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求放过》 分卷阅读1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 书名: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文案: 整个皇宫她的求生欲最强 *小乞儿时夏为了不被饿死,进宫做了太监。 后来她用祖传看面相的手艺抱住了一根金大腿,死皮赖脸的来了个桃园结义。 但大腿不是她想抱就抱想扔就扔的。 因有门好手艺在宫里如鱼得水的小时夏,渐渐忘却大腿的存在。 有一天突然发现义兄看自己的脸色又臭又黑,求生欲爆棚的时夏恍然间顿悟了,于是拉着某个太监挤进了云鬓环绕的美人堆里一起享福。 某个阴暗扭曲的太监咬牙切齿:不,并不享受,一点儿也不享受。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也妄想和本座争宠!宝儿快来哄哄我…… ps:身娇体弱识时务的心机咬人兔×阴郁病态的大太监 pss:男女主皆为假太监,背景为剧情服务 1、1V1,he; 2、篇幅较短。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夏,沈言天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大盛晋德十五年九月。 “时公公,听说上头那位给你谋了个肥差?” 说话的是个满脸疙瘩的小太监,语气中满是恭维与讨好,芝麻大的眼里却透着贪婪和嫉妒。 时夏半倚在一张美人靠上,精致的小脸浮现出浅淡的疏离与不耐。 她今天已经打发了好几波这样的人,若是平日里她还会怕得罪小人而与之盘旋一番。毕竟这群太监阉人,心态最是扭曲,多的是背后捅刀的毒蛇。 但时大爷她此时心情糟糕的很,懒得应付,随意打发走了人后便发起了呆。 时夏上头有人,她有个做司礼监秉笔大太监的干爹,很是宠她。 她今年十四,十岁入的宫。那年收成不好,朝廷管辖的各州各地都出现了旱灾。百姓靠天吃饭,现如今有不少闹饥荒饿死的,甚至有为活下去易子而食的人。 入宫前她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乞儿,平日里能混个温饱,可也敌不过天灾人祸。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进宫,本想去当选宫女的,后来阴差阳错却成了个太监。 好歹没被饿死,活了下来。 但宫里的人命不值钱,她只有拼命往上爬,才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沉沉浮浮了两三年,她十三岁那年碰到了姜允,她的干爹。 那时候的姜允年过半百,是宫里其他太监嘴里狠辣狡猾的存在。自然有想要往上爬的人盯着秉笔这块肥肉不放的。 时夏第一眼见姜允倒很是亲切,再看时却手疾眼快地打翻了他正要往嘴边递去的茶水。 瓷片碎了满地,旁边伺候的大太监直接喝了一句,“大胆!” 时夏没进宫之前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不算小,自然不怕这声干喝,她甚至一字未发就盯着姜允瞧,直到他面相中的死气褪去后才松了一口气。 对方瞧了她几秒,只问了句,“不怕?” 究竟是不怕他,还是不怕死也没说明白。 时夏弯了弯那双笑眼,回了对方一句,“不怕。” 于是,宫里底层的小太监时夏一跃进了龙门,成了姜允身边红人,还在皇上面前开了眼。 事情传来传去翻了好几个版本,就连当时在场的人都没弄懂这两位打的哑谜,最让大众接受的便是时夏小公公凭着那张入选的了青楼花魁的脸攀上了姜允。 大多是嫉妒之语,还有些许明白人却有些遗憾。这时夏以前那张脸可是瘦黑的很,没想到是个会装的,要是以前能弄到这么个美人的话…… 这般看来美人不仅不分国界,也不分性别,连好看点的太监都会遭人觊觎。 后来,时夏才明白姜允早就知道那杯茶水有问题,但难得看到她这样合眼缘又有意思的孩子,这位秉笔大人便逗了逗。 姜允从不掩饰自己对时夏这个干儿子的喜爱,两人相处颇有亲父子的意味。 且是老来得子,越宠越喜爱,越喜爱越宠。 此次正逢太后五十大寿,宫里最肥的差莫过于采办,这中间可以捞的油水任哪个人都得眼红。 这么个肥差掌印丢给了秉笔姜允。孩子控·姜允想都没想就送给了时夏。 时大爷叼着根新鲜的狗尾巴草回到房间后,才恍恍惚惚想起刚看到干爹脸上的暗沉死气,着急的很。 于是就有了最前面的那一幕,谁来时夏都爱答不理的,仇恨值拉的比天还高。 宫里采办捞油是谁都知道的肥差,且从未出过事,所以姜允才放心的扔给了时夏。 可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干爹头上?还是说干爹身体有恙,亦或是最近犯小人? 时夏十岁前过得日子太苦了,每天都要为生计算计,所以她的性 分卷阅读2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子在别人看来说的好听便是机灵通透,说的难听点便是爱算计多疑。 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能算是个有原则的坏人,却怎么也与好人那一列挂不上勾。 她亲生父亲死前对她也很好,但那种温馨的记忆随着时间淡淡流去,能回想起来的就是父亲带她不断躲债的画面。有时候他还会神神道道地念几句,“宝儿,看不透,妙不可言啊!” 宝儿是她那短命爹给起的小名,哦,忘记提了,她爹是个算命先生。 据说是祖传手艺,传到她这里正好第五代。按照她爹的看法,她的天赋甚至超过了第一代的老祖宗,还想着她能把这老手艺发扬光大。 可惜他还没看到就先丢下她去了,留下几本书和遗志,让她自学成才。 此后几年她沦落到过楚馆,也去过大户人家伺候人,慢慢懂得了这张脸会招来的灾祸,懂得隐藏。 这样的她可能连世上对她最好的干爹也还不完全信任,人的信任得到得珍惜,但要完完全全交付出去,却是很难的事。 她瞒了干爹她会看相这件事,以前她也有靠面相吃饭的想法,遇到的大部分人只是笑说一声小屁孩也想当骗子了,一小部分人则会对她谩骂殴打,只有很聪明的那一两个信了她却想把她捉去当永久摇钱树。 万千世界的大部分由人构成,五份愚蠢麻木,四份恶毒奸诈,剩下的那一份或是过于单纯或是过于善良。 时夏甩了甩头,抛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了些和干爹在一起的开心事,那双狐狸眼笑意盈盈,清澈见底却又如雾弥漫,矛盾的让人看不懂。 一月后,秋意渐浓,露水凝上枝头,偶尔有一两片枯黄的叶子掉落。 离太后寿诞还有五个月,时夏在姜允的要求下搬到了姜允上善居的南跨院。 此时坐在一颗梧桐树上睡觉的时夏突然被自个老子的一嗓子给吓醒了,匆匆忙忙的下了树回到房间就看到姜允老大人黑着一张脸,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她才不怕这种虚张声势的凶狠,面上乖巧地准备听训,心里的小人却在叉腰狂笑。 又来这一招,干爹不会厌吗?要是再像第一次那样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改姓姜。 这个点起因于一年前姜允看破时夏爱财如命的性子。 姜允信佛,早些年就想收个干儿子养老,可那些小太监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的,偶尔两个胆大的眼里的野心藏都藏不住。佛家讲究眼缘,这一个个没有满意的,他就不强求。 姜允第一眼瞧见时夏时别提多满意了,心里想着这孩子眼神够干净。奈何他面上不显,摆惯了架子,每次想见时夏一面都要扯出许多的借口,迟钝点的根本会不到意。 时夏聪慧,在摸清楚了姜允的性子后,总会自己搭上话,一有空闲就往上善居跑。 再后来姜允会发现自己收藏在卧室书房的一些值钱物什总会少了几个,弄清时夏是个爱财的,他会黑着脸故意骂上几句,转头却吩咐手下多寻些金银器物。 第一次时夏被吓哭了,也是,才半大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姜允的气势。姜允哄了许久,真心话一嘴儿的往外蹦,说着他的东西时夏可以随意动,左右他百年后东西都是留给她的。还说他这半生凄苦,别看如今风光,哪个时候就跌下去也说不准,在这之前总是要给她铺条路的。 说着说着,外人面前强硬狠辣的像块烫铁板的干爹就哭了起来,哭的比她还像个孩子。 时夏哪里敢再哭,奶声奶气地打了声嗝,就大人似地拍了拍所谓秉笔大公公的背。 这之后时夏发现姜允阴沉气质消散了许多,也许是半生痛苦压在心头,找到了发泄口。于是她顺着幼稚干爹的想法继续掏捞着房间里的宝藏,再让老爷子训一波。 前段时间她动了姜允房里的一块玉器,用去猜拳了,最后输给了尚膳司小公公和御膳房的宫女小姐姐。 这不,姜允就找来了。 训话结束后,姜允气喘呼呼的坐下聊起了正事。 “太后诞辰在即,采办食材和布料等诸多事宜你动手没?” “干爹,采办食材有尚膳司,布料有尚衣监,甚至内官监也是擅长这方面的,为何这职差全落到我们司礼监头上?”时夏性子懒散,要不是爱财,是万万不愿意接下这差事的。 “你也不算小了,在宫里的资历甚至可以算是老人了,分析一下最近这宫里的风往哪边吹,干爹听听你的看法,咳咳……”姜允早些年受的伤不少,一到深秋,暗疾发作的时候确实难熬。 时夏慌忙递过去一杯茶,看着姜允喝掉后才慢慢说起。 大盛朝设有二十四衙门,其中十二监、四司、八局,数司礼监权利最集中,御马监其次。司礼监如今的掌印兼任督主,尊称一声九千岁。 “沈言天要有动静了。”说完了。 姜允茶还没喝完,差点给喷了出来,忍了忍,没忍住,“说完了?……小夏啊,干爹教过你,要敬称九千岁……” b 分卷阅读3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r   ☆、第2章 司礼监最近抓的严,宫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起因于九千岁丢了一只猫。据说那只猫是国外遣来的使者孝敬给沈言天的,如今丢了,千岁很是心疼,便开始大规模的搜捕。 但谁人不知司礼监最擅长的就是监视百官,明探暗访,手段血腥。这一番动静自然伤的伤,死的死,找猫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还有不怕死的三品官参了沈言天一本,第二天人被发现死在家中,瞪大的眼珠满是惊恐,身上盖了张早些年贪污和草菅人命的证据。今上吭都不敢吭一声,还得笑着夸一句杀得好。 其他十一监都忙着对付司礼监去了,这采办职位自然紧缺的很,时夏忙的焦头烂额。 这日,时夏正巧亲自出宫监办,还未出宫门,就听到了宦官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朱红色宫门内,“闲杂人等回避退让。” 宫里的人谁没有颗玲珑心,听到这声传报,大多都跪了下去。 时夏也不例外,她身后跪了个有些面熟的公公,没多想又转过头看向前方。 沈言天这几日带着几名亲信北上替今上办事,如今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只想早点回去沐浴更衣。 如此一想便觉得身上肮脏难忍,浑身开始发痒,丹青难以描绘的容颜瞬间冰冷了一个度。 这些心思要是让身边的执刀卫听见会当场吐血,英年早逝。这位爷洁癖已重度难治了,今早才洗的澡…… 以前没人靠近得了督主,想来以后更不可能有…… 时夏本身是个难得的绝世美人,她还有颗爱美之心,喜好看一切美的物什。 时夏更惜命,只欣赏了一眼世间难得美色,就敏锐的接受到了“美色有毒”的四字真谛。 但她还没来的及低头,就对上了那双冰冷而邪肆的眼眸,眸中仿佛自成暗黑地狱,让人沉沦而透不过气。 一行人踏马过宫门,红与白交相辉映,绘成一幅惊心动魄的水墨图。 那是九千岁沈言天及他的白衣执刀卫,听说这位爷喜着红衣,却爱看白衣俊秀少年郎。因此要说这宫里的美色哪里寻,当属东厂,只要有那个胆就成。 还有人说这位爷有些不寻常的癖好,从没见他有过对食与相好宫女,倒是身边有个蓝衣心腹,听说关系甚是亲近。 自古红蓝配,有些事大家都懂,不过人艰不拆…… 时夏脑补得过头,以至于没感觉到周围传来的危险气息,后背一凉,人就已经往中间滚去。 眼瞧着马蹄快要踏上身体,吓得闭上了眼。 旁边一两个胆小的宫女以为要目睹一出人间惨剧,吓得叫了出来,却见那匹如主人般俊逸的马不屑地喷了口气,一跃而起,跨了过去。 执刀卫却是从旁边绕了过去,个个看向时夏的眼光意味深长,当事人闭着眼没有接受到这一波信息的交接与传达。 耳畔马蹄声远去后,时夏发软的身体才渐渐缓了过来,惊觉身后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站起来时玉落地的清脆声响让她急忙往下看去,地面上躺着一块温润光泽的玉佩,在阳光照射下甚至能看见隐隐的玉髓在其中流淌。 这不是她的玉,想来是刚刚那个男人掉的,本来不想理会,但又怕沈言天回过神来后会敲上她几笔,只得将玉捡起来往怀里揣。 沈言天在大盛朝权势滔天,本不应该记得她这个小角色,但耐不住九千岁是个抠门之极的人,哪怕你欠了他一两银两,他也会让你用十倍的给他吐出来。 时夏想着自己囊中羞涩,祈求日理万机的某人不要想起这茬。 “时公公,您是不是得罪小人了?” 时夏素来在宫里吃的开,原先是因为她机灵,后来是因为她那张脸。瞧着宫女小姐姐清秀脸上的嫣红,时夏仰起张乖巧的脸,抿嘴露出一分小米牙,“没有啊,姐姐为何如此问?” “我瞧着刚刚可是那阉人将你推到马下的,分明是要置您于死地啊。”旁边的的另一个宫女也插了一句。 时夏摆了摆手,眼神定住两秒,便向两个宫女道,“两位姐姐,多谢提醒。小夏子今天正好要出宫,你们可有宫外的绢花想要我带回来的?” 她想起来了,那个身影有些佝偻的太监就是满脸疙瘩被她随意打发走的那位。 “喂喂,说你呢,手脚麻利点,今日宫里可是派了人出来的。你们招待的时候都机灵点啊,谁出了差池我可救不了。” 李大是靠卖木材生意发家的,如今在整个京城都是算的上号的木材商,不然时夏也不会找上李大买太后生辰的戏台木料。 原先被宫里贵人选上时,李大还犹犹豫豫,因为他手下的人手还不够,也不能给主人家造成麻烦。 可转念一想,只要这批货成了,李家就可以跻身皇商,却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此单生意了。 他临时雇了些有经验的伙计,就将就着用了。 等李大走后,一个面貌平凡的矮小伙计嘀咕了一句,“不就 分卷阅读4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是个阉人吗?再大能大过天王老子了……” 时夏心血来潮去成衣铺买了身行当,穿戴好出来后,店铺老板娘惊为天人,当场留给她打了七折价。等到面前的俊秀少年郎露着牙对她笑时,她决定打六折。 时夏最终以半折价买下了这套衣服,还附送一把折扇。 等她去首饰铺买绢花时,还有直白的姑娘喊着想嫁,最后得到了时小爷的秋波一枚。 那姑娘留不住时夏,只能心里嘀咕了句,管撩不管娶…… “快点,莫让人等急了……” 时小爷刚被管家迎进李府,李大就失了声,回过神来憨然地笑笑,“时公公真是貌美如花啊!” 话甫一说完,管家脸就黑了一半,他这主子没读过书,典型的聊天聊死模式。 “本公公喜欢听你这话,让他们快点,我得在宫门落锁前回去。” “好嘞。” 时夏离开李府前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矮小男人,还不等她道歉,那人就跑了没影。空气中留有一股刺鼻的药草味。 两个时辰前,浮生居迎来许久未归的主人。 沈言天刚回到寝宫,就褪去了一身朱红长袍进了引入温泉水的浴池。 