸纠结,难以启齿,沉吟了许久,她才道:“世子变好了,不再出门逛青楼楚馆,也不歪在后院和丫鬟打情骂俏。” 李嘉筠调侃道:“也变得人精神了,是吧?” “嗯。”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时年也不例外。他在外有官职了,又有人罩着,回来伯府的下人奉承,他可谓是春风得意。越发捧着孙氏,他自然不会去沾花惹草。综合各方面的原因,他身体肯定也跟着更加康健,就是长相变得更俊俏都有可能。 李嘉筠不想柳清柔对这人有期待,期待这人变成好丈夫,否则,最终她失望更大。因为他变好,是孙氏给的利益的基础之上。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哥变好了是好事。那他是不是也对你好了?” 柳清柔摇摇头,道:“对我还是那个样子,冷冷的,眼睛里淬着寒光。” “那他对爹好吗?” 再一次摇头,道:“对叔父也没变,很冷漠,还有怨恨。” “那他对娘好吗?” 柳清柔终于点头,道:“对婶娘好极了,言听必从。” 李嘉筠的三问,柳清柔的三答,王时年变了的真相一目了然,也让柳清柔看清楚了。 一直到东宫,柳清柔都比较沉默,反而是李嘉筠跟在孙氏身边,陪她见过那些豪门贵妇。 有人奉承道:“昌乐伯夫人,这位俊秀的少夫人很面生,可是您新进门的儿媳?” 孙氏道:“正是,她是时文的妻子,吏部尚书李季玉李大人的千金。” “啧啧,夫人好福气,能够娶得如此佳妇。” “如此佳人,配王二公子这样的如玉公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另一位贵妇不遑多让,为了搭上孙侧妃这条线,她们也是蛮拼的。 李嘉筠陪在一侧,听到奉承话,多是浅浅一笑,不多言,也不失礼。 眼角余光观察着东宫的守卫分布,当真是森严,难怪不少高手都说没办法去偷金陵布防图。 她该如何潜到皇太孙的书房里寻找?如果书房没有,怎么办? 华灯初上,晚宴开始,歌舞伎上场,轻歌曼舞,宴会上觥筹交错。 李嘉筠和柳清柔并排而坐,低调地小口吃菜,看着皇太孙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女子。太孙妃跟路人甲似的,特别不起眼,反而孙侧妃长袖善舞,一颦一笑雍容大度。 她暗道:这宫中后妃也不好当,要么娘家给力,要么自身给力。而太孙妃显然两样都平庸,娘家看着富贵,在天家面前却不够。她与孙侧妃相比,又是如此平凡。 居中的皇太孙频频举杯,渐渐有些微醺,他和右下首的中年男子说着话。李嘉筠顺着看过去,眼眸一闪,暗道:兵部尚书许大人?真不愧是东宫党的重要成员之一,皇太孙和他说了许久的话。 无怪李嘉筠一眼就认出许尚书,因为王时文和这位极像,不做他想,这位必定是孙氏曾经的姘头,现任的兵部尚书。 啧啧,昌乐伯头顶青青草原这个事实,估计整个金 分卷阅读12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陵贵族圈十之八九都知道了,不过大家是心知肚明,没有宣之于口。 她心里想法诸多,却不表现在脸上,微笑地看着歌舞,微笑地品尝着菜肴,心底却在算计着如何去找布防图。 新的菜肴端上来了,一个清秀侍女端着盘子,朝着柳清柔走来,眼睛有些躲闪,频频看向盘子里的菜肴。 李嘉筠眼眸垂了下来,这是有人要针对柳清柔,是谁呢? 她偏头看向孙氏,又看向孙侧妃,都在和别人交谈,没有关注这里。 她暗道:其实这也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就在侍女摔倒的那一刻,李嘉筠扯了柳清柔一下,她将柳清柔挡在身后,一碗汤都泼在她的衣衫上。 “啊……” 身边没经过事的小媳妇,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又飞快地捂住嘴唇,胆小地转着眼珠。 白萝和墨兰看到李嘉筠这惨样,一个人出去拿马车上换洗的衣衫,一个人扶着李嘉筠。 白萝留在殿内,扶着李嘉筠,边替她擦拭裙摆上的汤汁,边暗瞪倒在地上的侍女。 “你怎么做事的?滚烫的汤汁也敢往人身上泼?” 这么凶悍的模样,显然忘记这是在东宫,张口就斥责人。 李嘉筠心知这侍女听人吩咐做事,骂了也没用处,能在宫宴上做出这种失礼的事,也就是孙侧妃有能耐安排。 她低声道:“白萝,够了,你陪我去换身衣裳。” 柳清柔先前惊魂未定,不知所措,此时显然冷静下来了,她道:“弟妹,我陪你去吧。” 要不是李嘉筠拉她一把,滚烫的汤汁浇在她的脸上,必定毁容。 “不用,我换完衣裳,还在外面透透气。”李嘉筠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拒绝了,她又道:“咱们都走了,留下这么大的空位不好。” 找了个和气的小宫女带路,李嘉筠问了客人休息的偏殿,迅速换了身浅淡的素色衣裳,又将长发放了下来,扮作云英未嫁的少女。 她躲过不少宫女和太监,悄悄往书房摸去,却在看到门口守卫时,迟疑了。 进去,还是不进去? 她要的是全身而退,不是打草惊蛇,该怎么办?难道要半途而废吗? 沉吟了片刻,她还是退走了,却在回廊里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身锦袍的皇太孙站在月下,颓然地靠着柱子,拎着酒壶往嘴里灌,胸前的布料都打湿了。 俊美的脸庞没有了天之骄子的傲气,一脸颓丧,眼眸里的神采全部化为了无尽的思恋。 清艳绝伦的明月最引人愁绪,李嘉筠看到这位殿下,估计是有心事,她不是温柔可爱的闺秀,也没兴趣当解语花。 福了福身,她唤了声“太孙殿下”,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皇太孙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看到飘过的素色衣角,就将人叫住了。 大宁宫一所清寂的大殿里,素衍端坐着阅读经文,耳畔却传来丝竹之乐。 他微微疑惑地看了看门外,身旁伺候的太监很机灵,道:“圣僧是在想哪里传来的声乐,是吧?” 不顾素衍清冷的神色,小太监自顾自地说道:“今日是中秋宴会,东宫皇太孙殿下宴请百官及其家眷,听说很热闹的。”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从歌舞讲到花灯,唾沫横飞,而素衍依旧不悲不喜,毫无反应。 终于,小太监说完,发现素衍没有反应,他才尴尬地挠挠头,道:“奴多言了,打扰圣僧清修。” “无妨。” 就在小太监告退时,素衍从他贫瘠的关系谱里搜索到昌乐伯府和东宫的关系,他心中一动,问道:“昌乐伯府可来了人?” 这可是素衍第一次询问俗事,小太监愣住了,直到素衍又问了一遍,他才连连点头道:“来了,昌乐伯夫人带着世子夫人来的,我还看到他们家的马车了。” 素衍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垂眸看到脚底的鞋子,暗道:她今天没有来吗?要不晚上……算了,他都答应陛下宿宫里了。 以为素衍与昌乐伯府有旧,小太监又说了些关于伯府的事情,可惜这位圣僧一直表情淡淡的。 就在小太监无趣时,他一拍脑袋,说道:“哎,瞧我这记性,刚刚小李子还叫我去东宫门口,悄悄看看那位漂亮的女子,听说是昌乐伯夫人新进门的儿媳妇,第一次进宫,可漂亮啦。” 美人,总是特别的存在,小太监们没有恶意,纯粹是好奇而已。 而素衍清淡如琉璃般的眼眸一动,顿时闪亮起来,他们说的是阿筠吗? 小太监一溜烟地就跑了,素衍想问时,已经殿内空空,没有人了。 他也不恼,放下经书,缓步走出门。 不是第一次陛下留宿,却是他第一次踏出寝殿的门。 清冷的月色下,宫中的景物别有一番滋味,却没有让他留足,反而步履匆匆。 素衍不知道东宫所在,全凭借对丝竹之声的方位 分卷阅读12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推断,缓缓靠近。 ☆、卷三 轻薄 英俊的男人醉得一塌糊涂,无意识地抱着怀里的女子,蹭着她的腰身,小声呓语,道:“娘……我要吃鱼……” 李嘉筠看着眼前的“大儿子”,顿时无语,刚刚还在回廊里拦着她,轻薄她,不顾其他人的奇异神色,将她抓到这里。 现在,他竟然醉倒了,嘴里还无意识地叫着娘。 李嘉筠轻轻掰着他的手,掰不开,哄道:“乖,快松手,我给你抓鱼去。” 果真,这人松开了手臂,她飞快地跳开,就怕又被禁锢住了。 一旦获得自由,李嘉筠活动了一下手腕,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竟然是一间书房,看这里面摆放的用具,都是男人用的。 这莫不是皇太孙萧彰的书房? 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之前扮作未婚女子,让人误以为是偶遇皇太孙的大家闺秀,准备混进来,却在守卫那里退走了。 没想到,在回廊里遇到皇太孙萧彰,反而被他带了进来,虽然带进来的方式有点引人注目。 一瞬间,李嘉筠想清楚了更改计划,她轻轻推了推皇太孙,细声细语地喊道:“太孙殿下……太孙殿下……” 回答她的是萧彰不悦的表情,他右臂挥了挥,赶走这烦人的声音,显然李嘉筠的声音扰了他的睡眠。 确定这人真的睡着了,李嘉筠飞快地在书房里仔细查探,从显眼的位置到可能存在的机关,全部都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要无功而返? 就在她坐着休息的时候,一瞥眼,看到一幅不起眼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不是书法名家的大作,倒像是寻常亲朋好友之间的馈赠。 凑近一看,这幅字有些年头了,纸张微微泛黄,李嘉筠暗自疑惑。她细细察看着,有一行字引起了她的关注,“赠吾儿萧韶”。这“萧韶”便是皇太孙曾经的名字,今上认为不太妥,才用了“彰”字。 那这幅字是已故的太子殿下留给他的? 李嘉筠眼眸一转,豁然开朗,素手翻开这幅字,轻轻敲击墙壁,果然出现了暗格。 暗格不大,砖块大小,里面有一锦盒。 她轻手轻脚地拿出锦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卷图,轻轻展开,金陵的城池与山川等展现在面前,果然是金陵布防图。 顾不上暗喜,她眼眸扫过每一寸画卷,飞快地记忆。布防图是不能带走的,否则,等萧彰发现了,她肯定走不出金陵城。所以,一切只能靠速记。 院外传来女子娇滴滴的询问声,“太孙殿下可在里面?” “回娘娘,殿下的确在里面,但是……您不能进去……”这是护卫为难的声音,显然在阻拦孙侧妃。 李嘉筠再一次扫过布防图,才将东西收拾好,放了回去。她不敢赌护卫的忠心,孙侧妃在东宫比太孙妃还强势,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若是让她知道皇太孙带了个女子进书房,这么久没出来,她说不准来一出抓奸的戏码,让“情敌”先坏了名声,再入东宫整治。 果然孙侧妃问道:“除了太孙殿下,还有谁在里面?” 在她温柔地逼问下,护卫扛不住了,道:“还有一个美貌姑娘……” 李嘉筠暗道坏了,皇太孙现在醉倒了,孙侧妃抓到她,还不得往死里整,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孙侧妃的外甥媳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孙侧妃不得以为这是双重背叛? 悄悄往窗口移动,以备不时之需。 院内传来脚步声,直到门口停下,孙侧妃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殿下……太孙殿下……” 皇太孙萧彰已经沉睡许久,自然不可能回应。 门外除了孙侧妃娇滴滴的声音,还伴随着扣门的声音,不久,只听见她道:“你们撞门,我怀疑太孙殿下有危险。” 就在这一刻,李嘉筠遮着脸,从窗户跳了出去,夺门而出。她该庆幸孙侧妃要撞门,将护卫都引走了,不然她都没有机会离开。 “娘娘,那姑娘在那里,她往那边逃走了……” 李嘉筠的离开还是引起了护卫的注意,虽然慢了半拍,他们还是追了上来。 怎么办? 她想起前面有片树林,只要进了树林,在夜色的遮掩下,未必会被抓到。 不停地往前跑,她一边回头看,一边分析能够借用的地势,暗恨时间不够,不能够爬上树躲避。 一不小心,她撞上了个人,暗道:糟糕,今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来人双手扶着她,道:“是我。” 熟悉而挺拔的身躯,熟悉而清俊的眉眼,熟悉而清冷的嗓音,还有那飘来的淡淡檀香,除了素衍还能是谁? 李嘉筠惊讶又欣喜地说道:“圣僧?” 后面又传来追兵的吆喝声,她心中一急,脸上却维持淡淡的微笑,调侃道:“圣僧,可千万别让他们抓到我们,否则,你就要被我连累了。 分卷阅读12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这些人指不定乱编排了,比如说,一对在大宁宫偷情的野鸳鸯?或者奸夫□□?” 素衍不悦地蹙眉,说道:“不要这么说自己,你不是□□。” 他半抱着李嘉筠,微微提气,就蹬上了树枝,双脚在树顶上借力,飞跃在半空中,将追兵不知不觉地甩远了。 缓缓呼出一口气,李嘉筠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的确急躁了。但是东宫守卫森严,不容易进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还是皇太孙自己带她进去的,大大降低了危险程度。 一阵风拂来,汗津津的后背顿时发冷,她忍不住一哆嗦,潜意识地往素衍怀里躲了躲,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这一小小的动作吓了素衍一跳,他差点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他低眸准备给她讲讲道理,但是那柔柔的眉眼,苍白的倦容,刚刚显然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并不是故意戏弄他。 素衍一手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替她挡住风,另一只手抓住一串佛珠,拨弄得飞快,就像是转动的风车,看不见佛珠只见幻影。 等他带着她在偏僻的地方落下来时,怀中的佳人已经安心浅睡,绝美的面容恬静淡然。 素衍清冷的眼眸里出现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心疼,在半空中都能睡着,她刚刚遭遇到什么惊吓? 没有办法,他只能将人抱回寝殿,放在他的床榻上。 天蓝色的被褥,同色的纱帐,素淡的颜色倒显得李嘉筠眉目如画,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当然素衍没有李嘉筠调皮,自然不会做出同睡的举动,他放下了佛珠,圈在手腕上,满心都是眼前的女子。 替她理顺凌乱的发丝,替她松了松脖子上的衣襟,让她安睡得更舒适些。素衍看着她,清冷淡漠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似乎这样就很满足。 突然,清冷琉璃般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脖子,这道红痕是怎么回事?被虫子叮咬的?看着也不太像…… 他转身离开了大殿,差人去寻找李嘉筠的丫鬟,而他自己却去药房里配置消肿的药膏。这一处宫殿安静,是昭明帝特意赐给他的,每次入宫留宿,他都住在这里,所以也给他配备了小药房。药材不多,且都是普通的药材,不会引来其他人的恶意。 等他出来的时候,白萝和墨兰两个人跟着小太监来了,陌生的地方遇到故人,她们惊讶地喊道:“圣僧?主子在您这里?” “李檀越误闯了这里,她在里面休息。” 因为还有其他宫人,他倒也没说得太详细,简单说完,就邀请两个丫鬟入殿。 白萝和墨兰对视一眼,双双舒了一口气,李嘉筠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出来,孙侧妃又在书房抓人,可把她们担忧的。她们不敢造次,冒犯宫中贵人,也不敢给李嘉筠招惹麻烦,只能悄悄寻找人,幸亏遇到了小太监报信。 想当时她们还怀疑小太监虚报信息,可能有陷阱,现在弄清楚了,倒是误会了他。 白萝当先进殿,看到清寂又孤冷的摆设,可真是符合圣僧的审美,就像他人一样。 入了寝殿,转过屏风,画风突变成温馨色调,她还有些不习惯,但是立刻被床榻上的人吸引住,没有心思去吐槽。 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她悄悄走过去,看到熟睡的李嘉筠,转头给墨兰使了个眼色,嘀咕道:“主子还真是把咱们当自己人,都进来三个人了,她都不醒来看一眼。” 因为二奶奶这个称呼是按照伯府的身份叫的,白萝不喜欢,非要换个称呼,李嘉筠也没意见,然后她们就私底下换成了主子。 墨兰道:“她警惕性高,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安心睡着。你可高兴呢?” 这话虽然是调侃白萝,但是墨兰却在“自己人”加重读音,暗示着第三个人,意味深长地打探素衍的神色。 可惜素衍万年清冷淡漠脸让她失望了,她没有李嘉筠的目光,看不出变化。 素衍才不懂这些眉眼官司,他担心李嘉筠,拿着药膏,指了指她的脖子,清冷地说道:“两位檀越能否让一下?我给她上药。” 两个丫鬟这才注意到李嘉筠脖子上的红痕,这好像是吻痕,白萝性子活泼,快言快语道:“圣僧,你怎么可以趁着主子睡着了轻薄她?” ☆、卷三 高仿 “轻薄?” 素衍想到那日恩泽寺孟浪的举动,俊脸微红,低声道:“我没有,只是让她睡在我的床上。” 俊秀的僧人有些窘迫,清冷的脸庞略带一丝艳色,他眨了眨琉璃般的眼眸,坐在榻上来给李嘉筠擦药膏。 白萝不想放过他,指着红痕,促狭道:“这不就是证据吗?明显就是吻痕。” 不等她得意忘形,墨兰悄悄拉着她出门,这个白萝,总是没眼色地“欺负”人,万一这吻痕是主子主动亲热造成的呢?现在她“欺负”圣僧,不怕主子秋后算账? 这两个丫鬟跑出去了,素衍却不高兴了,他心道:吻痕?是亲吻出来的吗? 明明他没有 分卷阅读12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轻薄李嘉筠,为什么白萝却说他轻薄了她?还提及红痕就是证据? 聪明如素衍,纵然不知道吻痕,也知道必定是关系暧昧之人造成的。他盯着李嘉筠脖子上的红痕,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刺眼,干脆收起药膏,干坐在床榻上。 也许是素衍的目光太犀利,沉睡中的李嘉筠似乎有所感觉,渐渐清醒。一双扇形的眼捷微动,眼眸缓缓睁开,潋滟迷蒙,她眨了眨,道:“圣僧,是你呀?” 素衍按下搭话的心思,双眸紧紧盯着她的脖子,顿时心底泛酸。他一心只有她,而她呢? 这氛围不对呀,李嘉筠一下清醒过来,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还是在宫中。她又看了看素衍衣衫整齐,而她自己的腰带也是原先的模样。 所以,她应该没把他怎么样吧?为什么一副委屈的模样? 李嘉筠坐起来,他还是盯着脖子。 李嘉筠掀被子,他还是盯着脖子。 …… 终于,她发现了异常,顺着素衍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脖子,干干净净的呀。 等等,李嘉筠轻轻一拍手,交叉握着,暗道:原来如此。 她故意凑到素衍面前,双手捧着他的俊脸,媚眼如丝,道:“圣僧,你在看什么?或者有什么想问的?” 不悦地看了一眼吻痕,素衍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摇头,道:“并没有。” 既然阿筠没有将这吻痕当回事,不愿意解释,他就不再提及。再说,刚刚她被人追赶,也许……这吻痕不是她自愿留下的。 素衍想到之前被人追赶的事,又想得更多,不悦散去,反而更怜惜李嘉筠了。 “笨和尚,你真是大度又体贴呀。”李嘉筠忍不住捏了捏他的俊脸,笑着倚在他身旁,又道:“明明想问我脖子上的吻痕,却又不开口。宁愿自己憋屈,也不让我难堪。” 当时,这“吻痕”怎么来的,她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位置多么暧昧,肯定会让人误会。 握着佛珠的纤长手指缓缓搭在她的肩上,缓缓收紧,素衍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啊?”李嘉筠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哈哈……” 女子悦耳动听的笑声在大殿里荡漾,笑罢,她反手搂着素衍的脖子,暧昧地眨眨眼,斜了他一眼,道:“下次别一个人闷着瞎想,想知道什么就问我。” 素手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一物,放到素衍的手心里,她俏皮地眨眨眼,温声浅笑道:“笨和尚,吻痕就是这么来的。” 这是一个小巧的圆形瓷盒,盒中分为两格,分别装着两色粉末。 李嘉筠笑着给他解释道:“所谓的吻痕,就是我自己仿的,就是用你手中的粉画出来。当时,我想着退路,准备给自己脖子上造假一些吻痕,让那些护卫弄不清楚形势,不再追赶我。后来想想,却发现这举动太蠢了,万一被巴结,被扣住,岂不是糟糕了。” “所以,计划刚刚开头就结束了,脖子上只有一个假吻痕。” 素衍清冷的脸庞有些动容,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脖子,吻痕恰好在锁骨位置,摸得李嘉筠只嚷嚷着“好痒”。 所谓的吻痕,在素衍好奇地搓弄下,果真消失了。 他盯着李嘉筠的脖子,低声道:“它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了,粉末画出来,又不是其他人用嘴啜出来的,自然能擦掉。” 李嘉筠只是调侃之语,素衍却不高兴了,他低头重重地吸了一口,看着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出现真正的吻痕,清冷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他道:“现在,它又出现了。” 李嘉筠无语了,无奈地在心底叹息,果然圣僧也是男人,也会嫉妒,会吃醋,这多年修行算是付诸流水,行为幼稚又霸道。 她无奈地轻笑道:“你可开心了?” 素衍抬眸,点点头,道:“这样比你画出来的美,保存的时间也长。” 李嘉筠却不想素衍太得意,她眼眸一转,道:“你开心了,是不是该让我开心一下?比如你脚上这双绣花鞋?让我看一看,乐一乐。” 素衍偏头不搭理,低眉垂眼地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 之前李嘉筠送的每双鞋,他都收到了,极其珍惜。哪怕是最近收到的鞋子,面上绣了一朵清雅的莲花,他也穿在脚上。 但是让他主动给李嘉筠看,他只能装作没听见。若是以前,不知道她的真意,他还会满足她这个要求。现在,看到她调侃的表情,素衍是既无奈,又不忍拒绝。 李嘉筠继续说道:“真的不给我看吗?那我就回去了?” 她作势往外走,却被素衍拉住了手腕,“鞋子很好看,莲花也很美。” 低头一看,素衍的袍子被撩开,只见一双灰色僧鞋上绽开着美丽的粉色莲花,李嘉筠点点头,忍着笑,道:“果然很美,我的眼光很不错呢。不如下次换成火红的莲花吧?” 红莲花? 素衍能想像以后僧鞋的模样 分卷阅读12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脸上的清冷之色皲裂。 许久,他看到李嘉筠偷笑的表情,才知道又被她戏弄了。 清冷的眼眸染上一丝无奈,他多看了一眼李嘉筠的脖子上吻痕,吓得她连连捂着脖子道:“我说笑的,不会给你送红莲花鞋子,还是粉色莲花吧。以后,将粉色莲花绣在内侧,别人也看不见,就给你一个人看。” 真是的,一个吻痕就够让她为难了,再来几个,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她还能平安离开金陵吗? ☆、卷三 杀机 东宫之行在素衍圣僧的帮助下,可谓有惊无险,李嘉筠辞别了素衍,登上伯府的马车,心还在激烈蹦跳。 前十八年的她一向冷静自持,从不打无把握的仗,生活中的一切都被她安排得井然有序。 这大概是她有生之年难得的一回冒险。 当夜回到伯府,李嘉筠让墨兰掌灯,白萝守门。她铺纸研磨,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复制出一份金陵布防图。 “主子,布防图已经到手,是否马上北上去找大姑奶奶?” 李嘉岚已经在燕京出嫁,称呼理应变了,从原本的大姑娘变成大姑奶奶。 按照原本的打算,李嘉筠拿到金陵布防图,就立刻北上,但是她察看着布防图,摇摇头,道:“再等等,金陵城恐怕将要变天了,现在离开不是好时机。” 墨兰顿了顿,微蹙了下眉峰,问道:“那咱们留在昌乐伯府?” 沉静如墨兰,也实在不喜昌乐伯府的混乱,她不想自家主子留在伯府,特别是眉眼浅笑地奉承孙氏。 “昌乐伯府?”李嘉筠嘴角浅笑,摇了摇头,她仔细地收藏好金陵布防图,这才缓缓说道:“这里咱们是不能长留,但是也不能急着走,得细细规划布置一番。今日我在东宫露了面,估计最近那位就要来试探我了,毕竟书房可不是随意进入的地方。” 她瞧着墨兰紧张的表情,笑道:“在这之前,你还是想一想如何帮我解除官府的婚约记载。一旦我悄悄离开了昌乐伯府,伯府的人毕竟要给世人一个说法。我可不想顶着王时年的妻子的身份,昌乐伯府王二奶奶的身份,在大宁行走。” 这倒是个问题,墨兰沉吟片刻,低声道:“您模仿一份和离书,各自签上王时年和您自己的名字,然后差人以王时年的名义拿去官府备案。” 李嘉筠故作惊异地看着她,看了许久,笑着调侃,“墨兰,你变了哦,你还是以前一本正经的墨兰吗?” 墨兰回之一笑,道:“这不是主子您教导有方吗?” 两个人在房间里相视一笑,显然李嘉筠是赞成这个主意的。 她连夜写下一式两份的和离书,并签上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字迹风雅却无骨,一个是簪花小楷。至少从字迹上让人挑不出错处,也不会让人怀疑。 第二日,李嘉筠如寻常一般带着人去给孙氏请安,她见到空荡荡的正厅,心下暗道:嫂子竟然没来? 柳清柔给孙氏请安,比她这个儿媳妇还勤,从不缺席。今日第一次缺席,这是怎么了? 她领着人进去,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找了椅子端庄地坐下,静静地等待孙氏。 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红木桌子,她低眉思考着,许久才道:“等会儿,给娘请完安,我们去世子夫人的院子里看看她。” 吩咐完两个侍女,李嘉筠放下心来,捧着热茶轻抿一口,悠闲地等待着。 在她不久的等待之后,孙氏才带着人姗姗来迟,笑道:“你怎么来这么早?昨日从宫中回来这么晚了,多睡一会儿,我又不会说你。” 当先的孙氏,身穿橘色褙子,相仿颜色的长裙,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成熟风韵。 李嘉筠俏皮地眨眨眼,道:“娘如此心疼我,我下次可当真睡睡懒觉,晚点来请安了。” “我还能说假话不成?” 这一副喜乐的场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其实这俩就是互相利用的虚伪婆媳。 孙氏对李嘉筠的伶俐劲很满意,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一瞥眼,见到另一边的位置空了下来,得知柳清柔没来,脸一下拉了下来。 她又道:“你的孝顺,我知道,又不像某些人,仅仅做做面子而已。” 这鄙夷的语调里显然在指桑骂槐,李嘉筠不答话,端坐在那里笑笑而已。至于给柳清柔说情,她想柳清柔是不需要的。 说了一会儿话,门外疾步走来粉衣丫鬟,她急急道:“夫人,太孙殿下微服出访,到了咱们家大门口了。” “这……殿下怎么突然驾临?” 孙氏一惊之下站了起来,双手交握,来回踱步,神色惊慌。李嘉筠没想到那位这么快就找来了,她淡定地站了起来,道:“娘,殿下是微服出访,必定不想众人皆知。不如您单独去见他,看他有什么示下。” “合该如此。殿下寻常不踏入昌乐伯府,如今驾临,必定有要事吩咐。”孙氏一拍手,赞同 分卷阅读12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李嘉筠的建议,带着人急吼吼地走了。 李嘉筠盯着孙氏离去的背影,眼眸流转,嘴角微翘,她道:“墨兰,我想吃鱼了,咱们今天中午吃鱼。” 且不论孙氏陪着皇太孙萧彰如何无聊地逛着园子,李嘉筠回到院子里,就让人去弄了两条鲫鱼,她亲自下厨做菜。 大铁锅里,奶白色的鲫鱼汤翻滚,两条鲫鱼“岿然不动”,散发着香味,配上葱姜蒜等配料,倒也色香俱全。 白萝跟在旁边打下手,嗅了嗅香味,一脸期待地说道:“墨兰,等会儿我们又有口福了。” 不像白萝这么单纯,墨兰想得多一点,她心道:鱼是主子临时吩咐做的,难道还有别的深意? 李嘉筠从不乱吩咐事情,跟随她的墨兰细心,自然一清二楚,此时便想得多一些。 而一旁掌勺的李嘉筠不搭理她们,神秘一笑,道:“可以起锅了,你们去收拾桌子。” “好嘞。” 白萝最勤快,应了一声,大步出厨房,显然她去收拾餐桌去了。 鲫鱼出锅之后,又炒了两三样配菜,做了个简单的四菜一汤。 等饭菜都端上来了,白萝眼巴巴地盯着菜,却不能吃,她道:“主子,您在等谁呀?” “没有等谁,就是天色还早,不饿罢了。”李嘉筠无视她的眼神祈求,淡定地坐在那里。 白萝道:“可是我好饿呀,想吃鱼。” 李嘉筠斜了她一眼,白萝乖巧地闭嘴了。 不到一刻钟,院外进来一英俊的青年男子,引得院子里的仆妇丫鬟们纷纷张望,因为是孙氏的人领进来的,倒也没有人拦住他,指责于理不合。 这男子正是昨日醉倒的皇太孙萧彰,李嘉筠心道来了,她笑着迎上去,道:“太孙殿下,里面请。” “你倒是清楚本宫的来意?” 萧彰看清楚李嘉筠浅笑盈盈的眉眼,也不惧这小妇人,跟着往里走,恰好隔绝了身后仆妇们探究的眼神。 他今早醒来,听到孙侧妃说起昨日之事,心底为昨日的之事懊恼,同时又担忧眼前这女子胆大包天地从他书房窃走机密。若不是这位是吏部尚书的千金,不是寻常官家女子,他早就灭口了,哪里需要亲自走一遭试探。 所幸,这人是孙侧妃亲姐姐的儿媳妇,也算得上是自家人。 听到萧彰嘲讽之意,李嘉筠也不恼,笑道:“昨日遇见殿下,有幸被殿下带到书房里,听到了您的一些秘密,心底实在惶恐。特意备下薄薄的席面,补偿心底的歉意,还望殿下笑纳。” “秘密?什么秘密?” 萧彰不动神色地问道,心底却已经暗藏杀机。他没见过这么笨的女子,主动提及秘密,难道当真仗着自己美貌就有恃无恐? 没错,他已经想起李嘉筠这个人来,毕竟如此姝色无双的女子,总是让人记忆深刻的。 更何况,当年洁身自好的燕王殿下曾经对她友好一笑,恩泽寺清冷寡欲的圣僧为她说情,护着她,皇太孙萧彰就是想装作不记得,也不太可能。 ☆、卷三 鱼味 面对萧彰询问质疑的口吻,李嘉筠笑而不答,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渐渐暗沉的眼眸,她缓缓舀了一碗汤,道:“太孙殿下想知道秘密之前,就先尝尝小女子的手艺,喝碗鱼汤如何?” 睇了眼眼前小碗里奶白色的鱼汤,萧彰负着手没有去接,任由眼前的女子端着。李嘉筠瞧了眼萧彰谨慎的神色,笑道:“太孙殿下多虑了,我要是在这里面下毒,能逃出金陵吗?恐怕还未出伯府,就被官兵押走了。” 她说完,作势端着喝一口证明,却被一双大手端走了。 “本宫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只是觉得少夫人缺少待客之道,自己吃鱼,给客人喝汤。” 萧彰不知道为何不斥责这女子无礼,反而撩了衣摆,随意坐在桌前,拿起一双竹筷,就品尝起鲫鱼来。 他细细品味着,鲜美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幼年之事,那个柔弱的女人也爱给他做鱼吃,每次偷偷地来,偷偷地走,似乎悄悄看他一眼就很满足。后来,这个女人就这么病逝在东宫,再也没有人给他做鱼了,他也不再吃鱼……只是今日这味道与记忆中的味道极其相似。 李嘉筠殷勤地给他布菜,期待地问道:“您觉得味道如何?” “甚是美味。” 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眸,萧彰说得真诚,手下飞快地动作也证明了他的话,这道鱼的确美味。许久,他才放下筷子,紧盯着李嘉筠,道:“说吧,你知道了什么秘密?” 他暗道:若是李嘉筠用秘密威胁他,为她谋求利益…… 李嘉筠无辜地眨眨眼,说道:“我刚刚说了呀。” “什么?”萧彰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一直警惕地观察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说的话。 “昨日不是太孙殿下抓着人家的手说想吃鱼的吗?人家顶着被人说不守妇道的风险邀请殿下进来用餐,您竟然还瞪人 分卷阅读12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家?” 李嘉筠这一娇羞一撒娇的小表情,让屋内的仆从们傻眼了,幸亏这几个人都是她带来的陪嫁心腹,没有人敢出去嚼舌根。 而另一边的萧彰微微眯眯眼,已经没有心思计较李嘉筠的未语还羞,他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压下心底的怒气,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所谓的秘密就是本宫爱吃鱼?” “当然啦,众人都知殿下讨厌吃鱼,唯独阿筠得知殿下这个小秘密,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李嘉筠一偏头,娇俏地一笑,小小得意的表情更是气得萧彰胸口起起伏伏。她似乎没有察觉,又道:“昨日太孙殿下将我抱进房间里,又搂着我的腰,告诉我您喜欢吃鱼。您可是关注我许久?不然为何知道我擅长烹饪鱼?若不是侧妃娘娘陡然撞门,怕被她撞见,说不准……” 又是一段未语还羞,言语间带着淡淡的暧昧与倾慕,看得萧彰眉峰直蹙,形成两座小山。 他心思多转,立刻清楚来龙去脉,肯定是昨日醉酒之下,将此女当做已故的生母了,才将人掳进书房。听说此女在伯府不受宠,所以扮作未嫁的女子故意偶遇他?孙侧妃撞见了吃醋,诬陷此女在书房翻看了机密文书? 原来只是一场女子之间争风吃醋引起的风波。 萧彰理清楚了头绪,厉声道:“你误会了,我对你并无其他意思,只是东宫少了东西,过来问你是否看见。” 他一挥袖就大步离开,也不管这个蹩脚的理由能不能说服他人。 人人皆知他喜好美人,但是他分得清楚什么样的美人能要。且不论这位曾经得到多少人青睐,如今算得上他的外甥媳妇,若是他今日要了,岂不是自毁前程? 当然,他日若是登上大宝,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萝惊呼道:“主子,你为什么得罪太孙殿下?” “不是得罪他,而是自救而已。”李嘉筠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嘴角弯弯,眉眼盈盈,显然对于萧彰刚刚的态度很满意。不枉她演这么一出戏,至少性命无虞。 因为皇太孙拂袖而去这件事,李嘉筠让人将菜端了下去,换上了厨房送过来的菜,而白萝和墨兰都兴致缺缺的。主仆三人随意吃了两口,就端了下去。 墨兰道:“您说下午还要去看世子夫人,可是现在就去?” “不急,现在是饭点,等一会儿再去。”李嘉筠看了看日头,摇头推迟了,她抱着笸箩筐子,又在绣着鞋子上的花纹。 灰色的布鞋上细碎的青色小花点缀在内侧,若是不细看,就不能发现。白萝凑近瞧着,惊讶地说道:“竟然绣这么小的莲花?还是用青色的丝线?” “嗯,粉色的太俗气,青色淡雅,颇有禅意。” 粉色的莲花美则美矣,但是不适合僧人的鞋面。李嘉筠上次故意戏弄素衍,弄出一双粉色莲花僧鞋,她以为素衍不会穿,没想到这人如此纯粹,竟然真的穿在脚上了。 此次不敢再戏弄了,她有心给他做一双别致的僧鞋。特意配的天青色,青色莲花,淡雅悠远,颇有意韵。而且这次将莲花绣在内侧,一般人发现不了,除非将鞋子脱掉。 白萝摇头晃脑地说道:“没想到主子您也有如此善心的一面,竟然知道别人的不容易,圣僧肯定很感动。” 还未等李嘉筠敲她的脑袋,她早已经溜走了。 在白萝和墨兰的眼中,她们家主子不可能和圣僧修成正果,一段情意,一段露水姻缘罢了。