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佛系少女》 分卷阅读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重生1 初春,晨曦的阳光如金沙般洒了下来。 某个偏僻小院刚冒出头的小绿草被春风吹拂着,少了一点儿荒凉,多了几分生机。 忽然小院内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喊声:“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小莲花面色苍白,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入小屋。她眼含泪珠,俯身把自家姑娘手里的“凶器”夺走。 手里的东西一空,宛萤萤淡定地抬头看向小莲花苍白的脸,她那一脸“你不要自尽,我不能失去你”的痛苦神情,让她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可当她把目光转移到小莲花手里的洗脸盆时,顿时嘴角一抽。 用洗脸盆自杀? 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想法,也只有这丫头才能想得出来。 小莲花不容许自家姑娘的“狡辩”,匆匆端着洗脸盆冲到屋子门外,把水洒到膘肥体壮的大水牛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她目光幽怨地看着数日前忽然性情大变的姑娘,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嘤嘤哭道:“我们家姑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宛萤萤:“......” 跟小丫头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为了不折磨自己的眼睛,宛萤萤败下阵来。眼眸扫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肤白红唇,青丝缭乱,身袭一件雪白飘仙罗裙。 记忆中的少年跟眼前的少女相重叠,两人怎么想怎么诡异。 她放弃了替自个儿洗脸,耸拉着脑袋,蔫巴巴地爬回床榻。 如今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被褥面绣着开得灿烂的玉兰花,虽衬托了季节,可与简陋的屋子很不相衬。 但宛萤萤只要自个儿的床榻好了,其他的也无甚关系,便一股脑地往被褥里钻,鼻尖环绕着淡淡的玉兰香,让她甚是心旷神怡。 当然,心旷神怡也只有一瞬的功夫。 一瞬后,她翻身坐在被褥上,仰头看了眼垂挂在床头的白纱,这种白纱丝丝缕缕垂下,飘逸洁白,但凡有清风吹上一吹,便会轻轻晃动,像极了布置“灵堂”上特有的的白布。 她看得心里一阵发堵。 这时,清风从窗外吹来,白纱被风吹起,缥缥缈缈。贴在屋子四周墙壁发黄的符纸上的朱砂如隐若现,符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宛萤萤脑子顿时浮现出某个适合风光大葬的大好日子,嘴角又抽了抽。 她乖乖躺着床上,小手拉起玉兰被褥罩在自己的身体上,两脚一伸躺床瞌目。 今天不是好日子,宜乖乖躺着,不宜多动。 她本想好好睡觉,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好过。 耳旁传来窗棂关起的“咯吱”声,闭眼装死的宛萤萤感觉到身旁有一只柔弱的小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淡淡的阴影笼罩着她,她正想好好地睡个觉,呜咽的声音便从床头飘来:“命苦的姑娘,你不要想不开啊!” “......” 到底是谁想不开啊! *** 朦胧的烛火在夜色跳跃,药罐少年喉咙外仿佛有一只大手掐着,他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却不敢让咳嗽声太大,怕惊扰了旁人。 他把头缩在被褥里,身体一抖一抖,直至咳出泪水,实在是忍不住才掀开被褥。 刚摇摇晃晃地歪着身子坐了起来,就看见床沿上坐在的那个朦胧的倩影,她睁着一双布满担忧的美眸紧张地盯着他。 药罐少年心里一阵愧疚,他清澈透亮的眼睛因被泪水洗涤过,有些朦胧。 “咳咳咳,阿,阿姐。” “姑娘,姑娘,姑娘,姑娘......”小莲花悲悲惨惨地喊叫着,边摇晃着床榻上的小姑娘,边哽咽道:“姑娘啊,你千万不要一觉不醒啊?” 宛萤萤揉了揉眼睛,嘴巴刚张开想说话,却没有说出口:“......” 你是在诅咒我呢?还是正在诅咒我呢? 小莲花见自家姑娘面无表情地坐起身,觉得自己又救了她一条小命,心里庆幸不已:“幸好奴婢来得及时,不然姑娘可就要一觉不起了。” 宛萤萤抬头白了她一眼,若不是你哭哭啼啼害得我迟迟未眠,我至于会睡得这么死吗? 小莲花没看见来自家姑娘的鄙夷白眼。献宝似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梨花罗裙,朵朵浅白花瓣相连,勾出曼妙的白色水纹,甚是美丽。 她目含希翼道:“姑娘,只要您不寻死,您的病已无甚大碍,是时候该去拜见花家主和雪飘夫人了,让小莲花服侍您更衣吧!” 看着小莲花眼睛里的鼓励和她手里视若珍宝的白罗裙,宛萤萤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屋子里已布置成灵堂,还让她“披麻戴孝”。 到底是你想我死呢? 还是我想我死呢? 小莲花见她在犹豫,催促道:“姑娘,您若是想轻生,拜见完花家主和雪飘夫人再回来轻生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功夫。” 正在思考如何 分卷阅读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让这丫头换个颜色衣裙的宛萤萤:“……” 怎么一言不合就又扯到她要寻死了呢! 小莲花眼神很炽热,让宛萤萤喉咙里那句“我嫌弃这衣裙的颜色太白了”的话迟迟未能出口。 她暗叹了一口气,打算作罢,蔫哒哒地爬起床,哀怨了几声,以示她对“披麻戴孝”的不满。 小莲花见她同意了自己的说法,眸子含泪,嘤嘤哭道:“奴婢知道小姐苦,可请姑娘为了老爷和夫人亦要好好地活着,呜呜呜呜。” 宛萤萤:“……” 她只是很单纯地想换了颜色的衣裙而已。 *** 花海无涧创建不过五十年,也算挤入了修仙家族的末流。 当年初代家主一心想将花海无涧发扬光大。可天不遂人愿,三十多年前,一个修仙世家看上花海无涧这块“大肥肉”,要吞并的决心很强烈。 初代家主不肯应允,可与对方文斗武斗皆是一败涂地的情况下,气得两腿一蹬,两眼一闭,留下可怜稚子寡母,驾鹤西归。 稚子无力挽回衰败的家族,在远亲宛中岳的力挽狂澜下,终于逼走了某个缺德的修仙世家。 可那时己方亦是损失惨重。宛中岳为了拯救花海无涧,避免其他修仙家族蚕食和分刮,便主动依附了修仙世家之首穹苍天府。 当年,远亲宛中岳以稚子年幼,不能管理好花海无涧为由,登上了花海无涧的家主之位,并承诺待稚子长大成人后,定会归还家主之位。 于是,觉得未来有朝一日定会当上花海无涧家主的稚子满心欢喜。 但他十六岁时,宛中岳说:“你少年心性,尚且不能独当一面。” 他二十三岁时,宛中岳说:“你年轻资历尚浅,继承家主之位的事情还得好好地商酌。” 他三十五岁时,宛中岳说:“你心性气大,难以领导花海无涧。” 就这样,从稚子等到了女儿议亲,花海无涧的家主依然是宛中岳。 花迎松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行动了,而且行动那日他就挑在他大女儿出嫁那日,他特意安排了一场针对宛中岳的刺杀。 心思缜密如宛中岳已料到花迎松对他不满,可怎么也料不到他会挑在他嫁大女儿那日除去他,更想不到他会捉自己的女儿来威胁自己。 三个月前,冷冽的冬风仿佛能刺破道喜来宾的皮肤。喜炮响彻天地,漫天花瓣从天空纷纷扬扬飘落时,花海无涧第二任家主宛中岳因做了许多坏事,被仇家寻上门,当街被人一剑封喉。 他的身体歪倒在鲜艳的红地毯上,鲜血溅到新娘子的大红喜轿上,吓得新娘子当即晕厥了过去,让人不甚唏嘘。 众人皆知宛萤萤就是那个霸占了花迎松家主之位和家财、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大坏蛋宛中岳之女。 却不知她其实只是一颗可怜巴巴的小白菜。 明明是花雪萍一身大红喜衣上花轿之日,宛萤萤先是被人掳走要挟父亲遣散亲卫,又孤身一人站在街头亲眼目睹其父惨死。 她尖锐的叫声仿佛能震断九霄白云。凌冽的冬风灌入她的喉咙,豆大的水珠流下她苍白的小脸,四周尖叫哭嚎的路人因她父亲脖颈那横触目惊心的嫣红而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因受惊吓过度,宛萤萤昏迷了两日。 她醒来后,恨不得再次昏睡过去,就此一觉不醒。尤其是当花迎松当上家主,他的二女儿花待絮把她赶到这偏僻的院子后,更是愤愤不已。 寻死的办法千千万,而宛萤萤更是花样百出。 可她上吊被人救下;她跳井被人拦下;她撞墙被人绑起;她喝毒|药被人呵斥;就连让她最难忍的绝食都不能。寻死了两个月后,偏僻小院的小野花开了,一排并着一排,齐齐挨着她的小院子环绕了起来。 宛萤萤独自一人坐在她的小院子墙边幽怨叹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宛萤萤,字红杏。春色满园岂能是一堵小小的院墙能拦得住的。 虽然她这自我安慰的比喻有些不太贴合她如何的处境,可好歹也算是振作了起来。 感叹了一番人间的悲欢离合,宛萤萤鼓起小拳头正要替自己加油打气好好活着时,忽然从院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又飞入一块墙外石堪堪砸中她的额头。 “砰”的一声巨响,“啊”的一声尖叫。 宛萤萤顿时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如此她又昏迷了数日。 几日后,宛萤萤的偏僻小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花待絮,乃是花迎松的二女儿。 花待絮最不满自己的阿爹明明才是花海无涧最正儿八经的大家主,却被一个外性人夺了该有的东西。 最让她觉得碍眼的是,明明是一个连修仙都不能的普通人,居然是修仙世家花海无涧的家主之女,比她这个能修仙的修士更让人器重,且受人礼遇。 幸好苍天有眼,她阿爹终于苦尽甘来熬出头,而宛萤萤这个普通人亦去到了她该生活的地方。b 分卷阅读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r   花待絮哼着歌儿踏入偏僻的院落,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偏僻小院的矮窄朴素让她心情好上一阵子。 从天之骄女跌入泥潭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可当花待絮看向床榻上那个昏迷了几日不醒的陶瓷人儿时,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宛萤萤四散的青丝凌乱枕在身下,白白净净的小脸因消瘦更让人怜爱疼惜,她闭着眸子睡得安静而祥和,还透出了那么一股子的洁净。 想起阿娘曾暗骂宛萤萤生母访雁是个狐媚子,花待絮妒忌地啐了床上的陶瓷人儿一口:“臭不要脸的狐媚子。” 床上闭目的“狐媚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守着床边照顾自家姑娘的小莲花大喜:“姑娘,你终于醒啦!” 花待絮心里的气憋着,哼唧了两声,打算好好地刺这个小贱人几句,让她再轻几回生,省得留在这个世界上给她添堵。 宛萤萤的水眸缓缓睁开,许是昏迷太久,不能适应光明,拿洁白如玉的小手挡了挡从门外照进的光线。 花待絮背朝眼光,一双眼眸满是怨恨与恶毒,像极了喜吃人的老巫婆。 宛萤萤睁着的眼眸满是疑惑无辜,轻颤着羽翼般的睫毛,仿佛是一个新降临的小婴儿,对一个新的世界充满了新奇。 她满是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很陌生! “哼哼!”花待絮嘲讽道:“死了这么久还没死成,你不会是不想死了吧!小贱人,故意装模作样呢!” “姐姐!”少女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甜甜糯糯,惊讶片刻后伸开自己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眸子写满了不可置信。 花待絮看向她养得白白嫩嫩的小手,自己因长年舞刀弄剑而起茧子的手在袖子下磨了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要跟不能修仙的废物计较,可眼里却冒出名为嫉妒的熊熊怒火。 “不过是一双废物的手,你还要看多久。” 宛萤萤瞪大了的眸子转移到花待絮身上,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花待絮夸张地大笑道:“废物就是废物,我若是你就不会活在这个世界。” “可惜了,你不是我。”宛萤萤甜甜糯糯地笑道:“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她满怀希翼看着小窗棂、脑海中那个渴望得到一丝光明、一缕春风的药罐少年在一点一点地出现,且越来越清晰。 然后,宛萤萤慢慢地把手放在胸口。 记忆中少年胸口那毫无感觉的水流川。 现实触感下,她手心极其柔软的大白云。 ☆、重生2 满身是白的宛萤萤自从亲爹死后就被花待絮送到偏僻的小院去“静养”,她身体病弱,还被邪风入体。要去主院给花家主和飘雪夫人请安问好得走个半天路什么的,也不是说不过去。 于是,她牵着一只膘肥体壮的大水牛,路过花海无涧的花园荷塘,就地歇息了一会儿。 此刻,春光明媚,荷塘风光无限好,几缕碧波泛起涟漪。 杨柳弯弯,百花齐放,香气扑鼻,甚是有诗境。 远处一声尖叫刺耳,让宛萤萤欣赏美景的眼眸挪了挪。 一只膘肥体壮的大水牛低头凑近了一个红衣小姑娘的红裙子旁,哞哞叫着,嘴流口水,兴奋异常,显得十分猥琐。 人家小姑娘没见过这么色的牛,自然是吓得频频后退,惊恐尖叫连连。 宛萤萤尚且未反应过来,原来那头其貌不扬的仙灵乃是好色之牛。一道剑光便破空而来,直刺大水牛的鼻子。 她一惊,睁大双眸,大喊:“剑下留牛鼻。”修仙者一生可契结一只有相同命格的仙灵,两者乃契约关系,若是仙灵受伤了,主人亦会受到反噬。 宛萤萤虽是个普通人,可她父亲为了女儿,那是想尽了方法替女儿寻灵丹妙药调理体质,待女儿能契约仙灵时,便亲自替女儿寻了一只修仙界最温和的哞兽与她缔结。 这仙灵的模样肖像大水牛。 其实在她眼中,它跟大水牛几乎无异。但据说,契结此仙灵的主人可一生无病无痛,平安到老。 此刻,宛萤萤不知哞兽能不能让她一辈子平平安安,她只知若是这只好色老牛被割了牛鼻子,她怎么也得流几行鼻血。 少年的利剑很快,如破空的闪电,眼看就要割到大水牛的牛鼻子。 宛萤萤捏住衣角的小手,紧张地抬手捂住她的鼻子。 “锵”的一声利器碰撞声响起,少年的利剑被挡住。他心中震惊不已,手中的利剑“闪电”乃是宛中岳寻了十年才得到的上等好剑,以凌厉的速度而闻名于世,一出剑便以闪电之速刺向敌手,让人躲避不及。 可竟然有人能轻松地挡了下来。 来人一头银发飘逸出尘,身穿雪袍,不染一点尘埃。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他高傲于世,寒冷如冰。 此刻他正反手把长剑插到背上剑鞘之中。 要割牛 分卷阅读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鼻子的少年愣了半刻,脸色憋得通红,看向半路蹦出的拦路石,气得磨了磨牙。 拦路石在他出手前,从他身后跃到他身前,背对着他,反手取出身后长剑。他无需回头,身后如长了一双眼睛般,随便往后轻轻一挡,便拦下速度极快的的“闪电”,且不曾看过少年一眼,态度漠视。 但拦路石嚣张就是有嚣张的本事。他的剑随便一挡,己方悍然如泰山,少年便狼狈地后退了两步。 两人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花盛开自小被花迎松教育,日后乃是花海无涧的一家之主,一言一行皆不可输与旁人。 因宛中岳无子,对他也是颇为看中,可当一个这么要强的少年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下了面子,让他如何能忍。 “闪电”不曾收回剑鞘,花盛开把剑尖从大水牛的牛鼻子挪开,指向拦路石的背脊,羞愤不已。 “即使你是穹苍天府来的客人,可亦不能干涉我花海无涧行事,你今日必须要给我个说法。不然……哼!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眼看剑锋离得那抹白影越来越近,来人终于扭头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冰寒如刀锋的眼神,只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花盛开浑身哆嗦了一下,脚步不受控制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宛萤萤正在脑子里回忆这浑身冒冷气的银发少年是谁,耳旁传来“穹苍天府”四个大字,小心肝一阵哆嗦。 修仙界有三美谈:云尊风骨、冰霜刺骨和萤仙焚骨。 花海无涧可是修仙世家,对修仙界的事情自然十分关注。 银发白袍,又出自穹苍天府,此人定是穹苍天府的冰霜刺骨云长天无疑,传闻云长天一把随之剑使得出神入化,连他老子穹苍天府的仙首云尊亦是赞誉有加。 当然,宛萤萤觉得仙首作为一个老子夸赞一下自己儿子,颇有黄婆卖瓜的嫌疑。 她盯着银发少年,莫名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可脑子一片混沌,就是想不起来。 脑子唯一无比清晰的是那个羸弱的药罐少年。 她砸吧了一嘴,觉得自己呆了数日的偏僻小院也不是白呆的。 譬如,她想清楚了为何自己脑子里会常出现一个悲秋哀伤的少年,那是因为自己就是他,不然她为何谁都不记得,独独记住一个药罐少年。 但她还未理顺,为何她觉得云长天有些眼熟,可她也来不及多想,大色牛色胆包天趁着众人的注意力没在它身上,不仅对红衣小姑娘贼心不死,还猥琐地想要钻人家姑娘的红裙子底。 宛萤萤在哞兽作死还要连累她之前,小跑奔去牵住它。顺便瞪了它一眼:你就是不考虑自己的牛鼻子,怎么也得考虑一下我的鼻子。 哞兽低了低头,却让宛萤萤看不出它有丝毫忏悔,因为它的眼珠子都快沾到人家小姑娘的红裙子上了。 为了不让哞兽的猥琐行为暴露,宛萤萤的小手往腰间掐了一把,脸上挤出两颗泪水,歪着脑袋看向云长天,可怜兮兮地吸引众人注意力:“多谢这位叔叔相救我家牛郎哥哥。” 她看着云长天冷若冰霜的脸,“害怕”地退后两步,好像是被他的冷脸给吓的。 “叔、叔?”冰霜脸只崩裂了一瞬,便自动愈合了。他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眸子并没有冬日那般严寒,还蹿过几缕略带暖意的春风:“你……最近还习惯吗?” 话语中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关怀,让小姑娘颇为惊讶。 因为根据传闻,这位冰霜刺骨既不爱女色,亦不喜钱财,明明年近三十,却长得跟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似的,让人嫉妒羡慕恨的同时,实在是忍不住佩服。 他呆在穹苍天府密室已闭关整整十年,能闷住十年的且足不出屋的人皆是沉得住气的大人物。 至少宛萤萤是这般认为。 她悄悄掰手指头算了算自己已好几日天没有出偏僻小院,因没晒到太阳,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白白的衣裙上好像发了一层霉。 如此想着,她眼眸发亮地盯着云长天的俊脸,露出崇拜的小眼神。 但崇拜也不能改变,宛萤萤乃是一个不能修仙的普通人,不该与这等有身份的仙门世家公子相熟,她哆哆嗦嗦地往后又退了几步,目中的崇拜渐渐转换成惶恐:“你你你……认识我?” 她的表情转换颇为生硬,冷若冰霜的云长天给了她一个“嗯”字的回复,便把目光挪到她身旁的大水牛。 色|欲熏心的大水牛只喜欢穿红衣裙的小姑娘,对他这种冰冻男美人没有丝毫的兴趣,哞哞地叫了几句,便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百无聊赖。 时不时还偷偷瞄几眼站在花盛开身旁的红衣小姑娘。 穿红衣的小姑娘真的好美! 它不小心流了几滴哈喇子。 红衣小姑娘觉得自己被亵渎了,十分恼怒,步子挪向花盛开身后,低低柔柔地唤了句:“请小公子救我!” 她这话说得真是我见犹怜,花盛开那颗英雄救美的心坚定不已,瞪着宛 分卷阅读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萤萤,怒道:“管好你家的牛畜生。” 若宛中岳还活着,花盛开定不敢如此放肆,可惜人死茶凉,如今的宛萤萤就是一颗没爹没娘的小白菜,野狗都敢来咬上几口,何况是花海无涧家主之子花盛开。 他要碎了她分尸,那是连眼睛都不用眨的。 小白菜迈着小碎步,慢慢地往大水牛相反的方向挪开几步,抬起袖子拭泪,委屈道:“人家好害怕啊!” 她朝好色牛警惕地看了眼,活像看见什么牛鬼神蛇。 言外之意是,不好意思,我害怕,实在管不了。 而那只刚被她热情称呼为“牛郎哥哥”的大色牛暗搓搓地翻了一个白眼:穿白衣的都是丑丫头,它不稀罕好吧! 经过几人的打岔,花盛开已没了心情去找云长天的茬。白眼往上一翻,气呼呼地把手里的“闪电”收回剑鞘,一脸“算你们走运”的蠢样。 “云二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迈来,国字脸,八字须,浩然正气的脸却生出了几分圆滑。 他注意到宛萤萤看他的神色有些怪异,抬手摩擦了一下腰间的紫金腰带,脸上生出几分温和的笑意:“萤萤也在啊!不要老是闷在小院里,多出来透透气儿也是好的。” 那温和的话语,那慈祥的神情,若非两人不同姓,宛萤萤定会好好地怀疑一番,自己是不是他私生的女儿。 云长天向来待人清冷,他敢不搭理花迎松,宛萤萤心里却有所顾忌,受气包似的低头颔首,应道:“多谢花家主关心,萤萤并无碍!” 本不咳嗽的她,忽然低低地咳了几声,咳完后,小脸白白地往后退了几步。 像极了受到极大惊吓的小白兔。 云长天眸子一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花迎松,眼眸的冷漠让花迎松虽看不出他的心思和态度,却看得出他颇在意宛萤萤这个小丫头。 云长天乃是穹苍天府的二公子,能得到云二公子的青睐,这个丫头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他颇有深意地看了眼宛萤萤。 就这一眼,把小姑娘直接吓哭了。 花迎松:“……” 他只是用眼神给这个丫头提个醒,让这丫头识相点自个儿滚回她的偏僻小院子,怎么这么随便就哭了。 他就这么恐怖? 花盛开蹙眉,呵斥道:“宛萤萤,我父亲是在关心你,你哭什么哭,别这么不知好歹……” “花公子。” “春色。” 两道声音,制止了花盛开的呵斥。 花迎松蹙眉看着花盛开,厉声道:“萤萤乃是你阿姐,岂可如此无礼。” 见花盛开鼓起腮帮子,低头不再言语,花迎松这才看向云长天,若有所思。 云长天虽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却比他小不了几岁。修仙界曾有传闻,这位云二公子出身高贵,天生银发,早根聪慧,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修仙家族,所谓的前途无非就是权势富贵与修道成仙。因此,在十年前巴结云长天的人都能填满他的花海无涧,可依然没有什么人能巴结成功。 想到这里,花迎松眸光一闪,十年前据说有个修鬼道的女子巴结成功了。 可其中的枝末细节如何,他却不知晓。 花迎松把探究的目光看向宛萤萤,见她眸子毫无波澜,暗暗摇了摇头,传闻那名修鬼道的女子曾是个出身修仙名门的正派女子,天资不俗,生得美丽可人。 而宛萤萤不过是一个不能修仙的普通人,修仙聚气尚且不能,如何能得到云长天这般天之骄子的青睐。 “春色,向你姐姐道歉。”花迎松的八字须被风吹得斜了斜,圆滑得像一只老狐狸。 花盛开,字春色。出生于百花盛开之季,满园春色为字,寓意枝繁叶茂、欣欣向荣。少年向来看不起宛萤萤,可碍于父亲的面子,不得不低头道了句:“对不起!阿姐。” 宛萤萤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诚惶诚恐地道:“无无……碍!” “呵!”花盛开轻蔑不已,曾听他阿娘提过,宛中岳有意让他做宛家女婿,又见宛萤萤这副胆小如鼠的怂包样,心里庆幸宛中岳死得好,不然让他对着这小怂包过一辈子,定会被嘲讽得连门都不敢出。 “家主。”云长天是个少话的,甚至是少得过分和可怜,往往会让其他人觉得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不屑于与他们聊天说话。 可宛萤萤却觉得眼前这个沉默寡言极少言语的冰霜银发人并非是高傲蔑视他人的轻狂之人。他不过是单纯的不想和讨厌的人说话而已。 此刻一开口,让宛萤萤忍不住盯着他。 云长天一直留意着小姑娘,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目光平静,玉雪冰霜的脸出现了一丝柔和,如清风吹拂而来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姑娘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抬头见云长天的眸光已放在花迎松身上。 “您近来中毒频繁,还请多留在花海无涧好好休养。 分卷阅读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宛萤萤竖起的耳朵动了动,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 花迎松……中毒频繁??? 莫非老天见他最近春风太得意,要收了他??? ☆、重生3 花迎松如愿当上花海无涧家主不久后便被下毒之事,早已传开,云长天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被屡屡下毒还发现不了行凶者,花迎松心中虽十分憋屈,可面上却不见丝毫尴尬,反而极其坦荡地拱手:“此事就有劳云二公子了。” “客气。”云长天淡淡的眸光看向宛萤萤,顿了顿:“有些棘手。” 宛萤萤对他微微一笑,不知怎么的,居然知道他的下句话想说什么。 花迎松亦是把眸光投向宛萤萤,心思百转间仿佛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眸子露出一闪而逝的凶光。 屡屡对他下毒之人,定是花海无涧之人,而最恨他的人,眼前的宛萤萤乃是排在第一位。 这丫头片子寻死觅活了两个月,忽然就中了邪,不但失忆还性情大变。 花迎松眸光闪烁,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 “不是她。”云长天侧身迈了一步,挡住花迎松的目光。 花迎松的视线被遮挡,心绪飘了回来,尴尬道:“自然不会是萤萤。” 宛萤萤翻了一个大白眼,呆呆地立在原位,假装听不懂他们的对话。 可有人偏偏不让她安生,花盛开手里的闪电“嗖”地拔剑而出,指向宛萤萤的喉咙,眼里的狠厉仿佛要活活吞了眼前的小姑娘:“宛萤萤,你说是不是你下毒害我阿爹。” 小姑娘忍着翻大白眼的冲动,低头无声哽咽道:“爹爹,呜呜呜,你死得好惨,呜呜呜呜呜。” 花盛开一下子就懵了,在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时,他的脸越憋越红:“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杀她爹。”指着宛萤萤的利剑却有些颤抖。 少年心虚,眼眸闪烁,这话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得好像他真的杀了人家阿爹一样。 “春色,放下闪电,跟你萤萤阿姐道歉。”花迎松叹息道:“大哥刚离开不久,孩子们的精神都不太利索了。” 云长天面无表情:“有劳萤萤协助我办理此案!”虽是用问句,但说出的话无需置疑。 花盛开回过神来,冷冷地哼了哼:“就她?”轻蔑了扫了眼宛萤萤的小胳膊小腿儿:“你缺倒水丫头还是缺暖床的婢女?” “春色,你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花迎松尖锐的眸子刺向他:“回祖祠面壁思过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祖祠一步。” “阿爹。”花盛开乃花迎松唯一的宝贝儿子,无论何时都是和颜悦色待他,今日居然要罚他。少年心高气傲,可对上花迎松严肃的老脸,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父子两人相继离去后,宛萤萤已没了去向飘雪夫人请安的心情。笑眯眯地凑近云长天,远看没有看见他雪袍里有一丝皱褶,近看还是没有发现,眼里含着崇拜的眸光:“非墨哥哥,你真厉害。” 云长天,字非墨。刚还被称呼为“叔叔”的某人,忽然听到这句“非墨哥哥”,脸上仍是很淡然:“你……唤我长天便好。” 宛萤萤觉得传闻中能一眼成冰的冰霜刺骨也并非真如传闻的那般冷漠,眨了眨眸子,腼腆一笑,为了显示女儿家的柔弱出来,还含羞地低下了头。 云长天眸子微闪,神色透露出一丝紧张:“不舒服?” 关心的话音是否出自肺腑,宛萤萤一听便知,花迎松的假笑与云长天的关怀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心中一暖,抬头凑近了他的俊脸。两人之间只隔了半步的距离,她试探地问:“若是一个男人忽然变成一个女人,该如何是好?” 冰霜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既来之,便安之。” 宛萤萤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冰霜脸还真的答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原来你还是很有礼貌的。” “不喜之人,不必多说。” 她仿佛遇到了知己,大手豪迈且不拘小节地拍了拍长天的肩膀:“好兄弟,我喜欢。”他不喜的那花家父子,她也不太喜欢。 两人凑成一对好兄弟,刚刚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宛萤萤觉得冰霜脸上的冰块崩裂了那么一点点。 *** “小莲花,小莲花,小莲花……”宛萤萤饿得肚子都快扁了,偏偏那个爱哭的丫头片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怅然掀开最喜欢的玉兰被褥,跳下床榻,踏着小碎步走出了院子。 偏僻小院里的东西也就野生的几朵小花能勉强入人眼睛。谁知小野花昨日才开了几朵儿,今日就让大色牛啃得差不过。 宛萤萤看着专挑小白花下手的大色牛,嘴角一抽:“老兄,饥不择食也得有个度啊!” 大水牛回头鄙夷地看了眼“披麻戴孝”的小姑娘,哼哼唧唧地不搭理她,继续啃它最嫌弃的小白花 分卷阅读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开着的小院门奔来一条绿影,人未至,哭声先来。 “呜呜呜呜。”小莲花委屈地嘤嘤哭道:“姑娘,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宛萤萤饿得上气不接下气,郁闷地蹲下身子,巴巴地看着她:“饭菜呢?” 被欺负了不要紧,能不能吃饱了再说。 小莲花扁着嘴巴,眼眶里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厨房不让咱们小院领。” “该!混账东西,居然想饿死老娘。”宛萤萤从地上蹦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她朝小莲花摊手:“拿上趁手的武器来。” 小莲花被自家姑娘这忽然的举动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啊哈哈?” 宛萤萤白了她一眼:“红衣裳。” “哦哦哦哦!”小莲花翻箱倒柜,从箱底挖出一件艳俗的牡丹镶金边红衣裙,恭敬地递给姑娘:“姑娘,这是夫人曾经穿过的红裙子。” 她话里的本意是:这是夫人都十分嫌弃的红裙子。 自宛中岳被“仇人”抹了脖子,宛萤萤的亲娘访雁便下落不明了,相比较外面的流言蜚语,访雁下落不明乃是因死于非命。 宛萤萤更加相信,狠心的母亲丢下可怜的小白菜跑路了。 要问原因的话,宛萤萤觉得上辈子不能说的理由,这辈子可以很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 这是女人的直觉。 除了白色皆能海纳百川喜欢一切颜色的宛萤萤表示,这件红衣裙丑得不能再丑了,也是她娘留给她唯一的一件东西。 为了小姑娘家家的脸皮,宛萤萤肯定不能穿上。寻了个树杈,弄了个红衣稻草人,扛在肩头。 她大步朝摧残小白花的大色牛走去,一把抢过它嘴里的小红花插入稻草人的脑袋,哼道:“牛郎兄弟,随你家阿姐走一趟。” 穿了件红衣裙的稻草人在大色牛眼中就是漂亮的天仙姐姐,它狗腿地跟上,哞哞直叫,兴奋不已。 老规矩,爱哭的小丫头小莲花留下看门,宛萤萤扛着红衣稻草人骑在牛背上,直奔厨房。 她是个斯文人,所以她是去讲道理的。 凡人有七情六欲,谁也不能免俗,饭是要经常吃的,尤其是宛萤萤这个从未修行过的普通小姑娘。 现在不让她领饭菜什么的,跟要宰了她要吃她肉有什么区别。 *** 大色牛背上有个穿红衣裙的稻草人姐姐,它兴奋得牛蹄子不知轻重,一路上不知践踏了多少除了红色的小花朵。 宛萤萤肚子饿了,没空去怜惜小花,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再快点儿。” 大色牛低哞了几句,步伐还是如斯,不快却要踩死那些丑陋的小白花。 见一朵踩一朵,见两朵踩一双。 宛萤萤撕了一块小红布放在大色牛额头,恶狠狠地瞪它:“若是不快些,老娘生气了可是很恐怖的。” 为了自家心爱的红衣稻草人姐姐,大色牛“哞”地一声叫喊,撒着牛蹄子往前奔去。但一人一牛还未行至大厨房门口,便被一个女人堵着厨房不远处的院中林里。 女人手持鞭子,乃有预谋而来,此地只有两人一牛,大眼瞪小眼半刻钟后,花待絮便哼唧道:“我就知道你个废物定会过来。” 她幼年曾被牛“调戏”过,便不敢再穿红衣,也恨透了宛萤萤家的大色牛。 今日她特意吩咐大厨房,不让小莲花把端饭菜走,也料定了这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丫头会亲自过来找吃的。 所以,她是故意找茬的。 “含春姐姐。”宛萤萤糯糯地开口,把肩上扛的红衣稻草人放在大色牛身前晃了晃,娇笑道:“好久不见。” 不知撞了什么邪,自这丫头那日醒后,便神秘莫测了。自以为很了解宛萤萤的花待絮眯起了眸子:“你想吃饭?”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牛背上的小姑娘颔首,眸子噙着泪水:“嗯嗯嗯!” 这丫头还跟往昔一样蠢。花待絮咧嘴一笑:“门儿都没有!” “你若是不让我吃饭,我便没有力气,若是我没有力气,我家哞兽也不会有力气,它一旦没力气……”宛萤萤手里的红衣稻草人在大色牛眼中晃得大力了些,红艳艳的衣裙摇摇摆摆,镶金边的牡丹在太阳下闪发出夺目的光芒。 大色牛觉得它的牛血瞬间沸腾,仰着牛蹄子冲天而起,“嗖”地一声便往前冲去。 花待絮是个修仙者,早就想打死这臭屁好色的哞兽,见宛萤萤上当先动手,眸子精光一闪,从腰间掏出淬了剧毒的赤色蛇鞭子,一声冷哼。 宛萤萤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含春姐姐,你该多念点儿书。” 哞兽虽长得像大水牛,却不是毫无用处,比如那一身黑皮刀枪不入,又比如说它善于解毒,这可都是书本上的知识。 花待絮冷哼:“小小畜生就知道用些雕虫小技糊弄人。”蛇鞭子一挥,朵朵赤色莲花并排绽放,从她手里挥舞而出 分卷阅读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缠绕上大色牛的牛蹄子。 哞兽目露不屑,若对方是个穿红衣的小美人儿,它定会怜香惜玉一番,可惜了。 这丫头不穿红衣,丑爆了。 哞兽本着拯救世人的美好节操,用了十成的力道踩向白衣丑丫头,朵朵赤色莲花被它踩碎在地。 花待絮脸色白了一白,踉跄地退了两步,没想到这头死牛还真有点儿本事。 她双目喷出怒火,看着比她手里闪着妖艳红光的蛇鞭更凶猛。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给老娘去死。”她话还未说完,一鞭便朝宛萤萤的额头狠狠地抽来。 宛萤萤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若是挨了这鞭子,痛不痛的还是小事,怕没挨上几个时辰,小命就给毒没了。 她眸光一闪,大喊道:“哞兽,喷水。” “哞哞哞哞。”得了主人命令的哞兽,一甩蠢萌大色牛的憨厚模样,高高地扬起牛头,牛嘴对着花待絮精致的小脸“噗噗噗噗”地一通乱吐。 挥蛇鞭挥出一半的花待絮:“……” 说好的好色蠢笨无用的大傻牛呢,你怎么瞒着我偷偷学会了新技能。 ☆、重生4 此刻天晴气清,花待絮穿了件薄薄的白色长裙,被水浇了个通透后,胸前的大白云如在蓝天之下,明亮通透。 虽然不是穿红衣服,可身体勉强能看。大色牛很没节操地又叫了几遍:“哞哞哞哞哞。”边叫还边吞咽了几口牛唾液。 花待絮觉得她这辈子从未有如此难堪的一天,气得浑身发抖,胸口的大白云亦随着她颤抖而轻轻抖动了起来。 宛萤萤吹了一口口哨,羡慕地盯着花待絮胸口的大白云,一脸陶醉:“姐姐胸前的大白云好棒啊啊啊!” 她边赞美花待絮胸前的大白云,边揉拧着自己胸前的大白云:“跟我的一样耶!” 满头黑线的花待絮忽然想起那一日,她见宛萤萤又死不成,便想刺激她一番,谁知这丫头聪明了,不但不上当,还怪异地用双手摸上自己的小胸脯,揉拧变形,双目呆滞,嘴角露出透明的液体,忽而咧嘴一笑,呵呵道:“我变成一个女人了。” 说得她以前不是女人似的。 更诡异的是,宛萤萤袭完自己的胸脯,冒着狼光盯着她浑圆的胸脯,猛地朝她扑来,她一时毫无防备,被宛萤萤推到。她的小手在她胸前用力一拧。 花待絮浑身一个激灵,从那场噩梦中清醒过来,脸色惨白:“不知廉耻。” 一人一畜收起了贱嗖嗖的笑容,皆鄙夷地盯着浑身冒水珠,勾引他们身上劣根子的某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花待絮被气得险些吐血。 “胡闹!衣不蔽体成何体统!”昌平夫人缓缓走来,蹙眉盯着花待絮春光大泄的酮体,白色的长裙上还有水珠滑下地,可她竟然还不知道遮掩。怒道:“还不速速离去。” 花待絮脸色铁青,修仙儿女向来没有那么讲究,何况她从未想过让这对人畜主仆多活一个时辰,便没有在意他们的眼光。 此刻见昌平夫人柳眉一拧,不怒而威,她吓得小心肝跳快了几步。行了个礼便退下了,虽保持着未湿衣的风度和仪态,可此刻怎么看她都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哪有未出嫁的姑娘湿哒哒地到处溜达,连自己曲线毕露都不知晓的。 昌平夫人乃花迎松的表妹,为未婚夫婿守节整整十二年未嫁,最是看重“礼”的。 她扭过头不去看这丢人现眼的姑娘,再次催促道:“快快去换身衣裳,太不像话了。” 花待絮这才不敢装模作样,持鞭奔去。 自宛中岳离世,花海无涧的仆从便一日日地在减少,走在诺大的院中林里,除了树枝上的灵鸟儿在啼叫,便无旁人行走。 宛萤萤打量着眼前的贵妇人,她高耸束发,珠钗环绕,翠色仙罗裙,双眸不怒而威,仪态万千。 两人相视沉默了一会儿,她乃是小辈,不好盯着长辈瞧,率先打破了两人的沉寂,歪歪扭扭地行了一个大礼:“昌平夫人安好!” 修仙世家本没有那么多劳什子的规矩,可花海无涧是修仙家族的末流,还保持着寻常富贵人家的问安礼。 昌平夫人本就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见小姑娘因失去亲爹,受的打击大得连普通的问安礼都行不好,目光更加柔和了起来:“好孩子,不必多礼。” 眸光看向不远处的大厨房,她叹息道:“日后不必担忧三餐,我会让随从送来你的院子。” 多好的人啊!宛萤萤感激涕零,眼中含笑:“多谢昌平夫人。” “你我岂需见外,按着从前,你唤我一句蝶姨便好。” 花恋蝶,字昌平。曾听小莲花说过,宛萤萤寻死觅活的数月,也就昌平夫人一人是真心来劝她好好地活着。 宛萤萤难得在花海无涧遇到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人,差点激动得哭了:“多谢蝶姨。” 可怜的小白菜终于找到了亲阿姨。为了 分卷阅读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表示她很感激亲阿姨,三步两步跑到亲阿姨身前,拉着她的手,欲感激一番。谁知刚碰到她的手,那阴寒触感便让小白菜赶紧收回了手。 而昌平夫人亦受了惊吓般把手藏在身后:“你这孩子怎冒冒失失的。” *** 偏僻小院静得只能听到大色牛在卖力地啃小草,这货吃饱后就撒欢了似的,把地上的草皮都翻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牛瘾”发作了。 善良的宛萤萤建议它道:“你要是吃饱了撑着就耕地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因主仆二人有心理感应,小姑娘看懂了它眸子里的话“你当我吃饱了撑着哞!” 宛萤萤翻了一个大白眼“莫非你不是吃饱了撑着。” “哞哞哞哞。”哞兽十分不屑地翻了个灵兽白眼,一头栽在地上,刨草。 “没前途。”宛萤萤撇了撇嘴,若是它愿意种个地什么的,还能获得“勤劳牛”奖。可这家伙就知道弄得满院子乌烟瘴气,真是丢尽了她的脸面。 虽然,早在半个月前,她袭上花待絮胸前那软软的两坨时,已没有什么脸面可以丢了。 “哞哞!”哞兽十分不屑地抬起牛头,瞪向空无一物的屋檐瓦片。 几缕青苔藓早就在屋檐瓦片上扎根了,瓦片承受能力小,容不下别的大佛。 宛萤萤给了哞兽一个赞赏的眸光,得到主人赞赏的哞兽蔫蔫地低头,表示被一个浑身白的丑丫头夸它,它一点儿都不高兴。 小姑娘不过是象征性地夸夸它,夸完后也不理它,抬头看向天边的几朵大白云,觉得它们不比自己的胸脯柔软。 捻了根青丝,放在鼻前嗅了嗅,轻飘飘道:“若是路过的还请早点儿离去,若是找茬的还请早点儿出来。” “俗话说得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喜合,人生难两全。谁会有不想找茬,想躲着的道理。”宛萤萤状似无意地瞟了眼屋檐。 “呦呦。” 宛萤萤一愣,这叫声有些熟悉啊! “呦呦。” 屋檐不知何时趴了一只似小鹿的灵兽,通体雪白模样可爱,俯着小脑袋攀下屋檐,露出两个如冰刀般通体透彻的大鹿角。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两个大鹿角旁别了两朵粉粉嫩嫩的小梅花。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宛萤萤,如一个天真娇憨的孩童,咧开的嘴角抿成一条弧线,看着都能咧到耳后根了。 “呦呦呦。”小灵兽吐出粉色的小舌头,轻轻一跃,从屋檐跃到宛萤萤身前,晃了晃脑袋上的冰雕大鹿角,一脸期待地看着宛萤萤。 前世生活在封闭的小屋子里的少年,整日与药罐打交道,两辈子见过的第一头灵兽便是大色牛。今日又见了一只,她不由得万分地嫌弃大色牛“瞧瞧,都是灵兽,你这家伙若是有人家的一半,你主人也不用老是被人小看了”。 看懂她眼神的大色牛更加嫌弃“要不是你个穿白衣的丑丫头不能聚气不能修炼,老子堂堂一只威武的灵兽怎会被人看不起”。 主仆俩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 向来是万众瞩目的小灵兽居然让他们忽略了。 它“呦呦”地哀嚎了几遍,以它为中心的四周顿时盛开了一圈又一圈儿的鲜花,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小梅花。”清寒的嗓音有着化不开的惆怅,一银发雪袍少年骑着一只通体黝黑的大鹿跃入小院,大鹿高大威猛,嘴角獠牙狂暴;鹿角漆黑而深邃,散发出锋利的光芒。 “呦呦。”大黑鹿站在小桃花身旁,以小梅花为中心的花儿瞬间凋零,气得小梅花龇牙咧嘴,朝它拱了拱冰刀鹿角。 黑鹿自知理亏,驮着雪袍少年退后了几步。 “云长天!”宛萤萤惊讶地看着他:“你有两只灵兽?你太厉害了!” 小姑娘的眼眸充满了崇拜,看得云长天颇为不自在:“朋友的灵兽。” “能交到契约两只灵兽的朋友,你也好厉害啊!”小姑娘不吝啬地吹捧他。 大色牛把脑袋抬了起来,“哞哞”地叫了几声,鄙夷看了眼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蹲至小梅花身旁,期待它再次弄出漂亮的小红花来。 黑鹿颇为不满别的灵兽靠近它的小梅花,锋利的黑角出现层层煞气,眼神高冷地警告那头蠢牛。 哞兽虽然看着有些用处,可它的本质乃是一头牛。被黑鹿威胁后,四肢发寒连连后退,躲到了主人身后寻求庇护。 宛萤萤睁大了眸子:“魔兽?” 云长天温柔地抚摸着黑鹿的脑袋,它从一只大老虎瞬间变成一只小黑猫,一下子就乖巧了。他安慰完黑鹿,朝宛萤萤颔首:“黑鹿确实是魔兽,可它从不害人。” 宛萤萤看了眼长了白色獠牙的黑鹿,它心有所感应,回头凶神恶煞地看了眼小姑娘,眼里的煞气一闪而逝。 小姑娘嘴角抽了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云长天温柔地抚摸着黑鹿的脑袋,继续道:“它虽容易暴躁,本性却是极好。” 分卷阅读1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嗯嗯!”宛萤萤脚步往后退了两步,诚恳的小脸写满了“你养魔兽,你说都对”。 云长天见黑鹿已稳定下情绪,便看着宛萤萤。小姑娘的脸皮很厚,被人盯着,变本加厉地盯回来,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云长天清了清嗓子道:“姑娘家总是要多注意些。” 小姑娘眼眸转了转便知他说的是何事。小手抚上自己胸口,嘴角咧出一抹笑来:“你摸过女人的胸脯吗?” 云长天面无表情的脸终是忍不住破功了。 小姑娘心情极好,轻飘飘道:“那触感就如摸上了蓝天上的大白云一样,棒极了。”弯了弯眉毛:“也不知为何,我看着姑娘家的胸脯会热血沸腾,很想去揉拧人家胸前的大白云。” 做了个“揉拧”的姿势,笑容可掬:“你没看到姑娘家被我揉拧的那个表情,红红的小脸都能滴出血来。” 见云长天别开脸,再一次嘻嘻地笑问道:“你摸过女人的胸脯吗?” 云长天别开的脸仿佛都能拧出血,宛萤萤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一不小心就带歪了某个纯情公子。 清了清嗓子,认真脸道:“其实,姑娘家的胸脯一点儿都不好摸!柔柔的,跟个大馒头似的,还没有肉包子香。” 纯情公子认真地看着小姑娘不似说笑的神情,嘴角抽了抽。 宛萤萤继续道:“我摸花待絮胸前的大白云时,只觉得好玩儿,半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小姑娘越发认真的脸,让云长天窘迫地岔开话题:“花家主遇刺之事,你如何看待?” “哈哈哈!”宛萤萤见云长天耳根子通红,低低地笑了笑:“没看法。” 云长天默了一刻后,道:“贼人平静多日,今夜恐会再下手。” ☆、鬼画符1 月黑风高夜乃是最适合打家劫舍之夜。 宛萤萤一身黑衣,来回在小屋子里踱步,她走走停停地不知走了多少遍,就是不见小莲花回来,急得都快把墙上挂着的“鬼画符”撕了个精光。 忽然,大门一开。 蹲着墙角撕“鬼画符”的宛萤萤眸光一亮,忍不住扭头去看。 夜色迷茫间,屋外的月光倾洒而下,照亮了龇牙咧嘴的黑鹿。 几缕煞气从尖锐如刀的鹿角飘来,宛萤萤忍不住缩了缩小身体,随手撕了张“鬼画符”挡在身前:“你想干嘛?” 眸子环绕了一下简陋的小屋,见最贵重的东西就是她床榻上那张玉兰被褥。这还是她骑着哞兽,破三关,把收她被褥的那个婆子吊打了一顿才得来的。 虽极其不舍,但再也没有什么比小命重要了,冒着煞气的魔兽都是极其恐怖的。 宛萤萤小手一指她最爱的玉兰被褥,委屈道:“要钱没有,要玉兰被褥一张,魔兽哥哥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黑鹿通体黝黑,若不是屋内几盏小灯照了照它,宛萤萤压根没发现它还有眼睛。也不会发现,它鄙夷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看来高傲的黑鹿是看不上她的玉兰被褥了,宛萤萤欣喜不已:“小女子骨大肉薄,焖吃嫌咯嘴,烤吃嫌肉少……” “那就煮汤吧!”黑鹿咧嘴一笑,鹿嘴还喷出了几缕魔气。 宛萤萤脑袋一懵,忽而想起云长天那句“主人已身亡,魔力衰退,害不得人”。嘴角猛地抽了几抽,能口吐人言的魔兽怎么也是“三鬼”的级别了,这样的魔兽还“害不得人”? 开玩笑! 刚触及鬼道的修者,无论是人或是魔兽,皆称之为“鬼童”,如初生的幼儿般,没有多大的能耐去危害他人性命。 若是靠阴性物质来修炼鬼道者,心灵就会慢慢被腐蚀,产生许多阴暗情绪,并滋生许多疯狂念头,这个阶段的人或魔兽,则会被称为“鬼灵”。 “鬼灵”被各种生物的负面情绪熏染后,便会产生变异,不仅功力大增还邪恶无比,会莫名其妙地生出许多害人或毁灭万物的心思。 修仙者把这一类鬼修称之为“鬼侠”。而成为鬼侠者,无一不是修了某门功法深厚的魔功,能以一敌十者。 修鬼道者,十个有七个是被正道唾弃的,而剩下的三个就是练功出岔,走入入魔而亡。但历代仍有无数修仙名门之后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就是因为练鬼道比练仙道容易得多。 只要入了鬼道,无论你天资如何愚钝,反正你比练正道厉害数倍。 好比如眼前这头黑鹿,能口吐人言的魔兽无一不是“三鬼”级别,它们实力雄厚,能呼风唤雨,让人闻声丧胆;而若是不轻易害人的灵兽要口吐人言,必须要达到仙尊级别。 宛萤萤的脑子没有多少关于鬼道的信息,此刻她脑门就刻着一个大大的“懵”字,这只长得很凶残的“三鬼”莫非爱炖汤喝。 她蹲在小角落,小胳膊小腿往后蹭了蹭,耸拉着脑子道:“我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嗖的。” “呦呦~魔兽不讲究这些的。” 分卷阅读1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我讲究。”宛萤萤不知这位魔兽大哥是趁着它主人不在出来寻口粮的,还是想单纯地吓吓她。反正她的小心肝几乎都要跳出喉咙了。 她低头犹豫了几刻钟,若是这魔兽是出来寻口粮的,她大喊一声唤来它主人,魔兽定会大怒朝她张嘴吞人,且不吐骨头;可若是她不大喊,魔兽依然会朝她下嘴。 反正如何都得被人炖汤,宛萤萤犹豫了片刻,便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它。 风吹走笼罩着月亮的云朵,因大门敞开着,一些破破碎碎的银纱被撒入屋,朦朦胧胧的银色甚是好看。 穿绿衣裙的少女站在门外好奇地朝里头张望。 见姑娘半天没有搭理她,眉头一拧,嘤嘤哭道:“姑娘,你不要想不开啊!” 宛萤萤飞快冲去拉小莲花入屋,关上大门还推了一张大桌子挡住屋门。干完这些,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儿。 “姑娘作甚呢?”小莲花疑惑地看了眼窗外。 小院地处偏僻,该有的,不该有的,反正什么东西都没有。 “嘘嘘!”小姑娘侧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外边有魔兽?” “魔兽?”小莲花亦是一个不能修仙的普通人,平日里除了服侍自家姑娘就是看看读书人会佳人的小话本,对那些灵兽魔兽什么的通通没有兴趣。 她想了想,歪着脑袋问:“若真是有魔兽在外边,一张小桌子也阻挡不了它的兽蹄子啊!”毕竟哞兽这看上去毫无用处的仙灵,还能撞个门什么的。 魔兽这威武的名字,总不能比哞兽二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宛萤萤苦着脸:“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找回来了吗?” “找回来啦!”小莲花从绿色的袖子掏出两张红色的纸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像几条毛毛虫在爬。 普通人小莲花实在弄不懂跟她一样是普通人的姑娘拿这个作甚。 宛萤萤坐在铜镜前,把歪歪扭扭小人的纸条对着铜镜中的白皙脖颈贴了下去。 半刻钟后,铜镜上的小纸条自燃出绿色的幽光,镜前的宛萤萤脖颈上那片白皙的肌肤,全部生满了黑色毛毛虫。 小毛毛虫组成一个个小人,在宛萤萤的脖颈蹦蹦跳跳。它们顺着宛萤萤的胳膊攀爬到铜镜上,钻了进去便消失不见了。 小莲花惊讶道:“姑娘什么时候学会法术了?” 宛萤萤咧嘴一笑:“昨天做梦,梦到我上辈子捧着一个药罐在喝药,我阿姐讲笑话道我知晓。她曾被一个混蛋打晕三次。更可恶的是,那混蛋还……” “砰”地一声巨响,屋门被人推开,顶着大门的木桌子本就有些破烂,被人一推便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撞到一面沾满“鬼画符”的墙上,再次“砰”一声,散了个七零八落。 宛萤萤看着在门槛上站着的始作俑者,嘴角抽了抽:“我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儿吗?你至于吗?” 银发少年虽是面无表情,但眸子一直盯着被“分尸”的桌子,也觉得自己太过了。握拳在嘴边,咳了咳道:“该出发了。” 宛萤萤猛地站了起身,就在小莲花以为自家姑娘要杀人放火的时候,姑娘巴巴地凑过去,笑了笑:“你莫不是听到我说“阿姐”才如此激动的吧?” 云长天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吧!” 宛萤萤吧唧了一下嘴,在他身后挥了挥小拳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走。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小莲花蹙眉跟着他们走出大门。 花海无涧是修仙世家,可她家姑娘是个不能修仙的普通人,平日里一到晚上就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安心觉。 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你回吧!你家姑娘要去干一番大事!”小姑娘朝身后挥了挥小手,一身黑衣在月影下尤其醒目,差点没写上“本人做贼,请来抓我”。 她不知自己刻意穿上的衣衫有“欲盖弥彰”功效,此刻她正因能亲自去抓那下毒之人,而兴奋地蹦蹦跳跳:“长天叔叔,你如何得知下毒者会在今夜出现?” 云长天知道小姑娘恼怒他踢坏了她的木桌子,故意喊他叔叔。喊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只淡淡地答道:“猜测。” 宛萤萤嘴角抽了抽,就这么看着云长天骑在会吐人言的三鬼黑鹿背上,还朝自己伸出大手,一副大方邀她共乘一只魔兽的姿势。 她忍不住担忧了一下自己的小生命:“我害怕!” “黑鹿不会吃你。” 得了云长天的保证,宛萤萤这才敢把手交给他。他的大手很冰冷,如冬日的寒霜一样,冻得宛萤萤打了一个哆嗦。刚坐好,便有一件衣袍披在身后,宛萤萤愣了愣。 传闻,云长天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主,不管是裸体肤白的美艳美人,还是可怜温柔的白莲美人,他一颗活了三十年的心,早就被练得百折不挠。 换句话来说,云长天有一颗不爱女人的心。 或者通俗易懂地来说, 分卷阅读1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喜欢男人。 是个银发断袖。 云长天不知宛萤萤的小心肝被吓得一抖一抖,驱使黑鹿往花海无涧主院“花海阁”奔去。 头上的月亮很圆,屁股下的黑鹿背很平稳,迎着微风,小姑娘有一瞬间的恍惚。 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也曾与某一个人共骑过一匹黑鹿,那时她好像坐在那人的身前,又好像坐在那人的身后。同样是昏暗的天,吹着清凉的风。 那人是谁呢? 小姑娘想了想,转身看了眼在他身后,刻意与她保持一点儿距离的云长天。 面如冠玉,银发飘扬,雪衣出尘,背负随之剑。 那人—— 好像是云长天。 ☆、鬼画符2 一出生便呆在小黑屋里的药罐少年从不知何为希望,亦不知何为大悲大喜。每日坐在床沿,看屋外一棵大树,春长叶,秋落叶,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他的一年四季,也是如此。 发病,难受,喝药;发病,难受,喝药! 年年岁岁,如树一般活着,圈在自己的一个小地方,哪儿也去不了。 但他虽像树,又非是树,至少他比树要幸运那么一丁点儿。 因他身子从小不好,早有医师断言活不过十六。。没了母亲,又不得父亲待见,仆从便屡屡怠慢他。少年的的日子算不得太好,但他何其幸运,他有一个好阿姐。 八岁那年,屋外那棵陪着他长大的大树,因连续几日干旱,已逐渐枯萎了,可无人给它浇水。 少年不能出门,只能替大树干着急。是那个娇憨聪慧的少女拿木勺子舀了几瓢凉水,让树得以幸存。她一转身,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后,仿佛在发光。 “阿月,身体好些了吗?”少女弯了弯柳眉,压住心地里的担忧。 少年倚靠窗棂,捧着药罐子,笑道:“已经好了。”他看到少女,如见到太阳。 他那时在想,若是有姐姐在。 他一辈子不见太阳又何妨。 *** 花海无涧主院“花海阁”乃是历代家主居住的地方。 云长天没有驱使黑鹿潜入,而是在院子外的假山跌水寻了个隐蔽处放下宛萤萤,叮嘱了句:“若见到有人在此出没,记住特征,莫要追随,小心为上。” 宛萤萤脑子里满是足不出户的药罐少年,见云长天要走,着急地拽住他的袖子,眸子闪过疑惑:“我们可曾一起骑过鹿?” 云长天愣了愣,见少女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抽出了她手中的衣袖,摇头:“未曾。” “嗡”的一声响,宛萤萤大脑好像有什么东西蹦断了,摇摇晃晃地退后了两步,正当她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时,忽然屁股一软,落到了某人的大手上。 云长天把宛萤萤揽上黑鹿背,蹙眉:“可有不适?” 黑鹿黝黑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瞥了宛萤萤一眼,她不争气地浑身一凉,尴尬道:“本来很舒适的,现在忽然浑身不适了。” 云长天:“莫怕,黑鹿不会伤你。” 虽有段小插曲,可云长天安抚了宛萤萤几句后,留了黑鹿,便只身一人潜入花海阁。 隐藏在假山里的一人一鹿十分敬业地透过假山的缝隙观察花海阁大门的动静。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麻,一人一鹿扭头无意中对视一眼。 黑色的鹿咧开黑色的嘴,露出白灿灿的牙,笑了。 宛萤萤:“……” 花海阁的前半夜微风吹拂,花香扑鼻,萤火虫一闪一闪,颇为让人昏昏欲睡,尤其是用眼过度的宛萤萤。 经过与黑鹿前半夜的共同“守门”,彼此间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有点小情谊。宛萤萤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它的黑鹿背:“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合作愉快。” 鄙夷的黑鹿眸盯了宛萤萤一瞬,小姑娘没皮没脸地继续道:“我武功惊人,若是你有危险可随时叫醒我。”就这样,小姑娘趴在层层叠叠的假山上呼呼欲睡。 刚过了一盏茶,黑鹿便用鹿蹄子踢了她一踢。 小姑娘装死,翻身继续睡。 黑鹿又踢了她一踢,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巴巴地道:“就睡一会儿。” 黑鹿一个煞气腾腾的眼神扫过来,抬角往花海阁方向拱了拱,眼里分明写着“该你上了”。 小姑娘蔫哒哒地爬起来,透过石缝一看。涌上脑门的瞌睡虫子通通消失不见,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她还记得云长天曾说“贼人平静多日,今夜恐会再下手。” 从不相信江湖传闻的小姑娘觉得江湖传闻并非不可尽信,至少有一点无需怀疑。 云长天是个有福气的人,吃饭能吃出金豆子,喝水能喝出神仙水,随便一个直觉,便击中敌人阴谋诡计。如此强大,难怪修仙界这么多嫉妒他的人盼着他早点儿去死。 月黑风高夜下,十七个蒙面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光明正大地打开 分卷阅读1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花海阁大门,从从容容地蹦了进去。 嗯!是用蹦的。 双脚笔直,双手不笔直地蹦! 宛萤萤惊得仿佛都能咬到舌头了,回头看了眼躺地欲睡的黑鹿,紧张地指了指假山缝隙:“你快看看。” 黑鹿不搭理她。 宛萤萤又瞄了几眼假山缝隙,心里特别不淡定。猫着腰蹲着黑鹿身前,眨巴眨巴着眼睛:“这这这......”做了个请君动手的手势。 黑鹿仍是不搭理她,还把眼睛瞌上了。 天上的月华照耀在黑鹿身上,给它光滑细腻的黑色皮毛渡上一层银霜,看着柔和无比。 宛萤萤大着胆子揉了揉它的耳朵。黑鹿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好像在发光,“呦呦呦”地低叫了几声,看着很温顺。 “咚”的一声脆响,一人一鹿顾不得彼此间那点不愉快,双双贴着脑袋,探着假山缝隙看向花海阁大门。 那十七个蒙面黑衣人走最后的那个乃是一个瘸子,他单只脚跳不进去,还摔了个狗啃屎。可那瘸子黑衣人是个有魄力的,双手撑着大门,往前又是一跳。 “咚”的一声,他的脚尖踢到门槛,又摔一跤。 他双手撑着地面,卖力地从地上爬起来,锲而不舍地继续跳。这回他那只瘸腿跳得够高了,可是没瘸的腿拖了他后退,跳起时卡到了门槛。“咚”的一声,瘸子黑衣人摔入了大门内。 他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跳。 刺杀的态度很执着,可为何要用跳的呢? 宛萤萤蹙眉,正想跟过去看看。黑鹿一个蹄子就挡着了她,还翻了个白眼,轻蔑道:“你就不要去拖后腿了。” “是你家主人让我来帮忙的,你以为我乐意的呢?”小姑娘双手环胸,轻蔑地看了它一眼:“我是去帮他,万一他被打死了,可如此是好?” 黑鹿竟无言以对,只好翻了个白眼。 花迎松“新官上任”,要清理上一任家主留下的人,又要警惕某些将他取而代之的人。因此,历代家主所住的花海阁虽然地广,人却不多。 除了几个负责伺候他起居的婢女和打扫庭院的仆从,便剩下只有他身旁几个惯用的仆从。 自花迎松登上家主之位,虽屡屡中毒,却没有遭遇刺杀,因此他把谋害他的对象锁定在某些仆从里,尤其是在厨房工作的仆从。 那些人走了一批,又走一批,可他还是很不放心。 送入口的每一口饭,每一道菜都经过亲信的亲口检查,再三确认五毒后,他才敢张嘴。 但他千防万防,想要他命的人,居然不走“下毒”这条老路,而是改行干起了“刺杀”。 月黑风高夜。花海阁忽然闯入了几十个喜欢“蹦跶”的黑衣人。才一会儿的功夫,花海阁便如被炸了窝似的,四处灯火通明,到处响起了刀枪棍棒的声音。 宛萤萤猫着腰,绕着花海阁逛了一会儿,见到一个刚好合适她钻的狗洞,心里一阵欣喜。 谁知她刚从狗洞探出一个小脑袋,一个黑衣人便倒在她旁边,迎面还有一把大刀朝她脑壳劈来。 宛萤萤瞪大了眸子,低头缩回了狗洞。“嗯”的一声闷哼,那惊险的一刀,劈在了那黑衣人的脖颈上,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圆滚滚的脑袋从他脖子滑下,滚啊滚啊,滚出了狗洞。 他脑袋上绑着一条黑布,一双眼珠子跟死鱼眼似的,就这么歪歪斜斜地睨着宛萤萤。 小姑娘瞪圆了眸子,咬着小手,想尖叫,又怕引来黑衣人。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这位被人砍了头颅的仁兄也不容易啊,大着胆子,想抚上他的眼珠子,把他的眼皮拉下来。 小姑娘的手刚触碰到他的脑袋,他的脑袋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了,最后还化成了一堆干粉。 “魔咒不可碰。” 清冷之音从头顶上传来,小姑娘吓得缩回了手,抬头瞥了眼在阁墙上站的云长天,便迅速低下了头。 她心虚了一刻,把双手放在身前,搅了搅手指。云长天让她乖乖呆在假山里躲着,而她跑了出来。 被人当场捉住的感觉不太好。 清冷的凝视没有让小姑娘更加心虚,她又扬起头看着站在阁墙之上的男子。银发雪袍,清冷如霜,好个如玉男子。 小姑娘腼腆一笑,还做了个半蹲的姿势,害羞道:“那个,您知道茅房在哪儿吗?” 小姑娘脑回路跳跃得太快,云长天就这么看着她麻利地钻入狗洞,并冲向被两个黑衣人包抄的花迎松,大喊:“义父,您的闺女萤萤来了”。 她小跑到花迎松不远处,便缩在一柱子后,探出一个脑袋,挥了挥小手:“我来给您加油助威。”因她钻狗洞时,太敬业,此刻头上的珠钗歪歪扭扭,黑色的衣衫也染上了灰白。 有些狼狈不堪。 花迎松扫了一眼宛萤萤,嘴角抽了抽,便不再搭理她,专心抵挡朝他挥刀子的黑衣人,眼看亲信被黑衣人干掉得七七八八,且马上就要过来 分卷阅读1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挥刀砍死他了。 花迎松即使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朝宛萤萤使了两个眼色。 宛萤萤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义父,您怎么了?眼睛抽筋了吗?” 花迎松大喊:“去寻云长天来救我。” 宛萤萤指了指他身后:“他一直都在啊!”话音刚落,云长天便拔出背后长剑,一剑一个,把黑衣人通通劈了。 花迎松气喘吁吁地依靠在一堵阁墙上,朝云长天拱了拱手:“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他脸色惊疑不定,神色对云长天更加敬畏了。 不愧是穹苍天府的二公子,好生厉害!绝非是他能匹敌的。又想起了穹苍天府的当家人,云长天他爹,花迎松背脊一阵冷汗冒出。初坐上花海无涧家主之位那几日,他虚荣心澎湃异常,觉得世间大事何其多,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譬如,他也能当百家仙们的仙首,让花海无涧成为天下第一修仙世家。 “无妨。”云长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否因心虚,花迎松总觉得这位云二公子发现了他的意图,否则他刚才怎没第一时间赶来救助他。 ☆、鬼画符3 “家主。”宛萤萤躲到灌木丛里朝花迎松挥了挥小手,一副“我有大事跟你商量”的模样。 花迎松警惕地看了眼云长天,又警惕地看了眼宛萤萤,小姑娘身穿黑衣,把身体缩到及她腰的灌木丛里,探出小脑袋,看着娇憨可爱。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撇下保护他的两个亲信,往小姑娘身旁走过去。 刚拨开一棵灌木丛的枝杈,大脚迈了进去,脚下仿佛踩到了什么松软的泥土,浓郁的恶臭从他鞋底传来。 花迎松眉头一拧,身旁的宛萤萤已笑嘻嘻地跑出灌木丛:“家主,家主,您踩到狗屎了。” 花迎松的脸与黑夜融为一体。 宛萤萤继续道:“那狗屎还是新鲜的狗屎,好闻吗?”她捏着鼻子,摇头晃脑嗅了一圈儿。 花迎松不知此刻他是何种的神情,只觉得周围人看他的神色都充满了讥讽。 他从小就好面子,今日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恨不得把宛萤萤的小脸踩到地上,让她尝一尝狗屎是什么味道。 恶狠狠地盯着宛萤萤一瞬,云长天便挡在她面前朝花迎松颔首:“萤萤顽劣,还请花家主莫要计较。” 明明花迎松才是宛萤萤的长辈,是她名义上的义父,可经云长天的嘴巴这么一说,倒是他云长天成了宛萤萤的长辈。 花迎松露出慈笑:“无妨无妨,小孩子喜欢恶作剧,实属寻常。” 爱恶作剧的小孩子眨了眨眼睛,朝花迎松吹了一口口哨。 “呦呦呦呦呦。”体态黝黑的黑鹿屁颠屁颠跑来,一双如尖刀般的黑鹿角猛地朝花迎松的屁股一拱。 “啊啊啊啊啊!”惊天动地的惨叫人寰从花海阁内传了出来。 *** 闹腾了半夜,黑衣人主谋虽没有抓到,可云长天一句“真凶即将浮出水面”,让宛萤萤觉得自己今夜的功劳甚是大,心满意足地回去补回笼觉。 她的小院很是偏僻,从花海阁回去,还得绕过好几个大院子,其中一个就是她曾经居住的“风铃小筑”,如今归云长天暂住。 刚解决了一桩大事,云长天的灵兽小梅花从院子围墙内探出半个白绒绒的小脑袋,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呦呦呦”地叫喊着。 小姑娘趁着身旁无外人,心里忽然想干点儿坏事。 若是能将这头好看的梅花小鹿弄回她的院子,今夜岂不能更美哉? 贼兮兮地把头凑到院墙,扬起可爱的笑脸,小姑娘尽量让自己的话语保持平静:“小梅花,你在干嘛呢?” “呦呦呦呦呦。”梅花小鹿好歹是一只上了档次的小灵兽,沿着墙院如一团面粉般滑下来。 它跟土狗差不多大,毛绒绒的,坐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甚是可爱。 宛萤萤欢喜地正准备伸手去抱那只跟毛球一样的小家伙。 一个黑影“嗖”地从她面前抢走可爱的小家伙,并且扭头朝她翻了个白眼,白眼中还含着淡淡的告诫之意。 宛萤萤心里怒骂那个坏她好事儿的混蛋,没等她磨掌擦拳亲自上阵,小梅花已从黑鹿的背蹿了下来,并如闪电一般跃回了院墙之上。 “呦呦。”黑鹿可怜兮兮地抬头,眨了眨黑眸。 小梅花睥睨万物般,扭头不带走一片尘埃。 “呦呦。”黑鹿恋恋不舍地看着院墙,小梅花消失的那个地方,眼里满是落寞。 宛萤萤环胸一笑,心情忽然好转:“不就是追个媳妇嘛!瞧你这望山千水的模样。啧啧啧,真是丢人。” 心灵收到重创的黑鹿扭头,鄙夷一笑,白色的利齿如尖刀一般,满是嘲讽:“你有种,你追一个给你家爷爷看看。” 宛萤萤冷哼:“追就追。”她抬头挺胸,勒紧裤腰带,保持完美好身材 分卷阅读1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准备去勾搭了个英俊的汉子让这鹿眼看人低的家伙瞧瞧。 到底是谁没种。 曾经的宛萤萤住在这“风铃小筑”十几年,对这里是颇为熟悉。 可如今的宛萤萤嘛! 她刚还雄赳赳的气焰一下子就被现实扑灭了,讨好地扭头看了一眼黑鹿,掐媚道:“鹿哥哥!你家主人的屋子在哪儿呀?如今夜深露珠,小女子方向感不太好。” 黑暗中,一头浑身黝黑的鹿露出一排森森的白牙:“你个没用的东西。” 宛萤萤自重活一回,什么时候这么憋屈,竟然被一只黑鹿鄙视。 她闭上眼睛,原地转了几圈,头有些昏,停下的瞬间摇摇晃晃地看见一条越发清晰的小道,刚迈开步子。 身后的黑鹿道:“你随我来。” 宛萤萤这才扭头见黑鹿往另一条路走去,一双鹿蹄子踏草无声,如在丛中探险。 小姑娘撇了撇嘴,心想这黑鹿倒是实在,知道自己是在给它做示范如何追媳妇,特为自己引路。 看在它如此虚心的份上,小姑娘道:“追妻之道,成功秘诀,主要有三。” 黑鹿的步子顿了顿,继而保持优雅的身姿往前走,只是微微靠后的鹿耳朵出卖了它。 宛萤萤自问是个大度的,不与一头鹿计较,刚刚的不愉快就当没发生过,继续道:“秘诀其一在于脸皮厚;其二在于不要脸;其三在于不择手段。” 黑鹿听罢,鹿耳朵往前摆了摆,步伐依然从容。 风铃小筑内置假山跌水,亭台楼阁上挂了几十个清脆的风铃,夜风一吹便叮叮铛铛地响个不停。 宛萤萤一路上走来,听到的风铃脆响悦耳动听,如丝竹敲击,更似古筝弹鸣。可一靠近主院,院门口的那两个风铃便如鬼魅唱耳,哐哐哐地响个不停。 黑鹿淡定地回眸,咧嘴一笑:“被人捷足先登了。” 宛萤萤伸出三根手指头,哼了哼:“记住我跟你说的三点。”她理了理头上凌乱的珠杈,又拍了拍黑衣上的白灰,这才小步走入主院,保持自己的优雅气度。 虽然她与优雅气度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一块儿去。 修仙之人喜静。风铃小筑让云长天暂居后,便遣散了伺候的仆从。 宛萤萤迈步进屋时,周围一切都是静的,就连屋外的两个杂吵的风铃也沉默了。 她回头朝黑鹿比了一个大拇指。 黑鹿回了她一个大白眼,不经意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屋檐。 宛萤萤没留意它的小动作,轻轻地便推开了屋子大门。 淡淡的青竹味扑鼻而来,若不细闻,定发现不了混在青竹里的一丝甜香。 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笑,忽然有钻到门缝里等云长天回来的念头,她真想好好看看,云长天那个正经的模样,嗅到这香味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步伐还未跨出三步,宛萤萤便退了三步。大门正要磕上,隐藏在漆黑屋子的某个女人不淡定地娇嗲了句:“云郎不进屋吗?妾身等候许久了呢!” 宛萤萤浑身一僵,掩盖住心头的狂喜,压低嗓子回应道:“不了不了,我很忙的。” “云郎~~”隐藏在屋子的女人只袭一身轻薄纱衣便从屏风后奔了出来,她面色潮红,手捏兰花,媚眼如丝。 但当她看见依靠在大门边的宛萤萤时,心头的万千爱意忽然被一盆冰凉的寒水泼了泼。 “宛萤萤?怎的是你?” “哈哈哈哈。”宛萤萤笑道:“我道是哪家的母猫三更半夜不睡觉呢!原来是含春姐姐。你穿得如此清凉,是要私会云郎呢?” 花待絮恨得咬牙切齿:“闭嘴,你个废物!” 她脸上气得青一阵白一阵,借着屋外几盏琉璃灯看清了宛萤萤身上的黑衣装束,冷笑:“废物,你还好意思嘲讽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资质?居然好意思来爬云郎的床榻!” “你也配!” 经她这么一提醒,小姑娘忽然想起来,她也是要勾引云长天的。吹了一声口哨,黑鹿一个闪电般窜来,小姑娘指着花待絮只穿一件纱衣的身体,捏了个兰花指,暧昧一笑:“把她扔出大门。” “宛萤萤,你敢?” 宛萤萤不搭理她,而黑鹿则直接动角,撅着蹄子发狂般冲向她,尖刀般黑角往天一拱。少女柔弱的身体如破碎的布娃娃般,冲天而起,破开屋檐,直达院外。 少女不曾受伤,黑鹿还算怜香惜玉,控制了力道,只故意把她的纱衣撕开,并把她弄晕了。 檀香里缓缓升起的青竹之味,让宛萤萤心旷神怡,可空气中混合着一丝丝的甜腻,让她颇为不适应。 她弄熄了檀香,冲入屏风里,脱掉了外衣,盖上棉被,欲呼呼大睡。 刚还漆黑的屋子被点燃了几盏灯。少女不习惯点着灯睡觉,蹙眉道:“黑鹿,你把灯弄熄了。” 半刻钟后,屋子只亮了一盏灯。 少女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分卷阅读1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半透明的屏风出现一个倒影,淡淡的清冷之音传来:“天色不早了。” 宛萤萤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起,是被吓的。 她扭头看向熟悉的影子,笑了笑:“云郎,人家怕黑,人家想和你一起睡觉觉。” 还以为宛萤萤勾搭汉子多有本事的黑鹿翻了一个大白眼。 小姑娘想起近日来,她无聊时看的那些话本,装出一副哭卿卿的模样。 “云郎,如今人家在你的床榻上,从今往后便是你的人了。我被毁了名声,自知没有资格做你的妻子,只要做个妾就好。小女子对云郎一片爱慕之心,还望云郎能够成全。” 屏风外的黑影如木桩一般,静静地呆在,半响后,他才道:“阿月还真像阿姐!”他伸出大手轻碰了碰屏风,又缓缓放下,往后退了几步,便消失了。 黑鹿从屏风外探出黑色的鹿角,鄙夷道:“哼哼哼!” 宛萤萤没空管黑鹿如何,她心里震撼得无以复加。 “阿月”与“阿姐”这四个大字像一柄大锤子,重重地敲击到她心坎上。 ☆、鬼画符4 花海无涧的家主遇刺,甭管是谁干的,反正整个花海无涧的人都不得安生就是。 更夫更敲打完五更天的锣鼓,宛萤萤便被小莲花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脑子还不是很清明的小姑娘坐在床沿,呆呆地道:“昨夜我不是宿在风铃小筑吗?” 小莲花替她馆青丝,答道:“是云二公子抱姑娘回来的。” 宛萤萤注意到她的措辞,是的乃用一个“抱”字。 她这厢还未打扮好,屋子的大门便被人用力地推开。 一身雪白烟纱裙的花待絮恶狠狠地瞪着宛萤萤:“你个废物贱人,你竟然敢……” 她回想起自己一丝|不挂地晕在风铃小筑门口,又羞又愤怒:“小贱人,我要杀了你再鞭尸。” “云郎,我怕怕。”宛萤萤张嘴就喊,本想恶心一下花待絮,谁知面前真的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子。银发雪袍,面容清冷若冰霜,背负长剑,浑身的冷气一个劲儿直冒。 花待絮的心凉了半截,觉得丢人真是丢到了她姥姥家了。 恶狠狠地想瞪宛萤萤,却让云长天的身影挡住,她连那个丫头半根头发丝都看不到,一颗爱慕云长天的芳心稀里哗啦地摔成了几块儿。 “云郎,你听我解释?” 花待絮泪眼模糊,嘤嘤哭道。 “花小姐请自重。”云长天皱眉。 宛萤萤这丫头直呼云长天其名,他非但不气,还出手挡住自己,谁知自己就喊了他一句“云郎”,便招了他的厌弃。花待絮觉得她浑身燥热,前所未有的屈辱布满四肢。 她掩面飞快地离去,实在是没脸在这地方呆了。 “啧啧啧啧。”宛萤萤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美人悲痛欲绝狂奔而去的倩影,戳了戳云长天的胳膊肘子:“你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人家刚还主动上你床榻要给你暖被窝呢!” 云长天淡淡地看了眼同样要上床榻要自己暖被窝的宛萤萤,淡淡地咳了声,道:“真凶已现。” 随着他话音刚落,屋外去而复返的花待絮忽然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宛萤萤朝他伸出一个大拇指:“老哥,你的第六感真强。” 云长天冷淡的脸出现一丝错愕:“这……”话还未说完,花待絮已鬼哭狼嚎地奔来,还因跑得太快,被门槛绊了一跤。 她摔到云长天脚边,伸手要抓住他裤脚时,云长天步伐往后一退,让花待絮抓了个空。 委委屈屈凄凄惨惨的花待絮仰起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本就不大的门户忽然被一只大掌掀飞,一阵邪风涌来。 倒地的花待絮本能地扑向屋子里看起来最结实的床榻,紧紧地抱住床脚,这才没被邪风吹走。 片刻后,邪风停止涌动,花待絮哆嗦着身子,从地上爬起,目光只看了一眼宛萤萤,就恨不得再次昏死过去。云长天坐在宛萤萤的床榻,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按住小莲花的肩膀,护住她们主仆二人。 而自己…… 花待絮抹了一把松松垮垮的发髻,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性命不性命的,她就是要问清楚:“我哪里比不过宛萤萤这个小贱人?” 云长天眸子瞥了她一眼,还是那句:“请花小姐自重。” “我有名字的,你叫我名字。” 云长天蹙眉看了她一会儿,吐出二字:“忘了。” 花待絮:“……” 宛萤萤噗嗤一笑,为了刺激花待絮,故意把手搭在云长天肩头,脑袋倚在他下颚:“云郎,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大眼眨呀眨:“生得好看不是你的错,可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勾引就是她的罪过。” 某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恨不得撕了宛萤萤那张破嘴,咬牙切齿:“小贱人,你等着,我早晚收拾了你。” 分卷阅读1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记忆中的自己向来都是一个羸弱的药罐少年,宛萤萤对云长天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听到小贱蹄子的气话,更是抱紧他的腰肢,把头埋在他胸膛,嘤嘤道:“人家好怕怕啊!” 花待絮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的“贱人”二字不足以鄙夷这个该死的贱丫头片子。 轰隆一声,疑似有惊雷在头顶炸开。 被掀飞的门户方向隐隐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听这沉稳有力的步伐,似乎是个男人。 可过了几瞬,步子又轻了,像灵猫般掠过,只听到屋外的风在呼呼地吹,几百片枯败的落叶哗啦啦地从大门涌了进来。 如今是大白天,哪里来的阴风?宛萤萤头皮发麻,抱着云长天的手更加使劲儿了。 “莫怕。”被当成抱枕的男子轻柔地安慰道。 宛萤萤小脸一红,不自在地松了松小手,嘿嘿笑道:“我不是怕,我是在考验你。” 云长天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若非宛萤萤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会儿肯定怀疑自己有了幻听。 她犹豫了一会儿,强调道:“我真的没有在怕。” 小姑娘为了证明自己很勇敢,挺了挺胸脯,还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 云长天按下她的小脑袋,让她的爪子主动松开了他,道了句“多加小心”便起身去守住门口。 走近了屋子的魔兽,生有三头六臂,看样子极其难缠。 魔兽的人头与普通人无异,可却长了三个脑袋,中间那个脑袋奇丑无比,两旁的脑袋却清秀俊美。它还有六条手臂,一双人形的,另外两双是野狼的胳膊。 头颅上的六双眼珠子泛着白光,一边跌跌撞撞地朝云长天走去,一边张嘴吐出邪风。 云长天目光一闪,从背后抽出长剑,蹙眉:“阁下有何心愿?在下愿意代劳,祝阁下早日轮回。” 已经成了魔兽的男人听到有人在说话,停止张嘴吹邪风,面露兴奋,寻着声音走近云长天:“你的声音如此好听,定是个美貌的郎君。快快将你的头颅送与我,如此我的媳妇便不会再喜欢你了。” 它话音刚落,三个脑袋上的三张嘴便齐齐吐出邪风,呼呼哗哗的邪风吹得整个小院摇摇欲坠。 云长天皱眉,已明白这魔兽为何而来,侧头看了眼躺在地上抓住床脚与花待絮大眼瞪小眼的小姑娘,迎着邪风朝魔兽挥剑。 随之捡闪着寒光,剑快如风。 魔兽长得极其笨重,不说那三个碍眼的脑袋瓜子,就说他那六条胳膊,一看就是个跑不快的。云长天打算以速度取胜,谁知刚一出剑,魔兽便灵巧地绕到他身后,一只狼爪子朝宛萤萤抓来。 小姑娘正趴在地上,身后邪风吹得背脊寒毛倒竖。本来灰头土脸的花待絮忽然朝她露出诡异的微笑,宛萤萤头皮发麻,一侧头便见一只狼爪子袭向她脖子。 小姑娘抵抗邪风就用了全部的力气,没有功夫去抵挡忽然抓她的狼爪子。瞳孔骤然缩了一缩,眼前的狼爪子“咔嚓”一声,被“随之”砍断。 宛萤萤心里松了一口气,使出浑身的劲儿朝花待絮的脸踩了一脚,这才躲在云长天身后。 有云长天护住宛萤萤,魔兽不敢轻举妄动,它东嗅嗅西嗅嗅,忽而大喊:“哈哈哈哈,有女人,还是三个女人。我要把她们都抓回去给我媳妇洗脚,哈哈哈哈哈。” 宛萤萤:“你个臭……” 话未喊完,便让云长天捂住嘴巴。 魔兽六只眼睛泛着白光,如蜘蛛般俯地爬行,喃喃道:“奇怪!明明有女人在说话,人呢?” 魔兽手脚同行,一步一步往吹塌了的床榻爬去。让蹲在角落的小莲花害怕地捂住嘴巴,使劲地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可她身体越是贴着墙壁,恶心的魔兽越是朝她的方向走来,她恨不得立刻晕倒过去。 魔兽靠她越发的近,小莲花一咬牙便扭头撞墙,“咚”的一声脆响,她自个儿“识相”地晕了。 也不知泛白光的魔兽是如何判断屋子人的方向,他东嗅嗅西闻闻,忽然觉得没人在这边,扭头就走。 爬呀爬,正是往花待絮的方向爬去。 花待絮搂着一根床脚,急得满头冒汗。她虽模样狼狈,可面容娇美,尤其是抬头朝云长天无声哭泣求救时,更是我见犹怜。 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云长天一手拉着宛萤萤,一手持“随之”,眸子盯着恶心的怪物,正想寻个机会弄死它。对于美人的求救,就这么地无视了。 花待絮恨得咬牙切齿,可也知云长天对她无意,只好把头磕到床脚木桩子上。 “砰砰砰”的几声脆响,让怪物更加欣喜地靠近花待絮,嘴角还滴出几颗晶莹的液体。 花待絮怕得把手里的木桩子扔开,瞪向宛萤萤道:“小贱人,若是我死了,我定要你为我陪葬。” 有女人的声音,这个方向一定有女人。 魔兽“啊”的一声大吼,欣喜地扑向花待絮,六条臂膀环绕着她的娇躯,把她圈到自己的势力范围 分卷阅读1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圈内:“我的娘子,我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兽还未高兴完,背后便中了一剑。身后满是火辣辣的疼,青色液体随着他背脊缓缓流下。 他面目狰狞,青筋暴露,眼眸泛着白光,鲜艳的红色从瞳孔缓缓流下他的脸庞。 魔兽愤怒地转头看向刺它剑的云长天,痛苦狰狞的脸露出不干和羞愤:“你个贱人,不就是因为我生得貌丑吗?为何要抛弃我,为何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他的质问得不到回复,因为他认错了人,也问错了人。 云长天抓住他情绪失控的瞬间把随之从它后背笔直插入它的心脏,嘴里念出一段古怪的经文,环绕在偏僻小院的阴风忽然就散了。 魔兽用力搂着花待絮的六条臂膀忽然轻轻地松了松,仿佛怕弄疼了怀中的女人。他三个头颅十分磕惨,看着怀中的花待絮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娘子,我长得好看了,你莫要抛弃我,莫要跟小白脸跑了。”话说着三个头颅的七孔便齐齐流出鲜血。 中间那颗丑陋的头颅忽然被毫无征兆伸起的一条狼胳膊拧断。 圆滚滚的脑袋滚下了地,双目睁得很大,血流了很多,红色充斥着双目。 身体上那两颗清秀漂亮的头颅早就被鲜血染得面目全非,也是可怕得紧。 两颗头颅齐齐对着怀里的花待絮笑,笑得很温和。 奈何他没有眼睛,嘴巴咧起,整张脸都是血。 触目的恐怖,让花待絮不顾一切地挣扎:“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本欲松开六条臂膀的魔兽听到这番怒吼,立马又搂紧了她,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啊啊啊啊啊啊!贱人。”四条狼爪挥起的同时,云长天挥起随之。 剑起剑落。 两个满是鲜血的脑袋,齐齐飞出屋子的大门。 “啊啊啊啊啊啊!” 花待絮被溅了一脸的鲜血,两眼一翻,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薄情郎1 偏僻小院内一片狼藉。 宛萤萤幽幽地看了眼已经不能用的玉兰被褥,觉得甚是可惜。哀叹了一声,摇醒了小莲花,小手刚触碰到小莲花的脑袋,她睁开眼睛,哭得稀里哗啦。 “姑娘啊啊!人家好怕怕!” 宛萤萤白了她一眼:“能知道装死,比某人聪明。”她斜睨了眼披头散发,与魔兽尸体抢位置的花待絮。再戳了戳小莲花的脑袋,与她一起把花待絮的身体搬出她的屋子,并贴心地藏到某个小角落里。 因花待絮身上的衣裙皆被血染红了,十分影响她的视线,她还特让小莲花拿那张破烂不堪的玉兰被褥替她盖了盖。 宛萤萤啧啧道:“这丫头都把我的屋子弄脏了。”心里一瞬间燃起了“毁尸灭迹”的念头,偷偷看了眼云长天,敛了敛眉道:“含春姐姐呆在屋子里不妥当,万一塌了呢。” 小手抚上额头,一副伤脑筋的模样,从眼眶挤出几颗泪水:“我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但更怕她碍她的眼睛。 云长天看着她的目光很淡然。 可就是这个君子坦荡荡的眼神,让小姑娘心虚不已,吩咐小莲花道:“你去拿一两银子过来。” 小莲花一脸“你疯了吗”的神色,让小姑娘揪着她的耳朵骂道:“钱与我谁重要?” 虽然小莲花觉得钱比姑娘重要,可自家姑娘的话她不敢不听,从绣工精致做工粗糙的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姑娘。 在小莲花“你败家”的目光中,宛萤萤把一两银子郑重地交给云长天:“您收好,这是救命钱,剩下的……” 小姑娘干巴巴地继续道:“欠着。” 头一回因救人而收银子的云长天本不想收一个小姑娘的东西,可看她一脸“我把积蓄都给你了,你可别赖上我”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把银子放入了口袋。 小姑娘肉疼地扁了扁嘴,再次强调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先给一两银子做定金,剩下的日后再还。” 看着眸子闪烁不定的小姑娘,云长天颔首提醒道:“不许赖账。” 某个正打算赖账的小姑娘:“……” 偏僻小院虽然偏僻,可好歹也是修仙世家花海无涧的院落,魔兽入侵,居然未有人过问,实在是蹊跷。 宛萤萤这般想着,便见昌平夫人便由八个老婆子开路,缓缓踏入她的院子。她们身后还有一头大色牛屁颠屁颠地跟着。 宛萤萤吹了一声口哨,把大色牛唤到跟前,训斥道:“你死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主人刚才差点儿把小命给交代出去了?” 大色牛不喜欢穿着寡淡的小姑娘,一脸色相地看着昌平夫人。 她今日穿了一件艳压群芳的牡丹留香裙。朵朵盛开的大红牡丹在裙褂展开,莲步轻移,美不胜收。 头上还戴着黑色宛香蝶簪,春日下仿佛有蝶寻花飞来。 宛萤萤瞪 分卷阅读1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了它一眼,便把它踹开。这年头的色牛若能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果真不假。 半刻后,她亲切地拉着昌平夫人的流香袖:“蝶姨,还是你对我好。”出了乱子就她肯过来看看自己死了没有,要不要替她收了尸体什么的。 花恋蝶笑了笑:“你个孩子也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眼眸瞥了一眼倒地昏睡不起的花待絮:“是不是又淘气了,跟姐姐开玩笑呢?” 她的话语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刺骨的寒意让她背脊一僵。 宛萤萤的眼眸眨了眨,不经意间瞥了眼她身旁婆子的粗手,白得吓人,仿佛是从面粉团里捞出来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花恋蝶的流香袖,退回云长天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惶恐道:“没有没有,是蝶姨淘气了,死人可不好玩儿,玩着玩着容易出事儿!” 花恋蝶凤眸里的狠厉一闪而逝:“已经出事了!” 跟在她身后的八个婆子掏出腰间短匕首,把花恋蝶围着中间保护着,进入备战的状态。 她们本就皱巴巴的老脸因凝神聚听而更加皱了,一双老眼瞪得老大,眼角的鱼尾纹渐渐变成黑色,看着很是瘆人。 她们还未来得及动手,大门便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偏僻小院往日除了几个来嘲讽宛萤萤的人,一般没有什么人肯光顾,这会儿来的人倒一波接着一波。 几十个身穿花海无涧的仆从服侍的人身手利落地翻过围墙,从四面八方把花恋蝶和她八个仆从团团围住。 宛萤萤摇了摇云长天的胳膊,他淡定地看了她一眼:“稍安勿躁。” 虽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疑惑,可她还是静了下来。 花迎松领着几个忠仆从大门走了进来,一身黑色衣袍,胸前绣有花海无涧的家徽,花开花凋零。 他这件衣袍乃是花海无涧初代家主留下给后代子孙的家主袍,一般只有在开家会或者是发生重大家事时,花海无涧的家主才会穿上此衣袍。 花恋蝶背对着大门,她面色冷静,眸子隐隐有泪光闪烁,可她咬住下唇,硬生生地把眼里的泪给忍了下来。倔强地扭头看向花迎松,冷笑:“我的好哥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花迎松的目光极其复杂,本就圆滑的脸添了几分愁绪。 他叹了一口气,仿佛不忍看什么,缓缓闭上眼睛,掩盖住万千思绪。再度睁开时,他已收拾好心情,还是那个在外人面前风度与气度都不凡的花迎松。 “你尚未铸成大错,去阿爹面前忏悔吧!” “哈哈哈哈哈。”花恋蝶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花迎松,我的好哥哥。你敢带这么多人劳师动众地过来抓我,是不是就料定了我不会把你的丑事说出来?” 花迎松目光一顿,蹙眉:“阿蝶,你不要胡说,什么丑事!” “你与我的丑事。什么远方表亲,什么血脉亲人,什么兄妹之情。”她勾唇笑了:“我们相互依偎了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有了。” 花恋蝶所说的话仿佛是一包火|药,不仅炸懵了花迎松,更是炸懵了偏僻小院的人。连偏僻小院入口缓缓走近第三波人也被炸得震惊不已。 偷偷摸摸了十几年,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花恋蝶很满意看见在场众人的反应,哈哈大笑道:“十五年了,我们把事儿藏在暗处整整十五年。好哥哥,我已经不想再藏了。” 嘴里喊着“哥哥”,脸上全无半点儿对兄长的敬意,且含着无数情谊和蔑视。 花迎松感到从四面八方之人看他的眸光,充满了鄙夷惊讶不屑和恶心。他浑身颤抖,食指指着花恋蝶的脸,痛心疾首道:“阿蝶,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问问你夫人便知了。”花恋蝶看着缓缓走来的雪飘夫人,笑得眼睛里的泪水都快出来了。 “我的好嫂嫂,你说我说得对吗?” 雪飘夫人走在夫君身侧,多年养尊处优的容颜得到很好的保养,看上去仿佛是个二八年华的大姑娘。她嘴角微勾,笑道:“妹妹在胡乱说些什么呢?为何嫂嫂一句都听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哈。”花恋蝶的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心中悲拗,掩嘴大笑。 “枉我以为情郎深情如海,竟是我愚钝被欺,罢了。谁让我痴傻呢!”她夺过一个婆子手里的匕首,抵在胸前,擦了擦眼睛的泪水,仿佛要把眼睛擦得更加雪亮些。 “愿我来时不再遇到这等负心之人。” “蝶姨,你莫要冲动。”宛萤萤着急地看着她:“有话好好说,人生在世,多少人渴望好好地活着,可却没有机会。蝶姨,你好好的一条命,莫要随便就抹了脖子。” “孩子,你还小,你不懂。”花恋蝶看着可怜的小白菜:“与其活着受罪,还不如一死了之。” “就此解脱,也算为自己的过往赎罪。” 可怜的小白菜道:“蝶姨,我懂的,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可咱们也不能随便死啊 分卷阅读2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眸子环顾四周,见花迎松盯着花恋蝶的胸口,眼里竟然含着一丝期盼。此刻人命关天,小白菜也考虑不了这么多,指着他的脑袋,继续劝道:“蝶姨,你看花家主多希望你死,要是你一死,他就能称心如意了。” “你不是恨他吗?就凭他希望你死这点,你都绝对不能死啊。” ☆、薄情郎2 花恋蝶侧头正好看见花迎松嘴角勾起的残忍,气得把手里的匕首一扔,怒道:“好你个花迎松,你怎能如此待我。”赞同地看了眼小姑娘:“你说得对,就凭他如此薄情寡义想我死这一点,我都不能死,我得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碍着他们的眼睛。” 宛萤萤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花迎松看她的吃人目光也没这么可怕了。 她这颗小白菜好不容易找到亲阿姨,她不想亲阿姨有事儿:“蝶姨,你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她指了指云长天:“非墨哥哥会替你做主的。” “他可是穹苍天府的二公子,若是我们真心实意地求他,他一定会帮你的。” 宛萤萤给云长天使眼色,云长天说:“尽力而为。” 花迎松面色铁青,心里恨毒了宛萤萤这个臭丫头。若是花恋蝶还继续活着,他的恶名早晚会传遍整个修仙界,他这辈子就难以有出头之日了。 压下心地的愤怒,他“神情款款”地劝说花恋蝶:“阿蝶,你不要听信旁人的谗言,故意胡说,我们虽非亲兄妹,却比亲兄妹的感情还要好,花海无涧无人不知。” “阿兄知道,因为你未婚夫婿的事情,你我之间有了间隙,可如今都过了这么多年,往事如何就不要再提了。” “呵!你是在提醒我,我为了你,我亲手杀了我的未婚夫婿吗?”花恋蝶掩面拭泪,冷笑道:“反正你夫人知道我们的苟且之事,我早晚也是活不成的,既然如此,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花迎松讶异地看了眼身旁安安静静的夫人,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花恋蝶大吼一声震痛他的耳膜。 “花迎松,你个无耻小人。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你给我吃的无花果,害得我的孩儿胎死腹中。” 昔日一桩桩皆是见不到光的往事即将暴露在眼前,花迎松心里一阵后怕。 他刚当上花海无涧家主,根基未稳,此刻还得经营好自己的声誉,不然这个位置恐怕是坐不稳。 他怕这个女人越说越多,下令命仆从把她扣押起来,而花恋蝶身旁护着她的八个婆子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嘴上谈不拢,很快就打了起来,刀光剑影间,呯呯砰砰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四周一片混乱,小姑娘觉得她可以暂时退场,看后续发展如何。可没想到花恋蝶忽然朝她发难,拿匕首刺向她胸口。 她这个戏外人,忽然成了戏内人,脑子懵了懵。 正想躲避时,护住花恋蝶的两个婆子同时向她攻击。 锋利的匕首刺向小姑娘细嫩的脖颈。 “铛”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两个婆子的匕首被云长天的随之剑砍断了一截。花恋蝶速度奇快,他挡了两个婆子后,就来不及揪住宛萤萤,唯有以身挡在她身前,欲挨了花恋蝶的一记匕首。 “不要。”小姑娘瞪大了眼眸,心里前所未有的慌张:“不要伤他。” 花恋蝶手里握紧的匕首应声而停,堪堪划了一刀云长天的白色衣袖,并没有伤及他的皮肉。 她看着宛萤萤惊恐的眸光,手颤了颤,终究没有选择再与以身护住她的男人拼搏。把手里的匕首扔在地上,她朝宛萤萤露出一个属于长辈的笑容。 八个婆子见主人放下武器,也停止了打斗,混乱的四周瞬间安静了起来。 “罢了。”花恋蝶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苦笑道:“终究与你们无关。” 看着她哭卿卿的悲惨模样,小姑娘的脑子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连了起来。 花迎松是个老乌龟,他欺骗了花恋蝶的感情,两人成了名义上的“兄妹”,却是暗度陈仓,还有了孩子。可花迎松那个乌龟王八蛋不能让花恋蝶把孩子生下,便让她吃下无花果。 花恋蝶没了孩子已经够悲伤了,谁知那孩子居然还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给害死的,便想要报仇。 她给花迎松频频下毒,目的不是让花迎松死,不然毒了他这么多回,他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活着。她只是单纯地想毒一毒他,让他尝试一下命悬一线,日日担惊受怕的日子。 就像她给花迎松当了这么多年见不得光的情妇每日过的日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知不可无却为之的花恋蝶如今也算尝到了苦果。 她扬天大笑:“怪我太痴傻,怪我太痴傻。” “你是痴傻。”几乎是透明人的飘雪夫人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平静的目光中藏了一丝怨恨:“可也是你的报应。” 若是让花恋蝶如愿得到自己的情郎,那么她就会失去丈夫,失去依靠,连自 分卷阅读2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己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 飘雪夫人自问不是个大度的女人,也不可能大度地同情一个与自己丈夫暗度陈仓十五年的贱人。 “哈哈哈哈哈。”花恋蝶哭了十五年,头一回这么淋漓地大笑。 她抚着笑疼的肚子,觉得笑完了这辈子该笑的,最后看了一眼花迎松,泪珠从眼眶落下,嘴唇却勾了起来“我独自去找我们的孩儿了,你不要跟着,我嫌你……” “恶心……” 花恋蝶身旁的几个婆子忽然转身朝她挥动匕首。 “不要。”宛萤萤大喊,她不知为何,心头很痛,很想冲出去替花恋蝶挡住那些尖锐的刀子,即使她知道来不及了,可她还是不想花恋蝶受伤。身体被人拉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微凉的大手放在她的眼眸处,宛萤萤入目皆是一片黑暗。 鼻尖皆是云长生的味道,淡淡的墨香。 他说:“不要看。” 认识几日的陌生人就在自己面前离开,宛萤萤心中却说不出对她的感觉,身体微微颤抖着,浑身如跌入冰窖,很冷很冷。 六把尖锐的匕首插入花恋蝶的身体。她闷哼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嘴角流出的鲜血如盛开的曼陀罗,耀眼夺目。 花迎松缓缓闭上了眼眸,扭头不去看眼前死去的女人。 飘雪温柔地看着他,笑道:“夫君,不看看你昔日的旧情人最后如何了吗?你不是最喜欢她穿这件牡丹裙吗?翩翩起舞,似若灵蝶,美伦美伦。多好的美人儿啊!若是现在不看,待会儿入土了,你可就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她话中的冷意,让在场的人都看向她。 飘雪却仿佛看不见众人,仍是温柔地注视着丈夫:“夫君,你真的不看吗?” 花迎松艰难地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迅速地背过身,不肯再看:“这就是你的目的?你达到了,恭喜夫人啊!” “同喜同喜!”飘雪掩嘴轻笑道:“夫君可真是薄情,你说的话也很是轻巧!” 她因愤怒而有些狰狞的脸露出恨意:“你跟这个小贱人在我眼皮子低下苟且了整整十五年,我不过赏了她一碗无花果汤,你便心疼了,枉费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陪你渡过这么多苦难,还替你生了三个孩子,你竟如此待我。” “如今看见你的老情人死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可我告诉你,若是她不死,你才真的要难过了。” “你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坐上了花海无涧家主的位子,你得到了你该得到的东西,心中便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 “你可知道小贱人为什么每每勾引了你,又要下毒害你?” 飘雪的话问出了花迎松心里的疑惑,对于毒害他的人是花恋蝶,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既然恨他,为什么不在床上一刀砍死他? 花恋蝶有无数次这样的机会,也因为她有这样的机会,花迎松没有怀疑过她。 飘雪冷笑:“夫君,你聪明也不要把别人当傻瓜,尤其是女人。你问问为何云二公子会亲自到花海无涧管你这档子破事儿,你又问问你自己,若是来花海无涧的云二公子出事了,你能不能活。” “花海无涧能不能活。” 花迎松瞠目结舌,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花恋蝶,缓缓瞌上了眸子:“她好狠的心啊!” 飘雪温柔一笑,已恢复了花海无涧的端庄主母:“论狠心,谁比得上夫君你呢!” ☆、讨债鬼1 “亲阿姨”被收尸后,来的几波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热闹了半个时辰的偏僻小院又安静了下来。 宛萤萤看着桌上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那颗笔金灿灿的“封口费”,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她早已死去,自尽不过是为往事做一个了断罢了。”云长天把坏掉的门修了修,又拍了拍,见还算结实,暂时应该不会掉落,便把门打开了。 此刻太阳光正盛,照得天边的云霞如金沙一般。 院子里的小红花早被哞兽啃光了,其他颜色的小花也遭到它的毒手,零零落落被扔到几丛小草上。 它心情十分好,也不知去哪个泥潭打个一个滚,还带来了几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苍蝇,舒舒服服地伏在小院的草地上,打了哈欠,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颇为享受。 “云长天,你为何而来?” 云长天转身看着坐在门槛上的小姑娘,她的发髻松松垮垮,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手放在膝盖上拖着腮,灰头土脸的样子看着颇为狼狈。 他眸子微敛,任由清风吹拂他的银发,咧嘴笑笑了笑:“因为你。” “有人告诉我,你来了。” “所以,我也来了。” 莫名其妙的话,让小姑娘心头加速,惊讶地盯着他,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小姑娘的心一沉,虽然不并不记得她原来叫什么,可她身体里的灵魂的确不叫宛萤萤,难道被他发现了? 这个念头马上被她压在心底,借尸还魂,灵 分卷阅读2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魂占据其他人的身体复活,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就算不荒谬,也是邪门歪道会用邪术。 云长天乃是统领百家仙门的穹苍天府二公子,一出生就是正道人士,从小习的便是正道仙术,若是知道她体内的灵魂用了别人的身体,他岂会容许她活在这个世上。 “人家知道啦!”宛萤萤压下心底的惊慌,故作娇羞道:“死鬼,讨厌。”甩了甩胳膊捶了他一记粉拳,侧头抛了一个媚眼。 “死鬼”笔直地站着,面若冰霜。 独自一个人在唱戏的宛萤萤:“......” “姑娘。”小莲花飞快地跑来,她面色苍白,胳膊和腿都是抖的:“好好好,可、怕。” 宛萤萤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蝶姨?” “嗯嗯嗯!”小莲花一想到她刚刚看到花恋蝶的那个可怕的样子,喉咙一阵恶心,忍不住抵在门槛干呕了起来。 也不知云长天从哪里倒来一杯干净的水,小莲花喝完后,苍白的脸才好看了些,可她浮肿的眼眶仍写满了惊愕。她从未见过有人会如此可怕,身体的华服被鬼烟包围,露出的皮肤有万虫啃食,密密麻麻地遍满一个人的身体。且无须半刻便把人肉啃食得干干净净。 她看完后,头皮到现在还是发麻的。 “死人化为尘土,这才是最好的归处。”云长天淡淡地看着从门外走来的小梅花,大手抵在它嘴巴前。 小梅花乖巧地吐出一个圆滚滚的珠子,淡淡的煞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云长天拔出背后随之剑,把珠子一分为二,围绕着煞气消失了。 而那珠子,也化为了一滩血水。 宛萤萤张大了嘴巴,万万没想到下毒、刺杀一个修仙末流世家的家主,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 目光投向缓慢流入乱草堆里的血水,觉得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这可是魔兽的心头血?” “正是。”云长天面色依然很平静,仿佛早已知晓什么天大的秘密。在宛萤萤探究的目光中,他缓缓地道:“我曾收到一封信,说花海无涧家主之表妹昌平夫人修鬼道,妄图复活魔姬厉澜雪。” “厉澜雪?”宛萤萤脑海里的朦胧少女忽然清明了起来,那个一直守着药罐少年的少女,无论何时都无怨无悔,甚至愿意为了他...... “信中所说的都是假的。”云长天的神色看不出心中所想:“昌平夫人并不认识厉澜雪。” 宛萤萤心中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一闪而逝,可她未捕捉到。 她双目盯着杂草堆那缕嫣红:“这个呢?” “这是昌平夫人自己的心头血。她与鬼族做了交易,奉献出自己的身体,以操纵鬼兵。在奉献出身体那一刻,她便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而是一个傀儡,只是她比普通的傀儡多了思考的能力,待报得大仇,便去该去的地方。” 如今,她心头血已化为黄土。 此番交易便到此为止了。 所以在花恋蝶自尽时,云长天并没有出手相救。 宛萤萤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觉得这人看透了所有事情,仿佛掌控了世间的一切,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几分佩服:“昨夜你明明知道我是拖后腿的,依然带我去......” “萤萤。”云长天说:“你并非是拖后腿的。” 宛萤萤一愣,虽然他说的不过是普通的大实话,可听在她耳中,心里却美得冒泡,甚至想高声呼唤:他说我不是拖后腿的耶! “昌平夫人有一计划。若抓你到手,便能趁机要挟我,好致我于死地。”云长天道:“昨晚乃是调虎离山之计。她故意泄露出要刺杀花家主的行踪,引我去花海阁,让黑衣傀儡出现干扰我与花家主的行动,其实她的目的只有你。” 若昨夜他没有带宛萤萤出偏僻小院,昌平夫人的计谋已经得逞了。 “我?”宛萤萤心里猜出了一些:“她想拿我要挟你,好要你的命。可你怎会如此做呢?” 他们之间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萍水相逢。 “为了你,没了性命亦无妨。” 轻松的话语从云长天嘴里出来,他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 花海无涧家主之表妹昌平夫人修鬼术,并鬼族做了交易,奉献出身体,以操纵鬼兵。 她自知心术不正,罪恶满盈,便想毒杀家主,好瞒天过海。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苍穹天府云二公子的帮助下,昌平夫人已惭愧自尽,其身归为黄土。也算是给天下修仙正道一个交代。 而其中的弯弯曲曲,亦不会有太多人去探究。 百家仙门的修士只知,一个名为花恋蝶的女人自甘堕落修炼了魔道,已被正道人士所歼灭。世间的邪恶不能胜正道,如此便足够了。 凶手已死,花迎松遇刺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云长天乃是过客,他不便久留于花海无涧。 翌日,他拜别了花迎松,花迎松携家眷 分卷阅读2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又好好地感谢了他一番,其实说是感谢,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我花海无涧乃是依附你穹苍天府,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要随便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 若是我们的名声臭了,你们的名声恐怕也不会太好。 云长天对此不置一词,神色冷漠如冰,淡淡地看向他。 花迎松脸色不太好看,可又奈何不得云长天。这时,飘雪夫人携宛萤萤前来,温柔地看着花迎松:“夫君,你瞧瞧你这样子,让二公子看了笑话了。” 花迎松知晓她话里的意思,这才眉梢带笑:“若非二公子鼎力相助,我花海无涧岂非有今日的太平。萤萤生父已经故去,我念在大哥对花海无涧一片苦心,便不计较那些前尘恩怨,收了萤萤做义女。如今......” 欣慰地抹了一把老泪:“我家萤萤真是长大了。” 要卖了她,还找了这么多的理由。宛萤萤翻了一个白眼,小步走到云长天身旁,眨了眨眼睛:“非墨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吧!留着这......我我我我......” 宛萤萤欲语还休,柔情默默地看着他。 花迎松大喜,还是夫人聪明。 一举两得,没了个碍眼的小丫头,还送走了云长天这尊大佛。 “也好!”云长天道。 花迎松心里一松,觉得自己的名声总算是保住了。 “义父。”宛萤萤很真诚的看着他:“你既然是我名义的爹爹,嫁女儿什么的可是要备足了。” 花迎松一愣。宛萤萤笑道:“我要十里红妆。” “噗!”花迎松刚端起杯盏,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死丫头还真敢说。 十里红妆? 他嫁自个儿的大闺女都没有这么丰厚的嫁妆。 宛萤萤小手揽上云长天的胳膊,小鸟依人道:“非墨哥哥,你嘴巴牢靠不?” 云长天看了花迎松肉疼的脸一眼,淡然道:“不牢靠。” 脸色黑成猪肝紫的花迎松让宛萤萤狠狠地讹诈了一顿,他大手捂住心脏,一脸的肉疼,他不仅肉疼,身体也很疼。 偏偏那丫头还得寸进尺,怕他不够疼,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他:“义父,你怎么啦?”犹豫了一会儿,兴奋道:“定是因为萤萤要跟非墨哥哥走了,义父不舍得萤萤这个宝贝闺女儿。” 花迎松恨不得送走这个讨债鬼,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萤萤说得是,为父真的好不舍得。” “真的?”宛萤萤大喜:“我就知道义父最疼我了。你无法陪伴着我跟非墨哥哥一起去穹苍天府,所以你愧疚,想好好地补偿我。”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义父给萤萤的嫁妆,义父您最好了。” 刚被讹诈了一笔的花迎松:“……” ☆、讨债鬼2 花迎松真恨不得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如此得寸进尺的丫头片子就不能再敲诈他了。犹豫再三,虽然身外物很重要,可这些终究都没有他的面子来得重要。 花迎松忍着被割肉的疼,皮笑肉不笑道:“你是我的闺女,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我哪里会对你不好。” 花迎松已承诺了宛萤萤许多财宝,若是再拿,这花海无涧岂不是要被这小丫头掏空了。飘雪夫人蹙眉:“萤萤莫要耍小孩子心性,耽误了云二公子的大事。从花海无涧到穹苍天府路途遥远,还是早些上路为好。” 这冷不丁就被下了逐客令,宛萤萤小心翼翼地握住云长天的袖子,泫然欲泣:“都是萤萤的不对。嘤嘤嘤,飘雪夫人没有欺负萤萤。” 还真没有欺负她的飘雪夫人:“……” “非墨哥哥,听说花海无涧有一镇族宝贝名为“破日东珠”,不知道萤萤有没有这个机会可以看一看。” 见小姑娘眸子里闪烁着勃勃的野心,云长天忽然对那什么东珠有了一点儿的兴趣。 “穹苍天府作为百家仙门之首,理应公平公正处理百家仙门之事。花家主贵为花海无涧的一家之主,被刺杀一事,父亲很是关心。” 看到云长天一本正经地说这话,花迎松心里想晕的念头更甚,只是他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白眼一翻,人已经“砰”地倒地不起。 “夫君。”飘雪愣了一刻,便唤来随从:“快快扶家主回屋休息。”然后命人寻来医师。 宛萤萤见花迎松答应给她的“嫁妆”还未兑现,这人便晕了,心里免不得要暗骂他一顿。她携同云长天退至一边,冷眼看他们忙里忙外。 放在到嘴的红烧肉,一定要盯牢了。 *** “姑娘,呜呜呜呜,小莲花对您忠心耿耿,不仅把您当自个儿的亲姐姐,还把您当自个儿的亲娘亲,您可不要抛弃小莲花啊!”小莲花跪到宛萤萤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姑娘嘴巴一抽,戳了戳她的脑袋:“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要是姑娘嫌弃小莲花把您当娘亲,小莲花 分卷阅读2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可以把您当闺女的。” 小姑娘白眼一翻:“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个老娘伺候。” “呜呜呜呜,姑娘是非要抛弃了小莲花吗?”小莲花哭得不能自我,扭头寻找能撞的硬物,打算给自己的脑袋来一下,使个苦肉计。 刚想站起来,就让宛萤萤按着肩膀重新跪着,小莲花呜呜呜地哭得更加大声了,几乎是用嚎的。 宛萤萤侧头看了眼沉默不语,不为鬼哭狼嚎所动容的云长天,扁着小嘴:“非墨哥哥。” 这声低喃唤回了小莲花的理智,她满是期待地看着云长天:“云二公子,救救小莲花吧!”说得跟被卖身青楼的无辜女子一个凄惨的调调。 “带上。”云长天道。 宛萤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踹了脚在旁边老实蹲着的大色牛,见它龇牙咧嘴,十分不满,这才欣慰地道:“原来不是做梦啊!”激动地看着云长天:“长天叔叔对含春姐姐冷漠得很,原来是喜欢小莲花这一口的。” 说罢,还饶有兴致地盯着小莲花的脸,啧啧道:“这小脸长得还算清秀。” “哞!”哞兽撒欢地往云长天面前奔去,堪堪要撞到他时,忙制止步伐,哞哞哞地一通狂叫。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半个眼神不给它一眼,如撞邪一般冲出偏僻小院。 宛萤萤再次感叹道:“长天叔叔已经三十好几了,没想到如此受牛欢迎。” 她话音刚落,哞兽便从院外冲来,头顶还带了一个红色的花圈。抛了个属于牛的媚眼,看着颇为惊悚。 云长天不因牛丑而鄙视它,一视同仁道:“一起。” “哞哞哞。”大色牛抛了个得意的目光给宛萤萤,仿佛在说:你看还有有人懂得欣赏的。 宛萤萤凉凉地道:“你这一身肥膘虽然丑了些,但饿的时候,还是能将近一下的。”舔了舔唇:“牛肉煮饭吃还是不错的。” 主人如此肤浅,哞兽只得悲哀地低吼一声,以作抗议。 *** “你们听说了吗?多可怕啊!昌平夫人的尸骨居然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听说了,听说了,太瘆人了。你说作为一个好好的女人,她不嫁人就算了,作甚修什么鬼道呢!害人害己,最终落得连尸骨都不得安生。” “最苦的是我们的家主,他好不容易才熬上了家主之位,就因为没有把家主之位让给表妹,才落得这般下场。” 几个小丫头从廊道走过,手里捧着汤碗,神色颇为惋惜。因在嚼主人舌根,她们小声议论的同时不免得四处张望,就怕让某位小姐少爷们听去了。 一条廊道不长也不短,几个小丫头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一道雪白的倩影从旁边的灌木丛跳了上了,依在大柱子旁,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含笑:“家主的病情无甚大碍吧!” 几个小丫头附身盈盈一拜:“见过萤萤小姐。” “你们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呢!”宛萤萤抵着柱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或许你们更希望我去问飘雪夫人。” 一个胆子还算大的小丫头顾看左右皆无人后,这才敢说:“因昌平夫人生前修炼鬼道,家主怕她死后要作祟,便草草收棺埋葬了。可是几个时辰前,忽然传来几阵狼嚎,又是一阵邪风吹来,把埋葬在黄土里的棺材吹出了坟墓。” “邪风也怪,居然还把昌平夫人的尸体给吹了出来。”她抖了抖肩膀:“怪吓人的。” 宛萤萤蹙眉:“你们是看见邪风把棺材吹出来的?” 小丫头们齐齐摇头,他们都是在屋里侍候主子们的,压根没亲眼看见。 胆子还算大的小丫头继续道:“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看守陵园的大哥们都这么说。” 宛萤萤道:“你们还没告诉我,家主如何了?” “他昨儿个就病了,至今还未能下床。”小丫头看宛萤萤神色颇为奇怪,听说昨日就是这位萤萤小姐问花迎松要十里红妆,这才把家主给气病的。 若是真因为躲她要钱,以花迎松爱面子的性格是万万做不到如此的。宛萤萤敛眉:“看来他病得真是十分严重。”说罢就挥手让小丫头们下去,她独自一人往花海阁走去。 “呦呦。”小梅花从廊道弹出一个白白的小脑袋,它学着宛萤萤刚拦截小丫头们的样子挡住她的去路,拱了拱头上冰锋的鹿角,晃了晃脑袋。 鹿角旁的两朵小梅花随着风轻轻地飘了飘。 “云长天让你过来寻我的吗?”宛萤萤走近了它两步,小梅花如受了惊吓,退后了三步。 雪亮的眸子闪着光,像两只大大的黑葡萄。宛萤萤觉得云长天养的一对鹿真是有意思极了,大的生猛强悍,小的机灵可爱。 若是能拐走一只,就更有意思了。 小梅花仿佛知道她的意图,小腿一蹬,便凭空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这才是灵兽啊! 宛萤萤见到别人家的灵兽,免不了想起自己院子那只只会拱草的,仰天叹息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老天诚不欺我也!” 分卷阅读2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虽花迎松病重,可因屡屡害家主之人已经自尽忏悔。花海阁看着风平浪静,未曾出现什么大恐慌,但守卫明显增加了许多人。 宛萤萤刚行至院门,便被两个守门的仆从拦下,他们拱手道:“还请萤萤小姐接受检查。” 惜命如花迎松,这回是真严防了。宛萤萤对他的小命没什么兴趣,她只想知道花迎松什么时候把十里红妆给她,小手一摊,光棍地道:“随便你们怎么检查。” 两个四十来岁的婆子从门内缓缓走出,给宛萤萤行了一礼,做出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要搜查她的身体。半刻钟后,小姑娘被放行,且还是由那两个婆子带着她去看花迎松。 说好听的是带着,其实不过是监视罢了。 “昌平夫人的尸骨如何了?”宛萤萤眨了眨眸子,忧心道:“可别伤了花家主。” 两个婆子仿佛充耳不闻,把宛萤萤带到花迎松的病榻旁,便立在她身侧,一左一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飘雪夫人与她的一双儿女皆在旁默默擦泪,见宛萤萤来了,挤出一抹微笑:“萤萤来看义父也好,多陪陪义父吧!” 小姑娘蹙眉,她是来要债的,花迎松莫非活不久了,他们想赖账。 花待絮本敛眉站着,忽然听到“萤萤”二字,瞪大了眼眸,恨不得生吃了宛萤萤:“你个小贱人,都怪你!若非你,阿爹也不会在病榻......” “含春。”飘雪夫人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虽母亲看着极度温柔大度,可花待絮知道,她比父亲更加严厉。恨恨地刮了宛萤萤一眼便低头不敢再言。 可内心终究十分不甘,心疼地扫了眼床榻上的父亲,又别开头去擦泪。 病榻上传来几声咳嗽,花盛开搀扶着父亲起身,见他苍白的面容和羸弱的身体,眼角含泪:“阿爹,您慢点儿。” “是不是萤萤来了?”苍老的话语如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让宛萤萤颇为惊讶。 慢慢端坐起身的花迎松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里衣,满头黑发尽数发白,额头眼角手背皆布满了如干枯老树皮般的皱纹,双眼凸显,眼神焕烂。 一双眸光却十分慈祥温和:“是萤萤吗?” ☆、讨债鬼3 宛萤萤嘴巴张了张,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只得点了点头。 花迎松咧嘴大笑,露出半颗磕没了的门牙:“萤萤啊!是义父对不住你啊!” 宛萤萤脑门写了一个大大的“懵”字,蹙眉:“你要赖账吗?你不给我嫁妆了?” “给,一定给。”花迎松信誓旦旦地点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快让义父变回原来的样子吧!”这世间有瞬间让他苍老之术,定也有驻颜之术,能让人返老还童。 花迎松讨好地道:“只要你能让我复原,我一定把所有的东西通通都还给你。” “还给?”宛萤萤惊讶不已:“是你杀了......”虽说她心中怀疑,可毕竟没有证据,且宛中岳已经死了。她没想到昌平夫人尸骨化为黄土前,还留了这最后的一出。 女人都是狠心的,怪不得她能义无反顾地自我了断。 匕首插入身体那锥心的疼痛,定不及花迎松伤她的半分。 “萤萤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花迎松一张老脸皱成了麻花,他在此等候宛萤萤多时,终于把人给等来了,可她为何不说话了? 宛萤萤道:“义父,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他一下子苍老,明明是中了邪术,可却让宛萤萤去救。 小姑娘表示,她只是一介小弱女子,救不了。 花迎松的老眼落下几颗泪水:“萤萤啊!你看见你阿爹了吗?” 他手背的青筋一松一缓,眸子左右转动着,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花待絮实在看不下去了,坐着阿爹的床沿,拉着他的手,泪眼朦胧道:“爹爹,你看错了,没有她阿爹,没有。” “你胡说。”花迎松的表情变得相当复杂,惊恐地盯着宛萤萤身后,颤抖着手指指着:“在那儿呢!就在那儿!大哥就在那儿站着。他说我害死了他,他要回来找我。”颤抖地钻进被褥里,因恐惧而哆嗦着:“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屋里顿时乱做一团。 宛萤萤见他这个模样,肯定是要不回那些钱了。步伐往后退了几步,花迎松忽然掀开被褥,瞪大了瞳孔:“你不准走。” 宛萤萤步子一顿。 花迎松又满面惶恐地把头藏起来,哆哆嗦嗦道:“不要啊!不要啊啊!大哥你不要找我报仇啊!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的女儿。” “我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安息吧!”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花迎松忽然仰头,猛地扑倒在地,原地打了一个滚又爬了起来。他把头磕在地上,磕得砰砰响:“不要啊!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 分卷阅读2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阿爹......” “爹……” 花盛开与花待絮制止他自虐的行为,可他们越是拦着,花迎松越是要磕头。直至把头磕得头破血流,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内衫与头发,才头晕脑胀地听了下来。 飘雪夫人缓缓地瞌上了已经流干了泪水的眼眸。 “呵!这都是孽账!” *** 花海无涧虽不是广袤无垠之地,却钟灵地秀。左有山陵平原,右临魔峡“遮天蔽日”,前有绵绵不断的数百座小山,后与仙家名门洗尘山隔了一条碧岭灵脉。 碧岭灵脉乃是花海无涧的根。传说,百年前有一修仙世家在碧岭灵脉创建了一个花海宗门。可惜当年乃是鬼道猖獗之期,遮天蔽日内一门派号称“无敌门”,他们吞并了无数修仙世家,最终连花海宗门亦不能幸免。 可花海宗门被灭前,曾留下一句话:百年后,花海再现。 花海无涧初代家主便是因为这句话,带领他的族人走上修仙这条道路。又有传言说花海无涧的初代家主乃是花海宗门的后人,兴建花海无涧乃是为了延续花海宗门的香火。 百余年前的往事早已化为尘土。可初代家主一直相信,花海无涧并非花海宗门,它比花海宗门更强大,定能走得更远。 邪不能胜正,花海宗门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也因如此,初代家主死后,便让后人把他的尸体埋在碧岭灵脉。他说,他活着不能看见花海无涧成为一个强大的修仙世家,走后定要在起点看着花海无涧越来越强大。 宛中岳在位时,让人在碧岭灵脉修了一个陵园,而他也被埋葬于此。 许是因为有灵脉的关系,一般的陵园阴气深深,而花海无涧的陵园却透出那么一股子的仙气。 碧岭灵脉独特有的碧岭之果如青梅,挂在枝头上沉甸甸的,把枝头都给压弯了。 地上的小草青青翠翠,被哞兽故意踩了几脚,依然能毫发无损地直立起来。哞兽向来只喜欢红艳艳的东西,这种青溜溜的东西十分影响它胃口,见小草居然没被它踩坏,气得又狠狠地补了几脚。 一脚落,小草又直立了。 哞兽几乎要气歪了牛鼻子,哼哧哼哧地又补了几脚。 毫无意外,被灵气滋润过的小草不仅比偏僻小院的小草生得肥壮,更是倔强,任凭哞兽的牛蹄子如此摧残,小草就是直立着。 哞兽仰头大吼了几声,就这么跟几丛可怜的小草杠上了。 宛萤萤翻了个白眼,催促坐下的哞兽道:“你这头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大蠢牛,赶紧去蝶姨的坟墓,不然可是要出大事的。” 小姑娘优哉游哉的,一点儿都看不出“要出大事”的苗头。哞兽不给主人面子地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又往地上那几棵可怜的小草上补几脚。 小姑娘叹了一口气:“你想不想穿红衣的稻草人姐姐。” 虽然皮肤粗糙,卖相不好看。可穿上红衣的稻草人随便就甩了穿素衣的臭丫头片子好几百条街道。哞兽十分没有骨气地拔腿就跑。 凭着身为仙灵的直觉,哞兽表示要找到一个死人坟墓的位置那是轻易不过的事儿。 此刻已经是晌午,太阳挂在头顶,周围一片青翠。哞兽虽东嗅嗅、西闻闻,可牛蹄子并没有停下半刻。 花恋蝶虽修了鬼道,且要置花迎松于死地,可花迎松那个好面子的人,岂能不给她一个风光大葬,好让修仙门派好好地赞颂他一番。 说不定就是这一番的赞颂,让花恋蝶死了也不安生,非要从坟墓里跑出来,给他来一下。 果真是孽账啊! 哞兽所过之地,一片青翠。四周没有什么建筑物,哞兽没有了个参照,便一心信赖它以引为豪的牛鼻子。躲过几个看守陵墓的仆从,往弯弯曲曲的小道拐去。 宛萤萤踢了踢它的牛角,唾弃道:“错了措了,走大路。” 哞兽觉得身为仙灵的尊严被主人质疑,十分不快地哼了哼鼻子:“哞哞哞。”它翻了个白眼,更加卖力地往前冲,誓要干出一翻大事业给它那没眼力见的主人瞧瞧。 它主人死活不肯信它,又是捶它脑袋,又是踢它牛角,还拽着它两只牛耳,气哼哼道:“快快快,绕路、绕路。” “哞哞哞哞。”哞兽不肯,撒欢地往前冲:“哞哞哞哞哞哞。” 前方一棵硕大的树挡住了去路,哞兽一声低吼,一双前蹄子腾空一跃,一双后蹄子往前一纵,就这么翻了过去。坐在它身后的宛萤萤睁大了眸子,趴在它背上,一动不动,心里把它骂了几万遍。 事实证明,哞兽是个寻坟墓的小能手。它的前蹄子刚落地,便嘚瑟地趴在青青的草丛里,扭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小姑娘,牛鼻子哼了哼。 牛尾巴顺便翘到天上去。 前方小矮坟墓正刻的是“宛中岳之墓”。 宛萤萤不是一个好闺女,可怎么说也占据了别人闺女的身体,看见了宛中岳,无论如何也得拜拜。 坟墓的草 分卷阅读2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丛因这碧岭灵脉的关系,已经及到她腰间。宛萤萤驱使哞兽前去除草,哞兽横了她几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它嘴巴咬着草,然后把草刁至一旁。 宛萤萤跪地,给宛中岳磕了几个响头。因她也是糊糊涂涂就到了这个身体,未曾弄明白曾经死了的他到底为什么就重生来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体。心里有心要解释给这具身体主人的父亲听,可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胡说八道了。 花迎松这个造孽的就是她的前车之鉴,万一把宛中岳也气得跳出坟墓…… 宛萤萤打了一个冷战。 她害怕了。 “您就安息吧。虽我不知花迎松是否是害您的仇人,可您的死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您放心,自从您死了后,他的日子就过得挺艰难的。刚我还见到他了,脸皮皱得跟老树皮一样,用不了多久就会老死。”小姑娘因心虚,哆嗦了一下,拽着哞兽便离开了。 她刚骑上哞兽,便见几十个仆从浩浩荡荡地跑来,拿起家伙就要清理场地,看样子要给宛中岳修理一个更大的墓碑。他们还看见了宛萤萤和哞兽,可全当瞧不见,哆哆嗦嗦地就开始干活。 一阵阴风吹来,刚如何也不肯弯腰的小草通通都弯下了腰。 ☆、讨债鬼4 宛萤萤催促着哞兽离开,虽哞兽疑惑为何现在的素衣丑丫头到她亲爹的坟墓没有再哭哭啼啼,可她终究是自己的主人,便依言离开了。 寻坟墓的小能手带着宛萤萤拜祭了她“亲爹”后,又如她所愿去寻花恋蝶的墓碑。 碧岭灵脉很大,虽花海无涧将此地视为自家陵园,可埋的人不过三代,四处一片青青葱葱,陵墓并不多。 一座修建得颇为壮观的墓碑上写着“花恋蝶之墓”,几个果盘供奉着她的果盘已经被风吹得四处散落。地上的纸钱还未烧完,让人惊悚不已的呜呜之音传来。 更诡异的是,在墓碑上有一副棺材,棺材板的盖上打了开来,里头一具骷髅骨头站立在棺材上。 骷髅骨头浑身漆黑,四周还爬满了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地围住骷髅寻人肉吃,明明连一点儿肉沫子都没了,虫子还不死心,环绕着它涌动。四周还有一群接着一群的黑虫子从地上钻到她的身体里,仿佛要啃光她的骨头。 “昌平夫人,您安息吧!愿您来世一切安好!”平淡清冷的话如九天传来,明黄色的火焰从地上冒出来,驱散那群从地上冒出来的黑虫子。 火乃是万物的克星,黑虫子被驱得在地上爬来爬去,企图躲在青翠的叶子上避过一劫。 不稍片刻,火势越来越大,仿佛是明黄色的如岩浆,从地上喷了出来,在地上蔓延开来。 黑虫子在骷髅尸体的眼睛上环绕,一只只虫子仿佛是它的眼睛,环绕成一个漩涡,深深地凝神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年。 当明黄色的火焰蔓延到骷髅身上时,它仿佛拥有了生命,既然能开口说话。 尖锐的刺耳之音仿佛从地上冒出来:“云长天,你为何?” 一丛丛的火焰跳到骷髅的身上,灼烧得骷髅手骨脚骨并用,企图躲开。 “你滚!不要妨碍我的好事!”骷髅骨头的嘴巴一张一合,周围响起了群狼的嚎叫,若远若近。 “你已归去,可苦流连尘世。”冰冷的话语透不出一点儿的温度,比起骷髅的悲鸣和远处狼的怒嚎,他更像一具没有人情味的骷髅。 “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他好好地做他的家主,却要把我埋葬于黄土之下,这让我如何能甘心?” 骷髅身上的黑虫子忽然如飞蛾扑火般蹿到火焰里,一簇簇的火焰有着炽热的温度。把先来的黑虫子烧死了,可后来的黑虫子踏上先来的黑虫子尸体,就这么减轻了火焰带来的温度,找到了一丝生口。 骷髅骨头发出悲凉的狞笑:“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随之剑从虚空出现,主人驱使其落下,“锵”的一声响。骷髅头颅裂成两半,断裂在地。可骷髅骨架依然不倒,落在地的头颅仍然在笑。远处的群狼发出更狠厉的悲鸣之音。 “死者已亡,不该留恋尘土。”冰霜般的话刚落,虚空中又是一剑砍下了骷髅的腰。明黄色的火越发地大了,灼烧着四处散乱的黑色虫子。 “你要我死,为何你还活。不要忘记,你也是个死人。”骷髅骨头说完这不甘心的一句,便如粉末般撒了一地。随着一阵邪风吹来,粉末消失得无踪了。 “云长天。”宛萤萤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头如冰雪的银发:“死?死人?” 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活了将近三十年。这事确实诡异,可鬼道有返老还童,仙道一途,也定要驻颜之术。所以宛萤萤从未想过,一头银发的冰霜男子,竟然是个…… 死人? 云长天转身看着坐在哞兽背上的宛萤萤,她小巧的嘴巴张得很大,与座下傻乎乎张嘴的哞兽很相似。 分卷阅读2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云长天莞尔:“生于死,死于生。道不同,自然不能并提。” 所以,他这是承认了吗? 宛萤萤惊讶了一刻后,觉得自己其实也算是一个死人,便把讶异吞到肚子。她知道某条万古不变的道理,自古知道得越多的人,死得也就越快。 小姑娘觉得不能再提这事儿,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花恋蝶的墓碑还被明黄色的火焰包围着,黑色的虫子已被烧得缩成一团。没了花恋蝶的骷髅给它们保驾护航,火烧着烧着,虫子没了小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宛萤萤觉得刚问这个问题不太妥当,云长天来此定是为了消灭花恋蝶的,可他为什么要来呢? 脑补了一些东西的宛萤萤觉得自己真相了。因为花恋蝶知道他是一个“死人”。所以云长天来灭她的口。 她飘了一眼在火中挣扎的虫子,继续撇开话题道:“花家主身中邪毒,那毒威力甚大。在一百多年前,曾有一个名为“无敌门”的邪魔帮派,他们就是用这种邪毒害了无数修仙门派。若是不能根治,恐怕又有不少人得遭殃。” 宛萤萤想了想又道:“那邪毒极其诡异。我刚见过了花家主,他已有幻觉,恐命不久矣了。” 如此为了天下苍生的话,宛萤萤为自己的心怀苍生而感到自豪。可云长天的脸色一直没有变过,她心里又没了底气,也不知她如此转移话题,能不能让云长天忘记她知道他的大秘密。 “昌平夫人虽身死,可她在生前曾服用一种丹药,死后便会以肉饲养邪虫。这些邪虫感受到她留在世间的怨念,支配着她的尸体,从而去寻生前的仇人报仇雪恨。如今……”云长天眸子低垂,见火焰里的黑虫子通通被烧成灰。 “已无需在意。” 宛萤萤松了一口气,敢情她是白担心的:“幸好你来得及时。” 她笑得眉眼弯弯:“云长天,你真是个好人。”虽然是个死人,可也是一个好人。以身饲养的邪虫,若是没有及时消灭,它们啃噬完昌平夫人的骨肉和骸骨,定会去寻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无辜的普通人。 没有灵力,不会仙术,不能消灭邪虫,只能沦为邪虫的食物。 云长天勾起嘴角:“你不怕我就好。” 这样的笑容,宛萤萤觉得有些熟悉。忽然想问他怎么死而复生的,想了想便作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是真正的宛萤萤,何须在意别人是生还是死呢! “待我布个结界,困住昌平夫人,我便带你离开这里?” 云长天的话语仍没有丝毫的波澜,可宛萤萤就是觉得背脊很寒冷,花恋蝶好像就在她周围,瞪大一双眼眸看着她,她缩了缩脖子:“这这这……要不要烧些纸钱给她?” “亡灵不愿意离去,烧再多的纸钱也是枉然。” ☆、讨账鬼5 “不愿意?”宛萤萤吞咽了一下口水,结巴道:“为、为何?” “她是如何离去的?” “自尽啊?”宛萤萤想起昌平夫人那日自尽的样子,毫无征兆就驱使身旁的婆子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身体,这样的死法不但对是别人的狠,更是对自己的狠。 如此狠辣之人,死后要是肯乖乖去投胎,如何想也是不太可能的。但此处钟灵顶秀,灵气充沛,不仅对修士有益,对亡灵也有一定的用处,至少能让亡灵顿悟,早日想开,早日放下恩怨。 可对于花恋蝶这样的女子,恐怕没有那么大的用处。她并不想要花迎松的命,她要的是花迎松比她痛苦一百倍。心里有了执念,对凡尘便有了留恋,若是不能看见花迎松得到报应,恐怕再多的灵气也不能让她顿悟。 “自尽一说,对也不对。她早已离去,那日不过是为往事做一个了断。昌平夫人获得驱使尸体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便消失了。” “早就……”宛萤萤回想起曾触碰过花恋蝶手时的那个透骨冰凉:“原来那个时候,她便已经不在了。” 其实花恋蝶不过是个苦命的女人,都怪花迎松那个混蛋。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云长天,你乃穹苍天府的二公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被充满希翼的眸光盯着,云长天道:“她执意不肯离去,除非花家主死。” “哦!”宛萤萤颔首:“他快死了,如此这事儿也就解决了。”膝盖跪到花恋蝶墓碑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蝶姨,您就安息吧!花迎松那个混蛋已经成了老树皮,没有几天好活了。您报了血海深仇,下辈子就不要认识那种混蛋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有一丝疑惑盘旋在她脑海里。侧头问道:“为何蝶姨弄的邪虫,花迎松那个混蛋却只记得宛……我阿爹呢?” 云长天:“便是因为如此,昌平夫人才不肯离去。” 花恋蝶早已是个死人,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问花迎松,为何他如此薄情寡义,为何他可以毫不犹豫害死她尚在腹中的孩子,并狠辣得让她一生都成为不了一个 分卷阅读2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母亲。 吞下邪毒的那一刻,花恋蝶便有了复仇的计划。 花迎松不是好不容易成为花海无涧的家主吗?她先是使计引来云长天来花海无涧,再设计以宛萤萤性命威胁于他。若是如愿得到穹苍天府二公子的性命,花海无涧离消失也就不远了。 但这个不过是她复仇计划中的一环。 花恋蝶真正想要的,是自尽于花迎松面前,她特意穿上了花迎松最喜欢的那件牡丹裙,驱使六个婆子拿着锋利的匕首刺穿她的身体而亡。届时,她的肉便会引来邪虫,以她肉为食,吞噬她的怨念,去毒害花迎松。 她要让花迎松记住,她花恋蝶就是他害死的,她要让那个薄情寡义的负心男人一辈子记住她。 记住她这个噩梦。 可当花迎松身中邪毒时,他完全没有想起他生命中曾害了一个女人,也不记得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自尽死去。他只记得他从何人手中抢到花海无涧之位,他愧对宛中岳,甚至想要好好地补偿宛萤萤。 让人唏嘘的同时,免不得要感叹一下。 多可笑的一对儿。 *** 云长天乃穹苍天府的二公子,无论他得不得花海无涧的人喜欢,他真正要离开的时候,飘雪夫人总要送送。 她亲自接过婆子递过来的“破日东珠”交到宛萤萤手里,挤出一抹慈笑:“好好照顾自己。” 花海无涧的当家人倒了,身为夫人的飘雪这段日子消瘦了不少。她知宛萤萤不喜她,亦不喜花海无涧,那些无谓的场面话也就没说了。 说好的十里红妆,得到手的只变成了一颗金珠子。宛萤萤扁着小嘴,嘟囔道:“飘雪夫人,花家主如何了?严重吗?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飘雪夫人的嘴角抽了抽:“无碍,你无须担心。跟着云二公子去了穹苍天府可就不如在花海无涧顺心了,日后定要好好记得,凡事多为自己考虑。” 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了吗?宛萤萤满心的不甘,可看飘雪夫人一脸“我什么都没答应,你不要想讹我”的神情,只得蔫巴巴地退下,心里把花迎松那只乌龟咒骂了几百遍。 真是岂有此理!就不能兑现了承诺再病吗? 云长天心里想安慰小姑娘,可他极少安慰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想了想,便从腰间拿出一两银子放在小姑娘的手掌心:“不够的日后补!” 这这这……是聘礼?小姑娘在出门前收到的礼物,她脑子除了这个便没有其他了。 可是……一两银子? 这也太少了吧! 小姑娘真诚地看着他:“怎么也得一百两吧!” 云长天颔首:“两百两。” 小姑娘摊开手心。 云长天又说:“日后补。” 抠门!!! “云郎,云郎。” 花待絮背着包袱小跑过来,她一身劲装,腰间还绑着一条蛇鞭,含情脉脉地凝视云长天,脸上飞过几片红晕:“云郎,你带我一起走吧!” 飘雪夫人蹙眉,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开口,若是云长天肯带走她女儿走,这未必不是一个好归宿。谁知云长天看也不看花待絮,道:“花小姐,告辞。” 宛萤萤藏好了破日东珠,嘻嘻一笑:“我们走咯!”眉梢盯着花待絮,扭了扭小蛮腰:“含春姐姐,待萤萤日后在穹苍天府扎了根,定接你过来小住几日,好让你领悟领悟修仙大世家的无上风采。” “宛萤萤。” 花待絮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咒骂道:“你个小贱人不得好死。” 云长天冰冷的眼眸射在花待絮身上,她浑身一个哆嗦,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云郎,我到底哪里比不过这个小贱人。” 云长天敛眉:“花小姐,注意你的措辞。” 本就寒冷之极的心顿时成了冰雕。