他不喜人近身伺候,所以空荡荡的寝宫静的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只见寝殿四周都被打磨的光滑如镜,无需明烛与夜珠照射便已通明如白昼。 里面的摆设无一不是绝世难寻,单是四季活泉便是连今上都不曾用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双可以称的上完美精妙到极点的带水双足踏上了冰冷地板,寝宫内蓦然间换了一番场景。 一切隐没在黑暗中,两点灯笼似的莹绿光芒照射在床榻前,宛如地狱幽深诡谲的鬼火,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未知的东西让人心生恐惧,就像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一切,妖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同样妖异的还有一席深红色的袍裾慢慢地从地上拖曳而过,所有的场景都在那人修长的身姿上映衬出诡谲的风情。 他步伐优雅地来到了床前,却让人只觉得他仿佛不过漫步在让人觉得最为寻常的景色中。 不过此等画面让别人看了定是要恐惧的。 沈言天当初花了重金打造了这所寝殿,想着人的皮囊各有不同,灵魂却只分三色——黑白灰,极致的黑和白以及灰色。因此,他的寝宫也非黑即白,住着甚是舒爽。 要是被时夏知道这寝殿的构造和沈大变态的想法,也得叹一声,人生风雨多,奇葩遍地走…… 天下人都知道您老当属黑到极致。 第二日。 执刀卫统领叶霖喜好蓝衣,阴沉的脸上总是敷着白色的脂粉,生生折了几分俊逸。 “大人,猫找到了,人也找到了。” 前段时间沈言天最宠爱的一只猫丢了,闹得宫里人心惶惶,多有猜测。最直白的事实人们总不愿意去相信,更喜欢自作聪明的去猜测。 “那些个人可以松口气了。” “嗤,本座有他们想的那般闲情逸致吗?脑袋里的弯弯道道都可以跑辆马车了。”沈言天精致而又略显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令人恐惧的美艳,叶霖低头不敢多瞧。 “大人,人如何处置?” “本座司礼监里面领受官职的太监们,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性情扭曲的,有些最喜亵玩年轻男子,将他送去。” 叶霖顿了下,瞧着他家大人面色还算不错,斟酌着开口,“那猫?” 但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诡眸以及寒凉莫测的嗓音,“养不熟的野猫留着作甚。” “好。” 听了全程的几个伺候的司礼监大太监有着专职人员的良好素养,面不改色的听完全程,心里暗叹一声督主又发病了。 “诶,你昨天看到了吗?宫门那里那个小太监,世间难得绝色。” “得了吧,没看见主子做了什么?平日里主子连块银子都不舍得浪费,若真是掉了什么被人捡了去,就说明这人得倒霉。” “也是,那可是是从不离身的绝顶好玉……” “统领来了,快快……快别聊了……” 叶霖跟在沈言天身后久了,神情不说学了十分,至少三四分沈言天的变态学的像模像样。这次御马监派来的内侍竟敢偷小白,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该。只不过主子让他去查——时夏。 什么意思? ☆、第3章 时夏嘴角边长了泡,是被急出来。 她想了许久,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姜允,就想着他能想出些对策来。结果倒好,皇帝不急太监急,她那干爹半点不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一时糊涂之语。 要是她亲爹泉下有知肯定会跳出来和姜允干一架,毕竟自个女儿成了人家的不说,一直引以为豪的祖传手艺也被人质疑,得多不甘心…… 时间流逝匆匆,太后五十大寿普天同庆,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得到了不少贵 分卷阅读5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人的赏赐,几乎每个人都在发自内心的笑着。 例外的也有不少,比如时夏,又比如沈言天。时夏这两天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再加上月事死去活来的痛苦,让她看起来病恹恹的。 而她耷拉下来的眼尾给人种可怜兮兮的无辜感,使操着颗奶妈心的姜允也跟着不大爽快起来。平日里这孩子闹腾的很,爬树捉虫什么都敢做,像个泼猴似的,少有乖巧的时候。真有也是做样子骗骗外人的,姜允心里稀罕她活泼的样子,看她像蔫了的白菜一样他也难受的紧。 至于最难伺候的千岁爷黑着张脸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一年中的绝大部分日子他都沉着张脸走在奸佞之臣的道路上坚决不回头,不开心是常有的事儿。 是夜,早就备好的戏台就等着戏班子的角儿上去唱一出了。太后走累了后,皇后体贴的提出让太后点戏的主意,一行人往东侧御花园移驾。 时夏早就候在戏台旁,见凤驾远远地驶过来,最后确认了戏台的安全性能无误后便找个角落蹲着去了。 左右的太监都忙的很,目不斜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本分,偶尔有一两个凑上来的也被时夏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送走了。 前一次的事给她一个教训,如今她行事越发谨慎,那个疙瘩公公自从上次后时夏便再也没见到了。但她不希望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这般心存歹念的人出现,防人家背后捅刀最是困难。 倏然间,戏班子的方向出现了异动,木头崩断摩擦的尖锐刺耳声传入时夏耳里,让那本就苍白的脸色平添了一分阴郁,眼神中透着几分了然。 就说今日里不可能这么安生,这事儿很有可能是冲着姜允来的。 戏台搭的略有些高,但最糟糕的是那些木头金属等材料被瞬间炸开,台上的人也随之飞射出去。 御花园中,瞬间爆起数团艳丽腥红的血花,同时惨叫声四起!有不少碎片往宫中权利最大的几位处飞射去。 那些尖锐木屑金属以一种难以控制的速度刺进宫女甚至侍卫们喉咙、眉心,在里面碎裂,而他们也同时瞪大了眼,瞬间没了声息倒在地上。 太后有人护着,但她前面的宫女不幸惨死,而她却被喷了一头一脸的血,呆愣了片刻,瞬间惊恐尖叫了起来:“啊啊啊——!” “啊——!” “杀人了!” “刺客——快保护太后、皇后!” 片刻之后,传来皇上和大臣们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 所有的羽林卫都冲上去,形成一个保护圈,将手中的刀剑织成密封的光网。 司礼监众人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要挡在沈言天面前,他却眸光一寒,拂袖挥开了几人,往角落走去。 等走到离那人还有几步距离时,看着她奇怪与警惕的眼眸,沈言天眸光中光影交杂,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语调幽幽地哼了一声。 四周的喧闹惊叫声都在羽林卫的喝止中控制住了,此时的太后与皇帝等人脸色难看的很,“查,给哀家查到底!采办监管这块谁负责的,给哀家站出来。” 时夏低着头从角落斑驳陆离的光暗交错处走出,没人看到的唇角略微一勾,带出四分邪气,五分嘲讽。 这次许是难以解释了,而且干爹他也许会被牵涉其中,难怪……到底是冲她来的还是冲着干爹来的,还真说不准。 “奴才叩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和皇上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对时夏那张秀雅无双的精致美人脸印象非常深刻。偶尔晋德帝在面对后宫形形色色的美人时都会在心里感慨一番如此美色竟然没有投胎成女儿身。 “时公公?” “正是奴才。” “你可知你这次犯了滔天大罪!”太后凌厉的眼角一吊,语气中带点凶狠。 呦呵,这样就想她认罪,认罪等于判死刑,当她傻。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不知啊,这戏台出事前奴才才检查过,完全没问题。更别说埋在下面的暗器火.药。奴才也没地儿找啊,此次出事定是有人要污蔑奴才啊!太后娘娘您最是慈眉善目的公道人,一定要严查啊!” 等时夏再抬起那张脸时已经挂了些许泪水,端看的让人心软,惹人怜爱。且这周围围着的大多是后宫妃子,时夏再如何钟灵毓秀也不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在她们心里宫里的太监都是去了势的阉人、玩物。 “娘娘,这小奴才话忒多了点,肯定是心虚,不说火.药,这木料已经派人查过了,确实是偷工减料,这奴才定是贪财,买了次料来代替上品木材。” 时夏眼睛微微睁大,像只小豹子似的瞪了过去,发现开口的是和干爹同属司礼监的另一秉笔太监海益,与姜允有仇。 当初海益的干儿子因手段变态将几个有点姿色的公公猥亵后杀害,被姜允捅到了沈言天那儿,最后下了司礼监刑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那干儿子是真真有血缘关系的侄子,进宫来后两人相依为命,他还指望着那干儿子养老,说 分卷阅读6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没就没了,不恨姜允才怪。 时夏希望她干爹不要对上海益这条咬人的狗,不然这事怕不能善了。 还没等太后理清头绪,原本在旁边拨弄指甲的九千岁幽幽迈着步子往这边走来,“微臣见过皇上,不介意臣坐会儿吧!臣这腿站久了着实有些累。” 晋德帝摆了摆手示意沈言天随意,他不止一次想祖帝为何会设立司礼监这种控权的机构,让后代几位帝王都受其辖制。 太后年纪大了,刚刚经受了这场惊吓思绪乱的很,坐到了一旁不想再管这些烦心事。海益无法,闭了嘴。 “呦,这不是我手下的小时子吗?跪着作甚,还不快来伺候本座。”声音漫不经心,独‘伺候’二字却带着一种诡谲缠绵的气息,让人想入非非。 时夏对这种语调无感,因为她经常听干爹说起这位爷说话调调的随心所欲,比如他前一秒还在对你悱恻呢喃,后一秒便能以精准的手法用刀子剥了你皮。 她只惊悚于他如何会得知自己身份,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身上的玉。斗胆的猜测千岁爷是向她要钱来了,那今日他们爷俩便能无恙。虽然她也爱财,但钱对上命就不值一提了…… “千岁爷,请喝茶。” “嗯。那边那个是哪里来的狗?”这话很微妙,虽说千岁爷您日理万机,但您能记得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太监,却记不住自己手下的秉笔太监…… 叶霖头戴描金黑纱冠,外着精致描金黑披风,因今日未曾涂粉,显露出来的容貌极为俊美,因着眉目纤细,白衣黑披风显得他那阴柔俊美的容貌笼着一股冷气,他微勾唇角:“回主子的话,那是海益公公啊!” 叶霖早就看海益不舒服了,要不是主子说蛀虫除不干净,海益这样的保皇派早就被他一刀了结了。 海益此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难堪的紧,却又不敢对上叶霖,转头便对脸色同样难看的很的太后与皇上告了一句。 “皇上,时夏她还因一些小摩擦怀恨在心,把奴才手下的一个公公害死了。” 皇上和太后心里觉得没面子,瞧瞧沈言天一出场,整个后花园都成了他的主场。海益的话正好给了他们发挥的地方。 “继续说。” “奴才手下的公公叫张兴,前段时间与时公公闹过不快,就在那天被人发现死于井中。张兴素来为人善良机灵,他得罪过得除了时公公再无他人。” “海益啊,你别把什么污水都往我干儿子身上泼,这种非一即二的定论便能算证据了?皇上,请明查。” 晋德帝觉得有点窒息,他可能要原地自闭和抑郁了,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怎么他活的这般没存在感。 “来人,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 “事关人命,当属刑部职责……” “慢着——”沈言天堵住晋德帝后面的话,“皇上莫不是忘了司礼监了,这案子出在后宫,刑部清一色的男人,您放心?” “那爱卿你想如何?”很好,时夏目测晋德帝的忍功非常不错,手都被气的发抖了,面上还能笑嘻嘻地回上话。 “事情交给微臣,一日内给您答复。”最终时夏被沈言天带走了。 她觉得沈言天权势滔天也挺好的,这般糊涂的晋德帝和心胸狭窄的太后,大盛朝能挺到现在没有亡国亡朝大概全靠沈言天一人撑着。 “还不快跟上。”沈言天往后招了招手。 锦红色袖口映衬着那双手,生生将一双手衬的带上几分血腥,美艳且让人望而生却。 “多谢千岁爷。”时夏和姜允跟在沈言天身后,时夏没甚诚意地开口。 不是她不想报答,瞧着人家什么都不缺,也没有她能当牛做马发挥忠诚的空间,客气一下就行了。 不过当事人并不这样想,语调幽幽地开口,饶有兴致的问了句,“哦~该如何报答呢?救命之恩……” 沈言天转过头撇到时夏捂住腰间钱袋的心疼样,眼里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手指抬起摸了自己朱色的唇角,掩饰住笑意。 且不论这一行人,福寿宫里燃气了缕缕香薰,太后沐浴更衣后才慢悠悠地走到了跪在地上的海益面前。 海益的这一系列计划本就不成熟,但他仗着自己背后有太后与皇上撑腰,又想着时夏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公公,就算有姜允保着也护不住她。他与姜允同为秉笔太监,没想过能除掉姜允,海益只想让姜允尝尝丧子之痛。 但他算盘打的好,最大的一点变数是没想到沈言天会出面插手此事,多半是姜允那老狐狸去求了他,看在姜允衷心的像条狗的份上沈言天会保时夏一命也说的通。 只是事情不能交给司礼监查啊,沈言天手底下的人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到时候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条死路…… “太后,您一定要救救奴才啊!”海益年纪大了,早年保养的不得当,那张脸看起来有些像干枯的树皮。 太后不喜后宫宫妃,因为她老了,那些女人却还一个个漂亮鲜活。但 分卷阅读7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她喜欢看样貌齐整的太监和俊朗的侍卫,海益那张老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就挺倒胃口的。 “砰——” 一声尖锐的巨响吓了海益一跳,太后身旁的梨花木桌上的茶具全被甩到了地上。 “好啊,海益。你胆子大到天上去了,你的意思是今晚这一意外是你做的?你伤到了哀家和皇帝?还是说你早就找好了替死鬼,有恃无恐……” 照顾太后的棠梨姑姑是跟了太后二十多年的老人了,眼见太后喘不过气来立马上去拍了拍她的胸脯。 “海公公,天色已晚,太后要歇着了,你请回吧!” 海益如何不知自己这件事做的糊涂,人都是顾着自己的,太后也不例外。他求到太后这里也是想着先透个底,在司礼监查出真相时不会被盛怒的太后踩一脚。 