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尖宠(重生)》 分卷阅读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重生】《殿下心尖宠(重生)》月兔茶 文案一: 晋王卫琰和林御蝉本是长安城里最惹人羡慕的一对,可惜二人还未及婚嫁,就落得个阴阳两隔的下场。 好不容易重生了,两人却都不记得前世,只剩下一个梦境的记忆。 卫琰:这样要我如何改命、追媳妇? 文案二: 林公爱女林御蝉第一次参加宫宴,就被晋王卫琰捉到了怀里。 御蝉又气又羞,哭着问他为何欺负自己,卫琰却说明明是御蝉先招惹的他。 林御蝉:你胡说,我明明见都没见过你! 卫琰:可你早就跑到了我的梦里,让我惦记了千百次。 晋王殿下与他前世宠上心尖的女郎再次相逢,能否改变前世的命运,抱得美人归? PS:架空历史,背景仿唐,绝不弃坑。 内容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琰,林御蝉 ┃ 配角:卫珣 ┃ 其它:甜文 1、前世 ... 九成宫外风雨狂卷,兵马交戈。宫人四散逃命,文臣武将,死的死逃的逃,落得满地狼藉。 浓郁的血腥气味越飘越近,冲的年轻的皇帝眼睛血红,脚步越走越急。老内侍拉扯不住,“陛下!陛下!赶快逃吧!越王就要攻进来了!这会子您要去哪找皇后啊?” “不行,朕要带皇后一起走!”皇帝一把甩开,“不能让她被贼人所辱!” 老内侍一个踉跄倒地,不行了,顾不得了,他还惜着自己这条老命。爬起来,来不及拾滚落到地上的幞头帽,跌跌撞撞地逃命去了。 咸亨殿里,林御蝉早已遣散宫婢,耳畔依稀已能听到赵军冲破宫门后发出的震天狂呼。她兀自倚在榻上,自饮自酌。 “阿鸢,你还在这做什么,赶快跟我走!”皇帝踹开宫门,终是找到了林御蝉。一把把人从榻上拽起。 “走?为何要走?臣妾就在这里等越王。”御蝉娇艳的唇上是略显诡异的笑。 “你疯了不成,你知道自己落到越王手上会是个什么下场吗?”皇帝气急,拉扯着御蝉要向外逃。 “呵,自然是好下场啊,没有我,他卫玑如何能这么顺利地攻进长安来?” 仿佛晴天霹雳,皇帝一下顿住脚步,呆若泥塑。 看着他这副蠢样,御蝉把袖子从他手中夺出,呵呵笑着坐回榻上,接着给自己斟起酒来。 半晌,皇帝缓过神来,一把掐住御蝉修长的脖颈,声音撕心裂肺,“你竟敢如此骗我!你果然没有忘了他,他早被鸟兽食尽,化作一摊枯骨,你还想着为他报仇!” 被掐的快要喘不过气,御蝉却一声不肯求饶,“是啊,在你身边的每一日,我都不曾忘记要替他报仇。” 激得手下动作愈狠,皇帝早已赤目一片,凄厉大吼道,“你的心里装着的该是朕,朕就是死也会抓着你不放,你永远别想和他在一起!” 御蝉耳边嗡鸣,已是快要窒息。突然殿外阵阵军靴声踏来,脖子上的手劲松了。御蝉抬眼,看到的是皇帝悲怆而不甘的面庞,一股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滴洒在御蝉脸上。 他死了。 越王已然彻底占领了九成宫,带着亲兵赶来,诛杀了皇帝。 越王放肆地打量上下着御蝉,那满脸的血迹下依旧娇媚动人的容颜。 戏笑着抚摸上她血迹斑斑的脸颊,“皇后娘娘当真是貌美心毒,不过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等本王登基称帝,便让你做回李祖娥,纳你入宫可好?“ 渐渐地腹中传来阵阵痛觉,御蝉一把打掉越王的手,冷声笑道,”你也配?你当真以为自己坐稳了江山不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天下大乱,我不过是将你引入宫,让你做了出头鸟。你现下已成众矢之的,齐王和各路人马怎会放过你这弑君的乱臣贼子。“ 越王怒上心头,咬牙恨极,“好啊,你这个贱人,打得好如意算盘。现下我没功夫对付你,待我平定战乱,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御蝉置若罔闻,只轻蔑地瞧着他,“晚了,你这种被先帝斥为禽兽铁石的人,怎可能有御临天下的一天?而我,也该去找他了...... 痛意愈发的强烈,御蝉眼前恍惚,仿佛看到远处有一道光。 越王满腹怒火,挥手让亲兵把御蝉捆了。 再也支撑不住了,也再也不必独自支撑了,她已为他报了仇,世间再无留恋。 远处的光近了,御蝉看见他从中走来,脸上清澈的笑容亦如当年。“阿鸢,我来 分卷阅读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接你了...... 那是自己无数个午夜梦回,不曾忘记的笑颜。真好,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卫琰...... 2、巫山神女 ... 夜临,长安。半轮孤月皎皎悬于夜空,淡淡地普洒在太极宫的楼阁飞檐、绿脊黑瓦上。 立政殿里,灯火依旧辉煌,宫娥内侍低首垂目,静立两侧。 神宗皇帝正坐案旁,面前奏折重重叠叠地堆积着。对面坐着个身着襕袍金革带的少年郎君,眉目清俊。二人正议府兵之事,少年郎侃侃而谈,祥述魏晋以来府兵制兴废之由,似是说的不错,皇帝面露满意之色。 这少年郎君正是神宗皇帝第六子,晋王卫琰。 铜壶滴漏,夜已深沉。卫琰还在跟着神宗处理政务,少年生性活泼,开始有些坐不住,频频走神起来。 神宗抬眼,见他神情不属,侧依歪坐,斥道,“坐好!多大了,怎还如小时一般坐不住。“忽又想起一事,”朕看你是没了师傅太过逍遥,朕听弘文馆的学士说,自从王珪卸了任,你就成了翻了天的猴儿。这些日子,你可有自己好好在馆内读书?“ 卫琰听了赶忙敛容坐端,“儿臣松懈了。因没了王珪师傅悉心授讲,儿臣看书颇多不明之处,没人解惑就日渐怠慢了。不过儿臣也没有躲懒,平日里多在校武场习武。“ “哼,弘文馆只有王珪一个师傅不成?你去问旁人,难道他们会不告诉你?王珪在时,你又何曾好好跟他寻疑解惑?” 卫琰低头再不敢出声。 神宗看他老实了,“这件事朕先不追究,且往后看。从明开始,你先和五郎一起,跟着王元感读书吧。朕已经替你重新选了位师傅,等人到了,定要好好治治你。若是再顽劣不堪,气走师傅,朕可就要将前后事情一块罚了!” 卫琰刷得抬起头,睁大眼睛赶忙央求,“这次又是哪位大人?父皇疼些儿臣,给我寻位开明些的师傅吧,没得让我们互相看不过。” 神宗老神在在,复拿起奏章,勾勾画画,批复起来。卫琰等了半晌,方听见他道,“且等着吧,到时间你自然就知道了。” 卫琰郁闷,看来是什么也问不出了。又瞧瞧父皇神色,并不见气怒。便琢磨起旁的来,这会该有戌时了吧,自己坐在这看了半天的奏章了,身子都要坐木了。 心思一转,换了个话,咧嘴笑着讨好道,“父皇说儿臣坐不住,真是冤枉儿臣了,实在是儿臣心疼父皇身体呀。这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儿臣人小不打紧,父皇身体哪里受得住,若是累坏了可怎么得了。这么想着儿臣难免坐立不安。” 神宗瞥他一眼,“你倒是孝顺。” 卫琰笑着接话,“那是当然,您是儿臣的爹爹,儿臣不心疼您心疼谁去?” “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朕,朕看你是看烦了奏章,急着走人吧。嗯?别拿朕来扯谎。”一语点破了他的心思,嘴角却现了笑意。 卫琰瞧自己这是拍对了马屁,父皇高兴了,换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怎会呢?儿臣才不急呢,只是怕充容娘娘等急了。前面内侍传话说,郑充容到了好一会了,儿臣可都听见了。父皇没得让充容娘娘等这么久。” 神宗气笑,”你倒是耳朵尖的很,管到老子头上来了。朕当你什么都不懂,原来是装的。说来你也不小了,今晚朕就赐个宫女给你。“ 卫琰腾地一下红了脸,再笑不出来,嘟囔着,”父皇的宫女,儿臣不敢受。“ “什么不敢,明明是左右的看不上,挑三拣四!即便你是皇子龙孙也不能这么挑,你还想找个瑶池仙姬不成?” 卫琰心下道,我还真是就想找那瑶池仙姬,旁的谁都不要!可这话要是说出口,非被父皇丑骂不可。 连忙讨好道,“儿臣一定改,可再怎么急也不至于就今晚吧。嘿嘿,倒是父皇早些歇息了吧,再等,郑娘娘可就真要急了。” 神宗笑骂,“不管你了,滚吧!”卫琰连忙起身,滚出立政殿。 这头神宗也撂了笔,活动活动筋骨,起身往内殿去,徐充容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神宗的后宫里有头有脸的嫔妃着实不多。 已逝的顺诚皇后生下了皇长子。顺诚皇后一心盼着儿子册封太子,可惜太子不到十岁就夭折了。顺诚皇后受不了打击,没多久就跟着去了。 德妃生二皇子卫玑,封越王;贤妃生三皇子卫璋,封齐王。早些年间,随着皇长子和皇后的故去,剩下的五皇子、六皇子又年幼,二妃都生出野心,前些年里没少在前朝后宫折腾。 二妃惹怒神宗,全被 分卷阅读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降了罪,一块儿贬到了嫔位。越王和齐王也统统被打发到藩地,无诏不得回京。并派长史严加管教,二人所行之事,无所巨细,悉数上报朝廷。 这么着熬了五六年,二王龟缩在藩地,不敢惹事;宫中二嫔亦再不敢折腾,才又恢复了位份,可终究是失了势,不见了当年的气焰。 宇文昭仪生四皇子,孩儿出生不到百日夭折。但其娘家家世显赫,其父官至司徒、尚书令;其兄尚先帝女寿光县主。纵使丧子,宇文昭仪在宫中的生活过的仍是得意。 钟顺仪生五皇子卫珣,为有子嫔妃中出身最低的。她并非世家大族礼聘入宫,而是掖庭宫人出身,偶然间被神宗宠幸。神宗完事就封了个末等宝林给她,不多几日便撒开了手。不想这钟氏实在是好运气,竟然怀了身孕,后来便生下了五皇子卫珣,得以晋封为顺仪。 卫珣出生前皇长子、四皇子接连夭折,只剩越王和齐王两个,还终日闹腾,不得圣心。神宗对卫珣不免就多疼爱了几分,连带着对钟顺仪都好了不少。 人人都觉得这钟顺仪和五皇子撞了大运了,钟顺仪当年自己也是觉得终于是苦尽甘来,有了出头之日。可谁人也不曾想到,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了还不到一年,太原王氏女,王嫱就入宫了。 王嫱出身太原王氏,那可是一等一的世家贵胄,美貌贤淑之名流传甚广。当时宫中皇后已逝,德妃、贤妃被贬,宫中一个高位嫔妃都没了。神宗度其家世,闻其美名,礼聘入宫,册封为淑妃。 神宗礼聘王嫱入宫,自然是为了得到王氏一族的支持。可这王嫱实在是和传闻一样,丽质难藏,性情怡人,神宗是真的喜欢上了她,从此专宠王嫱一人。 于是,刚刚盼到了好日子的钟顺仪,和一干妃嫔全成了明日黄花。 很快王嫱就诞下了六皇子卫琰,立马被册封为贵妃。神宗对母子俩疼宠不已,命宫人唤贵妃为“娘子”,六皇子卫琰也在不足两岁时被封为宜都王,授予上柱国。一时可谓荣宠无双,羡煞旁人。 可惜美人易殇,卫琰四岁时,王贵妃就去了。神宗悲痛不已,不顾朝臣反对,亲自抚养卫琰于立政殿,并改封卫琰为晋王,领并州大都督,这晋阳可是大雍的龙兴之地。 王贵妃去后多年,神宗都走不出贵妃离世的痛楚,直到近几年,卫琰眼看着都要成人了,情况才好些。宫中新进的嫔妃逐渐多了起来,虽势头同故去的王贵妃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有几位合神宗心意的。这其中就有徐美人,四年前生下了七皇子卫玟,晋封为充容。 徐充容伺候着神宗沐浴更衣,神宗沉默不语,还想着方才的事。徐充容察言观色,小心问道,“陛下心怀何事,不见展颜,可否告知妾?” 神宗想想,也无不可说,“过些天,你请长安士族适龄的女郎入宫,办次宴席,让卫琰到时候去相看。朕挑的人选他总是不乐意,这孩子心气太高,不知要找个什么样的天仙才成,让他自己去挑吧。” 这边徐充容自是应下,这晋王殿下的婚事颇令圣人头疼。晋王自幼被圣人疼宠,眼光甚高,根本瞧不上赐下的宫娥。圣人为其精心挑选的王妃人选,都是一等一的世家贵女,他也能挑来拣去,寻出一大堆的毛病。看来圣人是无法了,只能让他自己去挑选。 忽又想起钟顺仪常托自己向陛下询问卫珣婚事,便问道,“蜀王殿下也还未婚配呢,钟顺仪颇为心急,可要让蜀王也一同去相看?” 神宗一愣,他倒是未曾想过替卫珣这么大费周章。五皇子卫珣年已十七岁,从小听话懂事,行动低调。自己本想九月采选良家女入宫时为其选妃赐婚即可,可徐氏既然问了,神宗不好显得偏心,“嗯,到时候让卫珣一块过去。” 卫琰出了立政殿,并未出宫,拐过虔化门,进了武德殿。 卫琰自母妃去世后,一直由神宗亲自抚养于立政殿,如今已经十五岁,按理早该出宫建府。可神宗哪里舍得,若是出了宫去自己如何能放心,如何能不想念。 朝臣反对再三,神宗最后只得让步,说是要在延康坊建晋王府,可至今还不见动工。不过好歹是将卫琰移了出来,搬去了东面的武德殿。 卫琰回宫,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望着青纱帐顶的夔纹辗转反侧,回想着方才神宗逗他的话。 大雍皇子多十六七岁成婚,但在此前早就知人事,他的三个哥哥十三四岁时身边就已有滕妾。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身体又没有任何毛病,怎会不想尝尝情·爱的滋味。但自从两年前开始梦见一位神女,他便绝了对一众女子的想法。 说来自己从未真正见过那神女的面容,她总是将面颊藏于帷帽之下,无法窥见。可自己却不知是怎么了,就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平日里所见一干 分卷阅读4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美貌女郎再也入不了心。任她多么容色动人、蕙质兰心,也不及梦中神女分毫。 然而神女只在云梦之台、高唐之观,世间怎可得。而自己,终究是要娶妃的啊。 炉中檀木香悠悠入鼻,卫琰想着心事,渐渐有了困意,睡着了好呀,不知今夜神女是否肯入梦中来。 许是可怜卫琰相思太苦,梦中神女果然如愿到来。 神女依旧头戴帷帽,坐船而至,水天一色间,身影宛若惊鸿。自己连忙跑到岸边去接,一双手递到自己手中,白嫩嫩柔若无骨。二人漫步绿堤,神女乖巧地被自己牵着手,卫琰只觉心中犹如饮了蔗浆。 待到一方临湖亭,二人依栏而坐,神女轻靠在自己肩头,檀口微张,唤道,“六郎”。只这一声,就让自己苏在那里,心跳如擂。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唤自己,原来她和自己是一样的情意啊。 卫琰已在梦中与她相会多次,可每每不知其心意,生怕唐突了佳人,不肯再入梦来。卫琰忍耐多时,一直不知那帷帽下,该是怎样的姿容。今日即已知神女心意,终于按奈不住了。 卫琰颤着手,轻轻地伸向帷帽边,掀起一角,露出了个莹白小巧的小巴。见神女不动神色,依旧柔顺的靠在自己肩头,终于壮起胆子,慢慢掀起。一张朝思暮想的美人面一点点地出现在眼前,卫琰顿时愣在那里。 那是父皇的六宫粉黛、教坊宫娥都不及的美貌。面色莹白,清扬如婉,眉若远山,底下一对含着春水的眸子,脉脉地倒映着自己的面庞。红唇勾着浅笑,并未因自己的举动而羞恼。 卫琰脑中几近空白,恍然间手指已经轻轻抚上了神女莹白的脸颊,只觉指下肌肤细腻如玉。不由得探身靠近,神女双颊生晕,轻轻抬头迎合。 卫琰闭上眼睛,微颤着吻上了那张红唇,只觉如糖似蜜。再是忍不住,手臂抚上那杨柳腰肢,一把将人拥入怀中,纵情亲吻,一疏这似乎永远也无法排解的相思。 愈吻愈深,卫琰只觉得心中如火蛇在烧,快要爆发,吻也顺势延绵而下,一点点凑上那细腻的脖颈,还欲再往下试探。手也朝上游走,一寸一寸的抚过,触及了那处柔软。 卫琰只觉心中的火焰一下涌了出来,急迫地想更进一步,却听神女一声嘤咛,一把推开了自己。 卫琰一下从云端坠落,醒了过来。 寝殿里寂静一片,卫琰只觉身上出了一层细汗,手往下探,亵裤里湿了一片。撩起青纱帐,外面天色微透熹光,趿着鞋下床,自行换了亵裤。望着从窗棂上透进的点点微光,又想起方才的梦境,心里激荡不已。 自从自己梦见那神女已有两载的时光,今日终于见到了她的面容,果然不是世间胭脂俗粉所能及的,不由得欣喜不已。 可又一想,她终究是天上的神女,永远只能与她梦中相会,且不知下次又是何年何夕,顿觉悲凉。 卫琰心情恍然低沉,自己恐怕今生今世都忘不了她了。除却巫山不是云,即使贵为皇子又如何,不能和她长相厮守,再多的胭脂粉黛又有什么意义。 “呵”,卫琰长叹出一口气,“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即已再无睡意,枯坐又有何意义。 “郑伦!”索性唤了内侍进来洗漱更衣。内侍纳罕,这殿下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赶忙进来伺候。 卫琰洗漱完,草草用些早膳,也无心去什么弘文馆读书。索性抬腿就往马场去了,好好地跑了几圈,让烦恼一扫而空。 3、江南林府 ... 扬州三月,绵绵桃花雨,潺潺地下个不停,润亮了庭院里重重叠叠的新绿。滴在池水里,荡出墨玉的涟漪,惊动了金色的鲤鱼。打在黛瓦青砖上,淅淅作响,庭院寂静,再听不见旁的声音。 海棠坞里,婢子们在明间,或是量布裁衣,或是熏烤被褥,只一位秀丽绝俗的女郎独自坐在里间的窗前。 这女郎梳着双环垂髻,当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容貌却已出落的秀丽至极。白梨花似的面庞,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双眸子泓着清水,天然带风流;底下一张樱桃点檀口,不画而赤,未启先闻桃李香。 女郎静静地坐在窗前的书案旁,低头誊写着佛经,杨柳般的腰身,隐然透着书卷气,真似一副娇花静水图。 这女郎正是前扬州刺史、永兴县公林澄洲之女,林御蝉。 前后十几日的功夫,林御蝉终于抄写完了这三卷《地藏菩萨本愿经》,祈求远在闽南的父亲平安归来。 父亲在去年,因两淮盐引案犯了圣颜, 分卷阅读5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被贬官至闽南,至今未归。 婢子阿茉见女郎收了笔,踌躇了一番,走进里间轻声道,“女郎,顾家三郎又上门来求见了,夫人仍是不准他进来。顾三郎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御蝉整理经卷的手一顿,冷声道,“你去跟他说,让他回去吧,我是不会再见他的。” 阿茉打量女郎神色,见其面上一片淡然,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见了,便应了出去。 御蝉将经卷一卷卷地理好,这是他第几次跑出家门来找自己,御蝉已经记不得了。 顾家是四年前到的扬州,顾家三郎顾元修,年纪和哥哥相仿,二人脾气相投,不多时就成了称兄道弟的挚友。这之后,顾三郎常来家里找哥哥,自然而然的遇见了好友的妹妹,林御蝉。 随后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展开了,顾家三郎对林御蝉一见钟情,一心求娶御蝉为妻。顾家是新贵,家世不及林家许多,但林澄洲着实相中了顾三郎,夸赞他“仪表非凡,进退有度,行动举止自有贵气,实是少年英才”。 双方皆有婚配之意,只因彼时御蝉还年幼,林家舍不得女儿早嫁,只等御蝉及笄后再定亲。 幸而林家舍不得女儿。林澄洲被贬后,顾家就逐渐退了后,先是顾家夫人和女郎们再不登门,之后便有了传闻,顾家替顾三郎相中了会稽大族刘氏女。 此事一出,娘亲忙着安慰自己,背地里却是生了大气,流了许多眼泪。哥哥跑去质问顾元修,顾元修挨了好一顿拳头,却一下不还手,只道自己绝不会娶刘氏女,求哥哥帮忙,见御蝉一面。 婚姻之事,乃结秦晋之好。顾家凉薄,光有他顾三郎一人愿娶御蝉又有何用。 这顾三郎,如今依旧一有法子就逃出府来寻自己。 可是事已至此,再多的挣扎也是徒劳。爹爹和娘亲不会同意二人之事,就是自己的心性使然,也绝不会再去见他,倒是一刀两断,各自安生的好。 御蝉不再多想,起身唤了阿洛进来倒水洗手。 阿洛端着铜盆进屋,问道,“今日这雨怕是停不了了,出门容易湿了鞋袜,沾上湿气。女郎晚上可还要去夫人那里用饭?若是不去了,我跟夫人那边知会一声。” 御蝉起身想了想,“还是去娘亲那吧,一块吃着热闹些。下雨倒也无妨,之前备下的那套斗笠蓑衣,还有木屐呢,你找出来,我还不曾穿过呢,今晚正好穿去给娘亲还有獾奴瞧瞧新鲜。” 阿茉应了,“都收着呢,我这给女郎找出来。” 一边婢子阿洛端了水进来,御蝉净去手上墨味,待东西都找出,脱下绣鞋踩上木屐,自个披好蓑衣,带上斗笠,转身问道,“你俩看看,可还行?” 阿洛笑嘻嘻点头,“女郎就这样过去吧,实在是好看又有趣呢。以后下雨天,也这么穿才好。” “好呀,这就过去吧,看娘亲和獾奴怎么说?”阿茉包好绣鞋,和阿洛两人打伞,同御蝉一块往悟竹堂去了。 到了悟竹堂,娘亲杨曼正在跟仆妇吩咐家务事,见御蝉进来,便让仆妇们退下。 御蝉转了圈身,笑着问娘亲道,“娘亲,今天这身可还好?” 杨曼起身走近御蝉身边,瞧着女儿神色与平日无异,想来并未被方才顾三郎的事情所扰,便丝毫不提,只笑道,“今日这打扮有趣,该请个先生,让你立在池子边上画下来。” 幼弟林御徹本在稍间的榻上看书,一听姐姐来了,立马窜溜下地,未着鞋履,迈着肉乎的小短腿跑了出来。身后奶娘婢女们唤着“二郎慢些跑”,赶忙追出来,抱着给御徹穿好鞋袜,才有放他下地。 御徹穿戴好,马上跑到御蝉身边,转着圈看御蝉的打扮,“姐姐今天穿的真有趣,姐姐何时买的这些,我怎从来不曾见过?” “是哥哥以前买来给我的,放了有些时日了,今个倒是想了起来,正和这样的天气。” 又见御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怎么獾奴也想要?” 御徹当真是羡慕不已,眼睛都看的发直,连忙点头,扑到娘亲怀里撒娇讨要,“娘亲,哥哥好坏,只给姐姐,不给獾奴买。我也想要一身这样的衣服,穿来和姐姐一块玩。” 杨曼抱起御徹,“你还年幼,穿上木屐要是走不稳,可是要摔跤的。” 御徹撒娇不依,摇着娘亲手臂,“不会的,獾奴一定好好走路,不会摔着的。” 御蝉看幼弟着实是喜欢的紧,帮腔道,“娘亲,这身东西也不长常,獾奴不过图个新鲜。到时候让奶娘跟紧些,只在院子里平稳空地处走走也无妨。” 分卷阅读6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听的御徹连连着小脑袋,“嗯嗯,娘亲,獾奴可乖了,听姐姐的,就在院子里走走。” 杨曼想想也无不妥,便答应了。御徹喜不自禁,弯着笑眼,连连谢谢娘亲和姐姐。 杨曼把御徹放下,“好了,已经答应你了,先下来吧。獾奴可是又长个了,越发重手,娘亲都快抱不动了。”御徹扭着身子,从杨曼怀里下来,要跟御蝉玩,被杨曼拦住。 “你先别闹,先让你姐姐把蓑衣斗笠的换下来。阿鸢,快去里面换了衣裳,这湿气带在身上可是要生病的。等一会你们哥哥回来了,咱们就一块吃晚饭。” 御蝉在稍间换过衣裳,见榻上还摊着御徹的《山海经》,是爹爹临走前买给御徹的。爹爹这一去闽南,不知何日能还家,担心子女功课,走前一应照料妥当,连当时只有三岁的御徹都考虑周到,亲自挑选书籍。御徹今年四岁,才开始认字,这书每页都附着图画,正适合他读。 思及爹爹一片舐犊之情,御蝉坐下问幼弟,“这书獾奴可看懂了?” 御徹点头又摇头,“大抵的故事我是看懂了,可还有好些字不认识,姐姐讲给我好吗?”御蝉便坐下给御徹讲解。 讲了两个故事,外面婢女传话,“大郎君回来了。” 御蝉合书,带着御徹出来,正好见一头戴罗纱幞头,身着圆领袍衫,脚踩黑色胡靴的少年郎君,长腿迈着大步子,走了进来,正是兄长林御衍。 林御衍先跟母亲请了安,杨曼见他面色如常,小心问道,“今日雅集,雀奴玩的可好?” 御衍一片淡然,浅笑道,“一切都好,娘亲放心,我何时在人前吃过亏。” 杨曼听了不知真假,长子素来稳重,便是雅集上真有什么事,也不会说来让自己烦忧。 这雅集宴会在江左本是常事,林御衍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回。他是林家的嫡长子,在扬州又素有玉郎的美称,身姿相貌在贵族郎君中那是顶尖的,走在哪里都受人追捧。 可今非昔比,如今爹爹犯了圣颜,被贬闽南,又丢了永兴县公的头衔,林家的境遇一落千丈。 世人惯会捧高踩低,爹爹一走,以往围在林家人身边的贵胄们,立马散了个干净,再不见给林府的邀帖。只幸好还有杨曼这襄国公嫡女的身份撑着,虽人烟冷清非常,还不至被人欺压了去。 虽然林家实际的情况和外人所知大有不同,但一家人仍是深居简出。娘亲除了初一十五去寺里进香,足不出户,不再与一干贵妇人游玩、应酬。御蝉仍是在家由女先生教导,除了几个知己好友邀请,只在家陪着娘亲,倒省了不少烦忧,落得清净。御徹年幼,没有社交应酬,也还不到进学的年纪,虽常喊想爹爹,但终日有娘亲和姐姐陪着,哄一哄便好,他小孩家也不曾体会不出什么。 只哥哥林御衍依旧得照常出门。母亲和妹妹弟弟可以足不出户,避世而居,可他不行。他是林家的长子,年已十五,父亲不在身边,他就得挑起门户来。不论他人如何变了嘴脸,该去学堂读的书,去武场习的武,一日不落。 内宅的事情有娘亲管着,可外边的事到底得男人出面,父亲上任前都托付给了他,他出门在外的时间反而比以前更多了。这一年来,哥哥的日子不好过,眼见着瘦了,也成熟了许多,让杨曼和御蝉心疼不已。 今日这雅集,是江左名士魏公魏涛下的帖。这魏公如今七十有六,从老庄之道,不羁礼法,仍是如往常一样邀请了林御衍。 主人虽肆意妄为,对御衍别无二般,可请来的客人们却并非人人都是真贤士。御蝉这样想着,面上不由着带出忧色。 御衍倒是心境平和,并不以为意,见娘亲和妹妹面有忧色,又不敢直接问自己,反而笑了。 “娘亲和妹妹有何可担心?别人都以为咱们林家失了势,可咱们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见了他们这副嘴脸,等爹爹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变出个什么颜色,想想岂不有趣?” 杨曼和御蝉见他确实没有放在心上,便安了心,转了话题闲聊起来,中间御徹插科打诨,时时逗笑大家。 天色稍暗,杨曼命人传饭,一列婢子一一将饭菜呈上。因是三月梅雨季,屋里潮气大,杨曼就命仆妇做了暖锅,一人一个红泥小陶锅,底下放着碳火,锅中烹着鱼羊鲜料,呈上来时浓汤滚滚,散着鲜香。 御蝉尝了口鱼肉,味道着实清鲜,又想起家中去年酿的菊花酒,“既有红泥炉,怎能缺了绿蚁酒,娘亲,咱们取些菊花酿可好?” 杨曼放筷,“可不是,我怎的连这都给忘了,这没有菊花酿,还吃的什么暖锅?温媪,快去取来。” 分卷阅读7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这红泥炉配绿酒,相传是陶潜所创的吃法,如今深受大雍文人雅士的追捧。等斟上酒,杨曼和御衍御蝉便退了婢子,不让她们动手,自己捡着吃喝说笑。只御徹年幼,怕他烫着,仍由乳母跪坐一旁,给他挑到碗中。 吃完饭,漱口净手,天色已大半染上了黑,屋里掌上灯,三个孩子都并未回屋,留下来陪伴着娘亲。 灯下,御蝉和娘亲坐在榻上,一块给爹爹缝制春衫,一旁御衍把着御徹的手,教他写今天新学的生字,边写边念叨。杨曼虽思念丈夫,担忧着林澄洲的安危,但见三个贴心懂事的儿女围绕身旁,心中平静不少,还有什么不足? 屋里正是一派温馨景象,忽听屋外起了喧哗声,温媪从外间兴冲冲地掀帘进来,满脸带笑。御蝉见她没了平时的沉稳样子,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放下针线,“温媪,可是爹爹来信了?” 林澄洲走后每月都要写家书送回来,只是闽南嶂地,道路险阻,书信送往着实不易,往往要耽搁许久。 旁边御衍和御徹听了一下抬起头,停了笔。见温媪脸上笑意愈浓,杨曼也等不住了,急道,“真是老爷来信了?你倒是快说呀!” 温媪笑道,“不光有信,老爷身边的周源回来了,正在院子外面候着呢!” “还不快叫到明间来。”杨曼连忙起身往外走,御蝉跟在杨娘亲身后,御衍一把抱起御徹,也跟了出来。 4、闽南内幕 ... 周源跟着温媪进来,额角还有汗珠,顾不得擦,不等杨曼问话,便先道:“夫人大喜!郎君、女郎大喜!老爷的差事办妥了!” 这真是不曾想到的大喜事。“当真办妥了?”周源话音刚落,杨曼不敢相信地追问,嘴角已有笑意,脸上却有泪珠滚下。 “怎敢在夫人面前打幌。吴王一党已除,圣人定了吴王和党逆的罪,老爷估摸着下个月就能赶到家了。这有家书一封,请夫人过目。” 周源从怀中掏出信件,温媪接过,递至杨曼手中。杨曼双手微颤,将信展开细读,顷刻功夫,泪如雨下,再不能读下去,只以帕拭面道,“你们爹爹一切都好,这个月底就能启程回来了,你们也快来看看。” 林御衍连忙接过信,和妹妹凑到一处看起来。御徹人小够不到,跳着拽哥哥的胳膊,“獾奴也要看,爹爹说了什么呀,哥哥快告诉我。” 御衍搂住幼弟,边看边给他解释。御蝉顾不得旁的,仔仔细细地将信看了一遍,红了眼眶。 爹爹此去闽南,要办的乃是朝中机密之事,每每收到家书,都只道自己一切安好,要他们娘儿四个照顾好自己,旁的不敢在信中多言一语。爹爹在任上到底如何,可遇到什么险阻,他们一概不知,只能在家中胡乱猜测,心里怎能安生。 爹爹去年三月离家,今朝又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天,爹爹已经孤身在闽南嶂地待了整整一年,连过年都不能回来。如今终于要平安归来,一家人如何能不激动。 御蝉见周源风尘仆仆、嘴角干涩,眼睛都有些眍。想来是一路快马扬鞭地赶回来,路上不曾休息好。又见娘亲一时心情难以平复,拭不完的泪水,顾及不得。便对周源道,“这趟着实辛苦你了,你先去好生休息。可曾吃了晚饭?让厨房做桌好菜送去。“ 杨曼这下想起周源人还在这候着呢,“你这次跟随老爷,护着老爷平安,是大功劳一件。雀奴,该怎么赏你看着办妥。另外还有府中众人这个月的月钱,都添一倍,以贺老爷即将归来。” 御衍应了下来,周源忙谢了恩出去。屋里主仆众人皆喜气盈腮,念佛不绝。 若说林澄洲此去闽南,实则并非众人所知的贬官流放。 林澄洲出生下邳林氏,乃江左望族。林氏历经晋、宋、齐、梁、陈诸朝,英才辈出,奕世簪缨,世代子孙,俱偕显贵。 扬州这一支里,林澄洲的父亲林禄,在世时乃一等毅勇侯,深受先帝高宗皇帝和今上神宗皇帝的器重。林澄洲少年时随父升迁入京,得今上赏识,用为肱骨。 后林禄去世,林澄洲丁忧,扶棺回乡。启复后,圣人善其便捷,封为扬州刺史,做耳目心腹,直到去年。 去年三月,御史监察尤拔世上表奏章,揭林澄洲并管扬州盐政,与两淮盐商勾结,侵吞税钱千万两之事。奏林澄洲胆大妄为,预支盐引,单单延载四年一年的时间就预提了二十万盐引。 哈哈哈哈小藻嘴角长了个泡整理 此时大雍攻打高句丽的战役正处胶着之际,每日所耗军资巨大。正是国库空虚之时听得这事,神宗震怒,将林澄洲贬官至闽南,赃款悉数上缴。只念着其父毅勇候的功德,和岳家襄国公的情面,并未抄家,妻儿可以留在扬州,不用跟去 分卷阅读8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受苦。 然其实背地里,这不过是神宗皇帝使的障眼法。林澄洲一早就接到皇命,命他前往闽南,密查吴王私铸钱币和与越人勾结之事,并要其彻查吴王党羽,设在朝廷中的暗线、耳目。 大雍建国不足五十年,只有先帝□□皇帝和今上神宗皇帝两任帝王。吴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弟,向来行事跋扈,颇有野心。神宗继位后,吴王仗着身份,对神宗屡有不敬,被赶去了闽南就藩。 吴王怀恨,在那蛮夷之地仍是不安分。神宗对其早有处置之心,可吴王经历世事磨炼,如今老奸巨猾,行事隐蔽,根本抓不住狐狸尾巴。神宗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行事,一是容易打草惊蛇,一次抓不住想再办他可就难了。二是怕被吴王倒打一耙,被世人诟病薄情寡义、赶尽杀绝。遂想了这么一出法子,让林澄洲前往查证。 因众人皆知林澄洲是今上心腹,恐直接调任令人生疑,无法获得吴王消息。二人便演足了戏,贬了林澄洲的官职,流放闽南,以便避人耳目。 此举也确实有效,林澄洲自到福州以来,便摆出副郁郁不得志之态,终日里阴翳消沉的很,还在宴席上伶仃大醉,口吐对神宗大不敬之语。吴王等仔细查探,日久只当此君臣二人果真反目。吴王知道林澄洲的公干能力,且他对神宗了解颇深,若能收为己用,必能助他成就大事。疑虑即已消除,吴王便开始极力拉拢,林澄洲乘势投入吴王幕府,成其得力智囊。 如此历经一年的艰难险阻,林澄洲终是将吴王与越人勾结,且私铸钱币的证据查了个透彻,并将吴王在朝中耳目悉数查出,立下大功。 林府上下一个晚上全都知晓了老爷的好消息,下人们忙活开来,连脚步都变轻快了,做起事情干劲十足。寂静了一年的府宅立马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只待主人回来。 林家自己人热闹,除了杨曼给远在长安的娘家写了家书,以报平安,并不欲传与外人道。不想第二日新任刺史郭颐便得了喜报,知晓了吴王一事,赶忙一早遣夫人上门恭贺。 这下子,消息在扬州城铺天盖地的传开。原来这林澄洲并未犯天颜,仍是圣人心腹,还剿灭了吴王逆党。一时间亲朋好友,士族官吏,全又涌到了林府门前。只是杨曼早有先见之明,带着儿女们去大明寺还愿,一住几日,让众人扑了个空。 5、团聚 ... 惠风和畅,窗外春燕啾啾,一树树的槐花绽开,随风摇曳,沁的满园清香。 林家避完风头,从大明寺里回来,便开始准备着迎接林澄洲回来。百余口的人,由杨曼和御蝉指挥着,打扫洗涮、采买布置,安排地妥妥帖帖。这阖府上下都忙活起来,便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算起来再有个十几日,林澄洲就要回来了。 这一日御蝉终于得闲,陪着御徹下双陆玩。御徹刚学会,着实是兴致高,一见姐姐闲了,便拉着不放。小手把骰子一掷,数着点数“一、二、三。。。”,棋子一落,抬头喊姐姐,“姐姐该你了。” 御蝉长大后便不再玩这些,此时撑着脑袋,望着窗外走了神。 昨日顾家三郎又上门求见,御蝉仍是不理会。顾元修在门外待了许久,最后让顾家寻来的仆从硬拽了回去...... 被弟弟一唤,御蝉回过神来,整理下情绪,不再胡思乱想。拿过骰子一掷,正要走棋,就见娘亲身边的一个小婢女沿着回廊往这边来了。 小婢女进来行礼道,“女郎、小郎君,夫人请你们过去?” “是何事?” “夫人请了绸缎庄、首饰楼还有香粉铺子的人来,让女郎和小郎君去挑。“ 御蝉牵着御徹的手,一同到了悟竹堂,果见花厅里乌乌压压,站了不少婢女,前面立着三位装扮入时的妇人,想来是行走于大户人家内院的内掌柜。再一看花厅中间带束腰的桌案上流光溢彩,摆着不少好东西。 杨曼正坐在桌旁挑选,见他二人来了,笑道,“快进来,我请了铺子里的人来,你们也好好挑挑看有什么想要的。” 杨曼兴致颇高,御蝉知道娘亲是因为爹地要回来了,终于重拾穿衣打扮的兴趣。走到杨曼身边,促狭道,“我和弟弟不打紧的,现在顶顶重要的是娘亲呀。我来替娘亲挑选,到时候让爹爹以为家里来了个仙女呢。” 一时满厅的人俱笑,跟前御徹还拍手帮腔,“好呀,好呀,我也要帮娘亲装扮成仙女。” 杨曼红了脸,笑着拧御蝉的腮,“又来拿娘亲打趣,还带着你弟弟。” 一旁的妇人能言会道,“夫人可别怪女郎,女郎说的可是实话。夫人和林公鹣鲽情深,全扬州城谁人不羡慕?我等要是有夫人一分的好福气,那都是要日日去大明寺里烧香磕头的 分卷阅读9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呀。“ 杨曼知她说的是恭维话,到底听着高兴,眉眼间都是笑意,和御蝉、御徹一块挑选起来。 果然十余天后,林澄洲就赶了回来。府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林御衍骑马,老早就去城门口等待父亲,剩下杨曼母子三个在悟竹堂焦心等待。 等快到酉时,日头已低,天边映出红霞,终于听见前院来报,“老爷回来了!” 母子三人带着婢女仆妇,匆匆出去迎接,远远的就见林御衍和一堆仆从,拥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一别一载之久的林澄洲。 “老爷!”杨曼泪眼婆娑,声音都带出些许颤抖。一旁的御蝉也是红了眼圈。 爹爹一如往昔,身姿挺拔,一把飘逸的美髯,衬的人月明风清,仍是当初的名士风流。 可待一走进,御蝉却一眼看出爹爹消瘦憔悴了不少,鬓边有了零星白发,眼角也生了皱纹。 杨曼和御蝉心中酸楚,顿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一旁的御徹到是不曾哭泣,喊着“爹爹!”,跑去抱住林澄洲的腿再不撒手。 林澄洲久别家人,早已是想的心肺俱痛。一把抱起幼子,“好獾奴,爹爹回来了!“。 林澄洲抱着御徹,走到爱妻面前,用手替她擦拭那滚滚落下的泪珠。再看一旁出落的愈发娇艳的女儿,心中骤然温暖,眼神如一池温柔的湖水,“曼儿、阿鸢,我回来了。” 眼见父母和弟弟妹妹悲喜交加,御衍强压下眼眶子里泪,劝道,“娘亲,爹爹劳累了一路,咱们先进屋,坐下说话吧。” 杨曼回过神来,“瞧我们娘三个,快进屋再说话。” 一家人进了明间,落座。大喜大悲过后,一家人的心头都不由的惦记着一件事。外面仆人欲来拜见行礼,林澄洲便挡了,“等明日的,今天就咱们一家五口好好聚聚。”又让屋里的婢女也都退了出去。 御蝉亲自给爹爹奉茶,杨曼和御衍早已忍不住,赶忙问起林澄洲在闽南时的情况。林澄洲每每在书信中都只道自己一切都好,如今虽然人已经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可妻儿仍旧放心不下。 早就知道家人会问,林澄洲便捡着能说的说了,“我自到了闽南,便做出个被圣人贬官后愤恨不已,郁郁不得志的姿态。最初吴王很是戒备,可日子久了,吴王去了疑心,自然就起了拉拢之意。我便顺水推舟,帮着他谋划。等到将吴王的底细和计划摸了个一清二楚,收集其证据,就立马禀明圣人,将吴王党逆一网打尽。” 内里凶险万分之处仍是一点不提。然而除了林澄洲怀里的御徹年幼,听了只喊,“爹爹好厉害,爹爹是大英雄!”。杨氏和御衍御蝉怎会不知,他这一年的日子过的是多么的凶险。 林澄洲见他三人神色,又补充安慰道,“这事其实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危险,只是你们见不着我,心里自然担忧。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们可再别难过,应该高兴才是,从今以后,咱们一家人就能安安生生,好好地过日子了。” 是啊,正是大喜的日子,三人收拾起了心中的酸楚。杨曼从林澄洲怀里接过御徹,“老爷风尘仆仆,累了一路了,先好好洗漱一番,然后咱们再吃团圆饭。”又向外唤婢女们送热水进来。 林澄洲答应着起身往里面进了。御衍道,“娘亲,前院还有不少东西堆着,我先去看着,让他们把东西卸了,安顿好。” 杨曼应了,“嗯,完事就让跟随老爷的仆从们都去洗漱收拾,今晚给他们在前院也治办了酒席,一会就送过去了。” 这边御蝉也起身道,“娘亲,我去看看厨房的饭菜预备的怎么样了。”说着又跟御徹使眼色。 御徹最是机灵,从杨曼的怀里蹿下地,“娘亲,我要和姐姐一起去,看看给爹爹做什么好吃的了。” 御蝉牵着御徹的手,一路走到厨房。厨房管事的仆妇赶忙迎来,笑着请二人查看。宴席菜色一早就报给了杨曼,已经做好了一部分。 御蝉打眼一瞧,全都是爹爹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色。有滋补的黄耆羊肉,清鲜的生鱼鲙,脆生生的炒秋葵,腌渍入味的鹌鹑茄,香糯的蓑衣丸子,水晶皮的笋肉包、虾鱼包,香甜的酥蜜裹食,还有奶白的杏仁醴酪。配以蒸饼、乌米饭、鸡汤小馄饨做主食。另外还有道补身祛湿的乌雌鸡汤羹,煨在炉子上,扑通扑通地冒出一缕缕的鲜香气。 厨房万事妥帖,御蝉不过是带着弟弟避出来,给父母留出空间来罢了。 杨氏进了里间,找出之前和御蝉一起亲手给林澄洲做的一套里里外外的新衣,送到浴室。林澄洲洗完澡,杨曼服侍着穿衣,“老爷看这衣裳如何,这可是阿鸢与我 分卷阅读10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一道做的。” “哦?你和阿鸢一起做的?”林澄洲赶忙走到镜前,“真是不错,款式好看,裁剪的也合身的很。”又细看袖口、衣领密密的针线,“辛苦你们娘俩了,以后还是让绣娘来吧,做这么套衣衫出来,多费眼睛和心血,我哪里舍得?” 杨曼一边帮着整理、抹平衣角,一边柔声笑道,“老爷去闽南一年,反而说我们辛苦?我们有何辛苦的,不过是身衣裳罢了。” 林澄洲穿上妻女做的新衣,顿时觉得这一年多的心力交瘁,这会儿才真正得全都一扫而空了。 一家人陆续重新回到明间坐下,婢女们点亮花灯,依次上菜。 饭菜上齐,家人久别重逢,也不再尊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有说有笑。 