花待絮只得向母亲求助:“阿娘,您帮帮我。”眼眸瞥向云长天,心不甘道:“您让云二公子带我一起走吧!连宛萤萤这个不能修仙的废物都能去穹苍天府,为何我不能?” 飘雪夫人真不明白她这个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蠢笨的女儿,定是随她阿爹了。 把搭在她手心的小手甩开,飘雪夫人恭敬地看着云长天:“若是云二公子有缘遇到昌平夫人,还请二公子给我带句话。给她喝无花果的乃是我,与我家夫君无关。” 云长天颔首:“一定带到。”他召唤黑鹿现身,一个利落的翻身便骑到黑鹿背上,拱手:“告辞!” 花待絮见他真的要走了,心里的冰块裂成一块块的冰渣子。她不敢辱骂穹苍天府的二公子,便把苗头继续对准宛萤萤,咒骂道:“你个勾引二公子的小娼妇,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宛萤萤骑着哞兽的背上,拉了小莲花一把。主仆两人心大,不屑对那种满心嫉妒的女人呈口舌之能。给她一个高冷的背影便是对她的抬举。 花待絮气得毫无理智而言,仍是骂着。 飘雪夫人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恨铁不成钢道 分卷阅读3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混账,你给我住嘴。” 身后安静了片刻,宛萤萤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做了个“小贱人,你活该”的嘴型。让花待絮连自己敬畏的娘亲都不顾了,就这么冲了上去。 飘雪夫人让近身伺候的老婆子把她拖了回来,在她脸上加深了那个红印子,恨其不争。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女儿。” 幸好花待絮更加丢人的事情,因为对阿娘的敬畏没敢告诉她,要不然她知道自己生的女儿如此不堪,定气得躺在床上跟花迎松作伴了。 ☆、洗尘仙1 两只鹿,一黑一白在前方缓缓地走着,它们横穿碧岭灵脉,路过难走的坑坑洼洼小道还会故意停一会儿工夫,等等身后的宛萤萤主仆。 在黑鹿第一百二十八次回眸嘲讽,宛萤萤终于是忍不住了,她踢了踢慢悠悠踩草的哞兽头:“你就不能走快点儿吗?” 哞兽委委屈屈地抬眸,那无奈的神情明显是写着“人家明明是牛,你偏偏让人家当马”,这不是强按牛头饮水吗? 拥有一只不事生产,还日日抱怨的仙灵。它主人用力地呼吸碧岭灵脉的浓郁灵气,这才忍住不往死里怼它。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心道:早晚收拾了你。 哞兽猜出这白衣丑丫头的心中所想,可也不甚在意!若是它被剐了一层皮,白衣丑丫头的肉什么也得痛一下。 它如此想着,更有恃无恐,哼哼唧唧地迈着步子,优哉游哉。 “呦呦。”小梅花叼着水囊蹿到宛萤萤身前,如冰的鹿角在太阳底下发着光,仿佛用冰雪雕刻而成,又好看又漂亮。宛萤萤抱着小梅花蹭了几下它圆溜溜的脑袋,虽然冰冷,可这才是她心中仙灵的模样。小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引诱道:“小梅花,你要不要考虑跟我混啊……” 小梅花放下水囊就跑,钻到云长天的怀里,还小心翼翼地探过头看她。 宛萤萤捶胸呐喊:“我可不是洪水猛兽啊!” 云长天瞥过头,淡然道:“小梅花不喜生人,它待你极好。” 自云长天那句抠门的“日后补”伤透了宛萤萤的脆弱心灵,她便不予他说话已半个时辰了。小声地给坐在她身后的小莲花传话。小莲花喊道:“云二公子,我家小姐说,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那灵兽不选她选你,日后定会后悔。” 如此不要脸面的话,换来了黑鹿第一百二十九次嘲讽鄙夷。 碧岭灵脉广阔无垠,除了花海无涧在此圈了一块地做陵园,还有其他的仙门世家在此扎根。黑鹿的鼻子很灵,由它领路,避开了不少麻烦,可因它是魔兽,让不少出来活动的仙门世家故意追踪而来。 一支支的长箭破空而来,嗖嗖嗖地直射向黑鹿的脑袋。 它好歹也是“三鬼”,不慌不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呦呦呦。”小梅花从云长天怀抱钻出,从箭羽飞出的方向飘去。 云长天淡淡道:“不可伤人。” 小梅花雪白的蹄子在虚空中停顿了一秒,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从树丛后传来几声惨叫声,半响后,“呦呦呦”欢快奔来的小梅花嘴里叼着一只血淋淋的山鹰,放在哞兽蹄子跟前,朝宛萤萤眨巴下眼睛。 好像在邀功。 丛林里蹿出一个黑影,小梅花天真的眸子在扭头的瞬间变得凌厉,四条雪白蹄子跳动,猛地朝他一踹。那堪堪出现的人,连脸都没让人看清,便被小梅花的小短腿给踹了回去。 “呦呦呦。”小梅花飞回云长天的怀抱,撒娇卖萌。 宛萤萤淡定地看了眼面前那只被咬掉一双鹰翅的山鹰,又侧头看了眼刚黑影站立的地方,他刚踩的位置有一个淡淡的红色脚印,在一丛绿草上尤为醒目。 “咕噜”一下,她吞咽了一口唾液。 小梅花,果然待她极好。 几人穿过碧岭灵脉,便到了仙家名门洗尘山。这洗尘山与穹苍天府颇有渊源。修仙界三美谈之一的云尊风骨乃是洗尘山某某仙人的高徒。 传闻百年前纵横修仙界的无敌门修炼鬼道,门内鬼徒众多,且卑鄙无耻,他们吞并了无数修仙世家,不管是肉的,还是素的,通通都得咬上几口。 但这么牛逼的无敌门却没有动洗尘山。有修士说那年的洗尘山实在是不成气候,连爱吞并仙家的鬼道之徒都不屑于一吞。但就是这么不成气候的洗尘山,出了一个受百家仙门敬仰的云尊。 在穹苍天府的带领下,百家仙门齐齐灭了修鬼道的无敌门,事后穹苍天府亦顺理成章成为仙门百家的统领。 但传闻是传闻,而眼前这座普通的大山,宛萤萤实在是无法想象那就是名动修仙界的名府仙山。她把疑惑的眸子投向云长天,莫非那些德高望重的修仙名师都是比较内敛低调的人。 清风吹拂起云长天的长发,他坐着黑鹿背上,眸光流转。 “非墨叔叔。” 宛萤萤的呼唤让云长天从沉寂中回神。 他看着 分卷阅读3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身侧的小姑娘,她黑发红唇,眸子萤萤而动,似乎有萤火跳跃,轻道了句:“走吧!” 黑鹿鄙夷地侧头,鄙夷地看了眼宛萤萤。 无论宛萤萤做什么,它都是鄙夷的。 她在黑鹿的鄙夷眼神下,已修成一种涵养,视黑鹿若无睹,当它是空气。 走过几个泥泞小坑,哞兽终于看见几朵开得艳丽的小红花,“蹭蹭蹭”地超越黑鹿,如旋风一般卷起小红花,满脸的陶醉。 一头色牛在牛角旁插了几朵小红花欣赏,实在是诡异至极,连宛萤萤都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爱护一下花草树木吗?尤其是娇艳欲滴的小红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什么的,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浑身素白的小丫头真是倒牛胃口。哞兽拒绝了她的提议,哼哼唧唧地继续欣赏难得看见的小红花。 黑鹿的步伐很慢,如能踩死蚂蚁,眼中的鄙夷更甚。 “万物皆有所长,哞兽亦是如此。”云长天淡淡地道。 虽觉得爱好与众不同的哞兽很丢人,可总归是自己的仙灵,宛萤萤重重地点了几下头:“非墨哥哥所言甚是。”瞥了一眼他座下黑鹿:“就是那些没文化的黑鹿不懂。” 远处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小童骑着白羚羊前来迎接云长天。他们在洗尘山待了十几年,对于云长天自然不会陌生。只是他们颇为疑惑,多看了几眼哞兽背上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除了大山之中栽种了几棵散发出浓郁灵气的菩提树,其他的皆是凡花凡草。 宛萤萤觉得那仙人果真低调。 在两个小童熟门熟路地领着云长天踏过几个碎石汀步,于一间茅屋前停了下去时,宛萤萤觉得他不禁是低调,更是低调得过分。 屋前那几从稻草有些凌乱,连哞兽都看不过去,瞥了瞥嘴,不动声色地一脚踩了上去。 云长天挥退了黑鹿,淡淡地看着两个小姑娘,再三叮嘱她们在门外待着,不可乱跑。冰冷如霜的云长天对两个小姑娘这般照顾,两个小童免不了又多打量了几眼那她们。 而宛萤萤却觉得云长天婆婆妈妈的,过于啰嗦,随意摆手道:“知道啦!” 俩小童猜测宛萤萤主仆两人身份不简单,待云长天进屋后,他们主动迎两个小姑娘到门外茶棚休息,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宛萤萤看了眼不远处的简陋草棚屋子,又低头看了眼简陋的茶棚小亭,脑补许久的仙家名府与现实看到的实在太过不同。端着一杯茶水,笑道:“传闻洗尘山乃是世外桃源,又有多名仙尊在此镇守,乃是仙道的顶梁柱。你们......” 这仙道顶梁柱也太过低调了吧! 一小童笑道:“洗尘山的屋舍虽然简陋,却并非是真正的简陋。修仙一途,不仅讲究返璞归真,更在于修心。”指着茅草屋,自豪不已:“寒舍更能让吾辈记住,奢华不过是外在,唯有心道才是真正的道。” 如此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的大道理,宛萤萤听得颇为认真,郑重点头道:“此言甚是有理,只是我并非是修仙之人,听得不太懂。”拱手道:“抱歉了。” 另一小童觉得这白衣小姑娘的神态颇像一名熟人,疑惑道:“不知姑娘可是认识厉澜雪?” 小姑娘郑重地点头:“认识,我对她可熟悉了。” 小童惊讶:“她是你何人?” “我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宛萤萤小饮一口茶水,故作享受道:“萤仙焚骨乃是修仙美谈,何人不识得呢?” 俩小童相视一望,皆沉默着。 萤仙焚骨虽被称之为美谈,讲究的却不是什么了不得人的仙道故事。反而是仙道的耻辱,终于身死道消,被后人记住,乃至警醒,日后无论修什么道,万万不能修炼鬼道的故事。 厉澜雪出身仙道名门忘川太冥,乃是厉家主的第四女,天资出众,被人称为萤仙。可惜,忘川太冥虽贵为修仙名门,居然心生歹念,触怒了众修仙世家,一念之间便举族修炼了鬼道。 萤仙鬼道天赋异禀,甚至远远超过她父亲。仅仅数月的功夫,她从一个小修士一跃成为半步鬼尊,还得了“魔姬”的称号。她驯服了三鬼黑鹿,叱咤风云,一夕之间万人震惊。 可惜心术不正,做尽坏事,人人得而诛之,成为修仙界的耻辱。 幸好邪不终究胜正,魔姬最终惨死,且尸骨无存。 她之所以能成为修仙界的美谈,无非就是因为她被焚了骨,永世不得超生。 ☆、洗尘仙2 仙人面相,圆脸白胡,额大嘴宽。 仙人衣着,白衣飘飘,手持浮尘,世外超然。 仙人神情,至万物于浮云,心怀天下苍生。 宛萤萤恭敬地朝那仙人一拜:“大仙这厢有礼了!”小莲花跟在她身后朝着仙人亦行了一个大礼。 白衣仙人敛了敛眉,神色漠然“嗯”了一声,便久久没有下文。 宛萤萤心中点评:道貌岸 分卷阅读3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然,心术不正,名副不其实,装模作样。 白衣仙人道:“小小年纪性子浮躁,看人看表,看心看面,非好姑娘所为。” “师父,萤萤年幼不懂事,还请师父不要怪罪。”云长天把手放在宛萤萤脑袋上,强迫她点头:“给师父赔罪了。” 宛萤萤没想到住在这破破烂烂的草屋的老头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看得出她在轻视他,而她毕竟身在老头的草屋里,脸色不由得恭敬起来,弯腰赔罪道:“是萤萤不好,请老高人莫要怪罪。” 老高人嘴角抽了抽:“我年岁不过百。” 宛萤萤疑惑地抬起眸子:“所以您是一个老了的高人啊!” 老高人的嘴角继续抽了抽:“唤我摘星道人即可!” “哦!原来您道号乃是摘星道人,您怎么不早说呢?”宛萤萤把腰板挺直了,笑嘻嘻道:“您下次可要早点儿说,不然小女子我喊您的雅号,您可就不高兴了。” “哼!”摘星道人看宛萤萤的神色很不善:“多年来,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啊!” 疑惑出现在宛萤萤的眼眸里:“您认识我?” 摘星道人拂袖,冷冷地道:“不认识。” 宛萤萤:“……” 摘星道人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茶盏,敛眉道:“小丫头,虽算是初次见面,可依着我的身份,你该给我磕个头!”盯着她的脸,哼道:“你脑子未清明过来,自然不懂我的用意,待你记起时,你也就明白了。” 摘星道人一脸“你跪吧,我受得起”的模样,让宛萤萤有片刻的恍惚。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眼若有萤光,身似弱柳,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人见不能忘之的美人儿。 她曾说过:“阿月,我拜了一个不靠谱的老头做师父。” 此不靠谱老头此刻正微眯着眸子,见宛萤萤久久不磕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宛萤萤委屈巴巴地看了眼云长天,见他蹙了蹙眉,亦不懂老头用意。她叹息了一声,跪地磕了三个头。第三个头碰地后,她站起身时,老头从宽大的流云袖取出一件法器。 如铃似钟,通体金黄,手柄刻有“丧魂”二字。 老头说:“你我既然能再次相聚,也算是缘分,这“丧魂钟”乃是从我手里送出去的,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盯着这丫头傻愣愣的脑袋瓜子,皱眉:“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药罐少年在昏暗的小屋子被关了十几年,宛萤萤十分确定,他们乃是第一次见面。难道这老头曾经听姐姐提起他,便记在心里了。 “萤萤,这……你收下吧!”云长天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老头正儿八经的徒弟让她收下,宛萤萤定不会有拒绝的道理。光速地抢到手上,笑靥如花:“多谢师父。” “哼哼!”老头没有拒绝这称呼,冷哼道:“你既然要了我的东西,就该替我做一件事情。” 笑容瞬间垮下,宛萤萤一脸“上当受骗”的神情,让老头心情好了几分。他挥了挥手里的浮尘,一副高人的模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宛萤萤不要脸地道:“我阿爹死后,我在花海无涧吃了几个月的免费午餐。”言外之意是,不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吃,只是你抠门!!! 老头凉凉瞥了她一眼:“所以你现在被赶出花海无涧了。” 宛萤萤:“……” 洗尘山虽外表不符合它仙家名山的身份,可这并不妨碍无数修士仰慕洗尘山,更有普通人把洗尘山当做神仙居住的仙山,前来参拜求助的人络绎不绝。 今日清晨便有一名妇女,千里迢迢赶来洗尘山。她浑身泥泞脏乱不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希望洗尘山的神仙人物能救救她远在遮天蔽日的乡里于水火之中。 奸诈如摘星道人,早上刚受了邀,中午便把主意打到宛萤萤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身上。 天杀的混账! 降妖除魔、为民除害这般的事情哪里能找一个不懂修仙的小姑娘去干? 可那道人却说:“你因缘缔结了仙灵,手又有持丧魂钟,岂能是一般愚昧无知的小丫头。” 如此,这般。 宛萤萤握紧手里的丧魂钟,嗷嗷嚎道:“天既要亡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侧目含情脉脉地看着云长天:“能让你家的黑鹿陪我死一死吗?” 云长天道:“我陪你。” 洗尘山的凳子堪堪坐热,宛萤萤便牵着哞兽,准备去当一个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好人。小莲花嘤嘤哭道:“姑娘,你带我一起去吧!小莲花保证好好照顾你,把你当亲娘。” 宛萤萤道:“百年前遮天蔽日曾有一鬼门,号称无敌。因他们杀人无数,且极少吃败仗。修仙者便把鬼门称为“无敌门”。如今那些邪魔歪道虽已被灭了百年,可他们的魂魄依留在这个世间,等待时机,妄想天下正道死了个精光,再次卷土重来。” “十年前,修仙世家忘川太冥就是受了无敌门的 分卷阅读3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蛊惑,举家迁往遮天蔽日,一心修鬼道。最终全族死了个清光。他们的魂魄也至今仍留在遮天蔽日……” 宛萤萤吹了一口凉气到小莲花的耳畔,把她吓得浑身一抖,继续道:“难道你想像昌平夫人那般,被数把匕首穿体而亡?” 小莲花步履不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宛萤萤渐步渐行,眯了眯眼眸:“还是你想死后,被黑色的蠕虫爬满身体,啃噬你的骨头,最终化为白色的粉末飞向……” “啊啊啊啊啊!”小莲花蹲在地上,嘤嘤哭道:“姑娘不要再说了,我不去就是。”摸了一把伤心泪:“姑娘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小莲花就在这里等着你。” “这才我的好小莲花。”宛萤萤抚摸她的发髻,笑道:“乖乖地等着你姑娘回来啊。” *** 遮天蔽日乃是一大峡谷,内有山雾瘴气,外有荆棘拦路,道路崎岖不平,想通过并非一件易事。幸好宛萤萤座下哞兽有一双爱踩看不顺心东西的牛蹄子,它遇荆棘便横踏而过,此路途才平坦了许多。而因哞兽这一与众不同的爱好,终于让宛萤萤吐气扬眉了一番,鄙夷的眸光频频落到黑鹿身上。 黑鹿沉默不语,一副大度的样子:无知愚蠢的小丫头,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跨过天然大屏障“荆棘天道”后,黑鹿放开鹿蹄子在前狂跑,头上那对如黑剑般的鹿角锯断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树,轰隆隆的尘土飞扬而去,遮挡着从峡谷散发而出的山雾瘴气。 虽近年来,无数人因遮天蔽日地理环境恶劣,已搬迁而出。但生活了一代又一代的原住民,并非人人都肯舍弃自己的“根”,重新带着子孙后代去未知的峡谷之外寻找一个新窝。 遮天蔽日分“北下”和“南上”两个区域,皆住着许多原住民。因峡谷内有山雾瘴气,生活在遮天蔽日的人大多皮肤蜡黄,尖耳红眼,样子算不得丑陋,但也不会太好看。 每逢初一十五,“北下”“南上”两地便会在两地之间开一条集市,供遮天蔽日原住民在集市内物物交换。今日正好是初一,黑鹿嗅着人味儿,带路来到集市口。 一衣衫褴褛的老者依靠在集市口,冷眼观看路人出没,见一鹿一牛慢悠悠而来,背上年轻男女又不似本地人。眼睛一亮,满怀希翼地拦在他们面前:“两位贵人可是从外地而来?” 老者皮肤肮脏,面色蜡黄,耳尖眼红,咧开的嘴角笑出了一派瘆人的大黄牙。 云长天面不改色,颔首道:“正是。” 老者大喜,他们这穷乡僻壤之地极少有外地人肯来,今儿能遇到两个,纯属运气好。 他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白的瓷瓶子:“遮天蔽日虽极少有虎豹雄狮等凶物主动袭击人类,可从峡谷内冒出的山雾瘴气对人体的危害却是极大。”献宝般打开小瓷瓶的塞子:“贵人们请看看,这可是遮天蔽日有价无市的化瘴丹。吃一颗便无需再怕瘴气侵袭。” 宛萤萤笑道:“那老头子,那你怎么不吃啊?” 老者仍是笑嘻嘻的:“若是小老儿吃了,跟你旁边这个小哥一样俊俏,这化瘴丹我就不卖了,而是把它们通通都吃到肚子里。可惜啊……”他遗憾道:“我爹妈生我这副模样,别说吃化瘴丹,就是吃易容丹,我小老儿也是这个模样。” “此地可是有化瘴堂?”云长天神色平淡。 老者满脸愁容:“这位小哥还真是有见识,以前肯定来过这儿。”双眼落寞,怅然道:“这遮天蔽日啊!是一年不如一年咯!当年鬼道猖獗的时候,人人都肯来,无论是投靠鬼道亦或者消灭鬼道,人手放着一瓶化瘴丹,省得自个儿吸了这大峡谷的山雾瘴气,变得跟我们这些原住民一样。” “而我们这些土包子,虽然一辈子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但也因化瘴丹,开了能挣大钱的化瘴堂。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咯……” 老者把瓷瓶盖上,唉声叹气:“这十年来,我们遮天蔽日的原住民跑出去的不少,可就是极少有外地人肯来我们这鬼地方。那化瘴堂嘛!早就倒闭咯!”摇来了摇手里的瓷瓶:“不瞒二位说,混得如此失败的小老儿我,正是化瘴堂的当家掌柜。” “你手里的化瘴丹,我们要了。”云长天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他。老者大喜,连连道谢,感激不已:“实不相瞒,小老儿守在这里已经三年了,终于换了一瓶化瘴丹出去咯。” 看着老者欣喜的模样,宛萤萤咂舌:“这老头也挺不容易的。” 云长天把丹药递给她:“女子的皮肤细腻,容易受瘴气侵蚀。” 云长天身穿雪袍,脸色也跟雪一样白。宛萤萤受之有愧:“你还是先吃吧!不然眼睛发红,耳朵长尖,那些爱慕你的世家仙子可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骨了。” “不必。”云长天伸着手等宛萤萤来接,她不好意思动,可她坐下哞兽忽然张开一张大牛嘴,把瓷瓶咬来,含着嘴巴嚼了几下,便把瓷瓶吐出。 瓷瓶里还剩下最后一颗雪白的丹药在云长天的手里尤为突兀,哞兽满足地伸了伸脖子 分卷阅读3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仿佛在说“看貌美如花的我。” 愚蠢的大色牛!宛萤萤痛心疾首地瞪着它。 云长天把手心唯一的一颗丹药放在小姑娘手里:“吃吧!” ☆、鬼妇逞凶1 遮天蔽日的原住民大多一辈子留在此处,世世代代也不走出大峡谷。银钱对于他们而言还不如一袋大米,一瓶跌打酒来得重要。 两个尖耳小童扛着新鲜摘来的琵琶,蹦蹦跳跳地跑来集市,寻了一个人流量颇多的地方占了个好位置。尖耳小女孩吆喝道:“来呀!来呀!好吃又新鲜的琵琶啊!来看一看,瞧一瞧。” 还未有过往看中他们琵琶的人靠近,隔间摆摊位的老大叔倒是看不过去了。劝道:“孩子们,你们快快回家吧!这里很危险,不要单独行动,回家后锁上大门,躲到床底下,被人叫唤也不要出来出门。不然童娘就会来的!” 尖耳小女孩朝老大叔友好一笑:“谢谢伯伯,可我们要是交换不了粮食,我们就不能回家。” 旁边比她矮上半个头的小男童揣了两个琵琶,递给老大叔:“伯伯,交换!” 老大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摊,都是一些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拿了一个布偶递给他:“拿去!” 尖耳小女孩拦住小男童:“老大叔,我们不能交换玩偶,不然就不能带足够的粮食回家了。” 老大叔一愣,依然是把手里的玩偶递了出去:“你们玩儿,伯伯送你们的。回家吧!不然等童娘来了就危险了。” 小男童接了玩偶,满心欢喜塞在怀里,道了一句谢。 老大叔见小姑娘和小男童依然没有回家的意思,还想再劝。隔壁摆摊的大婶叹息道:“你就别废口舌了,他们家那位可是比童娘好不了多少。” “童娘乃是遮天蔽日最近新出的鬼物,带着铁面具,专残害童男童女。据说每逢响雷必出,凶悍之际,谁还会比童娘可怕!”一肤白貌美的小姑娘蹲在两大箩筐琵琶前,伸手拧了一个圆圆的琵琶放在手心掂量,笑道:“莫非那童娘并非如此恐怖?” 尖耳小女孩见她肤色如此白皙,眼睛如此漆黑的人,细细观看她耳朵,圆润如玉,不似他们天生的尖耳朵和红眼睛。讶异道:“姐姐是外地人?” 老大叔亦惊讶道:“多年没有外地人来此,真是稀客啊!” 大婶道:“莫不是又出了什么鬼道邪道的人物吧?”十年前那些修鬼道的混账可是害死了不少人,他们猖狂的那几年,遮天蔽日天天都有死人。如今的日子虽然也艰难,可至少没怎么死人。 这些外地人一来,好像都没什么好事儿。 宛萤萤笑道:“你看我像是坏人吗?”白皙的小脸满是和善的笑容,大婶这么一看就觉得这丫头多半不是个好人:“那些儿邪门歪道的人都长你这个样子!” 根正苗红从未害人的小姑娘:“……” 她照过镜子,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这大婶的眼睛有问题。 “不知这位婶子能否告知,遮天蔽日是否出了害人的童娘,而……”云长天眸光流转,看了眼蹲地,守着琵琶的可怜孩童们:“他们的亲人为何比童娘可怕。” 大婶一看云长天的模样,银发雪袍,背负长剑,身后还跟了一头朴实的老实牛。笑得眉眼弯弯:“这位大侠一看就是出来除恶扬善的。我跟你说呀……” 警惕地看了眼自认为貌善心更善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压低音量道:“你过来些,这里好像有个练邪门功夫的小丫头片子,我怕她是奸细。” 某个练邪门功夫的小丫头片子:“……” 她生得明明很纯良好不好。 云长天眼眸含笑,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宛萤萤,往大婶跟前靠近了一步。 大婶还是不放心宛萤萤,这白衣丫头听到她已经发现她的邪魔身份,把耳朵竖了起来,不可不防。步履往后退了一步,让云长天再靠近点。 云长天眼里笑意更甚,依言走近了一步。 大婶道:“那童娘是半个月前就忽然出现的,那天天气大好,谁知忽然来了一声轰隆。” “那日我正好在家,听到响声我就跑出院子。天边是一朵滚滚而来的乌云,骤然雨下,一道雷霆又横空劈来。因我家下着腊肉,便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收完腊肉好回屋。” “等我收完了腊肉,那来得蹊跷的大雨正好也听了。”她指了指蹲着琵琶箩筐前的两颗小白菜:“我观察了许久,发现那日的雷霆就是劈到他们家的屋子,还把他们家屋檐的瓦片给劈坏了。” 尖耳小姑娘道:“夫人说,那不过是凑巧,不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大婶左右观看一番,见除了一个疑似奸细的白衣小丫头在偷听,旁人并无理会。压低声音问:“你们家的夫人当然这么说。” 怜悯地看着他们:“若是寻常的妇人,哪里会舍得糟蹋可怜的孩子,如今童娘猖狂,法力高强。你们那夫人真是黑了心肝儿的,居然让你们两个小可怜 分卷阅读3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去充满沼泽的山林里摘枇杷,还让你们拿出集市来换粮食,若是换不成就不许回家。” 大婶啧啧道:“我看她八成就是童娘,让你们出来,然后寻个机会偷偷地吃了你们。” 小男童道:“大婶,你说得不对。我与姐姐捡了三日的琵琶,皆没有遇到吃我们的童娘。” 大婶哼道:“那她更是童娘无疑了。黑心的妇人让你们出来寻琵琶,她知道你们定不会失踪被童娘吃了,就让你们出来换粮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男童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姐姐:“夫人真的是童娘吗?” 这话音刚落,一道沙哑的大嗓门仿佛从天而降,骂道:“好你个吃饭不干活的小蠢蛋。我们家供你吃供你住,不过是让你摘几个琵琶出来换粮食,居然还敢诽谤老娘。” 面相凶悍的妇人,怒气冲冲而来,叉腰顺气:“黑了你们的心肝儿。”言毕,她喘了几口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大婶:“好你个爱搬弄是非的婆娘,本是相邻,本夫人不该与你计较,可你欺人太甚,竟然带坏我家的小子,真是该打。”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大婶,一掌朝大婶脸颊落下。 这话说得好好的,居然还动起手。老大叔猛地大喝:“住手!” 可妇人不愿意收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大婶亦不是吃素的,她低头弯腰绕到云长天身后,哀嚎道:“打人啦!杀人啦!侠士救命啊!” “林翠柔这个杀千刀的童娘要出来作恶了” 林翠柔见是个背长剑的英俊少年,猛地收住了手。恨恨地瞪着探出半个头偷瞄她的大婶:“你还敢胡说!” 大婶掩面擦泪,告状道:“这位侠士,你看看她,面黄凶狠,腰圆手大,浑身都是看不见的煞气,定是那童娘无疑,你快快收了她吧!别让她出来祸害孩子们了。”余光瞥向两个怕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你看把孩子们吓得。哎呦!可怜呦!” “侠士,你看开天眼啾啾,这名夫人可是童娘。”宛萤萤顺手剥了一个琵琶站了起来,蹙眉:“我觉得她煞气甚是重啊!” 大婶赞同道:“连这个魔道小妖精都认得这个女人是她的同类,定是错不了。” 魔道小妖精:“……” 林翠柔还欲再骂,可忌惮云长天背着身后的长剑,哼道:“好你个林娘子,此账我林翠柔记下了。”甩袖瞪向两个哆嗦着的小童:“你们还不快随我来,休要听从别人的疯言疯语。”恶狠狠道:“不然小心你们的皮。” 俩小童不敢违抗,背起两个大箩筐,里头的琵琶沉甸甸的,几乎要把他们小小的身体给压垮了。 宛萤萤拦住他们的脚步,从腰间掏出一颗珠子,珠子通体金黄,发出耀眼的银光。只一亮出手,众人便移不开眼睛。宛萤萤把珠子递给林翠柔:“换你两箩筐琵琶。” 众人震惊! 林翠柔把破日东珠夺在手心:“成交!”没想到出一趟门,居然遇到了一个花宝贝买琵琶的傻子,她怕傻子忽然转醒,不换了,撒腿就跑。 宛萤萤笑眯眯地看着俩小童:“别怕!她不会再欺负你们了。” 林娘子道:“原来你不是修炼鬼道的姑娘。” 宛萤萤觉得她终于真相了,正欣慰着。林娘子又道:“修鬼道的姑娘可没这么傻。” 宛萤萤:“……” 拿花海无涧的传家宝换两个小孩儿的安然无恙,难道没有人觉得她很伟大吗?眸光盯着云长天一瞬不瞬,渴望从他眼里得到答案。 云长天的大手抚在宛萤萤头顶,如风般低喃:“萤萤心善。” 宛萤萤险些激动地热泪盈眶:知我者莫若云长天是也! *** 穿过市集往南边走,便是南下区域。此地的山雾瘴气缓了许多,原住民世世代代居住在遮天蔽日,身体早已对山雾瘴气产生抗体,可他们还是习惯在日落之前回屋点起火把,靠着火把驱散夜间的瘴气。 山林几只乌鸦在啼叫,远处传来狼嚎。遮天蔽日的屋舍多倚小山坡而建,家家户户虽是灯火通明,可皆闭门不出,静谧的村庄仿佛无人居住。 忽然,几声孩童的啼哭响彻黑夜。有妇人惊慌不已:“乖啊!我的儿!莫要哭了,莫要哭了,万一引来那吃孩子的童娘可如何是好?” ☆、鬼妇逞凶2 丈夫安慰道:“莫慌莫慌,童娘乃是在惊雷之夜才出没,今夜天气干燥,不会有雷霆之雨。” 妇人埋怨道:“南下有孩子消失的几家人虽说是在雷雨天气,被童娘带走了孩子。可你怎知,今夜童娘不会出来。”她搂住啼哭的小孩,落泪:“可怜我儿才一岁,若是得了童年的眼可如何是好?” 丈夫哑然,其实妇人说得也不是无道理。虽然没有传出童娘在非雷霆之夜出来掳走孩子,可也没传出童娘不会出来掳走孩子。万一,她就在今夜出没。 丈夫背脊忽然僵硬,侧头看向紧闭的大门,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哒哒哒”声响,仿 分卷阅读3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佛是什么野兽的蹄子从远到近,慢慢而来。 附近有几户人家相互挨着建立了房舍,正巧隔壁邻居们今日拿东西到市集换物,若是没换到合适的物品,今夜恐怕就宿在夜市不归了。丈夫满头大汗,小声地问妇人:“你可知邻里乡亲们回来了没有?” 妇人额头冒冷汗,抱紧了儿子,频频摇头:“日落前归家点了火,又走了。” 丈夫心惊:“那童娘是何妖物?莫非知道此处今夜只有我们家,便出来作恶?” 妇人抱紧了儿子,哀嚎道:“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啊啊啊啊!我的儿啊!”为母则刚,她搂着儿子拿起菜刀,厉声道:“若是那妖物破门而入,我与它拼命。” “扣扣扣。”木门被敲响。 妇人浑身一震,手里的菜刀发抖:“这这这……”她自出生到现在,入夜后,还是第一次被人拍门。颤抖低声问丈夫:“门外的是人还是鬼?” “定是童娘。”丈夫不敢把妻子和儿子藏得太远。曾有一户人家,就是因为丈夫把妻子孩子藏了起来。丈夫引开童娘跑入了林子,本以为家中亲人安全,谁知回家一看,妻子晕倒,孩子也不知所踪。 丈夫挡在妻子身前,听着门外不耐烦的“扣扣扣”之音。心知这门不牢固,定是抵挡不住那妖物童娘的进攻。 他心中还未想出办法,大门“哐当”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到,被他们点亮的火堆被忽然吹入的大风吹得晃了晃。借着火光,丈夫看清一只还未放下的牛蹄子以及大牛背上的一个白衣小姑娘。 他身后的妇人冲动,把儿子往丈夫怀里一放,提着菜刀冲了过去:“童娘,我跟你这妖妇拼命!” 有心拦住她的丈夫因怀里抱着啼哭的孩童,没拉住她。 妇人扑了上去,被哞兽一个牛蹄子踹到地上。妇人见主人还未出动,便被她的坐骑给撂倒了,哭得肝肠寸断:“你们要杀就杀我,不要抢我的孩子啊啊啊。” 丈夫把孩子放在她怀里,把她和孩子护住身后,纳闷道:“据闻,童娘是面丑心恶的丑八怪。”疑惑看着小姑娘和善的面孔:“这小姑娘不似恶人。” “你懂什么?”妇人训斥道:“十年前的萤仙难道不貌美,难道像恶人了?可谁能想到她杀父杀姐,作恶多端,最终落得一个尸横遍野的下场。” 宛萤萤眸光闪烁,指着妇人的脑袋:“踩!” 这妇人面黄红眼耳朵尖,还穿了一身素衫。哞兽最不喜这样的女人,哼哼入屋,一个牛蹄子就踩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刚还在叫嚣的妇人见一只牛蹄子不偏不倚地朝她脑袋踩来,心里害怕的同时想到丈夫和儿子不能跟她一起死。把儿子放在丈夫怀里,推了他们一把,大吼道:“你们快跑!” 丈夫心系妻子,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居然生出这种变故,毫不犹豫地挡在妻子身前,紧紧地抱住儿子。以男人的背脊迎接哞兽这看似气吞万里的一脚。 丈夫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家三口死在一起,来世依然做一家人。 怀抱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嚎了起来,孩子一哭就没完没了。丈夫笨手笨脚,颠着胳膊哄了几句,孩子哭得越发厉害了。 妇人心软成一团棉花,怒瞪丈夫:“你瞧瞧你这阿爹怎么当的,让我来。”她抢过儿子三两下就把孩子哄好了。待儿子不哭闹时,夫妻二人齐齐看向大门。 屋内的火光仍是亮堂,屋外却空无一人。 若非他们好好的大门坏了,他们甚至得怀疑一番刚刚的大牛与白衣小姑娘的出现是否是幻觉。 丈夫安抚了妇人几句,便蹑手蹑脚走出屋门,探头细望看是否有旁人。他瞧见不远处,黑夜中那一身如冰雪般的衣袍,不染一丝皱褶。 银发雪袍,背负长剑,风华无双,仿佛是夜雾中走出的绝代仙人。 “这位大哥,不知附近可有一名妇人曾上洗尘山求仙灭鬼娘?”云长天双目清明,面容清俊,仿佛是从云端下凡的仙人。 丈夫从未见过如此气质出尘的神仙人物,不禁看呆了。 妇人从屋里走出,小心翼翼地护住怀里的儿子。见丈夫在一个男神仙面前一动不动,有些疑惑:“你可是狐狸仙?”居然会勾引男人。 云长天道:“在下洗尘山摘星道人的弟子云长天。” 妇人察觉自己失言,尴尬道:“原来是河海妹子请来的贵客。”弯腰致谢:“还请道长一定要灭了童娘。那童娘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骑着一头凶悍的大牛妖怪,她刚刚就出现了,且十分厉害,只说了一个字。”她气愤道:“踩!”而且踩的还是她。 云长天道:“妖物大多生得彪悍凶残,且极少会选择用一头牛为坐骑。那小姑娘……许是误会。”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云长天清了清嗓子继续问:“不知求灭童娘的妇人可是在附近居住。” 妇人道:“河海妹子自搬出遮天蔽日后,就不曾回来了,倒是偶尔会托桃花岛送些东西过来。”想了想,又 分卷阅读3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道:“数日前,她曾听闻娘家侄子惨遭童娘毒手,便写信回来,打算去洗尘山求高人帮助我等灭童娘。” 云长天敛眉:“不知附近可有一名叫新柔的夫人。”据说,她乃是第一个丢失孩子的可怜女人,既然是第一个,许会与童娘有些渊源,或者见过她。 妇人道:“新柔是个苦命的女人,她刚被丈夫休弃,便遇了童娘,孩子都丢了。海浪妹子便是新柔的小姑子,未嫁人前姑嫂感情甚好。”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在漆黑的夜中,点点火光照亮了一大片草丛:“那就是新柔的家。” “你们不知道啊!直打她儿子丢了以后便不太正常。” 云长天道了谢,从袖中取去一瓶丹药递给他们:“多谢二位。” 妇人与她丈夫摇头皆不敢收,称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观看了左右确定骑牛的白衣小姑娘不在此处,便入了屋,还拿了一块大黑帘子把充当门帘,遮住门外。 云长天把丹药放在门槛上,转身见漆黑的林子闪身出一个穿白衣的小姑娘。 宛萤萤环手抱胸,一脸的气愤:“这遮天蔽日的原住民是真真的没有眼光,居然接二连三怀疑我是一个修邪道的人。” “哞哞!”大色牛亦愤愤地低头,不过它可不管宛萤萤是可样的心情,它只是觉得这儿的草生得枯黄,莫说小红花了,就连小白花小黄花也不见一朵儿。 真真扫兴。 小姑娘和哞兽摆出臭脸,很认真地告诫云长天“莫要惹我,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云长天道:“流言止于智者,皮相皆比不上心相。”他迈着步子往新柔居住的屋舍走去,这一条道路颇为幽静,但旁边的林子传来狼嚎之音。 云长天蹙眉,叮嘱宛萤萤道:“莫要离我太远。” “非墨哥哥。”宛萤萤幽幽地开口,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忽然问他:“你觉得厉澜雪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云长天脚步一顿,扭头道:“心宽气大。” 想起记忆中的少女,小姑娘微微一笑:“你真有眼光。” 云长天眸光柔和了一瞬。 宛萤萤有点儿怀疑,云长天眸光柔和是因为她夸他,还是因为在她赞同厉澜雪是个心宽气大的女子。 远处火光顺着风吹在闪烁,两地看似相距不远,其实走了一会儿还是挺远的。 宛萤萤看着沉默在前带路人,深知他是因为哞兽那与众不同的爱好而放慢了步伐,有点儿过意不去。这厢,哞兽还是十分嫌弃地踩着发黄的小草,闷闷不乐。 宛萤萤道:“非墨哥哥,不如你让黑鹿过来带我们一路,就不要这只碍眼的臭牛了。” 某臭牛不爽地哼了哼牛鼻子:你道是谁带你走过荆棘路的。 那点儿功劳在宛萤萤心中压根不算功劳,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哞兽的恶趣味。她哼道:“若非你生得丑,摘星道人怎什么都不与我们说,便把我们赶来这穷乡僻野来灭童娘。” 哞兽无辜至极:怪它咯! 宛萤萤觉得它有一点儿觉悟,颔首欣慰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连是谁求助的都不清楚,此项任务是何等的艰巨。” 哞兽吧唧了一下嘴:还是怪它咯! 云长天转身低头看了眼哞兽委屈的牛眼睛,道:“无妨!” 不愧是仙尊的弟子,紧紧是两个字就安慰到哞兽脆弱的小心灵,哞哞直叫:还是你有眼光。 可惜云长天听不懂它的牛话,转头继续带路。某个听懂它牛话的小姑娘哼了哼。 遮天蔽日本就有些阴沉,而新柔的这所木屋子更甚。屋外挂了几张用来驱散邪魔的“鬼画符”,门窗处挂着白纱,让宛萤萤看了颇为怀念。她苏醒的第一日便被花海无涧那些人当做邪鬼重生,不仅绕着她屋子贴了十几张“鬼画符”,更是把她屋子弄得跟个灵堂似的。 还害她被一只审美恶俗的哞兽鄙夷了许久。 说实话,她早就想吃牛肉了。 ☆、鬼妇逞凶3 下了哞兽的背,宛萤萤伸了个懒腰,走近冒出火光的屋舍,跃跃欲试:“让我这个貌善心善的姑娘去敲门看看,新柔有没有在家。” 衣领被一头黑鹿叼着,宛萤萤回头,瞪它:“你拉我作甚?” “你如此容貌,还是不要献丑了。” 想起大婶妇人等无知妇孺的评价,宛萤萤:“……”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宛萤萤气鼓鼓地看着云长天,酸溜溜道:“华发雪袍,也不似正道啊!” 华发雪袍扭头,背后长剑高出他一个头,平时不觉得吓人,这个时候倒是挺吓人的。没骨气的宛萤萤道:“不似正道……才怪!” 黑鹿白了她一眼:“哼哼哼哼哼!” 紧要关头懂得审时度势,保住小命乃是美德。 宛萤萤为她拥有如此美德而自豪,忽然眼眸不转,盯着缓缓敞开的木门。不知是否敲门也需要运气,运气特别好的云长 分卷阅读3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天没有遇到一个凶悍的妇人拿菜刀与他拼命。 开门的妇人虽长耳尖尖,眼眸泛红,可她肤色白皙,面容姣好。虽住在山林,却不似妖怪,反而如精灵。 云长天道:“不知可是新柔夫人?” 自从林新柔丢了儿子,日日失魂落魄,便极少有人愿与她来往,没想到今夜会有外地人深夜到访。惊讶道:“不知二位是?”她问的自然是云长天与宛萤萤,作为魔兽仙灵等动物,是随时被人忽视的。 宛萤萤欣喜林新柔不似一般愚昧无知妇孺,见到她就喊“细作”“童娘”。高兴地站在云长天身旁:“我乃洗尘山摘星道人徒弟宛萤萤,你喊我一句高人即可。” 林新柔瞳孔一缩,呐呐地往后退了一步,缩到门后白纱之中。 半响,她探出半个头颅,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高人”,面色有些苍白:“你……可是河海寻来的高人?” 见她这番惊恐的模样。宛萤萤心中的欣喜一扫而空,颓然道:“是,也不是。” 林新柔怯怯地走出门,站在门槛之后,不敢直视宛萤萤:“高人……” 明明是两个让人尊敬的字,却让她喊出了一股子的惊恐。 宛萤萤不禁抚上自己的小脸:“我真的长了一张修鬼道的脸?” “鬼道”二字从小姑娘嘴里脱口而出。“砰”的一声巨响,林新柔已经把大门磕上,屋内的火隔绝在大门内,屋子的女人喊道:“天色已晚,小妇人身体不适,就不留二位贵客了。” 宛萤萤哀莫大于心死,侧头看向云长天:“莫非我真的长得这般磕惨?” 云长天敛眉:“她并非是怕你!” “啊?她不怕我?”宛萤萤觉得越是被人安慰,心里越是凉:“那她怎么跑得这么快?” “她怕的是洗尘山。” *** 夜深露重,云长天与宛萤萤在树林里寻了个山洞避风。终究是孤男寡女,云长天生了一堆火便退到了洞口守夜,远处几声若有若无的狼嚎让他蹙了蹙眉头。 袖子一紧,他低头淡淡地看了眼两颊绯红的小姑娘,道:“夜深露重,还是早些歇息吧!” 宛萤萤眼眸发光,欣喜道:“原来非墨哥哥知道此刻夜深冷气逼人。”眨了眨眸子:“阿姐曾与我说过,有风度的男子在女子孤独彷徨的时候给为她脱下一件温暖的雪袍,免得佳人着了凉。” 气氛僵硬了一瞬,云长天面无表情地脱下了雪袍,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满心欢喜地道谢。 云长天道:“她还说了什么?” “啊啊啊?”宛萤萤愣了愣,刚她那一席话乃是临场发挥胡说八道,见他这么正儿八经地问自个儿,小脸红了红:“她还说穿白色里衣的银发男子最俊俏。” “咳!”云长天偏头,淡淡地咳了咳:“是么!” 耳尖染上了一丝丝的绯红,疑是害羞了。 翌日天刚亮,宛萤萤因睡山洞睡得不太习惯,披着雪袍从地上爬了起来。身旁的哞兽睡得毫无形象,牛蹄子还朝她的脑袋踢来。 她一个激灵,侧头堪堪躲开,见哞兽的牛蹄子踢到一颗山石,把石头踢塌陷了。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若是她再晚醒来一刻钟,这石头就是她脑袋的前车之鉴。 “臭牛!”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它的牛鼻子,宛萤萤仍是不解恨,又是一脚踹过去。 哞兽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嘴角还留下几滴晶莹的液体,傻啦吧唧地咧嘴笑着,好像梦到了什么美貌的红衣小姑娘。 “呦呦呦。”黑鹿嘲讽主仆俩,见宛萤萤气呼呼瞪它,哼道:“没用的东西,连一头牛都教训不了。” 岂有此理,接二连三被一头鹿嘲讽,宛萤萤忍无可忍,念了一个口诀,召唤出丧魂钟。咧嘴一笑:“呵呵呵,让你们嘲笑你们家的姐姐。” 叮叮当的铃声响彻了山洞,鬼哭狼嚎之音充斥着哞兽的牛耳,它从地上爬了起来,见主人发了疯似的摇丧魂钟,满心的委屈:今天是个好日子,奈何没有一个好主人。 哞兽不想虐待自己的牛耳朵,撒腿就往外跑。 恰在此刻,一道白影拼命往前冲,还跃到它那傻啦吧唧的主人身前。哞兽为他默哀片刻,继续撒牛腿跑。 黑鹿早已躲到一个听不到噪音的地方,晃了晃额头锋刀似的鹿角,显得心有余悸。 哞兽一个白眼就翻了过来,还说是魔兽三鬼呢!呸!它在里面听了这么久的丧魂钟依然生龙活虎,这黑鹿就是这么没用,还是哞兽好啊! 黑鹿一个尖锐的鹿角拂向它的牛角,轻飘飘的一下如纸张掠过。“咔恰”一声,牛角断了。 哞兽:“……”牛角断了,崩溃中。 黑鹿昂首提胸,哼了哼。 哞兽:“......”本以为是头嚣张狂妄自的黑鹿,没想到今日踢到了铁板。 黑鹿晃了晃脑袋,摇了摇头,把不好的记忆抛弃于脑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丧魂钟可是他前主人的法器 分卷阅读3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钟声敲响,群鬼哀嚎,轻者震破耳膜,重则形神俱灭。 没想到宛萤萤这个不能修仙的普通丫头亦能敲响那丧魂钟。 想奚落普通丫头的黑鹿表示:失策啊!失策啊! 山洞中的混蛋都屈服于她的钟声之下,跑得连个影子都没了。宛萤萤心满意足地收起了丧魂钟,定睛一看,发现身旁那条白色的人影眼里满是担忧,手里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宛萤萤不好意思从地上捡起他的雪袍还给他:“那个......呵呵呵,干净的。” 昨晚只是用来铺了一地,当成了床单,应该还算干净。 雪袍在她手中隐隐有灰尘落地,宛萤萤难得出现的羞耻之心使她情不自禁拿着雪袍抖了抖,干笑道:“呵呵,真的是干净的。” 云长天没有接,眼眸流出淡淡的冷意。 虽他脸总是没有表情,而且颇冷。但从未用如此陌生的眼眸看过自己,宛萤萤有些不自在,又拍了拍雪袍。抬头看他没有半点儿缓和的脸色,叹息道:“好吧!我承认你的雪袍被我弄脏了。” 盯着云长天一瞬,他面色不改,冰霜如冬日刮得人皮肤生疼的冷风。宛萤萤败下阵来:“好吧!这衣服我洗完再还给你。” 云长天瞳孔一缩,略带责备。 宛萤萤暗暗腹叽他小气,搂紧了他的衣袍:“好吧!我洗完再吹干给你。” “你为何要摇响那丧魂钟?” “啊啊啊?”宛萤萤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话题怎么转得如此快。略一思索,便已明白,定是她肯主动为云长天洗衣晾衣,他心情好决定翻过白衣袍弄脏的这一页。 宛萤萤道:“我……为何不可以摇响丧魂钟呢?”若非怕这阴沉脸生气,她怎会委婉问他,身为主人何时使用自己的法器,难道还需要挑日子? 云长天凛然道:“丧魂钟乃是邪道鬼尊所铸造,虽落入师父手里被他清去不少怨念邪魂,可绝非是你一个普通人能驾驭的。” 他冷若冰霜,横眉怒目的样子能让人退避三舍。 宛萤萤还是头一回见云长天生气的模样,呆了呆:“你是在担心我吗?” 菱角的冰寒渐渐散开,云长天颔首,把手里热情腾腾的包子递给她:“趁热吃吧!” 不愧是仙门大世家出来的公子,这脸变得真不是一般的快。宛萤萤笑道:“你如此担心我,是否对我有意?” 小姑娘笑嘻嘻的话语,让云长天颇为错愕:“你……莫要误会!” 宛萤萤见他也不似对她有意,咬了一口包子,心中纳闷:莫非大世家的公子都这般为苍生任劳任怨,爱护天下有性命的生灵。 见宛萤萤不说话,云长天眉头一沉:“我只是把你当弟……妹妹。” 嚼包子的腮帮子一顿。宛萤萤愣愣地看着他:他刚是想说弟弟吗? 他是想说弟弟吧! 宛萤萤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居然有男人说要把她当做弟弟? 怪不得年近三十还是一个老光棍! 说得越多,知道得越多;知道得越多,越影响她食欲。宛萤萤把手里的包子塞到嘴巴,混囵咽下肚,觉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清了清嗓子道:“你刚去哪儿了?” “去了丢失孩子的那几户人家,询问了一些事情。” 宛萤萤一下子来了精神:“可是问到了什么?” 云长天蹙眉:“皆是雷霆电闪的夜晚,童娘出没掳走的孩子。且都道她带着铁面具,无人看清她长相,只道她身形纤瘦,是个女人。” “听说雷霆是鬼道克星,雷霆之夜妖物不轻易出没,容易被雷劈。”宛萤萤摇头:“看来传闻很不牢靠。” “也并非不牢靠,雷霆乃是自然而生,万物对雷霆颇为敬畏,遑论是逆天而行的鬼道。雷霆之夜确实极少有妖物出没。”云长天挑了挑眉梢:“或许童娘并非妖物,而是……人!!!” “人?”宛萤萤咂舌:“她疯啦!掳一堆的孩子回家养?” 云长天蹙眉:“恐怕不是养啊!” 不是养就是吃咯!丧心病狂。 ☆、鬼妇逞凶4 云长天向来习惯独自一人,年少修炼有为便辟了谷,已多年不用饭。而身旁小姑娘身量不大,料想吃得不多,便只寻了一个包子过来,谁知小姑娘红着小脸,违心道:“这包子好好吃啊!我已经吃饱了!” 肚子的五脏庙却在抗议“咕咕”地叫个不停。 “我去寻一些吃的过来,你莫要乱跑。”云长天叮嘱了一句便扭头,步子顿了顿,低头看着拉他衣衫的白皙小手。 宛萤萤可怜兮兮地道:“人家也想去!”万一你又只寻一个包子过来,我岂不是得饿肚子。可这话她不好意思明说,只泪眼汪汪地补充道:“这里好闷,还有狼。” 仿佛为了验证宛萤萤的话,远处真的传来几声狼嚎。 分卷阅读4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狼乃是群聚,近日它们出没得越发频繁了。”云长天蹙眉。 “管它们呢!不主动伤人就好!” 宛萤萤道。 “如今最紧要的事,是要寻到伤心病狂的童娘。不然忽然来一场雷霆之雨,那童娘出来作恶一旦得手,不知多少小孩得遭她的毒手。” 传说有些邪门歪道最喜生吃小孩的心肝脾肺,再辅佐阴毒邪恶的修炼方式,邪术能一日千里。 今日是初二,“北下南上”集市并没有开,因此对于云长天领路不往集市走的行为,宛萤萤表示理解。可他们一路走来,道路上的大树小草似曾相识。 山道旁,倚山坡而建的一座小屋,有一席黑帘随着呼呼而来的风被吹得一荡一荡的,小屋门口还有一个高壮的黄面男主在据树。 有许多工具放在树旁,好像要造一所大门。 一段一段的木条哗啦啦地从山坡上缓缓滚来。 高壮黄面男盯着牛背上的白衣小姑娘一瞬,缓缓把视线移到大水牛的断牛角,颔首自语:“嗯!不愧是洗尘山出来的高人,轻易就把爱恶作剧捣乱的小丫头和大牛给捉住了。”充满敬畏的眸光落到云长天的白色背影,拱手致谢:“感谢高人啊!” 爱恶作剧捣乱的小丫头:“......” 断了角的哞兽今日心情不佳,没了踩小黄草的兴致,病恹恹看了眼胡说八道的黄面男,不屑地瞥了瞥嘴:无知愚昧的蠢人类。 如此颓废又满是不屑的牛眸,像极了话本里被英雄豪杰抓住的魔兽,既满是不屑地盯着弱小的人类,又敬畏英雄豪杰的铁掌,最终不得不跟着英雄豪杰的屁股身后,偷偷给人类一个漠视的白眼。 “不愧是洗尘山的高人啊!”黄面男坚信,高人离找出害人童娘的日子不远了。 走了一会儿,宛萤萤听闻前方传来妇人的嘲讽:“姐姐啊,姐姐啊,你不是好生得意的吗?怎么如今过得这般落魄?” 林新柔蹙眉:“若是无事,还请你离开!” 林翠柔哈哈大笑:“你个小贱人,终于也有今日了。”环绕她走了一圈儿,多日不见,林新柔虽有些憔悴,却依然是那个貌美动人的林新柔。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发黄的皮肤,怨毒的眸子如蛇信子:“真是报应不爽!” “报应”二字堪堪击中林新柔的心脏,她步履微呛,退到屋子门墙才堪堪稳住没有跌倒。满脸泪珠:“终有一日,你定会得到报应!” 林翠柔如听到好笑的话,叉腰哈哈大笑。她脸大腰脸,这一番嘚瑟看着就像个市井泼妇,骂街骂赢了,便大声炫耀:“究竟是谁恶毒,是谁想要加害我家相公。”她指着灰沉沉的天空,凛然道:“幸好苍天有眼,让河钰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将你休弃,不然还不知你要害多少人。” “你个贱人!”林翠柔双目赤红,如地狱爬起的恶鬼:“你罪有应得,你死有余辜。” 本以为林新柔会反驳,她却只是闭上了眸子,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苍白楚楚的小脸落下晶莹的泪水。 “贱人,你装什么装!”林翠柔恨极了她这副模样,明明是个蛇蝎夫人,偏偏生得一张白皙的脸,动不动就落泪,可恨至极,偏偏男人女人都吃她这一套。 林翠柔左手往她胳膊一抓,右手按住她的脑袋,恶狠狠地瞪她:“贱人,你去死。”双手加重了力道,把她脑袋往墙上按。 林新柔闭上绝望的眸子,等待着属于她的疼痛。 “咚”的一声脆响在耳旁响起,她睁开双目,侧头看见一个白衣小姑娘指挥她座下的大水牛把林翠柔踩到地上。白衣小姑娘冷眼看林翠柔,下令道:“踩!” 断了角的哞兽今日特别颓,连踩人也没有兴致。抬起软绵绵的牛蹄子刚想意思意思,林翠柔杀猪般地嚎道:“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洗尘山的高人杀人啦!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宛萤萤最恨这种欺善怕恶的妇人,撇撇嘴道:“你嚎啊,你就算嚎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理会你。” 这番话,像极了地痞无赖欺负小姑娘的调调,此地只有林新柔一人居住,林翠柔就算嚎破了喉咙,还真不会有人来。她闭上了嘴巴,趁被她嚎懵了的哞兽未回过神,匆匆打了两个滚,远离他们。 林新柔虽然打不过林翠柔,却并不怕她。可对待一脸和善的宛萤萤,只匆匆道谢,转身进屋,“砰”地一声锁紧了大门。 被人避如洪水猛兽的宛萤萤:“......” 林翠柔大笑:“林新柔,你不是很善良吗?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快出来,快让洗尘山的仙人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童娘,是不是你四处作恶诋毁我。” 童娘再毒辣也不可能害死自己的儿子,宛萤萤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再胡说,小心老娘抽死你。”挥了挥无法唬人的拳头。 林翠柔冷笑:“你们这些无知的蠢货,个个都被林新柔这张漂亮的脸皮给骗了。小贱人掉几颗泪就心疼得不行,也不看看她是什么德行,跟她那个上梁不正的娘亲 分卷阅读4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一样,都是贱人。” “喂!尊老爱幼乃是美德,你不要脸,也得顾忌一下你身后的相公,他可是要脸的。”宛萤萤坐在哞兽背脊,冷眼看泼妇大骂。 林翠柔脸色铁青,转身看了身后一眼,却是空空如也。 她气得发黄的脸乍青乍白:“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维护她。林新柔乃是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鬼女,她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她亦不是什么好人。” “嫁了我家相公后,居然要下毒害她,被人赃并获,这才被休弃了。南上皆知,我夫君无情,休弃身怀六甲的发妻,迎娶她妹妹,日日出门皆被人唾弃。可谁知道,林新柔恶毒自私,毒害相公,心狠如童娘。” 她顿了顿,脑子嗡了嗡,恶狠狠道:“我看她就是童娘,如此无耻自私的女人,肯定是童娘。她儿子死了,便掳走其他人的儿子,逼得人家骨肉分离,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的散了。” “娘子,不要再说了,咳咳咳咳。”一高大的黄脸男子目光闪烁,侧头看了眼骑着黑鹿上的云长天,致谢道:“多谢高人寻我来带我家娘子回家。”眼眸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紧闭的小木门,叹了一口气:“娘子,我们快回家吧!” 丈夫如此举动,激得本就怒气汹涌的林翠柔更加愤恨:“你还惦记着林新柔,她害你如斯,你都忘了吗?你本是南下的勇士,能空手擒狼,如今呢?弱不禁风的,跟个没用的废物一样。” 河钰眸光黯淡:“娘子,你莫要再闹了,赶紧跟我回去吧!”侧头看了眼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歉意道:“给二位高人添麻烦了,是河钰的不是。” 宛萤萤双手环胸,眨了眨雪亮的眼眸,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们继续啊!”感叹道:“若是此刻有几盆瓜子给我磕磕就好了。” 看戏岂能没有瓜子。 河钰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黑鹿的主人。男人一袭白衫不染纤尘,仿佛是冬日飘然而下的白雪,只可远观。 抱拳再次致谢:“多谢高人。” 云长天颔首:“嗯!” 河钰满头黑线又看了眼睁大眼眸看他的小姑娘,那雪亮的大眼睛明显写着“你要骂你家媳妇啊,赶紧的,千万不要在意我。” 河钰不希望自己的家事,让外人看了笑话,拉着林翠柔的衣袖:“娘子,我们走吧!” 为何要走?为何一定要现在走?林翠柔恶狠狠地盯着紧闭的门户:“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这个小贱人?” “你不要胡说了,让高人看了笑话。”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你忘记了林新柔是如何毒害你的吗?你忘了你如今羸弱的身体都是因为谁吗?”林翠柔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音调勃然提高:“是林新柔,是她害的你。” “哐当”一声,门户被推开。 林新柔缓缓走出屋子,警惕地看了眼宛萤萤,才把目光投向曾经的丈夫,如今的妹夫。苍白的脸忍不住落下几颗泪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快走吧!” “你当然想我们走啦!你个贱人……”林翠柔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个装模作样的态度,明明是个毒妇,偏偏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势。 河钰曾身中剧毒,虽救治得及时,可因毒素的侵蚀,这辈子只能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明明是个病秧子,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拽住了欲殴打林新柔的娘子。拖着她的手,面露难堪:“走吧!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河钰爱面子,林翠柔是知道的。手被他钳住,动弹不得,便喏喏地点了点头。仿佛看见丈夫从前能赤手空拳与狼搏斗的样子,脸红心跳。 半晌后,骂街的泼妇走了,被请来劝架的和事佬也走了。 宛萤萤笑眯眯地把眸光投向林新柔,传闻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鬼女因有鬼缘,长相大多都极其磕惨,可林新柔相貌柔和,红眼尖耳更是增加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风情。 “新柔姐姐,你莫怕……” 大门“啪”地一声被关紧,屋里的林新柔下逐客令道:“新柔身体不适,还请高人见谅。” 还未安慰完林新柔的宛萤萤:“……” 云长天走到宛萤萤身侧,眸光看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河府。” “啊啊啊啊!”宛萤萤觉得云长天对她小肩膀这轻轻的一拍乃是安慰,可为何不说些安慰的话呢? 去河府的这一路上,宛萤萤等了又等,愣是没有等到云长天的半句安慰。 宛萤萤心情有些烦闷,侧头想问他些什么,坐在黑鹿上的云长天驱使黑鹿靠近哞兽,两个靠得很紧,云长天的银发被风吹到她的鼻息。 虽没有太阳,可如今是白日,有些燥热。宛萤萤不自在地把头偏了偏,觉得这路看似平稳,其实十分地不平稳,不然为何她的心跳得有些快速。 定是让路给颠的。 “吃吧!”云长天从白色的袖子变戏法般弄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他见宛萤萤迟迟不接,又变戏法地弄出一个:“吃完了还 分卷阅读4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有。” 五脏庙适度地提醒宛萤萤,差不多得了,要是再装,今日可就得饿肚子了。 宛萤萤愉快地抢过他手里的两个包子,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你,非墨哥哥。” 心情好的小姑娘嘴巴甜,声音更加甜。 云长天多年不曾吃食,不知小姑娘的肚子能装多少个包子。把袖子里藏着的十个包子通通都拿了出来。 心情好了一瞬的宛萤萤嘴角抽了抽:你当我猪呢! 因断角哞兽心情不佳,倒是没有再拖队伍的后退。因此,宛萤萤与云长天来到河府只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偌大的河府门口没有仆从把手,屋檐的青瓦断裂了几片,门庭的朱漆晒落了几缕。 门内两个小童背着两大箩筐琵琶低着头走出府门,因重心不太稳,险些栽倒在门槛上。几颗圆滚滚的琵琶从箩筐里弹到地上。 俩小童站直了身体,不约而同地盯着琵琶旁边的那只牛蹄子,再慢慢把眸光往上移动。 小男童耿直,见到宛萤萤惊喜地拉着姐姐的手:“姐姐,姐姐,姐姐,你看!是傻珠子姐姐来了。” 尖耳小女孩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弟弟不要出声。眼睛看着宛萤萤礼貌地笑了笑:“傻……姐姐,你是来寻新柔夫人的吗?新柔夫人早就搬出去了,不住府里。” 洗尘山来了两个高人,一人骑牛,一人骑鹿,皆是穿着白衣,面容白皙,似九天下凡降妖除魔的神仙。 他们寻找童娘要为遮天蔽日除害,并挨家挨户打听林新柔的住所,亦已在南上传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宛萤萤看着他们姐弟二人,皆乖乖巧巧地背着一个把他们小腰都压弯了的大箩筐。她自认是个大度的姑娘,不跟他们一般计较,刚那个让她不忿的“傻”字,她……就当没有听见。 没良心的小家伙,她究竟是为了谁才把价值连城的破日东珠送出去的。 “我们不找新柔姐姐,我们找林翠柔。”宛萤萤磨了磨牙。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目露疑惑。耿直的弟弟咬了咬姐姐的耳朵,又道:“这傻珠子姐姐莫不是犯糊涂了,我们家可没有丢小孩,找童娘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姐姐把食指放在唇边,低喃道:“不要胡说,要叫高人姐姐。” 宛萤萤双手环胸,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鬼妇逞凶5 “云长天,真的是你。”河府传出一声怒吼,随即又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浓郁的酒味熏鼻,宛萤萤蹙眉看着从河府内跑来的黄脸男人。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走起路来摇头晃脑,手里还拿着一坛酒,双目赤红望向云长天时隐隐含着怒火,仿佛与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云长天。” 黄脸男人话语忽然高了几个音调,手里的酒坛子“哐当”地一声脆响,被他猛地砸到门槛上。溅起了的酒坛瓷片与未喝完的酒水扑向尖耳小姑娘与小男童身上。 “啊啊啊!”他们背着一箩筐的琵琶躲不开,互相抱着蹲在门槛,准备迎接瓷片的到来。 “请慎行!”平淡无波的话语没有丝毫的起伏,云长天冷淡地看着高大的黄脸男人,皱了皱眉头。任由难闻的劣质酒从他的白衣衫缓缓滴落。 “慎行!你居然有脸如此说。”黄脸男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仰天咆哮:“你这个凶手!” “云长天,你怎可抛弃人家。”宛萤萤从袖子掏出还未吃完的大包子,撕开放了一些到哞兽嘴巴,倚靠着它懒洋洋地看戏。 戏谑盯着云长天滴滴答答落水的白衣衫,笑道:“怪不得你三十好几都不娶媳妇!”原来是好这一口。 面瘫如云长天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两个孩童背着琵琶,慢慢挪远了步伐,满是疑惑的眸子盯着两个高大的男子。一人肤色白皙,容貌清俊,冷若冰霜;一人肤色发黄,身材高大,浑身酒气熏天,苦大深仇地盯着云长天,仿佛在说“你怎可抛弃我?” 耿直的男童再次开口:“姐姐,他们可是一对儿。” “嘘!”尖耳小女孩把爱说真话的弟弟藏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场中的两个男人。 黄脸男人瞪他们:“还愣住干什么,滚滚滚滚。” 俩小童维诺地频频后退,正准备离开。女侠宛萤萤立在他们身前,替他们撑腰:“你凶什么凶,怪不得云长天要抛弃你。容貌的不足要以心善做弥补,可你面恶心丑,怪不得别人。” “咳!”云长天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道:“我并不认识他。” 事情峰回路转,又路转峰回。宛萤萤与身后弹出脑袋的俩小童面露疑惑,齐齐盯着黄脸男人,原来弄了半日,他竟是个单相思。 爱到癫狂处,日日不修边幅,天天靠喝酒麻痹情感,果真是深爱着云长天的黄脸男人! 果然,黄脸男人赤红的眼睛迸发出深仇大恨:“云长天,你竟……不认识我了?”他脚步踉跄,摇摇摆摆往后退了几步, 分卷阅读4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仿佛遇到难以置信的事情。 单相思到这般地步,结果被忘得一干二净,宛萤萤叹息道:“真是罪过!” “你闭嘴!”黄脸男人指着宛萤萤的脑袋,紧咬牙根,明显已是怒极。他没料到今日遇到云长天且被人看到他的窘迫,更是愤恨,怒气已牵连到无辜的宛萤萤。 云长天不留痕迹地挡在宛萤萤身前,认真地盯着他发黄的脸细看了一会儿。 半晌,他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也许知道他名字了,就能想起来了。 耿直的小男童道:“高人哥哥,二爷叫河莲生。” “嘘!”尖耳小女孩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巴,告诫道:“不许说话。”虽河府已经没落,可在主人面前,仆从直呼其名乃是大不敬。 小男童被姐姐呵斥,紧张地看了眼凶巴巴的河莲生,用小手捂住大嘴巴。 “河莲生?”云长天蹙眉想了想:“不认识。” 宛萤萤对河莲生颇为同情,一般的单相思,哪怕对方再不喜他,可怎么也得记住他的名字,让对方明白,曾有一个人心悦过他。 单相思失败至此,宛萤萤颇为疑惑,认真地打量河莲生。他气急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双赤红的眼睛恨恨地盯着云长天,如一头随时准备发狠的恶狼,要扑身出来咬人。 宛萤萤道:“莫不是你闭关了十年,已经忘记了他。”云长天虽是个少年模样,可他乃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中年大叔。河莲生发黄的脸看不清岁数,可怎么也得二十出头。 云长天已闭关十年,如此十年前定是发生过什么。 云长天在脑中搜索关于河莲生此人,想了又想,依然是一无所获。他记性极好,虽不到过目不忘,可一个人恨他如此,他若是见过,定不会忘记。 河莲生冷哼:“你自然是忘记了,穹苍天府的二公子。” “可我河莲生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你毁了我一世。” 听起来倒是挺严重的。宛萤萤小手摇了摇云长天的袖子:“你再想想。”你是不是睡了人家,再把人家抛弃了。 她看了眼地上破碎的酒坛子,惊呼道:“长天叔叔,你爱喝酒不?” “喝酒伤身。”云长天已经把脑子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不记得这个世间有个叫河莲生的,与他有过渊源。 云长天虽面无表情,可眸光依然落在河莲生的脸,明显还在思索究竟何时见过此人。 宛萤萤看向河莲生,着急地皱眉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直接说出来,若是真被他那啥了,本姑娘替你做主。” 云长天的面瘫脸破功。 “那啥?”河莲生愤恨的眸光涣散,疑惑地看着小姑娘与俩小童同情怜悯的眸光,嘴角抽了抽:“不是你们想的这般,我曾是穹苍天府的弟子。” 徒然加重了音调,语气有了一股莫名的自豪:“我曾改名叫河生。” 河莲生,名字有个莲字,乃取自清浊莲花的莲。十年前,河莲生被穹苍天府的某个管事看着,成为穹苍天府的弟子,因怕名字太过“姑娘家”,便把名字中的“莲”字去掉,成为“河生”。 听闻“河生”二字,云长天猛地看向他,眼里冰霜如刀剑。 仗着喝了几两壮胆酒的河莲生心底一沉,蓦然往后退了两步,脑子嗡嗡作响。 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背负长剑的白衫男子乃是穹苍天府的二公子,亦是一个修仙天资极好的英雄人物。他的传说传遍了整个修仙界,他的修为功法足以傲视同龄人。 十年前,他河莲生只能仰望云长天;十年后,闭关十年定功法大增的云长天与日日借酒消愁的河莲生根本没有可比性。 河莲生额头有几颗冷汗冒出,步伐频频后退,终因抵挡了河府的府墙而停了下来。恰巧府墙因年久失修,一片断瓦从墙头掉了下来,摔到河莲生面前。 “哐当”断瓦应声而裂,在这寂静的时刻尤为清晰。 “这这这……”河莲生以为是云长天施法,虽没看到他有动作,可定是因为他闭关十年功法大增,所以他才发现不了。 “云长天,你不要胡来,是你对不住我。”风吹散了河莲生身上的酒气,他浑身一抖,竟就这么怂包地坐到地上,眼里不禁流下马尿。 “河生?”宛萤萤握紧了拳头,清风把沙子吹入了她的眼睛,有些涩:“哞兽……踩死他!” “哞哞哞。”哞兽疑惑为何小姑娘比云长天还激动,这黄脸男人又不是恨她入骨,她掺和什么呀! 小姑娘冷眼道:“快!弄死他!”什么河莲生,原来他竟然是河生。 仙灵能感觉到主人体内的怒火在汹涌,哞兽摆出一个高傲的样子,昂首挺胸,朝河莲生大吼:“哞哞!”龇牙咧嘴,牛蹄子往瑟瑟发抖的河莲生走去,仿佛是森林中的王者。 可惜,牛就是牛,再装逼也不能唬人。 河莲生拍了拍屁股从地上坐起,心中的恨意蔓延:“云长天,你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是谁杀 分卷阅读4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了魔姬厉澜雪,是谁成就了你。” “若非是我杀了厉澜雪,你怎能......” “够了。”云长天拉住想一刀捅死河莲生的宛萤萤,眸光深邃:“正事要紧。” 宛萤萤侧头看着他,咬牙切齿:“正事?这就是正事!他杀了我姐姐。” 这一吼,把云长天的眸子吼得更深邃,手不禁紧了紧,如冰霜的眸光盯着莲花生如盯着一个死人。 河莲生目瞪口呆:“你是......厉澜雪的妹妹?”皱眉:“不可能,厉澜雪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同胞弟弟,叫苍月。” 围剿魔姬一战,魔姬虽狠厉杀人如麻,可他随着穹苍天府一众弟子赶来支缓二公子时,魔姬已身负重伤。云长天抱着魔姬的胞弟欲遁走,吸引魔姬的注意力。 他们这才得手,让十把利剑齐齐贯穿魔姬的身体。 厉澜雪死有余辜,她害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可他河莲生在围剿魔姬一战,看准了时机,是头一个把手中利剑插入厉澜雪心脏之人。他乃是穹苍天府的大功臣,刺杀了魔姬,让魔姬万劫不复。 结果呢! “我不服。”河莲生大吼。 他如十年前,吼出心底的不干与不情愿。十年前的那一日,乃是他毕生的耻辱。 在练武场上,刺杀魔姬的十位同门弟子齐齐被驱逐出穹苍天府。他们明明杀了魔姬,乃是穹苍天府人人赞羡的弟子,可期待的荣誉与富贵并没有到来,还被驱逐。这如何能让他服气? 可当他吼完这一句,教导他的管事便道:“你闯下弥天大祸,为了性命着想,还是走吧!” 没有人告诉他,他到底闯了什么大祸。压根不愿意离开穹苍天府的他,却被相熟的同门弟子架走,送回了遮天蔽日。心里极其不甘的他又回到穹苍天府,他要问清楚,为什么?他杀了厉澜雪,杀了人人憎恨的魔姬,杀了修炼鬼道的萤仙。 为什么要赶他走穹苍天府?他不服!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河莲生刚去到穹苍天府那恢弘气派的大门便见到一个与他一起被驱逐的同门弟子。那弟子是被担架抬出穹苍天府的,鼻青脸肿,身中数剑,白色的华服被血染得通红,奄奄一息。 河莲生傻了眼,询问了一门内弟子,才知。 原来那日阳光明媚,与他一样满不甘心的同门弟子仗着有几分家世强行去穹苍天府寻问缘由。可他倒霉,竟然遇到云长天,还跪着哭喊他到底有多委屈,非要云长天替他做主。 ☆、鬼妇逞凶6 当着河府主人的面殴打了人家的亲叔叔,虽然心中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人渣,可厉澜雪恶名在外,宛萤萤若是直白地说了缘由,恐怕会被人当妖怪。 为此,她十分委婉的欠身,灵动的眸子闪着歉意:“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左右观看了躺在陈旧太师椅上的河莲生,他鼻青面肿,双手双脚和脑袋都被团上一层厚厚的纱布,可人依然能瞪着凶狠的眸子,恨不得吃了她。 宛萤萤嫌弃地看了门外哞兽一眼:老娘叫你踩死他,你作甚留他半条命。 断角的哞兽委屈巴巴地看着“大佬”黑鹿,蔫蔫地垂下牛头:这还不是大佬说,我要是敢弄死他,它就弄死我! 这年头当一只牛也不太容易啊! 河钰虽身体高大,可黄色的脸显得十分憨厚,即使听了宛萤萤如此不靠谱的缘由依然没有半点儿的怒火,拱手道:“既然女高人是认错了,此事就此作罢吧!”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恐怕招人嫌弃的宛萤萤和河莲生的亲侄子河钰都得被千刀万剐。 幸好,河莲生罪有应得,被打得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余皆动不了。 宛萤萤朝他得意一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打你,而是故意弄死你,哈哈哈! 河莲生眼里冒火,呜呜咽咽的半个字儿也吐不出来。眼眸瞪着一言不发的云长天,欲用眼神把他一块儿干掉。可惜,那眼神不痛不痒的,让众人皆十分默契地把他给忽视掉了。 云长天此次来河府乃是为了童娘,看着河钰温和的黄脸,淡然道:“不知阁下可知新柔夫人的孩子是如何丢失的?”问了其余丢失孩子的人家,皆是满心欢喜地欢迎鼓舞,期盼他能寻回或者不在人世的孩子,可唯有林新柔...... 河钰脸色一变,捂住肺腑咳了咳:“你们是怀疑新柔?” 宛萤萤蹙眉,对林新柔虽不喜她,可毕竟是一个丢失孩子的可怜女人,她对她没有丝毫的恶意。看着云长天淡然的神情,翘起了二郎腿,荡啊荡:“河钰先生何出此言?我们不过问问罢了。” 想起新柔对洗尘山高人拒之门外的态度,河钰了然,恐是自己多想。眉眼黯淡道:“这......哎......” 十年前,本沉寂几十年的鬼道因修仙世家忘川太冥举家修魔,又猖獗了起来。遮天蔽日乃是大峡谷,谷内昏暗极少有阳光,一年四季 分卷阅读4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皆是阴寒,乃是鬼道喜欢之地。 忘川太冥因触犯众怒,在仙道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便趁着讨伐他们的修仙世家还未来得及凝聚起来,连夜跑路到遮天蔽日扎根。 虽举族修炼魔道,亦得到鬼道仙尊的照拂,可若是就此让忘川太冥猖狂下去,仙道的面子往哪里摆。因此穹苍天府派遣了天资卓越的二公子亲自出马,协助桃花岛歼灭忘川太冥,给众百家仙道一个交代。 是以,本门可罗雀的遮天蔽日又成了一个大染缸。 无数鬼道之徒纷纷加入忘川太冥,寻求一个栖身之地。正邪势不两立,遮天蔽日隔个几日就会爆发一下大战。有时是鬼道邪魔仗着人多势众,故意设计要弄死正道人士;有时是正道人士集聚起来,凭借着一腔热血,不诛杀死那些邪魔歪道誓不罢休。 如此这般,有一日一个慕名而来遮天蔽日的鬼道女人欲加入忘川太冥。 她带着年纪小的女儿路过漆黑的林子,中了正道布置杀鬼道的埋伏,身负重伤,再被一路追杀。奄奄一息时,被一个黄脸男人藏到了家里。 黄脸男人见多了黄脸女人,偶尔来一个肤白貌美,眼黑红唇的漂亮女人,少不得要动一点儿凡心。而鬼道女人因在外逃亡多年,早就厌倦了在江湖被追杀的日子,见黄脸男人有房有田是个老实忠厚又对她好的,便从了他。 可问题就在于,黄脸男人已有家室,糟糠之妻不可弃。黄脸男人又有几分良心,不肯抛弃妻子。 就在这时,新欢与旧爱同时有了身孕,身为男人愉悦又头疼。在鬼道女人怀孕三个月时,黄脸男人不忍让她受委屈,以平妻的身份把她迎娶回家。 鬼道女人相貌柔和,肤白貌美,一看就是个好相与的,但由于她修炼鬼道,恶名在外便没有人愿意与她交好。 幸好黄脸男人的媳妇见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又怀着孩子十分不容易,处处照拂,这日子才好了起来。 黄脸男人家有贤妻,又得娇妻,春风得意走路带风,一言一行皆是桃花朵朵开。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他出了远门,娇妻居然被贤妻推倒,小产下一个死婴。黄脸男人暗恨自己被贤妻骗了,一怒之下休弃了她,连她曾生下的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承认。 贤妻被休弃回外家,恶毒之名远播,连狗见了也得吠几句。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生下来便撒手而去。 故事说到这里,河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神色落寞。 宛萤萤吃完了包子,端起小男童送来的茶水道了一句谢,笑问道:“有没有瓜子?” 尖耳小女孩递来两颗琵琶:“姐姐慢用,我家的琵琶乃是遮天蔽日头一家,又大又甜!” 宛萤萤大喜:这小丫头甚得我心啊!这琵琶她之前尝过,甚是喜欢! 云长天淡然道:“那修炼鬼道的女人便是新柔夫人的母亲吧!” “哎!确实如此。”河钰点头:“遮天蔽日有山雾瘴气,我等世世代代居住在此,面黄眼红耳朵尖。而新柔与她生母乃是外地人,与我们不一样。” “魔道女人真是因为被正妻推而生产下死胎?”宛萤萤眸光狐疑,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新欢害旧爱,旧爱郁郁而终后,旧爱的女儿便去害新欢的女儿。一代报一代,若非斗个头破血流,定是不肯罢休。 “她是自己跌倒的后,诬陷林大夫人的。”提及往事,河钰目光黯淡。 “虽新柔母亲恶毒心狠,可她并非是那样的女子,新柔是善良的。”他眸光闪烁,叹道:“都是我负了她。” 云长天与宛萤萤对视一眼,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 新欢与旧爱的女儿因有前人的关系,感情必定不好。只是宛萤萤还不太明白,蹙眉问:“你既然娶了新柔夫人,为何又娶她妹妹?” “河府与林府世代交好,翠柔还未出世时,我曾与她定过亲。”河钰掩嘴咳了咳:“也是我对不住翠柔。” “原来你跟童娘一样可恨啊!”宛萤萤白了他一眼:“三心二意,渣男。” 渣男放下茶盏:“我......是有原因的。” “翠柔与我订婚,双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也是按足了规矩。可......成亲当日,是新柔嫁与的我。”河钰发黄的脸闪过一丝苦涩,回想起来亦觉得莫名其妙。 “新柔设计了你?她想嫁你?”这是宛萤萤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河家自我父辈起,便逐渐没落了。”眼眸瞥了眼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叔,苦笑道:“小叔本是我们家族的希望,可......” 他看了眼云长天,摇摇头:“可惜被驱逐出穹苍天府。新柔的家族乃是世家大户,她生得貌美,未成亲时,我们从未见过。”想起不堪的往事,河钰心里如吃了几个黄莲。 “翠柔的祖母因女儿郁郁而终,便恨上了新柔与她母亲,还设计了新柔嫁我。她年事已高,做事难免会失分寸,只想着报复新柔母女,也未曾想太多。” “我与新柔成了婚,她便是我的 分卷阅读4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妻。”河钰发黄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我与新柔婚后一直美满幸福,还有了一个孩子。” 琴瑟和谐,娇妻作伴,还即将迎来可爱的小生命,这该是此生最美满的事情。 可惜了!许是为了结一段孽缘,新柔的母亲竟然有一日自尽了。 她留下一份遗信,说自己后悔害死了对她百般好的“姐姐”,还由新柔父亲当众宣布此遗信,信中字字珠玑,满满的忏悔,通通都是对往事的述说。 灵堂前,新柔挺着大肚子哭得泪流满面,她向来温柔和顺,忽然发疯似的冲向林翠柔,嘶声力竭大喊:“是你,是你害死我母亲,是你定是你。” “你为何如此心狠。” 没有证据,所有人更愿意相信林父的话,新柔与他断绝了关系,独自一人回了河府,关上了门窗,锁住了心灵。不久,因林翠柔勾引姐夫,成了河钰的妾。 母亲含冤之事被洗白后,林翠柔再次成为□□,在河府备受欺辱。可她自小没了父母的疼爱,早已学会保护自己,岂能容许别人的欺辱,反抗了几遍后,就被关入了柴房。没了饭食,险些饿死。 一日,饿得不知地北天南的她被提到了厨房,看见了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就看见了活着的希望。恰好,肚子极饿的河钰来寻吃的,他吃下了食物,腹痛难耐。 河府请来医师,原来是中了邪毒,若是没有解药半个时辰定会肠穿肚烂,七孔流血而死。 林新柔守着他的床榻,冷眼看他的口鼻缓缓流出红艳的血,捂住肚子痛不欲生。 河钰虽未曾修炼过,可他身体极好,连医师都说半个时辰必死无疑,可他却硬生生地抗了一个时辰。但血肉之躯终究是血肉之躯,他浑身抽搐从床上滚在地上时。林新柔缓缓地瞌上了眸子,泪水从眼眶处滑落而下。 本以为早已硬下心肠,可她就是舍不得他死,把袖中的解药拿了出来。 偌大的河府只有林新柔有邪毒之物,她百口莫辩,背上杀夫的罪名。 在林翠柔祖母的威压下,没落的河府只有妥协这一条路。 河钰尚在养病期间,由他的亲叔叔河莲生代替他,休弃了谋杀亲夫的恶妇林新柔,并扶林翠柔为正室。 林新柔被逐出河府,身怀六甲无处可去,最终回了那个母亲曾经居住养伤过的小屋子。 厄运对待某些人总是格外残忍,就在林新柔临盆那一日,她刚生下的孩子就被童娘夺走了。 ☆、鬼妇逞凶7 河府门外,尖耳小女孩刚收拾完掉落的断瓦,转身背起一大筐琵琶,牵着弟弟的手,准备去问问有谁需要琵琶,好换点儿粮食。 云长天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童娘今夜会出没。” “要打雷了?”宛萤萤欣喜不已。 “傻珠子姐姐,你错了。”走了几步的小男童转身,老气横秋道:“遮天蔽日向来是冬雷雨,春山雾。” 对于无知稚子所言的“傻珠子姐姐”,宛萤萤心大决定不予他计较。白了他一眼:“春日是否从未下过雷雨?” 小男童道:“下过。”但却是极少下,一般下春雨亦不会打雷。 宛萤萤道:“这不就得了。” 童娘在雷霆之夜方可出没,刚云长天说童娘今夜会出没。若非是今夜不打雷下雨,童娘怎么肯来。可问题又来了,宛萤萤琢磨了一会儿:“童娘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呢?” 遮天蔽日乃是大峡谷,要藏一个人可是容易得很,要找一个人那就是大海捞针了。 云长天看了眼背琵琶的尖耳小女孩,道:“去新柔夫人住所......守株待兔。” 拉着弟弟手的尖耳小女孩步履微微一顿,她转身看着云长天,慌张道:“新柔夫人不是童娘。” 云长天敛眉:“你如何得知呢?” “我们......是新柔夫人带回河府的,新柔夫人肯定不是童娘。我们当然知道了。”小男童向来天真有趣,这生气起来黄黄的小脸鼓成了一个大黄包子,看着就更加有趣了。 明明是俩小孩,一般人不会与他们较真,多半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说几句。可云长天明显极少与小孩相处,板起脸严肃道:“是与不是,恐怕只有新柔夫人自己知晓了。” “你是坏人,新柔夫人是好人。”小男童背着琵琶拉着姐姐的手,气呼呼道:“姐姐,姐姐,我们去找新柔夫人通风报信,让她躲起来,有坏人想要欺负她。”警惕地看了眼云长天:“你个大坏蛋。” 尖耳小女孩面色不愉:“新柔夫人真的不是童娘,她的孩子被童娘带走了,如果她是童娘,她为何要带走自己的孩子。” 俩孩童背着琵琶,手牵着手,“哒哒哒”地往前跑。那样子显然是去通风报信了。 宛萤萤皱眉头:“长天叔叔,你会抓自己的孩子吗?” 云长天摇头:“不会......但童娘会。” “童娘会?”宛萤萤愕然,那童娘 分卷阅读4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是有多疯狂。 “鬼女皆生死胎。” *** 阴沉的夜晚没有月亮,亦没有星星。遮天蔽日的居民早已习惯,每逢夜晚便在家里烧柴火,紧闭的窗棂透出屋内的红红火火。 忽然一声轰鸣,如有雷霆在高空炸响。 有妇人狐疑:“是打雷了吗?如今是春季,这这......是怎么回事?”遮天蔽日昏暗阴沉,春季极少下雨,更遑论是雷霆之雨。听着动静,待会儿来的可是狂风骤雨。 可是童娘要来了? 这人正疑惑着,天空又是一道轰鸣。妇人抱紧了怀里嗷嗷大哭的小孩,怕得瑟瑟发抖:“定是童娘要来抢我孩儿。” “不一定会来这儿呢!”丈夫用锤子订紧门窗,虽如此安慰妻子,可该要防备的一定不能少。把吃饭用的桌子挪到门口,手拿起柴刀,凝神惧听。 忽然传来几声狼嚎。本是见丈夫做足准备,放松了一下警惕的妇人,又是“蹭”地弹身而起:“这这这......狼声为何如此清晰?” 遮天蔽日不是没有狼,可它们生活在林子里,晚上才会出没,极少会打扰到他们休息。可如今这狼嚎仿佛就在屋子门外。 窗棂已经被丈夫订紧,他透过几块木头缝隙,凝神看向窗棂外。黑夜如漆黑的墨,几只发绿光的宝石眼闪着幽冷的光,它们一直看着前方,忽然侧头看了身旁的木屋,低嗷了几声,慢慢地踱步走去。 只看了一眼,丈夫便不敢再看了,他背靠窗棂气喘吁吁,浑身都在发抖。 遮天蔽日生存的狼群乃是有主之物,极有灵性,甚少骚扰民居,但这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对普通人没什么兴趣。 平日里极少见到的狼,为何会在此出现。丈夫惶恐不安,怕是有大事发生了。可他要护住妻儿,即使心里再害怕,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再看一眼。 夜色朦胧,一双绿眼缓缓靠近,狼的低嚎如在耳旁响起,听得丈夫心脏砰砰直跳。幸好,那狼听闻空中又一声惊雷之音,便随着同伴一起遁走了。 因今夜尤为寂静,丈夫看到那惊雷之音并非是神之作,而是从林新柔房屋缓缓升起,如烟火一般的东西,轰隆一下就在天空炸开。 没有烟花般徇烂,也没有□□味儿。 一道电光划过黑夜,如天神在空中舞刀,凌厉的刀光一闪而逝。 “这是......惊雷符?”普通的汉子极少识得修仙世家之物,可遮天蔽日住的汉子不一样。 十年前鬼道猖獗,本是阴沉的高空常常有闪电划过黑夜。据说那是外界常用来灭鬼道妖魔之物,只用一点的法力便可让“惊雷符”拍到敌人身上,而身中此物的人会如被雷霆击中。 若是正道,被雷霆击中,就会受些皮外伤;可若是鬼道被击中,则会修为大减,甚至威胁到性命。 这些真与假,汉子并不知,只是知道那东西极其昂贵,除了没落河府的小叔子河莲生曾投身仙家大门用过,其他人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哒哒哒。”屋外忽然来了几声野兽蹄子,汉子又来了精神,怕这惊雷符除了惹出狼群,又惹来了其他可怕的东西。黑色高大的异物黑漆漆的,汉子瞧得不真切,可那东西背上驮了一个白影子,他却是看得很清楚。 “哞哞。”座下哞兽疑惑大吼,仿佛在抗议。 背上白影骂道:“你这臭牛就知道偷懒,你看那些狼都跑了。” 哞兽翻了一个大白眼,继续哞哞叫着。 宛萤萤与它心灵相通,听懂了它的话语,骂了句:“贪生怕死的无能牛!” 无能牛:“......” 它只是一头牛,平日里吃吃草,踩踩花就够了,你让它来灭狼群,主人你是心眼大呢,还是嫌命长呢? “隆隆”天空又是一道惊雷符划破天际,闪电应声而来。宛萤萤蹙眉:“快!童娘来了!” 哞兽小心肝一抖,几乎是泪流满面:姐姐,我只是一头牛。 纵然心中百般不愿,奈何主人已把酬劳丧魂钟收到手里,势要为遮天蔽日除害,灭了童娘。作为一只地位低下的仙灵,哞兽唯有叹息一声,拔腿奔去,使劲地颠。 颠死你个不拿牛命当一回事儿的死丫头片子。 屋里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洗尘山高人出手抓童娘弄出来的动静,差点被吓尿了。 哞兽虽别有用心,可牛蹄子倒是很速度,赶到新柔家处时,童娘已不敌云长天,刚准备跑路,哞兽这来势汹汹的往她面前一站,威严地大吼:“哞~” 黑夜中,哞兽的模样十分高大,童娘看得不甚清楚,以为它是如黑鹿一般威猛的“三鬼”,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云长天从她身后袭来,长剑挑开她的铁面具。“哐当”一声脆响,童娘一声沙哑的惨叫,铁面具滑落下地。 恰好此刻,又是一张惊雷符划上高空,“轰隆”大鸣,闪电照亮了遮天蔽日。 这一照,也照亮了童娘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宛萤萤咂舌 分卷阅读4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原来那铁面具竟然是镶嵌在童娘脸上的。被云长天挑开后,那脸......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她胆子虽然不算小,可太恶心了,她不要看。 请白天不要降临。 哞兽作为一头牛,且是觉得自己十分普通的牛。它怕怕地退后了几步:灭童娘什么的,请不要找我,本牛已躺尸。 黑鹿躲在暗处,暗恨一人一牛不争气,关键时刻还得靠它发挥。 童娘惊恐失措地弯腰捡铁面具,黑鹿见时机已到,猛地撒蹄子从暗处冲了出来,用锋利的黑鹿角攻向童娘。 她在戴铁面具,这一分心,被锋利的黑鹿角撞倒,整个人飞向新柔家大门,狠狠地跌了进去。 黑鹿嘚瑟地扬了扬黑鹿角,英雄如它,降妖除魔,捍卫正道,小菜一碟。 小梅花从木屋顶跃了下来,嘴里还叼了几张惊雷符,不屑地瞥了眼黑鹿,才把惊雷符交到宛萤萤手里。 “呦呦呦呦呦呦。”小梅花低声在她耳畔叫唤。 宛萤萤蹙眉头:“不好,屋内有密道,童娘要跑了。” 云长天如一阵风般入了屋子,黑鹿委委屈屈地看了眼小梅花也追了上去。小梅花撕咬着宛萤萤的袖子“呦呦呦”地叫喊,眼眸中写满了鼓励。 宛萤萤眨了眨眸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谢谢你的鼓励啊!”但是身为云长天的灵兽,这时候你不去鼓励云长天和黑鹿,你鼓励我做什么? 莫名其妙归莫名其妙,宛萤萤驱使哞兽继续跟上去。 “哞哞~”哞兽委屈,牛忠厚老实,只适合混吃混喝等死,请不要对牛要求这么高,我只是一头普通的牛,谢谢! 在主人的威压下,哞兽挪着慢吞吞的牛蹄子,小心翼翼地挪入了新柔的屋子。烛火闪烁,几缕白纱从屋檐上荡了下来,哞兽吞咽了一口唾液,轻飘飘地往后挪了一步。 “呦呦呦。”小梅花不满地按住它那只完好无损的角,眼里闪着厉光。 哞兽泪流满脸,呜呜闯入白纱中。白纱后一袭白衣的云长天面无表情扭头,心里怕极的哞兽以为撞见了鬼,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按在小梅花鹿蹄下的牛角“咔恰”一声,断了。 哞兽:“......” 小梅花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灵巧地钻入云长天怀里卖萌。心地善良的宛萤萤抚上它的断角,哀叹了一声:“节哀顺便!” 哞兽泪流满面,低头哞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丫头片子早看我不顺眼,幸灾乐祸着呢! ☆、鬼妇逞凶8 翌日,天蒙蒙亮,离林新柔家不远的一对夫妇抱着儿子好奇地来到林新柔家里。妇人警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这白衣魔女怎蔫蔫的,莫非是被童娘废了修为?心情不愉?” 蔫蔫的白衣魔女白了她一眼:“我一夜没睡,若是不蔫的,那还是人吗?”这并非是重点,重点是若非我大度,就凭你喊我一句“魔女”,本姑娘立马去咬死你。 妇人惊讶不已:“原来你是人啊?” 白衣魔女:“......” 妇人抱着孩子四处张望欲寻找洗尘山男高人,见此处只有魔女,语态缓慢,看着柔和了几分:“白衣魔女姑娘,不知昨夜可是抓住了童娘。” “请唤我女高人。” 妇人了然:“女姑娘。” 宛萤萤:“......”是女性的高人,并非姓女。 妇人颠了颠怀抱里的孩子,看他咧嘴笑得开怀。自己也不禁跟着孩子笑,她急巴巴地问:“不知童娘在何处,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呢?” “咳咳。”宛萤萤轻咳了咳:“童娘脸上受了伤,跑不远的。”虽然有没有受伤亦是那副鬼样子,但跑不了总是个事实。 “脸上受伤?”妇人面色僵硬:“可是剑伤?” 宛萤萤眸光一亮:“你见过她?” “我......”妇人真想说些什么,身旁的丈夫拉着她,憨厚道:“不认识不认识,我们家里有孩子,躲着童娘那些妖物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认识。”小声同妻子道:“也许是凑巧,你莫要胡说,免得冤枉了人。” 妇人一想正是这么个道理,点头称是。既然童娘还未被抓到,夫妻二人便告辞回了家。 宛萤萤眯了眯眼眸,这两人莫非遇到了谁?可除了一夜未归的林新柔,她对谁也不感兴趣。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云长天那件被她以“大事要紧”为理由扔到了一个角落的雪袍,心里闪过几分愧疚。 “罢了!去洗洗吧!”宛萤萤叹了一口气,这还不是因为吃人嘴软。云长天替她寻食物,若是她不表示表示,这人情债实在是没法还了。 小山坡附近有条河流,叮叮咚咚的水流因位居遮天蔽日,常年被山雾瘴气侵蚀,看着不太清澈,可如今也唯有将就将就了。 宛萤萤使唤哞兽去林子里的山洞把雪袍叼来,因两个牛角都断了,它老实了许多,巴巴地去 分卷阅读4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了。宛萤萤看着它“哀莫大于心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点儿同情。 几个瞬间的功夫,哞兽便撒腿跑了过来,牛蹄子生风卷起一大片尘埃,“咚咚咚”地震得树上的叶子唰唰唰直落,颇有不撞死人不停步的架势。可因这牛没了两个角,又叼着一件雪袍,小姑娘很不厚道地笑了。 哞兽眸光一闪,扭头把雪袍丢落河流。 水流啊流,雪袍飘啊飘,一会儿就没有影。 哞兽十分得意地撅起牛头,哞哞直叫。 宛萤萤懂得它的心声,无非是它努力干活,她这个主人非但不夸奖,还嘲讽,心里愤怒便报复。小姑娘颇为善意地指了指它身后:“我帮不了你啊!” 哞兽心里“咯噔”一声,惶恐至极地转牛头。小梅花站在它身后,晃了晃灵动的小脑袋,葡萄般灵动的眼眸盯着它一瞬不瞬,然后咧嘴一笑。 哞兽:“......” 大地又“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哞兽顺着流水,忍着牛眸里的泪,如风般去寻那件被水流冲走的雪袍。 宛萤萤朝小梅花竖起一根大拇指:“干得好!” “呦呦呦!”小梅花扑到宛萤萤怀里卖萌。 心里忽然有些惆怅,前世的药罐少年一辈子只能呆在昏暗的小屋子,除了鲜活的少女,便是那棵不会动的树每日摇晃着枝叶在搭理他。听说修仙界很多灵兽,天上飞的,陆地跑的,水里游的,每一只都各有其特点,可他却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不能看。 他身体羸弱,照顾自己尚且不能,养小动物会影响他精心修养,有个医师是这般说的。 可药罐少年实在是太孤单了,太需要一些鲜活的生灵陪伴。所以他瞒着少女偷偷养了一只白猫。雪白的毛发,琉璃色的眼珠子,虽是一只普通的家猫,可那两日他很开心,因为他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朋友。 后来,家猫被少女发现了,她说:“阿月,阿姐知道你孤单,阿姐也知道你需要陪伴。阿姐一直在你身边好不好。” 没有责怪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想留下那只猫,可不知为何他身体明明已经大好,甚至能照顾小猫了,但喉咙忽然就卡着一口气儿,猛地咳了起来,双眼昏沉沉地瞌上前,他昏迷前看见少女着急地落了泪。 再次醒来后,他就没有见过那只白猫了,而少女也没有再提起过。 宛萤萤抚摸着小梅花雪白的脑袋,细腻的皮毛是那只家猫不能比的。她笑道:“阿姐曾经契约了一只可爱的小鹿,若是小鹿还活着就好了。” 可是阿姐没有了,那只小鹿仙灵大多也不在了。 “呦呦呦。”小梅花不知眼前的小姑娘为何变得伤感,眨了眨眼眸,便跃到她脚边拱了拱小姑娘,让她去寻雪袍。 宛萤萤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别人家的灵兽。” “哞哞哞哞!”水流下游传来哞兽疯狂的大叫。宛萤萤蹙眉:“这色牛不会是看见天仙了吧!”一鹿一人寻着哞兽的叫喊声跑去。 河流不大,小梅花跑了几步就觉得不太对劲,猛地一跃,便不见了踪影。宛萤萤顺着水流加快了步伐,她鼻子虽没有灵兽好,却隐隐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何人受伤了?”宛萤萤看见躲在大树后断了双角的哞兽便想发笑,怕它发脾气,掩嘴忍着笑意,顺着哞兽兴奋的眸光看向河水中。 一漂亮姑娘坐着水中,尖耳黑发红眸,皮肤白皙,苍白的小脸虽有一道剑伤,可长在她脸上并不丑陋,反而衬得她更加盈盈动人。让哞兽兴奋的是,她上半身被不少利器割到,白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下半身被浸泡在河水中,手里还拽着一件雪白的衣袍。 见到红色便发狂,本以为哞兽只喜欢小红花小红衣姑娘,没想到红色的鲜血亦让它兴奋不已。宛萤萤不客气地鄙视它:“你个变态。” 哞兽:“......”它只是因为找到雪袍很兴奋好不好! 明明是白日,远处却亮起了火光,喊声冲天:“林新柔在前面,别让她跑了。” “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我孩子。” “抓住她,烧死她,为民除害!” “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妖妇!” 坐着水中的林新柔脸色大变,哆嗦着身体就站了起来。小梅花轻轻一跃便挡住她的去路,灵动的眸子满是不善。林新柔把手里的衣袍拧作一团,朝河流下游抛去。 “呦呦呦哟。”小梅花腾空跃起,嘴里往衣袍一叼,再度转身时便见到云长天骑在黑鹿背上,他把手里的包子递给宛萤萤。 小梅花灵动的眸子只看了一眼急急忙忙躲避人群的林新柔,便重新钻回到云长天怀里。还把沾了不少血腥味的湿雪袍搭在黑鹿脑袋上,蒙住了它的眼睛,滴滴答答的水珠从黑鹿脑袋流落地上。 黑鹿:“......” “呦呦呦。”小梅花歉意地拱了拱云长天的手臂,示意它让雪袍给弄脏了。 他拍拍小梅花的脑袋,道: 分卷阅读5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无妨。”眼眸盯着林新柔离去的方向,眸光深邃。 宛萤萤嘴里咬着一个包子,双手捧着两个,见哞兽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大度地分了一个给它。嚼着包子含糊道:“追,不?” 云长天眼眸清冷,颔首:“追。” *** 遮天蔽日乃是一条从北至南横跨于天地之间不知占地多少万亩的大峡谷。世人皆知大峡谷长得遥不可及,深得让人望而止步。 峡谷外满地的荆棘,峡谷内皆是山雾瘴气,一代又一代居住在此的原住民,莫不是因地理环境的恶劣,肤色发黄,眼睛变红,长耳尖尖。 但就是这样的大峡谷,也拥有其一方净地。 黄莺啼叫,虫鸣细语,山草翠绿,百花盛开,小兔蹦跳,如世外桃源。 “大家跟上,别让林新柔跑了。”追寻林新柔来的人群乃是由林翠柔带队,她虽是个女人,却有一副不逊色于男人的大嗓门。 生在遮天蔽日这种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她头一回见识到什么叫万物复苏,眸光环绕着四周,很是向往。可这一切都不及她对林新柔母女来得怨恨。 眼见林新柔熟门熟路地跑入了翠绿的草丛,林翠柔大喝一声:“走,都跟上,她是童娘。找到她就能找到孩子们。” 许多失去孩子的父母亲人亦在人群,他们双目迸射出恨意。就在今日他们才知晓,原来鬼女皆生死胎,林新柔是鬼女,她的孩子早就死去,那她是如何被童娘抢走孩子。 昨夜电闪雷鸣,虽没有半点儿雨。可有孩子的人家皆要把门窗订紧,把孩子护住。他们怕忽然来一个披头散发带着铁面具的妖妇要抢走他们的孩子。 遮天蔽日多少户人家因童娘骨肉分离,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父母日日以泪洗面。而且孩子是死是活亦不知。 专挑不谙世事的孩童下手,童娘丧心病狂,死有余辜。 “杀了林新柔,杀了鬼女。” “毒妇,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毒妇,纳命来。” “林新柔,你伤心病狂,死有余辜。” “杀了童娘,杀了林新柔。” “走,大伙儿快跟上,被让童娘跑了。” “找到童娘就能找到大伙儿的孩子了。” 即使草长莺飞,春回大地,遮天蔽日的天仍是阴沉沉的。林新柔虽身受重伤,可她步履极其轻快,带着寻她的大伙儿绕了一次山头便把他们远远地甩开了。她心思细腻,走走停停,虽然确认甩开那伙人仍是不放心,眼眸朝后再三确认无人,才避开人群原路返回。 她兜兜转转地竟然回了河府,迎面而来的河钰见到她亦是吃了一惊。 林新柔捂住身上的伤口,哭得梨花带雨:“河钰,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 河钰看着高大,实际五腹六脏都受损了。他见林新柔这个模样,又惊又急:“你还能走吗?” 林新柔含泪点了点头。 河钰指着河府:“今日翠柔不在家,你快进屋去休息,我现在就去请医师。”走了两步,匆忙回头:“记住……” “莫、要、乱、动。” 后头的四个字,林新柔没有听到,待河钰转身后,她人已经不见了。 ☆、鬼灵1 河府已没落,诺大的府院并没有多少人,林新柔曾在河府住过,绕过几个爱偷懒的仆从,来到一个种油菜花的院子。 明明该生长在土地里的油菜花却种在四个陶瓷盆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油菜花明显有主人的精心照顾,叶子翠绿,花朵粉嫩。 林新柔眸子晦暗不明,踱步走到油菜花旁,一手抄起一盆油菜花,红色的眼眸闪过恨意,把油菜花当成了主人磕到另外两盆油菜花上。“哐当”一声脆响,四个油菜花盆子皆四分五裂。 屋子走出一个尖耳小女孩,她探头探脑看向多日未见的林新柔,眸子闪过惊喜:“新柔夫人,您回来了!”担忧看着她白色被染成红色的衣裙:“您收拾了!要不要紧!我去请医师。”她小步迈了几下,便被林新柔拉了回来。 “新玲,我不碍事,童儿呢?” “在……”新玲话还未说完,林翠柔眸光一闪,快步蹿进了屋里。屋门被关上,里面传来她的喊话:“无论是谁,皆不可告知我童儿的藏身之地。” 新玲刚答应了一声,院子便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新玲吞咽了一口唾液,强装镇定地看着走路生风的无角水牛,心里“咯噔”一声,朝牛背上的宛萤萤笑了笑:“姐姐,你怎擅闯河府?” “妹妹,随便给人安罪名是不好的。”宛萤萤话音刚落,云长天与河钰便缓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小步跑来的小男童弟弟。新玲歉意地看了眼宛萤萤:“对不住了,女高人。” 虽“女高人”三字甚得她心,可宛萤萤还是得问一句:“林新柔呢?”她眸光扫过碎了的几盆油菜花,又把眸光看向紧闭的大门。 分卷阅读5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新柔夫人?”新玲疑惑不已:“新柔夫人不在这里。你们寻她做什么?” 河钰觉得今日恐怕发生了不妙的事情,先是新柔满身血的上门求助,再忽然有两个洗尘山高人找上门寻人。他拱手道:“是啊!新柔不住在河府,你们寻她做什么?” 他说的是不住,而不是不在。 宛萤萤道:“你今日真没看见她?” “刚见了一回,可一转身就不见了。”河钰想了想:“我亦不知她去了何处。” 此话是事实,他体内邪毒虽解,可因误了时辰,不仅身体羸弱,且要日日睡足六个时辰。昨夜电闪雷鸣他如何也睡不着,今日便睡晚了些,午时才起。一醒来便不见媳妇,刚出门便看见满身鲜血的新柔,可刚转身又不见了人影。 怪哉! 云长天淡漠地看了眼新玲,抬起手里捏住的圆滚滚琵琶:“你可知你哪里露出了马脚?” “嗯?你偷我琵琶。”小男童气呼呼地拉扯云长天长袖:“你个小偷。” “这琵琶是我摘的。”云长天把琵琶递给他:“你尝尝是不是你的琵琶。” 琵琶都长一个样,耿直如小男童当即把琵琶剥皮含在嘴巴。舌头刚触到琵琶便吐了出来,“呸呸呸,好苦!”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液,那袖子擦了擦嘴巴:“又好酸。” 新玲脸色大变,小腿抖了抖。 “遮天蔽日长年山雾瘴气环绕,这里土地种的琵琶乃是又酸又苦。”云长天道:“为何只有你摘的琵琶是甜的?” 小男童疑惑地看着姐姐:“姐姐,为何?” 新玲跌坐在地,握紧小拳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若非新柔夫人,她与弟弟早就饿死街头了。如今该是时候报答新柔夫人了。 新玲猛地抬起头:“什么甜的苦的,我上山看见琵琶就摘,哪里晓得什么琵琶甜什么琵琶酸苦。” “我会让你知道的。”沙哑的大嗓门仿佛从天而降。林翠柔红色的眸子盯着院子那几盆油菜花,冷笑道:“林新柔,自作孽不可活。”盯着小男童,哼道:“捉起来。” 她身后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听从她的命令,把小男童架了起来。他一个小奶娃娃背着一大筐碍手碍脚的琵琶,让几个大汉不费吹灰就把他提到手里。 一筐琵琶因小男童在挣扎,被抖落了个七七八八。新玲看见一颗颗圆润的琵琶滚到她面前,红眼睛滑下了几颗泪珠。 小男童还不知林翠柔为何要捉他,挣扎着大吼:“你们捉我作甚?我又没有做坏事。” “你是没有,可你姐姐有。”林翠柔恶狠狠地盯着新玲因害怕而颤抖的小身体,厉声道:“恶仆犯罪,姐弟同诛。你说还是不说?” “呜呜呜呜,我……”新玲跪在林翠柔面前,连膝挪到她跟前,抱住她大腿:“翠柔夫人,是我不好,你放了我弟弟吧!都是我不好。” 尖锐的匕首架在小男童的脖颈,林翠柔冷眼看她:“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小男童不过是个小奶娃,当他脖颈出现一丝鲜血时,宛萤萤怒道:“翠柔夫人,那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子。” “我河府中事,何时轮到你个外人插手。”林翠柔狠道:“我数三声。” 新玲额头直冒冷汗:“不,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林翠柔不为所动:“三。” 河钰皱眉头:“翠柔,你过分了,那不过是个孩子。” 林翠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二。” “哇哇哇哇,姐姐,姐姐,姐姐,救我……”小男童不懂这通无妄之灾为何忽然降临到他身上,害怕极了,脖颈也好疼。 宛萤萤暗中召出丧魂钟,怒瞪林翠柔。她座下哞兽眯了眯牛眼,擦了擦牛蹄子,怕这疯女人要害一个无辜小孩,准备随时冲过去。 “哐当。” “一。” “我说——” 三道同时发出的响声皆在瞬间。云长天用袖子的琵琶砸掉了林翠柔手中的匕首,新玲含泪痛呼:“我说——” 林翠柔瞪了眼云长天,激动地拧起抱着她大腿的新玲,笑道:“带我去。” 她径直走入了林新柔住了三年,而她只住了一年的屋子,勾唇大喊:“林新柔,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倒想看看,我们之间究竟是谁的命更长。” “翠柔。”河钰捂住胸膛咳了咳:“冤冤相报何时了。” 林翠柔猛地转身,怒道:“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根本没有杀那个女人。” “父亲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害了我母亲,让她郁郁寡终。他故意纳了几个美妾惹她伤心,而她亦恨我们母女入骨,还伤心病狂去挖我母亲的坟墓。祖母心中堵着一口气,这才设计害林新柔嫁的你。” 林翠柔冷笑:“她最疼爱的女儿嫁了你,她心中怨念更甚,修炼魔道走火入魔,自知大限已到命不久矣,便诓骗了林新柔,让她诛杀我。” “我岂能轻易 分卷阅读5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就范?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河钰,林新柔她是你曾经的妻子,而我——林翠柔,才是你现在的妻子。” “你要记住,她是童娘,害得无数人家妻离子散的恶妇。” “她就该死。” 林翠柔以弟弟性命相要挟,新玲无法不说出林新柔的藏身之处。 一般的密道暗格皆在床榻下或者书柜之后,此屋亦不例外,密道就藏在床榻下,而控制密道的按钮就在书柜上。林翠柔打开了开关,床榻从中间往两旁分开,露出一条矮窄的阶梯。 林翠柔浑身发寒,气得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好啊!原来你就躲在这里。” 她把新玲扔到地上,冷冷地道:“带我下去。”身后几个彪悍大汉拿上了烛台和刀子,准备一起下密道。 小男童从屋外匆匆跑入,惶恐地看了眼林翠柔,便不敢再看了,抱着桌子的一角,哭道:“姐姐,姐姐……” 新玲擦干了泪水,被林翠柔推到了密道。她探出一个小脑袋,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莫怕,等姐姐回来。”无意中看到他脖子的伤口,又掉了几颗泪水:“记得好好擦药。” 话来不及多说,她便让林翠柔几人推下了密道。 宛萤萤摊手,云长天从袖中掏出一瓶碧蓝的药瓶子放在她掌心。宛萤萤笑道:“多谢非墨哥哥。” 云长天颔首,侧头看向河钰:“出口在何处?” 河钰一愣。 宛萤萤把碧蓝瓶子的药摸到小男童的脖颈,见血止住了,随手在身旁的白色衣衫扯了条白色的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包扎完后,递回药瓶子:“我是小姑娘,扯我的衣衫不太好。”所以扯你的了。 云长天仍是面无表情,也没有收回药瓶子,只道:“恐生意外,你留着。” 这话不长,宛萤萤眸子亮了亮,收起了药瓶子,此药出自仙门百家之首穹苍天府,定不是凡品:“多谢非墨哥哥关心。”侧头看向犹豫不决的河钰,叹息道:“若是你还不告诉我们,你前媳妇就得被你现媳妇给砍成十块八块了。” 河钰背脊一寒。 *** 南下占地极广,因大峡谷有山雾瘴气,林子时长有狼群出没,当地居民并不敢随便乱走动。是以,好好一块不知为何不受瘴气侵染的地方,极少人知晓。 但这极少人并不包括河钰。他们河家未没落前也算是遮天蔽日的大户,某位先祖因缘巧合发现了这在遮天蔽日就块“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请外来修士布了结界,独占此地已有两百多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曾经的河府,自然不怕别人觊觎,可如今的河府,却是不敢声张。幸好他们那位先祖请的修士还算牢靠,拿了钱财便予人消灾。 又或许是因为这种山草青青的地方在外界修士眼中并算不得什么,他们才没有多言。总而言之,由结界环绕的地方,没有被人发现就是了。 哞兽自来遮天蔽日便连断两角,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在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居然发现了几棵青草,兴奋之余又越发期待,说不定还能看见小红花。 虽然一路上看见的小白花比较多。 但大事要紧,它安耐着自己蠢蠢欲动的牛心,不对那些小素花动蹄子。可绕了几座小山坡,哞兽越发不耐烦了,这什么鬼地方,居然连一朵小红花也没有。蹄子不经意间踩偏了脚,把一朵娇嫩的小白花踩得稀巴烂,得意地哼了哼。 牛背上的宛萤萤道:“品位低俗。” 哞兽:“......”你才品位低俗呢!老是一身白。 宛萤萤继续哼道:“小莲花给我准备的素白衣裙,乃是她的心意,我不能轻易丢弃。” 哞兽翻了一个大白眼:口是心非的死丫头,我知道你嫌弃你身上的白衣裙很久了。 在遮天蔽日眼中的世外桃源,斗嘴斗眼的一人一牛压根就不稀罕看。随着大队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爬上了一座颇为陡峭的小山峰。宛萤萤跳下牛背,伸了伸懒腰:“累死了。” 真正累死累活的哞兽:“......” “咳咳咳。”河钰站在山峰之上,俯视世外桃源,颇为伤感:“希望各位高人救救新柔,新柔她......也是迫不得已。” 宛萤萤眸光一闪,语气颇为不善道:“原来你早已知晓。”叉腰喝道:“你明明知道新柔是童娘,还掳走这么多孩子,你竟然包庇她。” “我......”河钰道:“并不知道。”神色颓然:“但我却知道新柔乃是迫不得已。” “桀桀桀桀......” 宛萤萤正想骂他几句,谁知耳中忽然听到这些怪笑,皱眉瞪着黑鹿:“你别怪叫。” 黑鹿翻了一个白眼:“不是我。” 众人屏气凝神,四周忽然静谧,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云长天忽然道:“天上。” 天是灰蒙蒙的,虽然没有太阳光,却也不会太昏暗。几只大鸟的影子忽然从头顶掠过,“桀桀”的怪 分卷阅读5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叫又响起,只是天上的“大鸟”很多,却只有一只鸟在叫。 宛萤萤蹙眉看向高空张开双手飞翔的“大鸟”,惊讶不已:“魔兽,不对,都是小孩。” 广阔的天空上,群山之巅,密密麻麻的小孩儿张开双手,在高空肆意飞翔。小孩有大有小,有抱着布条的,有光着屁股的,有穿肚兜的,有□□的。 有男孩也有女孩。 他们时而排成一条直线,时而如大雁般散开,为首的正是那个口中发出怪叫的小孩儿,看样子才一两岁,皮肤白皙,红眸尖耳,小胖手小胖脚在高空比划,玩得不亦可乎。 “桀桀桀桀。” 小孩大笑,随着他在高空停止挥舞小胖手脚,其他以他为首的小孩儿亦停了下来,一个个目光呆滞如提线娃娃般听从“大佬”的吩咐。 “大佬”龇牙咧嘴,其他小孩神色依然不变,连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大佬”觉得没意思极了,日日对着这些“玩偶”,他已经玩腻了。目光落到群山之上的几人上,兴奋异常。 “桀桀桀桀桀桀。”小孩滑动小胖手,如大鸟般降落。身后的众小弟亦面无表情地跟着他,毫无思想,只知道服从。 “桀桀桀桀。”小孩挥舞着手脚,嘴里发出怪笑,红色的眸子满是期待地看着众人。他身上穿着红色肚兜,绣着如意吉祥锁,小胖手叉腰,抬起下巴,颇有几分领袖人的风范。 河钰震惊地看着这孩子:“这......”偌大的遮天蔽日,肤白红眼耳朵尖的人唯有新柔一个。这孩子看他的年纪与新柔的孩子也颇为吻合,莫非...... 小孩对这目光热切的黄脸男人不感兴趣,只觉得他呆头呆脑,还盯着自己看,很是不喜。红色的眸光看向与他一样肤白的白衫男人“桀桀桀桀。”他双手双脚齐齐比划了一通,可没有人看得出他比划的是什么东西。 “桀桀。”小孩龇牙咧嘴,身后站在数十个孩童皆是目录不善,盯着云长天。 云长天眸光淡然,只吐出二字:“鬼灵。” ☆、鬼灵2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鬼女,皆生死胎。若是趁早把阴气极重的孩童掩埋,此阴气便会随着岁月而慢慢化散;反而若是以鬼气保持孩子尸体,孩子便会尸变。 苏醒的那一刻,孩子便不再是人,而是鬼童。本身实力极地,若是没有鬼气或阴煞之气滋润,则会死亡。反之,若是得到鬼气或阴煞之气滋润,他便会慢慢地成为一只“鬼灵”。 这孩子年纪幼小,能操纵统领众小孩飞翔,拥有法术,已离成为“鬼侠”不远。 警惕的眸光与畏惧的情绪让修鬼道的孩子莫名觉得亢奋,他咧嘴笑了:“桀桀桀桀。”他想问他们,你们是谁。可惜无人听得懂他的话,既然都听不懂,留着他们也无用了。 “桀桀桀。”赤红的双目变得狰狞,孩子忽然闪身冲向云长天,一个巴掌往他的脸盖过来。 毫无征兆,让人防不胜防。 云长天脸色淡然,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黑鹿背脊。黑鹿那双如刀锋般的尖脚朝鬼灵一拱。 “锵”的一声巨响,鬼灵用那双小胖手接住了黑鹿的进攻,如小皮球般往后弹了弹,毫发无损。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桀桀桀。”在这里好无聊,好没意思,终于有人陪他玩儿了。 “桀桀桀桀桀桀。”鬼灵越想越兴奋,古怪的叫嚷震天,响彻大峡谷。 “你是不是想找人陪你玩儿?”宛萤萤眨了眨灵动的眼眸:“姐姐陪你玩儿好不好?” 座下哞兽牛毛倒竖,心里把这个混账臭丫头骂了几百遍,云长天仙法高强,座下黑鹿乃是大名鼎鼎的“三鬼”。你不让他们对付鬼灵就是对他们的侮辱。你把这恐怖的玩意儿引来是几个意思。 听到玩儿,鬼灵神色恢复正常,圆圆的红眸亢奋不已,含着白白胖胖的手指头,盯着哞兽还流了几滴口水。 哞兽:“......”想骂娘,怎么办? 宛萤萤双手环胸,摇头晃脑仿佛在思考。眼眸盯着他圆滚滚的小脑袋,眯了眯眼眸:“我们就玩捉迷藏好不好?你这么厉害,我们几个人抓你一个。” “桀桀。”鬼灵兴奋地上蹿下跳,终于有人跟他玩儿了。 宛萤萤听不到他的意思,可看他这个高兴劲儿,脸上笑容更甚:“这么说你同意了。”拍了拍哞兽的脑袋瓜让它朝后退了两步。她舔了舔下唇,兴奋道:“开始!” 哞兽心情有点儿复杂。 宛萤萤低头瞪了它一眼。 哞兽低头羞愤,谁让无耻的死丫头是它主人呢,它主人欺骗小孩感情什么的,就算把它打死,它都不会说出去的。 鬼灵见有人跟他一起玩游戏,兴奋地挥退他身后一众的小弟,兴致勃勃地拍手。哞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鬼灵因处于亢奋状态,压根不知道他需要一头大水牛同情。 鬼灵蹦蹦跳跳直往高空蹿,眼眸还频频看向没有动作的小姑娘,脑子盘算着应该躲 分卷阅读5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到哪里去比较稳妥,如此不会让他们找到。 宛萤萤淡定地看了眼云长天,眼神示意,围殴他可好。 君子如云长天颔首:“好。” 哞兽顿时觉得新世界朝它打开了大门,好吃懒做,爱踩小白花小青草什么的,简直是好生灵的典范。这一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还有这一道貌岸然的面瘫,实在是太可耻了。 居然欺骗了可怜鬼灵的感情,又去围殴他。 虽然这鬼灵贼恐怖的。 跃上高空的鬼灵趁他们不注意,很认真地跟他们玩捉迷藏,他躲到群山之中,捂住小嘴不让人发现。可等了好长的一会儿,连半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鬼灵蹙眉,往高空吆喝了几声,叫出来的还是那几个让人汗毛倒竖的音符“桀桀桀。” 身后一小白影趁他小胖手又捂上小嘴的功夫,腾空一踹。 “桀桀。”鬼灵惨叫,他被蹿出林子,在空中翻了几个滚,怒瞪小梅花。还未反应过来他被骗了,脚下腾空跃起的黑鹿趁他不备,用鹿角把他撞到群山之下。恰在此事,被小梅花拍到他小肚兜贴着的惊雷符“轰轰”作响,把他炸得七荤八素。 鬼灵在林子打了几个滚,红色的肚兜被炸没了,背后传来烤肉的香味,正是他自己的。他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这些人根本不是想跟他玩儿,而是想趁他分心要他小命。 鬼灵怒极叫嚷:“桀桀桀桀。”身后十几个小弟飞来如战士般挡在他面前,随时替他挡刀子。鬼灵龇牙咧嘴,有了这些小弟,他就无须害怕了。 “哞哞哞。”沉闷的天空下了几滴雨,鬼灵惊讶,刚抬头便见一把长剑抵在他眉心。 鬼灵浑身一寒“桀桀桀”地怪叫,似乎是在抗议。他虽修鬼道时间不长,境界不高,可若是被这些人真刀真枪的料倒,他肯定没有二话。 如今被人暗算,他不服。 哞兽驮着笑盈盈的宛萤萤从暗处走出来。她黑发红唇,一双灵动的眼眸如夜间的萤火虫,一闪一闪。 “小弟弟,学着点儿,这个叫做兵不厌诈。” 座下哞兽极其鄙夷主人,可它这回没有表现出来。倒是被暗算的鬼灵,气得七窍生烟,居然想不顾他的小脑袋,冲去把小姑娘给撕成两半。 云长天手中随之剑一闪,在他的脑袋瓜来了一剑。 “锵”的一声巨响,利剑如割在金属岩石上,只划破了他的皮肤。但身后的皮肤被惊雷符炸得血肉模糊,鬼灵老实了点儿,仍是怒瞪小姑娘,恨不得把她给撕开。顺便啾了眼哞兽,再次流下两滴口水。 哞兽:“......” *** “方才的轰隆响是从这边发出的。” “走,大伙儿快去看看。” 鬼灵恐怖刺耳的怪叫,再与云长天等人打斗发出的声响,引来了无数原住民。虽是白日,他们仍点燃了火把,密密麻麻的火光朝林子涌来。 “二娃,我的儿啊!”开路的一名黄脸男人泪流满面地冲到鬼灵的某个小弟身前,抱着裸体小孩哭得肝肠寸断。被带铁面具的童娘抓走,本以为没了性命,谁知竟还活着。 可男人哭着哭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摇晃着儿子的身体:“二娃,你咋啦!我是阿爹啊!你咋不说话。” 二娃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男人咆哮大哭:“二娃,我是阿爹啊,你应应阿爹啊!你咋不说话呢!” 人群中不少丢失孩子的男人纷纷跑来寻自己丢失的孩子。喜极而泣又悲愤欲绝,孩子找是找回来了,可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不动,也不说话,仿佛不认识他们一样。 是傻了痴了,还是中了邪术? “解开。”云长天的利剑横放在鬼灵脖颈。让鬼灵十分怨愤,他从出生就是老大,有几十个小弟供他使唤,这会儿脾气上来了,扭头瞪眼:“桀桀桀。” “这孩子?”人群中有人看着鬼灵惊呼大叫。遮天蔽日原住民世世代代居住此地,虽对山雾瘴气产生抗体,可皮肤发黄,眼睛发红,耳朵尖尖,那也是一代代地传了下来。 “他一定是新柔的孩子,他的皮肤是白色的,跟他娘的一模一样。”有个男人大叫:“可新柔的孩子不是死胎吗?” 死胎在世,已成妖物。群众愤怒地举起火把,大喊:“烧死妖物,烧死妖物。” “烧死妖物,烧死妖物。” “烧死妖物,烧死妖物。” ...... 鬼灵生长于山谷,过的日子从来都是安静的,偶尔也不过是和小伙伴们吵架引发出大一点儿的动静。娘亲跟他说过,外面的世界很恐怖,有很多坏人,他们要烧死他,所以万万不能出去。 这就是那些要烧死他的人吗? 鬼灵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桀桀桀桀”怪叫。 “已被人降服还如此凶悍,此妖物不除,后患无穷。”林翠柔拎着新玲,缓缓走来。许是她身上的厉气太重,乡亲们纷纷给她让路。身后那几个 分卷阅读5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长相彪悍的汉子也一步步朝云长天走来,语气虽恭敬却不容拒绝:“请你把这妖物交于我们。” 云长天蹙眉。 “翠柔,你放过这个孩子吧。”河钰气喘吁吁跑了,满头大汗:“他是无辜。” “无辜?”林翠柔怒道:“死胎成妖物,害人害己,谈何无辜。”眸子被火光照得发亮,浑身厉气更重:“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也有一个孩子。” 河钰步履微跄。 “那时我入河府不久,因地位低下,不得不被林新柔作践。”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阴沉的脸上,目光却慈爱满满:“虽日子艰难,可一想到我肚子还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无论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眼神徒然狠厉:“可是她不让我的孩子活,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无辜。”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林翠柔一字一顿道:“自、作、孽、不、可、活。” 忽然几声狼嚎在不远处响起,林子里的树叶被忽如其来的邪风吹得簌簌而落。 “桀桀桀桀......”虚空之中传来尖锐的怪叫,不少抵抗力低,或耳力敏锐的人被震得耳膜出血,脑袋嗡嗡作响。 “嗷呜~”高大矫健的数只黑狼从林子蹿出,在拿着火把的群众和小孩身旁东窜西窜。看它们无伤人的意思,云长天握紧随之剑,凝神:“莫要乱动。” 对于狼群,遮天蔽日的住民终有莫名的畏惧,即使云长天不提醒,他们亦不敢乱动。狼以群聚,若是他们敢伤了这几匹狼,定会引来更多的狼群,届时他们的家人都得遭遇,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嗷呜~” “哞哞~” 两道吼叫在虚空交锋,可明显黑狼更胜一筹。张开锋利的狼牙朝哞兽的牛脖子咬去。 ☆、鬼灵3 “哞兽。”宛萤萤眸光一闪,忙招出丧魂钟。 云长天瞳孔一缩:“不可。”宛萤萤性命危在旦夕,他已顾不上什么鬼灵,把鬼灵丢给黑鹿便朝小姑娘跃去。两个隔着数匹黑狼,云长天当机立断,以随之剑代尖矛朝小姑娘手里的丧魂钟投掷而去。 丧魂钟与随之剑一齐“哐当”落地。 “呦呦呦。”黑鹿忽然大吼,尖锐的黑角正要刺向不知从何处钻出的童娘,她今日没带铁面具,脸上血肉模糊,身上的白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披头散发如同地狱爬出的女厉鬼。 忽然,从林子里又跃出几匹凶悍的猛狼,他们绕着黑鹿龇牙打转,童娘趁机抢过鬼灵,双双逃入林子里。 “新柔......”河钰在人群中大喊一声。 童娘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而是迅速地离开了此地。 往事如烟,昨日已过去,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从前的林新柔了。 “呦呦!”小梅花隐藏在树上,暗中保护人群,此刻见黑鹿如此无用让鬼灵逃走,它龇牙咧嘴正要追去。谁知从暗中又蹿出几匹狼盯着它。 小梅花龇牙咧嘴,却不敢妄动。遮天蔽日的原居民把狼群被奉为神明不是没有道理,除了它们的主人,若是谁敢招惹,必定会得到狼群疯狂的报复。 一会儿的功夫,童娘与鬼灵已逃得不见踪影,黑狼也尽数退走。 云长天拍了拍沮丧的黑鹿,捡起地上随之剑插到身后剑鞘之中,再把手里的丧魂钟递给宛萤萤。 “狼群来得蹊跷,恐是邪魔阻挠,若是动用丧魂钟,恐有性命之忧。”丧魂钟乃鬼尊所造,能招群魔厉鬼哀嚎为我所用,可若是修为不够强大,身处邪魔环绕之地,定会被邪魔反噬。 宛萤萤脑子再不清明,也懂得刚是被狼群用作诱饵了。狼群入侵,让人群不敢妄动,再去袭击哞兽,逼迫她使用丧魂钟。若是她用了,修为太低,招出邪魔太厉害,自己小命不保。云长天要救她,必定无暇顾及鬼灵,那鬼灵便能被救走。 何为“兵不厌诈”,她欺骗鬼灵那个小把戏当真是侮辱了这四个大字。 云长天见小姑娘面色不快,道:“强弩之末,无须在意。” “这么多狼,林新柔明显还有同伙,还有这些孩子......”宛萤萤觉得事情越发地复杂,如何能不能在意。她话还未说完,人群中有人惊喜叫道:“二娃,我的孩子,你终于认得爹爹啦。” 又一声激动的大喊:“我家二妞也认得她叔了。” “虎子,叫一声爷爷!” 中气十足的孩子大喊:“爷爷啊!” “哎!”精神抖擞的老头抱住失而复得的孙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爷爷的乖孙孙,你可算是回来了。” 宛萤萤眨了眨眼眸,有些懵圈。这只鬼灵很不一般,邪魔歪道讲究弱肉强食,等级高者为大佬,可身为三鬼的黑鹿明显比他等级高得多,可他竟然丝毫不畏惧,反而敢挑衅。 初生牛犊是一个原因,可更重要的是,他牛逼。 如此牛逼的鬼灵被他亲娘带走居然肯善罢甘休,解除了邪术,不再控制这些孩童? 分卷阅读5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莫非那娃心底还未被腐蚀完,仍是个好娃娃? 可初见面时,那鬼灵显然是要致云长天于死地。忽然出手,且无比狠辣,一点儿也不好相与。 宛萤萤猜测:“难道他死了?”唯有施法者身死,□□控者才能复原。 云长天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真相了。” 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云长天说了什么,宛萤萤有些懵,他好像说了一句玩笑,可他极少笑,又何来的玩笑话。 被人如此盯着,云长天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咳道:“鬼女并非妖魔,乃是人所生,可她出生时聚集了太多阴气,到了夜间便会成了另一人。” 宛萤萤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若是在白日……”变成了另一人? “死。”云长天道:“白日的鬼女乃是一个普通人,承受不住太多的阴气,且童娘乃是邪道中人,她的功法并非是白日的鬼女能承受的。”能强撑着随时准备爆体而亡的身体来救孩子,已是尽力。 “那小孩呢?”宛萤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为了救孩子死了吗? “她想救孩子,可是她救不了。鬼女白日一旦出现深夜的模样,必死无疑,可她大概是希望能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功力渡给孩子,让孩子成为一个普通人,可惜事与愿违。” 古籍记载,鬼女生死胎,若是用心头血喂养,辅助灵气调理,可使鬼童功力大增,修成鬼灵;若是母体愿承受狠厉阴气,渡阳气化解鬼灵身上之阴气。鬼灵成人,有三成机会。而母则损。 白日成童娘,承受狠厉阴气,救走鬼灵,再则便是...... 云长天望着一众活泼乱跳的小孩,偏头看向双双走来的河钰夫妻。河钰知道林翠柔不喜他过多关心林新柔,可他就是想知道,犹豫再三才问:“不知男高人可知新柔如何了?” “节哀!” 被掳走的孩童已恢复如初,童娘与鬼灵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 幽静的小山谷,漆黑不已。溪边石块上坐着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他身体羸弱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猛地咳了起来。入夜后便要歇息,是他这几年的习惯,如今已是三更,他独自一人在夜风瘴气中寻人,脑子有些昏沉。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跳下溪流弯腰洗脸。 夜深的溪水很是严寒,他浑身一抖,脑子清明了许多。抬头看向两旁的群山,一片阴沉。 从前的恩爱美满的点滴记忆拂上心头,河钰凄然大喊:“新柔,你到底在哪儿?” 南上的居民怕童娘再出来抢人孩子,家家户户趁着白日各派了一人出来搜索。可把几个山头都翻遍了,就是没有童娘和鬼灵,当然亦无发现他们的尸体,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入夜后,寻人的原住民都回家了。唯有河钰他还在寻找,可漆黑的夜,偌大的山,他一个羸弱的男人又该去何处寻。 “新柔,你到底在哪儿?” “你还活着吗?” “男高人说你和我们的孩子都死了,我不信。我一定要找到你。” 虽是春日,可遮天蔽日终年极少能被阳光照到,入夜极冷。河钰又泡了水,哆哆嗦嗦着上了岸,打算继续去寻人。可他手里那个火把又让风吹灭了,眼前颇黑。 他一脚踏了空,踩下了一个浅泥潭。脊背忽而一寒,他曾与狼搏斗过,狼的气息如何,他很清楚。 猛地抬头,发现一只壮硕的狼立于他身前,河钰惶恐地朝后退了几步,浑身在发抖。他是杀过狼,可那也不过是保命自卫,且他杀的狼乃是普通的黑狼,不如眼前的银狼,高大柔美,如雪般的狼毛闪着银色的光辉,一双银色的狼眸如雕刻而成,好像夜间的琉璃珠子,冷幽幽的。 银狼立了一会儿才伸出狼爪,看那样子仿佛是想扶他出浅泥潭。 河钰心中警惕,狼生性狡诈,他恐银狼忽然发难要生吞了他,想了想又把这个念头抛弃了。若是他从前的身体,说不定斗不过银狼还能跑一跑。如今……呵! 河钰自嘲一笑,顺着银狼的大爪子爬上了岸,见银狼态度不好不坏,至少没有生吞他的打算,心里松了一口气,拱手:“多谢狼兄。” 银狼眯了眯银眸。 河钰察觉出它的不悦,再次拱手:“多谢恩公。” 银狼这才把另一爪子放到他面子,是一件沾满血的白色破布,料子极好绣着一个“新”字。与新柔做了三年的恩爱夫妻,其实河钰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当得真是失败。 他知道新柔缝夜便要歇息,也不许别人碰她的脸,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入夜后,新柔会成为另外一个女人。 “恩公,请你带我去找新柔。”河钰拂去眼角的湿润:“我真的很想见见她。”无论生死,她终究是他的妻,而且还有他的孩子…… 漆黑的山洞,平铺的大石横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体,浑身鲜血模糊,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只是他们闭着眼眸的样子格外安静祥和。 见到他 分卷阅读5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们的瞬间,河钰心里百般的不舍和痛苦再也无法压抑:“新柔、新柔……” “我的……儿!” 往日的恩怨纠葛,曾经的是是非非,随着上一代人的离去,这一代人的掩埋,还有下一代人的消失,皆化得干干净净。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债孽,该还的,躲不掉。 ☆、鬼灵4 银狼没有进入山洞,它静静地守着洞口呆了两刻钟,见远处几个火把缓缓行来,纵身一跃闪身于黑暗中。林翠柔命身后的仆从守着洞口,她只身一人拿了一个火把欲走入山洞。 身后一仆从犹豫再三道:“小姐,让我等陪你进去吧,若是您有事,我等无法同老夫人交代。” 林翠柔道:“无妨,有什么事我自会同祖母说。”她大步走入山洞。 仆从不敢违抗她命令,皆在洞口守着。半晌后,山洞传出林翠柔的大吼:“河钰,我知你不喜我,亦怪我祖母逼迫河府休了林新柔。你爱他们母子如斯,恨我们祖孙如此,你不必寻死去陪他们母子,该死的是我,是我林翠柔……我去死……” 洞口守着的仆从听闻这话,顾不得什么命令不命令的,齐齐冲了进去。 半响,洞里又传出林翠柔的大骂:“河钰,你个废物,你知道不知道,我这辈子因为林新柔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不该死,难道我的孩子该死吗?” “河钰,林新柔,我恨你,我恨你们!” 歇斯底里的怒吼在漆黑的夜尤为清晰,躲在暗处的银狼转身再往山洞深深地看了一眼,便纵身入山林中。 *** 遮天蔽日的山雾瘴气虽有毒,却不至于致命,可居住久了会让毒素一点点地侵蚀人体,导致人体变异。正如原住民一般,皮肤发黄,眼睛发红,长耳尖尖,并且一代代遗传给后代。 而黑狼并不怕这些,反而住久了,越是威猛。它们的个头比外界的狼大,毛发更加漆黑光亮,狼爪子还带着麻痹性的毒素。群狼办完了老大交代的事情,前赴后继地涌入林子,踏过枯萎的黄叶,来到属于它们的老巢。 那是原居民的禁区。 千百年来无人敢闯。 昏暗的狼风寨里几百头黑狼在翻滚跳跃,时而仰头咆哮几下,时而抖索着光亮的毛发,与同伴戏耍得开心。忽然寨子外传来几声属于同伴的低吼,一头守着寨子大门的黑狼,咬住开关把寨子大门打开了。 黑狼低吼,对同伴平安回家表示愉悦。 回家的几十头黑狼亦兴奋不已,但它们没有加入与同伴的玩耍中,而是进了寨子的一间青瓦屋。寨子有一百多间青瓦屋,那是它们的家,若是实力高,会被主人安排住在奢华大气的木屋,并且享受独居生活;实力低的会安排简陋朴素的小木屋,并且有同类与你分享你的食物,弱肉强食。 狼的世界就是,你强大,你了不起,那你就可以拥有得更多。 几十头狼齐齐钻入最大的青瓦屋。爪子踩到温暖的羚羊地毯觉得十分地舒心,它们仰望趴在檀香矮机上的大银狼,这是它们的老大,统领它们几百头狼,实力高超仅此于它们的主人。 “嗷呜~” “嗷呜~~” 一头狼带头表示尊敬的问候,其他狼纷纷低头问候。 银狼琉璃珠般的银眸淡然地扫了它们一眼,便瞌上了眸子。狼小弟们知道老大要休息了,它们蹑手蹑脚出门。谁知刚出门便遇到主人缓步走入。 一头头狼温顺得如小狗般耸拉着脑袋,环绕主人大腿吐舌卖萌。还有几头跟在主人身后进屋的黑狼为吸引主人的注意,在羚羊地毯上如一只黑猫般打滚。 黑色华服的主人抚摸趴在他大腿旁的“大狗子”,笑道:“去玩儿吧!我与阿银要谈些事情。” 主人是来找老大办正事的,一头头“温顺”的狼十分听话地出门,还不忘用那双黑色的狼爪子把老大家的门磕上。 待小弟们走后,老大阿银才从矮机上跃下地,如灵猫般绕着主人的大腿转圈圈。 “阿银。”主人的嗓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银狼端正在地,低下脑袋,如小狗般不吵也不闹。 主人温柔地抚摸它柔顺的毛发:“你可知我为何要订下不许你们侵扰外界,亦不许与人有来往的规矩?” 银狼耸拉着脑袋,把头低得更低。 主人没有过多怪罪,而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怜悯那个孩子,可万物自有其规律,我等亦不能干涉……”一缕冷风从绿瓦吹入,主人眯了眯眼眸:“何方贵客来访?” 温柔的话语如三月春风,却冷得透彻心扉,让躲到青瓦上偷听的宛萤萤浑身如坠冰窖。 云长天大手按住她肩膀,丝丝缕缕的暖气从云长天掌心出来,热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松了松僵硬的四肢,悄悄地抬步挪到云长天身后寻求庇护。 狼主人已走出青瓦屋,抬头看了眼躲在黑暗的两个不速之客。 大寨 分卷阅读5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子的狼有几百头,可居然让两个大活人闯入,它们龇牙咧嘴,仰头咆哮:“嗷呜嗷呜嗷呜……” 群狼狂吼,恨不得直接撕裂了他们二人,好一雪前耻。 狼主人拂了拂黑色的袖子,群狼安耐住暴躁的脾气,老实地趴了下来。几百头狼齐齐俯身在狼主人脚下,如一群黑狗,何其壮观。 夜色如墨,狼主人的脸隐藏于黑暗中看得不太真切,可声音却极其好听:“不知二位是?” 伏在狼主人脚边的银狼忽然暴躁了起来,龇牙咧嘴好像随时能扑上屋檐生吞了他们两个擅自闯入狼风寨的人。白日,它去寻林新柔母子时,的确见到这两人也在寻找,打了一个照面后,因双方互相忌惮便没有动手。 他们定是在那时就躲了起来,且跟了它一路,实在可恨。 云长天拱手:“在下穹苍天府云长天,无意中打扰了半道鬼尊前辈,还请原谅。”亦投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给银狼。 狼主人脾气极好,抬手抚了抚暴躁不安的银狼,安慰好了它的情绪,才道:“原来是冰霜刺骨云长天,果真是修仙界的年轻俊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前人。” “不敢当,叨扰前辈了。” “无妨。” 云长天略感意外,传闻这位半道鬼尊善于养狼,生性凶残狡诈无比,修为极高也极其难缠。与他碰到总要发生一些冲突,不料他如此好说话,当即拱手:“晚辈告辞!” 毕竟是恶名远播且隐世许久的鬼尊,云长天与他对上,亦没有多少把握能胜。 半道鬼尊颔首:“风大露重瘴气多,小心。” 他如一个长辈般提醒晚辈夜晚出行小心,让宛萤萤惊讶万分,且心头微颤,半道鬼尊大名哪怕隐世多年,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比起他的实力,最让人惶恐不安的乃是他的毫无人性的狠辣手段。 宛萤萤虽被云长天背着御剑而去,可她一双灵动的眸子仍频频看向狼群,眼里闪过各种情绪。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好奇与遗憾。 她好奇今夜能遇到传说中的半道鬼尊,不仅没有被群狼嘶咬,亦没有被当成肉馅来蒸包子,可见他与传闻极其不符合。 至于遗憾嘛!大概是好歹见了一次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可没有看清长相,实在是不划算。 半道鬼尊抚上阿银毛绒绒的脑袋,抿嘴一笑道:“这献祭之术,果真有意思!” 这些年,没有白等。 ☆、桃花债1 几个写着“河”字的浅色灯笼在风中摇摆,漆黑的院子忽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巡逻河府的仆从虽懒散惯了,可听到这明显是有贼的动静,不仅忽然一个激灵,顺手把拿在手里的灯笼换成一条粗壮的大棍子。 他蹑手蹑脚走向漆黑的屋檐,慢慢地朝屋子里头瞄了几眼。 今夜河府的主人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了,平日里灯火通明的屋子如今是暗沉沉的。可幸好,虽然暗了点儿,借着门外的灯光看到屋内。一头百无聊赖的大水牛蹲地打瞌睡,另一道白色的影子在屋子蹦来蹦去,虽看得不太真切,可这贼明显是个笨贼。 她走了几步就撞到一个箱子,再走几步就撞到一张椅子。手里还有东西叮叮咚咚作响,好像是玉器碰撞的清脆声,极其悦耳。 笨贼气呼呼地把箱子的东西翻乱,又怒气腾腾地把椅子踢倒,气呼呼道:“哼!无知桌椅,居然拦本姑奶奶的去路。” 仆从:“......”姑奶奶,你是来偷东西的,麻烦低调点儿。 仆从轻手轻脚打开窗棂,爬窗而入,虽然河府工钱少,可没有人管,颇为自在。惯于懒散的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抓到大笨贼,心里乐开了花,明天定要找主子讨赏。 心里的美梦还没做完,仆从手里的棍子忽然被人夺了去。他扭头只看到一只雪白的袖子,那袖子轻轻一挥,手里的棍子便不听他使唤砸到他脑袋上。 “砰”地一声响,仆从栽倒下窗棂。 没有职业道德的大笨贼听闻动静,瞥了眼大水牛。大水牛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往床榻一撞,在桌椅上一踩,伪造成小偷入屋偷窃的犯罪现场。 事实上,无需伪装,还真是遭贼了。 自认为完美地干完活儿,大笨贼打算迅速遁走。握紧了手里的赃物,牵着大水牛,偷偷摸摸从大门奔了出去。大水牛是个藏不住的身,很快便让人发现并且截住。 来人一身雪袍,背负长剑,缓缓转身。冷漠冰霜的俊脸真真切切写着大大的四个大字“六亲不分”。 宛萤萤把偷来的赃物藏着身后,手里的叮咚响却藏不住,尴笑道:“呵呵呵,好巧啊!” 因大水牛弄出的动静太大,远处隐隐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叫喊。 云长天面色清冷,淡然道:“赃物,分我一半。” 宛萤萤想出了一堆的词儿欲悠忽他,奈何还未开口,便让人堵了。她难以平静地看着某个百家仙首的 分卷阅读5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儿子,眸子忽闪忽闪,显然在问:朋友,你是认真的吗? 河莲生已走到小院门口,骂骂咧咧:“要是让老子知道哪个王八蛋进河府偷窃,老子一定打断他的狗腿。” 宛萤萤脸色很不好看,奈何云长天像一座冰雕般立于她身前。嘴角抽了抽,迅速往他手心塞一样东西,玉銮乃由纯暖玉雕刻而成,光滑细腻,如一个小铃铛。它碰触到冰冷的肌肤发出温热,如暖泉划过。 但让云长天脸色微变的是,他摸到玉銮内壁上刻着一个俊雅飘逸的“云”字。 宛萤萤见他不动,以为他误会自己的人品有问题:“这个是我的。”扬了扬手里的破日东珠:“我是去拿我的东西了,见还有一样东西是我的,便一块儿拿了回来。其他的我一样也没有动。” 门口的河莲生已快步踏入院子,宛萤萤着急地扯了扯他的雪袖,喊道:“非墨哥哥。” 撒娇般的话语让云长天回神,他一手拉着宛萤萤,一手拧着哞兽,御剑飞行。被拉着飞也不是第一次了,宛萤萤倒是没有不自在,只是哞兽仰天大吼了一句“哞~”,它牛眼微红,落下两滴牛泪。 一头健壮的牛被人不费吹灰之力拧着就算了,能不能放它下地,它恐高。 怪异的牛叫在天空响起,踏入院子的河莲生抬头。见两道白影在天空飞,还有一头牛挂在剑上,他额头青根暴露,仰天咆哮:“云长天,我河莲生与你势不两立。” *** 第一回上洗尘山,宛萤萤被大山中的朴素震惊到了,再次来时,她又被冷到了。 还是那两个白衣小童骑着白羚羊前来迎接,只是此次不复上次的飘逸清爽。