直接坦言,太后不会保他,但也会看在他以往替她沾满血的双手的份上替他美言个一两句,毕竟……他晓得福寿宫的秘闻可不是一两件。 另一边,姜允心里嘀咕着,他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能请着千岁爷帮忙。再瞧瞧自个崽儿和千岁爷之间的距离,姜允倒吸了口气,从没见哪个人能和沈言天走这么近过,除非是被他亲手处置的将死之人。 叶霖前段日子将查来有关时夏的资料呈给了主子,此刻已经见怪不怪了。照主子这么些行为给时夏些特例不稀奇,对……不稀奇…… 还是想哭,叶霖一个冷眼甩给了时夏,心里满是嫉妒。他跟着主子这么些年,居然比不过时夏见主子的一两面。 ☆、第4章 时夏哪里知道叶霖心里的小九九,要是让她想的话。她绝对不会认为沈言天对她有何不同,真有也许也是想起那块玉佩的事,彼时她也许就该倾家荡产了。嘤嘤嘤,好可怕…… “千岁爷说哪里的话,救命之恩,定当肝脑涂地,不过既然是如此大恩,奴才怎能脏了千岁爷的眼。” 沈言天没在乎时夏报不报恩,不过逗她一句罢了。只是他敏感的抓住了两个字眼,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的说,“莫要叫千岁爷,也别自称奴才。” “啊~”这声疑问绕的百曲千折,包含着疑惑不解。 姜允和叶霖的表情也同样的一言难尽。 叶霖:不,这一定是个假主子。这别扭傲娇的样子还有些像小白那只猫。 姜允:千岁爷见过这么多美人,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不行,崽儿是我的…… “算了算了,简直是愚蠢。”沈言天神情充满了嫌弃的意味,语气有些恼羞成怒。再瞥了旁边碍事的两人一眼,生生走出了小白那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叶霖低头跟上了主子,耸动着的肩膀能看出他的隐忍。 他就说小白平日里如此傲娇妖娆,一点都不像执刀卫养出来的猫,但现在看来不然,宠随主…… 时夏呆愣着,觉得这个才见几面的掌印太监果然很太监,脾气如此心情难定,不知叶霖这位蓝颜知己是怎么伺候的。 “走了走了,回家了,小夏。” “哦哦,干爹等等我。” 时夏回到上善居后依旧满脸忧愁,因为她观姜允面相愈发凶险。 面相之说因人而异,她如今也只学点皮毛,却是老天爷赏饭吃让她有此间天赋。 她那亲爹学了一辈子,还被人说成骗子,便是面相经常会因未知的一件事改变,而看相之人无法无时无刻把握事情变化,在给出定论后与事实发生偏差。 她和几位祖宗不同之处在于只要她有心,看一眼对方就能知道可能发生的转机。 铜镜面前的人做了个鬼脸,就往南跨院冲了出去。 “干爹干爹,开门啊!” “哎呦,你小子干啥呢,被鬼追了。”姜允刚开了门就接住了一个小炮弹,还被撞退了两步,面色微微发青,又很好地被他隐藏住。 “不对,干爹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你咋样啦?干爹你别吓我,都怪小夏,呜呜呜……” 本就为姜允操着心的时夏眼泪汪汪的瞧着姜允,满脸都写着“我好后悔”几个字。 姜允呢?他见不得宝贝儿子哭,他见到时夏第一面后鲜少见她哭的。当然也有例外,在必要时候示弱会招人心疼,增加后宫存活几率。 “没事,你别瞎嚷嚷,让海益那个王八蛋知道了还以为我不行了呢!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哭,丢人。你干爹好着呢。” “别骗我了,我观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恐有血光之灾啊!”时夏本身是个爱闹的,也没有什么讳言的规矩,半个身子挂在姜允手臂上,认真的看着他说。 姜允被这眼神盯的一抖,嗤笑了一声,“神棍。” 时夏不服,时夏她爹也不服,时夏她祖宗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干爹,坐下来聊一聊。我呢,以前的事儿给你瞒了四五分。十岁入宫前我在破庙当个乞儿混温饱,风餐露宿的想想蛮可怜。但在五六岁时我也曾 分卷阅读8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有过父亲,可惜是个短命的爹,还欠了一屁股债。” 姜公公坐在椅子上竖起了耳朵,听的比属下禀报事务还要认真。 “我家里祖传看相,等下给您露一手。我爹死后,我到过很多不同的地方,体验体验生活百态嘛。然后有一次出事被人打断了腿扔到了破庙……就当了乞丐,再后来便是饥荒之灾进了宫。” 时夏当时只是一个孩子,被债主抓去卖了以抵债,其中受得苦楚哪能一言说尽。只不过她生来开朗,那双狐狸眼生的妙极,眼一弯,便是让人心生愉悦的真实笑意。 她实打实的不习惯和他人诉苦煽情,更何况姜允还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人,哪能让他心疼。 “干爹,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憋住……你让海益来瞧瞧,铁定要笑死你这幅样子,一点都没有身为秉笔叱咤风云的样子……” 姜允眼里窝着的一泡水,倒了回去。有些生气,总感觉自己的里子面子早就在时夏面前丢尽了。 “说说你那玄而玄之的祖传手艺呗,也让干爹开开眼。干爹这辈子也就窝在这么点大的皇宫里了,见识小的很。” 时夏说的有点多了,嘴里有些发苦,喝了口上好地碧螺春后,才清嗓坐端正以表示对自己看家手艺的敬畏。 “面相看字面意思就能理解了,通过面部细节和阴阳五行来测吉凶。看相的人可以称为相士或星相家,当然前提是对方不是江湖骗子……” 两个人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不知不觉中时间推移,已入深夜。 时夏还告诉他,她似乎与一般看相的人不同。就如她父亲,真正看相的人也算是透露天机,与天道抗衡,因此会影响寿命。所以相士不会随意去看别人的面相,只有自己有念头时,才会。 但奇怪的是只要她想就可以看到任何一人,而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说不准她就是所谓的天道之子。时夏美滋滋的想…… 天道这玩意很玄,一般人不信鬼神,只会说时夏可能是疯子,但姜允信佛,所以他信时夏。 两人商量着明早去见沈言天之前再想想对策,便各自回去安寝了。 但浮生居却彻夜烛火通明。 沈言天回来后,并没有像往常那番沐浴更衣,而是去书房翻起了叶霖查到的东西。 其实不用看他也确定时夏就是当年他遇见的那个小乞儿,如今看过后也只是想知道她入宫后的事。 沈言天半张脸映着烛火显出一种靡靡的妖娆姿态,戴着华丽石榴红的甲套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做工精细的紫檀木椅扶手。他的眸子由原先的平静慢慢转为幽沉,里面看不出一点情绪,目光却专注得让人毛骨悚然。 “呵呵,当初为什么要走呢?吃的这许多苦全然是你活该……” 烧了那张纸后,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很让他愉悦的事情。 只是那笑声虽然低沉悦耳,却让人觉得有种冷谲之气让人发颤。 “和小白那只猫一样,你也野得很。不过……还好我找到你了,乖乖的属于我一个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沈言天他……精分,性子嘛一言难尽。总之,我们要以一种包容的心态和发展的眼光去看待:) ☆、第5章 “咚咚咚——” “进来。” 叶霖行礼过后,往后一挥手。就见着白衣的执刀卫押了两个人带到沈言天面前。 一个正是木材商李大,另一个是相貌平凡身材矮小的伙计。 李大有些微胖的脸上满是汗水,糊住了他的眼睛。深夜事后他正和自己的宠妾相拥入眠,结果一睁眼就被人抓到了皇宫。 任谁遇到这事都会吓破胆的好不好?于是他和小妾两人当场发出了土拨鼠似的尖叫,被白无常似的俊秀小哥给打晕了过去。一醒来就在皇宫里…… 李大那痴呆又惊恐的眼神倒很是生动,但在一众冷着脸面无表情的铁血杀手面前不能引起丝毫波动。 “带下去吧,好生伺候着,留口气就成。他,给个地儿休息一宿。”沈言天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往李大一指。 前头说过了,司礼监的刑狱一向有进无出,里面满是阴冷血腥之气,关着的人有作奸犯科之徒,也有与司礼监作对的官员,还有其他罪犯。那个伙计名为钟豆,听着里头一片安静,总觉得与想象中的司礼监大不相同。 钟豆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原本身体的颤栗感也随之缓解。押着他的暗部执刀卫见多了这种反应,等他进去了就会知道司礼监大狱是怎样的场景。 第二日姜允起了个大早,时夏这孩子早就候在前厅,指挥着他院子里守夜的小太监忙活早膳。 姜允院子里有个独立的小厨房,平日里爷俩就在池子里抓两条养的精细的肥鱼上来自己做着吃。原先做饭的公公们的手艺还比不上时夏的一半,姜允尝过时夏的厨艺后便对手下掌厨的公 分卷阅读9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公再也看不上眼了。 今日早膳很是简单清淡,只做了一碗莲子红枣羹和一些糕点。两人用过后,商量起对策,却发现一筹莫展,真正要防的是君心难测,但臣就是臣,如何斗得过君…… 也不对,还有个例外,沈言天。时夏越看干爹越觉得事情还有转机,死生生死本就是难以控制之事,只要煞神沈言天能出手保干爹,阎王来了也不用怕啊! 春末时节,雨水赶趟似儿的往下落,宫道两旁的花草有不少被压折,显出种脆弱美感。 时夏和姜允身后自有撑伞的小公公,那公公是今日刚调过来的,先是被时夏那张清丽秀雅脱俗的脸给惊艳了,后又被传说中的首座的盛世容颜给惊到了。 时公公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算是名人,和她接触过的大都喜欢这个性子活泼,为人仗义舒朗的貌美公公。但同样如雷贯耳的还有司礼监首座兼掌印,他们见着面都得称千岁爷,说是整个大盛朝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先帝爷再上至祖帝时期,就没见过哪个太监任司礼监首座后还兼任两厂督主的,甚至自封九千岁野心昭昭。 沈言天把持朝纲后手段残酷,不知被御史大臣们参了几本折子,皇上居然毫无表示,任由其发展。 像他们这种小太监见着圣上得低头,不得窥视圣颜,见着首座也当如此,但耐不住眼神被吸引去。只见那如画透着丝温雅的容颜在金边烫袖红衣衬托下愈发显得艳丽逼人起来,很矛盾…… 沈言天暗沉晦涩的目光径直锁定了时夏,像某种具有攻击性的兽盯紧自己猎物的眼神,在时夏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又很快的收敛回去。 “本座瞧着叶霖撑伞撑得有些酸了,不若小夏来帮本座撑个伞,嗯?” 这这这……沈言天挺过分的啊!瞧他心疼叶霖的样子,这里这么多人偏要叫她。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还要抱大腿呢! 想完就露出个完美的狗腿子般的笑脸,隔着一段路淋了雨接过叶霖手上的伞。 伞面很大,站个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沈言天在时夏淋雨时就有些不虞,再看时夏站的离自己颇远时就再也忍不住了。 “小夏啊,本座很可怕吗?” “没没,怎么会呢?爷,奴才……我站过来些。” 许是时夏的称呼和眼里的笑意让沈言天心情变好了些,不露痕迹的往身旁人儿旁靠了靠,一行人往宣政殿走去。 “皇上,千岁爷求见——” “进来。” 一行人行礼后,晋德帝让沈言天命人呈了张兴的尸检结果和钟豆的供词。 “放肆,这海益居然敢欺君。”折子上明明白白写着海益因与姜允的私仇想报复时夏,因而雇了门下奇能异士钟豆将李大家上好的木料给用特殊药粉处理了。只要算好时间,药粉的力量就能发挥到最大,那时候钟豆再靠近戏台用明火点爆。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时夏都要背一个监管不利之责。而这件事严重就在于太后与皇上差点被伤到,皇上和太后的怒火总要有地方发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到时候姜允也要受到牵连,何乐不为。 至于张兴,他那个蠢货不久前得罪了海益,海益命人动手将他溺死了。又听到两个宫女聊起张兴在宫门口背后阴了时夏一把,于是在沈言天开口后,慌忙的将罪责推到时夏头上,想做最后的挣扎。因为他明白只要沈言天出手,他就再也不会有机会报仇了。 不过是一只咸鱼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晋德帝哪能让一个太监做了这些差点伤到龙体的事后又欺骗自己,一个沈言天就够了,再多的他不容许。 “皇上,李大正在司礼监里面休息,未防臣偏心姜允,请皇上见之一面。”沈言天在进宣政殿后就有太监屁颠屁颠地给他端了凳子,如今正品着茶,半阖眸子漫不经心的说。 时夏撇撇嘴叫,有些嫉妒,也不知她啥时候能爬到有人端茶倒水的位子。刚刚淋了雨,原本不明显的隐痛到如今变成了骤痛,时夏双手抱着肚子,白着脸祈祷不要有意外发生。 “过来。”某大爷寒着脸叫人,于是叶霖赶忙附上前去准备听吩咐。 沈言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长手一伸,拉过了时夏。 ……扎心了,主子。 宣政殿内采光度很不错,能让他一眼就看见某人小小一只,秀气的眉目中隐含的隐忍之色。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可沈言天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当初……明明是如此糟糕和极端的环境,那个脏兮兮的乞儿脸上依旧是明亮的笑意。 ☆、第6章 时夏被这一下拉扯痛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但很快她感觉到了沈言天放轻了力道,便乖乖的顺着力道站到旁边。 “搬张椅子来。”沈言天放开手,又似不经意的用那只握过时夏的手去抚熨另一边的袖口,“再加个垫子。” “太后娘娘到——”太后随着宣政殿外的禀报声踏进殿来。“九 分卷阅读10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千岁,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哀家看来这时夏只是个奴才,哪有资格享此殊荣。” 太后步入时,正听见沈言天最后一句话,手上滚动的佛珠刹那间停了下来,张口便接了上去。 她见沈言天身穿红色流锦长袍,一颗滚圆乌黑、不知材质的小木珠系在红绳中绕过手腕,修长手指随意地搭在椅子上。虽听见了她那声反驳,面上却仍淡漠自若,乌黑眼眸如古井不波,唯一张红唇轻扬带点鲜妍生色,方添几分活人气息。 方突自反应过来,此人是她那当天子的儿子都不敢得罪的人物,张了张嘴,涩涩地说,“哀家的意思是九千岁地位尊崇,连皇上都不敢怠慢,但时夏她……” 晋德帝手指摩挲着折子的压印处,听着太后那越说越得罪人的话,终是忍不住开口阻止,“来人,听九千岁的,去吧!再把李大带上来。”他把折子递给侍奉的总管太监,示意将其转到太后那儿。 “母后,您过来的正好。您瞧瞧昨晚的事儿……海益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幸好没伤到母后您。”