林澄洲先是笑着夸赞宝贝女儿道,“阿鸢愈发能干了,做的衣裳爹爹穿着正合身。” 御蝉抿嘴笑道,“爹爹喜欢就好,我不过是给娘亲打打下手,哪里有爹爹说得厉害。要说起来还是娘亲和哥哥厉害,娘亲将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哥哥也在外撑着我们林家的门面呢。” 林澄洲转头望向沉稳了许多的长子,自己当初要去闽南,曾单独跟长子谈话,要他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当时才十四岁的少年郎,脸上仍有稚气,却一口应下,当真撑起了林家的门户。 林澄洲心中着实感叹、愧疚,“雀奴长大成人了,这一年来你做的很好,爹爹甚是欣慰。来,跟爹爹喝一杯。” 案边婢女满上酒,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举盏饮尽。 一旁的御徹听了半天,在乳母的怀里坐不住,“爹爹那獾奴呢?獾奴这一年里可乖了。” 林澄洲笑道,“是啊,我们獾奴最乖了。爹爹一看就知道,这一年里你肯定有听娘亲的话,好好吃饭。爹爹看你长了不少,愈发胖乎了。” 杨曼笑道,“獾奴可比雀奴小时候能吃的多,少吃一口都不成,根本不用我操心。” 御徹听了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扭来扭去,“才没有呢,今天早上姐姐不让我吃糖,我就没吃。” 林澄洲哈哈大笑,哄道,“嗯,我们獾奴果然听话。听你娘亲说,你如今都不哭鼻子了,知道心疼娘亲和哥哥姐姐了。真是个好孩子,以后獾奴定和你哥哥一样,成为个好儿郎!” 御徹听了开心不已,更是不要乳母喂饭,自己拿着勺子,吃的香甜。 用过饭,一家人洗手吃茶,又说了会话。御蝉见天色已晚,想着爹爹怕是累的很,该是早点歇息。又见爹爹和娘亲二人间的情形,似还有许多体己话要互诉,他们三个不好待着碍事,便和哥哥使眼色。 御衍立马明白了,一把抱起御徹道,“爹爹娘亲,我看獾奴困了,先抱他去睡觉。” 林澄洲点头笑道,“快去吧,你和阿鸢忙活了一天,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御衍和御蝉忙应了,行礼抱了御徹出去。御徹不明所以,只在哥哥怀里嚷嚷,“我不困,哥哥我不困。” 儿女们都走了,林澄洲望着杨曼笑道,“夫人,咱们早些安置吧。” 杨曼不禁面上一红,娇羞点头,由着林澄洲执手走进里间。婢女们伺候着洗漱完退下,二人上床歇着。 相别这么久,杨曼躺在床上心跳的厉害。扭头见林澄洲只是躺在身旁,笑咪咪地看着她的脸庞,不觉更加紧张、羞涩。想了想,道,“这回夫君终于可以好好歇歇,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林澄洲笑着沉声道,“是啊,可以好好歇息了。” 杨氏如何不知其意,脸上一红。见他仍是不动,只得红着脸从寝被中伸出双臂,搂住了林澄洲的肩膀,往他身边又凑了凑。 黑暗中林澄洲的眼睛愈发明亮,一把将杨曼搂在了怀中,亲了上去,边吻边说道,“曼儿,我的曼儿,我们终于又团聚了。今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杨曼心头情意无限,攀着的手臂搂的愈发紧,颤声道,“嗯,夫君。” 二人本就是恩爱夫妻,久别重逢,鸳鸯锦被下自是缠绵悱恻。 6、临行设宴 ... 昨日半夜一场好雨,清晨阳光初照,空气清爽,郁郁葱葱的树林灌木间,鸟儿钻来钻去,欢快鸣叫。 悟竹堂里,仆妇们轻手轻脚地打扫着院落,婢女们静候在外间,不出一点声响,盖因这会夫人还未起来。 “曼儿,曼儿......” 杨曼努力睁开困涩的睡眼,向方才的声音方向转过头来,见林澄洲已然坐在床边,穿戴齐整。 分卷阅读1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曼儿,时候不早了,一会孩子们就要过来了。”林澄洲抚过妻子柔软的乌发,柔声说道。 杨曼点头,动了下身子要起,忽觉得浑身似散了架般,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得脸上一红。 二人早已是老夫老妻,儿女都快要成人了,于情·爱之事上自然不会像年轻时那么热衷。可昨夜夫妻俩久别重逢,一夜的金风玉露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林澄洲瞧着杨曼红了的脸颊,柔声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昨个是我鲁莽了。” 杨曼咬唇瞥他一眼,娇声埋怨,“老爷昨个......怎么那般猴急?难不成这一年身边都没个人伺候着?你当初走的时候,我可是给了话的,你寻个人伺候,我是不会拈酸吃醋的。” 早些年老郡公林禄和老夫人姜氏都还在,林澄洲是有两个母亲给的姬妾的。杨曼当时和林澄洲夫妻恩爱,一连生下林御衍和林御蝉。那姬妾二人无子无宠,又没个仰仗,杨曼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后来两位老人相继去世,林澄洲便道,自己加起来还要守五年多的孝,放着姬妾做什么?不如打发了出去,令她二人再嫁,比在林家干守着的强。自己也好和杨曼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此话着实出乎杨曼意料,她自是知道夫君对自己的情意,却从不曾想到他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感动之余,也真情实意地替两个姬妾好好地寻了人家,备了嫁妆。姬妾二人做上了正头娘子,凡事自个做主,日子倒是过得比从前更舒畅。 自打发了姬妾,杨曼是被林澄洲愈发宠惯了,过着一双人的神仙眷侣生活。偶有他人嚼舌说她醋妒不贤,杨曼也一概不理。 可去年林澄洲要去往闽南,杨曼在让夫君过得舒适些和自己的小心思间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在临别前狠下心,让林澄洲去了那寻个伺候的人,照顾好他,自己是不会介意的。 杨曼难得大方一回,林澄洲当时却只笑着不敢答应。 “哦?夫人当真不吃醋?那我就让人进来给你见礼。”林澄洲见杨曼口不对心,笑道。 杨曼一下呆愣住,白了脸色,“你,你当真寻了人,还带来回来?”声音已见哭腔。 “嗯,夫人当初不是准了的吗?” 杨曼心下翻江倒海,酸的不行。她早就习惯了林澄洲身边干干净净的日子,如今再要和人分享,如何受得了。可话确实是自己说出口的,当初只想着夫君能平安,旁的都不算什么。如今真等人平安归来了,她又觉得旁的也很重要啊。 强压住心头的醋意,杨曼冷声道,“可不是我准了嘛。且让她在外面候着,等我收拾好的。” 林澄洲见她这半日的脸色着实有趣,再是忍不住了,大笑着一把把杨曼楼到了怀里,“好曼儿,你让谁候着呀,外面可只有温媪和一堆婆子!” 杨曼愣了神,半天才反应过来,弄了半天这是林澄洲在诓她呢! 杨曼气笑出眼泪来,死命掐他的胳膊,“你就会耍我,有的什么意思!” 林澄洲忙求饶,“好曼儿,是为夫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你仔细手疼。” 杨曼松开来,把他往外推,“快走开,再不想见你。” “当真再不想?” “......”哪里能不想呢,杨曼瞪他一眼,“一把岁数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且饶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就去前院待着去。” “绝没有下次,”林澄洲讨好道,“我叫人进来伺候你。” 外面婢子早听到声响,预备好了东西,林澄洲一扬声,就赶忙进来,伺候着杨曼梳洗。 林澄洲也不出去,只往榻上一坐,欣赏着妻子梳妆打扮的倩影。等收拾妥帖,二人正要出去,杨曼忽想起一事,拉住了林澄洲。 “这是怎的了?” 见杨曼忽然正色,又禀退婢女,合上屋门,林澄洲不明所以。 “老爷在闽南时,危机四伏,自顾不暇,家里出了件事,我未曾写信告知老爷。” “何事?可是我不在时,有人欺负你们娘儿几个了?” 杨曼摇头道,“是阿鸢的亲事出了岔子。自老爷走后不久,顾家就变了心思,再不与我们来往,还放出话来,替元修另相中了会稽刘氏女。” 林澄洲勃然大怒,他的掌上明珠,怎容他人如此羞辱。“欺人太甚!他顾家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若不是看中顾元修,怎会瞧得上他们家!顾元修呢,可也是跟着变了心?” 杨曼道,“这倒不曾,元修对阿鸢倒是真的上了心,强扭着家里不应。他虽 分卷阅读1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被家里看住了,可一有法子就想跑来找阿鸢。” “你让他见阿鸢了?” “没有,顾家做出这等事来,我怎会再让他见阿鸢。阿鸢自己也是要骨气的,不肯见他。” “嗯,你做的对。万幸还不曾与顾家定亲,虽失了颜面,但也看清了他们的为人,不至于毁了阿鸢的终身。“林澄洲叹息着,又担心道,“阿鸢可还好?昨日我倒不曾瞧出什么?” 杨曼心疼蹙眉道,“阿鸢知道后哭了一场,后面就跟没事人一样,还反过来劝着我想开。想来是知道家中情景,不欲再让我们担心。可她自小被咱们捧在手心里长大,这扬州城里多少小郎君喜欢她,如今让顾家这么热辣辣的打了脸面,她对顾元修又并非毫无情意,如何能不难过?” 林澄洲缄默片刻,沉声安慰道,“阿鸢平日里虽娇气了些,但真遇上事,绝非那种只知哭哭啼啼,放不开、割不下的孩子。如今我回来了,现下又没有职务,不妨就带着阿鸢游山玩水,开阔眼界。” 又思忖着计划道,“再往后说,我这次立了大功,圣人必定要给我升迁奖赏的。阿鸢还小,往后有的是大好儿郎任她挑选,谁人又敢再提今日之事?” 杨曼心下稍安,“这往后老爷可得仔细挑选,再不能出岔子了。” 林澄洲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对不住女儿,怪我当初识人不清,以为他顾家是个好的。往后定要精挑细选,家世、人品、模样、才干,一样都不能缺。” 杨曼又想起顾元修,“可惜了他对阿鸢的一片真心了。他每每偷跑出来找阿鸢,我不让进,他就在大门口直等着。几次我都差点心软,可又不能再继续坏了阿鸢的名声。况且阿鸢本就伤心难过,再见了徒增伤悲,又有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再见无益。他摊上了这样的父母,与我女儿再无可能,以后府中皆不许提他和顾家。”林澄洲犹生着气,倒是不觉得顾元修可怜,冷言吩咐道。 林家游山玩水的事情还没安排好,圣人的旨意就快马扬鞭地送到了扬州城。林澄洲加封一级为永兴郡公,并擢升为吏部尚书,七月进京须职。之前的查封之物一并归还,另有赏赐无数。 如此一来,游玩的计划只能延后。林家先是开祠堂祭祖,将圣旨献于祖宗牌位前,以告先祖之灵。因大雍风气开放,林家又只此一支在扬州,阖府之事全由林澄洲做主,杨曼和林御蝉也一道进了祠堂祭拜。 圣人赏封一下,林家的拜帖更是多如雪花。林澄洲也不再推拒,挑了个吉日,重开归还的榭园,大宴宾客。 等到宴席这一日,只见园外车马如龙,占满整巷;园内名士聚集,畅饮风流;美人如云,花海映丛;婢女们端盘递盏,脚步匆匆。 御蝉看着这些宾客,自打爹爹加封后,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俱送了拜帖,只顾家龟缩着了无音讯。想来是他们还要些脸皮,不好意思再登门了。也好,这样就算是彻底断了往来了。 这一日,徘徊于林御蝉耳侧的是比昔日更加言辞溢美的夸赞与恭维。人还未走到娘亲身边,已被贵妇人们围了个住。 现任扬州刺史郭颐的夫人窦氏上前拉住御蝉的手,语气亲切,眉眼带笑,“许久不见御蝉,竟出落的这般芙蓉花似的。可惜我家的郎君们年纪不当,你们又要去长安了,不然我可是不肯错过的。“ 另有一年轻妇人,周长史夫人曹氏打趣道,“这扬州城里叹气的可不止您一户呢。不过依我看,女郎这等相貌品格,这城里就寻不出能配的上的。还是天子脚下的贵胄郎君们才和女郎相配。“ 御蝉颔首不语,只做害羞状。上首杨曼一边取了樱桃蘸着奶酪品尝,一边漫不经心道,“瞧你们说的,把她小孩子家都快夸成天仙了。不过我这几年瞧过来,这扬州城的少年郎们还真是与阿鸢不甚般配。好在阿鸢还小,等到了长安,就请我母亲来给阿鸢掌掌眼。可惜康德太后已然仙逝,不然我去求一求,她老人家的眼光才叫一个厉害。” 四周贵妇都知道这林夫人的娘家是长安襄国公府,且她从前得康德太后青睐,自幼常伴太后身旁,于宫廷内外颇有几分颜面。再加上林公如今在圣人面前的体面,等到了长安,林家只怕是更加如鱼得水,还得往高走。于是连连陪笑,恭维愈甚。 御蝉立在一旁,手握牙柄团扇遮面,掩着笑意。娘亲为人一向低调,从不爱人前夸耀。这回如此张扬傲慢,看来是真的想好好出这一年的郁气,要众人知道,林家的女儿可不愁嫁,没了他顾家又如何,有的是大好儿郎供挑选。 这方宴席结束,就算是与扬州城众人告了别。可没歇多久,林家就开始着手准备举家入京的事情。 杨曼第一次主持这 分卷阅读1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么大个阵仗,愁于事务烦杂,没个头绪,“老爷这次入京,咱们家只怕是要在长安常住了。府宅里面几辈子攒下的东西,外面的田庄店铺园子,哪一样不得打理好。还得快着些,老爷进京须职可耽误不得。” 林澄洲和杨曼合计着时间,倒是不急,“你先别急。我七月初须职,咱们六月下旬到京即可,这还有两个多月的假呢。咱们走运河过去,一般行船不过十几日就能到长安。走慢些,算上一路上边歇息边游玩的功夫,比如带阿鸢他们去看看洛阳浮图,最多也不到一个月。这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你一块料理着,别担心,尽够的。” 杨曼放下心来,“那外面的事情你和衍儿处理,我只带着阿鸢收拾府里的。” 事情商量定,林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7、入京 ... 进京须职,现在住的宅院倒是不必卖,着人看管着即好。庄子土地,挑历年收成不好的卖了,好的留着收租子。铺子也是一样,生意不好的盘出去,好的让掌柜们一年一报帐。长安繁华似锦,但也要留着抽身后退之路。 要带的主要还是宅院里的东西,林澄洲这里各种珍藏的书籍字画、文房金石是一定要带的。杨曼收拾了库里的绫罗绸缎,布料不好放,堆库房几年就不能上身了,索性将好的都带上,其余的挑出一部分给府里的下人缝制衣裳,进京也体面。还有一早给御蝉备下的嫁妆,也要带走。 三个孩子要带的亦不少。譬如林御衍的两匹西域良马;林御蝉的金钗银饰,几架宝贝的不行的古琴和书籍;就连最小的林御徹,也有几箱子小玩意儿要捎着。 还有府里的下人大半也是要跟去的,各自的家当加一块也着实不少。 又派得力仆从先行赶往长安,将从前在长安时安置的宅院仔细打扫出来。 五月初,林家挑了个吉日,登船进京。仆从家当,载了满满三条大船。 青翠欲滴的杨柳簇拥着一条逶迤清亮的运河,河岸码头上,河工们身着单衫,厚实的肩背上扛着箱笼稳稳当当地送往船上。 御蝉带上帷帽,下了马车,走到河岸边。 一旁阿洛和阿茉见女郎立在树下,那袭轻盈娇俏的身影,被春风拂过,宛如仙影,格外的赏心悦目。只她半天不出一点声响,只望着荡来的潋滟水波出神。 二人相互一看,想起了这两日御蝉眉眼间隐约的郁色。阿茉踟蹰一阵,上前道,“女郎可是舍不得离开这儿了?我和阿洛这些天也有些舍不得呢。” 御蝉闻言,转身轻笑,“嗯,是啊,是有些舍不得呢。我从记事起就在这里,如今要离开了,如何能不念着?” 阿茉欲再说笑两句解劝,远处忽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朗脆声音直达耳际,“御衍,求你让我再见一眼阿鸢,我不能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上,就和她分开!” 林御蝉心下一颤,扭头望去,那被哥哥拦住的,正是顾元修。 林御衍早猜到他会来,命贴身仆从注意着,一来就把人拦住。这会林御衍蹙眉看向他,“你这是何苦呢?元修,你和我妹妹早已没了干系,还要说什么话?回去吧,码头上人来人往,闹将起来,谁都不好看。” 顾元修如何肯应,拉扯间,一声清甜的声音传来,“哥哥,你放开他吧,我有话要跟他说。“ 林御衍不愉,“阿鸢,我们就要走了,你不要再跟顾家有牵扯。” “我心里有数,你让他过来。” 林御衍递给仆从个眼色,放了人。想了下又道,“你在这盯着,他若对女郎有何不敬,立马拉开。”撂下话,转身往船上去找父亲。 叠叠堆积的箱笼大半已搬上了船,船主人正躬身跟林澄洲说着话,见林家大郎君来了,忙施礼退了出去。 “爹爹,顾三郎来了,阿鸢不让拦着,正在岸边跟他说话。” 林澄洲捋着胡须,不见怒气,似是早已知道女儿会如此,“无妨,你妹妹心里是明白的。见一面,让顾元修彻底死了心也好。” 河岸边上,顾元修心中激荡,朝着那抹袅娜的身影,一步步往前迈,本有千言万语,却哽在喉咙。 林御蝉见他神情恍惚,呐呐不言,便干脆道,“顾公子,这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今后一别两宽,望你保重。” 一别两宽,依旧是那甜美的嗓音,却像把裹着蜜糖的刀子,直往心上戳。 “阿鸢,是我顾家对不住你,可我的心意从不曾变过。阿鸢,你等等我好吗,给我几年的时间,我愿自立门户,不必再受我家中的影响。你别不要我,我们仍旧在一起好吗?” 分卷阅读14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卑微的语气近似乞求,听着让人难过。御蝉撩起帷帽,漾着春水的眸子抬起看他。 他瘦了许多,高大的身躯显得分外单薄,英挺的面庞不见血色,眼下一片鸦青,只眼中透着渴望的光芒,紧紧注视着她。 林御蝉强压下心中不忍,直口说道,“你自立门户难道就不与你爹娘来往了吗?你们家可只你一个儿郎。你又要多久能自立的下门户,我难道要将女儿家的好时光全赌在你身上吗?” 顾元修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惨淡,自立门户,谈何容易,不过是他现下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我......不能......”话语一出,顾元修只觉四载的美梦一下破的粉碎,他与阿鸢早已没了未来。 ”元修哥哥,这一年里我仔细想过了。你顾家对不起我,可我也对不起你。我对你情意恐怕不及你对我的十分之一。” “当初听说你爹娘替你另相了别家,我大哭了一场。可我心里清楚,我是为了自己丢了脸面而哭,为丢了对我最好的郎君而哭。元修哥哥,你对我多好啊。我认识你四年,你不曾冲我红过一次脸,发过一次脾气,永远都是那么温柔体贴,笑着与我说话。扬州城那么多围着我的郎君,他们都不及你对我的好。没有女儿家抵抗得了这样的好,我自然愿意与你亲近。那时我还年幼,便觉得自己也是慕恋着你的。” “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年少慕艾。我若是真的深恋着你,自会眼里只有你一人,只要你对我好,你爹娘如何行事我都可以不在乎。我若是真的深恋着你,定会在你说要自立门户后欣喜不已,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可我全都做不到。” “元修哥哥,我并不爱你,你我两不相欠。” 顾元修心如刀绞,可脑子却愈发清醒,“阿鸢,你说的我早就感觉到了,我一早就明白你对我有几分情意。所以我只能对你更好,盼着有一日能填满了你的心。可现在一切都毁了,我没有机会再去填满了。” 御蝉浅笑,“元修哥哥,你想明白了就好。” “是啊,想明白了。”顾元修嘴角硬扯出抹笑,“阿鸢,你走吧。” 远处的船坞上东西已经全装好,哥哥站在船尾甲板上,望向这里。 御蝉抬手,重又放下帷帽,转身走向船去。顾元修望着她的背影,忽想起他第一次见御蝉也是这样的明媚天气。杨柳依依,她在池畔凭栏喂着游鱼。林御衍唤了声“妹妹”,她抬起头来看向他们,顾元修愰了神,只觉她明眸善睐,耀如春华...... 林家一路上倒是走的顺风顺水。林澄洲实现了诺言,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尝遍各地美食,不慌不忙地在六月下旬到达了长安。 杨曼在路上给子女们讲着当初在长安时的生活。杨曼娘家襄国公府就在这里,而林家老郡公当年调任至长安,林澄洲十岁时就随父亲到了这里,并且遇见了杨曼,成了亲。 林御衍和林御蝉说来也都是在长安出生的,直到御蝉四岁时,老郡公林禄去世,一家人才扶棺归乡。 一别九载,杨曼和家中只能书信往来,如今终于回来了,实是欣喜不已。 大雍民风开放,御蝉从小就常随父母兄长外出游玩,但从不曾走过这么远的地方。看着各地的风景越走越与扬州不同,实在是看的流连忘返,目不暇接,等到了长安并不觉得疲惫,反而还怀恋恋不舍,只觉得没有看够。 终于上了岸,改换车马进城。御蝉挑帘细看,街景繁华,路人多衣着光鲜,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各色铺子应有尽。 “姐姐快看,那有昆仑奴!”御徹凑到帘子跟前,兴奋叫着。 路上各色杂耍的艺人,深目高鼻的番人,黑色皮肤的昆仑奴,御蝉也瞧着甚是稀奇。 扬州向以繁华奢靡著称,林家世家大族,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但这长安城恢弘多彩的景象还是让人感到震撼不已。不要说御徹年幼,看地坐不住,连御蝉都瞧得目不暇接。 暗道自己曾随父母游遍江南风景,且扬州素有“江淮之间,广陵大镇,富甲天下”之称。可这一路北上,今天到了长安,才知自己如燕雀一般,只知一林,何曾真正知道这天下的广阔。 “娘亲,等以后有空,带我和御徹出来看看可好?”御蝉搂着杨曼的胳膊撒娇道。 “好,这有何不可,等安置妥当,咱们就出来看看。”杨曼自然答应。 林家其他人倒不曾这般稀奇。林澄洲在长安生活过十余年,如今回到故地,只觉感慨。林御衍在长安出生,离开时已六岁,自然是记得长安景象的。且他四年前曾回过长安,当时外祖父五 分卷阅读15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十大寿,妹妹年幼,父亲不能擅自回京,母亲又正好怀了身孕。林御衍索性向父母请命,自个带着随从,来了长安。今日再来这里,便不觉太多稀奇。 倒是杨曼此刻的心情最是不同,她自打随林澄洲外放,已有九年未回长安。如今看到这熟悉的繁华街景,想到终于能见到年迈的父亲母亲,不由得心情激动无比。 进了长安内城,又走了快半个时辰,车马拐进入苑坊,终于见到了林府的匾额。周源早已带人在大门口外候着。 等车马入了府,杨氏带御蝉、御徹先进了内院休息,林澄洲带着御衍在前院,命周源带人将一车车的东西卸下,好生归置。 完事父子二人进了内院,此时已值正午,太阳高照,御徹已经拉着姐姐的衣袖嚷嚷着喊饿了。杨曼见他父子二人来了,命仆妇们上了菜,简单吃过后,一家人各自回房休息。 御蝉随管事的张媪穿过游廊,到了自己的院子,抬头只见月门前的匾额上题着“玉华轩”三字。 张媪笑道,“这住处还是当初夫人刚生下女郎时,老爷命人修葺的,说等女郎长大了做闺房用。这次又特地重新修整了一番,女郎且进院看看,收拾的可还称心?” 林御蝉依言走了进去,只见眼前院落佳木茏葱,香花烂漫。 再进了屋,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棂间透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内布置陈设典雅秀美,窗边设着张花梨木书案,上面搁着盆水仙。旁边立了紫檀木的大书架。次间开辟做碧纱橱,水晶珠帘逶迤倾泻,隔开里头悬着葱绿双绣花草纱帐的拔步床。 真是色色都自合己的心意。 林御蝉转身道了一声谢,“张媪辛苦了。”张氏连称不敢,又问道,“女郎旅途劳累,可要沐浴?东西都备好了。” 御蝉应了,让阿茉伺候着沐浴。阿洛趁着空闲,带着婢子们铺好了床,又给寝衣熨了折,熏了香。 御蝉沐浴完顿觉清爽,等擦干了头发,就让一道跟来的几个婢子也都去歇会,让张媪到时唤自己起来。 到了下午,御蝉起身,收拾好了往畅春堂去找娘亲。刚走进畅春堂,就听见母亲正与几个仆妇说话。御蝉进屋一瞧,只见下首立着几人衣着、仪态皆是不俗的仆妇。再看娘亲面上似是心情相当的不错,忽有一念头,这大约是外祖家来的人吧。 8、林公面圣 ... 果然杨曼拉过御蝉的手,跟几人介绍,“这就是阿鸢了。” 又扭头对御蝉道,“这几位是你外祖母身边的人。” 这几个仆妇始在御蝉一进来时,就已不露声色的打量了起来。只觉御蝉相貌、品格皆是出乎其意料。 杨家本出自弘农世家,在长安的这一支里,杨老太爷曾任辅国大将军,随先帝太·祖皇帝征战沙场,受封襄国公,可谓顶级的士族了。且老夫人崔氏出身博陵崔氏,与杨氏旗鼓相当。 相比之下,下邳林氏虽是江左名流,但在杨、崔两姓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故姑太太婚配下邳林氏,算是下嫁了。当初还是因为老太爷杨源看中林澄洲的才学本事,且他在今上面前极得脸,林澄洲才能从众多求娶杨氏女的士族子弟中脱颖而出。 因此,这几位在崔老夫人身边见惯了场面的仆妇,来之前说起姑太太的儿女都道,“想来在外省长大,自是比不过自家的郎君、女郎的。” 不曾想现下见了御蝉,顿是眼前一亮。这林家女郎莫说与自家女郎们相比,实在是翻遍整个长安也难寻啊。 几人忙起身行礼,“女郎端的好相貌,奴婢们活了这么多年,再不曾见过能越过女郎去的美人。” 杨曼笑道,“哪里的话,这长安城向来是美人如云的地方。别人家的不说,我虽几年没回来,但还记得佩儿和伽儿当初,小小年纪,已是不俗。” 御蝉早瞧出了几人在自己进来后,神情微妙变化。只做不知,笑着问道,“不知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两位老人家可好?还有两位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可都好?我离京时方四岁,什么也不记得了,如今很是想早些去看看他们呢?” 几人忙应道,“老太爷和老夫人一切都好,身体硬朗着呢。老爷、太太,郎君、女郎们也都好。中午得了姑太太一家到了的消息,老夫人就赶忙派我们过来,瞧瞧姑太太一家可还好,府里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几个临来前,老夫人可是一个劲地嘱托,要姑太太一家早些过去呢。” 杨氏听了又喜又悲,父亲母亲还是如当年未出阁时一般的疼爱自己。 ”倒是我不孝了,这么多年没能回来。好不容易回了长安,我还没登 分卷阅读16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门,却让父亲母亲念着,先派人来看我了。“ 为首的仆妇笑道,“姑太太快别多想,老夫人知道姑太太一家一路上劳累了,姑太太又素来体弱,怎会怪罪。姑太太只挑得闲的时间过府就是了。” 杨氏想了一下,“父亲母亲疼我,但我也不能错了规矩。明个我们老爷要去面圣,等他回来了,我们一家子就去拜见。府中可还得空?” 几人忙应了,“自是得空,只大老爷和大郎君一个在营中练兵,一个在宫里执勤,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其他人俱在。” 又说了几句闲话,几人便告了辞,回去回话。 送走了杨家的仆妇,杨曼便带着御蝉挑选明日回娘家的见面礼。等收拾妥当,已是日头偏西,天映晚霞。 晚饭上,杨曼说起了下午娘家来人之事,与林澄洲商量道,“老爷,明天等你去见过圣人,咱们就过去可好?” 林澄洲点了点头,想到妻子跟随自己前往扬州,九年未曾回来见过父母,便道,“是该早些去拜见岳父岳母,礼物可备好了?前院里还有些东西,一会我让周源拿进来加上。” 杨曼自是笑着应了。 林御徹听说明天要去外祖家,倒是先兴奋了起来。他从未见过外祖家的人,但每年年节里,杨府都会给自家送年礼,这里面自然有他的一份。 去年外祖父送给自己的礼物里,有一组琉璃造的军队摆件。御徹见了就再不撒手,整日自己指挥着琉璃军队,觉得威风的不得了。这会儿连声嚷嚷道,“爹爹,你明天可要快些回来呀,咱们早早去找外祖父。” 御蝉离京时尚年幼,也是不记得外祖家众人的模样了。但因总听母亲提起,大致的情形还是晓得的。 外祖父杨源和外祖母崔氏一共生下两子一女。 长子杨彦晖从武,原在蜀中任怀化将军,去年方从蜀中回来,不曾再外任,留在京中担任北衙元从禁军骁骑将军。娶妻高氏,膝下有长子杨旭,次女杨伽。 次子杨彦朗从文,现任晋阳刺史之职。娶妻王氏,有长女杨佩,两子杨昼、杨昕。 如今杨彦朗全家跟随其去了晋阳,只杨佩因与中书侍郎李敬穆之子李冲定下了亲事,年底就要出嫁了,留在了长安祖父祖母身边。 御蝉心下想着,不知明日相见,是番什么景象。 第二日一早,天光熹微,将将破晓。晨雾还未散去,婢女们行走间,裙摆一不留神就沾染上了潮气。 林澄洲已然收拾妥当,坐上马车往太极宫去了。 立政殿里神宗刚与左仆射商量完律书之事,内侍鱼弘志进来传话,“陛下,永兴郡公林大人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神宗撂笔,宣道,“请进来。” 鱼弘志至殿外传唤,“林公,陛下请您进去。” 林澄洲随鱼弘志进殿,跪拜行礼。 神宗赐座,注目看向林澄洲,赞赏道,“一别九载,林卿家比过去在长安时着实轻减了不少。这次的差事辛苦你了,吴王党逆全除,闽南可保无忧了。之前委屈你担了污名,现下你即回了长安,朕要赐你个好官职。” 林澄洲稍愣,不解道,“陛下与臣以高位厚禄,交付臣以机密重任,是陛下信任臣、赏识臣,如何敢称辛劳。只是陛下之前早已下旨任命臣为吏部尚书,不知现今要改为何官职?” 神宗笑着摇首道,“不是改封,是朕要给你加封。至于加封何官职,你一会便知。” 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朝鱼弘志道,“给林卿家也上茶。” “ 如今京中兴喝清平茶,你也尝尝,和江左禅茶相较如何?” 说罢,便只端茶细品,不提加封之事。 林澄洲见神宗老神在在,揣摩了会,仍是思索不透。只好谢过赐茶,揣起疑惑,坐在下首一面吃茶,一面向神宗闲聊起北上时一路的见闻。 正兴致勃勃地讲到途径汴河时遇到的趣闻,只听的一声内侍传话,“晋王殿下到!”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章一下出现了不少新的人物名字。其中有一位是在唐朝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有了解唐史的朋友看出来吗?此人会对后文的故事走向,产生极大的推动作用。大家不妨找一找,看看这位人物在历史上做过什么。 9、师徒见面 ... 弘文馆里,卫琰斜坐在书案前,一手托腮,拿着本《赋篇》温书,看的昏昏欲睡。 对面王元感执着书,摇头晃脑讲着学,琢磨着文章精辟处,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卫琰 分卷阅读17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心中腹诽,这章前个不是就学过了吗,怎的没完没了了。我们有这般蠢笨吗,翻来覆去的有何意思? 又扭头往边上一瞥,卫珣仍是规规矩矩地听着,面上不见一丝烦闷,仿佛是第一次听这篇文章。卫琰心里纳罕,这王元感絮叨啰嗦起来不输自己的师傅王珪,五哥居然安之若素,听的这般用心,当真厉害。 不知当初二哥和三哥是如何上学的...... 卫琰听着无趣,心思是越飘越远。 大雍皇子满十八岁开始正式参与政事,如今卫琰除了神宗召见问及他政事看法,其他时候仍是跟着师傅读书、习武。 神宗皇帝子嗣不丰,除去早折的皇长子和皇四子,只有五个儿子。年长的越王和齐王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早就打发去了封地。最小的七弟将将四岁,还在百孙院中开蒙。是故如今弘文馆里只有他和卫珣两个跟着王元感读书了。 卫琰天生聪颖,教他什么都能马上记住,但他也天生的性子欢脱,一贯的学会了之后就再坐不住。 他原先的师傅王珪学问深厚,老成持重,颇受读书人推崇。王珪自幼读书,便信奉文章每篇必读百余十遍,再背百余十遍,方能领悟圣人教化。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育卫琰的。卫琰跟着他卯时就开始读书,一直要到酉时,一连几天过去了,读的还是那篇文章。 卫琰只觉跟着这个师傅遭大罪了。小时候不敢反抗师傅,后来大了,隔三差五就跟王珪打上了官司,质疑他这种教法毫无用处,再不肯这么学了。 这可是气坏了王珪,想他一代鸿儒,怎容个黄口小儿如此反驳。偏偏这个黄口小儿还是圣人爱子,你还打不得骂不得。王珪只能气的哆嗦,跑到神宗面前自己摘了官帽,要告老还乡去。 自打王珪走了,卫琰着实是长出了一口气,轻松自在的不得了。可好日子没几天,又被神宗拽到了这王元感跟前。 瞧瞧眼前读书读得如痴如醉的王元感,再看看身边跟着认真朗读的卫珣,卫琰叹出口气,翻过书页,跟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读了起来。 百无聊赖间,忽进来个小内侍,恭恭敬敬道,“晋王殿下,陛下传您过去。” 卫琰的瞌睡顿时没了,赶忙起身跟师傅告了假,理理衣服往立政殿去。 再说立政殿里,林澄洲正在神宗面前侃侃而谈,把那一路北上的景色聊得是绘声绘色,就听见内侍传话声,“晋王殿下到!” 起身回头一看,见一衣着华贵,身形秀拔,朝气勃勃的少年郎君大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向陛下行礼道,“父皇。” 神宗点头,说道,“你也皮了好些日子了,今个朕给你请的师傅到了。还不快见过。” 这话一出卫琰和林澄洲皆是愣了。林澄洲疑惑不解,这弘文馆内那么多的学士不用,怎的找上我了。心下想想,顿觉不妙,这晋王自幼被神宗亲自带大,无人敢惹,怕不是个好管的。 卫琰进来时就注意到,有个他不曾见过的臣子在殿中。这会看向坐在下首的林澄洲却是一愣。 见此人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风度儒雅,目光有神,端的一副好相貌,和王珪那样的老夫子迥然不同。 能给皇帝、皇子们授经讲业的大学士,大多已经在弘文馆里熬了许多年,才做到太常博士的,没点资历根本靠不了前。不曾想还有这个年纪的太常博士。他是父皇从哪里找出来的,只盼着他年纪轻些,别像王珪那般耿倔、迂腐。 卫琰正是满头雾水,就听神宗道,“林卿家过去任扬州刺史,这次处理吴王一党,替朕立下了汗马功劳。朕调林卿家回京,是要任吏部尚书一职的,顺带着帮朕管管你。” 又道,“林卿家是朕的肱股之臣,文采不逊王珪,理政不输陈焘,你务必要跟着林卿家好好读书,不可再顽劣。” 原来是那个林澄洲啊。卫琰常在神宗身边,自然知道父皇对这位新晋的吏部尚书的器重和信任,连忙肃穆神色,拜见了师傅,林澄洲亦忙回了礼。 林澄洲这下子确信了,果然是别人都管不了了,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了。呵,难怪方才陛下不肯提前说,是怕提前说了自己推辞了,等到晋王人来了,自己当然不好再说什么,那不是打晋王的脸嘛。 神宗满意道,“今先让你们师徒见个面,等选了吉日再正式拜师。澄洲啊,朕就把元奴交给你了,他皮厚的很,务必替朕严加管教。” 林澄洲心中无奈,脸上却不敢带出来,“陛下授臣以重任,臣必当不负所托,尽心竭力教导晋王殿下。” 卫琰也乖巧答道,“儿臣这次一定好好跟着林大人学,再不让父皇 分卷阅读18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费心。” 神宗现下一脸轻松,“嗯,你知道就好,朕等着看你的成绩。好了,澄洲你昨个才回长安,想来家中还有不少庶务要忙,朕也不留你了,都回去吧。” 出了立政殿,卫琰心情倒还不错,好歹不是个老夫子了,又想起今儿还和杨旭等一干千牛卫约好了场马球,估摸着快到时辰了。 但又觉得这才新拜的老师,自己不好直接甩袖走人,总要留给老师个勤奋好学的好印象,省的以后像王珪一样总跟父皇告自己的状。 便客气道,“林大人可有空闲,若无事不妨到弘文馆坐坐,瞧瞧我的功课。” 林澄洲如何看不出他此刻不过客套一句,心里压根不想自己去,便笑着说,“臣要辜负殿下的美意了,臣昨日刚回长安,已说好今天要去拜见泰山大人,实在是不能过去了。殿下若有什么功课上的疑惑,可以记下来,臣明日替殿下解惑如何?” 卫琰连忙道,“是我疏忽了,自然是去拜见长辈要紧,那林大人快去吧,可别耽搁了。我以后再问您也无妨。” 二人告了别,林澄洲往两仪门走了几步,忽停了脚步,回头一看,果然见卫琰带着早侯在殿外的贴身内侍,急匆匆地往东北方向去了。一思索,呵,这是往马球场跑了啊。摇头心想,给这个晋王当师傅,恐不是什么美差啊。 10、杨府 ... 林府这边,御蝉吃过早膳,开始整妆、换衣。 头上仍是双环垂髻,左右各插戴一只镂花金色钗朵。薄施粉,浅画眉,染额黄,点上樱红的口脂,再戴上两只珍珠耳铛。 换上件嫩黄襦裙,肩搭一条樱色金银粉绘花的披帛,摇摇拽地,微透出些柔柔细细的肌肤。 打扮好了,御蝉带着阿洛往悟春堂去,迎面林澄洲和林御衍正从前院里过来。 御蝉和父兄一块进屋,不由问道,“爹爹今日在宫中如何,回来的倒早。“ 林澄洲也不耽搁,进了内室,边换衣裳边跟明间的御蝉和杨曼说道,“今日圣人又给我加了官职。” 御蝉奇道,“吏部尚书已是不小,这会圣人又给爹爹加了什么?” 林澄洲叹了口气,“圣人又授我为晋王殿下的太常博士,给晋王授业讲经。” 御蝉更是不解了,“爹爹得封吏部尚书已是越级,如今又添了个太常博士的头衔。这岂不是好事,爹爹为何叹气?” 林澄洲换好外裳,打帘出来,苦笑道,“这太常博士本是个美差,最是能博个好名声。可若是晋王殿下的太常博士,可就不好说了。” 一旁杨曼也是听了个糊涂,”晋王殿下最得圣人疼宠,怎的到他这反而不是美差了?“ “你们且想想弘文馆里一大堆的学士,找谁不行,怎的就找上我了?十有八九是这晋王殿下实在是不好管教,没了办法。圣人又瞧着我刚回京,怕是不知内情,就赶忙推给我了。” ”咦,爹爹这是让圣人摆了一道啊。“御蝉心里腹诽,不由得一笑说,“我还以为没人骗得了爹爹呢。” 林澄洲气笑,刮了下御蝉的小鼻子,“就知道笑话你爹爹。圣人以为我什么也不知,其实当初远在扬州时,我就听说过晋王顽劣的名声。今日见了,瞧着是十分聪颖,但失了稳重。一出那立政殿的大门,就溜烟地往马球场跑了。这晋王啊,恐怕不比吏部的差事好办。“ 杨曼听了倒是真有些担心了,“那可怎的好,这差事老爷接了恐怕就不好辞了。” 林澄洲道,“无妨,大风大浪我都见识过了,还能真怵了他不成?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先不管了,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御蝉瞧着娘亲面上仍有担忧之色,打趣道,“娘亲别担心了,这些往后再说吧,现在赶紧往外祖家去才是正经。”又瞥了眼哥哥御衍,“哥哥可都要等急了。” 林御衍一下红了脸,咳嗽一声正色道,“阿鸢你又乱说话。” “妹妹何曾乱说了?今天哥哥收拾的真好看,这身月白锦袍甚配呢。伽姐姐见了一定喜欢,獾奴,姐姐说的是不是?“说完还拉上御徹。 御徹哪懂姐姐是在打趣大哥,只觉得哥哥今天是分外的好看,就跟着连连点头,“嗯嗯,姐姐说的对。” 惹得林澄洲和杨曼也俱笑了,杨曼抱起御徹,笑得不行,“你懂得什么,也跟着起哄。不过还真没说错,这件锦袍很衬雀奴,伽儿见了准高兴。” 林御衍彻底红了脸,难得羞涩,“娘亲,你怎么也跟着阿鸢打趣我。” 最后还是林澄洲给儿子解了围,“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礼品可都备齐 分卷阅读19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咱们也别耽搁了,这就走吧。” 杨氏笑着应了,一家子带上仆从,二十来人往杨府去了。 林家和杨家一个在入苑坊,一个在胜业坊,相隔不远,车马走了不一会就到了杨府门前。只见府门巍峨,正中悬着襄国公府的匾额,泛着金光,为先帝太·祖高皇帝御书。 门房早已候着,一边通传,一边将林家人迎进府。 一行人走进正堂,只见襄国公杨源和老夫人崔氏早已带着一众下人翘首盼着,乌泱泱的站满了大半正堂前的院子。 “父亲、母亲!”