他们皆穿厚大的肥棉袄,脚踩雪地靴,蹦下白羚羊时还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哆哆嗦嗦道:“欢、迎贵客,登、门。”因寒冷,他们从牙根里咬出几个大字尤为艰苦。 宛萤萤去了一趟遮天蔽日,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淡定地瞥了眼白雪皑皑的洗尘山,总算是明白为何普通人如此推崇洗尘山为神仙山,赞道:“洗尘山果真不同凡响。”抬手捏了捏悬浮于俩小童头顶的乌云,觉得冰柔的雪甚是凉快。 看出宛萤萤眼里的渴望,俩小童嘴角一抽,齐齐叹了一口气。 一小童道:“此乃、无妄之灾!” 另一小童道:“都是桃花债、惹出的祸事儿!” 俩小童皆生得一模一样,约莫十一二岁,白脸黑发,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宛萤萤蹙眉,在两人头顶一人盖了一个窝盖,怒道:“小小年纪不学好,遭惹哪家的小姑娘了。” 宛萤萤脸色详怒,可眼底分明有熊熊的八卦之火在燃烧。俩小童嘴角一抽,一人还了她一个板栗。 “老夫今年已五、十有……二。” “是我家、主人惹出的、桃花债。” 因脑子被浆糊糊住,宛萤萤被打了愣是没有还手。眼前这两个清秀俊雅的小白脸竟然如此高龄,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们家主人摘星道人竟然还有桃花债。 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看着好相与,其实很难相与的老头子竟然还有桃花债? 宛萤萤仰头看向短短几日便堆满积雪的洗尘山,春日的阳光甚是灿烂,可积雪非但不化,还隐隐有增加之势。她再次瞟了眼俩小童头顶那两朵十分特别的乌云,点点雪花簌簌而下,冻得俩小童环胸跳脚。 看样子这桃花债主乃是一个道行高深的千年雪妖。 “唉!”俩小童哀怨地齐齐叹了一口气,可堆满发髻的雪花非但没有被他们哀怨散,反而有活埋了他们之势。 神仙打架,小人物总是得倒霉。宛萤萤在心中默默地告诫了自己一番,那道行高深的千年雪妖惹不得啊惹不得。 脚踩于白雪之上,周围寒气冻得俩小童瑟瑟发抖,可宛萤萤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正如俩小童头顶之上的那两朵小乌云,任凭宛萤萤如何捏扁揉拧,它就是跟一朵棉花似的,好玩得紧。可俩小童若是敢轻轻碰它一下,立刻掉雪出来活埋了他们俩。 这雪看似下得毫无道理,却十分讲道理。 看来这千年雪妖也是一个讲道理的雪妖,就是眼光不太佳。 大山之中那几颗灵气浓郁的菩提树已经被雪活埋了,宛萤萤走过时为它们默哀了片刻,居然摊上摘星道人这么个风流老头做主人,实在是可怜得紧。虽同样是摘星道人的所有物,茅屋小棚就比较幸运了,白雪只覆盖到门前,俩小童小童只蹦回他们的势力范围,头顶的两片乌云便消失了。 他们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蹦蹦跳跳的活络筋骨,仿佛如此才能活过来。 宛萤萤遗憾道:“真希望有雪独自为我而生。”幽怨地瞥了他们一眼,掩嘴笑道:“好嫉妒!” 俩小童:“……” 这丫头的性格真不讨喜。 宛萤萤笑嘻嘻让哞兽老实点儿,便坐在茶棚椅子上,凉飕飕地刮了他们一眼:“还愣住作甚,快过来倒茶啊!” 一小童磨牙道:“这场景为何似曾相识?” 分卷阅读6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另一小童哼道:“哼!云长天带回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品味低俗,师徒俩一个德行,倒霉了他们兄弟俩,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让两个女人折腾。 宛萤萤使唤俩小童使唤得心情甚好时,待云长天从茅屋出来时,她已吃饱点心,喝足茶水,笑眯眯地朝他招招小手。 小姑娘嘚瑟的样子跟一只小狐狸似的,看得俩白衣小童差点气歪了鼻子。云长天嘴角勾起,快步朝宛萤萤走来,见她拽着自己的领子,十分粗鲁地往下拉了拉。 宛萤萤凑近他耳旁,吐气如兰道:“你师父是否要你传授第十九般武艺。” 云长天不解,普通人所说的武艺只有十八般,这第十九般从何而来。 宛萤萤恨他是块榆木疙瘩,哼道:“就是如何始乱终弃。” “噗!”俩小童不愧是同胞兄弟,从端茶喝水再到吐水的姿势与模样皆是一模一样。就是被喷了一脸茶水的宛萤萤瞪大了欲吃人的眼眸,磨了磨牙。 俩白衣小童:“……” 云长天因被那句“始乱终弃”糊了脑子,没反应过来拉开宛萤萤,颇为歉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茶水。俩白衣小童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这这……还是那个快三十了,还不近女色的冰霜刺骨吗? 享受被人擦脸的宛萤萤与云长天这段时间相处过来,觉得此人虽面冷了些,可绝对是个好人,若是用名人雅士的话来说,便是一位如竹如兰的正人雅君子。她眨了眨眸子疑惑道:“你这冰霜刺骨的桃花债看来是言不由实啊!” 替小姑娘擦脸的云长天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咳了咳:“你无碍就好!”他迅速收起了袖子,往后退了两步,再次咳了咳:“师父寻你进去!”他不等小姑娘回答,再次转身欲进茅屋。 宛萤萤看见云长天耳根那一点红,磨了磨光滑的下巴:“他这是害羞了吗?” 俩小童齐齐答道:“他是在害羞。” 云长天本还有十步才能踏入茅屋,硬是让他用五步从容地走完了。 话说这冰霜刺骨,在十年前曾有一个广泛流传的桃花故事。传闻云长天乃天之骄子,亦是此界最有可能飞升的人之一,巴结他的仙门世家可挤满三个洗尘山。以爬上他床为目标的百家仙子更是不计其数。 可他的冷脸吓走了一拨,让他的随之剑吓走了第二拨,这第三波便是没皮没脸亦颇有身份的仙门仙子。她们打不走,骂不走,且越挫越勇,颇有不拿下云长天便不罢休的决心。 排在首位的乃是忘川太冥的三朵姐妹花。 那时的忘川太冥还未曾自甘堕落举家修鬼道,在百家仙们上亦能说得上话。 忘川太冥的二姑娘雪兰仙子雅名远播,乃是百家仙门公认的第一美人。就是这么倾国倾城的姑娘当众宣布非云长天不嫁,羡煞天下男人,当然这得除去云长天。美人有意百般讨好,甚至愿意屈身到穹苍天府当个小小的女弟子。那云长天真是个男人,总得心软上三分,对美人怜惜上七分。可惜啊!妾有心郎无意,那仙门第一美人与他无缘,被屡屡拒绝,最终嫁了他表兄。 外界曾有传闻,第一美人当不成云长天媳妇,就当他表嫂,日日看着他也是好的。 痴情如此,云长天自然不是个吃素的,他为防止第一美人婚后还来纠缠他,影响他与表兄的感情,竟纳了她的四妹妹为妾。 美妾陪伴在身旁,可不近女色的云长天依然不欢喜。十年前穹苍天府曾有一婢子无意中醉酒说出,云长天与美妾虽同住一屋檐下,可却要人家美人儿天天睡凉冰冰的地板。弄得人家美人儿天天愁苦满面,日日忧从心来。 但这冰霜刺骨名号的由来,与第一美人儿和美妾皆无甚关系,乃是由忘川太冥三姑娘而起。历来仙门天骄若是直接比武难免磕磕碰碰,伤了百家仙门的和气,因此每隔三年便由穹苍天府举办一场猎熊狮大赛,百家天骄便以此来证明自己,个个盼着自己能博得头彩。 在十年前的一场猎熊狮大赛上,云长天英雄救了一个美人儿。那美人儿便是忘川太冥的三姑娘。 古往今来,英雄救美人,美人以身相许,便会流传为一段佳话。可惜,那个美人愿意许身,还大胆示爱,一首风华唱尽了世间痴情女子的心绪。但英雄愣是不愿意接受。 美一气之下便剃头做了姑子。 花容月貌豆蔻年华的青葱少女剃掉满头青丝入住庙庵,但凡是个男人都得怜悯上六分,可他云长天倒是好,在人家亲哥哥打上门来,让他去劝自家妹子一二时,他说:“生老富贵,贫贱哀苦,青丝否在,冥冥中自有其缘分。” 这话气人不,说好听了是劝人家哥哥,你妹子剃头发住庙庵乃是上天的安排;说难听的就是,你家妹子剃光头,关我屁事,你去拦你家妹子去呀! 旁人都听不下去的话,作为妹子的亲哥哥,自然跟他动手理论了一番。若是打得过还好,可惜被人反揍了一顿,亲哥哥怒极,便搁下狠话:“我忘川太冥与你云长天势不两立。” 分卷阅读6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也不知是不是因此事云长天做得太过了,这忘川太冥才举家叛出仙门,齐齐修了鬼道。 ☆、桃花债2 陋室内,摘星道人依然是那副仙人面相,圆脸白胡,额大嘴宽,穿着白色道袍,手持浮尘,世外超然。但宛萤萤眼尖,她瞅到摘星道人肩膀上有几根脱落的白发随着屋外灌入的冷风,轻轻地飘了飘。 宛萤萤恭敬朝摘星道人盈盈一拜:“萤萤给老高人请安。” 老高人幽幽地抬起眼皮子,不冷不热地啾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声。随即老神在在地端起搁在他身旁的茶盏,淡淡的抿了口:“我年岁不过百。” 宛萤萤抿嘴一笑:“我十六岁。” 高龄已九十九岁的老高人:“……” 默了半刻,摘星道人眸光复杂地盯着这死丫头,心思百转。这个死丫头十年前就爱嘲讽他岁数大,不料十年后换了个皮囊还是如此。伤心欲绝地瞌上眸子,重重地叹息道:“罢了,换汤不换药。”谁让十年前自己眼瞎,收了个孽徒。缓缓撑开眸子,又恢复成那个视一切如粪土的老仙人。 只是老仙人自个儿没发现,他头顶的白丝又掉了两根:“遮天蔽日之行还顺利吗?” 宛萤萤眨了眨眼眸:“拿人丧魂钟□□乃是小女子的分内事。”没什么顺利不顺利的,一切皆是为了利益。 摘星道人嘴角抽了抽,挥了挥宽大的云袖示意她呆一边儿去,跟她说话,心里堵得慌。 宛萤萤顺从地站到云长天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眨了眨眼睛。问这老头的老情人是不是成精的老雪山妖,不然这老头为何如此愁眉苦脸。 云长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宛萤萤见这厮竟然不肯告诉她,鼓起腮帮子,做了嘴型“小气鬼,云长天。” “唉!”摘星道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仙人气质忽然消失殆尽,眸光哀怜地看着小姑娘,如一个风烛残年的高龄老人,渴望子孙后辈的关爱。 看了小姑娘一瞬,她侧头装作看不见。 看了小姑娘两瞬,她低头哼歌。 看了小姑娘三瞬,她抬起脑袋红了眼圈,咬着下唇,道:“小女子人有三急。” 摘星道人:“……” 孽徒啊!孽徒啊!十年前的自己怎么眼瞎了。 宛萤萤没有得到摘星道人的允许不得随便离开,红了红眼眶,半低头娇羞道:“人家想上茅房。”你什么时候放她走? 摘星道人:“……” “咳咳咳。”云长天清了清嗓子,实在不忍师父世外高人的形象就此抹了地,劝道:“萤萤,师父有事相托,听一听亦无妨。” 宛萤萤蹙眉,瞥了眼摘星道人。他为了激发小姑娘怜悯的善心,故意把自己的发髻弄得歪歪扭扭,如一个可怜的孤家寡人,一句凄凉悲惨的“萤丫头”真是道尽了独居高龄老人的孤苦无依。 可宛萤萤知道这老头是个不肯吃亏的,若是她轻易承诺了他,自己定有苦头吃。死道友不死贫道乃是美德。 宛萤萤眨了眨清澈的眼眸,惊讶道:“老高人,你是不是其实喜欢懂下雪的女人,只因一张老脸搁不下,便断了这段情缘。如今年纪大了,身旁无一人照顾,又反悔了。” “胡说八道。”摘星道人心里痛骂她一百遍孽徒,可宛萤萤依然睁着天真娇憨的眼眸不为所动,差点没被气得吐血来。 “唉!”摘星道人那满头的白丝又掉了几根落他的白道袍上。 修仙界有三美谈乃是云尊风骨,冰霜刺骨与萤仙焚骨;而亦有三憾事,初凝化魔,里梓损古和花海叛仙。 话说数十年前,鬼道无敌门被正道一锅端,百家仙门虽取得大战胜利,可也伤筋动骨,正逢休养生息之际。各家天才崭露头角,纷纷崛起。其中独占鳌头的便是穹苍天府的一名女弟子初凝仙子。 她生得貌美,天资绝佳,一柄初凝剑能让冬日瞬间降临,冰封万里。一时间名声鹊起,无人不知,要娶她为妻的仙门公子几乎要把穹苍天府和她家的门槛都给踏破了。 初凝仙子父母皆是修士,却因天资不佳,纷纷转了行,可知初凝自幼冰雪聪明,不想浪费她的好天赋,便把她送来穹苍天府拜师学艺。她外表如冬日冰雪,心里却似夏日火阳,凡是到家或者穹苍天府提亲者,皆躲不过被她冻成冰块的命运。可她的众多追求者却是越挫越勇,屡屡变冰棍,屡屡来被冻。 但不久后,他们连被冻成冰块的机会也无了。 初凝仙子外出游历时遇险被一洗尘山弟子所救,芳心暗许,回穹苍天府后茶饭不思,思来想去,未免错负大好年华,背着包袱寻到洗尘山。她拜见了弟子的师父,委婉地说明了来意,她乃是来郑重道谢的。 洗尘山虽与穹苍天府交好,可因洗尘山素来清静且没有女道人,此次初凝仙子到来,恰好那名弟子外出。洗尘山不便留初凝仙子住下,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说来也巧,初凝仙子归家途中遇上了那名弟子恩人,他身负 分卷阅读6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重伤倒在路旁险些被野狼啃了。初凝出手相助,且带他寻医救命。 那名弟子名为既明,字摘星。伤势好了后,既明再三道谢,可初凝却觉得若是就此放过他,日后定难以再有缘分。便豪气冲天地拽着他的领子,踮起脚尖,朝他邪魅一笑:“救命之恩,乃是大事,需回报。” 初凝在心上人面前走的路线虽不是小家碧玉,可也算得上委婉,故此这话一出,既明懵了。这一刻的懵,让初凝有了可乘之机,拦住他的腰,把他抵在墙角:“公子如此俊俏,以身相许如何?” 既明吓得浑身一震,就在初凝以为她吓到心上人时,却被人拦住纤腰,四唇相贴,脑子一阵轰鸣,心头徒然加速,仿佛要窒息了。 缠绵的一吻后,初凝与既明共许白首,此生不弃。 然而故事开端的唯美,如许多不得善终的话本子一个样,他们没有穿上凤冠霞帔,亦没有走到一起。才子佳人成亲前两个月,一富家女子衣着鲜华,摇曳生风,举手投足间皆是一派风流。她手持初凝剑,登上洗尘山,告诉既明:“明郎,若不想令义死,便娶我。”初凝仙子,姓令名义,字婉兮。 既明看着富贵女子手里那把沾染上嫣红鲜血的冰雕之剑,红了眼眶:“婉兮如何了?” 富家女子勾唇魅惑一笑,百媚生:“若不肯与我成亲,她死。” 闻言,既明脚步微跄。他寻到了初凝家,她父母双双死于初凝剑下,身体被冻成了两座冰雕。既明不知初凝下落,无奈下只好同意娶富家女子。 成亲当日,既明把富家女子迎回他为初凝置办的小院,亦成了天下人人唾弃的负心汉,他抛弃了下落不明的初凝,另结新欢,无情至极。虽被唾骂,可他仍无意与初凝的爱慕者纠缠,拽住富家女子的红袖,怒道:“淑离,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淑离掀开红头盖,那张浓妆艳抹如牡丹的倾国之姿让宾客赞叹不已。可既明眼中只有厌恶:“婉兮呢?” “呵呵呵呵。”淑离掩嘴轻笑:“堂还未拜,何来的成亲。”既未成亲,又何来的承诺兑现? 既明额头青筋暴露,怒喝了句:“妖妇。” 刹那间,大雪纷飞,冰封万里。初凝剑受到主人传召横空而来刺向淑离心脏。淑离身上煞气翻滚,侧身偏过,堪堪躲开。 门外传来骚动,前来恭祝的宾客浑身颤抖地分开至两旁,给浑身发出凶煞之气的斗笠女子让道。 既明看不清她的模样,可看她的身形……他脑袋如乱糊成一团,脸色发白,眼珠子如被订住一般:“初凝?是你?” 斗笠化为武器,朝淑离头颅割去。女子如瀑般的青丝散落,黑发红唇,冰冷高傲,竟真是初凝仙子。只是她一身煞气翻滚,让宾客频频后退,嘴里大喊:“她她她……修了鬼道。” 一时间,宾客纷纷躲避。 既明缓缓地瞌上悲痛欲绝的眼眸。“啊”的一声惨叫,蓦然在他耳旁响起,既明再次睁开眼眸时,淑离的心脏已被初凝剑冻僵了,她缓慢嚅嗫上下唇,看着既明缓缓落下两行清泪。可初凝恨极,眼眶微红,把手里的初凝剑猛地从淑离心脏拔出。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淑离嘴角滑出一抹嫣红,没有东西支撑着身体,她如无依靠的布娃娃滑落在地,一身红艳的嫁衣仿佛是绝美的牡丹,倾国倾城。 她死前睁眼看着既明,痛苦万分,张着嘴,却没有及时把心里要说的话吐出半句。 既明看着煞气从身体飘散出的初凝,再次缓缓瞌上眸子。洗尘山有山训,不得与鬼道纠缠不休,否则便要取那修鬼道之人的鲜血浇灌洗尘菩提,已示对后世弟子的劝戒。 初凝仙姿绝佳,仅用了三个月便修成了鬼尊,她功力大增遇神杀神遇佛砍佛,杀了淑离后,如看垃圾般把她的尸体踢到一旁,她带上红头巾非要逼既明娶她。既明的师父为了既明与初凝打斗了起来,新婚屋院成了比武战场,初凝剑与浮尘在虚空碰撞,受不住折腾的屋院顿时一分为二。 初凝虽是鬼尊,但因进阶晚,不敌老辈仙尊。幸好她遇到一个讲理的仙尊,负伤后与他约定,待既明成为仙尊后,与他铜雀山一战,若是败了便不得再纠缠于他。 既明仙姿也是极好,二十年后成为仙尊,与初凝铜雀山一战后侥幸获胜了。本以与初凝缘分已尽,谁知她说修鬼道者本是狡猾阴险至极,若是信守承若,还修什么鬼道。 她理直气壮的话虽说有些影响她鬼尊的身份,但她就是如此无赖。此后每隔十年便来洗尘山纠缠一次,非要既明与她去铜雀山比武,若是胜了,便要娶她为妻。若是败了,初凝鬼尊十年后又重来。 初凝鬼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风雨无阻,果不其然今年又来骚扰了。 ☆、桃花债3 “山主。”俩白衣小童齐齐跑入小屋,才一会儿的功夫不见,他们脸上都挂了彩,扁着嘴巴,欲哭无泪。 摘星道人脸色难看至极,心虚了半刻,便如高人般挥了挥袖子:“ 分卷阅读6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我年纪大了。”捂住心脏,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实在是经不起折腾。”铜雀山比武什么的,请不要找他。 宛萤萤眨了眨天真的眼眸,耿直道:“您年岁未过百,不老不老。” 眼里本枯寂了的俩白衣小童听了这话,眼睛如星河般耀眼,期盼地看着他们尊贵的山主。这桃花债可是他惹出的,他总不会如此无耻让他们俩受了吧。虽然过去这些年,他们没少受,可说不定过了十年,他们尊敬的山主良心发现呢。 事实证明,俩白衣小童真真是想多了。 摘星道人狠狠地瞪了眼无辜的宛萤萤,捂着腹部心痛难忍的模样让人十分不忍。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俩,明显是在说:你们忍心我一个风烛残年有病有痛的老头子被人摧残吗? 俩小童不敢点头,唯有含泪摇了摇头。明明这无耻的老头子刚捂住的心脏,悠忽他俩也要有个度,太欺负人了。 云长天道:“治标不治本。” 俩小童的脸还是很疼的,他们欣喜地看了眼云长天,虽然这小子像他师父,眼光不佳,可好歹也说了句大实话。就是他们肯天天被初凝鬼尊揍脸,也改变不了初凝鬼尊把洗尘山冻成冰山的事实,而且她一直守在门外,就等摘星道人去跟她比武,如是不去,定是不肯罢休。 几十年前,有一回摘星道人不想跟她比武,便装怂装病装残疾,可初凝鬼尊等不到人,就一直不肯走,好好的春天,愣是让他们过了两伦冬日,还一个赛比一个冷。 宛萤萤道:“你既然不想比武,为何不躲着呢?”这桃花债向来难还,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摘星道人脸色难看地瞪着这站在说话不腰疼的丫头片子,此刻他已没了世外高人的模样,发髻歪歪扭扭,白发飘下雪色道袍,满脸颓废。 躲?说得轻巧,在这小茅屋里,初凝还会忌惮一下他已故的师父,怕扰了他的安宁。若是出去了,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定会被吞得连骨头都没了。 “莫非你外面的风流债闹得更凶?”宛萤萤贼兮兮地猜测道。 “去你的臭丫头,闭嘴。”摘星道人眼眸圆瞪,凶光乍现。 如此才是他的真模样,宛萤萤吐了吐粉舌,道:“小女子还没有去茅房呢!”你究竟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摘星道人恼了这个软硬不吃的死丫头,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说话。云长天蹙眉:“师父,竟然萤萤身子不便,还请让她先行离开。” “有了媳妇忘了师父,你这还没娶这个死丫头片子呢。”摘星道人破口大骂:“你就把老子我给忘了?” 说好的隐山高人呢?茅屋八只眼睛齐齐盯着他瞧。摘星道人心里一虚,清了清嗓子道:“这还不是压力太大了么。” 众人:“……” 呼呼的寒冷从茅屋外灌入,还飘了几朵小雪花进来。摘星道人的脸更黑了。 宛萤萤侧头看向云长天:“那位桃花姑娘可曾刮风吹倒过这间茅草屋?”话音刚落,遮头的瓦盖连梁子都被大风雪给吹飞了。 宛萤萤:“……” 摘星道人经过几十年的锻炼,一瞬变脸的功力那是极少有人可比。他把宛萤萤招到身前,面容慈祥道:“你出身花海无涧,亲父已故去,生母亦不知所踪。”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是很可怜,大仙要安慰我吗?”宛萤萤抬起悲伤的小脸:“可我一个凡尘小姑娘不懂得用你们这些大仙用的法器,不必给我。”实在地道:“你给我白花花的银子就好,或者金银珠宝也可以,我很实在的。” 心里一腔怜悯小姑娘的热心因她这颗世俗不堪的心,哗啦啦地凉了。摘星道人白了她一眼:“你还能再会破坏气氛吗?” 宛萤萤嘤嘤道:“小女子不破坏不成啊!我怕您老给我挖坑。” 摘星道人:“……”这死丫头变聪明了。 宛萤萤见摘星道人这般不喜她,心里乐开了花,摊开手心,财迷般道:“大仙,你这么不喜欢我,可千万不要送我法器仙器灵器,我不会用。”眨了眨眼眸,充满希望道:“你送我这些对我无用,真的没用的,你可千万不要送我,尤其像丧魂钟这样的,你就算送我几百件,我真的真的不会用。” 摘星道人:“……” 谁养出来的闺女,真想拉出去乱棍打死,气煞他也。眼眸环绕了茅屋一圈,见俩白衣小童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有把目光落到自己的徒弟身上。 读懂师父渴望的眼神的云长天道:“黄金万两,我给。” 宛萤萤蹦跳到他身前,拉着他的手与自己的手击了一掌:“成交。”想了想又怕他反悔,叉腰道:“这事儿可是有你师父这德高望重的仙人作证,你不能反悔。” 云长天仍是面无表情,但说的话确实信誓旦旦:“自然。” 小姑娘一想到未来很有钱,心忽然就安了。 一夜暴富不是梦啊! *** 俩小童一出茅屋,头顶那片小乌云便重新凝聚而来,簌 分卷阅读6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簌的白雪下个不停,冻得他们直打哆嗦。他们骑上白羚羊直赶向东方,洗尘山还未走出,便有女子悠扬清脆的响声传来:“他可愿见我?” 俩小童惶恐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大雪来得越发凶猛,呼呼而来的北风险些要将俩小童与他们座下的白羚羊一起吹翻。他们运用仙法抵抗袭来的北风,却没留神身后的洗尘菩提忽然从雪堆里蹦跳了出来,举起枝杈就朝他们脸上抽。 俩小童吓得惶惶不安,洗尘菩提高大茂盛,即使被埋于冰雪之下亦是断不了生机。它这一挥,险些把他们的脑袋给挥走了。 “鬼尊饶命!”俩小童齐齐跪地求饶,脸色旧伤未去又添了新伤,看着实在可怜得紧。他们眼巴巴地对着白茫茫的雪花皱脸,哭道:“请鬼尊手下留情。” 不肯娶你的是山主,你牛逼你揍他去,欺负他们俩小童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雪地上添了几个金莲步,俩小童巴巴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清冷女子。墨钗扬天,黑衣风华,翩翩而飞,岁月流逝却无痕。黛眉扬起,英气勃勃,肤白如雪,仿若二八年华。 这天上地下的雪皆非比一般,乃初凝鬼尊为了收拾他们而特意弄出来的。见他们二人无用,没有把人请出来,又降低了温度。俩小童跪在雪地里,没一会儿膝盖便冻得发痛,难受得紧。 “几十年了。”初凝蹙眉:“他究竟要躲我躲到何时?”她仿佛在同俩小童说话,看的方向却是摘星道人的茅屋。 俩小童心里发苦,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你要问就摘星缩头老乌龟去啊! 初凝挑了挑眉梢,冷笑:“他们不知,你们可是知晓?”春雪骤然融化,刺骨的寒意钻入俩小童的五脏六腑,险些要把他们冻成冰雕。 藏在洗尘菩提枝丫上的两人见已被人发现,便不好再藏。云长天挽着宛萤萤的手,双双立于厚雪之上。一身素白的小姑娘睁着好奇的眼眸看向初凝鬼尊,如遇墨夜萤火,惊艳不已。 “素问洗尘山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仙女姐姐,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姐姐?”小姑娘眼睛忽闪忽闪,好像会说话。 跪得膝盖都快不是自己的俩小童暗暗唾弃这丫头片子,呸!不要脸,初凝鬼尊比摘星道人还老了一岁,今年刚好一百。你喊一个一百岁的老太婆做姐姐,小心她把你冻成人棍,然后生吞了。 初凝看着他们俩不说话。十年前,她见过云长天,天赋极好的仙门公子,素喜雪袍,银发飘逸,容貌清俊,乃是人中君子。不曾想十年后,他面容未改,年龄......也未改。 至于他身旁的小姑娘,分明也是十年前已故之人。 厉澜雪知晓修鬼道之人性情反复无常,不敢轻举妄动。见初凝鬼尊并无不喜她的话,只是一味地揪着他们瞧,活像看见了什么死而复生的灵异事件。 绞了绞手指,宛萤萤撩了撩被吹乱的刘海,扁嘴道:“仙女姐姐,这雪好冷。”缩了缩脖颈,小心翼翼问:“仙女姐姐怕冷吗?” 可怜兮兮的模样要多无辜,尤其是那双眸子泪汪汪的惹人怜爱不已。 俩小童嫉妒得发狂,这死丫头真真不要脸。 然而风雪就这般停止了,而且停得一点儿前兆都没有。 俩小童发愣,莫非初凝鬼尊就吃这一套。不可能吧!他们自来了这洗尘山,兄弟俩每隔十年便受鬼尊祸害一次,他们求救摘星道人无门后,想出了数个法子破解,可次次皆是失败告终。怎么这丫头一上场便成功了,他们不服! 小姑娘嘚瑟地给了他俩一个“你们俩活了五十年连哄人都不会的臭小子,活该”的眼神。 两个自认不是他们丑,而是时运不济的臭小子:“......” 宛萤萤小步跑至初凝鬼尊身前,崇拜道:“姐姐,你人好好哦!” 俩小童嘴角抽了抽,沮丧地垂头,脸皮不够厚,没办法。 鬼尊面容虽似寒冬腊月,可笑容和煦:“你......” “妹妹我是宛萤萤。”下定决定抱住千年老雪妖大腿的小姑娘没羞没臊地挽上人家胳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姐姐唤我萤萤就好。” 鬼尊愣了愣,还真喊了一句:“萤萤。” 同俩小童说话时,她面上冰霜如寒剑;看小姑娘撒娇时,她面容和煦,还真像个姐姐。 俩小童暗流了两颗伤心泪,男女不平等什么的,自古以来最容易造成冤假错案,鬼尊请慎重。然而,这话他们只敢在心里喊一喊,半个字儿都不敢崩出牙根。 不是他们太无能,而是初凝鬼尊太恐怖了。 云长天与初凝鬼尊不熟,可因他是摘星道人的爱徒,是洗尘山唯一没有被初凝鬼尊为难过的小辈,对她印象颇为不错。拱手恭敬问好。 初凝鬼尊颔首:“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云长天点头:“多谢鬼尊关心。”话落便沉默着,两人相视皆无言。 “你......”鬼尊开口,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是他的徒弟,我信他的眼光,也信你做事 分卷阅读6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会有分寸。” 云长天仍是面无表情,拱了拱手:“多谢鬼尊。” 宛萤萤乃是抱住千年老雪妖的大腿一百年不撒手的必死信念而来,决不能把风头让给云长天。摇了摇紧抱的胳膊:“姐姐,你好美哦!” 初凝鬼尊不习惯与一个小姑娘太过近触碰,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忍耐至今也是极限,不留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臂膀,又被牛皮糖小姑娘黏上。鬼尊叹了一口气:“你靠得太近的。” 话语不紧不慢,没有温度也没有暖风。两个想看小姑娘倒霉的白衣小童睁大了眸子,邪邪一笑:我们俩都跪着了,你个丫头片子怎能站着。 宛萤萤扁嘴:“姐姐,你讨厌我吗?” 一般人若是看见如此温柔和美的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定是不肯惹她伤心,可初凝鬼尊是何许人也。她冷脸蹙眉道:“是,很讨厌。” 宛萤萤:“......” 姐姐,你还能再耿直一点吗? ☆、桃花债4 数十年前,初凝鬼尊与摘星道人铜雀山一战,虽败却仍纠缠不休。她曾是天之骄女,一日之间父母为护她身损,她为手刃仇敌,不惜入鬼道。如今已成鬼尊,心中却割舍不了与摘星的那段铭刻于心的情缘。 爱摘星如斯,愿为他舍弃一切尊严,只盼能与他厮守一生。可初凝这辈子没有对不住谁,唯一对不住的便是已故去的长者,曾经承诺下的话语随之他的故去,被埋在了黄土里。 此生不入摘星居,是她对已故长者最后的尊敬。 宛萤萤在摘星道人与千年老雪妖之间衡量了一番。她乃是摘星道人的说客,欲讨好鬼尊再劝她离去,如此便断了嫁与摘星道人的念头,更莫要负了鬼尊大好的年华。 初凝鬼尊虽说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可人家的威名跟武力就在那里摆着,动不动就狂风大雪,千里冰封。虽然初凝鬼尊如今对她尚且算友好,以致于她并没有感受到雪的严寒,可看俩小童吸鼻子擦鼻涕的倒霉样,若是她惹鬼尊心情不快,这两位便是她的前车之鉴。宛萤萤犹豫再三,自觉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问云长天:“非墨哥哥,你可知初凝鬼尊既然不愿入摘星道人茅屋骚扰他,为何不去他隔壁建一间新的茅草屋,好与他做邻居。”日久生情乃是话本子的最常出现的桥段。 云长天维持风度,对宛萤萤想投敌的行为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他淡然诱惑,道:“黄金万两。” 宛萤萤眨了眨眼眸:“黄金值钱还是小命值钱。” 云长天自然知晓她的意思,若是得罪了初凝鬼尊小命不保,可她既然事先承诺自家师父,如今便不该失约。 宛萤萤又道:“连鬼尊都可不信守承诺,我一个凡尘小姑娘还守什么守?” 她这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云长天微楞。难怪师父总会把那句“圣人云: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实不然,最难养的是小人般的女子。 师父说的甚是有道理。 眼前的小姑娘绝对是小人般的女子中的佼佼者。 可云长天知晓她要出卖自家师父,心里半点也没有劝她回头是岸的念头,反而告诉她:“师公就埋于洗尘山,鬼尊从不妄动一草一木,即使动了也会尽快恢复原状,免得叨扰了他老人家的安宁。” “真是一个有原则又讲道理的鬼尊。”宛萤萤叹息道:“可如此漂亮的鬼尊怎么看上了一个糟老头呢?” 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解了,横竖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口味不同,她也无法点评。 *** “姐姐,姐姐,姐姐。”今日的雪比昨日的雪更冷了些,宛萤萤拉了拉小棉袄,往东方奔跑。大树的枝杈被厚厚积血给埋了,宛萤萤一时没注意被绊了一跤。 “哎呦,姐姐救我。” 白雪地上出现了一点漆墨,初凝鬼尊缓步行至她身前,见倒地喊疼的小姑娘忽然如小兔般跳了起来,笑嘻嘻地捡起雪地里的小苹果,用袖子擦了擦,献宝般递给她:“给,姐姐吃苹果,好甜的。” 苹果本藏于她袖中,她摔倒后便滚到雪地上,是脏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苹果表皮上有一排牙齿印,是被人啃过的。 这丫头敢拿被人啃过的苹果给她吃? 初凝鬼尊蹙眉。 本就寒冷的风呼啦啦地刮来,仿佛要把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刮去未知角落,一边儿待着去。 宛萤萤:“……” 决定抱鬼尊大腿的宛萤萤为了讨好她,那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外附撒娇卖萌打滚。奈何鬼尊大人软硬不吃,且一日比一日冷漠。小姑娘表示,鬼尊姐姐好难伺候。 “姐姐。”宛萤萤眨了眨眼睛,无辜至极:“这是人家好不容易从摘星哥哥那里抢来的。”她第一回在鬼尊面前称摘星道人为老高人,被鬼尊姐姐恐怖的眼神吓得小心肝狂跳,便迅速该称呼他为“摘星叔叔”,又被鬼尊冻了一冻,这才昧着良心喊一个九十九高龄的 分卷阅读6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糟老头做“摘星哥哥”。 虽然鬼尊已有百岁,可人家生得貌美如花,喊她一句姐姐。宛萤萤表示毫无心理负担。可……她喊摘星糟老头一次哥哥,她就想暴打他一顿。 按住蠢蠢欲动的小心肝,宛萤萤笑得一脸无害。 “这是……从摘星嘴里抢来的苹果?”初凝大袖一挥,便把苹果抢到手里,嫌弃地看了眼小姑娘的手,仿佛觉得既明的苹果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给玷污了,心里不大高兴。 可看着这丫头惶恐又识相地擦掉手里留下属于明郎苹果的气息。初凝这才把眸光移至苹果上那一排牙印。她勾起唇角,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如抚摸这个世上最珍贵最华丽的珠宝首饰。 如花似玉大姑娘摸糟老头啃了个牙印的苹果,小姑娘看在眼里,担忧在心里。 这个疯狂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出卖糟老头的牙印,换得一瞬间的温暖春风,随后便是更寒冷的暴风雪。宛萤萤抱着大树,防止被风吹走。她冷得瑟瑟发抖:“姐姐……你、”牙齿打颤:“不喜、苹果?”还是不喜欢糟老头的牙印? 或者是瞧见这苹果上的浅牙印觉得老头子的牙不太好,已经配不上她,所以忽然茅塞顿开,不喜欢糟老头了? 初凝淡淡地道:“这苹果……”轻轻啃了一口:“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眸光骤然严寒:“你把这苹果给了我,摘星吃什么?” “……”宛萤萤试图改变鬼尊大人的观点:“姐姐莫要误会,摘星哥哥茅草屋里还有许多苹果。”少吃一个饿不死的。就算真死了,也定是被你缠死的。 “咔嚓”一声,初凝手里的苹果被她掰成两半。她杏眸圆瞪,详怒道:“摘星处还有许多苹果,你竟只拿了一个与我?” 女人心海底针。宛萤萤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闭嘴不敢再说话了。只是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道尽了人间凡尘世俗的辛酸。 虽手里的苹果被糟老头留过牙印,亦在雪地里滚过,可初凝鬼尊仍吃得津津有味。看了眼被冻得可怜发抖的小姑娘,初凝鬼尊良心忽然发现,挥手弄停了暴雪,道:“行了,我与摘星几十年的恩怨前尘非你一个小丫头能干涉的。” 不舍地丢掉手里留下的苹果芯,悄悄地把一双沾了苹果汁的玉手藏于身后:“你还是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莫再插手了。” 宛萤萤心道:我最该做的事情便是抱您老人家大腿啊! 呵了一口气暖了暖几乎被冻僵的小手,她挤出几滴眼泪:“小女子最该做的事情便是让鬼尊大人与摘星哥哥白头偕老,一辈子和和美美。” “呵。”初凝笑道:“你倒是比十年前聪明。” “十年前?”宛萤萤惊讶:“姐姐,您认识我?” “去烟霞谷吧!那里有你要寻的人。”她话音未落,人便消失在茫茫雪地里。空灵的尾音在雪地上飘荡,绕雪旋转。 “萤萤。” 宛萤萤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见云长天气喘吁吁地盯着她看,他的身后是一串很长的脚印,看样子迅速赶来,且寻了她已久。她把冻僵的小手放到脸颊上暖了暖:“非墨哥哥。” 云长天一愣,小姑娘古灵精怪,平日里喊他的非墨哥哥带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可今日这一句音软声甜,如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在求助。云长天平复了气息,步步逼近她,气势汹汹。 宛萤萤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可就这一步却让人给截了回来。云长天双手捂住她的小手,温暖的气流从他的手传入宛萤萤的手,再流到她的四肢百骸。 身在严寒,心在花海。 宛萤萤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非墨哥哥。” 云长天一愣,刚因怕她受寒,顾不上男女大防,匆匆握了她的手。此刻回过神,耳根子微烫,忙松开小姑娘的手,轻咳了咳:“我……你莫要多想。” “非墨哥哥,你忽然握了一个姑娘的手,又忽然松开那姑娘的手,再让那姑娘莫要多想。”宛萤萤抬了抬下巴,一把揪住他领子,扬了扬拳头,凶神恶煞道:“如此,你也莫要多想。” 云长天愣了一瞬,道:“我……” 宛萤萤松了手,笑道:“好哥们嘛!我晓得,长天叔叔就是把萤萤当成兄弟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在萤萤眼中,长天叔叔与它们亦别无二样。” 顺着宛萤萤手指着的方向,云长天看见了一头没角的大蠢牛在刨雪。挖的深坑足以埋一只野兽时,黑鹿跳了进去,弹出脑袋,咧嘴笑出一口雪亮的白牙。 云长天:“……” ☆、威猛姑娘1 “烟霞谷?”摘星道人捻了捻雪白的胡子,蹙眉:“婉兮真如此说?” 宛萤萤认真地点头:“鬼尊姐姐说我要寻的人就在烟霞谷。”睁大迷雾弥漫的眼眸:“摘星哥哥可知道其缘由?” 摘星道人捋白胡子的手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十分认真的小丫头,嘴角抽了抽。他一个九十九岁的老头子平日里虽不喜别人把他喊老了, 分卷阅读6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可......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片子喊他“哥哥”。 心大的摘星道人想了想,哥哥就哥哥吧!反正比老高人好听。 不要脸的摘星道人放下撸白胡须,端起一杯茶,浅抿一口,慈和道:“你婉兮姐姐曾去过不少地方,也许真在烟霞谷见到与你有渊源的人。且去看看吧!” “那摘星哥哥交代萤萤去办的事情......”宛萤萤踌躇着道。 摘星道人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要装了,老子早就知道你出卖老子了。”哼了哼:“你还是快点滚吧!不要留着这里给你摘星哥哥添堵。” 宛萤萤:“......” 默默听两人极其违和的“哥哥”来,“哥哥”去。云长天脸色依然不变,淡然放下手里的茶盏,朝宛萤萤道:“近日我也无甚大事,去趟烟霞谷也好。” 摘星道人神色有些倾羡,能光明正大陪在喜欢的姑娘身旁多好。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热茶,掩盖落寞的神色,道:“都去吧!外面世界如此大,见识见识也好。”反正这俩人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好早点儿滚蛋省得给他添堵。 宛萤萤露齿一笑:“非墨哥哥,谢谢你。” 近日,小姑娘喊他“非墨哥哥”的次数比“长天叔叔”的次数多。云长天心情好得极其微妙,抿了抿嘴。 缩在一旁躲风雪的两白衣小童听闻他们要走,吓得脸色未痊愈的伤痕又隐隐作痛。齐齐跪地,哭嚎道:“我们兄弟两人已有二十年未出洗尘山,请山主让我们兄弟俩一起出山历练历练。” 笑话,云长天和遭鬼尊嫌弃的死丫头都要走了,日后谁替他们拦住初凝鬼尊那个疯婆子,动不动就刮狂风暴雪,心情不好便万里冰封。 他们这小身板承受不起啊。 摘星道人冷眼看他们:“明年。” 俩泪汪汪的可怜小童:“......” 洗尘山今日的大雪被温暖的阳光照得晶莹剔透,俩白衣小童骑着白羚羊站在不远处依依不舍地瞅着准备离去的宛萤萤,望雪正准备长叹一声。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姑娘,你不要离开小莲花啊!”顿了顿:“也不要让小莲花离开你啊!” 准备叹气的俩小童把哀怨憋回了心里,啧啧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嫁个男人多好,非要想搞女人。 宛萤萤已骑上哞兽,一人一牛回头给了小莲花一个大白眼。 小莲花嘟着嘴,哽咽着。她自上次与姑娘一别,便让洗尘山以“不便招待女眷为由”,把她送去了穹苍天府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几日前,洗尘山有位白衣小童送来的书信,说姑娘已回到洗尘山了。 小莲花拜托了穹苍天府的管事派人送她回洗尘山。自家姑娘在忘川太冥的恶名被传开了,管事看着云长天的份上,冷着脸派了两个人送她。 她这一到洗尘山,姑娘便说又要走。 小莲花嘤嘤哭道:“姑娘,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怕。”欲抱着姑娘大腿,可姑娘坐到哞兽背上,因身高的限制,小莲花只能抱到姑娘的小腿。但这些都不能制止她的泪水:“姑娘,人家不要去穹苍天府,人家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小莲花哭得肝肠寸断,颇有若是姑娘不带上她,她就一头撞死在姑娘小腿上的气势。 宛萤萤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有些疼,正想安慰几句。小腿上挂着的那两只爪子忽然松开了她。她惊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云长天,与云长天手里提着的可怜小莲花。 世界忽然安静了,被云长天提着的小莲花不敢吵也不敢闹。眼眶红红的,挂着一颗欲流不流的小泪珠,委委屈屈道:“姑、姑娘。”扁了扁嘴,欲大声呼救。 云长天蹙眉,冷声道:“不准哭。” 小莲花闭上嘴,微仰着头,就怕眼眶的泪珠落下,惹云长天不快。 云长天就这么提着她,径直来到俩白衣小童跟前,把她往雪地里一放。小莲花的小腿如种萝卜般被种到雪地里,给埋了起来。幸好初凝鬼尊对她无恶意,这雪还不太冷。 小莲花惶恐不安地仰头看着云长天的冷脸,他面无表情,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好可怕。 云长天道:“莫要胡说。” 小莲花从未跟他说过半句话,此刻听他这般说也只好点头应着,不敢多说。 云长天又道:“烟霞谷危险,你回穹苍天府。” 小莲花眼里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她心慌地抬手擦拭,不安地又看了眼云长天的冷脸。果不其然,他的脸冷中带黑,看着更加吓人了。 “你既是萤萤的婢女,穹苍天府定不会再怠慢于你。” 看着云长天转身离去的高冷背影,小莲花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好像因为自家姑娘的缘故,有人肯替她撑腰了耶。 *** 修仙界最为有名的两个地方,一是仙首之都穹苍天府;二是腰缠万贯桃花之岛。 分卷阅读6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话说这桃花岛,乃是几百年前由一个颇有经商头脑的修仙弟子桃花所开的一家小店。此弟子虽名为桃花,却是个男子,还是极其个喜欢脂粉的男子,平日里最善做出的举动不是举剑砍人,而是翘起兰花指躲到自家人的身后寻求庇护,后来他得了个名号,名为“桃花娘炮”。 也因他的软弱无耻成为修仙界的一大耻辱。 桃花没有修仙天赋,也自知他不是那种拿剑砍人的粗俗之人,于是淘光了他老子的家底,连夜躲避他老子的追杀,千里迢迢跑到烟霞谷附近开了一家桃花店。 因烟霞谷谷主与他老子有些过节,他老子不敢随便在烟霞谷附近悠晃,便悻悻然回家把他的名字从族谱划去。本以为桃花经营桃花店过不了几日便会舔着脸回家求他,谁知桃花的从卖胭脂水粉发家,逐渐卖起了各修仙世家的八卦,还在修仙界各地开设了分店,专供一些因路途遥远不能及时传递消息回家的人送信。 短短三年,他圈养了数千匹的千里马,用以送信;还暗处训练了无数精英,用来查八卦。 凡人间的古代帝王有了银子会修建陵墓,让他们百年归老可以睡得安稳一些。桃花晚年时,觉得自己虽不是古代帝王,可他比古代帝王还要伟大。瞧瞧他手上的千里马,又高又壮,拉车送货赶人送集通通不在话下,可它们最主要的功劳还是替修仙界传递了无数消息。 谁家郎君夜不归宿去做甚了?只要给银子,查。 谁家兄弟杀了他哥,欲占家产?只要给银子,查。 谁家妻子红杏出墙,偷哪家的汉子?只要给银子,查。 是以修仙界中流传着一句话:不入桃花不入门,一入桃花妻子散。 谁没做点儿亏心事,谁没有个求人打探消息的时候,只要你有了银子,只要你捧一捧桃花店的桃花先生。你就能知道天下之事。是以,无论正道反道都得给他桃花先生几分薄面。 伟大的桃花先生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圆满了,应该要弄一个更加高大奢华的地方安度晚年。便把桃花店朝东迁徙了三百里,挪到一处高山上。 高处不胜寒,搬家时又恰好是冬季,冻得桃花店的人瑟瑟发抖。于是他们又把家搬回原位,再花钱去把高山挪为平地。为了营造仙人气氛,也为了花掉他死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黄金,桃花先生亲自下令:“挖!在高山旁边挖一个大湖泊。我要天天泛舟游湖。” 有钱人就是如此地任性。 在金钱的驱使下,仅仅一年的时间,桃花岛顺利完工。远处高山青黛如画,清澄湖风光无限,无数船只停靠湖岸,随时接贵客登临桃花岛。 那么重点来了,因那位土豪任性的桃花先生胡乱挖地胡乱移山,本与桃花店近邻的烟霞谷已数百年没在修仙界传出风声。 那烟霞谷到底有没有被挖,有没有被铲? 成了一个谜语。 日从东方出,如一个鸡蛋黄,在清澄湖水面上倒影出金黄。一小船缓缓行驶,荡出一寸寸水波纹,给鸡蛋黄加了不少纹路。 赶了一夜路的宛萤萤觉得头有些晕眩,一屁股坐在咯吱咯吱的船板,张嘴吞下几口清风,摸了摸依然是空空如也的肚子,垂头丧气:“好饿!” 撑船的船家扭头笑道:“小姑娘,你张嘴吃风还不如对日吞阳,毕竟太阳还能瞧得见,而风是无形的。” 这话妥妥的落井下石,宛萤萤瞪他。 船家嘻嘻笑着又扭头去划船,手里看着没加重什么力道,可船行驶得更加快了。还超越了载着云长天的小竹筏。 云长天怀里的小梅花探出冰冷的鹿角,低鸣了几声,悄悄对准船家的屁股吐出一块东西。 “哎呦!”船家忽然停下船桨,扭头看了眼身后,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冰块“哐当”地掉到他身后不远处。宛萤萤慌张地捡起,胡乱藏到自己身后。眨了眨眼眸,仿佛不知道小梅花变了个冰块出来砸船家:“船家的,你怎么了?”指了指前方:“虽然水路平坦,可您也得看路啊!” “无妨无妨,我在这湖泊划船十年,从未落过水。”船家黝黑的脸庞露出一排大白牙,看着心情极好,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侧头见云长天脚下竹筏随水飘荡,已到他身旁。愣了愣,笑道:“俊俏公子哥儿啊,我可没有欺负你家媳妇,你可莫要生气啊。” 云长天冷冽的神色少了几分冰冻。 船家继续笑嘻嘻道:“好俊俏的郎君。”扭头笑了句:“小姑娘有福气咯。” 船家笑完,见小姑娘托腮哀叹,有些好奇:“莫非二位是来私奔的?不必如此啊!桃花岛的威猛姑娘虽说是凶悍了些,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儿。她说的狠话当不得真,莫要太在意咯!” “什么威猛姑娘,勇猛姑娘的,我通通不认识。”宛萤萤捂住小心肝痛心疾首道:“我家银发郎君乃是一个性冷淡。” 船家:“......”他怪异地看了眼云长天,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容易啊! 云长天淡然若泰山,眼眸不轻不重地看了眼哀怨连连的小姑娘道:“下船 分卷阅读6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就吃饭。” 宛萤萤立马回光返照,兴奋不已:“我家银发郎君乃是一个性热情。” 船家:“......” ☆、威猛姑娘2 云长天贵为修仙世家之首穹苍天府的二公子,从前可没少来桃花岛。虽闭关十年近日才出关,可消息灵通的桃花岛早已派几十个能说会道的美婢去迎接他。是以,云长天与宛萤萤一上岸便被一阵呛鼻的脂粉味熏得跳回身后的小船避难。 桃花岛虽说不是什么修仙大户,可钱财多得如流水。修仙界能让他们放在眼里的,也就穹苍天府这么一个大世家。船家刚想划船走,见客人又回来了,顿时猜出了几分:“银发雪袍,原来如此,是小人眼拙了,竟然不认得近日出关的云家二公子。” 宛萤萤见船家如此友好,笑嘻嘻地搭话道:“可不是嘛!明明三十好几的人了,长得跟个帅小伙子似的。” 云长天认真地纠正:“不是好几。” 小姑娘愣了愣,嘻嘻笑道:“嗯!嗯!你说得是。”她总算发现摘星道人与云长天这对师徒哪里像了。 船家插话:“云二公子放心,这些女人很快就会离开的。” 湖岸忽然想起一阵嚷声:“走走走,都堵着干什么,不用干活吗?快滚回去。”几个生得彪悍的中年大叔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一脸的凶神恶煞。他们双手环胸,抬高下巴冷眼看众美婢。 有些温婉不爱惹事的美婢见来人如此凶神恶煞便离开了。当然还有些愤愤不平的美婢,气呼呼地怼道:“走什么走,我等乃是奉岛主之令来迎接云二公子,若是怠慢了贵客,尔等担当得起吗?” 凶神恶煞的汉子瞪大了眼眸,道:“云二公子是烟霞小姐的贵客,尔等不要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爬上新姑爷的床,小心小姐铁鞭子伺候。” “新姑爷”这三字不仅让美婢震惊愕然,更是让躲在小船看戏的宛萤萤惊讶不已。她颤着小指头,呐呐道:“新姑爷?” 这时,汉子又开口了:“新姑爷刚来咱们桃花岛,烟霞小姐早有安排,尔等速速离去,不然……”瞪圆了眼眸,流出几分凶光:“后果如何,休怪我等没有事先提醒。” 话已至此,没有美婢再敢纠缠,只是她们离开时,少不得要抱怨几句。 一说:“什么新姑爷?呸!人家云二公子分明没有瞧上她。” 又一说:“什么早有安排,哼哼!咱们桃花岛的名声都要被她给丢尽了。” 又有个威严的美婢呵斥道:“尔等休要胡说,主子们的事情哪里是我等能议论的。若是传出去,就是烟霞小姐放过尔等,岛主亦不会留尔等性命。” 这话一出,吓得几个美婢纷纷噤声不敢再言。 小船内的宛萤萤眨巴着眼睛,道:“不愧是摘星哥哥的得意门徒。”这桃花债惹得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虽宛萤萤面色无甚异样,可跟她相处久了,知道她话中的异样。云长天解释道:“曾有一面之缘。” 见小姑娘还未反应过来,船家便朗声调侃道:“一见云二误终身,此言不假啊!” *** 桃花岛虽富得流水,可却不似一般的土财主把金银那些俗物装饰在房屋院落,他们十分低调地用金银买了众多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粘贴到桃花岛的九曲回廊,以供来往的众多宾客贵人观赏,好陶冶他们的情操。 而桃花岛历代岛主自喻是无德无才无胸襟,铜臭贯腰之人。他们特意命仆从在会客厅墙头贴上“我很穷”这三个用夜明珠镶嵌的头颅般的大字。既不会显得他们太爱显摆,又显得他们十分富裕十分谦虚。 谦虚的富裕之人安排的这个会客厅的选址十分奇特,不仅选在偏僻之地,更是用黑帘挡住门窗,若是宾客贵人一路走来,领略了桃花岛的贫穷后,又得以瞧见桃花岛的富有,定会赞上一句“不愧是富甲一方的桃花岛”。 届时,桃花岛岛主那颗“其实我很穷”的虚荣之心便会得到大大的满足。 桃花岛主人这数百年来已换了好几个,可兴趣爱好却都随了他们的先祖桃花先生,个个爱擦得油头粉面,身穿一件骚包粉,翘起兰花指,眼波若秋水。 当然,他们也就只有眼睛不被□□挡住,还能让人辨认出这是一双若秋水般的眼眸。 如今的桃花岛岛主名为苍黎,乃是桃花先生的曾孙子,爱穿粉衣,满面涂粉,看着甚是倒胃口。当然苍黎本人是不觉得他这兴趣爱好有何不妥。只是云长天身旁一小姑娘好像对他意见很大。 他弯了弯眉毛,环视满室由夜明珠照亮的会客厅,和蔼道:“不知这位小姑娘对苍某这桃花岛有何不满呢?” 除了你,我并没有任何不满。宛萤萤暗中吐槽,端起身旁美婢奉上的热茶,浅抿了一口。茶水环绕在她口腔,她还未咽下,便吐了出来。宛萤萤平日里不爱喝茶,可不代表她不懂茶。 好茶价值万金,劣茶一文不值。 说好的很有钱很土豪的桃花岛呢?b 分卷阅读7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r   宛萤萤睁大了眼眸瞪着桃花岛主人,你个抠门的混账,穿粉衣拿金扇,居然拿这样的劣质茶叶招呼你家姑奶奶。 苍黎眨了眨眼眸,明明是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一双秋水眸却会发光:“小姑娘怎么这般盯着苍某瞧?莫非是苍某生得太迷人了!姑娘小小年纪把持不住?”掩嘴轻笑道:“不妥不妥,苍某虽魅力无穷,可我们苍家桃花先生曾立下岛训,一生只能娶一妻。” 宛萤萤自动忽略他自恋的话语,颇为惊愕,虽说修仙界并非没有一生只娶一妻的男子,可立下岛训只娶一妻者,倒是头一回听闻。但也改变不了苍黎是个抠门鬼的事实。 “漱漱口。”云长天接过美婢拿来的第二杯茶递给宛萤萤,她犹豫了半刻还是接下了,轻轻地嗅了嗅,茶香扑鼻,清淡中带着素雅,素雅中又带着淡雅。浅抿一口,觉得这茶齿颊留香,咕噜噜地当水喝了一杯。 云长天见她缓过来,气也消了,淡淡地道:“桃花先生乃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苍黎颇为自豪地笑了笑,又为难地看了眼小姑娘:“可怜了又一个爱慕苍某的小花朵,苍某心中亦颇为伤心。” 某朵小花:“……” 云长天眸子一暗,清了清嗓子道:“多年未见苍岛主,本该携上大礼,郑重登门拜访。可长天有要事在身,两袖清风而来,还请苍岛主莫要怪罪。” 苍黎一甩逗小姑娘的玩心,笑道:“因百年前鬼道之徒狂妄,桃花岛险些遭遇浩劫,幸好有云尊出手相助。这百年来,两家来往甚多,这些客套话就不要多说了。”他端起美婢奉上的热茶,浅抿了一口,调侃道:“只是长天这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苍某调戏了某小花朵再说,莫不是恼了苍某,要为了小花朵跟桃花岛划清界线。” 多年的合作早已达成共识,断不可能说划界线便能轻易划开。而苍黎这张涂满了脂粉的脸因笑得太灿烂,而掉了不少□□下地,显然是嘚瑟的。 云长天道:“我对烟霞小姐无意。” 一句话便断了苍黎继续试探的念头。 苍黎也不恼,桃花岛向来崇尚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若是云长天喜欢他闺女最好,可若是不喜欢,他也不能硬把自己的闺女塞给他:“不愧是冰霜刺骨,性冷淡如十年前一般无二。”放下杯子,笑道:“小花朵好福气啊!” 宛萤萤见云长天没有要解释他俩并非那种关系的意思,便老实坐着,当一回云长天的挡箭牌。 门外仆从忽然匆匆走入,拱手作禀:“岛主,二小姐……” 苍黎蹙眉:“说。” 仆从低下头颅,不敢看苍黎严肃铁青的脸:“二小姐要寻死。” “哎!这丫头。”苍黎一脸悲愤地站起身,略带歉意地看了眼在座二位:“长天和小花朵莫要慌张,我去去便来。” 这烟霞小姐什么时候不能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宛萤萤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苍黎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自然没有忽略这个大白眼,尴尬地咳了咳,呵斥仆从道:“速速领路。” 仆从一溜烟而便钻出了会客室,苍黎叹息道:“孽女啊,孽女啊!”身为桃花岛岛主,他离开时顺便带走了留在会客厅里伺候的美婢仆从,毕竟拦住他闺女寻死,自然得多些人手。 宛萤萤又翻了一个白眼,抬起腮帮子,注视着身旁的云长天。银发在夜明珠照耀下更加柔和,冰冷的面孔也少了几分寒冷,就连雪袍也泛起了几分光亮:“陌上公子世无双,也难关烟霞姑娘为了你寻死觅活的。” 云长天脸色仍是面无表情,好像那个跟她亲爹说自己要死的姑娘,他并不认识。 宛萤萤又道:“你不去看看吗?人家小姑娘要寻死。” 云长天道:“她不小了。” 宛萤萤忽然来了兴致。那烟霞姑娘是云长天十年前认识的,这般说来,十年前人家是个小姑娘时对他一见钟情。过了十年,她为了云长天不嫁,仍对他念念不忘。 “即使她不小,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宛萤萤嘟起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大高兴。 云长天听出小姑娘话里有异样的情绪,却没有多想,冷淡地道:“世上痴情女子千千万,并非每个姑娘都能得偿所愿。” 夜明珠的光辉是柔和的,也是绚美的。对比于灿烂温暖的太阳光,它更像是月亮星辰在发光。静谧的会客厅被黑帘笼罩,里头只有一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在说话,无论她说什么,云长天都会应一句,声音平缓,认真且仔细。 守在屋外的人本想再等一等,可她实在是等不及了。撩开门布,大步走入,手里的铁鞭子哐当作响。 宛萤萤扭头看向来人,袅娜婀娜,身段朦胧,头戴面纱,眼眸如明珠。她的模样虽笼罩在面纱下看得不是太真切,可凭着女人的直觉,宛萤萤敢确定,她定是个美人儿。 云长天低头品茶,对其他一切置于身外,仿佛除了手中的茶盏,其他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宛萤萤觉得他们两人既然在这里,断不能让带面纱的 分卷阅读7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姑娘唱独角戏,眨了眨眸子:“不知这位美人姐姐可是桃花岛的女侠威猛姑娘?” 威猛姑娘恶名昭彰,可不是什么女侠。面纱姑娘不吃她奉承的这一套,蹙眉问道:“你是谁?”顿了顿:“你是云长天的什么人?” “媳妇啊!”宛萤萤理所当然道:“我刚过了门。” “啪嗒”一声脆响,云长天手里的茶盏落地,未喝完的茶水撒了一地。 面纱姑娘震惊到不能自我,铁鞭子分成了好几截,在地上一抖一抖发出哐当的声响:“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胡说八道?非墨哥哥刚出关,怎可能娶了妻子?”从压根咬出三个字:“我不信。” ☆、威猛姑娘3 宛萤萤见面纱姑娘如此愤怒,心里多了几分浮躁。托腮盯着云长天,嗲道:“非墨哥哥,饭饭呢~” 娇音入骨,惊得自己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宛萤萤忍住心头的浮动,眨了眨眼眸:“非墨哥哥~” 这回实在是忍不住了,宛萤萤趁没人注意时抖了抖一双手臂。 云长天淡然回头:“这就去。” “哐当”面纱姑娘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好几截,从袖子又拿出一根铁鞭子,猛地一挥,砸到云长天椅旁的桌几上。泫然欲泣:“你骗我,你骗我。你怎么可能娶她,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了。整整十年,你知道我等得有多苦吗?” “我与姑娘只有一面之缘。”云长天强调:“不熟。” 面纱姑娘捂住颤抖的小心肝愤怒不已:“好你个冰霜刺骨,果真够狠。”她手里的铁鞭子抖动起来,哐当哐当作响,怒道:“我哪里比不上厉澜雪,她已经死了。” “砰”一声响起,因这响声过于剧烈,云长天与面纱姑娘回头看了眼尴尬笑着的宛萤萤。她手里的茶盏落地,刚站起还踢到桌几,抱着膝盖眼泪汪汪。 云长天几步走到她身旁,大手放在她膝盖上,俯首关切道:“疼吗?” 其实她是脚指头踢到烂木头了,只因抱着脚指头极其不雅,这才转抱膝盖。疼得泪眼汪汪:“好疼啊!” 云长天在她膝盖上轻揉了揉,蹙眉:“可是这儿受伤?” 宛萤萤坐回位置,伸出一只右脚,泪眼朦胧:“这儿。” 雪白的裙摆里藏着绣有莲纹的白鞋。莲静躺于水中,几个小点环绕,意境颇美。云长天蹙眉:“莲花不好看,买新的。” 宛萤萤缓了一会儿,没这么疼了。抬起脚后跟细细端详鞋中的莲纹笑道:“哪里不好看,这可是小莲花给我绣的。那小丫头为了给我做这个鞋,都好几天没有入睡了。”眉眼弯弯:“我觉得甚美。” 白鞋脱脚,被云长天随手扔开:“丑。”自然脱下宛萤萤的袜子,轻捏了捏她的脚趾,见并无大碍,转身欲背她:“上来,买鞋吃饭。” 默默看了眼丢到地上与面纱姑娘铁鞭子作伴的莲纹白鞋,宛萤萤把小莲花抛在脑后,趴在云长天背上,笑得露出一排灿烂的贝齿。 虽她的贝齿没有夜明珠晃眼,可看着面纱姑娘眼里就是扎眼。 “云长天,你真的喜欢她?”面纱姑娘被嫉妒烧得心胸怒火沸腾:“又干又瘪的臭丫头哪里好?” 宛萤萤把下巴抵在云长天头顶,双手撑着他肩膀,在面纱姑娘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胸部,晃了晃:“我也是有胸部的。” 面纱姑娘:“......” 云长天向来端正素雅,不喜吵不喜闹亦不喜女子轻浮。他背上的黄毛丫头皆戳中了他的死穴,可云长天却没有发难。 面纱姑娘想起厉澜雪亦是这种口无遮拦焦躁浮夸的死丫头片子,胸口更是气得沸腾,一把撩开面纱丢地上,扭了扭小蛮腰,晃了晃胸前的波涛汹涌:“我的胸部比她的大。” 长发挽髻,面若芙蓉,红衫妖艳,纤腰细蛇,胸口的大白云呼之若出,乃是人间少见的尤物。宛萤萤看得热血忽然有些沸腾,胳膊肘子碰了碰云长天的脑袋瓜子:“对尤物姐姐心动不?” 尤物姐姐竖起了耳朵,扭腰扬胸的姿势不敢动。 云长天眼眸盯着她身上半晌,淡然道:“桃花岛水雾环绕,不宜穿得太过清凉。”背着宛萤萤路过尤物身旁时,又道了句:“买鞋买吃买衣裳。” 宛萤萤笑道:“好!” “站住。”苍烟霞蓦然发难,手持铁鞭在空中挥舞,鞭如长蛇缠上云长天与他背上的黄毛丫头。怒道:“在我桃花岛,岂能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宛萤萤因铁鞭子的缘故,伏在云长天肩头,扭了扭脖子:“你待如何?”还能绑了云长天成亲了不成。 谁知这威猛姑娘道:“我待云长天痴心一片,若是他敢不娶我,今日便不能走。”眸光盯着云长天,期盼他回头应一声。如今自己乃是个身材火辣美娇娘,不比十年前的青葱小丫头,男人岂能不爱。 宛萤萤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做妾?” 苍烟霞脸色铁青,不知为何她一见这死丫头便想起厉澜雪,同样是 分卷阅读7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爱睁着一双无辜眼眸的死丫头,明明心肝比谁都要黑。 “做妾就做妾,我做。”苍烟霞抬了抬下巴,仿佛做妾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宛萤萤翻了个白眼:“姑娘,你貌美身材好,何必拆散我与云郎呢?” “你个干瘪丫头,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这妾我是做定了。” 瞧她信誓旦旦且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宛萤萤吐了吐小舌,附在云长天耳旁低喃:“我已经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云长天这才回眸,冰冷的眸子没有半点儿异样:“不娶。” 苍烟霞快被气疯了:“你不娶也得娶,我就要嫁你。” “我与烟霞小姐仅有一面之缘,往后还请莫要再纠缠。”云长天强调道:“不熟。” 苍烟霞气得七窍生烟:“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穹苍天府,云大姐姐的婚宴之上,你我寒暄过几句;第二次见面是在桃花岛,你随云尊前来与我父亲商议大事;第三次是在......”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若非你纳了厉澜雪做妾,我早就是你的妻了。” 云长天只记得曾与父亲到桃花岛见过她一面,对她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记忆,只道了句:“我忘了。”顿了顿:“即使没有她,我亦不会娶你。”又顿了顿,继续补刀:“我们不熟。” 苦等某人十年苍烟霞恨得仰天长啸:“我不管,反正我要做你的妾。” 云长天望着被黑帘遮住的大门,蹙眉:“苍岛主也看了许久的戏了,该出来了吧!” 黑帘静了一刻,便发出怪异的嗖嗖声响。本是静止不动的黑帘忽然如西北风吹树干般,摇晃个不停。黑帘中掉出一个人,再掉出一个人,然后掉出一个人,最后还是掉出一个人。 宛萤萤:“......” 一块平得不能藏人的黑帘掉了一地的人,最后掉出一个骚包的桃花岛岛主。众黑衣仆从躺在地上,正好给他们尊贵的土豪岛主做了肉垫子。 云长天蹙眉:“传闻桃花岛有秘术藏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苍黎从地上爬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因脸上的脂粉太厚,摸了一会儿只能摸到一层□□。尴尬道:“哼哼,都是外界传闻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见宛萤萤探出脑袋盯着他瞧,即使他脸皮修炼得再厚,这会儿看小辈吵架被抓包了,也不禁微微一红。 当然,这一点儿的红被他面上的胭脂水粉挡住,宛萤萤压根没瞧见。她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苍岛主怎么在这里呢?” 苍黎清了清嗓子,瞪了眼不成器的闺女:“还不是这个丫头,她她她......太伤我心了。” 不成器的闺女:“......”云长天闭关十年,是谁怂恿自己去找男宠的;是谁说给自己撑腰,看上谁,谁不敢从,就往死里折腾;今日一大早,又是谁告诉她云长天来了桃花岛,要怂恿她大胆表白;是谁说男人喜欢热情豪迈的火爆姑娘的。 苍黎见二闺女心里没有反驳自己,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担心你们两个小辈被凶名远播的威猛姑娘欺负,这便躲起来,怕......”不好意思看着云长天:“长天被人欺压呀!” 这理由甚是微妙。 云长天颔首致谢:“有劳苍岛主好好劝慰苍二姑娘。”他背着宛萤萤,脸不红气不喘,径直从苍黎面前走过。 宛萤萤转头看了眼头顶几乎能冒火的苍烟霞,心里闪过几分同情。在云长天要踏出会客厅时,苍烟霞蓦然一声大吼:“你不许走,我非要嫁你。” 云长天仿佛没有听到,撩开黑帘,直往外走。身后的铁长鞭哐当作响,几截铁链如蛇身般飞窜,要袭向云长天。正要击中目标时,被一把金扇子打落在地。 “爹爹!你疯了?我要嫁他。” “女儿,你才疯了。看见了吗?人家心有所属,就算你要做妾,人家也不要。” 苍烟霞忽然一阵大吼:“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要嫁嫁嫁嫁......我从小就喜欢他,我非要嫁嫁嫁......” 苍黎及一众仆从捂住耳朵逃离会客厅,命门童把门锁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给她打开门。” 门童维诺称是。 云长天还背着宛萤萤,苍黎看了一瞬,叹息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天赋了得的冰块,崇拜一下就好了。若是真让我亲闺女嫁你为妻,这辈子都得被冻着,我看着心疼。”仰头望天:“若是有个冰块做女婿。”苦巴巴着脸:“我简直无法想象啊!”挥了挥手:“趁我二闺女还未跑出来,你们快走吧!” 宛萤萤的五脏庙在这时咕咕地叫了起来,云长天道:“有劳岛主了?” 苍黎:“......”这小子没听到他下了逐客令吗? 桃花岛乃是土豪居住的人工岛屿,内设有幻境,迷雾镜,机关陷阱,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而且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惦记他们家的财宝,桃花岛的人最喜养灵兽,甚至还有部分人养了几只还算温顺的魔兽。 分卷阅读7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走几步便见一头龇牙咧嘴的灵犬在狂吠,宛萤萤表示已经见过不怪,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金鱼膳堂”乃是桃花岛先主桃花先生想出来的名字,并且亲自在牌匾上提字,还挂在膳厅上。由于他不善笔墨,写的字歪歪扭扭,还不懂谦虚为何物,没少被人嘲讽。但他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特收集修仙界著名书法家的笔墨挂与膳厅门匾两旁。 来人只要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赞道:“好字!” 此时,不懂谦虚的桃花先生便会答一句:“多谢夸奖。” 如今已过百年,桃花先生那副写得歪歪扭扭的“金鱼膳堂”被历代桃花岛岛主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旁边那些著名书法家的笔墨因过了几百年,更加珍贵。 宛萤萤初来乍到,不懂其中的典故,只觉得一圈龙飞凤舞苍劲磅礴的鬼画符绕着“金鱼膳堂”这四个大字十分欺负人。挥了挥粉拳,道:“这些难看的字画怎绕着‘金鱼满堂’胡乱张贴,真是毫无美感。” 她认真地向苍黎建议道:“苍岛主不妨在金鱼膳堂上画几条活泼可爱的烤鱼,如此便更有膳堂的寓意了。” 苍黎:“......” 活泼乱跳就算了,怎么还烤上鱼了? ☆、威猛姑娘4 有了先劣茶再好茶的经验,即使桌前一堆好吃的,宛萤萤依然稳如泰山,主人不动我也不动。 云长天夹了一只鸡腿给她:“吃完去买鞋买衣衫。” 宛萤萤抓起大鸡腿,狠狠地啃了一口,见两个男人看着自己吃,颇为不好意思。指着满桌的好酒好菜:“你们吃你们吃。” 苍黎自斟自饮自叹息:“有人宠着真好,可怜我媳妇死得早,大闺女嫁得早,二闺女......”摇了摇头:“哎!不提也罢!”凉凉地看了眼云长天:“她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佳。” 面对长辈的控诉,云长天只看着宛萤萤:“吃慢点,别噎着了。” 差点被自己口水噎着的苍黎:“......”要不是这小子会投胎,早被人套麻包袋收拾了几万遍了。 他撑着下巴,想了想觉得也不一定被人套麻包袋,说不定凭着这小子的好皮相,被哪个彪悍的姑娘抢了去做男宠。苍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嘻嘻笑道:“若非你小子懂得投胎到你母亲肚子里,就你这破冰块脸,早就被人糟蹋了。” “噗。”宛萤萤刚倒入嘴巴的三鲜汤猛地吐了出来。云长天用云袖挡了挡,见她呆得连嘴角也忘了擦拭,十分自然地用自己的云袖擦了擦她嘴角。 宛萤萤没注意云长天的举动,睁大了眼眸看向苍黎:“他母亲?”指着云长天:“他为何被糟蹋?” “哼!”苍黎骚包地扬了扬金折扇:“这还不简单。这小子命好,投身到修仙界第一美人的肚子里,一出生就成了仙首的小儿子,怎能不得意。” 宛萤萤听到第一美人,脑子就有环绕一个淡雅如兰的绝世佳人容貌。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厌烦,呵呵道:“她跟十年前的第一美人比如何?” “十年前?花海仙子?”苍黎这辈子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对于生得貌美如花的姑娘颇有印象:“何为倾仙佳人?便是一见走不动,二见不想走,三见门口冲。”可惜红粉骷髅,一切都作古。 苍黎摆了摆手:“花海算不错,却不及云仙的十分之一。” 宛萤萤把眸光看向云长天,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你娘乃是倾仙佳人,你虽然也生得不错,但说好一见就走不动路的呢? 云长天淡然道:“我随爹了。” “噗!”小姑娘刚喝下第二口汤,又吐了出来。云长天仍是用他的云袖挡了挡,又替宛萤萤擦了擦嘴角。无形秀恩爱什么的,真的羡煞死孤身十几年的单身汉了。 苍黎把黄金折扇扔到地上,托着下巴,冷哼了哼。若非在他眼前秀恩爱的乃是穹苍天府二公子,他早让仆从把他们俩扔到清澄湖,去喂一喂他湖底新养的灵兽。 “若是吃饱了就回吧!黎某公务繁忙,没空招呼闲人。”苍黎弯腰捡起黄金折扇,从一个深闺怨男瞬间再度成回一个没风度的骚包男。 而他所谓的公务便是,撸身旁美婢送来的一只大胖黑猫。黑猫尖耳虎牙,双瞳碧绿,眼冒凶光,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宛萤萤夹了块鱼肉给大胖黑猫,它轻蔑地盯着筷子上的鱼肉一瞬,便高傲地扭头打哈欠。 云长天道:“魔纹虎猫吃活物,善辩气息。” “长天好眼光。”苍黎仿佛遇上了知己,眼中带欣慰。可一想到他没眼光拒绝了自己的二闺女,那点点欣赏很快就化为灰烬,冷哼道:“可惜啊!冰块脸一个。”期盼地看着宛萤萤:“小花朵儿,他这般冷,你怎么受得住呢?快快甩了他,我替你寻个更好的。” 小花朵腮做犹豫状:“这......”想了又想:“我可不能如此负心,除非......” 苍黎虽与云尊有交情,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希望云尊的儿子打一 分卷阅读7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辈子光棍。他见小花朵犹豫心动,劝道:“除非什么,只要这个世间有的,我通通能替你寻来。” “真的?”宛萤萤眼冒星星:“有劳苍岛主替我寻烟霞谷出来。” “烟霞谷?”苍黎面上迟疑:“你寻那做什么?” “那里有我的夫君。” 苍黎刚拿起酒盏,闻言手一抖。“哐当”一声脆响,酒盏落地,酒洒落在他镶金边的鞋面上。 宛萤萤掩面做娇羞状:“人家已嫁了两次,而且......”眼眸欲看不看云长天,惹得苍黎脑洞大开,当即一声大喝:“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人家是替夫君做掩护的。”宛萤萤不好意思地捂脸。 苍黎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同情怜悯地看了眼云长天,感叹道:“我道怎么你小子追求者众多,三千桃花瓣,连一颗露珠都不收,原来你喜欢叶子。”屁股连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远离云长天,还投来一个“你好惨啊!”的眼神。 云长天:“......” 苍黎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虽然没有歧视断袖的意思,可他就是不太待见断袖,尤其是不希望和断袖靠得太近,他怕传染。 好好的爷们,放着身娇体软的姑娘家不要,喜欢一大佬爷们。他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十分地嫌弃。苍黎把座椅轻轻地挪近小花朵的身旁,拍了拍她肩膀:“你挺不容易的,就冲你这份不容易,这忙我帮了。” 本想解释的云长天,见宛萤萤眸光一亮,再冲他挤眉弄眼。喝了一杯苦茶,默默地闭了嘴。 苍黎道:“你可知我二女儿为何叫烟霞,其实这与烟霞谷有莫大的渊源啊!” “何渊源?”宛萤萤竖起耳朵听着。 苍黎高深莫测地道:“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把手里的大胖黑猫塞到她怀里。 魔兽不喜生人,大胖黑猫龇牙咧嘴,苍黎安抚它道:“老虎啊老虎,等你找回你姐姐,咱们父子自然就能团聚了。”笑咪咪地盯着小花朵迷茫的脸:“找回我大闺女,有故事听,有烟霞谷去,不然......”大掌拍下饭桌,“砰”地一声脆响,饭桌四肢裂开,桌子轰然倒塌。 宛萤萤瞪他。 苍黎摇了摇折扇,已经想好如何应对小花朵的话,谁知她道:“我还没吃饱呢!你作甚?” 苍黎:“......” 难道没人发现他刚才拍桌子的模样很霸气,很有一岛之主的风范! *** 桃花岛的建造花费了无数黄金白银,按理说应该处处富丽堂皇,奢华无比。但由于历代桃花岛岛主与众不同的爱好兴趣,岛上的摆设颇为典雅,岛民们的穿着也颇为素雅。且桃花岛先主为了营造小岛氛围,还开创了桃花集市。若有仆从丫头岛民无聊时,皆可去集市卖买东西,以作消遣顺便赚钱。 而今日桃花集市最为显眼的便是模仿成功人士桃花先生的男岛民,他穿上骚包粉长衫,打扮得油头粉面,站在小摊面上卖鞋。 云长天背着宛萤萤走近小鞋摊,见那些鞋子绣的图案颇符合姑娘们的眼光,有各种各样的花朵,或素雅或雍雍华贵;有各种各样的小灵兽,或呆萌或艳丽多彩。 宛萤萤穿着一身白,不宜穿太过艳丽的,她手指着一个小摊面上的一双白莲花绣鞋。比小莲花锈给她鞋的还要灵动上三分,荷花枝茎下,是蓝线勾勒出的浅色湖面,旁有几条小锦鲤绕着枝茎畅游。 “云长天,我要这个。” 顺着宛萤萤的手指,云长天淡淡地看了眼:“太素了。” 宛萤萤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谁能比云二公子素呢! “这个吧!”他把宛萤萤放下小摊摊主为客人准备的小竹凳子,拿起云纹绣鞋替宛萤萤穿上,鞋面整洁只有一对祥云并列,可料子不太好。云长天蹙眉道:“日后再买新的。” 宛萤萤对这些不甚在意。重回到这个世界时,她日日一身素白,十分期盼小莲花能给她弄个别的颜色的衣裙穿穿,可小莲花的脑子早已根深蒂固,她家姑娘从小就偏爱白色,穿上白裙就是小仙女。 于是如此,穿了数月白裙,宛萤萤越发觉得白色衣裙也挺不错的。除了吃饭的时候容易把菜汁滴到袖子,被人一眼看出外。 云长天替宛萤萤买了双云纹白鞋,再挑了件云纹白衫。桃花岛虽是人工修建的湖泊,可逢夜山风大,两人去路边小摊吃了碗牛肉面,便打算去向苍黎辞行。 苍黎所在院落典雅中带着富贵,处处金碧辉煌,又墨香浓郁。一幅幅宛萤萤看不懂的字画被裱在墙垣上的金框里,龙飞凤舞。月华高升,点点银光如洒落,龙飞凤舞的大字没让人注意到,反而看见金子在发光。 宛萤萤叹息道:“果真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这是自然。”如夜莺啼叫的女音在黑夜尤为动听。 苍烟霞一袭大红衣衫,挺了挺自豪的胸脯,妖艳火辣。她从苍黎院落走出时,眼眸挂着没拂去的泪珠。回眸 分卷阅读7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看了眼站在屋檐下的父亲,吸了吸鼻子,仰头制止眸中的泪水滑落。 忽然,她眸子带着不甘,瞪向云长天:“你莫要以为这世间只有一个好男儿,我苍烟霞就不信我找不到比你更加优秀的。” 云长天见她眼中含有不舍,没说话。 苍烟霞怒道:“我就算找不到比你优秀,也定会养一百个小白脸,把你比下去。” 一百个???宛萤萤睁大了眼眸,看这姑娘不似说笑话,扭头看她爹,盼她爹能好好劝劝她。谁知人家爹说:“好好好,敢爱敢恨,不愧是我桃花岛的好孩子。” 宛萤萤把不淡定都收到心里去:“姐姐如此美艳,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哼哼!你少说风凉话。”女人看情敌,总是觉得特别恼火,尤其宛萤萤身上还穿着云长天替她挑选的云纹衣与云纹鞋。 苍烟霞恨宛萤萤恨得咬牙切齿,特别想撕了她身上的衣袍,脱掉她的鞋子,把她推下山崖。可她知道云长天本不喜她,若是她蛇蝎害了宛萤萤,只会招来他更多的厌恶。 但她就是不甘心,她凭什么比不过一个干瘪的丫头片子:“云长天,你一定会后悔的。”眸子的泪还是没忍住滑落下了脸颊,在清冷的月中尤为惹人心疼。 苍烟霞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泪水,无论是她父亲,还是情敌,亦或者是云长天。她捏紧手里的包袱,飞快地往大门奔去。 “云长天,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她一边跑,一边张嘴,冷风灌入她的嘴,痛彻心扉的喊话让她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 十年的爱恋,十年的等待,十年后依然如此冷漠。 她不甘心! 可那又如何? 过了十年,云长天不喜欢她;就算再过十年,云长天依然不会喜欢。 桃花集市,郎背佳人,如背珍宝。她看着眼里,妒忌在心里,收拾包袱出门历练一番,她苍烟霞就不信,修仙界没有比云长天更好男儿了。 ☆、无狼村1 桃花岛岛主苍黎若能撇去一身的骚包与娘气,在宛萤萤心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他虽浪荡不羁可逢姑娘便说,桃花岛有岛训,此生只能娶一妻。他身为岛主权利再大,亦不能违反先祖桃花先生定下的规矩,不然就是大不孝。 可若非心中惦记亡妻,哪会日日提醒别的姑娘,并非他不懂怜香惜玉,实在是岛命难为。 为此,宛萤萤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念头,莫非他是怕别的姑娘惦记上他,或者惦记上桃花岛岛主夫人的身份,把自己弄得油头粉面的,穿着惹人嫌弃的骚粉,以躲避一连串的桃花。 可但他翘起兰花指,抱着大肥猫,哭得稀里哗啦时,宛萤萤心中对他那么一丁点儿的好感通通消散了。对亡妻的惦记是真,爱穿骚包粉喜油头粉面亦是真的。 待苍黎哭完,脸上的□□已擦到魔纹虎猫身上被擦了个七七八八。 魔纹虎猫悲惨地“喵呜~”一声,见宛萤萤投来怜悯的眼神,磨了磨猫牙,猛地一窜落入她的怀里,顺便在她怀里蹭了蹭。 本一身素白的宛萤萤也不甚在意,还捏了捏它的耳朵:“小东西长得还挺可爱的。”认真地瞥了眼身旁的云长天,见他总是一本正经,忍不住笑道:“比云冰块好看。” 苍黎擦鼻涕泪水的手一顿,忍不住给了她一个“你真有眼光”的眼神。 宛萤萤还未欣喜完,手里的大肥猫便让一只大手提起,往天上一扔。 “喵呜~”黑猫升上漆黑的夜,顿时消失得无踪。 宛萤萤:“......” 苍黎没想到云长天竟然如此禽兽,会对一只可怜的大肥猫下手,怒道:“云长天,你欺我儿,我与你势不两立。” 云长天淡然地抬头看向屋檐,眯了眯眸子。屋檐青瓦上,一只雪白的梅花小鹿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扬了扬冰角上的大肥猫,低头“呦呦”地叫了几声。小梅花的冰鹿角闪着寒光,可怜的魔纹虎猫吓得不敢乱动,把可怜兮兮的眸光看向他的“老子”。 “我的儿,你受苦啦!”苍黎扬起风袖擦拭眼眶里不存在的泪水,顺便刮了几眼云长天这个不懂尊老爱幼的混账小子。他与云尊有百年的交情了,一直把他当自家小辈疼,谁知这小子也不知随了谁,跟个冰块似的,讨厌得紧。尤其是他看不上自家二女儿后,更加碍他的眼。 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心里第一百零八次诅咒他打一辈子光棍。 “时候不早了,告辞。”月华浓郁,桃花飘香,云长天银发随风扬起,拉着宛萤萤驾着随之剑。身后传来苍黎的再三叮嘱:“照顾好我儿。” 云长天置若未闻,驱使随之剑更快了。 “喵呜~”小梅花从虚空踏来,紧跟在云长天身后,冰冷的鹿角还岔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大肥黑猫。 月光如华,清风徐来,宛萤萤抚了抚被吹乱的云鬓,低头瞟了眼已化为一个小点的岛屿。拽了拽云长天的 分卷阅读7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云袖:“听闻苍岛主与云尊相交百年,乃是好友。” “八十年。”云长天道。 “哦!八十年啊!”宛萤萤捏了捏他光滑的云袖:“他可是你长辈啊!” “嗯!”云长度应了声,顿了顿又道:“不太友好!” “?”宛萤萤一愣。 云长天银发飞扬,驾驭随之剑越过清澄湖,点点清漪在脚下泛起:“他......”叹了一口气:“罢了!” “?”宛萤萤心如有小野猫挠痒。 桃花岛建于大山之中,穿过泛着冷波的清澄湖,云长天落在一棵大铁松下。哞兽撒欢似的奔出,眼里还闪着泪花:“哞哞哞~” 宛萤萤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去纠结云长天与桃花岛那一大家子的恩怨情仇,张开臂膀朝哞兽跑去。虽然它没有了一双牛角,而且让她对着流口水的牛鼻,颇为影响食欲,可宛萤萤决定要做一个好主人,于是把那么点小情绪压着心里:“哞兽!你有没有想我?” 哞兽在挡路臭丫头面前猛地刹住牛蹄子,一个急转弯奔去云长天背后。虽云长天挡不住它的牛身,可这并不妨碍他需要找大树当挡箭牌。贼兮兮地探出牛头,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 宛萤萤叉腰怒瞪它:“你究竟是谁的灵兽?” 哞兽高傲地抬了抬牛头:换主人可以申请吗? 反正都是一身死人白的,它身为灵兽要选一个穿死人白的厉害主人。 宛萤萤咬牙切齿:“你给老娘等着。” 松树下阴影中窜出一只黑漆漆的鹿,它咧嘴寒颤一笑:“我替你报仇。”它浑身煞气环绕,猛地一蹿,闪身绕到哞兽身后,趁它不备,张嘴一咬。 “哞~哞~”凄凉的牛叫绕山三绝。 黑鹿出口,连血都不染上半点,就这么把牛尾给咬了。哞兽泪汪汪控诉它,奈何没有人给它撑腰,头绕着屁股原地转了几圈,最后停下牛蹄子,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它用来赶苍蝇的牛尾巴被黑鹿叼在嘴里。 “哞哞~”禽兽不如的东西。 黑鹿叼着牛尾,兴奋自豪:“禽兽的确比不过我,呵呵。”它得意地看了眼云长天,欣喜道:“报告主人,虽我睡觉无意中说梦话,可偷听的家伙已经被我制服。它再也不敢把你曾被苍黎强迫穿女装的事情说出来了。” 云长天:“......” *** 桃花岛岛主与先夫人曾生下三女,大女儿苍瞳,二女儿苍烟霞和三女儿苍宝。十年前,因忘川太冥猖狂,欲偷师百家仙门,暗中曾抓走百家的嫡系子弟,冒充鬼门逼迫各家交出仙法绝学。 桃花岛有秘术藏鬼,忘川太冥垂涎已久。是以设计抓走桃花岛苍宝。桃花岛主先夫人为救三女儿,以身犯险,最终母女二人双双惨死。 苍黎自没了夫人和爱女,日日悲愤于心,发誓不斩除鬼道忘川太冥,誓不罢休。 是以,十年前剿灭忘川太冥,他当了先锋,率领百家仙门灭忘川太冥满门。 也因他操劳除魔捍卫正道,一双女儿没工夫管。大女儿苍瞳为了爱情跟了一个落魄的穷书生,他心里愤恨不应允,苍瞳叛逆心起,公然顶撞,还跟穷书生跑了;二女儿苍烟霞迷恋云长天,好好的漂亮千金传出了个花痴蠢材的名声,云长天已闭关十年之久,竟无人敢来桃花岛提亲。 苍黎作为桃花岛岛主守卫先祖留下基业十分成功,但作为一个父亲,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自忘川太冥被正道人士一举歼灭,苍黎便下定决定好好教育一对女儿。奈何姐妹二人性子执拗,一个比一个不停劝。仓瞳铁了心要跟了个无名的落魄书生,若是把逼她急了,便把头放在柱子旁,扬言要一头撞死。苍黎心疼大女儿,气得不行,又不能真不管她,便想把她与落魄书生一同带回桃花岛。 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大闺女一定不会受苦。可那给脸不要脸的臭书生昂首提胸道:“小生虽没本事,但绝不倒插门。” 苍黎气得鼻子都歪了。臭书生没本事还不肯服软,真想一掌拍死他得了。但他大闺女却帮着他道:“爹爹,奈郎虽穷困,可他有志向,早晚一日定会给女儿幸福的生活。届时,女儿便会风风光光地回桃花岛拜见您,告诉全岛岛民,您有一个好女婿。” 十年来,苍黎每月都去看望他们小夫妻二人,俩小夫妻守在一个小破画摊子前,粗衣麻布,冬冷夏热,可怎么看他心里就怎么不舒服。 捧在手心的珍珠宝贝结果让一头猪给拱了。 换谁谁心里都不高兴。 魔纹虎猫虽是魔兽的一种,却是一只能寻人不能打架的低阶魔兽。有没角没尾的哞兽做前车之鉴,只让黑鹿轻轻瞥了眼,便放下桃花岛少主般高傲的猫主子性格,便乖乖的伏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可怜兮兮地喊了句“喵呜~”。 宛萤萤对它颇为同情,轻轻地踢了它一脚:“找人去!” 大肥黑猫瞪圆了猫眼:“喵呜~喵呜~” 宛萤萤听不懂它说话,蹙眉:“哪边呢?” 分卷阅读7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黑鹿叼着牛尾玩了一阵子,新鲜劲过了。饶有兴致地盯着猫尾,咧嘴一笑:“它说你个丫头没看到它在安抚自个儿瘦弱的小心肝吗?”甩了甩锋利的鹿角:“要不要我替你收拾它。” 宛萤萤认真考虑它这个建议。 魔纹虎猫吓得瑟瑟发抖,尽量把猫尾藏起来,灵巧挪动猫步,蹭了蹭宛萤萤的小腿,卖乖讨好。 宛萤萤把它提了起来,让它的猫尾暴露在黑鹿眼前:“这尾巴生得不错呀!” 魔纹虎猫浑身发抖得更加厉害了,双瞳里的碧绿柔和了不少,隐隐有水雾流淌。 “夜深露重,歇息一夜!”云长天脱下白色的衣袍递给宛萤萤。她欣喜地扔掉肥猫,自然地接过他的衣袍,在松树旁打地铺。顺便把她的仙灵招到身旁,替她挡风,见它可怜得紧,忍着笑拍了拍它没角的脑袋:“其实挺好看的,咳咳咳咳~不错不错!” 哞兽伤心欲绝,如丧考妣,趴着宛萤萤身旁一动不动。 “哞哞~”做牛做得这般失败的,整个修仙界就怕只此一只。 黑鹿欺负弱者一点儿负担也没有,晃头晃脚寻到小梅花身旁。小梅花灵巧地跃到云长天怀里,对它十分嫌弃“呦呦呦~”地叫了几遍。 黑鹿羡慕地看了眼云长天,垂着鹿头,委屈地趴到宛萤萤身后,投去一个“求安慰”的眼眸。宛萤萤视而不见,闭眼装睡。一件柔软的衣袍轻轻地覆在她身上,平和的话语如春风般拂过:“桃花岛不留岛外人,暂且歇息一日,明日我替你寻好吃的。” 既然是装睡,便不成吭声,也不能做出任何表情。但宛萤萤心情就是很好,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无狼村2 仓瞳的夫君名为奈青,祖孙三代皆是读书人。可惜的是,他们读了三代的书,亦没有光宗耀祖,反而把祖宗留下不多的钱财都花光了,在凡尘界的读书人都自视甚高,且不事生产,穷困潦倒也是寻常。幸好苍瞳肯嫁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劝他,让他读书之余画个丹青,也好糊口养家,不至于饿死。 可夫妻二人成亲十年之久,至今未生子。 宛萤萤对读书人的了解皆是从话本子里所得。她曾看过一本凡尘的话本子名为《秀才与商贾小姐的锦绣路》。里头的故事与普通小姐书生故事不同的是,这话本子乃是由一商贾小姐而写。 故事里商贾小姐的父亲做生意做得很成功,挣了不少钱财,小姐便去庙里烧香拜佛,结果被仇家的女儿推下水。幸好得一落魄书生救了她。 书生生得好看,行为举止透着那么一股子的书卷味,商贾小姐只看了他一眼,便有了以身相许的念头。奈何她父母不乐意,还说要弄死那个轻浮他们闺女的书生。小姐不惜毁掉自己的声誉,散布她已失身给书生的谣言,逼迫自己父母同意这门亲事,也得以保全书生。 寒门娶得富妻,书生每逢出门便被戳脊梁骨,即使小孩得朝他撒了几把泥巴,大骂他是“小白脸”。富妻心疼丈夫,与丈夫搬回了寒舍。没了富贵窝,她洗手做汤羹,并鼓励丈夫考试,日后可以做大官。 富妻贤妻之名无人不知,每逢书生出门,乡里便赞誉他“得了个好媳妇”“有福啊!有福啊!”“好小子,有出息!” 因曾被人戳脊梁骨,书生认为左右相邻之人皆是反讽于他,更是闷闷不乐。也加强他发奋读书的念头,终于在三年后高中做了大官。 可这书生气度小,他记恨老丈人对他的刁难,也记恨因妻子而遭受莫须有的流言蜚语。衣锦还乡后,他折辱老丈人,再把妻子休弃,另娶高门之女。 有了豪门高枝,书生官途步步高升,走路春风得意。 他心性虽不佳,可满腹经纶,凡尘帝王很是欣赏这样的人才。有二品官职太傅告老还乡,帝王欲培养新人,便命书生老丈人推荐几个人选。 平日里老丈人对自己十分照顾,书生满心欢喜,谁知这二品官职太傅的官衔并没落到自己头上。书生带上妻子,回了妻子娘家。在府邸门外瞧见许多侍卫把手,疑似有贵客登门。他还未进屋,便被一侍卫请入。偌大的厅堂内,老丈人坐在下首,贵客坐主位。 让书生晴天霹雳的便是,主位上那位貌美如花的贵夫人便是被他休弃了三年的商贾之女。 宛萤萤摸了摸下巴,想起话本里凡尘书生种种的不好,沉思了片刻。莫非是那迂腐的书生卖了画养自己和媳妇刚好,若是家中再添一口人便养不起了。小夫妻两人成亲,便没有敢要孩子。 座下哞兽抬头给了她一个白眼。 宛萤萤理直气壮道:“你可别不信,那书生有个肥得流油肯给他吃肉的老丈人都不要,巴巴地让他闺女跟着他日日啃包子,脑子肯定是被驴给踢了。他养不起孩子,不肯向他老丈人要钱,怕被看不起,实在有可能。”她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见哞兽还是不服,弯腰拍了拍它脑袋:“快走!” 昨夜没了尾巴的哞兽低调了不少,默默地走着,尽量离前方漫步而行的黑鹿远一点,再远一点。 分卷阅读7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云长天刚从云袖掏出一个肉包子,听闻宛萤萤这话,不动声色地把包子收了起身。扭头看着她道:“仓瞳丈夫曾在前面小村庄卖过字画,我等先去前方歇息片刻吧!” 走在前方带路的魔纹虎猫回眸一笑,嘚瑟地摆了摆尾巴。要不是有它带路,他们哪里能找到这大山环绕的偏僻小村子。 “呦呦呦呦~”小梅花慢慢靠近了它,眸子闪过不善。并非它对这肥猫的尾巴感兴趣,只是瞧着黑家伙嘚瑟,想吓一吓它。 大肥黑猫惶恐地看了眼小梅花的冰鹿角,弓着猫身,往前跃了几步。 走了几步,它扭头,悲惨一叫:“喵呜~” 小梅花跟在它身后,眯了眯黑葡萄般的眼眸。大肥猫可怜兮兮地扭头求救,把尾巴偷偷地藏着身下,不敢乱动。谁知道那些长刀角的鹿是不是都是爱咬兽尾巴戏耍的疯子。 黑鹿乃是小梅花的忠实粉丝,此刻见有讨好它的机会,低头吼了几声,替小梅花助威。在大肥猫觉得尾巴快要不保时,宛萤萤道:“嘴下留尾。”顿了一顿:“它还得带路呢!找着人再咬它尾巴也不迟。” 听闻宛萤萤说话的头四字的大肥猫,正想扭头感恩戴德地看着她,谁知听完她后面的话,眼泪汪汪地悲戚凄惨地喊着:“喵呜~” 一群大坏蛋,都是魔鬼!它好想回家,它好想找爹爹。 前方小村庄唤无狼村,据说曾受过群狼袭击,幸好有仙家名门修士经过,让一条小村庄避免了血流成河。但也因此,小村庄改了个“无狼村”的名字,就是为了祈祷不再有狼出现。 宛萤萤几人刚踏入无狼村,便听闻村头有一中年男人破口大骂。 “鬼道狠厉,魔兽猖獗,天道不公,世态炎凉。我大好男儿就是因为鬼道魔姬厉澜雪,才落得这般凄凉下场。”中年男人凄然落下两行泪,继而大骂:“你们这些鬼道崽子,通通都该死,全部给我去死!” 男人双目赤红,弯腰拾起地上一巴掌大的石子,往墙角一畏头畏尾的小男孩砸去。 中年男人大吼:“你给我去死!” 小男孩本避着男人绕道行走,谁知男人忽然发难,侧头见一石头朝自己迎面砸来,瞳孔一缩,脚底一软,蹲地抱头缩成一团。 “哐当”一声巨响,已准备被砸个头破血流的小男孩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疼。他慢慢地抬起眼眸,望着身前站立的白色背影,银发雪袍,背负长剑,寒气逼人。他好奇地睁大了眼眸,眼里有欣喜与激动。他在无狼村居住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肯帮助他的路人。 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小男孩理了理满是皱褶的粗布衫。可越是整理,他身上的粗布衫越是脏乱不堪。忽然察觉身后有东西盯着,小男孩猛地回头。 一头奇怪的牛驮着一个白衣姐姐,黑发红唇眼如星河,灵动如萤火。小男孩顿时举措不安,因为这个白衣姐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鸟窝般的头发。 小男孩知道,这个姐姐看的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头发如何也隐藏不住的耳朵。 一双狼耳朵。 “你这耳朵?”宛萤萤好奇地看着他:“是狗耳朵吗?” 紧张异常的小男孩愣了愣,他张大了一双眼眸,眸里闪着异样的光:“不......是......”这是狼耳朵。 “哼哼!”中年男人冷哼:“你们这些无知愚昧的蠢货,那是野狼,是猛兽,是害人吃人的魔鬼。”恶狠狠盯着小男孩,尤其是他稻草窝上那双狼耳朵,额头青筋凸起,如要吃他肉喝他血一般。 “这种鬼道狼崽子就该千刀灭万刀砍,一个都不留。就如同十年前的魔姬厉澜雪一般,十剑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宛萤萤眸子严寒一闪而逝,还未发作,中年男人便凄然呐喊:“救命啊!杀人啊!杀人啊!魔道杀人了,跟厉澜雪一样的妖女又要杀人啦!” 云长天握住他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把他提起。中年男人嘴里呼救,却也不敢挣扎,眼眸垂下,看着自己身下的一条腿,那是他唯一的一条好腿。 他眸光闪着狠厉,却紧张地盯着云长天的大手,就怕他忽然放手,把他仅剩的一条腿给摔断。 “闭嘴!”云长天蹙眉。 中年男人不敢再言,惶恐道:“大......侠!饶命啊!您饶了我吧!都是鬼道那群人不好,都是厉澜雪不好......” 云长天把他丢到地上,中年男人屁股着地,也顾不上屁股疼不疼,第一反应便是检查自己的腿是否断了。见腿好好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恶鬼魔兽害不死我,魔姬厉澜雪也害不死我。哈哈哈哈~” 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让宛萤萤蹙眉:“你跟厉澜雪有什么仇?” 中年男人狰狞道:“都怪厉澜雪!若非她,我的腿也不会断了。” 宛萤萤驱使哞兽慢慢行至他身前,居高临下瞪他:“你若再敢......” “萤萤。”云长天出声打断宛萤萤对中年男人的要挟。从背上拔出随之剑抵在中年男人脖 分卷阅读7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颈上,神态如昔,语气冷淡:“若是再敢说她半句不是......”随之往中年男人脖颈入了一寸。 寒剑就在脖颈上贴着,中年男人吓得满头大汗,连呼救也忘了。 宛萤萤一愣,如今厉澜雪声名狼藉,她替厉澜雪说话少不得要成为无狼村的公敌,那......她看着云长天手里的冰寒长剑,心里忽然一暖。 中年男人忽然笑了,且笑得有些狰狞:“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替厉澜雪说话。”他笑着笑着就哭了,两行泪滑下脸庞,凄厉不已:“你可知厉澜雪是个可恶的魔女,她害我没了一条腿。”他颓然地坐着地上,按住空空如也的一条裤脚,哈哈大笑。 “我不管。”宛萤萤大吼,低头瞪着中年男人,心里怒火沸腾:“厉澜雪已死,你若再敢说她半句不是,当心我手撕了你。”她闪着冷光的眼眸让中年男人心底先是一凉,继而愤怒。 “你个无知妇孺,你可知就是因为这些鬼道魔女,修仙界百年前才会大乱,十年前才会四处人心惶惶。”中年男人时而哭时而笑,狠厉道:“鬼道魔姬害人不浅,就该杀!就该死!” “厉澜雪死有余辜。” ☆、无狼村3 “姐姐,吃点东西。” 小男孩家住无狼村尾一间四角小院落,空旷的院子堆了些稻草柴火,屋舍里只有一桌一椅一碗。他衣衫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连捧着大碗的小手也是脏兮兮的。 而碗里躺着两个发黄的馒头则不知被热了多少次。 小男孩艰难地把目光从大碗挪开,咽了咽唾液:“我奶奶很快就回来了,姐姐和哥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他头上两个狼耳朵一耸一耸,看着极其生动有趣。 宛萤萤没忍住又捏了捏,手心里毛绒绒的耳朵触感极好,还有些温热。 小男孩愣了愣,村里的人都不喜欢他,还说他是魔鬼饿狼崽子,见到他都是远远的避开。头一回看见对他狼耳朵感到有趣新奇的白衣姐姐,脸颊红了红,忍不住强调道:“这不是狗耳朵。” “乖!小狼乖!”宛萤萤顺走他手里的馒头,轻轻凑近嘴巴,到嘴唇边时却停了停,侧头看向云长天,眨了眨眸子:“非墨哥哥吃。”说着便把馒头放在云长天嘴前。 想起宛萤萤那句“啃包子,脑子被驴踢了”,云长天没有犹豫张嘴就着她手里咬了一口。 发黄的馒头已硬了,可还能吃。 云长天拿起小男孩手里另外一个馒头,在他期盼不舍的眼眸中放到他嘴边。小男孩颇为错愕,云长天道:“你吃吧!” 小男孩没有犹豫,狼吞虎咽了半个馒头,还留着半个放在碗里。灰头灰脑的脸因填了填肚子而涨红:“奶奶最喜欢吃馒头了,我要留给她。” 云长天从云袖掏出两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吃吧!” 闻到肉香,小男孩的脸更红了。逢年过节才会得无狼村村长分一点点肉吃的小男孩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好看的哥哥。” 小院落外忽然想起一阵杂吵,有人大吼:“村长啊!你可要替我做主。无狼村里谁不知道我铁老二的腿是因为鬼道魔姬妖女才断的。这俩外来人皆来路不明,还带着凶器,狠厉如鬼,句句是要挟,他们不仅打了我,不许我骂魔姬厉澜雪,还说鬼道好鬼道妙鬼道呱呱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脚步声渐行渐近,几大汉直闯入小男孩的家。 大人不在,小男孩有些慌张,探头探脑从窗棂看了眼院子。吞咽了一口唾液,把手里的肉包子郑重地包了三层白布藏了起来。叮嘱两人道:“你们可要躲好了,千万不要出来。”小男孩说着便跑出屋子,转身关上身后大门。 屋外传来铁老二的怒吼:“村长,就是这只魔狼崽子,就是他带外人进村把我打成这样。”一顿哀嚎后,又道:“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把这些狼崽子通通杀死,像杀死厉澜雪那样十剑毙命,永世不得超生。” 屋里小姑娘蹙眉,正想冲出去再揍一顿那瘸腿男。云长天淡然阻止:“慢!” 屋外忽然传来牛的哞叫,又是稀里哗啦的一顿落水声,铁老二在哀嚎:“这没角没尾的怪牛会喷水,这牛是魔兽,是魔兽!快烧死它,烧死它。” 哞兽虽长了一副大水牛的模样,但确确实实是一头灵兽不假。这一句“没角没尾的怪牛”让它甚是不爽,牛蹄子往上一扬,在地上踩出一个巨大的牛蹄子印,整间院落抖了三抖。 凡尘人家哪里见过这般唬人的阵仗,一个个大汉皆被吓懵了。更有甚者,抱头抱脑直冲院外,嘴里直喊“救命啊,救命啊!魔兽要吃人了,魔兽要吃人啦!” 忽然“呦呦呦~”鸣叫的小白鹿从虚空踏下,它浑身雪白,眼如葡萄晶莹透亮,角似冰雕而成,两鬓还贴了两片可爱的小梅花。扬了扬冰冷的鹿角,甚是威武。 “灵兽,这是灵兽,请灵兽救命啊!”铁老二对着小梅花一鞠躬,十分有见识的模样,让留在此处的另两个男人颇为惊愕。 “这就是灵兽啊 分卷阅读8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一男人高兴道。 “冰角雪鹿乃是高阶灵兽啊!”另一男人惊讶。 铁老二本见哞兽露出那般阵仗,已生出三分退意。谁知小白鹿从天而降,威武不已,更是希望它能救命杀魔,但它那副软绵绵的模样,并不报希望。谁知它竟然是高阶魔兽。眼里雪亮亮地盯着它,扶着墙脚在地上跪了起来:“求灵兽大人替无狼村除害啊!”他侧头看向有见识的男人,催促道:“村长啊!您快也跟我一起跪下,求魔兽大人大显神威啊!” 无狼村村长蹙眉:“它是高阶灵兽不假,可冰角雪鹿生长得极其缓慢,如今也不过是幼年,怕是发挥不了什么威力。” “幼年?”中年男人心里恼怒,跌跌撞撞爬起,单脚往前蹦了蹦。同村男人给他拿了根竹竿给他当拐杖,中年男人怒气:“滚滚滚,老子不用你可怜。” 同村男人知道铁老二秉性如何,也不与他计较。拿着竹竿往后退了步,谁知爱逞强的铁老二单脚站不稳,猛地摔倒在地。他屁股生疼,在村长面前没了面子,颇为恼怒:“啊啊啊啊啊!韩老四,你作甚推我?” 韩老四老实,拿着竹竿愣了愣。转头同村长解释:“我......没推他!” 村长摆了摆手,示意他心里有数。 铁老二更是恼怒:“村长,你不能不信我呀!你是个公正的人,您得给我评评理。韩老四心术不正,我不肯要他给我的拐杖,他心里就恼了我,然后推了我。您得给我一个公道啊!不然我铁老二真是没法活了,没法活了。还是你觉得我会撒谎?” 小男孩道:“是你自己跌倒的,你冤枉人。” 铁老二怒道:“你个魔狼崽子,你胡说八道。”村长没有说话表示赞同他,他心里已极其愤怒。当即抄起身旁的一根木柴,拿着手里踮了踮。 小男孩被铁老二打怕了,缩到哞兽身旁寻求庇护。 有了哞兽的庇护,铁老二一下子就怂了,哼道:“有种你别躲。”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有种你别砸。” 铁老二心里的怒火焚烧着他的心脏肺腑,气得他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到魔狼崽子身上,把他砸个头破血流,最好还是当场被砸死。 哞兽的蹄子往前挪了挪,虽此刻没角没尾看着甚是滑稽,可心里认定它是魔兽的铁老二浑身一抖,手里的木柴也哐当掉地。他四肢悄悄至韩老四身后,道:“韩老四,我们可是同村人,生死应该在一块儿,你可不能撇下我。” 就算是老实巴交的韩老四对他此刻的行为也甚是无语。 铁老二见他不说话,哭嚎得如死了亲爹娘:“村、长,您救救我啊!” “闭嘴。”村长揉了揉额头。又看了眼小男孩,神色温和道:“小墨韵,无狼村最近是多事之秋,若你真的带了外村人回家,定要说出来。”他语重心长劝诫道:“万一出事了,你就是村子里的罪人,会连累你奶奶的。” 小墨韵家中仅剩一名亲人,事关奶奶,他决定的事情有了一丝的动摇:“村长叔叔,他们都是好人。” “好什么好,你看看我的脸......”铁老二刚将他猪头般的脸扬起,便见屋里大门便被推开。两个身穿白衣的男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回想起他们的拳头专往他脸上揍......铁老二不禁打了个哆嗦,苦恼地看着村长,呜咽道:“村长啊......” 听着甚是可怜。 宛萤萤扬了扬手里的拳头。 铁老二不敢多言了,苦巴巴地仍是看着村长,期盼他能替自己做主。 村长又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蹙眉道:“不知二位侠士是何方人士,为何会来无狼村?” 云长天淡然道:“穹苍天府云长天。” 宛萤萤抬了抬下巴,大言不惭道:“洗尘山宛萤萤。” 村长虽极少外出,可也知道当今仙门之首是哪个家族,尊敬浮于表面,深深一揖:“无狼村村长墨老大拜见二位高人。” 还打算让村长替他做主的铁老二:“......” 小梅花与哞兽慢蹭蹭回了云长天身旁,墨老大眼里的尊敬更甚:“曾听闻善于打架斗法的仙门高人,不喜良善的灵兽,反而喜欢养一下凶残的魔兽代步,以彰显他们的气魄与力量,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二位果真是高人啊!” 哞兽:“......”作为一只灵兽,它长得很良善好不好,这些家伙真没眼光。 “村长啊!”铁老二悲剧地一声大吼:“我的脸......” 宛萤萤如闪电般蹿来,给他嘴巴补上一脚:“闭嘴,你这头臭猪。” 铁老二嘴巴被鞋底堵上,呜呜咽咽地愣是说不出话,眼泪滑下眼眶,如受辱含恨的丑媳妇。 村长道:“铁老二,你向来是个多嘴的,肯定是你冲撞了两位高人。他们武艺高强,仙力无边,只对你略惩小诫,你就莫要小肚鸡肠了。” 小肚鸡肠的铁老二在宛萤萤松开鞋底时,含恨看了眼他,怨恨的眸子又扫了一眼众人,最终落到哞兽与小墨韵身上 分卷阅读8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呸了一声:“魔兽人人得而诛之。” “哞~”哞兽猛地跺脚,一声大吼,几片枯草袭向他脸庞。 “啊啊啊!”铁老二吓得屁滚尿流,双手单脚爬出小院,哀嚎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村长跟魔兽们狼狈为奸,他们要杀人啊!” ☆、无狼村4 小墨韵家里只有一张矮凳,见村长来了,去小厨房翻箱倒柜一阵乱翻,才又找出一张小矮凳。他脸上脏兮兮的,可笑得却很憨厚:“村长叔叔,你们坐,都坐!” 村长看了眼外村的两位高人,擦了擦凳子:“两位高人请坐。” 云长天颔首道谢,让宛萤萤坐下。另外一张自然是落到小梅花蹄子下,它四肢站立,昂首挺胸,把身为灵兽的自豪溢扬于表。 村长生得高壮,一袭粗布衫很整洁,双目精明又透着温和,看着颇有威望。他招了招手,小墨韵便屁颠颠地跑到他身旁,巴巴地看着他:“村长叔叔。” 村长犹豫再三,才道:“孩子,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小墨韵年纪虽不大,可因自幼失去双亲,头顶又生了双狼耳朵,人间冷暖早已见识了一番。他点点头:“村长叔叔,您说。”虽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他到底比同龄孩子要沉稳,没有慌张。 村长道:“你奶奶今日上山捡柴火遇到恶狼了......” “奶奶......”小墨韵揪着村长衣摆,眸子噙满泪水:“我奶奶呢?”如今正是晌午,一般这个时候,奶奶都会上山捡野果子捡柴火。他人虽小,可懂事,劝了几回奶奶莫要上山,至于柴火什么的,他会捡来的,可奶奶就是不听。小墨韵紧张地问:“我奶奶现在在哪儿?” “没事没事儿!”韩老四道:“墨奶奶虽然遇到恶狼,可狼被狼给赶跑了。她现在正在村长家里休息呢,她很担心你,就让我们来看看你。” 小墨韵擦干眼角泪水,哽咽道:“你们快带我去。” 宛萤萤蹙眉:“无狼村不是已经没有狼了吗?” “无狼村曾遇过狼群袭击,因偶而路过的仙家高人出手,才得以幸免祸端。如今过了几年,狼群又回来了。”村长想了想,恭敬地朝云长天一拜:“还请高人出手相助,赶走恶狼,还我们无狼村一个太平。” 村长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们是穷人,可高人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他曾听闻穹苍天府有位银发雪袍的云二公子,虽性子冷漠,可逢魔必除,且不收报酬,就是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 云长天道:“何为狼赶狼?” 村长正要说话,小墨韵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村长叔叔,韩老四叔叔,求求你们了,快带我去见奶奶吧!求你们了。” 韩老四提起他,走了几步,即将到门槛时才想起该要跟村长说一声,扭头腼腆道:“我带这孩子去见他奶奶。”待村长颔首后,韩老四才继续走。小墨韵没说话,在他印象中,全村的人除了奶奶和村长,其他人都讨厌他,不愿意看见他,不曾想韩老四还愿意带他去见奶奶。 宛萤萤见他们风风火火地走了,心里疑惑更甚:“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云长天点头认同。 村长道:“我带你们去。” 无狼村不大,全村只有两百多户人家。村长与小墨韵,一个住村头一个住村尾,虽地北天南,却隔得不算太远。韩老四提着小墨韵加快步伐,且抄小路,该早早就到了。而村长带着云长天与宛萤萤七拐八拐地走过了几户人家,忽而犹豫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又走过几户人家时,他扭头颇为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方向感不太好。刚才是韩老四带的路。” 云长天:“......” 宛萤萤:“......” “村长,我们回来啦。”韩老四提着小墨韵从三人身后跑来,喘着气儿。 “我奶奶她没事儿!”小墨韵挣开韩老四的大手,跳下地,揪了揪宛萤萤的裙摆,讨好道:“姐姐,你快让你的魔兽去把山上的恶狼灭掉吧!不然它们又要出来害人了。” 宛萤萤默默地朝后看了眼,没角的哞兽甚是烦闷,扭头冷哼。宛萤萤摸了摸小墨韵的脑袋瓜,清了清嗓子:“这不是魔兽,它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灵兽。”指了指它没角的脑袋:“十年前正道人士在遮天蔽日围剿鬼道魔姬,大牛仙灵身为那正道大军的一员,为大军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 小墨韵眸子发光:“原来大牛牛是灵兽,它杀了妖魔了吗?” 宛萤萤摇头。 小墨韵兴趣不减:“杀了魔女?” 宛萤萤还是摇头,见小墨韵绞尽脑汁地发挥想象了,她轻咳了咳:“替正道人士背水擦汗。” 小墨韵:“......” 哞兽幽幽地瞥了她一眼,默默地往后挪了挪牛蹄子。救死扶伤什么的,好不意思它只是一头普通的牛,不懂,也不想懂。 “家人无 分卷阅读8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事便好!”云长天淡然道。他银发雪袍,怀里还抱着一只灵兽小梅花,看着颇像出尘的仙人。 小墨韵对他十分尊敬,咧嘴笑道:“是啊是啊!奶奶无事。”扭头朝村长道了句谢。村长摆摆手,示意无须在意,恭敬问:“不知二位高人是否还要去寒舍?” 云长天摇头:“上山。” 这回村长不敢逞强说要带路,便让韩老四带他们上山。他牵着小墨韵:“横竖我俩不中用,我们就不去山上凑那个热闹了。” 小墨韵挣开他的大手,狼耳朵一耸一耸的,已示不满:“村长叔叔,你年轻时受过内伤不便上山,可我没有。”挺了挺小胸脯:“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要为我阿爹阿娘报仇雪恨,把那些坏狼通通都杀了。” 不苟言笑的韩老四这时开了一句玩笑话:“那你岂不是对不住你同类了。” 小墨韵瞪他:“我不是狼,我是人。”脏兮兮的小手抚上鸟窝头的狼耳朵,含泪道:“你们若是不喜我这耳朵,我割了就是。” 为了不让小墨韵自虐,宛萤萤揪着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你父母是如何没的。” “都是被狼给吃的。”小墨韵撕心裂肺地吼了句,满脸是泪。 宛萤萤看了眼云长天,他读出小姑娘眼里的期盼,颔首:“带上。” *** 无狼村附近的山原来是无名山,自多年前附近的村子被狼袭,村子改名为无狼村,山也被村民们唤做无狼山。春季万物复苏,树木茂盛,小草茵茵,花儿色彩斑斓。 喜爱小红花的哞兽兴奋异常,猫着牛蹄子风骚地顺着小红花走,偶尔回眸一笑。没角没尾的牛还咧开牛牙,即使是见过狼的几人也觉得颇为惊悚。 韩老四生得体壮身大,且是无狼山的老熟客,他身为领路人,觉得哞兽这一笑就是朝他笑的。尴尬地回它一个大拇指:“淳朴。” 被夸淳朴的哞兽笑得咧开更大的牛嘴。 已经词穷的韩老四:“......” 宛萤萤问:“小墨韵的奶奶是在哪里看见狼的?” 小墨韵乖乖地跟着宛萤萤,已经平复了心情。他是个闲不住的,摇摇她的手道:“就在前面。”小手指往前指了指:“奶奶说,她在前面捡果子,忽然跑出两头野狼,她吓得都走不动了。可后来又来了一条银狼,个头比其他野狼要高大一些,它低吼一声,两条野狼就跑了。” 宛萤萤默默瞅了眼被脏兮兮小手弄脏的裙摆,捏了捏小墨韵耳朵以作报复。小墨韵耳朵毛绒绒的,在她手心微颤了颤,他又道:“奶奶还说,银狼在两条野狼走后想给她捡果子,可见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这银狼才走掉的。” 银狼?捡果子? 宛萤萤脑子瞬间浮现出半道鬼尊养的那头银狼,它的个头是要比其他狼要大一些,且看它的气势强明显是其他黑狼的老大。她看了眼云长天,云长天微点了点头。 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半道鬼尊已隐居多年,他在遮天蔽日养的狼为何会出现在无狼村。还是说无狼村附近住着一只银狼,其实与半道鬼尊并无半点关系。 韩老四道:“我也见到那头银狼了。” 他的话一下子就把几人的眼珠子放在他身上。韩老四是个内敛的人,忽然有些觉得不好意思,耳根子红了红:“我在村长院子帮他砍柴,然后有一条银狼从院外蹿了出来。村长忧心银狼要害人,让我偷偷跟着它,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弄死它。”韩老四大手握紧,想起当时的情况很是紧张。 他大手松了松,憨憨一笑:“我跟着它,见它一路上见到人就躲,胆子好像特别小。心想恐怕是头没有吃过荤肉的大狼,便吞气壮胆抄家伙,准备找机会收拾它。没想到它上了山,忽然就消失了。然后我就听到墨奶奶喊救命,这才发现的她。” 小墨韵惊喜道:“原来那头银狼是好狼,它救了我奶奶,又引你来帮她。” 韩老四皱眉,不悦道:“胡说,狼就是坏的,哪里会有好狼。想想你爹娘就是让狼给咬死的,你果然是狼崽子。”话一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了,顿了顿,歉然看着他:“对不起小墨韵,你韩老四叔不会说话。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这些话,小墨韵心情一点儿也没发生变化:“没事儿,我不介意。” 韩老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几人绕着无狼山走了一会儿,果然在一处泥浆沙地上发现有狼爪印,而且看数目还不止有两头狼。韩老四认真地看了看,歪头歪脑地想了想:“这个不是昨日的那三头。” 宛萤萤问:“为何不是?”狼爪印不是都一个样吗? 韩老四道:“这个是三日前的,我曾上山砍柴见过。”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浅水坑,里面的狼爪印已被水填满,可依稀能辨认出有狼爪印:“这个是五日前我见过的,曾经下过大雨,我还记得。” 云长天道:“这里经常有狼出没吗?” “是经常有,可没 分卷阅读8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人见过真的有狼。”韩老四顿了顿,蹙眉:“若非今日墨奶奶和我们亲眼看见,我恐怕还不太相信。” ☆、无狼村5 无狼山青青翠翠,宛萤萤几人逛了几圈,除了看见几只成年狼的爪印,什么都没有发现。按理说,若真有狼,发现不发现它们的狼窝倒是其次,怎么连狼嚎都没听到过一声。 但那几个狼爪印又作何解释? 寻到日落西山时,宛萤萤唉声怨气道:“不找啦,不找啦,我要喝水我要吃饭,我好累。”抬起巴掌在小脸旁扇了扇风:“好累啊!” 驮着某个不要脸小丫头走了一下午的哞兽:“……” 韩老四虽做惯了粗活,可爬了一个下午的山,也有些气喘吁吁。他满怀期待地看了眼云长天,眼里佩服更甚。 云长天站在黄石块上,银发飘,雪袍顺,走起路来脸不红气不喘。犹豫了半刻,韩老四巴巴地问:“高人,不知有没有可以驱狼的符咒?若是有,可否赐我几张,待我往无狼村头贴,那些恶狼就不敢再来了。” 云长天低头淡然地看了他一眼:“狼若死,可祛;若活,不可。” 韩老四虽然木讷,可也知道若是恶狼死了,那就成鬼狼了。其凶狠恶煞更甚活狼,一出口不见血势必不肯罢休。他叹了一口气:“多谢高人。” 随后几人绕了几圈便决定打道回村,再做打算。 *** 无狼村的石头道上有几棵被踏歪了的小野草蔫蔫的,被哞兽的蹄子一脚踩了上去。它凝神一会儿,便停在原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背上的宛萤萤道:“莫非是你生得太奇葩了,吓跑了无狼村村民。” 决定低调做牛的哞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仰天翻了个大白眼。 夕阳西沉,一般这个时候乃是无狼村家家户户做饭的时间,炊烟怎么也是少不了的。可宛萤萤几人刚踏入无狼村便发现,四周无半点儿人烟,更何况是靠人点起来的炊烟。 韩老四惊讶:“按理说不会这般清静啊!” 他的话还是比较委婉的,这哪里是清静,根本就是人去楼空。一间间房舍并列而建,大门皆是敞开,里头半个人影也没有。他进了几户熟悉的人家,喊了几声主人家的名字,可无一例外皆无人答应。 墨韵的狼耳朵耸了耸:“有人来了!” 韩老四一愣,随即听闻拐弯而出铁老二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着几户人家,传到他的耳中。 “狼来啦,狼来啦!都是狼崽子引来的妖魔鬼怪,不然好好的无狼村怎么忽然就来怎么多狼。”铁老二高举火把,身后站在诸多无狼村村民,他仿佛是领袖一般撸起袖子,恶狠狠地来到宛萤萤等人面前,盯着他们。 “幸好我铁老二每日守在村口,一发现不对劲儿就立马让大伙儿躲起来,这才没有发生恶狼吞人的事情。” “狼?”韩老四纳闷:“村子里并没有恶狼来了的踪迹啊。” 铁老二指着小墨韵:“这个小狼崽子就是恶狼,就是他引来了狼群。不然怎么村长里其他人都没有碰见恶狼,就他奶奶一个人遇到了。”恶狠狠地道:“都是这小狼崽子惹来的。他专门克人,今儿个克的是他奶奶,明儿个还不知道克哪家的倒霉蛋呢。不然咱们无狼村这些年来都太太平平的,怎么今日忽然就来了狼。” 铁老二眸子闪过几道狠厉:“狼群来袭的那年,就是这小狼崽子出世那年。” 他身后的村民看着小墨韵,眼里有恐惧,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就连跟小墨韵站得不远的韩老四,也偷偷地往他反方向挪了几步。 生着狼耳朵的小孩,在无狼村就是瘟神一般的存在。 小墨韵握紧了拳头:“我没有。” 小孩的话充满了惶恐无助,仿佛怕周围的人都会抛弃他。 铁老二瞪他,眼里有畅快:“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了。” 小墨韵红着眼眶:“我没有,我不是狼崽子,我是人。” 一个“人”字,让无狼村的村民笑了起来。长着狼耳朵的小孩说自己是人,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他是人很好笑吗?”宛萤萤驱使哞兽来到小墨韵身旁替他撑腰:“若我是狼,老娘第一口就咬死你。”白白嫩嫩的小手指着作威作福的铁老二,气道:“省得你整日在这里妖言惑众,吱吱歪歪的惹人生厌。” 铁老二铁青着脸,面上的浮肿还疼着,他气得吐了一口唾液,骂了句:“妖女贱妇。”心里的愤恨发泄了出来,他心里好受了一点儿,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明明是晴朗的日子,太阳刚还盛着的,怎么一瞬就来了乌云挡住了好日头。 他视线看向左右,明明刚还是有几个大胆的乡民站在他身旁,给予他支持的,怎么退远了?他脸上还写满了恐惧,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因为内心的忐忑,扭脖动作特别特别地慢。可饶是如此慢,也险些被吓死。 “啊啊啊啊啊!魔兽啊!救命 分卷阅读8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啊!” 黝黑的身体,翻滚的魔气,刀锋般的鹿角,一排闪亮的白牙笑得阴恻恻的。铁老二本就断了一条腿,他吓得跌倒在地后也顾不上另一条腿断了没有。双手撑地,像狗一样爬开,嘴里发出嚎叫:“救命啊!” 普通的村民也想救人,奈何他们也是自身难保,吓得瑟瑟发抖,连叫唤也不敢。 铁老二一见他们这副样子心里就来气儿,可也顾不上他们这些没用的废物,使劲儿往云长天他们爬去。云长天背负长剑,仙人模样,看着就是有本事的。铁老二真希望魔兽能与他斗得两败俱伤,如此才不会对不住他被打肿的脸。 “大侠大侠,救命啊!救命啊!魔兽要害人,魔兽要害人,大侠救命啊!”断了腿的大汉像狗爬着,要求生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很动容。 云长天表情淡然,全然没有看见狗一般的铁老二。反倒是宛萤萤脸上是满满的兴趣,朝他身后的黑鹿招了招手:“过来。”她双手环胸,一副老大的模样。 铁老二懵了。 众村民也懵了。 黑鹿不屑地瞥了瞥嘴,见云长天仍是一派淡然。心里骂着她,可也只好给她冲面子,晃头晃脑地朝她走来,顺便给了一脸幸灾乐祸的哞兽一个警告的眼神。 没角美尾的哞兽咧嘴讨好一笑,若是它能说话,定毫不犹豫地唤一声“亲爹”。 黑鹿的配合让宛萤萤抬高的下巴抬得更加高了,她恶狠狠地道:“从今天开始,若是谁敢骂厉澜雪和小墨韵半句。我就让它……”指着黑鹿,哼道:“活活地踩死你们。” 听到厉澜雪这个熟悉的名字,本想随意配合她一下好交差的黑鹿忽然发难,一双黑鹿眸闪着凶狠的眸光,身形忽然增大许多倍,怒道:“懂?” 三鬼发难,天地变色,阴云密布,狂风怒吼。 无狼村村民被吓得瑟瑟发抖。 “小墨韵小墨韵,不好啦不好啦!” 听闻不远处传来的男人喊声,韩老四大喜,如弓上的箭一样射出:“村长,村长,小墨韵在这儿。” 小墨韵对村长印象十分不错,见云长天蹙眉,以为他要生气,忙解释道:“村长叔叔只是方向感不好,人是很好很好的。” “有血腥味。”黑鹿道:“是那个叫村长的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动物的直觉十分灵敏,小墨韵心里莫来由地一晃,随即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中午时见到奶奶,她身体好着呢! 云长天问:“村子只有墨奶奶一个老人吗?” 这时,韩老四把村长带了过来。村长方向感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无狼村所有房子都不一样,可他偏偏就是记不住谁跟谁的。但他此刻也顾不上自己到底跑了多久的冤枉路,一个劲儿地冲到小墨韵面色,跪了下来,痛哭道:“小墨韵,对不住啊!对不住啊!我没有保护好你奶奶。” 小墨韵脑子那根弦“嗡”地一声便断了。 村长:“墨奶奶被恶狼咬死了。” 所以人都在惊愕中,唯有铁老二仰天长笑:“啊哈哈哈哈!我说对啦!我说对啦!”他手指颤抖着,指着小墨韵,气得咬牙:“就是这个小狼崽子克死了他的亲奶奶,多狠心的白眼狼啊。” 他的视线扫向众无狼村村民,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哆嗦着往后头缩,仿佛缩到最后就不用死,没被铁老二看见的就不用死了,而排在前面的都是出头鸟。 当铁老二视线扫到韩老四和村长时,脸上出现了疯狂的笑:“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人,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要是你们依然执迷不悟,那个死老太婆就是你们的下场。”顿了顿,笑容更加疯狂:“如果你们继续包庇这个小狼崽子,下一个死的一定就是你们。” 当黑鹿出现在铁老二面前时,他立马闭上了嘴巴,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一条好腿被黑鹿的蹄子轻轻地踩了一下。 “咔嚓”一声,血肉里的白骨响得如同树枝被折的断声。 铁老二白着一张脸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哞兽朝他露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牛笑,终于有人体会跟它一样的痛苦了。断角断尾算什么,一点儿都不痛的,就是走路的时候遭受的白眼比较多而已。 想比之下,这个人类就比它惨多了,断了一条腿的瘸腿男直接成了一个断腿男。 哞兽的牛嘴都快咧到后耳根了,宛萤萤踢了它一脚,这才收敛了些,却依然笑得跟一朵太阳花似的。 铁老二诧异之下连尖叫都忘记了,他双目直勾勾得盯着自己的腿许久,再缓缓地把眸光移到踩在他腿上的黑鹿蹄子。 铁老二:“……” 曾断过腿的铁老二知道,断腿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那种钻心刺骨的痛,那种希望被破灭的恨,足足让他恨了十年。若非不知道厉澜雪坟墓在哪儿,他定会千方百计去挖她的坟墓,把那可恶的妖女魔姬抓出来,狠狠地鞭尸几百遍。 断腿是痛的,所以这只大黑鹿并没有对他唯一的腿做什么对吗 分卷阅读8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怀着人生最后一点儿的希望,他第一次把希翼的眸光看向最厌恶的魔兽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谄媚道:“大、大人……请、别让小人的腿弄脏了您的黑蹄子。” 虽然铁老二心里说的是,别让你的贱蹄子弄脏了我的腿。但他懂得什么叫忍辱负重,脸上笑得有多灿烂,他心里就有多恨。 微不足道的普通人,黑鹿压根没打算跟他废话,鹿蹄子松开后高冷地转身就走,仿佛身后人是空气。 铁老二心里的希翼被放大,他甚至在心里怒骂黑鹿的愚蠢和无知,竟然不弄断他的腿。他弯了弯腰,检查一下他的腿,就在这时……黑鹿扭头,黑色的鹿眸闪过诡异的光:“我喜欢无痛断腿!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咔嚓”铁老二脆弱的小心肝仿佛被掰成了两半,他使劲地捏自己的大腿,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铁老二惊怒交加:“我的腿腿腿腿!” 哞兽又给了他一个更幸灾乐祸的眼神,顺便在心里替黑鹿把没说完的话补齐:你不仅喜欢无痛断腿,还喜欢无痛断尾和无痛断角。 ☆、无狼村6 村长在无狼村也算德高望重,建立的房屋自然与别处有些不同,大大的院子种了一棵大榕树,树外用巨石围成了一堵石墙把大榕树困住了,看样子是装饰品。 青瓦房舍分了几间,比其他村民的住所都要大。但既然能做村长,得到特殊点的待遇并不足为奇。只是当宛萤萤看向一间青瓦房舍门槛那只巨大的狼脚印时,蹙了蹙眉。 身后的小墨韵顺着哞兽的牛腿麻溜地滑下地,一溜烟儿就往房舍里冲。 “黑鹿。”宛萤萤的嗓音清脆悦耳,颇为动听。但不懂得欣赏的黑鹿却是翻了个大白眼,被她一瞪,顿时没了脾气,“呦呦呦”地截住墨韵的小胳膊小腿。它鹿嘴一张,就把一个小屁孩叼起来,扭头就丢到小姑娘怀里,还不忘再瞪她一眼。 英明神武的三鬼黑鹿,竟然用去抓小孩,气煞它也! 宛萤萤连眼皮子都没抬,拍了拍小墨韵的肩膀:“小心点儿。”万一狼还在呢! 小墨韵哽咽:“奶奶、呜呜呜呜呜!” 宛萤萤眼皮子一翻,看向黑鹿,甜腻腻地笑了笑:“黑黑、鹿鹿。”指了指房舍:“您去瞧瞧。” 许是宛萤萤恶心到它,黑鹿抖了抖四条鹿腿,没有丝毫的不满,就是希望离这个臭丫头远一点,再远一点儿,十分爽快地进去了。 一刻钟后,黑鹿大吼一声:“这里只有一个死老太婆。”没有狼。 虽然这话很像骂人,可黑鹿发誓,身为一只有素养和涵养的魔兽,它绝对没有骂人。 这人……确实是死、老太婆。 小墨韵的泪跟夏天洪水一样决堤了,挥着小胳膊,迈着小腿儿冲入房舍,咆哮大哭:“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音震天,把门外的人都吼了进去。 墨奶奶的死相其实并不恐怖,躺在床上缺了胳膊少了腿,浑身上下连一滴血都没有,闭着眸子的样子颇为安详。 在宛萤萤身后的村长哭着解释道:“不知为何我在院中里呆得好好的,忽然蹿入了一条大黑狼,老人家躺在屋里见到它没法躲,一下子就被她啃去了两条腿,黑狼吃完老人家的腿,又把她的手给嘶咬掉了。” 所以床上躺着一个没了四肢的老太婆实属正常,毕竟遭了饿狼。 村长抬手,擦了擦泪:“我从院中里冲进屋子,抄起扁担欲与那狼畜生拼命,可那狼畜生一边嚼墨奶奶的胳膊和腿,一边从跳窗户跑了。”顺着村长的手指,众人这才把眸光投向大开的窗棂以及床榻下露出的半截大扁担。 村长满脸愧疚,在小墨韵身后跪了下来,双手缓缓扶着小墨韵一耸一耸的胳膊。他小小的身子颤抖着,颇为惹人怜爱。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都是我墨老大的不是。”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没有保护好你奶奶。” 村长哽咽的话如同棒槌,一下下敲击在小墨韵心里,他的泪流得更加凶猛,仰头咆哮:“奶奶,我要奶奶,我要奶奶。” 此生唯一的亲人永远地离开了,小墨韵心里疼得厉害,谁的话都不想听,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就是一个孩子,他只想要自己唯一的亲人。 “呜呜呜呜呜……”村长颤抖着肩膀把小墨韵抱在怀里,嘴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很是愧疚。 “墨奶奶死后,村长是很悲伤的吧!”云长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哭成泪人的两人,问道:“那你第一时间想的是什么?” 村长愣了愣:“我我我……” 宛萤萤指着墨奶奶缺了四肢的身体,伤口已被缝得严严实实,血迹被清得干干净净,连衣衫都换了一件宽大的男人棉衣,被狼啃掉四肢后浑身上下一滴血迹都没有。 宛萤萤道:“村长真是有心了,墨奶奶 分卷阅读8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过世后,您还替她弄伤口和换衣服。”而不是寻人救助,或者替她找到唯一的孙子。 村长脸色白了白:“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墨奶奶已经过世了,我本来是想找小墨韵的,可是……”他咬得下唇微白,哽咽道:“小墨韵上山了,我……”低头难过道:“我不便上去。” “听说你有内伤。”宛萤萤挑了挑眉:“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村长脸色更加白了,大手捂住肺腑:“真、真的。” 他说得言之凿凿,可强壮的身体与红润的面色真看不出丝毫有受伤的样子,何况是内伤。云长天往前迈了一步,神情冷峻:“不知村长可否能让在下替您把把脉。”清冷的眸光如寒冰,话语缓慢,道:“在下略懂岐黄之术。” 村长一脸的受伤:“你、你们怀疑我?”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闭目的墨奶奶遗体,手抖了抖:“我为何要杀她。还还……这般残忍?” 闭目死去的老妪,缺了四肢的身体,莫名出现的黑狼,以及不知为何要把墨奶奶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村长。宛萤萤不得不怀疑:“你身体不好,把把脉也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堵死了村长的后路,他脸色由白转青:“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身后的村民颇有微词,但惧于哞兽和黑鹿,也只敢小声地议论着。 一说:“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村长也是好心啊!” 二说:“这年头啊!替横尸荒野的人收尸也有错儿,这些养魔兽灵兽的仙门人士真是过分了过分了。” 三说:“是啊是啊!村长可是大好人啊!他们欺人太甚!” 云长天与宛萤萤仿佛听不见旁人的私语,两人神态严肃,一副“你若是不肯把脉证明你有病,那你就是嫌疑犯”的表情。 村长脑壳有些疼:“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宛萤萤道:“若你是好人,我们定不会冤枉你。”云长天又往前踏了一步,村长本就蹲着,见负剑银发年轻人气势汹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目露惶恐。 小墨韵挡在云长天面前擦了擦眼泪,可刚擦完,泪水又冒了出来:“好看的哥哥,您就别为难村长了。”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继续道:“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留着这里照顾奶奶的,这样奶奶就不会死了。” “村长叔叔是好人啊!整个村长只有他肯照顾我,肯帮助我,不会嫌弃我,也不会打骂我。”鸡窝上的两只狼耳朵蔫蔫的,如同失去了生机,小墨韵又擦了擦泪:“一定是坏狼咬死了我奶奶,然后逃跑了。村长叔叔不认得路,想找我也找不到,就替奶奶换了一身好衣衫,呜呜呜呜呜。” “村长叔叔是好人啊!”小墨韵揉着眼睛,哽咽道:“都是坏狼不好,都是坏狼不好!呜呜呜呜呜。” 小墨韵的泪如何也止不止,从前再苦再累也有人陪伴,即使被人欺负侮辱也能无所畏惧,他想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孝顺自己的奶奶。可如今陪伴他的奶奶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生命很长,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前路漫漫,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如今只想要奶奶。 他还没有长大,他还没有好好孝顺自己的奶奶。 他还没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轻柔的手如同三月的春风放在小墨韵头顶,他放下擦泪的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姐姐,她的年轻漂亮,眼里有与奶奶看着他一样的温柔。 “姐姐。”小墨韵咬住发白的下唇,眼里氤氲雾气:“呜……你可以帮我找到那只坏狼吗?”凭他一人之力,想在茫茫天地间寻到那只咬死奶奶的凶手恶狼,无疑是难于上青天。 “姐姐……”小墨韵眼里有期盼,闪着的泪花如朵朵波浪,随着海浪推向宛萤萤的心灵。 她没有一丝犹豫,点头道:“好。” 小墨韵无助的眸子像极了记忆中的药罐少年,他没有一个好身体却期盼能像普通小孩那样能跑能跳,从小不知道跌倒了多少回,膝盖总是红一块紫一块的,被抓包的时候,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绞着手糯糯地道:“阿姐,我错了。” 他不能修仙,不能出外,不能吹风,甚至不能接触毛绒绒的小动物。每日独自呆在属于他的一个小角落,钦羡的眸光看向四周。他曾问过:“阿姐,人死了就能会投胎吗?” “投胎后就能得到一个健康的身体吗?” 面前那个雾气氤氲的少女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他头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寻常:“阿月,你要好好的活着,你还有阿姐。” *** 无狼村的夜色很撩人,点点闪动的灵虫在空中飞舞,发出微弱的光芒。 小墨韵觉得此刻的空气很烦闷,气氛很压抑。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胳膊在抖动。 几只灵虫在面前飞过,星星点点的光虽然微弱却能照亮眼前大石块上的狼爪印。狼爪印有大有小,纵横交错,如扭曲的丑虫,一深一浅,一浅一深。 四周很静,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上一下。 分卷阅读8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心头的狂跳仿佛能让自己窒息,小墨韵的呼吸越来越不稳,他长大了嘴巴,却一下子被人捂上。他抬头看向云长天冷冰冰的眸子,浑身一个哆嗦,什么紧张都没有了,心头一片平静。 宛萤萤一手捂住他嘴巴,一手撑开五指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示意他莫要说话。 小墨韵缓缓地点了点头,宛萤萤这才放开他。 月华高升,点点灵虫被倾洒的银光照得如渡上一层银色,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嗷呜。” “嗷呜。” “嗷呜。” 云长天忽然道:“狼来了。” 石壁外响起狼群的嚎叫,一声比一声响亮,狼爪子踩地的淅淅索索声响朝石壁内传来。 ☆、无狼村7 无狼村村长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已有千年历史,无论谁靠近它时,古朴厚重悠久的气息便会扑面而来。不知是否是为了抵挡住着它的气息,特意在大榕树外围用好几颗巨石把大榕树环绕了起来,树干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缝也让透出来。 大榕树树冠枝叶繁密,在灵虫的照耀下如蒙了一层圣洁的光芒,片片绿叶折射出幽幽的光,像是群狼的眼睛,让人敬畏中又带着那么一丁点的恐惧。 寻常人自然是无法探究他人的呼吸,更无法知道呼吸从而何来。可若是敏感的狼群便不一样了。月华高照,浅浅的银光倾洒而下,黑暗中出现了数不清的野狼,它们慢慢地朝大榕树伸来了狼爪。 一堵石墙挡住了它们的视线,狼群不安地低喘着,好像在纠结,又似乎在等谁来。 树冠下的灵虫拍着翅膀从叶子飞下墙内,钻进去后就不再出来了,好像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正乐不思蜀着。 狼群开始骚动,踱着狼爪子绕着石墙转了一圈又一圈。 它们的步子越是紧密,里头传来的声响越是大,好像是人类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且一声比一声大。 胆小的人类让狼群伸出坚硬的利爪,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嗷呜。” “嗷呜。” “嗷呜。” 狼是狡猾的动物,多年的群居让狼伙伴们彼此了解,彼此有默契。一只狼趴在石壁上,另一只狼踩着狼伙伴的肩膀往上攀爬。虽然就这么跳进去可以更直接些,可未知的地方总是伴随着威胁。 而且就这么跳进去了…… 不足以让胆小的人类吓破胆。 它们喜欢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享受人类惶恐惊惧的样子,看着就能让狼格外愉悦。 “嗷呜嗷呜……”更加威猛的狼吼让众狼纷纷停下动作,齐齐站在石壁两旁,排队坐好,如人类饲养的土狗般温顺。村长的房舍内忽然钻出一条通体黝黑的狼,它的个头比普通狼要大一些,走起路来更加威风。只是它的眼睛闭着,还有几道尖爪的抓伤。它低头东嗅嗅西嗅嗅,好像靠着嗅觉来寻路,仿佛是只瞎子狼。 但它即使是瞎子狼,也是一只厉害的瞎子狼。只咧嘴朝两旁的黑狼低吼了声,众狼便瑟瑟发抖地排队离开。 走到最后走得最慢的乃是一只断腿狼,它前肢还能使用,就这么慢慢弹起跳下,后肢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就这么让前肢拖着跳。 跳着跳着,它忽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狼头,幽幽的眸光看了眼大榕树下的石壁,咧开锋利的狼嘴,艰难地吞了两口唾液。 瞎子狼扭头,虽然双目紧闭,可它咧开阴深深的獠牙。断腿狼险些被吓破胆,前爪挥得更加快,一双前爪弹跳得更加频繁,跳得更加迅速。 瞎子狼嗅到它逐渐消失的气味,呆愣了一会儿,慢慢地靠着石壁坐下来,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石壁内有传出一个如黄莺般的娇啼:“狼大概都走光了。”不然怎么还不爬进石壁? 小墨韵手脚冰凉且抖着:“怎么?怎么这么多……狼叫?”他吞咽了一口唾液,仿佛是在做梦。 “还有一只。” 宛萤萤和小墨韵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埋怨地看向云长天,眼里就写着“你怎么不早说”。 云长天没有说话,抬脚踹了一脚身前石壁,他给人的印象是高冷且厉害,所以这轻飘飘的一脚不说是石破天惊,可怎么也该把石壁踹出几条裂缝吧。 谁知一脚过去后,石壁不动,连条裂缝都没有。 小墨韵不忍好看的银发哥哥威武的形象就此抹了地,顿了顿抬头问他:“这石头定是受了内伤吧!”只有受了内伤,石壁才会如外表那般完好无损,其实芯里早已千仓百孔,就等他轻轻一推。 他这话一问,云长天没有搭话,反倒是石壁外的黑狼一下子就沸腾了。“嗷呜嗷呜嗷呜。”瞎子狼忽然发狂,纵身一跃猛地用头颅撞撞击石壁,它个头大,力道猛,又十分凶残。 这一撞就把石壁撞了个粉碎。 哐哐当当的石粉碎块掉落在地,一只黑黝黝的狼头横着小墨韵眼前,它狼眼 分卷阅读8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的四周是许多利爪的抓伤,纵横交错,十分恐怖。它猛地转动着脖子,流着唾液的狼嘴看起来异常凶狠,只要一张嘴仿佛就能吞下一个人的胳膊或大腿。 胸中骤然有万腔的愤怒,可在黑狼能威胁小墨韵生命的这一刻,顿时被水浇了个透心凉。 一只冰冷的大手拧起他的领子,腾空而起。直到小墨韵离地站在半空,冷风吹灌入他喉咙里,他才回过神。呐呐地看着脚底的一切,无狼村很静,幽幽的绿光到处闪烁着。 走在无狼村大街小巷的全部都是狼。它们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半空的他,眼里满是渴望,如盯着屋檐上挂着的肥猪肉,只要掉下来了,狼群都可以扑过来咬上一口。 而在他身下不远处的闭眼瞎子狼咧开满是獠牙的狼嘴,仰头吹着冷风,如同在沉思。 小墨韵抖了抖,他脑子一片混乱,无狼村明明不该有这么多狼的,为何会有怎么多狼呢?这一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本已经止住的泪水让他不禁又“哇”地一声大喊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有狼啊!” “好多好多的狼,村长叔叔快让大伙们离开无狼村。” 听到小墨韵大喊,瞎子狼明显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寻常。 云长天踩在随之剑上,把宛萤萤放在他身后,出于惯性,处于高空中十分危险。宛萤萤揽住他的腰,这一揽便让他有片刻的失神,以至于让他忘了把小墨韵也放到随之剑上站着。 云长天被小墨韵石破天惊的一吼,唤回了神,淡定地把他放在身前,大手牵住他的小手,防止他掉落在地。 小墨韵头顶的两只狼耳朵一耸一耸的,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巴巴地抬头看他:“哥哥,我们村子里有好多狼啊!怎么办?村长叔叔他们呢?他们是不是被狼吃掉了?”说完最后一句时,他已是泣不成音。 瞎子狼仰着头,一双眸子始终闭着,好像在看什么,却什么也不能见到。风吹着它黑色的毛发,看着颇为肆意。 云长天淡淡地看了它一眼,道:“它便是村长。” 小墨韵惊恐不已,若非有云长天拉着,定从随之栽倒在地上。 他哆嗦着,难以置信地朝下看了眼。他站在高空,连房舍都变得矮小,黑色的狼头仰头朝月亮,看着就像一条毛绒绒的大狗。 村长是人。 黑狼是狼。 小墨韵稳了稳心神,艰难地挤出一抹难看的干笑:“好看的哥哥,你别开我的玩笑了,怎么可能呢?”