一席明黄龙袍着身的晋德帝脸色有些蜡黄,他后宫美人多,又素来重欲,今日精神有些疲惫,说了一些话便咳嗽起来。 等殿里安静下来后,他想起沈言天给的证据中的重要人物钟豆,“爱卿,钟豆人现在何处?为何不带他上来?” “回皇上的话,钟豆他挺不住司礼监大狱的接待,早已不省人事。不过请皇上放心,这个时辰他应该醒了,如果皇上想,臣可以让人把他带上来。”慵懒的调子说出的话自有深意,让晋德帝一下子就想起以往见的司礼监罪犯,无一不是身上没一块好肉生不如死的。 晋德帝有些犯呕,遂打消了念头。 叶霖与姜允对视一眼,皆是苦笑。他们几个亲信听千岁爷提起过,其实他有千百种法子可以让这些人不见血却生不如死,但往往暴力与血腥才能震慑到某些人,前几任的掌印无一不是如此,到他这儿自然也该如此。 而太后身边的棠梨姑姑接过折子呈给了主子。 太后早就知道折子里的内容,昨天海益来求见她时一时间很是气愤,但后来转念才想到海益作为她身边的爪牙,手里头还有着不少关于福寿宫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昨日求到她那儿,定是算准她会想到这点,海益手头还有她吩咐下去的事在办,死不得。否则……那件事抖落开来,她堂堂一国太后的名声将不再。 “海益的确犯了大罪,但等问过李大后再定罪不迟。” 时夏白着张脸听这出戏,满心只想快点结束,好回去歇着。她在来十三岁来初潮时慌的很,身为一个假太监,又没有地儿能询问这种女儿家隐晦之事,痛起来时还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后来和宫女姐姐们聊的多了,才知道原来十女九寒,大多女子在月事时都会疼痛难忍,而她早年又在外风餐露宿,可能伤了底子,得了宫寒。 平日里到这几天时她都会偷个懒,在院子里歇息。姜允只当她懒性又犯,睁只眼闭只眼就随她去了。 现在只能忍着,身旁坐着的大魔王她也无心理会…… 李大哆哆嗦嗦地走进殿,跪下来见了礼。晋德帝问的问题,他都仔细斟酌着回了话,绝对没有半分牵扯到那位貌美如花的时公公。 今早有个好心的执刀卫提醒他得罪谁都不要紧,但不能得罪时公公。虽然不知道为何不是不能得罪昨晚见到的冷面千岁爷,但听那位小哥的话总没错。于是不在场的海益莫名中了无数箭…… 李大最后安全回了李府,至于钟豆,被晋德帝随意下了死刑,交由司礼监处置。晋德帝对于海益的处置有些为难,太后坚决要保海益,但他不想为了海益得罪沈言天…… “九千岁,本宫记得你刚进宫时本宫救过你一命,可还记得?”太后没有理会棠梨阻止的眼神,厉色地看向沈言天。 “太后您不提,本座早就忘了,海益就归您处置了。到时候可别后悔您刚才说出口的话……”沈言天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扭曲与痛苦,快的让时夏以为自己眼花了。“小夏子,呆着作甚,还不跟上。” “诶……”时夏有些感动,沈言天那样的人物居然每次都没把她落下,抱上大腿的日子指日可待。 “小夏,你今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受风寒了?”姜允担忧地看着时夏,跟在她旁边问。 时夏还没回话,就被沈言天叫去打伞,“小夏子,知道本座为何会对你如此疼爱吗?”千岁爷唇角微勾,风流肆意的邪气就扑面而来,仿佛刚刚最后和太后处的不快只是假象。 小夏子不知道,小夏子不想知道,放过小夏子吧! 时夏直觉接下来的话她不太想听,果然,“本座有块随身携带的上好美玉在不久前丢了,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本座的执刀卫们查出来可不正巧了……刚好在你身上呢!”沈言天逗着身边的时夏,在她开口前又说,“当然,本座知晓你是代为保管,等着本座自己想起来来寻。” “对,奴才正是此意,如今千岁爷想起来奴才可物归原主 分卷阅读11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了。”时夏松了口气,心想沈言天还是蛮讲道理的,却没见男人眼里有些恶劣闪动的笑意。 “不过,这块玉与本座一体,你保管着的这些日子可是把玩过这块玉?这……你这是等同于把玩本座啊!本座比玉值钱,这些日子也供你欣赏玩弄了许久,怎么着也得算十个玉佩的价值,你打算付银子还是……金子?”结尾处卡的甚妙,时夏快被这些无耻之语气的吐血,抢劫都没抢的这么直白的…… ☆、第7章 “千岁爷,奴才多谢您刚刚在殿上的相助,想得寸进尺地问一下您能否赊个账?”时夏面色如常,只是旁边的几人个个都眼尖,那握着伞柄的白皙指尖分明在微微颤抖。 看来时公公被气的不轻,敢怒不敢言啊! “哦?你也知这是得寸进尺?”转头,沈言天看向姜允,“听闻姜秉笔对一年前认下的干儿子有求必应,她怎会如此缺银两?” 姜允听了这话胸口有些痛,仿佛被戳了一箭,这换叶霖来也出不起您那一个玉佩吧,现在一张口就变成了十个,卖了时夏也赔不起。更何况这几年有的什么宝贝也都献给您老了,他养个孩子容易吗? 沈言天见姜允说不出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本座兴起想去你们院里歇歇,不知可否?”说完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碰着时夏话都多了许多。 四人挥退伺候着的公公,踏进了上善居。 时夏刚进院子,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连该有的礼节都省去了。她如今只想回去抱个暖炉再含一片宫外寻来的红糖姜糖。 “哎呦,这孩子……她、她今日可能受了些风寒,不太舒服,望千岁爷莫怪。”姜允赔笑道,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沈言天脸色。 嗯,没生气,甚好。 沈言天进了前厅,抿了口茶,便放下去没再动。 叶霖在沈言天的眼神示意下,硬着头皮递给姜允一张纸,脸皮烧的慌。他从未见过像他主子这般无耻之人…… 纸上明明白白写着时夏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数额,但千岁爷自诩善解人意,愿意给个空缺闲职让时夏上任,每月月俸享十万黄金,也就一年肯定能还清。 千岁爷缺个近身内侍,放在其他宫里是很轻松的闲职,但伺候千岁爷就……未必了。 虽然他觉得主子这次比以往哪次都温柔,可他同样觉得时夏比以前被主子整的任何一人都无辜。 “两天后我来带人。”说完没等姜允反驳两句就离开了。 “干爹,你说什么?”时夏接过那张纸,嘴角微微抽搐,“我怎么瞧着还是我赚了呢?一辈子都还不起的银两,只要一年就还了。” “时夏,你可别想不开,那司礼监是什么地方,沈言天他……千岁爷他纵然很好,但他过得精细,我怕你伺候不好。”姜允讲到一半转了个弯,想破口大骂的情绪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总归不会有事的,伺候人我最擅长了。”时夏对这件事无所谓,左右在宫里她要伺候的人多了去了,去往沈言天身边只要伺候他一个,何乐而不为。 而且干爹最近身体不太好,朝廷上的权力压辄她不懂,只能为他多谋一张护身符。 “干爹,千岁爷身边是个好去处,我最近碍了太后的眼,正好去避避。”姜允琢磨着她干爹事事以她为先,只有找到一个对她有利的理由才能说服他。 况且沈言天决定好的事,应该不会有选择余地。时夏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和沈言天接触不多,却对某人非常了解…… 就这样两人商量好后,各自做事去了。姜允还想着给时夏请太医,却被她回绝了。 入夜,一处偏院里草木幽深,偶尔伴随着蟋蟀的叫声,显得庭院寂静。 “公公放心,只要东西给了就没有我童敬办不成的事儿。”一个带着孩童般稚嫩的声音响起在黑夜中。 而另一个人的声音桀鸷沙哑,生生吓退了栖息在破落屋顶的猫头鹰。 这儿是冷宫,海益犯了大错被太后保下,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终被打了八十杖贬到了冷宫做小小的总管。 他这次虽然保下了一条命,但性子已经愈发扭曲了。童敬是他托人联系的江湖杀手,能在杀手榜上稳进前十。当然他的实力比不过其他几位,但他那副幼童模样很大的提高了成功率,并且童敬还是个制毒好手。 海益想着童敬对付一个身有旧疾的姜允绰绰有余,只要除了姜允,时夏还不任他磋磨。到时候他要劝服太后娘娘,把时夏给献上去,让她尝尝为人禁脔的滋味。 沈言天救不了姜允,要一个废物时夏也无作用,时夏还不是得落到他的手里。光这样想着,海益笑得那张如枯木般的脸上的皮肤都开始抖动起来,看得童敬起了鸡皮疙瘩。 太监啊,果然十个有九个不正常的。他还是早办完事早走为妙,将手里的所谓报酬贴身放好,童敬便朝善上居方向赶去。 今日初八,姜允每月礼佛的日子。 大盛朝 分卷阅读12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推崇佛教,上至皇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有不少信佛的。姜允把小佛堂设在了偏院,每每走过都要经过一池塘水。 今夜却感觉周围仿佛有些不同,等行至水塘边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旧疾似乎更严重了。明明刚刚出来还不是这样,不对…… 姜允脚步快速往后退点了一步,避过从前方高树下闪过的一点锋芒。后右脚微抬,带起凌厉的劲风袭向面前一人。 那人并不闪躲,结结实实地接下这一脚。含着内劲的笑声回荡开来,“姜允啊,你别费力气了。不妨告诉你,你都中毒了还打什么打,越打你的暗疾发作的越快。不如直接让我动手了结算了,嗯?” “童敬?”姜允咳了咳,对方那声音身形可不是两年前对上过的“老朋友”么。“怎么着,两年前输了,今日回来找面子?还是海益找上你了。” “哼,别磨叽,我瞧着今日谁也救不了你。这满院子的人都睡得和猪没两样,不知道你怎么养的手下人。”童敬的确想报仇,这药还是他专门研究出来对付姜允的。 “你这次得罪的是海益,死后别找我算账。”黑布掩面的童敬眼神一厉,对上冲过来的姜允,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童敬只被伤到了手臂处,而姜允身上却已经大大小小数十个伤口了。 等到最后姜允再也无力起身时,童敬拎着剑准备来最后一下。 却不防…… ☆、第8章 背后风声凛冽,刀光折射出的痕迹映入童敬眼中。他急忙往右避开,侧过身来以剑格挡住那人的攻击。 童敬两年前接到过一个单,买主要姜允人头。 司礼监不养闲人,姜允自然得有些本事才能爬到这个位子。但童敬想姜允毕竟老了,太监因去势伤了身子的比比皆是,他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这笔单子稳赚不亏。 那时对上姜允却是他大意轻敌,两败俱伤。姜允早些年受的伤和那次的伤叠加在一起导致他如今时不时地旧疾复发。 但童敬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两年前他居然输给了姜允这个死太监,还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简直是耻辱。 就像现在,对上叶霖他很快就落了下风、力不从心。 两人打的认真,时夏看童敬狼狈躲闪着,确认他没有什么威胁力后,从暗处跑了出来到姜允跟前,眼泪水一溜儿不听话的就滚了下来。 姜允身上的伤大多是皮外伤,严重的是童敬的毒催发了体内的暗疾。此时,时夏手心都是冷汗,抿着唇,唇色发白,看着比姜允的脸色还要吓人。 “干爹,你还可以挺多久啊?千万别死了,我去找太医。”时夏大抵不知道自己现在那副快被吓死的模样,唇角还努力往上咧,试图让姜允放轻松。 “别笑……了,难看得要死,咳咳……”姜允想着这番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尽管喘不了气,还是把一些要交代的事交代了。 这边令人感动的父子情让叶霖眼角微微抽动,敢情他在这边刀光剑影,你们在那边温情脉脉。 童敬没多久就趴下了,院子里的人迷药也过得差不多,陆陆续续赶到姜允这儿。时夏见着人就捏紧拳头,脾气上头吼着人去寻太医。 底下那些人脸色也不太好看,让姜允受伤怎么着也得摊一个失职之责,今夜过去上善居的人大概会换一批了。 “时公公,姜公公应该不会有大碍,这是解药。那口有毒池塘……填了吧!”叶霖从童敬身上搜出了一个仿玉小瓶子,轻嗅后扔给时夏,再拿出有些腐朽味道的羊皮卷扫了几眼。“我说你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进宫杀人,原来为了利益连命都不要了!” 叶霖冷哼一声,和时夏告辞后,拎着人准备带回司礼监审一审。至于皇上那儿,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也没什么,他不想被人笑话大盛朝皇宫的治安防卫,就该把消息捂得紧紧的。 否则,一个两个的刺客都进宫,杀他一个皇帝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么些年要不是主子派了高手在晋德帝身边,大盛朝早就改朝换代了,他还一直揪着主子不放。 叶霖心里头对皇上的怨念与不满都快溢出来了…… 人都走后,时夏扶着姜允进屋。看他缓了一些后,等着太医过来。 今夜她没在院子里,每年的这一晚她都会去宫里的奉津河畔,对着河水说说心事,因为今日是她生父的祭日。 夜里寒凉,她又不大舒服,就早些回了家。没见到干爹房里的灯光,方才想起今日初八,干爹要礼佛。但她那东跨院门口往常这个点都会有人来做最后一次添灯,今夜却任由灯笼里的红烛燃尽,无人问津。 她看了一圈晕在地上的小太监,低头寻思了一下,从记忆里扒拉出以往路过的最为阴气环绕的院落跑去。听其他公公说那里是沈言天住的地儿,幸好离得不远。 最幸运的是她跑到一半时就见外头办事回来的叶霖…… “时公公,太医到了。” “进——” 等送走太医后时夏 分卷阅读13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才松口气,恍然间发现后背已经一片冰冷,全是汗水粘在衣服上。她害怕……害怕干爹也会离她而去,就像世上唯一对她好的爹爹一样。 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姜允,时夏帮忙拢了拢被子,就离开了房间。 本就是子夜时分,童敬却发现他现在呆的地方比夜色还要浓郁,甚至让人不想睁开眼。耳边传来的是某种啮齿动物细嚼骨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叶霖一甩袖,将四角的烛火引燃,俯身对随手扔在地上的童敬说,“喏,司礼监大狱就长这样,怎么样?以前没来过吧!”说完带上一双蚕丝手套,一把抓起童敬的衣领让他看向四周以铁铸就的牢房。 “我瞧你知道的不少啊,海益给你的这张图卷不完整,你那里应该有其他的吧?不知道它的价值,又何必冒着危险进宫呢?”叶霖低低地笑开来,笑声越发尖锐,“哈哈哈……把另一张交出来。你胆子不小,那你知道还有一张在我主子那儿吗?” 杀手也有自己的组织,童敬能活到现在,自然也是从血海尸骨处爬出来的,但饶是如此也被四周如无间地狱般的场景给吓到了。都是一些残骸碎尸,甚至还有血迹未干的人皮挂在粗长的钉子上,淋漓的血滴落下来,还能在耳边炸开声。更别说叶霖那张如鬼般的容颜和刺耳的笑。 他的确是听说海益手上有张羊皮卷,海益找上他时,他就要了那张东西为代价。