杨曼一下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老国公杨章和崔老夫人也是激动不已,崔氏终于见到女儿一家,不由得泪目,杨章武将出身,亦是湿润了眼眶。杨曼是二人唯一的女儿,自从跟随林澄洲前往扬州,一别九年,曾经千娇万宠的女儿终于回到了长安,重逢后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的仆妇周氏劝道,“老太爷、老夫人,咱们进屋再说吧,这外面日头愈发高了,大家快进屋歇歇。” 崔氏点头道,“对对对,别晒坏了曼儿和孩子们。”持着杨曼的手领着一众人进了屋。 杨章和崔氏安了座,林澄洲和杨曼带着儿女们行了大礼。杨章叫了起来,仔细看着女儿,一别多年,仍是如当年在长安时的柔美,心中满意,想来是日子过得很好。 又看看东床快婿,“澄洲瘦了许多,吴王的案子你们一家子受苦了。好在如今到了长安,可算能安歇下来了,曼儿,你可要给澄洲好好调理着。我这有些高句丽进贡的高丽参,还有旁的补品,都是上好的,记得今天都带回去。” 林澄洲连忙谢道,“劳岳父惦记着,曼儿照料我实在是体贴用心的很。自打我从闽南回来,补品药膳就一顿都没落下过。就是在来长安的船上,曼儿都整天琢磨着怎么给我换着花样调理。倒是我这些年忙于政务,对妻儿照顾不周,还让她娘儿几个担惊受怕,实感有愧,还要请岳父岳母责罚。” 杨章捋着长髯,温和笑道,“你为圣人尽忠分忧,是臣子的本分,有何可责罚的?你们是一家人,曼儿既然嫁给了你,体贴照料你是应该的,你对曼儿的心意我们也都知道,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我们就满意了。” 这边崔氏早已等不及他翁婿二人,打断道,“好了,好了,他们夫妻恩爱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再说,快让我的乖外孙、外孙女上前来。” 三人走上前来,崔氏笑着不住的点头,“好好好,三个孩子都生的这般的好。御衍比上回来又长高不少,有了大人模样了。” 杨章想起来插话道,“上次你来跟着我学的功夫,回去可有继续练着?” 御衍点头,“一直练着呢,我还想这次回来了继续跟着外祖父习武呢?” 杨章笑着应道,“好好好,旭儿如今下了值也还跟着我习武,改明我们爷孙仨好好切磋切磋。外祖父有把当年从西域打仗夺来的宝刀,你若比试的好,就给你。” 御衍大喜,忙应了。杨曼笑道,“爹爹,他才多大,哪用的上您的宝刀。” “哎,这你不懂,我看衍儿好的很,那刀甚是配他。” 一旁崔氏道,“你爹爹一屋子的各色好兵器呢,给他嫡亲的外孙一样,有的什么。”又将御衍身边的御蝉和御徹都拉近怀里,“这是阿鸢和獾奴吧。” 崔氏将御蝉搂进怀里,上下细看,“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当初你们走的时候阿鸢才四岁,如今都都快及笄了,可还记得我们?” 御蝉道,“自然是记得的,母亲常常跟我们提前外祖家,虽然不在跟前,可我和哥哥都记得,就连獾奴在上京的路上都总念叨着外祖父母呢。” 杨源和崔氏都笑了开怀,杨章抱起御徹问道,“獾奴,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御徹连连点头,“嗯嗯,獾奴可想见外祖父、外祖母了。外祖父送我的琉璃军队我可喜欢了,就是父亲和哥哥总没空陪我玩,母亲和姐姐又不喜欢玩这个,总是我一个人玩。外祖父是大将军,肯定玩的好,外祖父陪我玩可好?” 杨章久经沙场,身上不由得带着肃杀之气,一般的孩童第一次见自己难免会害怕,可这小外孙一点也不怯生,和自己甚是投缘,高兴不已,“好好好,他们不和獾奴玩,外祖父陪獾奴玩,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你想过来玩,随时都可以。” 御徹兴高采烈,简直要坐不住了。 一家人久别重逢,厅子里满是欢声笑语。忽听婢子来报,“大夫人带着女郎们回来了。”见一气质高雅的贵妇人,带着两位妙龄女郎走了进来。正是杨彦晖的夫人高氏和侄女 分卷阅读20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杨佩、女儿杨伽。 高氏快步进来,一眼瞧见了杨曼,“妹妹!”拉住了杨曼的手道,“这么多年可算又见面了,前几日我带着佩儿和伽儿去慈恩寺里祈福,这才回来,没能迎迎你们,妹妹别怪我。” 杨曼自是知道,这是为了佩儿的婚事祈福,怎会怪罪。“嫂子这是什么话,以后咱们都在京里,有的是见面的时候,晚这么一刻有的什么。” 杨曼又看向高氏身后的二姝,不由地赞到,“一别多年,佩儿和伽儿都出落的这般水仙花似的了。” 杨佩和杨伽向姑姑姑父行了礼。高氏又引着二人跟御衍、御蝉和御徹互见了礼。 御蝉仔细打量着两位姐姐,见二女姿容秀丽,笑容可亲,当真是一对水仙般的姐妹花。 杨佩今年十七岁,来年开春就要成亲了,杨佩生的婀娜多姿,温婉可人,有些肖似杨曼和高氏。杨伽今年十五岁,还未曾定亲,眉眼间倒是有几分杨章的英气洒脱,只是这会和哥哥相互一个见礼,双脸微红,烟波流转,带出几分小女儿的娇俏来。 御蝉再抬眼瞅瞅哥哥,人还看着杨伽挪不开眼,真是傻气的很。 御蝉仔细瞧着两位姐姐,高氏和二女也仔细打量着御蝉。杨佩还记得当初表妹的模样,那时雪团一样的娇娇表妹,如今出落的这般美貌。高氏细瞧后跟崔老夫人说,“母亲瞧瞧,咱们阿鸢生的可是比妹妹当年还要好。” 崔氏笑着点头,御蝉不好意思道,“大舅妈谬赞了,我哪里比得上母亲。”高氏拉过御蝉的手,“舅妈可不是瞎恭维,老太太见多识广,阿鸢这相貌品格,不光是姑太太,就是满长安城的贵女,可有比的上的?” 杨伽也应和,“娘亲说的不错,我还真没见过比妹妹生的还好看的女郎了。妹妹好了京城,可有定下书院,若是没有,去我读书的芝台书院可好?我们那有个宇文家的女郎,自以为是长安第一的殊色,整日里拿腔作势,仿佛我们都是烧火的丫头,灰头土脸。我看她就不及妹妹,改明妹妹跟我去上学,杀杀她的威风。” 高氏笑道,“尽胡说,你妹妹上学是给你显威风用的?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你若不想见那宇文家女郎,就在家待着,等着我和你祖母给你定亲事。” 杨伽立马红了脸,撒娇道,“母亲我不说了,先生说我还没学好呢,我可不想早早嫁人。我就是想着有了个这么好看的妹妹,让我的同窗们也见见,让她们羡慕羡慕。” 高氏道,“你可要有点做姐姐的样子,看佩儿都是怎么待你的,以后可不能把阿鸢带坏了。” 御蝉笑道,“舅妈多虑了,我看伽姐姐这样的脾气性格甚好,怎会带坏我。我初来长安,也没有认识的闺中好友,还想多和两位姐姐玩呢。” 高氏点头,“这是自然,以后你姐妹们一处玩耍,也有个照应。” 一家人久别重逢,总有说不完的话,仆妇周氏进来问道,“老夫人,大夫人,饭菜已经预备下了,可要现在摆席?” “现在就摆上吧,也不用分屋了,咱们一大家子坐到一处,边吃边聊才自在。”大雍民风开放,于男女大防不甚介意。崔氏起身,和杨章带着一大家子人往饭厅去了。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等吃的差不多了,崔氏看眼几个小的,“你们若是吃好了,就自在玩去,不用陪着我们干坐着。” 几人应了退下,林御蝉瞧着哥哥自打杨伽姐姐进来,心神就没安过,现下有这大好的机会自不能浪费了。便轻摇杨佩的衣袖道,“佩姐姐,带我和獾奴逛逛园子可好?我当初年幼,都记不得了,獾奴更是不曾来过呢。” 杨佩一眼就知道御蝉的意思,自然答应,“有何不可,妹妹跟我来,獾奴自己可走的动?要不要抱?” 御徹绷着小脸,小身板一挺,“獾奴长大了,能自己走,不要抱的。”迈着短腿,跟到两个姐姐身边。 这头御衍正想着要不要陪着妹妹一起,御蝉就善解人意道,“哥哥以前就回来过,想必是不稀奇的。就不用跟着我们转悠了。”说罢冲哥哥眨眨眼,御衍了然于心。 倒是杨伽见姐姐妹妹不问自己,转身就走了,正气着要追上,手一把被人拉了住,“伽儿,你要丢下我往哪里去?” 另一边饭厅里,崔氏见孩子们都出去了,便跟女儿、女婿道,“如今你们一家也回来了,有件大事要与你二人商量。” 杨曼笑道,“母亲可是说雀奴和伽儿的事?我和老爷早就是同意的。母亲可是要商量定亲的日子?” 崔氏亦笑了,“雀奴和伽儿的事自然要商量着定下。不过我现下与你夫妻二人要商议的是另一桩婚事。” 分卷阅读2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另一桩?” “我们想将阿鸢配给旭儿,你们觉得如何?” 11、杨府(二) ... “阿鸢和旭儿?”杨曼和林澄洲对视一眼,二人此前着实没想到这上去。 “是啊”,崔氏笑眯眯地说,“就是阿鸢和旭儿。我琢磨着这事已经有段时间了,如今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旭儿今年十六岁,阿鸢也快要十四岁了,二人年纪相仿,家世匹配,最是知根知底,咱们两家人亲上加亲,各自一娶一嫁,都不带少人口的,岂不好?” 杨曼听到这里,却是想起一事来,赶忙打断,“母亲,我记得旭儿是订了亲的呀?您还特地来信和我说过,订的是尚书右仆射沈约的幺女,难道我记错了不成?” 这话一出,杨章、崔氏和高氏均变了脸色。杨章脸色阴沉,放下酒杯,怒声道,“他沈家女儿不知廉耻,配不上我的孙儿。”杯里的酒水被震得泼洒出不少去。 杨章虽是武将出身,但在家里妻儿面前,向来是和颜悦色。杨曼见父亲动了肝火,再看母亲脸上也有怒色,只好问嫂子高氏,“大嫂,可是旭儿的亲事出了岔子?那沈家女郎到底做下了何等事情,怎的我们都不知道?” 高氏屏退婢女,蹙眉哀叹了声,“去年年初,沈家夫人带着幺女沈宛,来家里给母亲祝寿。我与沈夫人闲话,她言沈大人时常在宫中见到旭儿,对旭儿称赞有佳,有意与我们攀个亲家。我当时见沈宛容貌不俗,行动有礼,觉得当是门不错的亲事。” “后又派人仔细打探,都说沈宛不愧为名门贵女。只是后来又隐约有了传闻,说这个沈宛恋慕着蜀王呢。我便立即询问了沈夫人,沈夫人一口咬定绝无此事,且说沈宛上面有五个姐姐,都已嫁人,个个贤良淑德,京中何人不夸赞她们沈家教女有方?这确实不是虚言,沈宛的五个姐姐在京中名誉甚佳,是有口皆碑的好媳妇。我便想着姐姐们都如此,这幺妹也不会有差。可能是有人看沈家在朝中这几年如鱼得水,有人泼的污水。再看那沈宛确实不像是轻浮女郎,最后家里就替旭儿订下了沈家这门亲事。” “这本是大好的喜事,可谁知没多久,就流出了首沈宛写给蜀王的情诗,传的到处都是,那沈宛还闹上了绝食,不肯应和我儿的亲事!我再找上沈家门去,沈夫人还想否认,结果那沈宛自个出来了,干净利落地认了,说那诗确实是她写给蜀王的,她除了蜀王谁都不嫁,若真逼着她嫁别人,她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高氏说道此,眼中隐约有了泪花,气道,“妹妹、妹夫,你们可见过如此行事的人家!当娘的谎话连篇,当女儿的没个羞耻,一家人合起来坑人!” 这事听的杨曼和林澄洲都傻了眼,大雍民风开放,青年男女间交往,互诉衷肠,并不会为世人所不容。可一旦订了亲了或者成了婚,还与他人勾搭不放,那就不为礼法所容了,是要丢尽家族脸面的。 林澄洲有些不解,“这沈家女郎既然恋慕蜀王,为何不直接去请她父亲做主,去到圣人面前求一求?沈约如今官至尚书右仆射,极得圣人恩宠,他家的女儿,要一个王妃的位置未必不可。何苦沈家如此欺瞒,坏了两家情分?” 杨章叹道,“澄洲你有所不知,他沈约是靠何在圣人面前有如今的脸面的?他是靠的晋王殿下啊。当初晋王年幼丧母,圣人亲养于膝下,群臣反对,这沈约就替圣人辩说,还写了篇赋歌颂圣人的舐犊情深,当为天下表。圣人自是龙心大悦。后来晋王长大了,朝臣又要求晋王出宫建府,圣人舍不得,不肯。两下争执间,又是这沈约出来,替圣人寻了个法子,答应朝臣让晋王出宫建府,但就是拖着没个工期,让晋王搬往武德殿住着,两下折中,圣人自是满意。” “这些年里但凡关于晋王的,这样的事情他沈约可是替圣人出了不少法子,解了不少燃眉之急。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了,这沈约是摸准了圣人的心思,一早就站队了晋王。圣人呢,看中他懂变通,且心思通透,这些年里他是连连高升。虽说朝臣站队诸王是大忌,但若是站对了圣人的心思,用对了方法。不但不会让圣人猜忌,反而还能博得圣人的欢心。既然圣人不说什么,别人怎么奈何?” 林澄洲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他是不能让女儿再和蜀王有瓜葛了。即已向圣人表明心意,他是向着晋王的。再若有将女儿嫁入蜀王府的野心,圣人必是不容他的。” 杨曼还有不解,“不能嫁蜀王,何不将他女儿嫁给晋王。他既然早就扒上了晋王,难道会没有想过直接将女儿嫁给晋王?” “呵”,崔氏嘲笑道,“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沈约以前未必没有这个心思。可奈何他的好女儿一门心思扑在了蜀王身上,不肯听他的。他定是听到了传言,知道了女儿的心思,不敢再惦记着晋王妃的位子,才退而求其次,凑来和我们杨家定亲 分卷阅读2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这样他女儿将来最差也能袭个县公夫人的爵位,好的话国公夫人也不是没可能。而且就算被我们知道了要退亲,最多不过两家撕破脸,丢了颜面。沈约如今如日中天,根本不怕这个。可要是嫁给了晋王,再传出和蜀王有染,那可是□□,是玷污皇室名誉的大罪。沈约有几个脑袋敢去做,自然就打上了其他王孙公子的主意。” 杨曼唏嘘不已,“如今这世间之人,怎都生了如此心肝?我以为我家阿鸢遇见顾家那等势利眼,已是不幸至极,不曾想还有沈家这样害人的。” 崔氏又道,“可不是嘛,当真是人心不古,这两个好孩子是造了什么孽,遇人不淑。这事情一出,我们就立马和沈家解了婚约。只是当时澄洲孤身在闽南,你们一家已然是提着心、吊着胆了,我不欲再让你们烦忧,就没有写信告诉你们。后来又听说阿鸢也所遇非人,你们两家不再定亲了,这以后我们才动了撮合旭儿和阿鸢的心思。” 高氏亦再一旁点头道,“妹妹,如今哪还有比咱们两家更知根知底的?旭儿和阿鸢婚配,咱们俩家可都不用再有后顾之忧了。” 杨曼和林澄洲之前从未想过这个,一时如何能拿定主意。 杨曼为难道,“父亲母亲,咱们看着百般好,只是不知旭儿和阿鸢是否愿意。这终身大事,自然是要他们自己满意才行。” 崔氏赶忙认真道,“这我如何不知?我可是亲自问过旭儿的。我问他,你可还记得你阿鸢表妹?旭儿说他记得,表妹生的玉雪可爱,还说当时他可喜欢带着表妹玩了。” 杨曼不由得笑了,“母亲,那时他二人才多大,旭儿是把阿鸢当玩伴了,这与男女间的情愫如何能一样?” 杨章倒是不欲他夫妻二人为难,“你们也不用着急给话,横竖旭儿的人你们都还没看到。等他下了值,让阿鸢见见,自然是要他们自己满意才行。” 这相两家长辈商议不提,另一边的小儿女们,御蝉领着御徹,同杨佩一道逛着园子,给哥哥和杨伽留下独自相处的机会。 杨伽一向率真,这会子被姐姐和御蝉抛下,和林御衍独处,却是难得的羞怯了起来。 二人到了座亭子里,两两相望。已是四年未见,心中有无数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御衍小心牵过杨伽的手,“伽妹妹,如今我们终于到一处了,你可欢喜?” 杨伽轻轻点头,不好意思道,“嗯,这样我以后就不用远嫁了。从前我一想到,将来要远离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就难过的不行,想着还要不要与你定亲。” “啊?伽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这,未免也太不坚定了吧。”林御衍是万万没想到杨伽会这么想,吃惊不已,心急道,“你怎能不与我定亲呢?我们早就说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了啊!” 杨伽“噗嗤”一声笑了,“逗你的,这话你也信。我即答应了婚事,就再不会反悔的。” 到底脱不了她直爽的性子。林御衍这下才放下心来,气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看来我四年送出的四十八封信,一堆费劲心思寻来的小玩意,还是有用的,到底是套牢了你。伽儿,往后可再别这样吓我,我可会当真的。” 杨伽咯咯笑着,“好了好了,以后再不骗你了。” 二人又诉了许久的衷肠,直到杨佩身边的婢子来唤才分开。 御蝉和杨佩觉得出来的时间已久,想二人该是说完了,便派了婢子去寻二人,大家一块回了正堂。 刚进了正堂坐下,御蝉就觉得屋里众人的神色不太对劲。外祖、外祖母还有舅母皆笑眯眯地瞧着自己,再看自家爹爹娘亲,表情又透着些许古怪。御蝉琢磨不透,待要问问,舅母高氏已经开始命婢子摆上茶点,和娘亲聊起了过去京中熟识的贵妇人们,如今的情形。御蝉再插不进话去,只得吃茶赏花。 这天两家聚了很久,直到天色已晚,快是要宵禁了,杨曼又再三保证以后一定常回来,杨章和崔氏才舍得放他们一家回去。 林家坐着车马回了府,一家人刚进内院,温媪就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老爷、夫人,下午宫里来人了。” “宫里?可是来找老爷的?怎么不去杨家找我们,可别耽误的老爷的事情。” “夫人误会了,并非是有公务找老爷,而是宫中给女郎下了帖子。” “给我下帖子?”御蝉奇道,就见温媪递上来个花笺请帖。 12、宫中请帖 ... 御蝉心里一下明了,“可是宫里要办宴席?” “女郎聪慧,可不是,宫里头的徐充容派内侍来递了帖子,说是宫里七夕要过乞巧节,请咱们家女郎那日前往宫里赴宴呢 分卷阅读2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温媪眉开眼笑,与有荣焉。 御蝉奇怪道,“哦,过去可不曾听说过有七夕请宫外女子进宫过节的,不都是圣人和嫔妃们过吗?” 温媪办事周到,早已在内侍跟前打听清楚,“女郎有所不知,圣人陪嫔妃过七夕那都是王贵妃在时的事情了。自打贵妃仙逝,圣人再没了陪嫔妃们过七夕的心思,又想着嫔妃们太冷清,就允了让贵女们进宫陪着过节。” 御蝉知道昔日的王贵妃是圣人宠妃,但不曾料到为君者竟能深情如斯。杨曼瞧了眼帖子, “你可有问,都还请了哪家的女郎?” “问了,说是京城大族家的女郎,差不多的都下了请帖。不过女郎的帖子可是最早一批送来的,明天还有要送的。咱们家前脚到京城,宫里后脚紧跟着就给女郎下了帖,着实是对女郎和咱们林家的看重啊。”温媪瞧着御蝉,满脸喜气,与有荣焉。 “可还听到什么?” “没了,来的小内侍也不是充容身边近身伺候的,就知道这些。”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温媪出去带上门,御蝉仍觉得新奇,她还从未进过宫呢。进城那一日,她在马车上就隐隐见到了太极宫巍峨的一角,却不知宫城里面是个什么景象。 御蝉平素性情稳重,可到底还是不及十四岁的小女郎,收到宫中贵人的请帖,心里难免有几分得意,微红着脸,抱着杨曼的胳膊撒娇,“娘亲,你从前进过宫吗?宫里是个什么样子呀?” 杨曼抚摸着女儿的发髻,叹道,“自然是去过的,你外祖母当初和康德太后相识已久,我自幼便常进宫去看望她老人家,不知去了多少次,直到后来及笄了,才鲜少再入宫。” 御蝉不解,“这是为何?” “那时前朝后宫矛盾十分激化。宫中顺诚皇后出生范阳卢氏,生下了嫡长子。二皇子、三皇子母妃家世不显,其他世家大族的嫔妃不是没孩子,就是生的女儿。弄得卢氏一族气焰嚣张,想着逼圣人立皇长子为太子,让这康德太后和圣人十分忌惮。圣人和顺诚皇后离了心,康德太后和顺诚皇后之间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 “于是太后就想到了我,她老人家自幼看着我长大,想着我若是进了宫,必然会跟她和圣人一条心,且我杨家手握重兵,可以借此平衡卢氏一族的势力。” 御蝉听了大惊,不曾想当年还有这么场官司。可母亲到底是嫁给了父亲呀,忙急着问道,“那后来呢,娘亲怎的没有入宫,嫁给了爹爹?” 杨曼搂着御蝉,脸上一红,笑道,“因为你爹爹急了呀。他从前觉得家世不如我,长安又有那么多好儿郎,我自是看不上他的,总想着得先出人头地了,才好来求亲。可知道了太后的心思后,他可终于顾不得了,没头没脑的自个就跑到你外祖父面前求亲。你外祖父无意让我卷入宫廷是非,又早已看中他,便故意放出太后的消息让他知道,看他会怎么办。等你爹爹上门来,做足了架势后,自然是允了婚了。” 御蝉松了口气,拍着胸前道,“还好还好,不然我可没有娘亲了。可是太后和圣人那边呢,可如何交代?” “太后她老人家自然是生了大气的,可是圣人本对我无意,反而劝太后,襄国公手握重兵,若是杨氏女进宫,难保有一天不比卢家更盛。不如让杨氏女嫁入林家,让自己的心腹大臣之间联姻,说不定效果反而比直接嫁进宫里强。这话让太后心惊,太后仔细权衡利弊,觉得自己想左了,便不提之前的主意了。” 御蝉听的感叹不已,久久失神,忽的又想起,“那康德太后不气娘亲了,后面娘亲可再进过宫?” 杨曼点头,“去是去过,不过太后想让我入宫的心思当时不少人都知道,为了避嫌,我有许多年都不曾再入宫。等我再次入宫,已经是我和你爹爹成亲以后,以命妇的身份去朝贺了。宫中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哦?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年宫中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先是康德太后薨了,皇长子夭折、圣人以皇后不敬太后,不慈皇子,卢家结党谋私为由,雷霆手段整治了卢家。顺诚皇后空剩个皇后架子,病得厉害,闭门静养,不多时日就去了。” “这之后朝中刚见清明,生有二皇子、三皇子的德妃和贤妃又折腾了起来,牟图储位,也一并被圣人收拾了。前朝后宫才见清净,我才又入宫朝贺。” 御蝉疑惑,“太后和皇后都不在了,德妃和贤妃也失势了,娘亲作为命妇进宫,是为谁朝贺?”只说完这话,御蝉自己心里突的一下,已是明白了,“可是为了那位王贵妃?” “嗯,你猜对了,圣人因宫中无高位嫔妃,子嗣单薄,下旨挑选世家有美名的 分卷阅读24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女子,礼聘入宫。太原王氏女就是这样进入宫廷,册封为淑妃。没多久王淑妃有孕,诞下晋王,便立即被封为贵妃,位列四妃之首。我再一次进宫就是去参加贵妃的册封礼,向贵妃朝贺。” 这些如烟往事,御蝉听得有些懵懂。她从四岁就去往扬州,长至如今快要十四岁了,遇到的最艰险的事情就是爹爹去闽南的差事。可就是这个,也是爹爹自个前往赴任的,她和娘亲、兄弟虽然提心吊胆,但毕竟看不见听不着,其中的凶险哪里真的能揣摩清楚。 除了这个,平日里在扬州,爹爹官职最高,背景深厚,又深受圣人赏识,御蝉何曾见过官场倾轧,更别提离她甚远的皇权争夺、宫墙惑乱。那些官场的刀光剑影、宫闱的腥风血雨离自己遥远的仿佛是传说。 御蝉不禁叹气,自己曾被夸赞在闺阁女郎中是颇有见识的,如今一看,自己不过是只小燕雀吧了。 再想起康德太后、顺诚皇后、王贵妃、德妃、贤妃等一干女子,又不禁感叹。她们个个都是钟灵毓秀、万里挑一的女郎,可在皇权倾轧、宫闱争斗间或是香消玉殒,或是耗尽心力,或是成为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实在可怜可叹。 这么一想,先前要进宫雀跃的心一下就凉了下来。 杨曼看女儿听完话,脸色变了几变,眉眼间全无方才的喜悦,心下有些后悔给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圣人春秋鼎盛,再无人敢犯天颜。宫中康德太后、顺诚皇后还有王贵妃,这些搅动着前朝后宫的女子又都不在了,正是天下太平的好光景。你去参加宫宴,大可不必有何担心。” 御蝉摇头道,“女儿忽觉得还是离这些贵人远些的好。”又将杨曼的胳膊摇个不停,“女儿在家散漫惯了,没得在贵人面前失了礼。” “好了好了,都要让你给摇散架了。前面温媪都说了,圣人不去宴会,再说如今后宫高位的嫔妃大多家世不显,就是今天下帖的徐充容,父亲不过最近才升为中郎将,虽诞下七皇子,圣人有些眷顾,但与当年王贵妃的盛宠根本不能同日而语。这些人都是跳不起来的,你只管大大方方的去。再者咱们初回长安,京城中的名门闺秀你都还不认识,趁此机会结识些闺阁好友岂不是好事?” 御蝉听了,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未免胆小怕事些了,不过听些陈年往事,就生了怯,踟蹰不行,这样如何能行。想罢脸上微红,点头乖巧道,“嗯,我听娘亲的。” 13、宫中请帖(二) ... 杨曼搂着御蝉,脸上一红,笑道,“因为你爹爹急了呀。他从前觉得家世不如我,长安又有那么多好儿郎,我自是看不上他的,总想着得先出人头地了,才好来求亲。可知道了太后的心思后,他可终于顾不得了,没头没脑的自个就跑到你外祖父面前求亲。你外祖父无意让我卷入宫廷是非,又早已看中他,便故意放出太后的消息让他知道,看他会怎么办。等你爹爹上门来,做足了架势后,自然是允了婚了。” 御蝉松了口气,拍着胸前道,“还好还好,不然我可没有娘亲了。可是太后和圣人那边呢,可如何交代?” “太后她老人家自然是生了大气的,可是圣人本对我无意,反而劝太后,襄国公手握重兵,若是杨氏女进宫,难保有一天不比卢家更盛。不如让杨氏女嫁入林家,让自己的心腹大臣之间联姻,说不定效果反而比直接嫁进宫里强。这话让太后心惊,太后仔细权衡利弊,觉得自己想左了,便不提之前的主意了。” 御蝉听的感叹不已,久久失神,忽的又想起,“那康德太后不气娘亲了,后面娘亲可再进过宫?” 杨曼点头,“去是去过,不过太后想让我入宫的心思当时不少人都知道,为了避嫌,我有许多年都不曾再入宫。等我再次入宫,已经是我和你爹爹成亲以后,以命妇的身份去朝贺了。宫中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哦?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年宫中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先是康德太后薨了,皇长子夭折、圣人以皇后不敬太后,不慈皇子,卢家结党谋私为由,雷霆手段整治了卢家。顺诚皇后空剩个皇后架子,病得厉害,闭门静养,不多时日就去了。” “这之后朝中刚见清明,生有二皇子、三皇子的德妃和贤妃又折腾了起来,牟图储位,也一并被圣人收拾了。前朝后宫才见清净,我才又入宫朝贺。” 御蝉疑惑,“太后和皇后都不在了,德妃和贤妃也失势了,娘亲作为命妇进宫,是为谁朝贺?”只说完这话,御蝉自己心里突的一下,已是明白了,“可是为了那位王贵妃?” “嗯,你猜对了,圣人因宫中无高位嫔妃,子嗣单薄,下旨挑选世家有美名的女子,礼聘入宫。太原王氏女就是这样进入宫廷,册封为淑妃。没多久 分卷阅读25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王淑妃有孕,诞下晋王,便立即被封为贵妃,位列四妃之首。我再一次进宫就是去参加贵妃的册封礼,向贵妃朝贺。” 这些如烟往事,御蝉听得有些懵懂。她从四岁就去往扬州,长至如今快要十四岁了,遇到的最艰险的事情就是爹爹去闽南的差事。可就是这个,也是爹爹自个前往赴任的,她和娘亲、兄弟虽然提心吊胆,但毕竟看不见听不着,其中的凶险哪里真的能揣摩清楚。 除了这个,平日里在扬州,爹爹官职最高,背景深厚,又深受圣人赏识,御蝉何曾见过官场倾轧,更别提离她甚远的皇权争夺、宫墙惑乱。那些官场的刀光剑影、宫闱的腥风血雨离自己遥远的仿佛是传说。 御蝉不禁叹气,自己曾被夸赞在闺阁女郎中是颇有见识的,如今一看,自己不过是只小燕雀吧了。 再想起康德太后、顺诚皇后、王贵妃、德妃、贤妃等一干女子,又不禁感叹。她们个个都是钟灵毓秀、万里挑一的女郎,可在皇权倾轧、宫闱争斗间或是香消玉殒,或是耗尽心力,或是成为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实在可怜可叹。 这么一想,先前要进宫雀跃的心一下就凉了下来。 14、苦恼 ... 杨曼看女儿听完话,脸色变了几变,眉眼间全无方才的喜悦,心下有些后悔给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圣人春秋鼎盛,再无人敢犯天颜。宫中康德太后、顺诚皇后还有王贵妃,这些搅动着前朝后宫的女子又都不在了,正是天下太平的好光景。你去参加宫宴,大可不必有何担心。” 御蝉摇头道,“女儿忽觉得还是离这些贵人远些的好。”又将杨曼的胳膊摇个不停,“女儿在家散漫惯了,没得在贵人面前失了礼。” “好了好了,都要让你给摇散架了。前面温媪都说了,圣人不去宴会,再说如今后宫高位的嫔妃大多家世不显,就是今天下帖的徐充容,父亲不过最近才升为中郎将,虽诞下七皇子,圣人有些眷顾,但与当年王贵妃的盛宠根本不能同日而语。这些人都是跳不起来的,你只管大大方方的去。再者咱们初回长安,京城中的名门闺秀你都还不认识,趁此机会结识些闺阁好友岂不是好事?” 御蝉听了,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未免胆小怕事些了,不过听些陈年往事,就生了怯,踟蹰不行,这样如何能行。想罢脸上微红,点头乖巧道,“嗯,我听娘亲的。” 却说另一边,卫琰拜师的吉日很快就被太史局定下了,就在七夕之后的第五天。卫琰只感叹好日子到头了,又掐算着何时自己能熬到十八岁,再不用上这劳什子的弘文馆。 日子一天天近了,卫琰的心情跟着每况愈下,连以往最爱的马球、狩猎都不想去了,只自己闲待在武德殿里,人瞧着都有些蔫了。 七月,透蓝的天,悬着轮火球似的太阳,树叶被艳阳蒸烤地打了卷,静静地蔫在梢头,透不出一丝的风。 今年夏天的日头格外的毒,这大晌午的,武德殿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屋里纵然上了冰也还是热的荒。 卫琰只穿着件绿纻丝单衫依在榻上,面色烦闷,身后的宫婢屏声静气,小心打着扇。他一向苦夏,又心中烦闷要上学的事,瞥了眼内侍们呈上来的午膳,火气愈大,“这种天气谁要吃羊肉,撤下去,不吃了。还有外面这知了,怎么粘的,还是这么吵。” 一旁立着的郑伦,差不多是和卫琰一同长大的,如何不知主子这些日子在郁闷个什么。连忙让撤了膳,又派人抓紧功夫粘知了。 回头又劝道,“殿下何苦这么折腾自己,不如往好处想想。之前跟着王大人,殿下日子是过得苦,可如今换了林大人,兴许这林大人能跟殿下处的好呢。” 见卫琰不吱声,郑伦就接着说,“殿下想,这林大人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就这么得陛下青眼,再不会是王大人那副耿倔的性子。殿下与其干坐在这殿里,不如打听打听林大人的脾气秉性,有什么喜好。都了解清楚了,咱们对症下药,定能和林大人处的好。” 卫琰听了眼前一亮,可又一想这林澄洲初到长安,怕是没多少人知道,总不能去跟父皇打探吧。 卫琰起身踱步,忽一寻思,想起一人来,“我记得林家和襄国公家是姻亲吧?杨旭呢,他今日可在千牛卫上值?” “在的,这周正好是杨大人的班,奴婢前天还见了呢。” 卫琰转身大步往屏风后头走,“更衣。” 换好衣裳,卫琰也不在乎外头的日头了,出门往立政殿找杨旭去了。 15、进学 ... 却说卫琰出了武德殿,直奔立政殿,拐进千牛卫的当值班房。迎面便见到杨旭的上峰,中郎将韦皋正坐在里面。卫琰和 分卷阅读26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他相识已久,也不再客套,直接开口问道,“韦大人,杨旭可在?我有事找他。” 侍卫当值时本不可随意离岗,可既是晋王寻人,韦皋自然是命人去叫了。 不一会的功夫,杨旭穿着身瑞牛明光甲进来了,韦皋知趣,转身走人,出去巡查。 杨旭知道卫琰惯是想起一出是一处,不知今个大热的日头又跑来干嘛。也不与他客气,把环首刀往刀架上一搁,凤翅兜鍪从头上一摘,顿觉清凉不少。一边擦汗一边问,“殿下找我何事?我这几日可都当着值呢,可不能去陪你狩猎、打马球了。” 卫琰听了气呼呼道,“我难道找你只有这两件事不成?找你自然是有正事,不然谁大太阳底下跑往外跑。” 杨旭纳罕至极,乐了,“晋王殿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事一个眼色,自有一堆人抢着去办,我一个小侍卫能帮你什么?” 卫琰不乐意了,“嘿,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耀武扬威,整天显摆的人吗?” “殿下自然不是,到底有何事,殿下告知小的,小的一定给殿下办妥。”杨旭笑着打趣。 卫琰这会没心思和他打嘴仗,“我记得你们家和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林澄洲是姻亲吧?” 杨旭心中一下明了,坏嘻嘻地揶揄,“殿下可是害怕读书了,想从我这说情,贿赂林大人不成?” “怎说得这么难听,我贿赂他作甚。是父皇勉励我好好跟着林大人学,我不想再让父皇失望,便想着先打听打听林大人的脾性喜好,免得到时候又冲上。”卫琰怒目,一本正经道。 杨旭自是知道卫琰和他上位师傅王珪多年间打的官司,把个将到耄耋之年的老太常博士气的犯了病,哭着跟神宗告老还乡。 为此,这位向来被神宗揣在心窝窝里的晋王殿下,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被摁着打了十板子,一时也是在长安城里轰动了。 杨旭想起当时去看望被打了板子的晋王时的情形,仍是觉得好笑,又不敢让卫琰瞧出来,努力止住嘴角上要溢出的笑,正色道,“殿下别担心,林家确实和我家是姻亲,林大人是我姑父,学问那是极出色的。他们林家不像我们杨家,是正统的文臣才子出身,我姑父的文采,一向被江左名人雅士称颂,能和他同席谈诗论道的,可都是当世名家。” 这哪是他问的重点? “这我如何不知,父皇给我请的师傅,自然是文采斐然之士。可我要问什么你不清楚啊?跟我夸夸其谈这些。”卫琰瞪着他道。 杨旭无奈,“我见姑父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性情最是温和从容不过,比起我父亲的火爆脾气可好得多,我们兄弟姐妹几人,当初最喜欢去寻姑父玩。这次林家回来我还未曾去拜见,但想来不会大变。” 卫琰听了一喜,联想之前见到林澄洲的情形,确实不似王珪那般,“那他可有何喜好?” “这我却是不知了,那时年幼,何曾注意这些。不过想来应是和其他文臣差不多,喜好些金石书画笔墨之类的吧。不过殿下可别动心思了,我姑父是不会收的。” “我是他学生,有何收不得?” “我姑父可精明的很呢,殿下之前跟王大人的事他必然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了殿下不好教,他若是收了,拿人手短,还要如何管束你?” 这话听的卫琰皱了眉,又转念一想,一上来就送礼,怕是林澄洲不敢收的,况且传到父皇耳中,又是一顿好训。且自己堂堂皇子,他不来贿赂我,我还跑去给他送礼,成什么样子。 不如先淡然应对,自个又不蠢,林澄洲只要别像王珪一般迂腐,他们师徒二人未必就处不好。最不济也不过是从前那样,又不是没经历过,有什么好怕的。 卫琰寻思清楚,立刻是气定神闲了下来,再不待殿里独自发愁,只等着到了日子,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拜了师,重新开始上学。 这边林家收拾妥当,访亲会友,好一顿忙活后,林澄洲和杨曼开始打算起三个孩子的事情。 这日林澄洲回了府,用过饭后一家人围坐一起,便起了话,“如今我已去吏部任了职,咱们家也算是彻底安顿好了,下面就是你们三个的学业要安排了,你们自己心中可有个打算?” 林御衍之前在扬州时是跟着大儒陆淳读书的,如今十五的年龄,这个岁数的郎君既有仍就学的,也有讨了官职出仕的。 “雀奴现在的年纪,要讨个蒙荫倒是容易,可我觉得不妨再等等,小小年纪进入官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林御衍自己也是不急,“我和父亲想的一样。我还想再读读书,跟着外祖父 分卷阅读27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好好习武,学扎实了再说。况且父亲初回京城,现在一个尚书一个太学博士加身,已是分外抢眼了。这风口浪尖上,再给儿子讨个官职,实在太惹人眼。” 御蝉也道,“哥哥思量的是,哥哥要是现在出仕,刚进官场,难免有所纰漏,要是让人以此给爹爹使绊子就不好了。还是等咱们家平稳了,扎下根来的好。” 杨曼琢磨着,“不妨让雀奴先跟着他外祖父好好学习武艺,过个一年半载的,和旭儿一样,能去千牛卫就再好不过了。我这几日见了不少过去的闺中好友,留意打听了,看来看去如今还是这千牛卫,最是贵胄起家的少年郎的好去处。” 林澄洲听了亦是赞同,“这左右千牛卫,为圣人贴身侍卫,向来都是选高荫子弟,年少姿容俊逸者,确是良选。这样,我跟国子监祭酒去封书信,你先跟着国子监的鸿儒们还有你外祖父好好学,文武都不能拉下。等将来爹爹的公务稳定了,就替你去向圣人求差事。” 最重要的长子的学业解决了,御蝉和御徹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林御蝉女儿家的学业不必像她哥哥这么严格,林澄洲又素来疼宠女儿,便问御蝉自个的意思,“阿鸢是想跟着你伽儿表姐去书院,还是自个在家学?爹爹都依你的,若是想去书院,爹爹就去给山长去封信。若是不愿意去,给你再请个女先生回来,单独教你也是好的。” 江左贵女多在家请了女先生来教书,而长安风气更为开放,这儿未出阁的女郎多和郎君们一样,去往女子书院读书。 御蝉一早就想好了,睁着明亮的眼睛道,“爹爹,我还从不曾去过书院呢,那天听伽表姐说了,我倒是真想和伽表姐一块去芝台书院读。一来大家一块读书,肯定比自个在家闷头学有趣的多。二来听说书院里诗、书、礼、乐、画、棋都教的,这么多东西,请一位女先生回来,未必样样都精。” 林澄洲想,这芝台书院是京中一等一的女子书院,能进去的都是家世显赫的贵女,里面的女先生也都名满长安的才女,若能进去确实是益处颇多。 可又怕出门读书,累着女儿,“若是去书院读书,可就不比在家中舒适轻松了,阿鸢你可想好?” “爹爹,我都问过表姐了,这女子书院因为并不考取功名,所授课业以培养女子才情、品格为重,功课并不繁重,只隔一日去一次就好,且逢年过节都是有休的,我一定可以的。” 既然女儿一定要去,林澄洲自然是答应了。 最后到了林御徹身上。他小孩子家见哥哥姐姐皆要去上学了,也是争着要去,“爹爹,我从去年起,跟着娘亲和哥哥姐姐,已经认了好几百个字了呢。这回让我跟着哥哥去上学可好?” 林御衍听了笑着逗他,“好獾奴,你要跟着哥哥去上学?可国子监里,你的奶娘可是进不去的呀。” 御徹还不明白为什么,问哥哥,“为何不行,桂媪她很安静的,不会吵到旁的人呀?” 林澄洲笑着抱起御徹,“现下你是去不成的,那里可不收你这个年纪的。如今爹爹公务繁忙,你哥哥姐姐都要去上学了,你娘亲亦有不少府中事务要料理。我看还是给你正经的请个夫子回来,再配个书童吧。” 御徹听着在家也是有伴的,便不缠着跟着哥哥去了。如此三人的学业算是都商量定了。 离宫宴还有几日的功夫,林家人商量完三个孩子进学的事,杨曼便要带着御蝉出门,去给女儿置几套衣服和首饰。 御蝉娇笑道,“娘亲,不是爹爹回来前,才置了的吗?那些都还没穿过来呢,怎么又要置衣服了?况且家中也有绣娘,何必去外面呢。” “那些都是南边兴的样式 。这些天你跟着我往各家走动,想必也看出来了。这京城的人们喜好华丽,衣裙款式花样,首饰镶嵌,都比扬州还要奢靡。咱们这初回京城,如今长安兴什么衣服款式、首饰头面,家里的绣娘未必了解,还是直接买来的方便。” “再说你当初来时不是就嚷嚷着要去看京中的街市吗?横竖你父亲和哥哥今天不在,咱们也不带你弟弟了,就咱娘俩出门,好好逛逛。” 这倒是说的御蝉心里痒痒的,进城那天,她只偷偷撩了个帘子角看街景,热闹的景象便跳入眼中,繁华喧嚣比之扬州更胜,壮阔奇猗更是江左所难寻的。 {读文少女仙女小藻整理}  御蝉眉眼弯弯,笑道,“嗯,就咱们两人去,可不能让獾奴知道了,不然他可是又要生我的气了。” 母女二人带着一众仆从,上街去了。 钗环首饰,衣裳长裙,一样不缺,直到天边见了红霞,母女俩终于满载而归。 七夕这一日,天朗气清。御蝉用 分卷阅读28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过午饭,开始整妆、换衣。出门的衣裳昨晚已经挑好,是和娘亲一起新买的件花间裙。 这花间裙是时下大雍年轻女郎最时兴的款式,极美但用工极奢。