顿了顿:“呵呵额,一点儿也不好笑。” 虽然现实对小墨韵很残忍,可知道真相对他才是最好的。宛萤萤松开了一只抱云长天的手,指着那头连姿势都不曾变过的瞎眼黑狼:“有一种名为月兽的动物,会在月亮升起时变成黑狼;太阳升起又会恢复成人类。”因为状似狼,又像人,因此不被兽类接纳,也不被人类接受。 很久以前就听说已经灭绝了。 没想到会群居生活中一个村子里,更是替村子起了一个叫无狼村的名字。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怎么可能?”小墨韵浑身抖着,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他还记得村民们是怎么对待他这个长了狼耳朵的小孩,他也记得自己的奶奶曾在月下,压根没有变成狼。 “不可能!”小墨韵吼出这句话,可他的狼耳朵已经蔫了。 一个刚失去唯一奶奶的小孩,又得面对相邻叔伯是狼的事实,小墨韵觉得自己够惨了,可云长天还告诉他一个让他更加惨的事实。 “你的奶奶就是让它给咬死的。”淡淡的话语没有一丝感情,从云长天嘴里吐出,丝毫不让人意外。 小墨韵觉得自己心里压抑身姿窒息,甚至可以停止跳动,这样他就可以告诉自己,奶奶还活着,村民们也不是狼,村长叔叔他…… 对月仰首的黑狼闭着目,安静得如同一条犬兽。 “我看不见,不是方向感不好。”它忽然说了这一句。 瞎子狼开口了! 小墨韵直勾勾地盯着它,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看哪儿哪儿就会模糊一片。 “很多年以前,月兽曾经是一个繁荣的种族,它们栖身在一片山林,那里没有争斗,没有杀缪,也没有妻离子散。白天的时候,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晚上会变成狼;晚上的时候,它们也不会知道自己白天是人。两条不同的物种,白天与黑夜交替着,虽然很不可思议,可它们就是如此。” “本以为它们一族会永远这样活下去,可某天......” 瞎子狼仰着头,虽然它看不见,可它知道小墨韵在哪个方向。冷风凛冽,可吹到它厚实的皮毛里,让它格外舒适“白天的月兽救了一个人,到了晚上的时候,月兽变成狼,它想吃掉那个人类......可惜了,那个人类跑了。” “灾难就此降临......” *** 四周一片诡异,站在随之剑上的三人与瞎子狼对峙着,静静地任由时间逝去。 分卷阅读8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倾洒下的月华被头顶的乌云挡住,气氛更加诡异。 “咳咳咳。”宛萤萤实在不想站在高空吹冷风,她硬着头皮打破了这个僵局:“那个人类就是小墨韵的父亲吧!他身手敏捷地逃跑后,就让人灭了无狼村,不料被狼群疯狂报复又受了重伤。结果还是那个如花的美娇狼救了他,两人互相倾心打破种族界限,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话本子写的就是如此的故事。 黑狼默了半刻后,道:“不错!”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姑娘:“???” “那头月兽正是我的妹妹,月兽的繁衍是我们一族最重要的事情,雌性在我族地位十分高,村长的位置历代都是由雌性担任。她肩负着全村的安宁,曾立下重誓要守卫我们一族。可是......为了那个让我村血流成河的人类......” “她背叛了我们......” “我曾咬死了自己的亲妹妹,成为了村长......” 小墨韵从随之剑上栽了下来,被云长天拉着。他在半空中轻荡着,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冷风把他的泪珠子吹得很远。他已经不知该用何种心情说何种的话语了,冷光灌入他的嘴巴,仿佛能吹入他的五脏六腑。 “呜呜呜呜,奶奶、爹......娘......” 他从出生就没有父母,从小就被嘲讽谩骂成狼崽子,他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他走得很近。唯一肯关怀他的人就是村长叔叔。 原来他不是村长叔叔,他是舅舅,还是害死他母亲和奶奶的凶手。 “呜呜呜呜......”小墨韵胸腔内一股要报仇雪恨,杀掉坏狼的心蔫了:“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兽1 不知名的地方,曾住着一群不知名的月兽。 山是青色的,水也是青色的,群山袅袅伊人,水色曼曼怡然。靠着江水,一群少女在浣纱,彼此间嬉笑打趣,欢声笑意顺着淙淙流水趟出去很远。 带粉花的少女一边浣纱,一边看向溪边的婷柳,笑道:“那个傻大个又在那儿呢!瞧他那傻样,呵呵呵。” 穿黄衣的少女回头嫣然一笑:“他再傻也不看你。” 粉花少女舀起一瓢水,往黄衣少女面前倒,晶莹的水珠溅到她脸上。黄衣少女一边倒退,一边擦拭脸庞,气得抡起粉拳往粉花少女身上砸。 黄衣少女自然不敢示弱,娇嗔道:“好啊!你还敢还手。” 两人在溪边打闹了起来,互相推托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朝呆在角落安静地浣纱的白衣少女倒去。三人顿时闹得一团乱。 偷偷看美人的傻大个见美人们打闹甚是好看,便明目张胆地去看。可正看得起劲时,身后的领子猛地被人揪住。他生得笨重,肉一圈一圈地围住身体,看着颇为喜庆。忽然被人拧住后领,傻大个呐呐转头看向来人,浑身抖动了一下,胖胖的圆肉也跟着抖了抖。 “大、大舅子。” “我呸!你胡说什么。”老大抡起拳头就砸到他脸上,傻大个赶紧求饶,双膝软趴趴的,险些跪了地:“对不住,对不住,大哥......我错了,您别打我。” “哼哼~”老大不想落了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便把手给松了,顺带揉了揉。 这一揉险些吓死了傻大个,他的双膝就这么笔直地跪了下来。 “没出息。”老大骂完后还不解气,又呸了他一句:“日后再敢偷看我小妹,小心我弄死你。” 傻大个维诺称是,连半个字都不敢反驳,灰溜溜地走了。 老大见他这怂样,冷着的脸更加冷了,本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是个好事。若是有心仪的姑娘,男人就这么追上去,也不是不让人理解,可这傻大个又怂又蠢,连喜欢的姑娘都不敢追求,只偷偷躲着树后偷看。若他当他的妹夫,难保不会让自己小妹受委屈。 远处几个少女见到这一幕,又嘻嘻地打趣起了白衣少女。 粉花少女道:“瞧瞧,怪不得看不上我,原来看上了一个更加标志的美人儿。”沾着水珠的小手往白衣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这么一托,强行让她的脸抬起来,娇笑道:“若我是个儿郎,定是早早上门求娶了过去。” 黄衣少女道:“可不是嘛!人家傻大个都望穿秋水了。急急地喊小美人儿的哥哥做大舅子呢!” 白衣少女颇为恼火:“你们别胡说。”她端起木盆就走,头也不回,路过自家兄长身旁时还给了他一个白眼。那傻大个人蠢,不理会了就好,谁让他掺和的。 老大摸摸鼻子,凶神恶煞地瞪了眼不远处取笑自家妹子的两姑娘。他生得硬朗,线条刚毅,眸光闪着莫名的狂意,只一眼就让她们安静地蹲在溪边浣纱。 “妹子!”他见两姑娘老实了,往前走了几步,却没了妹子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好摸摸鼻子。 白衣少女怕哥哥纠缠,又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也怕遇见傻大个,让村里的 分卷阅读9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姐妹看了笑话,特意绕了远路回家。这一绕便绕远了。远处青山黛黛如仙女眉峰,树林隐隐传来悉悉索索之音。 一般的山林有几条蛇出没实在是不足为奇,可淡淡的血腥味就这么从前方的草丛里飘了出来。白衣少女从小对鲜血特别灵敏,她蹙眉慢慢地走了过去。 草鞋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咔咔”的声响,前方忽然静了下来。急促的呼吸渐渐地传了出来,听这个“噗通噗通”的声音,好像是人的心跳声。可白衣少女又不懂了,村里人的血带着腥味,又有点野兽的气息,可这个人流的血为何有点甜滋滋的味道,她不禁舔了舔唇舌。 白衣少女走近了草丛,躲在草丛里的人猛地往后一退,瞪大了眼眸看向来人。见时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才松了一口气,结结巴巴道:“姑、娘......快走,这里有狼。”他哆嗦着指向一快被压平的稻草,显然还未从惊恐中回神。 白衣少女眨了眨眼眸:“狼?”她在村子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村子附近有这种生物,十分不可思议道:“你在说笑吧!”眸光打量着他,发髻凌乱,脸上肮脏得看不出真实的容貌,一袭破破烂烂的蓝衣早已让鲜血浸透,到处是被利爪撕裂的痕迹。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我没有见过你。”白衣少女蹙眉,想了想:“我还是带你回去吧!不然你会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随便喊你阿猫阿狗吧!” 受伤的男人本以为他活不过今日,没想到会忽然来一个好心肠的姑娘,大喜过望之下便想朝她拱手致谢,可手一动便浑身疼得厉害。他咬紧牙根,道了句:“谢谢姑娘,在下是墨平之。” “墨平之。”白衣少女淡然一笑:“我是老二。” “哈?”墨平之见这姑娘不似开玩笑,便呐呐地喊了句:“老二姑娘。” 他觉得这称呼实在是尴尬得很,而老二也是这般觉得,挑了挑眉梢:“你喊我老二就好,老二姑娘什么的,听着就怪。” 墨平之暗暗腹讥:喊一个小姑娘做老二,听着也怪。 老二审视着他:“你哪里受伤了?浑身都是甜血腥味,看来是不能动了。” 墨平之尽量忽视血腥味前的“甜”字,尴尬地道:“不知姑娘家中还有何人?我的确动弹不得了。” “家人?”老二把手里的木盆夹到腋下,一个小姑娘夹着个木盆看着挺怪异的,可老二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还能更加怪异。她单手就把墨平之抡起,往肩头上里扛。在他的目瞪口呆下,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身体:“别乱动啊!摔死了可不能怪我。” 无意中被姑娘拍中屁股的墨平之:“......” 无名村已经多年没有外人来了,可村长家里就有一个。村民们热情,个个挤着脑袋往村长家里瞧,好像他们家里来了什么稀罕的物种,十分珍贵似的。 老二刚替墨平之料理完伤口,刚把木盘的血水端出大门。袖子就被一个小不点拉着,小不点贼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问:“老二姐姐,这是糖吗?”添了添唇嘴:“好像是甜的。” 老二捏了捏他的脸蛋:“这是血。”说罢便不理他,径直往前走。直到她把鲜血倒了浇花,小不点这才相信,这真的是血。可他觉得那么甜的东西用来浇花怪可惜了:“这东西好甜。” 身后的村民道:“是啊是啊!原来村子外的人的血是甜的。”不似他们,他们的血掺和了野兽的味道。村长说,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血沾了些野兽的味道不足为奇。村长又说有个叫遮天蔽日的地方,那里的人因为山中瘴气弥漫的关系,人人都是一张黄脸,看着怪影响食欲的。 墨平之昨夜受到野狼的袭击,本还担惊受怕着,可他遇到好心肠的姑娘,这也不这么怕了。毕竟无名的小村庄充满了人气,若是有狼,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哪里能抵挡得住。 “多谢姑娘。”他看着老二替他忙进忙出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老二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发现没有裂开,心里松了一口气儿:“你没事儿就好,可不能乱动了,不然伤口就得裂开了。要是想去喝水去茅房的,都可以叫我。” 墨平之脸上一红,不自然地咳了咳。他喝水让一个姑娘去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就是去茅房...... 他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是说不出口。 老二见他呆头呆脑的,以为他又要见外,手里捏紧了他被狼撕裂了的手骨,皮笑肉不笑:“若是你的伤口再裂开,这疼可就不止现在这么轻松了。” 墨平之咬紧牙根,倔强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老二噗嗤一笑:“你倒是正经。”她环胸想了想:“你若是在意男女大防,伤好了后就娶我便是了。我一直很想到外面走走,可我娘说,若是要出去便只能嫁出去,不然这辈子都得留在这里。” “你娶我可好?” 老二见墨平之一脸惊讶,耳根子微红,打着商量的语气问:“你若是不喜欢我,带我出去后,我们就和离。”看了眼蹲在门槛的傻大个,笑了笑:“我 分卷阅读9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们村子没有那么多规矩,喜欢就嫁,不喜欢就合离。而且合离后,也可以随意嫁娶。我们村子的女孩子少,而且很珍贵,若是我在外面不开心,随时可以回家。” 她眨了眨眼眸,调皮一笑:“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少女的眼睛很明亮,如深夜的灵虫,让墨平之看得失神。 “等他活过了今夜再说吧!” 墨平之猛地抬头看向少女身后的老妪,七八十岁的年纪,一条条皱纹爬上她的脸和手,像纵横交错的树皮,她满脸的冷意,一双尖锐冰冷的寒眸,像极了昨夜啃咬他伤口的野狼。他背脊忽然一寒,心里莫名有些恐惧。 少女回头看了眼老妪,娇嗔道:“您说过的。” 老妪弯着腰走出了房门,沙哑的话伴着冷风飘到墨平之耳中。 “等他活过今夜再说。” 墨平之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少女安慰他:“你别理我娘,她人看着冷,心眼儿可好了。”随即,小手羞嗒嗒地揪着他的袖子,羞嗒嗒地问:“所以......你愿意娶我吗?” ☆、月兽2 无名村依山傍水,景色美虽美,可夜晚山风大,也格外地冷。 等老二取被褥回来的墨平之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他身上伤口多,虽已经包扎过,可还是感染了,此刻昏昏沉沉地发着烧,浑身都热。 “老二,老二......渴。” 因为饥渴,他看万物的眸子都模糊了,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忽然他听到一阵狼嚎,一个激灵,脑子里的昏沉散了不少。他磕磕碰碰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因双手软弱无力,撑了起来的身体又倒了下来。 黑色的身形敏捷地蹿入屋子,碧绿色的瞳孔闪着冷冽的光。 墨平之吓得蠕动着身体爬到床壁。 黑狼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咧嘴的兽嘴滴出恶心的唾液,迈着狼爪子,一步步走近胆小无用的人类。它并不着急吃了他,它想好好享受一番,蠢人类垂死挣扎是个什么样子。 墨平之感到心头砰砰直跳,凶狼的威压让他觉得此命休矣,浑身没力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随时会被狼的利爪撕裂成碎片。 “你你你......别......”墨平之一句话还未说完,黑狼一个爪子便让他身下的床榻四分五裂。他抱着被褥跌到地上,目光呆滞。 这头狼的个头不大,可却比昨夜袭击他的黑狼更加厉害,本想蓄力跑上一跑的墨平之顿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老二呢?”他睁大眼睛:“你是不是把她怎么样了?” 那个善良的姑娘恐怕已经遭到恶狼的毒手了吧! 黑狼不着急吃人,把身体横着墨平之身前,看着他气得发抖的模样觉得很有趣:“你说老二啊!我也叫老二啊!” 黑狼吐出熟悉的女音,让墨平之如遭了晴天霹雳。他指着黑狼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它锋利的牙齿外露,舌头舔了舔狼唇。觉得人类的这个样子有趣是有趣,可它肚子已经饿了,该吃夜宵了。张开锋利的獠牙,点点唾液滴到地板,它猛地朝墨平之扑去。 “不......”本能地抬手就挡,墨平之心里万念俱灰。忽然耳旁传来“锵”的一声脆响,他猛地睁开了双眼,见一把利剑架在黑狼嘴里,兴奋道:“阿落。” 一蓝袍人从门外冲进,他一手御剑保护同伴,一手关门挡住门外那上百头黑狼,心里怕得瑟瑟发抖:“落个屁,老子差点就成了狼粪了。” 他一分神,屋内的黑狼用狼爪捉住利剑,怒气汹汹地瞪着蓝袍人。 “该死!”它既愤怒,又开心:“食物!” 甜美的女音从狼嘴吐出,让屋内两个男人心中一寒。 “恶狼,你究竟把老二如何了?”墨平之强撑起虚弱的身体,运气欲招回自己的利剑,谁知体力不支,剑没召出来,反倒吐了一口鲜血。 蓝袍人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个时候,你脑子能不能清醒清醒,这个就是那个‘姑娘’。”望着欲扑过来的黑狼和门外聚在一起欲闯入那上百头狼,蓝袍人脑壳快炸了。 “嗷呜......”黑狼踩着他的利剑猛地冲过来,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幽幽发光的绿眼闪过兴奋。 蓝袍人一个闪身堪堪避开,没了他的法术镇压大门,门口那群高矮肥矮不一的狼把大门挤破了。因敬畏屋内的黑狼,它们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可胃里的讥饿让它们顾不得这么多,过了一会儿就如一窝蜂般挤了进来,把门槛都给踏破了。 “嗷呜、嗷呜、嗷呜......”上百头狼兴奋地叫嚷着,眼里闪着幽幽的绿光,只要有狼敢率先行动,其他狼必定蜂拥而至。 毕竟没有不爱吃新鲜肉的狼! 狼嚎吓懵了墨平之,却让黑狼愤怒不已,它的领地被人侵占了,龇牙咧嘴朝众狼扑出,颇有以一敌百的气势。 蓝袍人趁机招回自己的利剑,拧起墨平 分卷阅读9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之御剑飞行。 一道更加强大的狼吼仿佛能震天:“嗷呜~” 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顿时被强大的威压震裂成了两半,众狼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仿佛在拜见它们的王者。 蓝袍人已御剑飞上高空,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头猛地一跳。十分不淡定地朝下看了一眼,一头如房舍般大的黑狼掠过屋檐,越过层层树影,如风般朝他们疾行而来。蓝袍人骂了一句娘,浑身抖了一抖,更加卖力地驱使长剑。 这头巨狼看着更加凶残,行动更加迅速,獠牙如刚刀,一看就是道上混过的。 蓝袍人在天上飞,巨狼在地上跑,不管是悬崖还是峭壁,不管是山野还是树林,它的狼爪子一占地,便刮起一阵狂风,纵身一跃,便跳过了万物。 眼看吼声越来越近,蓝袍人拧着伤员病号的手更加有劲儿。 “还没死吧!没死就一起御剑啊。” 不然他们俩都得完。 病号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身受重伤召不出自己的长剑,可他还不能帮人御剑? 师兄弟齐心协力与巨狼拉开了一段距离后,蓝袍人迅速降了地,把墨平之往某个山洞一藏,话都未能交代半句就御剑在巨狼面前高调且骚包地绕了一圈。 巨狼的眸光冷冷地看了眼藏人的山洞,哼了哼,老妪的声响如夏季的闷雷,能敲到人的心底深处。 “撕了那个兔崽子,老太婆再吃了你。” 熟悉的声音让墨平之浑身颤抖,脑子热得如七八月的天,混混沉沉地睡了过去。 *** 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在耳旁响起,墨平之幽幽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少女脸庞,他如看见洪水猛兽般,吓得滚到了一边。 贴着他额头的白色布条随着他的动作也滚落到了一边儿。 他眸子环顾左右,左边是硬邦邦的石岩,右边有一汪碧绿的池水,前方不远处是一个洞口,有淡淡的阳光照耀进来。 此处是山洞,昨天发生的一切皆不是梦,他已确定完毕。 墨平之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她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怎么,你不认识你家的未来媳妇了?”随即她颇为恼怒地捡起地上沾满了尘土的白色布条,一瘸一拐地走到池子里把白色布条洗干净。 又是一瘸一拐地回到他身旁,把布条递给他:“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漂亮的眸子闪了闪:“敷在这儿。” 墨平之的眸光落到少女的裙摆上,干净整洁的裙摆满是泥泞,还是一大块的空缺,露出白皙的脚腕,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半晌后,他愣愣地把眸光转移到少女手里的白布条,干涸的嘴角微张了张。 少女把布条塞到他手里,叉腰怒道:“是不是我家昨晚塌了把你给砸傻了吗?”她慢慢地靠近他,眸子写满了担忧。 墨平之一想到昨晚那条通体黝黑的狼,便浑身颤抖,避开了少女伸过来的手:“你你你……”他呆了呆却说不出话来了。胸口如有一团棉花塞住了他的肺腑,难受得紧。 “你是狼!”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想起昨夜那头欲吃人的恶狼,他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了。 少女眸子眨了眨,干净的眼睛满是疑惑:“什么?”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墨平之心头更加堵了:“你是一头黑狼。” “你在做梦吗?”少女控制不住把手放在他的额头,这回他颤了颤没躲,却信誓旦旦地看着她,已示自己并非在做梦。 “你疯了吧!”少女摇头:“我们村子虽然隔一段时间便会莫名塌陷一些房子,可很快就会修好了,你不要害怕。” 墨平之忍着心头的恐惧,一字一顿道:“你是狼,黑色的恶狼。” 不可思议的话,像是天方夜谭。 少女鼓起腮帮子,怒道:“你若不想带我出去,不带就是了,何苦说这些来欺骗我这个无知的小女子。”她说罢便起身,脚一瘸一拐地往洞口走。 墨平之这才注意到她脚腕红肿了,嘴里脱口而出:“哎!你的脚!”说罢又有些后悔,她一头凶残的黑狼,哪里需要他担心。 少女扭头,背对着光,伸出了两个手指,像是在宣布什么誓言:“我救了你两次,可你却把我当成傻子。”指了指自己的脚腕:“若非今早去寻你,我的脚就不会受伤。”盈盈如细水的眸子闪过几抹受伤:“若是你不愿意带我出村子,直说就是了,可别说这些傻子话来诓骗我。” “他没有说谎,只是你忘了而已。”山洞外跑入一个褴褛的蓝袍人,浑身臭味,黑黑黄黄的东西沾上了他的发丝,看着格外肮脏。 少女鼻子灵,捂住鼻子瘸着腿退到一边,嫌弃地看了眼墨平之:“你朋友吗?他真臭。” 被一个小姑娘嫌弃,墨洛可以大度不计较,可被一只月兽嫌弃,他立马炸毛:“你也不看看这是因为谁!若不是你和你娘,老子用得着躲在粪坑里头三个时辰吗?” 前头的话被忽略,少女扶着岩石默默地又退了几步。 分卷阅读9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墨洛心里只想骂娘,可作为一个有涵养的修仙人士,他给人的印象向来是大度的,和善的,谦谦君子的。心里骂了几百句娘,他抬步就往墨平之的方向走去。 同门师弟道:“那个,麻烦你洗洗再过来。” 墨洛呆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愤愤道:“你娘的,老子这都是为了谁啊!” 墨平之再不好意思也不禁往后躲了躲,他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兄弟身上散发出的屎尿味。但虽是嫌弃,也不得不十分佩服,能在茅坑里躲三个时辰,真是一条好汉子。 沉沉的脑子被他身上的屎尿味一冲,墨平之顿时精神百倍,拱手称谢:“多谢师兄。” 这谢得让墨洛心情难以言喻。 “嗷呜……”洞外一声大吼,巨狼愤怒的嚎叫让山洞抖了三抖,山洞里头的三人也跟着晃了三晃。 墨洛急中生智,一个闪身靠近老二。她捂嘴忍着恶心,猛地推了他一把,怒道:“你恶心,滚开。” 墨洛:“……”他就是想抓个挡箭牌,怎么搞得他要耍流氓似的。 ☆、月兽3 “人类,尔敢?”仿佛察觉了他的意图,巨狼咆哮怒吼:“敢伤我儿,不得好死!” 墨洛对它的敬畏和恐惧在不自觉间上升了一个档次,双腿打了一个哆嗦,强转镇定道:“只要你肯放了我们兄弟,我们保证不......”直勾勾地盯着捂住鼻子的姑娘:“伤害她一根狼毛。” “卑鄙狡诈的人族,若是尔等出这座山,哪里还有我们月兽的活路?闯我山者,死。”巨狼又是一阵咆哮,头颅如钢锤猛地撞向山洞,洞内山石滑落,巨石翻滚。 “小心。” 老二腿上有伤,她闪避不及。墨平之一个闪身就蹿到她面前,替她挡住了滚动而来的岩石。他重伤加上新伤,后脊还被岩石撞到,唇边血丝就这么滑了下来。 墨平之身后是石壁,老二身后也是石壁,两人正面贴着,互相抱在了一起。 待到滚动的石块老实了起来,墨洛才恨铁不成钢地施法弄走墨平之身后的石壁,咬牙切齿道:“你充什么英雄,人家可是狼,而且是月兽未来的首领。” 墨平之慢慢地挪动着疼痛的身体,看向眼前的姑娘,她除了发髻零落了些,毫发无损。他脸色一白,身体往后倒了下来。老二拉着他,却被墨洛一把抢过。 墨洛的脑壳是前所未有的疼:“人畜殊途,你们可得把持住啊。” 老二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胡说什么,我是人啊!” 墨洛把那个自作自受的家伙扔到地上,揉了揉脑壳:“你算哪门子的人?有觉得人血甜的人吗?” “有啊!我们村子都这样的。” 看着理直气壮的姑娘,墨洛心里堵着一口气,他强忍着一口气,指了指缓步迈入的老妪,白发皱纹是她这个年纪的代表。这不是最让人注意的,最让人注意的是,她一双碧绿碧绿的瞳孔,泛着冷意。 墨洛哼了哼:“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老二目光微楞,呐呐地喊了句:“娘。”她知道自己从小与旁人不太一样,比如说她生气的时候,连她哥哥都会发抖;又比如说,她不高兴的时候,手上的劲儿会特别大,可她从来没有想过...... 娘亲的瞳孔会闪着野兽独有的绿光。 就像一匹狼! “娘,您......”真的是狼吗?吃人的狼? “儿啊!”老妪只有对着自己的孩子,目光才和慈和了一些,可她的杀心仍然没有改变:“你知道你肩头上的责任吗?从你出生起,便注定要守护我们月兽一族,犯我族者必诛杀。” 她说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墨洛气笑了:“你放屁!我们哥俩不就是御剑到处飞行吗?谁知遇到你们这些凶残的野兽,差点连命都丢了。”他浑身茅坑味,头上一坨黄一块绿的,看着就恶心。 老妪不禁捂鼻朝后退了两步。 墨洛见恶狼也有退步的时候,笑得畅快了几分:“咱们到底是谁犯的谁啊!”手抚上黑发上的黄绿坨,哼了哼:“也不知谁昨天吃了青菜,还没有消化了,真恶心。” 老二:“......” 墨平之:“......” 到底谁更恶心! 姜是老的拉,狼是老的厉害。老妪适应了屎臭味,神色便恢复如常,眸子冷意更甚:“入我月兽山,便是犯我月兽族。”脚步抬起,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看似轻飘飘的,却卷起狂风,一下子便把墨洛给吹倒了。他甩了个狗吃屎,骂了一句娘,愤怒道:“咱们这里有两个人类,你咋不吹他?” 老妪道:“你更恶心。” 墨洛:“......” 老妪不想跟即将入嘴的人类废话,眸光直视老二:“我儿,身为下一任村长,你的使命便是将入了我山的人类赶尽杀绝。” 老二捏捏自己的脸,觉得会疼,呐呐道:“咦!我 分卷阅读9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不是在做梦。” “夜间交替的物种,狼与人的互不相容,我等月兽无论去了何地也不会让人接纳。月兽先祖看破红尘万物后,便带领我等栖息在此,永世不出山。白日里,我们是人;入了夜,我们则成狼。为了村子的安宁,先祖便道‘巍巍大山,唯有一物。若有两物,则是多增烦恼。’是以立下村规,唯有村长知晓,我等有一个名字,便是‘月兽’。也由村长保护同族,若有外人犯,杀无赦。” “儿啊!你是我族下一任村长,杀了他们就是你的使命。” “若是狡诈的人族离了山,我等将永世不得超生。” 墨洛又气笑了:“我们人族狡猾,我们人族卑鄙,我们人族无耻。但......”指着老妪恨道:“如何也不及你凶狠。”咬牙切齿道:“我们兄弟不就来逛逛吗?专门把我们往死里逼。”猛地转头瞪向老二,看她那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心里就犯堵:“还有你......” 双手捂住后臀,呜咽道:“咬了人家的屁股。” 老二:“......” 老妪眯了眯眸子,教育老二:“我儿,你看好了。我们一家继承了先祖的血脉,比一般的月兽要强大,能在白天化狼,也能在夜间化人。”干涸的老皮一截截脱落,裂开的嘴巴长出尖尖的獠牙,十指化爪...... 墨洛拽住半死不活的墨平之,嚎道:“我的妈呀!你能不能让我们哥俩喘一口气儿啊!”他御剑退后数步,急得如火锅上的蚂蚁。躲了一夜,他的力气已用得差不多了,要是再跑,两人早晚都得成狼粪。 就在巨狼撑破了山洞,猛地一个巨狼爪子朝下挥来时,沉默的墨平之猛地推开墨洛,迎在他身前,瞌上眸子,张开双手。 墨洛脑子一懵,怒道:“你个混球,撑什么英雄?” 墨平之头也不回,怒吼:“走!”他凛然大义,准备好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死神。 “娘啊!不......”老二从未觉得有如此刺眼的一幕,她脑子时而混乱惧痛,时而清明如月。在巨狼爪即将拍到墨平之脑袋上时,她一个转身冲了出去。 拐着的脚不疼了,黑色的毛发从皮肤长了出来,瞳孔化为绿色,獠牙从嘴巴长出...... 老二四肢着地,扑向墨平之。身后的巨狼爪顿了顿,碧绿的瞳孔骤然收缩:“我儿,你疯了吗?竟然忤逆你的母亲。” 威压笼罩着老二,它撑着爪子不肯倒地,扭头看着墨平之,绿色的眼睛闪着晶莹的光:“走啊!” 一阵风从它爪子下吹了出来,卷着墨平之倒退了几步。墨洛见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拧起他的领子御剑飞起。 巨大的狼头张开钢铁般的獠牙,蓦然一声大吼,狂风袭来。墨洛身下的剑摇摇欲坠,一头黑狼冲天而起,朝巨狼大吼一声。 “嗷呜~” “嗷呜~” “嗷呜~” 群山在回荡它的怒吼。 墨洛趁机跑得更加远,巨狼欲追去,黑狼抵挡在它面前,龇牙低吼:“嗷呜嗷呜~” 被养大的孩子被叛原来是如此的滋味,巨狼心肝都被怒火席卷狂烧,蓦然抬起巨大的爪子拍下黑狼大狼头。 “砰”的一声巨响,天地震怒! “老二~” 层层山峦间,传来墨平之撕心裂肺的大喊。 *** 月华笼罩着山林,一片火光冲天。 喊杀声伴随着狼怒吼的哭嚎,响彻了天地。 “咚咚咚”的铜锣鼓响起,有人吊儿郎当地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大火燃了起来,高低错落的房舍化为了一截截的炭火,点火的汉子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狼畜生也会住屋子,哈哈哈哈哈。”笑了一阵子,他就笑不出来了。 敲鼓的人替他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高兴时,见竟然没有人附和他,纳闷地看着那人:“你怎么不陪我一起笑了?” 汉子指了指他身后,敲鼓人轻轻把锣鼓放下,慢慢地扭头,干笑道:“咦!这不是墨平之师弟吗?你的伤势如何了?”欲亲切地挽他的手,被墨平之一把推开。 “你答应过我的。”墨平之额头青筋暴露:“岂可出尔反尔?” 墨洛抬脚踢了踢伏在他脚步的一头死狼,笑道:“看见了没有,这就是咬他小爷屁股的下场。”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路,回眸一笑:“不过是区区几头畜生罢了,何必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墨平之。”墨洛眸光黑沉,怒道:“你可不要忘记是谁把你这条命救回来的。”又踹了几脚不成狼样的死狼:“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那你又是如何对待救命恩人的?她也救过我们。” 墨洛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说的那个‘她’,指的是畜生的那个‘它’,还是月兽的那个‘她’?” 墨平之握紧 分卷阅读9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的拳头狠狠地砸到墨洛脸上,咆哮:“你滚!” 头一回被兄弟打,墨洛倒没有生气或者恼羞成怒,反而有几分错愕:“墨平之,你......不是吧!你真的看上那头畜......那、那只月兽?” 墨平之不想再见到他,拔腿就跑。冲天的火光包围着村庄,连附近几个山头也不能幸免,四处一片狼藉。巨狼的尸体从高空掉落,“砰”的一声巨响,砸平了数间房舍,它的四肢已被火烤焦了。 有人笑道:“可惜有人的血统,不然咱们可以饱餐一顿啦!” 有人附和:“是啊,杀了半天的狼,饿死了。” 墨平之冲入大火,绕着巨狼的身体四处寻人,逮到一个人便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她能变成狼!” 那人翻了个白眼:“凡是狼都死光了!” “不可能。”墨平之跌跌撞撞地去逮下一个人。 村子不大,被火烧了大半,剩下那些没被烧的也不能藏人了。墨平之御剑冲入一座火山。 “老二,老二,老二......” 没人答应他,四周是火烧树木的孜孜声,以及烧断的树木的堪踏声。 “老二,老二,老二......” 他横冲直撞,竟让他真闯入一个新的山头。碧绿的山让他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一头黑狼猛地冲向他,锋利的狼爪插向他的心脏。 旁边闪过一道白影比黑狼更快,贴在自己胸口上。 墨平之浑身的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他愣愣地看向贴在胸口的白衣少女,鲜艳的红色从她的心脏流了出来。 她没有看自己一眼,而是看向那匹黑狼。 她说:“哥哥,我想姓墨。” “墨平之的墨。” ☆、孤风安乐1 漆黑的夜色,对于看不见东西的瞎子狼来说,有星与否是一样的,可它还记得自己的妹妹喜欢。当她抬头看向满头星辰的时候,连星辰也会黯然失色。 长着狼耳朵的小孩,月兽与人族的混血终究不适合生存在他们这里。 “孤风安乐城,去那里找墨洛吧!”瞎子狼仰着头,它能感受到妹妹的血脉离它越来越远。 对这个孩子,它没什么喜欢或不喜欢的,毕竟他身体流着一半人类的血脉。 人族总是那么虚伪,肮脏,卑鄙,无耻,做作。 如果没有那个叫墨平之的人族就好了! 还记得妹妹跟那个人族在一起后,因人族血肉的香甜,每到夜晚便会遭受同族的袭击,就算妹妹血脉高贵,也抵挡不住群狼的夜夜骚动。逼于无奈下,她和墨平之离开了月兽一族。但在人类的世界,夜晚会成为黑狼的异物,也总是备受排斥。 她过得并不好,那个愚蠢无用的男人并没有保护好她。 那日,天空下着细雨,白日里他强行化为狼,偷偷把爪子伸向墨平之。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它的爪子只要插入了他的心脏,他必死无疑。 届时,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了。 没有了人族的累赘,他的妹妹就能回归月兽一族,过上安定的日子。 它的狼爪子很锋利,想要杀死人类的心很坚决,可墨平之总是如此好命。刚生下孩子的妹妹身体很虚弱,猛地推开了他,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哥哥,放过他吧!”这是妹妹跟它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她倒下了就再也没有过睁开眼睛了。 月兽一族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但凡有族人离去,便要立即把尸体焚毁。火架上,梳着发髻的女人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白衣染上了鲜红的血,像被火烧而绽放的妖冶曼陀罗。他看着最爱的人慢慢地消失,抱着稚子,留下悔恨的泪水。 身旁两道黑影掠过,一道冲向火海,一道袭向他的脑袋。 他躲避了袭向他的人影,却来不及拉住冲入火海的墨平之。 “回来!”他此生跟墨平之说过唯一的一句话,便是这句。 墨平之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他在火海中抱起妹妹的尸体,让大火席卷两人。 “老二!”傻大个扭头看见已经着了火的人,眼眶通红,见一拳打不中墨老大,便来了两拳。为了护住怀里的孩子,墨老大没有还手,生生地承受着这一拳比一拳重的力道。 傻大个从小怕他,尤其是那双锋利的黑眸瞪他,但他为了替喜欢的女人报仇,为了不胆怯,他专往墨老大的眼睛里砸。 *** 属于小墨韵的气味消失了,墨老大知道他已经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本来就不属于他的地方。半晌后,瞎子狼仰天一声嚎叫,群狼惶动了起来,也跟着嚎叫。 “嗷呜。” “嗷呜。” “嗷呜。” 上百头狼的嚎叫在群山中回荡了起来。 瞎子狼看不见,由另一头狼带路,狼群连夜迁徙而去。 上百头狼在黑夜中奔跑,很快就剩下瘸腿狼和 分卷阅读9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瞎子狼。一头是跑不快,另一头是警惕地盯着小墨韵离开的方向,它怕云长天忽然带人而至,它们一族危矣。 回想起墨洛带人灭狼的那日,血染村庄,到处都是火光。母亲拼死才把它和妹妹送走,村庄的同伴如蝼蚁般让人践踏残杀,那是它一生的噩耗。 瘸腿狼虽瘸了腿,可好歹是一头威猛的狼,适应了只用前肢奔跑,便能一蹦一蹦地朝大部队追赶。 身后跟着靠嗅觉奔跑的瞎子狼,它早已适应黑暗,在众狼身后尽一个村长的责任保护它们。其实不止一次它在想,如果它能够拥有像母亲和妹妹那样的先祖血脉能力,也许就无须像现在这样带着族人过耗子般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瞎子狼本是蹦得好好的,一直跟在大部队身后,忽然它鼻子闻到了甜丝丝的肉香味,趁着瞎子狼不注意咽了咽口中的唾液,往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脚下生起一阵风,瞎子狼一个漂移便拐到了瘸腿狼面前,龇牙低吼了声。瘸腿狼吓得栽倒在地,不敢再打那个死老太婆的主意,心里虽然十分可惜,可也只能蹦着前肢继续跟上大部队。 瞎子狼扭头,虽然看不见,可它能感觉到前面这个院落是他生活了几年的地方,里头有一个被他啃掉四肢的老太婆。心中生不起任何的波澜,瞎子狼朝前奔去。 几年前它就告诫过老太婆,好好照顾墨韵,若是胆敢跑,它会把她的四肢活生生的啃下来...... 吃到肚子里去。 *** 孤风安乐城又名为“孤独终老城”,乃是一座义城。此义并非是英雄好汉义薄云天的义,而是义庄的义。修仙界但凡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仙者过世,必会来孤风安乐城寻一两个得到高人来超超诵,念念经。 哪个修仙的没有砍过人,哪个修仙的人真能无欲无求一心打坐修炼。功力越高,心就越大。除非正能成仙,不然留着这尘世上,个个都是俗人。 功名利禄谁不爱? 富贵辉煌谁不要? 不爱不要的都是傻子。 在孤风安乐城讨生活的说好听了,是各行入各眼;难听的就是讨死人钱的生活。是以天空阴雨蒙蒙落个不停,地上卖油伞的也卖个不断。 据说,那是因为赚多了死人钱,老天爷不高兴,所以日日下小雨。 这雨一年到头就中元节那日停那么一小会儿。 如此邪门诡异之地,除了家中死了人的,不然极少人愿意踏入孤风安乐城半步。 宛萤萤几人因夜空下着小雨,不好御剑飞行,便徒步入了城,一人撑了一把油纸伞。她觉得这天真是够阴郁的,还时不时吹几阵阴风来,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 袖子让一只小手被抓住,宛萤萤低头。小墨韵扔开了油纸伞,钻入她的伞下,发红的眼眶噙着泪水:“我担心奶奶,要不我们回去吧!” 狼耳一耸一耸的,看着格外可怜。 宛萤萤摸摸他的脑袋:“放心,你奶奶的遗体不会有事儿的。”要是要吃,早就吃了。而且他们只有几人,若是跟上百头狼去拼搏,就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还是等翌日天亮,月兽变成普通人再回去的好。 见他脸色依然愁苦,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要不我让肥猫去盯着。” 小墨韵顿时抬起眼眸,亮晶晶的,如一头小鹿撞入她的心里,宛萤萤心里柔软一片,抬手把扒在哞兽背上舒服睡觉的黑猫拧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去盯着。” 身为一只用来寻人的魔兽魔纹虎猫:“......” 她扬了扬挂在手腕的绳子,脸上笑容灿烂不已:“猫不是喜欢爬树吗?” 肥猫:“......”太无耻了! 爬树和绑在树上一整日能一样吗? 想起活活受罪被绑了一日的苦逼,魔纹虎猫弱弱地力争不去狼窝,用锋利的猫爪子,在地上写上苍瞳二字,碧绿的瞳孔眨了眨,仿佛在说“若是我去了,谁去找仓瞳姑娘。” 宛萤萤愣了愣,觉得这肥猫被她绑了一日,聪明了一点点。托着下巴思衬道:“你也就那点儿用处了。” “......”被最无用处的死丫头鄙视是什么心情,大肥猫顿时心塞不已。 “黑鹿,你去。”云长天淡然道。 油纸伞下那头银发在黑夜中十分引人注目,雪袍纤尘不染,一手抱着小梅花,一手捂着伞柄,白皙的手如镶嵌在伞柄的白玉一样好看。黑鹿温顺颔首,悄悄白了眼讨鹿嫌的丫头片子,这才离去。 孤风安乐城不算什么大势力,可也得需要人管辖。因这里的人多是野路子出身,谁也不服谁。几十年前的孤风安乐城乃是流氓地痞的聚集之地,城主府如同虚设。 但这一切的局面,在穹苍天府仙首的妹妹下嫁给城主府当夫人后发生改变。有了穹苍天府撑腰,谁也不敢忤逆城主府,从此孤风安乐城的城主便过上了呼风唤雨的好日子。 宛萤萤眨了眨眼睛,听说老城主和夫人都已经去世了,现在当家的是云长天的表兄 分卷阅读9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也不知他是否要去城主府溜达溜达。 “深夜到访多有不便。”云长天看了眼大肥猫:“寻人要紧。” 宛萤萤把大肥猫扔下地:“找人,墨洛!” 大肥猫:“......” 你随便崩出两个字就要你家猫爷爷找人,你当猫爷爷是神仙啊! “墨洛!”吊儿郎当的响声在几人身后响起,轻佻道:“莫不是想给哥哥做小情人。”待宛萤萤转过身后,来人看了觉得很满意:“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清纯小美人儿!”踱了一小步,眯了眯眼眸,油纸伞下的蓝袍中年人无比骚包地撩了撩鬓间发丝。 云长天一个箭步挡住宛萤萤身前,蹙眉道:“还请墨师弟自重。” 墨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云面瘫年纪不比他大,却因为他是他姑父门下的学生,便吃了亏,从小得喊他一句‘师兄’。侧头盯着宛萤萤,吹了一口哨:“小妹妹,你可别被云面瘫给骗了,你看他清秀如风,高洁似雪,其实是个性冷淡。十年前……” 云长天把小墨韵拧出来放在身前,淡然道:“他叫墨韵,你认识这个小孩吗?” 毛绒绒的狼耳,兔子般惊慌的眼眸,小小的个子,还性墨。看着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墨洛笑道:“你大伯寻了你个小崽子几年,谁知道忽然就蹦了出来。”招招手:“小崽子,你还不快过来让你伯看看,是不是跟你爹长得一模一样。” 小墨韵踌躇着不敢动作,宛萤萤轻推了他一把:“去吧!”这个墨洛看似轻佻,却不似坏人。看小墨韵的眼神也十分柔和,不似村长那种硬邦邦的关怀,而是发自内心的对他好。 小墨韵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伯伯,从宛萤萤的伞下跑到墨洛伞下距离不长,他的发丝沾了几颗小水中。他的耳朵一耸一耸,看着格外的灵动,他在墨洛鼓励的眼眸下,扯大了嗓门,喊了一句:“伯!” “哎!”墨洛笑着答应了,温柔地替他拂掉水珠后,一把拧着他的狼耳朵,笑道:“这是狼耳朵吗?怎么瞧着是狗耳朵。” “疼!疼!” 毕竟是初次见面,墨洛很快松了手,皮笑肉不笑道:“害得我白白地找了这么多年,以后再收拾你。”一掌拍到他脑袋上:“跟伯走吧!你爹这辈子什么都比不过你伯,唯一一样有出息的就是生了你,以后你就是伯的儿子了。” 小墨韵冰冷的心被温暖填满,明明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可男人的笑容却让他觉得无比可靠。他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还有奶奶!” “一块儿带走。” 墨洛不问他爹无父无母,怎么多了个亲娘,心里也不怎么在意。一个长了狼耳朵的小崽子,若是没个人照顾,怎么也不能活着来见自己。看在她养了小崽子的份上,墨洛给她养老送终也不是不成。 小墨韵含泪道:“她死了!” “那就风光大葬了。” ☆、孤风安乐2 魔纹虎猫因有灵敏的嗅觉,让它又嘚瑟了起来,圆滚滚的身体匍匐在地如一只大绒球,长长的猫尾在虚空中摇摆个不停,时而回眸瞪圆了碧绿色的瞳孔,眼里的嘚瑟怎么也掩盖不住。 谁让它能寻人呢! 宛萤萤自问是个有涵养的人,不愿意跟一只大肥猫计较,可被这黑猫多瞪了几眼,心里十分不舒服。仰天叹了一口气:“我本纯良,奈何猫太凶狠。” 小梅花从元长天怀抱蹿出,“嗖”的一声就踩住了大肥猫的脖颈,只要它敢动。 脖子就敢断。 嘚瑟刚过三盏茶的大肥猫:“......” 宛萤萤是个凡人,一日免不了三餐。孤风安乐城又是个阴雨不断的地方,湖泊众多,最不缺的便是鱼。可因这里的风水不太好,只有一处地方的鱼是能吃的。 那处地方便叫水坟山,在孤风安乐城颇为著名,其一是专埋死人之地,其二是那儿的鱼无毒寻常,且不会有水怪出没。 水坟山阴雨绵绵,河流之音淙淙传来,早已饥肠辘辘的大肥猫舔着爪子绕着哞兽骚首弄姿。 品味与众不同的哞兽一脚踢开了它,大肥猫又看向哞兽背上的白衣小姑娘。她身上的云纹外衫挡住了吹来的冷风,白皙的手撑着红色的油纸伞,点点墨梅在伞上晕开,看着...... 颇为人模狗样儿。 大肥猫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番这个喜欢虐待猫的丫头片子,抬起猫头可怜巴巴地叫唤了一声:“喵呜~” 其音听着就让人心里忍不住软萌了,可惜白衣小姑娘心里只泛起了一点点不平静的波澜。 记忆中那个穿玄衣的药罐少年是个极其喜欢毛绒绒小动物的,若手里有一个肉包子,猫是吃肉馅的,他定是吃包子皮的那个。 可...... 宛萤萤虽不爱吃肉包子,若是她手里有一个包子,无论是皮还是肉馅,定通通都下了她的肚子。然后欣喜地看着软萌小动物因吃不到东西而打滚卖萌撒泼。 看着如尖葱的细小手 分卷阅读9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指,她丝毫不觉得违和,也不觉得胸前的大白云在她身上,她有任何的异样。 可脑中......她只记得那个药罐少年。 “萤萤。” 熟悉的话唤回了宛萤萤的思绪,看着云长天那张熟悉的面瘫脸,心大安。 他道:“歇息片刻吧!” 宛萤萤张了张嘴,心里有许多的话,却只能吐出一个字:“好~” 水坟山地势矮小,因是坟墓的聚集之地,被漫漫的水流笼罩着,放眼望去坑坑洼洼的地带有娟娟细流涌出,拱起的矮坟弥漫出阵阵尸鬼煞气。 看着更加阴沉了。 “让一让,让一让。” 身后的牛车驮着几具拿草席卷起的尸体,驱入水坟山。架车之人是一个蓝袍老翁,带着斗笠,阴沉沉地扫了几人一眼,见人让了路,拿鞭子抽一下牛屁股,嚷道:“走走走,埋掉厉鬼埋掉魔,省得那些东西出来害人。” 他说到“魔”这一字,用更加阴沉的眸光看向断角的哞兽。 哞兽:“......” 驮着尸体的牛车在水坟山颇为常见,就算是当地人也得敬畏三分。毕竟好好的活人碰到了死人,总是不愿意去蹙眉头,说不定还会遇到诈尸,丢掉小命。 牛车驶出不远,蓝袍老翁回头,阴阳怪气道:“若是寻鱼,便往南去吧!” 云长天颔首:“多谢!” 老翁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想了想,许是年纪大了,什么也没有想到,便继续赶车,不再多言。 几人决定先去歇息一下再去寻人,便一路往南走。水坟山被清明之河一分为二。北边是坟墓,南边是水乡。水乡河网颇多,有修仙界最著名的饭馆,鲜海明楼,只有你叫出名儿的河虾鱼蟹,就没有这里端不上桌的。 两人四兽高高兴兴地在鲜海明楼吃了一顿饭,末了付账的时候,按着规矩也是云长天掏的腰包。 宛萤萤觉得被人供养的日子实在是美滋滋的,便朝他挥了一个大拇指,看得众兽鄙视不已。 好个不要脸的丫头片子。 宛萤萤打了个饱嗝,撇了撇嘴,她心里高兴,不与一般没见识没人生乐趣的兽计较。当然,她这份高兴在听到一妇人喊她“萤萤”的时候,通通消失了。 扭头看向身后的妇人,一身雪衣不施脂粉,却有别样的纯粹之美,仿佛是盈盈而动的水仙。盈水眸轻轻一眨,水花便落了下来。妇人咬住下唇,低低地呜咽了几声。 时而抬眸看向宛萤萤,时而绞手呜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吃了一顿饱饭,穿着厚实的外袍,人生最美满之处莫过于能吃饱穿好。本来是挺高兴的,现在宛萤萤觉得心情被破坏了,淡淡地笑了笑:“好巧啊!” 心中蓦然一痛,眼眸有热泪萦绕。妇人掩嘴大哭:“萤萤啊!你就原谅娘亲吧!娘亲......”咬了咬下唇,哽咽道:“也是迫不得已。” 白衣少女面色的平静被错愕打破,忽然生出一种既生吾,何生汝的感慨。 妇人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哀嚎成为别人的笑柄,就这么看着宛萤萤,眸子充满了愧疚歉意。 “娘不该扔下你的,对不起。” 仅一句话便让宛萤萤的眼眶盛满了泪水,这泪哭得莫名其妙。她抬手便擦去,觉得心里有点儿疼,这疼又不是因为眼前这妇人。 许多年前,药罐少年的病情不那么严重的时候,这个妇人的音容笑貌便是他活下去唯一支撑。她曾说过“苍苍天地之下,唯有我月最好。”少年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本该是最美好的回忆,却停留在某一个清晨,妇人收拾了包袱看都不看匍匐在她脚步的小孩,甚至还一脚踢开了他。往日的慈母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可小孩却不知他母亲对他的厌恶,抱着她的大腿,可怜兮兮地喊道:“阿娘,我疼!” 他的可怜兮兮换来更有力的一脚,虚弱的身体倒飞了出去,撞到门槛上,低声抽泣。 妇人恶狠狠道:“哭什么哭,若非你无用,天生是个病秧子,唾手可得的东西我怎会失去。”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憎恨对手的阴险狡诈,又怨恨自己压错了的宝:“我怎会生下你们这一对如此无用的姐弟,都是废物。” 拿起包袱,踏出门槛,连停留半步都不曾。 苍月猛地扑去拽着她的裙摆,哭嚎道:“阿娘,是不是阿月做了什么错事,是不是阿月不好,阿月改,阿月改!你不要走,不要离开阿月。” 妇人没有回头,眉眼间尽是尖锐:“留下?留着做什么?你也不看看你们姐弟都是个什么样子。”又一脚踢开了他:“你是要我留下看那个贱人嚣张,还是看你们窝囊无用。” “劳烦客人让一让。” 厚重的嗓门阻挡住宛萤萤思绪的漂浮,她看着泪流满脸的妇人往身旁挪了挪,歉意的眸光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鲜海明楼的伙计托着鲜鱼盘子从自己面前走过,歉意道:“抱歉客官,抱歉抱歉......” 分卷阅读9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宛萤萤几步走近他,皮笑肉不笑道了句:“抱歉~”话音刚落便抢过他手里的鱼,甩到妇人的脑门,她见往日懦弱的女儿忽然发难,竟忘了躲避。 鲜鱼的嘴巴还插了根胡萝卜,就这么挂在自己脑袋上,翻着眼珠子。 妇人浑身一颤,鲜鱼僵硬鱼尾跟着一颤,肚皮裂开了还掉出了几片生姜。 宛萤萤舔了舔唇,笑道:“若是道歉能当饭吃,这个世界就不需要牢房了。” 狂妄嚣张的语言让妇人生出一丝错觉,眼前的白衣少女像极了十年前为非作歹杀缪不断的厉澜雪。 “客人,你......”伙计犯难:“这鱼......”又看向头顶着鲜鱼的夫人,扯了扯嘴皮,心里犯嘀咕:这鱼都跳到别人的头顶了,他该如何交差。 云长天从袖子掏出钱递给店伙计:“劳烦。”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所有的难题在钱到手的瞬间,难题就不在是难题了。店伙计笑嘻嘻地拱手道谢,拿着食案,准备让厨房再做一道美味的鲜鱼。 出了鲜海明楼,阴郁的雨还是下个不停。手里的油纸伞放在手里惦了惦,宛萤萤朝后看了眼,忙碌行走的各色男女,唯独缺了那位雪衣妇人。 自认为是个一切都能淡然面对的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血肉亲情都能抛弃的狠心女人,区区几句话就让自己心情不好,实在是不值得。 头顶撑开了一柄油纸伞,挡住了阴郁小雨,油纸青竹上滴落了几颗露珠,看着有趣。宛萤萤伸手抚掉发鬓上的水珠,扭头看向明明是中年大叔,却长得跟少年一般的男子,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非墨哥哥。” 云长天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小梅花,安静得如一副美丽的画卷。 “那个女人......”她淡淡地道:“她是我阿娘。” 云长天一愣,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阿娘”是何人。 ☆、孤风安乐3 水坟山分南北,以清明之河为界。魔纹虎趴在某座矮坟上嗅了一会儿,就在众人以为仓瞳便埋于此地时,大肥猫忽然一个翻身,抖了抖尾巴指向前方“喵呜”一叫。 前方是数座矮坟,影影倬倬间见几人埋尸体的蓝袍人正在挖坑。 水坟山的矮坟数不胜数,终年阴雨不断,地上河网又多,矮坟一个接一个,压根数不过来,可无论是雨水冲刷还是河水弥漫,只要有人往水坟山挖了一个坑,再埋了一个人,那坟就是不倒。曾有仙尊仙首亲自来研究过,得出的结论无一不是因为水坟山的风水好。 黑鹿驮着云长天往前跃去,就在哞兽要跟上的时候,大肥猫跃上了它的背,瑟瑟发抖:“喵呜~” 这一声惨叫,如同死了媳妇老娘,让人觉得凄凉悲哀不已。 宛萤萤蹙眉:“难道仓瞳死了?” 大肥猫用黑爪擦泪,又是一句凄凉的:“喵呜~” 几个在挖坑的蓝袍人穿着颇为体面,七八个人挥着锄头在一块空地上挖掘,细流娟娟而过,可就是不靠近几人挖的那个坑。 宛萤萤环视周围,见地上躺着两人,一白一黑,皆是面黄消瘦者,看服饰相貌,也不似本地人。挖坑的几个蓝袍人察觉有人,齐齐抬头目露不善。 云长天拱了拱手,道:“在下穹苍天府云长天。” 银发雪袍随之剑,这三样都是云长天的标志,众蓝袍人都是孤风安乐城城主府的弟子,对照拂他们多年的穹苍天府有着莫名的敬畏,鞠躬拱手问好,态度就像对待自己家的城主一样。 “不知这两个是什么人?”宛萤萤指了指地上的黑白男女,面露疑惑。在孤风安乐城,一般的人家是不会穿蓝色的,因为那是城主府的标志。 城主府上至城主,下至倒夜香的老婆婆,只要是活人,便得穿上蓝色。 众蓝袍人见这小姑娘与云长天同行,恭敬道:“他们是来孤风安乐城的两名旅人,男子名为奈青,女子是苍瞳。” “喵呜~”大肥黑猫绕着那名面黄肌瘦的白衣妇女,目露哀伤,碧绿的瞳孔一闪一闪,十分伤心。长长的黑猫尾卷成一坨,细心地替苍瞳擦拭脸上的灰尘。 本是衣着光亮的大小姐,偏偏要去做那贫民妻,最终落得埋尸荒野的下场。这莫说是人,便是它魔纹虎猫亦心生怜惜。 “喵呜,喵呜~”大肥黑猫舔了舔苍瞳脸上的雨水珠,越是舔越是难过。碧绿色的瞳孔骤然一缩,瞪向横躺在她身侧的男人,蓬头寇面,黑衣染尘,还脏兮兮的。 “喵呜!”大肥黑猫一记猫爪子朝他脸上挥去。 “慢~”宛萤萤惊呼欲阻止。这孤风安乐城的风水极其诡异,若是人逝去,必须得迅速将他完好埋葬,但凡有一点儿损伤,这尸变的几率是迅速地上升。 百年前便有一位邪魔死后无法找到全尸,城主府的人迫于无奈下将他埋葬。至此每逢夜间,他便从坟墓爬出,独自一人行走于天地间,寻找自己的手臂。 他遇神杀 分卷阅读10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神遇佛杀佛,但凡碰到有手臂的人,便十分地凶残将其杀害,然后用他的手臂装在自己身上,直至寻回真正的手臂。 这个叫奈青的人看似斯文软弱,可谁知会不会诈尸。相比宛萤萤的担忧,其他人就淡定多了。云长天道:“此人未死!” 魔纹虎猫也算是一只有见识的魔兽,轻轻挠了一下奈青的脸便停下爪子独自伤心着,听闻这人竟然没死,猛地蹿了起来,用猫爪子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眯起了猫眼睛。 桃花岛的大小姐香消玉损,她嫁的薄情贫困郎竟然还好好的。气得大肥黑猫瞪圆了猫眼,碧绿碧绿的瞳孔险些喷出两道火焰,把这混账王八蛋活活地烧死。 “喵呜~” “喵呜~” “喵呜~” 魔纹虎猫使出看家本领,挥舞着锋利的猫爪子拼命地往奈青脸色挠。它动作快,心里气,恨得牙痒痒,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奈青挠得面目全非。 挖坑的几个蓝袍人惊得连坑都忘了挖了,齐齐在心里对魔纹虎猫打了一个标签:惹女人亦不可惹猫,猫比女人更凶残。 魔纹虎猫撒气撒够了,又垂头呆脑地伏在苍瞳胸前,喵呜喵呜地叫着,可怜巴巴得紧。 几个蓝袍人又给它打了一个标签:猫翻脸比女人翻书还快,不敢惹不敢惹。 待一众人都静了下来,云长天才问:“此女子乃是桃花岛苍瞳小姐,不知诸位可是知晓他们来孤风安乐的目的否?” 几个蓝袍人一致摇头表示不知。 桃花岛盛产奇葩,从开岛先祖桃花先生起便是无数人饭后茶余的话题人物,其中桃花岛家族传承了好几代,个个继承了桃花岛先祖的奇葩血脉。先不谈当代桃花岛岛主,单伦他的两个女儿,便是世家仙门仙子的笑柄。 大女儿苍瞳自幼便是百家仙家人人钦羡的一个,不仅面容姣好,晓通音律,且仙资卓越,人称为驯兽仙子。十年前,能与仙门第一美女花海仙子一争高低,成为天下第一仙子的便是这位驯兽仙子。 但凡在她手底下待过两个月的灵兽,就没有不听话的。 可惜啊!成也桃花岛,败也桃花岛。好好的姑娘因为桃花岛一时风光无两,也因为桃花岛成为众仙门仙子引以为戒的奇葩。 苍瞳自幼没了母亲,又因被人捧着,倔强又执着。看上一穷书生,为了他还不惜断了与桃花岛岛主的联系。本来靠着驯兽仙子的名头,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饿死,谁知那穷书生竟然不许驯兽仙子抛头露面,谋取生活,认为女子该三从四德,足不出门。 好!他说这么没关系,给钱养媳妇乃是天经地义。 最可气的是,他没钱还不许媳妇出门。而他媳妇还真的不出门了,结果夫妻二人就这么活活地饿死了一个。苍瞳死前还拿身上最后一文钱到鲜海明楼买了一只虾给他丈夫吃。 这爱情看似可歌可泣,实则让人唏嘘不已。美名远博的仙门仙子竟然落得个饿死街头,也不肯露一首绝活养活自己,真真是奇葩过人。 在云长天保证会好好处理苍瞳尸体后,众蓝袍人便告辞而去。他们不过是负责敛尸的城主府仆从,自然不敢对云长天的话有任何质疑。 宛萤萤与苍瞳素不相识,见她死去,也无甚悲喜,只是十分忧心该如何跟她爹交代。指了指奈青,命令哞兽道:“踩醒他。” 大肥黑猫兴奋地让路,期盼的目光落在哞兽身上,仿佛它是拯救世人于危难之间的大英雄。哞兽抬起了牛头,若是有牛尾定嘚瑟地翘起,可惜了。 它雄赳赳地抬牛蹄踏向奈青,见他一张脸早被大肥黑猫挠得连他奶奶都不认得了,哼了哼。正欲落下牛蹄,牛蹄下的某人捂住脸悠悠转醒。 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哞兽觉得它这一脚非得踩扁某些人的脸不可。但无冤无仇什么的,它还是很忠厚老实地收回了牛蹄子。 奈青从捂脸的指缝中看见躺在他身旁的妻子苍瞳,那泪跟水坟山的阴雨一样落个不停。 “娘子,娘子,娘子……呜呜呜呜呜呜。”他哭了半晌,眼眶留下的泪弄疼了脸上的伤口,也顾不得喊疼,就一个劲儿的哭。 “娘子,呜呜呜呜呜呜……” 看他悲拗的模样不似作假,宛萤萤从牛背跳下,轻轻地踢了一脚哞兽,朝大肥黑猫呵斥道:“好你只大蠢猫,我不过是让你把这个哥哥叫醒,你怎么把他的脸挠花了。” 奈青擦了擦脸上的泪,惊讶地看着身前小姑娘,仿佛现在才发现有旁人在。惊慌失措道:“你们,你们是谁?” 宛萤萤不问反答:“你说呢?” 奈青抱着妻子的尸体,眸子环绕了此地一圈儿:“你们……你们是好人……” “???”宛萤萤心里的疑惑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重重地点了点头:“你答对了。”指着云长天道:“这个是穹苍天府的二公子,我们都是好人。”无论何事,只要搬出云长天的身份,总不会吃亏。 奈青本是个读书人,可他娘子曾修士,平时耳濡目染也知道那个叫穹苍天府 分卷阅读10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的修仙世家很厉害,眉间变得恭敬了起来:“二公子好!” 宛萤萤挡在他身前,循循诱导:“奈青公子,你为何来水坟山呢?你妻子为何会饿死?”重点的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得中气十足,却把自己的媳妇饿死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奈青本缓了缓的神色又染上了哀怨凄凉,哽咽道:“娘子,呜呜呜呜呜。” 待他哭了一会儿,宛萤萤瞥了眼大肥黑猫。它虽心里不满臭丫头随便使唤它,可见到苍瞳离世时,心里对奈青充满了怨恨。磨了磨猫爪子,“嗷呜”一声朝奈青的脸抓去。 “啊啊啊啊!”奈青捂住脸上的猫爪痕,哭嚎:“救命啊!” 让黑猫折腾了他一会儿,宛萤萤才假惺惺地挥退黑猫,顺便安慰了几句奈青。 他脸上的猫爪渗出血丝,顺着阴雨滴落到黑衫上,哽咽道:“多谢,好心肠的姑娘。” “???”宛萤萤见这书呆子的眼眸因被泪洗涤过而变得清澈不已,莫名有几分心虚,摆了摆手,做足了样子:“客气,客气,相逢必是缘分,你且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呜呜!”奈青又悲哀地哭嚎了几句,抱着妻子的尸体哀泣道:“前日我与娘子到无狼村歇脚,打算去桃花岛看看岛主,谁知……半路跑出一个红衣女妖,把我们掳走,她养了好多狼啊!” “那些狼个个凶残,在娘子身上咬了一个狼牙印,把她给咬死了。” “呜呜呜,娘子死了后,红衣女妖就跑了。我背着娘子寻到城主府,想让他们给我们讨回公道,谁知他们非但胡说娘子是饿死,还要把她埋了。我与他们理论,他们不听。”奈青悲惨地捂住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还把我给打晕了,呜呜。” ☆、孤风安乐4 “咬在何处?” 云长天这话一出,便让奈青哭不出来了,他一个小老百姓,极少见到这种气质出尘的冰冷面瘫,愣了愣才道:“手、腕。” 宛萤萤蹲在奈青身旁,手里的伞递给他:“替我撑着。”奈青依言接过,老实地撑着。宛萤萤拿起仓瞳的左手,认真地检查了一翻。又拿起仓瞳的右手,仔细地看了看,眸光透着审视,仿佛是在说“你是在逗我吗?” “啊!”奈青一呆,昨日明明有上百头狼啃了娘子的手腕,她手腕流了很多血,表情极其痛苦,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奈青的嗓音染上了沙哑,看样子又要哭了。 宛萤萤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不许哭!” 奈青憋着气儿,捂住嘴,还真的不敢哭。 云长天缓步走到宛萤萤身侧,把手里的伞交给她:“撑自己。” 她一愣,这才惊觉奈青给她撑的伞倾斜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湿了自己大半个身体。她接过云长天的伞,又瞪了眼奈青。书呆子虽然呆了些,可还是懂得她眼中的意思,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把伞递出来,手忙脚乱道:“我......我撑您。” 眸子不禁染上了一层笑意,云长天道:“多谢。” 仓瞳虽面黄肌瘦,可一双小手却是又白又嫩,不像常年做粗活的妇人。她的手腕无伤痕,却比手臂其他地方要白一下,云长天咬破了手指头,以血代笔,在仓瞳手腕画了一张血符。 字迹潦草却颇为大气,待血迹干涸,仓瞳手腕的两个狼牙印也浮现了出来,拇指般粗大的狼牙印,在白皙的小手上尤其明显。 云长天替她把了脉:“失血过多而亡。” 奈青忍不住又哭了出来,抱着妻子哭得肝肠寸断:“呜呜呜呜呜,娘子......” 夜空渐渐明郎,可因在风水独特的孤风安乐城,晨曦过后,天空虽亮了些,却仍下着小雨。身旁挖了一个准备埋人的大坑,坑外立着许多不知名的小矮坟,奈青的哭嚎在矮坟间回荡着,一圈又一圈。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跟我家娘子一起死,你们为什么要打晕我,我要我家娘子,呜呜呜呜......” “娘子啊......呜呜呜呜呜......” 依着孤风安乐城的规矩,若是人死了必须要入土为安,不然会生重大的变故。不说这尸体会不会变,就算是城主府也不会轻易饶了那些不守规矩之人。 奈青千般不愿,百般不肯也不得不将仓瞳放入黄土中,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黄沙地捧着泥土将仓瞳掩埋,泪水落得跟雨水一样,心中十分难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亲娘啊!” 隔壁矮坟忽然出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哥,一屁股坐着矮坟上,掩面哭泣:“您死的时候说过,这辈子最后悔的是没有抱一抱我,现在你死了,我坐在你坟墓上,您也算是抱我了,看着咱们母子一场的份上,您就安息吧!” “呜呜呜呜呜~娘啊!你就不用惦记我了,早早去投胎了吧!” 奈青掩埋仓瞳的手一顿,愣愣地看着他:“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分卷阅读10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小哥面带惊讶,随即露出笑脸:“你不是大画家吗?”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你认得我吗?你给我画过画。” 奈青是个穷书生,这辈子没什么人愿意看得起他,他家娘子是一个,眼前的白面小哥也算一个。他乡遇熟人,奈青悲喜交加,竟笑出了几颗泪水:“是你啊!小白脸~” 见宛萤萤投来诡异的眸光,奈青替小白脸解释道:“他是个好人,不久前在无狼村遇见他,他让我给他画一幅画,可惜画没画成,因为红衣妖女把我和娘子抓走了。他当时也在此,还帮忙说了几句好话。明明心底善良,却因父母双亡,流落秦楼楚馆,得了个小白脸的雅号。” “噗~”虽然人家刚死了媳妇,她这个时候笑十分不厚道,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确定小白脸是雅号?” 书呆子正义凛然道:“那是自然,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名号,这‘小白脸’乃是名号中的名号。”指了指他的脸:“你看他的脸多白。” 小白脸不好意思地摆手:“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不过是俗人给的外号。” 这小子的脸皮倒是对得住他小白脸的名号。宛萤萤撇撇嘴:“你好你好,小女子貌美如花,人称江湖一枝花,有幸认识小白脸,荣幸至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不知小哥可是认识奈青口中的红衣妖女。” “认识认识,我还跟她替奈青说了几句好话呢!” 奈青拱手再次道谢:“多谢小白脸兄弟。” “客气客气。”他叹了一口气,颇为过意不去的样子,慢慢走近奈青:“可惜啊!我的话那妖女并不听,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千错万错都是妖女的错,小白脸兄弟可千万不要愧疚啊!” 奈青这厢正道着谢,小白脸挑了挑秀眉,忽然发难,十指化爪,擒向仓瞳的肩膀。 “锵”的一声响,随之剑出鞘。剑光一闪,剑尖刺向小白脸的五爪。他不害怕也不闪避,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下。五根纤白细嫩的手指犹如白色的钢爪,外有黑色的烟雾弥漫。 奈青吓得一屁股坐着地上,哆嗦着道:“这这这......小白脸,你这是作甚?” 宛萤萤终究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笨蛋,他跟红衣妖女是一伙儿的。” 小白脸收回了爪子,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配合他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竟有种英姿飒爽的女子气质。食指点唇,他道:“不是一伙的,她归她,我归我!” 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加大,唇瓣食指点向云长天,嘻嘻笑道:“红衣妖女跟他比较像一伙儿。” “毕竟都是死人活过来的。” “哈哈哈哈哈!”小白脸仰头大笑。 云长天眸子无悲无喜,手持随之剑,招了黑鹿和小梅花包抄他:“目的何在?” “听说穹苍天府的云二公子乃是一股仙门清流。”眸光环视黑鹿和小梅花,小白脸笑道:“怎么也使我们鬼道人士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以多欺少啊?”他坐回了矮坟,掌心拂过尘土,细细放在手里摩擦:“还是说,云二公子往鬼门关跑了一趟,忽然觉得还是鬼道好,鬼道妙,鬼道呱呱叫!” 话音刚落,他身形化为烟雾,消失在包围圈。 “哞~”黑影忽然临至身前,只想做一头耕地牛的哞兽:“......” 好想喊大侠饶命啊! 小白脸袭向哞兽背脊的宛萤萤,她手中的丧魂钟一震,小白脸不为所动,勾唇一笑:“丧魂钟?有趣!”五指黑雾翻腾,朝她的手腕抓去。 “锵”的一声响,云长天握随之剑朝小白脸胳膊削去。 小白脸朝后退步,目露大愕:“喂喂喂!好你个仙门典范,我不就是想和江湖一枝花谈谈心吗?你至于要砍我胳膊吗?”扭头看向牛背的宛萤萤,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目光:“你完蛋了。” 宛萤萤:“???” “情郎这般善妒,你又得受了。”小白脸做了一个痛苦万分的表情。 宛萤萤:“......” 云长天面容泛冷,不与他有半句废话,挥剑继续朝他手臂削来,如要切冬瓜豆腐一般。小白脸频频后退,举起双头投降状,凄惨道:“我没碰你媳妇,真的真的,我用我的命发誓。” 身体一歪就要朝仓瞳躺尸的大坑袭去,随之剑脱手而出刺向他眉心。小白脸连忙躲避,抱住小命要紧。他愤愤不平地爬上土坑,气喘兮兮道:“你赢啦!你赢啦!这尸体我不抢了就是。” 这是,惊呆了的奈青才问:“小白脸......”兄弟二字被他咽下喉咙,才继续道:“你为何要抢我娘子尸体!” 小白脸回到那座矮坟,双脚荡了几下,扬起了尘土。见云长天眯了眯眸子,忙双手举起保证道:“这矮坟里面的可是我亲娘,真的真的。” 宛萤萤吧唧了一下嘴,觉得十分无语:“你不怕她爬出来打你个不孝子啊!” “嘻嘻!我才不怕呢!”小白脸挪着屁股在坟顶坐好,呵呵笑道:“ 分卷阅读10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她死的时候被我用铁链订紧了四肢,又被我用木糠塞满了嘴巴。就算是尸变,也肯定不能跑出了。”扬了扬眉:“呵呵!我聪明吧!” 眸光环视一圈,见无人赞同他的做法,小白脸颇为伤心:“你们肯定是觉得我是个坏人,我告诉你们,其实不是这样的。” 见无人接话,他叹了一口气,忧伤道:“这个女人虽然生了我下来,可却不安于室,因跟野男人有一腿,让我爹发现了,就联合野男人弄死了他。东窗事发后,她卷上包袱跑路,临走前她说过会回来找我的,却一见到我就绕路走。她明明就不想要我了,却还整日谎话连篇说想念我,我听着就恶心。” 顿了顿,邪笑道:“后来,为了不再恶心我自个,我就......” “把她弄死了,还把她埋在这水坟山里,成为无数孤魂野鬼的一员。这个世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被埋在这里,也没有人愿意给一个孤魂野鬼送吃的,就像她不肯给我吃饭一样,我也让她吃不成饭。” “可是我又害怕......” “水坟山风水如此独特,她心怀怨愤要找我报仇可如何使好,于是我将她一辈子困在这里,在她嘴巴塞了木糠......哈哈哈哈,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出来了,一辈子......” “永世不得超生。” ☆、孤风安乐5 听着他与他娘那些难以让人评价的往事,宛萤萤沉默了一会儿,指着躺在土坑里的仓瞳,她大半个身体已经被黄土掩埋,娟娟细流从土坑旁绕道流过,看着颇为诡异。 “你为何要当盗墓贼?” 修鬼道之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尸体。眼睛一闭,大街上随便拉个人砍几刀就好,何必辛苦去偷尸体,而且修炼邪功,多数鬼修用的是活人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兴趣爱好,让一个鬼修对一个已离世的妇女念念不忘呢? “你不会有恋尸癖吧!” 小白脸脸色一红,看上去有害羞的嫌疑,不过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他气得踹了一脚矮坟,怒道:“老子可是正常人。” 通常修鬼道的都说自个儿是正常人,特别是被鬼术迷惑掉心智的时候,更是得说自己很正常很正常。 宛萤萤的眼神不难读懂,接受到她怜悯的目光,小白脸心里堵着一口气儿:“我没有恋尸癖。” 通常有钱人都爱说自个儿穷,通常修鬼道不正常的都说自己正常。宛萤萤道:“我懂,我懂。” 小白脸:“......”你懂个屁! “仓瞳是桃花岛的大小姐,自幼仙赋过人,尤其是驯得一手好兽,但凡在她手里的灵兽就没有不听话的。可惜了......”小白脸淡淡地瞥了眼书呆子,觉得这坨牛粪居然白白地耽误了人家姑娘修仙,但碍于一个巴掌拍不响,小白脸撇过脸不去看他,继续道:“仓瞳除了天赋好,还因为她体质的与众不同,天生能御百兽的能耐可不是人人都有,这种体质一旦死了又活了......” 笑嘻嘻地看着云长天:“云二公子最能体会个中的美好滋味了。” “毕竟你是过来人。” 云长天淡然问:“你寻仓瞳,便是要将她复活?” “错错错。”小白脸的食指一连在鼻子跟前晃了三下:“相信没有人比云二公子明白,死而复生是如何的艰难,正如您......亦没有成功,还搭上了小命。” “献祭是个技术活儿,没一点儿本事都是不敢尝试的。”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自嘲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也没有那样的本事儿,所以在无狼村的时候,我就是动了一下心,没有下手。后来见到红衣,就大方地把人送她了。” 奈青从坑里把头钻出来,惨白着一张脸,气得浑身颤抖:“你你你......你们是一伙儿的。” 小白脸好脾气地道:“她是她,我是我,不然我就不会在她失败的时候,再过来凑热闹。” “血祭是云二公子那样的能耐人才能用的,至于红衣还差了点儿。她为了不反噬己身,让狼来施行术法,数百头狼跟着仓瞳陪葬了。”他挑了挑眉,心情颇好道:“她那个脸色啊!你们是没有瞧见,太精彩了。”说到兴奋处,他还鼓了掌。 啪啪啪的掌声在雨幕中尤其清晰。 雨也越下越大。 小白脸觉得手也动了,话也说完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双脚站在他娘的坟墓上,轻轻地踩了踩,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有缘再见。”话音刚落,一阵黑雾便笼罩着他,人消失在雨幕中。 几人都湿透了,云长天看着坑里的仓瞳,若有所思,蹙眉道:“带回桃花岛。” “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不......”奈青本就在坑里,听闻他这话,直接抱着妻子的尸体哭得稀里哗啦:“我死都不去。” 宛萤萤对云长天的话没有什么意见,刚走了一个小白脸要仓瞳的尸体,谁知道什么时候来一个小黑脸要挖她的坟墓,好言劝道:“你是想你媳妇被那些盗墓贼抢走,还是希 分卷阅读10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望她被人从坟墓里挖出来。” 眨了眨眸子:“桃花岛有你岳父,他定能处理好你娘子的事儿!” 奈青脸上闪过犹豫,云长天已走近了他,他站在坑里,抬头仰视云长天,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结结巴巴:“我我我我......”心中万千情绪堵着,最终只能化成一句话:“我害怕!” 苍黎那个爱女如命的人,说不定看见爱女的尸体真会一到宰了这书呆子。宛萤萤表示理解:“那你就回家歇着吧!”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让人家去送死什么的,说得也太不过去了。 奈青脸上闪过挣扎,双手握拳,就在宛萤萤以为这人其实很有魄力的时候,他忽然挣开了双拳,仰头苦巴巴道:“那就有劳二位高人了。” 宛萤萤:“......”一切都是错觉! 云长天冷冽的眸光看了眼奈青,本就很冷的身体蹿出几分严寒,奈青哆嗦着喊了一句:“云高人?” 云长天颔首,道了句珍重。 奈青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坑里爬出来,十分不舍地从看了眼被泥土埋了半个身体的仓瞳,眼中泪花闪烁:“我就是个无用的读书人,下辈子嫁人千万不要再嫁我这般的无用人了。”他耸着肩,一抖一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握紧拳头,拔腿就往前跑。 一座矮坟忽然蹿出一根黑色的尾巴,一声惨叫后,尖耳虎牙的魔纹虎猫这才从暗处蹿出来,龇牙咧嘴,往奈青伤痕累累的面庞再添了几道猫爪子印。 当它心情大好,自以为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时,宛萤萤鄙夷的眸光落在它身上,哼道:“大黑!一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被捆在树上捆了一日了,你这记性还是不长一长。” “喵呜~”高昂的猫头迅速低下,可怜巴巴地叫唤着。 *** 桃花岛四面环水,清澄湖泛起一圈圈的波纹。 几艘小舟靠近了岸边,有船家热情招呼道:“岸边的小夫妻儿,要搭船吗?”顿了顿:“若是收你们钱的,我就是那王八乌龟。” 山风吹起宛萤萤的刘海,她脸色红了红,朝云长天笑道:“非墨哥哥,我们上船吧!”羞嗒嗒的模样还真像一名小妻子。 船家撑着船乐道:“二位是避婚出行的吗?”桃花岛男女通婚自由,岛主曾鼓励外界男女:“若是被家里逼婚,可来桃花岛避难,我的岛我做主。”是以有一段时间,被家里压迫得喘不过气的适龄男女,或不想受约束,与情哥哥情妹妹私奔的小情人,十分地多。 宛萤萤正要羞嗒嗒地说话,一名女子站在小竹筏上,脚尖一跃,人腾空翻过众小舟,稳当当地停在她身前,还瞪了她一眼。 还凶神恶煞道:“她不是来避婚的,她是来秀婚的。” 船家愣了一愣,点头哈腰道:“二小姐说得是,说得是。” 宛萤萤一脸的委屈,悄悄躲到云长天身后,眨了眨眼眸。别人读不懂她的意思,云长天却是知晓,明显是“看老娘多敬业,又替你挡了一朵烂桃花。” 云长天眸子闪过笑意,看向苍烟霞时,又恢复了那个冰冷的面瘫,拱了拱手:“苍二小姐好!” 苍烟霞脸颊鼓鼓,气道:“不敢当,云二公子的礼小女子怎么敢受。”纤细无骨的手指轻捏了捏腰间的软鞭,状似不在意般问:“听说云二公子特意出门去寻我姐姐,不知她人在何处?” 云长□□后看了眼。 黑鹿乃是修仙界有名的魔兽,又是云长天的坐骑,苍烟霞自然知晓。可它的脾性像极了它的前任主人,臭屁高傲还不入流,苍烟霞与它前任主人交恶时,便扬言不许它们主仆踏入桃花岛半步。此刻的黑鹿换了一个主人,看它的样子倒是顺眼了几分。 黑鹿抬高鹿头,扬了扬冰冷的鹿角,哼了哼便瞥过头。 你待见老子,老子还不待见你呢! 苍烟霞差点气歪了鼻子,抽出腰间的蛇鞭,手一挥,蛇鞭便在地上抖起了一阵尘土。黑鹿未免尘土波及到它,侧了侧身体。没了黑鹿这个挡路石,苍烟霞看见一头没角的牛,托着一张卷了尸体的草席...... “这......”苍烟霞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与姐姐从小不和,姐姐曾是天之骄女,雅称驯兽仙子,桃花岛未来的岛主,万千荣耀集于一身,也因有众人的捧,爹爹的疼,姐姐养出了高傲执着的性子。对她这仙姿平平的妹妹爱理不理,甚至在众人面前贬低过她。 还记得曾有人嘲讽她花瓶、花痴、虎女,丢尽桃花岛的脸面。 姐姐沉默了一会儿便道:“你认错人了,我哪里会有这般丢人现眼的妹妹。” 从那以后,她曾经仰望的姐姐便不再是她心中所崇拜的人了。她开始在意同样是桃花岛出来的姑娘,凭什么姐姐可以众星拱月,而她却总是跟在姐姐屁股后面做她使唤的小丫头。 两人几番争吵后,她们便极少再见了。最后一见,便是爹爹含泪说姐姐跟一个穷书呆子跑了,被人追了回桃花岛。她看见姐姐那个落魄样子,至今难忘。 分卷阅读10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白衣朴实,头插木簪,挽着一个普通妇人的发髻,背着一个灰色小包袱看着风尘仆仆。她站在一个普通人身旁,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 堂堂天之骄女,居然嫁了个落魄书生,还六亲不认,究竟是谁更加丢人。 那日,她们吵了一架,两姐妹俩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冰棺少年1 仓瞳尸体被送回桃花岛的当日,苍黎抱着大闺女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管是谁的劝,他都不听,在众人如蚊子般吵得他烦了。他一掌挥出,掌风呼向众人,趁着众人后退的劲儿,他忙搂着大闺女的尸体躲入了自己的屋子。 三更半夜时,有更夫敲铜锣,苍黎如杀猪般的哭嚎震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抱着他的小铜锣瑟瑟发抖。 翌日,桃花岛便传出了苍黎因女不幸身亡之事病倒了的消息,桃花岛顿时乱成了一团, 幸好,油头粉面的苍黎岛主在病倒后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碍于自己当时没有说若是带回个死人,便不作数。他痛心疾首地锤了锤胸脯,猛地咳了几声,便交代苍烟霞。 “爹爹是个浑人,却也是个讲道理的浑人。既然我答应了云长天和那个小丫头要让他们去烟霞谷,便要履行承诺,你且与他们一同去吧!看看他们要作甚。” “爹爹......这......”苍烟霞有些犹豫,烟霞谷内安置的是他们桃花岛的秘密,岂可轻易被外人知晓。 苍黎撑着虚弱的身体靠着床头:“穹苍天府是何等的庞大,岂会在意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那一点点的东西。” 苍烟霞还是有些犹豫,烟霞谷里的东西可不是一点点。 苍黎摆摆手,不甚在意:“不过是些身外物,你姐姐已经去了,我们父女都是节俭的人,左右也花不了多少。若是云长天和那小姑娘喜欢,送他们一些就是了......” 云长天虽然看似冷冰冰的,却是个念旧的人。他若能耗费一点点东西就能巴结下一届的仙首,这还是一个十分划算的买卖。 苍烟霞见爹如此说,也只好遵命了。 她派人寻云长天二人时是在桃花集市找到的,两人挽着手颇为亲昵。苍烟霞心里泛酸,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双手环胸,怒道:“不是说有要事吗?二位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腻歪啊!” 听出她话语的酸味,宛萤萤脑袋靠在云长天胳膊上,笑了笑:“苍二小姐这是什么话?我们又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行非礼之事,说什么腻歪不腻歪的。”红了红小脸,嗔道:“真是严重了。” 见苍烟霞手挽上蛇鞭,宛萤萤往云长天身后躲,一副民女被恶霸抢的惊恐模样,吓得瑟瑟发抖:“苍二小姐不是说出门游历了吗?怎现在回来了?” “与你何干!”苍烟霞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蛇鞭也被捏在手里抖了抖。 宛萤萤把脑袋缩了起来,硬着头皮道:“这自然与我有干系,这天下谁不知苍二小姐心系我家夫君。” “哼哼!”苍烟霞恶狠狠地瞪着两人:“我苍烟霞难道会嫁不出去?笑话。” 宛萤萤讨好道:“烟霞姐姐自然是能嫁出去的。” 一看这她那谄媚的劲儿就生气。苍烟霞扭头不再去看这对让人心塞的狗男女,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们几百遍。 袖子被拽了拽,云长天侧头。宛萤萤得意一笑,挤眉弄眼示意“我如此敬业,你可得好好谢你。”云长天抿了抿唇。 发誓不去看狗男女的苍烟霞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转身欲问。这一转身便看见不苟言笑的面瘫公子朝一个讨人嫌的黄毛丫头笑得温柔,差点亮瞎了她的狗眼。 胸口更加闷了,小手绞着的蛇鞭跟麻花一样。 *** 因桃花岛先祖桃花先生胡乱挖山,还建造了一个湖泊,本相邻的烟霞谷被他藏了起来。 苍烟霞带着云长天两人坐上小舟,划行于清澄湖。为了防止心情不愉,她特意跟云长天两人分开坐,省得堵心。清澄湖绕桃花岛建立,透亮清澈,清风吹来几片落叶,点点波纹在水中荡漾而开。 她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当然也只是片刻。 另一条舟上的宛萤萤娇笑道:“非墨哥哥,你好坏啊!” “哥哥~啊!你轻点儿!” “哎呦!好疼啊!” 时而还传出几声叮咚响,像硬物撞击的声音。 苍烟霞一手握拳,一手捏蛇鞭,恨不得就这么跳到她隔壁的小舟上大开杀戒。她脑子旖旎的画面不可消散,如一副画般随着那轻轻的撞击声和小姑娘的娇笑,慢慢地敞开在她面前。两条□□的身影,在湖上船上,眉目传情,大小手交往握时,一派春光无限。 忽然又是一声大喊:“哎呦~人家的腰要断啦!好累!” 苍烟霞的忍耐到此为止,若非隔着小舟,她定一鞭子就这么抽了过去。紧紧捏着手里的鞭子,怒骂道:“你们给我小声点儿,再吵到老娘,小心老娘活撕了你。” 凶 分卷阅读10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狠的嗓音在江上飘荡着,四周只有江水冲刷的水声回答她。苍烟霞喊出一句狠话后,心底又平静了下来,咬了咬牙,一屁股坐着舟上,用术法驱动小舟行驶得更加远。 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另一条小舟上,两道白色人影一人坐一边儿,大风吹过来连衣角都沾不到一点儿。宛萤萤两只手捏了两个鸡腿,吃得不亦可乎;两只脚穿着白云纹鞋在小舟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发出“咚咚”的声响。 “呦呦~”小梅花跃到她旁边,打了个饱嗝的宛萤萤分了一只鸡腿给它。小梅花撕咬下一口,弯了弯葡萄般的大眼睛“呦呦呦~” “长天叔叔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宛萤萤疑似自言自语,却回了头看向那抹雪白的背影。 云长天没有回答,只回头颔了颔首。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面瘫可一日不说话,也可与人对视一个时辰。宛萤萤却不行,尴尬地咳了咳,道:“其实苍二小姐还是挺不错的。”性子固然骄纵了些,人却是真的不错。 云长天转头,淡淡地道:“赶路要紧。”他见宛萤萤要抓紧了小舟,使了个术法。刚还轻轻飘荡的小舟如同一阵风般吹拂而去,紧跟上苍烟霞的小舟。 此刻傍午时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清澄湖倒影出一片片火云,像是盛开的妖冶曼陀罗。清澄湖的中心只停留着一只小舟,随着风轻轻荡漾着。一条蛇鞭在船上挥出,“啪”的一声溅起大片水花。在云长天靠近时,把水花弄到他雪袍上。 状似惊讶,苍烟霞嫣红的唇瓣张了张,却荡出一抹妖娆的笑:“云二公子,真是抱歉了。” “无妨!”淡淡的话语不然丝毫情感,如流淌的江水。 苍烟霞就这么看着他,眸子闪过一丝复杂,自嘲道:“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如何都看不上我吗?”当着别人小情人的面问这些似乎不太好,可她苍烟霞才不顾这些。 为了眼前的男人,她等了十年。 花般的年纪已经逐渐走向凋零了,若是不问清楚,她如何对得起她那白等的十年。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眸子也是淡然之色,没有烦恼,没有喜悦,古井无波。半晌后,他道了句:“抱歉!” 苍烟霞收回了蛇鞭,歪头看着蹲在云长天身旁的小丫头片子,笑了笑:“你跟厉澜雪的命一样好。”都能得到她想得而得不到的人。 宛萤萤还在思考她这话的意思,苍烟霞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虚空中挥了挥,小舟下的江水顿时一分为二。江面上的两条小舟就这么笔直地掉了下来。 明明在江面,几人跌落后却看不见半点儿水,悬崖陡峭,绿意葱葱,仿佛来到了新的世界。 小梅花身体轻柔,掉得最慢,轻飘飘地落下,如一根羽毛般伏在云长天的肩头。它增大了黑葡萄般的眼眸,“呦呦呦”地叫喊着,如发现了新奇的玩意儿。 他们立于悬崖之上,前方是一个开凿在悬崖峭壁的洞口,“烟霞谷”三个用夜明珠镶嵌的大字闪着异样的光彩,如天边的月亮照亮了万物。 两副对联贴在大门边“天下无一物,地上尽我手。”话语虽然有些猖狂,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紫金玉器做成的门联,颇为大气土豪。 而门是破破烂烂的大木门,像极了桃花岛岛主行所特有的奇葩低调风。 宛萤萤把小梅花抱着怀里,毛绒绒暖烘烘的小鹿摸在手心就是舒服,但她志不在此。她举高了小梅花,垫高了脚尖:“你看看够不够得着,把头顶那几颗夜明珠扣出来。” 小梅花:“......” 苍烟霞见没见识的黄毛丫头居然这么丢人,把腰板直得笔直,哼了哼。黄毛丫头很忙,不肯搭理她,苍烟霞磨了磨牙。 这死丫头真是嚣张,她这个主人还在呢!当着她的面竟然敢挖她家的夜明珠。 ☆、冰棺少年2 云长天环视了周围一眼,眼里有钦佩之意:“不愧是桃花岛镇岛的法术,藏鬼。” 藏鬼之术,取名藏鬼,寓意连鬼都能藏,何况是天地万物。他们虽架小舟行驶于清澄湖之上,从清澄湖入谷,可烟霞谷并非是在清澄湖之下,若是在另一个空间中,清澄湖不过是一个入口,唯有懂藏鬼之术的人才可打开。 相传桃花岛先祖的藏鬼之术登峰造极,可开辟空间,藏人藏岛。想必是他在建造桃花岛时,开辟了此地,将烟霞谷藏于此。 苍烟霞脸色好看了些:“还是云二公子有见识。”只是她心中还是愤恨难平,如此有见识的云二公子竟然看上了一个粗鄙没胸的死丫头片子。 作为有见识、有涵养及土豪于一身的苍烟霞,冷冷地刮了眼宛萤萤,哼道:“让开!”别的什么话她就不说了,还是让云二公子自己看看,这个死丫头到底哪里比她好。 为了能看见更多的宝贝,宛萤萤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喜滋滋抱着小梅花,兴高采烈地挪步。她见苍烟霞在木门外用自己的血 分卷阅读10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画了几个符咒,百无聊赖地摸着小梅花的脑袋:“作为一只有涵养和见识的灵兽,你一定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屋子外的都是身外物,屋子里的才是我们要掠夺的对象。” 画符咒的苍二小姐手顿了顿,虽然极其想保持自己的风度,忍了忍,可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既然大白眼都翻了,她破罐子破摔地骂道:“你当老娘死的啊?” 当着主人的面惦记着人家的财宝确实是过分了些! 这是寻常人的想法,被金钱蒙蔽了双目的宛萤萤哆哆嗦嗦地退后了两步,躲在云长天身后寻求庇护。灵动的眸子散发出楚楚动人的眸光。 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苍烟霞心里的火气顿时发不出来,气得差点被憋死! 当苍烟霞再次用藏鬼之术打开大门时,她气得哼了哼:“若是不跟紧本小姐,丢了的死了的,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们。”说罢便大步迈了进去。 宛萤萤从云长天身后钻了出来,跟着她身后,嘴巴咧出一个愉悦的弧度:“这姑娘真有意思!”无聊的时候就逗一逗,日子怎么过也不会觉得没意思。 三人一踏入门内,铺天盖地的冰冷与黑暗席卷而来,苍烟霞提醒道:“记得跟紧了,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惊慌......” “嗷呜~” “嗷呜~” 黑暗中传来的狼嚎让苍烟霞一愣:“这里是我们桃花岛的秘境,怎么会有狼?”心里大感不妙,小手一挥,潜伏在手臂上的彩带便动了起来,扭着小小的身体钻出了木门。她同身旁两人解释道:“我已让胭脂同爹爹报信了,你们无须担忧!” “有狼!”云长天道:“恐怕你家的东西......” 曾有传闻,桃花岛建立数百年,一代又一代的财富皆被藏于烟霞谷。而开启烟霞谷大门的唯一方法,便是用桃花岛嫡系子弟可学的藏鬼之术打开。 苍烟霞咬牙恨道:“桃花岛只有我与爹爹才会藏鬼之术,怎可能......”顿了顿,她脸色一白,忽然想起仓瞳的藏鬼之术在她之上,莫非...... 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不安。姐姐嫁的人不过是个迂腐的破落书生,怎么可能学他们桃花岛的秘术藏鬼。 踱了踱脚,苍烟霞心如火焚,若是平日她定等爹爹亲至,可如今因为姐姐的死让爹爹忧伤重病,即使等到他恐怕也无济于事。“走吧!我们先过去!”她郑重地朝云长天行了一礼:“若有突发情况,还请云二公子出手相助,烟霞感激不尽。” “一定。” 得到云长天的允诺,苍烟霞不再犹豫,双手结印用藏鬼之术传送三人到烟霞谷。烟霞谷自让桃花岛先祖“吞并”,便设置了重重关卡。非桃花岛嫡系血脉不可入,先用藏鬼入湖,在用嫡系之血画符开门,最后一步便是传入黑暗与冰冷的深处。 琉璃魄制成的书架,一块可值万金,可因桃花岛当家人个个都只会低调地炫富,便把如此值钱的玩意儿放在烟霞谷的最外围。无数奇珍孤本立于书架上,并附上温馨提示:可随意翻阅! 宛萤萤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家都把这些玩意儿藏了又藏,除了你们家的孙子,还有谁去翻阅。 琉璃魄的书架一个挨着一个,从奇珍孤本到珍珠玛瑙黄金翡翠,应有尽有,可就是没有狼。而狼嚎也在嚎了那两句后,没有任何声响,几人刚刚听到的那两声嚎叫仿佛就是错觉。 “呦呦呦呦。”小梅花从宛萤萤怀里跳了出来,如一道闪电蹿了出去。 “小梅花。”宛萤萤追了出去,其他两人也迅速跟上。 路上随手可触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可几人皆没有心情欣赏。 “呦呦呦呦。”小梅花停下脚步,葡萄鹿眼盯着一个用黄金雕刻成的大箱子,龇牙咧嘴低声咆哮。它压了压雪蹄,却没有肆意行动,仿佛前面是某只让它忌惮的猛兽。 云长天蹙眉:“不知那箱子是何物?” 苍烟霞想了想:“是先祖喜欢的桃花簪,乃是用碧海天流珠打造而成,一枝值万金。”因疑惑小梅花忽然何对桃花簪忌惮,走近了几步欲打开黄金箱。 “呦呦呦呦~”小梅花咬住她的裙摆,薄薄的裙摆如桃花花瓣一样脆弱,一撕咬就破。 “这......”苍烟霞顿了顿。就在她停的这一刻,箱子猛地蹿出一只猛兽,漆黑的躯体,尖锐的獠牙,碧绿的瞳孔。小梅花龇牙也蹿了出去,两者在天空用头颅撞击了一下。 小梅花年纪幼小,退了几步。随之剑出鞘,刺向黑狼。 黑狼猛地朝虚空一窜,锋利的爪子划开一个巨大的弧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烟霞目瞪口呆:“这......不可能!” “确实是桃花岛的秘术,藏鬼!”冷幽幽的话从身后传来,苍烟霞呆呆地转头。如彩带的传话小蛇胭脂爬回了她的胳膊老实地待着。 苍黎本就苍白的脸青了一块儿,单手杵着拐杖,气喘兮兮地哼了哼,两父女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四周便静了下来。 分卷阅读10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父女二人施法把书架旁的黄金箱子通通打开,对于结果并不觉得意外,都是空的。虽然这些珠宝财富并不是桃花岛的全部,可无缘无故地遭了贼,并且号称只传桃花岛嫡系的藏鬼之术竟然由一只畜生学了去。父女二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苍黎此刻的心情实在是顾不上什么穹苍天府,朝云长天摆了摆手:“如贤侄所见,桃花岛出了大事儿,本来伯父答应你的事情该办得妥妥当当,要什么给什么,可......” “伯父实在是自身难保。”大方地指着前方数百余个书架和大箱子:“若是没被贼人偷了去,贤侄不必客气,尽管拿走就是了。” 云长天恭敬道:“多谢伯父。” 病重的苍黎没擦胭脂,俊逸的面孔看起来不过三十,若是脱下那身骚包的粉衣,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中年大叔。可惜了,他这张脸就毁在他这身粉红衣衫上。 宛萤萤抱着小梅花,大眼睛湿漉漉的,透着期盼与渴望,还有那么点儿小心翼翼的讨好。 苍黎嘴角抽了抽,反正他的财已破了,也不差那一点儿,无奈扶额:“去吧去吧!” “多谢好看的叔叔!” 任何的甜言蜜语都无法让丢失众多财宝的苍黎心情好转:“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赶紧滚!” “呦呦呦。”前方传来小梅花的叫唤,宛萤萤嘻嘻笑道:“小的拿了最值钱的,立马滚!” 苍黎:“......”可以反悔吗? 越往书架里走越是阴寒,仿佛有一块千年寒冰在前方杵着。苍烟霞记得烟霞谷虽然有很多关于冰的宝贝,可没有一件是这么冷的,而且是冷得不仅冻得人鸡皮疙瘩起,更是有莫名的悚然。 “爹爹,我们家什么时候弄了一件这样的东西?” 因此地只有桃花岛嫡系可入,凡是进进出出的宝贝都得经过他们父女二人的手。桃花岛公务繁忙,苍黎已经很多年没有来看他们家的藏宝库了,不过却依然记得很清楚。他眸子闪过一丝阴冷:“不是我们放的。” 苍烟霞心惊不已,不是他们就是那头黑狼。黑狼虽然长得凶残,可若是无师定不能学他们桃花岛的秘术,不知黑狼主人意欲何为。 几人走近书架最里层时,四个书架上的宝贝不翼而飞,而空书架并拢围在一口散发出阵阵寒气的冰棺外。朵朵雪兰勾勒出漂亮的花形,点缀于冰棺之上。从透明的棺壁,隐隐可见冰棺里躺着一个人...... 这里是桃花岛的地盘,苍黎身体抱恙,掀开冰棺的重任便落到苍烟霞身上,她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抽出蛇鞭,如彩带般束缚在她胳膊上的小胭脂探了探脑袋,缓缓朝冰棺爬了过去。 苍烟霞静静地等待结果。 在小胭脂回头吐舌的瞬间,她松了一口气。桃花岛古籍记载了一种有特殊能力的死人。生前用极其残忍的办法将其杀害,再将人的口鼻用坚硬的寒冰封印,装入毒棺材。常年累日下来,棺材的毒便侵入尸体的身上,再将此人复活...... 他生前的力量不仅翻倍,且百毒不侵。若是他砍你一刀还好,没砍中要害你还能逃命;若是你砍了他一刀,他无论会不会死,定会把你给毒死。 古籍还记载,此复活古尸的方法邪毒无比,且有十分之一的几率会出一个不死人。就是说,若是你倒霉遇到一个不死人,你想跟他同归于尽都不可能,一旦为敌,不是你死,还是你死。 小胭脂乖乖地回到苍烟霞的胳膊,如装饰衣物的彩带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口散发出阴寒的冰棺。身为主人的苍烟霞大步往前迈去,另三人缓缓跟着,恐爱女受伤,苍黎想了想。什么面子名誉通通都不及他闺女重要,露出一张慈爱的笑脸看出云长天:“贤侄啊!你看~”你个大老爷们走到一个姑娘家身后算什么。 云长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彼此。” ☆、冰棺少年3 苍黎嘴角抽了抽,抱着小腹喊了几句疼,挤出几颗泪水:“我这不是受伤了吗?” “这里是桃花岛。”他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好干涉。 苍黎笑道:“我从未把你当外人。” “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苍烟霞皱眉:“姐姐已经不在了,我一定会担起自己的责任,撑起咱们的桃花岛。” “你闭嘴!”此人能无声无息放一口棺材入烟霞谷,谁知会不会再弄些别的。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自家的闺女还未成亲生娃娃,哪里能有半点儿闪失。云家的小子就不一样了,不是说他功法了得,仙资过人吗?当一下出头鸟就当历练一番就是了。 苍黎老泪纵横:“我就剩一个闺女了!贤侄啊!我从未拿当你是外人啊!我与你爹乃是至交好友,烟霞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呀!” “爹爹!我已经长大了。”苍烟霞还想据理力争一番,她并非无用之人,不就是开一口冰棺嘛,犯不着跟云长天称兄道妹的。 ...... 父女两人观点不同, 分卷阅读10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簌簌不停地吵了起来,宛萤萤揉了揉脑袋:“你们可真烦,不就是开一口冰棺,掀一下能有多大的事儿。”她撸起袖子,霸气道:“老娘亲自出马……” 后面那句“让尸体无所遁形”,没喊出口。因为苍烟霞一个箭步就抢在她面前,一脸“你休想抢我功劳”的表情让她嘴角抽了抽。 苍烟霞暗运仙法护体,小手抵在冰棺上,一阵钻心刺骨的寒意袭来,冻得她猛地缩了缩了。可她却丝毫不甘示弱挑衅,盯着宛萤萤,哼了哼:“你个普通人是受不得如此寒气的,且看我的。” 宛萤萤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谁跟你争了。 苍烟霞双手再次抵在冰棺上,蓄力一掀...... 片片雪兰拂面而来,淡淡的清香满谷萦绕。 冰棺里躺着一个肤白俊俏的美少年,眉心一点朱砂,白衣萦绕着雾气,黑发飘散在冰棺,闭目思睡,眉眼中有化不开的淡淡哀愁,十指交握置于身前,睡得优雅而美好。 云长天眸光一闪:“苍月。” 刚还在思考此人视乎在哪来见过的苍黎父女顿时恍然大悟,这冰棺中的美少年竟然是厉澜雪的亲弟弟,苍月。可苍月为何会被人藏于烟霞谷。 云长天侧头看向宛萤萤,刚还活泼好动一脸笑意的小姑娘在看见少年的瞬间就呆愣了,且眉心逐渐出现一点红。云长天伸手想拂过她眉间,苍黎冷笑道:“你若是想她死就动她吧!” 闻言,云长天大手一顿。 “爹爹,这……”苍烟霞好像想起了什么,面上乍青乍白。 “桃花道古籍有记载,血祭之术邪毒,且花样百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苍黎握紧拐杖的手因用了一点力道,拐杖“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实行血祭之术,先将活人血祭,再把死人封印,待他破碎之灵魂集齐,夺舍死人躯体,再寻回己肉身,从而复活。”苍黎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血洗忘川太冥厉家多年,竟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而且这漏网之鱼是何其大胆,竟然躲到他桃花岛世世代代藏宝贝的地方。 猖狂,该死! 云长天眸光瞥向宛萤萤,她眉心的红印越来越深,且呈现入定之势,并无受干扰。恭敬地朝苍黎一拜:“晚辈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还请长辈息怒。” 苍黎乃是商人,常笑面迎人,若不是真的生气,定不会大发雷霆。 “云长天,厉老鬼害我妻女,我发誓杀他全族。”苍黎咬牙哼道:“你是知道十年前那些陈年破事的。这个人……”指着宛萤萤怒道:“既然也是姓厉,休怪我不客气。” “冤冤相报何时了。十年前前辈已带人灭了忘川太冥…….” “这些我都不管。”苍黎想起十年前爱妻和爱女的惨死,至今仍难忘,气得差点翻白了眼珠子:“但凡有姓厉的出现,都得死。”他大掌举起想要当场了结入定的宛萤萤,云长天随之剑出鞘,执剑挡在她身前,眸光沉了沉。 “请恕晚辈不能从命。” 苍黎活了一辈子,除了两个宝贝女儿,极少有人在他发火的时候敢同他这么说话,心里的怒火烧得他肝火疼:“云小子,尔敢!”他一声大喝,震得烟霞谷书架上的宝贝跳了一跳。 这还是苍黎顾及他家的宝贝疙瘩才勉强留了手。 云长天眸子波澜不惊,一把随之剑驾于身前,依然是那句话:“请恕晚辈不能从命。” 胳膊传来的疼痛让云长天一愣,随之剑在他指尖颤了颤。他低头看向张开嘴,连着衣衫狠狠地咬住他手臂的宛萤萤。她的脸美丽白皙,只是灵动的眸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怨毒悔恨的眸子。 云长天不吭声,脸色也是依是往昔的淡然。 宛萤萤松了口,眸子忽闪忽闪,豆大的泪从眼眶落了下来。她抬手擦去泪水,怒瞪云长天,恨不得就此咬下他一块肉:“云长天,我恨你!”空无一物的手忽然出现一只通体金黄的丧魂钟,她抬手一摇,群鬼哭嚎。 “你为何要阻拦我?……”她眼眸泛红,脑中不断翻腾的记忆痛彻心扉,蓦然大吼:“群鬼临门” 话音落,虚空召唤而出的群鬼,透明的身体从无化为有,一只只青面獠牙的鬼怪袭向云长天,一张嘴便是一团青色鬼火从嘴巴喷出。 “你……”云长天的心头狂跳,向来淡然的眸子呈现出急切之色。他一心求答案,甚是不顾向他袭来的青色鬼火。 “啪”的一声巨响,宛萤萤手背生疼,手里持着的丧魂钟应声而倒,虚空中的群鬼也消失了。她眼光涣散地抬头看了眼苍烟霞,再把目光转移到她手里的蛇鞭时,觉得手背更加生疼,仿佛被毒蛇啃咬过一般。 眉心那点朱砂渐渐地散去,宛萤萤捂住头颅。剧烈的疼痛让她脑袋前所未有的空明,前程往事,恩怨情仇,所以的一切记忆仿佛要撑破她的脑袋般涌了进来。 虽灵魂回归,可她的身体终究只是普通人的身体,用“群鬼临门”时,身体的支撑已经达到极限。在倒下前的那一刻,她愣愣地看着冰棺里躺着 分卷阅读11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的美少年,泪眼朦胧。 “阿月!对不起,是阿姐不好,是阿姐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 “对不起。” ☆、祸水东引1 厉澜雪养的小梅花鹿角如冰,通体雪白,睁着黑葡萄般的眼睛巴巴往哪个姑娘家那里瞧上一眼,那姑娘定被萌得三魂不见七魄,巴巴地送上自己的怀抱,以讨好小祖宗。 但她用萌兽俘虏人心这法子,对男人…… 似乎没有特别大的效果。 春季乃是草长莺飞的好季节,也是姑娘们思春的好时节。 抱着萌鹿小梅花的厉澜雪停靠在一棵百年水杉后,四面八方都是湖泊,此刻春光大好,难免有人心思大动。她撩了撩耳边的鬓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做一回仗义的女英雄豪杰。好歹是仙门公子中的典范,若是随便让一头落水猪拱了,岂不是太对不住众修仙的同僚。 她拍了拍小梅花的脑子,做了个手势。 跟着主人干的坏事儿做多了,小梅花熟门熟路地潜入水中,伺机而动。 厉澜雪偷偷默默地从百年水杉后探出脑袋,抿嘴欣赏美女出浴图。自百年前无敌门被穹苍天府带领的一众正道人士所覆灭,穹苍天府便成为百家仙门的统领,身为未来的仙门统领的仙门典范,巴结他的仙门仙子就算不能填满眼前的大湖泊,怎么也得填个九成。 鬼道不出,仙门便安逸了起来,排得上名号的仙门仙子,不仅可靠仙赋出名,更可以靠美貌歌舞诗词才学驯兽博得眼球。反正在许多仙门家主眼中,女子有个好名声才能嫁个好夫婿,嫁了好夫婿才可帮衬自己。不然不就白养了一个闺女了么。 湖面波光粼粼,一圈一圈的水波纹荡漾了起来。 一叶扁舟落于湖泊之上,一貌美女子半是泛舟半是戏水,扭动湿漉漉的水蛇腰,让胸前的大白云暴露在仙门典范面前。那拧得出水的纱衣更是在空中挥出层层波浪,她巧笑嫣然,眸中含情,如尖葱的小手勾了勾。 “来嘛!”她欲拒还迎,一脚踩上扁舟,在扁舟上跳起了脱衣水舞。长长的白腿在空中勾出一个难以言喻的弧度,蓝天碧水之下,十分诱人。 虽是一眼冻人的仙门典范,但终究是个寻常男人,美色当前,今儿个便有些不太对劲,眸光涣散耳根通红。若有若无的酒香萦绕于鼻,让偷看的厉澜雪蹙了蹙眉。 在落汤猪要拱大白菜的时候,她猛地冲了出去,一脚踢在仙门典范的后背。 “噗”的一声落水声,她得意地笑了笑。 身为英雄女汉子,救一颗大白菜不被猪拱乃是分内之事。 酒香从扁舟里传来,大白菜在湖内恐会被再落水猪迷惑。英雄女汉子既然做了好人,如此怎么也该送佛送到西。打了一声响指,丝丝严寒从湖底深处传来。 大白菜自落了水便没有付出水面,小梅花的冰在水中化开,把落汤猪冻得瑟瑟发抖。她杏眸圆瞪,冻得牙根打颤:“厉澜雪……又、是你个……死丫头。” 厉澜雪打了一个响指,笑得捂住肚子,乐道:“和铃姐姐,你跟我二姐姐可是好友,怎么又做出了背叛好姐妹的事儿。”她做了一个鬼脸,从地上捡起一条丝帕:“这回我藏了证据,且看你如何抵赖。” “厉澜雪,你你……你敢!”和铃冷得牙根打颤,爬上了小扁舟气得胸口的火蹭蹭地上升,她身体冷热交接,恨不得直接撕了这个臭丫头。 虽然恨这个死丫头片子,可即将吃到嘴巴里的好肉不能就这么掉湖不见了。和铃急得头顶冒烟,瞪着她:“你说,你把非墨公子弄哪里去了!” 英雄女汉子指了指平静的湖面,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厮不会是淹死了吧! 不过有关那位仙门典范的诸多传闻,有说他功法如何如何了得,有说他剑法如何如何厉害,有说他外表如何如何俊朗……千万的传闻中,好像没有一条说这位云二公子会水。 他被和铃引诱而来,又是闻了名为“倾城”的迷药,但凡看到女子皆是天仙,本该把持不住。又是和铃一段水中艳舞迷得七荤八素。厉澜雪的这一脚…… 和铃脑子浮现的与厉澜雪脑子的几乎无二。她急得快哭了,恼怒自己没查清楚云二公子会不会水,便引诱他过来。心中更恨的是厉澜雪居然妨碍她吃肉。 “云二公子可是你一脚踢下去的,你得负全责。”她急于撇清关系,往后退了几步,因身处扁舟之上,一时重心不稳栽倒在湖泊里。 和铃会水,厉澜雪是知道的,如今她掉水除了盼她多喝几口冰水,并无别的念头。只着急地跺了跺脚,巴巴地看着荡着微波的湖面。 “小梅花快上来!” “看冷面瘫在不在,拉他一把。”顿了顿:“要是死了就算了。” 除了和铃从水里扑起来趴在她的扁舟上,湖里并无任何东西要蹦出来。 厉澜雪鼓了鼓腮帮子,凑近湖面使劲地水底里瞄。小梅花属性乃是冰与水,有它在水底,云 分卷阅读11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长天即使身中倾城迷药,也不该有危险。但小梅花还是个年幼的孩子,若是云长天中了倾城,看见它如看见绝世倾城的美人…… 厉澜雪一个激灵,蹙眉瞪着和铃:“你还不快去救你的心上人。”顿了顿:“虽然你心上人很多,可这个是我二姐姐看上的,你挖墙脚不成就要害死他,若人真没了…..” “小心我二姐姐活活撕了你。” 和铃蹙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云二公子可是你踢下水的,与我何干?” “谁引他出来要勾引他的就跟谁有关。”厉澜雪威逼利诱道:“若是他死了,穹苍天府能让你吃好果子?”顿了顿:“我若是你定会去救他上来,如此说不定一辈子英明的云二公子就会对你倾心。” 自古以来,美女救英雄,英雄救美女,救来救去成就一段段美好姻缘佳话的数不胜数。而云二公子生来高贵,许多女子想救他,那是想破了头颅都无用。和铃狐疑道:“你怎么不去救他?”据她所了解,厉澜雪水性极好,而且还有一头会水冰双属性的小白鹿。 能攀附上穹苍天府的大好机会,她竟然要拱手让人? 可疑至极。 对此,厉澜雪只翻了个白眼:“我不喜欢小白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平静的水面好像有些异动。 和铃不屑地瞥瞥嘴:“庶女就是这么没有出息。”就如猫配猫,狗配狗,庶女也只能配下贱人。她鄙夷完厉澜雪便钻入了水底。 忽然“噗通”一声脆响,几道水花溅了上来,慢慢覆盖上和铃的扁舟,超低的温度把扁舟结成了冰块,缓缓地沉入了湖底。 能干出这么机智的事情,除了小梅花,厉澜雪想不到第二只灵兽。欢呼地跳了起来:“小梅花,小梅花……” 小梅花从水里钻出了脑袋,后肢蹦地,蹿入她怀里。厉澜雪心里的担忧一扫而空,赞道:“不愧是我厉澜雪的灵兽,真是太机智了。”抬高了下巴,大言不惭道:“像你主人我。” “呦呦呦~”小梅花往水里啾了眼,一个影子渐渐浮出水面,他双脚踩上湖面时,身体的湿已被灵气蒸发掉。清风飘来,散乱的鬓发如柳叶条般随风飘扬。 不冷不热的眸光扫了眼厉澜雪。红衣似火,笑靥如花,眉眼含情,灵动如萤。他颔了颔首,把长剑从湖底招呼出来,“砰”的一声巨响,一声野兽的哀嚎,大半个湖面顿时变得红艳艳。 “呦呦呦。”小梅花亲昵地跳到他脚步拱了拱。 云长天蹲身用灵气蒸干小梅花身上的寒气,清明的眼眸看向呆若木鸡的小姑娘。 她尴尬道:“呵呵呵!原来你也喜欢小梅花啊!”暗中给小梅花做了个手势:“今晚晚餐加一只鸡腿。” “呦呦呦呦呦。”小梅花兴奋地蹦了起来。 云长天眸子写满了不赞同:“冰角雪鹿乃是高阶灵兽,需食青花饮雨露即可。”冷光一闪,厉声道:“但你是它的主人,饮食方面我无资格过问。可你让一幼兽入湖,如此危险的行径,还望下次莫要再有。” “若今日我不在,冰角雪鹿危矣!” 厉澜雪呆呆地张大的嘴巴,所以她刚踹了仙门典范一脚,他没有立刻蹦出来一剑劈了自己,而是因为他去救小梅花了。 见天边的嫣红散去了大半,厉澜雪心有余悸,恭敬道谢。 她态度诚恳,且十分爱护冰角雪鹿,云长天的眸光又恢复成那个淡然的臭屁模样,轻轻地“嗯”了一句。 湖面又蹦出一条人影,怨毒的眸光死死地盯着厉澜雪,恨道:“厉澜雪,你……”竟然又诓骗她,这都是第几次了。她嗅着胳膊传来的血异味,若非云二公子在,她真想冲上岸一刀劈死这个黄毛丑丫头。 虽曾经确实诓骗过她无数次,可厉澜雪发誓,这次真是一番好意,美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许,多好的桥段啊!无辜的眼眸写满了委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和铃气得脸色大变,刚想破口大骂。一道阴影笼罩着她,她脸色白了白,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非、墨公子。” 云长天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是天生一张不会做表情的脸。她淡然道:“倾城虽非是仙门禁药,可终究是以耗损修为来使用的药物。你年纪轻轻,心术如此不正,罚你回族闭门思过一个月。” 他话语平淡,语速寻常,却让和铃的脸如死了亲爹一样。她绝望地大吼:“不不不……” 浑身暴露的美人半躺在水中,撕心裂肺地呐喊,仙门典范却自顾走自己的路,对她置之不理。 传闻果然名不虚传! 那厮若是入了空门,定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好和尚。 ☆、祸水东引2 “啊!青苍绿树,水流向东,峨眉如黛,菩提众生。洗尘山不愧是洗尘山啊!” “是啊是啊!洗尘山乃是天下第一山,我等望尘莫及啊!” “非也非也!”赞美中出了反对的声音,洗尘山门口一众拍马屁的修士目 分卷阅读11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瞪口呆地盯着来人。那人昂首挺胸,雄赳赳道:“什么天下第一山通通都是狗屁!” 那人众望所归成为了洗尘山门口众人的焦点。 在所有人同情的眸光中,他慢悠悠地开口:“洗尘山不是天下第一山,也不是什么好山。”顿了顿,自豪道:“那时神仙山,住在山上的仙人们个个都是神仙。” “吁吁。”一阵倒呼声出现,众人便散开了。继续三三两两蹲在洗尘山门口等着仙人出门进门,这辈子他们已经没什么盼头了,就盼着仙人能够出现看中自己,从此能一步登天,快乐似神仙。 “真的在这里吗?”此音如黄莺啼谷,又似画眉歌唱,百鸟争辉,莺莺绕绕十分悦耳。 守着洗尘山外的都是些异想天开的男人,有的守了几日,有的守了几月,还有的守了几年,为了得到仙人青睐,他们寸步不敢离,浑身发出酸酸嗖嗖的味道。 自知浑身臭烘烘,一众男人只瞪大了眼睛看向佳人,而不敢靠近,唯恐唐突了佳人。 谁都知道众星拱月,月亮浩瀚挂天,星星再亮也是陪衬。一般的仙门小姐都是穿金戴银,而身后跟着的众丫头穿着朴素,如此便让人一样看出,谁是星星,谁是月亮。婷婷而来的女子只穿了一件纯白雪纱衣,腰间梅花鎏金带,长发飘飘,面如皓月,眉眼皆是风情,行走便是仪态。 她穿得素雅,却不会让人觉得柔弱如莲,更不会让自己的美丽风采被旁人盖过。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不管旁人摇曳如牡丹,还是典雅似淡菊,万千人的目光只是注视到她的身上。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月亮,便是百家仙门仙子最美貌之人厉从寒,号称仙门第一美女。 月亮行走于世间,无人敢唐突佳人,仿佛她就是挂在天边只可远观的神邸,缝过之处必有人给她让路。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莲步聚集到她身上。直至她停在某人的身前。 那人可是乐开了花,脸色欣喜若狂。得美人喜欢和得洗尘山老头子欣赏,哪个好。傻子才选一个老头子呢!他慢慢地站起身,手脚激动地不知该如何放,紧张地接受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眸光。 厉从寒盈盈一拜,不娇柔不做作,这一拜浑然天成。 “请侠士让让,我有事要找您身后的那位姐姐。” 那人愣了愣,这里呆着的都是大老爷们,哪里有什么姐姐。可既然是大美人说让,他丝毫不敢怠慢,傻笑着乐呵呵地让步了。还巴巴地同身旁友人道:“仙门第一美女同我说话了,仙门第一美女同我说话了。”他捂住脸,仿佛刚仙门第一美女的兰香幽气吐到他脸上一般。 挡路的人走了,厉从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人。身穿灰大的男人服饰,明明是春季,却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仿佛长了马蜂脸见不得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厉从寒眸子里的失望便渐渐增加:“姐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她一开口,四周如落针可闻。那些粗鲁的汉子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吓着了娇滴滴的美人儿了。 又过了一会儿,厉从寒慢慢地靠近了那个身穿肮脏男人衣衫的女子。衣衫下的人忍耐也到极限了,猛地掀开了盖住自己头颅的袖子,瞪着她:“厉从寒,你别假惺惺的,你们姐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厉从寒满脸写满了愕然:“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慢慢走近和铃,想抚摸她乱蓬蓬的发丝,眼里写满了哀怜,仿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够了。”和铃怒道:“我看见你就想吐。” 厉从寒浑身颤了颤,如受惊的小鹿般惹人心疼。一众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顿时就落在和铃身上。和家虽然依附忘川太冥,可她和铃并不是厉从寒的小丫鬟。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的装簇,仰头大笑,眼里有疯狂之意。 “好!你们厉家容不下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虽不是什么仙姿极好的仙门仙子,可厉从寒身为忘川太冥的嫡女,从小就是众星拱月,那身份那气派那作为,是十个厉澜雪也比不上的。 因她生得貌美,又会演戏,不仅是她娘的希望,更是忘川太冥的希望。 你们忘川太冥对不住她,竟然害她沦落至此,她说什么也要拉厉从寒作垫背。 “厉从寒,你个贱人娼妇。”和铃尖叫着,音量扩大了好几倍,让守在洗尘山一众男人皆听得到:“我和铃给你做了十二年的牛马,忠心耿耿伺候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什么时候有过半句的怨言。” “同样是仙资不怎么出众的仙门仙子,你除了出生于忘川太冥,而我出生在依附忘川太冥的和家,我哪一点儿比你差。凭什么我就是一条狗,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嫦娥仙子。” “我不服。” 和铃步步紧逼厉从寒,眸光如两条毒蛇信子,更想张嘴吞了她:“贱人!” 厉从寒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和铃心里对她存了这么多的怨恨,想起自己也算待她不薄,暗恨自己瞎了眼,痛心疾首道:“我……没有。”美人落泪,楚楚动人,仿佛是天上下的一场雨,让众无瓦头 分卷阅读11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遮雨的大汉心累不已。 和铃恨不得撕了她这张虚伪的美人皮,气道:“什么没有,你想想我替你做了多少事情。同样是被家族培养出来要攀高枝的女儿,凭什么你要攀附下一任的仙首就是心有大志,而我便是烂泥扶不上墙,还要被丢在这里等洗尘山的仙人来看上一眼。” “厉从寒,你不是很清高很纯洁吗?骨子是够清高的,也是够纯洁的,可内里呢!肮脏龌龊。你的下场定然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想了想,她还记得是谁坏她的好事儿,一块儿咒骂道:“还有厉澜雪那个小贱人,你们姐妹通通不得好死。” “姐姐!”厉从寒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慢慢地退了两步:“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少给我装蒜。你闺房里放着的‘倾城’,我已经看见了。你个贱人,还装清高。今儿个我就当着众人的面撕下你这张虚伪的嘴脸。” 和铃觉得她这辈子都无望了,她爹她娘都得依靠忘川太冥,压根不敢忤逆厉从寒的话,指望他们还不如自我了断算了;而洗尘山那位性格高傲的仙人,数十年前的确收了一对孪生兄弟入门,可人家也就收了这么一次。 她死不要紧,可定要让厉从寒给她做垫背的。 和铃冲了上去,五爪上尖锐的指甲抓向厉从寒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只要她的脸没了,她的下场一定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你疯够了没有。”一声威压的呵斥让和铃懵了,她就这么瞪大了眼眸看着眼前的妇人。紫衣华服,头带玲珑珠钗,目露威严,看着她就像看着什么垃圾一般。 和铃往后退了两步,强忍不住的泪水落了下来:“阿娘!我是你女儿!”指着厉从寒:“是她把你女儿害成这个样子的。” 和夫人眼中的鄙夷消失得无踪,若非和铃一直看着压根发现不了。向来知道自己不被器重,可当真被抛弃时,钻心刺骨的痛仍痛到了骨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和夫人悲拗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亲生的,十月怀胎,个中辛苦阿娘哪里会不懂。儿啊!你知不知道,你阿爹是为了你好。你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勾引云二公子,还被他罚不许离开家门一个月。你阿爹是要脸面的人,把你关着就是希望你懂事儿。” 她痛心疾首捶胸,面上落下悔恨的泪水,闭了闭眸子,恨道:“可你倒是好,居然偷偷跑出家门,还来到这洗尘山来。天下人谁不知道云二公子乃是摘星道人的高徒,你犯下那样的错事,竟然还敢奢望摘星道人收你为徒。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和铃姐姐。”厉从寒柔顺地挽住和夫人,两人相处甚是融洽,仿佛是亲母女:“从寒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来二姐姐喜欢云二公子……” “对不起。”小小的一声从她喉咙里发出,美人眼眶盈满泪水:“从寒亦心悦云二公子,一直盼望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捂嘴呜咽道:“对不起。” 四周如落针可闻,就连被她挽着的和夫人亦惊讶不已。 虽然修仙门派对男女间的情情爱爱不同于寻常百姓,当众示爱若是两情相悦,也可成就一段佳话,可…… 云长天那是个有价无市,且对男女之情十分无意的超级大面瘫。 指望他能怜香惜玉,那是比登天还难。 厉从寒仿佛看不见众人或心碎或嘲讽她不自量力的目光,脸颊红了红:“和铃姐姐,只要是从寒所拥有的你都可以拿走,只是……云二公子是从寒最喜欢的人……” “从寒愿意与你公平竞争。” 和铃握紧双拳,心里再恨也静了下来。 好狠的贱人,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担上这么个恶名,一辈子永无翻身之地,她竟还有脸说,公平竞争。 “厉从寒,我和铃在今日终于肯承认一回。你的确比我厉害,你的美貌,你的家世通通不是我能比较的。但是我不是你的对手,自然有人斗得过你,厉澜雪那个小贱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揪了出来,就算用的法子是把云二公子推下水,也没有落得半句不是。” “你等着,她早晚弄死你。” ☆、祸水东引3 日落西山,晚霞漂浮在天边,绿意葱葱的叶子染上了几分火红。斜坐在一棵大树杈上的厉澜雪微眯了眯眼眸,笑道:“观察了一日,唯有此刻这洗尘山才有一丝仙山的精致。” “也不知那美名远播的仙人是如何的模样。” 但喜欢凡景的老头子大多数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如普通人,且喜欢牵着一只牛来耕地的,故此厉澜雪心里对那传闻的仙人一点儿也不好奇。 “呦呦呦呦。”小梅花从她怀里幽幽转醒,打了个哈欠,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厉澜雪见它明明醒来,却还要歪着脑袋靠着她胳膊,打算继续睡。拍了拍它脑袋,笑道:“再睡这太阳就得升起来啦!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跟着主人做打家劫舍的事情做多了,小梅花顿悟,兴奋地晃了晃尾巴。睡饱了就找茬,这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分卷阅读11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一人一兽熟门熟路地来到洗尘山某条小路上打算埋伏,干一票大的。谁知前方一道纤细的身影抢了个先,干他们这行的,若是遇到个先找茬的,自然是欢喜得很。 如是敌人很强大,先来一人消耗对方,自己便可以捡漏,岂不美哉;若敌人不强大,看对方被对手奚落,便能增添愉悦之感,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守着洗尘山山门守了一日的和铃那是又累又饿,若是平时还不至于如此。总有一些散修看在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偷偷塞一些水和食物给她。 而这些属于小姑娘的待遇,在厉从寒到来之后便戛然而止。 和铃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脸色臭臭的,真恨不得厉从寒去死,低声咒骂道:“小贱人,小娼妇,老娘诅咒你一辈子。” 她出生修仙家族,会的市井粗语来来去去就这么两句,可她觉得两句实在不足以表达她对厉从寒的怨恨,再骂了句:“老娘诅咒你被人挖墙脚。” 心中别有所求的事情,对别人的诅咒总是格外在意。厉从寒也不例外,她虽然摆足了是仙子的款,可终究是个凡人。她袅娜地出现在和铃面前时,让和铃吓了一跳,脸色跟着也白了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铃姐姐。”她笑道:“妹妹又来看你。” “呵!”和铃气笑了:“你我都撕破脸皮了,还装什么装。你也不嫌恶心。”眼眸环视了周围一圈:“横竖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用装了。” “你说得不错。”温柔的话语忽然变得冰冷,厉从寒森然道:“姐姐你真聪明,可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妹妹要做什么。”清风吹起她裙摆的白纱,看着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和铃背脊一寒,她给厉从寒做牛做马多年,当然知道这个蛇蝎女人的内心是如何的黑暗肮脏。步履忍不住退了退:“你想如何?” “姐姐,你不是说了吗?你跟了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巧笑嫣然:“如今就念在这些苦劳的份上,我要让你闭嘴。” 和铃浑身一僵,哆嗦道:“你……要杀我?” “本来有这个打算的,可今日跟你争吵时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你娘亲说得好,如今若你发生了意外,我的名声定会受到损,说我心眼小容不下你。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姐姐清楚……”厉从寒眸光一冷:“我心眼确实很小,容不下背叛我的人。” 她步步紧逼和铃,吓得和铃靠在一颗大树上。她双手轻轻柔柔地抵着大树,把和铃圈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月的面容妩媚动人,眼眸却很冰冷:“姐姐,你该知道背叛我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和铃膝盖一软,险些就这么给她跪了。她已是家族的弃女,而厉从寒仍然是那个让人可望不可即的人间仙子,她连跟她斗的资格都没有了。 “姐姐现在怕了?哼!”厉从寒捻了她一撮青丝,放在手心温柔地抚摸着,如抚摸这个世界最喜欢的宝贝:“可惜晚了。”话音一落,从阴影处便走出几个邋遢肮脏的乞丐,眼里闪着猥琐的目光。 和铃歪歪扭扭地靠着大树滑了下来,想起从前她帮厉从寒做的那些坏事,浑身颤抖:“厉从寒,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回答她的是一个孤高冷清的背影。厉从寒一消失,几名乞丐便争先恐后地跑了上来,看着和铃就像狗熊看见蜂蜜一般,双眼发亮。 和铃蜷缩在大树后,惊恐地叫嚷着:“不要过来,你们走,你们走。”她随意捡了一根树枝在身前胡乱挥舞,有乞丐被她打中,当挠痒痒似的兴奋道:“哈哈哈哈哈!好舒服啊!” 他这话一出,其他乞丐朝和铃凑得更加近了。 小梅花纵身闪上一棵大树上朝厉澜雪禀报厉从寒真的走了。主仆二人这才出现在和铃面前,众乞丐猴急早已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三三两两地禁锢住惶恐挣扎的女人,兴奋地把她拖到身旁的林子里。 洗尘山附近的小山林多是无人管理之地,只要把女人的嘴巴堵上,往林子一钻,天黑了压根没人会发现。 “干活的时候也要挑地点啊,现在可是傍晚!”厉澜雪指着西边的日落,轻轻地把手指放在唇边:“不宜多动。” 洗尘山被普通人称为神仙山,普通人对洗尘山有天生的敬畏。若非刚那个恶毒的美貌姑娘引诱他们来,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洗尘山附近做坏事。几个乞丐哆哆嗦嗦地打量眼前的姑娘,红衣张扬随风而飘,肤白貌美面若桃花,仿佛山林里跑出的精灵。脚边还站着一只龇牙咧嘴的雪白小兽。 乞丐们顿时打了退堂鼓,捡起破烂肮脏的衣服翻林而去。 和铃满脸泪水,眼珠子满是惊魂未定。但毕竟出自仙门,比普通家的姑娘更懂得保护自己,她捡了两片大叶子包裹住敏感的部位,便钻入大树后穿衣服。 窸窸窣窣地换了一阵子便探出一个脑袋。 湿漉漉的脸庞还挂着两行未擦干的泪痕。 她默了许久,才心情复杂地道了句:“多谢。” 本着找茬的心,却 分卷阅读11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干了仗义的事情,厉澜雪心情也颇为复杂。抱起小梅花,打了个哈欠道:“还说什么神仙山呢!我看倒是无趣得很。” 一般人不敢如此直白的说这话,倒是厉澜雪敢直言不讳。她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疑惑道:“你怎么不还手呢?” 和铃的仙姿虽不太好,可好歹也出身仙门世家,大场面的帮不上忙,可画个符咒吓唬几个普通人那是绰绰有余的。可依着厉从寒的性子……眸光闪了闪,想到她如今的落魄样,倒是有些后悔问这话了。 果然,和铃道:“我......无法修炼了。” 看着她颓废的模样,明知不该戳人家伤疤,可忽然想起今日好歹是来找茬的,若是什么也不做,未免太过仁善了。厉澜雪继续问道:“你家族呢?” 和铃眼眶落下几颗泪水:“他们说只要能入洗尘山就能回家。” 如此说来,是彻底放弃她了。 厉澜雪想起自身的处境,倒是有点儿感同身受。看着同样是女人的份上,她掏出身上的荷包丢给她,道了句:“珍重。” 得了厉澜雪的救命已经很是难得,没想到她竟然还肯救助自己,和铃愣道:“你为何要救我?”她们之间的梁子还是挺大的,尤其是在和铃为了讨好厉从寒拼命欺负厉澜雪姐弟之后。 她眸光微闪,咬了咬唇,提醒道:“你要小心……厉从寒。” 所谓世事多变,果然如此。昨天还牵手谈男人的好姐妹一下就撕破了脸皮,今日还互相咒骂的死对头竟然能互相帮助互相提醒。 厉澜雪觉得有些好笑:“这得多亏你今日的‘祸水东引’。”这才让厉从寒从此惦记上了她。 和铃脸色一变,她本以为厉澜雪压根不知道她今日骂厉从寒的时候句句在提醒她,厉澜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她推了云二公子下水,云二公子也没有不悦。 没想到她竟然知道。 厉澜雪道:“若非是找你报仇,你以为我好好的日子不去闲逛,跑来找你做什么?” 和铃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惶恐地退了两步:“你你你……想怎么样?” 厉澜雪实在忍不住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你说呢?”莫说她已经没有了仙法,就是有。她要揍她,难道还要挑日子。她背过身,认真道:“本来我已经忘了,既然跟你聊了几句又想了起来。如此便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吧!新账旧账一块儿算了,省得要我记住。” “看着你是个普通人的份上,我数十下,若是你能跑便尽管跑,若是跑不了……” “休怪我无情。” 听到脚步声与喘息声渐渐跑远,厉澜雪往相反的方向慢悠悠地散步,自言道:“其实我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这些人啊!太没眼光了!” 言毕,又补上一句:“也不知道云小白脸到底哪里好,居然有这么多小姑娘在追捧他……” “呦呦呦呦呦。”小梅花撒腿就蹿入了一片茂密的林子,然后用鹿嘴咬出一只不知是路过还是在看热闹的云小白脸。 厉澜雪:“……” 此刻景色甚是美丽,云卷庆红,绿树荡漾,颗颗小草上还站着一只云小白脸。厉澜雪状似无意般问道:“咳咳!不知云二公子何时在此处?” 云长天答:“就在厉四姑娘说‘云小白脸到底哪里好,居然有这么多小姑娘在追捧他’的时候。” 厉澜雪:“……” ☆、天府之城1 忘川太冥乃是一修仙世家,坐落于忘川河,朵朵曼珠沙华开得嫣红如血,一眼望去便让人心生敬畏。而忘川河这名字,也是因曼珠沙华开满了彼岸而来。 厉澜雪乘上小船,飘荡于忘川河上,来来回回已有十次,船家撑船实在是累了,哭着脸问:“厉四姑娘,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回家啊?” 您不回家,他还得回家呢!这天色也不早了。 船家见过的忘川太冥的公子姑娘,就数厉四姑娘最平易近人,跟人说话总是笑嘻嘻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憨厚模样。而四小姐也是他撑过的公子姑娘最频繁的一人,跟她熟悉得很。 拧起趴她脸上用来挡太阳光的小梅花,厉澜雪拧了拧眉,叹一口气儿。 船家开玩笑道:“四姑娘不会是被催婚了吧!呵呵!是哪家的如意郎君啊!” “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提亲,去了个狗窝也比在狼窝的好。”清分吹起她的鬓发,厉澜雪笑着看向船家,扬了扬眉:“你觉得我美吗?” 一身红衣热火朝阳,吹皮可弹的肌肤白皙透亮,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灵动不已。船家真心道:“美,美极了,若是我还年轻个二十来岁,肯定天天给你送花。” “嘻嘻嘻!”厉澜雪嘻嘻笑道:“你如今也可给我送花啊!” “你都不知道,来我家的年轻公子只给我二姐姐送花,从来没给我送过花呢。”惨叫一声:“天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不急不急,厉二姑娘嫁出去后,就该到你了。年纪轻 分卷阅读11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轻的,要矜持矜持~” 矜持二字在湖面上荡出来很远,本还想再溜个十几二十圈忘川河的厉澜雪,长叹一声道:“罢了,事实总该是要面对的,我且先回去吧!” 船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荡了起来:“我这就送您回家,今儿个白当你的护花使者。” 厉澜雪巴巴地问了一句:“你家有儿子吗?”能不能换个年轻的。 船家道:“没有,就一个闺女!” 厉澜雪“砰”地倒在小船上,惨叫道:“我也好想被人送花。” “改明儿我送你。”船家丢下这句话便把厉澜雪送到忘川太冥,再撑着小船愉悦地离开。 晚风习习,天边的日已落下,月华高升,照得忘川河两畔的曼珠沙华嫣红如血,点点萤光从曼珠沙华里钻了出来。“呦呦呦呦。”小梅花兴奋地扑了过去,点点萤火虫四处散开,让它扑了个空,险些栽倒下忘川河里。 拧着它背脊的厉澜雪蹙眉,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脑袋:“天黑水凉,不许闹。” 小梅花委屈巴巴的耸了耸耳朵。 厉澜雪活了十六年,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便是训得小梅花能卖一手好萌。可因是她训练出来的,这招她早已免疫,捏了捏它耳朵:“回家了。” 忘川太冥已建立几百年,祖上出了身份显赫的仙尊,也出过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大魔头。故此它不似一般的修仙世家,种灵花养灵兽,而是在忘川太冥中开凿了一条低下水,引忘川河之水入忘川太冥,再建了几个大水塘,一入门便可看见在微风中荡漾的曼珠沙华,妖冶美丽。 厉澜雪刚回家,便有等候已久的小婢女朝她福身:“二姑娘有请,请四姑娘移步。”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厉澜雪扬起笑容:“还请姐姐带路。” 小婢女连道不敢,站在她身旁恭敬替她引路。 花海阁位于忘川太冥中心,除了毗邻的家主和夫人的住所,便数花海阁最大,景色也是最美的。月拱门是花海阁的标志,寓意月圆高升,众星拱月。 厉澜雪刚过了三层月拱门,便见花海阁层层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间,阵阵灵气翻滚。她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凑进去,发现是一只长了半透明翅膀的小白兔。 她如脱缰的野马般冲入厉从寒的闺阁,指向窗边徐徐飞起的可爱小兔子,眼里闪发出精光:“姐姐......”顿了顿,动作僵硬地朝厉夫人请了一个安:“阿娘!” 厉夫人凌厉的凤眸收起了审视的眸光,挤出三分和蔼的喜悦:“四丫头,又去哪里捣乱了?” 厉澜雪一愣,小手狡在一起,呐呐道:“......我......就是随便走了走。”发现厉夫人神色并没有不满,随即嘟着嘴道:“家里每日都来许多年轻的世家公子,可......他们都是来看二姐姐的,还会拿很多不一样的花儿给姐姐......我也想要,便自己去外头找。” “我们是姐妹,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招了招手,接过婢女递过来的一朵霸王花,厉从寒温柔道:“你同我客气做什么?” 在亲姐妹面前,厉从寒从来都是大方温柔的。 “谢谢二姐姐。”厉澜雪笑得眉眼弯弯,灵动的眸子瞥了眼窗外,那只长了羽翼的小兔子蹿到了小亭檐,月华给它渡上一层淡淡银霜,像是从月宫里跳出来的小雪兔。 “姐姐......那个......” 厉从寒一愣,倒是厉夫人替她接了话:“这只兔子你三姐姐一大早便讨了去,你来晚了。” 厉澜雪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捂着脆弱的小心肝:“我该早点儿回来的。”痛心疾首道:“小梅花一直想有一个伴儿。” 厉夫人把厉澜雪招到身旁,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雾气蒸腾而出,茶香扑鼻而来。她抿嘴笑了笑:“今儿个真没闯祸?” 厉澜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天干了一件坏事儿和一件好事儿!” 母女二人静静地品茶,两人面容不尽相似,可品茶的姿势却一模一样,说不出的端庄优雅。 厉澜雪心虚地低头片刻,才道:“我先说好事儿把!今儿个大早,我瞧见和铃姐姐要迷惑云二公子,便仗义出手救云二公子于危难间。” 厉从寒心里蓦然一紧,淡笑问:“那坏事儿呢?”戳了戳她脑袋,如姐姐教训调皮的妹妹。厉澜雪不敢躲,老实地坐着:“坏事儿就是......云二公子被我一脚踢下了水。” 厉从寒松了一口气儿,只要厉澜雪没说谎,无论她对云二公子有没有心思,便证明她对她这个二姐姐还是忌惮的。看着她乖乖的份上,这事儿她暂且可以饶了她。眸子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娇嗔:“你怎可如此鲁莽呢?” “我觉得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吗?脸上红红的,耳根子也是红红的,好像喝醉了酒。和铃姐姐一边在水里跳舞一边朝他勾手指头,我怕他清白不保,便仗义地踢了他一脚......谁知道......” 厉澜雪瞥了瞥嘴:“他压根没有醉酒 分卷阅读11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云二公子乃是仙门公子第一人,若非遭人算计怎会让你个小丫头踢下了水。”厉从寒道:“你莫要胡说了。” “真的啊!二姐姐,你是不知道当时的那个情况。”厉澜雪仰头看向镶嵌于头顶的夜明珠,鼓了鼓腮帮子:“我踢他下水后,这寻常人若是醉酒落水肯定往上游,谁知那云二公子拼命往下游,还干掉了一只魔兽。魔兽鲜血把大半的湖水都染红了。” 小声嘟囔道:“若是醉酒,他怎会还去猎杀魔兽。” “云二公子真是仙人之姿。”厉从寒面色露出赞赏,心里却是一阵后怕。她在闺房中准备了两瓶“倾城”,今日她查看时发现少了一瓶,定是让和铃拿去用了。 若云二公子对倾城免疫,若今日用倾城的人是她。 厉从寒稳了稳心神,忽然有些感激和铃这只小白老鼠。 “云二公子乃是穹苍天府仙首之子,有过分的手段不足为奇。倒是你......”