另一张是他有一次屠了一家山野人家满门时偶然发现的,那份羊皮卷正面绘了图,背面却写了集成完整的皮卷就能找到前朝遗留的一批宝藏。 “别想了,难不成你还想从我主子那儿拿到东西么?手上的都护不好……”叶霖打算给某人上个刑,漫不经心地想,时夏这次可帮了个大忙,主子找了许久的东西一遇到就是两份。 他把人拖到铁架上,嫌弃地瞧着上面还黏糊着的肉丝,想着司礼监里的东西该换换了,以往不动手瞧着还挺顺眼,自己上手……啧啧,嫌弃。 ☆、第9章 “你说先从哪里下手好呢?你这么个孩童模样想必骗了不少人,要是剥了你这张脸皮,再把身子拉一拉,拉的……长一些,肯定好看。”叶霖用手上的柳叶刀比划着童敬的脸,琢磨着从哪儿下手,“瞧你的模样倒是很不屑,想来是不怕的。那割阉?” 说完,叶霖就自己先掩唇笑了起开,“我忘了,江湖上的消息真真假假,最值得相信的就是杀手童敬是个天阉之人的传言。比我们这些阉人可还要耻辱啊……” 好的,童敬成功被气吐了一口血。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传言,死变态叶霖…… 叶霖最终一样样试了过去,试到第五样刑罚的时候童敬已经奄奄一息了,“住、住手……我说……” “这才对么,东西和命哪个更重要,你可得掂量掂量!”叶霖褪去了手套,让人打了水过来,仔细的洗了手。 跟着主子久了,爱洁的毛病倒是学了八分。 得到想要的消息后,叶霖命人把童敬和钟豆关到一起,便离开了。 时夏回到屋里,对着姜允以前给她寻来的西洋镜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模样。 ……啥都瞧不出来,什么吉凶祸福一点儿都看不出。不过肤白貌美,瞧着挺赏心悦目的,看着看着时夏就痴痴地笑了起来,镜中的人也笑得可爱。 姜允要是在,肯定要摇头叹气,想不通她一个臭小子这自恋的毛病怎么来的。 时夏扒开床脚旁边的一块砖,拿出几本陈旧沾满灰的书。她捏着鼻子把灰抖掉后,瞧着里面如劲竹般挺拔有力的字,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她爹留下来的几本有关看相的书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准,还是她没参透?她从几个月前就看出干爹会出事,结果担忧了这么久还是防不住,心有点累啊…… 她老爹就没有精确点的办法吗?最好能准到某日某事…… 想着想着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耳边响起一个悦耳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本座瞧着人都烧糊涂了,养你们这群废物做甚,不如杀了喂狗。”声音低沉中透着些愤怒。 “千岁爷饶命啊!”几个公公吓的慌忙跪下来磕头。 “吵着她了,自己滚出去。”沈言天看着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他怕吵着时夏说话都降了声调,这几个奴才倒好,一点眼力见都没。 等屋里安静下来后,叶霖才放轻了声音说道。 “爷,您真看上了这小子?不是……宫里这么多美人您一个都瞧不上,原来好这一口……”叶霖跟着沈言天出生入死走过来,从没见他近过女色,难道主子是个断袖…… 沈言天斜眼瞧叶霖,慢悠悠地开口,“我好你这口,如何?真是想法龌龊,自己去领罚。” 时夏睁不开眼,但心里附和了一句——龌龊,实在难受的紧,又睡了过去。 “把人带走,回去。”沈言天看着叶霖的手离时夏越来越近,眉头一皱,阻止道,“算了,我自己来,你拿那几本书。” 分卷阅读14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沈言天不顾叶霖惊悚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抱起人走了出去。 “主子,她烧成这样,要请个太医吗?”叶霖见时夏脸色潮红,眉间微蹙,有些担忧。 这时的时公公比宫里最美的澜贵妃还要美上好几分,有些引人犯罪。叶霖忍不住再看一眼,一时被美色所惑红了脸,不敢再多看。 沈言天脚步顿了一下,将怀里的人遮好,“不用太医,让公羊宏过来。” 公羊宏是前几年沈言天笼住的江湖神医,不能算真的神,但比宫里那些太医之类的却是要厉害几分的。 “要快。” 他们两人走的快,很快就回到浮生居。 “喂,影五,我看没看错……主子怀里的是什么玩意儿。”影七激动地拉着影五的衣袖问。 执刀卫分影部与暗部,今日是影五与影七几人守着院子。影五是影部性格最冷淡最木讷的人,甩下同伴的手,回了一句,“你没看错,活的,时公公。” 沈言天找了间临近自己住所的偏殿,由着手下快速的整理好床铺被褥,将人放下。 此时,房间里就他们两人。沈言天才伸出自己常年冰冷的手抚上了时夏的脸,想到他第一次遇见时夏时那副狼狈模样。 他今年二十有四,六年前他还是个小小的总管,在当时的汪秉笔手下替他办些见不得人的事。 那年夏日他出宫为汪岩夺一件珍宝,需要端了一个在江湖排名第五的势力。沈言天办到了,仅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却被其他门派联手追杀,身负重伤逃到破庙。 外面倾盆大雨泼洒下来,把他身上留下来的血迹都冲散开来,躲避追杀带上的人、皮面具也脱落了,幸亏他带了两张。 进庙后,他把另一张人、皮面具带了上去,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有些沾了灰的脸,整张脸上唯有那双眼睛像盛了星星般明净。 在看那孩子身上脏兮兮又破旧的衣服,沈言天确定了这是个寄居在破庙中的小乞儿。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她,以绝后患,他再怎么虚弱,对付一个孩子也绰绰有余,反正死在他手里的亡魂冤魂多了去了。 但那孩子却拿出半个算是整洁干净的馒头,笑着对他说,“爹……大哥哥,这是今日我得到的最好的一个了,留给你的。喏,我瞧你身上都是伤,肯定很疼,给你敷了药。” 瞧他不接,那小子也无所谓似的,仿佛没看见他眼里的杀气,自顾自地说,“咱们人在江湖飘,都是可怜人,最该讲的就是义气。呐,我救了你,你怎么也不能恩将仇报吧?不然可是要下地狱的。” 呵,他就待在地狱没出来过。沈言天的手有些蠢蠢欲动,他此时半靠在柱子上坐着。眼前的小不点站着和他平齐,瞧着就脆弱的脖颈一定一扭就断,想想就血液沸腾,整个人都开始兴奋得颤栗起来。 他不需要谁的好心,也没让她救过,何来的恩将仇报。人和人相处从来只有利益关系,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又或是她是某个势力派来的人……没了这个小乞儿的帮忙他也有自己手底下的人会寻来。 只不过他现在羽翼还没有丰满,不愿暴露那些人。 那个乞儿见他的手往自己这边伸来竟然没有半分害怕,只是用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看着他,仿佛能将人看透。 沈言天当时想了什么?他当时想宫里的人都这么无趣,好不容易见着这么个小东西,要不留着玩玩。他努力忽略了自己一闪而过的心虚,因为自己的罪恶仿佛都被看透,和那孩子眼中纯粹的美好全然相反。 这样的人,那些江湖势力怎么可能养的出来,许是他多心了。 他装作无事一般抚上了小孩的脖子,看着她颤抖起来,心情莫名变好。“叫什么?”要不就养着吧?当宠物或者当弟弟都不错,权当打发自己虚妄空洞的光阴。 “时夏。”看他不说话,那孩子忍了忍还是开口,“大哥哥,我瞧着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身世不大好,都可怜的紧,该互相照顾才是。” 沈言天嗤笑,谁和你一样…… 时夏说着自己可怜,却是很爱笑的孩子,半点也看不出可怜的样。要不是他抬眸看见她行动不便的右脚,根本无法猜测这孩子经历过什么。 他只是像逗宠物般偶尔逗逗她,有时也会漫不经心地想,若是他被那些人追上,时夏肯定也活不了。死在那群人手里,还不如他亲手了结…… 沈言天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他活得最没人样的日子里还吃过猪食。时夏乞讨来的东西每次都会分他一半,他也不挑剔,全盘接受。甚至还会想,这孩子经历过这么多,看着也挺惜命,为何还要多管闲事救他一命。 无解,也或许是她比较缺心眼。 他们在庙里的第三天,那群人终于找过来了。追兵不多,只剩下二三十个。武林中人大多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报仇正义的名义,实际上还不是看中他手里的那件宝物。 他眼神凌厉地看着庙里的结构,试图 分卷阅读15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找到一个藏身之地。当然,他现在觉得没必要和孩子过不去,让她活下去也不错。 “大哥哥,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听他们脚步声应该还有段距离。”时夏扯着沈言天的袖子,忽略了对方嫌弃的眼光,往佛像后走去。 “你听得出来?咳咳……”沈言天身上没有药,靠一些草药做紧急处理,但夏日炎热,身上伤口都开始发炎,甚至有些化脓了,瞧着很是恐怖。 时夏没有回他的话,拉着他躲进了一面墙里。里面有一块地方是镂空的,空气充足,虽只能躲下一人,但很难让人想到其中玄机。 沈言天有些昏沉难挨,身体发起了高烧,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眼见那孩子将他推进去,按了机关,自己却往外走去。 ☆、第10章 沈言天第一次生了一种名为心慌的鬼情绪。他试图找到出去的机关,为了阻止自己晕过去,他用牙齿咬住了舌头,保持清醒。 没有找到机关,他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外面发生了什么。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暴露叶霖他们,好歹也不会到需要一个孩子救他命的糟糕地步。 “大哥,这里没人。不对,有个孩子。”说话的个着青衣的中年男人。 这一番人都是些蛀虫,见着庙里就一个孩子,遍寻也没有沈言天的踪迹,便差使时夏去生火。 沈言天知道,这群人在离开的时候一定会杀了时夏,但他现在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心里焦灼和恐惧突然就冒了出来。 “大哥,你看——”一个男人捡到一些残余的草药,一认就能认出药是疗伤用的。 “你小子可以啊!敢骗你爷爷我,他奶奶的。说,人在哪?” “大哥,这里没别人,咱们干了什么没人知道,毁不了门派的名声。不说就打到他说。” 沈言天听不大清接下来的话,但他却能清晰地听到一声声的拳头声和骨裂声。他身上的伤口一处处崩裂开,血迹往下流却丝毫不觉得痛。 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不要命的救他。这种感觉痛苦却又让人上瘾…… 看,还是有人在乎他的呢!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在乎他…… 听着外面的声音,却又憎恶自己的无能。 他撑不住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索机关。 沈言天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时夏,他看着她身上快干涸的血迹,连碰都不敢碰。不管不顾地拉响了联络用的信号弹。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敢去试探时夏的气息,隐隐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当即松了口气,仿佛停止的心脏又跳动了起来。 随意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他就看着大夫给时夏把脉。 “回这位公子的话,这个小姑娘她受伤过重……” “等一下,你说什么?……你说她是女子?”沈言天一度怀疑自己受伤过重,耳朵出了问题。但他仍记得疗伤最要紧,“你别多说,赶紧开药。” “是小姑娘。也不知谁这么狠心,把人伤成这样,老夫……老夫医术不精。” 沈言天前前后后找了很多个大夫,总算是把时夏的命给吊住了。最后用那件汪岩找的宝物求到了公羊宏那儿。 “这是药方,还有药浴要用到的药,一盏茶的功夫拿到手,她快撑不住了。”公羊宏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谁造的孽,这么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 “她的脚能治不?” “能,再加一个你的承诺。我瞧着沈公公是做大事的人,你应我一件事,当然现在还没想好什么事,你答应了我便救。” 公羊宏是个长着山羊胡,穿着都快洗破的灰衣长袍的神医 ,医者仁心,见着如此凄惨的小姑娘他当然会救。 但他还是个商人,无商不奸。沈言天眼里满是对这小姑娘的在乎,自己不知道,他却看的分明,这生意好赚。 “我忘了,这孩子身上的脏污和血迹得先清洗干净了,我来,还是你……来?或是找个丫鬟?”公羊宏咧嘴一笑,看起来还有几分风流倜傥,眼里却有些不怀好意。 沈言天暗骂了一声,他这里都是些去了势的太监,哪里来的丫鬟,此次行动又透露不得…… 让其他人来……沈言天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的小姑娘,心想,不合适。 要不还是他来吧,这孩子还小!这么个小不点,又没什么男女大防,以后认做妹妹不就成了。换其他人来毛手毛脚的万一把她弄疼了怎么办? 左右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 除了母亲外没接触过其他女人的沈言天对着时夏犯愁了,闭着眼睛把人塞进了浴桶,动作小心的很。 从来没有伺候过人洗澡的沈公公手抖且腿软,在宫里他伺候的一直是一些高等职位的太监,怎么能相提并论。 他厌恶女人的毛病到时夏这里也不治而愈了,沈言天把它归结于亲情。 等时夏痊愈了,他就认她做妹妹, 分卷阅读16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先精贵地养在宫外。等他除掉宫里的障碍后给她找个身份带进宫去,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洗干净的小姑娘很漂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沈言天觉得自家的小姑娘美过了任何一个人,只比他略微逊色一点。 他一边盯着公羊宏治疗,一边派人去采办姑娘家要用的东西。 “爷,您养女人啦?怎么还守的这么紧,门都不带开一下的。”叶霖心里挠心挠肺地好奇,可惜主子小气的很,每次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明眼人却都看得出他那强烈的占有欲。 “不是,是妹妹。你们的小主子。”沈言天见叶霖手痒想去开门,眉头皱了起来,“以后带她见你们,她怕生,你别吓着她。” 里面的公羊宏有些无语,人都还没醒,吓个屁。今日就是他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这两天沈言天已经把所有的方子都弄明白了,赶着他离开…… 到底是养媳妇还是养妹妹,这年头太监也养媳妇了么?