缝制一条要用数匹不同花色的布料,裁破成一条条细长的帛条,然后把这些不同纹色的长帛条彼此相间地排列起来,密密地缝连在一起,且要求色彩明丽雅致、用料及其讲究。 平常小户人家多穿两色,京城世家贵胄的女郎极爱攀比,少则五破多则十六破。这还不够,更有女郎想出了法子,在拼缝处绣上金线的界道,甚至缝缀珠玉做成的小片花钿,裙片之上也会加以金线绣等华丽装饰,极其奢丽。 御蝉选中这件颇费了些心思。这件花间裙共十二破,用的是进上的帛料,但颜色不同一般花间裙的艳丽浓郁。御蝉姿容本就偏明媚艳丽,若再挑选艳色,未免太过醒目,反而衬的人浮躁。 这裙子绸条皆取茜色、樱草色等清丽色彩,边线界道以银线绣制,裙片上也用银线绣满花纹,以追求道道纹华清浅,流光烁彩。等到晚上和圆月互相映衬,行走间便如月光一样曼妙轻盈。 阿洛已经给衣裙熏好了香。御蝉坐在妆台前,由着阿茉梳好了一个双环望仙髻,插上玉梳背。再上了妆面,贴好花钿,点上面靥。完事换上阿洛递来的衣裙,套上鎏金臂钏。 收拾妥当,阿茉和小丫鬟们今天留着看家,御蝉带着阿洛去往畅春堂寻娘亲。 到了正堂,杨曼见了御蝉的穿戴,点头赞道,“这身今天穿去就很好,獾奴瞧瞧,姐姐今天好看不?” 御徹围着御蝉打转,“好看的,好看的,姐姐越来越好看了,谁的姐姐也没我的好看!” 御蝉笑着揉御徹的小脸,“今天怎么这么会说好听的,可是吃了蜜糕不成?” 御徹嘻嘻笑着,“没有,獾奴好些日子没吃到蜜糕了,让阿茉姐姐做给我嘛。” “嗯,好,阿茉今天看家,让她给你做了晚上吃。”御徹听了开心不已,黏在御蝉身边不离身。 杨曼哄着儿子,“你姐姐要出门了,你跟娘亲去厨房看阿茉做蜜糕可好?” “嗯嗯,”御徹听见这就要去做蜜糕,终于舍得撒开了姐姐的裙摆,仰头跟御蝉保证道,“姐姐快去快回,獾奴给姐姐留着蜜糕。” 御蝉笑着捏了捏御徹的小脸,跟娘亲辞了行,便坐着车出了门,往太极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晋王搓手:嘿嘿,媳妇终于要自己送上门来了。 PS:终于签好约了,庆祝一下,评论区将有红包降落。 16、宫宴 ... 到了光顺门外,已有不少华车停着,一群粉黛流香的女郎们正在接受盘查,依次入宫。御蝉打帘扫过眼人群,果然看到了表姐杨伽。 在阿洛的搀扶下下了车,御蝉让阿洛别吱声,悄悄走到杨伽身后,一拍肩膀,想吓杨伽一跳。 杨伽扭过头来,正好对上御蝉亮晶晶的笑眼,“阿鸢你可算来了,我找了你半天呢。” 说着不禁打量起御蝉周身的穿戴,眼前一亮,赞叹道,“阿鸢妹妹真是生的好,穿什么样式都好看。” 御蝉笑着挽过杨伽的胳膊,“快别夸我了,姐姐自己难道不是美人吗?若是我哥哥听见了,可是第一个不答应呢。” 杨伽一听红了脸,“好呀,一见面就打趣我,再不饶你!” 说完要挠御蝉的痒痒肉,御蝉素来怕痒,连忙讨饶,“伽姐姐、伽姐姐!我错了,再不胡说了!好歹是宫门口,姐姐饶我一次。” 杨伽不过是逗她,也知这里不是可以打闹的地方,便伸回了手去,“看你嘴甜的份上,且饶你这一次。” “伽姐姐,我都忘问了,今个佩姐姐怎的没有来?”御蝉理着裙摆问道。 “这次宫宴徐充容并没有请佩姐姐。” “咦,这是为何?你二人都是杨府的嫡女,哪有撂下佩姐姐的道理?”御蝉听了满是疑惑,再没见过这样请人的。 “我娘亲问了送帖子的小内侍,他说可能是因为佩姐姐已经定亲待嫁了。这次有几家和我们家一样,家中几个女郎,都是待嫁的那个没收到请帖。” 这话听的御蝉更是不解,蹙眉道,“自打我来长安,便觉得天子脚下,果然民风远比江左豪迈。怎的宫中反而还有待嫁女郎不能抛头露面的规矩不成?” 杨伽摇了摇头,“并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佩姐姐从去年便开始预备婚事,以往宫中宴会都是我们二人同来。这次是有些奇怪,不过来的小内侍说,可能是因为这次过的是七夕节,贵人们觉得有了人家的女郎不好再来宫中过了。” 分卷阅读29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这个解释仿佛也能说的通,可御蝉心底里还是觉察着哪里有些奇怪,却又想不明白。 胡思乱想了一番,仍是没有琢磨清楚,御蝉便也不再多想,又跟杨伽撒娇道,“说起来还好今天有姐姐陪着,不然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在宴席上干坐着,多无趣呀。” 杨伽信心满满地打包票,“妹妹今晚只管跟着我,这乞巧宴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宫中的贵人,还有来的女郎们,我大多都是认识的,等一会进去了,我慢慢与你说。” 两人说说笑笑跟着人群往前走,过了宫门盘查,进入了太极宫。 此时天边已映上屡屡的晚霞,太极宫里墨黑的琉璃瓦,重重叠叠的高檐殿顶,再衬上远处巍峨的骊山,整座皇宫显得格外辉煌。 一路往东面走,经过座座错落有致的殿群,队伍渐渐停在了一座肃穆的大殿旁。御蝉抬头看去,殿前书着思政殿三个大字,殿门却是紧闭,看着不像要办宴席的地方。 待要扭头问问杨伽,御蝉一转眼,却是怔怔地呆住。 只见眼前是一座百尺高楼,高台清旷,楼内灯火辉煌,以锦缎为广窗,隐约可见宫娥行走的倩影。 御蝉心中激荡,这一定就是那出了名的“乞巧楼”了。想起从前见少白词中所说,“羡谁家乞巧楼头,笑声喧玉倚香隈。”,“每年宫女穿针夜,勅赐诸亲乞巧楼”,便猜想是何盛景。如今亲眼所见,少白所言果然不假。 一旁杨伽也是看呆,见御蝉看过来,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到这乞巧楼来呢。听我娘亲说,这楼是昔年圣人为了和王贵妃一起过七夕所修建了,后来贵妃仙逝,圣人感伤,不忍再来。这楼空了足有数十年,不想今年会在这里重开宴席,你我着实有幸。” 御蝉心想,圣人富有四海,可享天下美人,可对王贵妃却钟情至此,实在是可敬。 可贵妃红颜薄命,两人终是阴阳两隔,不得天长地久。乞巧楼空,影娥池冷,又着实可叹。 再想到之前娘亲所说旧事,那位顺诚皇后,本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却得不到夫君丝毫的真心,活着与自己的夫君相互猜忌,死后整个家族崩溃在了自己夫君的手中,这又是多么可悲。 御蝉向来心思细腻,这会心里百转千回,杨伽看她怔怔的发呆,面有愁色,便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也想找个夫君,给自己盖座乞巧楼?” 御蝉一下回了神,羞道,“哪有,姐姐又打趣我。” 杨伽看她脸上红晕,已是回过神来,不好再打趣,“咱们快进去看看吧。” 二人相携而进,早有宫娥侯在门口,问过名字,迎着二人上了楼。 御蝉走上二楼,见楼内瓜果飘香,布置妥当,许多女郎已经入座其中。正要往里进,却听宫娥道,“二位女郎的位子还在楼上,请跟我往楼上去。” 再往上走了两层,宫娥方领二人来到案旁,行礼退下,又有专侍的宫娥上前,倒茶伺候。 御蝉和杨伽这会坐下,环视周围布置,与二楼相似。杨伽疑惑道,“妹妹你说,这座次是如何排的?我怎看不出与楼下的区别?” 御蝉仔细瞧了半天,想明白了,“伽姐姐你看,前面主位上的铺陈。” 杨伽看过去,细看了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怎的了?瞧着和以往宫宴上的差不多呀?” 御蝉笑道,“你看那铺陈的案绸是什么色的?这层用的明黄,我方才上楼时看二楼铺的可是石青色,我猜呀,三楼用的定是香色。” “哦?我倒不曾注意这个。” “我曾在《大雍会典事例》中见过,宫中九嫔以上才可用明黄,世妇用香色,末等御妻只得用石青色,想来这三层楼就是这么排的。宫妃等级严明,不同品阶都不坐与一处。” 又叹道,“宫妃如此,我们这些被请来的客人也是一样的。像我们这些朝中权贵、世代钟鸣鼎食之家的女儿,自然是奉为上座。想来其余无甚职权、已现颓势的世家,还有才凭科举入仕的寒门之女,自然是列座楼下了。” 杨伽这下明白为何要安排宫娥将大家迎上楼了,转眼看看四周已经到了的女郎,果然如此。 “妹妹说的果真不错,你看那边,着绿裙的那个女郎,是门下省侍中姜思周之女姜骊。她旁边的坐着的就是我与你提起过的宇文修多罗,她父亲是郢国公,母亲是寿光县主,姑姑是宫中的宇文昭仪。” “哦,我方才进来时就注意到她了。见她五官妍艳深邃,想来是个鲜卑女郎,原来她就是宇文家的女郎啊,实在是美貌夺目。怪不得姐姐上次说她自视甚 分卷阅读30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高,自誉为长安第一的美人,如今看来她也确实当得。” 御蝉仔细看向她,这位宇文家的女郎实在是个明艳夺目的大美人,一身华服,珠光夺目,整个人艳光逼人。 她端坐在案旁,神态傲居,丝毫不理会身旁的姜骊,仿佛与她搭讪,是件很跌价的事情。 旁边的姜骊本也称得上是姿容秀雅,可在她身旁,硬是被压的黯淡无光。这姜骊似乎也感到了自己位置的尴尬,面色并不好看。 “呵,她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她要是第一美人,怎的晋王殿下不仅看不上她,还避之不及?”杨伽不服气道。 御蝉知道杨伽性格爽利,不是那等见不得别人好的,看来是对宇文修多罗成见颇深啊。 “咦,听妹妹的意思,你远在扬州,也听说过宇文修多罗的大名不成?”杨伽忽反应过来,看着御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御蝉亦看向杨伽,有些不好意思,两人会心一笑。 这位宇文修多罗和她的父亲宇文士及,可谓在整个大雍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宇文士及本是前梁长公主的驸马,长公主深受梁哀帝宠爱,他当初作为驸马,可是跟着捞了不少好处。 不想江都之变,梁哀帝被內监弑杀,宇文家第一个就反了,将皇家男嗣屠了个干净,完事转身进献金环给大雍太·祖皇帝。金环有“今还”、“金皇”之意,太·祖大喜,封其为上仪同。 长公主欲杀宇文士及,这士及却是命大没死。公主堕掉了腹中胎儿,心如死灰,遁入了空门。 大雍一统天下后,当时还是皇后的康德太后十分欣赏这位前朝长公主的品性,将其迎回长安,封为慈诺太师,以礼代之。 而这头宇文士及虽为开国功臣,可到底名声有损。先帝太·祖皇帝为表彰开国功臣,多将女儿下嫁没有妻室的功臣,或者他们的爱子。可到了宇文士及这,康德太后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尚公主,先帝犹豫了下,也就作罢了。 宇文士及看自己尚公主无望,世家大族也不愿与其结亲,找上门的人家不过是些妄图攀附的宵小之辈,如何能看的上。 又见康德太后将长公主奉为贵宾,时常与太后一块礼佛,居然又动了和前妻复合的念头,恬不知耻的对长公主纠缠不休。 长公主怒不可遏,写诗斥他,“苍蝇间白黑,谗巧令亲疏。鸱枭鸣衡轭,豺狼当路衢。”诗作迅速传开,这下宇文士及彻底成了长安城中的笑话。 世人本以为宇文士及这辈子是和良缘无关了,却不曾想他人品有暇,但端的是有潘郎之貌。 先帝第十一女出宫踏春,遇见了宇文化及后,居然芳心暗许,寻死觅活非要嫁他。先帝和太后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将她嫁给了宇文士及。 可至尊二人到底是心中有结,只封了个寿光县主就打发了,而她在宫中的生母更是连个位份都没晋封上。 大雍再未有皇帝亲女封县主的,这寿光县主成了先帝十四个女儿中的笑话。 光是这对父母,已是够成为长安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可他们的女儿,这位自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宇文修多罗,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17、宫宴(二) ... 这宇文修多罗,从小生在富贵窝,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皇亲国戚。她自幼常随母亲出入宫廷,年幼时,就看上了晋王卫琰,一天到晚追着不放。 等再大了些,依然是对晋王痴心不改,性子也越发的刁蛮,但凡哪家的小娘子跟晋王走的近几步,她都能使尽手段将人家赶走。 再到现在,宇文修多罗已然是及笄的大女郎了,仍是对晋王死缠烂打,更是变本加厉地发展到别的女郎多看卫琰几眼都不行,能洒出泼天的醋来。 她心悦晋王殿下,知慕少艾,这本无不可。可这长安城中心悦晋王的女郎多了去了,她仗着家世和容颜娇美,每每将别人讽刺挖苦一番,跟个斗鸡似的。仿佛旁人都是钟离春,只有她自个配的上晋王。 这下树敌众多,就是今日这席间一眼望去,其他女郎皆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唯独没有人理会她。宇文修多罗倒是做足了姿态,仿佛不是别人远着自己,而是自己瞧不上别人。 可惜得罪了无数人,也不见晋王对她有丝毫动心的,宇文修多罗的一腔爱恋,大抵是要付之东流了。 晋王打小就烦这个追着自己不放的刁蛮小娘子。况且长大后她的脾气更是愈发跋扈,常常仗着家世欺人,气焰十分嚣张。 晋王自小生于皇宫禁内,谁的家世能尊贵过他,他甚是厌恶宇文修多罗这副傲慢的模样。再说宫中什么 分卷阅读3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样的美人没有,美色对于他这样的皇子而言,最是唾手可得。 性情不相投,宇文修多罗所仰仗的美貌和家世,在晋王眼里便一文不值。 晋王既然瞧不上,神宗那里就更是没得谈了。这晋王殿下是何人,那是圣人的心尖子,未来极可能继承大统的人。宇文修多罗有那么对父母,圣人怎么可能将她配给晋王。再说就算她品性出众,只要晋王不乐意,圣人也不可能舍得委屈爱子,去娶他不喜欢的人。 况她自己也实在是品性有缺。不独触怒了京中众多贵女,她还有其他大过。 宇文修多罗长大后,知道了慈诺太师是父亲的前妻,不以父亲当年的行径羞愧,反而认为是这位前朝公主坏了父母的名声,多次在人前口出愤恨之语,让众人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接话。 再者,她因母亲只得县主称号,总觉得其他公主的女儿瞧不起自己,每每宴会都跟表姐妹们闹得不欢而散,众人皆不愿与她来往,只看宫中宇文昭容的面子,勉强应酬,在一众皇室宗亲中也没个好人缘。 御蝉和杨伽相视一笑,可又想这和自己有的什么干系,没得背后笑话人家。 御蝉正要打岔说些旁的,却见宇文修多罗转头望向自己,傲慢的眼神将自己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 宇文修多罗见自己打量别人被发现了,丝毫不见不好意思,反而紧盯着御蝉的眼睛,嘴角轻轻一撇,不知是觉得此女比不过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无礼对方也不敢怎样。 御蝉心中哂笑,这女子果然和传闻一般无二。御蝉不以为意,没得影响自己的好心情,扭头对杨伽道,“伽姐姐,这楼中其他的人,我都还不认识呢,这会还未开宴,姐姐带我去拜访一二可好?” 杨伽自是答应,二人起身,跟以往熟识的女郎们打招呼去。 女郎们熙熙攘攘,莺声笑语,只听内侍一扬声,“请各位女郎入座,娘娘们就要到了。” 楼里止了喧嚣,大家各自回位,整衣入座,迎候诸妃的到来。 半盏茶的功夫,诸妃俱到,司赞一一声传,“德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昭仪娘娘到,充容娘娘到,顺仪娘娘到!” 嫔妃们翟衣乘舆而至,女郎们纷纷立定,在司赞的引领下三拜。礼毕,诸妃入座,司赞方宣女郎们升席列座。 众人安稳下后,徐充容耗费心神,办下这场宴席,心中满意,便对司赞道,“开宴。” 此时楼外天色渐暗,还未到月光普照,楼内宴乐歌声,胡姬起舞,先为助兴。 诸妃饮酒与女郎们随意闲话,徐充容环顾阶下女郎,见靓女如云,想来这次晋王总能选出几位来。 再一一仔细打量,一眼瞧见正与宇文昭仪交谈的宇文修多罗,二人亲亲切切,宛若母女。 徐充容心中穆地不快,她当初想及这场宴会的目的,和晋王对宇文修多罗的态度,怕再生事端,便未曾邀请她。不想宇文修多罗得知了宴会的消息,自个找上宇文昭仪,越过自己,直接来了。 再未见过这般觍颜,不拿席主当回事的。然宫外宇文家势力不是自家能比,宫内宇文昭仪的资历也排在自己前面,人家大咧咧地到了,自己总不能将人赶出去,只能认了。 徐充容想到这宇文修多罗每每在自己面前不甚恭敬的模样,心中不屑。 呵,她那点心思打量谁人不知,想尽法子钻进今天的宴席里,不就是想看看请来的女郎都有谁,生的如何嘛。 看了又有何用?除了他们宇文家自己的人,还有谁人会觉得晋王妃的头衔能落到她宇文修多罗的头上。 当真可笑,好在自己早已布置妥当,一会晋王来了,她也不会知晓,省的她再做下糊涂事来,坏了事情。 徐充容想罢,心中怒气渐消,扭头再看向其他女郎。 这边宇文修多罗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姑母敬酒,外加撒娇讨趣,哄得宇文昭仪笑声不止。 宇文修多罗这么乖巧温顺的态度,着实难得,她何尝愿意这样,可实在是心里惶惶,着实没底。 圣人自去年开始,多次提及给晋王选妃,她本自信满满,以为凭自己的家世相貌,谁人能越过她。却不想从宫中打探来消息,几次选妃的册子里压根就没有她的名字。 她这才开始慌神,只安慰自己,那些人在册子里又如何,晋王还不是瞧不上,下次选妃的名册里定有自己。 这样安慰自己数次,时至今年,依旧不见自己的踪影。宇文修多罗正是心下惶惶不安,却又听闻乞巧节宫中要宴请的全是未曾婚配的适龄女郎,自己却没有收到 分卷阅读3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帖子。 ◣◤ ゜sina微博「读文少女」 ◢◥ ゜wechat公众号「读文少女」 宇文修多罗这下彻底地坐不住了,好歹伏低做小,央求了姑母,进来一探究竟。 她今日早早的就到了乞巧楼,挨个打量了来的女郎。见来的贵女大多都是熟面孔,楼下面生的女郎家世不显,转了几圈,见无人比的过自己,心下终于稍安。 却不想后面杨家女郎忽然带着个面生的绝色女郎一块来了。宇文修多罗心中妒火翻滚,仔细将她审视了个遍。心中只道,这般面生,定是个外来的没根基,有几分颜色也不足为惧。 她这般安慰自己,可自己却都不信。只一等诸妃入座,宴席开始,便赶忙到宇文昭仪身旁试探。 宇文修多罗放下酒杯,小心替姑母一粒粒地剥着石榴籽。见姑母观看胡姬歌舞,心情甚好,便启了话,“姑母,我方才见席间来了个面生的妹妹,生的好似天仙一般,只是不知其姓名家世,不好搭话。姑母可知她是哪家的女郎?” 宇文昭仪一奇,她这侄女长这么大,何曾夸赞过别的女郎的相貌,“哦?你说的是谁,指与我看。” “就是杨伽身旁的那个女郎,姑母可认识?” 宇文昭仪定眼望去,见杨伽身旁果真坐着个不认识的女郎,皎若秋月,端的是天人之姿,不差修多罗分毫。 “这女郎我也不曾见过,谁家的孩子,当真生的好相貌!” 这宇文昭仪倒不是个奸滑要强的,没了孩儿后仍有家世做依仗,便只在宫中悠闲度日,也是自在。她见了林御蝉的相貌,未曾思量便脱口赞叹,下首的宇文修多罗脸上瞬间一冷,隐见怒色,又竭力按压下来,好声劝道,“姑母也稀罕不是?招来问问可好,究竟是哪家的妹妹?” 宇文昭仪正要依言开口,忽然察觉不对,她这侄女何时对貌美的女郎有过亲近之意,该不是又想诓着自己打探“情敌”吧。立马拉下脸道,“你给我安分点,今日这么多贵女同在,我把你硬塞进来已是下了徐充容的脸面,你可不要给我胡来。下去坐着吧,这有宫婢伺候着呢。” 宇文修多罗气结,不曾想让姑母发觉了,磨磨蹭蹭的正要起身回座,却听一旁的徐充容道,“杨伽,你身旁的女郎是哪位,还不与我介绍下?” 杨伽起身道,“这位是我表妹,是吏部尚书、永兴郡公林大人之女,林御蝉。” 御蝉亦站起身来。徐充容听闻眼前一亮,出身倒是匹配,笑容愈甚,“原是林公之女,本宫方才见你坐于席间,身姿秀婷,淑静有仪,实所赏心悦目。” 又见御蝉秋水般的眉眼间仍有稚气,问道,“不知你芳龄几许,本宫看你当是还未及笄吧?” 御蝉恭敬答道,“娘娘慧目,臣女生于开耀九年,年十三。” 徐充容一听,比晋王小两岁,年龄也是合适,心中越发觉得好,亲切问道,“好孩子,快坐下。你是扬州人吧,随父母到长安来,可还适应?” 又指面前呈着的一盘荔枝,吩咐宫婢,“拿与林女郎尝尝,这是你们南边的水果,到了长安可就不多得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这乞巧宴才刚开起来,林御蝉就第一个得了赏,瞬时大家的目光全聚在了她身上。御蝉无法,只做不见,恭敬谢过徐充容。 好在徐充容知情识趣,知道一味顾着林御蝉,容易惹人眼红,便又与其他女郎攀谈起来。 几曲歌舞奏罢,徐充容要等的人仍是未到,正要遣宫婢去催问,就见个小内侍急急忙忙凑了过来。 徐充容招至身旁,侧耳听他小声道,“娘娘,二位殿下已到楼下,只是晋王殿下见都是女子宴会,不肯上来,转身要走呢。” 徐充容顾不得气闷,连忙借着更衣出去,果然见晋王和蜀王在楼下。 这二人正被小内侍围着,好生哄劝,拦着不让走。徐充容急急上前,“二位殿下可别走,快点上楼吧。” 晋王卫琰早已是不耐,“充容娘娘何苦哄我兄弟二人过来?楼上都是过节的女儿家,我们上去做什么?” 徐充容好生劝道,“殿下,这宴席就是为你们办的,你们若走了,我怎的跟圣人答复?殿下上次游园拂袖而去,我便因办事不利得了圣人冷语,这次殿下若连来都不来,圣人必定怪罪我。殿下好歹给我个脸面,上去瞧瞧。” 徐充容说到这个份上了,卫琰无法,到底是七弟的母妃,自己的长辈,已是这般当着宫人的面央求,再走就真的打了充容的脸了。 卫琰无奈,转身拨开内侍,一言不发,上楼去了。 分卷阅读3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徐充容可算松了口气,赶忙跟上。 身后的蜀王殿下这半天都未发一语,见他二人都上去了,在内侍们的躬身催请下,依旧沉默着跟了上去。 18、神女相见 ... 卫琰正往楼上走,徐充容跟上来,却是拉住他。 “殿下等等,请往这边来。”说着将人往另一边的长廊引。 走至长廊尽头,耳边丝竹宴乐声渐远,眼见却又是座楼梯。徐充容打头上了楼梯,卫琰跟在后面,满腹疑惑。 “充容娘娘这是带我们往哪去?” “二位殿下只管跟着我走。”徐充容也不多说,带着二人登至顶楼,身子一转,眼前又是道和楼下一样的长廊往回折。 长廊尽头是明亮的光火,徐充容道,“晋王殿下,今天这宴席我可是想尽了法子。上次游园的事情,我知道殿下为何恼火。那些女郎们见了殿下来,是有些紧张,不免举止失仪。所以我这次,特地准备了个暗间出来,二位殿下在里面,外面的女郎们是看不见的。” 卫琰听到不用见面,倒是心下一松快,上次在芙蓉苑中的事情还在他心里留有阴影。 两个月前,徐充容让幼子卫玟将卫琰和卫珣拉到了芙蓉苑,本是玲珑山水,花草秀美的好景致,却全被群矫揉造作的女郎们毁了。 这群女郎大约是提前知晓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个个妆点打扮,用尽心思。一见晋王和蜀王到来,全都拿一双双秋波荡漾的眸子望向二人,仿佛要将他俩溺进去。 二人被女郎们围了个住,这个想聊天,那个要插话,左一个摆弄裙衫,显露身姿,右一个以扇遮颊,相邀游湖。 卫琰当时不知怎的,就想起兽园里那只高昌进贡来的狮子,被父皇和群臣围观着赞叹不已。父皇命阎毗绘制《狮子图》,又是亲自做了首《狮子赋》,紧接着群臣纷纷啧啧称赞,围着狮子作诗咏贺。 如今想来,那头狮子当时的心情怕是一点也不自得,还烦闷的紧。 忽又想起,自己当日真的是被她们纠缠的烦不胜烦,最后忍无可忍,抬腿就走人,这后面就剩下了卫珣一人,不怎他最后如何了? 正扭头要问问卫珣,眼前却是一黑。原来已是到了暗间,屋子不大,未设灯台,里面一片昏暗。只摆着两个蒲团,挂起和外面广窗同色的绸帐,和外间相隔。绸帐外灯火辉煌,女郎们的莺声燕语,声声传了进来;幽姿倩影,道道透过绸帐映进来。 卫琰立于室内,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小声道,“充容娘娘,这确是不用见人了,可这么着也太怪了些,像是我二人跑来偷窥似的。” 徐充容不以为然,挑眉道,“殿下这是什么话,让您二人自己相选王妃,这可是圣人的旨意,怎能说是偷窥!这次宴会,我对女郎们只道是相陪嫔妃过节,大家都不知有请您二人来。这在幕后最是能看清女郎们的性情,少了上次的麻烦。我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殿下不感激就算了,还总埋怨我,您看蜀王殿下这一路过来,可有半句不满?” “......” 卫琰无话可说,心道干嘛这样对比,五哥遇到何事不都是没个意见。 “娘娘误会了,我哪里有怪您......” “既然没有,那就赶紧坐下。”不等卫琰说完,徐充容已是拉过他,按在了蒲团上。 卫琰挣扎着要起,一只手却又抚在他肩上。 “充容娘娘辛苦这一场,既然来了,就看看吧。”一直不发一语的卫珣,淡然跪坐在了他身旁。 卫琰微愣神,徐充容笑容满面道,“蜀王到底是做哥哥的,知我一番苦心。您在这只管相看,外面钟姐姐也在,完事你们母子二人好好商议,说不准来年钟姐姐就能心想事成了。” 又想起什么,赶忙安慰卫琰,“我这也替晋王殿下十分留心着呢,今日席间颇有几位容貌、家世、性情都不可多得的女郎,有一位还是您的师傅,林公家的女郎呢,我瞧着很是不错。” “嗯嗯,知道了.....”卫琰心里对谁家的女郎都不感兴趣,只随意应付了声。 徐充容不便久留,又不放心,仔细嘱咐了卫琰几句,千万别又突然走人了,便慌慌忙忙赶回宴席。 卫琰一撩衣摆,盘腿坐下,心中没由得一阵哀叹,他心里早早地就住进了位瑶池神女,还来看这些胭脂俗粉做甚。 转头看向身旁的卫珣,绸帐外透进的灯光映在他有些寡淡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 说起来,他好像并不怎么了解自己的这位哥哥。他与卫珣向来算不得亲近,在一起总无什么 分卷阅读34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话说。 他喜欢弓箭骑射,马球蹴鞠,每每和杨旭他们玩的尽兴,卫珣只偶尔会来,玩着看似也没多大兴趣。或是去教坊饮酒听曲呢,平康坊里似乎也不曾见过卫珣的身影。 既不好玩乐,也不喜声色,那是把心思全花在了功课上?可卫珣也没传出过什么才名,不见与诗人、鸿儒往来。 卫琰看着卫珣,突然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哥哥。心里忽的有些愧疚,他是不是太疏离自己的兄长了,父皇身边就剩他们兄弟三人,玟弟还年幼,他该多和哥哥往来才是。 心里又想着,卫珣这么沉默寡言的性子,可是因父皇自幼过于疼爱自己,多少忽视了他,才造成的? 是啊,自己怎的早没想到,父皇忽视了哥哥,钟顺仪没有外戚势力,自己也没的在意他。卫珣这些年里心里一定很苦,自己以后该多和他亲近些才是,兄弟和睦,父皇也一定会欣慰的。 卫琰这里思路遥遥跑远,越想越动容,不由得目光灼灼。一旁的卫珣被他盯地尴尬,扭头道,“六弟怎的了?这会你该是看向前面才对。” 卫琰一下缓过神来,连忙正襟危坐,看向前面,掩饰方才的走神。 隔着绸帐,只见外面的女郎们在乐人的和歌声中,刚刚对月参拜完,一一回座。 礼乐毕,楼内一片寂静。宫婢们递上五彩线,七孔针,女郎们要开始穿针乞巧了。 卫琰以手撑腮,目光挑剔地巡视着席间,这些静静穿针引线的女郎们娇艳的面孔和身姿,不自觉地与心中的那道倩影两相比较。这个太过丰润,没个腰肢;那个未免太纤瘦,没半点曲线;这边的手指太过粗短,半天穿不进一个孔来;那边的鼻子不够秀挺,脸平的好似三公主常抱在怀里的那只扁脸波斯猫...... 徐充容又来诓他,明明一个不错的都挑不出! 等,等等......那人是谁! 绸帐上透出个曼妙的身影,那眉眼,那身姿...... 卫琰心中漏了一跳,一下惊起,那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梦中神女嘛!脑袋轰的一下,血液冲了上来,卫琰一把掀开绸帐走了出来,要看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狮子大约是东汉年间传入中国的。唐太宗时期,高昌曾进献狮子,太宗命阎立本绘《狮子图》,虞世南做《狮子赋》。文中出现的阎毗,实际上是阎立本的爸爸,也是个画师,这里直接借用了。 唐宫中很喜欢养猫,波斯猫在唐代时就已由中亚传入,后文中还将出现一只蛮重要的喵星人。 文章中出现的许多人物、地点、事件,其实都是在唐朝真实存在的,或者提炼了部分原型引用,譬如芙蓉苑、平康坊,后面会在作话中进行些小科普。 19、恼怒 ... 御蝉正微低着脑袋,拿起丝线,仔细穿针,再有最后一个孔就要穿好了。 安安静静的楼内忽然“呲啦”一声,紧接着便听见女郎“呀”的惊措声。 御蝉手错了一下,线没有穿进去。蹙眉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却见那里多出个身姿秀拔的年轻郎君,怔怔地盯着自己这边。 御蝉即疑惑又有些无措,不由得往表姐杨伽的身旁凑了凑,这是何人呀,闯了进来要做什么? 正打量他的服饰穿戴,想猜猜是谁,就听身旁杨曼道,“晋王殿下,他怎的在这儿?” 晋王?御蝉待要问杨伽,却见那晋王忽然大步走了过来,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御蝉面前的灯光,一片阴影投射下来,他死死的盯着御蝉,似是个不可置信的模样。 御蝉被他盯得心中惶惶,不由得捏住袖口,又有些紧张,小心去够放在案上的团扇,只想把脸遮上。 手刚触及扇柄,却被晋王一把抓住,接着一道猛力,御蝉一下被从椅上拽了起来,被晋王抱在了怀里。 卫琰终于彻底看清楚了眼前女郎的容貌,是她!这就是他日夜难忘的梦中神女!他怔怔地看着她娇美的容颜,只觉心中的喜悦快要炸开,他的神女听到了他日夜的诉求,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卫琰只觉自己浑身都似在颤抖,逼得眼眶发红,上天待他不薄,他再也不用日复一日得等待,那不知何月何日才能到来一次的梦中相会了。 是啊,我们可以长相厮守了。卫琰再也忍不住,便一把握住神女伸过来白皙的手,把人一下拥入了怀中。 御蝉又惊又羞,只拼命挣扎,“殿下,请您自重!”却是被越抱越紧,整个人被箍死在晋王怀中。 御蝉急的眼泪掉了下来,却根本挣扎不出。一旁的杨伽第一个缓 分卷阅读35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过神来,赶忙站起,顾不得礼仪,扒扯着卫琰的胳膊,“晋王你做什么呀!快放开我表妹!” 徐充容不曾想卫琰会突然跑出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人家女郎不放,一时愣住。这会也一个机灵,反应过来,连忙快步上前,想将人拉开,“殿下,殿下!怎可如此失仪,你快松开人家女郎!” 卫琰却似丢了魂魄,什么也听不见,死死抱着御蝉不放。他只感到怀中的神女似又要离他而去,怎么能再放她走,怎么能再让她消失不见,那些只能在梦中相会的日子,他再也不要过了...... 两人到底是女子,如何拉扯的开着了魔似的卫琰。徐充容急的额头上冒出细汗,不知卫琰发的什么神经。 回头想找人帮忙,一看,德妃、贤妃这才扶着侍女的手,摇摇地往这边走过来,不见一丝着急,显见着是等着看好戏呢。远处的宇文昭仪依旧稳坐在位子上,只死盯着自家侄女,怕她惹事,其他一概不管。边上还立着个钟顺仪,面上惶惶,又呐呐不言,只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再找卫珣,一看人还定定的立在掀开的绸帐旁,不知在那想着什么,真是对好母子,全是木头不抵事。 徐充容心里气哑,没一个能来帮自己的。无法了,正急的要叫侍卫上楼,身边走上一人来,硬生生拽开了卫琰。 “六弟,你醒醒。” 御蝉正羞愤欲死,抱着自己的晋王忽被人拉开了,接着一道沉静的声音传来,“六弟,你想坏了女郎的名声吗?” 御蝉尚急喘着气,抬头看去,一张有些寡淡的脸印入眼帘,正是方才还在愣神的五皇子卫珣。 杨伽见御蝉终于脱身,赶忙把御蝉往自个身后带,再不让卫琰靠近。 卫琰怀里空了,听到卫珣的声音,仿佛拨开了层层云雾,终于回过神来。茫然寻找到方才还在他怀里神女,见她躲在杨伽身后,面赤如霞,眼中含露,死咬着朱唇,显然是羞愤不已的姿态。 自己这是怎的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唐突了神女。可他心中还有千种疑惑,万般情愫要跟她诉说。 卫琰竭力按压心中的沸腾,不让自己再失仪,“我方才,唐突了女郎,请女郎跟我出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御蝉这会本已羞的不行,不想他还要自己跟他出去,当自己是什么人了。御蝉长这么大被父母兄弟千娇万宠,何曾被人轻薄过半分,一下子竖起了柳叶眉,冲口道,“殿下私闯宴席,轻薄与我,还要我再跟你出去私谈。呵,殿下可知相鼠且有皮,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这话说的极重,室内静成一片,连徐充容也心惊,暗道这林家女郎好大的胆子,这么跟晋王说话可还了得。 卫琰长这么大何曾受过人讽刺挖苦,立时气血上头,不肯丢了颜面,一把推开杨伽,攥住御蝉的手,拽起人来就要往外走。 另一边的宇文修多罗早已是醋海瀛天,眼见着卫琰还要把人带走,如何还能忍得住,只恨得要把牙咬碎。推开拉扯着她的宫婢,不顾姑母的阻拦,冲了过去,拉住卫琰另一只手,“表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拉着她要去哪?” 卫琰哪里管她,一把甩开,宇文修多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宇文昭仪看着不好,赶忙让宫婢将修多罗架远,低声斥道,“你给我少掺和,老实待着去。” 眼瞅着卫琰就要把御蝉硬拽下楼了,一旁的杨伽到底是女儿家,怎么拦得住。徐昭仪再无法,追着喊道,“殿下,殿下,快放开,你再这样我可真要叫侍卫了!” 卫琰这会脑子乱成一团,如何会理她。御蝉气急交加,又根本挣不脱,想自己如何就惹上了这么个混不舍的皇子,这才初到宫中,就在众目睽睽下被他坏了名声,眼眶子红的又掉下眼泪来。 卫珣走上前来,按住了卫琰拉扯着御蝉的胳膊,“六弟,你这样拉扯,会伤到人家女郎。” 卫琰被卫珣摁住,回头一看,女郎已是满面泪水,冲上脑袋的气血立刻消了大半。终是不舍地放开了御蝉的手,赔罪道,“我方才一时冲动,不该这般拉扯你,”接着又心急问道,“你到底是哪家女郎,叫什么名字?” 御蝉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曾想他前句草草道了个歉,后面就紧赶着追问自己的名讳,当自己是什么人了。只气的浑身发抖,再忍不住,扑到杨伽怀里大哭了起来。 眼见卫琰要坏事,徐充容赶忙上前,一边抚着御蝉的背,连连道歉安慰,一边给卫珣使眼色,快把卫琰带走。 卫珣倒是看明白徐充容的意思了,可也不用他再费劲。眼见御蝉哭着扑到杨伽怀里,卫琰立时觉得那泪仿佛冲是到了自己心窝里,顿时没了另一半的火气,后悔不已。b 分卷阅读36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r 卫珣看看他,也不多话,拉着还愣着的卫琰下了楼。 周围这一众女郎,早已看呆,楼内只听得见御蝉的抽泣声。德妃和贤妃见没了热闹,凑上来不阴不阳地安慰御蝉几句,钟顺仪面上仍是惶惶,又凑不到跟前,只得站在二妃身后,拧着帕子。 德妃敷衍了几句,就用帕子扶着额头道,“今天这宴闹得,我看也是办不下去了,还是散了吧。” 贤妃想着出了这么出事,徐氏和卫琰必定得去陛下面前请罪了,便也嚷着散了。这宴还能有什么看头,不如赶紧回去,等着陛下降罪于二人的信儿吧。 这二妃向来斗得如同乌眼鸡,如今难得想到了一处去,竟是一块乐呵呵、有说有笑地乘舆回宫了。 徐充容也顾不上她们,打起精神来安抚众女郎,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们不得将今天这出事往外传的意思。众人自是恭敬应了,可心里已恨不得赶紧回去说给家里人听。纷纷行了礼,由宫娥好生送着出宫。 唯有宇文修多罗,仍是不肯走,定定地瞪着林御蝉,那眼神仿佛能化成个利刃,将林御蝉戳个窟窿出来。宇文昭仪一看不对,知道她犯了泼天的醋性,赶忙带着宫婢,连哄带拽,把人哄走。 就剩下个钟顺仪,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就这么走了,徐充容看着厌烦,几句话将人劝走,接着继续安抚御蝉。 御蝉这会已停了哭声,眼睛肿的似桃。徐充容连忙命人绞了热帕子送过来,亲自给御蝉敷眼睛。 又叹气道,“我知今个实在是委屈了你,这晋王殿下平日里并不是这样胡来的性子,今天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我先替他跟你赔个不适。” 御蝉这会冷静了不少,渐渐思路清晰起来,弄明白了,这晋王和蜀王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巧合。 宫中已有十余年未办乞巧宴,今年突然设宴,且只邀请宫外未曾婚配的女郎,分明是让晋王和蜀王挑选妃嫔的。 堂堂大雍皇室,若要择妃,有何不可光明正大的,依照礼部程序进行。偏做下这等下作手段,偷躲在后面窥探。 御蝉心下厌恶非常,不愿再在宫中多待一刻,一把取下敷在眼睛上的帕子,冷声道,“充容娘娘,我好多了,不想在宫中多留,这就先和伽姐姐回去了。” 徐昭容见她面上虽平静,眼中却有火光,知道这事不是自己三言两语相劝,就能让人消怒的,只能先将人好生送回去,后面再仔细想法安抚。 徐充容想罢,命人传来软轿,好将二人直接送至宫门口,又亲自挽着御蝉,同二人一起下了楼。 不想刚下楼,就唬了一跳,这晋王还没走呢。 这卫琰仍站在楼下空地上,月光照映下,整个人消了方才魔怔的形容,又是往日里那副飘逸俊美的模样。 卫琰被卫珣拉下楼后,吹着晚风,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做了什么混账行径,心中后悔不迭。 卫珣劝他回去,亦不肯走,只思索着一会该如何跟女郎道歉才好。 终于见到女郎出来,月光下,她一身间色裙泛着银光,裙摆随风微微扬起,风流潇洒,宛若谪仙。 卫琰强压着心中的恋慕,走上前去,想要将思索了半天的歉意道出。却不想御蝉一眼瞧见他,立马转身跟徐昭容行了个礼,几步走至轿前,也不等人伺候,自个就打帘上了轿子,一眼都不再理他。 20、回府 ... 卫琰本在楼下站了许久,准备好了放低姿态,好言好语地跟女郎搭话,谁知人家面若凝霜,头都不回地就走了。他却又不敢再上前,怕女郎越发厌恶他,只得站在晚风里,眼睁睁地望着女郎的软轿,摇摇地离他而去。 一直等到再也看不着那轿影,卫琰依旧立在那不动。徐充容看着卫琰来气,自己费尽心神给他办宴,结果让他自己搅和成了这样。可偏又骂不得训不得,头疼不已,只好上前好生哄劝,“晋王殿下今日实在是唐突了人家。林女郎还气着呢,不愿理你也情有可原。这会儿夜深了,殿下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可好?” 卫琰不答她的话,倒是突然眼睛一亮,“林女郎?她是京城哪户林家的女儿,我怎的从来不曾见过?” 这话一出,徐充容听得愈发来气,瞪他一眼,“就是我一早提醒过你的,殿下您的师傅,吏部尚书林澄洲,林大人府上的千金呀!” …… 卫琰彻底傻了眼,难怪自己从未见过。完了,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还琢磨着如何跟新师傅友好相处呢,等林家女郎回家一哭诉,林大人再跟父皇一告状,哪里还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b 分卷阅读37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r   卫琰心里只觉得苦不堪言。