厉夫人蹙眉:“贸然推他下水,万一......”抿了一口茶,哼道:“你担当得起吗?” “阿娘,你就不要怪罪四妹妹了,她是一番好意。”厉从寒眸光有些湿润,仿佛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揪着胸口的衣衫:“若不是和铃姐姐,这误会也不会发生。”擦了擦眼眶的泪水,楚楚道:“真希望云二公子能早些原谅她。” 厉澜雪如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天色已暗,趁母女二人不注意,她偷偷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人家仙门典范没把和铃美人怎么着,倒是你们差点把人家怎么着了。 想起自己刚干的那件好事儿,她心情莫名好了些。 母女二人又问了她一些关于仙门典范的事儿,厉澜雪除了绞着手指疑惑不已,便是一摇头三不知。母女见问不出什么,也就让她去歇息了。 厉从寒为以示姐妹情深,亲自送她出花海阁,这不是第一次,厉澜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福了福身便打算离开。厉从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低低地喊了句:“妹妹~” 忍着不让自己翻大白眼,厉澜雪原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想到厉从寒还是不肯消停。她装出一副疑惑的神色,摸了摸她温暖的手:“夜深露重,姐姐不必送。” “不知妹妹科可愿与我一同去穹苍天府求学。” 虽是询问,可从厉从寒嘴巴里说出,那是不容拒绝的,就是你拒绝了,她有的办法让你点头。为了不过多地折腾,厉澜雪一脸向往:“穹苍天府......就是那个有很多仙门公子聚集的地方吗?”小脸红了红:“不知有没有仙门公子会给我送花儿。” 厉从寒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小年纪什么都不学好,竟学会思春了。” 厉澜雪抗议道:“人家都十六了。” ☆、天府之城2 穹苍天府每隔三年便会招收有仙赋的修仙人士,无论有无家世,但凡人品端正,不长得歪瓜裂枣,皆可报名,以海选的方式入围,成为穹苍天府的外门弟子。 当了外门弟子后,只要由教导的管事点头,便可进行内门弟子选拔,通过正规的考试才是穹苍天府真正的一员。 忘川太冥作为修仙大世家,与穹苍天府交好,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到了两个不用海选便成为外门弟子的名额。一个是厉从寒,本来另一个是厉从寒的小跟班和铃。 只是她品性不端,让忘川太冥临时更换了人员,成了厉澜雪。 穹苍天府的天府之城浩瀚庞大,商业与集市也是空前未有的盛况。仙首脚边的土地,甚至比黄金还要贵重。走到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是数不胜数。 被各类小玩意儿吸引了目光的厉澜雪远远跑在前头,她性子活泼,十一岁开始便天南地北到处跑,可她还是头一回来到天府之城,眼眸亮晶晶地朝身后缓缓而至的厉从寒招手。 “二姐姐、二姐姐,快......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冰糖葫芦。”她接过小贩递过来的东西,甜得舌头都快要化了,还是舍不得移步。 厉从寒掩嘴笑道:“真是个泼猴儿,刚还簌簌叨叨地念着阿月身体不好,很担心他。这会儿见到新鲜的玩意儿便走不动路了。” 身旁婢女附和道:“可不是嘛!四姑娘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老是风风火火的到处乱跑。嘴里说担心着苍月公子,一转头早把他给忘了,哼哼!” 这小婢女差点就没说厉澜雪狼心狗肺,日日顾着玩乐,把身体不好的同胞幼弟抛在家中,心肠何其狠毒。 厉从寒脚步一顿,面色一沉,厉声道:“跪下!”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说四妹妹只顾自己玩乐而忘了阿月,你是不是也说我只顾着玩乐,而照顾不好自己的弟弟妹妹。” 婢女吓得跪地,一个劲儿地磕头:“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二姑娘来穹苍天府是为了拜师学艺,怎么是玩乐呢!”她吓得哭了出来:“是喜善不好,是喜善胡说八道,喜善不该说四姑娘坏话,都是喜善的错。”抬起泪汪汪的 分卷阅读11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眸子:“二姑娘不要气坏了身体。” 三三两两的人围了过来凑热闹,喜善继续哭诉道:“二姑娘,对不起,奴婢知道您心疼弟弟妹妹,奴婢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她哭了一会儿,拽着厉从寒的裙摆,巴巴地看着她,如一只可怜的小狗。 厉从寒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把她扶了起来:“罢了,你说的也是实话。”垂眸黯然道:“四妹妹确实是过分了些。” 主仆二人刚演完这一出,便对剩下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致了,黯然地回了天府之城安排的住所,只留了厉澜雪一人在大街上。 一婢女传话给厉澜雪:“二姑娘知道四姑娘爱玩乐,她听说天府之城一处明景不错,让四姑娘去看看。”交了一包银两给她,善意提醒道:“请天黑之前可要记得回家。” 就是不入夜不可在厉从寒面前出现么? 待婢女走后,周围人便用异样的眸光打量着吃得不亦可乎的小姑娘。黑发红唇,红衣胜火,看着热情活泼可爱。可惜啊!是个玩物丧志的姑娘,同胞弟弟病弱在家,居然还满大街乱跑,实在是过分至极。 她姐姐定是看见她心里累极,这才给钱财她让她好好去玩,玩够了就回家。 多好的姐姐啊! 不知那么漂亮的姐姐是哪家的姑娘。 这时人群中,有人道:“咦!这个姑娘好像是忘川太冥的四姑娘。” 那刚才那个心地善良,又体恤下人的“姐姐”,毫无疑问便是忘川太冥的二姑娘,人称仙门第一美人的花海仙子。果真是人如其名,花开胜海啊! 今天天气很好,冰糖葫芦很甜,厉澜雪吧唧了一下嘴便走开了。她二姐姐那些手段玩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老套,难怪跟了她几年的小跟班和铃要爆发了,若是她...... 跟那样的女人待三天肯定会被活活憋死吧。 *** 小婢女口中的明景在天府之城远近闻名,乃是穹苍天府仙首为了丰富大众娱乐,自掏腰包给建造的。进去的人不论身份,只需交上一文钱便可入内。 所谓一文钱买不了吃亏,一文钱买不了上当。路过天府之城的人都愿意去走上一趟,以欣赏仙首亲自下令盖的落日园是何等的大气磅礴,景色是何等的独特。 厉澜雪在路边买了几包瓜子,在交了一文钱后,吹了一声口哨。小梅花从某棵大树跳了下来,蹿入她的怀里,刚准备抬步进去。 穹苍天府某个外门弟子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您的灵兽还没有交钱。” 眨了眨眸子,厉澜雪一脸“你在逗我吗”的神色,难以置信地道:“它是灵兽,本就属于被观赏的,我现在带灵兽入院子让你观赏,你还要收我钱。” 看着小姑娘一脸“你占了天大的便宜,还敢收老娘钱,你们还讲不讲道路”的表情,那外门弟子嘴角一抽:“姑娘,我们这是规矩。” “谁定下的规矩啊!太欺负人了。”她一脚踩上某块观景石,哼了哼,指着自己的脚,她道:“你知道我这是什么吗?” 头一回因为一文钱遭受了刁难,外门弟子头壳有些疼。见人围了过来,哄道:“姑娘,您还是把脚放下吧!”被人当成动物般围观实在有失颜面。 厉澜雪下巴一抬,眉梢一挑:“那我能进去了吗?” 老实的外门弟子认真道:“不行。” 厉澜雪:“......”她拍了拍膝盖:“你知道我这脚有何威力吗?” “你要砸场子?”外门弟子懵圈了,穹苍天府家门口,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非也!我要跟你讲道理。”厉澜雪哼了哼。 外门弟子嘴角不禁又抽了抽,他现在可以确定这姑娘脑子被驴踢过。 厉澜雪又道:“我这脚乃是黄金圣脚,曾一脚把你们穹苍天府二公子踢到水里,价值万金啊!”她自豪道:“你们哪个人敢踢你们家云二公子的。” 许是听了她的话,四周顿时就静了下来。 她抬了抬下巴,拍了拍她的绣花鞋:“怕了吧!” 外门弟子善良地挤了挤眉。厉澜雪只觉得后颈一冷,接着身后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怕了。” 厉澜雪:“......”她慢慢地回头,见是那张寒冬腊月脸,抱着小梅花颤了颤:“呵呵呵,云二公子好巧啊!” 云长天神色淡然:“是很巧。” 在她准备掏腰包付钱的时候,云长天眸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她藏着火红裙摆下的绣花鞋又道:“你可以进去了。” 藏好了腰包,厉澜雪吞咽了一口唾液,落荒而逃。 落日园精致独特雅观,无论是日景还是夜景,均为人津津乐道。三五成群的人结伴而行,时而谈论某处忽然蹿出的小兽,时而欣赏湖心亭的灵花,时而高歌赞颂仙首的德行,所过之处热闹非凡。可看惯是繁花繁草的厉澜雪觉得什么亭台楼阁,小花小草的甚是没意思。 听闻落日园之所以会选于此地建造 分卷阅读11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那是因为这里曾有一个泉眼,每日午时三刻泉眼流出的沸水蒸腾而起,会开出大片大片的火焰之花。 若是有缘人碰到此花,花便会化形,只服用一片便能消百病。 传闻是否可信,还得亲自见证一番,反正看一看也不会吃亏上当。怀着平常心态,厉澜雪早让小梅花打探清楚那泉源所在之地。 穹苍天府既然花了银子盖落日园,定然不会白白花那银子。泉眼附近建造了几间屋舍阻拦了行人。厉澜雪飞檐走壁,踏过层层瓦片,来到一小园,其牌匾古朴无常,写的正是“升阳园”三字。 太阳总有西沉的时候,也自然有升起的时候。一日之计在于晨,万物其实还是比较喜欢早晨。厉澜雪让小梅花引开几个看守升阳园的童子,便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竹亭林立被风吹得沙沙响,温泉蒸腾而来的雾气看起来如临仙境。 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厉澜雪猫着腰偷偷地藏于暗处,见温泉中有抹身影一动不动,疑似睡着了。她仔细观察了一阵,偷偷地又靠近了些。 躲在大石头后,见泉中那抹影子还是不动。厉澜雪舔了舔唇,在考虑是否要偷袭他,然后干点儿别的什么坏事儿的时候。 泉中背对着她的人影忽然转身。泉水流淌在他锁骨下的地方,露出那张冷面冰霜的脸。阵阵迷雾蒸腾着他的身体,肌肤白里泛着红,点点水珠从银发流淌下他挺立的鼻梁,又调皮地滑落下泉水。 厉澜雪一个激灵,差点撞上了身后的大石。 云长天眸光闪了闪,便转过了身,沉默地泡着温泉。 其实一个人泡这么大的温泉还是挺无聊的,若是厉澜雪冲出去拍他肩头,熟捻地道:“嗨!云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好巧啊!一起泡温泉吧!”他是不是会十分欣喜地接受呢?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生存了一刻钟,她便这头拍飞,若她真敢这么做,估计会被云小白脸当成要侵犯他的世家仙子,再趁机报那一脚之仇。 但她的本意是好心啊! ——才怪! ☆、天府之城3 淡淡的白雾笼罩着温泉里的白影,半浸透在池子里的银发闪出发点点光亮,如流淌在人间的银河。 厉澜雪躲在大石旁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泉上的人,她心情忐忑,既期待他快些起身穿衣滚蛋,又不怎么希望他快些滚蛋。心跳得跟摇破浪鼓似的,静静地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传说中的火焰之花,会不会真的来呢? 午时一刻过。 二刻过。 三刻...... 温泉里的人依然是那个,侧面可欣赏到他越发红润的耳垂,但除了他就剩下冒着热气的温泉。传闻中大片大片的火焰之花...... 屁都没有一个,什么火焰之花,还没美男出浴来得诱人。 厉澜雪愤愤不平地用美男出浴图来慰劳自己,藏着身体蹲了半个时辰,脚有些麻,她挪了挪步子。忽然听闻温泉里传来滴水声,她睁大了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美男的裸背。活了十六年,还没看过男人的裸体,厉澜雪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如此想着她又把眼眸瞪大了,仙门典范的裸体可不是谁都能瞧到的。 她静了下来后,温泉里泡澡的男人也静了下来,许是泡久了,他的耳根子越发地红,跟忘川河的曼珠沙华一样,有一种妖冶的美。 厉澜雪觉得此刻她除了听到温泉的淙淙流水声,便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为了能看到美男的裸体,她也是拼了,就这么蹲着,脚麻也一动不动。一双眸子使劲地往前揪,势要补助活了十六年的遗憾。 可过了半个时辰...... 又过了半个时辰...... 厉澜雪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的音量更小才打了个哈欠,见温泉里的人依然不动。实在是不得不感叹一番:这云小白脸比女人还墨迹,大中午的泡澡就算了,居然还泡上两个时辰。 说好的日日勤奋修炼,每日努力必做的功课呢! 她撇了撇嘴,心里哼了哼,果然是谣言都止于智者! “哗啦啦啦~” 听到这个动静,厉澜雪的腿忽然不麻了,腰也不酸了,眼睛瞪得很亮,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泉中的美男。美女出浴她看过不少,还是头一回看美男的。 泡了两个时辰,应该是泡掉一层皮的云小白脸阴沉地开口:“看够了吗?” 竹林被风吹响,沙沙声不绝于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厉澜雪不肯吭声也不肯出来承认错误。 云小白脸继续问:“看够了吗?” 四周只有一个躲在石缝里欲偷窥美男的小姑娘,她不承认也得承认,偷看人洗澡被抓包了。厉澜雪心不甘地站了起身,揉了揉惺忪的水眸,疑惑地看向泉中的背影,幸好隔着温泉,他的冰没有冻着自己。 她好奇道:“云二公子怎会在此?这里太舒服了,我都睡着了。”揉了揉膝盖,打了个哈欠:“好困!”b 分卷阅读12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r   “你可以走了!” 冷冰冰的话没有一丝感情,热气腾腾的泉面翻出一圈圈的波澜。 厉澜雪不着急地走,摸了摸下巴,思衬道:“云二公子的兴致真是太高了......” 话还未说完,便让云长天扭头的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吓了吓,他眼里的冰霜像雪山上的寒冰,四季不融,且透着森然的阴冷。 脸色却红得吓人。 厉澜雪心虚地退后了两步,咳了咳:“那个......天色也不早了,小女子告退。”她说完,便跃向云长天用来放衣袍的岩石上,笑嘻嘻地拿走了一块玉銮。 玉銮如一个晶莹剔透的小铃铛,乃用暖玉雕刻而成,触碰时光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不要脸的厉澜雪大言不惭道:“人生第一回偷看美男出浴,蹲了两个时辰,什么都没看到。若是不拿点儿小信物来安慰自己,岂不是对不住自己。” “......你......”云长天还是头一回见这么不知羞耻的姑娘,脸色红得仿佛能滴出血,一看就是被气的。 防止他穿上衣衫来追赶自己,厉澜雪邪邪一笑,一脚把他的衣袍踢到水里:“这是你害本姑娘看不着美男出浴的报复......” 然后哼着歌儿愉悦地离开。 忘川太冥的四姑娘厉澜雪在众人面前向来都是爱胡作非为的野丫头,若不在穹苍天府做点儿什么,岂不是对不住她二姐姐故意栽给她的名头。 得了恶名,却没有干恶事! ——太亏了。 云长天脸上很平静,心里却如翻滚的巨浪袭击而来,他静静地看着漂浮水里的雪袍,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起,升阳园里普通的温泉多了个莫名其妙的谣言,每日午时三刻,泉眼流出的沸水蒸腾而起,会开出大片大片的火焰之花。若是有缘人碰到此花,花便会化形,只服用一片便能消百病。 这些不过都是无稽之谈。 但因在穹苍天府的地盘,不少人半信半疑。想起几个时辰在集市亲眼所见的那一幕,云长天起身捞起了雪袍,叹了一口气,这厉四姑娘虽然看似活泼爱玩,做的事情却极其有深意。 误入于此,恐怕也是被那谣言招惹而来的。 看在她也是为了其弟,一片善心,就不予跟她过多计较了。 只是没想到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这么厚,呆了两个多时辰还不肯离开—— *** 海选外门弟子只是入穹苍天府的第一关,前几日便已经开始,今日清晨选完最后一轮,便正式完成。 偌大的练武场,气派威武的老虎狮子雕像守在四周,姿势各异,庄严肃穆。场中央站着一个留有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身穿紫袍,背负长剑,小眼睛小鼻子严肃刻板。 眼眸瞪向场中的两百多名弟子,哼了哼:“从你们站在这练武场的第一刻,你们便是穹苍天府的外门弟子。今日我要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无关修炼,无关品德,只需记住两句话便可。第一句便是‘谨言慎行’;第二句便是‘三思而后行’。” 见众弟子依然站得端正,他挑了挑眉梢,继续道:“说了这么多还未自我介绍......”顿了顿:“你们压根不需要听什么介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继续哼道:“我的介绍你们也没必要知道。” 这时,人群中便有姑娘娇笑道:“那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是叫你......” “阿猫或是阿狗”这几个字梗在喉咙,没让厉澜雪喊出口,厉从寒蹙眉瞪着她,做了个嘴型“不可胡说”。 厉澜雪眉飞凤舞的神色一下子便蔫了。 那严肃刻板的小眼睛小鼻子却一下子来了兴致:“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厉澜雪犹豫再三,巴巴地看了眼严肃的厉从寒,心里的话终究是不敢说出口。耸了耸肩膀,讨好道:“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夸你。” “哦?” “您眼睛虽然小,鼻子虽然也小,看着呆板严肃,却别有风姿。鹰飞穹苍之巅,翅膀磅礴于天地之间,谁管它生得是小眼睛还是小鼻子,看见的皆是它高璇的姿势。” 小眼睛小鼻子拧了拧眉,就在厉从寒心里大骂厉澜雪时,小鼻子小眼睛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说得好!” 洪亮的大嗓门在练武场镇了三镇,小鼻子小眼睛继续道:“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他慢慢靠近厉澜雪,见这小姑娘虽生得柔软,眉宇间尽是一派豪迈的英气,一看就是个爽朗的丫头片子。 心生欢喜道:“是根好苗子,你拍马屁拍得好,在我这儿直接通关,只要再过文管事那一关,便可成为穹苍天府的内门弟子。” 众弟子一片唏嘘之音想起,这这这...... 马屁拍得好,也可通关! 听说穹苍天府要成为外门弟子容易,可要成为内门弟子可是难于上青天,不仅要通过文武二管事的考验,更得与内门弟子比试一番,胜 分卷阅读12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者还要面对云二公子的考验。 只要得到云二公子的颔首,方才是一名正式的内门弟子。 他们听说武管事极其难缠,而且训练弟子的方法用的皆是吃得苦中苦才为人上人。两百多名弟子,能熬得过五十名,已经是百年来最好的成绩了。怎么......跟其他人说的不一样。 头顶仿佛被一个大馅饼砸中,厉澜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的能直接通关?” 小眼睛小鼻子板着一张脸:“你若是不不乐意......” “多谢雄鹰前辈。”厉澜雪不让他反悔,鞠躬退到一旁,然后静静地欣赏厉从寒被传说中折腾人不偿命的小鼻子小眼睛折腾。 小鼻子小眼睛果然没让她失望,这才刚开始,他一声令下。两百多名弟子便头顶一个粪桶,手提两桶水,扎马步。为了让新来弟子未来更加出色,小眼睛小鼻子还让人在他们的马步下点燃了三柱香。香什么时候烧完,这些人什么时候停下。 当然,若实在受不了,你也可以停下。用小鼻子小眼睛的话来说就是“我虽号称铁面管事,可并非是不讲人情,若是哪个弟子疲劳不堪,随时可以停下喝水歇息。只是......呆会儿开始的时候,要重新开始罢了。”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甭管众人心里怎么骂他,铁面管事就是很悠哉地翘起二郎腿,顺便招了招看热闹的厉澜雪跟他聊天解闷。厉澜雪觉得这管事虽然不按寻常套路出牌,可怎么看他怎么顺眼,尤其是那双小眼睛,觉得他贼亮贼亮的。立马拿了藏在衣袖里的瓜子出来孝敬这位中年大叔。 大叔笑得夸了句:“懂事儿!” 头顶粪便的众人站在日头下,累得满头大汗,心里不断地咒骂他们。 终于有弟子受不了了,凭什么都是新来的外门弟子,他们顶着臭气熏天的粪桶扎马步,另外一个臭丫头就因拍马屁拍得好,便得到武管事的特殊待遇,他们不服。 ☆、天府之城4 哪里有抗议,哪里便有镇压。 冷眼看着簌簌叨叨的众弟子,武管事拉着厉澜雪站在众人中间:“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人群中自然有认识厉澜雪的人,但对她的印象就是那个爱胡作为非的野丫头。 武管事可不管他们说什么,哼道:“这是一个敢踢云二公子的女人。”扬了扬眉:“在场的诸位谁敢去踢一脚云二公子,不管踢中与否,其他的考核我不敢说话,但我这里定是过关了。” 人群的抗议渐渐地少了。 武管事冷声道:“没那个胆子,通通给老子老实点,好好练。”拿起一捧瓜子,边磕边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辛苦,是不是觉得很累,好......我让你们休息。” 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有一百人的终于坚持到了极限,他们迫不及待放下头顶的粪桶,不顾形象地栽倒在地,大口喘气。 “哼!”武管事继续道:“我刚才说过,你们谁若是休息了,过一会儿便要从头开始。今日之内,无论是谁都要完成扎马步,时效为三炷香。” “我还要告诉你们,今天三炷香,明日是六炷香,后日是九炷香。不服气的都给我滚蛋。” 人群中又是一片哀怨叹息。 “仙姿出众者固然能让人修炼事半功倍,可走得更远的人无一不是刻苦修炼之人。你们年纪轻轻便懂得安逸享受,如何能走得更远。我们穹苍天府从来也不要废物,过不了关的通通都得滚。”武管事说完残酷无情的话语便带着厉澜雪走入了人群教导众人如何更加好地顶粪便。 他威严眸子看向一名女子时目露赞赏。女子身形纤细,胳膊还没有一条扁担粗。她头顶粪便,满头大汗却依然克制住自己不要东倒西歪,手里的水让两只手微微颤抖,却强迫自己目视前方,眸子透着尖锐的倔强。 “好!”武管事忍不住赞道。这名女子的天资看上去一般,修为也是一般,却又一股常人所不能达到的执着。 若是一心修炼,未来不一定没有成就。 女子听到他的赞赏,不卑不亢,提着大水桶的水又使劲儿地往上提了提。 武管事记得这名女子与厉澜雪认识,又磕了两颗瓜子问道:“她是谁?” “我二姐姐,厉从寒。” “哦!”武管事稍微记了一下她的名字,便领着厉澜雪离开了练武场。 若有若无的冷意袭向她的背脊,厉澜雪转了身,无言地笑了笑。 武管事的夸奖没有让厉从寒破功,可厉澜雪的微笑却让厉从寒心里的怒火沸腾蒸滚。手里提着的大水桶忽然裂开了一道轻微的痕迹,点点水花洒了出来。 厉澜雪不再看她,哼着歌儿,心情看上去很好。 她这个二姐姐天资虽然不怎么好,人却很聪明,好胜心也强。有她在地方,就觉得不允许有比她更加优秀的女子。若是有—— 她就会全部毁掉! *** 分卷阅读12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几捧瓜子的威力甚是强大,一下子就收买了武管事。当他把厉澜雪带到文管事的文人课堂时,正在念书听道德的众弟子疑惑不已。 其实文管事也十分疑惑,但他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脸上除了一张冷冰冰的脸,便剩下了冰渣子,什么表情都没有。 毕竟他是被几捧瓜子收买的,文管事没有过多解释,只道了句:“她在我那儿过关了。”便离开了,其余的他多一句话也不肯说,害得厉澜雪痛心疾首许久,她怎么就没多买些瓜子回来孝敬那个大叔。 冰冻过的皱纹挤做一团,文管事拂了拂袖子,指着课堂上唯一的一张空桌子,道:“你坐那儿!” 淡淡的竹香萦绕于鼻,厉澜雪看了眼课堂。学子大概有十余名,两人为一座,桌子呈方形,文书笔墨堆积成山。而空座正在文管事右手边不远处摆着,座上已坐有一人。 银发雪袍,面容清秀俊雅,眸子却极其清冷,有淡淡的不悦萦绕其中,尤其是他看向厉澜雪的那一眼。 若非现在是春天,她定让他给冻成冰了。 看见某人,厉澜雪只想仰天长啸一句:“真是天道轮回!” 在文管事的催促下,厉澜雪心惊胆战地坐到了课堂上唯一一张空座,并朝她同桌露了一个腼腆的微笑。对方已恢复高冷的神色,脸上淡然,坐姿端庄笔直,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露出了。 腹讥了一句“小气鬼”,厉澜雪单手撑在桌子上,不再搭理他。 坐在前排,文管事一下子便瞧见了那极其不端庄的坐姿,训戒拍了拍桌子怒道:“身行正,坐姿雅,乃是君子所为。” 厉澜雪翻了一个白眼,不肯搭理他。 文管事气得吹胡子瞪眼,因两人距离近,训戒一拍便拍到她的桌板上,这还是因为看在她是个姑娘,给她留了三分颜面的份上,不然这训戒定拍到她脸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坐姿,丢人现眼。 厉澜雪换了一只手撑着桌子,眨了眨灵动的眼眸看向文管事,笑道:“敢问文管事,身行正,坐姿雅是否都是君子?” “自然。”文管事瞪她。 厉澜雪又问他:“那请问修鬼道的人的坐姿如何?”在文管事吹胡子准备训斥她的时候,她猛地拍了拍桌子,斥道:“好你个歪瓜裂枣的老东西,你竟然说修鬼道的都是君子。” 文管事大脑一懵,训戒拍向她撑着脑袋的手。厉澜雪立马跳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你竟然还敢恼羞成怒?这穹苍天府还有没有王法了?” 文管事气得差点翻了白眼,他活了一把年纪,哪个学生敢不尊敬他,今日竟让个黄毛丫头忤逆,气得敲了敲桌案:“你是不是不想在穹苍天府呆了。”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想,故此很诚实地点了点头,一副崇拜的样子看向他:“你好聪明哦!” 这状似撒娇的话语更是气得文管事七窍生烟,他大吼:“滚滚滚。” 既然不想呆就不要留着他这里碍他的眼。 厉澜雪把绣花鞋踏到桌子上,翘起二郎腿:“不走不走,我二姐姐让我来念书,若是我走了,岂不辜负她一番好意。再说......”她咧嘴一笑:“我们忘川太冥与穹苍天府交好,仙首亲自承诺过我阿爹,三个月内若是我们做不成内门弟子,便要回家。” 就是说,没有到三个月,你就算如何赶,她也是不走的。 文管事活了一大把岁数,虽然极少见到这么没有教养的野丫头,但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如说眼前这位......他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她洋洋得意的小脸,冷笑:“你以为我老头子拿你没办法了?” “我收拾你有的是办法!” *** 活了十六年,厉澜雪虽说不是算不上历尽沧桑岁月,见过人生百人,可也走了许多路,见过许多人。她见过性格各异的人中,唯有读书人这一种人让她最是头痛。 自生母抛弃她与阿月,她便知道在这个人情冷暖唯有自知的世界,她除了靠自己别无他法。从十一岁开始便开始出门游历,一方面是寻找医术高超的仙医和能救命的灵草;另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家里那几个读书人。 还记得第一回上学堂的时候,她才六岁。风吹落的深秋叶子拂得到处都是,她不过是随便捡了一片枫叶,火红火红的,夹在书本里甚是好看。 谁知坐姿无比端正无比刻板的读书人瞬间就板起一张脸,看着她是忘川太冥四小姐的份上,先是委婉的说了几句,说枫叶虽好看,可唯有笔墨才是最好的,小小年纪不该玩物丧志。 她情不自禁下翻了一个白眼,就是这一个白眼让那可恶的读书人把状告到了她老子头上。 厉澜雪不受宠,弟弟因为身子羸弱被断言活不过十六,也是个小透明。她老子儿女众多,对她“玩物丧志”的行为更是不甚在意。 随便符合了几句那读书人便不了了之。 这不是什么大事,可那读书人却觉得好没面子,时不时给厉澜雪下个小绊子也就罢了,竟然还因为此事病 分卷阅读12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倒了。 姐妹几人甭论如何看待那心胸狭窄的读书人,面子的功夫总得是要做主。厉澜雪自觉自己没错,但既然那读书人觉得她错了,看在他教了她几个月读书识字的份上,好!忍了。 看望他的路上随便捡了几片枫叶,打算当着读书人的份上撕裂了,以证明自己并非是玩物丧志。谁知刚行至读书人屋子门口,便听到她二姐姐说:“四妹妹自幼调皮,长大了些便会懂夫子的良苦用心。” 那读书人半死不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没了半条命。 二姐姐又劝道:“夫子过于忧心也是对的,妹妹玩物丧志也就罢了。兄弟姐妹几人个个年幼,若是看见效仿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厉澜雪没看见那读书人的模样,但可以猜到他眼睛定是亮极,朝厉从寒一顿猛夸。 过了两个时辰,读书人抱恙在身也要去家主处“请安”,报告了几个公子姑娘的学问情况,还无意中提到了厉澜雪“玩物丧志”不思进取,有几个姐妹还效仿了去。 幸好二姑娘聪明伶俐,对其他姐妹严厉呵斥,才让她们没有越陷越深,还苦口婆心劝四姑娘。 可烂泥就是扶不上墙。 ☆、有个性1 在厉澜雪的认知中,读书人总是莫名其妙地执着,也是莫名其妙地爱罚人,且那罚还是千篇一律的。个个夫子都是那般。 偌大的藏书阁里,三三两两的穹苍天府弟子在翻阅典籍,他们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肃穆,时而豁然开朗。她装模作样地寻了一本书籍,又装模作样地寻了一个被书架遮挡住的空位,笑着往窗外招了招手。 小梅花跃了进来,刚想兴奋地大喊。不爱学习的人也不能阻止别人学习,厉澜雪轻点了点唇瓣,小梅花噤声,却显得更加兴奋了。它扒在窗口,仿佛是坚冰雕刻成的鹿角扬了扬。 她顺着视线往下看,见到一个面若冰霜的白衣少年。银发长剑,庄严肃穆。 小梅花想跃下去,与他团聚团聚,幸好厉澜雪眼疾手快一把抱着它,拿起装模作样的书籍“云卷残篇”,往人多的地方扎。 昨日那冰纹老头如此嚣张狂妄,定是料到她不会好好抄书。云长天乃是他的弟子,虽不知得意不得意,可好歹与她有些梁子,万一做了长舌妇可如何是好。 厉澜雪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做贼心虚,更要提防。 云长天踱步入藏书阁,往满座无空隙的书桌瞧上了一眼,便移开了脚步。 放下书本的厉澜雪心里松了一口气,打算寻一个优雅僻静无人出没的地方补个午觉。刚站起身,与她同一桌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而且动作比她麻利,收拾东西的手速比她更快。 待旁人走得差不多时,厉澜雪听到小梅花朝她身后兴奋地喊了句“呦呦呦~” 缓缓转头,她看见一双面无表情的脸。“呵呵呵!好奇啊!”招了招手,本着坐了一会儿同桌的份上,满脸是关怀地又问了一句:“你不用上课吗?” “不用!” 就在厉澜雪觉得人生处处透着难以置信,面瘫居然也被赶出课堂的时候,他又道:“老师给我布置了功课,盯着你抄书。” 厉澜雪:“......” 云小白脸从容地坐在她身前,虽然隔着一张书案,可她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摊开手里的“云卷残篇”放在面前,挡住自己大半的脸。 “砰”的一声巨响,厉澜雪觉得身前的桌案震了震。她放下书籍,见云小白脸面无表情地递了几本厚厚的清规训诫给她,她的嘴角抽了抽,两指并拢,高举于头顶,保证道:“三个月内,我必然会离开。” “抄三个月,也该抄完了。” 厉澜雪:“......” 在云小白脸的冷脸下,她主动磨墨,自觉抄写,一笔一划皆出于真心。而身前的云小白脸看着一本厚厚的清规训诫,看得也甚是欣喜。 反正他的脸老是一个模样,无表情的时候,厉澜雪默然他是开心的。 “云二公子,你平日喜欢干点儿什么呢?” “抄书需专心。” “云二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字呢?” “抄书要收心。” “云二公子,你喜欢什么的墨呢?” 云长天淡淡地放下清规训诫,清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她手里磨的墨溅到了手边的清规训诫,即使没有溅到也让她用笔墨涂掉了。 他黑着脸把清规训诫抓在手里,翻了几翻,每一页都是黑黑厚厚的墨,涂得连原本的字眼都看不清楚。 云长天表情向来淡然,可这一刻终究是忍受不住。大手重重地拍在书案上,十人可坐的书案应声而裂,他蓦然站起,怒道:“厉、澜、雪。”这几个字仿佛是从他牙缝里挤出。 厉澜雪惊讶不已:“没想到仙门第一公子竟然知道小女子的名字。”她捧着心做陶醉状:“人家好喜悦!” 对此,云长天又从牙缝挤出了一个字。 分卷阅读12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滚!!!” 不愧是年轻人,他这一句“滚”,比他家老师文管事那句还要洪亮,且中气十足。诺大的藏书阁,本就静悄悄的,他这一喊,附近的弟子便回头,不是附近的弟子也特意凑脑袋来看。 云长天在人前从来都是面冷冰霜,何时这般失态过。 见厉澜雪抱着小梅花,灵动的身影一下子就蹿出藏书阁,云长天的脚忍不住踩在被他打碎的书案破板上,发出“咔嚓”的一句脆响。回头或凑脑袋来看热闹的众弟子忙纷纷避退,直说“不可看,不可看!” 穹苍天府为让新入门的弟子彼此更能适应陌生的环境,十分体贴地安排他们,但凡同一个修仙世家出来的,皆优先安排在一处居住。 厉澜雪这个妹妹,自然是同厉从寒这个姐姐住在一个屋子。 回想起早上那个冰冷如霜的眼神,在天府之城集市上晃荡了一个时辰的厉澜雪仰天长叹一口气:“真是天不待我好!” 已经留意了她一个时辰的小贩,拿起蒸笼里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笑眯眯道:“小姑娘,天不待你好,我待你好如何!买个包子吧!” 厉澜雪没有丝毫的窘迫,双眸一扫前一刻的沮丧,兴高采烈道:“既然是你待我好,可是要请我吃免费的包子?” 小贩的手顿了顿,把一个包子放下蒸笼,盖好盖子,笑道:“一个包子只需付一半的钱。” “真的?”厉澜雪眸光发亮,抢过他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半,再递给他:“我吃了一半不许付钱的包子。”咧开一个大笑容:“谢谢大哥!” 为难地盯着手里半个被姑娘啃过的包子,小贩沮丧道:“请你吃吧!姑娘不必客气。” 宛萤萤就等他这句话,招来了小梅花,塞给它半个包子,看小贩痛心疾首的模样,心情又恢复了愉悦。 吃饱了便有了力气回去抄书...... ——才怪! 穹苍天府身为修仙界第一大仙门并非没有道理,比如他十分注重弟子的功法,也十分注重弟子的人品和学问。藏书阁一年四季,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无论有人还是无人,皆敞开了大门。 本来是想在屋子偷懒睡午觉的厉澜雪,一想到房间里住着一条美人蛇。生命诚可贵,抄书价更高,还是老实做人比较妥当,于是她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云长天面前,十分高兴地朝他招手。 “云公子,好久不见!” 得到冷脸与漠视的厉澜雪并不起妥,毕竟她乃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对待冷面瘫,就得以平常心对待。 他是面瘫,你当他在笑就对了。 脑补了一个十分友好的微笑,厉澜雪脸色的笑容更加灿烂,把小梅花放在书案上,书案还是那张书案,只是被修修补补了一番。她眼尖瞥到书案上的工具和云长天衣袍上的皱褶,夸奖道:“非墨哥哥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还会修补桌子。” 夸奖亦不能换回云长天半点儿回应。厉澜雪把小梅花推得离云长天更加近了。为了让云二公子心胸更加开阔,她往小梅花耳旁别了两朵桃花,粉色的花朵衬得它更加玉雪可爱。 冰角闪着幽幽的光,看着如午夜的精灵。 对厉澜雪没有好脸色的云长天,见到小梅花如此萌的灵兽,抿嘴笑了笑。 那一笑,冰雪消融了些。 “呦呦呦呦呦。”小梅花扑到云长天怀里,使劲地打滚卖萌,拿出对姑娘家的手段来对付云二公子。 云长天神色虽然淡然,却并没有不悦,因为他没有推开小梅花。 厉澜雪眸光一亮,坐着云长天身前,瞟了一眼他身前的清规训诫。他默写的那一本正是被她故意涂花的那一本。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在忘川太冥多年,看惯了忘川河的曼珠沙华,一时被遮了眼睛,唐突了云二公子,还请云二公子恕罪。” 云长天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她。 厉澜雪叹了一口气:“若是云二公子肯陪我去一个地方,尽兴地玩乐半个时辰,我死也甘愿,遑论是抄书!” “何地?” 厉澜雪眨了眨眼眸:“你去了便知。” 云长天思量了片刻,见她眼眸清澈,如有点点萤虫在萦绕,淡然道:“只半个时辰。” 能让云长天陪伴玩半个时辰!厉澜雪跳了起来:“一言为定。”眼珠子转了转,怕他反悔:“绝不能反悔,不然就是小狗。” 小梅花任务已经完成,蹿回了主人的怀抱,卖萌打滚求赞赏。 *** 香风扑鼻的清风搂弥漫着醉酒香与女儿家的胭脂味。 善解人意的厉澜雪为了防止云长天抽出长剑大开杀戒,十分贴心地要了一间包厢。看着老鸨嬉笑盈盈,频繁往云长天身上瞧的眼眸,她乐得喷出了几口酒水:“哈哈哈哈哈哈!” 酒香弥漫于空中,肆意狂妄的大笑弥漫于耳。 云长天额头青筋直跳,他已把背负的长剑握于手中,怒道:“你是个姑娘,出没这种地方,简直简直.. 分卷阅读12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不知羞耻!” 老鸨面色一僵,厉澜雪的倒酒的小手一顿,给了老鸨一个眼色:“你给他讲讲道理。” 老鸨瞧见云长天雪袍华贵,一针一线皆出于名家之手,一头银发也是与众不同。见惯了留恋清风楼那些头大肠肥的大叔,或者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头一回见到这么极品的男子,当然本着爱美之心,人人有之的寻常心态,多瞧了几眼。 谁知这公子倒好,来了他们春风楼,竟然还说......不知羞耻? 到底是谁不知羞耻! 老鸨脸色一变,厚厚的白粉如脱落的白蝶,扑扑下地。“这位公子,你这话真是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清风楼是做什么生意的?别以为我们姑娘衣着暴露,在清风楼外揽客,便以为我们的姑娘是不正经的姑娘,我们做的买卖是不正经的买卖。” “男女老少皆可入内,是我们清风楼敞开大门做生意的标准。”只是青年男人比较喜欢入内就是了。 “我们的姑娘个个水灵,个个卖艺不卖身。”当然她非要卖身,人家给你银子,你哪里能不收呢! “我们是做正经买卖的生意人。”可惜没人愿意相信。 眼看云长天的脸越发地黑,倒是厉澜雪笑嘻嘻地开了口:“你好好的生什么气啊!我一个小姑娘都没生气。” 老鸨眼睛发亮,崇拜的眸光看向宛萤萤,一般的闺阁女子是绝对不敢来的,怕影响了名声;若是成了婚的女子更是不敢来,怕惹婆家不高兴。来来去去肯光顾她们清风楼的便是那几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这还是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来的。哪里像眼前的小姑娘,真真是豪迈。 她一入清风楼便往大门踹了一脚,大吼道:“老鸨,给我来几个漂亮的姑娘和几个好看的小白脸。”顿了顿:“不好看,我可不给钱啊。” 瞧瞧,这不是有个性,这是什么? ☆、有个性2 云长天出身仙门第一世家穹苍天府,自幼便被天下人看重。每走一步皆有人注目观看,每做一事便有人侧目评论。他的人生早已被人规划好了。 仙姿不凡的天之骄子,若是不能飞升,也可继承他父亲仙首之位。 从小教导他的夫子无一不是人品德行学识道德拔尖的人才。他敬仰的人从来只有一个便是他的父亲,修仙界人人称赞巴结的仙首。 以父亲为榜样,从小到大,他过的都是一样的生活。 做学问,修炼,外出游历救人,不图回报。 而他遇到的人大多数也都是一样的人,无论男女皆是彬彬有礼,庄主典雅,以他为目标或者对手,发奋图强,努力修炼。 如今有一个小姑娘告诉他:“你活了十几年,日日都板着一个脸,天天都跟得绝症一样,了无生趣,岂不无聊。”拍拍他肩膀,甚是善解人意道:“无妨!既然有缘相识一场,你我便是朋友。我豪迈仗义,绝不能见死不救,你不仁可我不能不义啊!”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豪迈不已:“一醉泯恩仇,从此再见便是朋友。” 老鸨难得遇见这么个洒落的小姑娘,心里欢喜,替她鼓掌:“好好好!我替你们把酒满上。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这手刚碰到茶盏,耳旁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老鸨心中一跳,抬头一看。 眼珠子都快要直了。 冷冰冰的银发公子一掌劈晕了刚还簌簌叨叨要拯救他人于水火中的小姑娘,许是四周安静了下来。公子神色淡然地扛起小姑娘,给老鸨丢了一袋银钱。 她把钱揣在手里,摸了摸数量,觉得公子给了太多了,刚想开口,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和手里的长剑,嘴里的话没那胆子吐出。 公子扛着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走出了清风楼的厢房,冷脸吓退了一众搂搂抱抱的小白脸和猥琐大叔,一路畅通无阻。 *** 云长天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抗着一个小姑娘回穹苍天府,而小姑娘也是第一回跟人去喝花酒被人无声无息地打晕,再抗回她的屋子。 此乃奇耻大辱! 淡淡的几道阴影笼罩着她,刚睁开眸子偷偷看过天色的厉澜雪确认如今是白日,且阳光大盛,她刚好瞌上眼眸。敞开的窗户吹来几朵小花,淡淡的花香入了屋后便越发地浓郁了起来。 有婢女愤愤地道:“也不知四姑娘是走了什么运气,竟然得了二公子的青睐。” “啪”的一声脆响,喜善娇骂道:“你个贱婢胡说八道什么,四姑娘向来活泼好动,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让云二公子不悦,这才把她弄了回来。” 静默了一刻,厉从寒开口,温柔的嗓音如百鸟歌唱。 “都别胡乱猜测了,听说穹苍天府有一处断崖,名为壮士断臂,乃是上古神邸的断臂跌落下凡而形成。四妹妹因得了武管事的喜,无须练武,反正无聊着,不如去那里寻寻有无医治阿月病情的草药!”长叹了一口气,话语幽幽:“如此也省得给云二公子添麻烦!” 分卷阅读12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几道阴影渐渐散去,厉澜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落在床沿的那朵可怜小桃花,淡淡的桃花香飘来,可花已被蹂躏得不成花形。 阳光大盛,厉澜雪睁着眼眸很不舒服,索性瞌上眸子装作睡觉。她在思考,厉从寒仙赋不佳,带的那几个狗腿子也是不中用的,若是她趁着人少划花了她那张漂亮的小脸。 兴奋地舔了舔唇,握紧拳头真想抄起鞋底就这么干了。 脑中那个病弱的少年忽然浮现,她脑子冷静了下来,撇了撇嘴。 不就是壮士断臂吗?就算是壮士断头颅她也不怕。 *** 一丝不苟的云二公子从不近女色,孤身多年连个服侍的小婢女也没有,这虽然是洁身自好的证明,可身为一个男子似乎有些...... 不太寻常! 故此,穹苍天府总有一些闲言碎语传出,云二公子是个性冷淡。 他本人是不甚在意,可家里人怎么也得为他着想。 穹苍天府五步一亭,十步一阁,小桥流水,花开肆意,甚是美丽。清晨空气清晰,三三两两的鸟儿在枝头蹦跳,晨曦露珠从绿叶落下,生机勃勃。 这个时间是云长天去文人课堂的时间,从他的云雅居出门,势必要经过梅溪小林。春季梅花已枯萎,却有淡淡的梅香萦绕于鼻。 云长天蹙眉,加快了几步。梅香萦绕不散,迫于无奈下,他只好停在一处桥廊上。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他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道:“出来吧!” “嘻嘻!”云听绿收起手里的符咒,就这么从他身后钻了出来,赞赏道:“弟弟可真是聪慧。”她扬了扬手里被烧了一半的符咒,挑了挑眉:“还说这隐身符如何如何出色,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若是我外出隐身,遇到危险,定然遇难了。” “春季的梅花香味过于浓郁了。”如何能不让人发现呢! 云听绿蹙眉:“这我可不管,你姐夫就喜欢这个,我得天天熏。”拉着他的手,往他袖子嗅了嗅,嫌弃道:“你怎的不熏香呢?无色无味的,你如何能招姑娘喜欢?” 想起那些烦人又喜欢他的姑娘,云长天脑壳一阵疼:“若是姐姐无事,我便先去上早课了。” 云听绿乐了:“上早课好啊!上早课秒啊!”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带姐姐一起去如何?好久没见文老头吹胡子瞪眼了,忽然有些期待。”眨了眨眼眸:“听说你们哪儿来了个特别有意思的姑娘......” 云长天脑子浮现出昨天那一幕,淡然的脸黑了黑:“没意思!” 云听绿“噗嗤”一笑,双手击掌:“弟弟如此说,定是个极其有趣的姑娘。”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梅花手帕包得严实的梅花饼,放在他手里:“在冬天,这梅花饼不是个稀罕的玩意儿,可如今梅花早已凋零,要吃梅花饼得等冬日。这梅花饼也变得稀罕起来了。” “她初来咱们穹苍天府不久,定是没有好好品尝过,这个就当是姐姐的一点儿心意。” “希望她喜欢才好!” “我就不打扰你们抄书谈情了。” 云长天纠正她:“只抄书。” 淡淡的绿叶飘到了拱桥下的湖泊,荡起一圈圈波纹。云长天的步子刚迈了几步,姐姐便在身后招手:“梅花饼是姐姐一大早做的,记得趁热吃。” 云长天把梅花饼放在了袖口,叹了一口气。 昨日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他无需同文管事回禀,他便已经知晓了。今日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守着藏书阁外等着云长天二人。 冰冻过的皱纹硬邦邦的,发白的胡子吹得一翘一翘,文管事端正地坐在书案前,枯槁般的手指翻了一页清规训诫。云长天恭敬地朝文管事行礼:“老师!” 文管事心里的不悦不喜不高兴,在见到云长天的这瞬间,心头憋着的气便散了。他这辈子教了无数个学生,有仙资聪慧成为一代名士者,有姿质散漫碌碌无为人,也有心高气傲最终无成者,但这些人中最让他满意的只有一个。 他安慰道:“非墨啊!昨日的传闻,你也无需太过在意!” “年少者总归有那么一两段风流韵事!” 嘴虽如此说,脸虽很平静,但云长天知晓文管事此人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昨日他确实气急,心口剧烈起伏下,便做出了冲动的行为。当他扛着一个小姑娘走出清风楼,诧异的眸光盯着他们二人时,云长天已大觉不妥,可既然已走出,若是回头...... 恐怕流言蜚语会更加不堪! 诚然如老师所说,哪个少年没有一两段风流韵事,但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 恐怕是此生都洗不掉的耻辱。 他撩起衣袍,笔直跪地,朝文管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文管事诧异:“非墨啊!你这是......” “此乃非墨鲁莽的结果,还请老师莫要怪罪与他人。” 文管事皱巴巴的手又翻了一页书,若是别的弟子从清风楼抗一个姑娘回穹苍天 分卷阅读12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府,他早就把那弟子的狗腿打断,再将他逐出穹苍天府,一世不得让他回归。可此人是云长天...... 并非云长天身份特殊享受待遇不同,在文管事眼中,弟子只要两种,好与坏!君子如长天,上课从不迟早早退,功课精简完成,修炼从不怠慢,而且再辛苦也不开口喊一句“累”!这就是好弟子。 而厉澜雪那丫头,刚上课便顶撞夫子,不好好抄写清规训诫,还肆意妄为,且身为一个女儿家,不知羞耻地往清风楼那种乌烟瘴气的污秽之地钻。这便是坏弟子,得严加管教,若屡教不改便只能踢出穹苍天府,省得祸害他人。 看着云长天跪得笔直的身姿,文管事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且起来吧!” “虽身正不怕影子歪,可到底是流言蜚语重于树。那丫头顽劣不堪,也吃到苦头了,此事到此为止。” “多谢老师。” 文管事还要教导学生,离开藏书阁时,天色还早。云长天身姿笔直,打算继续默写昨日厉澜雪弄脏的清规训诫。抬起手的瞬间,淡淡的梅花甜饼的香味传出,手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 “云师兄!”有位身穿白衫的内门弟子朝他恭敬拱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云长天颔首,放下手中笔墨,静等那位弟子的话。 “昨日我等去壮士断臂欲摘些灵花灵草,无意中发现有虎灵的踪迹,我等已设法将它引到陡崖的一处山洞中,想方设法将其灭杀,可......我等学艺不精,只好先将它囚禁。” “虎灵?”云长天蹙眉。壮士断臂乃一处悬崖,内门弟子每周会有一堂御剑飞行课在那处进行,若真有虎灵,个别修为不高的弟子,恐怕会有危险。 “你们做得很好!” ☆、有个性3 刚与那名弟子走出藏书阁,云长天便淡淡唤了句:“姐姐!” 手里拿着烧完的隐身符废渣,云听绿从柱子后钻出,嘟嘴不悦道:“你说梅花香太浓......”她如蝴蝶般飘了出来,旋转了一个圈圈:“我可是特意换了一套衣服,怎还是被你发现了。” 扶了扶隐隐作痛的额头,云长天道:“若是无事,姐姐还是回去吧!” “你赶我走?”云听绿仿佛被人抛弃般流下两行伤心泪:“我可是你的亲姐姐。”指了指那名弟子,泪眼汪汪问:“你说,他这般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关于他们姐弟二人的事情,那名弟子不敢多言,呐呐地笑了笑。 “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云听绿扬高了嗓音,脸上极度悲愤:“我不依!” “我等有正事在身,姐姐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云听绿听到了她想听的,巴巴地看着弟弟:“所谓正事是否要去看那个小姑娘。”跺了跺脚,心情不悦道:“我都等了大半天了,除了一个糟老头谁也没瞧见。”晃了晃弟弟的衣袖,撒娇道:“你说,你把她藏哪儿了。” “姐姐,我要上一趟壮士断臂。”并非去见什么小姑娘。 “好啊!”云听绿双眼大放精光:“我好久没去了,带上我吧!” “有事在身,不便带你。” 公事公办的神情,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云听绿极度操心她弟弟的婚事,文管事那老头子都五十好几了,整日板着一张脸,写满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做”,他最得意的门生便是她弟弟,若是她弟弟也如文老头那般...... 云听绿仿佛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若是不带上我也可以。”她伤心欲绝道:“我刚交给你的梅花饼,乃是我送给小姑娘的见面礼,若是你不亲自拿给她。”扒上他的袖子,瞪眼:“说什么我也要赖着你。” 对姐姐无赖撒泼的法子实在是无力抗拒,在云听绿巴巴的目光中,云长天唯有点头同意。 得了弟弟的颔首,云听绿也不讨嫌,心里默念了几句:弟弟啊!你可不要浪费我的一番苦心啊! 她担忧地迈了几步路,仍是不太放心,转头看向弟弟的眸子,除了淡然便是淡然的冰渣子,云听绿觉得她那点儿的苦心恐怕又是喂了狗。 穹苍天府安排给外门弟子的住所虽然是暂时性的,可也布置得舒适淡雅。还特意分开男女院落,并且明确规定,若是男子进入女院落便打断腿,并逐出天府之城;而若是女子入了男院落,便要派遣回家,让父母再教教礼仪廉耻再过来。 故此,当两个男子站在女院落前,颇为受到瞩目,尤其一个男子还是冷若冰霜的云长天。 不少女弟子故意绕到云长天面前晃荡,只期盼他能看自己一眼。淡然的眸子似万物于无物,让不少女弟子碎了一地的心。 “见过云二公子!”淡淡的嗓音透出清澄的空灵之感,与一众女弟子相比犹如高空的白云。 云长天侧目看了她一眼,颔首道:“厉二姑娘。” 本以为云长天并不记得自己是何人,已做好自我介绍准备的厉从寒心头一喜:“若是云二公子不介 分卷阅读12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意的话,唤我花海便可!” 天下第一美女,厉从寒,字花海。人称花海仙子,心地善良,美名远播,隐隐有天下第一仙子的辉煌。 云长天对美人无意,客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妥。” 娇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瞬,从未想过会有人拒绝自己,厉从寒愣了愣,姣好的面容却无甚在意,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是花海唐突了。”顿了顿:“花海见云二公子在此徘徊许久,不知可是需要花海效劳的?” 男子不方便入女院落,厉从寒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敢在大庭广众向云长天搭讪。若是他拒绝了自己,趁帮忙的空隙与他搭上话即可! 云长天捏了捏手心的梅花饼,淡然道:“不知厉四姑娘可是出门了?” 厉从寒浑身一僵,笑容瞬间凝固,半晌后盈盈一拜:“云二公子来得不巧!妹妹早就出门了。”蹙眉疑惑道:“听妹妹说,云二公子乃是监督她学习之人,这......云二公子没看见她吗?我可是叮嘱了她许久,她也千真万确答应过我,不给云二公子添麻烦的。” 忧心忡忡道:“莫非她又骗了我?”两颗泪水滑下脸庞:“这……她怎么这般不听劝?” 云长天问:“她究竟去了何处?” 厉从寒眸子的泪水凝固在脸庞:“我、我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我知道厉四姑娘去哪儿了。”人群中,跑出一个外门弟子,崇拜的眸光看向云长天,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紧张。 “何处?”云长天道。 “壮士断臂啊!”外门弟子理所当然道:“她说家中有个弟弟,身染重病,她要去壮士断臂看看,有无灵花灵草可救弟弟性命。” “壮士断臂?”与云长天一块儿来的内门弟子惊呼:“那就糟糕了。” “锵”的一声响,云长天身后长剑出鞘,他轻轻一跃便以御剑飞去。内门弟子随后也取出长剑,一边追赶,一边大喊:“云师兄,等等我啊!” 那位告知厉澜雪在何处的外门弟子好不容易见着了偶像,见他这般匆匆离开,有些颓然,喃喃道:“怎么走得这么快!”话刚说完,便觉得后颈一凉,如冰蛇爬上。他猛地朝后看了眼,见那方向只有美丽善良的厉从寒,挠了挠脑袋,抖了抖胳膊:“定是最近训练太累了,产生了幻觉。”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幸好今日不用训练,回去补个回笼觉。” 壮士断臂曾有一段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有一个美丽善良的仙女名为雪兰,雪兰生活在遥远的天边,终日与白云为伴。她虽法力无边,却也同样枯燥无味,渴望过得自由自在些。 有一日,她穿透九重云层,来到美丽的人间。人间的花海鸟兽,充满了乐趣与生机,仙女一下子便喜欢上这里,并且住下。她四处游历人间风光古迹时认识了一位英雄豪杰,两人共同以游历山川为目的,结伴而行。 互相相处下,他们真心相爱,结为道侣,四处劫富济贫,过得自由自在。 可仙人有别,仙女是要回到属于她的世界,而豪杰为了陪伴她,与她一起登上了回家的路途。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回天之路漫漫,九道代表秩序的雷霆欲把豪杰劈下云端,为了与仙女永远在一起,豪杰当即舍弃了自己被秩序锁链捆住的臂膀,渡过九重雷劫,成功升仙。 而他那条臂膀则跌落下人间,历经无尽的岁月,化为一座陡崖。 陡崖的入口是壮士的五指,从指缝上有层层天梯。若是寻常人要攀登十分奸险,可谓是九死一生。 云长天御剑飞向壮士的胳膊,凝神聚听,虽四处皆是风的呼啸之音,可南方隐隐一道威猛的虎哮传入耳中。为了不惊扰虎灵,他收剑落地,朝虎灵疾行而去。 身后的内门弟子大步追上云长天,他累得气喘吁吁,却不忘喊道:“师兄,等等我啊!” 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如愿看到内门弟子闭了嘴。云长天躲在暗处,静静观察,唯恐寻草药的厉澜雪遭受了意外,并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吼”虎灵咆哮起,陡崖乱石翻飞。 云长天握紧长剑冲出,却见…… 一身红衣张扬如火的小姑娘扬起粉粉嫩嫩的小拳头,一拳砸到虎灵的大脑袋上,然后…… 虎灵睁大了眼珠子,呜咽一声,随后倒地,死不瞑目。 云长天:“……” 跟在云长天身后且内心无法冷静的内门弟子:“……” 忽然蹿出两道人影,然后被看见她凶残一面的厉澜雪愣了愣,不动声色地踹了脚高高壮壮的虎灵,然后虎灵大大的身体像一个箩筐一样滚啊滚—— “砰”地一声巨响,一只凶残的虎灵被踹得撞向一块巨大的岩石,然后…… 镶嵌在岩石里。 觉得内心已经冷静下来的内门弟子张了张足以咽下一颗大鸡蛋的嘴,傻呆呆了半响后,扬起一根大拇指,赞了句:“小师妹,干得好!” 厉澜雪不好意思地撩 分卷阅读12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了撩鬓发:“呵呵呵!师兄,你别看它高大威猛,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它很弱的。” 昨日千辛万苦才把虎灵困于此地,并且如何也弄不死它的内门弟子:“……” *** 天底下的事儿,无论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只要是解决了的事儿便不再是事儿。 以打倒虎灵为目的的两人观看了一出精彩的表演,类似与凡人戏班上演的武松打虎。不过既然是修仙者打虎,自然是与那凡人不甚相同。 比如,修仙者无需棍子,也不需饮酒。 这柔柔弱弱的一拳,便让一只虎灵睁大了眸子去见阎王,再给它的尸体补上一脚,那虎灵去投胎也无不欢喜。 欲救人,却没帮上忙的两人心情各异,他们替修仙者武松寻了一些草药。虽然壮士断臂历史悠久,的确出过许多珍贵的灵花灵草,可用于救命。但因此地距离穹苍天府近,几十年前便有教导内门弟子御剑飞行的导师,把课堂转移到了壮士断臂。 高耸的断崖,空旷的地方更有利于内门弟子御剑。可也因大批弟子的到来,这几十年来珍贵的奇花异草早就被挖得差不多了。 厉澜雪寻到几棵不怎么稀罕的药草也不失望,早已注定的结局,她已学会淡然面对了。扬起笑脸朝两人道了谢,眼看日头就要西落了,也不好耽搁他们太多的时间,便提出回穹苍天府。 那名内门弟子安慰了几句,御剑飞行而去。 厉澜雪嘴角抽了抽,她刚想说“师兄,带我一段路”,可她的话没人家的剑快。侧头看向云小白脸,鼓了鼓腮帮子,虽然他今日帮了她,可他们昨日的梁子还未解开,若是贸然开口,难免会被拒绝。 若被云小白脸拒绝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才怪! “非墨哥哥!”厉澜雪眨了眨灵动的眼眸:“你带小女子一段路可好!” 默默地看了眼虎灵镶嵌在岩石的方向,云长天有些犹豫。 厉澜雪脸皮厚,且锲而不舍:“不知你的剑可有名号。”一些仙门弟子总爱给自己的贴身法器起一个拉风的名字,相信众人捧着的云长天也不例外。 “随之。” ☆、有个性4 厉澜雪哑然:“竟然叫随之!” 云长天蹙了蹙眉:“不妥?” “你御一个剑给我看看。” 云长天抛出长剑,御剑飞行。他刚起飞时离地不远,见厉澜雪眼里有疑惑,便又御剑御得低了些。这一低,便让她有可乘之机。她纵身一跃,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跳到云长天身后,脚踩随之剑,搂住云长天,兴奋道:“哈哈哈!随之随之,便是随便你知。” “我知我要御剑飞行。” “我真是太聪明了。” 尚且在陶醉中的厉澜雪把云长天的沉默当成了默许,把他冷冰冰的脸当成了笑脸。搂着他的腰加重了力度:“快飞!” 冷冰冰的话语徒然响起:“放手!” 厉澜雪想也不想,怒道:“我不放我不放。” “随之的本意是坚守道德的底线下,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定能事事如意。” 如此解释真是不能让厉澜雪满意,她瞥了瞥嘴:“我管你如意不如意,你的船已经上了一个贼,你还敢杀了她不成。”仗着云长天不敢与她动手,她越发无法无天,毫无忌惮。 果然云长天道:“不敢!” 厉澜雪仰天大笑:“我当然知道你不敢……” “敢”字刚落尾音,一只大手化作手刀反侧朝她脖颈劈来。 眼珠子看见一刀残影掠过,厉澜雪摇摇晃晃欲倒地。 云长天从身后接住了她,看着她终于消停的样子,抿嘴一笑,把他未说完的话慢慢地补完。 “但我敢打晕你!” *** 武管事的训练十分严厉,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便把厉从寒的纤细手指训出了薄蚕茧。姐妹二人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她眸子瞥了眼厉澜雪的小手,发现她指腹间亦有蚕茧,攀比之心驱使下,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儿。 “妹妹,吃点水果。”厉从寒亲自给她削了一个红苹果。 厉澜雪眨了眨眼睛:“谢谢姐姐。”她知道厉从寒喜欢吃葡萄,便拿了个葡萄剥皮,放进厉从寒嘴巴里。姐妹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心里的那点儿隔阂通通随着葡萄被人吞进了肚子。 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妹妹,厉从寒笑道:“今日我请了半日假,无须训练,外面春景大好,不如我们姐妹二人好好去游玩一番。” 厉从寒在训练上从不马虎,甚至比许多男弟子还有刻苦,她居然肯为了赏景游玩请假?厉澜雪眯了眯眸子,咬了一口香甜脆口的苹果,笑容满面:“好啊!就是不知道姐姐想去何处?” 厉从寒笑道:“听闻穹苍天府的梅溪小林甚是好看。虽然此刻是春季,梅花已凋零,可湖面波光粼粼,柳树嫩叶青青,也很是好看。姐姐想去哪里看看,妹 分卷阅读13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妹觉得呢!”未等厉澜雪接话,她又道:“而且那里离云二公子的云雅居很近,每日云二公子去藏书阁都会走那条路......” 脸上染了两片红霞,娇羞道:“妹妹觉得去哪里如何?” “湖泊呀!好久没有玩过水了。”厉澜雪兴奋道:“好呀!”厉从寒曾有一个走得近的好姐妹,平时来忘川太冥游玩时都不会忘了给她送一份小礼物。只是一年前她忽然嫁人后,便不再来忘川太冥了,而且直言“忘川河水脏。” 那姑娘就是曾落了水,迫于家族之命嫁了人。 仙家名门虽没有普通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可若是姑娘落水,春光大泄且被一个陌生男子看了去。两家的面子都会挂不住,若是双方家世差不多,人品皆端坐,不长得歪瓜裂枣。 父母就会做主商量子女的婚事,让他们结百年之好。 姐妹二人心思各异,踱步去梅溪小林时,嘴上都挂着笑容,看上去颇为亲昵。梅溪小林不远,厉从寒远远地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妹妹可知道,虽然云二公子每日去上课虽都得经过梅溪小林,可他并不喜欢梅花。而种下那片梅林的云大小姐,其实也不太喜欢。” “喜欢梅林之人,是穹苍天府的姑爷,云大小姐的夫婿。” 眼中露出倾羡之意:“从安公子虽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男子,可却何其好命,竟能娶得云大小姐为妻。” “嗯!”厉澜雪点头:“确实好命。不过我听说孤风安乐城的城主更加好命,娶了仙首的妹妹。”她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提到孤风安乐城,没有谁不夸诸葛先生一句‘快活似神仙’!” 厉从寒一愣,许是没想到厉澜雪会如此说,警惕的眸子审视了她一番,见她面上表情并无异样,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儿。 “四妹妹,你知道吗?虽然你我同样是穹苍天府的姑娘,可我阿娘乃是家主夫人,而你......”叹了一口气:“你我是不可一概而论的。” 厉从寒幽幽地看了眼湖泊,拉着厉澜雪行至湖泊边缘,指着那片剩下枝干的梅花:“你看见了吗?四妹妹,那些就是你。你是寒冬的梅花,尖锐不畏严寒,希望靠着自己闯出一番天地,而你确实做到了......但,梅花再灿烂,也有凋零的一日。” “而我,是忘川太冥的希望,是阿爹和阿娘的希望,我与你是不同的,我与生俱来就是天上的月亮。” “月亮就该配太阳。” “配这个世界最优秀最有权势和富贵的男子。”她趁厉澜雪出神的片刻,不动声色拐至她身后,眸光一闪,轻轻一推。 这一推用了点法术,却还是让厉澜雪避开了。她如游鱼般轻巧地划到厉从寒身后,在她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你错了,我是萤火。” “虽然渺小,却敢于与月争辉。”她抬脚踹向厉从寒后腰。 厉从寒想避开,但因心慌意乱,只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眸子,骂了句:“你敢......”她话都没说完,就笔直地倒在湖泊里,如镜子般的湖水瞬间被打破,飞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厉澜雪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不但敢如此做,还敢做得更加过分。忘川太冥建于忘川河中,家中姐妹还未修炼便要开始学水,是以水性一个赛比一个强。 眼看厉从寒就要冲出水面,厉澜雪立马施展功夫跳到水面上,捉住她的秀发,趁她还未缓过劲儿,使劲往水里按。 厉从寒不敢示弱,反手抓住她的小手,欲把她也脱下水。她拉了一下,厉澜雪纹丝不动;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拉,厉澜雪还是纹丝不动。 意识到自己威胁不到厉澜雪的时候,厉从寒慌了。她水性好,一边憋气一边挣扎,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期待有人能过来救她。 可因现场早已被人清理过,此刻无论水扑腾得多响亮,亦是无人赶来。在厉从寒快憋不住气的时候,厉澜雪放开了她,朝她脑袋狠狠地踩上一脚。 “砰”的一声巨响,厉从寒如沉水的木头般落入了深沉的湖泊,嘴里的气终究是憋不住了,她睁大了眼睛,看向身旁的一片幽蓝。 厉澜雪回到水面,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水迹,这才搓了搓眼眶,挤出两滴泪水,晃了晃脑袋,万分着急道:“救命啊!我二姐姐落水了,有没有人来啊!救命啊!” 梅溪小林深处蹿出一道白影,只在厉澜雪面前落下一道残影,便跳了下湖泊,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拍了拍小手,觉得完成人生一件大事的厉澜雪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厉从寒的狗腿子一号,面容清俊,日日一身白,乃是孤风安乐城少主,诸葛紫山,字千琴。 每隔三日就给她二姐姐送些珍贵的灵花灵草灵兽,她二姐姐配这个狗腿子,也不算太差。 而狗腿子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也算是她还他送小梅花过来讨好小姨子的谢礼了。 趁着美人被英雄救上来的空隙,厉澜雪觉得这戏必须得演足了,跪着厉从寒身旁,捉住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往她袖子上沾。 分卷阅读13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呜呜呜呜呜,二姐姐,你可不能有事儿。” 诸葛紫山救了人上来,见美人面色苍白,眼眸紧闭,心里着急不已:“这可如何是好?” 厉澜雪翻了个大白眼:“你还在犹豫什么,救人要紧,渡气啊!” “渡?渡气?这如何渡?” 这大老爷们明明看着美人的唇瓣,还咽口水。居然还问她?厉澜雪内心鄙夷不已,可怕厉从寒醒来不肯认账,未免夜长梦多,这事儿必须早点儿办了。站在他身后,一把按下他的头,对准厉从寒娇嫩、还泛着水珠的诱人唇瓣,怒道:“你傻呀!人命关天!” 诸葛紫山惦记厉从寒多年,而美人没有拒绝也没有不拒绝,让他心里燃烧起希望。谁知她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喜欢云长天,还愿意与别的姑娘公平竞争。穹苍天府对孤风安乐城照拂多年,娘亲自小教育他,表弟年纪比他小,要让着表弟。 若是表弟也喜欢花海,这一切就这么算了,多年的爱恋就当是大梦一场。 而高傲如花海亦肯放下面子到穹苍天府做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初相逢时,他心里真是五味杂锦。 没想到眼前居然让他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亲近花海,甚至能娶她为妻。 诸葛紫山若是还忌惮东忌惮西的,那就不是个爷们了。幸好,在厉从寒颤了颤眼眸时,他朝厉从寒的小嘴就这么亲了下去—— 嗯!用亲的。 真是孺子可教也! 厉澜雪大感欣慰。 厉从寒幽幽地睁开眼眸,便瞧见熟悉的脸,还有那张与他说过无数爱慕之言的嘴。在脑子还未清明过来时,那张嘴狠狠地吻上自己的唇瓣。只觉大脑“嗡”的一声大响,厉从寒真是懵了。 一瞬后,她看见在身旁掩嘴微笑的姑娘,她手忙脚乱下推开诸葛紫山,还给了他一记耳光,怒道:“你在干什么?” 诸葛紫山一愣,惊喜道:“从寒,你终于醒了。” 一旁低声哭泣的厉澜雪忍不住给这位老兄伸出了大拇指,心里赞了句:“哥们!好样的!” 厉从寒毕竟也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大脑一下子便断了联系,慌乱地擦去唇瓣上属于诸葛紫山的气息,眼眸落下两颗泪水,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慌张!不要慌张!不要慌张! 脑子的对策还未想出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至,来人面容清俊,只一眼便让已是湿漉漉的厉从寒仿佛浑身结了冰,跌入了万丈深渊。 云长天冰冷的眸光扫了眼低头抽泣的厉澜雪,她胳膊一抽一抽的仿佛十分难过。但他没看清她的神情,许是笑得一抽一抽的。 诸葛紫山有些慌张:“表弟......我......” 若是云长天亦是对厉从寒有意,那他...... 云长天淡然道:“轻薄了人家姑娘,还得回家与姑父姑母商议一下如何提亲才是。” ☆、攀龙附凤1 月牙弯曲挂在枝头,几只萤虫蹿出了草丛,轻轻伏在厉澜雪肩头,一闪一闪。有一个与厉澜雪相识的女弟子经过女院落,见到厉澜雪跪在草丛上,面无表情,想过去询问一番。若是无大事便早早回去歇着吧!春日露重,万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她刚靠近,便察觉空气越发压抑,这才注意到隐藏在大树下那道身影,身姿消瘦,身穿华服,五官笼罩在影响下,看得不太真切。 可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让她轻颤了颤。想起穹苍天府如插上羽翼漫天飞的流言蜚语,她瞬间就猜出了那名男子的身份。 身体哆嗦了一下,给厉澜雪投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素来听说忘川太冥家主与夫人偏心,厉从寒是忘川太冥家主的心肝宝贝,全族人都宠着;而厉澜雪就是地上自生自灭的一根小草,亲娘丢下她与年幼的弟弟跑了,而她有爹似无爹,上头还有个不喜她的主母压着。 果然,树影下的人慢慢走出黑暗,他的五官轮廓坚毅,面容俊俏,华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都不看地上跪的厉澜雪,抬脚就是一踹。 十六岁的小姑娘如路边的小树苗,倒飞了出去后撞到一颗大树,身体仿佛散了架,却只能忍着疼继续跪着。 “心思恶毒,谋害亲姐。”忘川太冥家主三言两语便给厉澜雪定了罪:“你还有何话可说?” 威严的话语压得偷听的女弟子喘过气起来,在接到一个冷漠的眸光后,她浑身冷汗直冒,拔腿就奔进了女院落。这时,她听到厉澜雪不卑不亢的话:“我没有。” 随之,便是一声更加响亮“砰”响。女弟子吓得头皮发麻,又听闻厉从寒的哭泣声嘹亮如洪钟:“阿娘!我不嫁、我不嫁、我不......” 她娘苦口婆心劝道:“不怕不怕,为娘只有办法。谁害你嫁的人,娘便让谁嫁。” 厉从寒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女弟子听到女院落门外响起更加大的一声“砰”。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偷 分卷阅读13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偷摸摸探了探脑袋看向门外。 刚还倔强不已的厉澜雪已经倒下,睁着涣散的眼眸抚着肚子,表情很是痛苦。 “听说云二公子对你另眼相看。”无情冰冷的嗓音绕着空中传到厉澜雪耳中,她闭了闭眸子,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废物!”无情的男人大步朝厉澜雪走去,眼看又要重重地踢上一脚,有人喊了句:“且慢!” 躲在暗中的女弟子松了一口气,见来人竟然是云二公子,又忍不住惊讶起来。 云长天站在厉澜雪面前,朝忘川太冥家主行了一礼:“此乃我穹苍天府之地,还请厉家主依着我穹苍天府的规矩行事。” 厉冰蓝蹙了蹙眉头,但他身为家主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立马打横抱起了厉澜雪,朝云长天道了句:“抱歉!” 他虽不放心,可毕竟是父亲打亲生女儿,他的手若是伸得太长,恐怕会连累了她。云长天淡淡的眸子闪过一丝担忧,拱了拱手:“厉家主远道而来,还请到厢房休息片刻。” “叨扰!”他转身看了眼外门弟子居住的女院落,淡然道:“我夫人还在里面,且容我在门外等上一阵子。” 云长天再次看了眼仿佛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厉四姑娘伤势恐怕有些严重,请厉家主允许长天寻医仙来为她诊治。” “有劳!” 看着云长天离去的身影,厉冰蓝勾起唇角愉悦一笑,他看向怀中厉澜雪的冷漠神情也有了一丝柔和:“我养育了你和你那废物弟弟这么多年,你也该是时候回报我了。” 明明是亲子与亲女,可这个冷漠的男人脑子里永远都只是利益。 厉澜雪瞌上了眸子,掩盖了一切心绪,努力做一个只懂得顺从的乖乖女:“是,阿爹。” 只有如此,她与阿月才能活下来。 *** 在穹苍天府的后院里,厉从寒无意下水,幸好得孤风安乐城少主相救,两人发生了肌肤之亲,且郎才女貌,可谓是天作之合。 忘川太冥家主与夫人思虑爱女,连夜赶到穹苍天府。而穹苍天府代表孤风安乐城,当着姑娘的父母,承诺定会让孤风安乐城给忘川太冥二姑娘一个交代。 得到了许诺,忘川太冥家主与夫人翌日便离开了,只是夫妻二人因为一些小事闹得很不愉快,当众吵了一架,险些还打了起来。 幸好,夫妻没有打起来,这还得多亏了厉二姑娘的劝导。 是以,江湖便有“娶妻该娶花海仙”的美谈传出。 而江湖无数因英雄救美而结合为一体的夫妻,又加了一对楷模。 千琴配花海,绝配! 在穹苍天府养了几日病,厉从寒的神色看上去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寻了医仙诊治,皆是“水土不服”。为了让身体好转,厉从寒离开了穹苍天府,并约妹妹再欣赏一回梅溪小林与美丽湖色。 美人终究是美人,即使消瘦了不少,依然不减风华,反而添了几分柔弱娇态,让人看着就想奋不顾身地保护她。她站在临湖只有一角湖畔,幽幽转身,眼里雾气弥漫。 “四妹妹!”她满是凄楚地喊了一句。 “姐姐病了就不要吹风了。”虽然很想拉她一把,可顾忌她是条咬人不含痕迹的美女蛇,厉澜雪把这念头从脑海中拍飞,担忧道:“姐姐,时候不早了,你若是要回忘川太冥,晚了走夜路不安全。” 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找难受,没想到头一回让别人给自己找了难受,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故意放在眼皮子低下的人。厉从寒觉得甚是可笑。 回想起洗尘山外,一身褴褛粗衣的和铃句句在提醒她“厉澜雪不是好对付的。”可惜,她听不进去,在和铃背叛她后,她自以为明白了一条道理,和铃之所以背叛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和家的掌上明珠,所以她不能找一条家世好的狗。 于是,她看中了厉澜雪,她的把柄,她的命运,她的一切全部捏在自己手里。厉从寒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敢...... “你好狠的心!”厉从寒恨得咬牙切齿。 她一生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唯一一个名为厉澜雪的变故,便让她这辈子彻底输了。 既然撕破了脸皮,厉澜雪也懒得跟她演戏了。笑容可掬:“谢谢二姐姐的赞美。” 明媚的笑容刺痛了厉从寒的眼眸,她眼里迸发出恨意:“你以为把我踢出局,你就能得到云二公子的心吗?你做梦!厉澜雪,你不过是个卑微的庶女,一个没有母亲的野种。” 从小听惯了这些话,厉澜雪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她:“二姐姐,你错了。我这一谢,不是谢你滚蛋。而是谢你念在我们姐妹之间有些情分上,谢你想给我找一个好夫婿。” “孤风安乐城的少城主,多好的人啊!” 她眯了眯眼眸:“可惜妹妹无福消受,还是留给你自个儿吧!” “你你......”厉从寒气得胸口大喘粗气,湖风吹来,乱了她的鬓发,看着不像那些不修 分卷阅读13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边幅的疯婆子,反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仙女若是再往后退了一步,可得得成落汤鸡了。 厉澜雪本着良好的心态,提醒道:“二姐姐,你若是再退后,可就要掉下去了。” “这时候,可没有孤风安乐城的少主救你。” “厉澜雪,你定会后悔的。”阁下狠话,厉从寒也不想跟厉澜雪废话,如高傲的女王般行至她身侧时,吐气如兰:“若是你没有勾引到云二公子。” 阴狠的话语如地狱爬起的恶鬼,阴森森:“无须我亲自动手,你们姐弟二人定会求生不能求生不得。” 厉从寒眸子前一刻还闪过疯狂之意,下一刻便恢复成那个柔弱的病态少女。双手绞在身后,女儿家的娇态毕露,双颊染上两片晚霞,羞羞答答道:“云、二公子。” 厉从寒转身见他白袍被风吹起,清俊的面孔一如往昔,只是手里拿了本清规训诫。 云长天只看了她一眼:“抄书!” 忍住不让自己翻白眼,厉澜雪委屈巴巴地道:“今日是我二姐姐离开的日子,能不能让我多陪陪她。” 淡淡地扫了眼厉从寒,在她万分期待的目光下,无情拒绝:“不可!”他转身示意厉澜雪跟上:“不可荒废学业。” 其实厉澜雪从小爱乱跑,什么学业不学业的,早就荒废了。她朝厉从寒恭敬行了一礼,给了她一个抱歉的目光,便跟上了云长天的步伐。 若是要让她在美女蛇与云面瘫之间选,她自然是要选择后者。 “云二公子。”厉从寒实在忍不住喊了这一句。她向来是高傲温柔的,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心肝女儿,出了家门也是众星拱月的那个。她何曾为了一个男人千里迢迢离开家里,她何曾试过头顶粪便,手提水桶,垮染三炷香扎马步。 她做到了,就是因为一个叫云长天的人。 “在你心里,真的没有我半点的位置吗?”她出身名门,相貌出众,身姿袅娜,美名远播,到底哪里不够好。 为何云长天就是看不见她。 天之骄子的云长天,除了她到底可以配谁。 幽怨的目光瞥向他身旁与他并列的厉澜雪,恨得咬牙。 那不过是一个连亲娘也抛弃了她的废物、杂种。 “还请厉二姑娘自重,你已定有亲事,乃是待嫁之身。” “若是我没有定亲呢?”厉从寒仍然不死心:“你是否......” “有与否,与我而言皆是一样。”云长天头也不回。 ☆、攀龙附凤2 厉澜雪的伤势未痊愈,腹部仍在隐隐作痛,只是在刺厉从寒的时候还不觉得,谁知对着一本清规训诫,她恨不得立马晕倒,是以抬头泪眼汪汪:“云二公子,小女子身子不适。” 云长天冷眼看她,默了半刻:“既然如此,且先去休息半刻钟。” 半刻钟!!! 得了云长天的允许,她趴下桌子打了个哈欠,欲呼呼大睡。 云长天又道:“此乃读书圣地,不可睡觉。” 厉澜雪坐起身,手托腮,叹了一口气:“听说云二公子是个性冷淡。” 云长天抓笔的手一顿,厉澜雪又道:“不知你有没有需要不......” 云长天不耐烦地打断她:“不需要~” “我需要~”一道凄厉的女音绕着安静的藏书阁转了几圈,几个正翻书阅图的弟子偷偷竖起了耳朵,听闻一道更加凄厉的女音哭诉道:“你不能不认账!” 认账??? 那几名弟子本是真心关心穹苍天府二公子的终身大事,偷偷挪了挪脚步,以便能听得更加清楚。 “昨日~你可是......” 厉澜雪幽怨的话语未说话,并听到一声闷哼,云长天不悦地抬起头,合上手里的清规训诫,额头青根隐隐在跳动。她泪眼汪汪如哭得跟一个泪人似的,见无人来关切地询问一二,索性倒地撒泼打滚,嗷嗷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命苦啊!” 当一个柔弱的女子不顾形象地倒地哀嚎不止,而面前还坐着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定会骂上一句:衣冠禽兽。 可当事人乃是云二公子,看戏的人唯有睁大了眼睛,继续看戏,且期待戏能更加精彩。云二公子抛弃仙门姑娘的戏码,百年难得一遇啊! 云长天厉声道:“起来。” 他的话换来柔软姑娘更加凄惨的哀嚎,旁人小声议论道:“这姑娘好可怜啊!” “可惜遇到的是云二公子!” 厉澜雪见目的达到,滚至无人发现的角落时偷偷一笑。待她又滚出了几圈时,哭得更加凄惨:“呜呜呜呜呜!你干嘛那么凶人家,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这话没毛病,云长天待她虽不冷不热,却从不疾言厉色。当然,也是因为她从未撒泼打滚耍无赖过。 周围的议论越发大声,有嫉妒云长天从小顺风顺水的弟子,偷偷 分卷阅读13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躲着冷哼:哼!什么天下第一公子,什么仙门典范,不过是个欺负无辜女主的负心汉! 云长天站起,手里还拿着一本清规训诫,冷哼的那名弟子见他朝自己这边走来,吓得双腿都在哆嗦。虽然他心里犯酸,可他若是和云长天对上了,这辈子就全完了。 云长天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把清规训诫抛至他手中,冷声道:“清规训诫有曰:内门弟子不可诳语。抄一百遍。” 那名弟子不敢反驳,拱手称是,心里暗恨不已。倒不是恨云长天罚他,而是恨自己怎么就收不住嘴,若是让云长天恼怒上他,这穹苍天府他就别想呆了。 男主角走了,女主角自然也不能演独角戏。厉澜雪慢慢地爬起身来,瞟了眼桌案上的清规训诫,笑了笑。 抄书什么的,还没有打滚撒泼好玩呢! 厉澜雪趁云长天还未回来,偷偷溜了出去,一出藏书阁大门,便见一名身穿梅花飘仙裙,鬓带梅花环的女子。她巧笑嫣然,双手环胸,倚在藏书阁大柱旁,笑了笑。 她的笑容不似她的装扮,清新典雅,反而透着那么一股子英姿飒爽,一阵梅花香涌来,让人神清气爽。 “你就是厉澜雪。”她打量着小姑娘:“果然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敢打我弟弟的主意。”她黛眉微挑,绕着小姑娘走了两拳,如上街买小玩意儿般轻戳了戳她的脸蛋,肃然道:“小脸长得还不错。” 随后,她一点儿也不见外地搭上厉澜雪肩头,夸奖道:“干得好啊!” 画风变得有些快,厉澜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听绿捻了捻她的鬓发,喜道:“幸好我机智,让武管事让你快速通关,不然你还不能如此快就把我弟弟弄到手。” 厉澜雪眨了眨眼眸,弄清楚了一点。原来不是她的瓜子拥有无穷魅力,而是眼前这位云大小姐魅力无穷。难怪武管事没有揍她。 云大小姐又道:“你真没让我失望,好样的!”她仰天感叹:“我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冷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有文管事这么一个五十好几都没媳妇的老师,木讷呆板些实属寻常......” “你多担待些啊!” “有姐姐给你撑腰,定让他跑不出你的五指心儿。”云听绿的玉手往高空一抓,仿佛这样就能把天上的太阳给抓下来,拽到厉澜雪面前,笑容可掬道:“乖!给声姐姐来听听。” 厉澜雪眨了眨眼眸,乖巧地喊了句:“姐姐~” 云听绿一副“吾弟这头小白猪终于有小白菜了”的神情,让厉澜雪对她的好感度直升。 什么是一见如故,厉澜雪自遇到云听绿后,便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番。云雅居丝丝竹丛环绕,沙沙之音不绝于耳。淡淡的竹香萦绕于空气中。 这些都不重要。 眼前的屋子整洁端庄优雅,淡蓝镶金丝的被褥滑嫩于手,如白云从指缝飘过。厉澜雪真心实意地朝云大小姐表示深深的感谢:“多谢纯盈姐姐。” 云听绿,字纯盈。听说她出生的时候,明明是冬日却万物忽然生机勃勃,坚冰在湖泊中瞬间消融。于是她爹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倾听万物之音,看天下最纯净之物,寓意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明日。 而云听绿确实也没有辜负她爹,明明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云长天冷漠,云听绿活泼。明明是同一块大地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日日都是冬日,一个时时刻刻都是春景。 想及于此,厉澜雪觉得甚是惋惜,为什么他们不给云长天起个夏暑,中暑的名字,让云长天那厮可以好好地中和中和。 云听绿见厉澜雪如此满意,脸上笑容更甚:“这可是我给你住的屋子,若是你被赶出去了,我便只能送你回忘川太冥了。” 厉澜雪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而云听绿也没那个心情同她解释什么,娇笑着就出门了。恰巧一出门便遇见云雅居的主人。她笑着喊了句:“弟弟,你回来啦!” 云长天淡淡地应了声:“嗯!” 听惯了弟弟的简单回应,云听绿越听越是觉得此音美妙不已,嘻嘻一笑:“我给你送了一份大礼,你快去你房间瞧瞧,若是喜欢今晚就享受了吧!”她摆了摆手,一副“我是圣人,你无须感谢我”的得意模样,让云长天挑了挑眉梢。 以他对他姐姐的了解,这礼物...... 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屋里的门没锁,云长天轻轻一推便开了。身为修士,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不是旁的什么,而是要修身养性,凡是能自己动手的,不依赖旁人。 他自己的屋子,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桌上的灵花被动过,桌椅上残落了一片灵叶。他漫步走过熟悉的屋子,行至床沿时,冷眼看着床榻上被褥罩着的鼓鼓的一大坨。 瞥了眼床边胡乱摆放的红色绣花鞋,云长天觉得脑子前所未有的疼,未免有藏书阁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尽量克制自己的音量,淡淡地道了句:“出去。” 被褥下的厉澜雪一动不动。 云长天虽没有洁癖,可 分卷阅读13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多年独自生活的习惯,让他十分恼怒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出去!”他的音调微微提高,实在是忍不住呵斥:“身为姑娘家,爬上一个男人的床榻......你......简直......” “不知羞耻!” 被褥下的人儿动了动,云长天觉得他的耐性已经被磨尽,真准备拿长剑挑开被褥时,被褥开了一条裂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 “呦呦呦!”小梅花可怜兮兮地叫唤了几句。 云长天依然是冷漠脸:“出去!” 这是,被褥才被掀开,厉澜雪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如小梅花一样可怜兮兮道:“云二公子。” 云长天从未遇到过这般的女子,他大口喘息了几口空气,清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还是重复那两个字:“出去!”他手指门口,额头青筋崩裂,已经到了随时准备出手的阶段。 厉澜雪可怜兮兮地跳下了床榻,抱着同样是可怜兮兮的小梅花,一人一兽忽然在云长天面前就这么跪了下来。见识过她的难缠,云长天顿了顿,蹙眉:“出去!” “那夜你也看见了,我阿爹从未把我当成他亲生女儿看待,对待我与我阿弟,不是打就是骂。”她抹掉眼眶的泪水:“我生母从小就跑了,后来还嫁了人。在所有人眼里,我和我阿弟就是没爹没娘的废物。” “我四肢健全,早就想离开忘川太冥那个鬼地方,可是......” “我不能走。” “早有医仙断言,我阿弟活不过十六,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不能让他伤心,离开了忘川太冥,天大地大,我们姐弟又能去哪儿?没了钱财治病,没了瓦房遮头,我们姐弟又能活得好到哪里去。”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任由两行清泪落下脸庞:“云二公子,我阿爹让我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我不知道你喜欢怎么的姑娘,可也知道野蛮粗鲁没人疼的我,不该肖想你。只要你能让我留在这里,我保证不打扰你的生活,我保证不让你为难。” “不就是抄书吗?我连死都不怕,我不怕抄书的。”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只要能留着这里,只要不被送回忘川太冥就好。” “我真的不能回去!” ☆、攀龙附凤3 云听绿虽为弟弟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可怎么也想不到真有一个姑娘能留着阿弟房间,并且没被赶出去。 天要下红雨,弟弟要娶妻。 云听绿乐得拉着新婚不久的相公到处游玩,把整个穹苍天府留着他们二人,并且在走前,传口传授给厉澜雪几招讨好她弟弟的锦囊妙计。 “你要记得,弟弟虽然冷漠,心却很热。你要受得住严寒,抗得住冬日,如此才能等到春暖花开。” “弟弟心肠很热,一有不平之事便会拔剑相助,你要鼎力助他,不可忤逆他的意思。” “弟弟的玉銮很是重要,乃是过世的娘亲留给他的念想,他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你皆可以触碰,唯有那玉銮......乃是他的底线。” 厉澜雪默默地听着,时不时还点头迎合,以示她对云长天确实存有肖想的念头。当她听到“玉銮”二字,她默默地掏出了怀里的东西,一脸“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模样,让云听绿十分豪迈地拍了拍她肩头:“弟妹,你真有出息!” “我见过无数的仙家姑娘,就数你最有出息。” “也最有机会俘虏我阿弟的芳心。” 厉澜雪很自动地在脑中把她的话理解为:我坑过无数的仙家姑娘,也就只有你能过关。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地同情云长天。 那云小白脸也颇为不容易啊! 云听绿夫妇二人离开后,天色渐晚。厉澜雪早早地在云雅居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且占了个好坑。是以,当云长天读完书回到自己屋子时便看见一个没羞没臊的小姑娘躺在他的大床上,盖起他的被褥呼呼大睡。 小梅花为主人护法,见云长天过来,朝他龇牙咧嘴,撕咬他的雪袍,不让他靠近。 云长天不理会它,看向床榻上假寐的厉澜雪,眸光一沉,道:“起来!” 眼皮子动了动,厉澜雪充耳不闻,继续躺尸。 “你去隔壁睡。” 虽云长天已经让步,可厉澜雪半点儿要走的念头也无。云长天亲姐可是说了,若是她被云长天撵出这房门,她就必须得回忘川太冥。 紧紧拽着如棉花的被褥,厉澜雪打了一个滚。 见她如此无赖泼皮,元长天眼皮子跳了跳:“出去!” 厉澜雪躺尸依然不动,她料定云长天拿她没办法,一点儿也不着急。脖子猛地被人揪住,她冷不丁地被提了起来,厉澜雪惊讶:“你、你作甚?” 云长天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话,举起右手就这么往大门方向走去。看到屋外那层层的玉树,厉澜雪长大了嘴巴,嚎道:“啊啊啊啊啊!云长天要非......” “ 分卷阅读13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礼”字还未出口,她后脑勺又是一记手刀劈来。 长夜漫漫,虽然是属于睡觉的时间,可这么冷不丁地被劈晕,继而昏睡过去,任谁也不会太舒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可一可二不可以再三。 这都是第三回了。 清晨迷雾还未散尽时,厉澜雪边揉着后脑勺幽幽转醒,她冷冽的眸光环视了一圈如今居住的屋子,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这屋子幸好是云长天住的屋子,她盖的被子也是云长天盖的。 可即使他稍微良心发现,懂得怜香惜玉了那么一小回,也已经晚了。打了响指,小梅花从桌子底下钻出,讨好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它白白的身体跟一块大雪球,如冰雕般的鹿角仿佛是昂贵的工艺品,但厉澜雪却无心观赏,冷测测地道:“好你个云长天,老娘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啊!” “呦呦呦呦呦。”小梅花扒在她胸口,葡萄般的眼眸闪啊闪,很是担心。 厉澜雪安抚它道:“虽然是云小白脸的地盘,可老娘也不是白出来混了几年的。哼哼。” 过了不久,便有穹苍天府的小婢女来请厉澜雪去用早膳,小婢女身穿绿裙,往百花中这么袅袅娜娜地一站,颇为让人心旷神怡。厉澜雪心里的熊熊大火忽然被烧浇了一半。她挑了挑眉梢,整理了一下发髻,抱着小梅花跟着小婢女行去。 心里还弄不懂云长天那小子究竟是要赔礼道歉呢,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厉澜雪朝小婢女露出讨喜的笑容:“这位姐姐,不知云二公子准备了什么样早膳。” 小婢女回头露齿一笑,美丽的容颜露出了丝丝羞赫:“请你的是我们家大小姐。”顿了顿:“放心吧!我们家大小姐为了你可是特意去忘川太冥打探了一番你的口味,此番早膳是按照你的口味布置,你定会满意的。” 笑容忽然僵硬在脸上,厉澜雪一时忘了接话。 小婢女又微微一笑道:“我们大小姐行事向来说风就是雨,她昨儿个的确是出门游历了,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外面名山大川玩得差不多了,便打道回府。” 厉澜雪微微一笑:“是嘛!”你觉得我会相信? 那对姐弟不愧是姐弟,果然是一丘之貉。 云听绿请她吃早膳果然是费尽了心思,那桌案上的早膳压根是要把忘川太冥的名厨名点通通带来的节奏。厉澜雪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纯盈姐姐。”笑着又看了眼她身旁坐的男人,五官挺立,模样俊俏,脸上挂着淡笑,风度翩翩,自带一股书卷气。 “这位风度翩翩的哥哥一定是姐夫了。”厉澜雪笑得眉眼弯弯:“姐姐和姐夫真是般配!” 云听绿也是笑脸迎人:“怪不得我弟弟能被你骗到手,果然是长了一张巧嘴。” 厉澜雪心里嫌弃不已,想着她弟弟那样的鬼性格,若是不打十年二十年的光棍,体会一下雪山寂寞之感,定是不会娶到媳妇的。她捂了捂脸颊,羞赫道:“姐姐,你真讨厌。” 刚入门的云长天步履一顿,刚想收回去。厉澜雪眼尖发现了他,心里的怒火如喷发的岩浆,涌个不停。她奔跑过去,搂在他大腿,鼓起腮帮子一派委屈。 “云郎,你怎么时候走的,奴家今天早上在床上没瞧见你,心情不好。” “啪嗒——”云听绿手里的桂花糕落了地,堪堪掉到她丈夫的鞋面,两人皆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云长天依然是一张冷漠脸,对待抱着他大腿的美人儿丝毫不怜惜:“松手!” “不松嘛!”厉澜雪晃荡着身体,索性撒泼:“奴家不!” “昨天晚上奴家叫你松开,你不也没送。” “凡事儿,咱们得公平点。” 云长天低头时,见抱着他大腿的厉澜雪眼底有挑衅,且得意一笑。 他脑门有些疼,所以这丫头——是在报复他。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厢抱着他大腿的厉澜雪还没有解决,门外又跑进了一个姑娘,她脸颊通红,羞羞答答地盯着自己:“云......” 眸光一闪,愣愣地看着抱着他大腿的姑娘,疑惑道:“你,你不是厉萤萤吗?” 厉澜雪,字萤萤。“萤萤”其实那也不算是她的字。只是因为自小爱东奔西跑,有一次在夜间做了回行侠仗义的女侠,被一文人瞧见,便称呼她为“萤火仙子”,说她是黑暗中悄然降临的精灵。 厉夫人觉得她众多儿女皆有字,唯独厉澜雪姐弟没有,唯恐旁人觉得她偏心,苛刻厉澜雪姐弟二人,便随便给她取了个字,叫“萤萤”。 厉澜雪是不喜欢这个“字”的,但她却挺喜欢眼前这个姑娘。 虽打扮得妖冶纯熟,手腕还养了条像彩带的胭脂蛇,可性子极其单纯。与她相处,比与厉从寒那种要字字提防的美人蛇好了一万倍。 她甜甜一笑:“苍二小姐,原来是你。” 与厉澜雪对苍烟霞的好感不同,苍烟霞是极其不喜欢厉澜雪的,尤其在她抱着云长天大腿的时候。鼓了鼓腮帮子:“你作甚这么不知 分卷阅读13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羞耻?” 这语态,这眼神,通通都是看向情敌的。 厉澜雪迅速松开云长天的大腿,蹦了起来,抱着他胳膊:“我哪里是不知羞耻,我与非墨哥哥可是有肌肤之亲的。我不抱着他大腿,我抱着谁的大腿?”云长天要比她高一个头,厉澜雪看向他时,得踮起脚尖,才能让四目相对,让他瞧瞧他家姑奶奶的厉害。 你不能很牛的吗? 你不是一个手刀就能劈晕我吗? 有种你现在劈啊!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他敢!厉澜雪敢说:老娘若是今天晕了,老娘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苍烟霞脸色煞白煞白,看着他们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样子,觉得脑子瞬间就空了。 “你胡说,你不知廉耻。云二哥哥还没有成亲呢!怎会与你......与你有肌肤之亲。”苍烟霞怒道:“你一派胡言,你休要诋毁云二哥哥。”她手腕的胭脂忽然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猛地朝厉澜雪蹿出。 胭脂蛇牙有剧毒,若是被咬中,后果不堪设想。 云长天轻轻伸手一捏,便把胭脂蛇的七寸夹住,小小的一条彩带在他手里翻滚。他眸子清冷:“还请苍二小姐看好自己的仙灵。” 苍烟霞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退了两步。楚楚动人的眸子落下两颗泪水,抢过云长天手里的胭脂蛇,夺门而出。 厉澜雪不怕死地在她身后喊道:“非墨哥哥,你昨晚弄得人家好疼啊!你的被褥好软啊!” 苍烟霞脚底一滑,险些栽倒。她愤愤不平回头,见厉澜雪靠得心上人这般近,而且心上人还没有推开她,捂脸“哇”地一声大哭了。 云听绿弄那么一个早膳本就想看一出戏,没想到这戏果然没让她失望,简直是峰回路转,抑扬顿挫。比那些什么狗屁话本子里的神仙眷侣好看多了。只是...... “弟弟啊!你......你们......” 她可是听说她弟弟昨夜的确回房了,可过了不久又去书房睡。 “这这这......”想起关于他弟弟无数传闻,其中有一条便是“性冷淡”,她这个做姐姐的替弟弟找到了媳妇,可又得开始犯愁了。 云长天冷冷地刮了眼厉澜雪:“没有。” 云听绿一愣。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云长天拂开厉澜雪的手腕,冷漠的身影往回走。刚行至大门,便听到厉澜雪哭得撕心裂肺:“呜呜呜呜~人家昨晚真的好疼啊!云二公子好坏啊!!!” 云长天:“......” ☆、攀龙附凤4 俗话说得好,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厉澜雪向来不喜欢为难女人,而云听绿明显也是这一类人。她听厉澜雪哭得撕心裂肺的声响,表示深深的同情,气得连早膳也吃不下了,当即一拍桌子:“我弟弟如此薄心寡义,都是我这个姐姐没有教好她。”义正凛然安慰道:“母亲去得早,长姐为母,你放心,我云听绿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毁了仇人的小桃花,坏了仇人的名声,还能安逸留在穹苍天府的厉澜雪表示,真是太爽啦! 是以,又迎来了深夜。 今夜她可不会如昨夜一样怂。翘着二郎腿,坐在云长天床榻上撸小梅花的鹿毛,嘻嘻笑道:“云二公子,不是喜欢睡书房吗?你怎么不去啊?” 云长天沉着一张脸,怒道:“你究竟与我姐姐说了什么?”身后有小厮鬼鬼祟祟地把门窗和大门订上,奈何扣扣扣的声响,震响了这间屋子让人忽视不了。 厉澜雪乐得在床上打滚,半晌后她捂住发疼的肚子,严肃道:“我说实话呗!”她抚上后颈,楚楚可怜道:“云二公子昨夜弄得我好疼啊!您今儿个可得轻点。” “轻浮、不知羞耻。”云长天的忍耐仿佛已经到达了极限:“你究竟想如何?” “我倾慕云二公子,想留在云二公子身边,哪怕是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啊!” 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云长天脑海满是那夜她跪地哭诉的委屈神情。又回想起他曾看见厉家主把她往死里踢,她吭都不吭一声的倔强模样。大手伸了出去,却只提着她丢下床榻,冷冷道:“要留下可以......” 他冷冷地看着厉澜雪一脸“你昨天睡了我,今天怎么不认账”的悲惨样子,继续道:“但必须要听我的。” *** 身为众人追捧的楷模眷侣,厉从寒已被定下三个月后大婚,大婚在即,未来的小夫妻二人携手前来拜见他们的姑父仙首。 云听绿夫妻接待了二人,穹苍天府内院,凡是路过者,皆能听到他们高谈阔论,谈天谈地的笑声。 说了一会儿,云听绿忽然双手击掌,做出一个恍然的样子:“我倒是忘记了,弟妹与未来表弟妹乃是亲姐妹,亲姐妹同处一个屋檐下,哪里有不见面的道理。” 身旁的绿衣婢女婷婷一笑:“二公子与厉四姑娘来了。” 几人抬头间,果然看见一男一女 分卷阅读13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从容走来。男子银发翩然,气度出众,风度不凡;女子亦是一个肤白貌美的俏娇娘。云听绿越看他们俩越满意,笑道:“果真是天作地和的一对璧人,真真是般配不已。” 厉从寒捏茶盏的小手一顿,笑了笑便把嘴巴的茶水喝到了肚子里去。 姐妹二人再度相见,没有火石电化,倒是一派祥和。厉从寒笑着挽起妹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既然嫁入云氏,便是云家的人,可不能向从前一般鲁莽冲动。” “姐姐,我不要嫁人。”厉澜雪没头灭没脑的一句让众人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她深情款款地看着云二公子,嘴边挂着甜腻腻的笑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只要与君近,嫁与否又有何关系。” “好!”云听绿赞赏道:“果然是咱们云家的媳妇儿。”得意地瞥了眼弟弟,眸子写满了“看你姐姐的眼光多好”。 云长天没说话,神色仍是一派淡然。 厉从寒笑了笑:“四妹妹能寻觅得如意郎君,姐姐真真是高兴。”她脸上虽然笑着,可手却紧紧拽着厉澜雪的手,修剪得宜的指甲嵌入她皙白嫩滑的血肉,仿佛要抠出她一层肉。 厉澜雪仿佛不觉得疼,脸上挂着的笑容依然是甜腻腻的:“谢谢姐姐。”绣花鞋拐过桌柱,往厉从寒鞋面上踩。 厉从寒自小娇生惯养,虽然善于隐忍,可从未曾有人敢轻易伤她。脚忽然一疼,脸色变了变,猛地缩回自己的指甲,为掩饰失态,轻轻地喝了一杯茶,与厉澜雪又说了几句姐姐该说的话。 诸葛紫山忽然站起身,厉从寒愣了愣:“千琴?” 他朝云家三人告完退,转身就走。厉从寒一呆,诸葛紫山追求她多年,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即使当初她在洗尘山扬言,爱慕云长天,他对她亦未有半分不喜。 这......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她匆匆朝几人告退,但仍没有忘记再叮嘱了妹妹几句,这才很不放心地离开。 厉澜雪因知厉从寒这条美人蛇很快会离开,而且准备嫁去孤风安乐城那样的满山是坟墓的地方,乐得多吃了几碗白饭。 也就因为这几碗饭,她吃撑了。 夜夜睡冷冰冰的地板,她心情已是很不愉快,如果再因吃撑睡不着急,她今晚可得乐极生悲了。 寻着梅溪小林,走到一波光粼粼的湖泊前,春末夏临,湖泊前冒出了几根小嫩芽,看着也是挺有趣的。典雅亭廊那处忽然传出一道清脆的女音。 “千琴,你是不是厌弃我了?” 她等待了一会儿,没人说话,便又道:“是不是因为我曾说过......心悦云二公子......所以你......” “花海,你看这月亮美吗?”诸葛紫山仰天作陶醉状:“今日不是十五,月亮不圆却还是很美。在我心里你就是月亮,无论阴晴或是圆缺,你总是最美的。” “最近我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才可以让你更加美丽地出嫁。” “我们孤风安乐城因风水不太好,日日皆是阴雨,难以欣赏到如此美丽的月亮;我们孤风安乐城城主府的人因常年与尸体打交道,所以穿的都是白衣。年幼时常听娘亲念叨,别的地方娶媳妇是穿红衣,丧礼才是白衣。可她嫁入孤风安乐城穿的却是白衣。” “她觉得很不吉利。” “花海,对不起,红衣似血,我没办法让你穿上红衣嫁入孤风安乐城,不如我们把白衣换成蓝衣可好!” ...... 未婚男女互述爱意后,趁着花香月圆之夜,总要做点儿什么干菜烈火的情爱之事才能平复心中的熊熊火焰。厉澜雪无心听美人蛇与狗腿子一号的墙脚,趁着还未被发现,偷偷地回了屋。 她躺在冷冰冰的底板滚了几圈,觉得此法并不能让她消食,便坐了起来望门长叹。 紧闭的房门轻轻被推开,云长天抱着被褥走入屋子。若是一个美人与一个君子同一屋檐下,他们之间的话题应该是:“今日不如你睡床。” “不不不,不妥,还是公子睡得好!” “我一大老爷们不能让一个小姑娘睡冷冰冰的地板,这让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但当那名君子换成云长天。他冰冷的眸子如话本子里侠士用来灭怪兽的冷冻光线,只一眼便让人冻得啰嗦,再一手把你拧下地板。没有第三眼了,因为他正躺在被窝里,舒服地盖上软绵绵的被褥睡觉。 温柔贴心什么的,哼哼! 想想就好。 是以,当厉澜雪仰头看见云二公子抱着一床被褥入屋,她第一个念头便是“云二公子该换新被褥了”,第二个念头便是“云二公子的被褥该洗了。” 云长天看着她,厉澜雪默默地挪了挪屁股,坐得远了些,免得挡住云二公子的脚步。谁知他就这么抱着被褥跟着厉澜雪一块儿挪。 她支着脑袋,一脸“今天大爷不屑于跟你争的模样”,颇为硬气。 下一刻,她便让被褥埋了头。从被褥堆里扎头出来,厉澜雪错愕不 分卷阅读13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已,匆匆跑出屋外看是否天要下红雨。为了不错过红雨,她还傻呆呆地在屋外站了半个时辰,顺便消个食。 她再踏步入屋子时,发现高冷的云二公子已睡在他的床榻,盖上舒服的被褥睡觉了。 厉澜雪内心感动了一刻,关紧大门抱着被褥倒地就睡。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云长天忽然道:“明日去藏书阁抄书。” 厉澜雪:“......” 云面瘫好心,必没好事儿! 经过云面瘫的日夜监督,厉澜雪终于把那本厚厚的清规训诫抄得一字不漏,且规规矩矩。看得文管事那老头子欣慰不已,直夸:“孺子可教也!” 他心情一好,把厉澜雪曾经做的那些让他生厌的事儿通通忘记了,颔首道:“算你过关。” 忽然被狗屎砸中的厉澜雪:“......” 传闻文管事乃是穹苍天府的一代才子,年轻的时候被仙尊看中他的才华,是以他一个普通人也可入住穹苍天府,并且人人敬仰。 这大才子满腹才华立志要报效仙尊,便好好地教育穹苍天府弟子,以严厉而闻名于世。 过关的弟子莫不是熟读清规训诫,文才武略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怎么到了她这儿...... 略为简单! 虽然对她来说,这些并不简单! 文管事忽然给她的这块大馅饼虽让她颇为惊喜,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与云听绿的绿衣小婢女无意中闲聊,经她那么一提,厉澜雪才知晓,云大小姐真是无所不能。 话说,虽然抄抄书斗斗嘴能培养年轻人的感情,可知弟莫若姐,弟弟的才华向来是规矩,写得字,作的诗词歌赋也是规规矩矩,多一个错字也不能忍受。但那个跟他斗嘴且理直气壮的人是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十个错字有八个潦草,另外一个是错的。 这些鬼画符般的字体连她这个从不爱学习的云大小姐也不忍直视,况且是爱整洁的弟弟。为了弟弟的未来,也为了弟弟的婚事,云大小姐毅然决定抄起家伙,去砸了文管事的文人课堂。 什么狗屁文人,媳妇都没一个,难道还要害她弟弟跟他一样,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云听绿气得文管事胡子一翘一翘,他虽奈她不可,却敢把状告到仙尊那里去了。仙尊尊重读书人,狠狠地罚了云听绿,可她有一颗关爱弟弟终身幸福的热心心肠,丝毫不畏惧,被人拖着的时候,还骂道:“你个臭老头,你个乌龟大王八,你看看你的样子,一辈子端庄,一辈子读书,可到头来呢!你连个媳妇都没有。什么颜如玉,什么黄金屋,通通不及媳妇重要。你已经没媳妇,你休要害我阿弟跟一样打一辈子光棍!” 虽然她话骂得过分了些,可文管事回家想了几日,觉得还真有那么几分的道理。 云长天年纪也不小了,但从未与任何女子亲近过,这唯一的一个...... 虽然是块烂泥,可也比没有烂泥好! 于是,文管事忍住心中的疼痛,给了云长天一个任务:“只抄好清规训诫便可!”对烂泥的要求不能太高,横竖也是扶不上墙的。 他做出决定后,回家蒙着被子哭了两个时辰,他教出来,怎么看怎么好的学生,居然要白白送给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好死丫头片子。 这不是送大白菜入猪嘴吗? 向来不怎么爱吃猪肉的他,气得晚膳都多吃了几块猪肉! 实在是因为悔恨加心痛啊! 可怜了他种了十几年的好白菜。 ☆、攀龙附凤5 厉从寒大婚时,孤风安乐城是铺天盖地的蓝,而他们诸葛家也终于摆脱了上百年穿“披麻戴孝”的传统,正式穿上蓝衣,整个城主府焕然一新。 当然这些,厉澜雪没亲眼看见,因厉夫人怕她影响厉从寒出嫁的喜悦心情,离厉从寒成婚只有三日才把她从穹苍天府接回来,一回来便告诫她:“苍月素来体弱,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要到处东奔西走,好好陪着弟弟吧!” 她如此说,厉澜雪自然是如此做,而且她对她那个二姐姐也并无好感,她出嫁了便出嫁了,不管嫁去坟墓山,还是死人堆,于她而言皆是一样。 收拾包袱,她搬入了阿弟的住所。 厉从寒大婚当日,忘川河的曼珠沙华盛开得美丽耀眼,迎娶队伍骑着飞马绕着忘川河转了十八圈,往河中投掷的银两铜钱不计其数。引得忘川附近的河船纷纷下水打捞。 公子潇洒,一身蓝衣华服如九重天落下的俊美神仙。他牵着厉从寒如珠如宝,跪地再三向厉家主夫妻二人保证,此生若负厉从寒,他下辈子便做猪与狗。 在厉夫人含泪不舍的目光中,厉从寒坐上了诸葛紫山的白色飞马,正式出嫁。 厉从寒嫁得如意郎君,忘川太冥大摆筵席,大宴四方。 可这些与厉澜雪并无关系,听闻院外的九百道烟花“砰砰”响与耳旁,厉澜雪正坐在阿弟的床头,挑了挑眉梢:“听了这些杂 分卷阅读14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七杂八的声响大半天了,你倒是能沉得住气啊!” 床榻上的小少年眼眸颤了颤,鼓着腮帮子。 厉澜雪继续道:“若是睡不着便不要勉强。” 小少年这才睁开眼睛,人人都说厉澜雪的眸子很美,像萤火。可她阿弟的眼睛更美,像星星。轻戳了戳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阿月身体近来虽没有大好,可也没有糟糕。 不算坏事,也不算是好事儿! 反正她不在的这些时间,厉夫人没有苛刻他就是了。 “阿姐。”小少年慢慢地爬了起来,靠在他阿姐胳膊:“我在想二姐姐出嫁后,快该你了。”他轻抚了抚她的鬓发:“不知道什么样的儿郎,会成为我的姐夫。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男子。” 看着阿弟眼中的信誓旦旦,厉澜雪笑了,顺着他的话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你姐姐是如何的优秀漂亮。” 姐弟二人的重逢没有多久,极少能见到的亲爹忽然召见了厉澜雪,让她受宠万分的瞬间又有那么一丁点的惊慌与忐忑。 厉冰蓝坐于高位,不苟言笑的脸蹙着眉头,显得更严肃可怕。 “跪下。”这两个字是他再次见到厉澜雪后说的第一句话。而厉澜雪除了乖乖地应着,并且跪得笔直,并无他法。 “你与云二公子之间相处得如何了?”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如实的话让厉冰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半晌,他淡淡地吐出五个字:“没用的东西!” 身后的龙腾屏风走出一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个丫头自小就是个不成器的废物,指望她还不如另想他法,省得浪费时间。” 锐利的眸子盯着厉夫人,厉冰冷不悦道:“她再是废物,也比你精心教出来的女儿强。”精明地扫了厉澜雪一眼,冷声道:“能够了无声息便解决了一个劲敌,她比花海更聪明,更懂得隐忍。” 厉夫人脸色难看,心头怒火被点燃了:“厉澜雪,抬起头来。”凌厉的眸光出现一丝怨恨:“若你不能嫁入穹苍天府为我所用。你与你弟弟......” 厉夫人涂满豆蔻的手轻轻在自己脖子一点:“休怪我不留情面。” *** 为了促进百家仙门的交流,穹苍天府每隔三年便会举行一次熊狮大赛。熊狮山又一种繁衍奇快的猛兽,名为熊狮,其形状似狮子,却有熊的耳朵,模样甚是怪异,且十分凶残。 年轻一辈只要在猎狮大赛杀得熊狮最多者,便是猎狮大赛的夺魁人物,能获得猎狮大赛的头筹。而头筹乃由各仙门轮流贡献给大赛,至于是何物,这得要博得头彩的人亲自揭晓。 上一年是头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上上年的头筹是一只会说话的灵猴。 上上上年的头筹是一件古琴法器,据说一弹奏便能聆听天下万物之音。 奖励是各大仙门觉得稀罕的玩意儿,或者是觉得不稀罕的玩意儿。会得到什么,全凭他们的心情。饶是如此,每年参加猎狮大会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他们有的人看中了奖励,但更多的人看中的是能扬名的机会。 厉澜雪与众忘川太冥的兄弟姐妹来到猎狮山时,已日落西山。因来往的人太多,猎狮山附近的几所客栈皆是高朋满座,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几人连站的地方都快找不到。 天色渐晚,眼看就要露宿荒郊野岭了。厉恨山忽然抽出腰间冰魄软剑,轻轻抵在厉澜雪的眉心,怒道:“厉澜雪,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吗?连花海的男人都能抢,你怎么就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因她这位大姐姐向来是个枪杆子,厉澜雪连白眼都不想翻。笑了笑道:“大姐姐误会我了,我的本事再大,也比不过您啊!” 光天化日之下,敢用冰魄软剑指着她这个亲妹妹,脑袋莫不是被驴踢了。她就不信,厉从寒的枪杆子敢直接一剑插到她脑袋来。 怪不得她回忘川太冥那几日风平浪静,依着厉从寒的性子居然没有找茬,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你你......”厉恨山气道:“你个小贱人,小猖妇,不知廉耻,不知羞耻!”抖了抖软剑,哼道:“若是见到花海,你得给她磕头认错,若不然老娘一剑杀了你。” “杀、了、我?”厉澜雪一字一顿道:“真、的、吗?” 见到她这副模样,厉恨山以为她怕了,哼了哼:“自然是。”恶狠狠地瞪着她:“若是你敢不听我话,我就杀了你。”手又抖了抖,剑光下的残影透着森冷的寒意。 厉澜雪忍了忍没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呜呜呜呜,大姐姐啊!不要杀我!” 一行几人正在客栈门外,忽然听到个洪亮的声音,行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纷纷。 “那个拿剑的姑娘好生凶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太过分了。” “你听到没有,那个哭泣的小姑娘喊她姐姐,两人居然是姐妹,哪里有姐姐拿着剑指着妹妹的。”b 分卷阅读14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r   “谁家的姑娘,真真狠心啊!” 来自陌生人的指责让厉恨山一下子就懵了。她白着脸收回了软剑,听到眼前的哭喊越来越大,脑袋有些疼,哄道:“你你你......你别哭了。” “大姐姐、四妹妹,这时怎么了?”厉觅波推开人群,疑惑的眸子扫了几眼两人。厉恨山低着头,绞着手指,如一个傻大姐,见到三妹妹这样的眼神,有些心虚:“我我我......这不是吓唬她吗?” “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小?” 松开蹂|躏眼眸的小手,厉澜雪哽咽道:“大姐姐,要......杀了我?” “什么?”厉觅波蹙眉:“大姐姐,你怎么可能这样欺负四妹妹。” “我我我......”厉恨山慌了:“她抢了花海的夫婿。” “你胡说什么?”人群中,厉澄海还未靠近,便用锋利如刀的眼眸刮向她:“二姐姐已经嫁人,且夫妻美满,琴瑟和谐。你休要胡说,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见厉恨山怂怂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过来劝厉澜雪:“大姐姐人傻,你不要放到心里去。” 看着厉澄海眼里的浓浓警告,厉澜雪呜咽道:“我知道了。” 这时搀扶安慰着厉澜雪的厉觅波猛地转头看向厉澄海:“大弟平日里瞧着挺精明的,今儿个也跟大姐姐一样糊涂,念在你初犯,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放在心里去。” “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厉澄海刚还疾言厉色的样子瞬间就呆了,“忆香......” “大弟......”厉觅波瞪他:“我是你三姐姐,你不要忘记了。” “你并非是我阿爹的......” “那又如何?你唤我一声三姐姐,我便永远都是你三姐姐,我们之间也只能是姐弟,你休要胡思乱想。”看向厉澜雪时,厉觅波甜甜一笑:“四妹妹不要怕,三姐姐在呢!” 在厉觅波眼中,弟弟妹妹永远是需要呵护备至的。厉澜雪很喜欢这个姐姐,微笑道:“谢谢三姐姐。”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孤风安乐城早早包下了一件客栈,诸葛紫山听闻忘川太冥诸位兄弟姐妹来了,便与厉从寒亲自过来接人。 虽不算路途遥远,可既然要准备参加猎狮大赛自然得好好准备,夜晚的休息便尤为重要了。厉觅波以厉澜雪受到惊吓要安抚为由,要求与她同住一间屋子,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兄弟姐妹叙了一番旧,准备各回各的房间时,厉从寒忽然倒了一杯茶递给厉澜雪:“我知道在穹苍天府与四妹妹有诸多不愉快,还害得大姐姐因为我的事情迁怒了四妹妹。其实每个人都有追求的事情,比如说伴侣,或者生活。” “发生的这些事情,四妹妹并没有错。”她轻轻抓起厉恨山的手,又抓起厉澜雪的手。姐妹三人的手握在一起,她笑得颇为欣慰:“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我们是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我们不该是敌人,而该是患难与共的亲姐妹。” “昨日的恩怨已经过去了,我们姐妹不该相互埋怨,让我们忘记那些不愉快吧!” “花海!”厉恨山被她一番话说得心有感触。她打小没了娘亲,养在厉夫人膝下,若非花海,如今有没有她厉恨山还不一定呢! 她看着厉澜雪,自个儿倒了一杯茶,真诚地道了句:“对不起,四妹妹。” ☆、攀龙附凤6 点点星光在高空闪烁,当厉澜雪靠着窗棂仰望星空时,她觉得那一闪一闪的星星就是阿弟的眼眸,阿弟仿佛无时无刻在陪伴着她。 厉觅波走至她身旁,轻笑道:“四妹妹还在生大姐姐的气吗?”淡淡的芳香钻入鼻息,厉澜雪回眸一笑:“在三姐姐眼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姐妹几人总是面和心不合,厉觅波虽然不参与她们之间的战争,可也知道一些。叹了一口气:“四妹妹别怪二妹妹,她......并非是有意的。” 厉从寒乃是一个被人捧着手心的天之骄女,从小到大应有尽有,该有的心机和手段也自然是有的。 厉澜雪眸光闪了闪:“姐姐觉得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的呢?”她关上窗棂,淡然的神色瞥了眼桌案上的茶杯,想起厉从寒那翻真情意切的话,难怪能哄得大姐姐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厉觅波不说话,厉澜雪也不觉得失望。众多姐妹中,唯有她是拿真心出来对人,也唯有她没有欺负过阿月,还常常去照顾他。 或许她不会信,可厉澜雪还是要告诉她:“三姐姐,我没有错。” “我从来不觉得你错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比如我,比如你。我们都是没有母亲的人,也没有父亲的疼爱。为人处世上要小心,小心,更加小心。”厉觅波把关紧的窗棂敞开,淡淡的眼眸看向高空上的蓝天,眼里透着渴望。 “有时候暂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的自由,而现在的你并没有自由。四妹妹,若你执意要跟二妹妹作对,跟母亲作 分卷阅读14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对,是不会好下场。” “可便要任人宰割吗?”厉澜雪道。 “那就带着阿月离开那里吧!去一个没人能寻到你们姐弟的地方,去一个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地方。那里不会有虎狼,也不会有恶熊,你的命运由你做主,你的一切将没有人再能左右。” 厉澜雪一愣,她没料到厉觅波会劝她带阿月离开,虽然她早已有了这个打算。 “三姐姐,你也......” 她笑了笑:“我也是今日才有这样的念头。” 忽然传来“扣扣扣”的敲门声打断姐妹二人的谈话。厉觅波蹙眉,叹了一口气:“四妹妹,你去开门吧!我不想看到他。能打发他走固然是好,若是不能你就随了他的意思。” 厉澜雪隐约猜到一些,慢慢地打开大门,躲在门口。来人一愣,刚踏了进来,厉澜雪便从他身后蹿了出来:“大哥哥,你怎么来了?”摸摸圆润的肚皮:“给我带好吃的吗?” 厉澄海两手空空有些尴尬,轻咳了咳道:“我......是来找三姐姐的。” “哦!”厉澜雪挑了挑眉:“原来是没有好吃的。”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既然没有好吃的,你也就回去吧!三姐姐和我都很忙。” “忙什么?” “睡觉啊!”厉澜雪眨了眨眼眸:“我们一块儿抱着睡觉!” 明明是轻松纯洁的话语,却让厉澄海耳根子红了红:“此刻天色尚早,你既然饿了便去寻些吃的,我找三姐姐有事儿。” “什么事儿?”厉澜雪嘻嘻笑道,暧昧地凑近了他的俊脸:“莫不是有什么坏事儿?” 厉澄海脸上越发红了,觉得被一个小丫头看中心思,心情不悦:“你个小丫头哪里这么多话,我与你三姐姐的事儿,你少点儿掺和,不然小心你的皮。” 厉澄海乃是忘川太冥下一任的家主,全族对他颇为看中,尤其是他亲娘,把他当心肝捧着。厉澜雪年幼时曾跟他发生过争执,这小子吵不过她,打不过她,撒泼也撒不过她,便总是去告状。 为此,厉澜雪没少挨鞭子。 厉澄海见她依然不肯让步,怒道:“你还不快走。” “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儿!”多年没跟他吵过架,这小子还是一样招人厌恶。厉澜雪不肯示弱,瞪他:“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说着,她便撸起袖子准备开架。 “你......”厉澄海早看她不顺眼,尤其是因为亲妹妹终身幸福被她破坏后,更是恼怒。这丫头不但不知廉耻勾引云二公子,更是要跟他这兄长动手,哼道:“你反了!你敢跟我动手?” “大弟,你乃是哥哥,四妹妹不过是说了一句笑话,你何必与她置气。” 厉觅波缓缓走出,她虽没有倾国之姿,却婷婷袅袅如清荷微波,身上淡淡的荷香飘了出来。 厉澄海盯着美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厉澜雪忍不住“啧”了声,从前看这小子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不曾想竟然是个色中饿鬼。 厉澄海见自己的心思被旁人知晓,也不捂住,冷冷地盯着她:“你不是饿了吗?还愣着做什么?” 厉澜雪做了个鬼脸,不搭理他。 “你……” “四妹妹既然饿了,就去找些吃的吧!”厉觅波淡然开口。 “好吧!”厉澜雪警惕地看了眼厉澄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让他悠着点。 想起年少时那些被厉澜雪骑到头上按住打的日子,厉澄海恨不得弄死这个臭丫头。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一关上房门便急切地看着厉觅波。 “忆香,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你三姐姐,不要喊我的字。”厉觅波蹙眉:“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弟。” “可你不是我姐姐,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阿娘与我阿爹乃是好友,临终前将你托付了给我阿爹,我们不该是姐弟关系。”厉澄海捏紧了拳头:“我知道阿娘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与你在一起,可要娶妻子的人是我,是我。”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大弟,我并不喜欢你。” 淡淡的话语让厉澄海颓然不已:“除了我,还还想嫁谁?我可是忘川太冥的公子,虽然不是唯一的,可苍月那个病小子,活不了多久。你嫁了我,你就是忘川太冥的夫人。” “我若是因为你乃忘川太冥的公子嫁的你,那我嫁的并不是你,而是忘川太冥。”厉觅波摇了摇头:“大弟,无论以前或是以后我只是你的三姐姐。” 屋子里静默了半刻,厉澄海大喊:“我是不会放弃的。”他留下宣言,便夺门而出。迎面而来便撞上躲在身旁偷听的厉澜雪,他觉得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我不是让你滚了吗?”窘迫让他忘了他的身份与素养,露出原来的一面。 厉澜雪愣了愣,巴巴地看着他:“我去了,可我找不到吃的就回来了。” 分卷阅读14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这般的措辞,厉澄海是不信的,搁下狠话:“若是敢告诉别人,你就死定了。” 厉澜雪看在他如此可怜的份上,忍着没翻白眼,还装了一个顺从的样子。反正这小子气狠了,总是这个模样,说的也是这句狠话。年少时,都不知因这句话揍了他多少遍了,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厉澜雪入屋提醒了三姐姐一句:“大哥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和厉从寒一个亲娘,从小都是被捧着手心里的孩子,若是有得不到的东西,依着他们的做法,定会千方百计给夺了去。 厉觅波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长夜漫漫,屋外几声虫啼吵得躺在床榻的人儿翻来覆去,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 半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看向身旁的女子。清冷的月从窗棂照了进来,女子的五官本就柔美,月仿佛给她渡上了一层月华,看着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三姐姐。”厉澜雪轻轻地推了推她:“我睡不着,要不我们聊聊天吧!” 她闹的动静这般大,就算是大象也得被震醒。 厉觅波睁开眸子,眨了眨:“你想知道我和大弟的事情。” 知妹莫若姐这话果然没错。厉澜雪眨巴眨巴着眼睛,眼里透满了渴望。厉觅波透了一口气,幽幽道来。其实这与厉澜雪也有些关系。 厉澄海因为是厉夫人爱子,打小便是让人捧着的,偏偏没有娘的四妹妹不肯捧他,一气之下便屡屡来寻她的麻烦。厉澜雪自然不肯受委屈,找一次茬就揍一次他,而他告状让阿娘又揍了厉澜雪。彼此都挨了揍,也不算太吃亏。 可厉澄海就是个被放在蜜糖里的小人儿,心乃是陶瓷做的。他阿娘有心纵容,却不敢太过溺爱,唯恐得惹家主不喜,告诫了他许多遍,莫要惹厉澜雪。 可他偏偏就是不听,被打的次数多了,渐渐地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日日朝着一颗大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可怜得紧。 厉觅波给陶瓷心的他递了一条帕子,几块糖果。渐渐地就被他赖上了,这一段孽缘也因此而开始。 厉觅波身份特殊,虽说是厉家主朋友的女儿,可这位朋友乃是他昔日的老情人。老情人嫁人,他还愿意养老情人的孩子,可想而知这个情人在他心中占多重的位子。 厉夫人不喜她也情有可原,但也不敢太过苛刻,而她为人低调,能沉默就不说话,可忽然来了个爱粘人的大弟。年幼一块儿玩耍时,厉夫人便已很不愉快,暗骂她是狐媚子。若是要让她儿子娶她…… 厉觅波敢肯定,只要他儿子敢提一个字,厉夫人就敢让她因病身亡,并死状恐怖无比。 ☆、攀龙附凤7 昨夜姐妹二妹聊天聊至深夜,厉澜雪素来喜欢睡懒觉,一觉便睡到了晌午。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十分耀眼。忽听大门被拍得哐哐响,三姐姐又不在身旁,厉澜雪稍微整理一下便去开房门。见是一脸急切的厉澄海,她所有的好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有事儿?”厉澜雪一边问一边去关门。这门还没关便被他拖了出来,厉澄海边拖厉澜雪,边道:“你与忆香感情不是很好吗?你快去劝劝她。” 眨了眨眼眸,厉澜雪打了个哈欠:“劝什么?劝她早点儿回家省得被你纠缠?” 厉澜雪还以为厉澄海听闻她刺他会恼羞成怒,谁知这小子急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只要你能劝忆香回心转意不去剃发做姑子住庙庵,我以后定不再纠缠她。”怕厉澜雪不信,厉澄海指天发誓道:“我愿意以生命做担保。” 脑子停转了一刻,厉澜雪猛地拽住他领子,愤然道:“带路啊!你傻呀!” 厉澄海忙带她去猎狮山唯一的一座庙庵,且这庙宇还是供奉女菩萨的女姑子庙庵。两人匆匆赶到时,厉夫人刚从庙庵内走出,满脸笑容春风得意,仿佛除去了多年的心病,一下子就回光返照了。 她心情如此好,看见令她糟心的厉澜雪也忍不住笑了笑:“忆香已成为猎狮庙庵的一员,若是日后无事便不要再打扰她清修了。” “我们都回去吧!”她行至儿子身旁看着他伤心欲绝的俊脸,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知道你舍不得你三姐姐,可她如今是修佛的人,为了让她更好,你还是莫要打扰她为好!” 庙庵走出一个白衣小尼姑,她朝几人行了大礼,看向厉澜雪道:“这位定是厉四姑娘了,静河有请。”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厉澜雪依然犹如身在梦中一般。 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觉得会疼。而身旁厉澄海的大喊大叫也让她清醒,如今并非是梦境。她三姐姐……真的剃头出家了。 冲入猎狮庙庵,厉澜雪一边跑,一边喊:“三姐姐,三姐姐,三姐姐……” 殿堂一众给人剃度的姑子缓缓离开,背对她的一名白衣姑子,头带姑子帽,缓缓转过身来。那张熟悉的容颜依然如昨日,清秀如荷,淡雅似菊,只是那头三千烦恼丝已经彻底落了地。 “三姐姐,你……” 分卷阅读14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昨夜我想了许久,忘川太冥我是回不去了。与其胆战心惊渡日如年,倒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剃度,乃是我的宿命。”她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望四妹妹早日得偿所愿,获得自由;也愿阿月的病早日康复,日后事事如意。” “纵然如此……你也无需……剃度啊!”厉澜雪明白被厉澄海纠缠的痛苦,想当年厉澄海还是个小胖子的时候,明明胳膊大腿都是软绵绵的肉,她一推就倒。可总有使不完的劲儿,日日来找茬。 有一日,她忽然良心发现,觉得她不能如此颓废,靠揍一个胖子来练武,如此是没有出息的。她把这件事告诉胖子,惹来胖子的怒火,两人就这么又打了几架。 直到胖子鼻青脸肿,痛得不能自我时,他才倒下。而胖子让人抬着滚蛋时,还搁下狠话:“你不要太嚣张,我总有一日定会打败你的。” 然而打了两年,小胖子被她打成了小瘦子,那厮还是没有半点儿的长进。 厉觅波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四妹妹莫要执着出家剃度是为何。你还是快些离开忘川太冥为好,那里……”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属于你与我!” 听着三姐姐一个劲儿地劝自己离开,厉澜雪隐隐嗅到一点儿的问题。厉觅波虽不得厉夫人的喜欢,可厉家主却对她颇为宠爱,有时甚至要超过厉从寒。 她知道一点儿内幕也说不定。 回想起厉家主让她接近云长天,那句“为我所用”的话,看来并不是单纯地与穹苍天府联姻,进而获得家族利益这般简单。 厉澜雪失魂落魄地走到大街上时,路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脑子有些疼,敲了敲她脑袋,一时没看路便撞到了一个人。闻到熟悉的清竹味,厉澜雪往后退了两步,撇了撇嘴:“云小白脸,好久不见啊!” 云长天没有答话,就在厉澜雪以为他不高兴的时候,欲拐着他离开。胳膊却被人拽住,厉澜雪愣了愣。他低头,眸子深沉:“厉三姑娘……” “如何了?” 不知为何,厉澜雪竟看见他眼眸里有一丝担忧。 “你跟她有一腿?”话不经大脑说出后,便后悔了。厉澜雪笑了笑:“那个……你别当真,我说笑呢!” “刚厉大公子寻过我。”云长天淡淡地道。 厉澜雪又是一呆,还未接话便见苍烟霞小跑而来,她脸颊通红身穿彩衣,娇俏可人看着就像一只活泼的七彩雀。她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长天:“长天哥哥。” 云长天颔首,算是应了。 虽云长天待她冷淡,可苍烟霞一点儿也不介意,只是挑衅的目光一直落着厉澜雪身上。她哼了哼,颇有炫耀的意味。 猎狮山聚集了无数仙家名门,随便在大街上拧出一个都是颇有身份的仙家公子小姐。三人彼此对峙倒也引不起太大的动静,只是有人偏偏不让他们好过。 一群名门仙子徒步而来,淡淡的花香味飘来。为首那位也是桃花岛的小姐,名为苍瞳,仙资卓越,被称为驯兽仙子。猎狮大赛将即,苍瞳乃是最有机会夺得头筹的仙门仙子。 有位因爱慕云二公子而被婉拒过的仙门仙子揶揄地看了眼苍烟霞,掩嘴笑道:“这位不是苍二小姐吗?听说你箭术不是太好,猎狮大赛将即,你怎么不好好练习箭术呀!” “不过比起那些无聊的练习,苍二小姐还是一如既然地喜欢粘着云二公子,您可是桃花岛的仙家小姐,也不怕丢进了桃花岛颜面。” “这般行为,不是花痴是什么?” 那姑娘仿佛察觉失言,轻掩了掩嘴:“您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您的鞭子可是厉害得紧,打跑了好几个爱慕云二公子的仙门仙子,真是一代虎女,了不起啊!”她独自鼓起了掌声,扬起嘴角讥讽不已。 身旁与她并行的女子待她说完,才提醒道:“妹妹别胡说,苍大小姐还在这儿呢” 苍烟霞小心忐忑地抬起嫣红如血的小脸,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姐姐。仓瞳看也不看苍烟霞,说道:“你认错人了,我哪里会有这般丢人现眼的妹妹。” 苍烟霞脸色刹那全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喊出,落荒而逃。 几名仙门仙子掩嘴偷笑,继续恭维苍瞳离去。 厉澜雪在她们身后鼓掌,笑容满面:“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素来听说桃花岛岛主乃是宠妻宠女狂魔,为了妻女死也甘愿。”眨了眨眼眸:“大街上,竟然有人敢羞辱他的爱女……” “啧啧啧啧……有人要倒大霉咯!” 刚还咄咄逼人的仙门仙子顿时浑身一僵,心头那么点儿快意通通消失了,剩下了全都是害怕与惶恐。 苍瞳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头:“你便是忘川太冥的四姑娘,厉从寒的妹妹?”驯兽仙子以仙资出众为人赞赏,而厉从寒以花容月貌与心地善良博人喜爱,两者虽不是水火不容,却相互暗暗较劲儿,看谁才是百家仙门的第一仙子。 嗅到空中淡淡的□□味十分不善,厉澜雪笑得从容且愉悦:“听闻桃花岛 分卷阅读14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男女□□素来开放,今儿个瞧见苍瞳小姐,我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苍瞳拧眉:“你是何意?” “修仙之人不嫁鬼道,鬼道中人不娶仙子。虽不是什么明文规定,可一般的仙门仙子绝对做不出朝鬼尊大胆示爱的事情。” “厉澜雪。”苍瞳眼露锋利,怒道:“你若敢再胡说八道,休怪我无情。”驯兽仙子并非浪得虚名,她一声大吼,便有三只灵兽忽然出现在虚空中,朝着厉澜雪咆哮威胁。 云长天挡在厉澜雪面前,苍瞳怒道:“云长天,管好你的女人,休要胡言乱语。”她跃上高空,骑着灵兽扬长而去,丢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少女。 厉澜雪瞥了瞥嘴,小声嘀咕道:“敢做不敢认。” 脑袋被人拍了拍,厉澜雪瞪他:“你不信我?” 云长天眸子沉了沉:“厉三姑娘如何了?” 见他不愿多谈,厉澜雪也只好闭了嘴,但她见云长天对她三姐姐颇为关心,忽然意识到此事并非那么简单的时候,她的领子被人从身后拽住。 厉澄海眼眶通红,嗓音低沉,怒瞪云长天:“我们家的事情你少管。”他拽住厉澜雪就这么拖着走了,任凭厉澜雪如何推他都无用。 两人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酒馆。厉澄海不要钱似的,一开口就喊:“小二,来两百坛酒。” 厉澜雪翻了翻他腰包,见银两充足,松了一口气:“两百坛,你是要泡澡吗?”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怕厉澄海是个混账,拿了酒就跑,留她一个美貌的小姑娘在抵债。 小二一见是大顾客,且偷瞄到那公子荷包里的银两,心欢地先弄了两坛酒上桌。厉澄海一看到酒,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把举起就往脸上泼,也不知是用喝的,还是用洗脸的。 厉澜雪用他的钱付了酒钱,豪迈地点了十种不重复的小菜,且越是贵越是要尝试。 厉澄海酒量不佳,才喝了三口,便把手里的酒坛子给砸了。再提起厉澜雪手边的酒坛子,呜咽道:“呜呜呜呜,我与云长天势不两立。” “此生有他没我。” 仙门公子之间彼此有些虚荣心的,都爱攀比一下,可说不到“有他没我”这份上,而说到这份上的,多数是因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厉澜雪托腮吃小菜,蹙眉想了想。依她对云长天为人的了解,怎么也不该跟厉澄海抢媳妇啊。 而厉澄海喜欢的姑娘,可是…… 厉澜雪一个激灵,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筷子拍在桌上,豪迈地唤店小二再弄几坛酒了。 “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厉澜雪豪迈冲天:“今儿个你随便喝,我请客!”前提是我已经用你钱把账给付了。 厉澄海裂开华服衣领子,一副醉汉模样,什么仙门公子的修养通通都喂了狗。他揪着心脏,落下几滴眼泪,一掌拍下桌子,因力道收不住,桌子四分五裂。他提着手里的酒坛子,狂笑道:“好好好!今日让我们不醉不归!” 这他这酒量,厉澜雪压根不把他放在心里,让小二换了张桌子,又哄他喝了一坛,才慢慢套他的话。厉澄海心爱的姑娘今日剃度出家,他伤心欲绝大醉特醉,问什么答什么,才一炷香的功夫,因睡懒觉而错过了一出大戏的厉澜雪并明白得七七八八了,心情甚是复杂。 话说今日早上,晨曦与微风二样都不缺,真真是个宜出行的日子。而厉觅波也确实挑了个这么好的天气四处转转。