不……甚至连露水姻缘都算不上,圣僧是不能破戒的,他们应该算得上惺惺相惜吧。 毕竟李嘉筠的理智和心狠的心性,她们一清二楚,而圣僧地位特殊,两个人能在一起才怪。最终的结局,无非就是曾经相濡以沫,以后相忘于江湖。 所以,白萝和墨兰二婢也不阻拦,反而有几分怜惜之意。王时年靠不住,为何让她们家主子守活寡般地遵从这刻板的规则? 寂静的午后,金子般细碎的阳光洒在庭前,斑斑驳驳,甚是可爱。 而一阵疾步走来的脚步声打乱了这份宁静,一个清秀的丫鬟一进门,就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二奶奶,您救救我们世子夫人吧。” “嫂子,她怎么了?” 李嘉筠惊讶地放下笸箩,扶起清秀的丫鬟,一边走一边问道。 清秀的丫鬟边领着李嘉筠,边连走带跑地说道:“世子夫人不让我说,您看了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诉您,她全身上下都是伤,世子不许我们请大夫,而伯爷恰好不在家,我们只能来求您了。” 家暴? 脑海里出现这个念头,李嘉筠思维越发清晰,因为王时年打了柳清柔,所以她不让说,王时年又不让请大夫? 一进柳清柔的院子里,气氛沉闷,仆妇丫鬟们低着头做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李嘉筠疾步上了台阶,直接入内室,也不要丫鬟给她打帘。 当她看到榻上的柳清柔,向来浅笑盈盈的脸顿时沉了下去,真的是被家暴了。柔弱的女子弱不胜衣,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身上、胳膊上都是 分卷阅读12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伤口血迹。因为失血,巴掌大的秀丽脸庞苍白无血色,嘴唇淡淡的。 这个王时年真的不是个东西! 柳清柔看到她来了,悄悄掩了掩锦被,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眼睛还是红红的,她勉强笑道:“弟妹,你怎么来啦?” “我要是不来,你得隐瞒到什么时候?”李嘉筠不悦地说道,她一直以为那些柔弱可欺的女子都是家世卑微或者父兄不重视的女子,没想到柳清柔这样的大家闺秀也是这样。难道这世间的女子都顺从所谓的男尊女卑,不论这个丈夫是否靠谱? 柳清柔勉强坐了起来,却又被李嘉筠按下去了,她只得躺着,说道:“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隐瞒的,反正你瞒不住了,因为我让墨兰去请大夫去了,白萝在大门口接应。” “不,不行……”柳清柔挣扎着要起来,却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疼得发出“嘶嘶”声,她还是要穿鞋下床。 第一次看到这么固执的柳清柔,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都要替王时年隐瞒。李嘉筠也生气了,将柳清柔手中的鞋子扔掉,淡声轻笑道:“你还要不要命了?如果你不治病,我马上就将王时年抓来,让整个昌乐伯府都知道他们的世子是个什么货色。” 李嘉筠是越生气越温柔,气势却越发摄人,柳清柔似乎被这么一闹镇住了,她愣了愣道:“弟妹……不可以的……我告诉你原因,你帮我隐瞒。” 她看到李嘉筠不置可否的模样,自顾自地说道:“我并不是为了世子,而是为了叔父。夫君……世子一直都是叔父唯一的希望,也是昌乐伯府的未来。叔父对他有很大的期望,若是让叔父知道他打了我,肯定会很失望的。” “所以,你隐瞒被打的真相就是为了怕爹伤心?”李嘉筠淡声问道,她不能理解这般相互维护的行为,看起来蠢蠢的,却又无从指责。 “是的,我不想看到叔父希望落空后的黯然与悲伤,毕竟世子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柳清柔低声说着,秀丽的脸庞满是祈求之色,眼眸紧紧盯着李嘉筠求一个承诺。 门外却传来温雅如碎玉般的男人声音,道:“阿年虽然是最亲的侄儿,你也是我疼爱的晚辈,你被他打伤了,难道我不会心疼吗?” ☆、卷三 叔侄 “叔父。” “爹。” 来人显然是昌乐伯王彧,青衫文人打扮,应该是出门会友才回来。 他在门外停顿了片刻,柳清柔用锦被裹住身躯,只露了张苍白的脸,才道:“叔父,可以进来了。” 王彧走进来,看到柳清柔虚弱的脸,顿时眉心微蹙,想掀开被子看看伤口,却被柳清柔死死地压住了,她哀求道:“叔父,我没事的。” “是没事,等你被打死了,你也就说不出没事的话。”李嘉筠似笑非笑地拆台,家暴真的会出人命,特别是受害人不当回事的时候。 这嘲讽的语调让柳清柔脸色更白,王彧收回手,脸色也沉了沉,道:“小柔?” 温和的语调中暗含威严,柳清柔不得不乖乖地掀开被子,露出血迹斑斑的伤口,白嫩的肌肤皮开肉绽,仅仅两条手臂就没有一处好肉。 王彧儒雅温和的脸沉了下来,他转身走出去,厉声吩咐道:“去把世子请来。” 王时年没有来,白萝却扯着老大夫来了,老大夫胡子一翘一翘的,抱怨道:“李二姑娘,你这丫鬟一个比一个忠心,老头子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当时,墨兰接到命令,就去让人套车,亲自去接的老大夫。因为事关人命,一路飞奔回来的,老大夫在车上被颠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 “辛苦老先生了,快来给我嫂子看看。”李嘉筠亲自迎了出来,福了福身,浅笑着邀请老大夫。 “你啥时候有嫂子了?……不,你有哥哥吗?” 李嘉筠将老先生压在床榻前的凳子上,笑道:“我没有哥哥,但是有大伯子,您面前这位就是我夫家的嫂子。” “哦”老大夫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你这丫头竟然嫁人了,老头子进来得匆忙,竟然没有注意到府邸换了。” 两个人说着话,李嘉筠轻轻一瞥,见到柳清柔眉尖微蹙,她催促道:“咱们别闲聊了,您老人家快给我嫂子看看病。等会儿,咱们再叙旧。” 这大夫是墨兰请的,乃是李嘉筠之前经常请的大夫,和李嘉筠是旧识,医术很好,为人也实诚。 轻轻搭在柳清柔的腕上把脉,他捋了捋胡须,笑着安慰道:“女娃娃不必紧张,老朽这三分医术算得上高明,必定药到病除。” 柳清柔虚弱地笑了笑,她这哪是病啊? 果然,老大夫惊讶地看了柳清柔一眼,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他为求精确,又换了只手把脉,最终问道:“这不是病,是失血过多……倒像是受了外伤?” 按说内宅妇人居于府内,哪里会有刀光之灾,这正是老大夫有疑虑的地方,才会迟疑地说出诊断结果 分卷阅读13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 “老先生果然医术高明,我这嫂子身上受了十多处鞭伤。” 李嘉筠也不遮遮掩掩隐瞒病情,照实说了出来。 老大夫点头,又道:“可否让老朽看看伤口,确保对症下药。你们这些女娃娃身娇肉贵,老朽可得仔细三分。” 这……柳清柔原本有几分疑虑,想到最想隐瞒的人已经知道了,咬咬牙,将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细腻白皙的胳膊。胳膊上伤口纵横,皮外翻,白皙的皮肤越发显得伤口可怖。 见者惊讶,老先生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乖乖,谁这么缺德,这么漂亮的女娃娃也下得了手。 他叹道:“真是作孽,对着这么漂亮的女娃娃,这也下得了手?” 李嘉筠淡淡地说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世上找死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 她补充了一句,“可会留下疤痕?” 同为女子,李嘉筠也是爱美的,将心比心,柳清柔自然也在意美貌。 “放心吧,老朽保证这女娃娃身体健健康康的,身上无疤无痕。”老大夫抓着毛笔,一字一顿认真地写着药方,苍老枯燥的手掌遒劲有力,满是褶子的脸上带着仁善与悲悯。 亲自将老大夫送出门,李嘉筠回来的时候又将诊断情况给昌乐伯说了一遍,昌乐伯王彧立刻吩咐管家安排人去抓药,有些补药还是从伯府库房提的,都是极品药材。 这一番匆忙的动作之后,终于给柳清柔喂了第一次药。 她喝了药,一阵困意袭来,眼皮半阖着,有些昏昏欲睡。李嘉筠替她掖了掖被角,守着她片刻,当她沉睡之后,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昌乐伯世子王时年竟然被人寻来了,正在昌乐伯王彧面前挨训,李嘉筠不便出去,不得不又回到屋内闲坐等待。 秋风送爽,却送不到这个小小院落里,柳清柔院子里的仆从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这大概是昌乐伯府的仆从有生之年的第一次,他们竟然见到温和儒雅的伯爷生气了,竟然见到疼爱世子的伯爷对他发脾气了。 昌乐伯王彧训斥了王时年一番,道:“等会儿,你去给小柔道个歉,保证以后不能再欺负她,然后就跪在这个院子里思过。小柔醒着,你就去伺候她;小柔睡着了,你就跪在这里陪着。”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昌乐伯王彧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王时年顿时怒了,不再忍受王彧,暴怒道:“你只是我叔父,不是我爹。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凭什么我要去给那个丧门星道歉?” “就凭我是你的叔父,护着你,养大了你;就凭小柔是你的妻子,是陪伴你一生一世的人。”王彧脸色平和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看着王时年暴怒不屑的眼神,他终究失望了。 这就是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侄儿? 他一直以为这孩子只是一时迷茫,没想到他还是长歪了。若是这次相劝,他还是执迷不悟,这孩子不要也罢了。 “你护着我?别说笑了。”王时年冷漠地与王彧对峙,他不屑地瞥了一眼,又道:“二十年了,你在孙娇的面前当了二十年的狗,还连带着带上我。最后,人家三个孩子都不是你的种,给你带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你还有脸说是你护着我?” 他眼神陷入了疯狂之中,决定一吐心里的想法,“若不是我机灵,从小奉承她,长大了在榻上伺候她,你还能坐稳这个昌乐伯的位置?我还能被请封为世子?” 在最初,王时年看到孙氏的强势,叔父的委曲求全,心底就萌生了讨好孙氏的想法。并且,之后二十年,他的讨好相当的成功,最后还干掉了孙氏的旧情人许尚书。 这叔侄俩在院子里谈话,声音嘈杂,惊扰了柳清柔的睡眠,李嘉筠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微蹙的眉心散开了些。 李嘉筠暗道:这王氏叔侄真是人才,可惜王时年这棵嫩姜比不上王彧这棵老姜辣。王彧明显是胸有沟壑城府,不愿意逢迎孙氏,说不准还是个心理有洁癖的人,却被王时年说成胆小鬼。 啧啧,真该为昌乐伯喊声冤屈,多年委曲求全,却被自己最亲的侄儿这般污蔑。 若说之前李嘉筠不了解昌乐伯的为人,现在这么久的相处,她自然能看出一二分端倪。 而后,又传来王时年的指责的话,这怨气十足啊。 王时年显然看自己的叔父不爽很久了,一并说了出来,他指着正房,语气嫌恶,说道:“这个丧门星也是你让我娶的,还嫌咱们王家运气不够衰。” 提及柳清柔,王彧此时也后悔当初的决定,他呵斥道:“王时年,小柔是你的妻子,不许你这么说她。” 直呼其名,显然王彧对王时年这个侄子已经很失望了,气到了极点。 他缓了缓胸中的怒气,说道:“当年,你父母双亡,世子之位未定,京中纷纷猜疑世子之位的归属。适龄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你,我亲自上柳府替你聘娶的小柔。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小柔待你如何?何时不是以你为先?何时不是事事妥帖?” “ 分卷阅读13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呵呵……” 凝滞沉重的空气中盘旋着冷笑声,格外渗人,王时年冷眼看着王彧,冷冷道:“我父母双亡,世子之位不定,没有人嫁给我,是谁造成的?是她柳清柔。” “若不是当年她出生之时,柳夫人将生柳清柔的污秽落在我爹娘的马车上,他们会翻车坠崖而亡吗?” 二十年前,柳夫人在城外快生了,恰逢马车坏了,又下着雨。当时的昌乐伯夫妇好心,带了柳夫人一程,没想到半路上柳清柔出生了。而当日,昌乐伯夫妇下山之时,经过一处山路,莫名翻了车坠崖而亡。 王时年便认为是柳清柔的出生带了晦气,害得他父母双双亡故。 与王时年的固执不同,王彧更清楚其中内情,道:“我和你说了多少遍,这其中另有隐情,大哥大嫂的亡故和小柔无关。” 当年孙氏刚刚携东宫旨意进门,与大哥大嫂不和,又整天说他无用。后来,他查探过翻车真相,与孙氏有关,为的就是这虚无的爵位,风光罢了。 “你说无关就无关吗?我不信的。”王时年盯着王彧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自身都难保了,还护着她。你可以说你怜惜她,但是为什么要我娶,而不是你自己娶了她?” ☆、卷三 撞破 王彧一巴掌扇倒了王时年,气急呵斥道:“胡说八道。我待小柔如晚辈,小柔也待我如叔父。你这般污蔑,让府中的下人如何看待小柔?” 一挥袖,他指着院门,道:“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想踏入这个院门,就别进来了。”经过此事,他当真对这个侄儿失望至极。 王时年当真一骨碌爬了起来,连锦袍上的灰尘也不拍,就大步离开了。 望着侄儿决绝的背影,王彧在院中站了许久,才缓步往回走。走到柳清柔的门前,他又迟疑了,向来睿智淡泊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纠结的情绪,他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而卧室之内,也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显然与刚刚的事件有关,王彧忍不住凑近几分,站在门外聆听。 原来屋外的争执声惊醒了柳清柔,她听到了王时年待她冷漠的真相,苦笑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不满意叔父的安排,不喜别人安排他的人生,到头来,竟然是因为我的原因。” 李嘉筠也听到王时年的混账话,不过她是不信所谓的丧门星,不过是这个男人无能,不能扳倒孙氏,就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怪到其他人头上罢了。 她挑眉问道:“他殴打你的原因又是什么?之前,王时年玩冷待,一直未曾打过你。”其实,李嘉筠更想问是否有人挑拨离间。 说到这个,柳清柔咬了咬唇,吞吐道:“昨日,东宫宴会上,你替我挡下了汤汁,去换衣服去了。之后,一群夫人们邀请我去园中赏月,走在湖边,有人不小心挤了我一下,我就落水了。” 她有些愧疚,昨日注定有这一劫难,还连累了李嘉筠。 这么单纯的心思,李嘉筠一眼就看透了,她眨巴着眼睛,道:“难道有人故意针对你?” “我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世子兵部任职的同僚的夫人,应该不会吧。”柳清柔也顺着李嘉筠的思维想着,回忆了一遍,她没觉得招惹这些人。她又道:“昨晚我提前走了,世子上午过来问询,我辩解了两句,他就恼了,握着鞭子抽我。他说我提前离开宴席,是不给那些贵人面子,拖他的后腿。” 李嘉筠却有了几分了解,利益熏心的男人,被人挑唆几句,就失了心智。他一个不善武的男人提着皮鞭到内宅,这是有备而来。她道:“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多想想待你好的人,心情就变好了。” 柳清柔虚弱的脸上露出浅浅笑意,一双杏眸如星辰闪亮,她点点头,道:“我有叔父就很好了,很满足了。” 门外的王彧嘴角微勾,被王时年寒了的心瞬间暖洋洋的,有些莫名的情愫在心中生根发芽,而他却不自知。 又被柳清柔无形中安利了一波“叔父很好”,李嘉筠古怪地看了眼散发着温柔光芒的柳清柔,又悄悄瞥了眼门外,她故意问道:“怎么个好?” “就是很好。”被问及王彧的好,柳清柔不可避免地陷入回忆之中,她温柔地说道:“有一年灯会,我迷路了,和奶娘她们失散了。那一年我六岁,还不知道回家的路,只能无助地站在街头。却遇上了坏人,是叔父将我救了出来,抱着我,温柔地哄着我,送我回家。对了,还给我买好吃的零食,梅干、糕点……那是我幼年最美好地记忆。还有七岁那一年……八岁那一年……” 难得柳清柔兴致很高,与李嘉筠分享着之前的快乐,她也就没有询问柳家的人。一个小女孩的最美好的回忆里,没有自己的父母兄弟,显然她在家是不受重视的。 柳清柔说累了,捂着嘴唇,秀气地打着哈欠。李嘉筠道:“你先睡吧,等你醒了再和我说。” 她安置好柳清柔,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心里嘀咕道:这两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悄悄 分卷阅读13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李嘉筠临出门之时,看到门外的儒雅男人,一点也不惊讶。 她微微福了福身,对面的人也颔首致意,缓步走了两步,李嘉筠与王彧擦肩而过时,停顿了片刻,轻启粉唇,一笑道:“满目山河壮美,倾城佳人亦美,不知昌乐伯可知其美?” 王彧退后两步,道:“我……” 李嘉筠不听,继续往前走,显然不想和王彧多说。 一连几天,李嘉筠都会去看柳清柔,陪她说说话,给她送送祛疤的药膏。但是,每次王彧刚刚过来,她就会找个借口溜走了。 “主子,和离办妥了,官府那边的备案已经修改了。” 数日之后,墨兰拿着书信,悄悄向李嘉筠禀报。 她道:“咱们可是准备出府?” 李嘉筠正在练字,听到这个消息,顿了下,继续沾墨书写,不疾不徐地说道:“不急,等我写完这幅字,咱们就能出府了。不过出府之前,还是去拜访一番我那个名义上的便宜夫婿。” “王时文?” 墨兰和白萝都不解,她们要离开昌乐伯府,自然越是低调越好,这样明目张胆去辞别真的好吗? 一头雾水的两个丫鬟,果真乖巧地陪着李嘉筠练字,等待着她洗手换衣裳,打扮得俏丽可人。李嘉筠才端着参汤,带着丫鬟,娉娉袅袅地前往前院。 “二奶奶,请留步。二爷在书房读书,不让人打扰。” 王时文院子里的小厮拦住了李嘉筠,告诉她这个消息。 李嘉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温温柔柔地说道:“我特意给二爷炖的参汤,最是滋补身体,放凉了就不好喝了。怎么办呢?” 她看起来真的犯难了,秀丽的眉眼微垂,失落极了。 小厮为难地挠了挠脑袋,断断续续地说道:“二奶奶……你也别难过……也许……” 李嘉筠察觉到小厮犹疑的态度,她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要不你让我进去吧?我就进去送参汤,保证马上退出来。” “这……”小厮很为难,但是看到李嘉筠期待的眼眸,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想到之前桃花有时也闯进去,二爷也没有斥责。他顿时点点头,道:“那您快去快回,别和二爷说是我放进去的。” “知道了。” 李嘉筠自然知道这些下人的难处,不会给王时文提及这种事情。 因为王时文的命令,只得李嘉筠一个人进去,白萝和墨兰留在了外面。 王时文的书房很奢华,用色极其艳,基本是什么东西贵就放什么东西,显得杂乱而庸俗。 李嘉筠也没有多看,因为她完全被内室两个亲热的人镇住了,这两个人正是王时文和茗烟。 一个衣裳半解,扭扭捏捏,一个如狼似虎,恨不得扒掉对方的衣衫。 李嘉筠站在帷帐之后,避开了些,耳畔依稀传来男人细微的喘息声,还有更加暧昧的声音。她暗道:真是来错了时间。 原本,她准备端着参汤来见王时文,随便找个机会惹恼他,再稍加引导,让他将她驱逐到庄子上。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她就自由了,再设个局金蝉脱壳。 谁知道这两个人在鸳鸳戏水? 不想听人家的私密,李嘉筠缓缓往外移,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去。 却在开门出去的一瞬间,她又转变了心意,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她又往里走去,故意打翻了参汤,汤汁溅在地上,流淌在地板上。 这一声脆响惊醒了屋内忘情的两个人,王时文理了理衣衫,就惊慌地跑了出来,见到口瞪目呆的李嘉筠,顿时怒气上涌,脸色由惊慌转为难看。 他道:“你怎么来了?” “你……你们……” 李嘉筠时刻记得之前讨好孙氏时,她可是想挽回王时文心意的痴情妻子,此时见到丈夫和男人在一起,她双手捂着嘴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一双美眸不可置信。 茗烟散着衣衫,走了过来,恶意地向李嘉筠展示身上的痕迹。他固然厌恶王时文,但是也爱炫耀,看着这些比他尊贵的人嫉妒他。此时,他倒是忘记了李嘉筠曾经的可怕。 “滚出去。”一把搂住茗烟的腰,王时文亲昵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又对着李嘉筠驱逐着。 外面的人听到内室的动静,连连高声问道:“二爷、二奶奶,你们没事吧?” 紧接着,有人撞门而入,王时文想拦住已经来不及了,刚刚还一脸得意的茗烟却吓坏了,慌不择路地跑到书桌下藏了起来。 下人看到两个人,瞬间愣住了,王时文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李嘉筠,斥责道:“不长眼的东西,都滚出去,没看到我和二奶奶在亲热吗?” 王时文这么机智风骚的操作,李嘉筠都无语了,只是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朝着墨兰和白萝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乱来。 两个侍女随着下人退了出去,刚刚闯进去的多是小厮,纷纷挤眉弄眼的,一脸暧昧。 而墨兰和 分卷阅读13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白萝知道王时文的底细,这是个有龙阳之好的男人,他总不能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吧? ☆、卷三 有违 青布马车低调地驶向城外,顺着官道,蜿蜿蜒蜒。骏马踢踏踢踏地迈着优雅的步伐,时而打个响鼻,调皮可爱。 一个颠簸,车内的人晃了晃,白萝清脆的声音传来,“主子,你到底怎么说服王时文的?” 之前,王时文将仆从赶走了,李嘉筠又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第二日,她们就被发配到庄子里,所以白萝好奇得很。 “他为了保住茗烟,将我赶到庄子上,这样我若是在外面说出真相,反而没人相信了。以为我怀恨在心,故意抹黑他。所以,不是我怎么说的,而是王时文恰好将我发落到庄子上。” 李嘉筠说完,掀开车帘,恰好看到分道的三岔路口,道:“你从另外一条道走,去秋水山庄。” 她可不想去王时文安排的破落庄子,要去也去她名下的秋水山庄。 先在秋水山庄卸下了行礼,修整了一夜,第二日,李嘉筠就带着人上了恩泽寺。 宝相庄严的佛像前,虔诚的少妇叩首,默念经文,嘴唇翕动,似乎在祈求着。素衍听到李嘉筠来了,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他站在外面,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虔诚少妇,停下了脚步。 “主子,圣僧在外面。” 虔诚的少妇,也就是李嘉筠睁开美眸,站了起来,转身一看,果然是素衍。她俏皮地眨眨眼,道:“已经拜完佛,咱们去后院禅舍休息吧。” 后院的禅舍离素衍的禅院很近,这个时节,上山的香客不多,禅舍也较为清净。绕了一圈,李嘉筠才悄悄前往素衍的禅院。 “当日大宁宫一别,你过得还好吗?” 素衍转动着檀木佛珠,平静地询问着,心底却极其不平静。 “很好,就是最近和王时文闹了些矛盾,被他发落到破败的庄子里,不能回府。”看到素衍淡漠的脸上闪过心疼,李嘉筠又才道:“圣僧,趁这个机会,你觉得我们现在私奔如何?” 素衍道:“私奔……” 李嘉筠想起早年素衍说的话,笑着调侃道:“我记得圣僧早年告诫我莫要与人私奔,勿信他人。想来,现在圣僧要是答应私奔,岂不是自打脸了?” 言下之意,就是素衍不会愿意私奔。 素衍低下头,不搭理她,转身就入了室内,铺着灰色的包袱。他在柜子里收了几件僧袍,又收了两双鞋,再从盒子里取出碎银子。 这显然是在打包,把李嘉筠惊住了,她捏着碎银子,道:“圣僧,你这是……” “打包,等会儿我去给主持告别,我们就离开。” 李嘉筠看到素衍认真的淡漠脸,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下山收拾间房间,留给素衍居住。 正在此时,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站在门口朝里张望地喊道:“圣僧,主持有请,大宁宫来人了,请您急急入宫。” 大宁宫来人了,还叫得这么急,李嘉筠暗道不好,恐怕是宫里有人病了,而且一般的御医拿不定主意,才会请圣僧。那所谓的“私奔”恐怕不了了之了。 素衍跟着离开之前,低声道:“等我。” 李嘉筠点点头,她答应了,就不会故意失约。 这才迈步出禅院,素衍跟着沙弥去见宫里的人。一个有头有脸的太监,尖着嗓子,急急地说完前因后果,就推着素衍快上马车。 原来是昭明帝昏倒了,其他御医都不敢下药,束手无策,江皇后特意遣人来请素衍。 素衍一上车,马车就飞奔了起来。车夫只知道宫里的贵人在等待着,速度越快越好。 这么快的速度,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被宫里的大太监领了进去,素衍一眼就看到躺在龙床上的老者,他细细探了探脉搏,又结合脸色之表象。 他不多言,刷刷开了一份药方,让几位老御医查看无误之后,江皇后便让人去煎药。 床榻上双目紧闭的帝王,毕竟已经到古稀之年,身体渐渐日薄西山,晕倒醒不过来确实吓人。 不久,宫娥端着一碗浓浓的药汁进门,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江皇后道:“端过来,我亲自给陛下喂药。” 她从宫娥手上接过药,一勺一勺地喂药,一双眼眸暗含悲伤,其实不用御医诊断,她也知道昭明帝身体在渐渐衰竭。 一碗药喂完,等了片刻,昭明帝的眼皮渐渐睁开一条缝,虚虚弱弱的,眼神黯淡。 渐渐地,眼眸有了神韵,昭明帝见到殿内的几个人,立刻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挥了挥手,让御医退下,独留江皇后和素衍圣僧。 江皇后坐在床榻边上,细心地照顾着昭明帝,素衍站在床榻三步之外,静立如松。 “素衍,朕还能活多久?恐怕不久了吧?” 昭明帝扶着江皇后保养得宜的双手,硬撑着坐在榻上,温和地询问着。作为帝王,他算是长 分卷阅读13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寿的,只是现在未能替江皇后和燕王母子安排好退路。 素衍低眉道:“至多两年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再厉害的医术,也不能和阎王抢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两年啊,我就为宸儿再撑住两年,以后就看他的了。”昭明帝提及幼子燕王萧宸,黯淡的枯脸一瞬间散发着勃勃生机,如昙花一现。 他又道:“还请你保密,不要将朕的身体情况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除了皇后和你,不许第三人知道。” “素衍谨遵圣喻。” 昭明帝和江皇后夫妇还有其他事情要说,素衍双手合十行了行礼,退了出去。 偏殿里,素衍刚刚坐下,就有漂亮的小宫娥端着清茶来了,她暧昧地眨了眨眼,朝着素衍抛了个媚眼。 可惜素衍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到还在恩泽寺等他的李嘉筠,该怎么解释他走不了了?答应陛下保密,就不能照实说,撒谎又怕她拆穿,怎么办? 漂亮的宫娥暗道:媚眼都抛给了瞎子。不过,这个和尚的脸真俊,等会儿她和他…… 她端着清茶,娇滴滴地喊道:“圣僧,请喝茶。” 素衍也没注意到异常,端着茶,就抿了一大口,将剩下的茶放在桌上,蹙眉思考如何和李嘉筠说。 这么淡定的素衍,小宫娥疑惑地看了看只剩下底子的茶水,又看素衍冷若冰霜的俊脸,难道药失去了效果? 她吞了吞口水,小声翼翼地说道:“圣僧,你有没有感觉到热?要不要退掉袈裟?” 她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荣娘娘如此信任她,将东宫重任交给她,她一定要圆满完成任务。哪怕赔上清誉,也要拿住这个替陛下治病的和尚。 素衍被这么提醒,迟钝地察觉到异常,他的身体变得火热,直冒汗,口干舌燥,心底涌上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嗖”的一声,素衍推开倒在他身上的漂亮宫娥,借着树枝,踏着金瓦红墙离去。 ☆、卷三 春风 明月高悬,清风入寺。 这个时节的恩泽寺渐渐转凉了,墨兰揽着一件藕荷色的披风,缓步出门,看到廊下站着的女子,她无奈地低声长叹,悄悄过去给女子裹上了披风。 “主子,入秋了,夜深露重,别站在廊下等候。” 李嘉筠回首,摇头浅笑道:“没事,反正我睡不着,再等等圣僧。你和白萝困了,就先去睡吧。” 墨兰无奈,只得再一次转身回屋。 今天李嘉筠上山见素衍,素衍当场愿意还俗跟她回家,这件事情虽然被宫中来人打断了,她心里却喜滋滋的。 现在已经入夜了,她还是没有下山,反而留在了恩泽寺,等待素衍归来。 一阵凉风拂过,李嘉筠拢了拢披风,心思颇多,慢慢转为忧虑重重,暗道:宫中能请素衍圣僧紧急入宫,恐怕……是帝后病了居多。 现在天色还不算太迟,她再等等。 一则,素衍圣僧贵为恩泽寺的高僧,大宁鼎鼎有名的圣僧,他的去留需从长计议,而不是能够说走就走的。二则,宫中来请素衍,若当真是帝后有危,金陵局势一日一变,能为帝后保命的素衍圣僧的处境就危险了。 李嘉筠不敢轻举妄动,须得等他归来,和他晓明厉害关系。 夜又深了,纤细的手指轻轻掩住嘴唇,秀气地打着哈欠,李嘉筠勉强睁着困倦的眼眸。 还是白萝看不下去了,她揉着疲倦的眼眸,道:“主子,我都睡了一觉了,圣僧还没回来,您就别等了。说不准,宫中留他住下了,明日才会回来。” 李嘉筠也知道天色这么晚,素衍大概不会回来了,她点点头,道:“你们也回房休息吧,明日再过来伺候。” 两个婢女提着一盏灯笼退了下去,李嘉筠顺手关上了门,熄了蜡烛,就着朦胧的月色,摸索着回到床上。 困倦的眼眸似乎得到放松,瞬间就入睡了,静悄悄的屋里唯有浅浅月色,以及回荡着的微弱的呼吸声,极有韵律的。 下半夜的时候,一阵凉风灌入,李嘉筠下意识地拢了拢厚重的被子,又翻了个身。微微蹙着的眉宇,显示着她睡得不安稳。 而朦胧的纱帐外,隐隐约约站着个人,他悄无声息地看着她,一手紧紧握着佛珠,一手轻轻掀开了纱帐。一会儿,他又放下了纱帐,退后几步,隔着轻纱望着帐中的女子,犹如洪水猛兽,脸色通红又狰狞。 转而,他的眼眸渐渐清明起来,漂亮如琉璃般的眼睛,清澈如水,含着浓浓的愧疚。 如此往往复复,床榻之上的女子长叹一声,道:“圣僧,既然回来了,就和我说一声。为何站在我的床前纠结不前?” 女子浅笑着睁开眼眸,眼底一片明亮,哪里有刚刚睡醒的惺忪? 李嘉筠坐了起来,往里面挪了挪,笑道:“大半夜的站在我的床前,很吓人的!过来坐这边,我和你说说话。” “不……” 分卷阅读13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素衍连连后退,沙哑着声音开口拒绝了。 这大概是素衍第一次这么决绝的拒绝,李嘉筠惊讶地挑眉,“嗓子哑了?可是受凉了?” 她跳下床,奔了过去,握着素衍的双手,将他吓了一跳,却又挣扎不得。 一双温暖宽厚的双手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李嘉筠轻轻捏了捏,又踮着脚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濡湿的额头,薄薄的一层汗,不正常的高热。她道:“真是个笨和尚,受凉病了都不知道。” 她将他牵到床榻之上,安置他坐下,又转身点燃了床前的灯火,道:“等会儿,我出去端水,然后给你擦一下脸。” 衣摆却被素衍拉住了,她疑惑地眨眨眼,道:“怎么了?” 没有等来素衍的回答,却等来一阵天旋地转,眨眼的功夫,她就被扔到了软软的床上,还被他压在了身下,急切地亲吻起来。 嘴唇上的触感,软软的,热热的,身上压着的挺拔身躯,也是不正常的热。李嘉筠微愣之后,心底渐渐起了疑惑,素衍圣僧身怀内力,不可能仅仅一点夜风就受凉了吧?难道…… 素衍似乎不满意李嘉筠的走神,在她的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引得李嘉筠惊呼喊痛。她无奈地抬头,看到素衍委屈的眼眸,心底顿时愧疚起来了。 双手勾着素衍的脖子,李嘉筠亲了亲他,却被他陡然推开了。 “不,不能这么做。” 只见素衍眼底的挣扎,时而出现一丝清明。他还记得今日陛下说的话,既然现在不能跟着李嘉筠还俗回家,他就不能做出这等事。 他推开李嘉筠,踉跄着步伐,准备离去。 一双纤细漂亮的玉手从后环着他的腰,李嘉筠拦住了他,凑到他的耳畔,低声浅笑道:“可是我想你了呀。” 不等素衍拒绝,樱粉色的嘴唇堵住了他最后的挣扎,衣带飘飘落下,昏暗的室内传来一段又一段暧昧的乐曲。 …… 天一亮,墨兰和白萝就穿戴好,端着洗漱用具去李嘉筠的房间。 墨兰开了锁,打头入门,转过屏风就看到扔在床前的衣衫,其中夹杂着袈裟,还有僧袍。她愣了一下,就拉着后面的白萝迅速退了出去,最后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墨兰,你怎么了?咱们不用叫主子起早吗?” 白萝没看见屋内的情景,还正在奇怪一向按时起床的李嘉筠怎么偷懒起来了。她没有注意到墨兰红润的双颊不同寻常,反而问了起来。 清秀的侍女摇摇头,甩掉脑海里的画面,带着不同以往的羞涩,低声道:“不用,主子大概想多睡一会儿。” “有说吗?” 白萝不信,还想推门进去询问一下,却被墨兰眼疾手快地拦下了,拖得远远的。 两个侍女这番动静不重,但也不轻,李嘉筠早在她们入门的时候,就醒来了。她听了一耳朵,漂亮的眼眸眨了眨,嘴角含着温柔的浅笑,直到外面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醒了便睡不着了,她眼眸一转,枕边的俊俏和尚双眸紧闭,嘴角微翘,面容慈悲,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素衍的眉骨,她叹道:“真是一尊佛,睡着了都心怀悲悯。” 也许是李嘉筠的“骚扰”惊醒了素衍,他缓缓睁开眼,一双清冷眼眸还带着未睡醒的惺忪,双手下意识抓住了李嘉筠纤细作乱的手指。过了片刻,他愣住了,看着女子露着的雪白肩膀,以及斑斑红痕,印在雪肤上宛如朵朵红梅,艳丽极了。 “昨晚我……” 素衍想解释昨晚的异常,但是锦被下滑腻的肌肤却又勾得他一阵心猿意马,同时提醒着这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他闭嘴了,垂下眼眸,慢悠悠地爬起来,捡着地上的衣衫一件又一件地穿着,沉默不语。 李嘉筠也不介意,指望一尊活佛说甜话逗她开心,除非天降红雨。 她就这么盯着素衍慢条斯理地穿衣裳,调侃道:“圣僧,昨日你和我说你要还俗的事情……” “李檀越,贫僧不能跟你下山了。”