他这么风流倜傥,还找不到娘子,要不也去养一个? 养媳妇的话,沈言天着实有些禽兽,小姑娘才八岁;养妹妹的话,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妹夫了,为小姑娘默哀。 公羊宏怜悯地看了眼时夏,站起来转身离开。 时夏在昏迷的第四天醒来,当时沈言天已经回宫,他把汪岩要的东西给了公羊宏,对方一定不会放过他。他得回去布署一番,否则等对方出手,指不定会查到时夏。 沈言天留了影部影一在那,离开前把那二十几个对时夏动手的男人除干净才放心地回去。 却没想到在影一的照顾下人还给溜了,影一领了罚,降为了影十三。 沈言天这几年一直在找那个没良心的小姑娘,他记得时夏说过她爱财。于是他搜罗了许多金银财宝,等着人回来后全部送给她。 他一定会说一句,“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别离开我……”我身在地狱,不用你下来陪我,只要你轻轻一拉,我就跟你上来了…… 他七岁家破人亡,再也没体会过亲情这种玩意儿,每个人对他好都是有目的的。唯一一个他碰上了,却没守好,把她弄丢了…… 他恨她当年的离开,却总是舍不得的,万一多骂一句,人又跑了…… 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问问,当年这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至于她为何会对他这么好,九千岁表示……他不敢问。 沈言天手还抚着时夏,刚从回忆中拉回神来就见公羊宏从外面被叶霖拎进来。 “急什么急急什么急?真是的,一点都不文雅……”公羊宏的碎碎念成功地在千岁爷阴狠的眼神中销声匿迹。 “悬丝诊脉,不会?”眼瞅着公羊宏的手指快搭上了时夏的手腕,千岁爷忍无可忍地提醒一句。 沈言天说完后又开始反省自己,以后不能再如此了,等和时夏说明白当年的事儿之后她就是妹妹了。以后他总会有妹夫的,管的太严了,时夏可能会生气。 不行…… 一想到以后会有其他人和时夏有亲密接触,他就无法忍受。再一想,他没见到时夏的前几年,有许多人碰到过时夏,就很抓狂…… “呦,主子,是个姑娘诶!你哪找来的?给我做媳妇正合适……”公羊宏接收到了杀气。 “等一下,公羊,你说啥呢?你眼瞎,时夏她是个公公,你说她是姑娘,逗、逗我呢!”叶霖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主子他还是个假太监呢!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公羊宏再次闭嘴,不是,主子你为啥老瞪我啊,委屈。 沈言天眼神有些痴迷的看着时夏,张口却说,“公羊,想被丢出去么?” 公羊宏开了方子,递给叶霖,却见人傻里傻气的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间,公羊宏把方子塞叶霖怀里,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需要捋捋,这姑娘分明就是六年前那个。长开的模样一模一样,难怪眼熟。 小姑娘好不容易逃出了狼窝,怎么地又回来了,唉。 ☆、第11章 时夏迷迷糊糊间尝到了苦的让她想吐的药味。随后有人在她肩膀上温柔地拍了拍,似乎是在哄她。 过了两个时辰,时夏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自己是假太监的事儿有没有被发现。虽然烧的有些糊涂,但她还是有点意识的,知道自己被沈言天带回去,还服了药。 那么他一定请了太医,她该怎么办啊!进宫四年,多亏了她身体不错,偶尔有点小病小痛她都能自己熬过去,就是怕被太医发现问题…… 床上躺着的时夏仍旧穿着昨日的衣服,有些褶皱的袖子被白皙的手指揪来揪去。时夏注意到衣服后,便忍着难受起了身,打算收拾整理一下。 甫一起身,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时公公,我是影五,主子派我来送东西。” “进。”时夏看着对方手里拎了一大包东西,放在了桌上,猜测一下,大概是一些衣服。“影五,这些是 分卷阅读17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 “衣服。热水等会儿会送来,时公公稍等。”影五正想退出去,却被时夏叫住,“谢谢。你知道我干爹那边的情况吗?” “姜公公那儿已经派人过去了。”说完这句话,影五就忙不迭地离开了。 时夏有些纳闷,难道沈言天手下的人性格都这么古怪? 影五出了门就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影七临时出任务,给时公公送东西的就该是他。主子派他来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让他学学影七,多做事少说话…… 全司礼监的人都知道主子对时夏不一样,照着主子那脾气,最好他们这些人都离得远远的才好。 时夏沐浴更衣后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甚至能出去爬树斗蛐蛐。看影五的反应,应该不知道她是女子,至于沈言天……随他去吧,知道了她也没办法对付当朝九千岁。最好是在被人拆穿前抱上大腿,不然被发现了,就是欺君,死路一条…… 宣政殿。 晋德帝憩在塌上,又迷糊地想到了往事。 晋德帝初见沈言天时对方七岁,他也不过十六少年郎。 沈家是江南名门世家,以养蚕织布闻名,又因其家风克制守礼颇有君子之风而被人赞颂。 他当时还是八皇子赵晏,陪先帝微服私访、俯察民情。沈家只道是北下而来的商户,热情地招待一行人。 沈言天的父亲与先帝很是投机、相聊甚欢,便邀请先帝一行留宿沈府。但几日后,先帝就因一封密信离开了沈府,留下了他。 赵晏在沈府呆了一个月,人前如芝兰玉树,人后却是禽兽不如。他已经开过荤了,八皇子府里有许多美娇娘,但随先帝南下的路上为了给先帝留个好印象,便没沾女色。 在先帝离开后,他的心思泛滥开来,看上了沈言天的母亲林氏。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画下许多林氏半遮半掩的画像,画中的绝世美人颇具风情,却苦于没机会下手。 人的劣根性大多如此,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渴望越想得到。有日夜里,赵晏从江南有名的温柔乡回来,沾了不少酒。回来就倒在床睡着,听到外面动静有些大,皱眉喊了侍卫过来,“徐大,外面怎么回事?吵死了,吵的爷头疼。” “爷,沈家主有急事,出门了。”徐大心里着实有些瞧不起这浪荡无用的八皇子,他隶属于徐晏外家木家。早些年先帝选秀,要不是皇后木桑长的最为貌美,有野心的木家也不会送了个无脑的木桑进宫,连带着生出来的八皇子也不是什么聪明的货色。 这些年木桑从妃位爬到了皇后之位,还是倚靠木家的扶持,否则早就在宫里死了千百回了。木家早前也有送过一些精明美丽的女子入宫,代替木桑。可正是因为太过精明才不好掌控,差点坏了大事,连累木家失了君心。 木家老爷只能老老实实的盯着木桑一人,暗地里还送了一批死士入宫,为她所用。徐大便是当时进宫的…… 现在的木桑已为后,八皇子却占嫡不占长。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夭,三皇子为先皇后所出,储君之位明正言顺。 何况三皇子品行磊落,行事端正,于文能安抚社稷,于武平乱定国。这个储君做的,君臣皆为赞赏。 至于八皇子,不过是面上功夫,皇后教会了他如何从一只禽兽装的像人。 不过赵晏命好,有个好外家。木家前段日子对三皇子动手了,先帝收到的密信大抵与之有关。赵晏只要坐享其成,别坏事就成。 徐大心里不屑,面上不显。 “出门了?……这样吧,你去让人给我上碗醒酒汤,去吧去吧,别碍眼着爷的眼。”赵晏烦得伸手扔了枕头。 等徐大沉默着走开后,赵晏眼神阴鸷,憎恨地想,现在连一个奴才都看不起他,更别说父皇和三皇兄。他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们跪在他脚下匍匐膜拜…… 是,他是禽兽,但真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吗?他从小就知道登上皇位之前要装,要愚蠢要禽兽,否则外祖父会要了他的命。 木家只不过缺个傀儡,他不能反抗,那给他们制造点麻烦他们应该会替他收拾烂摊子的吧! 先从沈家开始,既满足了他自己的私欲,又能给徐大找点麻烦。徐大是木家的人,木家不会让一切威胁到他登上皇位的因素出现,那么沈府的下场…… 而以外祖父那个性子,徐大回了京,他定会杀人灭口。 赵晏算着徐大找来的时间,加快脚步去了林氏的院里,做了梦里都想做的事。他用了药,林氏迷糊间以为他是沈家主,那一声声娇喘并未克制,现在只等他安排在门口的丫鬟在府里喊两嗓子,全府都会知晓今晚的事。 他也不怕父皇震怒和彻查此事,三皇兄的事木家能做到雁过无痕,沈家也能。 果然,事情如赵晏所料,在徐大知道后没有放过沈府的任何一人,全都屠杀殆尽,连刚出府不久的沈家主都在路上被杀害。 徐大传信回木家,木家主一脚踢翻了椅子,冷静下来后想了对策,传信给皇后。 赵晏急忙赶回京,被皇 分卷阅读18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上询问时只道,“儿臣接到消息母后重病,才急忙回京,再加上想念父皇……。” “胡说,你母后好好的。”等皇上再去问皇后时,皇后说着便哭了起来,“皇上,臣妾已经许久未见皇儿了,过于思念才将人召了回来。”皇上便不再询问。 就这样安生了一段时日,江南沈家灭门惨案的折子才传到皇上手中。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彻查,最终结案定罪,犯者为丽云山土匪,土匪头子听闻沈夫人国色天香起了色心才犯下大罪。 皇上自然派了人去剿匪,帮沈府报了仇。那一年朝野动荡,三皇子出征被敌军射了一箭落入悬崖,生气不明。而后皇上被最宠爱的妃子下毒甍逝,木家以雷霆手段扶持八皇子为皇。 赵晏登上皇位后徐大早已不在,他因沈府之事被木家暗中处置了。 成为了皇上还不够,他的心头大患是木家。他像往常一样昏庸无能,心里却想着连母后都以为自己不如三皇兄,其实怎么会呢?三皇兄是君子,君子有君子的治国方法,他自然也有,权谋手段也能治国。 他想起沈府还有个小子,当时不在沈府。木家派人追杀这小子时他还帮了几把,现在他应该知道该知道的真相了,马上就会进宫来寻他报仇了。 这多有意思啊!听闻沈府小子叫沈云阳很是聪慧,如今该是改了个名。 直到见到一个叫沈言天的小公公后,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了,这孩子长的不像他爹娘却也过分温雅好看。他将人带去了寝殿,装作自己有恶心的癖好对沈言天动手,看着那孩子眼里干净隐忍的眼神便知道他找对了人,是个能成事的。 随后任由太后将他带走,折磨了一番放了出去,他只会会更恨他们两个,但在除掉他和太后之前他定会先对木家下手。 晋德帝一路看着那孩子在他鼓掌中成长到了他难以控制的地步。终于等到沈言天对木家出手了,别人只道他是胆小无能的帝王,眼睁睁看着自己外家覆灭,却不知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沈言天成了掌印后,开始对付他。作为一个人人都觉得无能的皇帝,自然任人宰割,但耐不住他有个厉害的祖宗。 祖帝设计了司礼监此等机构,却也留了后手。每任掌印都需去祖帝陵上香,沈言天作为新任掌印,头些日子去了祖帝陵参拜。那香里有剧毒,专门针对后世宦官擅权,解药在每任皇帝手里。 赵晏当时对沈言天说了后,对方并无害怕,只是有一瞬间的迟疑,似乎在想什么人。看来他不惧死,不过…… “沈爱卿,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权力还是其他的?你、你住手,你当年回过沈府吧!想知道你父母的尸骨在哪吗?”沈言天那么聪明,如何不知他话里的意思。 于是两人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制衡。 虽说他不能完全掌控沈言天,却也不怕他对自己出手。这几年朝廷人才凋谢,其他几国又蠢蠢欲动,他需要沈言天的威慑力,更何况沈言天骨子里还是抹不去沈府那七年的教养。有他在,边疆可定,朝廷无事。 只要大盛朝江山还在,他就可以继续糊涂下去,做个昏庸帝王。如今,沈言天又多了个软肋——时夏,只要他能控制住时夏,沈言天绝不敢轻举妄动。 ☆、第12章 书房。 “主子,我们手上已经有三份羊皮卷了,还差两份我们就能找到那一批东西了。到时候主子就可以解毒了!”叶霖把三份图拼在一起,手指激动地有些颤抖。 都知道晋德帝给予了沈言天无上的权力,有人说沈言天为人狠辣、是为千古奸佞,也有说晋德帝软弱无能,这其中真相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沈言天在找赵晏报仇时,就明白了那昏庸的晋德帝是在扮猪吃老虎。 那之后,他每月初都会毒发一次,毒发时会暴躁抓狂,全身皆痛。方明白先前秉笔吃人的传闻从何处而来,原来新鲜人血对此毒有缓解作用。 他嫌那玩意儿恶心,每次都咬牙挺过去,直到公羊宏找到了解药的下落。除了祖帝传下来的解药外,还有一份随着前朝的灭亡而不知行踪。公羊宏在外一年多才得到一份羊皮卷,如今又拿到两份…… 至于晋德帝手上的,只要他爹娘尸骨还未找回,他便不会动。万一激怒了对方,对他爹娘尸骨做手脚…… 沈言天想起了时夏,估摸着人差不多该醒了,站起身准备去认个亲。 “主子,时夏是当年那小姑娘吧?”公羊宏想到些事儿,敲门进来问了句,也不等沈言天回答,便眯了眯自己的胡须,接下去讲,“我瞧着主子在时夏的事上是憋不住的,你想去说当年的事?” “如何?” “不妥。您身上的毒还未解,解药与前朝宝藏在一块,前路凶险。” 沈言天停下了脚。告诉时夏,指不定会缠着他一块去,太危险了。左右现在人在他身边,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叶霖站在旁边,什么都没听明白,就被下了 分卷阅读19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命令。“不许把时夏是女子的事说漏嘴,时夏那里也瞒着。” 等沈言天离开后,叶霖勾着公羊宏的肩膀,笑得一脸奸诈,“公羊诶,你和我说说呗!什么当年的小姑娘?” 公羊宏一把拂开叶霖的手,神神道道地看了他一眼,就在叶霖期待的眼神中说了句,“想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边,一切都好了起来,就连受伤颇重的姜允也在恢复中。只有辛辛苦苦等童敬回来海益不太舒服,他开始恐惧事情没成,被姜允报复。 而太后又将他找了过去,蹒跚着走去了福寿宫。进了殿以后,海益瞧了一眼眼前的荒唐景象便跪下去磕头。 此时,太后正半躺在靠窗的美人榻上,身边倚着两个俊秀的少年,一个正剥着葡萄喂进太后嘴里,另一个正敲着腿。 这两个海益认识,都是他从宫外寻进来的人。两人被调、教过才敢送到太后这儿,吃了不少苦,如今看着倒是屈服于现实了。 太后闭着眼享受,暂时不想理会海益。剥葡萄的是个紫衣少年,长的略微秀气些,他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海益,眼里的憎恨藏都藏不住。而另一个着黑衣的少年却是冷漠万分,眼里透着丝麻木。 “安寻,安臻,你们先下去吧!”太后那戴着尖长护甲的手指慢慢划过安寻那张秀气的脸,看着少年脸上的血迹和微蹙的眉才满意地笑开。 