这下可好,把自己的神女和神女的爹爹,都给得罪了,神明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卫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将来:挚爱的神女对他横眉冷对,再不肯理他;神女的爹爹对他怒目而视,让他把功课再背上两百遍…… 卫珣一直陪在卫琰身边,怕他再做蠢事,这会见卫琰白了脸色,只立在那发痴,出声道,“六弟,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你先回殿去,好好歇一觉。” “是啊殿下,快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你跟我还得去跟圣人请罪呢。”徐充容这会已是满脸倦容,心中颇是后悔以往太爱在圣人面前显示才能,揽了这么摊子事。 卫琰点了点头,看着面露疲态的徐充容,心中愧疚,“充容娘娘,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明儿我去见父皇,有什么我会自己揽着。” 徐充容松了口气,心知有他在前面挡着,圣人必定不会重罚。便冲一溜内侍们招招手,命人将卫琰送回武德殿。 卫珣静静地看着人走远,方对徐昭容行礼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出宫回府了。” 徐充容点头,心想这蜀王看着一天到晚打蔫,没几句话,自己本以为和他母亲一样,是个畏畏缩缩的,不想今天关键时刻倒是真抵事。 便好言谢道,“今天真是多亏殿下看着晋王了,不然这事情怕是要闹得更重,收不了场了。” 话毕,命宫人用轿撵将卫珣送至宫门。 卫琰回了武德殿,也不要人伺候,直接遣退众人,自个回寝室,两脚把云头履一蹬掉,也不换衣裳,直接往床上一倒。 望着头顶的宝罗帐,卫琰本已失落惶惶的心彻底低到了谷底。生了这么大的是非,等明天见了父皇更有好脸色瞧了。好不容易见到日思夜想的神女,结果还没想好怎么去讨好,就先把人给弄哭了。在神女心中种下这么个影响,日后可如何翻身? 卫琰哀叹不已,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了一夜的蝉鸣。 卫琰在床上辗转反侧时,林御蝉和杨伽也都各自到了家。 林府一家人除了御徹年龄小,撑不住已经睡了,其他三人都还在畅春堂里等着御蝉回来。 御蝉回到正堂,一打门进来,三人立马就看见了御蝉红肿的眼睛。 御衍豁得一下站了起来,“阿鸢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宫中受欺负了?” 杨曼和林澄洲也急了,如何女儿好好的进宫去,泪眼婆娑的回来了。 杨曼赶忙将御蝉拉进怀里,“阿鸢,可是出什么事了?快告诉娘亲!” 御蝉这一路上本已平复心情,可一回家见到父母和哥哥,心里顿时又泛上来了好大的委屈,在杨曼怀里哽咽着说了事情经过。 事情说完,林御衍怒道,“他是皇子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吗?他这般轻薄阿鸢,让妹妹今后怎么办?” 杨曼早已心疼得和御蝉一块流起了眼泪,皱眉回头问林澄洲,“晋王怎可如此行事,你可是他的师傅,他都敢这样对咱们女儿?” 林澄洲气的胡子发抖,“我往日看他,虽有些顽劣不羁,但大事上是知晓分寸的,不然圣人也不会如此疼他,不想尽是如此混人!” 突然心中添了一思虑,按下怒气细想,“不知他是对我这个师傅不满,故意给阿鸢难堪,还是有旁的原因。阿鸢,他当时是个什么情形,你细说与我听。” 御蝉听了这话,止住哽咽,从杨曼怀里出来,仔细想想,确实是有些问题,“我看他不像是因为爹爹的缘故。一来,咱们家才到长安,我又是初次入宫,宫中应当无人认识我,他是如何在席上找到我的?二来,就算他花了心思,打听到了哪个是我,也可以挑其他时候设个局让别人代劳,何必挑今天这个日子自己冲出来,毁我名声,可不也毁了他的名声,他可就这么蠢吗?“ 杨曼听了也不禁想到,“我从我父亲那里听说,晋王是极聪慧的,若是为了给老爷个下马威,或者故意找绊子,这手段也太不成样子了。难不成是别人背后搞鬼?” 御蝉又是仔细回忆,沉吟道,“现在细想,他当时倒像是着了魔,眼神都是直的,根本听不进旁人的劝阻。” 御衍一惊,“难不成是让人下了蛊?” 御蝉母女皆是唬了一跳,杨曼忧心不已,“晋王深受皇宠,保不齐有人眼热,这要是巫蛊,事情可就闹大了,牵连到我们阿鸢怎么办?” 林澄洲思索半晌,“你们别怕,应当不至于是巫蛊,巫蛊之事向来可是重罪,是要株连的。晋王今天这事,虽然荒唐,但根本动不了他根基,没得把巫蛊用 分卷阅读38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在这种地方。” 杨曼追问,“那他是怎的了?” 林澄洲摇头,“猜不透,这得问了他本人才能知道。” 又柔声安慰御蝉,“阿鸢别怕,爹爹明早入宫就去面圣,定要在圣人面前问个清楚,无论他晋王是为了何种原因,爹爹都要给你讨个说法回来。” 林澄洲素来最疼宠女儿,对御蝉向来是言出必行。 御蝉看着父亲坚定又疼惜的目光,一直徘徊在她心间的慌乱、焦虑、委屈,一下全都平静了下来。 从小到大,爹爹对自己的事情哪一件不上心,办的不妥帖?再看看身边搂抱着自己的娘亲,挲摩着自己发髻的哥哥,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好委屈的。 灯光温柔的打在身上,御蝉心里温暖不已。 商定好了,杨曼要亲送御蝉回去,御蝉不肯,只让小丫鬟举了灯,自个回了玉华轩。 阿茉和阿洛已等候多时,本喜气洋洋地等女郎回来,好听听宫中的新鲜事,不想迎一上来,就见御蝉眼睛红肿似桃,皆是唬了一跳。 二人心疼不已,忙问可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 御蝉强撑了这半日,这会甚是乏累,也不想把宫中经历的事再回忆一遍。只道,“宴席上出了些状况,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已经都跟爹爹和娘亲说了,万事都有爹爹在呢。好姐姐们,我实在困乏,等明个我再与你们说。” 二人虽心急,但见御蝉确实精神不济,又有老爷过问着,她二人急也无用,便不再多言,赶紧伺候御蝉洗漱了睡下。 21、讨说法 ... 乞巧宴上的事自然是瞒不住人的。第二天一早事情就传进了神宗的耳朵里。 神宗正用着早膳,听了内侍鱼弘志传话,顿了筷,“你说元奴直接冲了出去,抱着人家女郎不放?” 鱼弘志小心回话,“是,好在有徐充容和蜀王殿下劝阻,晋王殿下察觉到自己失仪,很快就放开了林家女郎。” 神宗略想了想,“那林家女郎生的如何?” “奴婢未曾亲眼看见,但听说实乃殊色。” “哈哈,这小子。”神宗朗笑,接着用膳,“可算是开窍了。他愿意在这上动心思就好,朕就再做回好人,替他收拾摊子。等朝会散了将林澄洲宣进来。” 又一想,“将元奴也一块传进来。” 林澄洲自昨晚女儿回家哭诉完,早已打了好一肚子的腹稿带着进了宫,今天定要面见圣人,替阿鸢讨个说法。 进宫后,一干大臣正在两仪殿外等候集议,聚在一处互相问候,闲聊。京城官场中消息往来极快,徐充容的告诫压根不起作用,昨晚宫中才发生的事情,女郎们回家就竹筒倒豆腐般的都说给了家人听。她们的家人俱是为官做宰的,今天早晨消息已然传扬开来,飘散在这两仪殿外,比早晨初升的太阳还快。 林澄洲刚一踏上殿外高台,立马吸引来不少的同僚目光,几几聚在一起,往他这边瞅瞅,又怕被他看着,赶忙回神,小声嘀咕。 倒是有几个相熟的,凑到了身边,小心问道,“澄洲兄,昨日宫中的事可是真的?令爱可还好?” 林澄洲也不回答,发问道,“哦?宫中出了何事,我却不知?”说完便把笏板往怀里一抱,接着闭上眼睛,一副闭目养生状,再不答话。 林澄洲这么一回动作,似是个要装糊涂,事关人家女儿的名节,几人互相看过,谁都不好再张口逼问。正是心中痒痒,就见神宗身边的老内侍鱼弘志出来了。 鱼弘志凑到林澄洲身旁,躬身行礼,然后附在耳畔悄声道,“林大人,圣人宣您朝会后前往立政殿觐见。” 林澄洲睁眼,仍不说话,只点了头算作知道了。 众人见鱼公公出来,找林澄洲悄声说话,更是愈发肯定昨个发生的事了。 林澄洲也不理旁人打量的目光,待鱼弘志走后,依旧闭目,如老僧入定。 集议结束,林澄洲便立即前往立政殿。内侍宣入殿,林澄洲进了大殿,打眼便见着晋王卫琰也在殿里。 二人一眼都瞧到了对方,卫琰不等林澄洲行礼,连忙上前,先恭恭敬敬地问候,“师傅!” “哼,这拜师礼都还未办,微臣如何敢当殿下一声师傅,没得折煞我们一家。” 这林大人果然是生了大气了。卫琰心中打鼓不停,面上却愈加恭敬,正待要诚诚恳恳地请罪,四个内侍拥着神宗进来了。 卫琰舒了口气,父皇若要训他,他倒是不怕的,比不知该如何 分卷阅读39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讨好脸色发青的林大人要好办的多。 林澄洲早已准备妥当,想好了神宗一进来就跪下,不跟圣人讨来个说法,他就不起了。这会一撩官袍,正要跪下,就听神宗道,“还不快将你师傅搀起来!” 卫琰连忙将林澄洲给架了起来,林澄洲一百个不愿意起来,奈何他不曾习过武,哪里有卫琰劲大,硬是给拽了起来。 卫琰这会倒是机灵,将林澄洲硬拉了起来,不等人反应,“噗通”一声,他就又跪下了。 对神宗恭敬道,“父皇,儿臣昨日犯下大过,唐突了林大人的千金。儿臣愿受责罚,以求林大人和林女郎的原谅。” 神宗见儿子如此行动,也不让他起来,笑着直接对林澄洲开了口,“昨日元奴犯了浑,冲撞了令爱,他已经跪在这了。你是他的师傅,今个朕绝不护着他,全由你教训。” 说完直接往榻上一坐,真似副只坐上观,全由林澄洲做主的样子。 林澄洲一下愣了神,本以为神宗定会仔细查问昨晚之事,再好好训斥晋王,给自己个说法。不曾想圣人直接把官司扔给了他。 林澄洲心中好大的肝火,晋王犯再大的过错,那也是皇子龙孙,人臣当着陛下的面训斥,都是逾越,更何况旁的责罚。 卫琰这会跪在地上,听见身旁的林大人喘着粗气,知道他不能在这责骂自己,一琢磨,起身将林澄洲扶到椅上坐下,躬身诚恳道,“林大人,昨日之事,我是油蒙了心了。因初见令爱,顿时惊为天人,便头脑发了懵,冲撞了令爱。自从昨晚回武德殿,我便懊悔不已,一宿未睡,今早彻底清醒了,更是悔恨不已,怪自己迷了心窍。我便是再恋慕女郎,也不该如此冲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有伤女郎名声。我已想好,愿负荆请罪,亲自去向女郎道歉。” 这一早卫琰都在琢磨着如何挽救女郎的名声,和自己在女郎心中的形象。出了这么回事,林家女郎短时间是不会肯进宫了,自己去林府上门道歉,想来太傅也不会让自己见人的,不如直接在父皇面前说了,许还有望。 等自己专程去道歉,之后再一心一意,献上一切地去追求林女郎,到时候全长安都会知道,自己是真心恋慕林家女郎,是要求得女郎芳心,迎娶女郎为王妃的,绝非随意轻薄。那时候自然就与林女郎的名声无碍了。 只是这后面的打算,现今是万不敢当着林女郎的爹爹讲的,便将前面的计划说了出来。 林澄洲听到前面的话,还觉得卫琰道歉尚算诚恳,看来是知道错了,不想听到后面,火气蹭的又窜了上来。你小子打的好如意算盘,还想再见我的女儿,门都没有! 正要开口,断然拒绝卫琰的请求,神宗发话了,“这法子不错,你得罪的是林家女郎,自然是要向女郎求得原谅才行,什么时候人家肯原谅你了,这事才能算了解。” 林澄洲忙反驳道,“殿下千金之躯,如何能做负荆请罪之事。殿下有何歉意,告诉微臣就好,微臣回去转述告知给小女也是一样的。” “如何能一样?林卿家不必顾忌朕,元奴冒犯了你的女儿,自该向你的女儿好生道歉,怎可在这跟你说完就算了事,朕这次绝不会姑息他。”神宗精明地快似老神仙了,怎会不明白儿子是想再去见见林家女郎。 心道儿子今天已经十五了,向来眼高于顶,即看不上一干贵女不肯娶妻,又嫌弃宫娥舞姬不愿纳妾,着实令他头疼不已。如今终于有个让儿子这般上心的人,身世又是匹配,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虽说现在这么办,很是对不住林澄洲和他的女儿,但若是元奴真能和林家女郎成就姻缘,那林家自是有享不完的福气在后面,也不算是太亏欠。 想罢,又对卫琰训道,“正好明日吏部旬休,你就带上厚礼,好生去登门道歉,切不可再犯浑。另外,朕要再罚你一年银钱,你需好好记得这次的教训,若有下次,朕可就要削你封户了。” 卫琰一听,简直是瞌睡遇枕头,父皇果然懂他,他还怕林大人千方阻拦,父皇就下了明令,林大人再是挡不得了。 至于什么罚他一年的银钱,卫琰根本不在乎,这些年他哪里用过给皇子们的月银。他母妃留下的钱财足有万贯,后来他一直待在立政殿,由神宗亲自抚养,哪里花的上自己的银钱。现在住在武德殿里,神宗都还怕他住的不好,下旨宫中取用不计数,时常赏赐。 只要能再见到林家女郎,别说一年的银钱,十年的他也乐意,连忙应道,“是,儿臣谨遵圣命。”生怕林澄洲再反驳了去。 这边神宗和晋王父子二人心满意足,已是开始了美好的幻想。卫琰琢磨着如何把媳妇追到手,神宗想的更远,算计着何时能抱上小皇孙...... 分卷阅读40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另一边的林澄洲却是心里憋气,满腔怒火而来,却又发泄不出,这父子二人实在是狡猾。 林澄洲走后,卫琰还杵在殿里盘算,明天该怎么去见林御蝉。神宗这会冷静了下来,接过内侍呈上来的折子,抬头看他,“说吧,你昨个到底是为何发的疯?” 卫琰尚畅游在想象里,闻言一惊,还没完呀,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关了。 只是要如何跟父皇说呢,说林家女郎跟自个梦了好几年的神女生的一模一样,父皇能信吗?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自己都不会信的。 况且卫琰还有些羞于提起内情。自己堂堂一个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白日里全给推了,夜里却独自做梦意淫,如何说的出口。自个和父皇再亲,也还是要面子的。 卫琰说不出口,在那支支吾吾的,倒是脸有些红了。神宗瞧着稀奇,他这个儿子从小最是皮厚,何曾这般扭捏过。心里愈发好奇,定是要探个究竟。 神宗撂了笔,揉着额角叹出声气来,伤感道,“元奴如今长大了,就跟爹爹隔了心,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坐在爹爹怀里无话不说。” 卫琰一听这话有些慌,他怎么会跟父皇隔心呢,他永远都是爹爹的孩儿啊。再一看神宗,神色仿佛有些悲伤,额角的白发似又多了几根。 卫琰一下酸了眼眶,心中暗恼自己,在父皇面前哪来的这么多顾忌,任谁笑话自己,父皇也不会呀。 冲口而出,“父皇,儿臣没有要和您隔心。是这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我自个都不信,怕说出来您以为我在诓您。” “哦,父皇怎么会不信你呢?你是父皇的好儿郎,父皇不信你信谁?”神宗继续诱哄。 卫琰一咬牙,红着脸道,“儿臣昨日之所以会从绸帐后冲出去,抱着林家女郎不放,全是因为她和我梦中见到的一位神女生的一模一样。” “什么梦中神女?”神宗惊奇,连忙追问。 22、李淳风 ... 卫琰即已开了口,后面的话就不难接着说下去了,“儿臣是从前年开始,时常会梦见同一位女郎,儿臣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郎。自从在梦中与她相见,她的一颦一笑,皆刻在儿臣心头,再是忘不了。可那毕竟只是梦,儿臣本以为此生只能在梦里和她相会,每每梦见她后,都即是欣喜万分又是惆怅难过。” “不曾想昨日在乞巧宴上,儿臣隔着绸帐突然瞧见一人,那人的相貌形态皆与我梦中的神女一模一样!” “父皇可知儿臣当时脑中一片空白,我竟真的见到梦寐以求的神女了!儿臣当时只想着,难道是神女可怜我一番相思,下凡来见我不成?生怕她消失不见,就冲了出去,抱着她再不肯放手。然后,后面的事父皇就都知道了......” 神宗听着儿子的话,前面还觉得有趣,这会脸色却沉了下来。 卫琰瞧着不对,“父皇,您怎的了?儿臣可全都给您说了,一点没拉下。” 神宗沉默了片刻,“那林家女郎是生的与你梦里的神女相似,还是一模一样?” “当真是一模一样,容貌一模一样,身段一模一样,连声音神态都一模一样,不差分毫。若只是相似,儿臣也何至于那般失态?” 卫琰沉浸于喜悦未曾多想,可神宗却想到了另一层,“怎就有这么巧的事,得让李淳风来看看。” 咦,怎的就突然从自个的春梦跳到和尚道士了,难不成父皇要让自己清心寡欲,别做春梦了不成? 见卫琰未曾明白自己的意图,神宗道,“元奴,你可有想过,你这梦一做就是两年,且梦中人居然和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女郎生的一般无二,这许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卫琰心下大惊,蹙紧眉头,却是不信,急道,“父皇,您是什么意思?不会的,肯定不会是您想的那样。” “呵”,神宗笑他单纯,“你怎知一定不会,历朝历代前朝后宫,使用巫蛊厌胜,蛊惑人心的事情数不胜数,这事未免太过凑巧,朕不能不多想。” 见卫琰面色凝重,神宗又宽慰道,“朕也不并是说林家捣了什么鬼,朕还是很信任林家的,但此事关乎与你,朕必须查个清楚,不能有失。” 卫琰仍是蹙眉不展,那是他的上清神女,怎会与什么巫术厌胜之流有关。 “父皇,不会的。其实儿臣也有想,为何真的能遇见梦中人,许是......许是儿臣能预见未来也未可知!” “哈哈!”神宗摇头笑道,“你呀你,你天天在朕身旁,朕怎的从来不曾见你预知个什么出来?” “许是儿臣 分卷阅读4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只能预见林家女郎一人呢?” “越说越荒唐。这样,让李淳风来看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此梦无碍,朕就成全了你的心思。” “父皇当真!”卫琰睁大了眼,心跳都咚得加快。 “朕何时诓过你?不过也要人家女郎愿意,若是人家瞧不上你,朕也不能为了你强迫别人。” “父皇且等着吧,用不了一个月,儿臣就来找您请旨赐婚。”卫琰喜滋滋地说道,眉眼带笑,抬起一腿,胳膊往膝上一支,身子歪依着,全是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再没带愁的。 神宗看着可乐,“坐好!吊儿郎当的没个坐像,你且别把话说满。朕跟你打个赌如何?也不用一个月,半年为期,你若能办到,朕就成全你。不然,朕就给你寻个王妃,你再不准推三阻四,给朕老老实实地娶进来。” 卫琰不以为意,“父皇何必打这种赌,您一准输。还是快些把李淳风请来,儿臣还要去准备明日赔罪的礼呢。“ 午后神宗宣太史令李淳风进宫,替卫琰卜卦、相面。 这李淳风在先帝太·祖皇帝一朝,秩卑不得志,只是个七品县令,弃官而为道士,自号黄冠子。其人颇为精通天文、地理、道家、阴阳之学,被当时还为皇子的神宗所知,招至麾下,成为王府记室参军。 神宗登基后,入太史局,置掌天文、地理、制历、修史之职。精通周易,善卜祸福,常替神宗推算卜卦。 及李淳风入内,神宗道,“晋王总在梦中遇见同一个人,此事已有两年,不想前几日竟真的看到一人,和梦中人一模一样。今日寻你替晋王卜卦,推演凶吉。” 李淳风什么也不多问,只面朝卫琰跪坐,闭眼,伸出左手三指掐算,用的正是他自己所创的六壬时课法。 须臾,李淳风睁开眼,笑道,“殿下速喜,此梦大吉。” “父皇如何,儿臣就说此梦定是好的!”卫琰喜不自胜,笑咪咪地转头问向神宗。 神宗点头,“大吉便好,除去朕心中忧虑。你且详解卦数来听。” “此卦速喜,人至时,属火,红色方位属南,临朱雀。有迅速、喜庆、吉利之意。敢问晋王殿下遇见的那个梦中人可是南边人氏?此乃贵人,殿下遇见他后不日必有喜事。” 这话正中卫琰心坎,欣喜不已,“李大人好卦数!若真的不日就有喜事,我定给你塑座造像!” 李淳风道自己功不至此,不敢授。 神宗仍有疑惑,“果然好梦,只是朕仍有一事要问你,晋王经年常梦此人,这是天意还是人为?” 李淳风道,“陛下安心,晋王与此人乃万物造化的机缘,全因天意,并非人为。” “这样朕便安心了,若你的卦果真灵验了,朕就命晋王给你在东都龙门塑座造像。” 李淳风忙跪谢神宗、晋王,一时三人皆心满意足。 既然梦境无妨,神宗也不再拦着,“你明日上门好好的道歉,若是林家女郎领情了,朕就再找个时日让他们一家进宫,瞧瞧你的神女到底如何。” 卫琰忙应下。 第二日一早还未到巳时,卫琰已经到了林府门口。招呼着晋王的周源是林澄洲的心腹,自然是知道些前天夜里宫中生出的事端,但碍于人家是王爷,还是好生将人请进府,赶快去请老爷。 林澄洲昨个气呼呼地回来便在想这事,没得这么便宜了卫琰。听到卫琰来了,只命周源看茶伺候着,人却四平八稳,丝毫不动弹,依旧坐在案边教御徹读书写字。 周源在花厅赔笑伺候着卫琰,见一盏茶都下去了,老爷还没来。悄声使了两个小婢女,命一个再去请老爷,一个快去内院告诉夫人。 卫琰知道此行林澄洲必定会为难自己,可他向来脸皮厚实,并不怕他刁难。况且昨日还得了神宗的承诺,这会就稳坐在林家的小花厅里,观鸟赏花,全当提前参观自己的岳家。 卫琰在这自得其乐,不多时,厅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卫琰以为是林澄洲来了,回头一看,进来的却是位美貌妇人,眉眼间与林女郎极似。 这当是林女郎的母亲吧。 果然这妇人行礼道,“晋王殿下久等了,我家老爷昨日夜里犯了头疾,卧床不起,这会起来的十分艰难,殿下许还要等等,还望殿下恕罪。” 卫琰一听,自己猜准了,这还真是自己未来的岳母,忙免了礼,又恭恭敬敬回了晚辈礼道,“既然病了,林大人就不必再起来了,我是来上门致歉的,若是折腾地林大人病情加重,岂不是多了重罪过?” 分卷阅读4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又道,“父皇命我来向令爱赔罪,不知夫人可否让我见一面,我愿向女郎请罪。” 23、道歉 ... 杨曼未置可否,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圣人爱子。宽肩窄腰,挺拔的身形,和圣人年轻时颇似。那张年轻的面庞上,嘴角微翘,一对明亮的眼睛天生漾着笑,和当年的王贵妃倒是如出一辙。 杨曼回忆着过往,还想在他身上找寻另一个人的痕迹。是了,他挺直的鼻梁和康德太后生的一模一样。 记得自己幼时出入宫廷,常伴太后左右,一次自己和太后同坐在榻上挑花样子,太后微低着头,笔挺的鼻子在烛灯的映照下,使脸庞显得分外硬朗。 那时自己傻乎乎地盯着太后的鼻子瞧,太后问自己在看她什么?自己就说,太后娘娘的鼻子好英武,高高的,直直的,像郎君们的鼻子。 这话唬地陪自己进宫的温媪连忙跪在地上请罪。自己不知道说错了话,太后却分毫不见气恼,笑着让温媪起来,又抱过自己,让摸摸她的鼻子。 自己小心摸了摸太后的鼻子,太后眼中带笑,说道,“曼儿没有说错,哀家确是生了副男人的鼻子。幼时我每每揽镜自照,总因鼻子觉得沮丧,后来我长大遇见了先帝,每每见他都要用团扇遮掩,先帝却一把抢走了我的扇子,夸我的鼻子生的有英气,最是好看。这之后我就再也不嫌弃自己的鼻子了......” 彼时自己年幼,还看不懂太后对往昔岁月的眷恋,然而时至今日,自己已成为三个孩子的母亲,疼爱自己的康德太后,以及许许多多的故人,却早已抽身而去,太后当初的心境自己现在多少能够体会一些了。 杨曼怔怔地看着卫琰,思虑飞向过往。卫琰却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还是衣裳穿着有何不妥?不能呀,今天一早自己特地精心打扮了才来的,临到林府门口,又叫郑伦看过,没有任何不妥,这才神采奕奕地进了门。这林夫人看什么呢? 却是不敢乱动,许是林夫人正在心里给我打分呢,看我和她女儿可是般配。这么一想,卫琰站的越发笔挺,只盼留个好影响。 杨曼终于回过神来,她来之前本已想好了说辞,不愿再让这晋王见阿鸢,可不想却让他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想起幼时太后对自己疼若亲女;想起太后和圣人为卢氏一族所逼,自己和杨家却拒绝了太后让自己入宫为妃的心愿;想起太后虽气恼不肯再见自己,可自己和林澄洲成亲时仍是添了妆,送了嫁;想起再见太后时太极宫那漫天的白幡和飘零的纸钱...... 本已滚到嘴边的话,一转,“温媪,去请女郎过来。” 卫琰闻言一喜,本以为还会受些刁难,不想这么顺利就能见到林女郎了。自己见林夫人第一眼便觉得可亲,果然林夫人是个性情温柔的,和林大人甚是不同,又想着林女郎相貌肖似林夫人,想来性情定然也是温柔可人的。 卫琰眉眼带笑,“谢谢夫人肯谅解我。” 杨曼摇头,“你先不要谢我,我女儿的事情由她自己做主,她是否肯接受殿下的歉意,我说了不算。” “夫人肯让我见女郎,已是开恩,我不敢央求夫人更多,也不敢强迫女郎接受我的赔罪,我即知道做错了,就会下定决心弥补女郎,女郎即使一次不肯接受,天长日久,自会知道我的悔意,明白我的真心。”说罢又是讲了许多嘴甜讨好杨曼的话。 杨曼倒是听出了点他的心思,看来这晋王是准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只是不曾想到卫琰这般嘴甜会讨巧,想他天潢贵胄,高高在上惯了,说起讨好人的话来,却比獾奴还讨喜。 过去顾元修常来家中拜访,也是对自己毕恭毕敬,可也从没有这么伏低姿态,讨人喜欢过。 杨曼看向卫琰的眼睛,清澈的眸子里闪耀着亮光,一片赤诚。这个晋王,倒是有片难得的稚子之心,一旦喜欢什么,就全凭心意无所保留地亲近起来,想必若有心爱的女郎,也是会捧出一颗自己的真心全然奉上。 可他身为皇室男子,揣着这么颗真心,是好还是不好呢...... 不一会的功夫,花厅外面的小婢子唤道,“晋王殿下,夫人,女郎来了。” 卫琰骤得止了声,吞咽了下口水,心跳咚咚地加快起来。见远处三四个婢女拥着林御蝉,走了进来。 御蝉进了花厅,规规矩矩地先向晋王行礼。 再次见到自己心爱的女郎,卫琰仍是难掩激动之情,赶忙起身,想要扶御蝉起来。御蝉警觉,快了一步,胳膊就从他手间划过,自己站起了身。 卫琰只触到个女郎沁着幽香的衣袖,心下遗憾,又想着林夫人还在呢,自己不好显 分卷阅读4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得猴急,端正下脸色,温声请御蝉坐下。 御蝉在下首一坐,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抬头看卫琰一眼。卫琰瞧着御蝉冰冷的脸色,鼓舞下勇气,“前日宫宴,我头脑发溃,于席间唐突了女郎,后来醒转过来,心中无比悔恨,今日特来向女郎请罪。卫琰甘受责罚,只求能取得女郎原谅。” 御蝉终于抬头看他,却是冷笑,“我一臣女,何敢受殿下请罪,更何敢责罚殿下?我知君臣尊卑,不敢对殿下有任何怨言,殿下只当无事发生便罢。林府庙小,殿下千金之身还是快些回宫吧。”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这,这林女郎的性子,好像和林夫人不大相似啊。 卫琰忙拦下御蝉,“女郎请听我说完,我知自己犯下大错,伤及女郎名声,但我对女郎绝非是怀有轻挑之心,故意轻薄于你。那日实在是事出有因,女郎待听过原委,再走不迟。” “没有轻挑之心?”御蝉听罢心中又气又委屈,“你那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我不放,还说没有轻挑之心!我已说了不敢对你有怨言,你何必再找这样的借口!” 卫琰头上急出细汗,“我怎敢再给自己找借口,我所说句句属实,那日之事是真的有原委,求你听完,再来看待我。” 御蝉见他不肯罢休,这要如何把他送走,只得站远两步,蹙眉道,“那你倒是说吧。” 卫琰瞧瞧一旁的杨曼,倒是有些张不开口了,这要是让林夫人知道自己想着她的女儿,做了两年的春梦,会不会恼怒了自己,那方才努力挣来的好影响,岂不是都丢光了。 有些迟疑道,“这事情的原委我能单独和你说吗?” 这是还想和自己独处啊!简直做梦! 待要反驳,有人推门而入,“殿下要说便在这里直接说,我女儿若与你独处,岂不是名声又要被败坏一分?” 卫琰一看,坏了,怎的是林大人来了。眼见林澄洲青着脸,皱着眉,满脸的都是不悦,卫琰赶忙上前道,“林大人怎的起来了?听说您犯了头疾,痛的厉害,我已告知仆从,大人不必起身过来了。” “哼,我惦念着女儿的声誉,就是头疼死也得赶来不是?”林澄洲没好气道。 “殿下即是来道歉的,那便正大光明的当着我夫妻二人的面说就是。难道有何阴私说不得吗?” 卫琰一下被逼到了墙角,头上密密地一层冷汗,这个林大人可不像林夫人,是一步也不会退让了。 看来林女郎的性子还是像林大人多些,日后怕不能是个温柔小意的王妃,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卫琰鼓足勇气终于开了口,“这事说出来,恐你们不信。我在两年前,便在梦中见过女郎,自那以后,女郎时常入我梦里。我本以为是神女入梦,凡间不可寻,却不想在前日宫宴上真的见到了女郎,一时间喜悦之情激荡不已,头脑不清下,就在席间唐突了女郎。” “但我真的是从第一次在梦中与女郎相见,就倾心于女郎,爱慕之情一直延续至今,不曾更改分毫。所以我那日之举是为荒唐,但绝非肆意轻薄。” 林家三人俱是愣住。被人这般直接地当着自己父母的面阐述了心意,御蝉轰得一下红了脸,躲在了娘亲的身后。 她到底是不信卫琰的话,“殿下此话甚是荒诞,我们一家上个月方才抵京,我可从未见过你。既然不曾见过,那你又如何能梦见我?” 卫琰摇头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这事我已告诉父皇。父皇初始也是满腹疑虑,后请来李淳风李大人,为我卜卦,李大人言此梦乃是天意,绝非人为,且是大吉之梦。” “我想这世间万物,人们所不知的大有其数,许我这梦就是其中之一。我虽不知为何会总是梦见女郎,但我对女郎一片的赤诚之心,我自己却是知道的。” 林澄洲听着前面李淳风已经占卜过了,心中疑虑大减,后面一听,这小子竟当着自己的面跟御蝉传情,当自己这个父亲是死的吗! 声气不好道,“既然李大人看过了,我们一家就信了殿下的说辞,此事已解,殿下请回吧。” 这就要逐客了,卫琰不情愿走,他已剖开心意,全都说了,可林女郎这躲在林夫人身后,看不到神情,如何知道她又是个什么心意。 卫琰抻着脖子,还想往后瞧,林澄洲往他面前一站,全给挡住了。 “我送殿下出去。” 卫琰不情不愿的走出花厅,一步三回头。无奈之下安慰自己,女儿家都是爱害羞的,等我走了,林女郎自己独处时,想起我刚才的话,心里肯定一片甜蜜。 卫琰以己度人,顿时有了 分卷阅读44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信心,等下次再见林女郎,他二人不知该有多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卫琰:本王就是这么自信! PS:这两章提到的李淳风是贞观年间有名的相师,他和另一位赫赫有名的相师袁天罡一起,撰写了一部预言奇书,为太宗皇帝推算大唐国运,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推背图》。 据说李淳风推算大唐国运,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推算出了唐以后中国2000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因此这书得名《推背图》。 24、芝台书院 ... 卫琰走后,御蝉从杨曼身后出来,脸上仍是热热的。杨曼问道,“阿鸢,晋王的意思你都听出来了吧。” “嗯,”御蝉点头。 “那你心下是怎么想的?” “娘亲,你看他说的梦是真的吗?我瞧着他不像作伪,可古人常道,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梦总该是有原因可寻的,可他为何会梦见我,我实在是参不透。” “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许现在还不是参悟的时机。既然李大人说这是天意,咱们就顺承天意,也许哪一日里,就能参悟出这梦的含义了。但除了这梦,娘亲还有另一重要问你,你该是明白的。晋王今个可是已经表明心意了,阿鸢你呢,娘亲想要知道,你是个什么态度。” 御蝉有些害羞,抓着杨曼的衣袖撒娇,“娘亲,我怎会对他有意?他虽道过歉了,可我依旧不喜。” “我明白你的心思了,只是怕晋王不是个容易放弃的,我瞧着他对你是动了真心了。若他去央求圣人,倒是难办。” 御蝉闻言心中大急,“他还能强迫我不成?我们只见过这两面,他总不能因为个梦,就定了自己的终身吧。” “你别怕,”杨曼安抚道,“也许这只是他年轻人一时情难自已,过些时日就淡了。再说你若确实不喜欢他,我和你爹爹自然会想办法。当初娘亲的婚事,你外祖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都能让我嫁给你爹爹,现在我们就不能为你做到吗?好阿鸢,我们只盼着你能嫁个和自己情投意合的郎君,旁的皇权富贵,都是虚的。” “娘亲!”御蝉钻进娘亲的怀里,心里一片温暖。 “倒是还有一事娘亲要与你说。你爹爹已经给芝台书院的山长送了帖子,今早书院给了回话,要你后日过去,女山长要见一面,可以的话就能去书院读书了。” “真的吗,娘亲?”御蝉从怀里探出脑袋来,眼睛明亮,期待不已,“我都盼了好几日了,可算有回音了。娘亲你说山长还要见一面,是要当场考教吗?” “没错,听说山长会临时出个小题目,看看这学生收得不收得。怎么,阿鸢害怕啦?” “我才不怕呢,娘亲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得了终于能去书院上学的消息,林御婵放下了这几日的烦心事,重又快活起来,开开心心得准备起上学的事宜。 临去书院前的一晚,御蝉仔仔细细得又检查了遍早已收拾好的东西,只惹得阿茉打趣道“女郎可是饶过这些笔墨纸砚吧,它们都还没正经排上用场呢,就要被女郎给折腾坏了。” 阿洛正带着几个小丫头铺床薰衣的忙活着,听着俱是笑了。御蝉自己也是笑了,该应她自己从未去过书院念书,不免格外兴奋些。 御蝉把文具一合,“好姐姐,我不动它们了可还行。”说完转身去洗漱。 第二天御蝉忽然从梦乡里醒了来,在床上又翻了好几个身,脑袋里全是兴奋,再是睡不着。撩起纱帐一角,窗外的天色还压着黑呢。 阿茉听见里间的动静,赶忙起来,见御蝉已经醒来坐在床上,自己撩起纱帐,向外看探。 “女郎,这会还早呢,可要再睡会?” 御蝉摇摇头,“不了,再躺下也睡不着,今天早点去书院也好。” 阿茉上前将纱帐挂好在金钩上,隔间里阿洛也已经起来,让小丫头把热水送进来,伺候御蝉洗漱。 “阿洛,这有阿茉呢,你也先去收拾吧。”书院里允许女郎们带一个侍读伺候,阿洛今天还要跟着去,便应了下去收拾。 用过早膳,天光已然大亮,御蝉和父母亲辞了行,主仆二人坐上马车出府,前往芝台书院。 要进这芝台书院不仅得是世家贵族女郎,还要山长亲自面过才行。御蝉上次在杨府时,就已经跟杨伽打听过了面试的流程。女山长一般都是先观女郎相貌品格,再听言语交谈、行动举止,最后再在琴棋书画中挑一艺考教。 若是容貌过鄙、品行有缺、谈吐庸俗、举止不雅或者头脑空空。但凡有一样,都是通不过的。 分卷阅读45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御蝉倒是一点不怕,她旧日在扬州时常被人们视为女郎中的佼佼者,无论是文采词章、会诗玄谈,还是书法雅集,她总能轻而易举成为女郎中最夺目的那一个。今日前往考教,御蝉自然是轻松而往。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唤道,“女郎,芝台到了。” 御蝉下了车,只见眼前是一座设于溪边,依着山丘的院落现于眼前,书着“芝台书院”四字,字形遒丽,正是是前朝才女吴墨鸾的题字。 递了帖子,门房将二人请进书院,“林女郎,请先在厅里少坐,我这就找山长问过。” 御蝉踏进书院前堂,看这芝台书院占地足有十来亩,院落依附山势而建,布局雅致,屋舍层层叠进,前卑后高,错落有致。院中林木互相掩映,郁郁葱葱,中间一方亭阁水榭点缀其中,潺潺流水,沁人心脾。 御蝉心中叹道,果然是长安第一等的女学,这骨色相和,神彩互发之景实在是令人心旷神怡。心中又是一凛,自己定要在这好好读书学艺,才不负这般好景色。 御蝉正看着,边上走上了一书童,行礼道,“可是林家女郎,山长请您去书房考教。” 御蝉起身应了,跟着书童去见山长。到了书房,书童在门口通报,听到里面一面“进”,将御蝉迎进去,向书案旁坐着的一位静雅女子行礼,“山长,林家女郎到了。” 御蝉向山长行礼,起身抬头看向她,果然是腹中有书气自华。这山长年约四十多岁,相貌普通,可坐在那里,却由不得人不将眼神移向她。 这边山长仔细审巡御蝉,倒是有些意外,知道她是学里杨伽的表妹,早想到多半亦是个美人,只是没想到是个这般难得的绝色。芙蓉花般的面庞,袅袅娜娜的身形,一双眼睛含着春水,本是过于妩媚,可通身的诗书世家的气韵,倒是压了一分魅惑,添了两份清雅。 山长缓缓起身,“想必我这里考教的东西你都清楚,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画幅夏景小图好了。” 窗外黄鹂呦呦啼鸣,御蝉略一思索,便下了笔。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御蝉已收了笔,晾了晾宣纸,起身请山长。 山长往画上定眼一看,只见一只黄鹂踩在木绣球花枝上,轻啄着绣球花,观其笔法,“你可从师过薛守真薛夫人?” “小女没有这个福气,薛夫人从不收弟子,只是我倾慕薛夫人画作,曾有幸得其指点一二。” “已是不俗,往后你就是芝台书院的学生了,这就让我的书童带你去前面的学堂吧。说来你表姐杨伽也在这里,书院的规矩想必她应该告诉过你不少,若还有不了解的可以问我的书童。” 御蝉本以为还会考些问题,不曾想到会这么顺利,抑制住心中雀跃,向山长行了礼出去,原回前堂找阿洛。阿洛一直等在前堂,心里放不下,这会终于看见御蝉脚步轻盈、面带浅笑的走了过来,遂放下心来。 “女郎,你与山长见得如何?” 御蝉笑着点头,“嗯,山长已经通过了,让我这就去跟着上课呢。” 阿洛笑道,“恭喜女郎,怎么样?我和阿茉可早就说过,凭女郎的才学,哪家书院不得抢着要?” “好了阿洛,快别夸我了,咱们快些过去吧。” 御蝉二人跟着书童进了学堂,门口坐着的几个女郎刷的齐齐看向自己。御蝉正想着可是要跟大家介绍下自己,就听到一个女郎兴奋得喊到,“阿鸢,你果然来了!” 正是御蝉的表姐杨伽,杨伽一把撂下毛笔,走上前来,挽住御蝉道,“阿鸢你可算来了,我姐姐待嫁如今不来书院读书了,我一个人在这都快要无聊死了,功课都怠慢了不少了。这下有了阿鸢妹妹,可算有伴了。” 又问道,“可是已经跟山长面过了?” “嗯,刚才方见着,已经通过了。” 杨伽点头,“我就知道你这般品格,再不会有问题。” 又拉起御蝉的手,“阿鸢,以后咱俩一块学,定然学的更快更好。” 御蝉笑道,“托姐姐吉言,赶明我和姐姐一块蟾宫折桂可好?” 二人正在说笑,一个尖刻得女声传来,“你怎么也跑来这里了?” 御蝉抬眼望去,一张娇艳又愤恨到扭曲脸映入眼帘。她来长安才几日,怎的又是一个见过的旧人啊。 “我问你跑来做什么?你是聋了不成?”宇文修多罗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搞明白怎么看大家送的营养液了,谢谢以下的同学,鞠躬。 分卷阅读46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读者“今春难来”,灌溉营养液+20 读者“你有没有想静静啊”,灌溉营养液+3 今天也是最帅气的小夏整理读者“芝士”,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大爱竹马的神探兔子”,灌溉营养液+1 读者“柠檬西柚”,灌溉营养液+5 读者“柠檬西柚”,灌溉营养液+2 读者“芝士”,灌溉营养液+10 读者“芝士”,灌溉营养液+10 25、争执 ... 学堂里一下没了声音,女郎们全都看向宇文修多罗,不知是谁又惹了她?再顺着她嫉恨的目光看过去,那里立着个陌生的绝色女郎,和杨伽挽着手站在一处。大家立马明了了,这个宇文修多罗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的毛病又犯了。 御蝉即不动气,也不回答,只对杨伽道,“伽姐姐,我们去坐下吧。” 杨伽本想和修多罗争辩几句,见御蝉一脸的不在乎,又想她第一天来书院,还是别招惹上是非为好,转身领着御蝉到座位边。 宇文修多罗自那日宫宴后,就对林御蝉妒恨不已。想她自小跟在卫琰身后,十余年里和卫琰连次手都牵成过,可林御蝉一个第一次参加宫宴的外省乡下丫头,居然敢和卫琰抱在一块。 