素衍一闭眼,睁开清冷的眼眸,决绝地说道,他不能将眼前的女子卷入宫廷之争中,那是件极危险的事情。 他不敢看李嘉筠的脸色,急急又道:“你还是山下吧,以后莫要找贫僧了。昨日的事情,就当做一场镜花水月。” 屋内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了,冻住了一般,让人不敢呼吸。 脸上的盈盈浅笑散去,转为一片冰冷,李嘉筠深呼吸了两下,勉强笑道:“你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这是在给素衍改口的机会,可惜素衍铁了心断绝关系,闭嘴偏头不言。 李嘉筠沉默了片刻,又恢复如初,浅笑盈盈道:“镜花水月?圣僧太抬举自己了,你应该劝我,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别和这只狗计较。这样,我才不会再纠缠于你。” 素衍退后两步,双手合十道:“如果这样李檀越心底好受一些,贫僧愿意做那条狗。” “出去!” 分卷阅读13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右手指着门的方向,李嘉筠气急说道。 别人欢好后,各种柔情蜜意,温柔缱绻,到她这里就变成被人始乱终弃了,还是个笨和尚。 素衍担心真将李嘉筠气出好歹,拼命忍着差点脱口而出的解释,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当天上午套了马车,李嘉筠就带着人离开了恩泽寺。 回程之时,墨兰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您别生气了,圣僧不是那种人。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李嘉筠眼眸微瞪,说道:“你别劝了,他就是一条……犬,不,是白眼狼。狼心狗肺……” 而坐在门边的白萝,也挺生气的,但是自知自己不会安慰人,只得坐在一边生闷气。她悄悄掀开门帘的一角,寺外高峰之上,一灰袍僧人站在那处,静静地看着,那是素衍圣僧?在看她们家主子? 她瞬间不生气了,笑着调侃道:“主子,其实狼也挺好的,至少痴情啊。您看,您的那尊佛在目送你离开呢?” 顺着白萝的目光,李嘉筠也看到了素衍的身影,转身就落下了车帘,讥诮道:“痴情又如何,我就得被感动吗?” ☆、卷三 不要脸 白萝嬉笑道:“主子,您肯定没有生圣僧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李嘉筠眉眼微扬,下巴微抬,有些小骄傲,她道:“生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不过是用些小手段,给这个笨和尚一点教训而已。” 和尚也是男人,女人对付男人的时候,也得讲究策略,不能横冲直撞的。一次为你好,说些诛心之语,次次为你好,次次伤害你。李嘉筠得给素衍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哪些话是不能说的。 素衍进了一次宫,就变卦了,这件事不得不让她多想。这其中的缘故,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宫中出现了变故,帝或者后病了,请素衍入宫诊治。恰好他能够治好,而伤害了东宫的利益,所以他又在宫中遭遇了东宫的打压,带着一身异常归来。 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而这药又不能是让素衍察觉的毒,所以……只能是助兴之药?原计划更多的可能是让素衍碰了宫中女子,名声扫地而已。这样,他就入不得宫了,也不能治病。 谁知道他逃走了呢? 微微流转着漂亮的眼眸,嘴角微翘,李嘉筠理顺了思路,吩咐道:“让车夫回秋水山庄,咱们拿上几件换洗的衣裳,今晚直接到王家的庄子上休息。” 看着墨兰出去吩咐了,白萝不解,噘着嘴说道:“为什么呀?王时文将咱们发配到破落的庄子上,任我们自生自灭,咱们还去那里做什么?” 不仅仅白萝不解其中之意,就是墨兰也投来了疑惑的眼神,她刚刚按照吩咐出去和车夫交涉,一进来就听到了白萝的询问,也正是她心中的疑惑之处。 李嘉筠双手轻轻搭在大腿之上,轻缓地敲击着,她一笑道:“宫中已经在变动了,我担心……所以,王家少夫人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 也就是说,原本已经悄悄解除了婚约关系,准备诱拐圣僧私奔的李嘉筠,她又反悔了,准备回去当王家二奶奶了。 白萝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道:主子,你要脸不? 但是,当她们在秋水山庄收拾了包袱,前往王家的庄子上的时候,白萝才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要脸。 果然,恶人需得恶人磨,不要脸的人得要更加不要脸的人对付。 车夫刚刚将马车赶往院子里,李嘉筠站在大门之处,欣赏着掉漆的大门,斑驳的矮墙。 一缕斜阳照来,越发显得院落破旧。 大门里面还没有仆从来迎客,村头却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以及壮年男子呵斥的声音,“无知小儿,莫挡道!” 李嘉筠偏头,看着熟悉的侍卫服饰,嘴角微抽,这不是昌乐伯府的护卫吗? 来人驾着高头大马,到了李嘉筠面前,飞快跳下马,拱手道:“二奶奶,二爷请你火速回府。” “回府?为什么?” 可爱地偏偏头,她不疾不徐地问着,一点也不担心王时文变卦了,反而很好奇王时文又闹出了什么事情。前天将她赶出门,今天就差人来请,三天没出头,就想她了? 侍卫拱着手,腰弯得更低了,他都替王时文脸红了,道:“昨日,二爷带着茗烟去马场骑马,一时不擦,从马上摔了下来。” “腿摔断了?要二奶奶回去照顾他?”这是白萝的抢白声音,好不容易出了伯府,不到三天又要回去,她是不怎么乐意的。 “比这个还要严重,可能以后只能卧床一辈子了。”侍卫没有了之前面对村庄小儿的耀武扬威,反而祈求着李嘉筠回去,他好完成任务。 顿时,白萝脸色巨变,这王时文好不要脸,病成这样了,还想绑住她家主子。 李嘉筠微微扬了扬弯弯的眉梢,似笑非笑,道:“二爷能将我赶到庄子上,想来也不怎么爱重我。按说,他病了,应该 分卷阅读13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更不乐意见到我。怎么这次却偏偏点名见我?” 侍卫劝道:“属下也不知,也许二爷想清楚了,您才是最重要的……二奶奶,您别为难我。”王时文想念后院的桃花,都不会想念这位千金贵女的正妻,侍卫也心知肚明。一对上李嘉筠洞明一切的眼眸,他就说不下去了。 “那你也别为难我,我总得知道回去的真相。”李嘉筠笑道,夕阳下,长袖当风,飘逸多姿,依旧是一派安然。纵然她有心利用王家的身份优势,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就是场耐心的较量,一个不急着回去,一个却恰好急着完成任务。 侍卫最终松口了,一咬牙,说道:“二奶奶,属下说了,您可别说是我说的。二爷昨日被抬回来,大夫都说治不好了。伯夫人连夜差人去道观祈福,道长拿了你们二位的生辰八字,合了一下,说是将您驱逐走了,所以二爷才遭此厄运。” “哦,我只知道自己十八岁前有克夫命格,什么时候还有旺夫命了?”李嘉筠笑着调侃,看着侍卫脸色难看得很。 所谓的克夫命格,乃是当年李父李季玉的推托之词,现在又蹦出个旺夫命格,不知道这批命之人真是如素衍一般,有些道行的道人,还是故弄玄虚骗人的假仙。 侍卫道:“二奶奶,您……” 李嘉筠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走吧,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白萝、墨兰,收拾东西回伯府。” 白萝低头应诺,一转身,和墨兰对视了一眼,真不知道该骂昌乐伯府的那对母子不要脸,还是该说她们家主子运气好? 还没有入王家庄子的大门,一行人又急匆匆地离去。 入夜了,街道上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在静悄悄的小巷道里极其清晰。 李嘉筠连夜回到了昌乐伯府,见过了孙氏,陪着她假哭了一两声,又去看了看王时文的狼狈模样,才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一夜好眠,第二日在白萝和墨兰的伺候下,她起床了。 “墨兰,等会儿用咱们的小厨房炖一锅猪蹄汤,我提着去看看王时文。” 回到了伯府,戏就得做全。李嘉筠不喜王时文,却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和他赌气,落人话柄,毕竟宫中的消息,还得通过孙氏得知。 她浅笑着吩咐完,就去洗漱。 鞠了一把清水,双手拍击着脸颊,她总觉得最近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又想不起来。她道:“我最近有没有落下什么事情?” “主子如此细致的人,能落下什么事情?”白萝递着毛巾,反问道。 墨兰也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有。” 李嘉筠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浅笑道:“也许是我产生了错觉吧。” 她暂时放下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当真提着猪蹄汤去见王时文。 守门的小厮看到娉娉婷婷走来的少妇,亲自提着食盒,带着侍女缓步而来,他们连忙低头行礼,道:“二奶奶安好。” “二爷的疼痛可减轻了?” 浅笑着点点头,李嘉筠温柔地问着,俨然代入了贤妻的角色中。王时文受了伤,一半无知觉,一半痛得哭爹喊娘,李嘉筠是见识过的,才有此一问。 小厮哈腰道:“三爷过来了,二爷心情挺好的,没有呼痛。” 三爷理所应当就是昌乐伯府三公子王时墨,孙氏的次子。只是王时文和王时墨兄弟俩很少往来,一个是附庸风雅的断袖,一个是阴郁不起眼的少年,何时竟然能够这般相亲相爱了? 李嘉筠回想起仅仅几面之缘的王时墨,眼眸微转,浅笑道:“三弟来了,那我进去跟他打声招呼。” “二奶奶,请。”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让出了一条道,李嘉筠缓步入内。 果真王时墨在这里,还是阴郁不爱笑的模样,唯独面对王时文,脸色和缓了些。 因为细碎的脚步声,李嘉筠刚刚入内,就被兄弟俩发现了。王时墨转头就看见了李嘉筠,而王时文因为视角问题,瘫痪在床榻之上,没有见到李嘉筠的脸。 他虚弱地问道:“三弟,谁来了?” 王时墨收回阴沉安静到可怕的眼神,他淡漠地说道:“是二嫂。” “李氏?她怎么来了?”这语调里带着极其的厌烦,王时文不悦地蹙了下眉梢。 李嘉筠拎了拎食盒,笑道:“三弟也过来了。我来给二爷送汤补身体……” 而王时墨没有搭理她,转头对着王时文,道:“二哥,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嗯。” 阴郁的少年目不斜视,迈着步伐离开了里屋,让李嘉筠落了个空。 她也不在意,端出汤,走到床边,浅笑道:“二爷,我扶你起来喝口汤吧。听人家说以形补形,我特意起早熬了碗猪蹄汤。” 这句话让王时文想到了受伤的双腿,以及毫无知觉的下身,他一把推开李嘉筠,恼怒道:“李氏,你给我滚,休要羞辱我。来人……来人……茗烟……茗烟……” 分卷阅读13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门外的人奔了进来,见到李嘉筠委屈地坐在床前垂泪,王时文歪着身子,气得脸色发青,地上汤汁纵横。他们能想像到刚刚这对夫妻之间的争执,默默地同情了一把李嘉筠,暗道:二奶奶这般妙人,二爷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现在二爷瘫了,却看到二奶奶健康的模样,肯定更不喜欢了。 茗烟端着药碗,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一把推开李嘉筠,挡在王时文面前,怒斥道:“二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王时文像是有主心骨一般,叫嚣道:“滚,让她滚。” 其他的小厮尴尬地上前,道:“二奶奶,二爷他心情不好,要不您……” 这么一闹,李嘉筠也待不下去了,识趣地离开了,长袖掩着哭丧的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倒是沉静又理智。她暗道:这王氏兄弟真是有趣! ☆、卷三 消息 一连好几天,李嘉筠都提着猪蹄汤去看王时文,次次都吃了闭门羹。一向温柔雅致的李嘉筠灰头土脸的,恰好遇上茗烟的得意,王时墨的无视。 她终于“气哭”了,不再端着汤去看王时文,反而关在房间里装不受宠的怨妇。 孙氏听闻了这件事情,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说道:“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以后还有用得着人家的亲爹的时候,时文这么不给李氏面子,太孙殿下如何给李季玉交代?” 心腹嬷嬷给她轻轻捶着肩膀,道:“夫人,咱们也得体谅二爷的心情,他都这样了,还能高兴得起来?还能忍耐谁?” “那也不能这么作践李氏,之前瞒着所有人将李氏赶走,现在又气哭她。”孙氏扳着手指头一条条地数落着王时文的事,末了,长叹道:“耽搁了太孙殿下和侧妃娘娘的事,谁负责?” “夫人,二爷不知事,您可以将李氏请来,开导两句呗。” 孙氏眼眸微眯,衡量了一番,道:“你快快去请李氏过来。” 当孙氏的下人过去的时候,李嘉筠正坐在屋里看书,听到来人和墨兰的应答,极力讨好的意味。她嘴角微翘,暗道:看来东宫还未正位,金陵的风云暂时稳住了。笨和尚稳住了大宁宫贵人的性命……真是的,莫名想起那个笨和尚做什么。 墨兰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二奶奶,伯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叙叙话。” “好,替我转达一声,换身衣裳了就来。”李嘉筠浅笑着放下书,不疾不徐地说着,显然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孙氏的嬷嬷听到李嘉筠的回答,恭敬地福身告退,心底对她高看了一眼,暗自道:千金贵女就是千金贵女,纵然面对丈夫的冷待,也能够八风不动,从容优雅。哪里有下人猜测地痛哭? 当李嘉筠到孙氏的主院的时候,丝毫不提王时文的冷待,浅笑盈盈的眼眸中不时划过一丝黯然之色,表现得相当到位。 孙氏明了,牵着她的手,道:“李氏,我知道你的处境,但是时文也这样了,你平日里多担待些。” 李嘉筠幽幽地点头,道:“娘,我知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和夫君的事,顺其自然。倒是我观娘眉宇间有愁绪,可是为东宫侧妃娘娘担忧?” “谁说不是呢?眼看着就要荣耀加身……可惜了……”孙氏一想到孙侧妃,就想起宫中传来的消息,昭明帝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了,太孙登位指日可待,却被恩泽寺的素衍圣僧打乱了好局势。她为此扼腕不已,此时提及,可惜的意味立显。 虽然因为李嘉筠这个外人,孙氏语焉不详,模糊了宫中之事。可是李嘉筠多么聪慧的人,再加上她本来就是有意试探,一下就摸准了宫中的真相:帝后应该无恙了。 她又陪着孙氏说了会儿话,心底却在想着,宫中无恙,留在昌乐伯府也无用,她是否该隐身金陵了? 还未等李嘉筠谋算好,昌乐伯府又发生了变故。 某日午后,秋风萧瑟,细雨飘飘,凉风穿堂而过。 白萝带着一身凉意,奔到李嘉筠跟前,惊呼道:“不好了,二爷他殁了……” 秋雨打湿了外衫,乌黑的刘海一绺绺地贴在额头上,清秀的脸上分不清楚是汗珠还是雨珠。她连衣裳都没换,就急急奔来告诉李嘉筠这个消息,就怕误了她的事。 “王时文,他死了?” 微愣了一下,李嘉筠不可置信地问道,前几天还见到他生气勃勃地排挤她,现在竟然说他死了? 墨兰也不相信这个消息,急忙奔了出去,冒着凉凉的秋雨,跑到前院,找人打听了消息。她又飞快地回来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主子,千真万确,二爷的确去了。听说是前院伺候的某个小厮,受不住二爷的磋磨,下了手。”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李嘉筠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连忙从榻上爬了起来,披着衣衫,道:“快,咱们去前院看看。” 没有误传,王时文的确死了,死得透透的。 当日昌乐伯府就挂起了白幡,布置着灵堂,奔向各家发讣告。 李嘉筠一身缟素,未点脂粉,站在灵 分卷阅读13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堂僻静的角落里,看着眼前的闹剧。 王时年陪在孙氏一侧,看着她伤心落泪,开口道:“婶娘,逝者已矣,节哀顺变。二弟他活不过来,我们不能让他枉死,应该打死那个可恶的小厮,以告他的在天之灵。” “大哥,是想杀人灭口吗?” 另一侧传来阴郁的少年声音,正是王时墨发声了。一身玄色衣裳,单薄的身躯勉强撑着,看起来分外弱。 他仅仅一句话,就让灵堂里所有人对王时年投来异样的目光。这异样的目光让王时年窘迫,他呵斥道:“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哥心知肚明,二哥的去世还不是因为他是母亲的长子,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伯府。换句话说,大哥,你的世子之位不稳了。”王时墨勾了勾薄唇,笑容格外凉薄。 连孙氏都对着王时年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王时年顿时慌了,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婶娘,别听三弟胡说,我没有害死二弟……我只是为二弟报仇心切,才说出打死那个小厮的话。如果婶娘不同意,就留下那个小厮一命……” 也不知道孙氏听没听进去,从王时年旁边挪开两步,淡淡地说道:“将那个小厮关押起来吧。” 李嘉筠看到孙氏扶着嬷嬷的手臂离开,灵堂里对峙的堂兄弟瞬间刀光剑影,王时年脸色铁青,狠厉地瞪着王时墨。王时墨悠然地拂着袖摆,对着王时年阴沉一笑。 显然,王时墨占了上风,孙氏对王时年起了疑心。 李嘉筠暗道:王时年败在了他的世子之位上,而王时墨利用了孙氏极强的掌控欲,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王时年的优势……他也是个狠角色。 孙氏走了,王时年和王时墨堂兄弟也各自甩袖离开。 灵堂里,白幡飞飞扬扬,一口棺材放在中间,跪在地上凄凄惨惨哭泣的,除了王时文的小妾,还有谁? 李嘉筠勾了勾嘴角,笑得有几分讥讽,她耳畔传来莺莺燕燕们哭啼声,顿时有些胸闷,眼前一暗,身体软了下去。 “二奶奶,你怎么了?” 白萝一把捞住李嘉筠的身体,见叫不醒李嘉筠了,她转身急道:“还不快来扶一把,该请大夫的请大夫,该禀报伯夫人的去禀报。” 该庆幸李嘉筠在伯府还有点地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帮着白萝将她送了回去。 大夫也跟着被下人请来了,孙氏的嬷嬷随后到了。 “大夫,我们家二奶奶怎么了?” 大夫收回把脉的手腕,道:“恭喜,这位夫人有了一个月余的身孕,刚刚应该是伤心过度动了胎气,而导致晕倒了。” 昌乐伯府的二公子亡故了,这个消息在金陵插翅传播,大夫还是知道的,更何况刚刚入门的时候还挂着白幡。此时,大夫也不知道该同情这位少夫人,还是该为她庆幸以后有了依靠。 而李嘉筠有孕了,这个消息就像平地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墨兰第一个反应过来,看到白萝脸上的异色,轻轻挡住了她,没有让其他人注意到。 在昌乐伯府,王时文和李嘉筠的关系,外人不知道,墨兰和白萝还是清楚的,简直水火不容。现在,这孩子肯定不是王时文的,那就是…… 孙氏的嬷嬷也醒悟过来了,双手合着,欣喜地说道:“二爷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他有后了。我这就去和伯夫人说一声去……” 一阵风一样的离去。 大夫独自背着药箱离去,无奈地摇摇头,墨兰叮嘱了白萝两句,追了出去。 墨兰追上大夫,递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低声道:“大夫,还请您为我们家二奶奶开些安胎药,药材不是问题。” “姑娘放心吧。” 大夫接过了银两,笑着答应了,孤儿寡母的,都不容易。 等墨兰返回去的时候,昌乐伯夫人孙氏已经来了,李嘉筠倚在床前笑着点头应诺。 她道:“娘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此时,李嘉筠该庆幸当日王时文的借口,全府的小厮都可以作证,这孩子的月份和离府的时间对得上。 孙氏笑眯了眼,她承诺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王家的血脉。以后,这孩子长大了,我就做主将伯府的家产分一半给他。”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时文已经没有了,她正找不到理由留下李嘉筠。现在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孩子加上荣华富贵,恰好是女子一生的安身立命之本。 李嘉筠笑得满意,低头感谢着孙氏,心底却恨不得推迟这份荣华富贵。今日灵堂之上,王时墨的行为已经显露出这位低调的三公子的野心,现在许诺半个伯府给她,这不是招仇恨吗? ☆、卷三 暗害 送走了孙氏,李嘉筠倚在床榻上,一脸茫然,她终于知道当日忘记了什么事情了……那就是忘记喝药了。 她低眉垂眼地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暗道:现在肚子里揣着这么个惊喜,该怎 分卷阅读14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么办? 掌灯时分,墨兰瞧着李嘉筠还是不在状态的发呆,她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道:“主子,该喝药了。” 李嘉筠挑眉问道,“安胎药?” “自然是的。” 墨兰吹了吹微烫的药汁,一股浓郁清新的药香味随着雾气飘散,她轻轻递了过去,示意她该喝药了。 李嘉筠接了过去,微微抿了一小口,试了一下,不烫口,她才一口气喝完了。看着墨兰递过来的蜜饯,她没有接,摇头拒绝了,道:“墨兰,我现在正是举棋不定之时。原计划该离开了北上,却因为接二连三出现的事情,一再耽搁行程。” “主子不想要这孩子了?因为这孩子的父亲吗?”扶着李嘉筠躺了下去,墨兰陪坐在床边,轻声问着。 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不需要李嘉筠言明,随身伺候的墨兰自然一清二楚。除了那位俊美的圣僧,还有谁能上主子的绣榻? 李嘉筠无奈地说道:“不是这些原因,是因为北上……” 她还未说完,就得到墨兰不赞同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 墨兰却道:“您什么性子,我不清楚吗?如果真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肯定有其他办法弥补,何必用北上做借口。更何况局势没有那么危急,非要您马上去燕地。” 被自己的侍女堵得说不出话来,李嘉筠觉得自己也是第一人了,她爱怜地抚了抚肚子,笑道:“听你的,就留下这个孩子吧。为了这个孩子,我们再留在金陵一段时间。只是恩泽寺那边,你别告诉他了。” “为什么?”墨兰不解地问道。 微微翘了翘嘴角,李嘉筠笑道:“因为我又改变主意了,他依旧是他的圣僧,受人尊敬,我依旧是我,随心自在,这样相忘的结局也挺好的。” 这样的结局,墨兰说不出好坏,但是李嘉筠决定的,她从来不会反对。替李嘉筠盖好了被子,她就关门出去了。 李嘉筠看了眼雕花的窗台,微微勾了勾嘴角,闭上眼睛休息。 一阵风吹来,窗户被吹开了,一道灰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素衍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恬静面容,讷讷不言,爱意、愧疚、难过……所有的情绪盛满了琉璃般清冷的眼眸。许久,他轻轻握着李嘉筠的手,哑着嗓子,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对我。” “圣僧,你好生霸道。” 屋内传来清淡的女声,挣开被握着的手腕,应该熟睡的李嘉筠似笑非笑地看着素衍。她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披散着长发,轻轻揉着手腕,勾着嘴角,笑得凉薄,道:“只准你说绝情之话,反而不许我忘掉你?” 素衍眼眸瞬间黯淡了,他道:“那天说那番话,是有原因的……” “不就是陛下病重,需要你保密吗?”李嘉筠轻描淡写地说着心中的猜测,果然素衍脸色变了,他惊愕地看着李嘉筠。 他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嘉筠翘了翘嘴角,道:“我猜的呀,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侍卫放你进来?” 这么多天,素衍每次替昭明帝诊治完,就会出宫一趟,到李嘉筠这里悄悄的看望她。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那刚刚的话…… 他琉璃般的眼眸染上别样的神采,问道:“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不,我还在生气,需要你哄我。”李嘉筠微扬着下巴,微微撇眼,骄傲又肆意。素衍的心意,她自然清楚,冷着他,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李嘉筠自然不会冷战,反而借机提出小小的请求。 哄情人这项技能,素衍没有修习过,他沉默了,看了李嘉筠许久,就是没有任何提示。 “你今天一天没怎么吃饭,我去给你做些素斋,行不行?”素衍算得上低声哄人了,只是清冷的嗓音不够温柔而已。他瞧着李嘉筠没有松口,又道:“就算你不饿,腹中的孩子……” 还未说完,素衍就晕红了清冷的脸庞,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想起了那一夜。 李嘉筠笑眯了眼,她道:“好啊,我们母子俩就尝尝圣僧的手艺。” 这一调侃的话果然让素衍又脸红了,他悄悄离开了内室。 等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果然带来了食盒,几样素斋摆满了小小的方桌。 素衍盛了一小碗米饭,递了过去,李嘉筠不接,故意揉了揉手,娇娇地说道:“人家手没有力气,端不起碗。” 明明知道李嘉筠是故意的,素衍也不点破,再加上心中愧疚,自然是纵容她的。他夹了几样菜,就着白米饭,一口一口地喂着李嘉筠。 李嘉筠也不拒绝,笑眯眯地吃着,这享受的模样让素衍有些不自在。他低头专注地喂着,嘴里却在转移话题,“现在,我不能带你离开金陵,等陛下身体稳住了,我们就去你喜欢的地方。” “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李嘉筠现在就算有心离开,为了腹中的小宝贝,也得慎重考虑。 当晚,素衍只停留了两个时辰,就离开了昌乐伯府。 分卷阅读14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解决了困扰着她的事情之后,李嘉筠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得有点晚。 大清早,白萝就为她带来了“好消息”,王时文最宠爱的小妾桃花也有孕了,而且还是三个月的身孕。昌乐伯府,可谓是双喜临门,已故的王时文也算是有福了。 李嘉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墨兰给她盘着发髻,斜插一支羊脂玉簪,她浅笑道:“见过不要命的,但是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桃花竟然连死人都要碰瓷,真当伯府所有人都不知道王时文的秘密。” 墨兰突然想到当日王时文将李嘉筠当挡箭牌的事,她脸色一变,说道:“主子,当日茗烟可是在内室,他会不会知道您的孩子不是王时文的?” “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不会允许桃花做出这种事情。”李嘉筠把玩着金簪,轻笑道。 财帛动人心,他们只是浅薄地看到了孙氏待她亲厚,以伯府半数家产相酬,却不知道孙氏的目的以及背后的危机。 “那您准备怎么办?” 李嘉筠弯了弯嘴角,道:“将计就计呗。恐怕不等桃花对我下手,有人就要拿她下手了。” 果然,昌乐伯府就不是个养胎的好地方,若不是怕引起全城轰动,她早就溜走了。 不到两个月,就起了风波。 某日午后,李嘉筠握着筷子挑了挑青菜,闻到一股淡淡的异常味道,讥诮道:“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她一扔筷子,道:“墨兰,你将所有的菜收了,提着食盒去伯夫人的院子里,让所有人看看。这菜是孕妇吃的吗?” “这……”墨兰闻了闻气味,心底一寒,明显是下了药的。 李嘉筠悄悄握着她的手掌,嘴型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么明显的陷害,她不信只有一个人,只是这下药的人做了替死鬼而已,成为别人的棋子。 昌乐伯夫人孙氏手脚够快的,李嘉筠刚刚遣墨兰过去了一趟,她就审问了厨房的人,揪出了桃花和茗烟。 “夫人,奴婢和茗烟表哥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对二奶奶下手的。” 冰冷的青石板上,一清秀的小厮和娇艳的孕妇被扭着,押跪在地上,正是茗烟和桃花无疑。王时文不过逝去两个月左右,茗烟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受到不少小厮的打压,清秀的脸有些憔悴,有些苍老疲惫了。 桃花因为怀着孕的缘故,倒是没有人苛待,颇为娇媚。此时,被人押着跪在地上,除了有一丝狼狈,倒也没有吃过苦,还有力气叫嚣着。 李嘉筠一入门,就看到这对表兄妹的狼狈模样,她平静地看了眼,就转移了视线。走到孙氏面前福了福身,道:“娘,您找我?” 孙氏招招手,示意丫鬟们搬凳子过来,她看着李嘉筠坐下了,才道:“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着,娘是如何为你们母子讨回公道的。作为伯府嫡长孙,虽然还未出世,咱们伯府的人都得护着他,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这话说得李嘉筠眼皮一跳,她心道不好,等会儿恐怕有人会狗急跳墙。果真只见孙氏扬了扬手,道:“墨儿,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所有人记住今天的教训吗?那就开始吧。” 一直当着隐形人的王时墨走了出来,阴郁又诡异地微笑,拱手道:“娘,这贱婢不就是仗着腹中骨肉在作乱,不如咱们乱棍打掉孩子,看看她还怎么张狂?”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包括桃花本人都吓蒙了,转而疯狂地磕头求饶,“夫人饶命,二奶奶饶命啊……” 李嘉筠心底一阵恶寒,这王时墨就是个变态,她僵着嘴角,劝道:“孩子毕竟是二爷的,如此处置有些不妥当吧?” 王时墨转眸盯着她,眼神冰冷,犹如毒蛇,他阴沉一笑道:“二嫂怕什么,这贱婢的孩子不要也罢,毕竟二嫂腹中的才是最重要的。” 他转头看向桃花,又从茗烟身上划过,笑得意味深长,道:“更何况,这孩子未必是二哥的,毕竟表哥表妹总是让人怀恋的暧昧关系……行刑吧。” 这就是不承认孩子的身份了。 接到命令的仆从朝她走来,桃花脸色一白,吓哭了。她眼眸一瞟,看到李嘉筠,似乎溺水之时抓到了浮木,疯狂而尖叫道:“夫人,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是关于二爷的……二奶奶的孩子也不是二爷的。” ☆、卷三 变故 突然抖落出来的所谓秘密,让李嘉筠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中心,她微愕了一下,转而极其愤怒地看向桃花,怒斥道:“你这是污蔑!你……你……” 她指着桃花,怒气冲冲地说不出话来,轻轻捏了捏墨兰的手臂。一向沉静的墨兰抬起头来,瞪着桃花,嘴巴利落地说道:“桃姨娘的孩子不是二爷的,您自己能确认,我们二奶奶的孩子能不是二爷的吗?除了二爷,还能是谁的?” 桃花愣住了,李嘉筠在昌乐伯府的确风评很好,没有和任何男子交往密切,她能确定王时文喜 分卷阅读14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欢男子,但是不代表王时文没有生育能力? 她身旁的茗烟眼珠子一转,高声道:“二爷身体有恙,不会有孩子,而且二爷生前根本就不喜女子,更是不近女色。” 言辞凿凿的模样让孙氏产生了怀疑,她悄悄看向李嘉筠。 转身面对孙氏狐疑的表情,李嘉筠摸了摸肚子,凄婉地道:“娘,您一定要给您的小金孙做主,不能随便让什么阿猫阿狗污蔑我们母子,给我们泼脏水。” “李氏,勿要焦躁,你先回去休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孙氏仆妇送走李嘉筠主仆,决定亲自审问桃花和茗烟,她可是知道桃花这贱人用了“也”字,也就是说这腹中孩子真不是王时文的。 李嘉筠转身出了院门,至于背后孙氏如何对待桃花和茗烟,她都不感兴趣了。桃花能为了一己私欲陷害她,她还没有善良到去救她,没有达到以德报怨的高度。 拢了拢披风,她抬眸看了看天空,嘴角微翘,暗道:昌乐伯府也该真的离开了。 手指轻轻捏了捏墨兰,李嘉筠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墨兰看着孙氏派来的仆妇,这些人哪里是来照顾李嘉筠的,真正的目的是来监督她们。 当李嘉筠回去之后,她躺在床榻之上,看着门外守着的仆从,将内室围得水泄不通,淡定地闭着眼睛休息。 一整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她一点也不受影响,当真相信孙氏能够还她清白。 门外守着的嬷嬷们对视了一眼,暗道:这二奶奶现在还能安睡,要么是心大,要么就是真的无所畏惧。 当夜,昌乐伯府的后院幽静无声,一行人从屋脊上掠过。 “主子,可以离开了。” 平日里温婉的女子换下了长裙,一身简便的黑衣装扮,除了袖口点缀着金色梅花,其他地方再无其他装饰。 李嘉筠点点头,带着两个侍女,跟着黑衣护卫悄悄离开。夕日热闹的小院也是人走楼空,幽暗寂静。 没有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一人道:“翻过前面那堵墙,咱们就离开昌乐伯府了。” 就着浅浅月色,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高墙。 李嘉筠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她抚了抚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说道:“等会儿,你们先过去一部分人接应。” 