因在忘川太冥,她一人独来独往惯了,此刻自己出门溜达也不觉得有何不适。 而恰巧这时,猎狮山一只熊狮因被急于上山练手的仙门弟子追赶,急急忙忙地往山下冲了过来。厉觅波一时看景色出神,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她就要被熊狮所伤,幸好被同样出来散步的云长天所救,她才免于受伤。 云二公子面容清俊,银发如霜,雪袍华美,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厉觅波只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他,众目睽睽之下大胆示爱,还说非君不嫁。 云二公子依着惯例,无论对方姑娘是何人,身份如何,皆是冷漠拒绝。厉觅波听闻他如此说,仍不死心,取出古琴法器,当众弹奏一曲“风华”以示女子的爱慕之心。 琴音如愿如慕,丝丝落叶飘洒而下,动听不已,仿佛招来了万物来打动云二公子的心。 但云二公子依然是冷漠拒绝。 伤心欲绝下的厉觅波哭着喊着要给厉夫人写信,说自己丢尽了忘川太冥的脸,死活要做姑子,这一辈子就待在庙庵,终身为养育她的养父母祈福。这信还未寄出去,厉夫人便火急火燎地来了,还哭着喊着让她不要冲动,结果早早派人打探好了猎狮庙庵的住址,三句劝后见厉觅波依然如此执着,便“痛心”应允。 厉澄海劝不住阿娘和厉觅波,无奈下只好寻求云长天,要他帮忙劝劝,省得一个拥有大好年华的美丽姑娘剃光青丝,在佛堂庙庵空渡一生。 结果云二公子高冷地说了句:“生老富贵,贫贱哀苦,青丝否在,冥冥中自有其缘分。” 依着厉澄海的 分卷阅读14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性子必然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结果让人揍了一顿,又依着往常的行事作风,他搁下一句狠话。 “我忘川太冥与你云长天势不两立。” *** 因厉觅波剃头做了姑子的事与云长天多少扯上几分关系,忘川太冥几人便没有参加穹苍天府举行的猎狮大赛,而是早早告别孤风安乐城,回了忘川太冥。 兄弟姐妹几人刚到家,便听到一声闷哼,乃是出自厉夫人的嘴。她如落水狗般趴在忘川池边大口喘着粗气,笑得撕心裂肺:“你还敢说你忘了那个小贱人。” 回答她的厉冰蓝十分高冷地拿剑指着她喉咙,阴鸷不已:“你给我住嘴!” 厉恨山与厉澄海扑上去跪到亲爹面前,求他开恩,莫要再打落水狗。厉冰蓝不希望在儿女们面前提起往昔的陈年旧事,也不想让他们看了笑话,收起佩剑,盯着一动不动的厉澜雪,拧眉。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滚!!!” ☆、大桃花1 厉澜雪抱着小梅花连夜赶至猎狮山,她寻到穹苍天府欲找云二公子,谁知被他姐夫从安告知:“二弟心情不佳,已离开猎狮山四处去散心了。” 心情不佳? 厉澜雪愣了愣,便有礼地朝他行了一礼:“多谢姐夫。”厉澜雪身穿红衣,她的脸白白净净,在金色琉璃灯盏的照映下,十分讨喜。 从安捻了捻手指,笑着随口道了一句八卦:“听闻厉三姑娘剃度出家了!” 厉澜雪眸光一亮,躬身道谢后便直奔猎狮庙庵。庙庵远离市井,又不靠近山林。一路走来的石阶让人打扫得颇为干净,路边小草茵茵,萤虫飞影,自成一境。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厉澜雪未看见来人,心就虚了半刻。偷偷地躲在草丛里,伏低了身体,若来人不刻意靠近,定是发现不了她。 来人迎着清风,大步而行,在清冷的月下,那张布满阴霾的脸很是阴鸷与深沉。他沉稳的步子路过厉澜雪隐藏的草丛旁,稍微顿了顿,挑了挑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当他的背影已经模糊不清时,厉澜雪才敢从草丛里冒出头来,并松了一口气。她自小便知道厉冰蓝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哪怕对自己夫人也不曾有过半分的温柔,唯有对自己最爱的女儿厉从寒和厉觅波会有些耐心。 她从草堆里爬起来,往厉冰蓝相反的方向走,踏过层层石台阶,望向那间庙庵前的男女,猛地又把头扎到乱草堆里。 那对男女没谈多久,彼此间也是相隔甚远,他们的说话时隐隐能传到厉澜雪的耳畔。 厉觅波双手合十,十分愧疚:“多谢施主成全,只是连累了施主,贫尼甚是愧疚,若有日后用得着贫尼的地方,还请施主不要客气。” 云长天没有说话,眼眸依然如昔:“既然是你所希望的,愿你一切安好。”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一人入了猎狮庙庵,另一人踏下了石阶步。 云长天眸光清冷,银发在月辉照耀下犹如神邸,驻足停留在一片乱草丛半刻,道:“出来吧!” 厉澜雪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即使她脸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红:“呵呵!云......二公子,好巧啊!”她尾随云长天而行,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猎狮庙庵,厉觅波就站在石阶上,朝她招了招手。 厉澜雪也挥了挥手,心情却难以言喻。 话说修仙界最近的盛况除了猎狮大赛,还有一个地方。 ——洗尘山。 洗尘山上住着一位英明与风流皆是远播的仙尊,名为摘星道人。他今年已是八十九岁的高龄,可依然桃花不断,而最大的那一朵已经跟他纠缠了几十年。 而今年又是那朵大桃花过来纠缠的日子,大桃花喜好素问全凭自己喜欢。她今年纠缠摘星道人前,特意去找修仙界有名的神算子,让他沾一沾自己今年桃花运最旺的日子。可神算子那点唬人的小把戏,只敢去给普通人占卦,因九次有八次是准的,便得了个好名声。 但占卦的前提乃是对方是普通人。 敢纠缠一代仙尊,并且如此猖狂的大桃花,神算子万万是不肯随便占的。 大桃花虽然功法深厚,却从不仗势欺人,也不做那偷鸡摸狗的混账事,是以名声不错。但她再不错,也是活了几十年的鬼尊,随便让人神算子忽悠,那还了得。 当即揍了他几顿,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再让他算卦。神算子碍于铁拳的淫威下,把脑袋悬在裤腰袋上,边哭边给她算卦。 正好算出了大桃花桃花运最旺时候,乃是春末夏初。大桃花特意收集了漫山遍野的花朵,奉给摘星道人,看着像普通山的洗尘山,这几日颇为热闹。 花开漫山,情书横空,很是壮观。 云长天与厉澜雪两人来到洗尘山时,乃是夜间。托摘星道人风流债的福气,洗尘山即使是夜间依然是高朋满座,小贩走夫的生意络绎不绝,叫卖声不绝于耳。 “卖臭豆腐咯,又香又臭的臭豆腐!” 分卷阅读14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补鞋,谁的鞋子破了补一补,补不好的不收钱。” “买花咯,乃鬼尊为仙尊所收集,童叟无欺。” ...... 高空挂的三千明灯忽然瞬间被点燃,琉璃灯盏流光溢彩,如飘荡在人间的神灯从洗尘山随风飘而回归上空。每一盏明灯全被写上一句话。 既明,随我回家可好。 如此炽热的爱慕之心,令盘坐于洗尘山的男女皆是钦慕不已。但洗尘山内只飘出一句空灵且苍老的话:“老夫迟暮,还请鬼尊莫要再纠缠。”自从仙尊年过五十,每每见到大桃花便是用这句话来搪塞她的。而大桃花皆是笑着回答:“你我年岁相差无几,你老了,我亦然。” 深沉的话语并非是年迈的老妪发出,更像有着二八芳龄的美丽少女。 不少人暗叹仙尊好福气,还差一岁都九十了,居然还有个漂亮的鬼尊巴巴地等着他回心转意。 洗尘山内静了许久,便又传出仙尊的声音:“仙鬼殊途,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的。” 人群中不乏有正道人士的,虽然这鬼尊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因被妖女所害才会沦没鬼道,可终究不是正道人士。若一正道人士娶一鬼尊,这正道岂不是要伦沉了。 当即有人拍手称好,为仙尊喝彩。 鬼尊怒道:“尔等皆为局外人,岂能懂我与既明之间的恩怨情爱,休要再次胡言。”一阵冰冷的暴风雪卷来,把那胡说八道之人卷上高空。刹那间万花冰雕,黑雾翻滚,鬼尊从天而降,黑发狂舞,黑衣狂魅无匹,犹如管阿罗地狱勾人使者的女王。 她冰冷的眸子瞪向众人:“若是敢再来干扰我与既明的恩怨。” “休怪我心狠手辣!”她肤色雪白,玉骨冰肌,芊芊素手扬天一翻,顿时茫茫大雪从头而降,铺天盖地的寒冷袭来。 虽鬼尊从不轻易伤人,可这冷实在是让人守不住啊!守在洗尘山外的人纷纷撤退,不稍片刻功夫便只剩下云长天二人。 鬼尊对他的态度尚可,轻颔了颔首,笑问了句:“你来看你师父吗?” 云长天点头。扯了扯厉澜雪的手,她呆愣的身体顿时回转,恭敬地朝鬼尊行了一礼,两人踱步入了洗尘山。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如棉花般,可一点儿也不冷。厉澜雪朝后看了眼闻名于世且十分讲道理的鬼尊,心生倾慕:“她真是个好人。” 鬼尊虽从未害过人,却没有人敢称呼她为好人。云长天道:“或许吧!” “你师父为何不喜欢她?”厉澜雪实在想不通:“一个万年光棍的糟老头子,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表达爱意,不欣然接受也就罢,若说什么仙鬼之道殊途,实在是......” “并非如此......”云长天两人刚行至洗尘山几棵仙气腾腾的菩提树前,微风勒起他的银发,缓缓道:“师父,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 摘星道人那老头子虽不如厉澜雪想象中,乃是一个爱种地的老人家,可也相差无几,尤其是那双猥琐的眼眸频频盯着她,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连他爱徒云长天也忍不住提醒他:“师父,已夜深露重,您该歇息了。” 这话虽有些直白,可厉澜雪甚是喜欢,她笑了笑:“您还是甭看我了,万一我一出你这茅草屋,便让你的大桃花给灭了口,岂不是给你老人家的桃花命又添了一笔。” “虽然您老不甚在意,可我花容月貌,正是大好年华,我并不想死。” 猥琐的眼神被他换成了不屑,还不偏不倚地盯了眼厉澜雪略微扁平的胸部,再不屑地瞥了瞥嘴。这般德行的老东西,将他想象成爱种地隐居的世外高人,厉澜雪不得不在心中跟那些世外高人道了个歉。 她不该拿一头猪与他们做比较的。 摘星道人一瞬后便恢复成了那人模人样的仙人,轻轻地捻了捻发白的胡子,仙风道骨般让人敬而生畏。 也是一瞬间变成乖巧的厉澜雪睁大眼眸看向他,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甚是无辜。仿佛刚那个鄙夷仙人并且十分不屑他的臭丫头片子不是她一般。 对此,摘星道人讲了句:“与我有几分相似。” 厉澜雪瞥了瞥嘴,她顶多是呛了他几句,哪里与他一个糟老头相似了。 摘星道人又道:“你想不想做我的弟子?” 眼前的老头虽然看着颇为靠谱,可实际是个不靠谱的。厉澜雪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想。” 虽然是个心眼多的小丫头,可终归是个小丫头。摘星道人胡子都一大把了,哪里会搞不定一个小丫头,他眯了眯眼眸,如世外高人般:“拜我做师父,好处很多的!” “比如呢?” 摘星道人指了指云长天:“比如他会成为你师兄,你想想仙门典范做师兄,那出去得多有面子。” 厉澜雪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我要做他......”指着云长天的脑袋,喜道:“师姐。” 摘星道人十分不在意:“可以。” 云长 分卷阅读14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天:“......” 鬼尊的清音妙语一字字传入茅草屋:“既明,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家,那便与我去铜雀山一战吧!” 听闻铜雀山这三个大字,刚还高高兴兴收徒弟的摘星道人立马变了脸,厉澜雪眼尖,注意到他鬓发上的两根白丝落了下了,随着风飘啊飘,飘到了她脚边。 她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义正凛然道:“师父,如今已是深夜,小女子出门多有不便,若是你有要事。”拍了拍云长天的胳膊:“请交给云师弟。” 云长天:“......” “不妥不妥。”摘星道人摇头:“你师弟是个闷葫芦,哪里会劝服婉兮离开洗尘山。”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还是你去吧!” “既然如此,也唯有我这个师姐出马了,可......”厉澜雪做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往大门走了两步,还未踏出门便搂着肚子,一脸便秘模样:“小女子想休息一个晚上。”有了一个晚上就有第二个晚上,还会有第三个晚上。 拜师是为了占便宜的,若是要惹上鬼尊大桃花,她还不如被摘星道人扫地出师门呢! ☆、大桃花2 门外鬼尊没有入茅屋,她就这么站在院外,继续喊着:“你若是还不肯踏出茅屋一步。”两道稚子呼天喊地的哭声不绝于耳,鬼尊继续道:“休怪我不客气。” 看着没心没肺继续喝茶的摘星道人,厉澜雪偷偷去瞄了眼被鬼尊抓为人质的俩小童,白衣白裤甚是可怜。她用手撞了撞云长天的胳膊,厉澜雪压低的嗓音:“真的不碍事吗?那两个孩子?” “他们并非是孩子,不过是因贪吃误食了奇异灵草,一辈子长不大罢了。”摘星道人轻飘飘地开口,从袖口拿出如铃似钟,通体金黄的一柄法器,法器生刻有“丧魂”二字,一看就不是凡物。 “你个丫头心思不纯,那些纯阳的法器是用不了的,唯有这个比较适合你,曾是鬼尊所造。” 虽被人拐着弯骂儿,可厉澜雪依然笑咪咪的,半点儿怨愤也没有。若是骂一骂便给她送法器,她愿意让人指着鼻子骂个三日三夜。 心思不纯算什么,她还能没心没肺没肾脏。 收了法器,厉澜雪立马换了个恭敬的态度对他:“多谢师父,不知道这法器如何使用?你快些教我,让我学会了好去劝劝鬼尊。” 摘星道人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招她来身旁念叨了两句咒语。厉澜雪虽然书念得不怎么样,可学这个只听一遍就会。美滋滋地揣着丧魂钟出门。 云长□□她看了眼,眨了眨眼睛。 因被法器迷了眼睛,没注意到这是云师弟给她提的醒,厉澜雪二话不说立马出门,大义凛然唤了句:“我乃摘星道人之徒,传摘星道人的话,请鬼尊姐姐移步回老家。” 屋内的摘星道人捂额,原以为收了个机灵的丫头,谁知道这丫头是个傻的,比他几十年前收的那俩小子还不如。叹了一口气,只觉心里累极。 知鬼尊者莫若摘星道人,厉澜雪这话一喊出口,鬼尊连话都不与她多说半句,直接把她冻成了冰棍。 屋内的摘星道人补祸道:“婉兮,你我乃是多年的好友,铜雀山比武有伤感情,不如换一个方式比斗。” 瞬间对俩小童不敢兴趣的鬼尊把他们俩抛入了屋子,拧开冻成冰雕的厉澜雪,笑得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眉眼尽是春色:“只有你肯出来见我,什么比斗我都愿意。” “你我比太伤感情了,让你我的徒弟比试一番如何?” 满脸春色凝结成冰,鬼尊满脸阴寒:“既明,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见我。”她一声大吼,千里冰封,整个洗尘山除了那件破烂的院子通通都冻成了冰块。 待鬼尊走后,云长天才缓步走出茅屋,他看向可怜兮兮的厉澜雪,抿嘴笑了笑。 鬼尊冻僵她时,念及她修为不高,人也年少,便留了手。只是照着她的模样弄了个冰框子,里头的她没有贴近冰块,却也不能乱动,不然就会触碰到冷,全身僵冷。 “笑什么笑,你快救我!” 厉澜雪在透明的冰块里面,小嘴一张一合,眼珠子微微翻了开来,很是恼怒。 云长天没有着急救人,而是在冰块外面给厉澜雪雕刻上了五官。照着她的模样,一剑一剑地比划着,把冰块里的厉澜雪气得肺都快裂开了。 “云小白脸——” 厉澜雪崩溃地喊了这句,云长天握剑的大手顿了顿,却画得更加缓慢,仿佛要精雕细磨,还原一个鲜活的厉澜雪。 与他相处了数月,厉澜雪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十分不甘心,可只好委屈巴巴地唤了句:“师兄——” 云小白脸的手顿时快了几分。 厉澜雪气恼,憋着气又唤了句:“师兄。” 他的手又快了几分。 厉澜雪无法,为了她的自由,唯有一遍遍地喊着:“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漫漫长夜,洗尘山的冰雪上 分卷阅读14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有一对男女,一人喊着“师兄”,另一人执剑飞快地在冰外雕刻出了她的五官,发丝,和曼妙鲜活的罗裙。 *** 因一夜没睡,厉澜雪补了个回笼觉后,直至晌午,她才醒过来。她一边吃午饭,一边听门外俩小童嗑瓜子闲聊。觉得又自己错过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洗尘山向来清静,可今早却来了一大群人马。仙门有百家,今早一起来洗尘山找茬的就有五十多家,人头济济,几乎要踩破了洗尘山。 厉澜雪晃头一想,怪不得她入睡的时候,听到一阵地动山摇,她还以为地震要来,正准备跳起跑路。谁知云小白脸为了弥补昨日的罪过,轻轻地给她掖了被角。 横竖天掉下来有云小白脸撑着,厉澜雪安稳入睡,这一睡便到了晌午。 而那件大事便也已经结束了。 此大事还得从昨夜的猎狮大赛开始说起。猎狮大赛乃是为期一日一夜的盛赛,从昨夜的落日时分开始,至今日的落日时分,其中聚集了上百家仙门弟子,个个摩掌擦拳,准备大干一场,好扬名立万,风光肆意回家。 谁知日头刚落,这比赛还未进行到精彩时刻,便有许多弟子纷纷驱马骑灵兽逃出猎狮山。本是年轻人的盛赛,入猎狮山的自然也只有年轻人。 谁知一逃出来的年轻人哭天喊地道:“好多老一辈的高手在抓我们。”此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诸多世家顿时把矛头指向了穹苍天府。 虽不是他家的地盘,可乃是他家举行的猎狮大赛。 为此,仙首亲临猎狮大赛,安抚众丢失子女的家族,承诺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穹苍天府派人入了猎狮山,贼人皆是仙法高强之人,且有备而来。抓了人便纷纷退走,只留下穹苍天府弟子特有的衣衫,而穹苍天府的弟子也不损失分毫。 各仙门家族又一次把矛头对准穹苍天府,还有人冷哼:“仙首地位早已稳固如金汤,为何还要抓我族中家主子女,莫非穹苍真的容不下我等吗?” 他这话一出,众人这才发现,在猎狮山丢失的男女弟子,无一不是在本族有重要的地位。可也有家族加入寻人的行列,并说:“穹苍天府要灭我等,真是毫无道理。” 那家族说得极是,穹苍天府仙首德高望重,威声远播,遥望众仙门世家能与他家抗衡的,并无一家。他坐稳了自己的位置,穹苍天府跟着水高船涨,无人敢抗衡,那他们为何还要抓众仙门子女,得知众百家仙门。 于是越来越多的家族加入寻人的行列。 人多力量大,经过众人的大搜索,终于在猎狮庙庵让他们发现了一件某家族弟子的血衫。就在众人商议准备把猎狮庙庵里的姑子通通制伏,随后寻人时,一道闪光从天而降,刹那万里冰封。 等众人破开层层坚冰时,发现坚冰并没有冰冻到庙庵里,而庙庵里的姑子也从密道内通通撤走。 这时有个弟子发现了另外几件血衫,与几名被抓住弟子贴身的寻常物件丢在一个密道的出口外。而那密道的出口,竟然是通往洗尘山附近的一所大山。 众家族大怒,他们连夜捎信回家族。几大家族齐聚一首,决定未免夜长梦多,日出时便齐聚洗尘山外,浩浩荡荡的人群几乎要挤破了洗尘山的山门,把地上那层厚厚的雪给要踩融了。 当他们看见洗尘山上的一草一木皆染上霜冻之时,他们大声叫嚣让初凝鬼尊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不然就踏平她的老巢。 面对众仙门世家的谩骂,初凝鬼尊满面惊讶,她没有做过,自然不肯承受弄须有的罪名。 丢失自家孩子的仙门世家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的头颅砍下,破口大骂。而此刻,一直闭门不肯见初凝鬼尊的摘星道人从他的茅草屋飞出,白衣飘飘,手执浮沉,一派仙风道骨。 初凝鬼尊惊喜不已:“既明,你来见我了。”又警惕地看向众人,怕心上人误会,解释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人将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我头上来。” 摘星道人看也不看她,嗓音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淡地道:“你的为人,我自然清楚。” 初凝鬼尊心中一喜,便默默站到他身后,看他为自己出头。当然,若是双方谈不拢,他们要伤既明,她五指化爪,眸光一沉,心里冷哼: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有位来凑热闹的仙门家主笑着说了句:“仙尊果然风流。” 摘星道人冷冷地瞥了眼那人,只记得他是忘川太冥家主,叫什么倒是不记得了。十分没有风骨地掏了掏耳朵,刺道:“敢问这个不风流倜傥的丑八怪是何人?” 厉冰冷脸色一寒,却闭了嘴巴,不愿意成为出头鸟。 可摘星道人却不愿意放过他,猎狮山发生的事情是何等的严重,动辄就会成为仙门百家的公敌。且坚冰从天而降,又有密道指向洗尘山。所有证据通通指向婉兮,她是修魔道之人,若是毫无证据下,就算是身死也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百家仙门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他也唯有杀一儆百。 要想在他的洗尘山上诬陷婉兮,没门。 分卷阅读15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摘星道人浮沉挥起,张开双手,翩翩而起的白色云袖犹如金鹏大翅,朝厉冰蓝掠去。 厉冰蓝向后一逼,眸光一闪,他没料到摘星道人会忽然发难,沉声问:“仙尊这是何意?” “忘川太冥的孩子没丢,你厉什么也不是个宅心仁厚之人,怎么忽然善心大发要来老夫洗尘山闹事?”摘星道人眸子一沉:“老夫看你小子哪儿都不对劲,不会是你的阴谋诡计吧!” “多说无益,待老夫用搜魂术审问审问你。” 厉冰蓝眉宇间尽是阴狠:“我与在场几位家主交好,他们家的小辈失踪,我自然该亲自过来。”既然摘星道人让他做了出头鸟,他自然不甘示弱:“反倒是摘星道人,你为何处处维护这个妖女。” 眼眸一闪:“哦!我倒是忘了,她乃是你的红颜知己。” ☆、大桃花3 初凝鬼尊与摘星道人那段恩怨情缘,修仙界无人不知,摘星道人自然不会否认,他落落大方道:“老夫与婉兮相识数十年,若在老夫洗尘山还让你们这些混账羞辱了我的好友,老夫还配做什么山主。” “如此你是承认,你是在偏袒妖女。”厉冰蓝眼眸阴鸷,仿佛是吞人的野兽。 “她修鬼道乃是有缘由,活了几十年,从未害过好人。若再敢说她一句‘妖女’,老夫就算就此堕魔,也就要将你斩杀于此。”摘星道人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白发白胡子被风刮得飞起,他此刻如盛怒下的神邸。万里冰雪,瞬间消融。 沉沉的寒气从地上冒了起来,在场的仙门弟子不乏有修为低下之人,冻得瑟瑟发抖。 趁众人惊讶于仙尊的盖世手段时,摘星道人猛然朝厉冰蓝发难,敢在他面前诋毁婉兮,这厉小子还嫩了点。 从未听说忘川太冥有什么济世救人的风俗,反而听说他们家祖上出了好几位鬼尊仙尊,可惜一下在出得太多了,正邪不想容,窝里斗的功夫便把自己人通通给搞死。 没了仙尊鬼尊撑场子,这忘川太冥从盛大的世家,渐渐地走了下坡路。幸好他老子领导有方,家主之位传到他厉小子手里时,也被治理得不错,这才重新挤入一流的修仙世家中。 “小子,老夫怎么看你,怎么觉得你有问题,待老夫用搜魂术给你证证清白。” 传闻洗尘山一脉流传一种旷世的仙法,乃是第一任洗尘山仙人羽化登仙之际感悟了天道,在飞升前留给了洗尘山后人,代代山主相传的不秘之术。 搜魂术虽名搜魂术,却不止可以搜魂,还可以感悟大道,从天地中汲取需要的东西为己身所用,日积月累锻炼魂魄。修仙之人练的不仅仅是体魄,还有魂魄。若是一个有强劲体魄之人,而没有一个坚定的魂魄,他的意志难免会松懈,最终也不会走得太远。 而搜魂术之所以闻名于世,便是在于它不仅能锻炼自己的魂魄,还能搜魂。人的肉体可以说谎骗人,心脏的跳动会因人的冷静而平缓无异,可魂魄却不会撒谎。 摘星道人虽然要擒住厉冰蓝强行给他搜魂,但厉冰蓝也不是吃素的,他取出软剑,给依附忘川太冥的几个仙门家族使眼色,让他们见机行事。 他刚想召唤出自己的仙灵,却浑身僵硬住了,竟然连呼吸都艰难异常。 不知何时仙首立于他身旁,抿嘴笑了笑:“心大了,破绽也就多了。”仙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太心急了。”他往厉冰蓝肩膀上轻拍了拍,莫名的威压笼罩着厉冰蓝,他心里徒然生出恐惧与敬畏,软绵绵地欲跪地。让摘星仙人一把捞了他起来,强行对他用了搜魂术。 半晌,他冷幽幽地道:“人质皆在忘川河底,若是找不着人,从今往后老夫的‘既明’二字,便倒过来写。” 仙首气定神闲:“他目的何在?” “百家仙门的功法宝藏。” “厉乌龟,害我妻女,我杀了你。”苍黎率领众桃花岛弟子骑着飞行灵兽从天而降,他红着眼眶手提一把大刀,黑发飞扬,白面俊俏的脸黑得跟锅底,举起大刀朝厉冰蓝劈头砍来。 如此恶人,若是被劈了也干脆。摘星道人一脚踢起厉冰蓝随便他劈。 苍黎双目赤红,一刀砍下他的胳膊。疼痛让厉冰蓝恢复了知觉,他捂着胳膊哀嚎了片刻,见事情已经败露,便捏诀召出仙灵,落荒而逃。 而另外几个依附忘川太冥的家族在厉冰蓝被擒住时便大感不妙,早已悄悄溜走。 苍黎掏出一封被血沾满的书信,恨得仰天大吼:“厉乌龟!杀我妻女,我桃花岛与你势不两立。”他把信丢到仙尊脚下,提刀的大手有嫣红的血滴落在地。 有随从捡起那封书信恭敬地递给仙首,仙首看了片刻依然不说话,眼眸中却流出浓浓的失望与悔恨。 摘星道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血信,哼了哼:“这厉乌龟真是猖狂万分,掳走众仙门的嫡系子女为的便是众百家仙门的功法宝藏。”他高举起那封染满了血的信给众人看:“这便是证据,相信你们家中也有一份。” 一时间, 分卷阅读15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众人心惊不已。 热闹的喧哗声不绝于耳,但皆没有丧失妻女的苍黎心里来得怨恨,他忽然仰天长啸:“若我遇见忘川太冥任何一人,我必杀无赦。” “厉乌龟,我苍黎不屠你全族誓不罢休。” *** 初夏,忘川河的曼珠沙华依然开得曼妙不已,朵朵红花相连,嫣红得如血一般。澄清的忘川河水,倒影出大片大片的火红。 接着,这大片大片的火红被燎原的火一把烧尽,片刻后忘川太冥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厉澜雪赶到时看见的是铺天盖地的红。天边的晚霞红透了半边天,地上的忘川太冥也如被晚霞围绕一般。附近有相识的船家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偷偷跑过来告诫她。 “厉四姑娘,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没命了!” 泪水滑下脸庞,冰冷冰冷的。厉澜雪傻傻地看着他,白皙的脸挤出一抹惨淡的笑:“我走?去哪儿?”忘川太冥没有了,她的阿弟还在吗? 船家四处观望,见他们站的地方离忘川太冥隔着一段距离,小心压低声音继续道:“四姑娘,我看见好多人下水,从忘川河寻到好多受伤的少年少女,他们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已经被家里人带走了。”他踌躇着继续道:“听说是厉家主把他们抓到这里来,很多人合力砸了忘川太冥,还烧了忘川河。” “幸好厉家主早早过来让家里搬迁而走,他们好像还说去什么天什么日,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追得上他们。” “赶紧走吧!不然就晚了。” 虽已是落日,可厉澜雪依然看见了希望,她激动地抓起船家的手:“是不是遮天蔽日,是不是遮天蔽日?” 厉冰蓝公然与百家仙门对抗,正道人士必定容不下他,可若是遮天蔽日...... 厉四姑娘手劲儿大,船家被她摇得头有些沉,不过还是想了起来:“对对对,就是那个日。” 厉澜雪朝船家深深一拜:“多谢大叔,澜雪感激不尽。”她让小梅花引路,一人一兽到大街上买了一匹灵兽,朝遮天蔽日的方向驱使而去。 大街集市上的人来往众多,也有各家留下盯着是否有忘川太冥余孽之人是否回归的人,见到厉澜雪大喊道:“这是厉家四姑娘,快快快拦下,别让她跑了。” 厉澜雪蹙眉,一刀扎在灵兽屁股,它受惊飞速而行,越过层层人群,把那些追赶她的人远远抛在脑后。 路途遥远,厉澜雪中途又换了一匹飞马,刚行至某条村子欲问一下路,谁知人没见到,便听闻有溪水河流叮咚响,她带着小梅花寻至溪岸,一头扎到河水里,让疲惫不堪的身体能清醒过来。 身后有脚步声,厉澜雪如今因人人喊打,不得不提防,掏出丧魂钟欲朝后袭去。手里的钟忽然被人踹入水里,她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硬撑着疲惫的身体,厉澜雪从溪水里爬了起来,如今她浑身湿漉漉的,红裙尽是泥泞看着狼狈不已。小梅花见主人受伤,朝来人扑去啃咬。 厉澜雪救援不及,着急地喊了句:“不......”可为时晚矣,小梅花被来人一脚踢中,灰溜溜的身体如一块棉花飞了出去。 厉澜雪扑过去抱着它,笔直地跪在地上:“阿爹......”她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挪着膝盖靠近厉冰蓝,呜咽道:“阿弟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救出来?死了还是活着? 厉冰蓝丢失了一条胳膊,整个人看着更加阴沉恐怖。他厉声问:“你为何至此?可是被赶出穹苍天府?” 厉澜雪摇头:“没有,是我担心阿弟......” “废物!”厉冰蓝一脚踩在厉澜雪的小手上,眸子越发阴沉:“谁让你过来的?给我回去!” 强大的威压笼罩着她,厉澜雪硬着头皮继续道:“阿弟......阿弟他......” “没用的东西。”厉冰蓝对她的身体又是一脚:“我让你回去。” 厉澜雪的泪无助地滑落了下来,她被踢时尽量让身前的小梅花避开,自己承受了厉冰蓝全部的怒火,她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疲惫与疼痛让她的眼眸一瞌一合,她仿佛要支撑不住了。 厉冰蓝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冷冷地道:“好好地听我的话,我会让你们活着。”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厉澜雪强撑着身体要爬起来,可还未有一瞬便倒在地上。她眼眸瞌上的前一刻,看见厉冰蓝蹙眉扭头离开,头也不回。她虽然挨了打,可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 她的阿弟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 云长天寻到厉澜雪时,她蜷缩着身体倒在溪边,一身红衣如盛开的曼陀罗。浑身是泥泞,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苍白的小脸,说不出的狼狈,嘴角却挂着微笑,瞌着眸子仿佛睡得深沉,做着美梦。 厉澜雪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子很沉,无论她怎么使劲儿也睁不开。她怀抱着的柔软棉花糖忽然被人夺了去,也无力抢回了,正想扑起来夺回来,忽然感觉到一件宽大的袍子笼罩在她身上。 分卷阅读15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暖暖的,很轻柔。 心莫名地有些安了,她不再动弹。 云长天接过她怀里护着的小梅花,它睁开湿漉漉的大眼,委屈得呦呦叫着。云长天拍了拍它脑袋,示意它安心,它瞌上眸子,又沉沉地昏了过去。 ☆、黑鹿上线1 忘川太冥公然挑战百家仙门,掳走百家仙门重要的嫡系子女,恶行被揭发后竟死不悔改,整家迁徙至遮天蔽日,举家修炼了鬼道,实在是可耻可恨! 一时间,曾与忘川太冥做过生意,或者有些干系的人纷纷与他们家撇清关系,并且承诺绝不与忘川太冥同流合污。若是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他们还会大义灭亲。 而忘川太冥的女儿也成了过家老鼠人人喊打。 排在首位的便是孤风安乐城的少主夫人厉从寒,她乃是忘川太冥家主之女。讨伐厉从寒之音源源不绝,甚至还有过激的仙门世家去孤风安乐城大闹了一场,非要他们交出妖女厉从寒,否则绝不肯罢休。 孤风安乐城的城主虽然是个唯唯诺诺的男子,有些动摇是否要交人,可城主夫人却不是个吃素的。她取出长剑,指向各仙门世家来闹事的人,厉声道:“尔等把我这孤风安乐城当什么了?又将我儿媳妇当什么了?” 她凤目凌厉,气场大开:“想要人,行啊!”她敞开城主府大门,一人走出城主府,抛下长剑,立于城主府门前张开双手。阴阴沉沉的雨幕滴落她的鬓发,她笑道:“那就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她乃穹苍天府仙首的亲妹妹,众人无人敢上前。 厉从寒从城主府城墙跃了下来,站在诸葛夫人面前。众人目光顿时齐聚在她身上,厉从寒乃是仙门家族中的第一美人,哪怕天上的雨淋湿了她的发髻,哪怕脚底的泥泞弄脏了她的罗裙,她依然是那个让天地黯然失色的皎月。 “所有的错都是我们忘川太冥的错。我阿爹做了错事,他不仅伤害了诸位英雄好汉家里的公子小姐,还杀了人,他叛出仙家修了鬼道,他是罪人。” 厉从寒一身蓝衣,袅袅跪地,哭得如忘川河的流水一般:“我是他女儿,虽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可我......就是错了。我阿爹生我养我,我无用,无法手刃亲父,给诸位一个公道。可我愿一死,还孤风安乐城一个安稳......” “母亲!”她连膝挪至城主夫人面前,仰头大哭:“虽您待我严厉苛刻,可从寒知道那是因为您希望我好,从寒从来没有怪过您。您永远是我的母亲,是从寒不好,惹您生气了。”她眼明手快地夺起诸葛夫人扔在地上的寒剑,仰头望向城楼,眼里泛出泪花。 “千琴,忘了我吧!” 佩剑抹向脖子的那刻,诸葛紫山凝视着妻子的身体,咆哮:“不不不不......”他纵身跃下城楼,欲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哐当”一声脆响,厉从寒手里的佩剑划过她的脖颈落到地上,随着佩剑落到地上的还有一支玉钗。诸葛夫人瞪着相拥而泣的儿子与儿媳,大怒:“哭什么哭,都是没用的废物。” “错的是忘川太冥,与我们孤风安乐城有什么关系。” 她凌厉的凤眸瞪向来闹事的众人,大手一挥。四面八方皆是身穿蓝衣的孤风安乐城弟子手持佩剑,一脸听候城主夫人差遣的模样,立在雨幕中,威风凛凛。 城主夫人冷哼:“若是尔等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大开杀戒。” 众人既然敢来孤风安乐城闹事,定不是怕死之人,可城主夫人身后还有穹苍天府撑腰,若是他们贸然行动,唯恐会连累身后的家族。 思索再三,有人道:“不愧是心善貌美的花海仙子,敢以死明鉴。其父所做之事定与你无关,不然为何你还留着孤风安乐城,而不去投奔你的父亲。” 既然有人妥协,其他人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反正得罪了穹苍天府实在是不划算。 “是啊是啊!花海仙子果真是大义凛然,不愧是我们修仙界的第一美人。” “恭喜诸葛夫人,得到如此好的儿媳妇!” 如此恭维的话,诸葛夫人是从小听到大,冷冷地刮了几眼为首的几位家主,恨道:“若是无事,便不要再来我们孤风安乐城纠缠不休,我们家的地小,容不下诸位大佛。” 她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还未恭维的人便不敢再多说了,几个家族的人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地走。虽然十分不雅观,可也算是做了一件别人不敢做的大事情。 他们敢于维护修仙界秩序,不放过任何一个鬼道孽徒。 他们敢同穹苍天府仙首的妹妹叫板,这是何等的勇气,那是需要载入修仙界史册的。 而他们没有抓住厉从寒,并非是敌人太过于强大,也并非是己方太多于懦弱,而是他们明辨是非,懂得真理。 花海仙子敢以死明志,她阿爹厉冰蓝所犯下的错事,定与她通通没有干系,他们不能胡乱冤枉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此事不稍片刻便传闻了修仙界,人人赞颂花海仙子真真是一位出淤 分卷阅读15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泥而不染的荷花仙子。 *** 穹苍天府内,厉澜雪幽幽转醒,小手摸了一下床榻,一下子就认出这张她想睡许久的床榻,可一直被云小白脸占着。为了压抑心中的喜悦之色,她幽幽地瞌上眸子。 身旁有人道:“若是喜欢,都给你了。” 难以置信地颤了颤眼睫毛,厉澜雪觉得她在做梦,且这梦十分不真实。那小气吧啦且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云小白脸竟然有如此觉悟?若非她浑身软绵绵的,她定要冲出大门外好好地看看,这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觉得身旁有人一直盯着她,脸皮很厚的厉澜雪有一瞬的害羞。 云听绿道:“二弟,她乃忘川太冥的女儿。”顿了顿:“孤风安乐城传来消息,几家仙门去那里闹事了,姑姑提剑险些与他们大打出手,是厉从寒当众以死明志,才免了这场战乱。” 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厉澜雪,她继续道:“你二姐姐都要自尽了,你就不担心她吗?” 厉澜雪知道被人发现装睡,便睁开了眸子,眨了眨眼眸:“二姐姐聪慧不已,她岂会有事。” 听出厉澜雪话里的意思,云听绿眸光深邃:“那你打算如何?你爹惹了祸,你们是他女儿,岂能是一句‘不知情’便可以摆脱。你姐姐聪明,懂得‘以死明志’,那你怎么也得做些什么,省得有人来砸我们穹苍天府的大门。” 听到云听绿说这话,厉澜雪心里松了一口气儿。他们至少不会如厉冰蓝一般,把她就这么抛下了。 “谢谢纯盈姐姐。”厉澜雪脸色荡出喜悦的笑容,苍白的小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看着更加讨喜。她犹豫了一会儿便道:“我本是非墨哥哥的小妾,阿爹犯了错误,我自然也是应该收点儿惩罚的。就罚……” “就罚……我做通房好了。” “噗!”尚且在饮茶的从安一口水喷出,为了维持他的君子风度便轻咳了咳。 云听绿翻了一个白眼:“千万多春花里,也不知我阿弟的眼睛哪里坏了,就看上你这么一朵奇葩的。” 厉澜雪看了眼云长天,见他耳坠有些红,笑了笑:“奇葩也是春花的一种。” 云长天给她倒了一杯水:“确实如此。” 没料到云长天会接话的厉澜雪愣了愣。 *** 忘川太冥举家迁徙遮天蔽日,也不知是否是故意为之,竟然把两个姓厉的女儿独自抛下。有不少家族欲抓拿她们姐妹审问,可偏偏她们都躲在穹苍天府的地盘里。 几名被掳了子女的家主好不容易拧成一线,欲攻陷孤风安乐城抓拿厉从寒审问,谁知被她的举动惊讶了一番,而后又有诸多顾忌,终究是不敢下手。 但桃花岛苍黎可这么多顾忌,他妻女皆已身亡,此仇不报非君子。他带着苍烟霞,打算先礼后兵,毕竟穹苍天府也不是吃素的。 他是云长天的长辈,好声好气跟云长天这小子说话,谁知这小子三句不到就装冷酷。他怒道:“小子,你敢不交人?” “她是她,厉冰蓝是厉冰蓝,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放屁!她老子杀了我妻女,她既然是她老子的女儿,这命就必须得偿。” 云长天知苍黎痛失爱妻爱女,有理讲不通,便让人将他请出去。毕竟是穹苍天府的地盘,他苍黎再嚣张也没有动手,只是狠狠地搁下狠话:“云小子,你给我等着。” 苍黎怒气冲冲走后不久,厉从寒便又寻来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如今只有我与四妹妹二人相依为命,请云二公子发发慈悲,让我见见四妹妹吧!只要让我见她一眼就好,我实在是担心得紧。” 看着爱妻痛苦,诸葛紫山也心疼不已,帮忙劝道:“二表弟,花海日日念叨着四妹妹,听闻她病了茶不思饭不想,唯恐四妹妹受了委屈,你就让花海见见她吧!” 夫妻二人如此恳请,云长天断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朵朵绿荷叶从湖泊里钻了出来,片片相连,白荷花开满湖,芳香四溢。沿着梅溪小林的石汀步,一道火红的俏影缓缓而至,黑发红唇,眉眼含春,楚楚动人,袅袅娜娜地朝厉从寒行了个礼,笑容如朝阳般青春靓丽:“二姐姐。” 厉从寒眼眸里掉出几颗泪水,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四妹妹,你没事儿。”她屏退左右,缓缓走近厉澜雪,擦了擦眼眶的泪水:“我们姐妹二人也好久没见了,姐姐一直都很担心你。” 见无人在身旁,厉澜雪的笑容立刻垮下,随意坐到地上,脸上不见丝毫愉悦:“讲重点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如今还是多事之秋。 厉从寒勾唇一笑,清风吹拂过她的云鬓,看着魅惑又撩人:“四妹妹就是聪明。”她顿了顿道:“三日之日,取云长天性命。” ☆、黑鹿上线2 “哐当”一声脆响从身后传来,厉从寒的心慢跳了一瞬,扭头见是从安手里的玉骨扇落地,脸色一白。 从安乃是穹苍天府的入赘女婿,许多人提起他这么个人 分卷阅读15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物的时候,总会羡慕地赞上一句“命好!”第二句便是“命真好!”除了这两句,剩下的便是一些酸言酸语。 少年意气风光时,他一举成名,得到穹苍天府大小姐的青睐,入赘为穹苍天府成为云家人一员。此等完美的人生,堪称瞬间走上人间巅峰,惹人羡慕的同时,自然是招人嫉妒。 忘川太冥的变故让厉从寒彻底明白,此生她能靠的人唯有自己,心性的坚韧让她很快就冷静过来。在从安疑惑及难以置信的眸光中,她落下一颗泪珠:“表妹夫,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我不能违抗我阿爹。” 从安震惊的心已经平复下来,他叹了一口气:“你明知是错,为何还要犯?如此岂不是助纣为虐?” 厉从寒缓缓走近他,跪在他身前,哭得梨花带雨:“表弟夫,我错了,对不起。” “你并非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乃是......”从安看着随意坐着地上,笑得一脸讨喜的厉澜雪,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了,说不出了。 厉澜雪眸光一闪,喊了句:“小心。” 从安一愣,想从腰间掏出利器,却被近身前的厉从寒成功偷袭,他浑身僵硬就这么看着她。她美丽的脸,魅惑撩人如一条行走在黑暗中的美女蛇。 “你......”他竟然大意了。 厉从寒取出刺在从安胸口的银针,勾起的唇角笑容灿烂。连满池的荷花在她的笑容下皆黯然失色。“此次出行,母亲唯恐我被小人所伤,故此留于我防备之用。没想到真能防备了小人。” 从安知道她口中的“母亲”乃是孤风安乐城的诸葛夫人,看着她眼里的得意,纵然心里再不甘,也挡不住困意席卷眼帘。眼皮子一开一合,他期盼的眼眸未看向仍坐得随意的厉澜雪,便已倒在地上,呼吸均匀。 厉从寒把手里的银针随手扔到厉澜雪脚边,撩了撩秀发,如撩拨完人心又要跑路的美女蛇,笑道:“四妹妹,昨日我收到母亲的信,她说阿月身体越发地好了。” 如今忘川太冥被千夫所指,厉夫人当然不会自掘坟墓跑去给厉从寒传什么信了。厉澜雪笑了笑:“哦!真是好事啊!听穹苍天府的叔叔伯伯们说,大哥哥好像独自一人离开了遮天蔽日,还被正道人士追杀受了重伤,不知如今如何了。” 看着厉从寒难看的脸色,厉澜雪心情畅快:“至今还没有他的死讯传出,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二姐姐觉得呢?” 厉从寒笑了笑:“四妹妹所言极是,大弟吉人天相定要佛祖保佑。” 厉澜雪撇了撇嘴,不再理会她。 厉从寒见她识相地闭了嘴,婷婷袅袅地行至池畔旁,清风吹起她的鬓发,撩起她的衣裙,看着就像个要羽化登仙的仙子。 “四妹妹啊!二姐姐可是很记仇的。” 还不等厉澜雪说什么,厉从寒噗通地往池水跳下去。夏日炎炎,夏河盛开,河水倒不是很冰冷,厉从寒水性好,在池子里游玩了一会儿便在池中勾起魅惑笑容,她左手扶着一朵大荷叶轻轻摇晃,右手缠上一些水草闭气。 小脸被憋得通红时,她听闻岸边的人熙熙攘攘地叫唤了起来,尤其是失去理智的云听绿那歇斯底里的呐喊。她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睁大了眸子,如沉重的石头般沉浮于水底。 “噗通”一声巨响,厉从寒看见跳下水朝自己游来的丈夫,池子里的荷叶遮挡了她的眼睛,她一边沉下水底一边看着丈夫拂开那些碍眼的东西,破除障碍寻到了她。 两人的发丝在水底纠缠在一起,他喜极而泣的俊脸,深深地映在厉从寒心里。 厉从寒“奄奄一息”地被丈夫抱出水面,她“虚弱”地伏在丈夫肩头,抬手挡住眼眸的阳光,“哇”地一声就哭了。 “四妹妹,别啊!阿爹是坏人,你别帮他!” 她浑身被湖水打湿,湿漉漉的衣衫甚至可以拧得出水。伤心欲绝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冲出喉咙:“表弟夫是无辜的,你不要害他,若是有错......” “那个人便是我,我才是阿爹最疼爱的女儿。” 湖边聚集了不少人,皆用鄙夷的眸光看向坐着地上的厉澜雪,她一身红衣看着活泼靓丽,可从他们出现至此,却是一言不发,仿佛是默认了重重罪行。 “你说......”云听绿怒瞪厉澜雪,朝她伸出掌心,连嗓音都颤抖了:“解药在哪儿?” 从安身中剧毒,仙医刚检查过,若是不尽快解毒,恐怕会一觉不起。厉澜雪是个伶俐的丫头,若是被诬陷定会反击,可她如今依然一声不吭,若不是她下的毒,为何不说话。 “只有你告诉我,解药在哪儿?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云听绿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说完这句话,众人皆是愕然,云大小姐爱憎分明,若是有人做坏事给她揪住小辫子,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可对于毒杀她丈夫的一个厉澜雪竟然如此宽容,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厉澜雪坐着地上,颤了颤眼睫毛,仿佛在思考,半晌后,她道:“没有。” 分卷阅读15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她的意思是,她没有解药。可听到众人耳中并非如此,她的“没有”,就是不救人。 “小贱人,我岂能容你。”云听绿的丈夫被下了毒,且落毒之人就在她面前,她已是看着弟弟的份上一忍再忍,谁知...... 她从腰间拔出软剑,直取厉澜雪的项上人头,怒道:“小贱人,不给解药便去先去黄泉路走上一圈。”穹苍天府的仙医法术精湛,医术了得,即使不靠厉澜雪,她也有得是办法救人。 “哐当”一声脆响,云长天纵身一跃,执随之剑轻轻往姐姐的软剑一挡,眸光低沉:“姐姐,恐事有误会。” “哼哼。”云听绿冷笑:“你姐夫还躺在那儿呢!你居然说是误会。” 云长天瞥了眼几个医仙包围的姐夫:“此刻最重要的是医治好姐夫。” 云听绿纵然知道弟弟有心包庇厉澜雪,心情不愉,可他说的也是实话。扔下软剑,冷冷地刮了眼厉澜雪:“你给我听着,若是从安有任何闪失,我要你的命。”她大手一挥,唤来无数人抬从安回屋休息,并请让穹苍天府所有仙医过来治病。 云长天扭头看向厉澜雪,她神色很淡然,无悲无喜,仿佛一个提线木偶,半点儿灵魂也没有。见到这样的她,云长天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替姐姐跟你说抱歉。” 厉澜雪抬眸盯着他,难以置信竟然还有人信自己。 云长天让一内门弟子牵来一匹飞马,小梅花伏在飞马的头颅上,见到主人咧嘴卖萌。云长天淡然地道:“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去找你。” 厉澜雪的心如被人捧着,竟生出丝丝甜腻腻之感。云长天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不仅相信她,还愿意给她一起跑路,保护她。 厉澜雪被云长天送上了飞马,所有人皆在恍惚,这云二公子是打算包庇毒害姐夫的凶手? “等我!”云长天无视众人眼光,只抬头看向俊马上的厉澜雪,他的眼睛清冷,却满满都是那个红衣的女子。 “不能走。”诸葛紫山抱着厉从寒,眸光透着坚定。他怒瞪俊马上的厉澜雪:“二表弟不计较,我计较。你竟然推花海下水,心毒蛇蝎,你对得住你二姐姐吗?” 对于被情情爱爱迷惑了眼睛及被厉从寒荼毒已久的狗腿子一号,厉澜雪并不打算救助,她撸了撸小梅花的毛,娇笑道:“我们忘川太冥的人就是这样的,无恶不作,推二姐姐下水算什么?我二姐姐还想弄死我病痛缠身的阿弟呢!” 诸葛紫山还未反驳,便感觉到抱在怀里的人儿忽然变得僵硬。 他浑身一颤,愣愣地看着俊马背上的厉澜雪轻佻地朝云长天抛了个飞吻,驾着俊马御风而去。 *** 厉从寒在穹苍天府已是第二次落水,不管她是跟穹苍天府八字不合还是脚板娇贵,落水了就是落水了。诸葛夫人未免别人说她苛刻儿媳妇,便让自己的闺女去看她。 诸葛怜梦笑道:“母亲,嫂子这般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会落水,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害她下水呢?”她不会害别人下水就不错了。 诸葛夫人凤眸一瞪,威严道:“让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话?不管怎么说,她嫁入了我们诸葛家,是我们诸葛家的儿媳妇。虽忘川太冥自甘堕落,可我们诸葛家不是那些势力狗,无须靠联姻或者女方的势力来壮大我们。而且她还是你哥哥最喜欢的女人,你给我客气点儿。” 诸葛怜梦心里再有不情愿,也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唯有诺诺应着,心里却暗骂厉从寒那个惹事的狐媚子,勾引了她大哥不说,追求她云表兄也不说,还一而再地惹事儿。 真真不知廉耻,也就她大哥把那样的女人当成心肝宝贝疼爱着。 诸葛怜梦自幼便崇拜做什么都一本正经的云表兄,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行得正坐得直,凡是规规矩矩,简直是所有仙门公子的典范。可典范就是得敬着,不该靠近,不然会被冻成冰棍的。而且,她觉得那样的规规矩矩的典范,若是要找媳妇...... 恐怕得找上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 严重的话,可能得跟他两个老师一样,打一辈子光棍。 奇葩可不是年年都能有,隔个几十或几百年出一个,这个世间就已经很不太平了。 ☆、黑鹿上线3 诸葛怜梦刚到穹苍天府听到随从们绘声绘色地学舌,她那个冰山表兄竟然跟他两个老师都不一样。不但看上一个姑娘,还把她日日夜夜藏着自己房里,日夜看着,别人都不许多瞧上几眼。尤其是姑娘受伤生病的那几日,他不仅亲自熬夜,还夜夜守在姑娘身旁,唯恐少看一件她就不见了。 诸葛怜梦搜刮了脑海里所有关于厉澜雪的记忆,只记得一条。厉从寒乃是皓月,高高地被人膜拜;而厉澜雪便是她的陪衬,被称为“萤火仙子”。 但她那个萤火仙子妹妹却把厉从寒和她哥哥凑成了一对儿。 为此,诸葛怜梦恼怒了她很久。 往日来穹苍天府寻听绿表姐玩的时候,都 分卷阅读15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是高高兴兴的。如今诸葛怜梦刚踏入穹苍天府,只觉得头顶乌云笼罩,日日如履薄冰。表姐夫身中剧毒,诸葛怜梦去看了看,表姐都哭成泪人了。依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事儿跟厉从寒肯定脱不了干系。 若是真没关系,也因为跟她妹妹有关系,从而跟她有更严重的关系。 连个妹妹都教不好,你还脸去做什么仙门第一仙子,真是笑话。 诸葛怜梦来穹苍天府乃是为了看嫂子,做摸做样地去看了几眼,觉得厉从寒无病呻吟的模样甚是招人厌烦。扯了扯嘴皮子道:“听说嫂嫂落了水,病重了。母亲让我过来看看您。” 厉从寒一脸的受宠若惊:“有劳怜梦了。” 诸葛怜梦又扯了扯嘴皮子,强行弄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若是嫂子无事,怜梦也不招人嫌弃了。” 厉从寒一脸失落道:“我怎会嫌弃阿梦呢!我们是一家人。”怯怯地瞟了眼诸葛怜梦不喜的笑容,连忙道:“阿梦定是有要事在身,去吧!” 诸葛怜梦哼了哼,从厉从寒未出阁嫁她大哥时,两人便相看两厌,恨不得撕裂了对方的美人皮。谁知她一嫁过来,就摆出一副“以前是你不懂事儿,我是你嫂嫂,自然让着你”的恶心模样,气得诸葛怜梦几日没吃饭。 见她一次,心里就骂她几百次,死三八。 如今这人是诸葛怜梦的嫂嫂,就算不看在她大哥的面子上,也得听母亲的话,诸葛怜梦告辞后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什么姑嫂情深的,她厉从寒想玩,也看她想不想配合! 刚出门就撞见了大哥,自他成婚后,诸葛怜梦就没给他好脸色,敷衍地行了一礼,唤了句:“大哥!” 诸葛紫山从小疼妹妹,知道她和花海不和,也没有在意:“嫂嫂身体不适,你多多陪着她点儿。” “陪她?”诸葛怜梦哼了哼:“你就不怕她越来越严重吗?” 诸葛紫山脸色一僵,诸葛怜梦当没看见,嘲讽道:“你觉得你夫人很柔弱,身子很娇贵,心地很善良。那是因为她装得好。她那点儿小伎俩可骗不了英明神武的诸葛二小姐,就你这傻大愣被她骗得团团转。”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有些疑惑她那傻大哥竟然没有反骂她,而是病恹恹的入了屋子并且关上房门。眼眸闪了闪,依着女人的直觉,她猜测厉从寒的美人皮下那颗蛇蝎的心脏被她大哥发现了。 兴致勃勃地贴着耳朵听小夫妻二人的墙脚。知兄长莫若妹妹,诸葛紫山是个藏不住话的傻愣子,他入屋没一会儿便道:“花海,你为何要害从安?” 门外偷听墙脚的诸葛怜梦兴奋地捂住嘴巴,觉得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给她,她回去定要告诉母亲,剥了厉从寒的美人皮。 厉从寒愣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道:“你为何不信我?我可是你的妻子。”她语带呜咽,诸葛怜梦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哭得楚楚动人,惹人心生怜惜。 果然,他大哥一看见她哭便立马落了下风:“花海,花海......你别哭......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 诸葛怜梦唉声叹气地一会儿,觉得今儿本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以她大哥这性子,早晚被厉从寒那条美人蛇害死。 她捻了根耳鬓的发丝,想了想。其实她大哥还是挺聪明的,虽然比不得云表兄,可怎么说也是她母亲棒棍下教出了名门公子,总比一般的名门公子要优秀。 厉从寒这美人皮下掩饰的蛇蝎之心自她在洗尘山外大言不惭说跟一姑娘挣云表弟的时候,就该让人看清她这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一边接受哥哥送过来的百般殷勤,也从不拒绝;另一边追求她表弟,实在是让人恶心至极。 因此自她嫁入孤风安乐城,无论如何讨好母亲,母亲也对她没半点儿好脸色。若非是仙首舅舅说要给忘川太冥一个交代,就她厉从寒那德行,想嫁入他们孤风安乐城...... 连门儿都没有! 男人果然都是看中女人的那一张美人皮,不然她大哥也不会瞎了眼睛,然后把耳朵也捂住了。 诸葛怜梦有心要拉大哥出苦海,奈何他压根不理会她,反而朝苦海越走越远。诸葛怜梦十分忧心地仰头叹息,她表示心情更加不好了。 “呦呦呦呦~”一只可爱的小白鹿扒在屋檐,它倒吊下身,露出一双冰雕的鹿角和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小小的蹄子轻轻放在鹿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再卖了个萌,迷得诸葛怜梦三魂不见了七魄。 小白鹿迷了她,便缓缓地回到屋檐上。 诸葛怜梦翻身跃上屋檐,她眼尖瞥见有一抹鲜艳的红色翻身下屋檐滚落到草丛灌木里。小白鹿又“呦呦呦”地叫唤了几声,眨了眨黑葡萄的眼眸继续迷诸葛怜梦。 十七八岁的诸葛怜梦最喜欢这种白白的,毛绒绒的小动物。她蹲身,刚伸手想触碰到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小白鹿往后轻轻一跃,不让她触碰,只在她手里留了一个小白瓷瓶,瓶子外贴着标签竟是“从安解药”。 诸葛怜梦一愣,随即明白翻身越下墙脚 分卷阅读15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的那抹红是何人。 当她回过神来,小白鹿已不知所踪。 *** 自丈夫问厉从寒那句“你为何要害姐夫?”,让她心神颇不宁。回想起厉澜雪在荷花池旁便闷不吭声的样子,她当时觉得胜券在握,现在想想...... 银针乃是诸葛夫人给她护身的东西,银针涂上麻药,若是往人身上刺上一刺,那人便会一动不动。但厉从寒觉得若有人让她出动银针保命,他一动不动固然是好,可终究难以解她心头之恨,便在银针涂上剧毒。 那毒乃是凝荷梅溪山的梅寒之毒,只要一点儿便能让人昏死过去。 厉澜雪姐弟二人没了阿娘,又失去了阿爹的疼爱,忘川太冥极少有人肯理会他们。为了替年幼身弱的弟弟寻灵花灵草,厉澜雪十一岁开始便到处乱跑。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好歹学了点儿拳脚功夫,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凝荷梅溪山风调雨顺,最是盛产灵花灵草之地。若是厉澜雪去寻灵花灵草,必然会经过此地。 她或许会有解药。 厉从寒眸子骤然一冷,若是从安醒了,她危矣! 大门猛地被撞开,厉从寒一惊,见来人虽然穿上穹苍天府内门弟子服侍,却是她的阿弟,惊讶道:“你为何在此?”若是被发现,他们姐弟二人都讨不到什么好便宜。 “阿姐莫怕,我是翻墙进来的,无人发现。” 厉从寒松了一口气:“阿弟,你快快离开,不能让他们发现。” “我自然是要走,可我得带你一起走。”厉澄海道:“诸葛怜梦已拿出解药,从安醒了。他说......”看着阿姐的眼眸晦暗不明,厉澄海着急道:“云听绿已经过来了,阿姐,你快随我离开。” 厉从寒神色一冷:“这......”她心有些慌乱,却恨得咬牙切齿:“厉、澜、雪。”若是栽到她手里,定让她生不如死。 厉澄海握住厉从寒的手:“阿姐,来不及了。快随我走吧!” 大门猛地被推开,姐弟二姐瞳孔一缩,齐齐扭头看向来人。没料到竟然是诸葛紫山,姐弟二人皆是一愣。厉从寒看着丈夫眸子有掩盖不住的失望,心底里冒着寒气。 “你们快走吧!”诸葛紫山退到大门一侧:“表妹他们已经赶过来了。” 若是被云听绿他们当场捉住厉澄海,厉从寒即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她跪在阿弟面前,劝道:“你快走吧!阿姐没工夫给你解释那么多,你赶紧走,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阿姐,你疯了?你快随我一起离开。”如今忘川太冥已成了过街老鼠,若是阿姐毒害从安的事情被揭发了出来,莫说穹苍天府,就连孤风安乐城也不会放过她。厉澄海拽着厉从寒的小手,想要拖她走:“要是现在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我不能走。”厉从寒眼里冒出森然的寒气,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她不能走。她循循劝导:“阿弟,你可知你的字为什么叫‘如意’。”见厉澄海愣了愣,她继续道:“不在乎别的,只因为阿娘希望你事事如意。你是阿娘的希望,也是阿姐的希望,你走吧!” 听闻一众吵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厉澄海终究是没有耗下去。他只幽幽地看了眼诸葛紫山,提醒道:“希望你没有忘记大婚时,你对我阿姐和我们全家的承诺。” 诸葛紫山眸子晦暗不明,他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厉从寒,默默地闭上了眸子:“你为何不走?” “若我说我是为了你,你信吗?” 她的谎言说得太多了,诸葛紫山睁开了眼眸,就这么看着她,压根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厉从寒道:“若你还爱我,就让我去做最后一件事。” “若成,我还是你的妻子;若不成......”厉从寒眼里留下泪水,心如刀割。 “就让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 ☆、黑鹿上线4 忘川太冥乃是一流的修仙世家,历经数百年,曾出了几个有名的仙尊,当然也出了几名凶残的鬼尊,无数人对他们家褒贬不一,但他们修的是仙道,行的正事,这错不了。 可惜啊!一念之差,便落错了脚步。忘川太冥家主厉冰蓝心思歹毒,欲抓仙门百家嫡系弟子,威胁勒取其家族的功法宝藏,还害了桃花岛夫人与其女命丧黄泉,其心可诛。若是他们肯乖乖受死,说不定还能落一个好名声,也不至于连累忘川太冥其他无辜之人。 可厉冰蓝丧心病狂,举家迁徙遮天蔽日,还屡屡与隐居在遮天蔽日的鬼尊接触,企图颠覆众仙门。近日有被掳走孩子的家主亲自去寻厉冰蓝,要为自家的孩子讨回公道,谁知厉冰蓝一出手便是黑雾翻滚,显然浸染鬼道已久,并准备突破鬼尊的门槛。 他野心极大,回想起他故意选择在猎狮山行事,又将众仙门引去洗尘山,其心可诛。 若摘星道人没有为红颜知己出头,他们定联合起来对抗初凝鬼尊,届时便与洗尘山结怨。穹苍天府 分卷阅读15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仙首与二公子皆拜洗尘山高人为师。 毫无疑问,这一场谋划已久的计划。 众仙门若与穹苍天府洗尘山对上,他忘川太冥定便可以做收鱼的渔翁,想得倒是美极了。 厉冰蓝一则不出手,一出手便触犯了众怒,要杀他的仙门世家若是排队,可得排上好几条大街。尤桃花岛苍黎对他更是怨恨。他妻女乃是在猎狮山丧命,他便在猎狮山聚集群雄,欲一举攻破遮天蔽日,砍厉冰蓝的项上人头。 他振臂一呼,百家响应号召,纷纷加入。于猎狮山举行“杀熊狮大会”。苍黎向来爱涂得满脸苍白,可妻女的离去让他把面子颜值或是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通通抛弃,他站在高台,负手仰头,满面胡渣,双目凌厉地往人群一扫,振臂一挥:“群雄在此,熊狮命不久矣。” 人群中纷纷大喊:“杀熊狮。” “杀熊狮。” “杀熊狮。” ...... 苍黎狰狞一笑:“有诸位英雄好汉,凶狠狡诈的熊狮必死无疑。” 他曾派人去忘川太冥猎杀厉氏族人,还亲手砍下厉冰蓝的长女厉恨山的头颅,悬挂于出入遮天蔽日必经之处。告诉忘川太冥,这就是杀他妻女的下场。 一声雀鸣从天而降,青色的羽翼如飞翔的青鸟凤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降落下高台。苍黎目光一滞,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握紧手里的大刀,舔了舔干涸的唇,眸子大放精光:“厉氏族人!” 他能感觉他的手在颤抖,浑身的血肉在叫嚣着,他期盼能砍下厉冰蓝女儿的项上人头。 厉从寒牵着厉澜雪缓缓落下青鸟,温柔的眸子如凝视着她,给予她鼓励:“四妹妹,做了错误的事情就要勇于承认。这天下的群雄都在此处,你乃一介弱女子,他们是不会怪你的。” “阿弟也是不会怪你的!” 她提到“阿弟”二字时,厉澜雪浑身一僵,难以言喻的眸子盯着厉从寒那张惯来爱装模作样的美人皮。 厉从寒知道厉澜雪的弱点,当诸葛怜梦能拿出解药的时候,她就敢肯定厉澜雪就在附近。用她阿弟做诱饵,引她出来,让她心甘情愿过来送死,这些都轻而易举。 “萤萤,不要忘记了,阿弟还在家里等着你。” 她提及“萤萤”二字,眸光凝聚的温柔深了几分。萤火就是萤火,在无皓月的夜晚照照花花草草也就罢了。当皓月升空时,它就再也没有了光环。 厉从寒推了她一把:“说吧!天下群雄会体谅四妹妹的,毕竟是因为阿爹的逼迫,四妹妹乃是迫不得已。阿弟,一直都在等着你。” 苍黎放下砍过厉氏族人的大刀,勾唇一笑:厉家女害厉家女,有趣啊! 厉澜雪的眸光闪烁不已,她在人群四处寻找。云长天明明说过,会来寻她的,也许他就在人群中静静地凝视自己,只是在等待时机救她。 她往人群里看了一圈,没有那个气质冰冷相貌出众的男子;她不信,又找了一圈,还是看不见他。 人群中有人认出厉家的姐妹,隐隐有些骚动。苍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眸打量着厉家姐妹,沉了沉眸光。他倒想看看,两个黄毛丫头在他面前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唯恐夜长梦多,厉从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见厉澜雪沉默地扫向人群,心中十分不安。她是仙门仙子,她是天上的皓月,她乃孤风安乐城的夫人,这一切一切的东西,她都要紧紧拽住,她不能被毁掉。 十指掐入厉澜雪细嫩的胳膊,她凑近她耳旁低喃:“四妹妹,你真的不想看到阿弟了吗?” 胳膊传来的疼痛,让厉澜雪大脑瞬间清醒。阿娘抛弃了他们,阿爹也不会在意他们,在她和阿月的生活中只有彼此,她从来就没有选择。 除了自己,也从来没有人会来救她。 厉澜雪甩开厉从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记得你的承诺。”要让阿弟好好地活着。 厉从寒眸子一亮。只要厉澜雪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哪怕是从安醒来指责她,她也可以把罪过通通推到厉澜雪身上。她厉从寒依然是那个心地善良的仙门仙子,她依然是孤风安乐城的少夫人。 没有人能够撼动她半分。 厉澜雪站在高台,清风吹乱了她的发髻,她眼眸清明。捏了捏小手,压下心底的期盼,缓缓道:“我乃忘川太冥厉冰蓝四女,厉澜雪。” 忘川太冥自甘堕落,苍黎集聚他们于此便是为了讨伐忘川太冥。见到厉澜雪登上高台是一回事儿,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忘川太冥四女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是赶来送死,还是脑袋被驴咬了。 “我阿爹背叛众仙门,我身为他女儿自知罪孽深重。”站得笔直的厉澜雪双膝跪地,虽然她字字清晰,可脸上却没有半丝悔恨。 “我曾受穹苍天府云大小姐与二公子恩惠,得以留在穹苍天府修行,且受他们庇护,本想一心向善,与忘川太冥脱离关系,从此走向正道。可生养育之恩哪是轻易能断根,我被我阿爹威胁指使。 分卷阅读15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曾下毒毒害云大小姐夫婿从安,害他陷入沉睡,且险些一病不起。” “不久如此,我还推我二姐姐下水,让她险些溺死命丧黄泉。此事败露后,我一边逃跑,一边将事情栽赃给二姐姐,让天下人误会心善的她毒害从安公子。” “我罪大恶极,且死不悔改,幸好得遇二姐姐劝我,我才迷途知返。我厉澜雪死有余辜,今日当着天下人的面,我不能让疼爱我的二姐姐蒙受不白之冤。” 厉从寒用手捂着脸,已是泣不成音。 厉澜雪只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望二姐姐念在阿弟也是你弟的份上,好好照顾他,不然......”她拉开厉从寒捂脸的手,见她的泪水布了满面,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嘴型“我让你生不如死。” 厉从寒背脊一寒,厉澜雪看着她的眼眸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待厉从寒反应过来,厉澜雪已轻跃上青鸟,驱鸟而去。青鸟乃是厉从寒的灵兽,早已接到主人的命令,托着厉澜雪去早已安排好的地方。 “四妹妹!”厉从寒仿佛没料到她会忽然驱鸟而去,在高台上奔跑了起来,仿佛要追那青鸟而去。 青鸟乃是飞行灵兽,速度极快,直往西行,短短瞬间便连一根鸟毛都没有留下,却能留下厉澜雪的话在猎狮山上徘徊飘荡。 “我愿以命抵罪!” 半晌后,人群中有人大吼:“那厉四姑娘真真是恶毒啊!也唯有一死才能让她抵罪了。” 有人问:“她去了何处?” “那里是猎狮崖,悬崖陡峭,足有万丈,我等若是要下去,御剑飞行恐怕也难以抵达悬崖底。” 他们唏嘘了一阵子,有人喊:“幸好她识相,肯自己跳崖,好歹也不会像她老子一般落了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一道剑光掠过,正是飞向西方。 有人惊讶:“云二公子,我等邀请他来猎狮山参加‘杀熊狮大会’,他便推辞了,怎么这会儿又出现了。” 苍黎提着大刀,冷咧地刮了眼厉从寒,阴沉道:“厉氏族人,暂且让你多活几日。” 他深寒的眼眸发出野兽般的光芒,让厉从寒血液瞬间停止运行。 苍黎召唤出坐骑,也朝西边而去,大刀架在脖子上,如出行的猎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姓厉的,通通有来无回。 青鸟速度极快,且受过专业训练,苍黎寻到猎狮崖时,只见银发雪袍的云长天伏在悬崖上,浑身颤抖,满脸惶恐。悬崖吹来的冷风刮得人皮肤生疼,苍黎从未见过如此的云长天。 随之被他随手扔到一边,他脸上面无表情,待人接物虽然清冷,却是彬彬有礼,一言一行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此刻的云长天就如行走在阳光下的行尸走肉。 毫无尊严地伏在悬崖边,雪袍被泥泞沾满,他的大手伸出了一截,掌心却是空空如也。不难想象,他看见心爱的女子落入悬崖时的孤寂与痛苦。 双瞳蓦然一缩,云长天爬起身,把随之剑负于背上,面色淡漠,往前走了一步。 前方是万丈悬崖,点点砂石随着从云长天脚下滑落,坠地无声。 ☆、黑鹿上线5 苍黎瞳孔一缩,虽他心里有些恼怒因长天这个小辈,可终究做不到眼睁睁看他去死。悄然来至他身后,一记手刀劈落他后颈,提着他的领子退后了几步。 见云听绿夫妇御剑飞来,苍黎面无表情将人往空中一抛。从安接过,将云长天放在地上,细细检查他是否有伤,见他虽闭目,眼帘却滑下了一颗泪,心生怜惜。 云听绿瞪着苍黎:“你这般丢我阿弟,若是出了事,你负责得起吗?” “你们穹苍天府好生没道理,若非是我今日心情好,善心大发,这小子如今就已经坠下了万丈悬崖。你云丫头倒好,居然还指责我没道理。” 云听绿听闻他这般说,心里吓了一跳,也不与他废话,蹲身拂走弟弟眼帘那颗泪,侧头看了眼万丈深渊,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替他阿弟找了头小白猪,这刚拱到小白菜,怎么就这么跳崖了。 悬崖冷风大,云听绿觉得嫩白的皮肤要被刀口切开一样疼,刚想把人带走。云长天便醒了,他醒来便问:“姐姐,澜雪呢?” 他乃众人追捧的仙门典范,意气风发,何曾这般颓废。云听绿看不出厉澜雪修为如何,可知道她从这么高的悬崖峭壁跳下去,那是必死无疑。但她不敢这么告诉弟弟。 “厉澜雪是个机灵的,听说她爹不爱,娘又跑了,家里还有个病重瘦弱活不了几年的弟弟要照顾。这样的丫头本该活不了几年,她倒是好,这一活便活了十六年,且长得跟奇葩花一样,命特别大。” “我们穹苍天府什么都没有,可能飞入这悬崖的人和能治百病的医仙那是多得是。” “把她找回来就好了。” 云长天颓然的俊脸,灭掉灯笼的眼眸听了姐姐的话,如重获新生:“她还活着?” 云听绿心里有多虚,面上 分卷阅读16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就有多肯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还活着。” 云长天又把希翼的眸子看向姐夫从安。从安向来不善言辞,可接到妻子眼里的警告,重重地点了点头:“自然是活着的。” 云长天身姿站得笔直,眼里满是清明,还透着一股子莫名的执着。看得云听绿夫妇二人担忧不已,他抿了抿嘴,看向云听绿夫妇:“姐姐,姐夫,我去寻澜雪了。” “我要把她找回来!” “她一直很想睡我床。” “我要送给她!” 看着弟弟一股脑地御剑冲下猎狮崖,云听绿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快快快,让人过来帮忙。”就算找不到厉澜雪,跟着她弟弟,看着他也好。 从安颔首,忙去寻人了。 云听绿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可有一种情绪她十分确定。她眸光闪过阴沉,冷风刮着她娇嫩的皮肤,她磨牙哼了哼:“厉从寒,若敢在老娘面前出现,老娘活扒了你的皮。” ***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她,厉澜雪浑身都是冰冷和阴寒。想起年幼时,曾听阿娘说过,忘川太冥百年前大盛的情景。但凡忘川太冥的弟子出行,莫不是人人称赞,人人倾慕,比如今的穹苍天府还要光鲜亮丽。 而厉冰蓝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让忘川太冥恢复百年前的盛况。 可惜了!并非人人都如窝里斗的那几位仙尊鬼尊一般,拥有逆天的运气与不幸。 几百年前,许多仙门都是一夫一妻制,而忘川太冥却是一个例外。他们的仙门老祖乃是一个色中恶鬼,最喜曼珠沙华,年过五十再娶一个妻子,共有十个妻子。于忘川河上建立忘川太冥,号修仙世家。 他建立忘川太冥之初,许多人不服他,甚至引起过众仙门大怒,因他是一位修仙鬼两道的绝世天才。老祖心高气傲,在忘川太冥门前的忘川河上搭建了擂台。 不服他者,皆可挑战。 数月之内,群雄皆败,无人敢不服。 忘川太冥老祖乃是数百年前的绝世天才,纵横一生,虽然风流了些,可从未有过败绩。但他仍希望能走得更远,达到无人企及的地步。 羽化登仙,是他这辈子的夙愿。 但当他做足充分准备,迎接天道的考验,十道雷霆加身。他天资越是卓越,雷霆越是猛烈,且他修仙鬼二道,纵然放眼江湖无人敢争辉,可也依然比不过天。 最终被雷霆活活劈死。 老祖死后,他数名妻子便带着众儿女争夺忘川太冥。抢地盘者,向来都是弱肉强食。 老祖建立忘川太冥,既然号称仙门,他的子女学的也是仙道。有两个仙道天赋卓越者联合起来,掌控了忘川太冥。未免其他兄弟姐妹有朝一日成为心腹大患,便对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痛下杀手。 那几个人一路逃亡,从忘川河畔飞往猎狮山,被逼至猎狮崖后,苦苦哀求无用,便跳了下去。 兄弟姐妹共跳了八人,本以为猎狮山乃是万丈深渊,跳下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活了三人。 那三人后来都成了赫赫有名的鬼尊。 是以,忘川太冥曾有传闻:老祖宗留了宝贝在猎狮崖,得了它就能成为鬼尊。 但忘川太冥可是修仙世家,老祖宗的儿子学的是仙道,行的是正义之事。是以,猎狮崖成为忘川太冥的禁地,有位家主曾道:“若有家族弟子敢下猎狮山崖,定打断双腿,逐出忘川太冥。” 鬼尊与忘川太冥谁重谁轻,一看便知。不少弟子因为名利心中,偷偷潜入猎狮崖,而外族有些弟子,因能瞬间成为鬼尊的诱惑力太大,经受不住诱惑,便去了猎狮崖,无一列外皆一无所获。 又过了几十年,无人再去猎狮崖。 厉澜雪跳入猎狮山许久,久到她觉得自己渡过了一个漫长的四季,浑身又冷又热,背脊一片阴寒。她咬着牙根,觉得浑身血气十分难受,仿佛有莫名的东西啃食她的血骨,冲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脑子一片昏沉,迷迷蒙蒙地又昏睡了过去。 “呦呦呦呦呦~” 清晰的鹿鸣让厉澜雪的脑子清明的半刻,她想起了她可爱的小梅花,手指头动了动。又是一阵“呦呦呦”声传来。厉澜雪睁开了眸子,触目所见皆是一片黑沉,可她却能感觉到她手指头缠绕着一丝丝的黑雾。 这是修鬼道的象征。 出手便是黑雾笼罩,阴寒至极。 “呦呦呦呦。”鹿鸣仿佛驱散了阴暗,四周一片纯白,厉澜雪清晰地看见与她不过一指距离的黑鹿。它锋利的鹿角是黑色的,闪着森然的寒气;它浑身黝黑,唯有笑得露出一排纯白的牙齿。 “你个丫头修仙道不行啊!但修鬼道还不错,才几个月就成了半道鬼尊。跟之前那三个小兔崽子有得一比。” 黑鹿咧嘴说话,晃了晃脑袋的尖叫,趴着厉澜雪身旁:“你叫什么名字?” 大脑呆愣了一瞬,厉澜雪呆呆地应了它:“厉澜雪。” “真难听!”黑鹿吐槽,猛地 分卷阅读16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跃起,昂首提胸:“看在你是个半道鬼尊的份上,勉强还能做一做我主人,先来个试用期吧!” “若是不行,我就把你甩了。”黑鹿张嘴打了个哈欠:“走吧!这里好无聊啊!之前那几个小兔崽子说好了会回来带我离开的,谁知道让老子等了几百年呢!” “你是谁......”厉澜雪惊讶。 “看着你算是我主人的份上,我让你给我起个名字。”黑鹿得意一笑:“若是不满意就得想到我满意为止。” “有一个名字你肯定满意。” “哦?”黑鹿颇为感兴趣:“什么名字?” 厉澜雪认真道:“黑鹿。” 黑鹿:“......” *** 厉澜雪从黑鹿的鹿嘴中得知,几百年前建立忘川太冥的老祖正邪双修,一生作恶无数,群雄皆恼,可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他年过五十,他忽然迷恋上了一个修仙道的女子,他为了那女子痛改前非,不但从此一心向善,还因她喜欢曼珠沙华,便说自己也喜欢,而后在忘川河建立了一个忘川太冥送给那女子。 可惜,他如此真心实意也没有得到那女子的芳心,为了得到她竟然强娶了去。 而女子也是个硬气的,不久后便郁郁寡终。 而老祖因自己的自私自利逼死了最爱的女人,伤心欲绝下便强行渡雷劫,企图羽化登仙,而后去阴罗地狱寻她。天不遂人愿,可结局却没什么变化,老祖被雷劈死后依然能去阴罗地狱寻心爱的女人。 他本是正邪双修,可谓天理不容,因草草渡劫一命呜呼,他建立下的忘川太冥成为众妻子儿女互相争夺的香饽饽。肉少人多,失败者被逼至猎狮崖,自知大势已去,便跳了下去。 其中遗传了老祖鬼道体质的三名子女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了叱咤风云的鬼尊。 厉澜雪听到这里时,眼睛忽闪忽闪地,双手捧成心状:“定是老祖觉得他如此厉害,如此威武,比别人出众。虽他改邪归正,但也不能让自己鬼道的传承断裂,便让你在这里等待他的有缘人。” 小话本都是这么写的,虽说鬼道阴邪,可真正阴邪的却是人的内心,正如初凝鬼尊,她心中无邪恶,即使修了鬼道,也依然没有害过人。 对此,黑鹿翻了个大白眼,怒道:“屁都不是!那个老鬼无非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话‘这只黑鹿好丑。’他便把我带到猎狮崖低,老泪纵横地说自己不是一个好主人,还说日后他有修鬼尊资质的子孙掉下来,他就帮他子孙成为鬼尊,好补偿我一个好主人。” 厉澜雪:“......” 黑鹿越想越委屈,那老鬼的品味与众不同,虽然它只是一个“三鬼”,可他却十分喜欢它,还说他们的气质相同,将来都是要羽化登仙的。谁知他重色轻兽,就因那个女人这么一句话,它妥妥地悲剧了,还在猎狮崖底熬了几百年都见不着太阳。 黑鹿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怪那老鬼,毕竟他好说歹说也把养了这么多年,可他生那三个小崽子也真不是东西,居然欺骗我一头黑鹿。” “他们离开前屡屡向我保证,日后会带我离开的,谁知......” “一转身就把我给忘了。” “你就别埋怨他们了。”厉澜雪思考了一会儿,道:“他们定是怕把你带出去后,你让他们兄弟修了鬼道,他们岂能是正邪双修的人的对手。” 黑鹿问:“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若是没死,定已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了。 厉澜雪认真地道:“死光了!” 黑鹿:“......” ☆、萤仙焚骨1 黑鹿听厉澜雪说了外面的世界,驮着厉澜雪寻了一条最偏僻的道路,欲偷偷离开猎狮山。 秋季落叶纷纷,蔓草枯萎,黑鹿却如入水的游鱼,猛地扎出水面,向着太阳跳跃,它奔跑于大地,感受秋季的金色风景,鹿鸣透着重获新生的自由,满是欣喜。 “呦呦呦呦呦呦。”困了几百年于猎狮山崖,黑鹿迎着秋分,踏着大地,觉得这才是鹿的生活。它撒欢般奔跑,忽然停了停脚步,背上的厉澜雪差点儿跌下它的鹿背。 厉澜雪瞪它:“你有没有点儿敬业精神啊!” 黑鹿仰头自豪不已:“这世间再也没有比我更有敬业精神的鹿了。”鹿角晃了晃:“我听到有人叫‘厉澜雪’。”退后了两步:“那不就是你吗?” “那人叫得可凄凉啦!动听沙哑的嗓音传遍了山谷,一遍一遍地喊着,回音飘荡。虽然有些冷却满是关心和焦虑,一听就知道在呼唤心爱的姑娘,就像你让我快赶路去那什么天什么日一样。” “不不不,比你着急多了。” 厉澜雪抬眸看向大片大片的树林,心里有些颤抖,她强压下心中的焦虑,静静地听着绕着猎狮山环绕的声音。深秋的落叶吹拂而来,沙沙声络绎不绝,她听到了一声声的“厉澜雪”从猎狮山崖传了过来。 声音 分卷阅读16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沙哑,透着久旱无雨露的绝望。 明明许久没有人回应,却依然不停止叫喊。 一遍又一遍,直至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 “云长天。”厉澜雪使劲地吼了这么一句,深夜的落叶瞬间卷起了黑雾,树林里大片的树木瞬间枯萎。微风卷起残叶,融入了黑雾中,万物通通化为灰烬。 黑鹿猛地抖了抖蹄子。一边使劲地撒蹄子,一边叫喊:“没想到小小的猎狮山竟然还有两位仙尊驻守,我滴乖乖呦!跑路咯!” *** 数月已过,江湖波澜起伏不定,正反二派时时发生碰撞,战争一触即发。以桃花岛苍黎带队的猎狮大队驻扎在遮天蔽日内,不时派人骚扰忘川太冥,惹得厉冰蓝很不好过。 为了保住性命,厉冰蓝投靠在遮天蔽日隐居的半道鬼尊,数百头黑狼趁着黑夜如蜂窝一般涌入正道人士的驻扎营地,人类与群狼搏斗,一夜之间死伤无数,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天上黑雾翻滚,低气压流淌于遮天蔽日内,众多原住民黄脸人看了也装作没看见,继续爱干嘛就干嘛。 这些正邪二道,每日打打杀杀的,虽然天天都有死人,可幸好没有连累他们。 如今虽是白日,可四处都是翻腾的雾气,天空阴沉不已。黑鹿在高空纵跃,它时而嫌弃地往下瞟了几眼,时而吐槽道:“啧啧啧!真丑!个个面黄肌瘦,难看得紧!” 厉澜雪心里有忧心的事情,没工夫听它瞎唠叨,一句话堵上它的鹿嘴:“反正你是头黑鹿,黑鹿跟黄脸人,相看两厌!” 黑鹿瞥了瞥嘴,不知道这种性格死丫头片子怎么就撞了大运,不仅是个修鬼道的体质,还遇到如此有宽怀胸襟的自己。 机智如它,不与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随便问了一个黄脸人,趁着正道找茬的空隙,一鹿扎入了忘川太冥。 高厚的城墙挡不住灭熊狮大队的人马。忘川太冥的亭台楼阁虽被各种法术打落得破烂,可依稀能看得出来若是完整时,那是何等的辉煌大气。 路边的花圃因沾染上了鲜血,朵朵盛开得娇艳,一片生机盎然,可若是认真细看,便会发现隐藏在大片肥厚叶子下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红。以人血浇花,以尸体做肥料,条条尸体腐烂的蠕虫从血红的泥土钻出,汲取人体血肉之力生存。 不仅厉澜雪,就连见多识广的黑鹿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偌大的花丛,青青翠翠,一片连着一片,看着勃勃生机,实则是个埋骨地,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这里。 心里徒然升起不安,厉澜雪逮住一个手执佩剑,满脸正气的路人,他身穿穹苍天府的白衣,见到厉澜雪面含三分错愕,两分惊讶,另外五分便是觉得自己遇到了鬼。 刚还横眉竖目欲剿灭鬼道的心通通喂了狗,他忍不住退了几步,仰天长叫:“有鬼啊!厉澜雪回来啦!啊啊啊啊啊!” 若非需要他指路,厉澜雪定一个手刀就劈晕他,省得这小子汪汪乱叫。揉了揉眉心,十分不耐烦:“闭嘴!” 那弟子目露惶恐,浑身抖了抖。遮天蔽日虽是白日,却极少有阳光,一些阴沉之物极其喜欢这地方,尤其是忘川太冥搬来之后,此地更是聚集了大批的修鬼道之人。 以厉冰蓝为首的鬼道人士和以苍黎为首的正道人士,日日都要发生一些冲突,且是不死不休。 弟子不敢再叫喊,哆嗦地缩到一旁,躲藏在一花池子,低头一看从血地钻出的蠕虫蠕动着身体。让他胃里吞下不久的东西险些翻了出来,他大叫着跑了出来,呜咽道:“女鬼!不不不,女侠!是厉从寒害的你,我等奉云大小姐命令诛杀厉从寒,乃是替你伸冤的人,你大人......不不不,大鬼有大量,莫要出来作祟啊!” “相逢即是缘,我日后定每逢中元节给你烧很多纸钱。” “求女鬼大人放过。” 修仙本是为了伸张正义,除鬼祟,灭魔道。如此胆小的弟子,惹得黑鹿一声感叹:“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弟子胆子怎么就这么小!” 本是充当背景墙的黑鹿咧开一口白牙,让本已很害怕的仙门弟子更加害怕,他哆嗦着,刚想在说些什么。厉澜雪却没有给他这个时间,一把揪着他领子,眸子闪发出森森寒气。 “你说厉从寒?” “她在何处?” 那弟子见她浑身黑雾翻滚,且捉住她的小手有条条黑雾涌出,大脑懵了一瞬,那剑指了指她身后的位置。 *** 虽厉澜雪数月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错误,并且肯以死抵命,为自己赎罪。可云听绿就是不依不饶不肯放过她,从孤风安乐城一直派人追杀她到遮天蔽日,她躲入忘川太冥寻求阿爹庇护,可他已是自身难保。厉从寒已无处可躲,兜兜转转间竟然来到一间小院落。 望着小院落牌匾上的提字“盼雪归”。厉从寒冷冽地挤出一抹勾魂夺魄的笑,黑色的发髻凌乱滑下几条发丝,单薄蓝色的蓝衣迎风而飘,她瘦弱的身体随着脸色的笑容一颤一颤,仿佛遇到了极 分卷阅读16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其兴奋的事情。 “盼雪归。” 她一遍遍地念着这三个大字,觉得满是讽刺。 厉澜雪已死,跳入猎狮山崖,穹苍天府的人寻了数月亦没有寻到,云长天守着山崖天天叫喊着厉澜雪的名字,声音都快哑了。 数月已过,生不见人死连尸体都没有。 怎么还会归呢? 她脸色冷冽阴沉,胸口的怒火如岩浆般滚个不停。若非厉澜雪,她怎么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她是天上的皓月,生来就是让人瞩目的,她一生顺风顺水,所以的变故皆厉澜雪而生。她早就该死了,可惜她没有早早弄死她。 一步步靠近小院,厉从寒心头从未过的快意浮现。 厉澜雪不是最爱她这个阿弟吗?不是愿意为了她这个阿弟跳下猎狮山崖吗?她厉从寒这一辈子就没对厉澜雪好过,今日她发发慈悲心肠—— 送厉澜雪最爱的阿弟下阴罗地狱与她团聚。 “阿姐!”厉澄海大步跑来,拉住厉从寒的手。他扫了一眼苍月所在的住所,压根不想管这个病秧子:“阿姐,我们快点走吧!苍黎要来了。” 苍黎那个疯子发誓要杀光所有厉氏族人,他手里的大刀也不知砍了多少厉氏族人的脑袋,他所到之处,厉氏族人皆是惶恐,唯恐他一声怒吼,就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厉从寒仰头大笑,如花的面容一片颓然:“走?天大地大,我们还能去哪儿?” 身为忘川太冥的厉家女,她还能去哪儿? “阿姐,你不要放弃,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说得倒是轻巧。”厉从寒拂开他的手,一脚踢开“盼雪归”的破烂木门。四周一片狼藉,歪歪扭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一个病弱的少年扒在小屋子的门槛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似乎想出屋子,又因自身的羸弱连一块门槛都迈不过。 厉从寒理了理发鬓的乱发,袅袅而来,满身泥土灰尘却依然掩盖不在她的绝世风华。她走到哪儿都是一朵美丽的花儿,一开便能让万物黯然。 “阿月,你怎么出来了?你明明不能吹风的。” 苍月觉得胸口很闷,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自来了遮天蔽日,他便没有见过阿姐,他精神不好,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且遮天蔽日山雾瘴气弥漫,不适合他养病,身体便一日比一日虚弱。 少年本白皙的脸色有些蜡黄,身形消瘦如同枯枝,只需轻轻一折,他便能随风而飘。 他胸口闷着,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惶恐地看着笑得一脸温柔体贴的厉从寒从脏兮兮的袖子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她说:“阿月,这是糖果,只要一颗,你便能永远地解脱了。” 苍月不是小孩,自然知道她手里的“糖果”究竟是何物。看着这个笑得一脸温柔的二姐姐,无力的怨恨从心里滋生开来。 他没有说话,也不屑于与这种脸皮好心丑陋的女人说话,轻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清明而透彻。 厉从寒一愣,姣好的面容看向那双犹如漫天星辰一样的眸子,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心里的所有阴暗想法。她审视着那个趴在门槛上的少年,病弱不堪,却十分倔强。 面对她这个害死她亲阿姐的仇人,怒目而视,却十分平静。 没有哀求,也不屑于哀求。 读懂他眸子意思的厉从寒笑了。一个活不久的病秧子,一个日日被困在小院子里的病秧子,竟然敢轻视她。 “你知道厉澜雪是怎么死的吗?”厉从寒回忆起那日厉澜雪孤苦无依地站着高台上承认自己错误,就一阵畅快。萤火就是萤火,休想跟皓月斗。 苍月咬紧下唇,眸子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他的手虽软弱无力却紧紧抓住门槛。呼吸骤然变得更加急促,却不愿意在仇人面前示弱,他拼命站了起来,怒瞪厉从寒。 “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厉从寒一阵疯狂的大笑,眸光骤然一冷:“我等着你们姐弟来寻我报仇。”她捏紧手里的小瓷瓶,步步紧逼羸弱的苍月,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萤仙焚骨2 “阿姐!”厉澄海在门外把风许久依然不见厉从寒出来,他心里越发越急,阿姐与他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怎么会忽然管起苍月的死活。抬头又望了一眼新制作的小院牌匾“盼雪归”。 还记得数月前,厉澜雪的死讯传开,阿娘便迫不及待让苍月知道他亲阿姐已经身亡。苍月无母疼爱,又没有父亲的疼惜,一个身体羸弱不知何时病故的病秧子,极少人愿意管他的死活。 也唯有亲阿姐厉澜雪肯保护他,还为他去死。可厉澜雪一定不知道,她若是死了,苍月也定是活不了。 他是阿娘心里的一根刺。 人人皆以为苍月失去唯一的倚靠便活不下去时,谁知他面色极其平静,无悲无喜,只是脸色淡然地搬来凳子,如小孩过家家般扒上城墙,欲把偏僻小院 分卷阅读16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外的那块牌匾拆掉。可他身体羸弱,本就不能吹风,笨手笨脚,个子又矮,连一块小牌匾都够不着。 厉澄海路过时,只见到一块牌匾朝着苍月的脑袋砸下来,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子真蠢!可他蠢归蠢,厉澄海还是没有狠下心肠不管他,只抬手轻轻一接,那块在苍月眼中十分厚重的牌匾就落在厉澄海手心。他轻蔑地朝苍月看了眼:“你还不滚进屋子?” 明明是个风一吹就躺床不起的病身体,还爱瞎折腾,厉澄海实在无法忍受。 平日里若是自己大声呵斥他几句,苍月便会如小兔子般睁着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眸,泪汪汪地一个劲儿往屋子里躲。今个儿却是规规矩矩地朝他道了声谢:“谢谢如意哥哥。” 厉澄海一顿,因为如意这个字,他并不喜欢,平日里也不喜阿娘和阿姐这么唤他。仆从们自然也不敢,故此很少人知道他有个这么娘炮的字。没想到苍月这小子会知道。 厉澄海对苍月不是很了解,记得当时阿娘给厉澜雪起了个字的时候,也顺口给苍月也弄了一个,叫什么他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阿娘当时说:“苍月性子软弱,身体不好,取个贱字容易养活。” 病弱少年很认真地接过他手里的牌匾,奈何力气小,连这么个小东西也接不过去。厉澄海心里轻视,脸上神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粗鲁地把牌匾往地上一搁。 陈旧的牌匾扬起一阵灰尘,扫到苍月擦得还算干净的脸上。他不气不恼,就这么静静地蹲在牌匾前,咬破了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描绘着三个大字。 厉澄海依稀辨认出是“盼雪归”这三个大字。 见他手指头都破了,涓涓的血缓缓地流了出来,厉澄海怕他身体里本来就不多的血通通流干了。便把牌匾扛走,还丢下一句话给他。 “我给你弄个新的。” 他没有看苍月的神情,也不想看。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让随从给弄好了。还特意用了个跟从前牌匾一模一样的材质。他怕苍月脑子又犯傻,亲自把牌匾给他送过去。 少年的身体很瘦弱,仿佛风一吹就倒。同样是忘川太冥的公子,他与苍月的人生乃是云泥之别。所以他无法理会一个小小的牌匾让瘦弱的少年哭了半个时辰的行为。 他抚摸着牌匾上那三个“盼雪归”的大字,一遍又一遍。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到他脏兮兮的小脸。 要不就不哭,一哭便收不了泪。 厉澄海心里越发恼火,等了他哭了半个时辰,那为数不多的耐性通通烟消云散。他粗鲁地扛起苍月,放到他小床上怒道:“一个大老爷们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看着他唯唯诺诺地擦泪,厉澄海径直扛走那块牌匾,亲自替他挂了上去。 “盼雪归”,便是盼厉澜雪归来。 他是怕厉澜雪做了孤魂野鬼,从未来过这里不认得路,给她指路吗? “哈哈哈哈哈”的疯狂笑声从院内传来,厉澄海浑身一僵。虽然他与厉澜雪关系不好,两人从小打到大,且他从未赢过。但他从未想过要害他们姐弟,即使他恼怒厉澜雪,也从未想过去害一个病秧子。 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念头,来不及去管会不会有人来追来他们姐弟,厉澄海猛地冲入院子。一个白白的瓷瓶子滚落滚来她脚边,还滚出了几颗白白的药丸。 药丸透着腊梅的芳香,阿姐曾经跟他说过,只一颗便能让人一觉不起。 他双目隐隐有些滚烫,厉从寒站在破烂小屋的门槛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一个少年。少年歪歪扭扭地挂着门槛上,一双略显发黄的小手攀了出来,五指摩擦大门,擦得满手是灰和血。 他脸颊和下巴被人捏得有些淤青红肿,小小的脑袋歪着,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 “阿姐!”厉澄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他不过是一个病秧子,不管他就行了,你为何——” “怪就怪他是厉澜雪的宝贝阿弟。”厉从寒咬牙切齿,眼里满是疯狂。 “怪就怪他投错了胎!” *** 苍黎立誓杀光厉氏族人,已向各仙家联盟求援,为保砍下厉氏全族的脑袋,他隐忍数月,一切皆是为了一举击破忘川太冥。不料在正道人士集结欲攻下忘川太冥的前夕,竟然着了厉冰蓝的道。 数百匹黑狼趁夜潜入猎熊狮大队中。 才过了一夜,猎熊狮大队便死伤无数。 苍黎大怒,带领还能战斗的弟子一举冲入忘川太冥。他一刀砍下忘川太冥守族门的几名弟子的脑袋,悬挂于忘川太冥门前,朝厉冰蓝宣战。 厉冰蓝身为一家之主,已举家迁徙至遮天蔽日,若是再退,他这个家主的位置危矣!提着长剑,带领忘川太冥众弟子开门迎战。 苍黎手持大刀,大开大合,刀刀往厉冰蓝脖颈砍,仿佛不砍下他脑袋,他苍黎就不是男人一般,刀刀凶狠。 厉冰蓝修仙修魔,虽断了一条胳膊,却剑锋凌厉,一出手就黑雾笼罩,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主帅打 分卷阅读16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架,他们手底下的弟子通通没闲着,个个拔出长剑法器,霹雳哗啦地打得难分胜负。 双方交战,就在忘川太冥门口。正道人士有意将战场引入忘川太冥,如此既能消灭那些邪魔歪道又能毁掉他们的老巢,心里痛快。 而邪魔歪道已经被打到了家门口,只能拼命地往前冲,能杀一个正道便多一分保命的机会,是以也顾不上忘川太冥如何了。 苍黎一把大刀,闪着深寒的光芒,一刀劈向厉冰蓝的脖颈。厉冰蓝眸光一闪,侧头堪堪避过,却让苍黎砍了他一缕发稍。苍黎一声大笑,乘胜追击,誓要去他狗命。 而厉冰蓝却无心恋战,飞升掠过层层屋檐,欲逃命。 “呦呦呦呦。”鹿鸣声从天而降,一头黑鹿脚踩在虚空,扬起锋利的鹿角朝他重重一拱。厉冰蓝从未见过此等魔兽,心里大惊正想退避,一道娇俏的身影已经掠至他面前。 红衣张扬,丝丝黑雾翻滚,如花少女悬浮于虚空,眸子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如堕落地狱的仙子。 追赶来的苍黎倒吸了一口凉气,讶异道:“厉澜雪?” 比起苍黎的震惊与不淡定,厉冰蓝却平静多了。他幽幽地看了眼黑鹿,眸子有异样的光彩,身为忘川太冥的家主,他知道的事情比厉澜雪知道得多。 “你竟然是个修魔体质的人。” 他曾下过猎狮崖低,却一无所获。没想到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让厉澜雪得了去,忘川太冥的嫡系弟子,且拥有逆天的运气与不幸,便能成为鬼尊。 他知道逆天的运气是拥有特殊的修鬼道体质,却不知道所谓的不幸竟然是跌落猎狮崖。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 可惜,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已经让厉澜雪给得了去。 黑雾笼罩着厉澜雪的身体,张扬的红衣让她看着分外妖娆,扬起的笑容如三月的清风,可眸子却是久而不化的坚冰。她撩了撩发丝,憨态可掬:“你知道吗?我阿弟死了。” 厉冰蓝一愣。而苍黎则抱着大刀寻了个屋檐静静地看戏,他最喜欢看厉家人窝里反了,尤其是死而复生的厉家人。抬手阻止了欲与鬼道纠缠不休的弟子,一起看大戏。 众鬼道弟子心知大势已去,若是他们留于此地也是死路一条,忐忑地看着屋檐上的厉冰蓝和他们的四姑娘,琢磨着该是时候跑路了。不然他们要是落入苍黎手里,被砍下头颅挂门上还能死个痛快,就怕苍黎想出一万种折腾他们的办法,能他们人生不如死。 厉冰蓝警惕地看着苍黎,又望着来者不善的厉澜雪,心底蓦然一沉。 厉澜雪神色轻松,往空中招了招手,手里的黑雾如一条长鞭,从虚空就这么把厉从寒给拖了出来。 厉从寒是貌美的,也是最爱护她脸上那张美人皮的。有什么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的莫过于弄花她这张脸。 厉澜雪笑得温婉可人:“不愧是我的好二姐姐,怕我死了寂寞,就让我的阿月去陪我。”她控制力道收紧了黑雾,黑色的长鞭勒紧厉从寒的脖子,让她险些透不过气来。 她脸色通红,胡乱挣扎着,十分难受,可看的人更加难受。 她的美人皮被划花了一半,左边还是那个美丽的皓月容颜,右边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蠕虫,白白嫩嫩的遍布了她半张脸。也不知道厉澜雪用了什么法子,那些蠕虫就这么扎根到她的右脸,慢慢地蠕动着,却也不会跑到左脸去,只会钻入她的嘴巴,她的耳朵,她的头颅,她的身体。 看戏的众弟子被吓得胃里的东西一阵翻滚,汗毛根根倒数。 女人不能轻易得罪啊! 恐怖起来简直不是人。 ☆、萤仙焚骨3 厉冰寒眼底翻滚起沸腾的怒火,厉澜雪从来没有忘记过,每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就是让她遍体鳞伤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想反抗,想离开那个鬼地方,可为了她的阿月…… 她什么都不能做! 在厉冰蓝还没有发作的时候,厉澜雪一声轻哨,黑鹿就这么冲了上去,用它发光的鹿角朝厉冰蓝脑袋狠狠一撞。厉冰蓝身体灵活,如游蛇一般躲过了,挥着剑正面迎击厉澜雪。 厉澜雪咧嘴勾唇一笑,用厉从寒挡住厉冰蓝的剑,出于本能,厉从寒十分害怕,惶恐地唤了一句:“阿爹,救我。” 一个被毁了容颜的无用女儿,在厉冰蓝心中已经没有丝毫分量了。他的剑锋不偏不倚,依然朝厉从寒心脏中刺来,甚至用了十成的力道,欲一剑刺穿这对姐妹花的身体。 无毒不丈夫,是厉冰蓝为人的宗旨。 他的话不容违抗,与他动手皆是死路一条。这是他这个阿爹要给厉澜雪上的第一堂课,也是最后一堂。 厉澜雪掌心黑雾迷茫,渐渐围成一道墙壁,挡住了厉冰蓝。她轻蔑地看着厉从寒的半边好脸,笑得肆意狂魅:“好二姐姐,你放心,你待我如此好!” “我也不杀你!” 因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厉澜雪没 分卷阅读16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有说出口的话,厉从寒从她的眼眸读出来了。她浑身不能动弹,如案板上的鱼肉,泪水涌出眼眶,本该是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可惜半张脸是满满的蠕虫,她一哭蠕虫就啃噬她的皮肤,让她难受至极。 厉澜雪放开了她,就这么看着她从高空坠下地。她跌不死,抱着一条腿在□□,听起来极其痛苦,而她的痛苦带着瘆人的哀嚎,也不知是因为她的腿痛些,还是因为她的脸痛些。 “哈哈哈哈哈。”厉澜雪大笑,黑雾笼罩着她,如一个从地狱跑出的修罗女王。她看向厉冰蓝的眼里隐隐含着疯狂,忽然勾唇朝看向的苍黎道:“你不是要为妻女报仇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砍下他的头颅哪里有看着他慢慢死去来得畅快。” 她的阿月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人灌了梅寒之毒,独自一人趴在破破烂烂的小院门槛上。他那张小脸满是蜡黄和青紫,双手伸出了门槛像狗在爬一样。 “畜生!就该有畜生的死法!”厉澜雪勾唇看向厉冰蓝,招出丧魂钟,轻轻地晃了晃。 叮叮当当的响声如地狱来锁魂的铁链之音。 苍黎嘻嘻笑道:“有趣有趣!不愧是厉家女。”话音未落,便驾驭大刀朝厉冰蓝脖颈砍来,想起爱妻爱女之死,苍黎战了一夜黑狼的疲惫一扫而空。 有什么比折磨厉冰蓝更让他觉得快活的。 他大笑地盯着厉澜雪,若是有,便是让厉冰蓝的女儿折磨死他。 他大手一挥:“布阵,莫让厉冰蓝这畜生跑了。”众仙门弟子听他号令,冲出忘川太冥,熟练地布起阵法。苍黎爽朗大笑道:“厉冰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很嚣张的叫嚣,厉澜雪舔了舔唇,不过她喜欢! 但厉冰蓝也不是吃素的,他瞳孔幽暗阴森,盯着厉澜雪火红的娇躯,恨不得刺出几个大窟窿。 “恶女,孽障!”厉冰蓝长剑朝厉澜雪心脏刺去,蓦然一声吼:“大逆不道!竟敢联和外人弑父。”他愤怒地瞪大眼眸,心里火焰如翻滚的岩浆。这个逆女的七寸在他手里,她竟然还敢忤逆他。 他今日就让厉澜雪尝尝,他的手段、他的厉害,还有他身为阿爹那不可抗逆的命令。 “我今日就亲手剥了你们姐弟二人的皮。” “送你们去猎狮崖底。” “让你们这两个畜生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 “跌落悬崖的厉澜雪死而复生,于昨日晌午潜入忘川太冥,她先是毁掉其二姐姐厉从寒的容貌,再狠狠剐下其父厉冰蓝的一层皮,骑着黑鹿把他亲自丢到猎狮山崖……” “亲手丢了下去......那可是她阿爹……” “亏她下得去手!” “不仅如此,她还一把火烧了忘川太冥。” “那个火势借着东风,差点烧了遮天蔽日两座大山。” 饱后饭足的闲暇时间,修仙界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通通都在议论此事。 血脉相连情同手足的亲姐妹,厉澜雪能亲自毁她容貌。 生育之恩大于天的生父,她能亲手剥皮,后丢入万丈深渊。 虎毒不食子,子毒却食父。 如此歹毒的女子,凭着数月的功夫便成为了一名半步鬼尊,这修鬼道的天赋是何等的了得,若是放任其不管,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届时,正道危矣! 客栈中,一只边走边翻白眼的黑角白鹿本就惹人注目,而它还是一个张扬的性子,走两步非要抖一抖,满地□□呛了旁人一脸粉。 一个谈论仙道耻辱厉澜雪正谈得兴奋不已的胖丫头抹了一把脸上的□□皱眉,她瞪向白鹿的主人,见是个红衣姑娘,哼道:“你是怎么管你家灵兽的?你看看它怎么走的路?” 厉澜雪背上背着一个瘦弱的少年,闻言头也不抬,指了指那头还在使劲儿抖的白鹿:“随便你打,不疼要收钱。” 眼看白鹿抖的□□又落到她身上,她新买的裙子都脏了,胖丫头冷道:“这可是你说的。”她撸起袖子,使出绝门看家本领。一拳重重地击在白鹿身上,拳风呼啸而过,白鹿立马不抖了,因为它身上的□□全部吹到胖丫头脸上的白肉。 刚还是一身面粉的白鹿幽幽笑道:“呵呵呵!全部反弹反弹反弹!” 胖丫头吐出一口□□,气得脸色通红。 她打量黑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又认真地啾了几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轻轻巧巧地绕到厉澜雪面前,却瞧着姑娘越觉得仿佛似曾相识。 可明明没见过不是吗? 她又想了想,见厉澜雪已经吃饱结账并且背着少爷准备离开,胖丫头终于知道这个姑娘她在哪来见过了,仰天一声大吼:“少爷!厉澜雪在这儿!” 客栈静默了一瞬,所有人皆看着那个背着瘦弱少年的红衣姑娘,她身旁还带着一头长着刀角的黑鹿。 她真的像极了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杀父害姐的魔姬厉澜雪。 分卷阅读16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胖丫头为了证明厉澜雪真的是厉澜雪,还指着刚开口的黑鹿:“它会说话,它是厉澜雪那头三鬼黑鹿。” 众人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黑鹿,就怕错过它忽然开口说话表演的时间。 心情有点儿复杂的黑鹿:“……” 厉澜雪心情不好,本着大度的心态不与一个胖丫头计较,做出一个夸张的神色:“鼎鼎大名杀人如麻的厉澜雪,你以为你能随便见到,你以为你随便见到了居然还没死。可能吗?” 胖丫头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晃了晃脑袋,疑惑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黑鹿。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胖丫头求救般的眸子看向一身蓝袍的男子,男子眉目温和,端的是玉树临风。他与厉澜雪四目相望间,满眼皆是复杂与惊讶。 “厉澜雪。” 他这三个字一出,胖丫头立马跳了起来:“我就说她是厉澜雪嘛!” 厉澜雪身份已经被确认完毕,客栈中众客人包括掌柜小二通通走得一干二净,蹦得比兔子还快。就怕修鬼道的魔姬厉澜雪,觉得杀亲爹害亲姐不够,还想弄死他们。 很快,偌大的客栈瞬间便只剩下三人。 厉澜雪,胖丫头和诸葛紫山。 算不上故友,反而有点儿死敌的关系,厉澜雪对诸葛紫山没有丝毫好感。背好身后的少年,骑上鹿背,连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黑鹿吐槽了一句:“刚才的□□质量不太好,我擦了之后浑身好痒。” 厉澜雪翻了个白眼:“走吧!” 黑鹿正想问这位姑奶奶要去哪儿,诸葛紫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花海呢?” 厉澜雪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仅是出生、修养、气度,还有脑子。譬如,厉澜雪就是十分不懂诸葛紫山的脑子,明明知道厉从寒那种美人蛇不是好东西,却偏偏装作不知道,结果害人害己。 见厉澜雪眼里流露出的不可思议,诸葛紫山心情很复杂:“她终究是我的妻子。” “也许你见到她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厉澜雪甜腻腻一笑,忽然期待他们夫妻想见的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惜,她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顿好她的阿月,没空去欣赏一番。小手指了指遮天蔽日:“希望她还没有被苍黎弄死。” 诸葛紫山脸色一白,苍黎有多恨厉氏族人他是知晓的,若是花海落到苍黎手里……他简直无法想象。 虽然她们姐妹二人恩怨颇多,可看着厉澜雪肯告诉自己的份上,诸葛紫山很诚挚地同她道了一句:“谢谢。” 他骑上飞马,如迎娶厉从寒那日,跃上高空去寻找自己的妻子。 未免遭受正道的围堵,厉澜雪带着黑鹿跑到客栈厨房,她又往黑鹿身上倒了一堆□□,这回她不用水这种容易掉粉的方式固定住黑鹿身上的颜色,而是改成了菜油。 看着美滋滋地往自己身上涂东西的厉澜雪,黑鹿瞬间觉得猎狮山崖低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们悄悄从客栈后门溜出时,见到天上几匹高大俊挺的飞马从头顶掠过,为首的正是孤风安乐城的诸葛夫人。 *** 苍黎恨忘川太冥恨得几乎想丧心病狂地挖了他们全族的祖坟,可碍于桃花岛众弟子的苦苦哀求,这才没有动手。虽然厉冰蓝让人给弄死了,而且死状让他也颇为满意,可他心里还是很不畅快。 死了个老的,跑了个小的。 这世间还是有姓厉的。 这时,有门下弟子禀告:“孤风安乐城的少主来了,他说要接回他的少夫人。” 苍黎闻言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他本想让厉从寒活得好好的,引厉澜雪回来宰了她,再来个瓮中捉鳖,姐妹二人一网打尽,黄泉路上彼此再分个胜负,不曾想竟然还有人为了厉从寒而来。 厉冰蓝犯了众怒,死是早晚的事情。 厉从寒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云家人贵为众仙门的领袖,哪里能轻易招惹。孤风安乐城依附穹苍天府,诸葛夫人又是个脾气火爆,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这诸葛少主还冒着风言风语,要来接厉从寒。 他最喜看厉家人的戏,十分大方地吩咐:“给她完好无损地送过去。” 为了保住厉从寒的小命,他已经用了无数灵花灵药,勉强给她保住了另外半张脸不受腐蚀,可谓是仁至义尽。这完好无损的意思自然是厉澜雪给他一个怎样的厉从寒,他就如何还“完好无损”的厉从寒给诸葛紫山,且没有动厉从寒分毫。 ☆、萤仙焚骨4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的天是灰蒙蒙的天,地上的草也枯黄枯黄的草。厉从寒知道她还在遮天蔽日,她的眼睛被白白的蠕虫啃食了一只,看东西不是太真切。 可她分明看见眼前的丈夫。 蓝衣蓝裤,头戴蓝色的冠玉,清俊儒雅。 是她梦中的模样。 “花海!”诸葛紫山没想到再见她时会是这样的情况。她被苍黎的人压着, 分卷阅读16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手脚锁上冰冷的手脚链,身上的蓝衣满是泥泞,蓬头寇面。最可怕的是那张爬满了细细白白的蠕虫的脸。一半是倾城之美,若花似仙;一半是聚集了恶心与肮脏,两者相比,犹如地狱来的修罗。 还记得初相见那年,她在花丛飘舞,如灵蝶翩翩而起。她展颜一笑,群花黯然失色,她美得张扬如月,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花海!”诸葛紫山泣不成音,步步朝他最爱的妻子走去。当日她毒害从安不成便又生一计,她说他诸葛紫山是她厉从寒最爱的人,为了能与他此生厮守,唯有铤而走险。 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当日他能劝住她,她没有要挟厉澜雪跳猎狮崖。他们认认真真承认错误,永远脱离这些是是非非,该有多好! “花海,对不起是我没用。” “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丈夫,厉从寒真真切切觉得自己的心在跳动,她如今不再是从前的厉从寒了,没了身份,没了荣誉,没了容颜。她从天上的云端跌落下地上的泥潭,遍体鳞伤且无人可医。 手链被人打开,厉从寒看着丈夫笑了笑,她嘴巴刚张开,便有白色的蠕虫钻入她的嘴巴。她猛地闭起嘴巴,用手紧紧捂住,泪水落了下来,因另一只眼睛没了,她已没初次落泪般彻骨钻心的疼了。 丈夫还在走着,厉从寒知道自己如今的鬼模样定是恶心不已,她甚至害怕抚摸自己的脸。可丈夫看着她的眼睛仍如往昔,从未变过。 飞马从天降落在地,收起洁白的羽翼。马背上的诸葛夫人一脸嫌恶地盯着厉从寒,又满是痛心地看着儿子,厉声道:“你若是敢接走这个女人,你就给我滚出诸葛家。” 威严的嗓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让诸葛紫山背脊一僵。 但他只是呆了呆,很快就继续走着。 诸葛夫人满眼的失望,恨不得没生过这样的蠢儿子:“这种恶毒的蛇蝎女人,究竟哪里好?” “只要是花海,无论是蛇蝎还是毒蛇,皆是我最爱的女人。” 看着儿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恶心的蛇蝎女人,诸葛夫人握紧拳头,真恨不得立刻弄死这个逆子。可他终究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她纵然再铁石心肠,也下不了狠手,只愤怒地盯着那个丑陋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厉从寒一条腿摔断了,她捂住满脸的蠕虫,一瘸一拐走向丈夫,她只希望能离丈夫近点儿,再近点儿。两人离得越近,她身上的腐蚀味便越是浓郁。她的身体满是白白的蠕虫,不仅脸上有,连身体也有。那些蠕虫时时刻刻不在啃噬她的身体,她的肺腑。 “花海,疼吗?” 厉从寒一顿,看向丈夫的眸子有难以言喻的光彩,所有人都看得她恶心的一面,却从来没有人管她疼不疼。明明浑身疼得难受,她却忽然觉得不疼了。 “千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诸葛夫人握紧手里的长剑,盛怒下一声大吼,如钟鼓般敲击到每个人的心里。 诸葛紫山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着,他没看到母亲怨毒的眸光盯着厉从寒,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一出手若是不见血必定不会收回。 “从来没有任何人如你待我这般好。千琴,你为我做了许多事情,可我却从未替你做过一件。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厉从寒趁诸葛紫山靠近她时,猛地夺了他腰间佩戴的软剑,干脆利落地插入自己的心脏。 一瞬间,全场皆静。下一刻,诸葛紫山哀伤的咆哮吼彻了遮天蔽日:“花海。” 厉从寒半张脸被蠕虫遮住,还剩下半张。她脸色柔和平静,没有任何不忿与愤怒,一双白皙的手还抓着胸口的利剑。 一剑穿心,一剑毙命,再无生还的机会。 云长天满脸疲惫来到他们夫妻身旁,细细端详了厉从寒的脸半刻,转身便来到姑母身旁,面无表情道:“她察觉了姑母对她的杀意,自知表兄护不住她,便自我了断了。” 为了就是不让诸葛夫人与诸葛表兄这对母子因为她,心生间隙。 诸葛夫人心头一沉,头一回细细地端详厉从寒那半张如何似玉的脸,她自认为阅人无数,了解所有人,可到头来她好像还不够了解她的儿媳妇厉从寒。 云长天在遮天蔽日没有多留,得知厉澜雪背着一个身体消瘦的少年往凝荷梅溪山的方向跑去,当即御剑而行跟去。 在一处山头云长天被云听绿与从安夫妻二人拦下,两人神色焦急担心,可看着弟弟这副模样,竟然说不出劝的话。云长天性子执拗,认定了某一件事情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譬如他能独自一人守着猎狮山数月,不眠不休寻人,即使身体扛不住病倒了,醒来后也是第一时间来寻人。 厉澜雪修了鬼道,她在猎狮山出现并让大片树木瞬间枯萎时,便惊扰了摘星道人,可他们赶至时,厉澜雪已经溜了。 云长天当时不管不顾非要追到厉澜雪,可他身体早已透支,数月没有休息,压根扛不住。摘星道人不忍徒儿如此,亲自下手打晕了他,把他带到洗尘山。 分卷阅读16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一睁眼就是跪在师父面前,眼眶滚动着不明液体:“师父,她回来了,我要去找她。” 许□□番劝他,云长天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只怕厉澜雪跑了,招出随之剑,御剑而飞。 云听绿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既然她是姐姐给你找的媳妇儿,无论是仙子还是鬼怪你都要给姐姐把她看好了。不然打一辈子光棍可怨不得姐姐。” 云长天面无表情地颔首,虽神色与往昔一般无二,可云听绿终于看见他一扫往昔的颓然,眸子变得神采奕奕。看着她阿弟离开的俊影,她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若是追不回厉澜雪,依弟弟的性子,恐怕真的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如今是秋季,虽然秋叶遍地落,可凝荷梅溪山的梅花却是终年盛开得美丽异常,淡淡的花香萦绕于鼻息,让人心旷神怡。 饭后茶余的功夫,凝荷梅溪山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近日风头大盛的魔姬厉澜雪,自她害死了亲爹又毁了亲姐姐的容貌,焚烧了整个忘川太冥,又干了许多的恶事。 茶馆中央布置了一条方形桌案,一个眼蒙白绫的说书先生手持纸扇,口沫唾液横飞,誓要将魔姬厉澜雪的罪行公布于天下,让正道人士提防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话说厉澜雪自修了鬼道,魔功大涨,以一几之力铲平了忘川太冥,又亲手毁掉曾经美名远播的花海仙子的容颜。”提到这个美丽大方的花海仙子,说书人免不得还要再感叹几句。 “花海仙子乃是皓月,如天上居住的广寒仙子一般大方善良,可惜其父心术不正,屡屡逼迫可怜的花海仙子,她心软助纣为虐,一步错步步错。她先协助厉澜雪毒害穹苍天府的姑爷从安公子,但她内心不安,唯有劝厉澜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的劝虽老夫没有听闻,可定时苦后婆心,句句肺腑。” “也不知花海仙子如何说通厉澜雪,厉澜雪在数月前于猎狮山众仙门好汉前承认了错误,并肯以身抵命。” “谁知厉澜雪鬼道之命硬朗不已,跌了猎狮山因祸得福,在能数月之内修成为了半步鬼尊。她好不容易被花海仙子感化的丑陋心里又如岩浆般蔓延了出来。” “花海仙子虽已是孤风安乐城的少夫人,可因参与毒害从安公子,穹苍天府的云大小姐一直派人追杀,谁知她躲遮天蔽日以为能获得父亲庇护,不料竟让厉澜雪所害。她一半的脸被厚厚白白的蠕虫爬满,真心为做的错事忏悔,因怕丈夫与婆婆因她生了间隙,唯有自我了断。” “花海叛仙,真是仙道的遗憾。” 说书人说完惋惜处,还叹了一口气,众听说者无不愤怒谴责厉澜雪真真是过分。 一道白影忽然出现在茶馆时,满座皆静,他面目清冷,淡淡地瞥了眼端正坐着说书的人,手里的长剑“啪嗒”地一声搁在茶桌上,端正坐下,浑身冒着冷气。 众人看他这架势纷纷闭嘴,默默饮茶听书。 说书人眼瞎,眼眸处还蒙上白绫,他乃一名普通人,感觉不到杀气冷气,听闻那一声兵器碰触桌案的声音,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昨日于清水河有厉澜雪的行踪。” 满座顿时震惊不已,厉澜雪声名狼藉人人憎恨,正道人士一见到便提剑来砍,她所到之处皆是风雪之雨欲来,大事小事横出不断。 果然,那说书人继续道:“清水河有桥名为‘祈愿’,那是祝愿人平安的桥,乃是凝荷梅溪山的精神寄托。而厉澜雪真是可恶至极,居然在桥上把一个男人的腿生生地折断了。” 众人立马倒吸地一口凉气。 这魔姬真是太猖狂了,有人问道:“那没有人管吗?” 说书人哼道:“哪里会没有,无数正道仙门蜂拥而来,哪怕对手是半个鬼尊亦丝毫不惧,提剑朝厉澜雪头颅砍来。”他说到激昂澎湃处,也不知是否因如今是深秋,眼看就要入冬了,脖子凉飕飕的。 ☆、萤仙焚骨5 说书人耸了耸肩膀继续道:“可那魔姬虽心狠手辣却不肯恋战,骑上她那头涂得大红大紫的大鹿逃之夭夭。” 说书人句句精辟,丝毫不拖泥带水,故事一段接着一段,且都是最近的大热事件。他眼睛虽看不见,鼻息却闻到花香,心里一喜,莫不是有喜欢听他骂厉澜雪,给他送花了。 刚想道谢,带刺的花枝迎面朝说书人的脑袋砸来。 说书人一愣,只听闻一个稚声稚气的小丫头骂道:“你胡说,厉澜雪是好人。” 众饮茶听书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她粗衣麻布,扎了两根小牛角辫子,手提一个小花篮,里面满是娇艳欲滴的花朵。 小丫头继续道:“她是一个好人,她不是坏人。” 茶馆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说书人认得这个声音,乃是爹不疼娘懦弱的卖花小丫头,唯恐她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惹了与厉澜雪结怨的某些仙门,吃不了兜着走,怒道:“你懂什么,滚滚滚。” 分卷阅读17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小丫头委屈不已:“我什么都懂。”她的话语带着委屈,听得说书人脑子一阵发热,呵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魔姬害人不浅,众目睽睽之下砍下一个男人的大腿,此等恶行,岂能是好人所为,你年纪幼小,休要喧哗取众,即使再闹,也没有人愿意买你的花儿。”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小丫头并非与厉澜雪有什么关系,如何胡言乱语,也不过是希望有人肯买她的花儿。不少人骂道:“滚滚滚滚,别扫大爷的兴。”他朝说书人丢了几个铜板,哼道:“继续说,继续说,那厉澜雪今日可是被正道砍死了。” 他话音刚落,邻桌一个银发少年拿起桌上长剑时无意中触碰到他,那男人被轻飘飘的力道打中,仰头翻了个狗吃屎,砸到他的桌子上。 众人被他这举动吓了吓,却没人敢说什么。因厉澜雪骑着不知名的三鬼魔兽来了凝荷梅溪山,他们每日都能看见打扮各异,气质出众的年轻仙门公子来寻了厉澜雪。 对于他们来说,若能杀掉厉澜雪,乃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银发少年气质冰冷,从入到茶馆便是让人瞩目的人,此番他一站起,众人皆目不转睛朝他所在的方向偷偷地看,尤其是一些女子。 但她们也就是敢看看,他面容冰霜,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当所有人以为银发少年要离开的时候,却惊讶不已。只见他蹲着地上,一手执剑,一手替卖花小丫头擦新冒出来的鼻涕泪水,还抿嘴笑了笑。 他的举动不仅吓到茶馆众人,连卖花小丫头也惊呆不已。可他本人却不觉得有丝毫不妥,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着卖花小丫头:“走吧!” 只两个字,却让卖花小丫头笑得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哥哥信我?”从昨日到现在,她不断跟人解释,厉澜雪不是坏人,可就是没人信她。但眼前这位好看的哥哥,虽然一脸冰霜,手心却很热乎,握着她时,小丫头觉得特别安心。 云长天淡淡地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祈愿桥曾有一典故,百年前有一名修鬼道的狂徒玷污了一良家女子,那女子还差三日便与未婚夫成婚,她说自己清白被毁,配不上未婚夫,也不愿父母被人指指点点过日,便跳了清水河。 她未婚夫婿终身未娶,日日经过祈愿桥便丢一枚铜板,祈求良家女子若是生便永生快乐,若是死便来世平安。许多人都因那男子的痴情习惯而动容,在男子去世后,延续了他的习惯,故成了清水河著名的祈愿桥典故。 若是有家人或亲友身体不适,凝荷梅溪山百姓便去清水河丢铜板为家人祈求平安。 昨日阳光明媚,有许多行人在祈愿桥上行走,或者往祈愿桥底丢铜板祈愿平安。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因从某条小村子出来,他本是没多少本事,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正准备把自己的女儿卖掉,好继续去赌钱。 来来往往的人众多,可却没有人愿意管这档子闲事。 卖女儿的是她亲爹,就算管了一回,也管不了第二回。 男人的妻子在身旁苦苦哀求,说一定努力工作给男人钱赌,求他不要把自己的女儿卖掉。可男人却不依不饶,狠狠地掐住她脖子,往清水河栏杆上按,怒骂道:“小贱人,你挣那几个破铜板还不够老子吃饭,你拿什么给老子挣钱?” 女人的泪水滴落清水河,像天上落了雨一样。 男人不再管她,扛起瘦小的女儿,脸上笑得如一朵花儿般:“哈哈哈哈哈,等老子翻了本,老子就去花楼把你给赎出来。” “铁老二。”女人猛地抱住他的腿,哭嚎道:“村长说了,我们不能在外边过夜,还是回村子里去吧!” 铁老二一听媳妇提起村长就来气,大家本事差不多凭什么他能当村长,而自己就得在他手里讨生活。一脚踹开女人,继续扛着哭哭啼啼的女儿,笑得开怀。 肩头的女儿忽然被人夺走,男人瞪着安抚他女儿的红衣小姑娘,哼道:“哪里的娘们,少管老子的闲事儿。” 小姑娘叉腰,魅惑一笑:“你姑奶奶可不是普通的娘们,大名正是厉澜雪。” “厉澜雪”三字一出,祈愿桥来来往往的行人通通都掉头跑了,惶恐地大喊大叫,仿佛他们不跑,厉澜雪就会毁掉他们容颜,先剥皮再把他们丢到悬崖底一般。 那男人明显也是听过厉澜雪的大名,可如今正道多,鬼道少,他倒也不是很怕这个丫头。怒骂道:“快把我的闺女还给我,不然……哼哼,老子让你知道铁老二的厉害。” 厉澜雪最恨这种打妻卖女的人渣,一脚踹倒他在地,再用脚底狠狠地压他的脚,“咔嚓咔嚓”的断骨声传来,铁老二哭嚎大喊:“救命啊!厉澜雪杀人啦!她要折断我的腿!” 铁老二见有几名仙门弟子御剑飞来,喊得越发大声。 众人见魔姬如此猖狂,竟然在祈愿桥上伤人,可恨至极。落地与她打斗了起来,她手里迷雾翻滚,只轻轻一拍,数名仙门弟子便被推倒在地。 厉澜雪眸光一闪,见铁老二扛起瘦 分卷阅读17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弱的小丫头笑得一脸阴沉。大步追上他,折断了他一条腿,恶狠狠地威胁道:“本姑奶奶今日心情好,暂且留你一条狗命,若是你敢卖这丫头,我定扭断你脖子。” *** 几张落叶掉入清水河,泛起淡淡的波纹。 祈愿桥上一个美貌女往清水河丢了一枚铜板,子双手合十,诚心祈愿:“愿恩公一路平安。”女子身上有种婉约的气质,清风拂过她的脸庞,俏皮地卷起她的发梢。 有人悄悄地劝她:“南莲,你还是回家去吧!你的那位恩公……”他欲言又止:“不祈愿也罢!” 南莲扭头,眉目含情,如一副山水画:“恩公就是恩公,我为她祈愿,那有什么错?” 那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替恩公祈愿没错,可你恩公是厉澜雪,你替厉澜雪祈愿,那你就是错了。” 南莲皱眉:“我只知恩公让我脱离恶魔得以重生,不管她修鬼道,还是仙道。在我心中,她就是菩萨。” 南莲目光执着,双目燃着怒火,仿佛劝她的人就是杀了她全家的恶人。那人不敢再劝,匆匆离开。 南莲家住清水河镇,因模样清秀美丽,引得恶霸的觊觎。她家境不太好,哥哥嫂嫂皆是势利眼,欲把她嫁给恶霸好弄一笔丰厚的彩礼钱逍遥快活。南莲誓死不从,挣脱了哥哥嫂嫂的魔掌,昨日欲跳清水河自尽。 修鬼道之人做事全凭心情好坏,许是昨日路过清水河的厉澜雪心情不错,便把南莲救了下来,听了她的遭遇,二话不说便寻到那恶霸,一脚踹掉了他的命根子。 这下子南莲的烦恼都解决了。 那厉澜雪听南莲万般感谢她,心情更加好,牵着一头涂得花枝招展的鹿一脚踹开南莲家的屋子,还把她哥哥嫂嫂教训了一顿。逼着他们对天发誓,若是再逼南莲嫁与她不喜欢的男人,便生儿子没□□。死后投胎,下辈子做猪猪狗狗猫猫鼠鼠。 南莲的哥哥嫂嫂成亲三年一无所出,日日盼着能生个大胖小子。也不希望下辈子做什么待宰的畜生。 发这样的毒誓,他们定是不敢再弄什么幺蛾子。 可厉澜雪…… 她即使难得做了一回好人,也改变不了她是个恶人的事实。她残忍地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亲手毁了姐姐的容颜,还火焚了全族,歹毒至极,还有什么她是不敢做的。 自厉澜雪强势归来,一出现便是半步鬼尊的身份,且不说她这令人生畏的恐怖实力,就她这恐怖的手段…… 每逢夜间若是有小孩啼哭,大人们喊上一句“厉澜雪来剥皮了”,那小孩准是不敢再啼哭了。 *** 厉澜雪修了鬼道,心狠手辣害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苍烟霞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此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得到她长天哥哥的真心。 靠着手腕缠绕的胭脂蛇提醒,苍烟霞从桃花岛一路寻来凝荷梅溪山,她什么也不盼,就想见见厉澜雪,那个全家没有一个好人的厉家女。 清晨的凝荷露水清澈晶莹,她赶了一日的路,骑着飞马慢慢坠地,绣花鞋一沾地面便湿透了。她眼眶极其愤恨地盯着前方那道火红色的影子。 她纤瘦美丽,如桃花般灼灼其华。 “厉澜雪。”她的呼喊让注视前方的厉澜雪回头,不仅是她,连同着她座下的丑陋黑鹿,也一块儿回头。苍烟霞不想矮厉澜雪一截,重新上了飞马。高大俊俏的飞马昂首提胸,扑了扑一双洁白的翅膀。如它主人一般给了相隔不远处一人一鹿一个鄙夷的眼神。 被一只坐骑鄙视,黑鹿简直不能忍。昂首道:“那个傻逼女人谁呀?真是丑。” 它的本意是降低飞马主人颜值,好让白马跟着一块儿蒙羞。果然,这话一箭双雕,飞马不仅蒙羞,连带着它背上的主人一块儿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真是过分!” 看着一个穿着桃粉衣的美丽少女坐在马背上要骂却骂不出来的样子,厉澜雪朝她笑了笑,礼貌地问道:“苍二小姐,别来无恙。” 被修鬼道的情敌坐骑嘲讽,又被情敌笑意盈盈问好,苍烟霞只觉得她的长天哥哥并没有瞎眼,只是这个女人的段数太高,他被蒙蔽了。 瞧瞧,她奚落人还真是让人心里窝火。 黑鹿觉得这丫头有点儿意思,慢悠悠地靠近了她:“你个黄毛丫头哪里来的人啊!真是有趣极了!” 苍烟霞怒道:“本小姐乃是桃花岛的二小姐,你背上那个才是黄毛丫头。”顿了顿,她觉得厉澜雪没有朝她冷言冷语,若是她直接骂她,显得自己故意找茬,哼道:“我们桃花岛驯了百种灵兽,却没见过你这么黑,这么丑的。” 黑鹿眯了眯眼眸:“你桃花岛那些破货色也好意思拿来跟我比。” “比你好一万倍,你敢不敢去看看。” “你老子想杀我主人,你想带老子去桃花岛,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呀!”黑鹿十分没素质地呸了呸:“什么破桃花岛,请老子去老子都不去。” “哼哼!你想来,我还不让你 分卷阅读17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来呢!”苍烟霞怒道:“什么破烂货!” “这话真是骂出了老子的心声,你个破烂的死丫头。” 苍烟霞愤恨道:“你敢再说一遍,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一人一鹿隔空对骂了一会儿,在即将打起来时,厉澜雪叹了一口气,驱使黑鹿离开:“精神这般好,看来无需休息了,直接赶路。” 黑鹿蹄子黑雾翻滚,腾空奔跑,觉得跟个丫头吵架还真越发精神了。身后的丫头见他们要走了,着急地喊道:“你们去哪儿?”她还没跟厉澜雪宣战呢! 黑鹿心情好,难得扭鹿头笑了笑,告诉她:“半道鬼尊那老不羞耻,抢走了我家主人的阿弟,我们要去寻回他。” ☆、萤仙焚骨6 忘川太冥已被覆灭,堕魔修鬼道的恶人厉冰蓝也身死,可惜他的女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继厉冰蓝后成为新一任的百家仙门公敌,且她的手段比厉冰蓝还要让人发指。 厉冰蓝与隐居遮天蔽日的半道鬼尊合作,诛杀无数仙门弟子,数百匹狼趁夜偷袭灭雄狮豪杰,一夜之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厉澜雪为了逃避灭雄狮大会首领苍黎的追杀,从忘川太冥一路逃亡到凝荷梅溪山,虽干了几件坏事,却没有伤人性命。但谁知她兜兜转转又跑去了遮天蔽日,还见了半道鬼尊。 为了避免惨剧伤亡再次发生,苍黎率领众桃花岛弟子再一次号召众仙门加入他们,杀光厉氏族人,绝对不能手软。 人多力量大,众仙门为了对抗鬼道凝结成一股强大的势力。据留在遮天蔽日打扫战场,负责善后的仙门弟子回禀,厉澜雪骑着一头黑鹿,带着一个少年往“南下之地”而去。 队伍长驱直入,不灭魔姬誓不罢休。 随之剑从队伍头顶飞快掠过,骑着魔兽的苍黎瞳孔一缩,命人拦下他。云长天还是往昔的模样,银发飘扬,一身白衣不染纤尘,面无表情,神色很是淡漠。 反观苍黎,粉色骚包衣布满泥泞灰尘,满脸胡渣连原本的清秀模样都快认不出来了,他手里握住那把留了厉家人血迹的大刀,笑得张狂肆意。 “贤侄也是来灭鬼道魔姬的?”他瞳孔幽深,扫了一眼众自愿来剿灭魔姬的百家弟子,没有一个是穹苍天府的。 云长天颔首:“正是。” 身后十几名御剑飞来的穹苍天府弟子紧跟在云长天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苍黎道:“无论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既然入了遮天蔽日,所有弟子必须得听我苍黎之命。”他大刀仰天一横,双目迸出傲气之火:“包括你们穹苍天府的弟子。” 十几名穹苍天府的弟子面色一变,正想反驳。云长天抬手制止他们,眸子平静吩咐道:“尔等留下听候苍家主差遣。” 既然是云长天发话了,他们不依也得依,御剑加入众灭魔姬的人群中。 苍黎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他淡淡地警告道:“小子,你跟我玩儿还是嫩了点儿。”他瞳孔闪烁着誓要取厉澜雪狗命的光芒,让云长天心略感不安,也下定决心定要比他更快一步寻到厉澜雪。 阴沉沉的天偶尔滴落几颗小雨珠。 云长天站在大山上向下眺望,耳中充斥的皆是呼喊求救之音,刀枪棍棒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抹鲜艳的红衣快速向前略去,准确无误地将手里的长剑插于一人心脏处。 那人身穿祭祀之服,生得圆头大脑,目露狰狞。他错愕地看了眼胸口的长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地不起。唯有不变的是,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厉澜雪,恨不得挖下她身上的每一块肉。 厉澜雪身旁横着几十具尸体,唯有她一人静静地站着,显得鹤立鸡群。 她抬头笑了笑,明亮如萤火的眸子灵动地闪耀着。 她问:“你也是来杀恶名昭彰的魔姬吗?” 雨滴落在云长天的银发上,他清冷的眸子有种道不明的味道。轻轻一纵,便来到她身旁。看着依然熟悉的容颜,他眸光很快便落到黑鹿驮着的少年上。 少年的身体很瘦弱,脸色很苍白,浑身被扑了很多层香粉,可即使扑了很多香味,依然掩盖不住那层淡淡的臭味。 那是一种只属于尸体的臭味。 云长天沉默了很久,微风吹拂着他的发丝,眼眸满是痛心。 厉澜雪不知道他眼睛的意思,不知他痛心她堕魔了,还是痛心她堕魔后杀了几十个人。苍黎已经安排人来搜山,她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白皙的小手指着地上那些死透的男人,笑了笑:“他们欲研究不死之术,每一个都是恶贯满盈的恶徒,所杀的人皆是我的几百倍。”她不过是除掉了恶人,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 云长天眸子已经恢复清明,再瞥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少年,敛了敛眉:“澜雪,对不起。”若是他能在厉澜雪跳崖后,去忘川太冥保住她唯一的阿弟,或许今日他们相见就不该是这样的局面。 “对不起。” 分卷阅读17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对于他的“对不起”,厉澜雪有些错愕。穹苍天府的人没有参与追杀她,她逍遥数日也不见云长天出现,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她不知道该对捍卫正道除鬼道的仙门典范说些什么,眯了眯眸子,故作轻松问:“你要亲手解决我?” 云长天抿嘴一笑,仿佛听不到厉澜雪问什么话:“随我回穹苍天府吧!”他眸子散发出淡淡的柔和,承诺道:“你想要的我通通都给你。” “你能帮我复活他吗?”厉澜雪指着闭目的阿月,心情有些亢奋:“我要复活他。” 想起关于半道鬼尊的传闻,云长天蹙眉:“他乃是鬼修,不可信。” “我也是鬼修。”厉澜雪觉得若是有办法复活她阿弟,做一回杀人如麻的魔姬又如何:“血祭之术虽然阴狠毒辣,可未免不可试一试。” 远处传来众仙门弟子的喊杀声,云长天瞳孔一缩。他知道苍黎安排手下几名将领各自带队搜捕厉澜雪,誓要诛杀她。若是如今不走,恐怕会有大麻烦。 厉澜雪知道他还有继续劝她的念头,缓缓地后退了两步,已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谁知她刚退往两步,云长天便已经闪身到她身后,大手化为一记手刀,欲弄晕她。 她脖颈那片白色的肌肤忽然出现一个个小人,替厉澜雪挡住云长天的大手。她趁机后退,抚上那些小人,笑得开怀:“幸好本姑娘早有准备。” 被他不动声色打晕了这么多回,这次总算找回了一些面子。 云长天偷袭不成也不恼,劝道:“澜雪,随我回去吧!” “你们穹苍天府乃是百家仙门的领袖,能容得下一个修鬼道的女子吗?”在云长天答话前,厉澜雪继续接上:“就算你们心怀宽广,我也不会走的。” 虽然那个半道鬼尊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到底给了她一个办法。 复活阿月的法子,即使阴邪,她也要试一试。 她背起阿月,吹了一声口哨,让黑鹿挡住云长天,她把那些横七横八的尸体凑成一堆儿,而后把阿月的身体放在那些尸体之上,欲用众尸体的血液施展血祭之术,以复活阿月。 繁复的咒语从她嘴里吐出,一个字连着一个字,听着像在念经,又像是从阴罗地狱招呼出害人吃人的厉鬼。 苍黎手下一名将领带领数名仙家弟子寻来,厉澜雪身处几十具尸体前,嘴巴吐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那名将领阵阵头皮发麻:“快禀报苍家主,魔姬厉澜雪杀了数十人,摆起阵法口念咒语,不知意欲何为。”他又瞥了眼与黑鹿缠斗的云长天,大喝一声:“杀了魔姬。” 手下数名仙家弟子双目发红,提剑跑来,面上大义凛然,端的是一派气宇轩昂。 害人的魔姬在前,若是他们懦弱,回去如何跟自家的仙门交代。 云长天心地蓦然一沉,一声大吼:“澜雪。”他的怒吼卷起万丈尘埃,四处一片灰尘滚滚。 将领大惊提醒道:“小心埋伏。” 众仙门弟子加紧防御的瞬间,云长天如脱缰的野马冲入他们的包围圈护着厉澜雪,眉眼间竟是焦虑:“快走。” 厉澜雪施展了血祭之术,中途停止元气大伤。她轻轻一跃就揽起苍白的少年,跳至黑鹿身上,她不与众仙门弟子纠缠打斗,驭鹿就跑。云长天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替她保驾护航。 黑鹿惯于行走于黑暗间,逃跑得熟门熟路,还十分有心情地问了句:“你情哥哥啊!太体贴了。” 厉澜雪斥道:“闭嘴。” 因有仙门弟子给苍黎发送了信号,他很快就集结了人马,驭兽匆匆而来,手里还提着那把留有厉家人鲜血的大刀,眉目竟是一派肃然。 云长天怕厉澜雪遇到危险,朝苍黎挥剑而来,苍黎怒道:“好小子,就知道你过不了美人关,为了个女人,你连脸都不要了。” 云长天淡淡一笑:“过不了美人关的岂只有长天一人。” 桃花岛岛主历代都是只做生意不管江湖恩怨的,苍黎此番领头灭鬼道并非是什么大义,而是因为忘川太冥害了他的妻女,他誓要杀光忘川太冥厉氏族人。 “苍夫人之死并非是澜雪所为,她入魔也是被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她从未害过一个好人,还请苍家主放她一条生路。” “云二公子也有拜托苍某的一天啊!”苍黎冷笑:“若是别的什么事儿,苍某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姓厉的,必须得死。”他大刀直劈云长天的天灵盖,趁他躲着的功夫,让身后众仙门弟子缠住他。云长天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那些无辜的仙门弟子,他定不会伤害。 若是只躲避他们的纠缠,可以耗上他一段时间。 苍黎驭兽朝厉澜雪奔去,誓要取她性命。 遮天蔽日漫山遍野皆是各家集结的仙门弟子,厉澜雪施展血祭之术中途停止已元气大伤,而黑鹿也因多日的奔波疲劳不已,前是虎狼后有雄狮,一人一鹿大感不妙。 黑鹿一边躲避众仙门弟子挥来的长剑,一边哀嚎:“早知道世道险 分卷阅读17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恶,就不出猎狮崖了。” 天色渐渐昏暗,漫山遍野高高亮起火把,集结于此的仙门弟子数百人,个个面目凶煞,誓要去厉澜雪项上人头。若是平日,厉澜雪与黑鹿即使躲不过也能跑上一跑。 可如今…… 厉澜雪抱着阿月的身体纵身跃下地,她扭头看向黑鹿,眉眼是从未有过的决然与狠烈:“你走——” 她这一声暴喝,惹得众仙门弟子以为魔姬要逃跑,纷纷涌上前欲要魔姬性命。 谁砍下魔姬便能为家族争光,便能扬名立万家喻户晓。 厉澜雪躲避众弟子手中长剑,回头见黑鹿蹄子不动,瞪着它,怒吼:“走呀!” 满腹牢骚,满腹不干的黑鹿瞬间便没有任何怨恨了。它还记得它上一任主人,那个重色轻兽的死老鬼说过:“我不是一个好主人,但我定给你寻一个好主人。只要你耐心地等着,她就会出现的。” 也因他这句话,哪怕那三个成了鬼尊的兔崽子没有信守承若,回去寻它,黑鹿也没有气妥,它一直呆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属于它的好主人。 又是几把利剑朝朝厉澜雪脑袋砍来,黑鹿心一横抬蹄子便跑:“我去寻你的情哥哥来,你撑着啊!” “主人。” 厉澜雪无心去理会黑鹿说什么,她怀里抱着的阿月很冷,冷到了她的四肢百骸。无数利剑又朝她脑袋刺来,厉澜雪一声大吼,黑雾从她的身体翻滚而去,把那些人通通振飞。 她透支着最后的生命,一起都是为了她的阿月。 嘴里背出那段她倒背如流的血祭之术,她能感觉每当一个字符从她嘴里蹦出,她身上的血便从身体流淌而出。 血祭之术,以血为媒,以血肉为祭,从阴罗地狱中把死者魂魄夺回,起死回生。 若是还有那几十具尸体,厉澜雪便无须祭祀己身的血与肉。 只是……可惜了。 柔和的眸光落到怀里瘦小的少年时,厉澜雪觉得前所未有的高兴。 哪怕她的血要干涸,她的肉渐渐腐烂。 她也不怕! 她的阿月,快回来啦! 这是厉澜雪的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呦呦呦呦”的鹿鸣声从天而降,它背上的白衣少年满是痛心地看着眼前的厉澜雪,她一身红衣鲜艳如火,她抱着一具尸体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鲜血渗过她的红衣流到湿润的泥土里。 “你疯啦!”云长天向来是淡然的,可他此刻完全不知淡然是什么。 