宇文修多罗即恨林御蝉生的狐媚,初来乍到就勾的卫琰丢了魂;又气卫琰居然在大庭广众下与旁人搂搂抱抱,那自己这么辛苦地追在他身后,却一无所获,岂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她平生最是高傲,受不得别人丁点或是怜悯或是嘲讽的眼光。自宫宴后她就没来过书院,就是怕别人戏谑她无用,拢不住晋王的心。还是母亲寿光县主好生劝解,她方又振作起来,来了书院。 不曾想冤家路窄,一进学堂,迎面就见着了这个令她恨得咬牙的人。 宇文修多罗憋了几日的怨气轰得一下全爆发了出来,这最碍眼的人居然敢跑到自己面前,如何忍受的了。 可她在这边怒火冲冲,咬牙切齿的,另一边的林御蝉连个反应都不给,转身跟着杨伽走了。 宇文修多罗几步过去,拉住御蝉的衣袖道,“林御蝉,你就这么爱跟我抢,连我上的书院,你也要跟来?” 真是莫名其妙,御蝉一把把衣袖从她手里拽出来,冷声道,“你在说些什么?这芝台书院是我伽姐姐邀我来的,我到哪里读书与你何干?” “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打听到了我在这读书,跑来跟我耀武扬威的!” 御蝉蹙眉,“我又与你不熟,有什么好跟你炫耀的?宇文修多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读书的,你未免疑心太重了。” “我疑心?你难道不是因为勾引到了晋王,沾沾自喜,跑来这跟我炫耀吗?” 这话让御蝉气的不轻,宇文修多罗当日明明就在席间,明明亲眼看见是卫琰发了疯,跑来唐突了自己,可到了她嘴里却成了自己勾引了卫琰,还跟她炫耀。 这般伤及女子声名之事,御蝉自己都恨不得剁掉卫琰的手,宇文修多罗居然会觉得自己占了偌大的便宜。 御蝉柳眉竖立,“呵,你不要以己之心推及旁人,你自己喜欢晋王把他捧到天上,别人可不是。你追不到晋王,没得把气撒在我身上。那日我根本什么也没做,是晋王他唐突了我,圣人已经训斥了晋王,命他与我道歉。你若再胡言乱语,就与我到圣人面前说个明白,看可是我勾引了晋王!” 宇文修多罗一怔,她是猖狂惯了,可也不敢闹到圣人面前,真惹怒了圣人,她还如何嫁给晋王。 宇文修多罗脸憋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最后恨恨道,“你最好对晋王无意,不然我与你誓不罢休。” 御蝉心中气闷,再不理她,宇文修多罗却是又叫起了真,“你怎的不回答,你果然是对晋王有意,不敢答应了!” 这人真是没完没来了,御蝉不想与她纠缠,待要开口,就听见门口有人冷声道,“宇文修多罗,你在学堂里大喊大叫些什么?” 来人正是女山长,后面跟着个方才引御蝉过来的小书童。这小书童陪着御蝉进了学堂,见宇文修多罗怒气冲冲地上来,就是一通发火,知道自己人小言微根本劝不住她,忙溜出学堂,赶回去请山长。 宇文修多罗待要狡辩推脱几句,一抬眼就看见女山长冰冷的眼神,只觉得她已将自己看穿了,又闭上了嘴,不再吱声。 女山长似乎已经习惯了宇文修多罗的嚣张跋扈、惹是生非,“你将《心经》抄一份来,去去你心中的嚣气。你已不是小孩子了,须知气伤五脏,过刚易折。” 宇文修多罗不敢反驳,默默应了,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分卷阅读47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这个点钟,本是女郎们复习功课,完成老师们布置下的课业的时间,被宇文修多罗一搅和,众人都没了学习的心思,待山长一走,全都三三两两的凑到一处,小声说道起宇文修多罗和林御蝉之间的官司。 林御蝉虽初到长安,但随母亲走亲访友,又参加了场宫宴,学堂里还真有几个女郎认出了她。这几人赶忙和旁的女郎们说道起这新来的女郎是谁,发生过什么事。众人恍然大悟,再一联想二人方才的对话,全都明了了,这两人方才闹得乌眼鸡似的,原来是情敌呀! 一时间,全芝台书院的女郎都知晓了关于宇文修多罗、晋王和林御蝉间的三角恋。 林御蝉本兴冲冲而来,不想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而回。下了学,她和杨伽同坐一辆马车,杨伽愁道,“这用不了多久,全长安可就都当你们三个是三角恋了,阿鸢你要怎么办?” 御蝉深感自己无辜,也是发愁,“我哪有什么办法,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把全长安人的嘴缝上不成?我对晋王又无意,时间久了,人们许就不会乱说了吧。” 心想都怪卫琰那个疯子,害的自己受人口舌之苦。 杨伽看着御蝉皱着的小脸,心疼道,“好在你今日口齿伶俐,不曾由着宇文修多罗胡说。” 又想道,“要不等我哥哥下值回家了,我跟他说说,让他去劝劝晋王。他向来与晋王交好,若是能让晋王当着大家的面,撇清你二人的关系就好了。” 御蝉深表怀疑,她觉得卫琰凑近还来不及呢,如何肯跟自己撇清关系。但现下也没别的法子,御蝉便点点头,“嗯,那要麻烦旭表哥了。” 杨伽看看御蝉,忽笑眯眯道,“不麻烦,这可是他应当做到。” 御蝉见她笑得好似个小狐狸,不解,“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笑啊?” “没什么,没什么。说来上次你还没见着我哥哥呢,祖父祖母还想着等他回来了,咱们两家一起再聚聚呢。” “这是自然的,我离京时尚年幼,但也还记得旭表哥时常带着我玩耍,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不急不急,你们呀很快就能相见了。” 御蝉累了一天,听着这话也未曾多想,只应了,二人复又说起旁的事来。 御蝉这边虽是闹了不愉快,可她仍是该上学就去上学,不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并一边的卫琰也好日子到了头。 七夕后的第五天,正是太史局为卫琰卜下的拜师吉日。这一日一早,卫琰身着青衿,在礼乐声中到弘文馆门外,送上拜帖。执事引卫琰入内,奉上酒、绢帛、干肉。卫琰行拜师礼,向林澄洲跪拜三次,林澄洲回敬三礼。 礼成。大吉之日,二人即为师徒,林澄洲便好生说了几句劝勉为学的话,以示鼓励。 这之后,卫琰便日日跟着林澄洲上学,刻苦用功,敏而好学,一改往昔不上进的模样。 这让隔壁还教着卫珣的王元感吃惊不已。一日林澄洲料理完吏部的公事,照常来到弘文馆,却是先被王元感拦住了。 这王元感今年六十有二,都能做林澄洲的父亲了,此时面对林澄洲却是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林大人果然好本事,竟能让晋王如此好学。过去王珪师傅在时可是让晋王气的不清,我也曾带过晋王几日,从不曾见他好好学的,只盼着他不惹事便罢。不知林大人用的是何教法,可否告知一二?” “我和王珪师傅辩学讲书足有三十余年,却都教不好晋王。本暗自以为晋王是块顽石,如今看来大错特错,到底是我二人教书不得法,耽误了殿下,辜负了圣人的嘱托啊。” 老大人观察了好些天,已是对林澄洲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晋王如今每日准准第一个来弘文馆,林澄洲布置下去的功课,绝不反驳一声,第二日一查,该写的全写了,该背的全背了,论经讲道起来,说的是头头是道,全似换了个人。 林澄洲看着王元感佩服的目光,尴尬不已。老大人终日只与圣贤书为伴,不通俗物,自是不晓得七夕那日卫琰闹出的事端。 哪里是自己有什么教书心得,是卫琰如今讨好自己都来不及,自己一句话下去,他立马乖乖照做。 林澄洲只好含糊道,“我自己读书都不过二十余载,又未曾当过师傅,哪里有什么好方法。不过是侥幸和了晋王殿下的眼缘罢了,殿下瞧着我顺心,便肯花些功夫在功课上。” 就为了这个?王元感还要再问,林澄洲忙道,“王大人,我今日还有课业要上,已是来迟了,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续。” 拱了拱手,连 分卷阅读48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忙溜了。 林澄洲进了书房,卫琰赶忙抱着一叠作业上前,“师傅,昨日的课业我都写好了,请师傅查看。” 林澄洲拿过翻看,末了合上,瞥他一眼,“字写得不好,松散无力,再去誊写一份来。” ...... 这又是怎的了,谁惹林大人生气了? 卫琰满头雾水,又不敢有怨言,委委屈屈地,回座又去抄写。 26、樊川 ... 卫琰如此苦读,好不容易熬到了林澄洲旬休,算是可以轻松一日了。 清晨雨露滋润,雾气渐退,大地还未染上暑天的热气,最是一天中清凉的好时候。卫琰似是习惯了这些天的早起,本想畅快睡个好觉,到了时辰自己就醒了。收拾收拾,带着几名贴身内侍,往顺天门去。 到了宫门前,正有一队的禁军侍卫下值要出宫去。卫琰打眼一瞧,杨旭也在里面。 上前将杨旭叫过来,二人一块出了宫门。 二人骑着马闲聊,走至永兴坊前,卫琰打马跟杨旭分开。杨旭问道,“殿下这是准备往哪去?” “去入苑坊。” “哦?可是去我姑父,林大人府上。” “是啊。”卫琰也不瞒他。 “那殿下今日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为何?他们去哪了?” “我和父亲还未曾见过姑姑、姑父,我们家和林家商量好,今日旬休两家一起往樊川去游玩。所以啊,你今天去入苑坊是见不着我表妹了。” “怎么不早说!”卫琰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又跟上杨旭。 “你又不曾告诉我,我怎的知道你要去林家。殿下这是白跑了一趟,还是回宫歇着吧。”杨旭坏笑道。 “谁说我白跑一趟,我跟你一块去樊川不就见着人了。” “这,我们两家亲戚聚会,殿下跟去算怎么着?” “谁让你们家挑了这个时候碍我事,你们聚你们的,反正你们两家都认得我。我总得去见见御蝉,错过今天了,又得等个十天,林大人的功课紧的很,平日里哪里抽的出空出宫。” 卫琰本还焦虑,他这样直接去林府,会不会让林澄洲给赶出来,现在好了,他跟着杨旭一块去,一堆的亲戚面前,林大人再不好赶自己。 卫琰喜滋滋地要跟着杨旭,杨旭无奈,“殿下若要跟我去,可别惹事啊,你若再来个宫宴上那一出,我姑父会如何我不清楚,我爹爹打不成你,但准得拿鞭子抽我。” 卫琰自然是满口答应,“怎么会呢!上次那一出,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大吗?我现在讨好御蝉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鲁莽行事。” 骑马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位于南郊少陵塬的樊川。 这里本名后宽川,因汉朝名将樊哙分封于此,故名樊川。两汉以来樊川就是贵族聚居,修建别墅的地方。 走进樊川,只见一片轩冕相望,园池栉比,其中乔林隐天,修竹蔽日,颇有魏晋兰亭茂林修竹之胜。仰望不远处终南山神秀挺拔,耸入云霄;俯看眼前潏水清湍,宛若银链,逶迤在西南。 端的是个“近蜀之饶,固自若也”的好地方。 杨林两家的别业俱在此处,林家回南多年,樊川的别业还未来得及整修,今日这聚会便设在了杨家别业里。 二人登门入院,卫琰曾和杨旭来过此处多次,轻车熟路的来到个背岭面湖的胜处,文杏馆。 此时宴席已开,馆内众人围坐,丝竹管乐,笑语声不断,正是乐处,听婢女报,“晋王殿下和大郎君一块来了。”接着就见二人走了进来。 众人俱是惊讶不已,再不想晋王跟着杨旭跑来了。 卫琰倒是丝毫不觉尴尬,一进文杏馆,不等众人起身问候,就先对着坐于上首的老国公杨章和老夫人崔氏行礼问安,又与左右下首的杨彦晖夫妇和林澄洲夫妇见了礼。 完了便自若走到林御蝉面前,看着御蝉柔若春水的眼睛,温柔笑道,“林女郎几日未见,别来无恙?听说你如今也去了书院里读书,功课可是烦劳?这樊川之景乃京中最盛,假日里来此,倒是个放松的好去处。” 御蝉本不想理他,碍于人前礼数,起身恭敬行礼道,“劳殿下挂念,臣女一切都好。” 惜字如金,说完一句,再没别的。卫琰微感失落,还欲寻个话说,却被崔老夫人打断道,“晋王殿下今日来此,不知可有何事?” “哦,并无什 分卷阅读49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么要紧事。今早本欲出宫走走,舒舒筋骨,正好在宫门旁遇见了杨旭,听说我无事,他便邀我一同来此游玩。”卫琰面不改色,“可是我来的匆忙,打扰到各位了?” 杨旭,“......” 心道这个晋王愈发厚脸皮了,坏主意全推给我,回头母亲又要训我不懂事。杨旭往母亲那一望,果然见高氏瞪了他一眼。 既然晋王这么说了,老夫人也不便多说什么,“哪里的话,我们知道殿下您和旭儿要好,怎会见外?”便请卫琰上坐。 卫琰倒是更想坐在下面,离御蝉近些,只是他身份在这,主人断是不会肯的。 刚往案前一坐,就听杨旭的母亲高氏道,“旭儿,快过来见过你姑姑、姑父。” 杨旭赶忙上前,跟杨曼和林澄洲见礼。二人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杨旭半天,末了,杨曼转头对哥哥杨彦晖道,“九年不见,旭儿如今颇有哥哥当年的风姿了。” 老夫人崔氏笑道,“怎么样曼儿,我说旭儿是个好的,再不跟你打幌。” “母亲看人再不会错的。” 高氏起身又将杨旭拉到御蝉三兄妹面前,“这还有你的兄弟和妹妹呢。” 杨旭和林御衍早已见过,二人一笑,相互见礼。林御徹从奶娘怀里出来,像模像样的跟表哥问安,杨旭扯下枚身上的玉佩,送给小表弟当见面礼。 高氏催他,“还有阿鸢呢。” 卫琰听到这话,原来御蝉的乳名叫阿鸢啊,真是个称她的好名字,自己以后也要这么唤她,才显得亲切。 杨旭再到林御蝉面前,御蝉款款施礼,杨旭往御蝉周身一打量,杨柳腰肢,面凝鹅脂,一双美目流盼,怪不得让卫琰失了魂,表妹当真好风姿。 又笑着回礼道,“阿鸢妹妹当初雪团子一样,如今都长的这么大了。” 不等御蝉说话,高氏插话道,“可不是嘛,当初你也才不过七岁,一见到阿鸢就抱着不撒手,走哪带那,都不肯让你姑姑把阿鸢抱回家。阿鸢走的时候你还哭了好几日呢,如今你的阿鸢妹妹回来了,你可高兴了?” ...... 这,这是怎么回事,卫琰敏锐的很,听出高氏话里有话,立马警觉,眼睛在杨旭和御蝉间来回巡视。 杨旭还没明白,只是听着略觉尴尬,母亲怎么当着这么多人揭他小时候的事情,不好意思道,“母亲说什么呢,我那时还小,伽儿又淘气的不行,总不听我的话。忽然有了阿鸢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妹妹,自然是想抱来当亲妹妹疼的。” 高氏却是不管他,“知道你最疼阿鸢了。阿鸢呀,以后你有何事,只管来找旭儿,他定给你办妥。” 御蝉有些不好意思,她明明有个亲哥哥在身旁,哪里有去麻烦表哥的道理。又瞧着高氏关切的目光,只好道,“那要麻烦旭表哥了。” “有何麻烦,都是应该的。”高氏又转身对杨章和崔氏道,“父亲、母亲,您二老看如何?可是两个好孩子?” 二老俱笑,崔氏道,“好好好,自然是两个天造地设的好孩子。曼儿,你夫妇二人看呢?” 杨曼和林澄洲亦是面露满意之色,点头道,“我们看着也好。” 卫琰这下全明白了,这是要撮合杨旭和阿鸢啊!心中警铃大作,这如何能行,幸亏今日自己跟来了,不然等自己知道了,说不定人家两家亲都定下了。 于是瞪向杨旭,用眼神告诉他,考验我们友谊的时候到了,该怎么做,你可掂量好! 杨旭接受到卫琰虎视眈眈的视线,心里郁闷,他这些日子都在宫里,如何能知道家里人起了这个心思。 想想对祖母崔氏打岔道,“祖母,大家这样干坐着也是无聊,不妨叫乐伎来演梨园戏可好,听说他们新排了出清乐法曲,很是不错。”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你们小孩子家怕是不怎么喜欢。不如你们自去往园子里游玩吧。晋王也和他们一起去逛逛吧。” 卫琰就等这话。几人得了令,便要出去,临走前高氏又拉住杨旭小声道,“你十天才回来这么一次,陪着阿鸢好好玩,其他人有佩儿和伽儿照顾着呢。” 杨旭无奈应了,一行人出了文杏馆,漫步在湖边。 卫琰一把拽过杨旭,皱眉道,“怎的回事?你知道我对阿鸢的心思,你家里要撮合你和阿鸢,为何不告诉我?” 杨旭苦笑,“殿下,我多久没回家了,家中有这个打算,可是他们没告诉我啊,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如何提前告诉你?” 分卷阅读50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那你对阿鸢呢?” “能有什么?我既然知道你喜欢阿鸢,怎么还会打阿鸢的主意。” 杨旭和卫琰自幼相熟,他说这话卫琰自然是信的,可还是忍不住心里酸酸的,“你小时候抱着阿鸢不撒手?” “那时我才七岁好吗,拿她当亲妹妹疼,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你且放一百个心,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我绝不越雷池一步。” “嗯,好。我自然信你,你可得快些跟你家里讲清楚,我看林大人和林夫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咦,我怎么听着酸的慌?殿下,你自己惹恼了林大人,他自然是没法拿你当半儿看待。我看你还得下些苦工,不然是赢不得美人和岳丈的心了。”杨旭笑着打趣。 “嗯,知道了,我要去找阿鸢了,你可别跟来了。”卫琰说罢,抛下杨旭,往前追御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关于樊川的描写参考了元代李好文《长安志图》中的描述。 27、樊川(二) ... 不远处御蝉和杨佩,正带着御徹在湖边喂鱼,美人身姿袅袅娜娜,立在湖水边,美的像幅画。杨伽和林御衍两个已不见踪影,显然是趁着这会功夫幽会去了。 卫琰踱步上前,清亮的眼睛看着御蝉,柔声道,“阿鸢,好不容易再见,我们一起去走走好吗?” 御蝉听他居然叫自己的乳名,心里气恼,这人真是没皮没脸的,开口就乱叫。“殿下,我们这正喂鱼呢,殿下想去走走就请自去吧。” “还有,殿下还是唤我林御蝉吧,您叫我阿鸢,于礼不和。” “嗯,我和你旭表哥是至交兄弟,自然也拿你当表妹看,跟着杨旭叫一声阿鸢也不算于礼不和。再者林大人是我师傅,尊师当如父,怎么说我也该唤你阿鸢才妥帖,若还叫你林御蝉,岂非外道了?” 一大堆歪道理,你不本来就是个外道,谁还与你内道不成?御蝉心中腹诽。 “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臣女不敢辩驳。”御蝉没好气道,转身接着往湖里撒鱼食。 卫琰不以为意,咧嘴一笑,又转到御蝉面前,“当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你陪我去走走可好?” 呀,被他给套路了。御蝉咬着唇转了转脑筋,去挽杨佩的胳膊,“那佩姐姐和獾奴同我们一块去吧,我认不得园子里的路,况且人多才热闹。” 杨佩抽身退了一步,没让御蝉抓着,摇着画扇轻笑,“妹妹还是自己去吧,姐姐已经是走累了,不想再动一步了。”说罢,意味深长的瞥卫琰一眼。 佩姐姐这是临阵倒戈啊,御蝉气的想跺脚,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卫琰倒是笑脸愈深,嘿嘿,他和杨家兄妹都是自幼就熟识的,你们虽是亲戚,这不关键时刻杨佩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嘛。 万万不能跟他单独相处,御蝉又忙拉过御徹在怀里,“那就獾奴跟我们走吧,姐姐可不能自己走了,把你撂在湖边不管。” 御徹这半天正在水边拨弄着一群红鲤鱼,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被姐姐抱了起来,挡在卫琰面前跟个小肉盾牌似的。 卫琰和御徹大眼对小眼,这个奶娃娃可跟他不熟,怎么让他自己乖乖退出呢? 卫琰正寻思着怎么哄小孩,让他一边玩去,杨旭倒是直接走了过来,一把从御蝉手里抱过御徹,“还是我带獾奴去玩吧,他这么肉乎,一会走不动路了,阿鸢你可抱不动他。” 又哄御徹道,“獾奴,园子里养了几只外藩来的小狗,毛色银白如雪,格外好看,还会跟人讨喜呢,表哥带你去看可好?” 御徹一听,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嗯嗯,我要看,我要看小狗,表哥快带我去!” “好,咱么这就走,看小狗去。”杨旭抱着御徹,给卫琰递了个眼神。 卫琰心领神会,杨旭果然够意思,这个朋友自己没交错。 “哦,看小狗去了喽!”御徹在杨旭怀里头都不回,大叫着就走了。 御蝉只觉无语凝噎,这个蠢弟弟,让人一拐就跑,这下就剩她自己了,可怎么办啊。 眼见人都四散了,卫琰信心满满,看你还能找谁跟着。 又颇为君子的邀请御蝉,“阿鸢,我们走吧。你放心,但凡你不许的,我绝不越雷池一步。” 再是没人能帮自己了,御蝉只好跟着他走。一路上也顾不上看什么风景,只小心得和卫琰保持距离,不敢和他靠近一步,就怕他又发疯。 卫琰这会终于能和心爱的女郎独处了,心中甜蜜无 分卷阅读5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比,只把这当成二人第一次的幽会。走着走着就忍不住的想靠近,可他刚挪一分,林御婵就分外敏锐的发觉了,赶忙往边上挪挪。卫琰努力半天,二人依旧隔的宽似街。 这如何能行,离得这么远,不要说去牵阿鸢的小手了,就连她身上的香气都闻不到了。 卫琰琢磨着,本要往木兰柴走的,脚步一拐,“阿鸢,往这边,前面有座玉勾亭,修的甚是不错,你看看和会稽兰亭的曲水流觞相较如何?” 御蝉头回来这里,并不认识路,他说去玉勾亭,自是跟着他走。 往玉勾亭的路上,园景变得幽栖秀丽,真有几分江左的情形。 御蝉逐渐看的入神,不曾察觉,卫琰已经小心翼翼得蹭到她身旁了。 待反应过来,御蝉连忙要往边上避开,脚下被个石子一硌,“哎呦”一下,险些绊倒 。 卫琰一把抓住御蝉的手,“小心”,待御蝉稳住身子,又连忙放开,认真解释,“阿鸢,我是怕你摔着。” 端的一副正经模样,御蝉红着脸却是不好怪他,毕竟是自己躲人家没站稳,细声道,“我知道,不碍的。” 卫琰的手上仿佛仍能感觉到御蝉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手里时细腻的触觉。“你不误会我就好,这边路不平,你脚下小心。” 御蝉点点头,这会才注意到脚下的这段路全是石子铺成,甚是不平整,而且又格外狭窄,这是去玉勾亭的正道吗? 御蝉警觉,鬼狐得看向卫琰,他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想把我往僻静处带吧。 “殿下,这路甚是难走,殿下可是记错了路了?” 御蝉倒是猜对了一半。卫琰哪里有记错,这里他熟的很,他确实是想到玉勾亭这边道路狭窄,最是个位置僻静,景色宜人的好去处。不过他也真不敢干什么坏事,就怕御蝉再也不理他了。他带着御蝉往这边来,就是想二人的幽会不被打扰,他好深情得跟御蝉一诉衷肠。若是运气好,御蝉先一感动,再一心动,赏自己一个香吻也未可知。 卫琰这么想着,说却不敢这么说,便胡诌道,“阿鸢放心,这边我来过多次了。这路设计的崎岖狭窄,行走困难,等到了玉勾亭处,看见盛景,才能给人以豁然洞开,不虚此行之感。” 编的还挺有一番道理,御蝉只好跟上。走过石子路,面前豁然开朗,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一方清浅白石溪逶迤下行,两旁绿绮树遮掩映,偶闻一两声水鸟鸥鸣。 “这边走,前面就是玉勾亭了。”卫琰指引道,“阿鸢你看这里如何 ,我没骗你吧。” 御蝉点头赞叹,不无向往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无人时幽静,可独坐幽篁,人多时雅趣,可雅集赋诗,都是绝妙。” “那咱们这就上去,到亭子里赋诗几首可好?”卫琰顺水推舟。 “嗯,好。”长安如今大兴胡风,女郎们聚会更喜欢游园或者骑马打球,不似江左依旧饱有魏晋遗风,女郎们聚在一处多是雅集赋诗谈玄理。御蝉到底是南边的人,看见此景难免心中痒痒。 卫琰欣喜,今天实在是顺利,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玉勾亭了,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能实现了。 眼前曲径一折,玉勾亭现与眼前,卫琰正要过去,脚步却是一下顿住了,赶忙把御蝉拉到树后面。 御蝉不知发生了什么,见他突然碰自己,吓得要叫。卫琰赶忙捂住御蝉的嘴,悄声道,“阿鸢,你别喊,亭子里有人。” 有人又怎的了?御蝉疑惑得看着他,扒拉他的手,让拿掉。 卫琰有些尴尬,“我松手,你可千万别喊。” 御蝉乖巧点头。 卫琰松开了手,御蝉想凑出去瞧瞧,又被卫琰拦住。 “你,你还是别看了吧。”卫琰不好意思道,脸上仿佛有点红。 御蝉愈发不解了,从树后头探出小半个脑袋,往亭子那瞧去,轰的一下红了脸。 哎呀,真是要长针眼了! 亭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哥哥林御衍和杨伽,二人正抱在一起亲嘴呢! 28、樊川(三) ... 二人正是如胶似漆,情意绵绵。杨伽勾着林御衍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林御衍的怀里,林御衍搂着她,吻得好不动情。 御蝉羞的不得了,连忙往回缩,转身生气地瞪向卫琰,都是这个晋王选的好地方。 卫琰心里郁闷的紧,他哪知道这里已经让人给捷足先登了,自己费了半天心思,好不容易把御蝉带来,结果让 分卷阅读5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这两个人给搅和了,真是气人。 无法,卫琰俯身,凑到御蝉耳边小声道,“阿鸢,我真不知你哥哥和杨伽在这,你别生气,咱们去别处玩可好?” 谁还要与你玩! 御蝉看见她哥哥和杨伽亲热后,这会算是彻底明白了,卫琰把自己带到这,肯定安得是一样的心思。这人真是个好色鬼,不是直接欺负自己,就是想着法的骗自己,再没想好事。 “哼!”御蝉再不理他,转身就要原路回去。 卫琰赶忙追上,等到走出细石子路,离林御衍和杨伽远了,才拉住御蝉开口道,“阿鸢,阿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御蝉扯出衣袖,嗔怒道,“你不是故意让我去看他俩的,而是安了和我哥哥一样的心思。” “......”一下被拆穿了怎么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哥哥可以追求杨伽,与她亲热,我为何不能追求你,我们为何不能亲热?阿鸢你放心,长安风气不似江左,不会有妨碍。”卫琰迅速恢复镇定。 御蝉春水般的眸子里闪着怒气,“谁要与你亲热!我哥哥与伽姐姐那是订下了婚约的,只等吉日走礼,他们想怎样自是没得妨碍。可我与你有什么干系,每次见你,你都在对我动坏心思,尽想着欺负人!” 卫琰沉下气来替自己辩解,好声道,“怎么能叫坏心思呢?我可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你,想要娶你当王妃的,哪里敢再欺负你。阿鸢,我现在对你是珍之重之,只愿你能有一天对我也如此。至于想与你亲热,我又不是和尚道士,哪有人不想和自己的心上人亲热的?只是我现在知道了你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一定会顾及你的感受。” 卫琰这样放低姿态的表白心意,倒是让御蝉说不出狠话,面上依旧涨红,却是冷静了下来,看着卫琰认真道,“殿下既然说了,此事便罢,还望殿下以后能够按着自己说的,守礼而为。只是殿下的一片真心,我却是不敢受的,只盼殿□□谅。” 卫琰心下一沉,御蝉的回答他并非没想到。御蝉才见过自己几面,自己还总惹得她不快,她哪会这么快的接受自己。 明白是真的明白,但真的被拒绝了,难过也是真的难过。卫琰眸光暗淡,竭力调整下心情,“我明白了,是我太心急,想要的太多了......我们回去吧。” 卫琰送御蝉回文杏馆,路上比去时倒是沉默了几分,到了仪门外也不进去。 “殿下不进去吗?” “嗯,我就不进去了,你替我向老国公和老夫人说一声,今日多有打扰了。” 御蝉见他脸上没了之前的笑意,瞧着竟有些冷清,心里忽然有些犹豫,可是自己刚才的话重了?他毕竟贵为皇子,惯是被人捧着的,是不是觉得表白失败了,被自己给伤了脸面。 御蝉犹犹豫豫地想着怎么安慰下他,既能不伤着他,又能不让他再想入非非。 卫琰看着她的表情,倒是一笑,被心上人给拒绝了,他确是有些受挫。可看御蝉蹙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望向他,心里又是一软,她现在就是不喜欢我,也还是有为我担心啊,只要心里有我这么个人,就是好的。 便柔声笑着安慰,“阿鸢,这次是我来的唐突,下次我等你不讨厌我了再来找你。快进去吧,这里没个树荫,要晒坏了你。”说罢唤几个内侍过来,一行人往外走了。 御蝉看着他秀拔的身影远去,转身进了仪门。 杨林俩家相聚甚欢,待到傍晚天见红霞方归。 杨旭一到家就被杨伽给拦住了。杨伽笑嘻嘻地上下打量哥哥,“哥哥看阿鸢如何?你二人今日玩的可开心?” 这个傻妹妹,就顾着跟林御衍幽会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好妹妹,可千万别说这话了,要是让晋王听见了,准跟我没完。” “你怕他不成,你若是喜欢阿鸢妹妹,大可不必顾忌他。当初姑母揣着康德太后的圣意,都没嫁给圣人,你怕什么。” “我若是喜欢阿鸢,自然是要争的,可我并不喜欢她呀,而且我瞧着阿鸢也不喜欢我。” “谁说阿鸢不喜欢你的,回来的路上我问她,我哥哥可好,阿鸢说你很好的。”杨伽不服气道。 “那是兄妹之宜,和男女之情如何能一样。” “你当真不喜欢她?阿鸢多好看呀,你再去哪里找这么美的女郎,况且我还想让阿鸢做我的嫂子呢。” 杨旭听了坏笑,“还是你自己做好阿鸢的好嫂子吧。你操心小姑子的婚事,只是别往我这打主意。”说罢不等杨伽羞恼,赶忙从她身旁绕开,大步回屋去了 分卷阅读5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 另一边林家人也到了家,林御蝉正坐在梳妆台前卸首饰,杨曼就进来了。婢女们退下后,杨曼一边帮女儿取下头上的珠钗,一边问道,“阿鸢,你今日与你表哥玩的可好?” 御蝉一愣神,这才想起今个两家大人有意的安排。不欲让母亲知道她和卫琰今天的事,便含糊说道,“还好。” “那,你觉得旭儿如何?” 御蝉摘下臂钗,想想还是直说吧,“娘亲,我知道你们和舅舅一家的意思,可我对表哥无意,表哥对我也是一样的。” “哦?你二人当真对彼此无意?”杨曼今日看着女儿和杨旭站在一块,觉得二人很是登对,心中本对这桩亲事更加赞许。 “自然是真的,我怎会拿这种事骗娘亲。” 杨曼看着御蝉脸上全然是认真的神色,知道女儿向来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绝不迁就的性子。 当初御蝉小小年纪初遇顾元修,便笑着跑到自己怀里撒娇,说喜欢这个小哥哥。后来顾家反悔,御蝉要跟顾元修断情,就立刻断了个干净,再不回头。她向来看的清楚自己的心,绝没有似是而非,若即若离的。 如今这么直接跟自己说了,看来两家的打算是不能成了。 杨曼叹出口气,坐下在女儿身边,“娘亲也不瞒你,咱们家和你外祖家是准备撮合你和旭儿。旭儿之前本与尚书右仆射沈约的幺女订了亲,谁知那沈家女郎不知羞耻,订了亲还惦记着蜀王,终日里寻死卖活,要找蜀王去。你外祖家自是气不过,就给旭儿退了婚。后来听说你与顾家的亲事也没了下文,这就想到了你二人的身上。我与你爹爹也怕给你寻了旁的人家,不知根知底,让你再吃苦头,想着你若是嫁去你外祖家,就再是没有这个烦忧了。” 御蝉自是明白父母的一番苦心,“娘亲,我知道你和爹爹的苦心,可我实在是只能拿他当哥哥。” 杨曼也不为难女儿,“罢了,即是无缘,强求也无意,娘亲便回了去。长安城里大把的好儿郎,你也还小,我和你爹爹以后再仔细为你挑选。” “嗯,谢谢娘亲。”御蝉娇笑,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太极宫里,卫琰跑到樊川搅合,自然是惹得林澄洲不快。这旬休一完,重新开始上课,卫琰看着布置下来的功课,明显比以往又多了几分,不由得苦笑,没赢得美人芳心,还又惹到了林大人。 好不容易下了学,卫琰走到弘文馆门口,一个小内侍忙迎上来,“殿下,陛下传您去立政殿,一块用膳呢。” 立政殿里,神宗忙完政务好不容易得闲,想着已有几日没见到卫琰了,便遣了小内侍去通传。 一道道膳食上齐,二人动筷。吃了没一会,神宗就察觉出不对了,今天他的这个儿子怎么这么安静了?看看案前的盏碟,俱是往日里卫琰最爱吃的,却不见他夸赞,用的样子也不香甜,像是没觉察出来自己吃的是什么。 见儿子无精打采,神宗撂筷,“说说吧,你这像被霜打了一样,是怎么了?” 29、开明坊 ... 卫琰走了半天的神,这会方回转过来,笑道,“父皇多心了,儿臣日日在弘文馆读书,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因今日的功课有个不解的地方,便一直惦记着。” “哦?你如今这般好学了?” “父皇别拿老眼光看人,儿臣如今跟着林大人读书,是真的改了。” “朕知道你改了,但你今日这恍惚的神色,不是因为功课。”神宗有何不知,一下拆穿了他。 卫琰不再辩驳,可也不肯说自己是因为什么。 “你不说,那就朕替你说吧。上个旬假,你跑去樊川找林家女郎,可是被人给拒绝了?” 卫琰耳朵微红,不自在,只点点头道,“嗯,她拒绝了儿臣。” 他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在父皇面前夸口一个月内就来找父皇请旨,如今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他和御蝉之间却无半点进展。 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往日里都是各色贵女上赶着讨好他,他便觉得攻下林御蝉不会是什么难事。 不想出师不利,在林御婵这连连碰壁。他现在功课繁重,十天才能出宫一次,一个月顶多见御蝉三回,而且还不知御蝉愿不愿意见他。算起来不要说一个月了,就是父皇给的半年期限,他都不知能不能追求到御蝉。 神宗瞧着卫琰,见他脸上有挫败之色,不免有些心疼。他这个孩儿向来骄傲,除了自己这个父皇,何曾被人拒绝过,如今被喜欢的女郎拒绝了,难免有些接受不了,觉得丢了人。到底是怪自己过去过于宠惯着他,弄得卫琰从小事事 分卷阅读54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顺遂,没有经过磨难。 总之是不能让他就这么灰心下去,得激他一激,他以后要面对的事情,会远比追求一个女郎难得多。 神宗想罢,开口道,“好了元奴,你也别伤心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朕与你二人赐婚便是。你也不必再费劲心思去讨好她,等让她进了门,成了你的人,你不用去讨好她,她还得反过来奉承着你。” “父皇!”卫琰听了心中甚是不快,“父皇可千万别。儿臣是真心爱慕林女郎,怎能不顾她的意志,强行将人娶了,那她会一辈子都瞧不起我,我也会一辈子瞧不起我自己。” 卫琰正色,严肃道,“父皇,儿臣知道您是疼我,可我这次一定要自己追到她不可。这几日儿臣都在想,为何御蝉她不喜欢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儿臣做事太不成熟了,若是我当初第一次见她能够冷静下来,按捺住等宴会后再与她私聊,想必御蝉不会是现在这样冷面对我。如今这苦果是我自己造成的,那我一定要自己去弥补,我已经十五岁了,不能万事都依靠着父皇。” 神宗嫌少见卫琰这般严肃正经,更不曾想他会这么认真的思考自己的过错,心中快慰,“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郎,男儿当有这般勇气,承认自己的过错,承担自己酿成的后果。你和林家女郎的官司朕不会再掺和,全凭你自己了。” 卫琰和父皇将话说开,低落了好几日的情绪,似乎终于拨云见日,阔然开朗了起来。端起碗来几口将饭吃完,“父皇,儿臣吃好了,这便先行告退了。” 神宗微呀,“哦?这般心急去见人家?” 卫琰摇摇头,“儿臣要回去把林大人布置的功课做了,与御蝉的事,我要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的来。” 卫琰走后,神宗心情不错,一旁立着的内侍鱼弘志恭贺道,“奴婢看着,晋王殿下成熟了不少,与陛下年轻时的意志果断愈发相似了。” 这话正中到神宗心坎里去,他欣慰点头,“没有什么比意志更重要,元奴如今还小,朕期待着他的成长,等他能独当一面时,朕便能好好歇歇了。” 鱼弘志小心抬头,打量神宗的神色,完后复又垂下头去,仔细伺候。 八月初的天气,长安正值酷暑,白日里日头高照,出个门仿佛能将人的皮晒破。一天里直到晚上,才能从屋子里出来,解解暑气 。 畅春堂里林澄洲忙完一天的公务,终于有了片刻了闲暇,和夫人一起依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吃着瓜果,赏月纳凉。 天上繁星璀璨,身旁妻子摇着画扇,丝丝微风拂过,美人美景,林澄洲好不惬意。 林澄洲正是待的舒服,杨曼却是停了扇子,推了推他。 “怎么了夫人?” “老爷,我有事要与你商量。阿鸢与旭儿的亲事既然是不成了,那咱们该替女儿相看别家了。” “阿鸢才十三岁,哪里用这么急?之前顾家的亲事没了下文,如今和旭儿也没成,我看不如缓缓,总是不成的,我怕女儿灰心。” “这我自是知道的,可眼下的情况看来,是等不的了。老爷也知道,上次晋王跟着旭儿跑到樊川是为了什么,可阿鸢明说了,她对晋王没有半点心思。这晋王可不是普通郎君,阿鸢不动心就无法,他若是求了圣人赐婚,谁还能抗旨不成?所以我才想着替阿鸢早些相看,也好绝了晋王的心思。” “嗯,还是你这个当娘的想的周到,这样吧,咱们这个月先将雀奴定亲的事办妥,之后就忙阿鸢的事。如今到了天子脚下,遍地的高门林立,一定能给阿鸢找个如意郎君。” 无论是宫里神宗父子的对话,还是家中父母的私聊,这些御蝉统统都不知晓,第二日一早她如往常一般,坐着牛车往芝台书院去了。 长安城南边向西的开明坊,住的全是各色商贩、匠人和歌舞姬等,三教九流,一向最是鱼龙混杂。 这么个平民堆里,今天一大早的却是停了辆贵族家中才能用的,以云母为饰的牛车,显得甚是突兀。这车双辕双轮,车厢被帷幔遮的严严实实,瞧不见分毫里面的情形。 车子已在这停了许久,不见纹丝动弹。路边卖字的书生生意冷清,便瞧着这牛车发呆,好一会功夫,忽然见一容貌平常的高个男子骑马赶来,恭恭敬敬得对车里人小声说话。车里伸出个雪白而又修长的手来,指间的蔻丹红的耀眼,书生一吸气,好美的手。他急着想看看贵女的容貌,刚站起身来,女郎的手却又缩了回去,帷幔缓缓落下,又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骑马的男子一撂鞭子,打马往回跑去,看来二人已然说完话,自己是无缘一窥贵女的容貌了,书生不无遗憾的想着,复又坐回位子上,弹弹字画上 分卷阅读55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的尘土,接着等顾客上门来。 30、开明坊(二) ... 厚重的帷幔里,宇文修多罗听完打探来的消息,心跳的愈发快了,那个贱人就要来了,自己的计划定能顺利。 身旁的女婢东宝却是惶惶不安,手脚冰凉。她打小伺候着宇文修多罗,最是清楚女郎的脾气,女郎打定的主意哪里是她这种卑贱之人能改变的了的。可若是不劝,真出了事,女郎不说怎样,她这个贴身伺候又全都知晓的,第一个没有好下场。 东宝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小声劝女郎道,“女郎,这计划太过冒险了,咱们还是算了吧,这要是出了大事查到女郎身上可如何得了?” 宇文修多罗眼锋扫过,怒道,“你若怕了现在就滚回去!没用的东西,又没叫你动手,少在这里说丧气话!” 东宝再不敢吱声,额头上却急出了汗,不知该怎么办。宇文修多罗瞧着她的样子,心中愈气,“你也是个鲜卑人,怎的一点胆色没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昨日宫中递出的消息,表哥又跑去找林御蝉了。他是铁了心了要娶那个贱人,圣人还差点给他俩赐了婚。