显然,她现在不方便爬墙,只能让护卫抱过去最好。 两三个黑衣护卫跳了过去,也将白萝和墨兰接应了过去。 就在李嘉筠准备被黑衣护卫抱过去的时候,从背后伸来一双手,轻轻将她拦腰抱起,浅淡又熟悉的檀香味袭来。 她抬眸,道:“圣僧?” 素衍轻轻一跃,就上了墙头,带着她缓缓飘落,“我来看你们的……陛下那边,也快稳定了,我就能回恩泽寺了。等我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就跟你走。” “我知道……”李嘉筠笑着说道,她看到素衍一脸受伤的表情,还有一行黑衣护卫,恍然大悟。她捏了捏素衍的脸颊,轻声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想丢下你。” 之前她和素衍置气,说过各自安好的话,现在他担忧了。看到素衍不相信,又不敢询问的表情,李嘉筠一笑,说起了白天的事情。 素衍淡声道:“委屈你了。我……” “解释的话别多说,我能明白。”李嘉筠轻轻环着他的脖子,摇头拒绝了,此处都是她的人,但是有些事是秘密,就不能随便乱说。 她笑着调侃道:“你再说下去,我们都要被人发现了。” 素衍才醒悟过来,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低下了头,清冷的脸颊染上薄红,而无人瞧见。 黑衣护卫中有识眼色的,立刻道:“主子,马车来了。” 李嘉筠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路,素衍却抱着她,无声地跟着护卫往马车那边走去。 他将她抱上马车,淡淡地说道:“太晚了,我送你过去。” 其实这么多护卫,李嘉筠一点也不担心安危问题,素衍圣僧这般说,更多的是想知道她将要住的地方而已。 她不置可否,一笑道:“随你。” 马车轱辘地转动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极为响亮,马车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李嘉筠轻轻勾着素衍的手指,安抚着他担忧的情绪。 连夜出城,马车走到一处僻静的小村庄,才停了下来。 简陋的农家小院,围着竹篱笆,屋檐低矮,没有金陵城里高门大户的敞亮。李嘉筠提着灯笼,扫了一眼,内里干净朴素,道:“不错,没有暴露身份的东西。” 她脱下了黑色的斗篷,坐在上首,淡声吩咐道:“这里留下白萝和墨兰即可,你们再在附近留下一队人,其他人该干什么做什么。” “诺。” 众人拱手退下,只剩下李嘉筠和素衍两个人。 李嘉筠揉了揉额头,道:“圣僧,天快亮了,你该回宫了。” “这里……”素衍打量着简陋的小屋,欲言又止。在他的眼里 分卷阅读14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李嘉筠这般女子生来就是千金贵女,合该是端坐在华堂的娇客。何时这般委屈过? “这里很好。”李嘉筠无奈一笑,她解释道:“我现在可是出来逃命的,自然要安全为上。” 最终,素衍还是被李嘉筠劝走了,但是临别之时,他高冷的脸上一脸愧疚,看得李嘉筠好笑不已。 她从来都不是娇娇的贵女。 躲避昌乐伯府养胎的日子很清闲,李嘉筠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躲在家里晒晒太阳,或者出去走走。 不久,小村庄里有一段传闻,东边那个美貌少妇,听说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却因为丈夫早逝,被婆家的人赶出来了。孤身一人,又怀着遗腹子,让人唏嘘不已。 这些,李嘉筠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她更好奇昌乐伯府的后续。 直到柳清柔的到来,她才知道昌乐伯府的后续事件。 ☆、卷三 来访 白萝抱着小箩筐在门前摘菜,盘算着中午给李嘉筠做些有营养的餐,抬眸就看到一辆马车从村头慢悠悠地来了。 她站起身,无意识地拍了拍衣衫上的碎叶子,眼眸却警惕地观察着,边抱着箩筐往门里走。 正堂里,李嘉筠放下书卷,揉了揉额头,道:“怎么了?” 因为腹中胎儿已经显怀,偶尔还在里面活泼地打醉拳,李嘉筠多是在屋里休息的,偶尔出去走走。 白萝推开一条门缝,悄悄说道:“刚刚看到一辆没有标志的马车,看起来不起眼,马却是好马,不像是寻常人家能用的。” 李嘉筠轻笑了一下,现在她身子笨重,白萝这么大大咧咧的丫头,也谨小慎微起来了。她不信孙氏的人能找到这里来,以她对昌乐伯府各人的了解,此刻应该是争斗的巅峰时刻才是。 谁会坚持数月寻找一个逃走的孕妇? 她道:“无妨,咱们现在一身粗布衣裳,谁还能认出来?” 白萝撇撇嘴,道:“人家都说孕妇会发胖,会变丑,怎么没见您变丑过?” 一直小心翼翼扶着李嘉筠的墨兰,看了一眼外面,道:“主子,要不我出去看看?” “去吧,还是小心点。” 李嘉筠点点头,双手扶着腰肢,让开了一点,墨兰悄悄挤出了门。 小村里偏僻,很少看到高头大马这等珍贵之物,就是上次李嘉筠过来也是在黑夜里,没有人知道她们如何过来的,自然没有见过骏马。 不少乡下人或驻足,或抬眸,好奇地打量着马车,墨兰一身粗布衣裳掩在人群中,倒也不显眼。 赶马的车夫是个浓眉大眼的小子,他乐呵呵地问道:“敢问老乡,最近你们村可是搬来了一户女眷?” “有呢,村东最近搬来一家女眷,主家是个有身孕的美貌小寡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哥要找的人?” 乡下人很热情,看到这城里来的贵人,一点也不跋扈,乐得帮忙指路。 墨兰蹙了一下眉梢,不知道来人为何寻找李嘉筠,她悄悄扯着袖子,掩住半边脸,疾步往回走。 一进门,她便道:“主子,外面那辆马车果真是来找你的!” 李嘉筠惊讶地挑挑眉,在正堂缓缓走了两步,轻笑道:“真是有趣,这穷乡僻壤的也能找来,看来来人得见见了。” 她心底有数了,除了昌乐伯府和李家,她实在想不出来谁能找过来了。 不到一刻钟,厚重又笨拙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门外人边敲边喊道:“有人吗?” 李嘉筠使了个眼色,白萝道:“来了来了。” 木门打开了,门外的人却让墨兰和白萝诧异,她们道:“昌乐伯?世子夫人?” 又看到车夫和小厮搬着小箱子,她们更不解了,道:“你们这是搬家……” 李嘉筠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去,看着一身白衣似谪仙人的王彧,又看看头戴帷帽的窈窕佳人,她嘴角微动,道:“金陵王彧之才果然名不虚传,我都躲到这里了,还能找过来?” 带着帷帽的窈窕佳人,也就是柳清柔以为李嘉筠生气了,她急急道:“弟……李妹妹,是我让叔父找你来的,并非有意冒犯。” 王彧儒雅一笑,道:“小柔,李姑娘这等聪慧的女子,若当真不想让人找到,你我岂能见到她?” 他一直觉得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看似讨好孙氏,看似看中昌乐伯府,却又能够及时抽身而去,毫不留念。 围观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李嘉筠眼眸一转,微笑道:“柳姐姐,进来说话。” 乡下的小屋简单,没有在李家和昌乐伯府那么高大敞亮,却也收拾得干净舒适,窗明几净,别有风致。 王彧和柳清柔坐在正堂里,捧着茶杯,打量着李嘉筠,一时相顾无言。 还是李嘉筠开口了,她拢了拢衣衫,轻笑道:“你们就是为了来看看我这穷酸模样么?不说说我走了之后,昌乐伯府都 分卷阅读14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发生了些什么事?还有,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她可不信这两位出来游玩,特意来看她的,没见那么多口箱子么? 柳清柔放下茶杯,停顿了一下,垂着眼捷,自责道:“你被赶出门那段时间,我恰好回娘家散心去了,叔父也不在家,不然不会让你受这等污蔑。李妹妹,如果……” “等等,谁说那是污蔑了?我腹中孩子的生父的确另有其人。”李嘉筠拦住了柳清柔的话,浅笑地说道。 这下柳清柔也不愧疚了,她惊愕地看了一眼李嘉筠的肚子,道:“原来府中的人说的是真的……不过,这样也好。” 李嘉筠笑了笑,问道:“我逃走之后,孙氏做了些什么?王时年和王时墨斗了起来了吗?” “嗯。你消失了之后,孙氏震怒,直接命人将茗烟和桃花扔到了枯井里,填了井。后来,王时年和王时墨斗了起来,一个是孙氏的……情夫,一个是她的亲子……两个人不相上下。” “那柳姐姐怎么出来了?这模样不像是出来小住的?”李嘉筠问道。 柳清柔脸色一暗,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又慢慢转为坚强的模样,她道:“我和王时年和离了。” “和离了?” 点点头,柳清柔说道:“他们争爵位争得丧心病狂,竟然对着叔父下手,所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自愿求离。” 一直沉默地喝茶的王彧,儒雅一笑道:“昌乐伯府的境况,恐怕都在姑娘的预料之中吧?” 李嘉筠不置可否,反而笑道:“若没有我留在昌乐伯府的暗线,你和柳姐姐又岂能寻来?” 两个人针锋相对,柳清柔有些为难,她一拍手,温婉地说道:“李妹妹,叔父帮我们把嫁妆变卖了,换成了银两。你的那一份,我还保管着,这就给你拿来。” “那嫁妆原本已经准备舍弃了,没想到被你们换成了银两。”李嘉筠留下的都不是什么珍奇之物,舍掉也没心疼,但是柳清柔和王彧的好意,她心领了。 她笑道:“看在柳姐姐的情面上,我就把我右边的院子让出来,给你们住吧。” 当时为了安全着想,李嘉筠左右两边的院子都被她买了下来,现在看到王彧和柳清柔这可怜的小模样,让给他们刚刚好。 王彧拱了拱手,道:“却之不恭,我和小柔就收下了。” 就这样,王彧和柳清柔留了下来,和李嘉筠做起了邻居。 他们也不是挑剔之人,留下了一家仆从,在小村里做起了富家翁。偶尔柳清柔到李嘉筠这里窜窜门,摸摸她鼓鼓的肚皮,和腹中胎儿说说话。 她轻柔地摸着李嘉筠鼓鼓的肚皮,美眸含着羡慕,道:“李妹妹,以后让我做这孩子的义母,可以吗?” “喜欢孩子,就找个喜欢的男人嫁了呗,亲生的孩子比别人的孩子更让你欢喜。”李嘉筠知道柳清柔的性格,温柔善良,标准的慈母心肠。 柳清柔摇摇头,道:“以后我就想陪伴着叔父,不想嫁人之事。” 透过窗外,看着那素淡的身影,李嘉筠勾了勾嘴角,轻启薄唇,漫不经心道:“嫁人和陪伴并不冲突,你可以嫁给他啊。” “啊?嫁给叔父?”柳清柔惊愕瞪着美眸,连连摆手,道:“不行,那是叔父。” 李嘉筠半倚着,调笑道:“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算是哪门子叔父?” 柳清柔急急道:“我……” 未给她解释的机会,李嘉筠浅笑道:“你的叔父在门外等你呢,还不去?” “啊?” 柳清柔站了起来,羞红了脸颊,道:“李妹妹,别乱说。叔父听见了,不好。” 刚刚一句玩笑话,似乎在柳清柔心里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她想像着一个孩童,像她,也像叔父…… 她暗道:不能继续想了…… 一出门,果真瞧着王彧来接她来了,柳清柔提着裙摆缓步走了出去。 李嘉筠勾了勾嘴角,扶着墨兰的手臂,将人送出门。 恰好看到门外停留的马车,车上挂着李家的标志。一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正是李父李季玉。 同样都是文士打扮,李父更显威严,而王彧却是一股飘逸风流之态。 两个人面对面对上了,都略显惊讶。李父看了看王彧这嫩脸皮,明明是不惑之年,却依旧风姿清然,暗道:这人正是小姑娘们喜欢的模样。 他拱了拱手,道:“昌乐伯。” “李大人。”王彧拱手回礼,笑道:“这是来看李姑娘的?” 李季玉皮笑肉不笑,道:“正是,本官就不与昌乐伯叙旧了。” 王彧也不介意,他带着柳清柔直接回去了。 而大堂里,李季玉和李嘉筠父女相对而坐,品着茶,说着话 。 李父看着二闺女圆滚滚的肚子,抽了抽眼角,道:“这孩子是谁的?难道真如金陵传闻的那般,你跟着野男人跑了?” “难不成爹爹认为我能看 分卷阅读14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得上王时文那种货色?”李嘉筠不甘示弱,反唇相讥,脸上却不见动怒,一派浅笑悠然。 李父嘴角微动,抿着唇,两颊肌肉鼓鼓的,他许久才道:“那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啊?王时文虽不是王彧的亲子,但是名义上,你还是他的儿媳妇,怎可做出扒灰这等□□之事?” ☆、卷三 事发 “扒灰?” 李嘉筠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她想起刚刚走出去的王彧,不禁轻拍着桌子笑了起来,道:“您乱说些什么,纯粹是误会。我和昌乐伯之间绝对是清白的,孩子不是他的。” “真的?”李季玉挑了下眉梢,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小白脸……不,老白脸吗?” 弯了弯眉眼,李嘉筠笑得开怀,她不怀好意地问道:“昌乐伯与爹爹你差不多同岁,却长相俊美,气度清雅,胜过爹爹你远矣。可想当年这位名满金陵的贵公子何等风采,必定引无数闺阁女子仰慕,难道……娘亲在世时也喜欢昌乐伯这样的?所以爹爹您嫉妒了?” “哼,一个被一张脸连累的伯爵,我还能嫉妒他?”李季玉仰着下巴,一派得意傲然,他道:“当年,昌乐伯就是因为这张俊俏的脸,被孙氏看中,被迫娶了孙氏,之后更是家破人亡,半辈子不得志。幸亏你没有看中他,否则,这金陵的谣言更难听了。” 李嘉筠双手交叉,微微撑着下巴,她一脸好奇地问道:“金陵的谣言?关于我的?” 李季玉喝了口茶,说道:“你失踪了,孙氏想掩盖这件事情,却被王时年和王时墨两个堂兄弟内斗揭露了出来。他们说你受不住寂寞,跟着野男人跑了。传来传去,这谣言更加难听。” “爹爹怎么做的?是不是带着人上昌乐伯府要人,反客为主?”李嘉筠提着茶壶给眼前的两个茶杯添了些茶水,笑着问道。 “你倒是什么都清楚,看来为父对你的担忧是多余的。”李季玉没好气地说道。一瞥眼,他盯着李嘉筠圆滚滚的肚子,儒雅的脸上一片纠结,实在忍不住道:“这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 “他来了。” 李季玉没有听清楚,放下茶杯,问道:“什么他来了?” 李嘉筠巧笑倩兮,俏皮地眨眨眼,示意李季玉往后看,她道:“我孩子的父亲啊。向后转,那不就是我孩子的亲爹吗?” 而门外的素衍刚刚迈过门槛,听到李嘉筠的话,脚步一顿,清隽的脸庞慢慢染上云霞,他依旧维持着清冷的模样入门。 一道挺拔瘦削的身影,灰色的简洁僧袍,手握一串佛珠,虽是身无华服,但是满身缥缈出尘的气度,让人忍不住跪下膜拜。 李季玉看到素衍,面露惊讶,又看了一遍他光溜溜的脑袋,他嘴角微抽,道:“阿筠,为父又低估你了。这可是恩泽寺的素衍圣僧……” 他怜悯地看了眼素衍,无奈地瞪了眼李嘉筠,继续道:“这可是侍奉佛祖的僧人,你竟然丧心病狂地和佛祖抢人。难道不怕佛祖怪罪你诱惑他的弟子?” 李嘉筠摊摊手,道:“爹爹,你冤枉我了。这次是佛祖的弟子引诱我,不信你问圣僧?” 将这个难题抛到素衍面前,素衍也不怪她,颇为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低沉地道:“的确是贫僧求的阿筠。” 这边回答得干脆,那边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 许久,李季玉挥挥手,无奈地说道:“罢了,我不管你了,这些银票给你,买些补品给你自己补补吧。” 他暗道:管不了了,管不了了,二闺女太妖孽了。 目送李季玉离去,李嘉筠笑得眉眼弯弯,她道:“谢谢爹爹。” 素衍见过无数贵人,清冷着脸,就能应付。而此时,送走李季玉,他琉璃般的眼眸含着一丝丝愁绪,道:“你父亲会不会因为我而责怪于你?” 他不怕别人的冷脸,就是担忧李嘉筠被李季玉责备。 之前,李季玉来拜访,坐了这么久,肯定聊了很多东西,而他却没听见。 此时此刻,他担忧李嘉筠了。 享受着素衍殷勤地伺候,李嘉筠笑了笑,道:“爹爹不是那种人,他开明,他豁达,只要是子女自己的决定,就不会多加干扰。当然,爹爹完全的放权,也代表我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比如说,有朝一日,你不爱我了……” 素衍冷着脸,道:“没有那一日,不许你这么诅咒未来。” “我没有诅咒,只是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可以,天地有灵。”这是素衍难得的固执和坚持,他最不喜欢听到李嘉筠离开他的话。 李嘉筠无奈地看着素衍清冷着脸,暗道:清冷是他,温柔是他,霸道也是他。 她轻轻凑到素衍的唇畔,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是我错了,我们家圣僧肯定不会丢下我们母子的。”李嘉筠转了转清亮的眼眸,调皮地问道:“不过,我们家圣僧今晚留下来读佛经吗?” 读佛 分卷阅读14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经,顾名思义就是素衍给李嘉筠念一段静心的佛经。 但是此话一出,素衍脸上的云霞又艳了几分,他想到了昨日给她读佛经,她流转的眼波,嫣红又柔软的红唇,让他沉醉不想离去。 素衍沉默了,不拒绝,也不点头。 李嘉筠故意背着他,生气地说道:“你不乐意,就走吧。” 这一番小傲娇,换来的是温暖宽厚的拥抱,素衍从背后抱着她,清幽的檀香也染上了她的衣衫。清淡疏朗的声音袭来,“阿筠,你明知道我不善言辞。” “这么说是留下来咯?” 这漫不经心地语调里,又带着几分欣喜,几分雀跃。 在素衍点头之后,李嘉筠弯弯的眼眸更加明亮,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因为宫中昭明帝的身体状况稳住了,素衍几乎不用进宫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诊脉。他又回到了恩泽寺,上午多是做早课,下午就去看李嘉筠,一直留到夜晚。 读一段佛经,哄睡李嘉筠,他就离去,连夜回寺庙。 如寻常一般,素衍从李嘉筠那里回寺庙,走在山门口,却感到了今夜的不同寻常。 他站在山门口停步不前,警惕地查探着四周,突然快步移向一旁,原先站着的地方,从上降下一个铁笼。 显然这是个陷阱,却被他警惕地躲开了。 “阿弥陀佛。” 山门大开,众多僧人鱼贯而出,当先是一身穿袈裟的老者,身边跟着众多穿着袈裟的僧人,年纪比老者稍微小一些,再往两旁散开就是灰袍青年僧人。 他们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却对着素衍怒目而视,似乎素衍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让他们厌恶。 素衍看到这个阵仗,就是再笨,也知道大事不好。更何况,他看着李嘉筠算计了不少人,心底立刻有了计较。 他缓步拾级而上,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方丈师叔,这么晚和诸位师兄在此,可是在等弟子?” 老者,也就是惠明方丈,他痛心地看着素衍,惋惜地说道:“素衍,你可是得道高僧,更是陛下御赐的圣僧,可谓大宁所有僧人的榜样。怎可做出这等事情?” “方丈,您不必如此难过,想来素衍师兄只是一时犯了糊涂。” “是呀,我等一起劝导,素衍师兄必定迷途知返,重回正道。” 年轻的僧人围着惠明方丈劝说着,显然是在为素衍说情,而在场的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有僧人讥诮道:“证据确凿,众位师兄们何必自欺欺人?” 又一僧人接着道:“咱们的圣僧恋慕女子,还偷偷藏着人家的画卷和手绢。这难道还有假?” 画卷?手绢? 素衍清冷的眼眸微动,他知道这些人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了,必定是李嘉筠的画像和手绢被发现了。 他清冷地问道:“画卷在哪里?手绢又在哪里?” 一声讥诮道:“哟,圣僧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众多僧人中走出一人,将手中的东西往素衍身上丢去,轻蔑地说道:“大家都看看吧,这就是咱们受人尊崇的圣僧,暗地里却是个欺世盗名、道貌岸然、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假正经。” 素衍接得快,也有一卷画没有接到,落在了地上,铺散开来,一副美人图跃然于众人眼前。 就着火把,众人看到画像上的美人,有片刻的惊艳。 转瞬,有人得意地道:“看看,这就是证据,咱们的圣僧思慕女人了,真是恩泽寺百年之耻。” 刚刚还有些惊艳的僧人连连收回目光,一起指责着素衍,就怕慢了,成为被指责的人。 一直被素通按在后方的玄尘,看到素衍如此境地,他着急了。 一把挣脱了素通的束缚,挤到人群中央,他急急说道:“你们误会我师父了,这美人图还有这手绢,是一位姐姐送给我的。我让师父替我保管的,师父他没有做错事,你们放过他吧。” 这一下,众僧人被惊住了,看了看素衍淡漠的神情,又看看玄尘小小的孩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有人立刻反应过来了,讥诮道:“玄尘,你是圣僧的徒弟,自然为他辩解。方丈,您可得秉公办理!” 惠明方丈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他握着佛珠的手颤颤巍巍的,期待又缓慢地问道:“素衍,你怎么说?” 玄尘惊喜地说道:“师父,你快解释啊。” 素通也站在旁边,催促道:“圣僧师弟,你快说啊,也给李檀越一个洗清名誉的机会。” ☆、卷三 还俗 素衍无视了所有人的神情,他弯下了腰,小心翼翼地捡起了画卷,轻轻拭去沾染的灰尘。看着画卷上浅笑的女子,他不禁想起了刚刚还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念佛经的女子。 他想,他该有所决断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弟子的确恋慕此女,犯了戒律清规,愿意领罚。” 分卷阅读14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对着惠明方丈,素衍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方丈再一次痛心疾首地问道:“素衍,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弟子知道,弟子犯了戒律,愿意领罚。”素衍知道恩泽寺的规矩,也没想过逃避惩罚。他该庆幸今日被发现,李嘉筠不在身边,暗道:真好,不用担心吓着她。 所有的僧人被素衍的话吓得愣住了,圣僧真的恋慕女色? 方丈见他心意已决,无奈地挥手说道:“罢了,你们将素衍圣僧押下去,明日召集众僧观刑。” 却在众僧人围上来之时,素衍道:“且慢,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方丈道:“何事?” 素衍低头看了一眼画卷,道:“弟子领罚之后,恳请方丈师叔将我逐出恩泽寺,我愿意还俗。” “还俗?” “还俗?” 众僧人面面相觑,互相惊疑地看着对方,素衍圣僧竟然为了个女子还俗,这还是昔日那个淡漠慈悲、一心向佛的圣僧吗? 与他人怀疑的眼光不同,素衍琉璃般的眼眸坚持地盯着方丈,祈求他的一个答复。 “罢了,允了你了。” 恩泽寺这夜大闹了一场,以素衍受惩罚结束,可每个人的心底都不平静。 东宫,奢华的大殿里,威严的老妇翻动着佛经,问道:“都办妥了吗?” 明亮的地板上半跪着的宫女,低头答道:“娘娘放心,恩泽寺那边计划顺利进行,素衍圣僧再也不是站在神坛上的活佛。” “是吗?这都是他应得的结局……”老妇挑了挑烛火,室内更加明亮,她笑道:“我倒要看看,下次还有谁能帮助皇后和燕王。” 皇后的宝座,她这一生是没有期待了;但是,太后的位置,她倒是可以爬上去,感受一番了。 天还未亮,静谧的村庄还在沉睡中,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 床榻上美貌的女子紧闭着眼,柳眉紧皱着,握着双手,在榻上痛苦的挣扎着,显然此时陷入了噩梦之中。 她喃喃道:“素衍……圣僧……” 突然,她挣脱了噩梦,猛然惊醒,睁眼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才想起身在何处。 李嘉筠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心有余悸地说道:“原来是一场梦啊。” 一场噩梦打断了她的沉睡,清早再也睡不着了,她早早地就起了。 白萝和墨兰端着洗漱用具进门之时,看着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自己挽发的女子,惊讶一闪而过,道:“主子,您起来这么早啊。” “一场噩梦惊醒了我,就再也睡不着了。”李嘉筠轻轻梳着额前的碎发,不紧不慢地说道。 白萝随口道:“噩梦就是噩梦,又不可能成为现实。” 李嘉筠按了按跳动的心,当真有些放心不下,她道:“你们让黑衣卫给素衍圣僧传个信,今日提前过来,我有事情和他商议。” 宫中、恩泽寺、她,这三处素衍都要就着,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是也是太不安全的。 等李嘉筠吃完早餐,在庭院里散步时,黑衣卫匆匆来报,“主子,素衍圣僧被恩泽寺的和尚们关了起来。” “什么原因?” 黑衣卫看了李嘉筠一眼,低头道:“和您有关,犯了戒律。” 沉默了片刻,李嘉筠道:“咱们上恩泽寺。” 今日的恩泽寺别样的热闹,围满了人,不仅仅有僧人,也有普通的香客。他们为了同一件事,一件天下哗然的大事——名满大宁的素衍圣僧犯了戒,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要还俗。 “听说了吗?当今陛下御赐的圣僧要还俗娶妻了。” 有个人八卦地起了头,就有人应和,道:“娶妻?不是说还俗吗?怎么还娶妻了?” “你真傻,他要是不娶妻,还什么俗?” 又有一人凑过来,道:“你们说,让和尚还俗的女子该是多美?” “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哪里够啊,必定是魅惑迷人。” “哎哎,别聊了。你们看,恩泽寺的高僧们真的让人行刑了。” 素衍退去衣袍,露出挺拔的脊背,双眸缓缓合上,一脸无所畏惧。粗壮的棍杖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脊背上,一声又一声,沉闷与厚重,观者不忍直视,而他一脸淡薄,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眉梢没有蹙一下。 “一、二、三……” “……四十九、五十、五十一……” 洁白无瑕的背脊已经遍布伤痕,素衍默默忍受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出一丝脆弱的神色。 等李嘉筠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她暗自咬了咬牙,心道:真是个笨和尚,就不能躲一躲吗? “方丈,这杖责的刑法是否太重了?” 沉重的气氛下,陡然出现一道清脆婉约的女声,让人纷纷望了过来。 惠明方丈看到来人,他顿了顿,道:“李檀越莫要多言,这是我恩 分卷阅读14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泽寺的规矩。” 他看了看李嘉筠,又看了看素衍,顿时明白了几分,有心遮掩两分。 李嘉筠抱着肚子,缓步走近,站在素衍面前,那一道道伤痕映入眼帘,当真可怖而刺眼,她低声道:“真是个笨和尚。” 抬眸,望着惠明方丈,她轻笑道:“我刚刚站在人群中,听人说圣僧已经决定还俗。既然要还俗,以后就不是佛家弟子,这刑法还有何意义?难道恩泽寺的清规戒律不是为了约束僧人的,而是仅仅为了惩罚人泄愤?” 惠明方丈和众僧脸色一变,这女子当真伶牙俐齿,拿刑法存在的目的说事。这不就是说他们故意拿素衍泄愤吗? 恩泽寺的众僧纷纷看向惠明方丈,方丈也为难了。 素衍强撑着,他看向李嘉筠,低声说道:“阿筠,这是我该受的惩罚,不要为难方丈他们。受了这一百杖,以后我便问心无愧了。” 这是素衍的坚持,李嘉筠轻叹一声,退了下去。 直到素衍受完了剩下的几杖,她才让人扶着他离去。 ☆、卷四 北上 天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转瞬之间,便是倾盆大雨。 隔着雨帘,外面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李嘉筠抱着孩子,坐在正堂里轻声哄着,绝美的面容更加温柔。 柳清柔坐在另一边,问道:“李妹妹,这外面下这么大的雨,素衍圣僧怎么还没回来?” “大清早的,他说今日是孩子的周岁,要去附近的寺庙,给一块精致的玉佩开光。开过光的玉佩带在身上,能保佑玉安平安喜乐、福寿延绵。”李嘉筠笑着解释道。 一年多前,素衍在恩泽寺还俗,天下惊闻,闹得沸沸扬扬。李嘉筠如昙花一现般的出场,也被人颠来复去的讲述,因此孙氏还命人寻找了一番。 却因为居住的小村庄隐蔽,他们才没有被打扰。 后来,当年的八卦对象都没有现身,这些惊天之闻才渐渐平淡下来。 期间,李嘉筠生下了一子,随了素衍俗家姓氏姚姓,名泰来,意味否极泰来之意。这个历经波折最终安稳降生在小村庄的孩子,大名就是姚泰来。 小家伙长得白嫩可爱,面相与李嘉筠如出一辙,唯独一双眼睛像极了素衍,纤长微翘的睫毛,清澈的眼眸。只是素衍是一贯的清冷,而姚宝宝是卖萌可爱。 当时王彧看到这孩子的时候,曾经戏言,这孩子长相太俊,堪比古时潘安。柳清柔也笑着倚在王彧身旁,看着萌萌哒的姚泰来,断言这孩子将来是位玉面郎君。 李嘉筠听到了他们的戏言,大手一挥,给孩子取了个字——玉安。 因此,姚宝宝就这么被亲娘定了姓名,大名姚泰来,字玉安。 姚宝宝不仅有爹娘,还有干爹干娘,就是住在旁边的王彧和柳清柔夫妇。就在半年前,柳清柔终于释怀了,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与王彧共结连理,算是完成了当年要伴着叔父的心愿。 现在,她也是要当母亲的人,怀着两个月的身孕,不显怀,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母性光芒十足。 平日里她最爱窜门,逗一逗姚宝宝,轻轻抱一抱他。更惶论今日是姚宝宝的周岁之礼,她早早地带着礼物入门,拿出亲手做的小衣服、小鞋子。 而素衍这个当亲爹的却不在,才引起了她的一问。 这一问一答就像一段插叙,丝毫不影响两个女人之间的交谈。 天渐渐黑了,暴雨没有停歇的意思,还是挂着密密的珠帘。 李嘉筠面上不显,心底却着急了几分,她道:“白萝,你让人去接一接素衍,也许他在附近躲雨。” “主子,我这就去安排人。”白萝得到命令,一溜烟地就跑远了。 柳清柔看着温温柔柔的,跟在王彧身边,倒是学着不少,她体贴地说道:“李妹妹,要不将玉安给我?我帮你带带,你去找找圣僧。” “这……”李嘉筠看着怀里安静地沉睡的宝宝,又看看柳清柔平坦的腹部,有几分犹疑。 “放心吧,我自己会注意几分,更何况你们家玉安很乖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安静的宝宝。”姚宝宝的安静受到大家的有目共睹,白萝私底下曾经吐槽,这孩子像圣僧,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修佛的好料子。 李嘉筠刚刚将姚宝宝递给了柳清柔,走廊传来白萝疾步走来的声音,她边走边道:“圣僧回来了……圣僧回来了……” 屋外骤雨疾风,压住了白萝的声音,李嘉筠听得不清晰,隐隐约约的,她追了出去,问道:“素衍回来了?在哪里?” 恰好白萝进门,她差点撞到李嘉筠的身上,幸亏她及时停住了脚步。 来不及擦拭身上的水珠,白萝握着李嘉筠的手臂,大喘气地说道:“主子……快去厢房看看……出大事情了。” 李嘉筠心底咯噔一下,素衍回来了,没来见她,不会出事情了吧? 她提着裙摆,疾步往厢房里走去,三步并作两步,迈过门槛,往里走 分卷阅读14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刚刚推开门,她就愣住,这两个人怎么在这里? 当真是机缘巧合。 素衍看到李嘉筠着急的神色,有些暗恼自己莽撞了。他迎了上来,不忍看李嘉筠的神色,低声道:“阿筠,我将擅自带人回来了……” 李嘉筠道:“我没有生气,你将他们带来,必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她将素衍拉在身后,面对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皇孙贵胄们,不疾不徐地问道:“燕王世子?兰陵郡主?不知道二位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燕王世子萧彦煦第一次这么狼狈,半大的少年衣服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看起来经过了一场暴雨的洗涤。兰陵郡主萧彤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一路有哥哥护着,却依旧狼狈极了。 “阿嚏……” “阿嚏……” 两个半大的孩子缩着身子,冷得直发抖着,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着。 李嘉筠也不忍心让他们冻着,她吩咐着守在这里的墨兰和白萝,说道:“你们去衣柜里找些合适的衣裳来,让两位贵客换下湿衣服。” 也许是太冷了,燕王世子和兰陵郡主这对兄妹也不挑剔,迅速地换下了湿衣裳,不停地和李嘉筠道谢。 李嘉筠不置可否,轻轻敲击着木桌,问道:“可是宫中出现了变故?” 这一下,两个孩子脸色变了,燕王世子萧彦煦强忍着泪意,故作坚强地偏开了头。兰陵郡主萧彤却是另一番模样,泪珠瞬间从脸颊滚了下来,她轻声抽噎着,道:“皇祖父他薨逝了……” “陛下他驾崩了?”李嘉筠眼眸微圆,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得到两个孩子的点头确认,又看向素衍。 素衍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当年,我给陛下治病之时,就诊断出他时日不多了,两年寿命已是极限了。” “前几日,皇祖父下不了床,皇祖母悄悄抹着眼泪。我就发现不对劲了……”燕王世子萧彦煦是在昭明帝跟前长大的孩子,对帝后感情极其深厚,更况论他是燕王萧宸的长子,留在京城是为了代父尽孝。 兰陵郡主萧彤也说道:“谁知道今日皇祖父就驾崩了……最令人心寒的是,荣娘娘趁着皇祖父尸骨未寒,竟然带着人来皇祖母的宫中闹事,趁机把控宫中大权。” 这三人与昭明帝关系匪浅,都有着情感牵连,唯独李嘉筠作为局外人,她看得清楚明白,看得理智。 她细问道:“东宫先太妃荣氏与皇后娘娘这对婆媳关系这么紧张?为何没将皇后娘娘带出宫?” 燕王世子暗暗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扼腕道:“我们也想将皇祖母带出宫,但是她舍不得皇祖父,说不忍心让皇祖父孤孤单单地留在宫里。当时,她将我们兄妹推到了密道里,就关了大门……” 李嘉筠已经推断出这两个孩子的经历,她再一次确认道:“这么说,你们这一路只是遇到素衍,然后被他带了回来?再没有遇到其他人了吗?” “是的。”燕王世子和兰陵郡主兄妹俩点头,又对视了一眼,疑惑地看着李嘉筠。兰陵郡主萧彤小声说道:“李姑娘,可是有何问题?” 李嘉筠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当果决,她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们必须马上北上了。” “啊,为什么?” 李嘉筠笑了笑,道:“没有时间解释,我们马上收拾东西,今夜就出发。” 