这两个男宠她倒是很满意,如今看海益还是有些用的,“哀家保你一条命,你倒是做的干净点,宫外被抓进来的男子已经引起大理寺的注意了,最近别去宫外。还有,你寻来的那些只剩安字部的了,你看着办!” 海益应声,心里苦不堪言,太后每月都要虐杀几个男宠,哪找的到这么多好看又耐打的…… 寻思了会儿,海益才斟酌着说,“奴才心里倒是妙人,只是……”再抬头看太后仿佛来了兴致,又低下头,“只是不好办啊!” “先说说是哪个?”太后拾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扔到了海益脚边,“赏你了。” “谢太后赏赐。这个人太后也认识,正是时夏时公公。”海益猜测太后听到这个名字会发怒,屏着呼吸打算接下砸到头上的茶杯,却许久都不曾有动静。忍不住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眼。 “很意外?” “没……” “当初我就看中那小子,寿辰那天会如此也不过是觉得好好的寿宴砸了晦气,后来晓得是你做的怎么还会揪着她不放。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我也舍不得动她!”太后嘴里这么说,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明白了。“只要你能从沈言天手里把人带出来,哀家许你来哀家身边当福寿宫总管。” “那……九千岁万一知道了?” “知道了又何妨,他敢对哀家动手?”太后一脸倨傲的模样,甩袖起身。 要是晋德帝知道这等愚蠢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母后,沈言天是个敢弑君的佞臣,你说他敢不敢对你一个小小的太后动手? 此时交谈的两人都没注意到躲在拐角处偷听的两人。 在他们走后,才响起两个声音。 安寻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一脸愤恨地看着太后和海益那个方向,“安臻,你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吗?” “ 知道,又如何?”安臻声音冰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恶心地干呕起来。 等安臻舒服些了,安寻才接着道,“当然是告诉……”哦,他忘了,他和安臻走不出去…… “别想着当救世主了,自己都救不了。” “诶,我说你这人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啊!什么毛病,不去恨那个老妖婆,在这里和我犟。” 安臻脚步顿了下,嗓子莫名有些哑,“他们说的那人我……见过,两次。” 一次是他十五岁时在巷子里见到了一个饿晕的小乞丐,领回了家,让下人洗干净后小小的一只。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怕她被府里的欺负,他就让她在身边当了小丫鬟。 当时是饥荒年,爹娘在能帮的情况下都会帮一些人,因此府里头没人会说闲话。 她在府里就待了五个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和一只猫朝夕相处五个月都会有感情,更别说是人。他发了疯一样地找她,却始终没找到。 ☆、第13章 另一次是不久前。 他想也许是他看错了,天下那么大,样貌相似者不是没有,但在对上那个人的眼神时他依旧狼狈地避开了眼。 现在的他一身污秽,连命都掌控在他人手里,如果那人真是时夏,他也没有脸面上去相认。 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走吧。”安臻垂下眼睑,语气漠然。 “安臻,你……算了,不说了。”这人明明之前比他还恨海益,如今倒像是接受现实了。 沈言天找过来的时候,时夏正在灶房整理食材。 今日是她做沈言天近身内侍的第一天,按叶霖的话来说,近身内侍是个轻松活,怎么做她自 分卷阅读20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己看着办就行。 时夏没敢去打扰在书房办事的沈言天,就打算做点糕点端过去。 灶房里的厨子似是沈言天从外面请回来的,一些是京里人,有一两个却带着些江南口音。 打过招呼后,就有人收拾了位子让给时夏,正是一个长得胖胖的江南厨子,见时夏对他道谢,便憨厚地笑。 这时,角落里有个瘦如竹的男子不屑地嘀咕说,“从没见公公进东厨的,别把这儿给烧了就成。” 他自以为声音放的轻,却不知这儿的人都听的仔细,一时间灶房寂静无声。 “哦,那本座也是个阉人,进了这儿会怎样?”沈言天的声音极冷,声线低沉,就连与他相处较多的时夏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他人。 等他踏进东厨后,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跪下,尤其是刚刚开口的那个厨子,冷汗都随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进宫后,九千岁从未踏足过这种脏污之地,怎么就今日…… 不是听闻这位千岁爷颇为爱洁的么? 沈言天往后招了招手,就有人上前把跪着的瘦竹男人带了下去。“今日爷心情不错,休你们一日假。”至于他手下那些人,宫里自有御膳房的太监会送吃食过来。 “小夏子,你打算做些什么呢?本座的口味可挑着。”沈言天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一排食材前的时夏,突然发现灶房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爷,我听着刚刚出去的那位大叔可是江南人,你……喜欢江南的糖醋鱼吗?”时夏眼尾上挑带着询问试探的意味,菱唇含笑地看着沈言天。 他蹙眉开口,“以后你想问什么可以直说?本座是江南人氏,自是爱糖醋鱼的。” “哦。”时夏灵动的眼眸咕溜了一圈,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里却疑惑沈言天对自己的容忍度。 她拎起一尾鱼,放在砧板上将其拍晕,再处理好鱼鳞及内脏。用姜、酒、蒜去腥一段时间,把油熬热后加入蔗糖。随后把鱼下锅煎炸,放入八角、桂皮,加醋。过了半个时辰才将其做好,没理会早就靠过来的沈言天,开始准备下一道菜。 沈言天盯着那条糖醋鱼许久,没想到时夏还挺厉害的,做的鱼比他重金请的厨子还要诱人。 “爷,您吃蟹吗?”时夏从木篮中取出一个黄橙。 “嗯。” 时夏准备做一道蟹酿橙,她将黄橙切开顶部,里面的果瓤全部挖空,只留下一些汁。再拿了三只鲜蟹,将其拆开,把蟹膏填入橙内,再把橙顶盖回去。把橙放在小蒸笼里,放酒、醋、水,熟了以后,加入盐。 时夏准备回过身找找做汤的食材,却因沈言天离得近差点撞上去。他身材高大,让转过身来的她慌忙后退了两步。 这一下退却差点碰上了身后的灶台,沈言天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了过来。时夏有点懵,额头撞到对方的胸口有些疼,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你……你没事吧?” “没事,眼泪它不受我控制。”时夏摇头表示没多大关系,只不过她眼尾微红,还流着泪,看着像是撞疼了。 沈言天有些懊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明白姑娘家怎么会如此娇嫩,还是……就时夏如此。 等沈言天吃上午膳,已是未时。 “本座要去宣政殿,你就待在这儿。”沈言天不放心时夏一个人,现在的她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个香馍馍。 “好。”时夏应得欢快,却想起自己还要去见见姜允,“千岁爷,我想和你一起去。” 宣政殿。 “父皇,儿臣不喜欢莫瑜,不想嫁他。”七公主懿姝靠在晋德帝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央求。 懿姝平日里最是闹腾,性子有些刁蛮,但十几个女儿里最体贴的也是她,所以难免偏宠了些。 他问过身旁的内侍才知晓皇后近日里看七公主年纪到了,正为她相看驸马,相中了京里众多闺阁少女的梦中夫婿莫瑜。 莫瑜是镇国公府嫡次子,今年十九,尚未婚配。他长得极为俊朗,以前做过四皇子的伴读,太傅多次赞赏,尚他一个公主倒不算高攀。 皇后这件事做的倒是不错,他正发愁镇国公府的事…… “懿姝,为何不想嫁?别胡闹,你母后选的人总不会亏待了你。”晋德帝有些不满,但念及懿姝生母早亡,便放轻了声调。 懿姝想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皇后仁慈大方,就连父皇都这样认为。也许父皇对她好,也是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条件之上。 想到莫瑜,她说,“儿臣不喜欢他,因为、因为……” 这时,外面传来尖细的通报声,“九千岁到——” 时夏跟在沈言天身后,被遮住大半个身子,她侧了身,视线正对上跪在地上那个芙蓉面的姑娘。 懿姝怔了怔,被时夏的容颜惊艳到了,连嘴边找好的借口都忘记说。 等到沈言天坐下来,她才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在聊的话题,懿姝重新提了一遍。b 分卷阅读21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r   “因为儿臣喜欢他,父皇……”七公主脑子一热就伸手指向了时夏。 本来她想拉沈言天做靠山的,如果沈言天能护着她,父皇绝不会把她硬塞给莫瑜,可盯着那双冰冷看她如看死物的眼神,便消了心思。 再抬眼看向沈言天旁边的那个公公,对比着九千岁阴冷的脸,只觉得对方一定是个很温柔很爱笑的人,她已经许久没见到这样好的人了。在她心里嫁一个太监都比嫁给莫瑜好…… 但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为了自己的私欲平白连累了一个人。 晋德帝刚想发怒,就见时夏左脚迈了出去,往懿姝的方向走去。 这边沈言天刚嗤笑完这七公主的无脑自私和痴心妄想,就见某人抬脚走过去,当即眼皮一跳,声音尖锐地道,“时夏,你再走一步,信不信本座打断你的腿?” 好的,孩子大了,都不听话了。千岁爷气得拧断了一根扶椅把手,心想等回去就把人关起来,留着这张脸出去尽祸害人,给他招些烂桃花…… “启禀皇上,奴才与七公主两情相悦,但自知配不上七公主。如果皇上要罚就罚奴才吧!七公主是无辜的……”时夏看了七公主几眼,不知坚定了什么,跪着对晋德帝说。 “你们……懿姝,你……要把朕气死。还有你,时夏,你是不要命了么?”晋德帝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虽说心里明白这两人都是随口乱说,他依旧克制不住心里的愤怒。 “皇上,她的命不在你手里。何况这事好解决,只要将两人分开,七公主自嫁给世子,而她我带回去定不会让两人有再见的机会。”顿了顿,沈言天又补充,“若是皇上心里还有怒火,可以朝臣发,御下不严是臣之罪。” 时夏微瞪了一眼拖后腿的千岁爷,知不知道她这样惜命的人冒着风险干这事是为了谁…… 也对,他不知道。 她从懿姝面相上看出她和沈言天有微薄的关联,而沈言天现在的面相大吉,那么这和懿姝应该脱不了关系。 更何况这个七公主这么个貌美姑娘怎么的也不能毁在渣滓手里,瞧她姻缘坎坷就知道那什劳子的莫瑜不是好人。 “对,父皇,不关他的事。是本公主勾引他的,我就是不想嫁莫瑜。如果你一定要我嫁,我就剃度出家。” 懿姝有些难受,明明两个月前四皇姐还和她说,她和莫瑜私下定情了,当时她那幸福的模样她还羡慕了一番。 但四皇姐是大盛朝的嫡公主,婚嫁不自主,驸马该是由父皇亲自选定。被母后发现四皇姐与莫瑜的事后,她们俩都被关了禁闭。 等她出来后,就收到母后要将她许给莫瑜的消息。 她去问了母后,不知为何母后三缄其口,半句话都不提起这事,就连四皇姐似乎也忘了莫瑜这个人。 这让她如何接受,真要和莫瑜生活在一起,她怕是会吐出来,生不如死。 时夏觉得七公主挺不错的,敢爱敢恨,又有担当,可以交个朋友。她往旁边看去,那道颀长静立的身影瞧着很温和,就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友好。她讨好地笑着,“爷……” ☆、第14章 “皇上,微臣有要事相商。”沈言天眯起眼,不知在想什么。 晋德帝挥退身旁伺候的人,自然时夏和懿姝也退了出去。 “时夏?你这人不错,本公主交你这个朋友了。唉,可惜你在那个活阎王身边做事,不然本公主就把你要过来。”懿姝出来后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宫殿的长阶上,眉眼间俱是明艳飞扬的神采。 时夏在里面并未看仔细,如今才发现这位七公主身上穿着一件玫色绣海棠纱裙,外罩红色上裳,腰间别的是条鞭子。 “多谢公主赏识。奴才……”她才客套了两句,就被堵住了话。 “诶,你可别这么无趣,和宫里的人一个样。”懿姝叹了口气后站起来拍了拍时夏的脑袋,“时夏,你今年几岁了?怎么这么……不过太监一般都不高。” 时夏抿唇,随后垫脚,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能拔尖一些儿,“我今年十四。” 懿姝听见她的自称便笑开来,觉得时公公还挺从善如流的,和宫里那些麻木的太监都不一样。 这边正聊的起劲,没见沈言天走出来,时夏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拉离七公主身边,“聊什么呢?嗯?” “爷,您和皇上聊了些啥?七公主的事成了没?”时夏刚刚可是和懿姝拍过胸脯保证没事的,还吹嘘了一番自己和千岁爷之间的友情,别把自己吹黑了。 “你该信我的,走了。”沈言天往前走去,也没理会身后两人依依不舍的道别,他怕自己忍不住拧了懿姝的脖子。 “时夏,呐,这是凤藻宫的牌子,里面有我母后和四皇姐在。你可以先叫看门的人通报一声,等我出来接你,再进去。” 懿姝有些不放心这个新交的伙伴,尽管才处了一段时间,她差不多能摸到时夏的性子。时夏是挺精明的,不过有些时候爱 分卷阅读22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犯迷糊,这种状态在宫里挺危险。 “别磨磨唧唧了,真想本座将你关起来不成?”九千岁很生气,步子都迈得比平日大。 “爷,又欠你个人情,以后我会还回来的。”人情这玩意儿真是欠不得,越欠越多,更何况她还有个救命之恩没还。 “我欠你的,不用还。”沈言天嘟囔了一句。 两人各有心事,一路无言。 时夏没去看姜允,听人说他的伤已好大半,只不过还没能下床。她怕自己去了,干爹会激动地跳起来。 其实……是她想姜允了,怕自己再也不想回沈言天那。 时间转眼飞逝,数天后入夜。 “主子,收到消息,暗一折了,那份东西没到手。”暗四捡着重要的消息说,跪在地上的身影风尘仆仆,俊朗有棱角的脸上带着霜痕。 沈言天靠在窗旁,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敲着窗柩,低着头神色莫名。 “暗一不会折在里面,东西没了就没了。人,本座会带回来。” 暗四听了这话眼眶蓦然间就红了起来。暗一有救了,只要主子出手就没有救不下的人。 “子时出发,下去准备吧。”