我若是再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可就半点希望也无了!” “女郎,那也不一定要出如此下策呀。女郎可以去找晋王,凭着女郎的容貌,未必不能挽回晋王。” “挽回?呵,他何曾对我动过心,我追在他身后多少年了,要是有用,我早就是晋王妃了。” 东宝心想,女郎那你为什么不能放弃晋王呢?天下有的是好儿郎啊,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是绝不敢说出来。这几年女郎一岁比一岁大,眼看着自己嫁给晋王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人是变得越发执拗了。老爷和夫人但凡提一句替她相看旁的人家,她就能在家大闹一场,把天戳出个窟窿来。况且满长安城的郎君都知道她眼里只有晋王,谁会愿意娶一个心思压根不在自己身上的女郎。别的郎君怎么看她,女郎不是不知,于是就更加退无可退,一门心思扒在晋王身上。 就这样永远的一厢情愿着,本来女郎每每受挫,还能拿晋王也没看上别人安慰自己。不想突然杀出来个林家女郎,迷得晋王丢了魂,就连圣人也有了赐婚的想法,这下女郎再也是受不住了,整个人都要歇斯底里了。 宇文修多罗不再说话,一只手本掐着串翡翠佛珠,被东宝的一席话搅得心乱,“啪”的一下将佛珠扔到了车角,只死盯着车前的帷幔。她幻想着一会儿林御蝉的惨状,将手心掐的通红。 牛车叮叮当当,摇晃着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道旁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御蝉不嫌吵闹,执着本《昭明文选》看的入神,身旁的阿茉道,“女郎还是歇歇眼睛吧,这会都到开明坊了,离书院再不远,哪里就差这么会功夫?车子摇晃,最是伤眼了。” 御蝉笑道,“这《两都赋》写得实在是好,我看了几遍了,还是看不够,不过还是听你的,等到了书院再看吧。” 说罢正要合书,却听车外的驾牛一声惨嚎,紧接着车身剧烈的摇晃起来,被牛带着猛跑。 御蝉一下撞到了车壁上,震得半个身子发木,阿茉被甩的已经快要出去了,只死死的抓着车门。 牛车一路疯跑,驾牛身上中了深深一箭,车夫根本控制不住。御蝉眼见自己主仆三人要遭大祸,只能狠狠扒住车窗,死命拽住快要溜出车外的阿茉。 牛车已经全然失控,忽然一个骑着黑白花点子马的郎君冲上前来,冲里面的二人大喊,“车里的一定抓住了!”拔出腰间蹀躞带里的匕首,扑到牛的身上,死命抱住牛头。 这郎君的一番动作,唬地身后跟来的随从吓白了脸。只见他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匕首刺进了牛喉咙里。 驾牛哀嚎一声,身子向侧一歪,直挺挺的倒下,断了气。车子骤然间跟着要倾倒,御蝉摔得眼前发黑,只万幸三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车子整个倒在了地上,御蝉浑身疼的动弹不得,阿茉更是惨,她半个脸撞在了门框上,渗着个血印子,瞧着格外吓人。 帷幔被人掀开,外面有人沉声问道,“原来是林女郎,你可是伤到了?” 御蝉看了过去,却是他不曾想到的人,“蜀王殿下!” 来救了她的竟然是蜀王。卫珣伸出手来,“你可还动得了?我拉你出来。” 御蝉试着动了动,忍着浑身的疼,被卫珣半拉半抱地带出了车子。接着阿茉也被救了出来。 御蝉一眼看见了惨死的驾牛,它惊恐的眼睛还睁着,喉咙上插着的匕首没来得及拔,身上的利箭悬着,都还在淌着血。 御蝉不忍再看,回了头去。 分卷阅读56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卫珣的随从也将车夫架了起来,车夫看来是伤了腿骨,走动不得,只哭着向御蝉请罪。 御蝉摇了摇头,“陈伯,这怪不得你,你可看到是何人射的箭?” 陈伯愧疚,“老奴没有看到。” 御蝉不欲苛责,“万幸咱们人都还活着,这就是好的。” 卫珣见御蝉站立不稳,身子轻轻摇晃,想是身上有不少伤,便道,“我先送你们回府,看伤要紧。” 今日这书院必然是去不成了,御蝉点点头,“那要麻烦殿下了。” 卫珣将御蝉扶上马,一翻身也上了来,坐在了御蝉后面。他看着御蝉凌乱的钗发,和露出的一段雪白的脖颈,轻声解释道,“你这浑身是伤的,怕是牵不住缰绳了,我带着你快些回去。” 这倒是实话,御蝉本来就不会骑马,更何况这会,怕是坐都坐不住。后头阿茉和陈伯也被扶上了随从们的马,回府去。 街市被御蝉的牛车冲了个乱,人们四散逃去,这会方又聚了回来。卫珣带着御蝉坐在马背上,探视着周围,一辆装饰华丽的云母双辕牛车停在街旁,卫珣将车仔细打量了下,复又回过头去,离开了开明坊。 车内的宇文修多罗此时已是恨极,涂着蔻丹的指甲眼见着要折断。她看着林御蝉的牛车中箭,看着牛车发疯了般的乱跑乱撞,这样下去林御蝉不扭断脖子摔死,也得变成个残废。 宇文修多罗看的眼睛都要红了,不想窜出个卫珣,把她的希望全毁了。她看着林御蝉从车里出来,不但没死,连那张该死的面皮都没有刮花。 宇文修多罗怒不可遏,好不容易忍着卫珣一行人走了,正要发泄怨气,东宝就撞了上来。 东宝已然是被刚才的景象吓坏了,那林家女郎可差点就死了。东宝身子发抖,带着哭腔劝女郎,“女郎,咱们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了怎还得了!” 宇文修多罗反手一个耳光,把气撒在了东宝身上,“都是因你总说些不吉利的话,才坏了我的事。”心里却也有些打鼓,这搅进个卫珣进来,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做了。 努力稳住心神,对车夫道,“快点走,回家去!” 林家这边,女郎走了还没一会儿就满身是伤的回来了,门房吓了一跳,连忙将人都迎进来。杨曼本在家中整理御衍的定亲单子,听仆人来报,说女郎受了伤回来了,唬地一下站了起来,赶忙小跑着去看女儿。 杨曼进了玉华轩,果然见女儿躺在床上,连忙上前,“阿鸢,你伤到了哪里,快告诉娘亲!” 御蝉忍着痛,勉强笑道,“驾牛被人射了一箭,车子横冲直撞地,我便给撞着了,不过不曾伤到骨头,娘亲别担心。” 这叫杨曼如何能不担心,“大白天的,好好的走在城里,怎会被人射箭?这是谁人要害你!” “夫人别慌,我已命人去请了京兆尹,他们自会审查。” 杨曼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男人,回头一看,是个身材欣长,长相普通的年轻郎君。 御蝉连忙解释道,“娘亲,这是蜀王殿下,今天就是殿下救了我,不然女儿是脱不了险了。” 想不到这人竟然是蜀王,杨曼起身道谢,“多亏殿下救小女一命,殿下贵体可有伤着?” 卫珣摇头,“我一切都好,夫人还是快请郎中来,给女郎好好看看。我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不要杨曼送,带着仆从匆匆离开。 31、凶手 ... 卫珣走后不久,郎中就来了,替御蝉仔细看过,确实没有伤到筋骨,都是些擦伤、撞伤,抹上药膏静养些日子就能好。杨曼不放心,又让郎中又开了副安神的汤药,怕御蝉受了惊吓。 阿茉脸上的伤看着唬人,好在只是碰撞后的淤血,涂上活血化瘀的药膏子,以后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倒是陈伯伤的最重,一条腿骨折了,他又年纪大了,怕是得养个大半年,以后走路可能也利落不了了。 郎中走后,杨曼亲自替女儿上好药膏,又看着她喝下一碗的苦药汤,这才稍微放心。这路上出的事她还不甚清楚,便询问御蝉道,“阿鸢,你们可看到是何人所为了?” 御蝉摇摇头,“未曾看见。” 杨曼蹙眉道,“开明坊那边最是鱼龙混杂之地,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人挑在那里动手,着实是算计的好,看来只能托京兆尹仔细查案了。” 御蝉心中倒是想到一人,犹豫了下,开口道,“娘亲,这可能害我的人,我倒是想起了一个。” 分卷阅读57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是谁!” “是郢国公宇文士及和寿光县主之女,宇文修多罗。” 杨曼不解,“怎的会是个女郎?阿鸢你哪里惹着她了?” “这事说来可笑。娘亲可知道宇文修多罗深恋晋王,而现今晋王追着我不放,她便对我甚是愤恨。我去了芝台书院,不想她也在那上学,一见了我就气的跟乌眼鸡似的,我们二人还争吵了一场。她一贯跋扈,又对晋王偏执异常,这般狠毒却又愚蠢的计策,太像她能做出的事情了。” “而且咱们家来长安不过月余,我只惹到过她一个,若是爹爹在官场不曾招惹到谁,那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她了。”御蝉早已从事故的惊慌中走出来,回府的路上她其实就在心中有了个答案。 杨曼听完女儿的话,“这事我得派人给你爹爹递个消息,让他请个假回来,一同商量着。” 杨曼说罢起身,“阿鸢你现在只管好生休息,什么也别担心。万事都有我和你爹爹呢,我们必定替你找出凶手来。” “嗯,我听娘亲的。” 杨曼走后,阿洛小心翼翼地替御蝉换上寝衣,收拾着换下的衣裙准备拿去洗,忽然发现御蝉的帕子不在里面。“女郎,你的帕子呢?怎的我没看着?” “咦?不在衣服里面吗?”御蝉倒是未曾留意这个,“许是出事的时候掉了吧。”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那帕子女郎绣了许久呢。” 那块手帕是御蝉在扬州时绣的,绣了许久,用的是双面绣法,绣了鱼戏莲叶间的图案,之前杨伽看着喜欢,御蝉都没舍得给她,只答应另绣一块送她。 如今丢了不免有些可惜,“那也无法,算了吧,等我养好了伤,再绣一块更好看的就是了。”御蝉重新躺回床上,阿洛给她盖好被子,点上安神香,又怕御蝉惊梦,便坐在床脚跟前的小凳子上守着。 御蝉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嗅着香甜的安神香,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身上的伤渐渐地仿佛也不太痛了...... 另一边里宇文修多罗的牛车往家赶去,好不容易进了坊里的内街,眼见已能看见府门,宇文修多罗突然喊道,“停下来!” 车夫和东宝皆是不解,东宝脸还肿着,小心问道,“女郎,马上就到家了,我们得赶紧回去才安全呀。” 宇文修多罗这一路上脑子一阵混乱一阵清醒,这会儿她终于清醒了,“现在回去母亲问起我为何不去上学,半道里回来,我要如何解释?我若不去上学,等书院的人知道了那个贱人出了事,立马就会怀疑到我身上,也别想瞒过父亲和母亲。” “马上回书院,快点!”宇文修多罗厉声道,身旁的东宝不安的拧着手,总觉得无论她们跑到哪去,这事都完不了。 车夫狠抽驾牛,宇文修多罗坐在里面颠簸不已,只盼着能赶上上课的时辰。忽然车子又一下猛地停了,宇文修多罗被晃了一下,险些磕着,怒道,“你到底会不会驾车?我让你赶紧去书院,你停下做什么!” 外面车夫磕磕绊绊地回话,“女,女郎,是有人拦了咱们的牛车。”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拦宇文家的车!”宇文修多罗一下火蹿上心头,一把掀开帷幔。 “宇文表妹,怎的这么大的火气?”卫珣骑在马上,平静问道。 “是你!”宇文修多罗一见是方才坏了她事的卫珣,又惊又怒,他可是发现什么了。宇文修多罗只狠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谁是你表妹?快些让开,我还要赶去书院。”他居然追来了这里,宇文修多罗心里惶恐,不敢与他纠缠,只想赶紧逃脱。她竭力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傲慢,这个卫珣平日里不声不响,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坏起事来倒是能气煞人。 卫珣呵呵一笑,也不动气,“哦,我忘了,只有六郎一个人配叫你表妹,可是这么多年他叫过你一声‘表妹’吗?” 宇文修多罗羞恼不已,把火气按压了又按压,竭力冷静地问道,“蜀王殿下拦我的车子,是有何事?” 态度瞬间好了不少,卫珣冷笑,“原来表妹也有怕的时候,真是难得。我与你直说,方才林家女郎在开明坊出了事,是你派人干得吧。” “你血口喷人,我这才出府要去往书院,她出了事与我何干!” “表妹还是省省口舌吧,我既来找你,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你何必再狡辩呢。林家已经报官,你觉得以你那点心智,能在京兆尹的大堂里脱罪吗?” 宇文修多罗心一下揪起,林家居然已经报官了,厉声道,“你来是想把我押去京兆尹的大堂的吗?林御蝉 分卷阅读58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出不出事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在这里窜上跳下的。难道你也迷上了那个贱人,甘心跟在她身后当走狗不成?” “车夫,别管他,他要敢拦就闯过去!” 卫珣依旧笑着不动一下,“表妹,你何必这么色厉内荏,急着下定论呢?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32、凶手(二)修 ... “你要与我谈什么?”宇文修多罗警惕道。 “自然是谈一谈如何让表妹你脱罪了。” “你有这本事?”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想好了方法了。不过我也着实不易,表妹你生了张漂亮脸蛋,可是却无半点头脑,你知道自己留下了多大的把柄吗?京兆尹随便派人查查,就能马上把你揪出来。” 宇文修多罗心惊,“你倒是说说我留了什么把柄?” “表妹,你且说说为何要自己跑去开明坊待着,你连要远离事发地都不知道吗?”卫珣问道,忽的讽刺一笑,“我想,恐怕是你恨透了林家女郎,不亲眼看着她遭难,难解你心头之恨吧?” “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总是因小利失大局。你还驾着辆这么豪华的牛车停在开明坊那样下九流们待的地方,那街上摆摊子的小商小贩里,肯定有人早将你的车子记了个牢。这样的车子按制长安有几家能用?这些人家里又有几家与林家有仇?” “林家来长安不过月余,能结下这样的大仇,怕是只能挑出你一个吧。” 宇文修多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谋划这场事故,不过是昨日听闻了神宗和卫琰的对话,慌乱之下的举措,如今让卫珣全给说开了,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大不了,大不了我将车子烧了就是。对,把车里烧了,他们还往哪去找?” “表妹,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吧。京兆尹完全可以根据商贩们的描述画下画像来,你这辆车子平日里往来招摇,难倒还缺认出来的人吗?” 他这一问,让宇文修多罗退无可退,她头脑一片混乱,哪里还想得出别的法子,“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卫珣稳坐在马背上,轻松道,“你把车子烧了即可。” “你说什么?”宇文修多罗一愣,怒道,“你在耍我不成!” 卫珣慢悠悠道,“我的意思是你把车子烧了,剩下的我来替你办。” “你要怎么办?” “这你无需知道,我自会替你办妥。” 宇文修多罗狐疑,“我与你向来无甚关系,你这么帮我,到底所图为何?” “我自然是有所图的,我需要一个人。” “谁?那个林御蝉吗?” “不,是另一个人。我需要你们宇文家与宫中联系往来的那个人。” 宇文修多罗心惊,他究竟知道多少,“你说的什么,我们宇文家在宫中的,除了我姑母就没别人了。” 卫珣盯着宇文修多罗的眼睛,“表妹,你一说谎眼睛就乱转。咱们既然是要合作,你怎可只想着牟利,不肯割肉呢。” 既然瞒不了他,宇文修多罗直接道,“你找他准备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过是和你一样,想从他那多获知些消息罢了。” “你既长于宫廷,何必通过我家与他勾连,你自去找他不就罢了。” 卫珣自嘲道,“我不过是个既不得圣宠,又无母家势力的穷皇子,他滑的与泥鳅一般,我自己去找,他怎会帮我?” 宇文修多罗听完不语,这事若是瞒着她父亲办了,会不会出事。 不等她多想,卫珣催促道,“你可想好了,这会儿的时辰可紧的很,你若再犹豫,京兆尹的人到了开明坊,我可就什么也帮不了你了。” “你快去!事成之后,我定让他助你!”来不及多想了,宇文修多罗急道。 “好!”卫珣调转马身,“一言为定。”说罢一挥鞭绳,往开明坊奔去。 宇文修多罗略松了口气,想想道,“东宝,你去再叫辆牛车来送我去书院。”又对车夫道,“把这车子烧了,闭紧你的嘴。” 弘文馆里,林澄洲刚从吏部赶过来,就见个小内侍附在卫琰耳边不知说道些什么。林澄洲咳嗽一声,对小内侍呵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上课的时辰也容你跑进来!” 结果不等小内侍赔罪,卫琰大步走来,推着林澄洲往外走,“林大人快走,阿鸢她出事了。” 林澄洲吓了一跳,回头 分卷阅读59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要问小内侍,卫琰急忙拉过他,“阿鸢在上学的路上,牛车被人射箭,驾牛受惊狂跑,阿鸢她受伤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林澄洲也急了,顾不得什么请假,也忘了要隔开卫琰和御蝉的话,二人连忙跑到宫门,骑马赶回去。 到底是卫琰平日里骑马游猎惯了,这会他心急如焚,跑起马来,竟是把林澄洲甩在了身后,先一步到了林家。 门房以为是老爷回来了,一开府门,眼前站着的却是晋王。门房慌慌张张正要行礼,卫琰一把把人拨开,问道,“阿鸢人呢?”大步往里走。 门房一看他这闯进来就直奔着找女郎去,女郎的闺阁怎的能让他随便进去,忙喊着要拦人。 林澄洲这会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别拦了,先去看阿鸢要紧。” 门房让开路,二人赶忙前往玉华轩,刚走到院门,杨曼正好迎面出来。 “阿鸢伤到哪了?可是严重?”林澄洲赶忙问道。 “老爷别急,郎中已经来看过了,虽有些磕碰,但万幸没有伤到骨头。” 林澄洲仍是不放心,要进去看看,卫琰也在后边抻长了脖子,急着要去看看御蝉。 杨曼看他二人一眼,“阿鸢上好药,这会人已经睡着了,老爷先别进去了,我还有要紧事要与你尽快商议。” “何事?” “是关于凶手的,阿鸢对此人已经有了个猜测,若真是她所为,这事便有些棘手了。 ” “是何人?”林澄洲和卫琰一口同声问道。 杨曼看向卫琰,“宇文修多罗。” 是她…… 是啊,阿鸢这么好的女郎,又是初到长安,除了宇文修多罗还能有谁会恨她到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林澄洲皱着眉头,“若真是宇文家做的事,那便有些棘手了,宇文家的背景,即使查出了幕后主使,只怕也会想办法压下去,只把凶手推出来当个替死鬼。” “就算是秉公处理,查了出来。他们家有一个圣人的妹妹,还有一个圣人的妃嫔,况且宇文士及在圣人还为皇子时就一心追随,人品有缺但处事能力极强,又善于察言观色,极能揣摩圣人的心思,他在圣人面前的体面完全不逊于我。若求到圣人面前,圣人必有所顾忌,倒时候两边和个稀泥,咱们如何替阿鸢讨来公道?” 林澄洲忧虑于此,卫琰却是全不顾忌,他心中又怒又自责,冷声直道,“林大人,林夫人,此事全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阿鸢讨回公道。若真是宇文修多罗所为,便是他宇文家在父皇面前有天大的体面,我也定要让她认罪不可!” 又请求道,“可否让我见一面阿鸢,我看见她才好安心。” 林澄洲不吭声,杨曼打量了下卫琰,见他满脸的真诚与焦急,看来是真的担心着御蝉,便道,“你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卫琰连忙谢过,推门进了玉华轩。走到內间的步摇床前,御蝉盖好薄被,已是睡熟 ,额角有一片淤青,在莹白的脸上分外抢眼。她眉头微蹙,瞧着还未从之前的惊慌中解脱出来。 卫琰心疼不已,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下御蝉娇美的脸庞,“阿鸢,不论是谁,她敢伤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33、凶手(三)修 ... 卫琰转身出了屋子,“林大人,你们只管在府里守着阿鸢,等我的消息。” 说罢,卫琰大步疾行出府,跨上马,往开明坊奔去。 开明坊里,蜀王卫珣早卫琰一步赶到,此时京兆尹的人已经到了开明坊,正在排查人员。 卫珣骑在马上环顾四周寻人,在个角落里瞥到了扈从钟荣。卫珣给个眼色,他便钻进了巷子里,卫珣下马小心避过正在这里调查的京兆尹,跟着进了巷子。 钟荣附耳悄声道,“依着殿下的话,果然找着个卖字画的书生,不仅把宇文家的牛车看了个仔细,还注意到出事前有个男子骑马到了车旁,说了几句话就跑了。那书生还瞧见了宇文修多罗伸出来的手,知道里面坐的是个年轻女郎。” 看来他送林御蝉回府后,命钟荣立即赶回开明坊询查能作证的人,这步棋没走错,“可还有其他人看着了?” “有看着的,但都忙着做生意,全都说不出来个仔细,就只有这个书生因着生意冷清,全给看见了。” 卫珣心下稍定,“你怎么处理了?” “我说自己是那女郎的扈从,给了他银子,让他闭嘴离开这里。那书生穷的叮当响,拿着银子对左右道自己被吓着了,今日不是个吉日,就赶忙收了摊回 分卷阅读60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家去了。” 卫珣一思量,“这不妥,你去把他彻底处理了。” 钟荣一听有些犹豫,“殿下,咱们替宇文修多罗遮掩过去便罢,何必替他杀人,若是因着这个牵连到殿下可怎么办?” 卫珣看着他,冷笑道,“无妨,这事牵连不到我。林家女郎是我舍身救得,京兆尹是我报官找来的,而她宇文修多罗素来不拿正眼看我,对我母妃也甚是不恭敬,谁会相信我能反过来替宇文修多罗杀人。你只管去做,这事最后只会算在她的头上,是她杀人灭口,与我何干?” 钟荣再无顾虑,应了一声,悄摸着离开了巷子。 卫珣走出来,寻到了京兆尹长官黎干,涉及权贵之家,自然是不能派几个功曹、参军来就了事。 “黎大人,你竟亲自来了。” 黎干一抬头,见是蜀王来了,忙道,“蜀王殿下,您来的正好,我还想等查完了这边,再去永福坊找您。” 卫珣一笑,“我送林家女郎回府后,想着你们查案不易,便又回来了,兴许能帮你们一把。” 黎干恭维道,“还是殿下·体恤下官,这宗官司着实是有些不好办啊。” “哦?还有您黎大人查不出来的案子?这光天化日之下,于众目睽睽之前在长安内城中行凶,凶手能跑到哪去,您怎会查不出?” 黎干愁眉苦笑道,“殿下也是知情之人,我便与您实说。我先是去了林公府上,林夫人说她家女儿猜测是宇文家的女郎所为,要我必须秉公查案。我先是疑虑两个十几岁的女儿家,哪来的这般深仇大恨,后来才知晋王殿下思慕林家女郎,让宇文家的女郎嫉恨了去。” “我当时只道还未查看,不能妄下结论,便赶忙又来了这边。结果这会子功夫查下来,周围有好几个小贩子看见出事前,这里停着辆贵族用的牛车,本来停了许久,可林家女郎出事后没一会,牛车就往东面赶去了。只是那牛车遮得甚是严实,众人都未曾看见里面的人,我问车子是个什么模样,也说不出个名堂,只道豪华漂亮的很。” “这边问不透彻,我又派人去往芝台书院,倒是有了个收获,书院的山长说,宇文家的女郎今天来的很迟,问她也只说是自己早晨里不舒服,等缓过来了才赶往的书院。” 卫珣听罢,“这么说来,大人并未查出是谁,只能说是宇文修多罗有些嫌疑。” 黎干点头,“是了,只能说她有嫌疑,但也只有她一人有嫌疑。林家来京不过月余,我查了一遍,再没有和别人扯上是非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是谁干的,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官既不敢抓宇文女郎,也不能审她。可另一边的林家我也是开罪不起,总得给个交代。” 卫珣听罢,不无同情道,“这么看来黎大人着实不易啊。我当时也只看到林家的牛车在街上乱撞,是何人所为却是不知了。” 黎干一听脸皱的更加厉害了,“我原本还想殿下您若是看着了,那便是最有利的证据,结果您也不知道。” 黎干在这唉声叹气,卫珣却是笑了,“黎大人这是钻了死胡同了。你为何只盯着宇文修多罗呢,给林家个交代可不止这一种方法。” 黎干忙问,“敢问殿下有何妙法?” “你不要去查宇文修多罗了,现在赶紧去查射箭的凶手。目前看来,宇文修多罗是不是幕后主使,有没有这么个幕后主使还都两说。可射箭的凶手却是一定有的,你们只要抓住了他,若是他供出宇文修多罗来,不就结了案了;若是他不肯供出来,也总有个行凶的理由。总之,你是能给林家个交代了。” 黎干听完,沉思片刻,叹气道,“我也只能盼着这个射箭的凶手被找出来了。”扭头对部下道,“叫守着宇文家的人都过来,一块追拿凶犯要紧。”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道,“黎大人为何要撤人?宇文修多罗可清了嫌疑?” 黎干一看,这晋王也掺和进来了,尴尬道,“晋王殿下,实在是这边捉拿凶手的人手不够,宇文女郎已然回了府中,她一个女儿家,能跑到哪儿去?” 卫琰哪里会信他的鬼话,冷声道,“哦?我看你是想包庇她,只拿个凶手就算交差。我劝你老老实实地断这件案子,别想着耍花招。” 黎干愁眉苦脸,不敢再提撤人。卫琰转身面对卫珣,仔细打量着他问道,“五哥又为何会在这?” 卫珣一脸的平静,“六郎你不知道吗,是我救的林家女郎啊。” 卫琰有些惊讶,“你救得阿鸢?”他从林家走的急,倒是忘了询问御蝉是谁救下的。 “是呀,可惜我看见林女郎时,她的牛车已经出事了,就 分卷阅读6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帮不了黎大人什么了。” 卫琰蹙眉,“那要谢过五哥了,只是五哥今日不在弘文馆里上学,这个时间跑来这里做什么?” “六郎这是怀疑我吗?”卫珣也不动怒,“今个王元感生病没来,我便带着扈从到此寻个兵器铺子,听说这开明坊里有个制弓的师傅手艺甚是不错。” 卫琰听着有不对之处,“五哥要着人制弓,让弩坊署去办就是了,那里有的是能工巧匠,不比这种坊间匠人要强的多?而且五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弓箭骑射了?” 卫珣一笑,“六郎,你怕是都不知道私下让弩坊署造把好弓要出多少钱吧,至少比外面翻一倍。我想造把好弓,不是给自己用的,是想在父皇生辰时献上,但我已经出宫建府,不比你一应开销都有父皇担着,只能出来寻个价格公道的。” 卫琰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五哥既是一片孝心,若是钱财上有短缺,只管告诉我。” “那倒不必了,我平日里开销不大,倒是攒下些钱财,也尽够了。” 既然拒绝了,卫琰也不再多话,他还有正事要办,“黎大人不敢得罪宇文家,我也不逼你,你跟我一块去宇文家,跟宇文修多罗问个明白。” 黎干忙要拦着,却被卫珣按下,递了个眼神。黎干咽下都到喉咙的话,不明白为何不让他拦住晋王。 卫珣暗道他蠢,就听功曹来报,“大人不好了,前面的巷子里出了命案,一个书生被杀了!” 黎干只觉头大如斗,一宗未完又来一宗。前面的卫琰刚上了马,一听这话赶忙问道,“有人被杀了?是怎么个情况,你仔细说来!” 功曹一看,又来个晋王,赶紧回话,“殿下,是前面两条街的巷子里,住着个吴书生,每日都来这里卖字。今天他早早回家,他媳妇问怎么了,那吴书生说今日街上有人要害人,被他给看见了,那人的仆从给了自己银子封口。他夫妻二人都是没脑子的,为此还觉得得意,不曾想没多久吴书生就在书房里被人杀了,她媳妇哭着说肯定是害人的人不放心,返回来把他给灭口了。” 卫琰追问,“他可告诉他媳妇害人的人是谁了?” “吴书生只告诉她,是个坐着贵族牛车的年轻女郎指使的。” “走,去他家看看。”卫琰当机立断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意见,前文全部修改完成,此章结尾处原本吴书生的画,被找出的方式做了调整。下章将在早九点掉落 34、结案 ... 吴书生家里,吴书生的媳妇突然间成了寡妇,整个人陷入崩溃,头发凌乱、眼泡红肿,坐在炕上边捶边哭,只管叫天喊地,卫琰问不出什么新的东西,转身进了他家的书房。 尸体仍倒在地上未曾挪动,吴书生睁大着惊恐的眼睛,胸口正中一刀。 卫琰环顾书房,不放过一寸。书案上设着方砚台,里面墨迹未干,却看不到桌面上有新写过的纸张。 卫琰询问,“他身上可带着新写的东西?” 功曹在他的袖口、钱袋等各处翻看,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是被凶犯带走了,卫琰不肯放过,“再在屋子里找。” 功曹带着几人在屋里翻箱倒柜半天,忽有人高喊,“殿下,黎大人,这有张画着牛车的纸。” 卫琰接过,一辆装饰着云母的双辕牛车跃然纸上,车旁有个男子骑着马正在跟车里的人说话,牛车上的人伸出条纤细的手臂撩起了一角的帘子。这个吴书生居然把看到的情形全都画下来了。 这下好了,卫琰转身对站在一旁的黎干道,“找到证据了,黎大人,咱们一块去宇文府上拿人吧。” 证据摆在眼前,黎干连连点头,带着人马往宇文府去。卫珣满脸冰霜,在原地站了会,然后也赶去了宇文府。 郢国公府里,宇文士及已经回到了家中,再三逼问下,终于让宇文修多罗说出了实情。 宇文士及浑身发抖,怒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愚蠢至极的女儿,你这是等着让人抓你啊!” 宇文修多罗跪在地上哭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又没法让表哥娶我,我再不涉险,那个林御蝉就要成晋王妃了!” “晋王、晋王!你的脑子里除了晋王可还有半点东西,等你被问了罪,就去牢里当你的晋王妃吧。” 修多罗哭得愈发厉害,母亲寿光县主连忙劝道,“老爷发火有什么用,还不快想想办法,难道还真能让女儿去牢里不成?” “她自己做的孽,我能有什么办法!”宇文士及胡子乱颤。 分卷阅读6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你不想,大不了我去宫中求皇兄,那林家女郎又没死,能是多大的罪过,他还能为这个就把自己的侄女关牢里去?”寿光县主向来护着女儿。 宇文士及听了苦笑,她以为圣人有多待见她,女儿这嚣张又无法无天的性子真是随了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为了攀附皇室娶了她回来,生下这么个孽障。 要让这母女俩长些脑子是不可能了,最后还得他自己腆着脸求到圣人面前。 这时管家来报,“老爷,京兆尹黎大人和晋王、蜀王来了。” 宇文士及心中苦闷,“请进来吧。” 三人进来时修多罗正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有史以来第一回不抢着见卫琰了。 宇文士及欲套几句近乎,卫琰毫不理会,抖出那张画纸,问道,“宇文修多罗,这画上的车子今天早上停在了开明坊许久,是你的吗?” 修多罗瑟瑟看向卫琰,不敢承认,“表哥,这画上的牛车不是我的,我不曾见过。” “你不曾见过?”卫琰盯着她的眼睛,“宇文大人和姑母也不曾见过吗?” 寿光县主闭紧嘴巴不说话,宇文士及道,“殿下,这确实不是我女儿的牛车。” 卫琰收回画纸,“看来是贵人多忘事,那就得拿修多罗的车夫和她贴身的侍女去拷问了,想来下人们定是记得这些琐事,知道你乘着哪辆车,早上跑去了哪,做下了什么事。” 修多罗慌了,要是被供出来就全完了,“婢女昨晚给我吃了凉茶,害的我今早不舒服,车夫又未将我及时送到书院。以至于我被人怀疑为幕后指使者,我一气之下把他们撵出府发卖了。” 卫琰怎会信她的借口,冷声道,“发卖也得有个卖的地方,在哪都得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就只能请你自己去京兆尹的大牢候审了。” 宇文修多罗看着恶神般面对着自己的卫琰,心痛的不得了,“表哥,我是你表妹啊,你为了个林御蝉就这般对我,她有哪里比我好!” “我说了,别叫我表哥,你该叫我晋王殿下。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也配与御蝉比,别废话了,你交不交人,不交我就送你去大牢。” 宇文修多罗激得眼睛发红,“我不交!你就是把我送到牢里我也什么都不会认!” “好啊,那便随了你的意,”卫琰转头看向黎干,“黎大人,是你派部下拿人,还是我替你拿?” 黎干不欲出头,一直缩在卫琰后面,这会无法只得道,“那就请女郎随我们走一趟吧。” 寿光县主扑到女儿身前,大喊道,“我看谁敢拿人!” 几个兵丁不敢上前,宇文士及看事态严重,连忙劝阻,“殿下,都是一家的亲戚,何至于此?求殿下给老夫个薄面,饶过修多罗吧。” “那你们是认了吗?” “这......殿下,我愿亲自去向林公和林女郎请罪,只求殿下不要将此事闹到公堂上。” 向晚辈请罪,宇文士及倒是将姿态放低,可差点要了御蝉的性命,哪有这么简单就能了事。“宇文大人,不闹到公堂上可以,但是不是由你去请罪,而是得她自己去。”卫琰指向修多罗。 要宇文修多罗去赔罪,那比登天还难,“我死也不会跟她请罪!” “好啊,这么有骨气,那就带走。” 见卫琰真的要拿宇文修多罗,卫珣拦住他,“六郎,到底咱们都是亲戚,你不能这样硬来,不妨先问问林家,若是他们也愿意私了呢?” 卫琰巡视着卫珣,“五哥,你向来是万事不管的,今天一整天怎么这么活跃,还替她说话。宇文修多罗平日里对你和钟顺仪的态度可不怎么样吧。” 卫珣默了下,开口道,“六郎,我不是要帮她,只是过刚易折,你该是变通些的好。你若不高兴,我就不说什么了。” 卫琰收回目光,宇文修多罗厉声道,“卫珣,你就是这么帮我的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卫珣蹙了下眉头,不再发一语,任由着她被带走。 宇文修多罗在京兆尹的大堂上果然是一个字都不认,可她的牛车见过的人多了,几位同在芝台书院上学的女郎们俱是认出来了。紧接着,射箭的凶手也被京兆尹抓获,雇凶伤人,这下她是出不来了。 事情最终闹到了立政殿,神宗看看跪在案前哭泣不止的宇文士及、寿光县主和宇文昭仪,再看看冷着脸站在一旁的林澄洲和他的儿子卫琰,哀叹了一声。 “士及啊,你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分卷阅读6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小藻被盗文狗气到长痘吃不了火锅整理  宇文士及泣声道,“微臣无能,教女无方,只能求林公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饶过修多罗这一次吧。我夫妻二人愿意替女儿去向令爱请罪。” 这话卫琰第一个不答应,“宇文大人,我早说过,该是谁的错,就让谁去认,你们身为长辈前去,不是逼着御蝉接受吗?” “元奴,”神宗打断道,“此事就由朕来定吧。士及,朕给你两条路,一是朕削你一级封爵,让修多罗自己去请罪,直到林御蝉原谅她为止;二是修多罗若不肯,就你们二人前去,但是得将修多罗送回你的老家去,找个人家赶紧嫁了,不得再回长安。” “澄洲,朕这样判,你可还满意?” 让宇文修多罗坐牢是不可能的,这已是能得到的最重的惩罚。林澄洲点头,“臣听陛下的。” “好,那就这样了,都下去吧,朕还有政务要办。元奴,你也下去吧。”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御蝉身上的伤好了许多,起身走动走动已是无碍。这会儿她坐在树荫下的秋千架子上,怀里抱着只花色的波斯猫,御蝉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唤作“梨花奴”。 这会梨花奴伏在御蝉的膝头,被女郎纤细的手指温柔地呼啦着毛,舒服地要睡着了。 “阿鸢,阿鸢,你可有听到我说什么了?” “什么?”御蝉爱极了这只乖巧的猫咪,这才回神看向她身后给她推着秋千的卫琰。 “你现在整日里就是看着这只猫,都不愿看我一眼,早知道不送你了。”卫琰醋意满满不乐意道。 御蝉笑着道,“殿下对不起,你说什么来着?现在我仔细听着呢。” “我说宇文修多罗明天就要被送出长安了,以后,我再不会让人伤害你了。” “她真的要走了?” “当然了,她既然不肯来跟你认罪,那就只能被送走了。” 其实那天宇文修多罗知道了圣人的决断后,就变了想法,要去向御蝉认罪,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送出长安,不能嫁给别人。 可他的父亲宇文士及不准备再纵容她了,一个没了成为晋王妃的可能,又只会惹是生非的女儿,和他郢国公的爵位以及官途相比便无足轻重了。 宇文士及又成了当年那个背叛前梁长公主时的无情男儿,再不顾妻女哀求,要将宇文修多罗送往定州老家,再托族长尽快给她定下亲事来。 御蝉并不会同情她的下场,“她的父母亲既然都来向我赔罪了,此事便算了了,她去往哪里都再与我无关。” “阿鸢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么就放过了她。” “好了,别一天到晚总夸我了,这会儿日头越发高了,怪晒的慌,我要回屋去了。” 经此一事,卫琰立下大功,终于能登林家的门了,御蝉感谢他为自己所做的事,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卫琰跟着要进去,御蝉拦下他,“我要歇息了,殿下还是回宫读书去吧。”说罢抱着梨花奴合上了门。 卫琰没进去屋,但到底是与御蝉一起待了好一阵子,乐呵呵地听话回宫去了。 35、恋慕 ... 离长安内城外二十多里的万年县,钟荣牵着两匹马,在路旁守候。八月的艳阳天里,官道被晒得火烫,钟荣挪了挪发烫的脚板,四下里望望,寻不见一片阴凉地。用袖子揩了把顺着额角淌下的汗,钟荣眯着眼睛看看不远处还在马车旁商议的蜀王,沉下心来继续等候。 终于听到了马车重新走动的铃铛声,钟荣摸了摸晒得烫手的脑袋顶,取下挂在马身上的韩瓶,拔掉塞子,赶忙上前递给卫珣。 卫珣费了这半天的口舌,接过痛饮几口,舒缓过来,递给钟荣,“你喝了吧。” 钟荣连忙谢过,抓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主仆二人重新上马回城,一路上卫珣面色平静,不发一言,钟荣偷偷地打量了许久,心里痒痒的很,却又不敢问。一路忍着,眼见内城的朱雀大道已在眼前,到底是在忍不住了,“殿下,您到底商议的如何了?她都告诉您了没?” 卫珣瞥他一眼,“嗯”了一声。 这是告诉了啊。钟荣仍是不放心,“殿下,之前的事情没办成,她真的还愿意帮您?她可锱铢必较的很,别是诓您。” 卫珣看向他,神色冷淡,“你也知道没办成?” 钟荣黝黑的脸上一红,把头一低,愧疚不已,“都怪属下无能,坏了殿下的事。”他居然没搜清吴书生的书房,留下来那么大个证 分卷阅读64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据,毁了卫珣的一番心血。 事后卫珣面色冰冷,把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关了许久,但却并未责罚钟荣半句。等他从屋里出来后又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模样,与往日里没什么不同。这让钟荣心中愧疚羞耻不已。 卫珣把目光挪开,望向远处太极宫露出的一角黑色高檐,“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你是我母家族人,我向来视你与其他扈从不同,往后惊醒着些。” 钟荣眼眶一热,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今后绝不会再拖殿下的后腿。” “这事没成也不能都怪你,我想了许久,是我自己太冒进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撞到了我身上,我便拼了命地想抓住,结果攥得太紧,这个机会就折在了我自己的手中。”