她说得轻描淡写,手上脚下的速度却是很快,吩咐白萝和墨兰简单收拾打包,连夜让人套马车。就是素衍也被她带动着,简单收拾自己和孩子的东西,唯独燕王世子和兰陵郡主一头雾水,兄妹俩没有东西收,只得面面相觑。 除了吩咐自己人收拾东西,她还连夜召集黑衣卫,让他们轻装上阵,随时待命。 最后,她敲响了旁边邻居的门,昌乐伯亲自打开门,看到李嘉筠没有丝丝浅笑,他心中一屏,道:“可是出了事情了?” “进去说话。” 李嘉筠疾步入门,来不及拍散身上的湿气,就简短又急切地说道:“陛下驾崩了,金陵局势有变,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陛下驾崩和咱们有何关系?而且咱们这里穷乡僻壤的,隐世而居,没有招惹政局的必要。”柳清柔正倚在榻上照顾姚宝宝,她听到李嘉筠的话,疑惑地问出了心底的困惑。 李嘉筠笑了笑,道:“原本是没有事,只是素衍今日从外面捡回来了两个贵人,我们必须得卷进去啦。” 柳清柔疑惑地眨着美丽的眼眸,她重复地问道:“贵人?” 与柳清柔的迷惑不同,王彧睿智儒雅地一笑,似乎看透了李嘉筠的真面目,笑着调侃道:“这两位贵人可是燕地那位的儿女?李姑娘等在这里的目的可是这个?” 被人看穿了,李嘉筠也不避不让的,她浅浅一笑道:“金陵王彧之才,果然名不虚传。” 夹在中间的柳清柔一脸茫然,她实在忍不住,温温柔柔地娇嗔道:“夫君、李妹妹,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轻轻捏了捏娇妻的 分卷阅读15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脸颊,王彧笑着道:“夫人,不是为夫不愿意告诉你谜底,实在是你这位李妹妹深不可测,我也不知道谜底,只是猜测了三分,与你完全无从说起。” 柳清柔望了过去,道:“李妹妹?” 这边李嘉筠从柳清柔怀中接过姚宝宝,笑着调侃道:“柳姐姐,跑路逃命要紧,其他的你自然会知道答案。我们家素衍圣僧不小心收留了那两位,必定会引来东宫的追杀,东宫荣氏与荣家的势力,可是比孙氏强百倍不止。” “所以,这里不安全啦!” 虽然不清楚李嘉筠之前与王彧之间的机锋,柳清柔却记住了李嘉筠的话,现在跑路保命要紧。 她连忙吩咐人收拾东西,打包装箱,搬上了马车。 王彧看着李嘉筠离去的倩影,以及柳清柔着急上火收拾东西的场景,他无奈地叹道:“也不知道现在上的这艘船是不是贼船?不过,的确没有路走了不是吗?也许这就是一条光明的大道。” ☆、卷四 围城 姚玉安宝宝的抓周之礼就这么被亲爹给毁了,一家三口匆匆忙忙地北上,连带着柳清柔这个孕妇都得跟着受累。 一路上遇到了几波追杀,都被黑衣卫绞杀了,这剽悍的战斗力,顿时让燕王世子萧彦煦和昌乐伯王彧两个人侧目。 李嘉筠也不解释,唯独抱着儿子轻声低哄,嘴角含笑,声音柔柔的,却下达了一条又一条的格杀令。 越往北去,李嘉筠的眼神越发淡漠,一身黑衣,金色梅花点缀着袖口、裙摆,明明是简单的衣裙,却显得她越发有威势。 姚玉安宝宝很机灵,之前温温柔柔的娘亲变了,他就乖巧地坐在李嘉筠的腿上,悄悄地玩耍。 一看到对面的素衍念完佛经,他就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喊着,手舞足蹈,似乎想爬过去。 素衍看到小家伙这么热情,清冷的面容柔和了,他伸出双手将姚玉安小宝宝接了过去,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他待他总是特别有耐心,陪着他玩耍。 他看着李嘉筠异常的淡漠,忍不住问了起来,“阿筠,你最近怎么了?在担忧什么?” 揉了揉眉心,李嘉筠低声问道:“陛下驾崩了,燕地却依旧繁荣,没有丝毫表示,你觉得这正常吗?” 素衍脸色变了,他低声道:“你怀疑燕王?” “不,我是怀疑金陵的那位,应该是宫中遮掩了这个消息,他们这是为了防备燕王殿下啊。”素衍一脸茫然,李嘉筠不禁解释道:“宫中为什么遮掩消息?还不就是为了打燕王殿下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若是我没有猜错,马上一场兵戈将起。” 素衍黯然道:“一定也有无辜的百姓卷入战火之中吧。” 两个人说着正经的大事,姚玉安宝宝不知道爹娘的谈话内容以及重要意义,他就是欺软怕硬的小家伙。 他不敢在李嘉筠身上攀爬,却看透了素衍的心软,专门拿他下手。 小手揪着袍子,缓缓往上蹦。素衍担心他,总会迁就地低下头,而姚玉安宝宝就会得意地拍着圆溜溜的脑袋,对着李嘉筠咿咿呀呀地叫着,那得意的小模样,像在邀功请赏。 白萝每次看到圣僧被欺负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捂脸,暗道:谁说小公子长得像圣僧?明明就是他们家主子的翻版,就爱欺负圣僧心软。 李嘉筠一把握住姚玉安的小手,阻拦他击打素衍,她道:“小家伙,你就爱欺负你爹爹。再一次告诉你,你爹爹只能娘亲欺负,你不能欺负他,否则,打你哟。” 她故意板着脸,吓唬小家伙,却让素衍一下红了脸庞。 白萝和墨兰坐在角落里,看着一家三口互动的温馨模样,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抿嘴轻笑。 一进入北地,一行人就轻松了许多,马车里越发热闹了几分。 这一日,李嘉筠又在逗弄孩子,马车外传来哒哒地马蹄声,黑衣卫缓缓靠近,禀报道:“主子,燕京到了。” “燕京到了?” 李嘉筠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素衍,掀开车帘走了出去,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城门上隐隐约约地书写着“燕京”两个大字,下面的城门处有人紧密把关,人来人往地接受检查。 她轻声道:“这就是燕京啊。” 与李嘉筠的淡然不同,前面的马车上传来轻声欢呼,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庆祝终于回家了,终于结束了逃亡之路。 王彧看着威武大气的燕京城,与柳清柔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片刻的欢呼之后,马车缓缓进入燕京城。 有人认出了燕王世子萧彦煦,欢喜地给他行了个礼,撒腿就往燕王府跑,给燕王妃报信去了。 李嘉筠等人第一次来燕京,看着不同于金陵的精致繁华,这里的民风更加厚重大气,一行人顿时心生好奇。 萧彦煦着人回府禀报行程之后,他亲自带着一行人边走边往燕王府靠近,解说着燕地的风俗习惯,引得白萝和墨兰等人好奇不已。 还是李 分卷阅读15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嘉筠看不过去了,吩咐道:“先去拜见燕王妃,之后,你们有的是时间出来游玩。” 柳清柔笑了笑,道:“世子殿下和郡主常年不见父母,必定十分想念,咱们不可耽误行程呢。” 这么一提醒,两婢才知道自己失礼了,纷纷福身告饶。 燕王世子萧彦煦摸了摸鼻子,道:“两位姑娘莫客气,你们一路护送我兄妹二人北上,功不可没,彦煦陪着几位逛燕京城,也是应该的。” 这一路追杀不断,若不是黑衣卫和这两位武功高强的婢女,他们未必能够平安抵达金陵。萧彦煦是个善恶分明的人,他对黑衣卫是心生感激的,也对白萝和墨兰是心生感激的,所以才有此言。 白萝和墨兰道:“世子殿下客气了,能够护送殿下与郡主北上,是我们的福气。” 萧彦煦见到众人的坚持,这才命令车夫赶往燕王府。 燕王府坐落在燕京城中心,没有百姓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带着几分古朴大气。蜿蜒的外墙,朱红的大门,门前有一对石狮子,铜铃般的大眼睛,镇守在大门之处,带着几分杀伐之气。 燕王世子率先跳下马车,门内就有一美妇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迎了上来,她喊道:“煦儿、彤儿,我的儿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兰陵郡主还未下马车,就见到来人,她忍不住哭了。 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奔了过去,抱着妇人,喊道:“母妃,彤儿也想您,哥哥也想您。” 萧彦煦是男孩子,故作成熟地走了过去,道:“母妃,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燕王妃搂着两个孩子,笑着笑着,就哭了。 等母子三人相聚好了,燕王妃才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她拭去眼泪,疑惑地看着一行人,道:“煦儿,这些客人是谁呀?” 萧彦煦道:“母妃,这些都是儿子和彤儿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燕王妃见到这还是大门之外,忍住了心底的惊呼与疑惑,她笑着道:“几位快快里面请。” 李嘉筠笑着福了福身,道:“王妃客气了,世子与郡主的救命恩人算不上,只是帮助了他们兄妹一把罢了。” 燕王妃自然不会将李嘉筠的客套话当真,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府。 燕王府内,不过片刻功夫,燕王世子萧彦煦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将所见到的事□□无巨细地给燕王妃说了一遍。 燕王妃也是出身名门的贵女,有几分见识,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道:“这件事□□关重大,得尽快告诉你们的父王才是。有些事情,还得请他定夺。” 燕王世子萧彦煦道:“母妃,父王他现在在何处?” 燕王妃道:“北边蒙古犯边,铁骑南下,劫掠了不少边境的百姓,给大宁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如今殿下不在燕京城内,带着燕地的将士北上迎敌去了。” 一直安安静静的李嘉筠陡然问道:“王妃娘娘,冒昧问一句,燕王殿下何时离开的?可有说何时归来?” “殿下没有详说,如往年一般……”燕王妃细细回忆之后,告诉了李嘉筠。她看到李嘉筠凝重的神色,问道:“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王彧此刻说道:“李姑娘恐怕是在担心燕京城的安危。” 燕王妃笑道:“这个放心,殿下虽然不在燕京城,城内还是很安全的。” 与燕王妃的乐观不同,王彧和李嘉筠此刻都是一脸凝重,他们考虑得更多。 李嘉筠抿了抿唇,有了决断,她道:“王妃娘娘,陛下驾崩,宫中却掩盖了这件事情,导致金陵到北地,没有任何举国哀悼的行动,您不觉得不妥吗?” 燕王妃蹙了下眉梢,道:“的确不妥,陛下驾崩,如此重要的事情,东宫自当发讣告给四方,举国哀悼,才是真正的孝顺。东宫就算忌惮殿下在北地的声名威望和势力,也不该如此行事。” 她自然是知道东宫和燕王之间的争斗,以为东宫此举是为了方便偷偷地登基为帝,有些不耻这等行径。 “娘娘误会了,东宫的野心不在一个帝位,还意在燕京。”李嘉筠不得不给燕王妃掰碎这些小细节,她说道:“东宫皇太孙一旦得势,登基为帝,第一个对付的必定是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是已故的陛下与江皇后的嫡子,名正言顺的正统,而且守卫北地有功,声名和威望远播,众臣信服。若是有燕王殿下在的一日,这金陵城就稳不住,皇太孙的这把龙椅也是坐不稳的。” 燕王妃这才明悟过来,惊呼道:“姑娘的意思是东宫要对付我们殿下?” 她想到东宫那些人的手段,眉心紧紧皱着,有些为难。 她道:“可是殿下最近肯定回不来的。往年,至少还有三个月,殿下才会回来。” 李嘉筠想到外面那些剽悍的蒙古铁骑,又想到马上就会到来的南军,道:“不论殿下何时回燕京城,还请王妃娘娘将金陵的消息告知燕王殿下,请他定夺。” 燕王妃点头,道:“这个自然。” 分卷阅读15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如李嘉筠所料一般,不过两个月,金陵王都发来的南军已经兵临城下,站在燕京城外叫嚣着。 ☆、卷四 计策 南军兵临城下,整个燕京城风声鹤唳,许多百姓闭门不出,街道上一片萧条。若不是燕王在北地地位尊崇,这燕京城早就人心惶惶,不攻自破了。 燕王府里,一片肃穆,仆从都放低了脚步,不敢发出声响。这几天,燕王妃秀气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她先前就已经给燕王去了信函,但是燕王只回复了一句话,“北漠未平,不敢归矣。” 她叹道:“煦儿,你父王不归,恐怕燕京城危险了。” 十多岁的少年郎,还未成年,就要挑起整个燕京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的确是一件有压力的事情。 燕王世子萧彦煦握着拳头,故作沉稳地说道:“母妃,莫要担忧,我再去和父王的幕僚先生们商量一番,一定拿出一个守城的主意来。” 燕王妃点点头,让他离去了。看着儿子瘦削的脊背,她低声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燕京城内兵力不足,又如何抵挡庞大的金陵王师?” 伺候燕王妃的小丫鬟,道:“王妃莫忧。燕王殿下当年治理北地之时,不也遇到了不少问题,还不是都一一化解了。为殿下出主意的那位梅林先生,就是位奇才。” 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手臂,燕王妃苦笑道:“若是梅林先生在燕京城,我自然不愁。但是,那位先生行踪不定,只有燕王殿下一人能联系上他,我们又如何去找他出主意?” “没有梅林先生,还有其他先生啊。”小丫鬟是个乐观派,宽慰着燕王妃,又道:“燕王殿下帐下奇人异士众多,必定能够选出万全之策的。” 燕王妃不置可否,只能期待燕王早点扫清北漠敌人,早日班师回城。 而另一边,李嘉筠和柳清柔两家人又在燕京城做起了邻居,两家院子不大,颇为小巧,都是李嘉筠的亲姐姐李嘉岚使人找的。 因为当日燕王府事情众多,李嘉筠就没有多加打扰,推拒了燕王妃好意的安排,带着众人离开了王府。 离开王府,她就找到了李嘉岚这里,请她帮忙寻找了这两个小院子。 李嘉筠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嘉岚,她近日里没事,就将自己的一双儿女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他们来窜门。 祁家一双儿女蹦蹦跳跳地进门,笑嘻嘻地说道:“姨姨、清柔姨姨,两位姨姨安好,玉安弟弟呢?” 两个孩子东张西望地寻找姚玉安,没见到人就一脸失落的小模样。 柳清柔笑道:“在后院呢,玉安弟弟的爹爹抱着他呢。” 祁家小姑娘童言童语,睁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道:“是那个很好看的光头姨父吗?” “妹妹,不能这么说姨父,太没礼貌了。”祁家小公子摇头晃脑地说着,他道:“祖父说了,那是僧人,得叫‘高僧姨父’。” 在场的女眷们一下噗嗤笑了起来,个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嘉筠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额头,道:“真是人小鬼大。走吧,姨姨带你们去找弟弟,让他陪你们玩。” 祁家小姑娘指着大门,道:“姨姨,弟弟来了。” 果然,素袍僧人抱着小奶娃娃过来了,只是这出场方式有点喜感。姚宝宝爬上亲爹的肩膀,坐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抱着素衍的光头,咿咿呀呀地啃着,口水都涂在他的脑袋上。 李嘉筠觉得自家这小子有点欠收拾,她无奈地瞥了眼素衍,看着他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亲手将活泼的姚玉安接了过去。她低声道:“你太宠着这孩子了,最后受委屈的还不是你自己?” 果然,姚玉安一到亲娘的怀里,立刻老实了,讨好地朝着李嘉筠笑了起来,露出小颗的糯米牙。 看着与李嘉筠相似的小脸,素衍低声解释道:“他太像你了。” 两个人围着孩子似乎说着悄悄话,李嘉筠却被素衍这么一句无意识的解释的话,撩得脸颊薄红。因为他太像你了,爱屋及乌,所以宠着与你相似的孩子。 “弟弟、玉安弟弟……” 祁家一双孩子围着李嘉筠打转,她才回神,轻轻咳嗽一声,道:“咱们去榻上玩耍。” 她抱着福娃娃一般姚玉安,领着祁家两个孩子,去了旁边的罗汉床上,让三个孩子在一起玩耍。 三个孩子很活泼,你一言我一语,寒冷的冬日,倒也有了几分热闹与人气。 李嘉岚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想到了外面乱糟糟的景象,不由叹道:“咱们自己关起门来乐呵,外面的情况却不太好,这燕京城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南亭跟着燕王殿下挥师北上了,按照去年的时间算,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 “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 柳清柔呢喃着,低眉摸着肚子,情绪也不高。若是燕京城一旦失守,他们这些人都要遭殃。更何况,她现在是双身子,身体笨重,不能快速逃命。 分卷阅读15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李嘉筠边照顾三个孩子,转头安慰这两个女人,却被白萝打断了。 白萝从门外冲了进来,惊喜地说道:“主子,北方的冬天真有意思。池塘的水结冰了,好厚的一层,比金陵那薄薄的一层,完全不一样,还有半大的孩子在上面玩耍呢!” “有多厚的冰?” 见李嘉筠感兴趣,白萝双手比划着,又道:“不仅仅池塘里结冰了,就是昨晚忘记收进去的水盆里,都有厚厚的冰。” 李嘉筠眼眸微转,笑了起来,她道:“你们替我照顾下这三个孩子,我出去走走。” 她将三个孩子托付给在场的人照顾,自己穿上斗篷,捂得严严实实的,大步走在白得发亮的雪地里。 “阿筠,外面还在下雪,你去哪里呀?” 李嘉岚照顾着孩子们,朝着李嘉筠离去的背影呼喊道。 院外传来李嘉筠的声音,她道:“我出去走走,闷在屋里又冷又闷。” 一出院门,她就吩咐墨兰,道:“准备马车,上城楼。” “城楼?南军就在城外,随时可能进攻,太危险了。”墨兰转身准备去安排,一听到上城楼,顿时劝着李嘉筠。 李嘉筠拢了拢斗篷,遮住清丽绝美的脸庞,淡淡地说道:“不上城楼,等南军攻进来,更危险。” “是这个理……等等,主子,您是不是想到了破敌的方法?”墨兰最了解李嘉筠,一想到她的吩咐,猜测着几分。她一想到李嘉筠能够退敌,心跳得更快了,忍住找李嘉筠求证。 “嗯,快去安排马车吧,不然咱们都要变成冰雕啦。” 这主仆俩的互动在自家门口,倒也不扎眼,却被旁边院子里的王彧听见,他微微一笑,清朗如明月,转身就往内走。 王家的小厮皱着脸,摸了摸脑袋,道:“老爷,您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怎么又不出门了?” 王彧笑了笑,道:“这燕京城真是卧虎藏龙,老爷我自惭形秽,就不班门弄斧了。” “老爷……你在说什么……小的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王彧主仆的话只是一小段插曲,没有影响到李嘉筠出行。 燕京城,城楼上处处守着兵士,就连城中的半大的孩子也加入了阵营,穿着燕地军士的衣裳,握着□□,一张张童稚的脸上都是一片坚定。 其中一人最为惹眼,就是一身玄色衣裳的燕王世子萧彦煦,褪去贵公子的雍容,劲装长弓,脸色坚毅,颇有一两分燕王的气势。 李嘉筠下了马车,拢着斗篷,抱着手炉,缓步上城楼。 兵士看着眼前温柔浅笑的女子,还是硬下心肠,呵斥道:“站住,这里不能上去。” 李嘉筠轻轻斜了一眼,眼眸波光潋滟,让拦路的兵士红了脸,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城楼上危险……刚刚南军才发动一波进攻……” “这位军爷,行个方便,我有急事寻找燕王世子殿下,你告诉他就说故人李嘉筠寻他。”李嘉筠也没有为难这些守城的军士,微微福了福身,微笑着请他们转达。 一听说是燕王世子的故人,兵士犹疑了一下,还是跑上城楼禀报。 燕王世子萧彦煦快步下楼,见到等在马车旁边的女子,他迎了上去,疑惑地道:“李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他看着马车,又看着李嘉筠,苦笑道:“若是姑娘请求我放你们出城逃命,恕我不能从命。” 李嘉筠微微横扫了他一眼,她道:“世子殿下多虑了,外面围着那么多南军,我该是多缺心眼才想出城啊?” 燕王世子萧彦煦听到不出城,微微松了一口,道:“只要不让我开城门就行,不知道姑娘到城门做什么?” “给世子殿下送锦囊妙计来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蓝色锦囊递了过去,萧彦煦看了看眼前的所谓的智慧锦囊,又看着李嘉筠半正经半调侃的神色,他犹疑了一下,道:“这是……” 见萧彦煦不接,李嘉筠干脆亲自将蓝色锦囊放在他手上,微微扬了扬眉梢,道:“金陵王师兵临燕京城,世子殿下必定为这险局担忧,我这有一退敌之策,你不妨试上一试。不说多么神奇,至少能坚持到一个月,等到燕王殿下班师回城援助。” “能坚持到父王回来援助?” 萧彦煦一脸惊奇,转而看着蓝色锦囊,又犹疑了,纠结了,就怕空欢喜一场。他在李嘉筠的示意下,轻轻打开锦囊,拿出一张字条,快速扫过,脸上的震惊和欣喜交换着,如获至宝般的喜悦。 他道:“李姑娘,此计甚妙,若是能够成功,等父王回来,我定为你请功。” ☆、卷四 燕王 当夜,燕王世子萧彦煦鼓动众人悄悄地搬运着一桶桶水,按照计划,从城楼之上泼下去,挨着淋湿了城墙。 “快,再快点,不然来不及结冰。” 一身盔甲的士兵们个个双手提着水,快步飞奔上城楼,朝着对外的那一面墙,冰水浇了下去,然后提着空桶返回。往 分卷阅读15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往复复,纵然是天寒地冻的冬日,他们也流出了一身汗。 一阵风吹来,汗津津的脊背有些发冷,这些兵士也没注意到,心底对胜利的渴望掩盖了所有的感觉。 后半夜,萧彦煦不敢睡,带着人行走在城楼之上,查看之前的杰作。 有位将官摸了摸城楼之上的墙面,光溜溜的,又冰冷刺骨,他惊呼道:“世子殿下,成功结冰了。” 结冰了,意味着计划进行了一半了。 萧彦煦勾了勾嘴角,亲自摸了摸城墙,稳住蹦跳的心,沉稳地说道:“现在还才结冰,此计能否成功,就要看明日南军的表现了。” 第二日,南军果然又一次发动了进攻,他们无视了城墙上晶莹的反光,抬着登城梯进攻,却摔倒在地上。 南军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上,被城楼上的兵士补了一箭又一箭,鲜血染红了大地。 一看己方损失严重,南军不得不鸣金收兵。 “世子殿下,南军撤兵了。”看到南军撤兵了,暂时解了燕京城之危,城楼上的守将连连下城楼,向燕王世子萧彦煦禀报。 萧彦煦掀开大氅,揉了揉乌青的眼睛,欣喜地道:“此话当真?” 昨晚,他守了大半夜,到天亮的时候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儿,反而错过了南军进攻的时间。 此时,听闻南军退了,还是不战而退,萧彦煦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威严,拔腿就登上了城楼。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南军已经退走了,他忍不住一拍大腿,道:“李姐姐真是聪慧过人,这等计策都能被她想出来。传令下去,今晚继续往城墙上泼冷水,保证冰块越积越厚。” 燕王世子凭借燕京城的气候优势,死死地守住了城池,金陵来的王师受不住这严寒恶劣的天气,再加上战场上失利,越发没有了斗志。 就在南军主帅准备干一波之后,就撤兵南下时,却被一众黑色铁骑围困住了,来不及反应,就是一场绞杀。 南军败得极快,根本不是铁骑的对手,主帅在亲兵的护卫下节节败退。有眼尖的看见对方的帅旗,立刻惊呼道:“元帅,快走,是黑底赤龙王旗。” 果真是一面巨大的黑底赤龙王旗,旁边带着“燕”字旗号,烈烈寒风中,帅旗吹得作响,仿佛吃人的魔鬼发出的声音。 南军主帅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他短声惊呼道:“快走,是燕王,燕王回援了。” 燕王萧宸,昭明帝的幼子,能征善战,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就是北地的守护神,现在却是南军的噩梦。 因为燕王提前解决了蒙古,及时回援,打了南军一个措手不及。南军数十万的兵力被瓦解了,四处逃窜,解了燕京城之危。 黑色铁骑绞杀了南军,收兵回城。 众将之中,一人打马在前,频频前望,有人调侃道:“祁兄,这都快回城了,你着什么急?” 又有人道:“你这就不明白了吧,祁兄娇妻幼子都在城中,听闻南军围城,他可是几天几夜没睡好觉。这其中的艰辛,可是你一个孤家寡人能明白的?” “我不明白,难道你就明白了?你不也是个光棍吗?” 祁南亭不理这些人的调侃,骑着马频频前望,恨不得插一双翅膀回城看看家里的情况。 燕王萧宸也注意到祁南亭的异常,他淡淡地说道:“南亭,燕京城无恙,不必担忧。” 若当真燕京城破了,他肯定会收到消息。 更何况,他接到消息,梅林先生也到燕京城了,所以,他才敢以城池相托给长子萧彦煦。 其实,是变相地托付给梅林先生。 被燕王安抚过后,祁南亭果然稳住了些,但是一双眼睛却还是流露出归心似箭的心情。 “燕王殿下,您看。” 燕王萧宸顺着亲随的手指方向看去,一座泛着光的城池,厚厚的冰层包裹着城墙,在微弱地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 这样一座水晶般的城池摆在众人面前,众将士惊呆了,道:“这是怎么回事?” 勾了勾嘴角,萧宸轻笑道:“梅林先生就是梅林先生,连这等计策都能使出来,难怪南军久攻不下。” “梅林先生?”祁南亭惊讶地反问,他见到众人丝毫不惊讶的淡定模样,好奇地问道:“我怎么从没见过他?” 其他将士爽朗一笑,道:“祁将军,不仅你没见过梅林先生,就连我等都没见过,只听燕王殿下提起过。” “每次燕王殿下遇到难题,着急得吃不下饭,一接到梅林先生的书信,就喜笑颜开,得遇良策。” “上次那个粮饷问题,就是梅林先生出的主意,提出了燕王封地应该统收统支,保证将士们的军饷和粮食,而不是放权给下面的县衙。” “还有……” 祁南亭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得到了老将的肯定,这些人也乐意给他介绍燕王帐下的人。 燕王萧宸纵然被属下掀了老底,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任何不悦 分卷阅读15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 黑色铁骑回援,最高兴的莫过于燕王世子萧彦煦了。 他在城楼上看到燕王萧宸回来了,连忙跑下城,亲自出城迎接,道:“彦煦恭迎父王。” 燕王萧宸驾着马,缓缓上前,看着经过战争洗礼的少年郎,坚毅又沉稳了几分,他道:“煦儿做得不错。” 一句不错,就是燕王对长子最好的褒奖,喜得萧彦煦手足无措。 他傻笑了一笑,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说道:“父王,此次能够守住燕京城,不仅仅是儿子的功劳,更多的是李姐姐的计策。” “李姐姐?” 萧彦煦解释道:“李姐姐是儿子和彤儿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她一路护着,我们很难回到燕京城。” 燕王萧宸淡淡一笑,他翻身上马,道:“后日,蒙古会有人来议和,我们办一个庆功宴,给蒙古人一个下马威。你让你这位李姐姐也带着亲朋好友过来,让父王见见她。” “遵命。” 燕王世子萧彦煦看着黑色铁骑渐渐入城,他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他道:“来人,去李姐姐那里,将父王的邀请之意转达一下。” 亲随准备离去,他又道:“等等,我亲自写一封邀请函,你们送过去。” 李嘉筠接到萧彦煦的请柬,倒也没有拒绝,淡淡一笑接受了,道:“请回复世子殿下,就说我一定会准时出席。” 庆功宴上,不仅仅有燕王倚重的人,蒙古人也来凑热闹了。 蒙古使者出席,行了个部落的礼节,侃侃而谈道:“尊敬的燕王殿下,我族与大宁之前因为误会,有了一场争执。现在,我族对之前扰乱大宁边境深感愧疚,愿意赔偿大宁,愿意将可汗最疼爱的公主嫁给燕王殿下,以修两族之邦交。”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惊愕不已,那些武将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纯粹对和亲的惊讶。幕僚谋士们却皱眉思考,考虑和亲的利弊,毕竟金陵那边动乱了,若是能通过和亲稳住蒙古自然更好。 燕王妃坐在燕王旁边却是白了脸颊,她和燕王做了十多年的一夫一妻,陡然来个蒙古公主,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神色了。 但是为了大局,她没有站出来阻止,只是焦急地看了一眼燕王萧宸,寻求一个承诺。 燕王萧宸大概是这在场的人中最淡定的了,他道:“嫁个公主给孤,未免有些不妥。” 蒙古使者以为萧宸意动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哈哈一笑,劝道:“妥当,燕王殿下英武不凡,我族公主亦是草原上的明珠,英雄美人,自然相配。” 这一来一往的搭话,燕王下手的众人有些不懂他的言行之意,以为燕王真的看上了蒙古族的公主或者蒙古的势力,都不敢出言,场面陡然寂静无声。 这时,一道清丽婉转的笑声传来,过后,这女子道:“使者汉话学得不好,只知道鹦鹉学舌,却不知道其中深意。” 蒙古使者不懂这个女子话中之意,却懂得被嘲笑了,他怒气地转身,见到一戴帷帽不见其颜的女子,呵斥道:“你又是何人?竟然敢嘲笑本使?”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燕王殿下的意思。”女子轻轻一笑,慢步走近,讥讽道:“打了败仗就想用个公主和解,这天下竟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事?朝岁纳贡呢?至少要用你们最精良的战马来安抚殿下的怒气吧?” “你……”被拆穿了的蒙古使者,顿时脸如猪肝,胀成紫色。他们的确想通过美人计来麻痹燕王,减少朝贡上面的损失。谁知道这女子一出口就要战马,点住了他们的死穴。 燕王殿下轻抿了一口薄酒,望着带着帷帽的婉约女子,轻笑道:“姑娘助了孤一臂之力,不知道能否告知孤,你是何人?” 女子缓缓拿下帷帽,露出天姿国色的芳容,堪比明月,她轻轻一笑道:“殿下,是我。” ☆、卷四 定计 燕王萧宸显然早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他放下酒杯,熟稔地说道:“先生终于来了。” 燕王府一众人惊疑地道:“先生?殿下,您……” “孤王没有说错。” 燕王萧宸笑着站了起来,亲自缓步走下来,伸手相请道:“梅林先生,当年金陵一别,此去经年,别来无恙?” 有人惊呼道:“梅林先生?那个为殿下出谋划策的梅林先生?这……怎么会是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 “这……” 与其他人惊愕瞪眼的夸张表现相比,李嘉筠相当淡定,她弯了弯嘴角,轻笑道:“劳烦燕王殿下挂念,梅林一切安好。” “请上座。” 李嘉筠道谢道:“殿下如此盛请,恭敬不如从命。” 这一出让众人都蒙圈了,但是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片刻便收敛神情,只是那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高座之上。 蒙古使者不懂大宁人的言语客套之中的深意,他质问道:“燕王殿下,这是何意?此女有意扰乱我族与殿下的联盟,您还将她当做 分卷阅读15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上宾。” 李嘉筠坐在燕王的下手,听着蒙古使者的话,这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轻笑道:“使者,不知道可听说过中原人的一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蒙古使者脸色突变,惊得站了起来,道:“燕王殿下!” 无意地将酒杯重重地放下,碰地一声,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燕王萧宸脸色一肃,转而道:“孤王平生最不喜欢‘和亲’这一行为,使者以后还是莫要多言。” 双方的洽谈就这么中断了,蒙古使者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宴会结束之后,李嘉筠和燕王两个人又转往书房议事。 昏黄的橘色光芒下,屋内颇为暗,燕王萧宸退去宴会上的英气勃勃,瞬间一脸倦色,目光哀戚,他低声问道:“父皇,他去了……” “应该是真的,是世子殿下和郡主亲眼所见,而且他们还受到了东宫的追杀。”李嘉筠知道昭明帝最疼爱燕王这个幼子,人人都说天家无情,她却是知道这对父子感情真的很好。 她轻轻拍了拍燕王萧宸的脊背,安慰道:“殿下节哀顺变。陛下在世之时,一直对您期望很大……而且皇后娘娘还在大宁宫,还需要您的救援。” 没有多说,李嘉筠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得淋漓尽致,帝位和江皇后的安危都是他们目前应该考虑的事情。 燕王萧宸偏过头,轻轻抹掉眼角的泪水,他哽咽了一下,道:“父皇驾崩的消息传来,我真想直奔金陵奔丧,但是北地在蒙古铁骑的脚下,我不敢离开。如今,蒙古虽已经议和,但是边境并没有平定下来,变数很多。更何况,萧彰恐怕已经在金陵登位,我已经失去了先机。” 一串佛珠挂着手腕上,李嘉筠轻轻拨弄着佛珠,低眉沉吟,淡淡地说道:“殿下,东宫成不了气候,此时金陵王气渐弱,正是燕京强盛之时。” “先生,何解?” 她神秘一笑,给燕王萧宸解释道:“东宫与荣氏鱼肉百姓时日多矣,又不安抚百姓,早已经怨声载道,而殿下守护北地数年,威望越发厚重,这金陵就等殿下清君侧了。” 燕王萧宸迟疑了,道:“这……”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嘉筠弯了弯嘴角,蛊惑般地说道:“您难道能忘记陛下在世时的期望?难道置天下万民于水火?难道无视大宁的传承?与这些比起来,个人名誉与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萧宸早已经动了心,他却还没有决断,沉默地在内室踱步,李嘉筠坐在椅子上把玩着瓷杯,一点也不着急。 书房的内室静悄悄的,燕王萧宸来回踱步的身影印在窗户上,落在书房外的人的眼里。 燕王妃带着仆妇站在廊下,看着书房,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肌肤细腻如故,却怎么也觉得今日这位女先生更美。 她道:“嬷嬷,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燕王妃的嬷嬷知道燕王妃心底的忧虑,燕王虽然不重色,学着帝后恩爱一生,但是王妃心底还是没底的。她笑着宽慰道:“王妃娘娘多虑了,您依旧美貌无双,燕王殿下最疼爱您。” 她不自信地说道:“那我与李姑娘相比,谁更美?” 嬷嬷顿了一下,道:“这……自然是您更美。在燕王殿下心底,您才是最美的,李姑娘是殿下的谋士,您是殿下的唯一的妻,两者没有可比性。” 燕王妃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是我想岔了。李姑娘这等佳人竟然是殿下的谋士,真是让人惊讶,就是不知道何人能配得上她?” 