他趁厉澜雪不备,一把夺走她手上的少年。 四周的人很多,举着密密麻麻的火把,火光照亮了厉澜雪疯狂的神色。她嘴巴的咒语终于停止,却满脸悲愤地盯着云长天,一字一顿道:“把、阿、月、还、给、我。” 一直知道她阿弟对于她而言很重要,却没料到会是这般重要。云长天搂在怀里的少年,他身上那股香味夹着腐烂尸体的味道传入他的鼻子。也许这个事实很残酷,但他必须让厉澜雪知道。 “阿月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 唯一的至亲被云长天抱在怀里,厉澜雪愣愣地退了两步,她时而大笑时而大哭,好像疯了一般。 “他会活过来的。” 她面容被火光照得扭曲,狼狈地朝后退了几步,众仙门弟子一直提防着她,见她忽然退来,以为她又要施展什么恐怖的法术,忙用剑护在身前。 忽然有一把锋利的长剑趁所有人不备,插进了厉澜雪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有人惊喜大喊:“我河生杀了魔姬厉澜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亲手杀死厉澜雪是众仙门弟子梦寐以求的,此刻便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在厉澜雪附近的仙门弟子连犹豫都不曾,又齐齐地插了几把锋利的长剑入她的身体。 十剑穿身。 厉澜雪慢慢地扭头,火光照在她脸上,她的唇一上一下,喊的正是“阿月”。阿月是她此生唯一在乎的人,也是拼了性命要保护的人,可惜她没用。 哪怕没了性命,依然没有好好保护她的阿月。 “澜雪……” 云长天双目瞪得极大,瞳孔布满青丝,额头青筋凸起,拔起随之就朝众仙门弟子砍来。黑鹿如风一般接过阿月的尸体又托着厉澜雪,往后退了几步。 它满是憎恨,真希望厉澜雪的情哥哥能把那些兔崽子通通砍死。 可它注定是失望的。 苍黎大刀迎接云长天长剑,并朝众仙门弟子发号施令:“通通撤退!” 苍黎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纷纷御剑而飞。身后“轰隆”的响声不断,有弟子回眸一看,见是云长天满头银发狂飞,如盖世魔人,大手轻轻一提,一棵百年大树被连根拔起,他想都不想,径直朝众弟子御剑飞行的方向扔来。那些弟子吓得头皮发麻,可等了许久依然没有大树袭来。 匆匆回头一瞥,见苍黎拿大刀劈开那棵大树,与云长天缠斗了起来。 分卷阅读17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们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云长天是要宰了他们,原来是要拿大树砸苍家主。 不过穹苍天府向来与桃花岛交好,真没想到他们的私人恩怨还挺严重的。 *** 遮天蔽日的北下之地,群狼许是嗅到生人的气味,龇牙咧嘴地朝着青瓦上的白影嚎叫。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隐藏于青瓦下的黑暗中,脚边俯着一头优雅的银狼,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抚着银狼的毛发,一边打量满是狼狈的少年。低醇的嗓音透着愉悦的笑意:“云长天。” 被男子点到名字,白影没有丝毫的讶异。 月很圆,清清冷冷的月光洒到云长天的身上,与他的气质颇为相似,也照亮了他的冷若冰霜的俊脸。雪袍染上了污秽不堪的泥泞,银发缭乱还有几根草在头上歪歪斜斜的挂着。随之被他执于手中,模样清冷孤傲,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 见他没有说话,隐藏于黑暗的男子也不恼,抬手一挥,群狼匍匐于他的脚底,如等待这君王宠幸的众嫔妃。 “你是来杀我的吗?” 他的话轻松愉悦,轻轻地瞥了眼他身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鹿。鹿背上的一男一女静静地趴在。他眸子闪过一丝惋惜,笑了笑:“真是可惜了。” 云长天心如止水,面色沉默如冰山。无论男子如何说话,他皆是不答,却让他这句“可惜”的二字,触动了心扉。“你为何要这般做?”他双目赤红,隐隐在暴怒的边缘。 “我不过是告诉她方法,可没要求她如此做。”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害死她的人有很多,你要一个一个地杀吗?” 当利剑穿透过她身体的时候,云长天的确想杀光他们,杀光那些害她性命之人。苍黎把筋疲力尽的他按在泥土里大喝:“厉澜雪乃忘川太冥之人早已触犯众怒,无论谁杀的她都不重要,她是魔修,修的是鬼道;她阿爹是厉冰蓝,她亲手剥了她阿爹的皮。” “她的歹毒,百口莫辩。她的强大,仙家群雄容不下她。” “她早晚是死路一条。” 苍黎走前,看了眼仍把脸埋在土里的云长天:“看着跟你爹相识一场的份上,厉澜雪的尸体你带走。我会告诉各家仙门,厉澜雪已被焚骨,永世不得超生。” 云长天听着他这些话,一动不动,只让由泪水肆意落下泥土里。 他的父亲是百家仙门仙首,受万人敬仰;他的家族穹苍天府是百家仙门的表率,职责便是带领百家仙门捍卫正道,除鬼道邪魔;他云长天乃是仙门典范,一生从来不属于自己。 活了十多年,救了十多年的人,头一回如此无用,连一个喜欢的姑娘都保不住。 回想起厉澜雪临死前,嘴巴一张一合地喊着“阿月”二字,云长天看向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淡淡地道:“我是寻你要血祭之术的方法。” 此生,若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黄泉路上彼此作伴。 愿来世再相聚一生。 ☆、玉銮我心1 烟霞谷的琉璃魄书架散发出淡淡的光,躺在透明冰棺里的少年眉目温润如玉,白衣整洁,双眸紧闭。 苍黎苍白的脸因愤恨而涨得通红,从牙齿崩出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厉澜雪死后重活,一遍又一遍,苍黎实在是恨极。 连苍烟霞也实在是没料到,原以为死去的人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她身体隐隐颤抖着,喊出三个已经不存在世间的字:“厉澜雪。” 三人中,唯有云长天面色淡然,他脑子浮现的是他施展血祭之术的那夜。天空的月很清冷,几头黑狼甘愿听从它们主人的命令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狼爪生生地撕裂自己的身体,肠穿肚烂而亡。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群狼哀嚎。 他咏唱着自己都听不懂的繁复言语,前方几头黑狼的尸体上放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他的衣衫已被血浸染,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的五官满是泥泞污垢和鲜血,也辨认不出是何模样。瘦瘦小小的手掌伸出宽大的袖子,毫无生机地摊放在狼尸体之上。 繁复的经文让云长天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沸腾,一点点涌出自己的身体朝那个病弱少年扑去。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半道鬼尊:“他会复活吧!” 黑暗中的人没有现身的打算,平静的话语却胜券在握。 “不愧是云二公子。” 得了想要的答案,云长天再没有任何顾忌,咒文咏唱得更加快速。他的眸子转移到黑鹿背上的厉澜雪身上,抿嘴勾起淡淡的笑容。 风吹起他的银发,丝丝血红从头皮渗出,异样的魅惑笼罩着他。 他道:“照顾好阿月!” 黑鹿虽然是三鬼,却从未见过如此邪魅之术。“呦呦呦”地叫个不停,黑眸中有泪水翻滚而出。 再后来,云长天便不知道了。因失血过多,他沉沉地闭上了眸子。却听闻脑中有一个少年在呼喊他,少年的话很轻柔,语速很慢,串 分卷阅读17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串妙语从他的薄唇中蔓出,可云长天因眼皮子太沉,只听到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沙沙响。 杀妻之恨,害女之仇。 苍黎与忘川太冥的仇恨如何也是不能休止的。他握紧拳头,阴沉的眸子盯着伏在冰棺上的厉澜雪。白衣黑发,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水,如一朵染上雨露的纯白茉莉花。 “但凡姓厉,我绝对不会放过。” 苍黎的怨恨让厉澜雪更加怨恨地回头。她咬着下唇,水珠滴下脸庞,一个念头便把丧魂钟召唤到手中。她朱唇轻启,又是一招“群鬼临门”蜂拥而至。 苍黎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对她召唤的鬼怪连个正眼都不瞧上一眼。哪怕他身体再不济,也绝对不会输给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白影闪到他身前挡住他的进攻,苍黎眯了眯眼眸。 云长天银发雪袍,背负长剑,一身的浩然之气。他的脸与十年前一般无二,只是眼眸更加深邃。 苍黎笑了:“不曾想传闻竟然是真的。” “云长天啊云长天,我苍某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是个痴情种。” “血祭之术何等的阴邪,你居然为了个女人连命都搭上了。” 苍烟霞也想到一些传闻,云长天闭关十年,且容貌依然是当年的少年模样。有人说他因用了血祭之术,欲复活厉澜雪,结果人没复活,他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但这些无稽之谈,大多数都不愿意相信。一生以除魔捍卫正道为己任的仙门典范,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姬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血祭之术是何等的恐怖。生人活祭,血为媒体,那是以命换命的做法。 看了眼冰棺里的少年,又盯着痛苦哀嚎的厉澜雪,苍烟霞心里生出一阵寒意:“长天哥哥,你真的......”她的话咽在喉咙里,觉得心都是拨凉的。 苍黎郑重地看了眼冰棺的少年,哼了哼:“这小子好大的能耐,可惜苍冰蓝那老东西不识货。” 云长天淡然的眼眸一丝讶异流出:“传闻桃花岛宝藏遍地,藏书量之多数不胜数,果然不错。” 苍黎冷哼:“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桃花岛古籍记载,血祭阴毒无比,而献祭的人不仅失血过多而亡,且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指了指冰棺里的苍月,冷冽的眸光扫向云长天与厉澜雪:“你们都施行了血祭之术,本该魂飞魄散,可这小子用自己的魂魄替你们挡过一劫,送你们回到这个世间了。” 十年前,因厉澜雪之死与苍黎也有些关系,他分外关注厉澜雪最后如何,他亲眼看着黑鹿将她的尸体埋于猎狮崖低,心头才松了一口气。 眸光冷冽地盯着厉澜雪:“你的身体早已被埋,魂魄寻不到肉身,兜兜转转依附到另一具死人身上。若寻回尸体,便可以重新复活,不过你是不用指望了。十年过去了,你的身体早就烂透了。” 又指了指云长天,猛地咳了咳:“而你的身体被你老子捡了回去,用冰魄保存得很好,故此灵魂可以直接归位。” 苍黎盯着沉沉睡死的少年,眸子如一条怨毒的蛇:“哼!本事儿还挺大的。”可惜是姓厉的,更可惜的居然是厉冰蓝的儿子。 “一个死透了的人,灵魂本该离体,可若生前心有牵挂,便会留下魂魄,而后渐渐华为厉鬼,存于世间。”定了他成了厉鬼之后,感受到云长天用血祭之术欲让他还阳,他以鬼魅之身,用云长天之血,实行了血祭。 他魂飞魄散,让厉澜雪与云长天二人借此还阳。 “多谢苍家主告知,我等不便在此叨扰。”云长天察觉苍黎眼中的杀机,此地不宜久留。 “大言不惭的小兔崽子。”听到云长天这小子欲跑的话,苍黎直接笑了,一掌朝云长天的脸拍了过去,如长辈教训晚辈般,重重地打他的脸。 “你忘了十年前谁一掌把你按住土里吃泥巴的吗?” 云长天手赤手空拳迎上苍黎,两个在虚空中对了一掌。凛冽的掌风吹倒了几排琉璃魄书架,奇珍异宝倒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响。而苍黎也大步朝后退了两步,他右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满脸是诧异之色。 “你......”苍黎没想到十年不见,云长天的实力竟然与他不相上下。若是他身体强健,自然不怕一个毛头小子,可他因爱女离世,悲伤不已,胸口郁气闷结于心。 现在与云长天交手,必败无疑。 故此苍黎只能由苍烟霞搀扶着,看云小子嚣张地用法术收起冰棺,牵着厉澜雪,扬长而去。 *** 过了清澄湖,哞兽便一脸喜悦地朝厉澜雪奔来,本来它模样勉强可以见人,奈何委委屈屈的模样实在是瘆人。厉澜雪想也不想一掌推开了它,大步朝黑鹿迈去。 它藏于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松树下,身前几只小松鼠含泪奉出自己的食物松果,只为了给老大玩耍。黑鹿抬眸斜倪了眼偷懒迎人不给它扇扇子的哞兽哼了哼。 哞兽委屈地咬起一张大叶子,站在大佬身后给它扇了扇。 黑 分卷阅读17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鹿威胁地用眸子瞪了它一眼,满腹牢骚欲安慰的哞兽十分委屈地看了眼厉澜雪,奈何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长天的袖子,一言不发,眉眼间尽是疲倦,压根没注意到它这个可怜的仙灵被某只邪恶的三鬼摧残。 “萤萤。”云长天看着她,道:“我们一起去寻阿月吧!” “只要把魂魄收集了,他也许就会回来。” 看着眼眶湿润的厉澜雪,云长天没有犹豫,翻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玉銮,他握在手心触到淡淡的温热,如在他心底划过。他放在厉澜雪面前示意她手下,眸子闪着异样的光。 厉澜雪抬起头,大言不惭将云长天的玉銮占为己有的话在耳旁徘徊,心虚了一刻。 云长天拉起她的手,轻轻掰开她的五指:“这乃是十年前给你的补偿。” “如今物归原主。” 玉銮暖了她寒冷的手。 大松树被风吹得枝头摇晃乱动,沙沙响络绎不绝,斑驳的树影投在银发少年身上,给他渡上一层斑驳的光,如一副美好的画卷。 *** 孤风安乐城的风水独特,每日都有纸钱往高空上飘,可飘又飘不会太远,很快就会被哗哗啦啦的雨点打落下地。大街上每条路都是锣鼓开路,棺淳抬去埋的人群。 鲜海明楼上,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美味的海鲜一盘盘地呈上桌来。 听说厉澜雪郁郁不安,心情极度不好,黑鹿才提议来吃海鲜。本以为会没胃口的丫头片子,一下子就干掉了几只大螃蟹,黑鹿晃了晃鹿角,盯着吃得不亦可乎的小丫头,哼了哼:“你真的是厉澜雪?”虽然得到云长天的默认,可它还是不敢相信。 鲜海明楼旁四面八方皆是空地,咚咚当当的锣鼓上响起,震得厉澜雪脑门一阵疼。她隐约感觉到黑鹿张开鹿嘴,叨了一句,可实在是听不清楚。 黑鹿被锣鼓声敲得脑门有些疼,此刻一句话得问两遍,心头浮躁不已。鹿嘴对准了厉澜雪的耳朵,嚎道:“老子问你是不是厉澜雪!!!” 恰好此刻,四面八方的锣鼓声渐渐远去。他们坐在临窗雅座,旁边隔着几扇画着各种让人食欲大振的龙虾屏风。这话一出,满座皆静。 隔间的两个少年甚至跳了起来,打量正吃得满嘴油腻的厉澜雪,睁着两双眼睛闪满了八卦与好奇。当然他们不会觉得厉澜雪就是魔姬厉澜雪复活,而是颇为同情她。 居然取了个与魔姬厉澜雪一模一样的名字。 魔姬厉澜雪可是恶名昭彰,臭名远播,哪怕死去十年,依然有人拿她来吓唬小孩:“你若是敢随便哭闹,那厉澜雪可就要化成厉鬼来剥你的皮了。” 小孩虽然没见过剥皮是何样,可摔一跤破了点儿皮都疼得厉害,何况是被人生生地剥掉一层皮。当即吓得不敢随意哭喊,还一个劲儿地求饶。 云长天掏出帕子,轻擦了擦厉澜雪的嘴,他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自然至极。且擦完她嘴巴,便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如散发寒冷的人形冰块,让大多数人不敢再啾他们这一桌的热闹。 “云表兄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啊!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没娶媳妇。” “表妹可没少念叨吧!” ☆、玉銮我心2 来人一头飘逸长发用蓝玉冠束起,眉目俊雅清秀,脸上挂着熙和笑容。一身华美的蓝袍被腰间的银色腰带束起,腰带中还特意绣上一个娟秀美丽的“寒”字,他手执玉骨折扇轻轻一扇,尽显风流倜傥。岁月在他脸上流不下什么痕迹,可比起年少时,多了几分老成与稳重。 云长天站起,恭敬地请他入座:“表兄来了。” 诸葛紫山拍了拍他肩膀:“我们表兄弟已有十年未见,此番你出关还记得来看望我,算你有良心。”他颇为威风地摆了摆手,让一众看热闹的看客通通各自吃饭去。 龙虾屏风后的两名少年恭敬地朝诸葛紫山拱手:“拜见城主。” 诸葛紫山虽生得儒雅,看似挺讲究什么礼仪的,可他本人实在很随意。朝那两名少年笑了笑,指着在一旁看着他的厉澜雪道:“这位可是花海无涧的宛姑娘,休要无礼。” 那两名少年惊讶了一阵,便拱手赔罪。 厉澜雪只顾盯着诸葛紫山腰带上那个银线寒字,也没在意那两小子。他们摸摸鼻子,不再多言,老实地坐着吃饭。 厉澜雪太过炽热,但诸葛紫山并没有太多意外,宠溺地笑了笑:“萤萤不是已经学了这繁复的刺绣方法了吗?怎么还盯着瞧。” 厉澜雪十分自觉地从云长天袖中掏出一条祥云手帕,擦了擦嘴巴。直至把嘴巴的油腻都沾染到他的手帕,这才又塞入他的袖子,笑了笑:“学是学了,终究没有你腰带上的好看。”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会针啊线啊这些磨人精力和耐性的玩意儿。倒是厉从寒和故去的宛萤萤十分喜欢,没事儿就绣绣花扑扑蝶,情趣高超得让她实在难以理解。 回想起刚依附在这具身体时,小莲花为了不让她寻短见,曾弄 分卷阅读17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了一套繁华的针刺给她;又弄了个扑蝶的网,没事儿就让她去绣花扑蝶,若是她不依就哭给她看。 她无奈之下唯有抄起绣针,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故作深沉,端坐在绣花架子上寻求“灵感”;或者拿个扑蝶的纱网站在百花中给小莲花讲大道理。 蝴蝶生活不易,岂能轻易灭了人家。 许是没料到宛萤萤如此搭话,倒是诸葛紫山愣了愣。他的继妻乃是花海无涧大姑娘花雪萍。亦是花海无涧花迎松的长女,而宛萤萤乃是花海无涧前家主之女,其父宛中岳乃是十恶不赦的恶棍,抢了别人的家主之位不说,还欲跟下一任家主结儿女亲家。 终究是福薄,大婚之日被人一剑毙命,后被花迎松厚葬,也算死得其所。 回想起他与花雪萍大婚前夕,花迎松曾向他借了一批死士。诸葛紫山抿嘴笑了笑:“萤萤如何真是长大了。”虽然前宗主之女,却也是个普通人,性子内敛,极少踏出自己的院子。 他也不过是大婚之日与她见过一面,虽然那时的场面颇为混乱,可她一身白衣与铺天盖地的红格格不入,凄厉的叫喊在铜鼓声中如尖锐的鬼嚎。再次见面时,他一下子便认出了她。 “谢谢姐夫夸奖。”厉澜雪心情有些微妙,上辈子她与厉从寒不和,没好好正儿八经地喊他一声姐夫,这辈子倒是有这个机会。 甜美熙和的笑容带着点儿俏皮,诸葛紫山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云长天:“许多前尘往事都化为泥土,也唯有表弟还留着一片心!” “什么心呢?”厉澜雪眨了眨眼眸,在诸葛紫山与云长天之间徘徊。 云长天耳根红了红,“没什么,不过是些陈年旧事。” 往事已过去十年,诸葛紫山倒是十分坦然,捻起店小二送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厉澜雪熟悉的容颜,心有些恍惚。她肤色雪白,眼眸清明,一眼看去觉得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与厉澜雪有六分相识,尤其是那双美丽的眼睛,盈盈而动,仿佛是夜间的萤火虫。 “厉澜雪可是表弟心头的一抹星光。”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且如沐春风,眼眸噙满笑意,似安慰道:“不过你无须在意,她人已经走了。表弟从今往后便是你一人的了。” “咳咳咳。”云长天轻咳了咳,将两个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来,道:“长天来孤风安乐城是有一事相求,还请表兄借招魂幡一用。” 他转移话题虽不太自然,可终归是件正事,刚那关于厉澜雪的话题便揭过了。诸葛紫山道:“可是为了表弟妹所借?”局促的眼眸了眼宛萤萤道:“若是,我便借与你。” 宛萤萤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巨响,她双腿笔直站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仿佛写满了“你在开我玩笑吗?” 就在诸葛紫山以为她要跟他翻脸的时候,厉澜雪道:“有劳表兄了。” 诸葛紫山:“......” 这丫头变脸变得可真快。 招魂幡乃是孤风安乐城的镇城之宝,拥有招魂的能力。可孤风安乐城一般是用它来寻找迷失的变异走尸,若是找到了便镇压,若是找不到再招魂询问。 招出的魂也许是那具走尸的,也许是走尸生前的好友魂魄,也可能是它敌人的魂魄,或者是他的妻子子女。反正招魂幡只能招魂来询问,且有时间规定,时间一到,魂魄便会回到原位。 近年来,孤风安乐城已极少出现凶煞的变异走尸。是以诸葛紫山爽快地拿出招魂幡时,招魂幡蒙上一层细细的尘埃。 厉澜雪双目亮晶晶地接过来,却被云长天抢了先。他行事向来不急不躁,难得会抢别人手里的东西,厉澜雪疑惑地看了他几眼。 诸葛紫山笑道:“表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疼人啊!”茶喝了,表弟也见了。他挥挥袖子朝二人告别,很是洒脱肆意,看着也更加聪明了,跟十年前那个被厉从寒玩弄于鼓掌的傻大愣子有很大的区别。 云长天道:“姑父姑母的离世对表兄打击很大,他曾一振不撅。幸好有表妹的陪伴,他才渐渐走了出来。” “往昔的经历多了,人自然就沉稳了。” 厉澜雪笑了笑:“云二公子不是闭关了吗?” 望进厉澜雪含笑的眼眸,云长天眼里不禁也藏了一抹笑:“确实闭关了。”自血祭后,父亲便把他带回穹苍天府,用冰魄把他的身体保持好。他的魂魄没有消散,而是莫名回归了,但他虽然有意识却一直醒不了。 云听绿每隔几日便会去看他,簌簌叨叨在他耳旁说一些修仙界发生的大小事情。还总是点着他鼻子道:“父亲说,你身体健康,魂魄也未有损伤,却一直不醒,像是在等人。” “弟弟,你要等人,也莫要让姐姐等久了。姐姐也在等人。” “澜雪,待寻回了阿月的魂魄,便随我一起去看姐姐好吗?”他轻柔的话语如暖风一样吹入厉澜雪的心房,她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好。” *** 清明之河位于孤 分卷阅读17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风安乐城之中,只要跨过清明之河便到水坟山。水坟山的矮坟千千万万,涓涓细流永不休止,却流不入一座座的矮坟。 赤脚踏着矮坟上蹦跶的少年,见一男一女撑着油纸伞隔着清明之河怒瞪他,嘿嘿一笑:“你们这些缺德的家伙总算是回来了?”他一脚踩下矮坟旁的娟娟细流,使劲地踩掉脚上的泥土。 淅淅沥沥的雨点儿打在他身上,仿佛浑然不觉。 厉澜雪怒瞪他,龇牙道:“你家人虐待你,你爱踩她坟墓,我们管不着。”嫖了他身旁的众多矮坟一眼,每座坟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臭脚丫子,哼道:“敢问这位小白脸兄台,这些矮坟埋的又是你哪家的亲戚。” 小白脸粗衣麻布,胳膊小腿的衣衫裤子通通被拉起,看着像是去劳作的种地小伙子。他擦了擦发稍落下的雨点,穿上自己的草鞋,伸了个大懒腰。 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洋溢了起兴奋的微笑,指向被他踩了的众多矮坟,理直气壮道:“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你们这些缺德的家伙。” 他眸子直视云长天,觉得这人太冷,打了个冷战。忙把眸子移开,又看向厉澜雪,这丫头笑起来很讨喜,可现在凶巴巴的。便低头看向厉澜雪脚边的一头可爱小白鹿。它把白绒绒的脑袋缩到厉澜雪的油纸伞下,呆萌的眼眸一闪一闪。 小白鹿耳鬓那两朵小梅花煞是漂亮,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别以为你长得可爱,我就不觉得你缺德了。” 小梅花抬起黑葡萄般的眸子啾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眸写满了“你有病”。 小白脸不自讨没趣,便冲他们一行中长得最蠢的牛骂道:“都怪你,不就是借一个招魂幡吗?小爷我都等半日了,你们还没出现。这不......” 理直气壮地指着身后矮坟上的众多脚印,道:“害得小爷无聊祸害了诸位的坟墓,看你们做的好事儿。” 哞兽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这人他娘也实在是不容易啊。 生了个奇葩,怪不得死了还不安生。 厉澜雪在他一众的废话中揪出了一句重点,眯了眯眼眸:“你怎么知道我们借招魂幡了?” 奇葩乐道:“我连我娘的坟墓都敢踩,我还有什么敢不知道的。” 厉澜雪忽然觉得这奇葩虽然脑子有病,可这话她居然无从反驳。 云长天道:“阁下意欲何为?”虽然是一句询问的话,可根据他那张冷面瘫脸,奇葩识趣地理解为:“我知道你想我了,不要想不要想,不然你媳妇会吃醋的。” 还不待他眼眸瞥向厉澜雪意有所指,厉澜雪十分自恋地摸了摸脸皮:“我长得这般美,你是没有机会的,老实交代你想干嘛,然后早点儿滚蛋。” ☆、玉銮我心3 奇葩虽然心里有病,且见多识广,可这么不要脸的丫头还是头一回见。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大白眼:“苍月早已魂飞魄散,要招他的魂魄,得徐徐图之。” 厉澜雪眯了眯眼眸:“你究竟是谁?” 他随意坐到一处矮坟上,翘起二郎腿摇荡,看着就像个刚种完地,然后寻个树荫偷懒的小农田伙子。可这小子此刻坐的是一处矮坟上,场面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阁下可是布衣?” 奇葩丢给云长天一个“你很不错”的眼神,自恋道:“本大仙化名‘小白脸’,浪迹江湖多年,从未被人认出来,没想到你是头一个认出我的人,你很不错呦。” “不就是半道鬼尊的手下吗?你个臭小子嘚瑟什么?”厉澜雪瞪他:“还装什么大仙,你就是个小白脸。” 半道鬼尊曾是一位卷起江湖风云雷雨的超级大人物,百年前受邀成为无敌门的首席大长老,以一人之力力挫仙道四大仙尊,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从此成为修仙界的禁忌人物。 但身为无敌门的首席大长老,他这辈子也就出过手那么一次。当年百家仙门□□焚无敌门时,他坦坦荡荡站出,并表示十分厌倦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挥一挥衣袖,带着他那些黑狼,走得十分潇洒。他光明正大选址在遮天蔽日生活,美名其曰“隐居”。 他这一“隐居”,无敌门丢了顶梁柱,故此被百家仙门给一窝端了。 小白脸不介意别人对他的风评,小腿儿晃得更加肆意,虽然小雨打在他脸上,可依然浇灭不了他那如夏日炎阳般的笑容,差点亮瞎了厉澜雪的狗眼。她撇撇嘴,不屑地哼了哼。 “你们想不想知道半道老狼的秘密啊?”小白脸因小腿儿晃得太大力,把摇摇欲坠地草鞋甩了出去。 他扫了一眼落在清明之河里的草鞋,没有着急把它捡起,眼看它越飘越远,忽然喊了一句:“谁肯把我的爱鞋给我弄回来,我把半道老狼的秘密都告诉他。” 轻风缓缓吹来,他那只草鞋逆着流水,顺着风吹,慢慢地飘到他眼前。小白脸唯恐草鞋再次没了,巴巴地把草鞋穿好,嚎道:“幸好幸好!没有弄丢。” “不然一个帅小伙穿得人模人样不穿鞋怎么成。” 分卷阅读18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咧嘴笑出一排闪亮的白牙,厉澜雪没空欣赏他的人模狗样,提醒道:“说重点。” 布衣瞥了眼云长天的云袖,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这个还得从一百多年前的无敌门开始说起。”正经不够三刻,他扶着脸颊,自恋道:“虽然他生得狼模狗样,可比一般人好看多了,但就是比不过我......” 在布衣极度自恋的叨念下,厉澜雪从他这一段奇葩观里捡出几个关键。 第一,半道鬼尊自小家境贫寒,没了爹,娘拖着一个拖油瓶不好改嫁,便把他诓骗到深山里扔了。一头恰巧被猎户打死了孩子的母狼收养了他。 他的小名儿便是小狼崽子。 第二,小狼崽子年幼出去与狼母一起觅食,因穿了狼皮,猎户错把他当成狼,拉弓射箭欲射死他。狼母扑倒在他面前,替他挡过一劫。 狼母没活成,死了。 第三,猎户害死了小狼崽子的狼母,百般愧疚,收养了小狼崽子,让他重新成为一个人。 可小狼崽子心中,他狼母就是被猎户一箭射死,心中对猎户百般怨恨。 后来,寻了个机会杀了猎户。也因这样,小狼崽子成了小白眼狼。 第四,小白眼狼害死猎户后,为斩草除根,还把他唯一的女儿害了。可害完后,又后悔了。猎户杀了他的狼母,害得他们母子阴阳相隔;可他却送了猎户和猎户的女儿一块儿上西天,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为了不让猎户好过,小白眼狼决定让他女儿复活。 听了布衣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串,厉澜雪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梢:“你可是半道老狼的手下,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 布衣蹲在清明之河看飘来飘去的纸钱,嘻嘻一笑:“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他这个理由,厉澜雪有些认同:“其实,我看他也不是很顺眼。但是他既然想复活那个猎户的女儿,为何他不直接复活呢?”简而言之,她听了大半天,到底重点在哪里呢? “你竟然没听懂?”布衣抬起那张小白脸,拧了拧眉:“怪不得你鬼道天赋如此好,竟然混得这般惨。”指了指云长天,哀叹道:“你告诉她。” 云长天撑着油纸伞,沉默寡言,可布衣的每一句话都听得认认真真。他见厉澜雪投来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他要复活的是普通人。” 血祭之术并非人人可用,需要用强大的体魄支撑,强大的血脉为媒。换一句话来说,若是你不够强大,如何使用血祭;又换一句话来说,若是死去之人不够强大,如何承受强大之人给他的血液与力量。 厉澜雪沉寂半刻,皱眉问:“他想以阿月的身体为媒,把那个姑娘的魂魄引来?” “对,也不对。”布衣似乎蹲得久了,站起来时摇摇晃晃的。他抹了一把脸上滴滴答答的雨点儿,心情阴郁至极:“最讨厌下雨了。”勾唇魅惑一笑,看向一座座矮坟,眸光璀璨:“不过我喜欢坟墓。” 伸了伸懒腰,觉得跟云长天他们耗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笑道:“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猎户女儿。” “从头到脚,一成不变。” “让你血祭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成,先试一试牛刀能不能杀猪。”布衣蹦了蹦两条腿,呵呵道:“毕竟这个法子,也是他十年前无意中得到的。别以为他是个天才,什么都懂。”不屑地撇嘴:“不过是个虚伪的君子,恶心的小人。” “什么半道不道的,就是蠢猪一只。” “脚有点儿痒,我去看看我娘。” 幽幽的话语消失在雨幕中,少年的身体模糊在水坟山里。 滴答滴答的雨水从空中纷纷扬扬而至,清明之河里的水荡出一圈一圈细纹,越来越多的纸钱从源头飘来,流向不知名的彼岸。 “萤萤,无论前方有路否,我皆陪着你。” 宛萤萤抬头见到一脸认真的云小白脸,笑了笑:“我们开始吧!” 招魂幡乃一面大旗,正反两面分别绣绘朝阳与夕阳。云长天手持招魂幡,站于清明之河旁,大手往河里一挥。朝阳气吞山河,徐徐升起,天边雨幕退散,骤然晴朗。 清明之河的纸钱缓缓排成两列,云长天的倒影恍恍惚惚,渐渐化成另外一名少年的倒影。他闭着眸子,躺在冰棺,雪兰散落在他四周,安静而美好。 这是在冰棺中。 厉澜雪激动地差点扑到河水中,被云长天虚扶了一把。他虽模样冰冷,可手却一直是暖的。此刻厉澜雪却觉得他的手冷得可怕,还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云长天示意她赶紧询问清明之河里的少年,不然时间一到,他就得离开了。 厉澜雪担忧地看了眼他手里的招魂幡,却没有时间犹豫。她蹲到水边,一遍遍地呼喊着沉睡的少年。这是阿月的魂魄,没想到竟然存在冰棺中。 凄厉的喊声隐藏着担忧恐惧,沉睡的少年慢慢睁开眼眸,他满是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厉澜雪,眨了眨眼睛。 “阿弟——”厉澜雪泪流满面。 分卷阅读18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清明之河的虚影有些颤抖,厉澜雪朝后看了眼,见云长天脸色开始发白,却强撑着不发一言。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那招魂蟠的确是个好东西,却消耗太大了,寻常修仙之人压根连魂都不会招来一只。 云长天已是尽力了。 “阿弟,我怎样才可以收集你的魂魄,让你回来?” 躺在冰棺中的少年愣了愣,却一下子明白眼前这个容貌跟阿姐很相似的女子,确实是他的阿姐。他把脑袋前倾了一下,仿佛要看厉澜雪身后之人,可惜他不能从水里钻出来。 却想起云长天曾为他血祭时的模样,苍月的眉毛弯了弯:“我的姐夫真好看。” 他的话一出,水面轻晃了晃。 “他定是对阿姐极好吧!” “阿弟——”厉澜雪见水面的晃动越发地厉害,波浪一圈接一圈滚动而起,浮在清明之河两旁的纸钱慢慢地飘了过来,挡住了冰棺里的少年。她着急大吼:“你快告诉我。” “阿姐,我不想活着。”淡淡的嗓音伴随着沧桑让人心疼。 “若是阿姐盼着我好,便替我把在厉从寒那里放着的魂魄拿回来吧。” “我恨她——” 平静的声音述说着一件极其平淡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怨恨。冰棺里的少年闭上的眸子,任由冰棺里的雪兰掩埋了他的口鼻。 水面顿时如一锅粥般被搅糊了。 云长天双手握着招魂幡,脸色保持平静,不让厉澜雪发现他的端倪。 厉澜雪擦了擦眼泪,站在云长天身旁,耸了耸肩膀,哽咽道:“借我肩膀给你靠一靠。” 清明之河恢复了平静,天边有个隐约的影子好像是落日,渐渐西沉。 两道人影相邻靠在河边,倒影模糊,照上夕阳的余晖,有淡淡的金色在萦绕。 ☆、魔姬归来1 十年前魔姬厉澜雪仅凭数月便修成了半步鬼尊,她一出山就迫不及待地作威作福,先是毁了她姐姐的容颜,再剥了她老子的皮,丢到了猎狮崖低。 丧心病狂,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许是发现百家仙门欲维护正道秩序,势要铲除魔女。她先是潜逃到凝荷梅溪山,再迷惑众修仙之人跑到遮天蔽日,欲于半道鬼尊那匹凶狠的恶狼合作,颠覆天下。 如此败类,若是不死,天下一定大乱。 幸好,苍天有眼,魔姬厉澜雪猖狂不了多久,便让桃花岛岛主苍黎焚了骨,永世不得超生。 仙道永恒,世间又是一番太平。可近日却越来越多的谣言兴起,说厉澜雪重归于世,借尸还魂。 此言一出,众多仙门弟子摇头晃脑,借尸还魂说来轻巧,却是难于上青天。 但不久后,桃花岛苍黎竟说他看见了厉澜雪。百家仙门纷纷疑惑不已,也不知这苍黎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苍黎一连闹了好几日,说十年前厉澜雪乃是他亲手所杀,他金刀的血迹还未擦过,可近日竟然忽然干净如新刀。定是有借尸还魂的迹象。 可此乃无凭无据,有仙家名人取笑他道:“莫不是你桃花岛弟子见你因仓瞳死,郁结于心,恐你有血光之灾,便拿你的刀去洗干净了。”此言一出,不少人附和,苍黎爱女如命,此刻爱女去了阴罗地狱,定是大受刺激,产生了什么幻觉。 十年前,厉冰蓝因觊觎桃花岛宝藏与藏鬼秘术,害死他妻女。 苍黎可是发疯发狂,死死咬住厉氏族人,发誓要灭他全族,还差点挖了人家的祖坟。 苍黎被众人嘲笑后,既不生气,也不肯消停,他寻了凡间有名的神算子为他占卜,非要算出厉澜雪的下落,是死是投胎定要他给出一句话。 神算子是有点儿本事儿,但也仅限于能算本事比他低的普通人。苍黎这尊不讲理的大佛他半点儿都不敢惹,当即唯唯诺诺地跪地磕头,唯恐他又如初凝鬼尊般不管不顾,打了他再说。 事实证明,苍黎贵为桃花岛岛主,还是比较讲理的。 至少他没有随便动粗,只是拿出十年前砍了厉家人无数脑袋的那把大刀,威风凛凛地扛在肩头,眼眸轻轻往他身上一瞥,皮笑肉不笑道:“你真是不会算。” 他身形消瘦,面似桃花,眯了眯锋利的眼眸,晃了晃手里的大刀。神算子要不是怕他一刀砍死他,当即就要喊他一声“爹”了。 苍黎一脸“我不勉强你,你随便算吧”的大度神情,让神算子的大手一边抖一边给他算卦。他本就算不出来,可既然苍黎要他算,怎么也得看看他的掌纹吧。 苍黎压根不理会他“我要看你掌纹”的神态,接过仆从递过来的一副画卷扔到他身上,眯了眯眼眸:“你看看这两个女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那一脸“你若敢说不是,老子砍了你”的狠虐模样让神算子嘴角抽了抽,应声道:“是!” 他接过那副画卷细细地看了起来。画卷不大,却把两个“厉澜雪”的神态衣着发髻通通给画了出来。 神算子替人 分卷阅读18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算命多年,这两姑娘是哪家的姑娘他自然认得。他左手边的姑娘头戴素色绢花,小脸巴掌大,一双灵动的眼眸如盛满了秋水,一身白衣添了三分羸弱。 正是花海无涧前家主宛中岳的爱女宛萤萤。 他还记得这小姑娘挺可怜的。数月前,现任家主花迎松长女出嫁之日,他爹血溅花轿,厉澜雪一身白衣目睹亲爹惨死,当场晕厥了,醒来后还寻死腻活。 他右手边的那个小姑娘一身红衣,骑在黑鹿背上,巧笑嫣然。她很美,虽不至于让人窒息,可她那双盈盈水眸若是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这位他也认得,乃是十年前作威作福,人人恨得咬牙切齿的魔姬厉澜雪。 她已经死了十年了。 神算子有些为难地看着苍黎:“这这这......”干他们这行的虽然习惯信口开河,可不过是骗些钱财糊口,害人性命的事情...... 他是万万没有那个胆子。 苍黎的大刀已经驾到神算子的脖颈,他那双阴森的眼眸如一条毒蛇般盯着他:“你说她们俩是不是同一人?” *** 孤风安乐城的城主府外笼罩着一层巨大的结界,把淅淅沥沥的水滴隔绝到外。 几条梯子搭建起的望天台与结界只有两步之遥。厉澜雪随意地躺在梯子上,任由它左右随风摇摆。结界外如豆子的水珠,砸落到结界,被弹得飞溅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翘起二郎腿,觉得从这里看天上的雨景甚是惬意。 “这是花海弄的,她每日都要来这里看水珠。” 身旁忽然躺了一人,厉澜雪侧头看了他一眼。诸葛紫山丝毫不避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这么径直躺着,也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个枕头,枕得舒服得让厉澜雪羡慕不已。 厉澜雪眨眨眼眸看向他,疑惑道:“花海是谁?”轻瞥了眼他腰带上的银线“寒”字:“是送你腰带的人吗?” 她的疑惑不似作假,倒是诸葛紫山疑惑了。他挑了挑眉梢:“你真的不是厉澜雪?”忽然想起宛中岳的夫人是何许人也,他笑了笑:“也许是我多心了,你与厉澜雪确实很像。” “桃花岛岛主苍黎的爱妻和三女,在十年前被厉澜雪阿爹所杀。他恨透了厉家人,曾发誓杀光厉家人,甚至还想去挖厉家人的祖坟。” “你要当心点儿。” 苍黎会如何做,厉澜雪一点儿也不惊讶,毕竟那可是个宠妻爱女的大疯子,疯到伤心病狂。她打了个哈欠,随意道:“不过就是个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听说他很有钱。” “真的吗?” 看着她一脸财迷的模样,诸葛紫山越发不懂,她究竟是厉澜雪还是宛萤萤。虽说两者的生母乃是同一人,可生活环境的不同,两者模样再相似,也终究会不同。 独自撑起孤风安乐城十年,诸葛紫山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只会依靠母亲的毛头小子。无论她是厉澜雪,或者不是厉澜雪,只有不连累孤风安乐城,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 大方地将枕头送给她:“花盛开已经恭候多时了。” 诸葛紫山从望天台跳了下去,扬了扬手,再次善意地提醒道:“你还是小心点儿苍黎为好。” 望天台由许多梯子搭建,供人躺着休息看雨景的地方并不多。诸葛紫山拢了拢衣袍,看向朝厉澜雪走来的云长天温润道:“位置让给你了,可别以为我要跟你抢媳妇,我有媳妇的。” 他说这句笑时,笑意并不达眼底。两人擦肩而过时,诸葛紫山还友好地触碰了一下云长天的肩膀,示意他别误会。 “表兄多心了。” 虽云长天如此说,可诸葛紫山并不觉得自己多心,自己刚不过和小姨子多躺了一会儿,他那冰冷的眸光好像淬上了寒毒一般。 毒得紧! 花盛开已在迎客厅踱步多时,却未见有一人前来接见。他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身为花海无涧的未来家主,竟然在孤风安乐城被姐夫下了面子,心里十分不高兴。 狠狠地摔了一个杯子,怒道:“宛萤萤呢?她怎么还没来?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他是诸葛紫山的小舅子,自然不敢找姐夫的茬,生怕迁怒了大姐姐。可是一个失去父亲庇护的宛萤萤,他还不放在眼里的。 杯子落地,砰地一声四分五裂。守着迎客厅伺候的仆从低着头不敢言语。花盛开砸了杯子,心头那盆火稍微灭了些。 抬眸见大姐姐匆匆踏入大门,他心里一喜。姐姐却十分慌张,忙吩咐仆从把东西弄干净,再叮嘱花盛开道:“阿弟啊!你糊涂!孤风安乐城哪里是你撒野的地方?” 一见面就被姐姐说糊涂,花盛开懵了懵:“大姐姐……你可是孤风安乐城的城主夫人,你怕什么?” “我……”花雪萍叹了一口气:“你个小孩子,你不懂。” 花盛开见他姐姐脸色不好,这才细细打量她的穿着。身为城主夫人,她衣着雍容华贵,头戴金箔纱玉簪,虽没有其他饰物,可看 分卷阅读18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着就是有气派的贵夫人。 可她身形纤瘦,面容蜡黄,似乎过得不太好。 花盛开蹙眉:“姐姐,是不是城主姐夫对你不好?”他这一番话如同质问一般,吓得花雪萍捂着他嘴巴,惊慌道:“你个小孩子,你胡说什么?” 她想了想,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你姐夫……待我极好。” “你撒谎。” 丈夫待妻子好与不好,他一看便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休要瞒我。”脑子忽然想起,他这个姐夫待前妻极好,甚至还愿意为了前妻守身如玉九年,若非……他盯着姐姐,面色难看:“他是不是嫌弃,你硬要嫁给他,便不对你好了。” 想起自己往昔做过的事情,花雪萍自知瞒不住弟弟,唯有老实道:“是。” 她无意中落水,大呼救命之际被诸葛紫山所救,本是真心感谢他。可阿爹非要自己说……诸葛紫山轻薄了自己,还逼他娶自己,这才…… 做了他的夫人。 花盛开握紧拳头:“那些压根不是你的错……是……” 其实是他阿爹逼迫他姐姐这么干的。 但……好像与他们家都脱不了干系。 少年犹豫再三,握住姐姐的手:“阿爹现在病重,仙医说活不了多少时日,如今的花海无涧乃是阿娘在当家。你随我回家吧!无论如何,我永远是你弟弟。” 听到弟弟如此懂事,花雪萍泪水翻涌了出来,欣慰道:“我的阿弟真是长大了。” “可是阿姐不能走。” 她眼眸的屈辱一闪而逝,强颜欢笑道:“阿姐怀孕了。” ☆、魔姬归来2 与云长天躺在望天台上看淅淅沥沥的雨幕,厉澜雪心情甚是高兴。她瞥了他一眼,见他的银发顺着镂空的梯子垂落到虚空,随着风吹啊吹,颇为飘逸。大方地递过去半个枕头:“来吧!” “我什么都没有就枕头多。” 云长天眸子染上笑意,把头枕了过去。四面八方的梯子随着风飘荡,人也随着一高一地,但就是不会倒下。摇摇晃晃地还十分舒服。 “我会在天府之城也弄一个吧!”云长天道。 厉澜雪抬眸看了一眼雨幕,哗啦的水流不断。她弯了弯眼眉:“好!” 孤风安乐城的仆从第三回来催促厉澜雪,说花盛开要见她,委婉地道了句。人家大少爷脾气不太好,等得十分不耐烦,还把杯子给砸了。 厉澜雪翻了个大白眼:“我待会儿就过去。” 仆从看她这副模样,觉得她八成又是在敷衍他们,可他们也无可奈何。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他们也很为难。 终于在仆从催促第十五遍的时候,厉澜雪刚吃完晚膳,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此刻她需要消食,这才过去见花迎松。 从早晨等到夜晚,虽然孤风安乐城的天色早晚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花盛开等得胸口积压满的□□,看到厉澜雪满脸春风,嘴巴还挂着油腻地走来。一下就被火点燃了,“砰”地一声巨响,他一掌拍到身旁的几案上,因满腔怒火控制不住力道,几案一下子四分五裂。 “呦呦呦,小兄弟脾气还挺大的。”厉澜雪一副“怕怕”的模样,坐到他不远处,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 “你你你……”花盛开乃是未来的一家之主,他心高气傲且看不起不能修为的普通人。如今被一个普通人在姐夫的地盘上羞辱,这口气如何也吞咽不下去。 “宛萤萤……你竟然敢……” “砰”的一声巨响,一个茶杯在花盛开身旁四分五裂,他脑袋一懵,还未反应过来。砸他茶杯给他示威的厉澜雪吼道:“吵什么吵,你算哪根葱。” 她厉澜雪十一岁便出来混江湖,天南地北到处乱跑,惩奸除恶之事做得数不胜数,岂能被一个臭小子随意给吆五喝六了。 大眼盯着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磨了磨牙:“对你家姑奶奶客气点儿。” 数月前,虽宛萤萤性情与以往有些不同,可未曾出现如今的反常。想起江湖那些传闻,花盛开呼吸一滞:“你……你是魔姬厉澜雪。”他步子惶恐地退后了几步,那害怕的模样十分没有见识。 厉澜雪翻了一个大白眼:“老娘要是厉澜雪,数月前早就在花海无涧一刀砍了你。” 虽然她的话猖狂至极,可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魔姬厉澜雪素来心狠手辣,他心高气傲,常常得罪人,若是宛萤萤是厉澜雪,定早早砍了自己。花盛开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你你你……不是厉澜雪就好。” 这小子张狂,还以为他是个硬骨头,不料确实个软骨头。厉澜雪忍不住又翻了一个大白眼。 若非入了宛萤萤体内那时,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脑子只有阿月的记忆,说不定依着自己平日有怨报怨的良好品德,还真会砍了这小子。 瞥见宛萤萤目光里的阴沉,花盛开抖了抖胳膊:“你你你……待如何?” 厉澜雪神色不善地站 分卷阅读18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了起身。 花盛开朝后退了一步。 她踱步出门。 花盛开:“……” 待宛萤萤走出迎客厅,花盛开这才想起来孤风安乐城的原因,冲出大门,喊道:“你随我回花海无涧吧!虽然你……但我们家不能对你不义,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厉澜雪笑了,她回头盯着花盛开显得有些心虚的脸,呵呵道:“你说这话定打了不少草稿吧!背得这么流利。” 心高气傲的少年心虚地别开脸,不敢看她。 厉澜雪头也不回直接就走了,随意朝后摆摆手:“后会无期。” 花海无涧虽依靠在穹苍天府门下,可乃是末流的小修仙世家,如今苍黎散发出无数算不上是谣言的谣言,平静了许久的江湖恐怕又得乱了。 花海无涧家主花迎松还躺在床上,身体每况日下,群龙无首,面对到处翻飞的谣言,他们自然不敢冒险,这种情况下,无论她是不是厉澜雪,花海无涧必须得跟她撇清关系。 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恐怕是等她脑子入水,跟花盛开回花海无涧后,再将她捆成一个大螃蟹好送去桃花岛,跟苍黎套点儿关系,寻找一棵除了穹苍天府外的遮阴大树。 *** 云长天只辟谷后便极少用饭了,可既然厉澜雪挨不了饿,他无论如何也是要陪着吃一些。厉澜雪身体瘦弱,可五脏庙挺大的,啃了一碟排骨,两只鸡腿,三只鸭翅膀,四只大螃蟹,五碗甜点,总算是吃饱喝足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的零钱,因平日里出门历练用不了多少钱,便没有带巨款出门的习惯。可依着厉澜雪的饭量…… 他觉得他应该要多备上几个荷包。 他云游天外之际,厉澜雪已把油腻腻的手伸到他云袖里,习惯掏出那条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又小心地塞回去,笑了笑:“多谢云二公子。” 她一本正经道谢的模样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明明做了坏事,却还要讨人夸奖。 云长天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目光柔和:“嘴角还未擦干净。”他掏出手帕,凑近厉澜雪嘴边欲擦时,诸葛紫山猛地咳了咳。 两人一齐扭头看向他,动作整齐。 看着他们蹙眉的神情,诸葛紫山这个觉得他们碍眼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最碍眼的那个。尴尬地放下筷子,道:“表弟,我有话与你说。”恰好此刻,门外仆从第十五次来催宛萤萤去见花盛开。 厉澜雪笑道:“我正好要去消消食。”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如慵懒的猫准备去门外晒太阳,十分惬意快活。 云长天眸子幽深了几分:“不知表兄有何要事?” 诸葛紫山不答反问:“表弟向来聪明,定什么都瞒不过你。”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淡淡的桃粉色信封让人眼球一亮。整个修仙界,唯有桃花岛寄出的信乃是桃粉色的,据说那是他们桃花先祖立下的规矩。 诸葛紫山见他的神情心中便已经有数,可作为表哥还是忍不住叨念几句:“二表弟啊!打小咱们兄弟姐妹几人就一块儿长大,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我是表哥,有话我就直说了,若是二表弟不爱听,听了就忘了罢!” “苍黎是个疯子,谁跟他杠上,谁不死都得掉上一层皮。厉澜雪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应该说整个厉氏族人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儿。他既然说要杀尽,定是不肯罢休。” 诸葛紫山从袖子掏出一把玉折骨扇,轻轻地摇了摇:“说实话的,其实我特别佩服他。虽然是个疯子,确是个无人敢惹,且说到做到的大疯子。” “对待亡妻从一而终,不管什么女人如何做妖,说不娶就不娶,谁也奈何不了。” “至情至圣。” 云长天瞥了眼他身旁空悬的城主夫人位置,蹙了蹙眉。 诸葛紫山仿佛没有看见,笑道:“二表弟啊,你与我皆不是这般洒脱的人。我们的肩头有太多的东西了,说实话,我这辈子唯一开心过的事情,便是娶了最爱的女人;最痛苦的也是没了最爱的女人,其他东西与我而言,不过是多此一举。” “但这些不在乎的东西,我却不能舍弃它。” “还是我母亲活着的时候说得好,人活着就是为了受累,等累够了便该离开了。” “她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把桃粉色的信封推到云长天面前,诸葛紫山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二表弟,这信里的东西,我相信姑父那儿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合起折骨扇,单手托腮。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子,他挑了挑眉梢:“表兄劝你,莫要太执着。” 云长天站起,面若冰霜,眸子深深地凝视他:“若是先夫人在,表兄恐怕也会执着。”他的答案不言而喻,诸葛紫山喃喃地道:“可惜啊,她已不在了。” 云长天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径直离开膳堂。看见迎面走来的厉澜雪,心里的空荡不安一扫而空。 分卷阅读18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有她在的地方,哪怕是阴罗地狱,他也愿意一同前往。 “非墨哥哥。”厉澜雪见他虽冷着一张冰山脸,看不出心情好坏,可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降低了一些。抬步走向他,笑得越发甜美,调侃道:“你在等我吗?” 云长天目光柔和,颔首:“等,愿意等一辈子。” 厉澜雪心跳快了一步,可毕竟是她先开的头调戏人,可不能落了下风:“我记得以前你可高冷了,还说我‘不知羞耻’。”她双手环胸,如大婶逛街买菜般绕着他走了一圈,评头论足:“长得还可以,就是太冷了,尤其是以前,特别的冷。” 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云长天抿嘴笑道:“日后补。” “还你一个太阳。” 冰棍说给人一个大太阳这话,好像让人难以想象。可因是言而有信的云长天所言,厉澜雪一下子就信了,忽然还万分期待:“好!我等你。” 云长天眸子越发柔和,正色道:“血祭之术乃是鬼道邪术,对施术者与被施术者的要求极高,不仅要体魄健壮且要精力充沛。我与你实施血祭之时,皆是身体力竭;虽被阿月所救,可也发生了重重变故,故此你依附到如今的身体时,有阿月的记忆,却没有自己的记忆。” “孤风安乐城集世间英鬼煞气诸多,我们还是快寻到阿月魂魄,早些离开才好。”他既不想连累孤风安乐城,又怕厉澜雪的身体会受伤。 厉澜雪颔首:“不知表兄如何说?” 诸葛紫山如此喜欢厉从寒,他可是有能找到厉从寒的线索。 云长天道:“恐怕要从其他地方入手。”他眸光炽热地盯着厉澜雪,换来她不可思议的一眼:“如何了?”摸了摸脸颊:“有脏东西?” 对于某个喊了人家表兄做自己表兄而不自知的厉澜雪,云长天淡然道:“没什么。” 他们之间—— 来日方长。 ☆、魔姬归来3 死人复活本是有违天道,何况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姬厉澜雪,当她的尸体被历练的仙门弟子发现猎狮崖低时,苍黎当众向各仙门道歉。 十年前魔姬厉澜雪并没有死,而是让穹苍天府的云二公子给带走了。云二公子研究了十年,终于把借尸还魂之法研究了个透彻,他利用厉澜雪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宛萤萤的尸体,将厉澜雪复活。 苍黎还寻出证人,证明厉澜雪的生母与花海无涧的前任家主夫人乃是同一人。厉澜雪与宛萤萤长得相似并非是偶然,而是因为她们有血缘关系。 而真正的宛萤萤早在数月前,宛中岳过世的时候,便自寻短见而亡。 某日,宛萤萤一觉睡醒便性情大变,花海无涧的花二姑娘与小公子乃至花海无涧的全族亦可作证。 且不久前,花小公子亲自去孤风安乐城寻宛萤萤,好歹是自小一块儿玩大的姐弟,宛中岳在世前甚至还欲让花小公子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谁知,宛萤萤一见花小公子,二话不说砸了一杯茶过来,态度嚣张,狂妄至极。 若不是身体内换了一个灵魂,往日唯唯诺诺且大气不敢出的宛萤萤如何敢如此做,定是她早已逝世,如今身体内换了个厉澜雪。 苍黎带着数位人证,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当年糊涂了。本以为厉澜雪自寻死路,定是十死无生,且也不好得罪云二公子,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厉澜雪交给他。又因云二公子嫉恶如仇,乃是仙门公子中的典范,他信他定会将厉澜雪焚骨,令她永世不得超生。 谁知,过了十年,竟然生出如此大患。 因这些事情是苍黎亲口所言,而证人也是言之凿凿,江湖风卷云起,连天都变了。一日一夜间,无数人饭后余闲皆是在讨论此事。 桃花岛苍黎在修仙界中极其有威望,能让他拉下脸道歉的事儿可不多,这件事就是一桩,许多人都信以为真,纷纷唾弃占据了小白菜身体借尸还魂的厉澜雪,连带着仙门典范也是名声受损,且因云长天这些年因行事端正,得罪的小人不少,被他们逮住了他这一把柄。 宛萤萤与云长天顿时成了过街老鼠。 连带着穹苍天府也是受了不少连累。 平日里,身为各家仙门之首的穹苍天府弟子无论去哪里都是颇收人礼遇,现在皆被丢大白菜臭鸡蛋,冷言冷语。若不是顾忌他们背负长剑,说不定都去拿刀砍人了。 而这件事还有一人颇受关注,那便是云仙首,他为修仙界铲除了无数魔头败类,乃是修仙界第一人。可这儿子......教得却是不太好啊! 对此,云仙首只是淡淡一笑,道了句:“有些人,心大了。” 此言一出,在修仙界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还记得云仙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有人心大的时候,乃是十年前。厉冰蓝的确心大,居然觊觎百家仙门宝藏与秘术,利用猎狮大赛欲抓拿百家仙门重要嫡系弟子,其心毒辣,让百家仙门愤恨不已,联合成立灭熊狮大队,剿灭忘川太冥。 而 分卷阅读18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云仙首此刻又说“心大”。他虽未指名道姓说那人是谁,可众人若是有点儿脑子,立马该想到此人是谁。如今遭人议论,与他有关系之人,除了他儿子云长天,便是他的至交好友苍黎。 做老子的总不能说自己儿子心大。 这消息传到桃花岛苍黎耳中时,他一口老血差点从他喉咙里涌出,愤恨道:“哼!狐狸还是老的狡猾。”比起云尊,他这个被众人传言是老狐狸的狐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因江湖中风头最猛的两位都在孤风安乐城,穹苍天府与桃花岛的口头较量刚开始,孤风安乐城便已引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要杀宛萤萤的人数不胜数,大多数都是百家仙门的年轻一辈弟子。如今世道太平,他们要成名还得寻一些猛厉的凶煞之物砍杀,可这般的东西都躲了起来,要砍还得看能不能碰到。 但,孤风安乐城便有一凶煞之物。 只有去砍了,便能成名。 刚让黑鹿去吓退了几名逞威风的仙家少年,孤风安乐城门外又有人叫嚣道:“厉澜雪,鬼道妖女,速速出来受死。” 翻了几个白眼,厉澜雪又把目光投向黑鹿。黑鹿嫌弃道:“别老让老子去揍这些小屁孩,影响老子格调。” 宛萤萤手指头一点云长天,笑道:“那你是让他去吗?” 黑鹿立马没了脾气,弱弱道:“那孤风安乐城城主不是你姐夫吗?这些小屁孩你让他去解决不就好了。” 云长天道:“表兄不会插手。”他既已表明态度,就不会管他们二人。 “呦呦呦!”小梅花钻入厉澜雪怀里,扬起脑袋表示愿意出征收拾前来找茬的小屁孩。黑鹿本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忽然变得十分积极,哼道:“干掉这些小屁孩,乃是雄鹿的工作,怎能让母鹿去干。”它昂首挺胸,却换来了小梅花鄙夷的一眼,蔫巴巴地撒蹄子跑了出去,又吓退了一批小孩儿。 但因有三鬼黑鹿的出手,让更多人相信,宛萤萤就是厉澜雪。 只因十年前,厉澜雪有一头三鬼黑鹿,而如今宛萤萤也有一头。 他们分辨不出这两头是不是同一头,但依然不妨碍他们对宛萤萤是厉澜雪的事情坚信不疑。 越来越多的人群涌入孤风安乐城。 为了维护孤风安乐城的秩序,诸葛紫山最终无奈地站了出来,在城主府旁一块空地上搭建了一个大擂台。并安排仆从守在擂台旁边,若有想宰杀厉澜雪的年轻一辈,只要交钱拿号,再排队等场次,便获得与厉澜雪...... 咳咳! ......坐骑黑鹿一战的机会。 城主府外人头涌涌,有个夸张的年轻弟子叫喊道:“要交一百两做入台费,你们怎么不去抢。” 仆从收钱收到手软,碰到一个找茬的,一点儿也不客气:“不交请往旁边站,别妨碍身后排队的年轻公子。” 那弟子默默扭头看了眼身后黑漆漆的一大片,他不想众目睽睽之下丢人,忍住肉疼,含泪地把钱给交了。 仆从又道:“三个月后再来。” 弟子一愣,随即怒道:“你这不是耍人吗?” 仆从面无表情:“你前头一共排了三万人,就算咱们肯不眠不休,厉澜雪那头黑鹿也不肯啊!三个月已经很快了。”不耐烦地挥了挥走,叫喊道:“下一个。” 他身后乃是一个娇俏的仙门仙子,抬了抬小胸脯,兴奋地跑去交钱,还十分高兴道:“终于可以见到万人唾弃的厉澜雪家的魔兽了,好开心~” 这姑娘不像是来找茬打架砍人的,反而像是围观成名人物家的魔兽。仆从见多不怪,一视同仁道:“入台费一百两,挑战不成不包退款。” ...... 头戴斗笠,隐藏在众多年轻弟子中的厉澜雪忽然好想也弄个擂台。 天上阴雨不断,孤风安乐城打开门做生意,自然要对得起一众顾客,是以在擂台附近又弄了个大结界,让排队等上台的仙门少年少女无须打伞排队。 服务贴心。 但闷了许久并且没有丝毫厉从寒消息的厉澜雪就不开心了,在孤风安乐城搜索了大大小小房间,可还是没有厉从寒的线索。按理说,她应该不存在生还的可能,可她是如何弄走阿月的魂魄呢? 又或者说,是谁让阿月的魂魄跟厉从寒呆一块儿的。 几乎是想破了脑袋,厉澜雪实在是想不到了。抬头便见云长天快步走来,他步履极其快速,可他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急切。 反而是看他走的厉澜雪十分急迫:“可是从诸葛紫山那里探到什么了?” 云长天一如既往地摇头。过了十年,表兄已不是那个青涩莽撞、不顾家里拼命往喜欢的姑娘身边凑的愣头小子,他待人接物从容不迫,且对厉从寒的事情绝口不提。勾起嘴唇似笑非笑,看似温和,却漫不经心,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结界外的雨点还是落个不停,云长天见厉澜雪垂头丧气,便提议出去走走。 两人还 分卷阅读18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未走出大门,诸葛紫山特意让仆从给了他们送了两顶遮脸的帽檐。 他的举动颇为贴心,却让厉澜雪略有不安,她问仆从:“你们城主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去的?” 仆从答:“我们城主有天大的本事儿,就没有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的。” 听起来这话极其嚣张,可仆从就是觉得他们的城主乃是世界第一伟人。 *** 雨滴打落到斗笠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孤风安乐城每日都是抬棺出殡的日子,街头街尾的纸钱沾着雨水落了个满地。 锣鼓开道,行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后退,厉澜雪身体娇小,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便被人挤开。四面八方都是涌动的人群。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到孤风安乐城,且是凑厉澜雪的热闹而来,看见这些抬棺出殡的阵仗,纷纷咒骂道。 “什么玩意儿真是晦气!” “真是天天都有人死啊!什么破地方儿!” “他娘的,厉澜雪呢!会不会躲到棺材里去了。” ...... 过了一会儿,抬棺材走过的人离开,拥挤不动的大街上,许多行人一边骂一边走。 忽然,有铃铛声响起,半空中忽然出现不同寻常的气息,众人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雨点透过一只只青面獠牙的鬼怪在空中做鬼脸,抛鬼火耍着玩儿。 有人以为是孤风安乐城的街头表演,还站在大街上,细细地看了起来。对那些半透明的鬼怪品头论足。 “那只鬼太丑,舌头长得没边儿!”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不会是精怪吧!啧啧啧!怎么还玩自己舌头,还小吗?” “那个女鬼美是美,腰小胸大屁股翘,就是头发太长,看着不好洗。” ...... ☆、魔姬归来4 又过了一会儿,半空中静静玩耍的鬼怪们忽然朝对它们品头论足的人发难。嫌弃它丑的,使劲地拧他的脸,柠出青青紫紫的一圈圈痕迹,看他能美到哪里去。 嫌弃它黑的,捡起一把污泥使劲地搓他的脸,看他能有多白。 嫌弃她头发长?那就拿剪刀咔嚓地剪那个多话的女人头发,让她多事儿。 ...... 街头上的人很多,几乎要挤不下了,群鬼又出来找麻烦,想离开可是寸步难行。 偏偏这时还有人抬棺材出来,街道被堵,唯有朝两旁挪动。所谓死者为大,可偏偏有人不按常理出牌,丢掉头顶的斗笠,露出满面胡渣,一双眼睛写满了怨愤,冲出大街拦着棺材,朝天吼道。 “厉澜雪、云长天,我知道是你们,你们出来,你们出来受死。” 满街的人忽然停止喧哗,连用锣鼓开路要抬棺出殡的人也忘了要迅速离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如同雕塑。 那人又吼道:“你们敢为非作歹,怎么就不敢出来见人,躲躲藏藏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出来。”指着半空的几只鬼怪,双眸涌出滔天怒火,任由漫天的雨水铺落,可就是扑不灭。 “你们给我出来受死。” 街头上的人看向那个仰头咆哮的男子。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他身上,给他增了不少阴郁感。 有人议论:“这是谁呀?” “不知道啊!厉澜雪和云长天的敌人吧!” “厉澜雪不是在孤风安乐城吗?怎么跑大街上大吼大叫?” “城主府外的年轻人都排了几万号人了,且若是要挑战厉澜雪家的三鬼黑鹿要收一百两,看他的样子哪里有这等闲钱。说不定就是随意到街上吼吼,碰碰运气,看厉澜雪会不会出来逛街。” 旁人当着那人的面当众议论的。这几句话堪堪戳中他心思,他指着天空那几只鬼怪羞愤道:“你们看看那是什么,那是厉澜雪的法术群鬼临门。用丧魂钟轻轻一摇并能召唤出无数只妖魔鬼怪。”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你们小心这些鬼怪当众撕裂了你们的身体。” 他的话有人反驳道:“那你大嚷大叫的,厉澜雪怎么不让她家的鬼怪撕裂了你。” 乱吼的人想了想,脸色涨得通红,却有一股十分自豪之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她怕我!” “十年前正是我一剑送了她上了西天。”他脸色渐发阴沉,哼道:“不曾想十年后,她竟然还敢回来。”昂首挺胸,威风凛凛道:“此番我河莲生便是再来杀她的。” 喧哗取众的无聊男人,众人觉得看他嚷嚷就是浪费时间,纷纷随着大部队退走,省得待会儿人越来越多,堵住了。想走都走不了。 何莲生站在人群中间,身旁是络绎不绝让他靠边站不要挡道的路人,他觉得他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明明是灭了魔姬厉澜雪的大英雄,结果沦落成这副地步,这一切都是厉澜雪与云长天害的。 他恨得咬牙切齿,仰天咆哮:“啊啊啊啊啊!厉澜雪,云长天,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本该无人搭理这么个不敢去城主府唠叨,而跑到大街上 分卷阅读18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发疯的青年。可他面前真真切切地站在两个人,皆头戴斗笠,一高一矮,看身形像是一男一女。 他们的头都低着,雨水从他们的斗笠滑下,溅落到地上。 慢慢地,带斗笠的男女抬起头来,河莲生看到他们的模样后,皆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肺腑积压的怒火如岩浆喷发般迸溅了出去,尖锐叫嚷道:“啊啊啊啊啊!厉澜雪、云长天。” 他的话语很大,伴随着下雨声,震得从他身旁走过的路人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并非赠送他一句话:“有病!” 河莲生极其想找他们二人报仇雪恨,可可可…… 他一见到这两人便有些发怂,刚才淋着雨豪情壮志的时候还不觉得冷,这会儿厉澜雪笑眯眯地朝他递来一把油纸伞他便怂得厉害。 “你你你你……想作甚?” 因河莲生在脑补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觉得两者间实在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方,此刻厉澜雪朝他递伞,一定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他急急忙忙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怒道:“你休想我会上你的当。”他抓过一个路人,也没看清对方什么模样,大腿哆嗦着,牙根发冷,惶恐道:“这这这……这是厉澜雪。” 路人瞥了眼笑得一脸讨喜的厉澜雪,哼道:“什么厉澜雪,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从刚才开始便觉得你不像是好人,不会是想诓骗人家小姑娘吧!”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给厉澜雪提醒道:“小姑娘,你可别搭理他,这人有病!” 他虽然没见过厉澜雪,可听长辈们说过,厉澜雪长得青面獠牙,满头白发,手拿铜钟,轻轻一荡,群鬼皆怕。她心地狠辣,不仅会嫉妒美貌的姑娘毁人家的容貌,还会剥人皮。 可怕得紧。 厉澜雪认真地朝他道谢,礼貌又客气。路人更加鄙夷河莲生,骂道:“什么玩意儿,厉澜雪在城主府,你有本事去那里闹。随便冤枉一个小姑娘,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是不是想随便杀了一个姑娘好做英雄,你是疯了吧!” 他这话一出,四面八方的人皆来讨伐河莲生,还有些未免被“歹毒狂徒”害了“柔弱姑娘”的侠义之士,纷纷抡起拳头,把河莲生往死里揍。 他一边被揍,还死不悔改,嚷嚷着什么“我敢用性命发誓,她真的是厉澜雪。”侠士之士看他这死不悔改的模样,心里气狠了,怒道:“她是厉澜雪,老子就是仙首。” 他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响起了惊呼失措的嚷声,有小孩的啼哭,有妇人的怒骂,还是人大吼:“哪个兔崽子不长眼,踩了老子的鞋面。” 数十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行人一看他们这架势分明是来寻仇的,纷纷退避把大街的位置留给了他们,免得伤及无辜。 整齐的着装统一而且有预谋,为首黑衣人怒吼:“厉澜雪,我等是来除魔捍卫正道的。” 行人纷纷看向带着斗笠,一脸淡定的男女。 河莲生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他从地上爬起,指着他们哭嚎道:“他们,就是……厉澜雪、跟……”行人等不及河莲生跟他们解释,纷纷退得连影子都没了。 喧闹的大街除了雨水的滴落声,静得仿佛没了人影。如今河莲生站的位置是街道中心,前方有厉澜雪和云长天,后有数十个黑衣人。他咕噜地吞咽下一口唾液,蹲地抱住他的猪头脸哭嚎道:“呜呜呜呜呜呜,英雄饶命啊!” 为首的黑衣人提起长剑,率领数十个黑衣人往前冲,他们势如破竹,遇神杀神,遇佛砍佛。 河莲生蹲着他们面前尤其突兀,害怕地扒在地上,闭上眼睛。黑衣人脚踩在地上,溅起一片片的泥水泼到他脸上。“锵锵锵”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河莲生一动不敢动,就这么趴着。待左右没了动静,双方似乎交手完毕,而他背上倒了一个不动的人,他才慢慢睁开眼睛。他多么希望,倒在他背上的人是云长天。 谁知,他的眼睛刚睁开,一脸笑意的厉澜雪便看着她,眯了眯眼睛问:“你看见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河莲生艰难地回头,小心翼翼地挪动脖子,眼眸环视了周围一圈。他在身旁十步内倒下有数十名黑衣人,而他背上躺在不动的正是黑衣人首领。云长天收好随之剑,站在厉澜雪身旁看着她,眸子的温柔仿佛是孤风安乐城内延绵不绝的雨水。 他吓得没了脾气,浑身哆嗦着。厉澜雪也不想跟他废话,一脚就把他踩晕了。 这件事件是继他杀了厉澜雪,被穹苍天府赶出家门的另一件奇耻大辱。 他竟然让一个女人给踩晕了。 那个女人还是被他杀过的厉澜雪。 可恨啊! *** 厉澜雪与云长天回到孤风安乐城时,诸葛紫山就守在大门不远处,朝他们莞尔一笑:“听说表弟和表弟妹遇刺,看你们这样子定是无事了。”他扭头看了眼阴雨沉沉的天,打了个哈欠:“那就回去歇着吧!” “表哥不想知道是谁刺杀我们吗?”厉澜雪拦住他的去路,脸上写 分卷阅读18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满了惊讶:“莫非你知道?” 对于厉澜雪承认了诸葛紫山这个“表弟妹”的称呼,云长天眸子弯了弯。随即道:“乃是洛南鹤城之人。” 数年前,仙首的妹妹成为的城主府夫人,洛南鹤城便主动依靠了孤风安乐城以寻求庇护。而城主府的二小姐诸葛怜梦也是嫁到了洛南鹤城。 二者存在联姻的关系,关系密不可分。 诸葛紫山自然听懂了两人话里的意思,双手环胸道:“表弟和表弟妹怀疑是我派人刺杀你们。”他仿佛听到天方夜谭,震惊不已:“凡是得有个理由,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去刺杀云长天两人的数十名黑衣人皆是死士,故此云长天没下死手,他们也都自我了断了,连个审问的时间都没留给厉澜雪两人。 云长天从虚空取出招魂幡,眸子有些黯淡:“魂魄所言。” 柔和的面庞僵硬了半刻,诸葛紫山笑了笑:“二表弟不久前使用了一次招魂幡,此刻又使用,恐怕那些魂魄不会说真话。” 身为招魂幡的主人,诸葛紫山比谁都明白使用招魂幡的消耗有多大,笑了笑不再言语,扭头就走。 虽他面色只不自然了一刻,但时时刻刻盯着他脸上表情的云长天和厉澜雪,什么都没有错过。 看来厉从寒的去处也唯有诸葛紫山才知晓了。 ☆、红杏1 花雪萍虽贵为孤风安乐城的城主夫人,行事却十分低调,无论是吃喝拉撒皆在自己房中,许是因外头皆在传厉澜雪借宛萤萤尸体还魂,自宛萤萤到了孤风安乐城,她也从未出现过。 但这位城主夫人近日却因怀孕而渐渐地高调了起来。 首先,她开始走出自己的房间。 然后,她经常去散步熟悉城主府的各个角落。 最后,她趁着夜深人静与一男人私奔。 花海无涧乃是三流的修仙世家,自然比不得与穹苍天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孤风安乐城。再说,花雪萍嫁入孤风安乐城用了些手段,且十分不光彩,而她也因手段拙劣,不仅不得诸葛紫山的喜欢,更是不得孤风安乐城仆从的尊敬。 故此,无需诸葛紫山的吩咐,她这位不讨仆从尊敬的城主夫人只要做错了一点点事情,便会有仆从添油加醋在诸葛紫山面前学舌。 阴雨绵绵,今夜乃是一个多事之夜。 诸葛紫山脸色阴沉,早已在城主府后门外等着一对奸夫□□的到来。琉璃灯盏摇曳着美伦美伦的的光,照得他那张铁青的俊脸分外恐怖。是以,花雪萍与一陌生男人出了后门,便开始瑟瑟发抖。 两人被人跑路被当场抓到,奸夫□□惶恐不安,本能后退。谁知没退几步,后门便如被巨风吹了般“啪”地一声关紧了大门。府内的仆从为防止奸夫□□重新回府,污染他们的地方,还特意上了大锁。 前有狼,后无路。 花雪萍哭得满脸泪花,膝盖一软就与奸夫齐齐跪地求饶。她喉咙里的话还未喊出,便让诸葛紫山一把掐住了脖子,恨不得就这么弄死她。 奸夫自然不能就这样看着她死,可若让他违抗诸葛紫山,隐藏在骨子里的奴性又不敢,唯有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命。 对于诸葛紫山来说,府里多了个人并不算什么,可这个人竟然是个龌龊到极致的女人,每次看到她,他就觉得恶心。当年他迎娶厉从寒时,他便许诺过,此生只娶一人。 但就是眼前的女人竟敢污蔑他,逼迫他娶她。诸葛紫山越是恨,手里的力道越是大,额头青根迸发,怒道:“成亲前我就与你说过,你嫁给我,你会后悔的。” 面对如厉鬼索命般的诸葛紫山,花雪萍哭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手掰着他掐住自己喉咙的大手。可这无异于进一步激怒诸葛紫山,他掐得更加大力了。 在花雪萍即将断气前,门内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怎么把门给锁了,快开门呀!我要去透透气儿。” 孤风安乐城仆从不敢实话告诉厉澜雪,他们的城主夫人要跟一仆从私奔,他们还在门外被城主给逮到了。无奈之下,只好唯唯诺诺地把门打开了。 厉澜雪一出大门便见气氛很不对劲儿的三人。 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儿的花雪萍,一身粗衣麻布,满脸泪花。她姿色不算太美,生得小家碧玉,眉目温婉,一看便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守着她身旁小声安慰她的男人,穿着蓝衣,相貌普通,唯唯诺诺,在诸葛紫山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诸葛紫山已经把暴虐的模样深深地藏了起来,他眉目温和,蓝袍飘逸,银腰带上的“寒”字在琉璃灯盏的照耀下越发打眼,荧光闪闪。 厉澜雪笑道:“姐夫腰带的材质可真好,会发光,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质?” 诸葛紫山仿佛看不见地上坐着吓得汗水直冒的城主夫人,笑道:“银丝线混了些夜明珠的粉末。” 厉澜雪眼睛扑闪扑闪:“真好看!”她看了眼花雪萍,又惋惜道:“大姐姐最喜欢刺绣,原来姐夫喜欢这个,回头 分卷阅读19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定要让大姐姐也弄一个。” 诸葛紫山神色如常道:“好!”他看着厉澜雪装作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搀扶花雪萍进城主府,脸色笑容依然不变,手却抚向腰间的银色腰带上。 年少起,他便不喜这些金色银色,觉得庸俗不堪。可没想到娶进门的新婚妻子翌日便给他亲手做了这个,她相貌美,笑起来如皓月一般,连星辰也会黯然失色。 她道:“你可是我的夫君,有了我便不能有旁人。”霸道地将银腰带挂在他腰上,宣布道:“你带上这个便是带上了厉从寒,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人了。” 他记得他当时怕被朋友笑话,便道:“就算不带,我也是你的人。” 她是个温婉的女子,知晓丈夫不喜,便善解人意地摘了下来,道:“等你什么喜欢,我再替你带上。” 他的品味从未改变过,自然不会喜欢这么一条俗气的银腰带。可因妻子亲手所绣,他好好珍藏着。直到他失去了她,这条俗气的银腰带便成了他对亡妻唯一的念想。 指腹轻轻在流光溢彩的“寒”字划过,他还记得第一次带上银腰带的那夜。满室的灯盏被烛火点燃,却依然不及那个“寒”耀眼,就像是她回来陪着他一样。 结界把阴沉的雨幕笼罩在外,她说过的话至今刻在他脑子里:“我厉从寒向来是小气之人,若是认定了一人便一心对他好;同时,我也要他一心一意对我好!” “他闭着眼睛看见的是我,睁开眼睛看见的也是我。” “就连爱慕他的姑娘,看到他时想到的还是我。” *** “呜呜呜呜呜呜。”花雪萍站在厅堂里抹眼泪,虽夜深露重,可孤风安乐城的仆从仍战战克克地在城主夫人身旁守着。她呜呜咽咽的小半个时辰里,除了身旁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的男人,没有半个人开口劝她半句。 捏着绣帕的小手擦了擦眼眶,她偷偷地看了眼坐着主位上的一男一女。 在孤风安乐城,那两张椅子唯有城主与城主夫人能坐,可她最贵为城主夫人,却从未坐过一次。如此想着,心里又委屈极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又哭了一会儿,把心里的宣泄哭诉出来后,心情好受了许多。可除了身旁的男人小声跟她说“不哭不哭”,依然没有人肯搭理她。 这时,花雪萍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她是哭好呢!还是不哭好呢!若是哭,她眼睛哭得都疼了,实在是不想哭了;可若是不哭,她又该怎么办。 看诸葛紫山刚才的那个架势,是不弄死她誓不罢休啊!双手捂住她尚且平平的小腹,哽咽道:“我怎么那么命苦!”她身旁的男人同样是一脸的黯淡颓然。 见花雪萍终于是哭够了,厉澜雪挥挥手,让守在厅堂里的仆从回去休息。他们目光一致看向花雪萍,倒不是看她同意不同意,而是面含鄙夷怒目而视,堂堂一城主夫人居然去偷一个卑贱的仆从,还珠胎暗结,不知廉耻。 因城主曾经发话,他不在时,坐主位上的那两位贵客便能代表他。是以,厉澜雪一发话,仆从虽然想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那个胆子留下。 待厅堂只剩下四人时,厉澜雪才开口喊了句:“怀春姐姐。” 花雪萍,字怀春。原本花迎松给她取这个字,是希望她能心怀春意,如花般美丽,且日日安康,可如今她的字却成了她□□的罪证,让众人鄙夷。 花雪萍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便是“怀春”。她满面凄然道:“你不是我妹妹,你别叫我姐姐。” 厉澜雪也不恼,翘起二郎腿荡了荡。她显然是不想再装了,也不想跟花雪萍套什么关系,这让花雪萍大脑一瞬便懵了。自嫁到孤风安乐城,她自顾不暇,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关心外面的事情。可她也知道会剥人皮的魔姬厉澜雪借了宛萤萤的尸体还魂。 如今她怀有身孕,且是身旁仆从的,这...... 诸葛紫山岂会轻饶了她,她若是要活,能靠的就是面前的这两人。 想到这里,她便把目光看向云长天。他坐得一本正经,目光却看向厉澜雪,连半个眼神都不肯分给她。花雪萍的心一下子就拨凉拨凉的。 眼眶噙满了泪水,说落就落。花雪萍拽了一把身旁的老实木讷男人,齐齐跪地,悲戚道:“求红杏妹妹救救我们啊!” 红杏乃是宛萤萤的字,这两个字读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读着读着便会察觉有几分微妙在里头,让人联想到“一枝红杏出墙来”。 花雪萍喊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厉澜雪也不太在意,笑了笑:“姐姐为何会与城主府的仆从一起私奔呢?”虽然她与花雪萍不熟悉,但若是在让她在仆从与诸葛紫山身体做选择,傻的姑娘都选城主,何况是脑子不傻的花雪萍。 果然,她哭得更加大声了,还颇为愤怒地甩开仆从搀扶着她的手,怒道:“你给我滚~” 之前,花雪萍虽对仆从不冷不热,可好歹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厉澜雪蹙眉:“这人莫不是诸葛紫山给你寻 分卷阅读19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来的?” 仆从的头低着一言不发,而花雪萍眼里的泪水如波涛般汹涌。 看他们这副深情,厉澜雪对诸葛紫山忽然生出了几分敬意。 喜欢戴绿帽子的男人不多,而主动让自己成为绿毛龟的男人更加少。 这诸葛紫山乃是绿中之王,王八之中的佼佼者。 “表兄对他先夫人颇为敬爱。”一直不吭声的云长天忽然道。他的眸光一直落到厉澜雪身上,自然猜出她脑子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咳咳!”厉澜雪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他们的传闻,一本正经地坐好,摆出一张“努力办案”的脸,朝云长天笑了笑:“你有威仪,你来。” ☆、红杏2 云长天问:“你可是见过表兄的先夫人?” “啊!”花雪萍一愣,没想到这话题转变得如此迅速,小脸白了白,咬紧下唇,晃了晃脑袋。 “你可知表兄为何要杀你?” 云长天模样清冷,态度算不上温和,也算不上不温和。像极了诸葛紫山对她的模样,花雪萍眼眶又滴出两颗泪珠:“我怀孕了。” “非也!”厉澜雪一边磕瓜子,一边道:“是因为你知道了厉从寒的去处。”见她脸色一白,厉澜雪继续道:“听闻你嫁入孤风安乐城乃是因为你阿爹逼迫的原因,诸葛紫山虽然怨恨你,却还算讲理,从未曾苛刻你。而他身旁的仆从对你也算敬重,好歹你也是城主夫人。” “可某一日,你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 “所以诸葛紫山恨上了你。”厉澜雪指了指花雪萍身旁的仆从,勾唇道:“他虽然想灭你口,让你永远不能说话,可你好歹是城主府夫人,而且与他向来不和,若是你忽然暴毙,花海无涧定不会善罢甘休。” “花迎松有办法让他娶你,就有办法替你讨回公道。若是事情闹大了,难免不会让事情败露,届时他夫人的遗体便会公诸与众。” 眼前的厉澜雪把所有东西分析得头头是道,花雪萍内心动摇,双手捂住小腹,吞咽了一口口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可你们......必须得送我离开孤风安乐城。” 她如今怀了身孕,且孩子是仆从之子。若说诸葛紫山这个丈夫逼迫她出墙,还让她珠胎暗结,别说旁人,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但......事实就是事实,她什么都没有做,自然不会错。 她的孩子,她孩子的爹,她通通都要保住。 花海无涧她是回不去了,此事如此荒唐,莫说她家人肯不肯信,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说。 为今之计,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不然他们一家三口通通都得死。 见花雪萍如此聪明,且当机立断。厉澜雪也不墨迹,看向云长天,眨了眨眼睛:“非墨哥哥觉得如何?” 往日厉澜雪叫他非墨哥哥时,有一股撒娇的意味,可此刻她神色严肃,眉宇间带着一股锐利,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容。承诺道:“穹苍天府会送你离开。” 仆从面色大变,一把拉住花雪萍的手臂,摇了摇头。花雪萍恨其没用,捂住腹中的孩子怒道:“你是想让我们母子都死在这里吗?”她说完后便不再管他,指着诸葛紫山居住的院子道:“他的寝室有一副画,画中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第一任夫人。” 厉澜雪猛地坐起,瞪大了眼眸。厉从寒在十年已命丧黄河,却没有下葬她的消息。故此厉澜雪怀疑诸葛紫山藏匿了厉从寒的尸体。她住到城主府后,与云长天两人堂而皇之地入了诸葛紫山的寝室,可寻了很久皆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没想到...... 竟然是他们忽略的那一幅画。 巨大的结界把阴雨阻挡在外,今夜的雨很大,噼里啪啦的响声如在炒豆子一般。诸葛紫山贵为城主,他的院子在孤风安乐城的中心,亭台楼阁气势非凡。刚踏入院子便能闻到浓郁的花香,琉璃灯盏挂满庭院,一个个挥广绣起舞的嫦娥仙子如在月中起舞。 百花群中的诸葛紫山一袭华美的蓝衣,手持一盏琉璃灯盏,灯盏上的玉兔在捣药,灵动活泼。他眉眼温润,静静地站着,见闯入了云长天和厉澜雪来着不善,只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瓣上,轻轻地点了点。 除了天空的炒豆子响声传来,百花丛中的蛐蛐也不敢示弱互相叫嚣。 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诸葛紫山把手里的玉兔捣药灯盏交给仆从,他一人迎着灯光从百花丛中缓缓走来。黑发飘扬,面如白玉,蓝衣飘舞。而他腰间那条银色腰带,与闪烁的灯盏一样耀眼。 诸葛紫山见到仿佛来找茬的两人半点儿也不生气,脸色挂着温润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寝室:“若要找什么尽管找就是了。” 厉澜雪眸子一亮,虽然知道他早已转移厉从寒,可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诸葛紫山的话从身后缓缓传来:“今日之事让你们见笑了,我心念亡妻从未想过 分卷阅读19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续弦,可既然不娶都娶了,便要与她相敬如宾过完这一世,谁知......既然出了这样的丑事,她要赖我,我也无法。” 厉澜雪步履一顿,回眸看了眼诸葛紫山。他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妻子不安于室私通仆从,还珠胎暗结的羞愤与耻辱。反而落落大方地告诉他们:我一心想要守着亡妻,谁让她要嫁我,此刻还如此不守妇道,若是说了什么话赖我,你们可别信。 云长天道:“表兄放心,我们自然是信你的。” 他大方地随着厉澜雪一块儿入屋找线索,若是什么都没找到,如此便能还他一个公道了。 对于诸葛紫山的寝室,两人并不感兴趣。直奔他书桌前那副美得让人窒息的画卷走去。画卷的美人还是厉澜雪初次来找诸葛紫山聊天见的那副。 厉从寒的半张美人脸用轻纱蒙住右脸,露出另外半张美人脸。她五官挺立柔和,肤色雪白,红唇点朱砂,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此刻用纱布遮住了半张脸,更添了几分朦胧美。 桃花岛的秘术藏鬼能藏天下万物,若是把一个大美人的尸体藏于一副画中实属寻常。 厉澜雪搬开凳子,取下美人画卷。拿指腹轻轻在画卷上摩擦,若真藏了东西,表面定不会如墨画纸上一般平坦,而是应该有些凹凸之感。 让厉澜雪失望的是,她摸来抹去,这副画还是一封普通的画。 云长天对画不敢兴趣,他在诸葛紫山的寝殿逛了几圈,且翻的地方都是厉澜雪曾经明里暗里走了个遍的。 厉澜雪垂头丧气地叹息一声,便走出院子与诸葛紫山聊天,希望能套出什么话来。 让她更失望的是,诸葛紫山就是个油盐不进而且丁点儿机会都不肯给他的绿毛龟。他脸上总挂在笑,让人心生亲近之意,与他交谈无论探话本子里的苦命小鸳鸯,或是修仙界的各大仙家名门如何如何。他都会跟你谈天谈地,且语言风趣幽默,让人忍不住想跟他越说越多。 可当她把话题转移到十年前的忘川太冥时,他便淡淡的道了句:“往事已矣,还是珍惜当下吧!”若是厉澜雪再跟他谈厉从寒,诸葛紫山连叹息都不叹,沉默不已。 落到旁人的眼里,定会觉得他乃是个至情至圣的人,亡妻已死,不愿意谈起也实属寻常;可落到厉澜雪眼里,这小子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怕说错了什么让她套了话。 苦闷地拿起诸葛紫山给她泡的茶,苦闷地喝了一口。 刚咽下肚,耳旁便传来云长天清冷着急的话语:“莫喝!” 厉澜雪侧头看向匆匆朝自己跑来的云长天,两人隔得不远,他速度很快,明明她在他面前,却依然很紧张。拿起厉澜雪的杯盏轻嗅了嗅。 诸葛紫山笑道:“菊花茶,消火。”他从石凳站起,看了眼漫天的嫦娥琉璃灯盏,放下手中的茶杯,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二表弟和表弟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入了寝室便吹了烛台,屋内一片昏暗。 厉澜雪什么也没有寻到,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眸:“有猫腻。” 云长天摊开在手里皱成一团的纸,皱眉:“莫要离我太远。” 厉澜雪摊开那团纸,画的正是自己的模样,清秀可人。只是脖颈被点了一滴墨,墨汁慢慢晕开,堪堪遮挡了她的右脸。 *** 翌日一大早便有穹苍天府的内门弟子接花雪萍两人离开,花雪萍早已收拾好了细软,对这个住了数月的孤风安乐城没有半丝的留恋,欲带着对她不离不弃的仆从离开,且眸光十分不安地看向城主府,就怕诸葛紫山忽然蹦出来,大手掐着她的脖子,“咔嚓”一拧。 厉澜雪拉着她的袖子,巴巴道:“姐姐,你走得如此着急,就不想跟妹妹叙叙旧吗?” 花雪萍嘴角一抽,还真没想过要跟她说些什么。莫说她如今换了个芯,就是没换,她跟宛萤萤也聊不到哪里去。本着生命诚可贵,一切皆可抛的念头。花雪萍拉开她的手,勉强弯了弯嘴角:“妹妹呀!姐姐要赶路,免得天黑了,旧是一定要叙的,但并非是今日。” “日后叙日后叙!” 她这番悲悲戚戚的神情,如急着去投胎,免得错过了时辰一般。 厉澜雪也不好勉强她,道:“既然如此,姐姐便走吧!” 花雪萍如或大赦,奔向穹苍天府准备接她的马车里。见那仆从还未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地撩起帘子,瞪他:“你还不快点儿过来。” “哦哦哦!”木讷的仆从这才对云长天与厉澜雪行了个大礼,匆匆往花雪萍那里赶。 马车没有停在城主府结界的守护范围,天上的阴雨落个不停。马车本就闷热,花雪萍又有身孕,难免娇贵了些,瞪了眼蹲着她脚步替她揉脚的仆从:“你去看看怎么那么久了还不出发。” 仆从点头道好,人便冲下了马车。他靠近欲送他们离开的穹苍天府的弟子,几人在在交谈也没有避忌他,正好把他们说的大事一件不剩地通通送入了他的耳朵。 仆从犹豫了半 分卷阅读19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刻,便重新回到马车里。 马车里闷热,花雪萍已是满头大汗,正欲换上了比较单薄的衣裙,见有人钻进来,吓得从马车里的长椅掉了下来。仆从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忙过去扶起她,嘘寒问暖。 花雪萍极其宝贝肚子里的孩子,怒道:“你吓死我了。”因马车宽敞,脚又踩在厚厚的地毯,无论是她还是孩子都没什么事儿。她坐回长椅,背过身当着仆从的面边把衣裙穿好,边问:“什么时候离开?” 如今她是砧板的鱼肉,随时会被诸葛紫山宰割,在孤风安乐城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红杏3 仆从道:“云二公子让穹苍天府的弟子查探一桩事情,有些眉目,正在商议。” 花雪萍蹙眉:“什么事儿?”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到底什么事儿不能以后说,非得挑她跑路的时候说,这不是要害死他们一家三口吗? 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花雪萍心里一阵愤怒。 “你先别生气,快了快了。”奴仆怕花雪萍气坏了身体,忙安慰道。 “快什么快。”花雪萍急得跟火锅上的蚂蚁,怒道:“你说说他们在说什么事儿,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再快点儿。” “那位宛姑娘家里有一位十年前去世的阿弟,因生前有执念,魂魄不散,且让宛姑娘的二姐姐给夺走了。而她的二姐姐正是城主的先夫人。” “先夫人逝世后一直没有下葬的消息。宛姑娘觉得是城主把先夫人的遗体藏了起来,她要寻到先夫人才可以寻到她阿弟的灵魂。可城主不承认他藏了先夫人,也不承认见过宛姑娘的阿弟魂魄。” “云二公子为了宛姑娘便插手了此事,他派人去调查先夫人的去处,确定先夫人就在城主府,他准备请仙尊来,用招魂幡施法引出藏在先夫人那里的宛姑娘阿弟魂魄。” 花雪萍眸子一亮,惊喜道:“当真?” 仆从见前一刻还是愤怒交加的女人,下一刻便是晴天,因见过不怪,此刻颇为淡定地点了点头:“我亲耳听到。” 花雪萍掏出自己的荷包替给仆从,道:“如今是白日,城主府负责看守后门的是小山,他奶奶病重,急需要钱财。你快快让他带你去见城主,然后把这件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见城主……”仆从的腿有些哆嗦,幸好此刻是跪着,不然他肯定吓得栽倒在地。 花雪萍恨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就是不为了我着想,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孤风安乐城乃是大家族,要弄死我们跟弄死蚂蚁一样简单。而穹苍天府肯庇护我们一时,却庇护不了我们一世,今天我们跑了,明天呢?后天呢?” “我乃是诸葛紫山的夫人,如今怀了你的孩子。事情真相如何只有你我他三人知晓,若是他倒打一耙,去花海无涧告发我们,说我们通奸私相授受,届时他不杀我们,我阿爹阿娘也不肯轻饶了我们。”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丈夫让他的仆从跟自己的媳妇睡在一块儿的吗?” 仆从为人老实,可并不蠢,他接过银子再三保证:“我若是不能让城主饶恕我们,我便不回来了。”他摸了一把眼眶,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花雪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脸的视死如归。 花雪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傻呀!你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她怕时间不够,忍不住催促他:“你倒是快去呀!若是不成便求饶,让诸葛紫山放你一条生路,趁他放松警惕,再钻狗洞出来。当着云长天的面,他肯定不想我们把事情闹大。” 仆从点头,匆匆跑出马车,又不放心地掀开马车帘,保证道:“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花雪萍一点儿也不担心仆从的安危,倒不是她冷血,而若是诸葛紫山要砍了他,根本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等到现在。 *** 长夜漫漫,诸葛紫山孤枕难眠,碾转反侧皆不能入睡,他起身点灯,静静地坐在寝室里,拿下挂在墙上的美人图,指腹摩擦着画中的美人。眸子忽然定格在美人的右脸,虽蒙上了一层薄纱,可细看还是会发现薄纱下的小点。 此画乃他的笔墨,没人比他更能明白小点代表的究竟是何意。 大手渐渐握成拳,击在画卷旁的空桌上。“砰”地一声巨响,桌案出现了一个大拳头烙印,诸葛紫山的脸也出现了狰狞之色。 半晌后,他神色恢复了平静,轻捻起一杯茶盏放在嘴边嗅了嗅。他从容不迫,如在品尝这世间最美妙的的仙茶。屋外的蛐蛐放肆地大叫,诸葛紫山走到窗棂旁,手刚抚上窗棂便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他笑了笑:“如今夜深露重,表哥这个孤家寡人不睡也就罢了。表弟不需要陪红颜知己吗?” 云长天依然是那身装束,银发如雪,白袍无尘,长剑负背,眸子一片清冷。 见他不说话,诸葛紫山也不恼,从容地走出屋内,倚在柱子旁,任由风吹动他的发稍。笼罩城主府的结界呈圆形,挡住了密密麻麻泼下的大雨,噼里啪啦的雨水声响个不停。 分卷阅读19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仰头看了一眼,觉得今夜的雨比往日的还要吵。 云长天是个闷葫芦,他能憋三日三夜不说话。诸葛紫山以前不行,十年的孤独也练出了这样的能耐,可云长天愿意站在寝室前一声不吭,他却不愿意傻傻地站着。 摸摸鼻子,诸葛紫山无奈地道:“你又赢了,你问吧!我答。” 年幼时诸葛夫人管教甚严,定了一大堆规矩给诸葛紫山,还每日给他布置一堆课业。有时,云长天会来孤风安乐城小住,两人一起学习,一起遵守那些规矩,云长天总是比他厉害,课业完成得十全十美,字写得规规矩矩,连一个潦草的字都挑不出。跟他在一块儿读书的诸葛紫山就难受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就尽管地伤害他。 为了让诸葛紫山少点儿受伤害,云长天也破例了,他在课堂上故意说不会答题,课业本故意写错了几个字。也头一回站在沙池上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诸葛紫山用泥糊在他雪白的衣袍上,两人一块儿被诸葛夫人给罚了。 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诸葛紫山罚得比较严重,因为他母亲说他带坏云长天,罚的乃是之前的两倍。 诸葛紫山年幼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被罚了没几日便又想出了新的玩招,他跟云长天两人面对面坐好,看谁比谁更憋不住,先开口先瞪眼的自然是输的。 输者要罚他,逢问必答。 年幼的往事不仅浮现在诸葛紫山的脑海,也浮现在云长天的心头。看着熟悉的表哥,他却不太肯定那是不是就是他那个熟悉的人。 “苍月的魂魄是你把他与厉从寒的尸身藏在一起的?” 听到这个问题,诸葛紫山丝毫不意外。云长天还是如年幼般,什么问题都喜欢单刀直入。他双手环胸,静了半刻道:“是。” “为何?” “苍月能让你和厉澜雪从鬼门关回来,他的灵魂只有其特殊之处。”诸葛紫山抬头看了眼阻挡在大雨在外的结界,笑道:“比如说能保持尸身永不腐烂。” 自厉从寒去世,这还是诸葛紫山第一回主动提起她:“十年了,我也尝试过忘记她,可惜啊......我做不到。”他的话语越发地小,仿佛对自己也是失望了。 “所以......你对澜雪动了杀心。”云长天蹙眉,想起那副画卷还有那杯茶盏,他无法想象若是他再一次看到厉澜雪死在自己面前,他会如何。 “虽你是穹苍天府的二公子,可你脚踩在孤风安乐城的土地上。我不能弄死你,难道我还杀不了一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诸葛紫山勾唇一笑,俊雅的面容被撕了开来,露出不同于以往的那面。 他双眸有两道锐利的光,破坏了他的俊雅之色,显得阴沉许多。 “我承认对于厉澜雪,我的确起过杀心,可是我从未下过手。” “因为她是你云长天喜欢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你云长天是我诸葛紫山的表弟。” “虽你不苟言笑,可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救过我命,替我背过黑锅,为我顶撞我母亲,在课堂上明明会的题目偏偏说不睡......这些我都记在了这里......”他的掌心朝下捂住心脏,笑得爽朗却布满阴霾。 说完这一席话,好像把多年积压在心底的话通通都说了出来,诸葛紫山关上窗棂,把云长天隔绝在外。 云长天眸光深邃,一双脚却像黏在地里,久久迈不开。 翌日清晨,厉澜雪吃饭的时候,有仆从来禀:“城主大人有要事外出了,未能与贵客说一声,他觉得十分抱歉。若是贵客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等,我等定万死不辞。”顿了顿:“城主还说等他把事办完,若是贵客还在,他一定亲自在城主府设宴款待给两位贵客赔罪,不醉不归。” 等仆从告退离去,厉澜雪大口咽下一勺子粥,这才被烫得回过神来。她把勺子往膳桌一搁,怒道:“这小子定是跑路了,不成......我得找他去。” 厉澜雪说干便干,寻来仆从问了诸葛紫山的去处,匆匆跑去收拾了包袱细软。 诸葛紫山走得匆忙,但该交代的一样都不会落下。此次他要前往凝荷梅溪山,临走前笑咪咪地提醒仆从:“若是两位客人要去看听绿表妹,也无妨!” 黑鹿打了数日的擂台,早就想离开这个破地方,每□□着比武的日子实在是很不好受,而且那些年轻人真是太卑鄙了,几个修为还不错的年轻人一块儿报名,趁它还没缓过气儿,一个接一个把它往死里揍。 若是他们一个个遵守比武规矩排队提剑上场,这还没什么,可这些遭天谴的王八羔子居然破坏比武规矩,八个人一齐提剑上场,连招呼都不打,就往它身上砍。 它是三鬼不错,可又不是精钢熔炼铸造的三鬼。八把长剑、数柄暗器朝它脑袋上挥,这还没什么,它可以躲。可最过分的是,那些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居然拿出捆仙锁这样的宝贝法器。 先把它捆了,再往它脑袋上砸。 三鬼也有愤怒的时候,它一愤怒便朝城主府那群兔崽 分卷阅读19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子骂:“你们不是维持秩序的吗?没看见这些混账一块儿上场作弊,往你们的爷爷脑门上砍。” 它的愤怒换来城主府仆从的鄙夷:“不想挣钱的城主府不是好城主府,这些大爷小爷可是交了十倍的报名费。整整八千两呢!”他晃了晃手里的银票,兴奋道:“你快点儿把他们收拾了好下一轮啊!” 身上还套着捆仙锁的黑鹿瞄了一眼黑压压欲齐齐上台来扁它的人群:“......” ☆、婉兮1 一年四季,凝荷梅溪山的花花草草皆开得美丽肆意,云听绿与从安因四处游山玩水玩腻了,便在凝荷梅溪山买了一处宅院,闲来无聊便去住住,夫妻二人的生活过得十分潇洒。 云长天带着厉澜雪来到云听绿的宅院时,从安正在门外砍柴,一身布衣丝毫不损他偏偏公子的形象。他察觉有人朝他走来,便抬了抬头。 满头汗水从额头落了下来,从安一双眼眸温润如含着星光,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愣了愣便朝屋内喊道:“纯盈,非墨和澜雪来了。” 屋内的女人走了出来,她面色红润,身材滚圆了一圈,一头青丝挽成了一个发髻,斜插了一根梅花簪,身穿纯色布衣,淡淡的梅花熏香迎面扑来。她眉目间没了少女的青涩,反而多了几分风韵成熟。 云听绿脸上挂着笑,见到两人,丝毫没有半分的意外。小梅花扑在她怀里,使劲地撒娇卖萌,一双葡萄般的眸子眨啊眨。她点了点小梅花耳旁的两朵小梅花,笑道:“你这个调皮的小家伙,还是老样子。” 小梅花跳到哞兽背脊,一行两人三兽看着颇为热闹。 云听绿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拉着厉澜雪,催促从安道:“你赶紧把柴砍了,再去做饭,阿弟和弟妹远道而来,定是饿坏了。” 从安边干活边答:“好好好好。” 院子里的石桌案上摆满了灵果灵花,云听绿看着他们俩并肩坐在一块儿,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浓:“来来来,快点儿吃。我们云家已好些年没有办喜事了。” 说起喜事儿,她扼腕叹息道:“其实这件喜事十年前就该办了,拖了这么多年,我们家弟弟都快熬成老男人了。” “咳咳咳!”云长天面瘫脸不自然地红了红,看向云听绿微微隆起的小腹,抿嘴笑道:“恭喜姐姐了!” “你小子年纪虽然大了,可转移话题还是这般没水准。”云听绿知道她这个弟弟很少笑,可若是真笑了,就是心里特别高兴。她摸摸隆起的小腹,圆润的脸更加柔和:“都当舅舅的人了,还这么内敛,以后若是当了爹,对着孩子可得要多笑笑。” 她眸光看向宛萤萤,宛萤萤的脸与厉澜雪有几分相似,回忆起曾经的种种,不禁摸了摸她的脑袋:“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家弟弟可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若是他像摘星道人或者文老头那样过一辈子,作为姐姐,云听绿想想就心疼。看向厉澜雪的目光也更加柔和了。 厉澜雪活了这么多年,只有看见阿月时,才会觉得她是一个有家人的姑娘。但阿弟年纪比她小,身体也羸弱,需要她细心地呵护。 如今,云听绿柔和的眸子频频看向她,像看着亲妹妹般。厉澜雪心里一道暖流划过,眉眼弯弯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非墨哥哥的。”话音落下,她的手便抚到云长天的脑袋上,揉了揉他那头触感极好的银发。 云长天与厉澜雪吃完饭便要离开。云听绿虽再三挽留,可知两人去意已决,实在是留不住,便叉腰怒道:“你们俩如今都在风头浪尖上,可定要处处小心,别受伤了。” 想了想又道:“千琴那小子近来越发猖狂了,明明说要来看我的,结果今儿个传信说让你俩代替他来。”气鼓鼓地撸起袖子,交代云长天道:“你若见到那小子定要我替狠狠地揍他一顿。” 如今姐姐有身孕,云长天没提诸葛紫山,免得她担心,点头颔首道:“姐姐只顾养好胎儿就是了,过几日我们再来看你。” 从安放下收拾了一半的碗碟,无奈地把云听绿的袖子挽下,宽慰道:“非墨已经大人了,无需你忧心。”他的话换来云听绿的白眼,她理直气壮道:“长姐为母,我还要替他操心到九十九。” 知道云听绿的性子,从安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并不与她争辩什么。夫妻二人送了云长天两人出门。 云长天拱手道:“姐姐、姐夫留步。” 从安一笑,他那张温润的面孔如沐浴着春风,看得人极其舒服。 “路上小心。” *** 自诸葛紫山消失在孤风安乐城,云长天便派穹苍天府的弟子留意诸葛紫山的动向,得知他们在来凝荷梅溪山的路上,诸葛紫山便拐弯去了洗尘山。 且据那名弟子回禀,诸葛紫山并非独自一人去洗尘山,而是与一头银狼一同前往。 说起银狼,厉澜雪立马想到半道鬼尊养的那头长得高大威猛的银狼。 她着急要寻回苍月的魂魄,拽着云长天的袖子,眨巴着眼眸: 分卷阅读19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事不宜迟,恐节外生枝。”半道鬼尊那头老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长天对她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凝荷梅溪山的小红花小粉花十分多,哞兽为了摆脱当黑鹿小弟的憋屈,与厉澜雪提议,它只是一头热爱劳动的耕地牛,不知可否把它寄放在云听绿家里。 因如今厉澜雪已被打上“邪魔歪道”的标签,跟着她的仙灵哞兽也一定会被打上。若是哞兽住在云听绿家里恐会连累她,冷冷地道:“你给我老实点儿,小心黑鹿收拾你。” 哞兽的牛腿不禁抖了抖,幽幽地朝后看了眼。 黑鹿身前有一棵大树,它的黑蹄子轻轻一踢,大树轰然倒塌。还堪堪压到哞兽背脊。 虽然这点小重量不算什么,可小梅花轻轻跃到大树上,那棵大树顿时成了冰雕。 可怜的哞兽便被压在冰树下,内流满面。 秋季的落叶纷纷洒地,可洗尘山依然是一片清幽幽的翠山,翠山中又有大片大片的红花粉花盛开,姹紫嫣红,美轮美奂。几人进了洗尘山,树梢传来小鸟儿的啼叫,地上的花香扑鼻而来。 所谓的鸟语花香便是如此。 依着厉澜雪对摘星道人那老头的了解,他压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会把自己的地方布置得这么美。反正他住了几十年的茅草屋,也不见他稍微装扮一下自己的狗窝。 俩白衣小童骑着白羚羊从天而降,若是忽视他们鼻青脸肿的脸,也算得上两个颇有仙气的童子。可惜了,如今他们俩是鼻青脸肿且板着一张臭脸的白衣童子。 因他们刚被人揍了,即使来接人也摆不出一个好脸色,异口同声道:“二位贵客请自便!” 他们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欲转身离开。可刚转头两人便吓得一阵哆嗦,牙齿颤着道:“鬼鬼、尊。” 初凝鬼尊一身黑纱群罩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黑丝随微风轻轻飘扬,五官冷眼夺目,挑了挑眉:“你们身为守山童子,竟敢如此怠慢贵客,既明留你们何用!” 俩白衣小童内心呼喊:“求你家既明千万不要留我啊!”但他们心喊归心喊,嘴里半个字儿都说不出口,跪地求饶道:“求初凝鬼尊饶命啊!我们没有下次啦!” 虽然千错万错都不是他们的错,可谁让他们比不过摘星道人无耻,又没有初凝鬼尊拳头硬。他们还不能随便挖坑躲起,得随传随到,搁这两人眼前晃来晃去的。 这不,昨天的旧伤还未好,刚又被揍了。 依着初凝鬼尊的臭脾气,若是他们跟她讲道理,甭管有理没理,她都会先揍他们一顿,然后再慢慢讲事情如何如何。若是她没道理,人也打了,气儿也出了,他们脸也痛了,初凝姑奶奶只轻飘飘地道了句:“对不起”,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若是她有道理,他们这俩白色出气小筒,铁青被打得哭爹喊娘。 若是旁人揍他们,他们还能找摘星道人讨回公道,摘星道人还会送他们一瓶铁打酒让他们好好擦擦;可揍他们的是初凝鬼尊,他们若是告状了,摘星道人只会轻飘飘地道一句:“不甚严重,罢了罢了!”连铁打酒都不送了。 哼哼!真是欺人太甚。 可他们又没办法,唯有在初凝鬼尊面前,无论什么事儿,他们都先认错。若是初凝姑奶奶心情好,便不揍他们了。 初凝鬼尊见他们俩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实在是可怜得紧,皱了皱眉头,从黑色流云袖取出一瓶铁打酒给他们:“拿去用吧!” 面对难得善良的初凝姑奶奶,俩小童喜极而泣:“多谢初凝鬼尊。” 初凝鬼尊不再看他们俩,而是扭头看向云长天与厉澜雪,冰霜的脸骤然春回大地:“你们回来啦!近日出了不少事情,既明虽然嘴里没说,心里却十分担心你们。” 她的笑如洗尘山上的鲜花,美艳动人且扎眼,一看便知与摘星道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两人与她道了好,便去见摘星道人。 多日不见,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旁建了一间三进小院落,白白的墙画上一男一女两个小人。男孩大眼汪汪却故作老气横秋,牵着梳小辫子的女孩,两人手里一人一串冰糖葫芦,笑得异常开心。 “师父那老头子定是把持不住了。”厉澜雪笑得眉眼弯弯,初凝鬼尊出手几十年,可算是把那糟老头拉进自己的怀抱里。 想起了洗尘山的山训,云长天摇了摇头,与厉澜雪两人进了茅草屋。 “师父!”厉澜雪人未到声先至,跪在摘星道人大腿边替他轻揉了揉:“师父——” 她这一句“师父”,喊出了厉澜雪对师父的钦慕与敬佩,又多了几分撒娇,听得摘星道人眉头一扬,哼了哼:“我不喜欢听屁话,讲重点。” “师父,你老人家德高望重,能不能有点儿仙人的气质。” “对着泼皮无赖就得比她更泼皮无赖,什么仙人不仙人的,屁用都没有。” 虽然摘星道人这老头看着十分无耻,可他说的话倒是十分有道理。厉澜雪双眼犹如夜间萤火般,眨巴眨巴,祈求 分卷阅读19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道:“请师父替我寻寻我阿弟灵魂的下落。” “哼!”摘星道人把头一扬,本想做个狂酷的仙尊,可他白白的胡子随着他傲娇的脸往天上那么一扬,倒是生出了几分喜感。 他顿了半刻道:“我考虑考虑。” 他的傲娇换来厉澜雪的白眼,可因有事儿要求他,这白眼只能偷偷地翻,并且速战速决。可摘星道人还是哼了哼:“我都看见了。” 厉澜雪:“......” 云长天替师父沏了一本香喷喷的花茶,道:“还请师父帮帮师妹。” 对于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师父的孽徒,摘星道人重重地哼了哼:“她是你师姐。” 云长天:“......” “他不肯帮你们,我来帮你们。”门外传来一道清凉嘹亮的女音,如黄莺在啼谷,惹得厉澜雪与云长天相继出门,兴高采烈。 难得初凝鬼尊肯善心大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且初凝鬼尊这冷艳美人,看着比摘星道人这无耻的老头子靠谱多了。 ☆、婉兮2 夜深人静,凉凉的秋风拂面而来。 月华高照,初凝鬼尊一身黑纱泛起了淡淡的银光。她从自己的三进小院走出,目光投向摘星道人的茅草屋,勾唇露出一个倾城的微笑。 “既明,你的那两个徒弟都在我的小院喝茶,你不与他们一道吗?” 茅草屋一如既往没有了声音,可熟知摘星道人的鬼尊知道他定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里大骂“孽徒”。她眸光投向自己的“得意之作”,院墙外那画着的两个小人。 她思绪飘了飘,袅袅走近那个男孩,柔弱无骨的手抚在他手里的冰糖葫芦上,笑道:“既明,你还记得你送与我的定情之物吗?”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而是两串很甜的冰糖葫芦。 初凝鬼尊盘膝坐到墙垣下,头轻仰着,眼中盛满星辰。 本以为初凝鬼尊的三进小院外表普通也就罢了,里头该是金碧辉煌,布满各种珍珠玛瑙翡翠玉石。谁知,竟然还不如摘星道人的茅草屋。 一脸“我懂为何初凝鬼尊为何喜欢摘星道人”的厉澜雪静静地坐在四墙之中,仰头看向一盏极其普通的小灯笼,回想起初凝鬼尊与她道:“定要呆够两个时辰。” 厉澜雪现在好想反悔。 云长天挨着她席地而坐,两人背靠背。他道:“若是困了就睡吧!” 厉澜雪半点儿也不同他客气,头往他背脊一枕,欲呼呼大睡。 云长天问:“你是何时对我动心的?” 厉澜雪的眼眸是闭着的,本不想翻白眼,可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一个:“我一个姑娘家的,你问这个合适吗?” “普通的姑娘会因看不成男人沐浴而要赔偿吗?” 提起这件往事,厉澜雪老脸一红:“那是意外。” “哦~” 听闻这意味深远的回应,厉澜雪咳了咳道:“我是恼你们穹苍天府骗人,明明就是普通的泉眼,还偏偏说能治百病。我生气着呢!”顿了顿,底气颇为不足:“我只是忍不住捉弄了你一下。本还打算若是你寻我要回东西,便好好地刁难你一番再还你,谁知道你倒是大方。” “你拿走了,便是你的了。” 他的话不轻不重,仿佛她当年拿走的是什么不重要的小物件,可厉澜雪分明记得当年云听绿叮嘱她的话,如今还历历在目。她承诺道:“我定会好好保管的,东西在,我在;东西亡,我没有。” “嗯!” 厉澜雪鼓了鼓腮帮子:“你没有觉得我这话很动听吗?” “有。” “那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吗?” 云长天默了半刻,道:“多谢!” 厉澜雪扬唇一笑,丝毫不懂虚心为何物:“好说好说!”顿了顿,端出正经的姿势道:“现在我可以回复你第一个问题了,我对你动心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看了你的强壮体魄。” …… 初凝鬼尊与厉澜雪做了一笔交易,若是她能替那丫头寻回她阿弟的魂魄,她便要将既明引出洗尘山,撮合他们。天刚亮时,她进了三进小院寻人,本以为那丫头的性子活泼,定是闷不住。谁知有情哥哥陪着身旁,哪儿都是风景秀色的地方。 人家靠着情哥哥,睡得流了不少口水。 初凝鬼尊还未追回摘星道人,这俩小辈便在她面前恩恩爱爱,她秀眉一挑,袖子一翻,三进小院便结了几层霜冻。若不是她着急帮厉澜雪把事情快速解决,她早就把这丫头冻成冰棍了。 结果,厉澜雪还是没有被冻醒。 云长天背着她,走出结满霜冻的三进小院,还未开口。初凝鬼尊便不客气地白了眼他背上的黄毛丫头,大概是自己情路坎坷,有些眼红这些恩爱的小辈,哼了哼:“赶紧走吧!” 她连让俩小辈去跟既明告别都不允许,就是这么的霸道。 云 分卷阅读19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长天招来黑鹿,两人共乘一鹿,对怀里的姑娘呵护备至。 尚且单身的初凝忽然有些后悔答应帮这两小辈的忙了,又见黑鹿身后跟着一头没角没尾的牛,十分嫌弃道:“它就不要跟来了。” 弹了弹云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扬起一只素白的小手,蹙眉:“太丑了!” 哞兽半是惊喜,半是悲伤。喜的是它终于可以摆脱当黑鹿小弟的命运,且留在洗尘山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尽情享受人生;悲的是,它竟然让一个长得很嫩的老太婆嫌弃,都快一百岁了,老是穿黑色罗裙,毫无品味而言,怪不得追了一个老头子几十年仍然没有成功。 来自让长得很嫩的老太婆的锐利眸光,哞兽怕怕地退了几步。 老太婆蹙眉:“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怂货哞兽把头摇得跟破浪鼓,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干那样的事情,它四肢扒在地上,已示对女王的臣服。 对于一头牛的认怂,女王心里毫无愉悦之感,自成鬼尊后,她感知十分敏锐。素手一点,便把哞兽冻成了个冰雕。她高贵冷艳地撩了撩发丝,哼了哼:“看你就知你定不是一只好牛,且好好反省吧!” 已成了冰雕,并无法开口的坏牛:“……” 初凝把小梅花提在手心,随便晃了晃,虽然她过了少女喜欢萌物的年纪,可看见这样的小东西,心里还是欢喜,笑道:“姐姐带你走上一段路吧!” 她一头长发飘扬了起来,黑色的纱衣被风吹得凌乱,脚点在虚空便可踏风而行。如一只美丽高贵的黑凤凰,畅游于九霄之上。 凌厉的眼眸冷冷地凝视着忽然挡路的苍黎,蹙眉:“你怎会在此?” “寻厉澜雪。” 苍黎的一声大吼如雷霆钟鼓,震得呼呼大睡的厉澜雪猛地睁开了眼睛。 苍黎瞪她,手里的大刀闪着耀眼的光,哼道:“十年了,我们又见面了。” 厉澜雪骑与黑鹿上,前方是护小鸡般的初凝鬼尊,身后是护着她的云长天,对于招人嫌弃的苍黎,只冷冷地道了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苍黎咬牙,怒道:“彼此彼此。” 皆因双方那些不可说的恩怨已是人尽皆知,初凝鬼尊并不废话,素手一抬冰雪朝苍黎灌来。他一个翻身灵巧避过,正打算反击。洗尘山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嗓音,清明空灵,淡淡的威压铺天盖地朝苍黎压下。 “苍黎,尔敢——” 苍黎蹙眉,生生地顶住了摘星道人给他的威压,拧了拧眉,瞪着厉澜雪:“我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厉澜雪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啊!”莫说尚且未出手的云长天就不是他能轻易解决的,就说仙尊与鬼尊这两尊大佛,随便一个就弄死他,居然这么不要脸。 还想弄死她。 到底谁弄死谁啊! 苍黎与初凝鬼尊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而且这个女人极其难缠,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吃饱撑着会去惹她。苍黎自然不会犯糊涂;而初凝鬼尊除了对她的既明有兴趣,其他的什么恩恩怨怨,搁她面前,她都不愿意看上一眼。 苍黎哼了哼便准备退走,可他到底心有不甘,吼道:“老子就是那么的不要脸。” 厉澜雪的嘴角抽了抽,甚是无语。 苍黎又道:“我是来杀你的,可有仙尊与鬼尊在场护你,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你借尸还魂,天下正道早晚诛杀你于剑下。厉澜雪,你莫要太猖狂。” 厉澜雪实在不想跟他废话,可终究忍不住了,无奈道:“我们俩到底谁更猖狂。” 苍黎无需想,便知道他比较猖狂,可他们桃花岛从先祖开始便是土豪,他不猖狂对得住他家的银票吗?是以,他猖狂得十分理所当然:“我告诉你,诸葛紫山把厉苍月的魂魄放在清荷曲水了,那里有绝世杀阵,你们去必死无疑。你若是不怕死尽管去闯一闯。” 他显然是知道什么内幕,初凝鬼尊虽然神识强大,可要寻人也得费一番功夫。若是抓个知道内幕的人…… 她心里想什么,便如何做的,刚把手掌化为五爪欲擒拿苍黎。 可这小子滑溜得很,刚察觉出她有动手的意思,便用藏鬼秘术遁如虚空中,连个影子都寻不到。 初凝鬼尊骂道:“臭小子——”她大手一挥便立与厉澜雪两人面前,孤高冷漠道:“去清荷曲水。” 若是旁人说的话,自然是该去探究一番,可这报信的人乃是苍黎。厉澜雪道:“他恐怕另有图谋。” 初凝鬼尊不以为然:“他一个臭小子若是敢在本尊面前耍花样,本尊早晚踏平了他的桃花岛。”斜睨了她一眼轻蔑道:“有本尊护着你,你的小命丢不了。但——” 她想了想:“虽不怕苍黎那小子会耍什么花样,可未免多番折腾,还是让人先去探究一番吧!” 一直充当冰背景墙的云长天颔首:“前辈此言有理。” 而这先去探究的人自然也是由云长天安排去。穹苍天府贵为百家仙门之首并非浪得虚名, 分卷阅读19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传信出去只需片刻功夫便收到同门弟子的回信。 信中所言,诸葛紫山与一只银狼到洗尘山不久,又退走了,乘了小船去了凝荷梅溪山的清荷曲水,而且还有一位红衣女子相伴。 她的装扮像极了半道鬼尊两名狗腿子之一的红衣妖女。 厉澜雪默了默,道:“若非知道他姓诸葛,我定觉得他姓的乃是滑不溜手的‘泥鳅’。” ☆、婉兮3 清荷曲水有一河,名为清水河;清水河上有一名桥,名为祈愿桥。初凝鬼尊许多年不曾来凝荷梅溪山。但若是来了,就必然到祈愿桥去丢一枚铜板,祈求她的既明身体平安。 如今是白日,一头龇牙咧嘴的三鹿驮着两个身穿白衣的男女嚣张走来,祈愿桥上的男女老少吓得纷纷退避三舍。 魔姬厉澜雪的恶名早在十年前就传遍了凝荷梅溪山,且近日听说她借尸还魂,又出来作恶。而她的坐骑正好是一头通体全黑的鹿,鹿角似刀,长得凶煞异常。 行人都离开了,喜静的初凝鬼尊觉得心情好了些,拎着小梅花,轻轻往空中抛一个弧度,这弧度不偏不倚就这么落在厉澜雪的怀抱里。她眉眼弯了弯,同初凝鬼尊道了一句谢。 初凝鬼尊倒是没把这么小的事情放在心上,眸光露出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外:“你倒是有能耐,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把那些无聊的人吓走了。” 当然,这些无聊的人其实也包括了初凝姑奶奶,可无人敢提醒她。 黑鹿自认为是一头有能耐的鹿,抬了抬鹿头,觉得自己十分威风。眼梢还不望瞄到小梅花身上。可惜啊!它们相处十年,小梅花仍对它没有半分好感,鼻孔朝天吼了吼,对黑鹿十分不屑。 初凝抛完一枚铜钱入水,笑了笑:“可惜,你的坐骑蠢了些。” 蠢鹿:“……” 自黑鹿踏上祈愿桥,这桥便像是他们家的,无人再敢踏进。初时,还会有无知的百姓偷偷站在祈愿桥两岸观察,黑鹿背脊上的小姑娘是否真的是魔姬厉澜雪。 可让云长天寒冷的眼眸扫了几眼,他们纷纷歇下八卦的心,逃之夭夭。 八卦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若是假的,他们探究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好处;可若是真的,他们贸然盯着人家姑娘看,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但,还真的有不怕死的人走上祈愿桥,且往龇牙咧嘴的黑鹿走去。桥上几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那个姑娘身上,她身穿蓝衣,莲步款款,目光柔和,缓缓而流,如一副山水画卷走出的美丽仙子。 她先是朝黑鹿上的两人盈盈一拜,眸光柔和,流淌着无尽感激之情。 “南莲见过两位恩公。” 再侧身朝初凝鬼尊行了个大礼:“见过前辈。” “南莲?”厉澜雪上唇贴着下唇,吐出这两个字儿,觉得这位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倒是云长天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南莲姑娘可还好?” 南莲眉宇间是一派淡然,不像是世俗之人,她淡淡一笑:“多谢云二公子担心,十年前承蒙澜雪姑娘相救,免遭了恶霸的毒手,也趁此机会逃出家中火炕。后得云二公子相助,找到了栖身之地,南莲这些年过得十分好。” 十年的光景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气质越发脱俗美丽。 云长天颔首:“如此便好!” 南莲朝他再次盈盈一拜,便把目光落在厉澜雪身上:“我家馆主想见见昔日的妹妹,不知澜雪姑娘可愿意移步,与我家馆主一叙。” “昔日的妹妹?”厉澜雪脑海里出现了那张如清荷般的如花容颜,扭头看向了云长天。他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回想起昔日的姐妹情谊,厉澜雪心中微动,可如何这里她不是老大,唯有扭头征求初凝鬼尊的意思。她的眼眸眨呀眨,如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狗。小梅花有样学样,也跟着眨眼睛。 一人一兽看着颇为可怜。 初凝鬼尊双手环胸,不甚在意地道:“速去速回。” 厉澜雪兴高采烈道:“多谢初凝鬼尊。” 清荷曲水有一茶馆,名为佛陀莲,馆主乃是一名剃了发的姑子。她开茶馆,只接待女客人,且不□□份与来历;她上能知天文,下知晓地理,善于诗词歌赋,茶道刺绣插花。 她眉清目秀,与人谈吐举止优雅,让人心生好感。 她妙语连珠,话虽不多却字字真谛,让人豁然开朗。 厉澜雪几人刚随南莲入佛陀莲,便闻道一股荷香,片片荷叶如遮天,朵朵荷花开满湖。湖泊环绕茶馆而建,每踏入一步,心里就多一份轻松。 一姑子身穿白衣,双手合十立于茶馆旁,嘴里涌颂出厉澜雪压根听不懂的经文。她不懂经文,也不想懂,侧头看向姑子身前的坟墓,写的正是“厉澄海之墓”。 几人靠近时,姑子转过身来,眉目委婉如满塘莲荷,抿嘴一笑似香荷摇摆。盘坐在她脚尖上一只长半透明翅膀的小雪兔一见到生人,两腿一蹬,便蹿入了茶馆中。 分卷阅读20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静河见过诸位。”厉觅波神情平静,并没有他乡遇故人的欢喜。 “三姐姐。”厉澜雪却无法如她这般,心情无波,无悲无喜。她也不知此刻的心情如何,忽上忽下的,好像在飞天,又似乎在遁地。明明经历了许多事情,可她眼眶竟微微湿了些。 厉觅波抬眸看了眼厉澄海的坟墓,淡淡地道:“大弟与我住在此地已有十年了,四妹妹也来祭拜一番吧!” 南莲给厉澜雪送上三炷香,厉觅波道:“大弟虽然骄纵了些,却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并不是二姐姐,而是四妹妹你。他一直说‘若是当初阻止了二姐姐就好了。’大弟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心愿,却希望阿月牵挂的四妹妹能好好地活着。” 她看着与厉澜雪与几分相似的宛萤萤面容,笑了笑:“如今甚好。” 厉澜雪拿着三炷香的手抖了抖。她虽然恨厉从寒,却从未想过牵连厉澄海。当日她寻到阿弟的尸体,头脑完全让浆糊糊住了。那时唯一的念头便是杀掉害死阿月的所有人。 可那些人却不包括厉澄海。 厉冰寒的狠虐历历在目,他从来不喜欢他们姐弟二人,养着他们也无非是为家族寻最大的利益。他们活着跟一条看门狗毫无区别,该被舍弃的时候,就会被一脚踢开。 厉澜雪从来都是知道这些的。可她最无法忍受的是,在她阿弟死后,厉冰蓝居然丝毫不念父子亲情,她毁了厉从寒的容貌,他不在乎。却在乎自己联和苍黎杀他,灭他的威风。 何等可笑的父亲。 她要杀他,若是败了,被他剥皮抽筋也就算了。 可他竟然还要剥她阿弟的皮。 一个从小病弱的少年,一个被灌了毒药睡死过去的少年。他从未做过任何错事,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身为父亲,厉冰蓝一点儿人性也无。所以厉澜雪也不需要什么人性了。 竟然是老畜生生下的女儿,就做小畜生好了。 她亲手剥下他的皮,亲手丢他到猎狮崖低。 死也好,活也罢!从今往后,与她再无关系了。 厉澜雪给厉澄海烧了三炷香,想起年幼那个越挫越勇的小胖子,曾经觉得他很烦,如何少了他在身旁叨叨,忽然有些寂寞。 厉觅波说,猎狮庙庵被火烧了后,她就被厉冰蓝接回了忘川太冥。苍黎欲灭忘川太冥全族,厉冰蓝投靠半道鬼尊,可那位压根不怎么搭理他,派遣几百头狼袭击苍黎的灭雄狮大队,也不过是因为苍黎的手下随便杀狼,惹怒了那尊大佛。 厉冰蓝本欲趁苍黎的灭雄狮大队受挫,欲一举歼灭,可惜他已是强弩之末,深知命已休矣。趁着苍黎还未进攻忘川太冥,他唤来厉澄海与其他护卫护送她离开,并让他们发毒誓,从此改名换姓一辈子都不许说自己姓厉。 厉冰蓝的计划里没有厉夫人,可她自然是要跟着亲儿子一路离开。路途遥远,前后皆是追兵,厉夫人脾气暴躁,多日来的怒火频频发泄到厉觅波身上,起初的谩骂成了后来的辱打。 厉澄海知晓两人的矛盾如何也是化不开的,便带着厉觅波偷偷溜走。 当年忘川太冥的厉家人乃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无数仙门纷纷涌出,欲杀灭他们。为了保护厉觅波,厉澄海身中了八剑,直至把她安置在这曾经荒废的茶馆中才肯倒下。 这一倒便没有再起来。 十年前的往事已如烟消云散,厉觅波请厉澜雪来,只是希望让埋入黄土的厉澄海安息。 她提醒了他们一句“清水河有鬼道中人出没”便下了逐客令。她如今修的是菩提道,过往前尘通通与她无关,她再也不是忘川太冥的三姑娘了。 走出佛陀莲,厉澜雪还有些恍惚。云长天握着她的手,眼里心里都是她。厉澜雪笑了笑:“幸好我还有你。”幸好我遇见了你。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若是一般人定是不愿意打扰他们,可惜初凝姑奶奶并非是一般人。她右手握拳,放在唇边重重地咳了咳:“有什么情话晚上再说,若是现在说……” 她扬了扬不算太大,却甚是有威力的拳头,哼了哼。 俩小情人十指交握,十分默契地闭紧了嘴巴。 *** 几人才走开了一小会儿,祈愿桥便传来骚动,说是河中不知什么东西忽然破水而出,把祈愿桥给弄塌了。几人迅速赶回清水河,岸边两旁道路皆是湿漉漉的一大片,刚还好好的祈愿桥掉落了清水河中。 河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有什么东西在水低下活动。厉澜雪蹙眉,她自认为脑子不笨,而且觉得诸葛紫山脑子再好,铁定没她脑子好使。 谁知十年后她换了个身体,脑子实在装不过弯来,弄不懂诸葛紫山意欲何为。 若说他不想交出她阿弟的魂魄,当初干脆不借招魂幡给他们就是了;可他不但借了,还让他们随意出没孤风安乐城,让他们随意翻查他的房间,就连他做的坏事儿也没有刻意遮掩。 如今他们寻到线索,厉从寒就是 分卷阅读20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被他藏起了,且他拿阿月的魂魄是为了保存厉从寒的尸体。 他们的目的是要拿回阿月的魂魄,而诸葛紫山乃是要继续保存好厉从寒的尸体。 可他们即使拿回了魂魄,尸体也不一定会腐烂,保持尸体的方式千千万万,为何偏偏用那一个法子。 可诸葛紫山就是如此坚持。 怪哉! 无数谜团盘旋在厉澜雪的脑海,看着忽然从清水河冒出来的红衣妖女,厉澜雪更加弄不懂了。 与她同行的初凝鬼尊年纪最大,身份最高。自然是头一个站出来,护住身后的小辈,怒道:“半道鬼尊的狗腿子怎么会在此?” 红衣妖女一袭薄凉轻纱从水底钻出,连衣角都不曾湿半分。她打扮得极其妩媚耀眼,一双眸子瞳孔闪烁着异色的光彩,舔了舔唇,难以置信道:“令义,你竟然不认识我了?” 她雪白的素手放在那张妖艳的脸皮上,轻轻一撕。脸皮下的五官倾国倾城,一双桃花眸勾魂摄魄,身上的红色轻纱也瞬间幻化为华贵的牡丹罗裙。她原地翩翩如蝶地转了一个圈儿,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妖花。 “多年不见,听说你仍是不知廉耻地缠着既明,实在是令人恶心得紧。” 初凝鬼尊脸色变了变,十指指甲掐到手心,一颗鲜艳的红珠子顺着她指甲缓缓滴落在地上,绽开出一朵娇艳的血花。 “咯咯咯咯咯咯。”红衣女妖笑着捏了个诀,脚踩在水中的大阵缓缓地浮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朵朵曼陀罗在大阵里盛开,绕着红衣盘旋。 她觉得启动大阵的法力已完全恢复了过来,一张美艳的脸露出了惊喜之色。 “淑、离。”初凝鬼尊浑身发抖。哪怕当年自己已亲手手刃仇敌,可至今仍难以消心头之恨。她张开一双臂膀,黑衣一扬乘风而起。 厉澜雪一惊,一把抱住她的脚,拖着她不让她飞走,急道:“初凝姐姐,有话先弄清楚再说,这阵法瞧着诡异。”红衣敢挑衅鬼尊,定是有其后手,若是贸然行事,恐会有不测啊! 初凝鬼尊让淑离那张美艳的脸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哪里有功夫听一个小辈说道。素手一样,一道冰刃欲打到厉澜雪手心。云长天捉住她的小手,两人往后退了几步,这才避开。 初凝鬼尊不管不顾冲上了大阵,一阵恶心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鬼尊素手一抬,一阵冰霜之力扫过大阵。她的本意乃是冻住那些娇艳的花朵,却不曾想那诡异的曼陀罗竟吸收了她的冰霜之力且丝毫无损,反而越开越鲜艳。 那朵朵红艳之花上流着触目惊心的血红,让初凝鬼尊皱了皱眉头。 这阵法中的红色竟是人血。 “淑离。”初凝鬼尊一见这个女人的脸就很不得生生地用手活撕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她死了还是没死,眼前的女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双目涌出熊熊怒火,素手一招,初凝剑便执于右手中。 “初凝剑到了,既明也快来了吧!” 淑离那张美艳的脸露出恨意:“前尘往事,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你给我住嘴!你没资格喊既明的名字。”初凝剑刺向淑离的喉咙,欲一剑割破:“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初凝剑光一挥,朵朵盛开的曼陀罗伸长了花苞替淑离挡了一劫。花苞染上了冰霜,却很快被诡异的曼陀罗吸收。 初凝鬼尊蹙眉,脚尖点地欲跃到高空。 淑离娇笑道:“令义,你剑也挥了,该我了。”她雪白的小臂轻轻一抬,眉峰的狠虐一闪而逝。朵朵盛开的曼陀罗缠上初凝鬼尊的脚腕,再以极快的速度缠上她的身体。 冰霜之力于曼陀罗毫无用处,初凝鬼尊被制服于大阵中。 站在清水河边的厉澜雪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她拽住云长天的白袖子,却把眸光投向黑鹿。 黑鹿:“……” 它真想问一句:长得黑就得去送死吗? 连初凝鬼尊都打不过,它一头三鬼去凑什么热闹。 厉澜雪读懂了它的眼眸,崇拜的眸光盯着黑鹿颇为魁梧的身体:“你不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吗?”伸出一只大拇指:“你要相信你的实力。” 黑鹿:“……” 它瞟了一眼云长天:“你怎么不让他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厉澜雪挽住他的胳膊:“同样是人,怎么能自相残杀呢?” 黑鹿:“……” 幸好它跟了现任主人,前任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云长天揉了揉厉澜雪的脑袋,时刻关注清水河大阵的情况,道了句:“稍安勿躁。”红衣女妖虽道行不浅,却只是半步鬼尊。而初凝鬼尊成名多年,绝非是那种鲁莽之人。 但阵法上的情况却不容乐观。淑离用曼陀罗蔓藤制伏了初凝鬼尊,她已半步鬼尊之力力挫老牌鬼尊,这是莫大的荣耀。心情极好地朝初凝鬼尊走去,一把揪住她头发哈哈大笑:“令义啊令义,你也有今日啊!” 初凝鬼尊吃痛,咬牙瞪着她。容颜如镶满了冰霜,冷得让人发抖。 分卷阅读20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如今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淑离见她越是生气,心情越是美妙。眼尖发现半空一头大鹰飞来,兴奋道:“既明,待我杀了令义,我俩便双宿双栖。” 她的话没等大鹰上的摘星道人回神,便接到初凝鬼尊的死亡凝视。 摘星大人大义凛然道:“你到底是谁?” 淑离撩了撩自己的发梢,让自己倾国倾城的脸完全暴露在摘星道人眼前,撒娇道:“既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如此我可就要伤心死了。” 她揪着初凝鬼尊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她脑袋也揪下来。其实她是如此打算的,可是无论她如何使劲儿,初凝鬼尊的脑袋依然是不动。 淑离心里发憷,盯着鬼尊的脸,背脊一寒。 初凝鬼尊看也不看这女人,瞪着摘星道人怒吼:“你还不快救我。” “哦哦哦!”摘星道人一挥手,便把淑离一掌打下清水河。 没了施法术控制大阵的人,初凝鬼尊把曼陀罗冻成冰渣子。眸光仍是不瞬地盯着摘星道人:“如此怜惜美人,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诓骗了我几十年,可是认错。” 一般的女人若是不讲理,摘星道人压根不搭理她。可婉兮不讲理,摘星道人的脑袋瓜就疼了,他甚至能看见几根白发从他头顶随风飘下。 随意往清水河打了一掌,河水“轰隆隆”溅到两岸。摘星道人再次证明自己没有怜香惜玉,十分高冷地挺了挺背脊,一派世外高人模样哼了哼,便驱大鹰跑路。 初凝自然不愿意放过她,她扬臂挥去,怒道:“既明,若是个大丈夫,便随我去铜雀山一战。” 听闻“铜雀山”三字,摘星道人溜得更加快了。 ☆、执念1 待清水河大阵被冰霜冻结,缓缓沉底,黑鹿才将红衣从水里捞了出来。 厉澜雪善良地给她翻了个身,让她能充分地晒一晒太阳。 眼尖见红衣颤了颤湿润的睫毛,厉澜雪大声感慨道:“我心地真是太善良了,连上天亦为我感动。”她蹲在红衣身前,盯着红衣的胸部,笑得猥琐:“这位好看的姐姐,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干嘛跟半道鬼尊那样的老狼混呢!不如跟我们混如何?弃暗投明为时不晚。” 红衣的眸子仍是闭着,并且没有睁开的迹象,厉澜雪又幽幽地补上一句:“莫非胸大的都喜欢跟着坏人混?” 红衣眉头一蹙,实在是忍不住耳边嗡嗡的小蜜蜂在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恼怒地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双清明的眸子。 小白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咧开一口大白牙,嘿嘿笑道:“这么近看你,红衣你的身材实在是很不错啊!” 顿了顿,把眸光移向她原本真实的脸,叹息道:“可惜了!你说你本来用自己的脸该多好啊!偏偏又贴了一层比你美的脸,再贴一层你自己的脸。” “三张脸齐齐贴着你脸皮,你也不怕闷坏了。” “你不怕闷坏了就算了,怎么没想到你的脸会变方?” “噗嗤。”厉澜雪忍不住笑出声,见她这一笑把红衣愤怒欲砍人的目光引到她这里来,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脸并非是重点,重点在于你身材好,胸脯大。” “既然你有如此好的身材,说明是上天对你的馈赠,又说明你本该老老实实做人,可一不小心着了半道老狼的套,从此生活在万劫不复中,甚是不妥当。” “不如你弃暗投明,用你的好身材去□□一下坏人,让他们感受到你的母爱,从此走上光明大道。” 小白脸见这丫头一本正经说胡说,且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教育她道:“不妥不妥,虽然你没有好胸脯......”他话还未说完,察觉厉澜雪身后的冷面男人一双欲砍他全家的眼眸射过来,嘴角抽了抽。 就这么蹲着朝后退了几步,与云长天保持安全的距离,小白脸甚是无语道:“行行行,你家媳妇说别人胸部大行,但我不能说她胸部小。”双手捶了锤胸,仰天翻了一个白眼:“好不公平的待遇啊!” “我不想做男人了。” 虽然厉澜雪的本意是隔阂红衣,让红衣妖女怒火攻心,然后回老巢找人对付他们。如此他们便可以尾随红衣,去红衣的老巢,化被动为主动。 可她说着说着,小白脸凑了凑热闹,这话题就跑偏了。 红衣趁几人不注意,如一条游鱼般蹿了出去。她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大手捂住心头,暗骂摘星老东西不懂得怜香惜玉。 又恶狠狠地盯着这几人,咬牙切齿:“今日之辱,他日必我定百倍奉还。”布衣与她本就不对付,如今又加了云长天和厉澜雪助阵。她孤身作战恐生意外,又用眸子瞪了他们几眼才退走。 厉澜雪还蹲在地上思考,忽然扭头拽了拽云长天,一双晶莹的眼眸仿佛有流光闪动:“你说她能上当吗?” 云长天还未搭话,小白脸便热情地解释:“能,她这样的女人胸大头脑小,脑子十分不好使。”察觉厉澜雪略微不善的眸光,他话题一 分卷阅读20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转,继续道:“不像厉魔姬姑娘你,人美心美处处美,脑子还十分聪明。” “她就该跟你学学。” 