卫珣自嘲着。 “殿下......殿下别气馁,机会往后肯定还会有的,她不是告诉您了吗,您手中又有新的筹码了,这次一定能成。” “这次我得好好想想。”卫珣骑在马上,沉思着又不开口了。 钟荣看他出着神,要走岔了路,“殿下,回府不走这边。” “嗯?谁说要回府的?”卫珣看眼路,“走,去永兴郡公府。” 林家的□□院里,御蝉和卫琰二人正待在一片小竹林里。御蝉这些日子未曾去上学,在家闲着无事,便让人竹林里搭了个小庐舍,眼前溪水潺潺,头顶修竹蔽日,最是个夏日午后清凉的好去处。 卫琰如今每每旬休或者课下得早,就跑来林家找御蝉。杨曼对他愈发亲切,偶尔还会留他吃晚饭。每当这时林澄洲就直瞪眼,但也不会像过去那样直接赶他走。卫琰便厚着脸留下,他又是个嘴甜的,哄得杨曼见他总是笑眯眯的。 至于林家的两兄弟,有着杨旭这个中间人,一群少年郎君打上几场马球,一起游玩上几次,卫琰便迅速和林御衍打好了关系。四岁的小御徹更是好办了,卫琰打小最是爱玩,给了御徹许多好玩的,和御徹疯起来更是没大没小。现在御徹一见卫琰来家里就跟个小跟屁虫似的,追在后面叫“殿下哥哥”。 形势一片大好。 最让卫琰欣喜的还是御蝉对他态度的转变。再也不用见心爱的女郎横眉冷对的面向自己,这实在是令卫琰头等快慰的事。御蝉虽不会现在就爱上自己,可她既然已经愿意和自己像朋友一样的相处了,自己把一颗真心奉上,何愁将来攻不下她。 就像此时二人坐在庐舍里,梨花奴在御蝉的裙角边蹭来蹭去。御蝉吃着片用水沁过的西瓜,看着卫琰手忙脚乱的烹茶,不禁好笑。 御蝉丢下瓜皮,用帕子擦擦手,起身道,“好好的阳羡茶都要让你煎坏了,你还是快些放下吧,我来。”说罢接过卫琰手中的茶夹,略提高点置于火上。 卫琰不大好意思的擦擦鼻尖上的汗,他昨日回宫尝着新来的宫婢烹出茶的着实不错,就想学了来自己烹给御蝉尝尝。可他到底是被人伺候惯得,学完做起来依旧手生的很,捣鼓了半天也煎不好。 卫琰拿过火夹给风炉添上节小木炭,给御蝉打下手,看着茶叶在御蝉的素手间散发出阵阵茶香。 约摸着差不多了,御蝉把茶饼从风炉上移开,卫琰怕她烫着手,自己拿起纸袋将茶饼装好,等凉了后,再由御蝉拿小锤仔细敲碎。将碾细的茶用拂末扫出,放入罗盒中过筛,留下茶末,置于一旁的龟盒中备用。 卫琰用瓢舀起澄清的泉水,倒入茶锅中。等水沸了,御蝉先是加入勺调盐,等水再沸,方倒入龟盒中的茶末,用茶勺轻轻搅拌。等水第三次沸了,再放入几片薄荷、桔皮和茱萸。 卫琰看着御蝉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只觉比昨日的宫婢不知赏心悦目多少,便夸道,“阿鸢,你怎的什么事做起来都这么好看。” 御蝉笑着看他,让他把风炉撤掉,放下茶勺,重新抱起梨花奴等茶停止沸腾,“嗯,不说旁的,我比殿下做起来好看倒是肯定的。” 卫琰嘻嘻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御蝉的贴身婢女阿洛走了进来。卫琰暗道她不识趣,这会跑来做什么,就听阿洛道,“晋王殿下,女郎,蜀王殿下到了府中,想见见女郎。” 五哥来看阿鸢什么?卫琰心中不乐意,扭头对阿洛道,“就说你们女郎歇着呢,不见客,他一个外男跑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御蝉瞪了一眼,“你不也是外男?你跑来做什么?将蜀王殿下请进来。” 卫琰没理不敢争辩,只嘟囔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又没什么干系,见了徒惹是非。” 御蝉顺着猫毛,“蜀王殿下救了我的命,怎么能说是没干系,将人拒之门外,我难道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不成。” 卫 分卷阅读65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琰闷闷不乐,不在多话。 卫珣由着阿洛带路,他打量着阿洛的穿戴,应当是林御蝉身边的贴身婢女,便问道,“那日和你们女郎在一块的那个丫头,伤情可还好?” 阿洛笑着道,“幸得殿下相救,阿茉她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脸上淤下的血还没消掉,不好出来伺候。阿茉说她的身份,不能到殿下跟前道谢,但日日都念着殿下的救命之恩呢,说等她全好了一定要让女郎带着她去慈恩寺,祈求殿下平安顺遂。” 卫珣轻笑,“没大碍便罢,祈愿的事倒是没得要紧,我向来不信神佛,让她好了尽心伺候你们女郎就是了。” 阿洛忙应了。 走到了草庐跟前,卫珣打眼一看,御蝉已经从位子上起身,笑着迎自己,他的六弟卫琰也在里面,自坐在案旁,没有动弹。 御蝉向卫珣行礼,请人进来,卫琰这才慢吞吞的要起不起,道了声“五哥”,便没话了。 卫珣丝毫不介意,只看向御蝉。她今日穿着身对襟月色裙,衬的脖颈分外修长而雪白,正如那日在马背上一般。 卫琰打量着卫珣的神色,见他看着御蝉不移眼睛,心中甚是不快,开口问道,“五哥今日来找阿鸢是有何事?” 问话的语气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 卫珣出了下神,便轻笑着对御蝉道,“那日送你回府之后,一直不曾来看望,不知你伤势好的如何,今天瞧着仿佛好了许多。” 御蝉笑着恳切道,“多谢殿下关心,那日殿下救我主仆的性命,我还不曾亲自去道谢,反倒让殿下跑来看我,实在是罪过。” “何必这么客气,林大人和林夫人都有去我府上道谢,便不算亏欠了礼数,如何还用你跑去。你当是好好养伤最要紧。” “已经好很多了,我本想这周就回书院上学,奈何爹爹和娘亲都不许,只好依旧待在家里养着。” “女儿家身子娇弱,是该再好好养养,以后出门也多带几个侍从的好。” “嗯,出了这次的事,以后我是不敢掉以轻心了。” 卫琰坐在一旁听着不耐,梨花奴这会儿没有女郎给它顺毛了,又蹭到卫琰的身边,扒拉着卫琰的袍子。卫琰胡乱给它抓了两下,还是忍不住道,“阿鸢,我们做的茶要凉了。” 御蝉一瞧,锅中的茶已经停了沸腾,不再扑腾扑腾地冒着气泡,“殿下快请坐下吧,我们方才烹了茶,尝尝味道如何。” 卫珣坐到了卫琰的身边,御蝉跪坐在桌案的另一边,取出茶盏,呈出一盏茶来。 卫琰自觉伸出手来要接,不想御蝉直接递到了卫珣的面前,还笑着问道,“殿下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卫琰顿时委屈了起来,我与你烹了半天的茶,你转手就先递给别的男人了。气着缩回手去,继续给梨花奴顺毛,把个猫儿抓的绒毛乱呲。 卫珣只做不见,伸手去接茶盏。 御蝉一眼瞧见他虎口处有块很长的裂伤,连忙问道,“殿下这手是怎么伤着的?可是那天救我时弄伤的?” 卫珣连忙用袖口遮掩,“你别自责,并不是因救你而受的伤。是我前几日试用准备献给父皇的弓箭,武艺不精,一下划伤了自己。” 御蝉蹙着眉头,似是不信他说的话,又深又长的疤,什么弓箭能划伤成那样。她还想再瞧瞧,又不好去拉扯。 卫琰也瞅着了他虎口上的伤,那么大的一个疤,唬了一跳,便也连忙道,“五哥可有找太医,这么深的伤,得配些好药膏子,不然一定会留疤的。” “无妨,我一个男儿有个伤疤也不算什么。”卫珣说罢,饮了一口茶,赞到,“好清的味道!御蝉,想不到你烹的这么好的茶。” 一听他直唤御蝉的名讳,卫琰方才那点儿对兄长的紧张立马烟消云散了,醋劲又泛了上来,“是我和阿鸢一起烹的,怎的不见五哥夸我?” 故意咬重“一起”二字。 卫珣笑道,“原来还有六郎的一份功劳,那也要谢谢你了,让我尝到这么好的茶。” 一拳怼到了棉花上,卫琰的醋劲闷在心里发不出。 御蝉瞧着卫琰耍孩子脾气,连忙再呈上一盏茶,递至他手中,“你也尝尝这茶如何?” 卫琰接过,饮了一口,“我们一起烹的茶自然是最好的。” 御蝉看出来他在酸溜溜地跟蜀王较劲,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便转了话题,想闲聊几句。 但不管聊什么,但凡她与卫珣聊开话题,刚一起兴就被卫琰搅了去, 分卷阅读66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弄得二人分外尴尬。 最后卫珣起身告辞,御蝉有些不好意思,要送他出去,卫珣一笑,“外面这日头还没下去,你还是待在这吧。”说罢自行离去。 卫琰可算是舒了心,把梨花奴往边上一赶,要好好地跟御蝉讲会话。不想御蝉回过头来,直接赶人,“蜀王殿下都走了,晋王殿下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卫琰知道她生气了,便赶忙说好话,哄着御蝉要留下。御蝉不吃他这一套,“你方才干什么对蜀王那个态度?” “我看他对你心思不正。” 御蝉快要气笑,说的好像你对我心思正似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做,害的我待客不周,我会心里有愧的。” 卫琰心中委屈,“你光要待他周到,就不管待我周不周到。” “我哪里待你不周到了?你在这待了一下午,不都是我在招待。” “你把茶先给他了,那是咱俩一块烹的,难道不该先给我尝尝吗?”卫琰不服气。 御蝉看着他很是无奈,“你是小孩子吗?这也要争个先后。他是你的哥哥,年长与你,我自然应该先呈与他了。” 卫琰仍是不高兴,半晌默默道,“我不是要争着先喝口茶,是想着让你先记得我。” 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御蝉叹口气,“我告诉过你的,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我并不想......” “我知道。”卫琰不想听她说那句话,打断道,“你不用再说一遍。” 庐内寂静一片,只听得到梨花奴犯困的小呼噜声。 卫琰不知怎的心中冒出一股业火,他恼火与自己的小心眼和患得患失,干脆起身,“我也该走了,阿鸢你也早些回屋吧,这竹林里太阳落了山就有些阴冷了,待着对身子不好。” 御蝉点点头,和他一块出了庐舍。卫琰把她送回玉华轩,正好碰上了温媪。 温媪笑眯眯地行礼道,“夫人让我来问问,殿下可要留下来用膳?” 卫琰一笑,“要辜负夫人的一片心意了,宫中还有事,我这就要回去了。” 完了转身看看御蝉,笑着道,“阿鸢,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温媪看着卫琰离去,稀奇不已,“女郎,你们俩吵架了?平日里晋王赶都赶不走,今天居然拒绝留下了。” “哪有的事,”御蝉含糊道,要回屋去。 “女郎也不去夫人那里用饭了?” “我不饿,就不过去了。”御蝉已经挑起帘子进了屋。 “两个人饭都不吃了,还说不是吵架了。”温媪絮絮叨叨地回畅春堂,想着赶紧跟夫人说嘴去。 分割线 几日后的夜晚,暮色四合,畅春堂里两只纱灯置于地上,灯光温润,照的屋里一片明亮。 林家五口人用完了晚饭,正坐在一处闲话。快进十月的天气,已消了暑热,御蝉在家里待了足有一个月,身上的伤早已好透,便总觉得闷的慌。 这些日子里爹爹和娘亲不让她出家门一步,能让御蝉解闷的就是哥哥常给她买些新奇小玩意,杨伽和杨佩常来与她说话,还有几家关系不错的女郎来看过她。旁的就都是卫琰终日凑到她跟前,叽叽呱呱说不完的话。 自上次二人闹了点小不快,御蝉便形容懒懒的,今日又求着爹爹和娘亲,要回书院读书去。 林澄洲和杨曼一合计,便也同意了,“以后要多带着些仆从,让周源多拨几个有些武艺的跟着。” 御蝉可是舒了口气,“太好了,我在家里窝的都快成懒骨头了,那我回去让阿洛收拾收拾,明天就去上学去。” 第二日御蝉起了个大早,到了芝台书院,只觉得神清气爽。众女郎见御蝉来了,纷纷围了上来,书院里没了宇文修多罗,大家说话谈笑似乎自在了不少。 等人散了,杨伽小声问道,“阿鸢,宇文修多罗真让他父亲给送走了?” “嗯,晋王说送走后宇文大人还专门进宫了一趟,回复圣命。”御蝉打开自己的作业册子,“伽姐姐,你的册子借我瞧瞧,这些日子都布置些什么功课?” “你也忒认真了,山长又没让你补,何苦费这个劲。”说罢取出自己的搁在御蝉的桌子上,“那你和晋王呢?现在没了宇文修多罗烦人,你俩处的如何?我可听我哥哥说了,晋王三天两头的跑去看你。” “就总是吵吵闹闹的呗,我明明都和他说过了,只拿他当朋友看,他当 分卷阅读67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时也应了,可还总是没来由的吃飞醋。”御蝉拿过来,边看边说道,“上回蜀王来看望我,他又不高兴了,这几天就再不见人了。” “哈哈,他这是还没拿下你呀,”杨伽幸灾乐祸,“我以为他有多大本事,阿鸢你可得坚持住,不能让他得逞了。” “咦?你俩有何冤仇不成?”御蝉抬头看她。 “自然了,小时候他可没少欺负我,还说我长的丑,大大咧咧像个男的,以后一定嫁不出去。” 御蝉“噗嗤”一声笑了,“可见他是走眼了,他还单着一个呢,你已经有婆家了。” “那可不是,”杨伽也不扭捏,“所以你得坚持住啊,让我也好好看看他的笑话。” “好好好,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幼稚。” 有事可做的时候时间便总是过的飞快,一晃进了十月,早晚间已能察觉出凉意。 御蝉下了学,和杨伽一块往出走,刚到书院门口,便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 眼前的郎君眉目清隽,宽肩窄腰,一身绛色长袍。黄昏的光晕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缀了层华光,仿佛那玉京仙郎。 御蝉的心里忽的漏了一跳。 杨伽望望卫琰,再扭头看看御蝉,笑着放开挽着御蝉的胳膊,“那我可先走了。” 卫琰看见她出来了,笑着上前,“阿鸢,你可终于出来了。” 一如往昔的清澈笑眼,御蝉按下自己的心神,“这里这么多的人,你来做什么?” “带你去逛夜市呀,你之前不是说自己还没逛过长安的夜市吗?我好不容易得空,这就带你去。” “我......”御蝉有些踟蹰,他倒是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你放心,我已经告知了你娘亲,她同意了。”卫琰向一旁的阿茉伸手,“披风给我。” 阿茉将手中抱着的披风递出,卫琰接过抖开,环过御蝉的脖颈系上,“现在早晚的凉的很,你穿的太单薄了,以后多穿点,别生病了。” 这似乎是除了那次宫宴以外,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御蝉发现自己的个才到他下巴处,悄悄抬起头,就看见他清爽又棱角分明的下颚,再往上是悬挺的鼻梁和幽深的黑眸。他身上淡淡的杜衡香气将御蝉包围住,御蝉耳尖突然微红,想要抬手自己来,卫琰已经系好,打量一下自信道,“阿鸢,我伺候人的手艺还不错吧。” 往来这么多的人呢,御蝉的耳朵愈发红了,推他上车,“好的很,快上车去,我都饿了。” 卫琰扶着御蝉上了牛车,再自己跟了进去。后面跟着的阿茉也要上去,被郑伦机灵地拦了下来。 “阿茉姑娘,车子挤,后面还有辆空着的,你只管坐着歇歇。” 阿茉犹犹豫豫,还是不放心,“我还得伺候着女郎呢,后面坐着女郎要个什么我听不见呀。” “哪里还需要麻烦你,咱家这不是骑马跟着伺候呢,姑娘快请上车。”郑伦将人哄上车去。 车子铃铃地走动起来,御蝉才发现阿茉没上来,正要撩起帘子问,卫琰往她跟前凑凑,低声道,“阿茉坐后面去了,女郎有何事情只管吩咐小的。” 还是没个正经,御蝉看他一眼,“你今天怎的得空了?我以为你赌了气,再不来了呢? 卫琰眼睛一亮,勾起嘴角噙着笑反问她,“你是盼着我来的对吗?” “才没有呢。”御蝉扭过头去,手指绞着帕子。 “当真没有?”卫琰换了个边坐过去,又对着御蝉烟波流转的眸子问道。 御蝉被他深邃的眼神看着,连着莹白的脖颈都开始泛红,嘟起嘴来怨道,“你又欺负我!” 卫琰一下笑了,“好好好,是我欺负你。我不问了,快把帕子松开些,小心手疼。” 说罢一下抽出御蝉手中的帕子,展开来看。 鱼戏莲叶间的图样,绣的栩栩如生,游鱼的绣线用金线掺杂着,一动帕子仿佛就跟着游了起来。 “好巧的绣活,”卫琰赞道,“阿鸢这是你绣的吗,你给我绣个荷包如何?” 御蝉争着要拿回去,“又说胡话,满宫里的绣娘还不够你支使的?” 卫琰抬高了胳膊不肯给,“那把这个给我如何?” “这怎么能行。” 御蝉够不到,卫琰眼见她要生气,忙递到她手里,“好了,好了,我还你。” 看着御蝉重新把帕子塞回袖口,卫琰 分卷阅读68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笑道,“你真以为我赌了气不来看你?我哪里舍得呀。只是前些天回纥使臣来朝觐见,我陪在圣驾左右腾不出空来,这不一闲下来我就来看你了。” “他们这次来做什么?”御蝉好奇道。 “想给他们的可汗迎为公主回去。” “圣人答应了?” “没呢,哪有这种好事,一要我们就给。先让他们在鸿胪寺歇着,磨一磨了再提。” 御蝉犹豫一下,还是问道,“那最后呢?你们谈妥了条件,还是会让公主去和亲吗?” “嗯,父皇要好好掂量掂量,看值不值得舍出位公主,若是回纥肯下血本,父皇自然会下嫁位公主给他们。” 御蝉一听,心里怪不舒服的,“公主们都是圣人的女儿或者侄女,也是你的姊妹们,怎么说的像是个物件,权衡一下就给了,那些蛮夷之地岂是女儿家待的了的。” 卫琰看她蹙着眉头不赞同,便正色道,“她们是父皇与我的亲人,可即享公主的尊贵,大雍有需要时,她们就得有所付出。父皇哪里会愿意给蛮夷当岳丈,可如今高句丽久攻不下,大批的精锐之师和军资都陷在那,西面薛延陀汗国又起事,父皇想让回纥帮我们灭了薛延陀,就得有所付出。” “不要说是公主,战国时诸国皇子都要割舍,彼此为质。如今大雍大一统,不用如此,可若是高句丽这次仍是攻不下,父皇有意亲征,那我也愿意跟随。” 御蝉心下一惊,“你也要去,战事这般吃紧吗?” “这只是个提前的准备,”卫琰看她满脸担忧之色,宽慰道,“李懋功曾南定维扬,北清大漠,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此次攻打高句丽,父皇认为胜算还是很大的。” 又调笑着,“等我真走了,你再念着担忧我也不迟。好不容易见一面,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你不是饿了吗,我先带你去吃好吃的。” “去哪?” “颁政坊。” 车子悠悠而行,终于停了下来。御蝉下了车子一看,此时已经入夜,街道店铺林立,明灯高挂,将一片天空都染了红。往来行人熙熙攘攘,喧哗之声不亚于白昼。 御蝉只觉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卫琰笑着扯扯她的衣袖,“这会儿不饿了吗?咱们快些去吃饭,吃饱了我带你好好逛逛。” 御蝉点点头,跟着他走,后面还坠着群护卫。 卫琰护着她穿过人群,过了几家铺子,停了下来,“阿鸢,咱们到这家吃可好?” 御蝉抬眼一看,是家普普通通的馄饨曲,铺面不大,也无甚装饰,只摆着十来张的小桌。客人倒是不少,看衣裳穿着,也都是市斤小民。 二人进到里面,卫琰似是常来的,不等女掌柜的招呼,自己就找了个位子,拉着御蝉坐下。 开店的是对中年夫妇,媳妇在外间迎来送往,摆饭结账,丈夫在里间的灶上做着鸡汤馄饨和各式点心小菜。 那妇人麻利地收拾完刚走的一桌,擦擦手赶忙过来,“卫少爷您来了,”一眼又瞅着了御蝉,“哎呦,好俊的位小娘子!” 眼神在卫琰和御蝉身上来回转悠,瞧着好生般配,“卫少爷,您二人想吃些什么?还是鸡汤馄饨和花糍糕?” “嗯,再上壶茶。” “哟,我们的茶只怕您二位吃不惯。” 卫琰浑不在意,“没得关系,不过润润口。” 妇人上好茶,去了里间吩咐菜单,御蝉好奇问道,“看你的样子,是常来这里?” “对呀,”卫琰喝了口茶,“我打小就爱溜出宫玩,一次饿了闻着味就摸索到了这,你别看这家店瞧着普通,馄饨的味道比宫里的都好。” “你溜出宫来,圣人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了,我第一次出宫就带了郑伦一个,宫人找不到我俩吓坏了,赶忙报给父皇。等我俩回去,郑伦被按着打了好多板子,瘸了一个多月。”卫琰笑得贼兮兮的。 御蝉回头瞧瞧候在外面一无所知的郑伦,真是可怜,“没打你的板子?” “嘿嘿,父皇舍不得。” 御蝉无语的看着他,端起茶盏也饮了一口,自然是不能与平日里喝的相比,但这淡淡的味道,细品之下亦是别有滋味。 很快馄饨和点心都上来了,御蝉用勺舀起一个,小口小口的吃着,“还真是不错。” 卫琰见她吃的香甜,也拿起勺子吃了起来,“我爱吃的还能有错。长安城里好吃的多着呢,以后我带着你,咱们一样一样吃个 分卷阅读69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遍。” “嗯,好。”御蝉笑着爽快应了。 卫琰瞧着她开心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格外满足。 一大碗馄饨、半碟点心统统下肚,吃完了御蝉才是一惊,她竟然吃了这么东西。摸摸有些圆鼓鼓的小腹,御蝉有些不好意思了。 卫琰倒是丝毫未察觉,御蝉的那点细腰,除了她自己,别人哪看得出变化。 卫琰随手从荷包里抓了把铜板留下,外面夜色越发的浓了,御蝉瞧瞧似乎看不出自己的腰身变化,便又放下心来,要卫琰带她好好逛逛。 街上各色店铺摊子,有钗环首饰、书本画册子,有瓷器摆件、外藩运来的小玩意,还有一群群舞刀弄枪、口吐火球的卖艺人。 最得御蝉喜爱的是个花灯摊子,全是些样式新颖的琉璃彩绘灯。御蝉驻足,一盏一盏的看了许久,瞧不准要哪个。 卫琰忽然叫她,“阿鸢,你看这盏,和你帕子上一样的图案。” 御蝉看过去,果然是盏鱼戏莲叶间的花灯。手指轻轻一碰,小鱼儿就在莲叶间窜来游去,煞是可爱。 卫琰见御蝉看的欢喜,就要取下,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也摸了下花灯,柔声问道,“老板,这灯怎么卖?” 御蝉扭头一看,是个容貌清秀的女郎,站在那里透着股婉约柔美的韵味。 “沈宛?”卫琰皱着眉头,脸色冷了下来,“真是巧啊?” 御蝉听着他话里有讽刺之意,又觉得沈宛这个名字在哪听说过却是想不起来。 这叫沈宛的女郎瞧见身旁的是晋王,脸色一白,颇有些尴尬的行礼,“殿下。” 卫琰默了片刻才叫起,“你也看中了这盏花灯?可惜了,这盏灯我先定下了。” 沈宛勉强笑着,“殿下既然先定下了,那自然是您的了。” “嗯,是啊,已然已经定下了,那自然是变不得的。我以为只有做买卖的商贾懂这个道理,没想到你也懂啊。”卫琰阴阳怪气的说。 这话一出,沈宛连笑脸也维持不下去了,脸上一阵青白一阵耻红。 御蝉不动他二人间有何官司,但听着这话太过,大庭广众之下何必这么不给一个女儿家颜面。便拉了拉卫琰的衣袖小声道,“你别这样说话。” 卫琰心中仍有愤懑之气,但还是听了御蝉的话,“你走吧。” 沈宛听着个娇美的嗓音,一出晋王就不再为难自己了。她向卫琰身后看去,皎洁的月光下,立着个天人之姿的女郎,娇艳的仿佛月桂嫦娥,让人过目难忘。 这个从未见过的女郎是谁呀。 到底是陌生人,御蝉被她看的不自在,往卫琰身后缩了缩。卫琰觉察出来,不满道,“你还不走?想来你是被家里好不容易放出来一次,不玩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沈宛转身,带着婢女和随从,急急地走了。 等看不见人了,御蝉方问道,“你与她有什么不和吗,这般讽刺人家?” 卫琰取下花灯,递到御蝉手中,“你不知道,她就是曾和杨旭订过亲的沈家女郎啊。” “呀,原来是她,我听娘亲提过,方才就听着沈宛这个名字觉得熟悉,可又没想起来是谁。”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对她这个态度了,她自己不知羞耻,害的杨旭成了贵胄郎君间的笑话。他们刚退亲的时候你还没来长安,不知道有多少人拿这事取笑杨旭,说的话可比我今日难入耳的多。所以你大可不必可怜她。” 御蝉听着唏嘘不已,“我刚才还看她气质不凡,却不想她就是做下这些事的沈宛。” “被她外表欺骗的可不止是你,我以前也以为她性子温婉文雅,虽说样貌不是拔尖的,但当是位宜室宜家的好妻子。杨旭定亲时我还跑去送了贺礼,谁知她转眼就变,寻死觅活地说什么非蜀王不嫁,她早干什么去了!幸好五哥脑子清醒,根本不搭理她。”卫琰越说火气越大,“阿鸢你以后可要离她远些,千万不能跟她这种人往来,省得被她带坏了。” “好好好,我不理她。你也别气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看表哥现在好好的。”御蝉笑着劝他,“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再在外面待着家里人要担心了,你送我回去好吗?” 卫琰被沈宛扰了好心情,便点点头,“是得赶紧送你回去,完了林大人要是生了气,下次我就别想再带出来你玩了。” 卫琰带着御蝉往回走,往来行人如流,卫琰小心翼翼地牵过御蝉的手,御蝉慌了一下,轻轻挣了下没挣开,便红着脸被卫琰牵着,走过车 分卷阅读70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水马龙的街市。 36、雪下红梅 ... 回到自己的玉华轩, 掩上门, 御蝉只觉得脸颊滚烫, 整个人晕乎乎的。 手指轻轻地拂过脸颊,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在府门外的事。 她被卫琰扶着下了牛车,本想往家里进,却又被卫琰一下拉住了手, 拽了回去。昏暗的灯光下, 卫琰垂下脑袋,低头挨近她, “阿鸢,今天玩得开心吗?”顺手挽过她脸颊旁滑下的一缕青丝。 手指温凉的温度在脸上蹭过,若即若离, 御蝉心里一颤, 抬头去看他, 那弯弯笑眼, 星河一样的眸子, 温柔几许,只让人你在其中...... “女郎, 女郎......” 正想的出神, 御蝉一下回转过来。阿洛端着铜盆放在架上, 正询问的看着她。 御蝉静下心神, 走过去洗漱。温温的水花触在脸上,终于褪去些许面颊上的红。 洗漱作罢,换上寝衣, 御蝉躺在松软盈香的被枕间,仿佛还有那花糯糕的甜蜜味道,朦朦胧胧间御蝉一晚好眠。 愉快的日子似乎总是如流水般过的飞快,几个月间,不知不觉的,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入了深秋后,长安城的热气似在几天间就消了个散。疏落的秋雨打在慌忙跑着的小婢女身上,激得人一个寒颤,凉意卷入心头。 于此相对的是太极宫内的立政殿,人来人往,事务繁忙,明明已是快到十一月的天气,进进出出的大臣却总是心头燥热,满腹火气。 几日前新罗国王遣使入朝,急报高句丽与百济联兵,进攻夺取了新罗四十余座城池。高句丽还遣使者前往漠北,挑唆薛延陀汗国,和他们两边夹击,联手对抗大雍。 然此时大雍派出的军队身陷在攻打高句丽白岩城的战场,几个月间久攻不下,远非神宗所想的今年入冬之前就能一举攻灭高句丽。北边的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这座城不知何时能攻下。 越不过白岩城,如何去助新罗。 眼下还有留在京中的回纥使臣,听闻高句丽要与薛延陀汗国联手,更是连连请求面见神宗,想要赶紧与大雍联姻,助大雍对付薛延陀汗国。只是天下没有白帮忙的邻国,更何况是回纥这样的野狼。 自大汉以来,天子常与西域诸国联姻,但多选王室宗亲之女,或者干脆是弄个宫女,封为公主送往西域。 糊弄多了,这些蛮夷之人也脑子转过弯来,发觉他们娉回去的,大多都是冒牌货,真正能娶到天子亲女的,寥寥无几。 但和亲所挣不过是两国利益,目的达到了,娶得是谁的女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这次的回纥,咬准了大雍不愿奔波于左右战事,改了之前的说法,定要一位圣人的亲生女儿回去,娉为可敦。 圣人亲生的女儿里,七公主去岁出降,适龄的公主只剩下一位,比林御蝉还小几个月的皇八女,十三岁的临川公主卫敬月。 临川公主生母韦芳仪,是神宗为皇子时潜邸的旧人。她曾是前朝敌将的妻子,入府邸时乃是再嫁之身,神宗要她,只为她父亲在朝中的势力。韦芳仪早已离世多年,京兆韦氏的势力也大不如前,公主形单影只,她的命运全在圣人的一念之间。 林澄洲这些日子早出晚归,连旬休都免了。连着卫琰和卫珣也出了弘文馆,被叫到立政殿里听政。算起来,卫琰和御蝉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 虽是不能朝夕以对,日日相见,不得空时卫琰仍是派个小内侍出宫,将一两句随手拈来的诗句送去,或是道他“身在情长在”,或是说他“惆怅是清狂”。 御蝉初时从小内侍的手中接过砑光笺,展开一看不免又羞又恼。但等无人时再拿出来细细体味,又觉得各种情丝缭绕在心头,挥不去,剪不断。 御蝉在案旁怔怔地坐了许久,望着细密垂下的湘妃竹帘,最后还是挽袖提笔,写了和诗送了回去。 一封封砑光笺送进送出,他二人倒是俨然成了对笔友,不仅传诗和词,每日里看了什么好书,读了什么好句,有了什么想法,都想写在那方小小的花笺上,毫无保留地告诉彼此。 于御蝉而言,卫琰即以赤心相待,恒心相守,她必不会拂了他的一番心意。一封封的砑光笺像是初春时冰凌上融下的一滴滴的水珠子,叮咚、叮咚,落在了御蝉的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二人再次相见已是入了十二月,前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李懋功帅兵攻下了白岩城,追杀数十里,斩首千余级。随后军队乘胜追击,接连攻下了后黄、后银两座城池。 大雍 分卷阅读71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军队士气高涨,直奔下一座安市城。安市城是高句丽粮草重地,最为富裕,只要拿下它来,高句丽就自顾不得了。 仿佛是为了应景,长安城里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柳絮般的雪花飘飘落落,将整个城都化为一张白纸,一切往昔的焦虑与不安,都随着散落的雪花湮没于尘土之中,不见了踪迹。 牛车遥遥而行,离去的地方还有阵子功夫,御蝉坐在车上,已是忍耐不住,轻轻推开朱红的车窗,向外探看。 一片白银般的世界,看的御蝉迷住了眼。 卫琰轻笑一声,伸手合上了车窗,“好了,吹进冷风来,一冷一热的,最是容易病了,你先忍忍,一会儿到了,有的是你看的。” 御蝉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人家不是没见过雪嘛,第一次见,怎能不心切?” 卫琰听了这话,忽的想到什么,凑到御蝉耳边,低声道,“你见不到雪都心切,那你见不到我呢,可是也这般心切?” 他的气息喷在御蝉的脖子根上,御蝉仿佛被烫了一下,身子一颤。她红着脸往边上挪一挪,嗔道,“才不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有何好心切的?” 卫琰一把又把她拽回了怀里,勾着嘴角戏弄她道,“真的吗?花笺上那句‘岂能斯情将它怨,只道酸风悄入眼’是谁写的?还有那句‘河汉遥遥,拨指弄琴弦。’又是谁写的?” 御蝉写的时候只觉情真意切,可被他这么大拉拉的说出来却又羞恼了起来,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离开,“你惯会欺负人,以后我再不给你写了!” 卫琰怕她真恼了,仍是不撒手,笑着哄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对你‘斯情将它怨’,也是我对你‘拨指弄琴弦’,好阿鸢,别气了。” 他惯是会说好听的,御蝉又挣扎了两下,便停了动静,微喘着待在他怀里。卫琰静静地拥着她,嗅着一股股从她衣襟间散出的幽香,只觉之前累于案牍之间的疲惫与烦躁一扫而空,他有些沉醉,情不自禁道,“阿鸢,我想你想的好心切。” 御蝉脸上滚烫,不知该回答什么,便慌头慌脑地问他,“你说要送我的生辰礼物呢?怎的还不给我?” 卫琰一下笑了,难得见她在自己面前慌乱的模样,只觉得此时的她像个林间小鹿跑到了市井之中,慌慌张张、呆头呆脑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当然给你预备了,说起来我要不是告诉父皇今天是你的生辰,只怕都出不来宫。” 抚过御蝉乌压压的一头青丝,卫琰从匣子里取出支金步摇,插在了层层云鬓间,“这个礼物如何?” 御蝉透过匣子上的小铜镜照了照,点点头,“嗯,我喜欢,谢谢你。” 珠华萦翡翠,宝叶间金琼。珠光宝气间,映得御蝉本就鲜妍的五官愈发娇媚。卫琰看着只觉心满意足,他忽的又想到了什么,笑着问御蝉,“阿鸢,下次我送你件比步摇更美的头饰好吗?” “是什么?” “我送你件九数的花冠,你要吗?”卫琰笑得迷恋,“花树摇曳、钿钗生辉,你戴上一定会很美。” 御蝉心中一震,“这哪里是你我能说定的。”声音却是止不住的甜蜜。 卫琰拉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你愿意,父皇不会扭着我的心思,我只盼着你快点长大,早些及笄。” 御蝉却是笑了,“日子都是一天天的,这还能快些不成?圣人对你真好,这么疼你,你的兄弟姐妹们可要吃醋了。” “我是父皇亲自带大的,自然会偏疼些。不过父皇对其他儿女其实也是疼爱的。就像这次回纥的事,父皇嘴上说要是白岩城再攻不下,就要把月娘舍出去。可他就是不下诏书,一日一日地拖着,嘴角都起了血泡,终于等到了白岩城的捷报。月娘不用嫁去回纥受苦了,父皇当天宴饮,喝的酩酊大醉。” 御蝉听了一声叹息,感慨道,“圣人当真是慈父心怀,八公主也是好运气。” “是啊,月娘她比你还小好几个月呢,她在幼时没了母妃,从小总是生病,胆子还没个猫大。她自打知道回纥要父皇的亲生女儿下降,就大病不起,若是真嫁去回纥,要怎么活下去,父皇到底是舍不得让她去送死。” “那现在八公主的病可好一些了?” “嗯,好多了,只还有些素日的旧疾,等过了冬天就能大好了。”车子遥遥地停了下来,外面有内侍道,“殿下,已经到了。” 御蝉拿起身边的白狐斗篷,系住带子,裹好周身,带好兜帽。卫琰又塞了个手炉到她怀里,这才放心掀开帘子出去。 这白狐 分卷阅读72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皮子是卫琰秋狩时打下的,挑了最好的送去尚衣局,给御蝉做了件斗篷。没有一丝的杂毛,配上里面的芙蓉祥云百花褶裙,和微微露出的小羊皮靴,御蝉立在莹莹的雪地里,宛若红梅般耀眼。 御蝉下了牛车,抬眼望去,是座幽静的别业。卫琰带着她边往里走边解释,“本想带你去骊山的温泉宫,但又怕你不愿意,这是我母妃当初陪嫁的温泉别业,后来留给了我,阿鸢你看看如何?今天咱们就在这给你庆祝生辰。” 二人过了前院,绕过戏楼,眼见不远处雾气腾腾,散着热浪。走近了一看,果然是个温泉池,热热的泉水与旁边的白雪放在一处,煞是有趣。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御蝉看着眼前的景致,笑着对卫琰道。 “你喜欢就好,那你要不要泡一泡?”卫琰又逗她。 “我......我看看就好。”哪里能在他的别业里脱衣泡汤呢。 卫琰笑着冲早候在一边的管事挥挥手,管事的就躬身下去准备,“那我们就只在温泉边暖和暖和,喝酒吃烤鹿肉,赏雪景。” 二人坐在泉边的芦雪亭中,也不觉得冷。一会儿一架子腌好的新鲜鹿肉送上,仆从点上火炉,架起鹿肉烤制,婢女送来清酒暖在酒盅里。 不大一会儿功夫,鹿肉的香气四溢,卫琰拿过刀子要割,御蝉看着兴起,便跟他接过刀子,要自己割下来吃。 “你可小心手。” 御蝉自顾自地割下来一块,“你别管我,在家里爹爹娘亲看着,我是动不成刀子,好不容易在外面有机会,我可得试一试。” 说罢也不用筷子,直接拿手拎着送到嘴里,又香又酥,笑着问卫琰,“胡人家的女子可是这么大口吃肉的?” 倒是把卫琰看愣了,从来见她都是个袅袅娜娜,柔若春水的世家大族女郎的模样,不曾想她还有调皮的时候,似乎这样的御蝉更对自己的胃口。 “嗯,阿鸢你倒是一点也不扭捏,鹿肉就是要这么吃才香。”御蝉笑着又割下来一块,往他嘴巴跟前一递。卫琰直接张嘴吃下,只觉得今天的鹿肉格外的美味。 二人你喂一块,我喂一块,大半的鹿肉下了肚,吃的开心。御蝉饮尽杯中的酒,拉着卫琰要起来,“快别坐着了,我都有些撑了。” 二人走下亭子赏雪,卫琰蹲下身,“阿鸢,我给你堆个雪人吧。” 说罢便有模有样的开始堆起了雪人来。御蝉也蹲下身来,要一块的。卫琰把她的手一抬,“你不怕手冷?可别一会儿冻红了手哭鼻子。” “才不会呢,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御蝉不管他的,跟着堆起来。 “我们在长安打小就玩泼寒胡戏,不怕冷的。” “那是什么游戏?” “就是冬日里在外面脱掉上衣,大家一起泼水玩。” 御蝉听着打了个寒颤,“那你不冷吗?” “玩开了就不冷了,还嫌热的慌。”卫琰拍了拍雪,把它压瓷实。 御蝉骨碌转了下眼睛,“当真不怕?” “当真啊。”又把雪人的脑袋安好。 “你不怕泼水,怕泼雪不?”御蝉突然捧了把雪,泼到了卫琰的头上。 卫琰一个不防,被泼了一头一脸,白乎乎的像个老翁,抬头一看,御蝉早已咯咯笑着跑开了。 “好啊你,”卫琰站起身来胡乱抖了抖,就跑去要抓她,“看我不收拾你。” 御蝉拔腿就跑,可还没出几步,就被卫琰抓住了衣袖。 “可被我抓住了。”卫琰手里攥着团雪,做势要往御蝉脖子里塞,吓得御蝉一边乱叫一边挣扎,使劲挣脱了出去,脚下一个不稳,摔在了雪地上。 听着御蝉“哎呦”一声,卫琰连忙丢下雪球,蹲下身看她,“阿鸢摔疼了吗?” 御蝉也不起来,趁着卫琰要拉她,一把把他也拽倒在雪里,大笑不止。 卫琰又被欺负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你是个疯丫头啊。” 御蝉今天确实是玩疯了,依旧躺在雪地里咯咯地笑个不住。 卫琰一个转身,压在了御蝉身上,故意虎着脸,“你这个疯女人,快点跟本王道歉!” “才不跟你道歉,快点起来,重死了!”御蝉根本不怕他。 卫琰眯着眼睛,看着身下的美人,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许是这会闹腾的,也许是方才的清酒晕的。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长睫微颤,里面映着的满满的都是自己。下面一张樱 分卷阅读73 殿下心尖宠(重生) 作者:月兔茶 桃小口,又润又红,微微张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卫琰越看越迷醉,柔声道,“阿鸢,我再送你一样生辰礼物如何?” 御蝉推着他,“那你也要先起来呀。” 卫琰低下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玻璃世界白雪红梅,御蝉推搡的动作戛然而止,脑子“嗡”的空白一片,呆在了那里。 好甜的滋味啊,比当初的梦境还让人沉醉。卫琰流连于御蝉的唇齿间不肯离去,似要将所有的情愫都熔在这吻里。 御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又很快得被热吻迷醉,晕晕乎乎间在卫琰唇舌的攻势下,张开了口。 唇舌纠缠,香津浓滑。御蝉被亲的浑身酥软,终是发出了一声嘤咛。 这声音传到卫琰的耳朵里,仿佛烈酒一般让人疯狂,他抱着御蝉的胳膊越发用力,亲吻着的唇舌也越来越激狂。 等到唇齿相离,卫琰低喘着气,竭力忍着心中的燥火。身下的御蝉早已是面若桃花,双眸盛满盈盈春水。 卫琰低声笑着,“阿鸢,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御蝉的一张嘴被他吮得发麻,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你欺负我。” 落在卫琰的耳中却是别样的妩媚,他又忍不住覆上那张有些红肿的小嘴,声音含含糊糊道,“我只欺负你。” 二人缠绵多时终于是分开了。卫琰搂起御蝉,拂去她身上的雪,把人抱回亭子里。御蝉只觉身子发软,便把脑袋缩在他的怀里,任他抱着。 卫琰替她整整头上凌乱了的钗环,搂着她仍是追问,“你还没告诉我喜欢这个礼物不?” 御蝉红着脸嗔他,“才不喜欢呢。” “当真不喜欢?”卫琰挑眉,突然又有些羞涩,“这可是我的初吻呢。” 又是认真道,“阿鸢,这可也是你的初吻?这滋味好不好?” 御蝉噗嗤一声笑了,“嗯,好,烤鹿肉味的初吻呢,特别的好。” 卫琰一愣,也是哈哈笑了。 两颗年轻的心,离得是如此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