见安抚住了燕王妃,嬷嬷笑道:“王妃娘娘忘记了吗?与李姑娘一同送世子殿下回来的还有一位僧人啊,听说两个人关系匪浅,还有一个孩子呢。所以,李姑娘和咱们的殿下关系就是这么简单,王妃娘娘不要多想。” 主仆俩说话私密的话,倒也没有人敢靠近。 突然,一个小丫鬟疾步走来,看到一众人留在几步远的地方,她也不敢靠近,只得留在远处张望,脸上的焦急让她特别显眼。 燕王妃疑惑地问道:“可是有事情?” 小丫鬟福了福身,道:“禀娘娘,门外有一僧人,他好像是上次与李姑娘……不,是梅林先生一起来的。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特意让奴婢来禀报。” “僧人?和梅林先生一起来的?” 燕王妃和嬷嬷对视了一眼,真是巧合,刚刚谈到这个人,他就来了。她道:“来者即是客,你们好好招待。” 小丫鬟福了福身,准备离去,燕王妃又道:“等等,既然是梅林先生的朋友,就是殿下的贵客,我还是过去一趟。” 燕王妃带着一众仆妇缓步离开了。 而书房外这一幕,却是不会引起书房内的人的注意,燕王萧宸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倒是不介意这些虚名,只是挥师南下争夺那个位置,必定造成燕京空虚,无人坐镇的尴尬境地。若是南下消耗的时间过长,蒙古、辽东等地必定又是一番动乱。” 李嘉筠眼眸一亮,美眸微 分卷阅读15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转,道:“殿下多虑,且看这是什么?” 从荷包里翻出小小的帛卷,她缓缓展开,金陵的地形等映入眼帘,这让燕王萧宸眼前一亮。 他轻轻摩挲着帛卷,惊喜地叹道:“这是金陵布防图?” 李嘉筠点点头,道:“正是,我潜入皇太孙的书房,默记下来,然后回来仿的。” 她将金陵布防图双手放到燕王萧宸的手里,淡定从容地说道:“殿下担忧北境的安危,我早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连赵北拒蒙古,抚辽东征金陵。” “其一,这定国公赵家与皇后娘娘的娘家乃是姻亲关系,又与殿下共同守护北地,有同袍之泽,殿下修书一封请赵家相助,很大可能能得到帮助,毕竟蒙古是大宁北军共同的敌人。” “其二,辽东王是皇室宗亲,支持谁,我们都拿不准,与他为敌也是不智的,唯有安抚为主。如果必要情况,软禁他也未尝不可,只要不发动战争。” 燕王萧宸道:“辽东王可不是善茬,很难说服,恐怕……” “所以,我决定亲自去一趟辽东,会一会辽东王。” 李嘉筠说完,燕王顿时道:“这太危险了,还是我带人去……” “殿下去不妥,您坐镇燕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李嘉筠轻笑着拒绝了,她拢了拢衣衫,冰凉的食指拂了拂耳畔的碎发,眼眸微眯,道:“您要联合赵家,同时集合兵力,一旦我这边拿下了辽东王,您就立刻挥师南下,直取金陵,切不可有任何耽搁。” 燕王萧宸被她说服了,只得点头答应了。 双方定下了大计,又说着一些往事,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门外传来小丫鬟唯唯诺诺的声音,“殿下,王妃娘娘想问您议事结束了没有?” 燕王萧宸不答,反问道:“何事?” 小丫鬟瑟缩了一下,拢了拢夹袄,心里暗自叫苦,燕王殿下最不喜下人打扰他议事,她也是硬着头皮来敲的门。 但是想到燕王妃的叮嘱,小丫鬟道:“王妃娘娘说梅林先生的朋友来了,等她一同归家。” 燕王萧宸疑惑地偏头,问着李嘉筠,“朋友?” 朋友?还一同归家? 李嘉筠想到了素衍,眼眸一亮,看着小丫鬟为难的表情,她又无奈地一笑,道:“殿下,天色已晚,我倒是打扰您休息了,幸亏王妃娘娘提醒。今日就先告辞,来日有事再议。” 燕王也知夜色深了,他亲自送李嘉筠离去。 一出燕王府的大门,李嘉筠见到了一身素袍的素衍,陪在他身侧的还有燕王府的管家,就连燕王妃也亲自招待着他。 而素衍却拒绝了他们的热情招待,清冷如故,唯独见到李嘉筠的时候,清冷的眼眸一动,他缓步走了过来。 “阿筠,我们回家。” ☆、卷四 吃醋 李嘉筠知道素衍清冷的性子,她踏了两步,走到他身边,朝着燕王和燕王妃告辞离去。 燕王妃看着这两个人缓步离去的身影,感叹道:“李姑娘这般美貌和智慧齐全的女子,竟然喜欢一个僧人,更难得的是这位僧人还为她还俗了。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很可爱、很俊俏呢!” 多看了燕王妃一眼,燕王萧宸淡淡地说道:“梅林先生于孤有大用处,她并非寻常闺阁女子,王妃也不必担忧。更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孤哪有心情赏风月?” 他不再多言,大步走进朱红的大门里,玄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 独留下燕王妃和她的仆妇丫鬟们,燕王妃站在门外许久,一阵北风呼啸而过,才冻醒了她,她淡淡地问道:“殿下,这是恼了我了?” 嬷嬷扶着燕王妃的手臂,道:“王妃娘娘莫要多想,想来殿下最近事情繁忙,有些累了。老奴多嘴问一句,您刚刚为何非要提及那位姑娘的家事?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我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是求个心安,也是个试探,谁知道会让燕王这般生气。 嬷嬷心中叹气,王妃这是安逸了十多年,犯糊涂了,无端怀疑,这是侮辱了燕王,也侮辱了那位姑娘。 燕王府门外的插曲,李嘉筠不知道,她跟在素衍身后,慢悠悠地走着。一脚踩在碎雪之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引起了前面的素袍僧人回眸。 素衍看着李嘉筠悠闲玩乐的模样,琉璃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委屈,一丝无奈,他垂下了眼眸,黯然之色跃然于脸上。 突然,一个小小的雪球砸在了他的肩上,他挥手一击,雪沫飞溅,望着不远处抿嘴偷笑的李嘉筠,哪里还不明白是她在捉弄他。 李嘉筠三两步跑到素衍面前,笑着道:“笨和尚,还在生闷气?” 这么一提醒,素衍更生气了,他转身不理她,快步往前走,却被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看着与他十指交叉的纤细手指,心下一软,没有勇气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为什么她会是燕王的谋士梅林 分卷阅读15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先生? 他怕知道太多真相,徒惹烦恼,终究没有问出来。摇摇头,道:“没有生气,只是你回家太晚了,玉安等了你许久。” 李嘉筠也知道和燕王讨论事情的时间太长,反而忘记了家里的小家伙,她抱着素衍的手臂,娇声承诺道:“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她牵着素衍疾步往家里走,雪地里留下浅浅的脚印,被碎雪渐渐掩盖。 昨日宴会之后,燕王的第一谋士梅林先生竟然是一妙龄女子,这个消息在燕京城插翅传播。 大清早的,李嘉岚、柳清柔等人就过来了,围着李嘉筠啧啧惊叹,有点不相信这个消息。 柳清柔瞪着一双美眸,惊叹地说道:“妹妹,你真的是那个梅林?燕王殿下最倚重的谋士梅林先生?” 李嘉筠点点头,轻轻一笑,“是的,我就是梅林。” “一直听闻叔父感叹梅林先生的大智,没想到梅林先生就在我的身边。”柳清柔抚了抚肚子,双眸闪闪地说着。 李嘉岚照顾着两个孩子,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是她亲姐姐呢,都被这丫头隐瞒得死死的,一点也不清楚。” “昨晚上,我得到这个消息,一宿没怎么睡觉,想了大半夜,终于想明白了。难怪当初祁家人带着我过来,能那么快得到燕王重用,还让燕王殿下为我们主婚,原来是托了某人的福。” “姐姐说错了,是姐夫有才干,殿下才重用。”李嘉筠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笑着说道。 花厅里,几个人说着话,倒也闲适。白萝从门房抱着一摞的请柬进门,放在李嘉筠的面前,道:“主子,都是拜访梅林先生,或者宴请梅林先生的,您看怎么处理?” 随便拿起来翻了翻,李嘉筠筛选了一些,道:“这几封,等会儿我亲自回复,剩下的你们帮忙处理,记得措辞婉转些。” 刚刚让白萝走了,墨兰又疾步进门,禀报道:“主子,外面来了一些人,要求拜访您。” 李嘉筠抬头道:“可有拜帖?” “没有,这些人不是大宁人,倒像是关外的蒙古人。”墨兰说得利索,不敢有隐瞒,就怕耽搁了李嘉筠的正事。这么多人中,除了黑衣卫,就只有她墨兰猜测到主子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主子竟然是燕王殿下的谋士,能搅动风云的女子。这的确出乎众人的所料! “蒙古人?” 李嘉岚和柳清柔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一个牵着孩子们,一个抱着肚子,想要退出去。 却被李嘉筠拦住了,她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正堂待客。” 这座小院子看起来小巧,该有的布置都有,很适合人口简单的人家居住。 绕着游廊,李嘉筠披着斗篷,抱着手炉,缓步去正堂。还未进门,她就听到昨日那位蒙古使者爽朗的笑声,暗自奇怪:昨日还在宴会上厉声呵斥她,今日就在她家里笑得爽朗,蒙古人都是鱼吗? 打帘的丫鬟看到主人,纷纷福身,道:“主子。” 蒙古使者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转头就看到李嘉筠,笑着迎了上来,道:“美丽又尊贵的姑娘,昨日是我等不懂大宁的礼节,冒犯了姑娘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微微挑了挑眉梢,李嘉筠不置可否,她打量着这位身份贵重又威严的蒙古使者,看了看他身后一排蒙古青年男子,一头雾水,捉摸不透这位使者的意图。 但是,蒙古使者讨好的态度告诉她,必定是与今早上传遍的消息有关。她淡淡一笑,矜持地说道:“使者客气了,我本来就是个小人物,承蒙燕王殿下看得起我,愿意给我两分薄面罢了。” 蒙古使者尴尬地笑了一下,诚恳地说道:“姑娘大量,不愿意与我计较。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特意给姑娘准备了厚礼,表达心里的歉意。” 旁听的白萝心底暗自翻了个白眼,吐槽着:你哪只耳朵听到主子不与你计较了? 李嘉筠却又是另外一番想法,她听到蒙古人的“厚礼”,看到空空的桌面,又看着蒙古使者背后的青年男子,心里立刻有了想法,不会是…… 恰如李嘉筠意料中的那般,蒙古使者一脸神秘地拍了拍手,他身后的青年壮汉一致踏步上前,列成一排,整整齐齐的。 他讨好地说道:“李姑娘,听闻您如今形单影只,缺一枕边人,我特意在我部族挑了些强壮的男子,送给您表达我心中的歉意。” 这是明目张胆地给她送男宠? 李嘉筠在大宁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第一次遇到这么风骚的送礼操作,古有美人计,现在竟然被一个蒙古人使了出来? 她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忍住心底的狂笑,淡淡地道:“使者客气了,这些男子乃是蒙古族的勇士,岂能以男宠之名侮辱他们?” 蒙古使者一惊一乍地说道:“原来这些男人在你们大宁称作‘男宠’啊,真是个贴切的称谓。” 白萝和墨兰一头黑线地看着蒙古使者,一言难尽啊,汉话说得再溜,抓不住重点也是白瞎。 分卷阅读15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李嘉筠再一次说道:“使者,这些人,你带回去吧。” 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蒙古使者急了,这位可是燕王的心腹,讨好她,和亲必定能够重议。他一急,就抓住了李嘉筠的胳膊,拖着她到这些青年男子面前,夸赞地说道:“他、他、还有他,都是我们蒙古族最有力量的汉子,膘肥体壮的,必定能够取悦姑娘。” 他见李嘉筠很迟疑,又道:“不信,你摸摸他们的胸肌,紧绷的,很有力量。” 纤细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就被门外陡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了,素衍抱着姚玉安刚刚入门,就见到李嘉筠搭在陌生男人胸口的玉手,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大步离去。 白萝和墨兰脸色微变,急忙去看李嘉筠,暗道:真是个糟糕的巧合。 蒙古使者不悦地看着离去的人的背影,道:“这男人真是没礼貌,入门也不敲门。” 缓缓收回手指,李嘉筠接过墨兰递过来的帕子,仔细地将手指挨个擦了一遍,似笑非笑地说道:“使者,你过了。这个男人是我的人,在我的家里,他想不敲门就不敲门,还容不得你们蒙古人指手画脚的。” 蒙古使者脸色微变,顿时暗道糟糕了,昨日得罪了燕王的心腹,今日又得罪这位心腹的男人,和亲还能成功吗? 李嘉筠看着他难看的脸色,讥诮道:“和亲,昨日燕王殿下已经拒绝了,我也不会再劝谏殿下。使者心底打得什么算盘,你我心知肚明,莫要再带着这些男人来了。” 她斜睨了一眼那一列青年,笃定地说道:“而且,我不喜欢太粗犷的男人,还是俊秀的大宁男儿更符合我的喜好。” 解决了蒙古使者,李嘉筠飘然离去,追到后院去了。 她看着素衍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内室,斜倚在门边,笑道:“你要是走了,玉安怎么办?就这么让我给他找个后爹?” ☆、卷四 解释 素衍一边收拾着衣衫,一边照顾着床榻上爬来爬去的姚玉安。他听到李嘉筠的话,下意识地蹙了一下眉峰,淡淡地说道:“你不会喜欢那些蒙古人的,他们的长相不符合你的喜好。所以,我的玉安不会有后爹的。” 李嘉筠奇怪地问道:“因为了解我、放心我,所以准备收拾东西离家出走?” 此时,素衍不答,直接一手抱着姚玉安宝宝,一手提着包袱,出门了。 无奈之下,李嘉筠只得跟在素衍身后,看着他抱着孩子大步往前走,只是这路不像是离开呀? 直到走到李嘉筠的香闺,他也没有停下来,抱着孩子入门,将自己的包袱放到了榻上,淡淡地说道:“以后,我也住在这里。” 姚玉安宝宝咿咿呀呀地说道:“这里……娘亲……” 自从恩泽寺的那次意外之后,素衍一直避着晚上见她,更别说住在一起,陡然搬过来,李嘉筠还是很惊讶的。 她眼眸微转,逗弄着姚玉安,却对素衍道:“你搬过来我很乐意,多个人帮我照顾孩子,只是国丧期间,不可喧乐。” 素衍听到她不正经的腔调,俊秀的脸颊薄红,羞恼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没有想那么多。” “你是没有想那么多啊,只是霸占了我的香闺。” 李嘉筠双手轻柔地将孩子抱了起来,和姚玉安叽叽咕咕地讲话,道:“玉安,你说你爹爹是不是很聪明?无声地向所有人宣示主权,斩断娘亲的桃花。” 姚玉安咧嘴一笑,萌萌哒的眼睛眨巴着,咿咿呀呀地说道:“桃花……桃花……” 这边母子俩一唱一和的,说着不着调的话,素衍琉璃般的眼眸无奈地看了一眼李嘉筠和儿子,满腔柔情绕在心间,他道:“阿筠!玉安还小,别教坏他。” 李嘉筠飞了个媚眼给素衍,继续逗弄着姚玉安。 昭明帝驾崩的消息已经被传到了北地,全城素缟服丧,她自然不会闹出难堪的事情,所以,素衍搬到她的卧室,两个人真的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夜半,李嘉筠轻轻拍着姚玉安,哄着他睡觉,看着灯下还在翻阅佛经的素衍,一本正经地问道:“憋了这么长时间,你不累吗?真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手指停顿了,素衍抬眸问道:“什么?” 隔着半空,两个人双眸相对,李嘉筠勾了勾嘴角,道:“我隐瞒了身份,为燕王殿下做事,你不疑惑吗?不会感觉到欺骗吗?” 素衍觉得眼前的经文不能使他静心了,他不想了解的真相终于还是露出来了吗? 他艰难地忍住心底的猜测,淡淡地说道:“我不想知道这些,也不好奇所谓的真相。” 在素衍低眉翻阅经书的空档里,李嘉筠微微勾了勾嘴角,弧度越发大了,故意说道:“不,你好奇这个真相。否则,昨日在燕王府,你就不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她缓步走向素衍,温软又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素衍的肩上,慢慢移动,轻轻环住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畔,蛊惑般地说道:“因为你是大宁的 分卷阅读16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圣僧,地位尊崇,又深得陛下信任,我接近你,可以得到很多宫中的消息。比如说,早些年陛下身体渐弱的事,再比如说,替我掩盖闯东宫的事情。” 素衍脸色微变,退去血色,一脸慌张无措。 而李嘉筠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所以,我对你一直都是利用,毫无爱意,你明白吗?” 这绝情之话从李嘉筠的樱唇里吐露出来,素衍脸色急剧转变,他难过地看着她,哀伤地问道:“我不信,你不是这样无情的人。不然,当年你也不会生下玉安……” “你怎么知道,我生下这个孩子,不是让你死心塌地地为我所用?”李嘉筠反问着,讥诮地说道:“自古以来,谋士都是卑鄙的存在,为达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前人如此,我亦是如此。” 素衍真的吓着了,他感觉到全身发冷,毫无温度,抿了抿薄唇,用尽所有的力气抱住李嘉筠,哀求道:“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李嘉筠看着素衍可怜无助的模样,他清冷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易碎的哀伤,她忍不住叹息道:“我不说容易,但是你不乱想,可以吗?” 她双手环住素衍的肩膀,轻轻拍击着他的脊背,又道:“自从来到北地之后,你发现了我的身份,我是燕王的谋士之后,你就变得沉默了许多,烦躁了许多。恐怕你心底也在疑惑,当年我与你的相遇,可曾掺杂了别的目的。你不确定了,心里矛盾极了,一边相信我,一边又在心底疑惑。白日里蒙古人送男人过来,你的忍耐到了极限,就让这怀疑爆发了吧?” 经过李嘉筠轻缓的诉说,素衍这才回过味来,他下意识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轻声问道:“所以,刚刚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不是真的绝情至极?” 这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让李嘉筠心疼极了,她轻轻亲了亲素衍的脸颊,轻笑道:“真是个笨和尚。若是我不爱你,又怎么会带着你到北地来?” 她一双美眸轻轻斜晲,下巴微抬,极其高傲地说道:“我虽然经常做着没底线的事情,但是出卖身体,以色侍人之事,却从来没有做过。” 素衍被她傲娇的小模样取悦了,心底那一点惊慌和怀疑也烟消云散了,他认识的李嘉筠是聪慧的,是骄傲的。若是当真想得到宫中的消息,方法千千万。 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了,关系更加融洽了。 一连好几天,李嘉筠早出晚归的,频繁出入燕王府。赵家也回了信,蒙古族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下一件事情就是出使辽东了。 她难得在晚餐前回家,在后院里转了一圈,没见到素衍,也没见到姚玉安,心里犯起了嘀咕。 白萝端着点心和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她笑着道:“主子,晚餐还要等会儿,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李嘉筠拈了一块糕点,小口吃着,问道:“素衍和玉安呢?怎么不在府里?” 抿嘴一笑,白萝抱怨道:“主子天天早出晚归的,哪里还顾得上圣僧和小主子?他们已经好几天都这样了,每次在主子出门之后,就跟着出门了;傍晚在主子回来之前,就回来吃晚餐。” 这父子俩也是早出晚归的,李嘉筠还是颇为好奇,道:“玉安还是小娃娃,他抱着玉安出去做什么去了?” 白萝心底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小主子被圣僧带走了,您也不知道。这事说来话长,前几天,有个富商病了,圣僧路过救了他。对方为了感谢圣僧,非要给他银票和谢礼,圣僧不收。然后两个人僵持着,还是富商的长子有了个提议,最终,富商出钱建造了一个医馆,请圣僧去医治病人。” 李嘉筠询问了一番,道:“这样也不错,救死扶伤,也是一种修行。” 墨兰出来了,询问道:“可要将圣僧请回来?” “倒也不需要,等他回来了,我再和他说也不迟。”李嘉筠摇了摇头,说道:“明日我就要去辽东,墨兰跟我走,白萝留在家里照顾一家子人。” “阿筠,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你要去辽东?” 一身素袍的素衍抱着姚玉安出现在门外,恰好听到李嘉筠和两个婢女的交谈,知道她要离开燕京,去寒冷的辽东,清冷的眼眸有些不舍。 ☆、卷四 出使 一行人往辽东而去,蜿蜿蜒蜒的队伍,看起来颇为壮观。 一少年驱马靠近队伍唯一的一辆马车,他呼出一口热气,说道:“先生,咱们快到辽东王的大本营了吧?” 宽敞的马车上,传来女子温和的声音,“若是不出意外,下午就能进城。” 车窗帘被掀开,李嘉筠秀丽的脸庞露了出来,她打量着少年简单的劲装打扮,笑道:“世子殿下,此次出使辽东是否能够顺利进行,可是很难说的,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萧彦煦一身劲装短打也掩不住身上的贵气与威仪,他道:“先生客气了,今日随行的没有燕王世子,只有护卫萧彦煦。一旦辽东有变,先生以燕北大局为重。” 李嘉筠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分卷阅读16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端坐在马车里,抱着手炉低眉思考。外披火红色的裘衣,内衬黑色锦衣,衣襟、裙摆之处绣着朵朵金色梅花,低调奢华。 按照要求车马从简,李嘉筠只带了墨兰一个丫头跟随,车内倒也安静。 墨兰搓了搓冰冷的手指,感叹道:“主子,这辽东可真冷,比燕京都还冷。幸亏咱们没有带小主子,不然他得受罪了。” 拢了拢膝盖上的毛毯,李嘉筠笑道:“你多虑了。若是玉安出门,素衍必定跟随,又岂会担忧这小小的寒冷?” 提及燕京的家人,李嘉筠想起了素衍和姚玉安父子俩,无奈地摇头,这两个人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玩耍。素衍身怀内力,不惧炎夏寒冬,大冷天的带着姚玉安出去玩耍,都是让她放心的。 突然,队伍前面传来惊喜的叫声,“马上就要入城了。” 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墨兰也跟着道:“要入城了?主子,您听到了吗?谢天谢地,这见鬼的天气终于结束了。” 等她回过神来,见到李嘉筠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尴尬地笑了笑,道:“是奴婢忘形了。” 李嘉筠轻笑道:“我还以为今日跟我到辽东的是白萝那个丫头呢。” 她话锋一转,又道:“辽东这边的天气太冷了,一般人的确受不住。不过,从今日入城之后,切记谨言慎行。” 墨兰恭敬地道:“遵命。” 入城并非那么简单,辽东城内的守卫看到一行人,心里产生了警惕,在城楼上喊话道:“来者何人?” 队伍最前端有人出列,道:“吾乃燕王部下,护送梅林先生到辽东,与辽东王共商大计。还请城楼上的兄弟放下吊桥,允许我们入城。” 这是最开始就约定好的说法,不管辽东王什么态度,一定要先发制人,将辽东王拉到燕王的阵营中,至少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 所以在护城河边,就喊出了“共商大计”的目的,以混肴视听。至于辽东王如何想,都不及东宫的想法重要。 城楼上的守将又喊话了,他道:“你们等着,我去禀报辽东王殿下。” 一去一回,也不过半个时辰,守将得到辽东王的回复,果真放下了吊桥。 出使的队伍缓缓踏上了吊桥,前往辽东主城,却在城门口为难了,不得不停下队伍。 李嘉筠放下书卷,揉了揉额头,道:“墨兰,我怎么感觉队伍停下了?” “主子,我也感觉到了。” 墨兰低声说完,当先掀开车帘,爬了出去,询问着旁边的护卫,道:“先生在问,你们为什么还不进城?” 护卫抱怨道:“墨兰姑娘,并非我等不进城,而是不能进城。” “这就奇怪了,难道辽东王让放下了吊桥,却不开城门?”墨兰瞧着长长的队伍,见不到尽头,也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只得说着自己的猜测。 萧彦煦打马上前,道:“并非没开城门,而是没有开正门,开的偏门。” 古往今来的礼仪,向来是正门迎客,辽东王只开偏门,明眼人一看就是存了羞辱之意。 “哦,这辽东王闹这一出真是有意思了。” 不知道何时,李嘉筠掀开车帘,坐在门口,笑着说道。她听到了萧彦煦说的情况也不恼,反而双眸闪闪。 顿了顿,她一笑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辽东王。” 下了马车,她抱着手炉在雪地里慢步前行,墨兰贴心地撑着伞,跟在身后,一直走到城楼之下。 突然,李嘉筠望着辽东的守将,淡笑着道:“这位将军,请转告辽东王,向他致歉,就说是李梅林今日差点误了大事,破坏燕王和辽东王的大计,现在我这就从偏门进去。” 这话一出,不仅仅辽东守将一头雾水,就连燕京来的随行人员也很不解,明明是羞辱之事,为何还说是自己的错? “共商大计乃是关乎天下格局之事,辽东王小心谨慎,以此举麻痹敌人,梅林愿意配合辽东王演这一出戏。”紧接着,李嘉筠淡笑地解释着,燕京的随行人员瞬间被安抚住了情绪,反而是辽东的守将一脸为难,这女子三两句话不是将辽东拖到东宫的对立面吗? 开城门吗?违背了辽东王的命令。 不开城门?真让她从偏门进,让东宫使者误解了。羞辱不成,反而将辽东处于被动的局势中。 辽东守将招了招手,一小兵上前,他对着小兵耳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功夫,小兵回复了几句,辽东守将假笑道:“梅林先生误解了,辽东王心疼先生乃是弱质女流,却一路舟车劳顿,身心疲惫,自然不会将随行伺候的人员挡在城外。” 他又对着底下守卫挥手,道:“来人,开城门,迎接燕北使者入城。” 辽东守将前倨后恭的态度简直让人惊叹不已,墨兰迟疑了,她道:“主子,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李嘉筠淡笑道:“有诈又如何?我们也得进城。我想辽东王刚刚应该就在城楼之下,与我们隔着一座城墙,看着咱们这出戏。” 分卷阅读16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那……” 没有解释,李嘉筠看到马车缓缓靠近,轻笑道:“上车吧。下马威而已,我还是能够接招。” 燕北的出使队伍缓缓进了城,直接在驿馆住下了。 北风呼呼,天气又冷又燥。 李嘉筠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突然闻着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脚步一顿,不禁抿唇一笑。 她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梳妆,微微打扮了一番,这才缓步下楼。 刚刚下楼,就接到了一封请柬。 墨兰道:“是辽东王的请柬,邀请主子赴宴。” 抖开请柬,李嘉筠一目十行,淡笑道:“看起来像是一场鸿门宴。” 萧彦煦低声道:“鸿门宴?要不我也跟着去?” 李嘉筠重新折好请柬,收在袖笼里,浅笑道:“辽东王不过是想测一下我的深浅,世子殿下不必担忧,留在驿馆等待消息便好。” 如李嘉筠预料一般,辽东王只请了她一人,陪客的都是辽东那些本地的守将,个个凶神恶煞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兵痞子说起话来,没有下限,对着李嘉筠说起了荤话。 一人不屑地说道:“大名鼎鼎的梅林先生竟然是一介女流,难道燕王殿下已经无人可用了?” 有人又道:“可难说呢,毕竟梅林先生生得美,艳光四射,哪个男儿不拜倒在裙下?”这意思是李嘉筠用了美人计,蛊惑敌人。 …… 李嘉筠浅笑着只当没听见,坐在宴席之上,道:“辽东王殿下,梅林代燕王殿下敬您一杯。” 主座上是辽东王,五十开外的年纪,精瘦的脸上带着风霜划过的痕迹,一双眼睛笑里含刀。他刁难地问道:“梅林先生,你能代替燕王殿下?” “刚刚诸位将军不是夸我生得美,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吗?想来,燕王殿下也不例外的。”李嘉筠把玩着酒杯,斜晲了一眼众将,笑得随意。 众人脸色难看,面面相觑,他们只是言语挤兑这个小女子而已,这女子竟然用这话堵他们的辽东之主。 戏弄了一番在座的人,李嘉筠心情舒畅了许多,她暧昧地朝着辽东王眨了眨眼睛,道:“梅林刚刚说笑了。燕王的其他事情,梅林做不了主,但是对于辽东的态度,梅林却是知道一二。比如说,辽东王襄助我家殿下登位……他日燕王殿下必定……” 有人心急说道:“若是燕王殿下登位,必定怎么?” 李嘉筠的眼神从说话的人的身上,又移到辽东王身上,看着他往屏风后面望的小动作,她轻轻一笑道:“我家殿下必定以北地相酬。” “以北地相酬?” 众将都惊住了,瞬间纷纷交头接耳,北地包括的范围可大了,紧接着辽东,两地合为一起,那他们可就北地称王了?不就是大宁半壁江山吗? 一想起这等美事,众将纷纷坐不住了,望着辽东王的眼眸里充满了渴望,就差压着辽东王点头答应了。 而辽东王故作沉稳地坐着,手心里却捏了一把汗,他瞟了一眼坐在下手悠然自得的李嘉筠,有些惊疑,这女人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信口开河? 他嘴角肌肉抽动,笑了一下,“梅林先生,这等大事太过重要,让孤王思量一番。” “无妨,梅林便等上三日。”李嘉筠笑着颔首,倏而,眼眸却转向了下面的歌舞。 辽东王看着李嘉筠痴迷的模样,他顺着看了过去,见到抚琴的白衣男子,道:“梅林先生,可是喜爱这位琴师?孤王将他送给你如何?” ☆、卷四 琴师 “赠送给我?这不太好吧?” 李嘉筠先是一喜,然后矜持地摇摇头,委婉地拒绝了辽东王的好意,但是那一双眼眸怎么也没法从俊美的琴师身上移开。 辽东王看到这一幕,嘴角含笑,道:“梅林先生别推辞,这琴师技艺高超,留在孤王这里屈才了,唯有先生这样的雅人才能懂他。” “这……”李嘉筠迟疑了,望着琴师,犹犹豫豫的,没有答应。 双方僵持着,一时难以决断。 突然,辽东王放下酒杯,恍然大悟地笑道:“梅林先生可是担忧那位高僧吃醋?若是这样,孤王不好送给你……” 李嘉筠似乎被戳中软肋,有些恼羞成怒,骄傲又不屑地说道:“男人就似那裙摆上的珍珠,点缀而已。我还能惧谁?” 她看着远处弹奏的琴师,嘴唇微动,坚定地说道:“晚宴结束,还请辽东王割爱,将这等美人赠予我。” “哈哈,好、好。” 辽东王一拍桌子,摸了摸胡须,笑着答应了。 宴会结束之后,李嘉筠带着辽东王赠予的琴师离去,而屏风之后,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辽东王拱拱手,道:“宋大人。” 所谓的宋大人迈着步子,走了出来,道:“辽东王,陛下与燕王,孰优孰劣,你可得好好思虑才是。”b 分卷阅读16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r   这里的陛下不是已故的昭明帝,而是新登位的皇太孙萧彰,这位宋大人便是新皇派来拉拢辽东王的使者。 “宋大人说笑了,陛下在众臣的拥戴下登位,燕王现在算什么?他这样可是乱臣贼子,孤王岂可与他为伍?”辽东王讥诮地说道,并且和宋大人保证忠心朝廷。 宋大人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连连许下重诺,一定让朝廷多拨些军饷等。 两人在一笑中达成了共识。 辽东王有心讨好宋大人,准备拿燕北开刀,问道:“宋大人,依你之见,如何处置燕北的使者团?” 他笑着比划了一个砍的手势,宋大人摆摆手,道:“一个女人而已,让她再蹦跶两天,也让我们看看她的能耐。” 微微一愣,辽东王心思一转,哈哈大笑,道:“宋大人真是心思缜密,不愧是陛下倚重的肱骨之臣。李梅林能得萧宸重用,必定有过人之处,我们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等摸清楚了她的底细,再解决也不迟。” 他早先给李嘉筠说缓两天,自然会好好利用这个时间,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然后一网打尽。 这边颇多算计,那边却是欢乐多。 燕王世子扮作护卫,抱剑站在风雪之中,等待着李嘉筠出来,却见到多了个男人,还是个俊秀的美男子。 他见到美男子扶着李嘉筠一步步走近,不可置信地问道:“先生,这个男人……” 李嘉筠微微眯了眯眼眸,轻笑道:“辽东王送的,盛情难却,我就笑纳了。” 燕王世子萧彦煦围着俊美的琴师转了转圈,撇撇嘴,道:“先生这可出名了,蒙古人给您送男人,辽东王有样学样,也送男人。不过,这男人姿色庸俗,可不及圣僧,您可别伤了……” 被一个护卫这般评判,琴师也不恼,只是又靠近了李嘉筠几分。 李嘉筠看到他的小动作,眼眸微眯,道:“好了,大晚上的,天气太冷了,我们该回驿馆休息了。” 一行人上马车出发了,昏暗的车内,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李嘉筠干脆闭目养神,随着车一摇一晃的。 俊美的琴师看起来有些拘谨,想和李嘉筠说话,但是对上她冷漠的闭目养神的模样,他就没办法扬起讨好的笑容。 “先生,驿馆到了。” 马车一停,琴师舒了一口气,极快地说着,一双眼眸期待地看着李嘉筠。 李嘉筠睁开眼,眼眸清亮又温和,与刚刚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她微微一笑,暧昧地扶着琴师的手臂下马车。 三个人刚刚入门,墨兰就迎了上来,但是一眼就看到陌生的琴师,她欲言又止。李嘉筠脱掉了火红的斗篷,道:“可是有事情?” 墨兰接过斗篷,望了一眼琴师,摇头道:“没事,您累了一晚上了,先上去休息吧。” 微微颔首,李嘉筠快步就上了楼梯,轻缓的步伐在木梯上走动,发出了细碎的响声。 琴师一惊,他连连跟了上去,抓住李嘉筠的手腕,道:“姑娘,我……我今晚要侍寝么?” 这一双眼眸欲语还休,在男人的脸上丝毫不娘,反而有丝丝妩媚,李嘉筠笑了,她捏着琴师光洁的下巴,调侃道:“你就这么想爬我的床?嗯?” 琴师害羞了,低下头含蓄一笑。 “吱呀”一声,久等不见李嘉筠入门,素衍忍不住推开了房门,却见到这样一幕。 他顿时觉得刺眼,又扎心了,反身就要关门。 李嘉筠抬眸就见到原本应该在燕京的人,此时就站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推开了琴师,连忙快步追了上去,急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逢场作戏。” 琴师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显然被李嘉筠的变脸惊住了。 