厉澜雪双手环胸,高傲站起身,如一只开屏的孔雀,嘚瑟道:“如此直白之事,你无须说出,反正都是事实。” 小白脸嘴角一抽:“姑娘,你能谦虚点儿吗?你没听出了我那是奉承吗?” “没听出来。” 小白脸:“......” 云长天步履一挪,便拐至小白脸身后,随之剑出鞘,目光锋利。 小白脸不用回头就知这气氛忽然就不太对劲了。他瞬间没了脾气,双手举起,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厉澜雪,颇为可怜地道:“我以为咱们是朋友。” “等你告诉我们半道鬼尊的目的后,咱们就是朋友。” 小白脸一个便秘的眼神丢过去:“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说过他要复活那个猎户女儿。”厉澜雪皱眉头:“可他为何要和诸葛紫山搅合到一块儿去了。” 小白脸更是无语:“诸葛紫山不是有一位死夫人吗?”那个“死”字,他咬牙从牙关崩出来,仿佛在控诉他们居然如此不讲道义,明明刚还一起诓红衣来着。 虽然这些厉澜雪都猜到了几分,可她还是要问:“他要我阿弟魂魄做什么?” 小白脸仰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道:“你阿弟如此厉害,能从鬼门关把你们俩拉回来。他的魂魄可是好东西。” “可惜他让你们俩还阳后,自己便魂飞魄散。半道老狼损耗了不少修为才把苍月的魂魄收集了那么一点点。” “他本是想让你阿弟的魂魄与猎户的女儿放在一块儿,可她乃是普通人,唯恐她生意外,唯有割爱给了诸葛紫山。至于半道老狼下一步要做什么。”小白脸光棍地摊了摊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他那些花花肠子。” 小白脸见他们依然满脸的警惕,揉了揉本不存在的眼泪,哭诉道:“你们俩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既拿剑指着我,又咄咄逼人。我的心裂成了两半,必须要寻个风水宝地修复修复,便不与你们一同去追红衣了。” 厉澜雪毫不客气地哼道:“你压根没打算过去。” 小白脸不引以为耻,反而十分自豪。摸了摸他那张清秀的脸道:“你也不看看我与半道老狼什么关系,你当我傻呀!” 云长天不打算跟他过久纠缠,带着厉澜雪骑上黑鹿,往红衣逃跑的方向追去。 途中路过一处林野,苍黎踏风而来,一身桃粉衣落于青山之上,像盛开的夹竹桃。他肩抗大刀,那张玉面小郎君的脸挂着几分凶煞之气。像极了一个粉衣娘炮拿大刀充面子,以证明自己确实有刚阳之气。 但云长天与厉澜雪两人可是真真切切能证明苍黎的刚阳之气并非是装出来的。 “厉家人想跑。”苍黎哼了哼:“也不问问苍某手里的大刀同不同意。” 苍黎盯着厉澜雪的眼眸让云长天心里极其不舒服,他蹙眉:“听闻苍岛主爱女如命,没想到会与杀女仇人一起行动。” 苍黎挥大刀的手一顿:“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苍岛主你不知道?”厉澜雪桀桀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十年前厉冰蓝害死你妻女,你要我们忘川太冥上上下下鸡犬不宁,势要杀光我们厉氏族人。连我这个不得宠的厉家庶女,你也不肯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但你乃是桃花岛岛主,你爱丧心病狂我也无法。可你好歹念叨了我这么久,你怎么也得公平些去念叨念叨亲手杀了你大女儿仓瞳的凶手吧。” “如今你跟杀你大女儿的凶手来杀我,是不是对我十分不公平呢?” 苍黎仍在石化中,拿大刀的手顿了顿,重新放回肩头,狐疑道:“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个妖女......杀了我的大闺女。” “仓瞳手腕有狼咬过的伤痕,奈青可作证。”云长天不想与他纠缠什么,驱使黑鹿避开他远去。 *** 夜深人静,几盏孤灯挂在黑狼寨大门两旁,寨门大开,入目内皆是一片狼藉。不少泥瓦房屋皆已塌陷,且因无人理会,沙尘遍地,枯草化成灰,青苔遍地蔓延。 云长天拉着厉澜雪的手,叮嘱道:“此大阵诡异,莫要离我太远。” 厉澜雪老实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两人交往的大手上,眉眼弯弯,心中一股暖流趟过。 一片荒凉的土地,隐约有滴滴哒哒的河流声传来。两人并肩等待即将出来的诡异之物,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异常,反而前方出现了一道朦胧的黑影。 黑影越发走近时,厉澜雪借着黑狼寨外几盏孤灯勉强瞧清他的模样。黑发用玉冠束起,面容白皙清冷,眉眼一点朱砂,双眸紧闭,像一个盲人。身着一件黑衣,人在夜风中飘荡,黑衣猎猎作响,他手持手杖,立于两人身前,神情严肃。 他手中的手杖乃是一个骷髅头的形状,滴滴哒哒的河流声正是从骷髅头 分卷阅读20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发出,它嘴巴一张一合,甚是诡异。 迫人的气压围绕在厉澜雪身旁,云长天挡住她身后,直视眼前那个黑衣男人。 两人静默地对峙着。 半晌后,黑衣男人沉声问:“何人来扰?” “穹苍天府云长天。” 黑衣男人蹙眉:“百家仙门何时出现了个名为穹苍的修仙门派了?”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 穹苍天府乃是百家仙门之首,远近驰名。这黑衣男人竟然不认识?厉澜雪蹙眉,盯着他手里的骷髅手杖,忽然想到一典故。修仙界有三大憾事,分别是:初凝化魔、花海叛仙和里梓损古。 百年前无敌门修鬼道做恶事天理不容,身为仙道的一员,即使是一名散修,孟里梓也义不容辞加入伐魔灭鬼的正邪大战中。他一把法器骷髅笑泪让无敌门无数鬼徒闻风丧胆,一战而闻名天下。 可惜他年少轻狂,因为杀了两个有名的鬼修,遇到半道鬼尊时,心高气傲不屑于逃跑,错过了最佳的跑路时间。待他确定自己不是半道老狼的对手时,已伤痕累累,不能及时逃出他的魔掌。 半道鬼尊可是个能以一人之力力挫四大仙尊的无敌人物。孟里梓最终惨死于他手里,尸骨无存,后成为修仙界的一大遗憾。 云长天与厉澜雪相视一眼,想到一块儿去了,虽然黑衣男人没有自报家门,可他手里拿着的真是骷髅手杖,像极了孟里梓成名的法器骷髅笑泪。 “不知阁下可是孟里梓前辈。”云长天拱手,面容虽冷清却不失对黑衣男人尊敬。 黑衣男人有些恍惚:“你认识我?”他聆听法器骷髅笑泪的流水声,心情宁静:“好像多年没有人来了。你们是如何进入半道老狼的杀阵的?” 抬头感受了一下黑漆漆的天空,他的眼睛仍是闭着,却仿佛能看见。 “不知道无敌门是否被灭了。” 似乎想起半道鬼尊无匹的战力,他嘲讽一笑:“有半道老狼在,恐怕很难啊!” “无敌门百年前便已消失了。”云长天道。 孟里梓愣了愣:“你说什么?百年。” “前辈困在此阵也已有百年。” “哈哈哈哈哈哈!”孟里梓好像听到了极其好笑的话,忽然仰头大笑:“不不不不,我没有被困,是我不愿意出去。半道老狼何其险恶,竟要我身躯复活一普通女子。我自然是不应允的,便以我身献大阵,并日日夜夜诅咒他不得安生。” “他现在不死也定是掉一层皮吧!” 看着孟里梓忽然癫狂的样子,厉澜雪觉得他有点儿可怜。百年前半道鬼尊说隐居就隐居,而且还是隐居在遮天蔽日的北下。有人要诅咒他,他便在那人布上的大阵上盖房子居住,妥妥的一个风水宝地啊! 孟里梓笑了一会儿又恢复成那副清冷的模样。他眼眸闭着,侧耳聆听,似在思索。 “此大阵乃是用我的血肉所化,你们若想出去便要替我完成执念。” “我执念消散,阵法方可化开。” 他话音刚落,土石残墙轻轻颤动,一棵棵参天大树从泥土里迸出,不稍片刻此地便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天空的阴暗被高升的阳光拂开,各异的鸟雀啼叫,五彩花儿朵朵连开。 一片大好风光。 厉澜雪看了眼云长天,他缓缓摇了摇头。破阵的关键在于阵眼,如今身处的大阵乃是用血肉所化,若是能找到连通血肉之身的尸体骸骨或许会找到阵眼所在之地,集中力道便可破阵,可阵法已布百年,尸体骸骨恐怕早已化成一抔黄土。 林道树影婆娑,一个微圆的身影从一条小道上滚了过来。 厉澜雪心惊,正准备去扶起她,云长天拉了拉她的手,阻拦了她。如今身在大阵中的两个活人唯有他们,其他的皆是缥缈的幻境。 林道上又有一人滚了下来,那人却没有如先头扑倒在地上的胖姑娘般偷偷抹眼泪珠子,而是嬉皮笑脸地爬了起来,抱起那名胖姑娘,笑道:“你哭什么哭,你那么笨,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 少女吸了吸鼻头,呜咽道:“那你能别走吗?陪我一辈子。” “阿圆,无敌门横行,我习仙法为的就是除恶杀鬼。若是此刻不出山,我定会后悔一生。”孟里梓眸光温和,脸上挂着清爽的笑容:“阿圆,等我!” “三年内,我若不回来,或者看不见你。” “这辈子我绝对不睁开自己的眼睛。” “没有你的时间,我情愿自己是个瞎子。” ☆、执念2 孟里梓的话严肃却带着一股柔情,看得胖姑娘眼眶微红。她把头埋在孟里梓怀里,呜咽道:“我等你。”三个字足以让孟里梓的心安稳。 四周安静美好的精致忽然消失在眼前,流水声从耳旁响起,厉澜雪觉得自己忽然踏身与半空中,身旁的云长天已不见了踪影。她心下大乱,急忙地寻找,可触目可见的皆是一片白雾。她寻了一个方向,一路冲到底。白茫茫的世界中,她 分卷阅读20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听到了有人在喊:“我不嫁——” 茂密的树影婆娑,一阵金黄的落叶翻滚而下,凄凉狠厉的诀音从悬崖峭壁上传来,胖姑娘一身火红的嫁衣透着数不尽的喜庆,脸上却满是泪水。 身后的悬崖峭壁落而无声,胖姑娘瞪着逼迫她嫁人的母亲,哭道:“我答应过等他的,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她母亲一身红色外袍喜庆不已,却因为女儿察觉出她的谎言,临时悔婚而面目愤然:“小圆,孟里梓已经死了,今日你要么嫁人,要么从身后的悬崖跳下去。” 知女莫若母,小圆胆子小,连走快几步楼梯都害怕,如此高的悬崖定是害怕。她宽慰道:“女儿,母亲是不会害你的。你快快回来吧!”嫁人乃是一辈子的大事,若是今日迎娶小圆的夫家知道小圆为了孟里梓不肯嫁,定会有颇多言语。 唯恐日后女儿过得不好,小圆母亲走近了她:“女儿,你听我说。”她慢慢靠近小圆,想趁事情还未闹大逮她回去拜堂。 小圆满脸凄然,泪流满面,头轻轻往悬崖一靠,悲痛吼道:“母亲的生养之恩,女儿来世再报。”她一身鲜艳的红嫁衣,就这么无怨无悔地飘落下无尽的悬崖。 “不不不……” 悬崖边上的红衣妇人满脸惊慌,欲扑下去。被她身后那些一起来抓小圆回去拜堂的人按住肩膀。 悬在悬崖半空的厉澜雪睁大了眸子盯着落了悬崖的小圆,她嘴巴想喊什么,却什么都喊不出口。手脚想动弹,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忽然想起,她如今深处大阵,所见所触的通通都是幻觉。 她闭起眼眸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她反反复复念着这两句,只觉心头的浮躁更甚,但又想不出该念点儿什么,头一回愤恨自己的脑子竟然如此少墨汁。 也不知云长天此刻如何了。 天边忽然出现一面大旗扬开层层云雾,如朝阳升起,照亮天地万物。大阵中的景致瞬间便变了,两只百灵鸟从天边飞来,头戴花环,引来一位男子。他背朝太阳朝她这个方向伸出大手。 他身姿修长,面容清冷,眸光却有万千情谊。他的玉冠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美丽的光彩,一头墨发随风飘扬,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魅惑撩人。他黑衣飘舞,外因太阳照耀,仿佛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如从太阳中飞来的神仙。 小圆如美丽的花蝶从悬崖下飞起,大红罗裙龙凤霞舞,美丽妩媚。她看着那个黑衣男子,双手放在胸口前,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她悬空立于厉澜雪身前,一双温和的眸子闪着泪花:“谢谢你——” “谢谢你们——” 她毫不犹豫撞入了厉澜雪的身体,朝孟里梓伸出小手。两人十指交握间,招魂幡扬与他们的头顶。他们含笑着在朝阳的见证下,共同拜了三拜! 礼成之时,小圆飘出厉澜雪的身体,孟里梓已在云长天身旁等着她。 招魂幡已招完魂魄,朝阳落下,夕阳撒下美丽的光辉。 周围的景致出现一条条裂缝,如一口巨大的黑洞,吞并了所有的幻境。 孟里梓了却生前执念,大阵破。 夜晚已过,黎明到来。狼风寨里头数百头狼在涌动,瞪大了绿油油的眼珠子,盯着忽然出现的一男一女,如盯着好吃的食物,随时准备扑过来咬上一口。 诸葛紫山颇为悠闲地坐在屋檐上,静静地观察两人被狼围观,因天色有些闷热,他掏出一把玉骨折扇轻轻地给自己扇了扇风,勾唇一笑:“不愧是二表弟啊!这招魂幡只用了一遍就得心应手,厉害厉害。” 他“啪”地合上玉骨折扇,轻轻击了击左手,笑道:“表弟也寻了我一路了,若是有问题但问无妨。”顿了顿,眸子变得漆黑深邃:“可表哥可没有与你玩游戏,你若问了,我也不一定会答。” 厉澜雪:“请你交还我阿弟的魂魄。” “不还。” 厉澜雪蹙眉:“阿弟已经魂飞魄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他教你血祭之法,便一直在专研让人起死回生之术,已快大功告成。”诸葛紫山笑道:“苍月魂魄乃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关键。”他挑了挑眉,做了一个手势,数头黑狼骚动,欲生撕裂了两人,再好好品尝他们的血肉,狼眼含着兴奋的光。 厉澜雪召出丧魂钟,眸光一闪欲弄死那混蛋。云长天比她快一步,随之剑出鞘刺上诸葛紫山双腿。 诸葛紫山淡定且从容,微俯身,大手伸入屋檐里头轻轻一拽,便拽出一条黑腰带。他一拖腰带,腰带上捆的人便吓得满脸泪花横流。 奈青本以为从屋子里出来,便可以重见光明,却又是一把利剑朝他脑门袭来,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仰头咆哮:“啊啊啊啊!”他这一吼,威力颇甚,群狼立刻停止骚动。 诸葛紫山将他拿来做挡箭牌,云长天亦停止了攻击,把随之剑召了回来。他眸光发沉,冷冷地盯着奈青。 厉澜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分卷阅读20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奈青吓得呜呜大哭:“我我我……害怕……” 诸葛紫山勾唇一笑,见两人注意力皆被分散。大手扬起,往狼群密集处抛下奈青,纵身一跃,迅速溜走。数只黑狼张大了嘴巴等待即将到来的食物,谁知被一把利剑从空中轻轻一挑,就这么截了它们的胡。 群狼愤怒不已,狼嚎在北下回荡。 奈青吓得抱着云长天大腿,哭得撕心裂肺:“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真是不想死啊!救救我。” 群狼数量多,警惕地盯着云长天,只要先把他撕裂,其他两人就是它们的早饭了。 “呦呦呦呦呦。”黑鹿从黑狼寨跃进来,云长天一手提着奈青,一手揽着厉澜雪,坐于黑鹿背脊。它虽然是一头英明神武的三鬼,可孤风安乐城擂台教训,它懂得一个硬道理:英雄也怕群殴。 是以,它撒腿狂奔,把那群讨厌的狼远远地甩到身后。 狼群虽然跑得快,但不会飞。黑鹿仗着修为高,双腿一蹬,卷起阵阵黑雾,猛地冲到高空,还不忘朝那群狼嘚瑟一笑。 狼群险些气疯了,仰天要咆哮不休,就盼着那头该死的黑鹿能从天空里掉下来,让它们咬死它。 可惜,众狼心里的愿望并没有实现。黑鹿身强体壮,别说驮三个人,就是三十个也是轻轻松松的。可若是驮着它不喜的人,它就不高兴了。随便找块地方把奈青放了下来,轻蔑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奈青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瑟瑟发抖地搂着云长天大腿,惶恐道:“高人,救命啊!那头鹿要吃我。” 黑鹿翻了一个大白眼,表示十分无语。 暂且别论它不吃人的,就算吃也不吃他呀! 脑疾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云长天低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光低沉:“有人寻你。” 话音刚落,便见苍黎提着发光的大刀轻轻踩在一片落叶上,嘴角挂在轻佻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怂包奈青:“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眸光闪着冷光:“半道老狼。” 奈青眼里满是疑惑,哆哆嗦嗦地躲到云长天背后:“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对不住娘子,也对不住你。”眼眶的泪水在打转:“可我实在是……” “没办法——” 三字一喊出,云长天便觉得后颈一寒。他眸子忽然睁大,拉着身旁的厉澜雪迅速后退。奈青所在之地,已是密密麻麻的狼群,而奈青正抱着阿月的冰棺凭空消失了。 “阿弟。” “藏鬼。” 苍黎气得肺腑皆在燃烧,这小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子低下祸害了他的大女儿整整十年。这口气若是能咽下,苍黎便不再是苍黎。 手里的大刀因砍了不少头颅,煞气萦绕在刀锋。他双手握着刀柄,朝狼群猛地砍了一刀。凌厉的刀光绕着煞气,杀出了一条血路。可狼的数量十分多,而且还用藏鬼之术不断传送过来。苍黎纵然有心杀光它们,可半道老狼还未死,他又如何能浪费时间。 回头一看,见云长天厉澜雪骑着黑鹿身上,准备去追半道老狼。苍黎咬了咬牙,喝道:“厉澜雪,只要你们肯助我灭了半道老狼,前尘恩怨皆一笔勾销。” 两人不言语,甚至不肯低头看他一眼。 苍黎心中的熊熊大火在焚烧,暴怒道:“我桃花岛的宝贝随你们选十样。” *** 几片落叶缓缓从树上掉下溪流。招魂幡插于水面,随风而动。水底游鱼绕着招魂幡支杆游来游去,玩得不亦乐乎。一枚破日东珠从苍黎手中弹出,掉入水底后,缓缓升起,如天边初升的朝阳。 厉澜雪渍渍称奇:“怪不着这珠子明明不是法器,却很奇特。” 苍黎抬了抬下巴,高傲道:“招魂幡乃是效仿日出日落的自然之景而打造出来的招魂法器。能使用招魂幡的人,必须是精神气足,且体魄强健之人。但我先祖桃花先生为让人人都能使用它,便耗费百万金打造出了一枚破日东珠。” “只要让珠子沉浮于水底,再用灵气召唤出,便可模拟日出,从而驱动招魂幡。”不满地扫了厉澜雪一眼,苍黎那张小白脸满是轻蔑之色,哼了哼:“但肉体凡胎,没有见识实属平常。” 厉澜雪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家伙说得他不是一个肉体凡胎一般。但因自己之前身怀宝贝,却不懂得如何去用,的确是算没有见识。 便懒得反驳他。 云长天道:“桃花岛先祖确实是一个能人。” 苍黎脸色一变,阴阳怪气地瞪了眼云长天这不懂敬老的小子,再阴阳怪气地哼了哼。这小子明说他们桃花岛先祖是能人,实在嘲讽桃花岛后人无能。若是他训斥了这小子,便是坐实了无能的名头,气得拂袖,不再理会他。 厉澜雪眼里闪满了星星,娇滴滴道:“非墨哥哥好厉害!” 这娇柔的嗓音,惊得苍黎的胳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招魂幡下出现一个袅袅水影,随着水波一荡一荡的。倒影很模糊看不清是 分卷阅读20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何容貌,却能依稀辨认出是个女子。苍黎巴巴地看着倒影,巴巴地喊了句:“是阿瞳吗?”他抛开手里的大刀,整了整粉色衣襟,紧张地看向水中的影子:“我是爹爹,我是爹爹啊!” 水里的女子在东张西望,她虽看不见自己的父亲,却能听到声音,激动得手舞足蹈:“爹爹,是爹爹,我是阿瞳啊!” “阿瞳!”苍黎双手摆至身前,却不知该如何摆。他因俯身,脸上的□□掉了一层如水里。女子哭道:“爹爹啊!真的是你。” 见女儿这般伤心,恐怕在那边的日子不太好过。苍黎伤心道:“爹爹回去定给你多烧些纸钱,若是还不够你便多给爹爹托梦。” “纸钱那是多多的有。” 苍瞳默了一瞬便道:“爹爹无需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现在父女两人阴阳相隔,可苍瞳还是挂念自己这个做爹的,让自己莫要担心。苍黎的心如大海漂浮的小船,辛酸滋味唯有自己知晓:“乖女儿,你放心,我定让奈青那小子下地府陪你。”他眼眸的狠虐一闪而逝,额头青筋迸溅。转身捡回自己的大刀,恨不得现在就砍了奈青全家去陪他闺女。 苍瞳呆了一瞬,道:“爹爹,若是你敢伤他分毫,我定不原谅你。” 水面的破日东珠渐渐往下沉,苍瞳知道时间不多了,水面浮动,她左右晃动。语气也急促了些:“爹爹,你听我说,无论他是人还是鬼,无论他爱我或是不爱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依然喜欢他。能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若是下辈子还能遇到他,若是他还肯娶我,我定还要嫁给他。” “可惜——倾尽我所有,依然没有替他完成心愿。” 破日东珠掉落入水底,苍黎脸色如吃了一坨屎般,难看至极。 厉澜雪收回了破日东珠,手握成拳放在嘴边,重重地咳了咳:“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找半道老狼了。” 苍黎僵硬地扭动脖子,盯着厉澜雪的脸,眸子满是震惊:“你听到我闺女刚说什么了吗?”问完不等她回答,又扭头看向云长天:“你说。” 云长天道:“半道鬼尊欲复活一普通人。” 苍黎的脸从吃一坨屎转变成吃两坨屎,咬牙恨道:“她是不是疯了?她喜欢半道鬼尊也好,全道鬼尊也好,告诉爹爹我,我自然会替她想办法。”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悲伤,擦泪呜咽道:“为何白白地没了性命。”仰天咆哮道:“苍天待我们苍家不公平啊!” 溪边草丛传来脚步声,苍黎扭头大喝:“哪个肖小偷听我与我爱女谈话。” “苍岛主喊得这般大声,本城主无需偷听也能听到。”诸葛紫山抱着一白衣女子缓缓走出,她脚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慌不忙坐于溪边,如护珍宝般护着怀中的白衣女子。眯了眯眼眸,看向警惕盯着他的三人,笑了笑。 如今他披头散发,蓝袍布满泥泞,抱着的白衣女子也是衣尘仆仆,全往没有刚才的嚣张狂妄。 苍黎砸吧了一下嘴哼道:“今儿个是什么风,你们这些爱装模作样的小人,竟然都开始装可怜了。” 诸葛紫山听到苍黎这阴阳怪气的话,并不动怒,只温和地看着他:“苍岛主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真是好不讲理。”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帕子,静静地擦拭白衣女子的手与衣裙,女子脸上懵上一层面纱,看不清原来的面目,可身姿极其婀娜。 唯一可惜的是,她一动不动,如同睡死了一般。 厉澜雪就算换了个身体,也看得出来那白衣女子是谁。眸光沉了沉:“我阿弟的魂魄呢?” 诸葛紫山的视线落在招魂幡上,语气听不出喜怒:“被半道老狼抢了。” “嘻嘻!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年轻人得受点儿教训。”苍黎心情不好,一看见别人倒霉,心情好了些,继续端着长辈的架子训道:“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好好反省反省吧。” “自出生起,我性子便软,受不得旁人的温言温语。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但我总是不长记性,从来也不曾改变过什么,也不知因此被过世的母亲吊起打过多少回。”他讥讽地看着苍黎,眼底的嫌恶一闪而逝:“我不像苍岛主敢爱敢恨,一把大刀也不知砍了多少厉氏族人。” 眸光投向云长天时,诸葛紫山勾唇一笑,温和道:“表弟,有空回孤风安乐城看看表兄。”他抱起厉从寒,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你表嫂睡着了,我们先回家了。” “澜雪。”云长天看着厉澜雪,如询问她的意思。 厉澜雪拍了拍黑鹿的脖颈:“去吧!” 黑鹿瞪了她一眼:“你是前任,请不要靠我这么近。”它一脸“我不待见你”的高傲神色朝诸葛紫山冲去,并表示要做一头乐于助人的好三鬼,让他赏个脸。 用来保存厉从寒尸体的魂魄被半道鬼尊抢走,若是他不及时用其他方法保存好她,尸体恐怕会腐烂。他回头朝云长天点头致谢,小心翼翼把厉从寒放在黑鹿背脊,趁着日头还不太大,赶回孤风安乐城。 分卷阅读20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苍黎瞥了瞥嘴:“这小子竟然没有干过坏事儿,哼哼!” “真没出息!” 扫了一眼诸葛云长天远去的背影,厉澜雪翻了一个白眼:“你也就会在别人身后叽叽歪歪了。” 苍黎还了她一个白眼,怒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个屁!” “老子这叫涵养!” ☆、执念3 银狼步伐慵懒又优雅,四肢立于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俯视溪流旁的三人,它目光中迷离又带着淡淡的忧伤。前爪子挥了挥,仿佛在引路。 它纵身一跃,已跳到另一棵大树上,还回头看了看三人的反应。 “嘻嘻!有意思。”苍黎扛起他的大刀,往银狼追去,笑道:“好久没有吃野味啦!吃了不少的黑狼,就是没有吃过银狼。不知这头大家伙的味道如何?”他舔了舔唇,好像饿极了。 厉澜雪看了眼云长天,见他颔首,两人便跟在苍黎身后。 银狼见他们三人都跟了过来,没有再做其他的举动,只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狼风寨。即使是白日,遮天蔽日的天空依然是昏沉沉的。狼风寨门前那几盏琉璃灯盏如引路灯,照亮了几人的道路。 苍黎见银狼跑了进去,站在门外踌躇了半刻,等着身后一男一女并排前来。他们悠闲踱步,犹如逛街买菜般,苍黎心里的火气是“嗖”地就迸了出来:“厉澜雪,你不是很爱你阿弟吗?如今他的尸体都让半道老狼给弄走了,你怎还如此悠闲?” “去鬼门关走了一圈,我已经学会了淡定。”厉澜雪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狼风寨的牌匾,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苍黎不屑地瞥了瞥嘴:“云小子,你呢?进去还是不进去?” “尊老爱幼,请前辈先进。” “......”苍黎的脸如吃了粪便一样,他本想着云长天与厉澜雪心急如焚,好进去探个路。若是他们被狼围攻,也算是引来了狼群,他再偷偷进去偷袭半道老狼,好让那老畜生去陪他女儿。 谁知这俩小辈也不是蠢的。 苍黎只好败下阵来,妥协道:“一起进去。”他一脸正义凛然,心里盘算着若是他们三人进去被群狼围攻,他独自一人便用藏鬼之术躲起来,再去寻半道老狼,结果也是差不多。 厉澜雪仿佛看穿了他那点花花肠子,哼道:“小心没弄死半道老狼,反倒被他弄死了你。” 苍黎脸色难看:“你这丫头嘴巴毒,小心嫁不出去。” “你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都能娶到媳妇,我怎么不能嫁出去。” “我有钱!”苍黎大吼:“我是土豪。” 厉澜雪:“......” “嗷呜。”银狼出现在寨子门口,眸光柔和,轻轻把雪白的狼爪子放在寨子门上,示意狼风寨里头并没有危险。厉澜雪眸光沉了沉,率先进去。云长天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刚走入狼风寨,苍黎就在门外大吼:“你们先进去吧!我在门外替你们俩在把风,放心去吧!”他想了又想,觉得扔下两个小辈有些不厚道,可那头狼是敌非友,他还要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要进去。 厉澜雪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子眨了眨,便不紧不慢地跟上银狼的步伐。静谧的寨子除了银狼,再无其他狼的影子,耳旁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响。 四周安静得诡异。 银狼于一间最大的屋子门口停了下来,它后肢伸直,前肢轻轻地敲了敲木屋门。侧耳听了听木屋子里头没有任何动静,它才用狼头把门撞开。 屋子很亮,淡淡的雪兰花香扑鼻而来。雪兰花是修仙界一种随处可见的野花,味道清奇,花形雪白。可因其貌比不过茉莉,花香没有栀子好闻,并没有多少人喜欢。 厉澜雪踱步走了进去。屋子不算太大,地上铺着厚厚的羚羊皮地毯,桌案贴着墙摆放着,两根烛台上的蜡烛一闪一闪,让两人看清楚挂着墙上的一副人画像。 少女模样算不得绝色,眉目清秀,双目紧闭,如睡着了。她一身紫色劲装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双手放在胸口前,拿着一束雪兰花,安静而美好。 云长天注视画中人一刻,拿手轻轻抚了下雪兰花的化形轮廓,道:“藏鬼之术。” 厉澜雪喜道:“她定是半道老狼要复活的猎户女儿。”如今她抓到了半道老狼的把柄,就不怕那老东西不还她阿弟的身体和灵魂。 “嗷呜。”银狼吹熄了屋子的烛台,纵身一跃便跳入了画卷中。 厉澜雪看见它的身体穿透画中紫衣少女的身体,消失不见,惊呼道:“空间结界?”这是藏鬼之术最高境界,能开辟出一个新的空间。她没有犹豫,撩起雪白的裙子,几步跳到桌子上朝画卷跃了进去。周围是一片朦胧的白色,如厚厚的浓雾一般挡住她看前路的方向。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响起,厉澜雪回头一看。人未看得真切,却被一只大手牵着,惊疑不定的心忽然安了下来。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浓雾,目光所见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森林。 分卷阅读20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小泉流水叮咚响,草儿长在溪边随风飘扬,大片大片的雪兰花飘落在水里,随着水流缓缓而下。岩石上,坐着一个半透明的少年,他的手抚在浑身雪白的猫儿身上,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阿月——”厉澜雪的心头快速跳着,眼眶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的呼喊让少年回头,他毫不犹豫冲最爱的阿姐跑去,跑着跑着竟随着风飞到她面前。 “阿弟。”厉澜雪想抱着他,谁知刚触碰到他的身体便从他身体穿透了过来。泪水滴下了脸庞,难以言喻的心情让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苍月从未见阿姐哭过,哪怕他死去的时候,阿姐眼里也只是闪着疯狂,甚至要灭了整个世界。 “阿姐,你不要哭——” “我过得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见姐姐擦掉眼眶中的泪,苍月流露出一丝笑容。他的笑干净透彻,不染尘埃,如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阿姐,你不要担心我,我现在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我觉得这样的我真的很好。” “阿弟。”厉澜雪想轻轻触碰他,大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虽然触碰不好任何东西,可厉澜雪仿佛能感受到,她的阿弟还是好好的。 少年的脸很白,还透着光泽,因为是灵魂的关系,有一股空灵的感觉。他把眸光看向云长天,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姐夫——” “谢谢你把阿姐照顾得很好。” “嗷呜。”一道警戒性的狼嚎声响起,云长天把厉澜雪姐弟二人护住身后,随之剑已出鞘,他轻轻一点便让溪流的水呼啦啦地溅了出来。 一道身形从无到有,渐渐浮与水面上。奈青脸色阴沉地看向为他们把风的银狼,眸光的狠虐一闪而逝:“你竟然敢背叛我?”浓烈的黑雾缠绕着他的手心,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奈青的话从嘴里吼了出来,他大手一挥,溪流边的岩石如落叶般朝银狼狠狠砸来:“果然是畜生——” “小雪。”苍月看着银狼惊呼:“快躲开!” 听闻小雪这两个字,奈青愣了一下,但心里的愤怒更是像巨浪般涌来,他瞳孔收缩,愤道:“你竟敢用她的名字,畜生——” “锵”的一声响,随之剑从云长天手里飞掠出去,挡住银狼身前。没了剑护体,奈青揪着机会朝他打来几块巨石。欲活埋了几人。 “好热闹啊!幸好我来得不晚,时间刚刚好。还能救……”小白脸扭头看向云长天那张冻冰冰的脸,嘴里的字忽然喊不出来了,略微歉意道:“大面瘫,请你让让,我要救的是你身后的美人儿。” 云长天眸子一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无须你代劳。”他轻轻地挥一挥袖子,便把奈青丢过来的巨石悉数地送了回去。再颇为英姿飒爽地召回了随之剑。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表情都不曾多变幻一个。 小白脸本来是要出来耍威风的,不料他的威风只限于挡住了几块破石头。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愤,反而颇为兴奋地鼓掌:“云面瘫哥哥好样的。” 云长天瞥了他一眼,除了眼神露出那点儿提防,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小白脸摸摸自己的头,撇嘴道:“你无需担心,虽然我不能阻止你夫人对我的爱慕之情,可我一定能阻止我尽量少散发出无穷的英雄魅力,不然你家夫人就要拜倒在我的英雄裤下。” 对此,厉澜雪朝着他的脸“呸”了句。 小白脸摸摸鼻子道:“我说的是他夫人,还不一样是你呢!” 厉澜雪还未反驳,云长天道:“是她了。” 小白脸:“……” “你们说够了没有。”奈青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的怒火从银狼看向布衣,愤道:“你们竟敢……” 小白脸懒得听他墨迹,挥了挥手让银狼到他身旁。银狼照做了,而且还颇为温顺的舔了舔他的手心,小白脸笑道:“好乖乖,早就跟你说了,跟着畜生白眼狼早晚是会吃亏的。你还不听......” 银狼一改刚才的温顺,前爪在小白脸眼前挥了挥,似乎有威胁之意。 小白脸求饶道:“好乖乖,好乖乖,我不敢胡说了。” 得了他的临时承诺,银狼又恢复成原本的温顺模样,如小白脸家养的毛绒大狗。 奈青养大的银狼,居然违抗他的命令,而且与他的下属如此亲昵。奈青肺腑都要气炸了,比起云长天厉澜雪闯入他的空间结界,他更加恨的是,来自狼的背叛。 “畜生,你给我去死。” 树林的大树一棵接着一棵崩塌而下,尘土扬起,“砰砰砰”的响声络绎不绝。小白脸知道奈青武力值在这个世界恐怕没多少人能抗衡,摸着狼头,扯开嘴皮子就笑,笑着笑着,还夸张地捂住肚子笑。 奈青蹙眉问他:“你笑什么?”他的脸越发阴沉,眸光散发了锐利的深寒之气。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死乞赖脸当你属下吗?” “为了小雪 分卷阅读21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白脸笑得越发大声,越发猖狂,抚摸狼头的手也越发轻柔。 “你究竟笑什么?”奈青的耐心已经耗尽,当他看到银狼背叛他的那一刻,脑海里盘旋着的都是小雪的影子。那个少女,与他朝夕相对两年,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善良都刻在他骨髓里。 可那样美好的人,竟然因为他曾经养的一头畜生—— 奈青瞪着银狼,瞳孔里的血丝如此藏也藏不住:“你也敢……背叛我!” “嗷呜。”相处了无数个日夜,奈青从未如此暴跳如雷,银狼往小白脸身后躲了躲,可它个头比小白脸个头大,无论怎么躲也躲不住。 “你个畜生,你以为你找到靠山了就能肆意妄为了吗?”奈青暴怒。 空间结界因主人的暴怒开始崩塌,森林的大树又轰隆隆地倒塌,溅起一阵尘埃。溪流的河水干涸,花朵树木草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畜生……死!” 最后一个“死”字,被奈青拖出长长的尾音,他眼里闪着疯狂。大有不弄死银狼誓不罢休的决然狠烈。 苍月忽然冲出云长天给他制造了保护圈,大喊道:“你不要杀它,它是小雪,陪伴了你几百年的小雪。” 溪水树木草丛花朵忽然静止不动,连扬起一半的尘埃也僵硬住了。奈青僵硬着脸,大手忍不住握成拳头:“你说什么?” “小雪儿呀!小雪儿!你可不能怪我,你看这不是我说的。我没有告诉奈青,你就是小雪。”小白脸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可他还是忍不住笑,尽管他越笑越难看。 “哗啦啦”的流水在溪流里奔腾起来,奈青目光深沉漆黑,一瞬不瞬地盯着银狼。 银狼被他看得有几分心虚,又往小白脸身后躲了躲。 小白脸笑道:“奈青,你是不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你日日夜夜想复活的小雪居然会成为你的宠物,还日日夜夜在你身边呆着。” “还说你多么多么地挂念她呢!我都不知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蠢。”小白脸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居然从未曾认出过,它就是小雪。” 奈青松开攥紧的拳头,怒喝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小雪她……”他用法力探了探银狼的灵魂,越是探测,脸色越发苍白。倒不是因为探测法力需要消耗他不少法力,而是因为它身体内的灵魂竟然是…… 银狼察觉奈青施加在它身上的法力,吓得把脑袋缩到小白脸身后,可因个头太大,无论它怎么缩,那双像做了坏事要躲的眸子如何也藏不住。 “小雪?”奈青依然不敢相信。 “狼崽子、小畜生、小畜生……哈哈哈哈......”小白脸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去骂小雪。哈哈哈哈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里特别高兴……” 怕小白脸说得越多,奈青越来越不高兴。身后的银狼一个狼爪子按倒他的脑袋,还十分不满地低吼了几声。小白脸推开它的狼爪子,撇撇嘴,宠溺道:“好好好,不说不说不说,省得奈青那小狼崽子不高兴。” “嗷呜。”银狼又吼了他一句。 他忙道:“好好好,不骂他不骂他,就算他养的小畜生狼崽子咬死了你,我也不骂他。” 奈青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的脑子现在乱成一团,心脏纠成一团,正隐隐作痛着。 小白脸把银狼按在怀里,不让它乱动,扭头看向奈青,眸子满是阴霾,如欲送人下地狱的罗刹。他舔了舔发干的唇,脸色的笑容邪魅狂妄:“你去它屋子里的地毯下看看,全部都是证据。” “嗷呜。”银狼一声大吼,气急败坏地瞪它,一个狼爪子欲拍飞他。小白脸身手敏捷,滚着躲到云长天身后,顺便提醒它:“奈青已经过去了。” “嗷呜。”银狼虽想揍小白脸一顿表示心情的悲愤,可它又想毁尸灭迹。其实比起让奈青知道它是谁,它更害怕的是,奈青看见那些证据。 它一边吼,一边跑出了空间结界。 “太好了,小白脸哥哥。”苍月打算扶起狼狈的小白脸,可当他伸出自己的手时,眸子黯淡了些。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柔和地看了眼厉澜雪:“能在离开人世前还能看见阿姐,阿月真的很幸福。”郑重地与小白脸道了一句谢:“谢谢小白脸哥哥。” “你也帮了我,两谢相互抵过,谁也别谢谁了。” 厉澜雪没料到事情的结局竟会是如此,睁大了眸子:“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一个有弟有未婚夫婿的丫头片子懂什么。”小白脸依然笑得开怀,只是笑容不达眼底:“我活了几百年,这辈子只有小雪和她阿爹肯给我一口免费的饭吃,愿意给我夹一块红烧肉和一条青菜。” “她死后,因担心奈青而不愿意离开人世,特意求我帮助她附身在一头狼上,好被奈青当宠物养着。如今它能顺从心意守着奈青,我只是希望她能拥有她该有的。” …… 奈青的空间结界已损毁, 分卷阅读21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即将堪塌之际,几人纷纷蹿出画像。狼风寨的黑狼已悉数回来,但它们无暇顾及凭空出现的几人,而是忙着匍匐在银狼老大的木屋子门外,连眼皮子都不敢随意抬一下。 屋子里头,羚羊地毯上的银狼正趴在地上如一条老实的大狗,它两只前爪子正扯着羚羊地毯的一角,明明不想让让羚羊地毯落入奈青的手里。可奈青已经拽着羚羊地毯的另外一头。 回想自己养的野狼咬死小雪的那日,他的世界崩溃了,他亲手撕裂了那头野狼。也因痛失小雪,他一夜之间屠杀了数百头狼,在浑浑噩噩即将晕死过去的时候,一头银狼出现在他面前,给他送水送食物。 银狼身体小,脑子笨。明明是强悍的物种,却连一头狗都打不过。 是他手把手教银狼如何捕捉猎物,如何杀人,如何生存。 往事回忆起,弹指几百年的时候仿佛就在昨日。奈青坐在檀香矮机上,手拽着羚羊地毯,眼眸落在羚羊地毯后的黑色字体,泪流满面。歪歪扭扭的字体让人难以辨认出那究竟写的是什么东西。 可奈青一眼就认出来了。 密密麻麻的无数个字,写的正是无数个“奈青”。 ☆、执念3 因刚下完瓢泼大雨,街道上的土地还是湿的。午后的空气很清新,阳光缓缓照到大地,三五成群的行人逐渐行走在大街上。街边小贩一看到有生意来了,卖力地吆喝着:“卖大肉包子咯!又香又软又大。” “卖糖人咯!甜甜香香的糖人偶。” “卖馄饨啦!五文钱一碗。” “买馍馍啦!香喷喷的馍馍!” 一男孩行走在大街上,他眼眸对一切都很好奇,却碍于牵着他的妇人,怯生生地收回了目光,不敢再东张西望。小贩们最喜欢这样的小孩,衣着面料不差,眼里对他们的手里的东西流露着渴望,仿佛从未见过。一看就是被家中大人管教甚严,平日里极少出门,且不差银子花的小孩。 卖糖人偶的小贩使劲地把手里的糖人偶扬起来:“小公子,让你阿娘给你买个糖人偶吧!可好吃了。”为了引诱孩子,小贩故意舔了一口甜腻腻的糖人偶,美滋滋道:“真的好香好甜啊!” 男孩明明克制住自己不许东张西望,可听到小贩的卖力叫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手里的唐人偶很精致,捏的是一个穿紫色衣裳的梳羊角辫的小姑娘,她两只小手高高扬起,好像在欢呼。 从记事起,他就从未如那个小姑娘般笑得如此开怀。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糖人偶小姑娘,仿佛想把她的笑容刻到心里。 牵着他的妇人察觉了他的异样,回头阴沉一笑,大手晃了晃他的小手,明知故问道:“怎么了?你想要那个糖人偶?” 男孩始终是个孩子,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渴望。依依不舍地盯了眼小贩手里的糖人偶半刻,小胳膊颤了颤:“阿娘,没、没有。” 妇人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她左手牵着男孩,扬起右手在他脸颊上刮了一个耳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做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小畜生,跟你说多少回了,出门后不许叫我阿娘。” 男孩被打,小胳膊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却只低头一字不坑,甚至他不敢用手抚摸他被打得滚烫的脸颊。 卖糖人偶的小贩蹙眉,从小摊拿出一个新做成的糖人偶,走到男孩身前,笑道:“孩子,这个是老伯送给你的。” 男孩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张笑得慈爱的老脸,手不禁抬了起来。却感觉到握住他小手的大手捏得很用力,他抬头看向阿娘。她正皱眉瞪他,眼里布满了怒火。 知道自己回家后会面对怎样的一场暴风雨,男孩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接小贩手里的东西。顿了顿后,他忍着不去拂开娘亲捏他的大手,却控制不住眼里因疼痛而闪出泪花,努力维持一个礼貌的笑容,微微颔首:“多谢伯伯的好意,但无功不受禄。” 他阿娘这才满意地扯了扯嘴皮子,扭头拽着他离开。 小贩看了眼手里的糖人偶,眸光又落在那个被妇人如破布偶般拖拽着的小人儿。嘟囔道:“怎么会有这样的阿娘,这个孩子不会是捡的吧!” 他这一嘟囔没有压低声音,卖肉包子的大娘喊道:“那孩子虽然不是个捡的,却过得比捡的孩子还有辛苦万分。可怜呦——” 虽卖糖人偶的老伯不喜参与什么妇女八卦,可听大娘这一哀三叹的尾调,也禁不住抬头看向她。大娘已被调动起了那颗火热的八卦之心,正想把自己知道的事儿跟人分享。她男人瞪了她一眼,不满道:“你别瞎胡说,若是张寡妇听了什么不好的言语,到时候苦的还是孩子。” 大娘讪讪的闭了嘴巴,盯着老伯渴望的眼眸压下心底的八卦之火,只幽幽地吐了一句:“有了后爹就有后娘,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老伯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女人乃是十里县恶名远播的准县太爷夫人。 话说十里香的县太爷乃是一名四十岁的 分卷阅读21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中年男人,却因年轻时风流快活,伤了命根子,年过三十之后便不能行房,日子过得很是抑郁。 可他认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岂能没有夫人,于是就把主意打到死了相公带着拖油瓶儿子的张寡妇身上,她家境贫寒,年轻模样佳,且儿子年幼,若是好好培养,日后能给他养老送终也是一件妙事儿。 但若是孩子教不好,日后还惹他生气,惦记他家财产,并且想谋他命,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不是他亲生的。 为此,县太爷跟张寡妇说提亲时,特跟她提议:“若是你儿子肯跟我姓,日后肯好好孝顺我,我保你们母子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不是不可能。” 张寡妇没了依靠,早就同意了当县太爷的媳妇。当即把儿子唤来身前,他年纪小有因为自己长年严格教育,看见生人时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低头问好。 县太爷见他这温顺的模样,挑了挑眉。他乃是一个跳脱之人,不然也不会因为年轻风流伤了命根子,一手托下巴,一手挑起孩子的下巴,笑道:“你就是奈青?” “小模样还不错,叫声阿爹听听。” 张寡妇来了精神,期盼地看着儿子:“奈青啊!快叫阿爹呀。”只要他叫了,日后他们母子二人荣华富贵便取之不尽了。 奈青先是愣了愣,又呆了呆。木讷地看着那个不算陌生的男人,哆嗦了一下:“你不是我......阿爹。” 虽然半年前,阿爹便被埋入黄土中,可他至今还记得阿爹对他笑得体贴温柔。眼前这个面相猥琐,留有两根老鼠胡须,眉眼锋利的男人怎会是他阿爹呢! “小畜生。”张寡妇平日里过惯了苦日子,难得有一个好机会给她不用挨穷,怎么能让这蠢小子破坏了。她一个巴掌朝奈青脸上挥去,怒道:“同你阿爹道歉。” 只要奈青肯好好说些软话哄哄县太爷,他们娘俩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县太爷自愈风流倜傥,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敲击木桌案,斜倪了一眼奈青,正准备等他的下一句话。 奈青脸颊没一会儿就开始发烫,小拳头握了又松,松开又握,最后在阿娘与“猥琐男人”的目光下,喊了句:“叔叔好!” “啪”的一声脆响,县太爷打开折扇放在胸前,扇了扇风。他站着身体,居高临下瞧了几眼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哼道:“年纪小,不懂事也在所难免。”他倪了眼张寡妇,凉凉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见摇钱树毫不犹豫跨过他们家的矮门槛,张寡妇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巴掌朝奈青的脸颊挥去,他左右脸都烫烫的,奈青没忍住泪水,身体一耸一耸的,看着颇为可怜。 “哼哼,你这会儿倒是会装。”张寡妇气得双目通红,手里茶杯的水滚烫滚烫的,她轻轻放在唇边嗅了嗅,便泼到他脸上。 “小畜生,你怎么不给我去死——” *** 奈青从小就没出过远门,从他懂事开始,出门最远的那次便是从家里到县太爷家里去做客。县太爷端坐在会客厅堂的主位上,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奈青性子内敛,与我倒不是很相似啊!” 阿娘坐着他身旁掩嘴轻笑:“我儿愚钝,哪里会有县太爷的半点儿风采。” 奈青默默低头不语,他心里想的是,他与县太爷毫无关系,自然是不像的。小小的人儿,缩在自己的一个角落里,不理会外面的世界。县太爷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慈和,可他那张如黄鼠狼的脸越是笑越是显得更加尖酸刻薄。 奈青心里一抖,手上也是一抖。县太爷刚替他满上的茶杯立刻打翻在桌案上,滚烫的茶叶洒到了他的小手臂。奈青下意识地去看母亲难看的面容,顾不得手臂的滚烫,忙与县太爷鞠躬道歉:“阿爹说小孩子不能喝茶,奈青谢过县太爷的好意!” 本是一句解释,却让县太爷面色顿时阴寒。他不再向一个不识趣的奶娃娃示好,而把手里的茶壶重重地搁在桌案上,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张寡妇,捻起两根老鼠胡须,哼道:“我们的婚事看来有了不小的阻碍啊。”他眸光毫不掩饰地看向奈青。 “既然不喜我家,便不能留下。” “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寡妇面色难看,哀求了几句县太爷,见他毫不留情地转身拂袖而去。心里着急了两分,惶恐刚做的美梦会碎裂,她阴寒地瞪了眼奈青:“跟我来!” 奈青缩了缩脑袋,笔直地跪在地上:“阿娘,我知道错了,我日后定不再惹叔叔生气。” “也不许再提你阿爹。”张寡妇皱了皱眉头,见奈青应好,打算再去求求县太爷。这时县衙的管家过来撵人,她入门的时候还熟稔的巴结喊“夫人”,这一转身就叫“张寡妇”。 她姓张,已经是个寡妇了。这辈子熬怕了苦日子,好不容易有一个飞上枝头变麻雀的机会,她怎么能够错过。冷冽地盯着儿子,决然道:“儿,是你自己找的,你可别怪阿娘。” 管家觉得她体会到县太爷的意思了,笑着喊:“ 分卷阅读21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奴才等着夫人的好消息。” 听到管家这话,张寡妇毫不犹豫地领着奈青离开。 他们回了家,吃了一顿饱饭,张寡妇领着奈青出了第一次比去县太爷家里更加远的远门。 深秋之季,夜幕降临得快,张寡妇已经背着奈青爬过了三座高山,眼见落日逐渐西沉,若是再不回去,夜晚野狼出没,她可就危险了。 把手里的干粮递到奈青手里,因长途奔波,她脸上满是大汗,看起来累极了。奈青握紧手里的东西,眸光顾看左右一眼,觉得到处是丛林,心里有些害怕。 “阿娘,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供你休息的地方,你在这里等着阿娘,阿娘有事儿要离开一会儿。”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脸:“待会儿阿娘过来接你。” “好。”奈青握着手里的东西,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我等着阿娘,哪里也不去。” “好孩子。”张寡妇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面上一闪而逝的愧疚。丛林响起了狼嚎,她面色僵硬了一瞬,捏着自己的大手,又挤出一抹微笑:“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嗯!” 夜幕降临,弯月照耀在小草堆上的那个男孩儿。他蹲着身体,把一袋子小干粮放在膝盖上,双手环绕住膝盖,四处东张西望。他刚才好像听到了狼吼,可好像又什么也没有听到。 奈青因饿了几个时辰,肚子咕咕叫着。他手上放着干粮袋子上欲动手打开。想了想终究没有动手,他阿娘最不喜不听话的孩子。 她让他在这里等着,并且把干粮给他保管,定是不希望他偷吃东西。 忍下了心底的渴望,奈青用力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仿佛觉得吃空气就能填饱肚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阿娘还是没有回来。可奈青的肚子实在是饿得难受,他吞咽了几口空气,觉得胃里穿了一个孔洞,无论他如何吞空气,空气皆会从胃里漏出来。 奈青忍受不住了,他拿出胸口那把被他捂得发热的干粮。小心翼翼打开放在膝盖上,左顾右看见阿娘真的还没有回来,偷偷摸摸地撕了一块馒头塞进嘴巴。 馒头刚入喉咙的瞬间,他觉得自己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感动地舌头都快要化了。三两下就把小袋子里一半的食物吞咽到了肚子。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他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除了喉咙有些干,其它一切甚好。 因为怕黑,所以奈青坐在月亮能照耀到的地方,柔和的月光笼罩着他,他脑袋又开始张望了起来,希望能寻到阿娘的身影。 奈青慢慢地转动脖子,扭头见一头狼扒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它身形高大,毛发漆黑,一双绿幽幽的瞳孔闪着诡异的光。 “啊啊啊啊啊!”他浑身一抖,膝盖的干粮袋子掉了地,他也没功夫去管。手脚并用,四肢着地,只盼着能与野狼远一些,再远一些。 “你不要吃我。”他哭着喊完这一句,便见大狼优雅地站起,绿幽幽的瞳孔盯着奈青丢的那袋干粮,低头嗅了嗅。大狼对这些素食应该没有兴趣,可眼前这一头不太一样。它叼起干粮袋子,迈开狼脚朝奈青走来。 “啊啊啊啊啊啊!”奈青怕得差点打滚,连站起逃跑都忘记了。 野狼站在月光下,它的毛发发出淡淡的银光,狼眼闪了闪便把嘴里的干粮放在地上。见奈青停止哭喊,它才用前肢把小袋子推到奈青面前。 看见奈青错愕的眼神微愣,野狼咧开狼嘴仰头朝月“嗷呜”一叫,便消失在夜色中。 奈青搂着他的干粮,依然惊魂未定。秋季的夜雾浓郁,他倦着小小的身体躺在草堆里,觉得很冷很凉。可他阿娘还没有回来,他必须要在这里等她。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睡着了,可他自己也不确定,因为太冷了,冷到他仿佛失去了意识。忽然,他好像回到了家。邻居家的小黄狗,毛绒绒的暖烘烘的,在冬日里抱着它总是格外舒服。 如今,他就像是被长大后的阿黄抱在怀里,全身暖烘烘的。 翌日清晨,有小鸟儿在他耳边唱歌。奈青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从草地里坐起。手边放着一片用来盛水的弧形叶子,里面的水很干净,甚至能看清叶子的脉络。奈青摊开自己的手心,发现了一根毛,是黑色的,毛很粗也很长。像极了昨日遇到了那条野狼的毛。 他在原地又等了许久,依然不见娘亲的到来,奈青握紧了那根狼毛,把剩下的干粮都吃了。 他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眼眸看向阿娘离去的方向。他多么希望,在下一个时辰里,他能看见他阿娘跑过来跟他说。 “奈青,阿娘回来啦!” 弯月升了起来,奈青把那根狼毛放进空了的干粮袋子,他抱着袋子蜷缩在一棵能为他遮风挡雨的大树下。凉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的阿娘为何不回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随便抓了几把落叶打算塞进嘴巴填满肚子。一只大黑爪子按住他身前的落叶,奈青傻愣愣地抬头,见 分卷阅读21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是那头生得健硕的大狼,吓得一个劲儿地往身后大树缩。他怀里的干粮袋子掉到狼爪旁,大狼低头嗅了嗅,咧嘴笑了笑。 它的眼睛幽深碧绿,它的獠牙尖锐锋利,它的狼头在月夜下显得狰狞恐怖,可奈青却没有如昨日一样怕它,还敢偷偷地从树干后伸出脑袋,啾了它几眼。 大狼的速度很快,一个眨眼就不见了狼影。就在奈青疑惑它到底跑到哪里去的时候,它又一个闪身地回到自己身旁,嘴里叼着烤焦的山鸡,香鸡肉味和焦肉味儿混在一起。奈青的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 他伸手从大狼嘴里接过山鸡,狼吞虎咽地吃了半只山鸡,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大狼蹲着他身旁,咧嘴看他吃得开怀,绿幽幽的瞳孔闪着慈爱,如看着它自己的孩子一般。 ☆、执念4 奈青守在与阿娘分开的地方整整五日,可即使他寸步不离依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虽然心里极其难过,但他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被阿娘抛弃了。 大狼在第六日的清晨把他叼上了自己的背,驮着他回了自己的巢穴。黑黝黝的山洞里,靠着洞口透近来的光亮照亮了洞里的一切。除了石头枯草野兽残骸,洞里就只有一张狼皮。 那张狼皮是黑色的,大狼的皮毛也是黑色的。但奈青目测,狼皮比大狼还要小,可能是它的族人皮毛。大狼叼起小狼皮放在奈青身上,狼皮跟奈青的身高几乎差不多,奈青一下子读懂了它的意思:“你是要送给我吗?” 大狼温和地点头。 深秋快入冬,奈青身上的衣衫的确不够暖和,他没有推辞,就这么把狼皮套在自己身上。狼皮从脑袋到狼尾巴,通通保存得很好,漆黑光亮,穿着很柔软很舒服。奈青刚穿上,便觉得大狼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嗷呜!”大狼碧绿的瞳孔有异光闪过,低头把奈青抱着怀里,无声地哭咽着。 就如看到了自己生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奈青从未见过自己的阿娘哭泣,就连阿爹死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邻里的人说,他阿娘恨毒了自己阿爹,因为阿爹没有让她过好日子,她盼着阿爹死好改嫁已经很多年了。 许是大狼的狼抱太过温暖,奈青的心竟前所未有的安稳。 因着快要过冬了,大狼要频频出去寻一些食物回老巢。它不放心让奈青一个人类小孩儿独自留在山洞里,便把奈青叼到背上,一狼一人出了山洞。 奈青从小生活中十里县,见过最稀奇的地方便是县太爷的家。他的家很大,是一间几进的宅院,种了很多他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因为阿娘在家的叮嘱和教诲,他无论去何处皆不能到处乱看,只能目视前方,认真地给县太爷请安行礼说话。 可无论他是磕头还是认真说话,皆不得县太爷的喜欢。 其实,他也不喜欢县太爷。 而且是那种没来由的不喜欢。 大狼带他奔走与森林各处,他见到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色与野兽。他喜欢这儿,没来由的喜欢,就如他喜欢大狼一样。 他穿着大狼孩子的皮毛,口中的食物从烤焦或者半生不熟变成了美味可口的野味。他享受大狼对他的保护与照顾,也希望能够照顾大狼,他郑重地朝大狼拜了三拜,唤了一句“狼母”,生母不及养母大,奈青此刻只希望能与大狼永远在一起。 但好景总是不长。 阿爹在世时是个秀才,阿娘是看他有出息才嫁给他,谁知他非但没出息,还染了重病。耗光家里的积蓄不止,还欠下一屁股的药债。在阿娘心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讨债鬼。 但他却是奈青心中的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教奈青学识,他给奈青讲许多故事,阿爹讲的故事,总是格外精彩。且他说故事时,若遇到反转的情节,总会说一句“好景不长”。 奈青最喜欢听引人入胜的故事,每每听到这句便会竖起两只耳朵。可当他成为故事中的人物,看到自己与狼母的“好景不长”时,心里十分难受。 那种专心刺骨的疼,甚至远超阿娘抛弃他时的痛苦。 还是他们相遇时的秋季,在落叶纷飞的一日,狼母驮着他在树林里飞蹿,他们找到了许多野果子,准备改善一下奈青的伙食。就在他们准备回狼巢时,狼母忽然发疯了一般蹿了出去。 秋风灌入奈青的口鼻,他难受得低下头,双手紧紧拧着狼母的黑色皮毛,如此才不会掉下去。 “嗷呜——”狼母一声大吼,它张开大嘴朝眼前的猎户扑去。猎户不慌不忙,弯弓射箭瞄准它背脊上那头小狼。 狼母瞳孔收缩,它猛地避开那支箭。却因为避得过于着急,奈青从它背脊跌了下来。猎户一箭射不中便来的第二箭。 “阿爹住手,他是人。” 娇滴滴的喊话从猎户身后传来,可猎户的弓箭已经射出,并没有收回的办法。猎户盯着忽然抬起头,露出人类面孔的奈青,脸刹那间发白。 奈青瞳孔骤 分卷阅读21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然收缩,他能感觉到离弓的箭弦让他避无可避。 “嗷呜——”狼母奋力一扑,扑倒在奈青面前,用它毛绒绒暖烘烘的身体把奈青小小的身体护在怀里。 “狼母——” *** “呯呯砰砰”的茶碗落地声从小木屋里传出来。 紧闭的大门忽然开启,里面走出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她身穿紫色劲装,长长的发丝扎了两条牛角鞭子。看了眼蹙眉的阿爹,叹了一口气:“他不肯吃东西。” 木屋里又传来一阵怒骂:“滚滚滚滚!你们这些杀人凶手,都给我滚——” 少女担心地看了眼猎户:“这可如何是好,他已经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整整两日了。” “还能怎么办?让他去死。”猎户蹙眉,拿起弓箭就外出打猎了。 少女叹了一口气,转身入屋欲收拾东西。她看着被绑在长椅上的奈青,他五官凌厉消瘦,锋利的眼眸透着一股狼才有的狠劲儿。 “你真的不吃东西吗?”明明知道他的答案,可少女还是忍不住再问他一遍。看着这个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年,少女心里莫名地柔软了。 “滚滚滚滚——” 少女顶着如狼般的咆哮,硬着头皮迅速收拾完东西,跑出了屋子在关紧小木门。屋子里的响声戈然而止。她担心地看着紧闭的门户,也不知道那少年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饿了两日还如此生猛。 “哼!”猎户提来一头中了四箭的野狼。四支利箭皆射到它的四肢上,禁锢了野狼的行动,再把它五花大绑。 “阿爹,你这是?” 猎户打断了女儿的话,霸气地摆了摆手:“对狼崽子,就得用狼的方式。”他一脚踢开大门,狂霸地瞪着被绑成螃蟹的奈青,叼着的狗尾巴草吐到奈青脸上,哼道:“狼崽子,你同伴来陪你了。”他话音刚落,便把手里的黑狼如垃圾般丢到奈青脚步。 “你若是一天不吃东西,我就分一天吃了它;你要是两天不吃东西,我就分两天吃了它,只到你吃东西为止。” 奈青气得浑身发抖,中气十足地咆哮道:“畜生,你滚滚滚滚。” 最后,在猎户的威逼利诱和少女的满脸笑容下,奈青吃了一碗白米饭。 他虽然吃得很快,却很礼貌,而且用的是筷子。 猎户蹙眉,捡起了他扔到地上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你小子不是被野狼养大的。” 奈青低着头,除了骂人,他没有再开口说话。 见到小狼崽子这样的行为,猎户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有这样的行为很寻常。毕竟他可是亲手射死了护着他而死的母狼。 少女见奈青吃完了一碗,很快给他添了第二碗,而且因为他不夹桌案上的菜,她特意在他碗底放了两块红烧肉,她勾起大大的笑容:“你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了。” 奈青愣了愣,静静地看着少女甜美的笑容。她身上的紫衣像极了那日买糖人偶的老伯要送给他的糖人偶小姑娘。她们的笑容格外相似,如阳光一样,能驱散人心地的阴霾。 可他心地里的阴霾却不能被驱散,怨恨地瞪了眼猎户。 猎户十分不爽地看着他:“供你小子吃住,你小子还有什么不满的。” 奈青目光看向碗碟里几块半肥瘦的红烧肉,全部倒进了自己碗里,埋头吃饭。他还在家时,阿娘总让他吃少些,留着些日后吃,不然就会饿死。 他不知猎户家里有没有存粮,可依着他这番仇恨盯着自己的模样,想必那几块红烧肉也是十分珍贵,不常吃到。心里替狼母报了一点点仇的怨恨发泄了出来。 猎户双手环胸,居高领下盯着他:“我们家不养闲人,从明日开始,你要去打猎,不然没有饭吃。”走出门两步又退了回来,提醒道:“既然你肯吃东西,门外那头野狼就是你的了。不过我可要警告你,狼生性狡猾险恶,你可以不杀它,但日后它若是出来为非作歹,别怪我把账算到你头上。” 狼母便是被眼前的大仇人射杀,奈青不甘示弱地盯着他。 “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狡猾险恶的人。” “哼!”猎户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劝服不了这头狼崽子,懒得跟他废话。 *** 在猎户手把手的训练下,奈青开始弯弓射箭,他对箭法虽然没有太多的天赋,可他身旁有一条野狼,凭借着野狼的嗅觉与敏捷,奈青捉到的猎物不比猎户射到的猎物少。 “小子,狼是邪恶狡猾的东西,你小心点有朝一日它把你给吞了。” 奈青看了眼门外如狗般匍匐在地的野狼,哼了哼:“若是要吞,也一定是要吞了你。” 猎户蹙眉,正准备夹碗碟里的红烧肉,却被少女抢了先,她把肉夹到奈青的碗里。猎户拍了拍木桌子,怒道:“究竟谁才是你阿爹。” 少女不知悔改,把一整盘的红烧肉的倒在奈青碗里,甜甜地笑了笑:“你瘦多吃点儿。” 猎户默默抹了一把伤心泪,奈青已来两年,不但张了个 分卷阅读21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子,而且强壮了不少。反观他这个当爹的,又是提防奈青这个狼崽子,又是被女儿苛刻,脸上的肉少了许多。 他甩了碗筷,怒道:“真是家门不幸啊!” 夏季雷雨多,天上的闪电轰隆轰隆地响个不停。奈青一手拿着雪兰花,一手提了两只山野兔子进屋,身旁的野狼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他蹙眉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沿着血迹走了几步发现血迹一直延伸到少女的房间。 他脸色发白,推门而入。少女站在床沿,回头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回来啦!”她看见了他手里提着的兔子,眉眼弯弯:“今天能喝兔子汤了,真好。”她正准备去把奈青手里的雪兰花接过来,奈青蹙眉看向床榻少毫无血气的少年:“他是谁?” 他说这话时瓮声瓮气了,心情极其不悦。 奈青握紧了手里的雪兰花,白色的花朵有些枯萎。他皱眉看了一眼,便把花随手扔出了大门。因他极少与旁人交流,少女只当他不喜生人,拿出手里的帕子替躺在床榻上的少年擦了擦满头大汗,担心道:“他受了重伤,而且......” 她话还没有说完,奈青便没了兴趣听下去。他把手里的野兔子丢出门槛,门外守着的野狼顿时瞪大了眼睛扑了上去,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奈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反正你很忙,也没有时间煮兔子汤了。” 今日的饭桌多了一个陌生的少年。他肤色很白,生得眉清目秀,那张会说话的小嘴很讨人喜欢。哄得少女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多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你生病了,多吃点儿。” 察觉到奈青那张臭脸,猎户心情极好地把少年碗里的红烧肉转移到自己碗里,并且兴高采烈地给他夹了几条青菜:“生了病多吃点儿素,吃素好啊!” 少年一个劲儿地道谢,让三人其乐融融,像极了一家人。 奈青的臭脸更加臭了,甩碗离去。 猎户觉得今日终于能让那小子好看了,得意地补上一句:“要走就走,没人留你。” 奈青的脚步一顿。 少女忙跑去拉着他的袖子:“不要走,我们一起生活吧!” 奈青甩开了她的手,大步地跑了出去。 轰隆隆的雷雨下了一整夜,湿漉漉的草地隐藏着水坑。少年在水里跳来跳去,溅起的水花飞溅到他身旁站着的少女,她在他身旁喊道:“你生病了,莫要再跳。” 少年充耳不闻,笑容满面道:“我要跳,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浅水摊里,喜道:“我告诉你,我报仇了。” “报仇?”少女疑惑:“什么仇?” 他把食指放在唇瓣中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咧起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下:“我把我母亲杀了。” “你总是胡说八道,莫要再胡说了。”少女一本正经地训他:“若是让老天爷知道了,一定会惩罚你的。” “为什么?”少年难以置信:“她可以虐待我,我怎不能虐待她?” “因为她是你的阿娘。” 少年恍被雷击,重重地受了打击。若是可以,他情愿那个女人从未生过他。 少女透过几片草丛发现了奈青的背影,小跑过去:“奈青,你昨夜去哪里了?”他虽然常与阿爹有口舌之争,却从未夜不归宿,昨夜未归,少女很是担心。 奈青凉凉地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少年,敛下眉眼,一言不发地从少女身旁越过去。 “这人可真够高冷的,什么来路啊?” 听到少年的嘟囔,少女冲去捂住他嘴巴,瞪他,压低声音道:“不许胡说。”奈青曾被阿娘抛弃,又因阿爹的关系,养育他的野狼中箭身亡,他最不喜的便是别人问他的来路。 而奈青转头看见的便是屋檐下一男一女相贴得极近的脸。两人年纪相仿,极其亲昵,奈青脸上的神情更加冷漠,几乎要结成冰块了。 自上次奈青夜不归宿后,他便时常夜不归宿。偶尔回来也是深夜,无论何时,他入门便会看见少女亮着一盏灯在等他:“你回来啦!” 看见她脸色难以掩饰的疲惫,奈青冷着脸:“我不用你等。” 少女把手里的灯塞到奈青手里,笑道:“夜深了,早点去休息吧。”她见奈青只是冷脸看着她一动不动,踌躇了半刻道:“奈青,以后早点回家吧!” “我很担心你。” 她的话很轻柔像羽毛一样扫在奈青心底,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少女白皙的脸泛着红霞,头上两条小辫子垂在耳鬓,露出小巧可爱的耳坠。 “为什么?”奈青问:“我们并不是一家人。” 她还是猎户的女儿,而猎户杀了他的狼母。 “对不起,奈青。”少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眼里有泪花闪烁。 夏季的大雨一场接着一场,看着屋檐滴下的落雨,少女蹙眉:“也不知道奈青寻到避雨的地方没有?” 少年收拾了包袱来向她辞行,他脸上总 分卷阅读21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是挂着笑容,眸子很明亮,笑容很爽朗:“我要走啦,等我安顿了我母亲的尸体,我再来寻你玩儿。” “好吧!”少女听惯了小白脸的胡言乱语,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是看了眼阴沉沉的天:“不如等雨停了再走吧!” 少年摆手:“下雨才好,她最喜欢下雨天。我在下雨天把她安排在一个日日下雨的地方,她定是高兴坏了。”理了理衣襟,笑道:“我长得不像人面兽心吧!” 少女摇头:“你是个好人。”好到无论去到哪里见到小动物受伤,都会替它们包扎;即使自己饿肚子,也会拿出自己荷包里最后一文钱给没饭吃的乞丐买包子。 少年莞尔一笑,就这么走进了大雨中。天空电闪雷鸣,一道道雷霆劈到他脚边,却没有劈中他,让他看起来颇为高深莫测。 他回头朝少女开了句玩笑:“我乃修士,雷霆护体,风雨同舟,病痛通通不敢来的。” 大山陡峭,随时会发生滑坡落石。前方一声响亮的“啊”伴随着雷霆,让少年蹙眉。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不是……猎户叔叔的声音?” 他寻着声音找到了一处高山。大雨越落越大,一处陡坡上站着奈青,雨水打落到他的背脊,仿佛打疼了他。他躬着身,举着手里的弓和箭,惊恐地往后退了几句。 少年认得他手里的弓箭,正是猎户大叔的。他火急火燎地冲到他身旁,跪在悬崖边看向深不见底的高山,瞪大了眼眸。一棵摇摇欲坠的灌木上插着一条随风飘来飘去的布条袖子。 少年记得今日猎户穿的衣服真是蓝色的。 他猛地站起身,给了奈青一拳:“你个混账你在干什么?” 奈青毫无防备被他搁倒在地,拿着弓箭的手禁不住在颤抖,他白着脸辩驳道:“我没有推他。” “你见死不救,跟你推他又有什么区别。”少年又在他脸上补了一拳,雨水打落在他脸上,已经让人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你知不知道你三日三夜没有回家,姐姐一直在家里等你,而猎户叔叔特意找了你一整夜。” “咔嚓”一声脆响,奈青手里的弓箭顿时因他力道失控,而断成了两半。 他手里的弓是猎户叔叔最喜欢的东西,少年在这里住了数月,除了这把宝贝的弓,他什么都碰过。可这么宝贝的东西,竟然…… “奈青,你个狼崽子……” “你个畜生白眼狼——” 他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奈青脸上。奈青没有还手,弓箭被他抱着怀里,如抱着最珍贵的东西,他仰头看向黑沉沉的天,任由泪水冲刷他的眼睛。 看见奈青脸上的泪,少年顿了顿,脸色更加惨白了。 他踢了踢奈青的身体,浑身颤抖:“奈青,我……我问你……你那头狼畜生呢?” 闭着眼眸任打不还手的奈青忽然站了起来,他脸色铁青地从怀里把猎户的弓拿了出来,惊慌失措的眼眸四处张望着—— ☆、执念5 擦掉眼眶挂着的两行泪珠,厉澜雪走出狼风寨。她看向身旁的云长天,强颜地笑了笑,再次回头看了眼他们姐弟二人永别的地方。 狼风寨的琉璃灯盏很亮,比阿月曾经住的那个小院子亮多了。 狼风寨里头有许多黑漆漆毛绒绒的狼,虽然长得不太友善,却是不会让人觉得孤独无趣。 微风吹起厉澜雪的发丝和白裙,让消瘦的她添了三分柔弱之美。云长天握住她的手,感受她带给他的触感,眸光柔和:“阿雪,我们带阿月回家吧!” 厉澜雪低头看了眼他的袖子,那里藏着她阿弟的冰棺。想到“回家”这个词,厉澜雪笑道:“好,我们回家!” “喂喂喂!那边卿卿我我的那对很没良心的小辈,快放我下来。” 苍黎略显沙哑的大嗓门是从树上传来,两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曾经意气风发,誓要诛杀尽厉氏族人的苍黎岛主被人用一条捆仙绳捆成螃蟹,倒吊在树上。 这捆仙绳捆得十分有技术含量。首先它避开了苍黎身体的敏感部位,专挑不敏感的地方捆,而他那不敏感的部位被沾满无数厉家子弟鲜血的大刀在他衣衫里割了三个窟窿。 云长天蹙眉,挡住厉澜雪的眼睛凉凉地看了树上某人一眼:“如此衣衫不整实在有失风化,还请苍岛主自重。” “……”苍岛主今个儿面子里子全都丢进了,见云长天两人是他解开捆仙绳唯一希望的份上,他好言好气道:“好贤侄,你先放我下来,如此我才能和你细说这个关于我风化与不风化的问题。” “今日没空,下次再说。” 云长天拽着厉澜雪上了随之剑,御剑而去。 身后的苍黎瞪大了眼眸,一句“混账”几乎要冲出口,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十分愤怒仰头悲嚎:“云贤侄,你放我下来啊啊啊啊!” 嚎声如鼓,震动九天。当然,云长天并没有理会他就是了。 因遮天蔽日到穹苍天府路途颇为遥远,云长天两人免不了 分卷阅读21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要在途中的小镇茶馆歇息一下。今日不算太凉快,也不算太热,可小镇的每座茶馆都高朋满座,也算是怪哉。 云长天与厉澜雪走入茶馆时,本是没位置的,恰巧穹苍天府的两名内门弟子在茶馆中央占了一张木桌子,且两人眼睛极其雪亮,一下子就瞧见了他们的云师兄以及善于剥人皮恶名远播的魔姬姑奶奶。 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弟子把手当破浪鼓摇,瞪大了一双眼眸使劲往云长天身后的厉澜雪看。看了几眼后,莫名陶醉地看着同伴:“你看见没有,魔姬姑奶奶冲我笑呢。” 另一名弟子把手里的茶盏掷到茶桌上,鼓起腮帮子,让他那张马脸看上去圆了些。他大步流星朝云长天两人走去,满身的肃杀之气,让茶馆不少刚在谈论热门话题的人侧目。 他们以为此刻要上演的是平日里难以见到的大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开打”,谁知马脸小哥雄赳赳地走到银发小哥面前,顿时变成缩头鹌鹑,脸上挤满了讨好的笑容:“云师兄,厉师姐。” 这人的称呼好像有些毛病,但听在云长天耳中却无比地顺眼。他抿嘴笑了笑,让马脸小哥受宠若惊了几秒,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半晌,他回过神来,转身同娃娃脸同伴炫耀道:“云师兄对我笑了。” 因着云长天的这一笑,顿时让马脸觉得他在穹苍天府云二公子心里也算半个友人了。热情地招呼他们坐到他们占的位置上,还亲自倒上茶水,表现得十分殷勤。 这让娃娃脸小哥脸上心里都十分的嫉妒羡慕恨。他把手放在马脸小哥茶壶盖上,怒道:“你给云师兄倒完茶水了,也该轮到我给厉师姐倒茶水了。” 马脸给了他一个白眼,斥道:“去去去去,别捣乱。”他拍开娃娃脸的狗爪子,继而脸上盛满笑容,给厉澜雪手里的茶杯满上茶水,还道了句:“在下号称跑腿小弟,师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能为师姐效劳,是小弟的荣幸。” 厉澜雪想起十年前在穹苍天府呆的那数月,笑得眉眼弯弯:“那就多谢师弟了。” 马脸顿时如被美色蒙了眼睛,陶醉道:“师姐可千万不要客气。”能与凶名远播的魔姬说话且没有被剥皮,那可是一件倍儿光荣的事情。 娃娃脸磨了磨牙,殷勤地把茶桌上的点心推到厉澜雪面前:“师姐师姐,你有没有听说江湖最近发生的大事情。” 厉澜雪眉梢挑了挑:“未听说。” 娃娃脸一脸兴奋,一拍桌子喜滋滋地道:“那师姐可得听我说上一说了。”为了不让马脸把他新挖掘的功劳给抢了,他迅速地交代了今日大街茶馆皆在谈论的超级大八卦。 话说摘星道人与初凝鬼尊那一段仙鬼之恋也持续了几十年,虽然他们俩并没有真正在一起,可初凝鬼尊美艳清霜,要拿下一个长满了白发白胡子的糟老头子在众人眼里那可是手到擒来的简单活儿。 但摘星道人因一大把年纪不好意思拉下脸面同初凝鬼尊一个大美人在一起,便很不好意思且十分委婉地拒绝了她。 是以,一年一年地浪费了无数的美好青春时光。 而他年纪也越来越大,越发地配不上人家鬼尊大美人。 但鬼尊都不嫌弃他,他一个糟老头子又怎么好意思拿骄呢。 娃娃脸说到这里时,正想感叹一番人间男女的悲欢离合之事并非如表面的这般简单,谁知让马脸抢了个先。他道:“所谓路人看戏皆看表面,他们看到初凝鬼尊美貌如霜,便觉得是摘星道人配不上鬼尊,其实鬼尊比道人还要大一岁。所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内在。而内在就是坎坎坷坷的仙鬼恋情,终究无法大圆满。” 他满脸惋惜,双手环胸仿佛是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继而感叹道:“哎!可惜呦!” “白白地蹉跎了几十年的岁月。” “哦?”厉澜雪蹙眉。在清水河时,初凝鬼尊追摘星道人而去,以她的能耐要追上摘星道人并不难,没想到他们二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初始。 娃娃脸见魔姬姑奶奶感兴趣,不甘心被马脸抢了话,瞪了他一眼,才看着魔姬姑奶奶继续说下去。 话也是从清水河鬼尊仙尊那段不算相聚的相聚开始说起,当日妖女红衣也不知怎么的从清水河里弄出一个大妖阵,她先是给自己易容换面,变成初凝鬼尊仇人的模样,让她心神不宁,又以大阵加持己身,功法大增,连初凝鬼尊都要险些落下风。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摘星道人英雄救美,一掌把红衣打下清水河,又如惯例一般躲避初凝鬼尊离开清水河。初凝鬼尊一直守在洗尘山就盼着摘星道人出来,这回他终于是出来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 初凝鬼尊出手,一个糟老头子还不快手到擒来。 谁知此次他们双双离去,竟然就此分道扬镳。 两人去了何处,说了些什么,众人自然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初凝鬼尊身受情殇,喝得酩酊大醉,趁着酒劲儿上脑,半夜居然去砸了各大修仙世家的大门。 分卷阅读21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门户乃是一族的标志,若是随随便便被人砸了那还了得。修仙世家的普通弟子自然难以撼动初凝鬼尊,与她的初凝剑交锋不过一瞬便被冻成冰块。可鬼尊专挑在修仙界排得上号的大修仙世家的门户砸。哪个大家族若是没有个有本事的人坐镇,哪敢随随便便坐落一方,统领门下数百弟子呢。 仙尊与鬼尊的交战,冰雪树木四处横飞,土石冰墙瓦落成泥。 门下弟子人人自危,唯恐两尊大佛交手,他们这些可怜弟子被余波震成血肉粉末。 本一尊大佛出手,初凝鬼尊已是难以应对,可她趁着酒劲,招惹的并不止一尊大佛。三尊大佛联手对抗她,她再强悍,也难以应对。 摘星道人闻风而来,一出场便受万人瞩目,可这老头只看了眼初凝鬼尊脸色通红,摇摇欲坠的醉酒模样,便气得头顶冒烟,朝那三个死老东西怒吼:“你们好歹是成名的仙尊,怎么如此不知廉耻,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当他手指着鬼尊染满红霞的小脸时,那三个欺负娇滴滴小姑娘的死老东西无语了一瞬。 一名死老东西反驳:“初凝鬼尊成名多年,乃是鬼尊中的佼佼者。” 他是意思乃是,初凝鬼尊年岁不小了。 但摘星道人护短,这话听着他耳中就是:鬼尊不算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欺负了她也没法说他们以大欺小。 他气得大火烧心肝,扬起大掌就与三人大战了起来。鬼尊尚且在醉酒中,红着小脸醉醺醺道:“打死他们,不然……呃……”打了一个饱嗝继续道:“我就顺便嫁给他们三个的其中一个。” 摘星道人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他指着三个老不死大骂:“你们居然敢趁人之危,还想占她的便宜。”大手哆嗦着,咬牙道:“我跟你们三个老东西拼了。”他如大鹰般在空中盘旋,一出手就是大杀招,天雷滚滚,誓要他们三个老东西命丧于此。 三个老东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他出手就是自伤八百,损敌一千的行为。莫名其妙又气得心肝疼,这时鬼尊喃喃的话又幽幽传来。 她道:“反正你也不肯娶我。” 初凝鬼尊一袭黑纱,黑发飘舞,凌空踏步轻轻摇晃,微红的小脸挂着勾魂的媚笑,浑身散发出迷人的醉意,美得犹如月下的广寒仙子。 三个老东西对这醉酒的鬼尊十分无语,说不定人家天亮酒醒就忘了这茬,也不知他们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才撞上这桩破事儿。摘星道人此刻正施展大招,而与他对战的三人竟敢还盯着婉兮红红的小脸看,气得他手捏雷霆,朝那三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挥拳,嘴里嚷道:“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三老东西瞬间就更无语了。 反倒是惹事生非的鬼尊拍手笑道:“好好好,我们一起死。” 摘星道人蹙眉:“你醉了。”他叹了一口气:“罢了,待我解决他们三个就送你回家。” 面对三个老牌仙尊,摘星道人竟然如此狂妄。虽然他们这些老得掉牙的老东西已是半条腿都跨入了棺材,且若是没有大事,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可既然能成为仙尊,谁是吃素的。 三人此刻也怒了,联手共同对抗摘星道人,虽然没必要弄死这个扰他们清静的混账东西,但让他断几条肋骨,总不是难事。 四人交锋打得噼里啪啦,比起跟初凝鬼尊交手时还要激烈。而摘星道人以一人之力对抗三个比他年纪大许多的老牌仙尊丝毫不落下风,且还隐隐能占上风,不仅让看客的众弟子心惊,更让三个老东西惊讶。 洗尘山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摘星道人跟他们三个打着打着,脑袋也清醒了一些。三个老头比他年纪还要大,而且一连手连他都觉得棘手。他该等他们三个老东西分开了,再回来套他们麻包袋的。他正准备带婉兮离开,忽然瞥见婉兮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妖娆的红衣女人,她脚踩曼陀罗杀阵,眼里闪着疯狂的恨意。 那张妖娆的脸虽然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可她驾驭的诡异的曼陀罗大阵确实是清水河里的那个大阵。 “婉兮,快走。”摘星猛地喝了一声。他担心婉兮,与三位仙尊大战忽然撤了手,但另外三位仙尊并没跟他客气,一人送了他一掌,皆用了不少的力道。 初凝鬼尊呆了呆,醉醺醺的小脸看了眼摘星道人,眸子有些迷茫。 摘星被打落下地,掉落一修仙世家的院子里,还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坑。他忍住疼痛,也顾不得那几个死老东西,爬出大坑,猛地朝上一跃就冲到婉兮身后护着她。 红衣妖女脚下的曼陀罗已如毒蛇般张开了蛇信子朝鬼尊身后咬去。摘星道人防备不及时,只能以身挡住那一朵朵以人血浇灌的曼陀罗之花。 如此巨大的变故,让初凝鬼尊的酒立刻醒了。她双目赤红,初凝剑从手中猛地掷出,在红衣妖女还来不及驱使大阵防备的时候刺中她的肋骨。 她顿时被冻成了冰霜,“哐”地一声跌落到地。 一位与穹苍天府交好的老仙尊臭着脸接住了红衣女妖,让她免于被摔成冰块。他又冷着脸看向不远 分卷阅读22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处的初凝鬼尊,她泪眼模糊,抱住摘星道人的身体给他运功疗伤,可她越是运功,摘星道人的身体流的血便是越多。 老仙尊虽然极其不想管他们这档子的破事儿,可若是洗尘山摘星道人损落,对他们的家族乃是弊大于利。黑着脸,把红衣放到地上,不悦道:“你若是再不管这妖女,她一死,哼……” “摘星道人必死无疑。” “死”字听到初凝鬼尊耳中,她心脏跳快了半刻,盯着老仙尊:“你……说什么?”她一挥手便弄走红衣肋骨插着的初凝剑,掌风带着吸力。她把红衣弄到自己面前替她疗伤,眸子却希翼地盯着老仙尊。 经她这么醉酒一闹,老仙尊对她半点儿好感都没有。若不是此刻轰他们走,摘星道人说不定活不过半个时辰,他定拿起扫帚让他们滚蛋。 “曼陀罗杀阵乃是数百年前桃花先生钻研出的大阵,用人血浇灌让其花盛开且邪毒无比,一般人若被曼陀罗花触碰了一下,必会当场疯癫,过半个时辰便丧命。摘星道人乃是仙尊,身体强悍又有功法护体,虽不至于疯癫,但也活不了多久。” “若要他活过来,必须要催阵之人弄出被曼陀罗花灌入血液肉体的邪毒,否则……”老仙尊凉凉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摘星道人:“你就等着给他收尸祭拜吧!” 鬼尊希翼的眼眸落到妖女红衣身上,她修炼的功法带冰寒,红衣妖女的身体逐渐恢复,却也冷得颤抖着,仿佛随时会被冻死。 但初凝鬼尊可不管她冷不冷,见她颤了颤眼睫毛居然还敢装死,以掌化爪掐着她喉咙,其音如寒冰,冻入红衣女妖的骨髓:“救他。” 红衣女妖装不下去了,捂住尚未痊愈的心脏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她看了眼摘星道人,又打了一个寒颤:“不是我不愿意救他,是我实在没法救他。” “曼陀罗杀阵并非是我能催动的。” 本以为能控制杀阵的红衣女妖定是催动阵法运转之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结果。初凝瞪圆了眸子,恨不得把红衣女妖大卸八块,然后丢去喂狗。 老仙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十分淡然地撸了撸白胡子:“能催动曼陀罗杀阵的唯有留有魔血,且天生修魔的淑氏一族。”轻飘飘地看了眼红衣女妖:“数百年前,淑氏一族危祸江湖,早已让桃花先生等正道人士联合剿灭。而曼陀罗杀阵虽强大无匹,却再无有人能催动。” 初凝鬼尊杀气腾腾地盯着红衣女妖。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因她是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挪着屁股往后移。 初凝鬼尊挑了挑眉梢,初凝剑指着红衣女妖的眉心。 红衣女妖颤了颤便道:“是我家小姐催动的阵法的。” “你家小姐?”女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自红衣女妖在清水河上变换出那张倾国倾城的美貌脸皮,初凝鬼尊心里便对她生了几分警惕。她哼了哼,寒气从身体不断涌出来,眸子的狠厉一闪而逝:“淑离?” 恨她且姓淑之人,她就认识这么一个。 红衣女妖虽是半步鬼尊,却始终没有踏上鬼尊那条道路。初凝鬼尊的压迫让她险些透不过气来了,她哆嗦着身体,惶恐道:“几十年前,小姐被你害死,却因体质异于常人,灵魂离体打算再次修炼出人形......” 再场三位仙尊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数百年前危祸正道的淑氏一族。他们一族天生修魔,体内的魔血蕴含了强大的力量,不仅天生比同龄人强悍,居然能在肉体死后,用灵魂重修肉体,这等于拥有了不死之身。 初凝没打算听红衣女妖那些废话,冷冽的道:“告诉我如何救我的既明……” 红衣女妖瑟瑟发抖:“唯有我家小姐能解他的曼陀罗之毒。” “带、我、去。” ☆、执念6 凝荷梅溪山如今虽是修仙界有名的仙地灵地,人杰地灵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但在数百年前乃是人人唾弃的淑氏所占据的老巢。 清荷曲水位于凝荷梅溪山的中心,乃是一个繁荣小镇。因红衣妖女撞毁了他们在清水河所搭建的祈愿桥,给他们生活中带来极大的不便利,便寻找了神算子给他们算过日子,今日正是宜开工修建新桥的好日子。 工人聚齐在清水河畔,材料工具也准备充足,就在他们打算大兴修建时,晴天忽然一个霹雳。好好的天气若是要下雨,只能缓上一缓再动工修建了。 可大太阳依然好好的挂在天空,那几片薄薄的云彩也依然在头顶呆着。但忽然来了个霹雳总是有不同寻常的征兆出现。果然,为他们算出好日子的神算子忽然大喝一声:“糟糕。”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神算子已脚底抹油自己开溜。遥远的天边飞来两个影子,一黑一红。穿黑衣的女子美艳俏丽却满脸肃然,浑身散发出惊人的寒气,让好好的大晴天下起了凉飕飕的飘雪。 打算动工的众工人因要干体力活,今日穿得颇为清凉,被美艳黑衣女子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吓得打算隔日再来干活,今日实在不宜开工。当然 分卷阅读22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们在离开之际,也不会忘记给红衣女子一个同情的目光。 那姑娘脸上涂满的脂粉被泪水与汗水给弄融化,一张惨白的小脸可怜兮兮的,让人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可她被黑衣女子狂霸地提在手心,让人实在忍不住同情。 但同情归同情,没有一个人敢去救她。 本聚集了不少人的清水河边,没一会儿工夫便剩下悬浮于清水河上的两个女子。 初凝鬼尊盯着流淌的河水,一只手掐住红衣妖女的喉咙,问她:“她就藏在水底?” 红衣艰难地点了点头,脖子被掐得青青紫紫,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哼!”初凝鬼尊气极反笑:“她不是你家小姐吗?你为何肯如此轻易就告诉我?”掐着红衣的手指慢慢地靠拢,若不是要救既明,她现在就把红衣的脖子拧断。 红衣呼吸越发艰难,一张小脸惨白惨白。她能感觉到死神在向她招手,努力地用手想掰开初凝的禁锢。可她俩之间的修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初凝眸子越发地冷冽,红衣吓得一动不敢动。 初凝大手一挥,红衣的身体如纸团般砸到清水河边的巨石上。她居高临下盯着正垂死挣扎的红衣,喝道:“告诉我,你为何要引我来此?” 眼看初凝已召出初凝剑,正打算一剑了结红衣。红衣止不住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颤抖,连头上的血流了下来都顾不得擦,惶恐道:“我没有,小姐真的就在清水河里。” “你不是半道鬼尊的属下吗?”初凝眸子散发出森然的冷冽,一手执剑,一手化爪。身形一闪便落到红衣身前,眼看她的爪子就要拧断红衣的脖子,红衣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名义上虽是半道鬼尊的属下,却从未替他办过事。” “淑氏一族数百年前便已经灭绝,而我乃侍候淑氏小姐的婢女,若是贸贸然在江湖上行走必定引起轩然大波。为此,我们与半道鬼尊做了交易,只要我们将血祭之法交与他,他便给我一个新的身份。” 唯恐初凝不信会将她斩杀于剑下,红衣又道:“布衣......与我皆不是他的属下,真的。”她抬起头看向初凝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肝吓得怦怦直跳。 “她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初凝如此问,红衣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命暂时是保住了。指了指清水河,她道:“你杀了小姐的肉身,小姐恨你入骨,她的灵魂藏于清水河中,耗费了无数经历,终于催动了曼陀罗杀阵。我们本计划杀阵一出便将你灭杀,谁知......” “够了。”初凝阴沉的眸子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冷眼看她额头落下的嫣红鲜血,一字一顿道:“带、我、下、去。” 一次杀不死,她就杀她两次。 她就不信,一个小贱人还能翻天了。 *** 带着两个十分热情且无论如何赶也赶不走的师弟,云长天与厉澜雪御剑行至清水河时,见远处有不少人穿着棉袄,探头探脑望着他们,眼里写满了好奇。 厉澜雪伸手接了一片天上落下的雪花,凝神望着冻成冰河的清水河,蹙眉:“初凝鬼尊下去了?” 娃娃脸不甘寂寞,努力在魔姬姑奶奶面前表现。他跑到她身前,仿佛要替她探路,附身捻了一块冰,冻得他把手指缩了回来:“好冷啊!” 云长天手执随之剑,朝清水河中心刺了一剑,以清水河为中心的薄冰块轰然倒塌。马脸御剑飞行,探头看向清河河中心的一个大坑,惊道:“这里有路,清水河低没有水。” 一个念头在厉澜雪脑子浮现:“难道是藏鬼之术?” 若是用藏鬼之术在清水河下开辟一个空间,也不是不可能。 娃娃脸讨好地请魔姬姑奶奶上他的剑:“让小的载您一程吧!” 御剑择返的马脸哈哈笑道:“你小子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有咱们云师兄,还需要你个油腻小子载咱们师姐。” 娃娃脸偷偷瞄了眼云长天的脸,果然见他脸上结了一层冰霜,心里大叫不好,忙补祸道:“请让小弟为师兄师姐保驾护航。”他一脸大义凛然,让厉澜雪眉毛弯了弯,她跳上云长天脚上长剑时,还不忘喊了他一句:“小弟,跟上。” 得到师姐的叫唤是何等的光荣,娃娃脸小弟瞪了马脸一眼:“你小子不油腻,你就嫉妒吧!” “你......”马脸嫉妒羡慕恨,忽然也想油腻了。 几人御剑飞入清水河中,因凡水源皆结成了冰霜,他们的路顺畅了许多。左拐右拐后,在一处布满青苔的废墟寻到了一副壁画。 画中的女子由粗狂的线条刻画,仅仅是寥寥的几笔便勾勒出女子美丽不俗,倾国倾城若牡丹的俏脸。身穿繁华的牡丹镶金襦裙,明明是难以驾驭的俗色,在她身上却穿出了与众不同的高贵。 “她就是淑离。”娃娃脸道。 “你怎么知道?”马脸白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娃娃脸叉腰,高傲的神色让他那张平易近人的娃娃脸添了三分 分卷阅读222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桀骜不驯。不过,当他转身看向云长天二人时,脸上的桀骜不驯通通消失不见,刚刚的高傲如镜花水月。 “武管事派我们来清荷曲水时,我特意做了功课,还询问了几十年前见过淑离的人,特让画师花出淑离的模样。”他从袖子掏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张,轻轻摊开,画中美人牡丹衣裙,美丽倾城。 壁画中的女子与他手里的女子画的真是同一人。 娃娃脸嘚瑟地看了眼马脸,哼了哼:“我乃是有备而来。” 无备而来且被抢了表现机会的马脸抬了抬下巴,不甘示弱道:“虽我没有画像,可我有实力。”他举起佩剑,一脸正义凛然。 “呸。你能比云师兄厉师姐厉害。”娃娃脸把手放在他肩膀:“我是师兄师姐的一号小弟,你是二号的。” “凭什么你一号我二号。”马脸瞪他。 娃娃脸正想拿手里的画像糊他一脸,厉澜雪轻飘飘道:“你们俩原来是穹苍天府派来打探师父和鬼尊后续发展如何的小密探啊!” 因他们一路上吵个不停,如两只小蜜蜂般嗡嗡地叫个不停,厉澜雪逮到机会,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板栗:“消停点儿。” 得到善于剥人皮的魔姬姑奶奶的板栗,两人不由自主地抚上被打的脑袋,满脸陶醉。 娃娃脸道:“虽然我们的确是奉命行事来清荷曲水,可并非是关注摘星道人与鬼尊两人之间的感情。而是因为我们担心摘星道人的伤势。看有没有需要穹苍天府效劳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但因我们修为不够,没胆子跟着鬼尊......” “被她揍了是小事儿,就怕被冻成冰块丢人。” 马脸接话道:“碰上师兄师姐也算是意外。” “若非此事十分棘手,我们怎么也不敢夹杂在师兄师姐中间,妨碍二人。” ...... 三人说着话,云长天寻到藏鬼之术的空间入口。壁画高挂且雕刻壁画,与寻常画不同,它纹理清晰,不容易辨认是否隐藏了藏鬼之术。若是贸贸然动了那画,会触动隐藏在水底的机关。云长天避开那副壁画,把注意力放在一块长满了青苔的岩石上。 “我们进去吧!” 他伸手牵着厉澜雪,两人去过多处由藏鬼之术开辟的空间结界,这会儿也算熟门熟路。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直接进去了。 跟着他们身后的两小辈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们走了进去。他们初出江湖,还是头一回见藏鬼之术,跃跃欲试。行至大岩石边时,马脸忽然道:“云师兄真是太聪明了,这里有这么多石头,他就挑了这一块,而且一挑就中。” 娃娃脸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以为人人都想你一样笨吗?初凝鬼尊修的是冰寒功法,她所到之处必定比其他地方冷上几分。这块岩石上的寒气虽与其他岩石的不太一样,可细细感悟却会发现冷了那么一丁点儿。” 马脸鄙夷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修习冰功法,能察觉冷了那么一丁点儿还是两丁点儿。”他迈着大步正想进去,忽然被娃娃脸牵住手。 马脸满头黑线,用能杀人且碎尸的目光盯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觉得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你在做什么?” 娃娃脸理所当然道:“牵着你啊!云师兄不也这里牵着厉师姐进去的吗?” 对此,马脸只赏了他一个字:“滚!” *** “云师兄。” “厉师姐。” 浓雾笼罩着两人,他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如盲头苍蝇般在空间结界里四处乱撞。 娃娃脸无比自然地牵着马脸的手,满脸宠溺道:“你看,都跟你说了还是得让我牵着。” 马脸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迅速甩开娃娃脸的手,朝着不知何方的白雾冲了过去,他撸了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喊:“云师兄,厉师姐!” 耳旁有泉水叮咚的响声,马脸凝神听了听,朝水流声的方向走去。越走雾越稀薄,他如吃了一颗定心丸。理了理衣襟,觉得自己撇开娃娃脸果然是机智的行为,脸上挂着春风拂面的微笑。 泉水边出现两道熟悉的人影,马脸双眼精光大方,正准备去献殷勤,不料在魔姬姑奶奶身后挤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头颅,娃娃脸正把已经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脸上那得意的小眼神让马脸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一顿。 难怪这小子忽然变得这么恶心,原来是要甩开他,好自己去巴结魔姬姑奶奶。 马脸气得七窍生烟,大步冲过去想弄死那小子,忽然看见那小子也不巴结魔姬姑奶奶了,就这么盯着自己,嘴巴张大很大,如能吞下一个苹果般,十分饥饿。 娃娃脸指着他身后,嘴巴一闭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马脸照着他的嘴型读了一遍,发现这小子说的正是“小心”二字。 好好的说什么小心呢? ☆、执念7 马脸往后一看,“啊啊啊”地惨叫,吓得三魂不见 分卷阅读223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了七魄。一朵巨大的曼陀罗之花用两根根茎直立行走,那朵流淌着鲜血的花苞比三十个汉子组合起来还要大。 仿佛是听到了马脸的惨叫,曼陀罗花慢慢地挪动两根根茎,咧开的花苞对着他的脑袋一开,花苞里的两根花蕾如蜘蛛丝一般射向马脸的心脏。 他捂住瑟瑟发抖的身体,吓得连躲避也忘记了,就这么蹲在地上,大喊:“花大王饶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远处的疯狂笑声让马脸觉得自己还活着,他呆愣了片刻,听闻娃娃脸同魔姬姑奶奶说:“您看,我就说这小子比我还笨,啊哈哈哈哈哈!” 厉澜雪脸上挂着笑容,如看了一场精彩的戏,附和他道:“嗯!是挺笨的。” 马脸刚刚的表现很怂包,他甚至不敢看云师兄的脸色。狠狠地瞪了眼娃娃脸,把这笔账记在心里,决定早晚报复回去。因忌惮异于常花的花大王,他慢慢地扭头,这才发现花大王并没有手下留情。它的花蕾穿透了他的心脏,而且插在泥土里。 马脸察觉不到任何疼痛,这会儿终于醒悟过来,强悍的花大王乃是一个幻觉。 他挪着身体刚想避开,谁知花大王的花蕾用力一抽。他脚下的茵茵绿草连根带草皮被它拔起,甚至还拖出了两个大活人。 那俩大活人从马脸身体穿透时,他还在颤抖中,崇拜地看了眼强悍的大王花。可当他看清大王花拖着那一男一女的相貌时,浑身一个激灵。 女人容貌倾城,身穿牡丹喜服,气质高贵,但凡男人若是看过一眼,肯定不会随便忘记;而男人虽刚替女人做的垫板,一身泥泞,但依然难以掩盖他清俊的相貌,以及他身上那件大红喜服和胸口的大红花。 马脸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甚至忘记思考,那朵霸气的大王花可是正张着花苞,打算吞了他们二人。 “这这这......”若是往男人脸上贴上几条白胡子,再把他的黑发染成白发,必然就是摘星道人无疑。 背后一阵寒风袭来,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马脸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初凝鬼尊,他偷偷挪着步伐,往娃娃脸身旁跑去。 若是被鬼尊冻成冰块,他怎么也得拉一个人一块儿丢人的。 但他还未跑出几步,以初凝鬼尊为中心的大地便开始结上一块坚冰。而娃娃脸因躲在厉澜雪与云长天身后,避开了此劫。他十分欣喜地看向维持奔跑姿势的马脸被冻成冰块的样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马脸身体被冻住,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心中极度想骂娘。 初凝鬼尊神色冷漠,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幻境。那对男女在曼陀花前挣扎着,彼此抱成一团,共同对抗曼陀罗花。他们举止亲昵,四目相对时,眸子皆有对方的影子。他们身上的大红喜服刺红了初凝鬼尊的眼眸,她素手一挥,漫天冰雪飘来企图冻住那两人。 “你能冻住实物,却不能冻住我和安郎的过去。”幽幽的话语从耳旁传来,淑离一身红衣妖艳夺目,雪白的脚裸走在冰上,趁得她肌肤更加白皙。 初凝眸光深沉:“妖言惑众,不知廉耻。” 淑离勾唇一笑,指着巨大的曼陀罗花,眸子充满了怨恨:“数百年前,淑氏一族因体魄强悍,势力如日中天,江湖无人可匹。却因桃花制作出曼陀罗杀阵,不仅吞肉且能噬魂,害我族破人亡。我与安郎成亲的那一日,安郎拼死护住我,不让曼陀罗夺走我的灵魂,而他却夺走了安郎的生命。” 她说到这里时,幻境中的曼陀罗花忽然喷出数条花蕾,缠着幻境中的美丽女人。她惊恐地大喊,即将被拖入曼陀罗花时,男人抓住她雪白的脚裸,拼尽全力将花蕾切断,再把她推开。而他自己被曼陀罗花吞入花苞中,男人虽身死,却没有绝望,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大喊一句:“阿离,走——” “来世再聚——” 天空的飞雪越发地大,落到淑离的身上,仿佛要冻死她。 淑离哈哈一笑:“令义,你看见了吗?你才是插足我与安郎之间的第三者,我逃出生天后,却因失血过多还是死去了。我舍弃了旧皮囊,花了几百年的时间重新凝聚成新的体魄,为的就是与安郎再续前缘。” “他是既明,是我的。”初凝鬼尊手持初凝剑,过往的一切浮现在眼前,杀父杀母之仇,夺夫之恨,不共戴天。她冰冷地吐出几个字,如沾上了寒冰:“死人,有何惧之。”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淑离勾唇一笑,魅惑众生的脸蛋浮现出笑意:“还记得几十年前,我第一次走出清水河,你与安郎在祈愿桥互相祈愿,准备嫁娶。” “我当时就十分怨恨,为何他会忘记我,为何他会娶你。” “后来,我舍下尊严去把我和安郎的过往告诉你,可你践踏我的尊严,不仅把我扁得一文不值,更是不愿意放手。” 冰雪以淑离为中心渐渐消融,她双目赤红,恨道:“令义,你休想再介入我与安郎之间。” “疯子。”初凝鬼尊冷冷地凝视她:“什么前世之约,什么 分卷阅读224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来生再聚,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与既明共许白首,都是因为你,我一朝之间家破人亡,我成了人人唾弃的鬼道之女,我与情郎心中互相有意,却不能在一起。” “这就说明他不爱你。”淑离咬牙,眸子闪过泪花:“他定是还记得我们的前世之约。” “一派胡言,不过人有相似罢了。” 淑离眸光闪了闪,她还记得当初她与既明说过他们之间的恩爱故事,可他也是如令义一般的答案。 人有相似。 她不信。 既明定是她的安郎,他们许下来世共聚,只是他过奈何桥时忘记了她。若是没有令义插足,若她能快些走出清水河,他们之间便不会如此。 她施法弄融化的冰雪让令义重新覆盖上,看着令义眸子必杀她的决心,淑离轻笑:“我确实没有你强悍。”她放弃了挣扎,让坚冰冻僵了她雪白的脚裸。 鬼尊冷冷地看着她:“救既明。” 撩了撩飘逸的长发丝,淑离笑得风情万种:“我自然会救他,他可是我最爱的安郎。” “我既得不到他,本想与他一同共赴黄泉,来世一起投胎再做夫妻。” “可是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他死。” 微风吹起初凝鬼尊的发丝,她眸光忽然一滞,用坚冰层层裹住淑离的身体,可坚冰刚缠上淑离的手臂,便发出“轰隆”的一道声响。淑离的身体包括坚冰通通化作了一坨灰泥。 不远处静静当群众的几人暗暗咂舌。这事儿真是峰回路转,路转又峰回。 娃娃脸眨了眨眼睛:“这这这……人呢?怎么变成一坨了?” 云长天道:“不愧是淑氏一族的傀儡术。” “果真名不虚传。”厉澜雪也曾听闻过江湖失传百年的傀儡术,据说练到极致时,能做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自数百年前,淑氏一族灭亡,便没有这门法术出现了。 “该死!淑离你逃不掉的。”初凝鬼尊一声怒吼,瞬间千里冰封。她素手召来一阵凌厉的寒风,脚踩寒风而去。 空间结界摇摇欲坠,大块大块的冰消融化开,娃娃脸满脸恐惧:“这里要塌了。” 云长天看了眼冻成冰块的马脸,简言意骇:“扛走。” 几人御剑飞出了清水河,便见清水河的坚冰通通消融,不少行人凑了过来,好奇的眸光往下清水河面瞅:“这里是不是埋有宝藏啊?” 厉澜雪拍了怕干瘪的荷包,又指了指被冻成冰块的马脸:“有没有宝贝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个黑衣女人寻仇,刚弄死了个红衣,又准备去弄死一个白衣。” 眨了眨眼睛,看向过往路人:“你们有没有兴趣……” 她话还未说完,众人便纷纷退开,仿佛遇到什么洪水猛兽。 马脸身体的坚冰融化,他破冰而出便见娃娃脸拿着一块大石头欲往他脑袋上捶,吓得跑到厉澜雪身后,尖叫:“魔姬姑奶奶救命啊,他要杀我。” 厉澜雪转头看向他那张也算清秀的马脸,桀桀怪叫几声:“向我求救,也不怕被我剥了皮。” 马脸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迅速地躲到云长天身后大喊:“师兄救命。” 娃娃脸把手里的石头抛来抛去,笑道:“叫什么叫,你以为师兄会帮你欺负师姐。” 马脸抬头看了眼云长天的背影,耸拉着脑袋,挤出两颗泪水:“我错了。” 娃娃脸又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如……” 他还未说完,马脸便道:“不如我以身相许。” 娃娃脸御剑飞行至空中,瞪他:“你个死基佬滚远点儿,以后不准靠近我十步之内。” 马脸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层,一扫在清水河低的抑郁,御剑飞了起来追他:“救命之恩,不敢不报,小哥儿容我以身相许,若是这辈子不合适,你下辈子投胎做女人来嫁我便好。” “咱们的爱情感天动地,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女人的。” 对此,娃娃脸直接给了他四个字:“滚边儿去!” “噗嗤。”厉澜雪看这两活宝逗趣,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拉了拉云长天的袖子:“云师弟,我们赶紧回洗尘山看看师父吧!” 云长天被她拉着不动。 厉澜雪嗔怒道:“怎么啦?云师弟。” “若你肯与我下辈子再聚,我便做你师弟。” *** 带着寒意的风吹拂过洗尘山的一草一木,大树晃得沙沙响,小草压弯了腰肢。 厉澜雪几人走入山门时,见初凝鬼尊在山门外站着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她黑色的罗裙如波浪般摇曳生姿,长长的秀发随风而飘。 “鬼尊姐姐。”厉澜雪脸皮厚,朝她甜甜一笑:“你怎么不回家呢?”虽然她的三进小院除了墙便是杂草,可好歹是个有瓦遮头的地方,也算是家了。 “我已经一百岁了。”鬼尊目光凝视层层大山,喃喃道。 厉澜雪觉得她是在提醒自己该敬老,可若 分卷阅读225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是让她喊这么一个冰美人做“婶婶”,实在是不妥当。分析道:“您貌美如花,人见人爱,长得跟天仙似的,我就该喊您叫姐姐。” 鬼尊扭头,她白皙的面容有两道凝结成冰的眼泪,满脸凄然:“我已经老了。” 她话语落下,便扭头朝洗尘山相反的方向走去,落寞的背影不似曾经的狂妄凌人,如摇摇欲坠的老树仿佛随时会枯萎。她脚步顿了顿,扭头苦涩一笑:“替我转告摘星,我会在我们的家一直等着他。”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在此地。 娃娃脸虽是个少年郎,可也看过不少话本子,他琢磨道:“定是摘星道人惹鬼尊大人伤心了。” 马脸分析:“难道是因为淑离?” 一块石头朝两人头上砸来,两人扭头堪堪避过。怒视前方,异口同声道:“谁这么缺德,乱丢石头?” “我……”幽幽的话语从大山传来,阴影处走来一名身穿白袍的道人。他仙姿风骨出众,因大风刮过,身上的白头发白胡子狂舞乱吹。 但依然是个出尘的摘星道人。 两个小辈行礼问好,脸上的怒气转化为笑容,狗腿子道:“恭喜前辈身体康复。” 摘星道人今日心情不佳,没空搭理他们,幽幽地看着婉兮离去的背影,道不明的情绪遍布他的眼眸。他举起长满老茧的大手,娇艳欲滴的牡丹随着风轻轻地颤动着。 脑子是最后一次见淑离的时候。 她满脸凄然地说:“我诅咒你们今生今世都不能在一起。” “如此我下辈子就能寻到你了,等我,安郎。” 他任由大风将手心的牡丹花吹走,敛了敛眉,将一切情绪收在心底。半晌,他看向云长天几人,神色有说不出的疲惫:“你们走吧!今日洗尘山不接客。” “师父。”厉澜雪睁大了眼眸:“我也是客人?” “在洗尘山,除了我,其余的都是客人。” 他狂霸的语气不容许任何人质疑。大手一挥,把洗尘山内两个白衣童子也挥了出来:“你们在洗尘山待了几十年,也该出门历练历练的。” 他宽大的道袍迎着风,一步一步往洗尘山内的洗尘菩提走去。 ☆、仙门典范1 天府之城如十年前般,各处行走的人群络绎不绝,集市小贩争先竞喊,吆喝声一声比一声高涨起伏。 云长天牵着厉澜雪的手,淡淡地扫了眼跟屁虫似的马脸和娃娃脸,两人心中一寒,争先着要跟师兄师姐辞行。 “姑娘,姑娘,姑娘……”小莲花匆匆跑来,刚想抱着她心心念念的姑娘,竟让马脸与娃娃脸一人架着她一条胳膊,她正想开骂,眼梢无意中瞥到自家姑娘与云二公子的十指相握。 她惊得就这么张着嘴巴,让马脸和娃娃脸把她架走。 集市上的行人从厉澜雪身旁来来往往,她目光只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名妇人身上。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孩童,年纪约莫三四岁大,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眸很是可爱。 那名妇人本想避开厉澜雪,没想到终究还是让她看见了。踌躇了一会儿便把身旁的孩子交给一个中年男人,低头与男人说了几句才缓缓走过来。 她穿着朴素,未施脂粉,却不显老,反而风韵犹存。开口的第一句话喊的便是“萤萤”二字。 但话说口才不过一瞬便后悔了,宛萤萤的名有“萤萤”二字;厉澜雪的字也是“萤萤”。她脸上乍青乍白,已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厉澜雪。 过了半晌,还是厉澜雪开口:“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妇人愣了愣,心里实在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她才把腰间绣着雪莲花的荷包递给厉澜雪:“我从小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这些虽然不是太多……” “既然从小都没给,如今也不必给了。”厉澜雪淡淡地看着她,想起许多年前,眼前的女人在她阿弟的苦苦哀求下冷漠离去的决然背影。 曾经的恨意经过时间的洗涤,早已剩下“陌路”二字。 她还记得,在女人踢倒阿弟后,她跑去拦住女人,希望她能看在他们是她的亲骨肉份上,留下了陪伴他们。因为无论是她还是阿弟,当年皆是年幼的孩童,并没有自保的能力。 可她的哀求哭泣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女人把她推到灌木丛里,背着包袱如摒弃了两袋垃圾,独自一人离开。 眼前的妇人已没有当年的狠厉决然,她脸色苍白低着头,眸子有泪花闪烁,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厉澜雪眸子依然平静无波。 妇人满怀希翼地抬头看着她:“阿雪。” “自你抛弃我们后,我们便再无干系了。” 妇人的呼吸一滞,眼里的泪流得更加汹涌。 *** 云听绿临产就在这几日了,丈夫从安早已体贴地安排了所有事宜。他向来疼惜云听绿,她喊一,他便不会说二。可今日,他终于拿出威严的夫纲来镇住 分卷阅读226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她,挑了挑眉梢:“若是你敢出这个门,日后便不要再进来了。” 云听绿抚摸了一下肚子里的肉球,委屈不已:“我就是想去看看弟弟。” “你无须担心,非墨与澜雪已经过来了。” “你不早说,害我白折腾。”云听绿小意温柔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坐到床榻上,斜睨了他一眼:“你刚说什么来着。”十分没有形象地掏了掏耳朵:“你敢再说一遍。” 从安心疼地看着她,恨不得替她怀着大肚子,他刚说过的气话,怎么舍得再说一遍呢。蹲着她膝盖旁,替她揉了揉:“膝盖还酸吗?” 云听绿哼了哼:“算你识相。” 婢女引云长天二人入屋,看着弟弟那张冰脸,云听绿心里的担忧就放下了:“我就说我弟弟洪福齐天,绝不会像摘星道人和文老头一样打一辈子光棍。” 朝厉澜雪招了招手,激动地差点就落下两行清泪:“弟妹啊!我弟弟也是三十的人了,娶你算是老牛吃嫩草。不能再耽搁了,这喜事儿是越快办越好,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能办到的,我云听绿二话不说,什么都替你弄好。” 厉澜雪眨了眨眼眸:“我能摸摸你肚子吗?” “这是什么事儿!”云听绿拿起厉澜雪的小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现在你摸了我儿子,可就是我儿子的舅母了,什么都不用说。” “先给我儿子弄个表弟表妹出来。” 她挥挥手催促云长天道:“你赶紧把你的礼物给弟妹送了啊!” 云长天牵着厉澜雪踏过小桥,迎着冬风,看梅溪小林的朵朵红梅轻轻晃动,闻着花香,心里甚是舒爽。 从梅溪小林跑出一个中年男人。他面相普通,但一对小眼睛却尤其锋利。 云长天与厉澜雪朝他行了一礼:“武管事好!” 武管事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了眼厉澜雪:“长天好福气啊!这小姑娘一双眸子格外通透,与十年前说我是雄鹰展翅的厉澜雪是一样的有眼光。” 他点评完厉澜雪,也不等云长天二人接话,便火急火燎地朝前大步迈去。刚行了几步,便用跑的,仿佛在避什么牛鬼蛇神。 云长天与厉澜雪寻梅溪小林又行了几步,便见一陌生女人提着大刀往武管事方向追赶,一边追还一边骂骂咧咧:“死鬼,睡了老娘,休要不认账。” 因冬风越发地大,云雅居里的灵竹唰唰摇晃,纷纷扬扬的竹叶落了满园。一老仆从拿着扫帚刚从屋子出来,惊喜地看在云长天,恭敬行了一礼:“二公子回来了!” 云长天颔首:“钟伯。” 钟伯乃是穹苍天府的老人,云长天出生时还是他在门口守着。 他微抬头看了眼二公子身旁的白衣小姑娘。她生得眉清目秀,委婉动人。身袭祥云纹长袍,头顶梳着卷云发髻,耳鬓贴了两朵小梅花,脚踩祥云纹长靴,看着人的时候,萤萤而动的眼眸如有萤火闪过。 “这位定是少夫人了。大小姐可是交代了,若是我们看见少夫人通通都得规规矩矩的,若是不规矩,直接乱棍打死。” 因云家人待他们家仆极好,他不免笑说了几句。 见厉澜雪笑得一脸讨喜,觉得不管怎么着也得给她提个醒。把扫帚藏于身后警惕地看了眼身后的屋子大门,轻声道:“有人在里面等着少夫人。” 他虽是穹苍天府的老人,可也不过是一介奴仆,上头的人让自己如何干,他便得如何干。 话说完,便觉得自己说得实在是太多了,匆忙告退后,奔出了院子连头也不敢回,显然是怕得罪屋里的人。 话本子常说丑媳妇也需见家翁。听闻过不少关于云尊的传说,厉澜雪却从未见过其人。这头一回见便是以他儿媳妇的身份去见,她摸了摸自己不算丑的脸颊,莫名有些紧张:“万一屋里的人不喜欢我可如何是好?” 云长天眼眸含上笑意,道了句:“无妨。” 他的话说得倒是轻巧,可厉澜雪还是十分担心:“真的无妨?” 云长天一手牵着她,另一手推开门。正经端正在主位的老头子轻瞥了眼厉澜雪,又看了眼爱徒,眼里有道不尽的喜意:“长天回来了。” 云长天与厉澜雪同文老头行了个大礼:“拜见老师。” 厉澜雪恭敬地行完礼后,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十年不见,文老头的胡子和头发依然是灰白灰白的,脸上的冰渣子却更加多了,尤其是看着她的时候。那脸如被冰冻住了,寒气嗖嗖地往外冒。 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见家长呢!幸好在此等候的不是云尊。 文老头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哼了哼:“我猜你心中所想的定是,幸好此刻在你眼前的并非是云尊。” 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厉澜雪也不废话:“正是。” 文老头见她依然如十年前的没有礼貌和讨人厌,压下心底的不满,从容道:“幸好云尊今日不在家,不然以你 分卷阅读227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这番作态,定会被他赶出穹苍天府。”大手一挥,一本清规训诫落到厉澜雪手里。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云尊归来之前,你把这清规训诫好好地抄写抄写,记牢这些规矩,省得让云尊他老人家看了笑话。” 从不期望很快见到云尊的心理忽然变成很期待见到云尊。厉澜雪一脸苦瓜面问:“敢问云尊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见到这丫头满脸愁容的样子,文老头一扫抑郁的心情,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数月。” 厉澜雪:“……” 因文老头的故意针对,厉澜雪还未嫁人前便多了一项大事要做。 且这大事还不能随便做,或者不去做。 为此她愁得揪掉了自己几根青丝。 藏书阁的布置一如既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厉澜雪挑了曾经坐过的临窗位置,摩擦曾裂成一块块的桌案。 她斜倪了眼身旁的云小白脸:“好哥哥,您能不能通融些!” 回想起十年前那段让她痛不欲生的抄书之旅,心里便不禁一阵哆嗦。 云长天合上面前的书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桌案,只道了一个字:“抄。” “嗷~” 厉澜雪趴着桌案上,只觉得生无可恋,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那厢的云听绿又被丈夫困在院子里,日日除了吃就是睡。她开始怀疑,怀孕后成猪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脑袋,哀怨了一会儿,又用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丈夫。 从安放下手里的书籍,有些无奈:“让你静心一会儿就这么难吗?” 云听绿泪汪汪:“好难好难好难。” 若是孕妇心情不能好,胎儿难免会受到影响。从安不想因保护她而让他们母子有丝毫损伤,便让她出气放风。云听绿喜得多看了两页书再走。 ☆、仙门典范2 她出了自个儿的院子便到弟弟的云雅居去,打算看看她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笨弟弟到底拿下了厉澜雪没有,若是她如此相助还未拿下,她可没法儿安心生孩子。 从安揉了揉自己的脑门,觉得自个儿的媳妇挺着了大肚子,真是不让他省心,他少看一刻钟都不安心。 云听绿察觉丈夫的不满,拉了拉他袖子,嘟囔道:“我就是担心弟弟。” 她自怀孕后便让从安加倍疼惜,人胖了一圈儿,脸也红了一圈儿,虽没往昔娇容俏丽,清秀可人。但在从安心里,自个儿的媳妇就是这个天底下最美丽,最漂亮的可人儿。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且当散步吧!” 两人漫步行至云雅居,被洒地的老仆从告知,因文管事觉得未来少夫人不懂穹苍天府的规矩,难免会败坏穹苍天府的门规,惹出笑话,便让她去藏书阁抄清规训诫。 云听绿磨牙:“厉澜雪那个死丫头可不是会任人蹂躏戳扁之人,她就这么从了?”若是那丫头从了,日日去藏书阁抄书,她弟弟可不就得被冷落了。 老仆从恭敬道:“文管事道云尊最喜守规矩之人。” “喜他祖母,他一个没媳妇的老东西,他懂个屁。”云听绿撸起袖子正打算去找文老头晦气,手猛地被人捏在掌心。 她心有些虚,心肝火立马消了:“我我我......就是担心......” “即将临产的产妇,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看着丈夫幽幽的目光,云听绿弱弱道:“我就去管最后一趟闲事儿,真的......”慈爱满满地摸着肚子,小声道:“最后一次儿。” 从安拗不过她,便警告道:“最后一次。” 云听绿如小狗般点头。 两人去寻了文管事,发现武管事与一个陌生的女人皆坐着他两旁。他一脸老神在在,颇为淡定地看了眼云听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长天好。” 云听绿咬牙,也顾不得他这里还有没有旁人。挥了挥手,身后的内门弟子如一窝蜂涌入文轩院,替云大小姐撑腰。云大小姐高冷地甩了甩袖子:“若是你不列出十点好来,我今儿个就砸了你的院子。” 文管事轻飘飘地看了眼从安,那轻蔑鄙夷的眼神分明写着“瞧瞧你那窝囊的怂样,居然连个媳妇都管不好。” 从安眼观鼻鼻观心,不跟没有媳妇的糟老头子计较。 这时陌生的女人好奇地盯着云听绿,惊呼道:“爹爹,这蛮横不讲理的女人是谁?” 云听绿与从安一脸疑惑地把眸光看向文管事那糟老头,满脸惊愕。 他他他......竟然有一个女儿。 文老头轻抿了一口茶水,老神在在地道:“她乃穹苍天府的云大小姐,你莫要随便把她的蛮不讲理说出去,人家姑娘是要脸面的。” 云听绿哼了哼,轻蔑了瞪着坐在文老头右首位的女人。身大腰圆膀子粗,面如大饼,手提杀猪刀,看着甚是粗鄙。怒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姑。” 竟敢说她蛮横不讲理。 也不去照 分卷阅读228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照镜子。 乡野村姑笑道:“我自乡野村来,我叫淑木木。此番来穹苍天府寻爹认亲就是为了寻一个好归宿。”抛了个媚眼给武管事:“这位大哥甚得我心。”两大手握紧手里的杀猪刀,陶醉道:“我们俩快要成亲了。” 武管事看着她脸上的肥肉就吓得一个哆嗦,见势不妙便想遁走:“家中老母有要事寻,告辞。”他朝云听绿夫妻二人拱手,脚底抹油开溜。 淑木木提着杀猪刀,一边追一边挥:“你给我站住,你个杀千刀的。” “睡了老娘,你便是老娘的人了。” “你若是不愿意,老娘做你的人也成啊!” 武管事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跑得越发地快了。 云听绿夫妻纳闷的目光看向文老头,实在想不通他何时多了这么个粗坯的大闺女。可文管事满脸淡然,丝毫不觉得忽然多了个大闺女有何不妥。 他摆了摆手:“我们暂且还是说回那个没规矩的丫头吧!” 云听绿虽然对他的私事充满了好奇,可她是一个有身份的人,若是当面询问未免不太妥当,便把好奇压着心底,点头道:“列十点出来。不如......哼......” 围着她的数名内名弟子撸起袖子,一脸正气。 文管事捋了捋胡子,斜睨了她一眼道:“放心,有长天陪伴着她,她跑不了的。” “那丫头性子吵闹,若是放任到处乱跑,难免不会到处生事,如今让她呆在藏书阁,既可以学规矩,又可以收敛性子,一举两得。”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本里的东西可是学不尽的,多学学也是好事一桩。” 文管事早料到云听绿这臭丫头不让人省心,他想了一大堆话来劝服她,不过才说了两句,这丫头便摸着隆起的大肚子一脸认同。 “此言甚是有道理。” 她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文管事懵了一瞬,不过这个烦人的死丫头走了总归是大好事儿。 云听绿领着众人走出文轩院,回头幽幽地看了一眼,勾唇一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说得好!” 从安提醒道:“最后一次。” “我乃总指挥。”挑眉看了眼从安清俊的脸:“你是我的跑腿小弟。” 从安:“......” 穹苍天府的藏书阁藏书丰富,让人数不胜数。不仅有教人学规矩的清规训诫,也有教人做学问的诗词歌赋,还有无数武功秘籍。 这种种的书籍堆了起来,忽然混了几本讲述男女之情的春宫图对于从安来说乃是小事一桩。但要他把这几本书瞒着云长天送给正在抄清规训诫的厉澜雪,颇为让人觉得难以...... 出手。 他给云听绿做了半个时辰的思想工作,云听绿在他面前哭闹了一个时辰。 为了日后儿子出生不会成为一个大哭包,从安表示。 他只能对不起良心了。 云听绿得了丈夫的点头,也不管他脸色佳还是不佳,认真从柜子里掏出几本珍藏版的书籍。从安觉得他这辈子干过最难以启齿的事情,便是此事。 也不等媳妇儿选好,他一股脑儿从她手里抢过几本书籍,收到了宽大的袖子里。他神情颓然,如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去去就回。” 云听绿瞄了一眼还未锁上的柜子,刚想开口。从安已不见了踪影,她小声嘟囔道:“这心急鬼,书都拿错了。” *** 藏书阁内墨味飘香,时不时传来纸张翻阅的响声。 一内门弟子轻步走入藏书阁,询问了一相熟友人得知云师兄与厉师姐在临窗的桌椅上认真学习。内门弟子听闻他重重地加深了“学习”二字的音量,脑子不禁浮想翩连。 万一师兄师姐在干某些不可描述的非纯洁之事,被他无故打扰后......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浮现视死如归的神情,若是因此事而被师兄师姐记恨,他也唯有咬牙...... 认了。 曾被踢成几大块的桌椅被云师兄亲自拼凑好,也算是藏书阁一大文物。内门弟子往那位置走去,必须要拐过眼前的这个大书架。 只要拐过这个大书架,他便能见到师兄与师姐,也能...... 看见他们做所的那些不可描述之事。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到了关键时刻,内门弟子又开始发怂。 万一看到师姐衣衫不整的模样,也不知会不会被师兄暴起分尸。想起他此刻有个非要完成的任务,内门弟子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决定拼了。 蓦然大喊一声:“云师兄,大小姐有话要我传达,我可是要......过去了。” 书架后静默了半刻,云师兄淡淡的话传来:“过来。” 内门弟子又脑补了半刻钟,心里越发钦慕云师兄,做事真是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仙门典范名不虚传。 分卷阅读229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他特意等了一会儿再拐过书架出现在师兄师姐面前,同两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云长天端坐在桌案前,轻轻合上手里的清规训诫,抬起眼皮子看着他:“何事?” 内门弟子看了眼低头抄书的厉师姐,师姐认真的模样,瞬间让他羞赫不已。弄了半日,原来师兄师兄乃是十分纯洁地在抄书,而最最不纯洁之人乃是他。 他心里很窘迫,面上很淡定,恭敬道:“大小姐说小外甥想舅舅了,让我来请云师兄去一趟。”顿了顿:“从安姑爷说若是师兄不去,日后定会后悔莫及。” “姐夫既是如此说,我便去一趟。”云长天起身,低头看了眼厉澜雪依然十分认真的模样,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厉澜雪头也不抬,一门心思跟清规训诫就这么杠上了,一脸我很忙的样子,随意地挥挥手:“走吧走吧,不要打扰我抄书。” 想起十年前厉澜雪那副头可断血可流,字丑不重写的模样,云长天在心里安慰自我。 态度乃是决定一个人是否能写好字的入门。 因他见识多了厉澜雪的字体,对于她手里抄写的东西也就波澜不惊,十分淡定地拍拍她脑袋:“莫要累着了。” 厉澜雪态度认真,恭敬地站起,目光中满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请云老师放心,我定不负您的厚爱。” 见厉师姐有这番壮志,内门弟子实在好奇她在抄写什么东西。前倾着身体,偷偷扫了几眼她桌案的厚纸张。只看了一眼,他就懂了为何友人的“学习”二字念得如此怪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内门弟子心情极其澎湃,忍不住大笑出声。待他笑完后,不敢直视仇怒他两双眼眸,忙不迭低头。 他长这么大还未看过如此丑陋之字,刚他只扫了几眼,便啾见一行中歪歪扭扭的字体中有几个错字儿,若不是他经常辅导四岁幼弟功课,定是认不出来。 可师姐的字写得比幼弟第一次执笔涂鸦的字还丑上三分。他忍不住又“噗嗤”地笑了笑。可还未笑两声,便让云师兄提着后领亲自丢出藏书阁大门。 他样子清冷,满头银发在冬风的吹拂下乱得像一尊魔神。 内门弟子忽然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求饶道:“求师兄饶命,我一定不敢把师姐……” “的秘密说出来。” 云长天冷漠注视他:“不许嘲讽她。” 见师兄如此认真地护住师姐,极力想忘记师姐“真迹”的内门弟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他还未发出声音,便让云长天当垃圾一般往空中一踢。 “啊啊啊啊啊!” ☆、仙门典范3 藏书阁内的厉澜雪为了不辜负云长天的“厚爱”,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着清规训诫里的字体,然后把字体欲原封不动地写到自己身前的白纸上。 但她越是认真,斜撇的笔画却竖了下来,而笔直笔直的“一”字让她扭得跟一条毛毛虫似的。忽然有个模糊的影子挡住她的光线,厉澜雪认真警告道:“一边儿去!” “咳咳咳!”从安重重地咳了咳,道:“澜雪的字还真是与众不同。” 当初他教云听绿写字已是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曾想竟还有“青出于蓝”之人。若是不违心让他点评,唯有四个字可以评价—— 面目全非。 厉澜雪放下狼毫笔,朝从安笑了笑:“我也觉得我写的字写得十分与众不同。”抬了抬下巴,自豪道:“非墨哥哥说,我写的字已是大有进步。” 从安愣了愣,忍不住又咳了咳:“澜雪的字确实有很多的进步空间。”他再次扫了一眼歪歪扭扭的字体,不确定问:“你抄的东西,可是都……记住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写出来的鬼画符,你到底会看不? 反正给他认,他是认不全的。 厉澜雪颔首:“都记住了。” “澜雪真是天资聪慧。”从安觉得这天若是继续聊下去,他就维持不了在人前的翩翩公子形象了。从云袖中掏出几本书放在桌上,想到书中的内容,他耳根子红了红:“莫要让非墨发现了。” 厉澜雪眸子一亮,直喊:“多谢姐夫。”想起多日苦心钻研到清规训诫里,她激动得险些要落下热泪,枯燥的生活变得充实,她美滋滋地保证道:“我定不让非墨哥哥发现。” 看着厉澜雪天真娇憨的脸,从安的心脏忽然跳快了几步。他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比他更龌龊之人了。 未免厉澜雪打开书籍询问他为何送如此的书本给她“学习”,从安淡定地告辞离去。 “慢走!”厉澜雪觉得他们夫妻二人一个赛比一个好,站起身欢送他。 从安的淡定已经崩不住了,从容的步伐也走快了几步,那份优雅消失得无踪。 云长天正在藏书阁外恭候姐夫,恭敬的问好:“不知姐夫为何忽然来藏书阁看阿雪了?” 因他此行实在是见不得光,从安只笑不语,以要盯着 分卷阅读230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云听绿为借口,迅速离去。那急忙的身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云长天眸光沉了沉。他姐姐向来是个活泼喜热闹的性子,即将临盆了还不肯乖乖地待着。这少不了让姐夫操心,不仅要甜蜜好话哄着,还得亲自盯着她要在院子里安胎,不许她随意走动。 稍摇了摇头,也不知姐姐又用了什么法子让姐夫亲自出马,给阿雪递了东西。 藏书阁内,那张被云长天亲自拼凑起来的木桌子上,沾了笔墨的狼豪笔随意挥到纸张上,染开一朵又一朵的墨花。 云长天拿起七零八落散落到地上的两本书册子,封面画着美丽鲜艳的牡丹伞,伞下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半遮面。凭他对云听绿的了解,这书册子里的内容恐怕不是什么让人好好读书的东西。 轻翻了一页,略显发黄的纸张写着四个笔墨浓重的大字“活色生香”。他又翻了一页,背景乃是一张床榻,榻上的男女一下一上,果真是活色生香。 重重把两本册子拍落到桌案,云长天耳根子有些红,眸光环视了周围一眼,目光定在厉澜雪已认真抄写完的那几页“辛苦力作”上。 平心而论,字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丑,可她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轻捻起另一本艳色之书。云长天修长的手指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同样是四个笔墨浓重的大字“□□”。他冷眼盯着那四个大字看了半刻钟,忍不住又翻了几页。 虽没细看,画中的男女之姿已深深地刻入他脑子里。 窗棂外吹来一阵冬风,拂起他的银发,让他浮躁的心静了下来。他盯着那敞开的窗棂,蹙眉。 厉澜雪说冬风吹进来冷,每次一进入藏书阁抄书,便先把窗户关紧了。 如今这窗棂竟然是开的。 而她亦不知去何处。 云长天抬步走到窗棂前,几棵大树被冬风刮得摇摇欲坠。他低头看了一眼平坦的草地,有一本画着雪兰花的书册子在地上孤零零地躺在,即使冬风再大,也吹不动它半页纸张。 *** 空间结界乃根据主人法力与脑海的幻想而自成一界。 很少会有主人弄一片大荒野出来,更少的是主人会在空间结界中养上一群活人。 眼前这一群拿着刀棍枪棒围着他的人,无论男女个个生得身大腰圆膀子粗,面如大饼,目光凶狠。云长天目光闪了闪:“不知诸位可曾见过一个白衣小姑娘经过此地?” 一胖中年妇女惊讶:“难道你是云长天?” 她的话一喊出口,旁边的男人便给了她一个板栗:“瞎说什么,改叫厉夫郎,咱们大当家男人的名字也是你个臭娘们随便喊的。” 中年妇人虽然失言,可她十分不满地瞪着男人:“你个臭爷们瞎说什么呢!娘们儿怎么了?咱们厉大当家还是个娘们呢!” “厉大当家哪能跟你一样啊!她随便弄个钟出来,哐哐哐地敲几下就召了无数恶鬼。她能号召群鬼,英勇无敌。”男人讥讽道:“你个臭娘们要是弄个钟出来,除了叫咱们起床吃早饭,屁都没一个出来。” 众人认同道:“是啊是啊!”大家一个劲儿地鄙视中年女人,让她又恼怒又羞愤,在厉夫郎面前的形象恐怕要保不住了。便提议先领着夫郎去大当家那里,赶紧拜堂成亲。 她一个劲儿地夸云夫郎:“听大当家说您以前的职业乃是专业小白脸,不仅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床上床下的功夫更是无人能及。劳烦您抽空去教导教导我男人。” 她男人怒道:“你个臭娘们胡说什么。” 云长天脑海中那两页根深蒂固且少儿不宜的画面,被他记在心里。 没想到在阿雪心中,他是个床上床下皆无人能及的人。 他们成亲后,他定不能让她失望了。 众人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这样的八卦,没空去看云长天那忽然坚定不移的眸子,转移话题把枪口对准男人,让女人得到机会欲去大当家面前好好地表现表现。 十几个身材宽大的男人女人皆拿着还算趁手的“兵器”,云长天本以为他们该是在某个山寨上混的。谁知他们把他带到一条穷沟沟的村庄里,村口还有一块饱经风霜,只能依稀辨认出村名的大石头。 “山野村。” 女人偷偷对云长天说:“想见到大当家的,就跟我来。” 她带着云长天甩开众人,抄小路去山野村最大的一间房屋。土墙瓦房,中间还有个小院子。因山野村荒凉,院子里几盆用来装饰的小花小草都是蔫巴巴的。 他们进了屋子,却是另外一番布置。红凌满堂,喜气洋洋。最引人瞩目的是,在厅堂中站着一个身穿喜服的厉澜雪,喜服算不上很精致,却把她红扑扑的小脸趁着更加红。 她朝云长天嫣然一笑,几步靠近他,踮起脚尖,把攥在手里的红头罩在他头上。 忽然想起还未给聘礼,从袖子掏出一颗金色的珠子放到他手心,然后握住他大手:“非墨哥哥,自我随你来到穹苍天府,我便看到了你对我诚意,你送了我你 分卷阅读231 假装佛系少女 作者:莲花 喜欢的床榻,让我有了一个新的家,我从未替你做过什么。” “我想过若是我好好地学规矩,好好地抄书识字便是对你的好。” “可我觉得这些还不够。” “破日东珠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我想把它当做聘礼给你,不够的以后再补。” “只要是我有的宝贝,我都愿意给你。” “你可愿意做我的云夫郎。” 云长天感觉到那两只握着他的小手温热温热的,还有些抖。眼前的艳红让他清冷的心前所未有的澎湃。他胸腔仿佛压抑不住那颗狂动的心。 用了半刻钟来恢复心情,他抓住厉澜雪的手,道:“我愿意。” 胖女人看着大当家的与云夫郎你浓我浓,羡慕不已。喜滋滋地催促他们赶快成好事儿,然后洞房,在他们这山沟沟的小农村里,没有那么对忌讳,喜欢就娶,高兴就嫁。 娶完嫁完,自然是要洞房生娃娃啦。 至于喜酒—— 不好意思,他们村穷得办不起。 *** 翌日清晨,村民们热情地送了他们的大当家出山野村,并非拿出薄礼让她经常回来看看。 村民们虽然长得不太靠谱,可都是淳朴的人。大当家昨日因为他们的外表粗狂动手打了他们一顿,心中十分抱歉,豪气冲天挥手:“若是谁欺负了你们,你们就报我厉澜雪的大名。” “若是谁没听过我的大名,告诉我......” “我揍得他满地找牙。” 得了大当家的照拂,村民们激动地险些热泪盈眶,若不是怕打扰大当家与她的云夫郎小两口去行走江湖,此刻一定抱着她大腿,恳请姑奶奶留下给他们充场面。 两人寻了一阵出口,便走出了空间结界。厉澜雪觉得有这么一群山野小弟还是挺高兴的,她挽着云长天的袖子,笑咪咪道:“山野村的姑娘少男人多,很多男人都得打一辈子光棍,我们可得帮帮他们。” 云长天抿嘴一笑:“好!” 凛冽的冬风刮在厉澜雪身上,她撒娇地趴在云长天背上,让他背着。耳朵忽然听到“啪嗒啪嗒”的响声,她从云长天背脊探出脑袋,往声源处看了眼。 孤风安乐城的望天台放大版展现在自己眼前,数百条巨大的竹梯子随着冬风左右晃动,如盘踞在地上的大树,屹立不倒。 云长天脚尖点地,轻轻一跃便登上望天台最高处。 此刻正是晌午,暖阳挂在高空,抬头望上去如触手可及,又十分遥远。 厉澜雪正在惊讶为何会出现这个东西,云长天的话缓缓传到她耳旁。 “我曾答应过你。” “送你一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