燕王萧彦煦和墨兰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警惕着,给楼下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监视着这个琴师。 他们暗道:这都叫什么事儿? 与众人想象中的情景不一样,李嘉筠追了进去,就被素衍搂在怀里,压在门后轻柔缠绵地亲吻着。 许久,李嘉筠才推开了他,一个脸颊红红,一个嘴唇红润。 她道:“圣僧,怎么不躲了?” 素衍微微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知道我来了?” 李嘉筠旋身坐在榻上,拂了拂裙摆,一脸无奈又宠溺地说道:“真是个笨和尚。你要跟踪我,请把你身上的檀香味散掉,不要以为你武功高,不现身,我就不知道你来了。” 手指微动,又忍住了,素衍接连问道:“那刚刚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李嘉筠美眸微转,漫不经心地说道:“哦,那个琴师啊,辽东王送我的。” 眼前这女子的态度让他心情不好了,素衍忍无可忍,将李嘉筠打横抱着,抱到床榻之上,顺势压了过去,他道:“我这里闷。” 他牵着李嘉筠的手,引着她抚摸着他的胸膛,李嘉筠微微一顿,看着手掌所放的地方,轻笑道:“圣僧,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分卷阅读16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素衍淡定地蹙了下眉梢,道:“不许嬉皮笑脸的,我不喜欢你这样,明明不喜欢,却逢场作戏。” “好、好,我也不喜欢那些别人送的美人,只喜欢圣僧一人。”李嘉筠勾着素衍的脖子,轻言软语,温柔缱绻。 两个人在榻上勾勾缠缠的,李嘉筠突然摸到一个硬物,四四方方的盒子,她惊疑地问道:“是什么?” 素衍爽快地拿了出来,轻轻打开盒盖,十二支精致的梅花金簪躺在红软布之上,他淡淡地说道:“我听白萝说,你喜欢梅花金簪,所以特意让人打造的一套。” 李嘉筠惊讶地挑眉,从中挑选了一支金簪,金簪上朵朵梅花细致小巧,她把玩着,道:“你送给我的?” “之前,我在医馆给人看病,救治了不少人,他们送了我不少银两,我推拒不了,就给你买了金簪。”素衍微微低垂着眉眼,显然收了别人的银两,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李嘉筠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她轻笑道:“燕京城从来不缺富贵之人,他们给你,你就接着。这些人向你表达善意,就是变相地讨好我。更何况,你凭实力得到的钱财,没必要心虚。” 自古以来,皇位更替,从龙之功总是让人忍不住搏一把,这些人什么心思,李嘉筠一目了然。但是,她也不会拒绝或者看不起他们,反而在恰当的机会,会人尽其用,向燕王推荐这些人。 似乎被李嘉筠安慰了一遍,素衍脸色舒缓了,脸上展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低声问道:“那你喜欢这些梅花金簪吗?” 李嘉筠似笑非笑地多看了素衍一会儿,直看得他尴尬地偏头,她才将手中的金簪递了过去,轻笑道:“你给我带上看看,看美不美?” 被李嘉筠戏谑了一番,素衍没看懂她眼里的恶趣味,当真接了过去,斜插在发髻之上,道:“好看。” 这仅仅两个字取悦了李嘉筠,她摸了摸光滑的发髻,又顺着摸了摸金簪,道:“我今儿心情好,明日带你去逛一逛辽东。” 而可怜的素衍圣僧太单纯了,一下就被李嘉筠带歪了,只记得明日李嘉筠陪他出去逛,完全忘记了找她的麻烦。 李嘉筠履行了她的承诺,第二日就带着素衍到处闲逛,不仅如此,一连几日都带着他。一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外带秀一下恩爱。 她偶尔还撩拨一下素衍,让他吃一下醋,又低声哄着。 辽东王得知圣僧吃醋的行为,猜测是李嘉筠为了安抚他,才一连几天不是逛街就是游玩。 沉吟许久,他才和宋大人感叹道:妇人终究是妇人。 就在李嘉筠和素衍玩乐之时,一场人为的灾难渐渐靠近。 ☆、卷四 兵变 最近李嘉筠和素衍两个人早出晚归,到处淘宝贝,似乎毫不知觉有人监视他们。 这一天,李嘉筠按照寻常时间归来,她率先入门,又转身招呼着抱着礼盒的素衍,道:“快点进来,外面实在太冷了。” 素衍刚刚将手中的礼盒放下,李嘉筠就替他拍打着肩上的碎雪,雪沫落在地上,瞬间化为点点水迹。 素衍看着眼前女子也是白雪乌发,他捏着袖子轻轻替她拂去雪花,道:“你身子弱,别冻着了。” 楼道上,墨兰看到这两人,忍不住轻笑,引起他们的回眸,又快速敛去笑意,一本正经地道:“你们继续,我来收拾这些东西。” 她将礼盒一一归类,掀开盒盖,惊呼道:“这是辽东的野参?有些年份了吧?” 李嘉筠瞟了一眼,道:“出来一趟,给家里人带些小礼物。” 公事办完了,携带些货物回去,也是可行的。她没有精挑细选,非常简单粗暴的打包了多份辽东野参,一家一份,不争不吵的。 她只看到墨兰,问道:“那个琴师呢?在驿馆吗?” 素衍听到了她的询问,顿时不悦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李嘉筠无奈地回握。 墨兰看到这一幕,掩唇一笑,道:“人家讨好您这么久,您都不搭理他,他自讨没趣,就不往前凑了呗。我下午还看到他了,现在就不知道了。” 李嘉筠又问道:“世子殿下呢?也不在驿馆?” 墨兰未答,外面却传来推门的声响,一人带着风雪入门,道:“我回来了。” 正是燕王世子萧彦煦,他跺了跺脚,震掉鞋上的雪沫,又捋了捋头发,道:“你们都在?” “世子殿下出门了?” 萧彦煦停顿了一下,脱掉满是风雪的斗篷,道:“先生,我是跟着那个琴师出门的,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辽东王府。” 李嘉筠漫不经心地说道,脸色自然,一点也没有丝毫惊讶,她似乎早就预测到这种情况。 “先生倒是一切都看得透彻。”被李嘉筠这么一堵,萧彦煦心底的愤懑没办法发泄,脸色沉着,不咸不淡地说着。 “世子殿下现在是大人了,情绪外漏可不好,哪怕是在熟人面前 分卷阅读16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 以前萧彦煦还在她面前端着架子,后来熟悉了,他就露出了真性情。李嘉筠心知萧彦煦的性情,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真诚,但是,作为燕王长子,他不可能一辈子单纯下去。 她见到萧彦煦渐渐缓和了神情,才道:“今晚大家早点休息,后半夜暴风雪就要来袭了,你们想睡也没时间了。” 李嘉筠说得慎重,没有人敢轻视,众人睡得早,护卫却外松内紧,警惕地守着驿馆。 果真,半夜驿馆外传来沉闷的响动,一片雪白的寂静天地被破坏了,人踩着,马踏着,洁白的雪地变得凌乱而脏污。 “快,快点跟上,你们堵在正门,你们去驿馆后门。”辽东王领着人来了,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将士包围了驿馆。 随行的金陵使者宋大人骑在马上,寒风刮来,冻得直哆嗦,他紧了紧披风,道:“辽东王,还是速战速决好。” “宋大人放心,我命人察看过,燕北使者团看着光鲜亮丽,但是没有多少战斗力。”辽东王提起燕北使者团,语带不屑,心道:那就是一群绣花枕头,经不起辽东铁骑的摧残。 他拱拱手道:“只要我擒住这些人,立刻押往金陵交给陛下,让他和燕王交涉。” 宋大人摸着胡须,笑道:“辽东王好算计,这样可是置燕王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论燕王选择救李梅林还是放弃她,都会引起内部不和。” “自然,救了李梅林,燕王失去了先机;不救李梅林,让帐下众人寒心。”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马蹄跟着蹦了蹦,辽东王安抚住坐骑,笑眯眯地说着自己的心思,一点也不怕其他人知道真相。 宋大人眼神微暗,暗骂一声“老狐狸”,看到驿馆的大门还是紧闭的,没有任何动静,道:“这驿馆里怎么没有动静?是不是有些蹊跷?” “估计是吓破胆了吧,毕竟李梅林看起来稳重,真算起来也是个黄毛丫头。哪里遇到过真刀真枪的战争?”辽东王身边的副将趾高气扬的,没将里面的人放在眼里,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部下。 突然,驿馆的门依次打开了,正堂里一妙龄女子坐在玫瑰椅上,她淡笑着问道:“你们刚刚在说谁吓破胆了?是我吗?” 这陡然的变故让门外的人吓了一跳,辽东王下意识地紧了下缰绳,引得战马烦躁不安,嘶鸣阵阵。 而金陵使者宋大人更是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幸亏身边的护卫及时拉住了,但是狼狈不堪的形象让人不忍直视。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看着李嘉筠这漫不经心的模样,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李……李梅林?” “哦,这不是礼部宋侍郎吗?怎么在这里?” 李嘉筠似乎才发现这位金陵使者,故作惊讶地问道,让宋大人颜面不堪。 她见到宋大人住嘴了,犹觉得不够,一拍桌子,惊讶道:“难道宋侍郎失宠了?被新皇贬谪了?” 这么不给面子的话气得宋大人怒火旺盛,他也不惧怕了,斥责道:“胡说,本官就是特意来捉拿你这个妖妇的,你蛊惑僧人与你私奔,逃离夫家,让昌乐伯夫人一家蒙羞。如此不孝不悌、寡廉鲜耻之辈,不给以严惩不足以正风气。” 一番话说完,宋大人已经直喘气,而另一边李嘉筠轻轻地拍着手,清脆的掌声在屋内回荡,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宋侍郎大人不愧是掌管礼法的,这违背道德的帽子就扣在了我头上。只是,没有人告诉你,王时文生前,我已经和他和离了吗?” 和离了……这三个字加重读音,她说得百转千回,顿时让刚刚盛气凌人的宋大人无比尴尬。 这时,辽东王不得不出来圆场,他咳嗽两声,道:“孤王和宋大人能在这里,李梅林心知肚明,此时也不必拖延时间,故意拿话堵宋大人。如今驿馆内外都是我的人,你们现在插翅难飞,若是速速投降,我等留你们一条性命。” “拖延时间?不存在的。” 双手交叉,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李嘉筠变换了坐姿,道:“若是我不投降,辽东王准备将我怎么办?” “梅林先生这等聪慧之人,竟然如此不识时务,那么……”辽东王起先还温和地劝着,此时语气一转,道:“来人,给孤王捉拿里面的反贼,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道命令下来,辽东铁骑众将士纷纷上前,辽东王等待在最后面,笑坐在马背上,阴冷的笑容里带着铁血的味道。 众人刀尖所指,李嘉筠不慌不忙的,其他人着急了。 燕王世子萧彦煦跳了出来,肃着脸,手提闪着寒光的宝剑,厉声道:“我倒想看看,谁敢动我燕北的人?” 而素衍早已经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守在李嘉筠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蹦出来的人,李嘉筠也很无奈,轻笑道:“你们还真是睡不着?” 素衍清冷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责怪,不满李嘉筠的隐瞒,这么危急的时刻,她竟然想独自面对。 萧彦煦就没想那么多,握着宝剑与辽东王对峙,头也 分卷阅读16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不回地说道:“先生说过今晚暴风雪来临,我自然要与先生共同进退。萧彦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岂能躲在屋内不出来?” 燕王世子萧彦煦?燕王的长子? 少年五官俊秀,与燕王的确有几分相似,年纪也对得上。 辽东王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萧彦煦几眼,暗道:这通身气度是皇室子弟无疑,看起来真的是萧宸的长子。 不仅仅辽东王,宋大人也在打量萧彦煦,他来自金陵,见到的皇室宗亲不知凡几,也在心里掂量着少年的身份。 他心中一喜,暗道:这少年真是燕王世子? 若是能擒住他,燕北指日可待,陛下收服了燕北,除掉了燕王,肯定更加信任我。那么,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了…… “诸位还是别想多了,浮想联翩的故事可以想一想,可是千万别当真。” 悦耳的女声裹着风雪袭来,让辽东王和宋大人顿时屏住呼吸,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 被戳破了所想的宋大人脸皮发红,尴尬不已,这女子嘴巴真是不饶人,专挑别人不喜欢的事情说。他道:“来人,将这驿馆的一众男女都抓起来,关入大牢,等候圣旨发落。” 而围在驿馆外的将士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宋大人的吩咐,宋大人一张老脸紫胀羞恼,他道:“辽东王!” 辽东王眼神示意了一下副将,让他去下命令,显然他是赞成宋大人的安排。 辽东王的副将驾着马上前,高声道:“众将听命,围住驿馆,活捉里面的反贼。” 围在驿馆外的将士还是一动不动,李嘉筠掩唇轻笑,辽东王和宋大人面面相觑。副将觉得丢了面子,忍不住上前扔鞭子,却被一个小将从马上扯了下来,摔断了腿。 副将哀嚎的声音让辽东王清醒过来,他惊愕地说道:“是你?是你策反了他们,是不是?” ☆、卷四 辽东 “策反?哪里用得着李梅林,我这小小琴师即可。” 人群渐渐分开,从外面走来一青衣飘飘的俊美男子,凤眸秀眉,清俊儒雅。 辽东王转身道:“忘忧琴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辽东王对着李梅林的时候还是个精明人,此时怎么还犯起傻?”琴师嘴角轻笑,直言说道,一点也没有面对主子的恭敬。 此人正是前几天辽东王送给李嘉筠的琴师,被燕王世子萧彦煦说偷偷潜入辽东王府的琴师。 俊美的琴师一出现,不仅仅辽东王不可置信,燕王世子萧彦煦的脸色也不平静。 他道:“先生,这个琴师到底是什么人?” 李嘉筠早已经走到门前,和雪地中青衣男子相视一笑,她道:“若是阿筠没有猜错,来人必定是燕王殿下帐下十八将之一的青衣儒将张珏将军。” 琴师不惧寒冷的天气,迎风而立,一笑道:“梅林先生好眼力!” 他朝着燕王世子萧彦煦拱拱手道:“世子殿下,珏恭迎殿下北归。” 愣了许久,燕王世子萧彦煦尴尬地假咳了两声,负着手,矜贵地颔首说道:“张将军免礼。” 但是红润的脸颊出卖了他心底的窘迫,他悄悄看了眼李嘉筠,微微有些委屈。 李嘉筠抿唇一笑,笑意浅浅,她无辜地道:“殿下莫要瞪我,这也是燕王殿下和张将军之间的约定,不可让第四人知道张将军的身份。” 说到这里,辽东王和宋大人已经明悟过来,他们让这个化名忘忧的琴师去□□李嘉筠,却反而被摆了一道,人家本来就是一伙的。 两个人一合计,一声令下,领着亲卫冲着一处突围,却被早有准备的将士拦了下来,张珏更是生擒了辽东王和宋大人两个重要人物。 他看着弱不禁风,柔柔弱弱的美男子的形象,下起手来干净利落。 他拍了拍手,问道:“梅林先生,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李嘉筠轻轻瞟了眼被捆绑住的辽东王和宋大人,不用多思量,就轻笑道:“今日风雪大,街上没有人,想来辽东王为了捕杀‘反贼’特意清场了。现在,反而成了反贼的阶下囚,不如……” 辽东王一听,叫嚣道:“李嘉筠,孤王是皇族宗亲,没有犯下谋逆篡位这等大罪,就是陛下都不能处决孤王。更何况,萧宸只是燕王,你凭什么处决孤王?” 摸了摸耳朵,李嘉筠偏了偏头,笑道:“辽东王年纪大了,还是别激动,别我这边还没有说完,你就惊吓而亡。” “你……”辽东王没有吓死,却快要被她气死了。 她继续说道:“辽东王毕竟是皇室宗亲,我自然不会多为难您,但是也请您别为难我。我想将您和您的家眷请去燕北做客一段时间,您意下如何?” 起先辽东王听到没有性命之忧,舒了一口气,转而厉声指责道:“你这是想囚禁孤王?” “恭喜您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李嘉筠俏皮地眨了眨眼,转而变了脸,对着张 分卷阅读16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珏说道:“张将军,这辽东王一家还请将士恭敬对待,务必将他们送到燕京,当做上宾对待。” 这话的意思一下清晰了,张珏明悟,这是想明着让辽东王一家去燕京做客,暗着架空辽东王,让他掌控住辽东。 他一挥手,命令将士将辽东王请了下去。 余下的宋大人吓得瑟瑟发抖,却又僵着脸,维持他金陵使者的身份,保持着他心中的从容。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一个被吓傻的金陵使者。 这怂模样让人不忍直视,张珏起了戏弄之心,道:“梅林先生,这里还有位新皇的使者,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宋侍郎?” 这一声称呼让宋大人忍不住缩了缩身体,他求饶道:“李姑娘……不,梅林先生,我也可以去燕北的,我乐意去,很乐意去。” 燕王世子走下来,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宋大人,道:“你乐意去燕北,我还不乐意你去,你当你是谁?” 李嘉筠面带微笑,拂了拂袖口精致的梅花纹,一字一句地说道:“世子殿下说得极是,宋大人愿意去燕京,我们燕京还不欢迎。毕竟你既不能产生利益,还要浪费粮食,我觉得还是归还金陵吧?” 宋大人不傻,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蒙了一下,就明白了这话暗含的意思,这是要杀了他。 他挣扎着,连连求饶,却没有用。又飞快地更改了主意,哑着嗓子,道:“李梅林,你不可以杀我。杀了我,激怒了陛下,他必定会大军进攻燕北。” “宋大人说得好像萧彰没有进攻燕北似的,不知道刚刚被燕北将士大败的南军可还安好?” 她淡笑着提醒宋大人,南军曾经趁着燕京城空虚北征的事实,顿时让宋大人萎靡了。 眼看着士兵走近,宋大人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你杀了我,燕王谋逆的罪名便坐实了,到时候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纵然李梅林千机算尽,也难以抵挡全国之师吧?” “宋大人这等读书人就是机智!” 李嘉筠一句淡笑赞叹,让宋大人僵硬的脸一喜,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却摧毁了宋大人脸上的笑容。 “这等事关燕王名誉的事情,就不劳宋大人关心了。金陵使者拜访的是辽东王,辽东王不愿意和萧彰合作,投靠了燕王,杀了宋大人自证清白,不就是很完美的借口吗?” 她不想多言,对着张珏点了点头,就转身入门,裙摆上的金梅花旋起,卷起雪沫,低调的奢华中带着清雅。 宋大人再怎么变换说法,李嘉筠不再搭理他,很快他就被将士带了下去。 一整夜,辽东就变了天。 张珏披着清晨的碎雪,敲响了驿馆的大门。 “张将军,您这么早就登门,可是一夜没睡?”墨兰瞧着张珏一脸倦色的俊美脸庞,有些尴尬,毕竟之前将他当做不要脸的男宠。 张珏点点头,此时换了一身装扮,儒雅又英挺,他道:“梅林先生可是起来了?” 被问及到这个问题,墨兰揉着脸颊的手一顿,有一瞬间的尴尬。她可是知道张珏将军走了之后,圣僧吃醋了,昨晚主子为了哄他,胡闹了半夜来着…… 她道:“可是有急事?我这就去请主子。” “不用请了,我已经下来了。” 二楼围栏之处,女子长身玉立,气度颇为从容,一步步款款而下,裙摆的金色梅花随着优雅的步伐飘动,她边走边说着话。 张珏拱了拱手道:“打扰先生了。昨晚辽东王和金陵使者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今日特意安排人送辽东王去燕京,先生可要同行?” 李嘉筠未曾多想,便道:“请张将军安排我等同行吧。路途遥远,天寒地冻,还是由我们燕北的人跟着辽东王为好。” “如此,珏便去准备车马了。” 来去匆匆,张珏没有多留,告别了李嘉筠,就冒着风雪离去。 不知道何时素衍站在了李嘉筠身边,淡淡地问道:“他走远了。” “我知道,只是美人就是美人,哪怕一个背影,也是一段风流。”李嘉筠望着消失在雪地里的身影,和素衍低声感叹着。她一转身,就看到素衍背着她离去的背影,顿时无奈一笑。 她追了上去,小拇指轻轻勾着素衍的手指,时而捏了捏,时而摸一摸,可是这次素衍真的生气了,一点也不心软。 一个尴尬地撩着,一个冷若冰霜。 最后,李嘉筠无奈了,她快走两步,拦住了素衍的去路,双臂飞快地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她道:“怎么这么喜欢吃醋呢?一句玩笑话,你也当了真?” “你夸他是美人了。” 素衍说完,想冷淡地推开李嘉筠的手臂,却又一次被她缠了上来。往复了两次,他最终还是拿李嘉筠无可奈何了,任由她牵着他。 美人? 眼眸微转,李嘉筠笑了,她单手叉着腰道:“我夸他是美人,但是并没有说你难看啊?” 见素衍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李嘉筠笑了笑,晃 分卷阅读168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着他俩的手臂,戏谑地说道:“圣僧乃是超凡脱俗之人,岂能仅仅‘美人’两个字就能形容的。更何况,旁人再美,我也是不爱的。” 这含蓄地表明了李嘉筠的态度,素衍先是一喜,渐渐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了。清冷的嗓音响起,他说道:“我不是超凡脱俗的佛陀,只是普通的人。”所以,请不要用这些借口,将他推得远远的。 李嘉筠换了种说法,哄着素衍,“是……是……你是普通人,但是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 果真素衍没有再纠结张珏的事情,反而有几分羞窘,丢下了一句话落荒而逃。他道:“玉安托付给旁人照顾,我不放心,这就去收拾行礼,今天就启程回燕京城。” 李嘉筠也不戳破,抿唇一笑,看着某个人羞窘地逃走了。 这两个人,一个内敛又傲娇,一个偏生爱撩人,双方都乐在其中。 ☆、卷四 威胁 蒙古元气大伤,又有赵家相助紧盯着,暂时获得平衡。辽东王被请到燕京城,由张珏掌控辽东,顿时后方安宁,燕王安心地南征了。 萧宸带走了最精锐的燕北将士,一路直取金陵城,所向披靡。 燕王世子和李嘉筠留守燕京城,接到了战报,连连告捷,不由相视一笑。萧彦煦握着捷报,兴奋地来回踱步,道:“父王说,他到金陵城下了。” 而黑衣女子淡然一笑,端着茶杯浅笑品茶,道:“燕王殿下,这一路倒是如有神助,势如破竹。” 两个人越发渴望燕王的胜利,这份喜悦影响到议事大厅里在座的众人,交头接耳,喜笑颜开,显然对燕王的登位极有信心。 报信的人趁着热闹的氛围,兴奋地说道:“除了这件事情以外,属下还有一事禀告世子殿下。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恰好遇到一行可疑人物,就将他们抓起来审问。” 萧彦煦道:“是何人?” 报信的人继续说道:“世子殿下绝对想不到,这一行人竟然是荣太后的族人,其中就有她嫡亲的兄弟和侄儿。我们将人扣了起来,等候燕王殿下发落。” 荣太后是对先太子妃荣氏的称呼,皇太孙萧彰登位,其嫡母自然成为了皇太后。更何况,萧彰能够登位,少不了荣太后和荣家的相助。 李嘉筠听到这里,心里起了疑心,她道:“你们可曾清点过这行人的身份?确认都是荣氏嫡系子弟?” “是的,我们清点过人数,核对过年龄,绝对是荣氏的嫡系。”报信的人看着坐在上首的黑衣女子,却不敢轻视,一一对答。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惊叹之色一闪而过,道:“那些人的风采让人不敢直视,只觉得可与日月同辉……属下失言,请世子殿下恕罪。” 那些人是荣家的子弟,就是燕王的敌人,怎可如此赞叹?报信的人顿时怨自己嘴快,连连告罪。 李嘉筠一笑道:“荣氏历经先皇一朝,恩宠加身,标榜自己大宁最尊贵的世家,自然言行风仪皆有度,让人惊艳一两眼,也是正常。” 见着报信的人缓和了紧张的神情,她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捕捉他们的时候,这女眷里面可有特别尊贵的人物?” 报信的人细细回忆,摇摇头,道:“没有,女子都哭哭啼啼的,被男人吼了一两句,又讷讷不言。” 李嘉筠问完,就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子。燕王世子萧彦煦看到这一幕,挥手让报信的人下去洗漱休息一番。 等李嘉筠回神,就见到一屋子人坐在这里,静悄悄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她。她道:“诸位,我要去金陵一趟,燕京城的安危,世子殿下的安危,就拜托给众位了。” 燕王世子萧彦煦第一个反应过来,问道:“先生,父王就要拿下金陵城了,此时您为何还要着急南下?” 豁然站了起来,她拂了拂没有折痕的袖口,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猜错,荣氏还在金陵城内。” 有人觉得没毛病,说道:“她是太后,自然还在金陵城的大宁宫内。” 若不是李嘉筠,而是别人说这么一句话,估计在座的众人要暗骂一句“这不是废话吗?太后不在宫中,难道还在宫外?” “因为荣氏族人都逃出金陵城了,荣氏却还在宫中,所以要糟糕了。”李嘉筠见到一张又一张茫然的脸,耐心地解释道:“荣氏这人,心性了得,观她这一生守寡,掌控萧彰,获得太后尊位,就知道她的能耐。若是有机会东山再起,她自然会跟着荣家的人一起离开金陵城。” 燕王世子眉梢微蹙,瞬间展开,他道:“父王将她逼到了极点?” “自然是的”李嘉筠点头,又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荣氏看不到翻盘的希望,必定在暗地里在酝酿着阴谋,等待着燕王殿下。” 燕京城的事宜就移交给了燕王世子萧彦煦,李嘉筠带着燕王世子拜访了正在家带孩子的邻居王彧和柳清柔,和王彧说了金陵的情况,将燕京城和自家都拜托给他们夫妇俩。 分卷阅读169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白萝帮助李嘉筠收拾包袱,她噘着嘴巴,抱怨道:“主子才回来没一个月,又要走了吗?再这样下去,小主子都不认识你这个母亲了!” “黎明前最后的一道黑暗,等燕王大局已定,我就不会再将玉安丢下了。”李嘉筠何尝不知道孩子需要母亲的疼爱与陪伴,只是这条路是她选择的,就得坚持下去。 主仆三人在内室中利索地打包,墨兰一瞥眼就见到门外的身影,她悄悄附在李嘉筠的耳畔,悄声道:“圣僧抱着小主子在外面,您要不出去见见?” 李嘉筠一瞥眼,素衍就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声哄着怀里的孩子,而姚玉安伸着小手,着急地喊道:“娘……娘……抱抱。” 她缓步走了出去,接过姚玉安。这小家伙一达到目的,就笑呵呵的,讨好地搂着李嘉筠的脖子,显然忘掉了亲爹。 她轻声道:“我要去金陵……” 不等她说完,素衍就打断了她的话,“你放心去吧,我和玉安在燕京城等你归来。” 他不再看她,黯然地偏着头,看着外面的枯枝。从跟随她来燕京城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会有今日的局面,聚少离多。 李嘉筠单手抱着姚玉安,逗弄着他,另一只手悄悄勾着素衍的手指,大拇指在他手心里画着,她装作没看见素衍脸上的薄红。 素衍被她这么一勾,心底黯然的情绪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他眼神慌张地看了看周围,道:“你别这样,这还是白天,等晚上……” 她不过是看他心情不好,哄一哄他,为什么到他这里就变了味道? 瞧着素衍再正经不过的眼神,眼神里责怪着她的孟浪,李嘉筠心里大呼冤枉,暗道:我没有那么想? 入夜,天色黑暗,燕京城悄悄打开,一行车马飞奔出城。借着夜色遮挡行踪,李嘉筠还是离开了燕京城,南下金陵。 数天之后,燕王萧宸带着将士在金陵城下浴血奋战,试图攻下金陵城。 “殿下,金陵城已经被围这么久了,城里的粮食也快耗光了,这些南军越发疲软了……” 萧宸望着城墙上抵御的士兵,道:“这些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一鼓作气攻下金陵。” 副将拱手道:“得令。” 夕阳下,土地上鲜血横流,染红了湛蓝的天空。燕北将士一路砍杀,踩着南军的尸体,渐渐靠近城门。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变故。 副将惊呼道:“殿下,快看城墙之上——是皇后娘娘。” 燕北将士心里的皇后自然不是新皇萧彰的正妃,而是昭明帝的江皇后,燕王萧宸的生母。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位雍容中年妇人,与这铁血场景格格不入。燕王萧宸自然看到了,中年妇人被士兵押着上了城墙,他顿时心里一慌。他忍着心底的愤怒,握着拳头,紧盯着江皇后,一言不发。 城楼上的人看到燕王萧宸,他奉了宫中的命令,鼓起勇气和萧宸喊话,道:“燕王殿下,眼前这位娘娘是谁,想必您再熟悉不过。太后娘娘有令,只要您撤兵退出金陵城,我们将这位娘娘送还给殿下。” 这人喊完话,看到萧宸还是无动于衷,忍耐着心底骂娘的焦躁,壮着胆子道:“看来燕王殿下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他正准备下令,让人给江皇后一点苦头吃,萧宸陡然道:“等等……” 此时,一行人从远处奔来,燕北将士看到熟悉的面孔,纷纷如流水般分出一条道路,李嘉筠御马上前,高声道:“太皇太后乃是先帝正宫嫡妻,也是如今新皇的祖母,新皇与荣太后将太皇太后押到此处,那是大不孝,不知道你们又有何面目置喙燕王殿下的品行?” 城楼上的人见到一袭黑衣的女子缓缓御马靠近,她从容且睿智,守城的将领被怼得脸色尴尬,顿时故意哈哈一笑缓解现状,他道:“想必这位姑娘便是大名鼎鼎的梅林先生吧?” 李嘉筠隔着两军遥遥相望,淡定地回道:“正是梅林。不知道将军又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太后娘娘和陛下久闻梅林先生之名,二位牵挂姑娘已久,近日得知姑娘身份,颇为惊讶。”守城的将领乃是荣太后的心腹,军事才能平庸,打探消息却有一套,早已经摸清楚李嘉筠的身份。 他俯视着讥诮道:“谁知道曾经昌乐伯府的二奶奶竟然是燕王的第一谋士呢?抛弃娘家和夫家,北上投奔燕王,帮助他谋朝篡位,本将真不知道该说姑娘心机深沉,还是该说姑娘冷漠无情?” 李嘉筠淡淡一笑,拂了拂袖口的金色梅花,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模样,显然没有将对方的羞辱放在心间。她冷静地说道;“心机深沉也罢,冷漠无情也罢,这些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此事不劳将军挂心了。” 金陵城的守将见着她不吃这一套,不得不转换策略,他道:“姑娘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不顾家族和亲人,那么本将也不再劝说。只是,今日拜见太后之时,她曾嘱托本将送姑娘一份厚礼,还请姑娘笑纳。” ☆、卷四 完结 分卷阅读170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紧接着,李家众人被押上了城楼,墨兰跟在旁边,惊呼道:“老爷、太太、太夫人、赵姨娘、柏姨娘、还有两位少爷,主子这……” 李嘉筠脸色如旧,漆黑明亮的眼眸明明暗暗,她道:“原来这就是荣太后的后招,还真是鱼死网破的招数啊。” 城楼上的守将看着底下静悄悄的众人,好不得意地一笑,道:“燕王殿下、梅林先生,两位可是拿定主意了?是退兵,还是攻城?” 他看着依然不退的燕北将士,忍不住提高音量,再一次喊话,道:“太皇太后是燕王殿下的生母,李家是梅林先生的亲族,两位当真为了这江山,置血亲于不顾吗?” 手指死死地握着缰绳,燕王萧宸脸色黑沉如墨,他闭了闭眼,心中难以决断,一边是浴血奋战的数万将士,一边是他的生母江皇后。 李嘉筠有些后悔没有邀请素衍同行,否则此时佯装答应,晚上潜入城中救人,也是可行的。此时,素衍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城,插翅也赶不过来。 她不能让这些人掌控局势,于是驱马上前,浅浅一笑道:“这位将军,梅林感谢荣太后这份厚礼。既然我已经见过李家众人,这些人你就带走吧,是杀是剐,他们任凭你们处置。” “你……”守城的将军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瞪得圆如铜铃。他气不过,一把钢刀架在李季玉的脖子上,威胁道:“李梅林,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本将听闻他待你不薄。你当真不顾李尚书的生死吗?” 而被这一变故吓得一跳的安氏,受不住心底的恐慌,看着李嘉筠,就破口大骂,“李嘉筠,你这个搅家精、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两军对垒中,只听得见安氏中气十足的骂声,飘荡在众人的耳畔。 李嘉筠微微扬了扬眉梢,无视这些刺耳的话语,笑道:“待我不薄?的确不假。可是架不住有一个继母,继母还有嫡子呀。我自幼亡母,与姐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成长到及笄之年,却被迫嫁给昌乐伯府的二公子,就是为了给继母的嫡子铺路。爹爹,可还记得当年出阁之时,我说的话?” 这似真似假的话显然是对着李季玉说的,隐约表达出当年的内情,却让守城的将领心底有些慌。 只听见城下的女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着,“当日我说过,今日我为家族妥协,他日我需要家族的时候,家族也要为我无条件妥协。爹爹,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女儿身处两难之境,还请父亲成全我!” 李季玉苦笑了一下,还真是一言成真,这个女儿越发有能耐了。他无视脖子上的钢刀,朗声道:“有女如此,为父心满意足了。阿筠,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一家之主表了态,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表达了对李嘉筠的支持,当然除了安氏。江皇后似乎受到李家众人的影响,哑着嗓子,喊道:“宸儿,记住你父皇在世时的嘱托,不要管我,一切以大局为重。” 早先荣氏怕她想不开或者乱说话,让人喂了药,她只能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李季玉就在旁边,发现了不对劲,看着江皇后微弱的挣扎,他又朗声道:“燕王殿下,皇后娘娘请你记住先皇的嘱托,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一番话立刻就将场面扭转,燕北将士更加士气昂扬。 守城的将领没有办法,准备拿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开刀之时,李嘉筠微微眯了一下眼眸,神秘地笑道:“我也有厚礼要送给太后娘娘,还请将军转赠。来人,去将荣太后的族人带上来。” 一听说是荣太后的族人,守城的将领不敢妄动,就怕荣太后事后怪罪。 燕北将士押着数十人上前,男女老少皆有,衣衫不整,精神萎靡,依稀能看出昔日的贵族风范。 守城的将领看到中间的中年男子,与荣太后相似的长相,那是她的同胞弟弟,守城将领惊呼道:“是荣候?快,快入宫禀报。” 小兵快马飞奔在官道上,前往大宁宫。李嘉筠却不会给荣太后机会,冷厉地笑道:“燕王殿下,我想用荣氏族人祭旗,祝我燕北将士旗开得胜。” 萧宸也反应过来,李嘉筠是想用这一招震慑住敌人,他挥了挥手,道:“来人,拖一个荣家的男人去祭旗。母后和李家众人一日不下城楼,你们就斩一个人,扔到城楼之上。” 亲随领命行事,很快一个荣家子的头颅就被送上了城楼。 城楼上的守将看着血淋淋的人头,对燕王萧宸的作风有了明确的认知,当真是又快又狠。他听着燕北将士的喊话,不将江皇后和李家众人送下城楼,他们就一天砍一人,当真气怒不已。他想拿城楼上的人质开刀,又怕惹怒了燕王强攻金陵城。 在漫长的等待中,守城的将领没有等到荣太后的旨意,反而等来了自己人的屠戮。城楼之上出现了自相残杀的局面,乱成一团,燕北将士趁机攻入了金陵城,一路杀进了大宁宫。 夕阳,血色。 昔日肃穆巍峨的大宁宫没有了皇家的贵重,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无力抵抗的侍卫,求饶的小太监,哭泣的小宫女…… 分卷阅读171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燕王让人安顿好江皇后和李家的人之后,就带着人一路入了大宁宫。 李嘉筠跟在一旁,疾步前行,她拢着披风,道:“殿下,大殿到了。” 抬眸看着熟悉的殿宇,燕王停顿了脚步,深邃的眼眸暗沉了一下,他推开了紧闭的朱红大门,缓步入内。 殿内一片暗沉,静悄悄的,若不是有人守在这里,禀报萧彰就在这里,恐怕没有人想到这位新皇还在大宁宫之内。 “小皇叔,你来了呀!” 英俊的男子身着帝王服饰,呆呆地坐在金龙宝座之上,双手随意搭在两侧,他见到燕王萧宸,也只是平淡地打了声招呼。 李嘉筠越过燕王走到旁边,看到台阶上有一具妇人尸体,眼眸微惊,这是…… 萧宸也看到了倒在台阶上的妇人,他面不改色地问道:“荣氏是你杀的?” 瞟了一眼妇人尸体,萧彰淡定地说道:“哦,她是我亲手杀死的。被她掌控了半生,我累了,就反抗了她一下。” 他又问道:“小皇叔,作为萧家的男人,我是不是特别无能?” 燕王没有安慰这个便宜大侄子的心思,他心思一转,就明白城楼上陡然出现的变故,忍不住问道:“城楼上的自相残杀也是你做的?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她。” 萧彰的手指指向了旁边的李嘉筠,看到燕王疑惑的眼神,李嘉筠不解的神情,他得意地一笑,道:“原来无所不能的梅林先生,也有不解的时候。” 李嘉筠也不恼,提着裙摆,缓步上前,道:“陛下为何帮我?可否为梅林解惑?” “大概因为当年那一碗鱼汤吧。”萧彰暗淡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明亮,似乎想起美好的记忆,他道:“作为先太子的庶子,被遗留下来的孩子,我承担着储君的责任。自幼被荣氏养着,掌控着,严厉地要求一言一行符合规范。幼年的记忆中,只有生母的一碗鱼汤,让我感受到暖暖的情意。而李姑娘是第二个为我煮鱼汤的人,为了当日的那份温柔,我终究不忍伤害你的家人,此事就当做还你当年的恩情。” “陛下……” 萧彰缓缓从宝座上走了下来,道:“就要沦为阶下囚的废人,李姑娘别称呼我陛下了。” 没有任何抵抗,萧彰任由燕北将士将他押了起来。 临走之时,他低声轻笑着问道:“素闻姑娘之才,我倒是羡慕小皇叔。不知道,当年我先遇到姑娘,姑娘可会助我?” “不会。” 萧彰惊讶一闪而过,道:“这是为何?我为储君,小皇叔为藩王,理应我比他更名正言顺。” 李嘉筠转身,正色地问道:“身居储君之位时,你看到的是什么?登上帝位之时,又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我该败给小皇叔,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萧彰一瞬间明悟,哈哈一笑,随着燕北将士离去。 新皇萧彰被押了下去,倒在这里的荣太后也被抬了下去,空旷的大殿里只余下燕王和李嘉筠,越发寂静寒冷了。 燕王一步步地登上御阶,轻轻抚摸着宝座上的金龙,脸色似喜似悲。许久,他缓和了情绪,才笑问道:“阿筠姑娘,你为何帮孤王这个不是正统的皇子继位?” 再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李嘉筠轻笑着道:“相同的问题,殿下此刻站在高处,看到的是什么?” “你连孤王都要试探一番,真是越发谨慎了。”燕王斜睨了她一眼,背着手缓缓走下台阶,笑道:“不论乱世,还是盛世,民生总是多艰难。为帝者,自当体察百姓之苦,身担社稷之忧,方能不负先生之期待。” 弯腰一拜,李嘉筠笑道:“那梅林先替大宁百姓谢过殿下之恩,还望殿下以后莫忘今日之语。” ☆、番外一 夕阳西垂,近黄昏时分,路上的行人纷纷往家里赶,家家户户的后院上空都飘起了炊烟。 寂静的巷道里,柴门紧闭,偶尔从院墙里传来一两声笑语,轻快又活泼。 突然,哒哒的马蹄声,从巷道一端传来,渐渐靠近,又哒哒地跑远,从巷尾消失。 青布马车穿过巷道,左拐进另外一条道,陡然停住了。 车夫勒住缰绳,看到眼前拦路的仆从、僧人,顿时为难地禀报道:“二姑娘,前面有人,咱们过不去。” “哪个不长眼的敢拦路,没见到咱们马车上挂的尚书府的标志吗?” 车帘被掀开,率先出来一青衣侍女。侍女小小巧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清秀模样,却偏生气势凌人,嘴巴利索不饶人。 “白萝,不得无礼。”马车内传来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声音虽然有几分稚嫩,却有一股别样的从容与沉稳。 女孩拦住了侍女,也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女孩眉眼弯弯,嘴角微翘,一脸喜意,如天上的皓月让人欣喜。 那个叫白萝的侍女蔫了,恭敬地跟在女孩身后,道:“姑娘,你怎么也出 分卷阅读172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来了?” 女孩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道:“那边挺热闹的,我们过去看看。” 原来是一处员外府的后门,守门的是两个尖嘴猴腮的小厮,这两人围着一个俊俏的青年和尚责骂,眼神鄙夷,嘴唇一撇一动,极其不屑。 “滚,滚,滚,别脏了我们朱员外的府邸。” 青年和尚被小厮推搡着,后退了几步,他仍然固执地伸手托着钵盂,道:“阿弥陀佛。” 另一个小厮厚厚的嘴唇一撇,不满道:“和尚,看你一脸穷酸相,不像是有福泽的人,站在这里会赶走朱员外的富贵。你要乞讨,还是到别处去吧。” 两个小厮像赶苍蝇一般驱赶着青年和尚,和尚嗫嚅了一下干枯起皮的嘴唇,道:“贫僧……” 青年和尚的不识趣,让两个小厮怒了,他们越发加大劲推搡着,争执间,不知道是谁将和尚的钵盂给打飞了。 “贫僧的钵盂……” 钵盂飞旋着落在了女孩的裙下,女孩淡定地看了一眼,弯腰捡了起来,恰好与急急赶来的和尚抬眸相对。 青年和尚看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微微一愣,缓和声音道:“小檀越,这个钵盂是贫僧的,可否还给贫僧?” 女孩双手捧着钵盂递了过去,笑道:“大师,给。” 青年和尚接过钵盂,真诚地再三道谢,连连低眉擦拭着钵盂上的灰尘。女孩看着青年和尚皱着的俊俏眉眼,心底怜惜,从袖口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递了过去,道:“大师,若是不嫌弃,用我的手绢擦吧。这是干净的手绢,我未曾用过。” 洁白的手绢上面绣着细碎的金色梅花纹,明丽又清艳,照亮了青年和尚心底每一个角落。 青年和尚接了过去,再一次真诚地道谢,他道:“小檀越,贫僧法号素衍,乃是恩泽寺的普通僧人,当不起大师的称呼。” 看着青年和尚谦虚的模样,小女孩弯了弯眉眼,捂唇一笑,余光中看到渐渐靠近的小厮,眼神凶恶,暗道来者不善。她流转着眼眸,计上心头,浅笑道:“小女姓李,闺名嘉筠,家中行二,家父是当朝吏部尚书,官拜二品。” 果真,她见到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小厮,顿时犹疑了,停顿了脚步,左右观望着。 青年和尚心善,性子纯良,又背对着小厮们,不知道那些暗藏的危险。他低声道:“原来是李小檀越,贫僧记住了。” 此时,小厮未曾退下,脸上有些不甘愿。李嘉筠心底着急,这群人真是混不吝,连父亲的官职都未能震慑住对方。她谋算着是拖着这和尚跑路,还是拼着受伤打一架时,眼神落在和尚的钵盂上,陡然一亮,这是漆钵盂! 难道眼前这和尚真是大师?得道高僧? 李嘉筠惊喜地说道:“大师,小女曾听闻你们佛家的规矩,唯有得道高僧才能用漆钵盂。您可是恩泽寺的高僧?可会那种会天上飞的武功?” 小女孩明亮又期待的眼眸,总是让人心软,就是素衍这般性子寡淡的人,也忍不住放软语调,耐心地解释道:“恩泽寺的确有这种规矩,贫僧今年勉强踏入高僧的行列,换成了漆钵盂,就被小檀越发现了。至于,会飞的武功……” 李嘉筠看到渐渐后退的小厮,眼神更加焦急,她道:“是不是很厉害的武功?可以以一挡十?” 素衍一点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的心思,只以为她好奇未知的东西,素手轻扬,巷口盛放的紫色小雏菊已在他手心里。 他虔诚地递给李嘉筠,见到对方好奇的把玩着,方才诚实地说道:“不仅仅以一挡十,以一挡百,以一挡千,也是可行的。” 刚刚还犹疑不定的小厮们,吓得双腿发软,渐渐后退。 李嘉筠拍着手,活泼地跳了起来,道:“真厉害!大师快跟我走,我想看那种会飞的武功。” 她拖着素衍上车,以极快地速度消失在这个偏僻的巷道里。 后院的小厮对着飞扬的灰尘,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奶奶的,原想趁着没人,教训一番那个笨和尚出出气,玩一玩管家千金寻乐子,没想到差点就碰上硬茬子了。” “就是,那女娃娃小小年纪,长得俊俏,皮肤似水做的一般白嫩。还有那个穷和尚,穿得比咱们还差,偏生那般俊俏。” 这些低等小厮的抱怨,李嘉筠是不知道的,知道也不会放在心底。她机智地躲过了一劫,不想让其他人恐慌,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 她缠着素衍问东问西,一会儿说:“大师,你口渴了吧,喝杯茶”,一会儿又说:“大师,你是不是饿了,快吃点点心。” 素衍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再三推迟,还是害羞地接了过去,道:“多谢李小檀越。” 李嘉筠欢喜地说道:“你们佛家弟子向俗世之人化缘,不就是为了给人积福的机会?你吃了我的点心,我积了福气,我该谢你才对。” “是小檀越心善,贫僧当不起这一声谢。”素衍斯文地咀嚼着点心,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和李嘉筠搭话。 分卷阅读173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双手捧着小脸,李嘉筠看着俊俏的和尚细吞慢咽,纵然饿急了,也保持着仪态。她道:“大师,你是第一次化缘吧?” 素衍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呆呆地点了点头,道:“贫僧的确是第一次单独下山化缘。化缘也是一种修行,并非那两人口中的普通乞讨,也并非是佛家弟子懒惰。我们也会劳作……” 他不知道一向寡言少语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解释,也许是不希望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失望吧。 “大师误会了,我想说你第一次化缘,饿了多长时间的肚子了?” 小女孩俏皮地眨眨眼,问得素衍脸颊又羞红了,他窘迫地低声说道:“贫僧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 “大师,你这修行不够啊。”李嘉筠无奈地摇摇头,一脸痛心地说道:“白瞎了你这张俊俏的脸!素衍大师,我怀疑你靠化缘填饱肚子,一定会饿死在街头。” 素衍扯了扯身上暗沉的灰色僧袍,有些窘迫,有些自卑,道:“我找他们化缘,那些檀越都不爱布施,不信佛。” 他从下山之后,就挨着一家一家的化缘,不论贫富,不论贵贱,但是那些人看到他就摇摇头离去,或者干脆躲得远远的。 李嘉筠想起员外府外那一幕,心底吐槽道:化缘都像前世的销售,成不成功全靠一张嘴沟通,你寡淡的一句“阿弥陀佛”,谁乐意施舍给你? 她道:“你会别的技能吗?比如画符纸,驱邪……” 素衍一脸纠结,对着李嘉筠兴致勃勃的小脸,他不得不摇摇头,道:“小檀越,贫僧不会那些。” 看到李嘉筠瞬间黯然下去的小脸,他觉得很愧疚,又补充了一句,急急道:“贫僧略懂歧黄之术,能算吗?” “会医术吗?医术……”手指轻轻交叉相扣,她敛眉沉思,突然眼眸一亮,道:“倒是个很不错的技能。” 她轻笑着,给素衍支招,道:“大师,你从明天开始,别再傻乎乎地挨着敲门化缘。听我的,在金陵城外城你摆个摊子,免费给附近的百姓诊断小病小痛,开的药也别太珍贵,最好是那种能自己采到的普通的中草药。” “小檀越,这样和我们佛家弟子沿街化缘的做法不一样,恐怕佛祖会怪罪。”素衍性子单纯,但是还是能分辨摆摊治病和化缘的不一样。 柳眉一扬,美眸微瞪,李嘉筠道:“你这和尚真是笨,不知道变通。化缘是修行,治病救人也是修行。明明不会化缘,非要等着饿死了,到你的佛祖面前哭诉自己的蠢笨吗?” “更何况,治病救人乃是大功德,佛祖很乐意你这般作为……” 被李嘉筠劝了许久,素衍才一愣一愣的答应了她的提议,他心道:李小檀越的想法好像很有道理,果真是名门淑女,受的教养也是最顶尖的。她比一般的成人都还要聪慧呢! 辞别了李嘉筠,素衍第二日化缘果真换了一种方法,他答应了李嘉筠,就按照李嘉筠的提议去做。 这些外城的百姓生活比较拮据,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家里人若是患个小病熬一熬就过去了。 素衍在附近摆了一个摊,免费诊脉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起先,这些人还是在远处观望,偶尔有几个大胆的人靠近小摊,询问一番,确定是真的免费之后,一哄而散。 他以为不会有人来看病的时候,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来了,诉说着自己的病情,感叹道:“病了好几年了,实在是没钱治,又疼得受不了了。听说这里有免费诊脉的,请大师帮我看看吧,就算治不好,我也认了。” 一搭上对方的脉搏,素衍就知道了病因,又询问了一番,找到了病根,给老大爷扎了银针,淡淡道:“明后天再过来,我给你每天扎一次银针,再配上三服简单中草药,保证你药到病除。” 老大爷疏松了一下筋骨,惊喜地说道:“大师,你真是活菩萨,我全身上下竟然不疼了。” 有了这个老大爷的宣传,附近的百姓纷纷寻了过来,排着队请素衍诊治。 谁都知道榕树下有位医术高超的神僧,不收诊金,免费看病,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就每日给这位神僧送去三餐。 素衍在金陵的名声传得越发广了,上至权贵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神僧之名。 某一日,连高高在上的帝王,都白鱼龙服,带着皇后娘娘悄悄来见这位神僧,一番较量,一番交谈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故人之徒。 神僧也由此变为了“圣僧”。 ☆、番外二 入主金陵之后,燕王萧宸就在此处登基,册封了麾下的功臣,分封宅院府邸。他带着众臣百官等待燕京新的宫殿完工,那时整个大宁王朝政治中心便会北移。 当然,这一些都是新帝的计划,丝毫不影响李嘉筠的日常生活。 某一日午后,李嘉筠在庭院里逗着三岁的姚玉安,眉眼间染上了三分愁绪,她淡淡地说道:“素衍,最近金陵不太平,你带着玉安离开这里吧。 分卷阅读174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 “你要抛弃我们了吗?” 明明是冷淡的语调,她却听出了一股委屈不甘的味道,无奈地瞟了一眼素衍。素衍停止了翻阅经书的动作,直愣愣地盯着李嘉筠,非要寻求一个答案。 李嘉筠捏了捏姚玉安白嫩的小手,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爱怜地抚摸他的脑袋。哄好了小的,她才偏头,和素衍解释道:“不是抛弃你们,而是官场之上的事情,我遇到了一点棘手的事情。” 这番解释让素衍心底松了一口气,瞬间又紧张起来,他道:“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一起面对。” “你在金陵能帮我什么呢?” 李嘉筠听到他的话,心里还是甜丝丝的,但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将他和孩子先送走。她又解释道:“你和玉安留在这里,我会分心的,不方便行事。” 沉默了片刻,素衍才道:“那我明日就带玉安离开金陵……” “不,你今天下午就离开,我也能够早点安心。”李嘉筠打断了素衍的话,这决绝的模样让素衍无法反驳,他点头答应了。 当天下午,素衍和姚玉安就被打包送走了,马车消失在街头,李嘉筠还在遥望,向来从容淡笑的脸庞陡然变得凝重,她冷静地吩咐道:“墨兰,你去解散府中的下人,那些人也该来了。” 墨兰弯腰低声应道:“喏。” 偌大的李府人去楼空,除了啾啾的鸟叫声,再无其他的声音,反而显得格外寂静荒凉。 大开府门,李嘉筠端坐在正堂里,独留墨兰一人在身侧,一主一仆,一坐一立,表情悠然,似乎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锦衣卫奉命捉拿李嘉筠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纷纷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人问着锦衣卫指挥使,道:“大人,李少师之名太过盛,才智名满大宁,束手就擒有点假,你说她会不会使诈?” 另一人撇嘴,道:“不就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失去圣宠的女人,咱们怕她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瞪了左右的两个人,斥责道:“闭嘴!她就算是失势,也是东宫之师,也是力挽狂澜大宁于危难之中的李少师。你们进去押人的时候,放客气点,陛下还没有下旨惩罚,还轮不着咱们插手。” “是,大人。” 一众锦衣卫有序地疾步入内,围住了正堂。 锦衣卫指挥使拱了拱手,道:“下官拜见李少师。” 李嘉筠见到庭前英气的青年,淡淡地抬手,道:“指挥使大人免礼。可是奉陛下之命来捉拿我?” “是。” 仅仅一个字的回复,这位锦衣卫也是个沉默的性子,不善言辞解释。 李嘉筠慢步踱了过去,轻笑道:“乱世过后,世道清明了,那些躲藏起来的卫道士们都跳了出来,也容不下我这个女子掌权了。” 锦衣卫中有些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在底下小声嘀咕着,“不是说这女人□□不堪,守了寡,还与和尚私通,剩下孽子,败坏大宁的风气,才让我们来抓她的吗?” “笨,这不过是那些儒家仕子争权的借口而已,就你这个死脑筋当真了。”另一个显然有些明白,悄悄地回复着。 瞟了一眼嘀嘀咕咕的两个人,李嘉筠淡笑着,若无其事地路过这两个人。她走到指挥使面前,站定,道:“大人,咱们走吧。” 指挥使打量着冷清的宅院,有些犹豫,朝后面吩咐道:“你们去后院,寻一寻那和尚。” 李嘉筠拢了拢袖口,悠然道:“大人别白费劲了,我早已经将人送走了。” 锦衣卫道:“你……” 指挥使挥了挥手,让无礼的锦衣卫退下,他看着李嘉筠从容的风仪,叹道:“李少师不愧是李少师,总是能比其他人算计得更快一步。既然那和尚走了,咱们也走吧。” 锦衣卫收队,押着李嘉筠从前门出去,一行人鱼贯而出。但是,看到门外俊俏的青年,灰袍墨发,俊美出尘,他们默默地一致盯着他。 李嘉筠无奈地长叹息,暗道:真是个笨和尚! 早在当年去燕京城的时候,素衍就已经开始蓄头发了,如今也是长发飘飘的美男子了。 其他人拿不准他的身份,但是架不住他自己犯傻,他迎面走了上去,道:“贫僧法号素衍,原来在恩泽寺挂牌修行,现居住在少师府。不论阿筠被冤枉做错了什么,我都愿意和她一起承担。” 李嘉筠道:“当真是又蠢又笨!” 又是以“阿筠”亲密地称呼李嘉筠,又是自称“贫僧”,锦衣卫立刻明白过来他的身份,连他一起押了起来。 素衍缓步走到李嘉筠身边,轻轻牵着她的手,道:“玉安,我托付给白萝,让她带着去祁家了。” 李嘉筠心底无奈,装作很生气的模样质问道:“为什么半路返回来?”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不软的语调,却有一股甜意。 还能怎么办,李嘉筠想到将要面临的情况,心里还是不放心,她叮嘱道: 分卷阅读175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素衍,不论任何人给你说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相信,不可以犯傻自我牺牲。你只要明白,你活着,我就能够翻身。否则,一旦你出了事情,我必定让整个大宁陪葬。” 李嘉筠瞧着素衍不明白却极其坚定的眼神,她的右手牵着他的手,轻轻放在柔软的肚皮上,她温柔慈爱地说道:“我们的女儿需要父亲的疼爱,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大狱门口,李嘉筠和素衍分道扬镳,被押进不同方向的狱牢里。 一连几天,牢狱里暗无天日,素衍面临着清寒的四壁,唯有转动着手中的念珠,默念心经,才能平复心底的恐慌和焦急。 “你倒是无知无畏。” 一声清朗而饱含威严的男子声音响起,素衍睁开双眸,就见到走道里的俊美男子,他双手合十,道:“素衍拜见陛下。” 来人正是原来的燕王,现在的燕平帝萧宸。 他道:“素衍圣僧,你可知道,阿筠因为你受了多少委屈?你可知道,今日的牢狱之灾也是因为你?” 素衍拨弄念珠的手指一顿,道:“素衍不知。” 燕平帝萧宸看着素衍冷清的模样,不满地说道:“除了一张俊俏的脸,阿筠看上你哪里好?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孩子,阿筠今日就不会被百官抓住把柄,留下一个私通之恶名。” “竟然是因为我……”素衍有些不能相信,他紧盯着萧宸的眼眸,期待能够给他一个解决的方法。 燕平帝萧宸说道:“只要你站出来,承担所有的恶名和罪过,阿筠自然没事。” “我……”素衍正准备站出来答应这个提议,他一瞬间想到了李嘉筠的嘱托,退缩了,坐回了草堆里,默念着经文。 任凭燕平帝萧宸如何诱哄他,他都不再搭言,气得萧宸转身离去。 贴身伺候的公公为难地问道:“陛下,这……” 燕平帝萧宸眉头微蹙,揉了揉额角,叹道:“朕这么劝说,咱们的大宁‘圣僧’都不愿意站出来,看来咱们的李少师又棋高一着。” 在大狱里绕了几圈,燕平帝萧宸找到了李嘉筠,见到俊秀的黑衣女子,手执书卷,挑灯翻阅,就是清寒的牢房里,也有一股恬静的书卷之气。 他不悦地说道:“朕为你四处奔波,你倒是悠闲自在。” 放下手中的古籍,李嘉筠道:“若是陛下没有劝说素衍领罪,阿筠肯定会感激陛下的辛劳,铭记肺腑。” 燕平帝气结,他负手站在牢狱之外,黑着脸道:“你就这么护着这个和尚?明明知道,只要牺牲他一个人,以你的能耐,就能够摆平外面所有的人。” 李嘉筠轻笑道:“陛下谬赞了,阿筠没有那个能耐。更何况,牺牲一个人,真的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笨方法而已。文官们为什么抓着我的私德不放?不过是他们想将我拉下马而已。” “那你让朕怎么办?” 牢狱之中,李嘉筠柳眉轻蹙,为难地说道:“若是陛下愿意,就处置了阿筠,以正大宁之风气。” “胡说,朕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吗?” 女子一改忧愁的模样,流眸微转,嘴角含着最冷酷的笑意,她道:“那就是考验陛下的时候到了。陛下能治乱世,难道还整治不了盛世里的几个跳梁小丑?” 燕平帝凤眸微瞪,恼怒地道:“李嘉筠,你这是让朕大开杀戒。我看你是色迷心窍,舍不得那个笨和尚。” “陛下圣明。” 看着女子弯腰福身的恭敬模样,燕平帝萧宸更气了,一挥袖,气势汹汹地走了。 同月,百官上书罢免李嘉筠的职位,惩治□□李氏,被燕平帝驳回。 不少文官吵吵闹闹,在大殿之上,逼迫燕平帝下决断。没想到,一向脾气宽厚的燕平帝竟然大开杀戒,但凡有人反对女子为官,妄图抹掉李嘉筠的功绩,都被他送去见了阎王。 这一手震慑住了百官,再无人敢提起这件事情,李嘉筠也被机灵的官员上书放了出来。 这一进一出大牢,将李嘉筠的声名又推向了高峰。 坊间传闻五花八门,李嘉筠和燕平帝之间的君臣之谊,被传得面目全非,让人啼笑皆非。 最近,金陵城饭后茶前的谈资,变成了燕平帝和李少师的二三事。 “哎,上个月陛下清洗朝堂,不少文官被砍头流放,听说是这些人得罪了李少师。” “你才听说呀!这些人得罪了李少师,非要置李少师于死地,这才惹怒了陛下。” “你们说,陛下和李少师之间,是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陛下倾慕李少师?” “李少师那等绝色的女子,今上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是一段佳话。” 众人嘻嘻哈哈,悄悄说笑着。坐在旁边嗑瓜子的李嘉筠,听得一头黑线,她怎么不知道燕平帝萧宸爱慕她?还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是为了他的万里江山好不好? 旁边坐着的素衍,淡薄着脸,一边给李嘉筠剥瓜子,一边道 分卷阅读176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太子殿下今年遴选太子妃。” 李嘉筠一愣,心思一转,明悟过来了,然后捂唇轻笑道:“彦煦选太子妃与你我何干?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你暗示陛下比我年纪大,你自己还不是比我大十一岁?” 一句接一句,素衍感觉到被扎心了,有着被拆穿的窘迫,也有着老牛吃嫩草的尴尬。 ☆、番外三 暮春时节,园中春色甚好,花娇柳绿,黄鹂啼啭。 内室里传来一阵嬉闹之声,女子娇声道:“素衍,你快落子。” 忽而,一男子的声音响起,清泠泠的,像山中冷泉叮咚,“阿筠,你就这么想看着我输?” 清泠泠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无奈又委屈的味道,显然对女子的行为无可奈何,又不舍得让她失望。 女子得意地笑道:“我就喜欢看着你无可奈何的模样。” 屋外两个十多岁的孩子故作沉稳地摇摇头,少年对着豆蔻少女,道:“妹妹,爹爹和娘亲越发腻歪了,我都不想进去请安了。” “哥哥才知道这个真相吗?”少女秀丽的脸庞,集中了素衍和李嘉筠两个人的优点,颇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她对哥哥的吐槽,淡定地回复着。 她道:“姨母早年就曾经说过,母亲最爱的是父亲,父亲最爱的是母亲,咱俩都要靠边站。而我又排在你前面,比你幸福” 少年捂着胸口,故意装作受伤的模样,道:“妹妹,这话扎心了。你我本是同根生,何必如此相杀?” “别搞怪,进去请安。” 两个孩子推门而进,见到榻上的一幕,顿时觉得心肝又受到了暴击。 只见素衍半抱着李嘉筠,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倚在榻上,笑嘻嘻地弈棋,一个人执白棋,一个人执黑棋,玩得不亦乐乎。 李嘉筠瞧了一眼两个孩子,复又淡定地落子,她笑道:“玉安和元慈过来了,自己找位置,随便坐。” 被两个孩子紧盯着,素衍脸皮薄,有些羞涩,他悄悄推了推李嘉筠,示意她坐好。 李嘉筠飞了一眼素衍,嘴角微勾,道:“十多年的夫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呢?” 素衍垂着眼捷,红着脸颊,不愿意去看孩子们取笑的眼神。 而一边被忽视了的姚玉安,嘴快地说道:“那是因为爹爹脸皮没有娘亲厚……” “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榻上的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黑色棋子,眯了眯眼眸,语调危险,暗含着威胁。 旁边同坐的姚元慈也瞪着他,道:“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说娘亲,赶快道歉。” 姚玉安看着妹妹着急的讨好,暗道:马屁精。 被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盯着,姚玉安渐渐感觉到压力山大,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眼眸瞟到低眉下棋的素衍,求救道:“爹爹,作为家里唯二的男人,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素衍清冷如琉璃般的眼眸盯了他片刻,冷淡地说道:“元慈说得对,玉安你要给你娘亲道歉。” “哇……还有没有天理了?”姚玉安抱头痛哭,嚷嚷道:“爹爹,你竟然重女轻男?我还是你亲生的儿子吗?” 李嘉筠看着长子如戏精般的表演,冷冷一呵,她淡定地说道:“你是亲生的,不过,你是我生的,不是你爹爹生的。你见过谁家孩子从父亲肚子里钻出来的?” 姚元慈小姑娘悄悄远离亲哥哥姚玉安,她漂亮的眼眸一转,微微有些嫌弃,心底吐槽道:笨蛋哥哥,在爹爹面前说娘亲的坏话,还找爹爹求助,简直蠢到家了! 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是娘亲,而最受宠的却是爹爹。爹爹最听娘亲的话,娘亲最爱爹爹,而且还要求哥哥爱爹爹,她也要爱爹爹。所以,她摸清楚了父母间的关系,避免了像笨蛋哥哥一样踩雷。 果然,她就是比哥哥聪明。 被亲爹亲娘打击,被亲妹妹暗地里嫌弃,姚玉安没有放弃自己,他狗腿地凑到李嘉筠面前,嬉笑道:“娘亲,燕京城来人了,还是位贵公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请咱们上京的?” “燕京城来人了?” 姚玉安以为李嘉筠不知道,连连解释道:“今日我和妹妹上街买书,遇到了一行人,好不威风。他们直奔知府的府邸,还操着燕京口音,询问李少师的住处。” 李嘉筠斜晲了他一眼,道:“你没将人家直接带回家?” “没有娘亲的允许,我哪能做这种事情。”姚玉安眉毛微扬,与李嘉筠相似的眉眼立刻委屈了,他又道:“儿子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燕京城呢,听说那是大宁的帝都,最繁华的地方。” 一旁的素衍,淡定地说道:“不,你去过。” 姚玉安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好不容易说动母亲动了心思,父亲却又在这里拆台。 他道:“爹爹,那都是三岁之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 十二年的时光,足够大宁帝都从金陵北迁到燕京。 分卷阅读177 圣僧又被打脸了 作者:玄尘 当年,李嘉筠从大狱里出来,撑着笨重的身子,协助燕平帝萧宸清洗朝堂,重新开恩科选拔人才,还大宁百姓一个清明的天下。 后来,她生下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也就是姚元慈。 当年入狱之时,她本是期待有一个女儿,一时戏言,谁知道当真是一个闺女。 因为有两个孩子,也有其他原因,李嘉筠干脆留了一封书信给燕平帝,拖家带口地离开了金陵城,四处游历。 这件事情气得燕平帝萧宸好几天没好脸色,连后来迁都燕京城,他都没特意询问李嘉筠的意见。李嘉筠赌气一般,在外游历四方,就是不去燕京城。 这一对君臣也是有意思极了,谁也不肯先低头服软。 所以,姚玉安和姚元慈兄妹这么多年,只听别人说燕京城如何繁华,却从未去瞧过一眼。 李嘉筠显然也想了许多,道:“你们真的那么想去燕京城?” 姚玉安期待地点头,道:“娘亲,我想去燕京城。” 一边淡定从容的姚元慈也坐不住,她也说道:“娘亲,我也想去燕京城。” 李嘉筠又落下一子,道:“那便去吧,若是不去燕京城,我交给你们的东西,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当年这两个孩子小,她不想让他们卷入风雨中,才留书离开金陵。现在孩子们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领略权势的巅峰。 当燕京城来的贵公子登门之时,李嘉筠看着他熟悉的眉眼,道:“魏王殿下?” “弟子萧彦炽拜见李师。” 俊美的贵公子,也就是李嘉筠口中的魏王,他恭敬地俯身相拜。 魏王萧彦炽,燕平帝萧宸第二子,中宫所出的嫡次子。 当年,李嘉筠在燕京城的时候,曾经与他接触过,那时他还是孩童。后来,萧宸登基为帝,李嘉筠为皇子师,教导过燕平帝的三位皇子,短暂的接触,让她对这位皇子还是有点印象。 萧彦炽与燕平帝萧宸长相肖似,只是比起燕平帝萧宸身上的帝王气度,魏王显得更加文气一些。他身材瘦削,皮肤白皙到有点透明,唇色略淡,有种不正常的俊美。 李嘉筠上前两步,亲自扶着他的手臂,道:“殿下快快请起,我当不起如此大礼。” “李师是彦炽的老师,又是我最佩服的人,应该受我一拜。”魏王萧彦炽笑着说道,眉眼间带着孺慕之情,他顺手扶着李嘉筠入座,问道:“这么多年,李师风采依旧,身体可安好?” “我的身体康健无恙,倒是殿下似乎不太妙。”李嘉筠打量着魏王,长叹息道:“当年殿下长相秀气,但是也不该是如此的虚弱。” 魏王萧彦炽脸色一暗,苦笑道:“李师慧眼如炬,不减当年。前几年,母后为我遴选王妃,那姑娘不喜欢我,反倒是看中了太子哥哥。她心底记恨,在我的茶水了下了药,伤了我身体的元气。” “倒有这种事情?” 李嘉筠惊讶地挑眉,同情地看了一眼萧彦炽,帝王家的孩子都不好当。她道:“那你现在的王妃?” 萧彦炽道:“我身体都这样,母后又害怕重蹈覆辙,所以,我还没有王妃。” 美男子弱不胜衣的模样也是惹人怜爱的,听了许久的姚元慈宽慰道:“小哥哥,你这么好看,慈儿就觉得你将来肯定是有福气的。” “李师,这位是小师妹吗?” 小姑娘漂漂亮亮的,与李嘉筠相似的眉眼,惹人喜爱,萧彦炽惊讶地问着李嘉筠。 李嘉筠依次为萧彦炽介绍了一双儿女,又说了近年的情况。双方久别重逢,没有丝毫陌生感,反而亦师亦友般自在。 最终,她答应了进入燕京城。 送走了萧彦炽,她站在廊下,和素衍感叹道:“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名利场。没想到陛下三子同母,也逃不过帝王家的命运。” 没错,萧彦炽说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笔带过,李嘉筠何等聪慧之人,早已经从他表情里见到端倪。 魏王萧彦炽之祸,源于他的身世,他躲不过帝王之子的悲哀。那姑娘如何从森严的戒备中下药?有外力相助罢了。 此次,燕平帝请她入京,也是为了预防这可能的惊天之变。 李嘉筠不知道,这一次入燕京城,关乎到女儿姚元慈的一生。 姚元慈也不知道,初见魏王萧彦炽时,一句简单的俏皮话,是她一生的转折。 她的一句戏言,印证在了魏王萧彦炽的身上,也印证在了她自己身上。 数十年之后,姚元慈,素衍圣僧和李少师之女,她的传奇故事让人津津乐道。 这个女子,一路从少师之女,到魏王妃,再到皇后,最终成为女皇。可谓步步生莲,让人惊叹。她的美貌让人不忘,政绩更是让后人赞不绝口。 更有后世史学家断言,这位姚姓女皇一生致力于提高女子的地位,其母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