沈言天心里有些涩,他舍不得时夏,可也不能将她带上,太危险了…… 趁着夜色,千岁爷摸到了隔壁的房间,至于门锁对他的阻碍自然是不存在的。 “嘎吱——” 生平第一次偷偷摸摸进姑娘家闺房的千岁爷被吓一跳,回头看才松了口气。天气逐渐回温,夜晚不时的有风吹进来。 这丫头的窗户没关严实,也不怕着凉。将窗子关好后,沈言天才拉开床帐,坐在床边。 从第一次见她,已经过去了几年。这丫头这么不记事,当时年纪又小,说不准没心没肺的早把他忘了。 越想越不甘心,修长的手指捏着某人的脸,愤恨地嘀咕了句,“小猪。”一点都不公平,就他一人记得那段往事,这姑娘却睡得像头猪。 “等我回来,阿兄给你带好吃的。”沈言天第一次笑地这么开心,占完了时夏的便宜,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暗二,照顾好她。” “是。”窗户外面的应答声几不可闻。 第二日一早,时夏洗漱完就发现原先空旷的宫殿今日更加没有人气。 时夏换了一身紫金色的长袍,是影五送过来的。说是刚定制好的,代表了司礼监的排面。 影五今日值岗,影七昨夜跟着主子走了,怕时夏没人说话,故而留了最擅交谈的影五。 他瞧着站在他不远处的时夏,摸了摸鼻子,“主子他真的有事,至于什么事儿——” “别磨唧,影五你是不是爷们啊!”时夏人长得娇小,在熟人面前脾气却不小,刚问完话就见影五黑了脸,她马上闭了嘴。 影五似笑非笑地看着时夏,“时公公有所不知,咱们执刀卫相当于御林军。可以在宫内自由行走,只要不无诏书入后宫就成。” 时夏点头就走,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对打声以及影五的求饶声。随后一个身着黑衣脸的男子上前做了个揖,“暗二见过时公公,主子没回来的这段时间我跟着你。” “千岁爷吩咐的?”时夏有些不安,没道理她一个做奴才的还要人护着,而且暗二在暗部排名第二,在她身边也太屈才了…… “是主子吩咐的。”暗二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不满,主子为何不派其他人保护时夏,他想去救暗一。 凤藻宫,皇后坐在雕着凤尾的椅子上,低头吹茶,另一边端坐的是四公主懿妗。 这座宫殿里太过安静了,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冷寂。 “母后,女儿如今连找个太监撒气都不行了么,那我这个公主当的多没意思……”懿妗长得非常惹人怜爱,她幼时落过水,后来身子没有大好过,一直用药吊着。但那副带着病容的模样倒是给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姿。 “懿妗,慎言。你作为大盛朝的嫡长公主,怎可如此妄言。”皇后摩挲着右手食指上带的祖母绿戒圈,试图教教自己生的糊涂女儿。 “母后,您不是也派人去打探时夏了么,为何单说我一个。”她可是亲眼见到母后派人去的。 她母后一向掌控欲强,这次布给七皇妹的局被人破坏掉怎么会甘心,对付不了沈言天,只能冲着罪魁祸首发泄了。 只不过什么消息都没探出来,时夏身边有人护着。 “皇后娘娘,海益海公公求见。” 皇后让宫女把海益带上来,“海公公,你不在冷宫和福寿宫,来本宫这儿做甚?” 海益在向太后提出捉住时夏送入福寿宫的提议后便开始打听有关时夏的消息,监视时夏他是没这个胆子,因为时夏与沈言天几乎形影不离。 直到前几日他听说了宣政殿内七公主和时夏的事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宣政殿不是什么消息都能传出去的,这次他可是亏了血本的,再不能把时夏除掉,他就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了。 分卷阅读23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他向太后借了人手去查凤藻宫发生过什么,这一查倒是很有趣。朝堂上皇帝想要收镇国公府兵权已经不是个秘密,皇后也知晓这事。 奈何四公主的眼光与娇滴滴的闺阁少女无异,喜欢上了莫瑜。 皇后怎么可能让两人在一起,君心难测,指不定晋德帝就判了镇国公府满门抄斩,更何况莫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风花雪月之事沾染了不少。 晋德帝要是知道这事,极有可能牺牲了四公主以达到目的。 皇后便她让四公主亲眼见了一出好戏死心,母女俩一合计再将七公主推出去帮皇上分忧,一举两得。 如此看来四公主也没有多少爱莫瑜,小女儿间的情感多半是骗人的,爱恋之情比不过对皇妹的嫉妒之意。 当他知道时夏坏了这俩位的事时就知道机会来了。 跪拜过后,他说,“皇后娘娘,奴才斗胆,想和娘娘做笔交易。”海益浑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满是讨好的意味。 “哦,海公公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如今能和本宫做交易的也就这一件事。”皇后满头的金钗戴得有些头疼,招了手让宫女过来伺候。“你以为本宫做不到的事,你做的到?又或者你不惧沈言天?” “母后,要不你就听听嘛,说不定海公公真有办法?”懿妗忍不住了,她嫉妒父皇偏宠懿姝,凭什么她才是正宫嫡女比不得一个没有娘教养的臭丫头。 明明她小时候落水过比懿姝可怜的多,为何父皇不怜惜她。就连她的嫡亲皇兄都偏爱她一些。那个贱人凭什么? 好不容易她可以把自己不要的东西塞给懿姝,让懿姝尝尝和一群女人争宠的滋味,可以让她过上原本凄惨的日子,结果却被一个小太监给搅糊了。 “皇后娘娘,奴才知道您是不愿意对上九千岁那儿,但计策是奴才出的,人也是奴才带走的,与娘娘您无关啊!天塌下来还有人顶着呢!”看着殿里的两人,海益便知道有戏,他低下头去掩饰住自己疯狂的眼神。 他离疯不远了,每日都住在冷宫那种疯子住的地方,心中的执念每次都不得抒发,他需要一个发泄口,只要能除掉时夏,让他现在去死他也不怕。 人都在执念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渐渐做出自己和别人都无法理解的事,如海益,在一次次的报复中甚至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报复对象,只想着除掉时夏。 ☆、第15章 “千岁爷他出宫了……”海益抛出最后一击。 皇后最终答应了海益,既然有人担着,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来人,去司礼监把时夏叫过来。”皇后吩咐下去后,就有凤藻宫的公公领着旨意躬身离去。 今日,微风和煦,天上的卷云懒洋洋地被风推着走,舒适极了。 时夏走进了沈言天为她单独辟的小灶房,打算做点吃的投喂自己。 一道酥琼叶做完后,才想起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暗二,你要不要尝尝。”她将盘子端到暗二面前,示意可以随意吃。 暗二抱着胸绷着脸表示自己不为食物所惑,内心的小人却垂涎三尺,怒吼着,你要什么面子,快去啊! 最终没克制住,尝了一块。 后来也不知怎的,影五正好送东西过来,寻着味儿进了灶房,一整盘酥琼叶就被两人抢着吃完了。 “见过两位大人”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草草行过礼后,一边扶着帽一边喊,“时公公,您怎么在这呢!可让奴才好找,外面有个公公自称是凤藻宫的人,说要见您。” 暗二咽下嘴里的沫渣,冷哼,“时夏你可真能得罪人,这宫里的大人物你都给得罪了遍。” “对啊对啊,要不是主子,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嗯……真好吃……”影五吃完还有些不过瘾,砸吧着嘴回味。 “闭嘴吧你们俩。”时夏晓得来者不善,便向暗二要了一包蒙汗药以备不防之需。 顾不得收拾就跟着来传信的公公一起去了厅堂,“你叫什么?”时夏用手揉着有些酸的腰问他。 “回公公的话,奴才叫岳士。” “……好名字。”听到这名字,时夏差点闪了腰,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有些罪恶。 “岳士,你帮个忙。在我走之后,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七公主。”交代后时夏双手拢袖,踏入厅堂。 凤藻宫派来的林公公坐着等待多时,手上的一杯茶都已凉透,才见着正主。这一眼瞧着真是不得了,当真是个钟灵毓秀般的人儿。 林公公两鬓斑白,年纪大了,身体不大好。上次太后诞辰正巧得了风寒,怕冲撞凤体便待在凤藻宫没有出去。只听闻回来的小公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寿辰发生的趣事,提起最多的便是时夏时公公。 “时公公,咱们不耽搁时间了,请吧!” 这么直接……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凤藻宫。一层层的台阶上去便看到了巍峨中透着些许秀丽的宫殿伫立着。 “奴 分卷阅读24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皇后和善地笑了笑,“本宫这次请你来是为了小七。听说你们关系不错,她最近心情不好正和本宫闹别扭,本宫想请你劝慰一下她。” “奴才和七公主也不过一面之缘,只是比较投机,让奴才劝慰可能不起作用。”时夏不安的双眼对上皇后,双手不安的搅动衣摆。 皇后见她如此,便觉着没甚意思,也不知这样的人如何进了沈言天和姜允的眼。 比起刚才的假笑,现在的她笑得更真诚,仿佛是知 道了对手不值一提,“没事,是本宫太过忧心小七。小七在这宫里没什么朋友,你去看看她吧!本宫这个做母后的着实不放心她。” 出了正殿,时夏憋不住撒欢,开始哼曲儿。 这年头,宫里都没点事能瞒得住,点儿大的芝麻事都能给你抖出来。皇后娘娘她管着整个后宫,居然还有力气折腾她…… “喂,站住——”懿妗堵在转角处,喝了一声,“你就是那个时夏?” 时夏见礼后,懿妗并没有让开,用鄙夷的眼光挑剔了一番,似是还有话要说。 这时,懿姝收到岳士的消息明白了时夏的意思赶了过来。果然她这个四皇姐就是不省心…… “四皇姐,听说母后叫了时夏来陪我,皇妹很是感动。又思念朋友许久,可否让个路,让我和她叙叙旧,当然如果四皇姐想去我那儿坐坐,也不是不可以……” 懿姝语气幽幽,“只要别动不动就咳嗽晕倒,让母后和皇妹担忧就成。”就像那啥——话本里写的白莲花似的。 懿姝不像她娇弱的四皇姐,在她母妃还没离世的时候,她就喜欢玩闹。 有时候还会扮成太监出宫,最爱听说书人讲故事,也喜欢宫外的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话本里有一类人和她四皇姐可像了…… 时夏上次见懿姝听她聊过几句,猜她和四公主之间关系不大亲近,这次来凤藻宫就怕撞上麻烦,提前派了岳士去通知懿姝。 时夏被懿姝带走了,留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懿妗在原地。 四公主仿佛被气的不轻,都说起了粗鄙之语,“呸,老七居然愿意和一个太监厮混,以后一定是当姑子的命。” “哎呦,公主啊,你这话千万别被人听去了。”康嬷嬷从小看着四公主长大,疼她的同时又觉得不上进,宫里耳目众多,话哪能随口说呢! 懿姝挥退身后跟着的奴才,拉着时夏进了寝宫。“我母后干嘛把你召过来?” “皇后娘娘她说你心情不舒爽。”时夏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放在一边。 懿姝也未觉得口渴,没理会宫女送上来的茶水和糕点。“没啊,本公主心情好着呢!反倒是她们两个一整天沉着脸,阴阳怪气的。” 时夏并未说话,用手捂着嘴咳了两声,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七公主,奴婢给你换杯热的。” “不用你们伺候了,换好了就下去吧!” “你宫里的?”等人退下去后时夏才问。 “不是……有点面生……” 就说今日没这么简单,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如果真是懿姝宫里的宫女,怎会称呼她为“七公主”,应该直接唤为“公主”才对。 时夏服了颗药,给同样喝了茶的懿姝也扔去一颗。“喏,我觉得茶水有问题,这是司礼监的解毒丸,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当糖吃。” 懿姝已经有些晕乎了,接过药就吃了下去,能在宫里这样对她的除了母后别无他人…… 也不知她想干什么,可能真的是她连累时夏了。 “懿姝,三二一咱们就装晕。” “装晕做什么?” “话本里不都有将计就计么?” “诶,小夏子,你也看话本啊!” 时夏视线的最后一眼入目的是一张泛黄破旧的图纸,隐隐觉得眼熟…… 一间光线不大明亮的寝宫里,还散发着一些难闻的气味,时夏感觉自己被人扔到了地上。 “既然到了我手里,可就任我处置了。时夏啊时夏,没想到吧!”海益将匕首贴在时夏的脸上拍了拍,“只要把你送给太后,咱家就飞升发达了。你要脏了,哈哈哈。” 海益正准备一脚踢上去,却见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打了个滚站了起来。 “是没想到啊!海公公您的胆子可真大,莫不是见我家主子不在宫,耗子也成龙了。” 时夏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再看一眼摆设,便知这里大概是冷宫的某个妃子废旧的寝宫。 “你你你你……你诈我,好你个时候贱人。” 海益冲上前伸出双手试图掐死时夏,却被时夏洒了一把麻药,倒在地上哆嗦着嘴无法动弹。 时夏不复原先的明媚笑意,脸色沉着半蹲下来,摇头意味不明地说,“海公公,您还没弄明白么?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不仅是你想除掉我,我也想杀了你呢!” 躺在 分卷阅读25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地上的海益眼神惊恐,却说不出话。 “你想想,哪件事不是你先扯出来的,你派了童敬去杀我干爹,这件事咱们还得算算。” 脏了……如此糟糕的词。这是想把她送给太后做男宠吗?死在海益手里的冤魂这么多,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他。 时夏正蹲着想事情,暗二毫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我有个主意。” “……暗二,下次出现提个醒。说说呗!” “主子回来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我们先玩玩。”暗二蒙住了脸,时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阴险,“给。” 什么玩意儿?时夏拿到一张薄薄的东西。 “人.皮面具,再把他头发整饬一下,送去太后宫里,嘿嘿嘿。” “暗二……吃了酥琼叶是吃出了你的本性么。”听到末尾的奸笑声时夏也很想跟着笑啊,这个方法甚和她心。 至于地上的海益,眼里满是绝望,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了。 暗二找的人.皮面具不是照着时夏来的,贴上去却无比俊朗,一边收拾海益,暗二一边和时夏聊太后宫里的秘事。 “你不问吗?”暗二有些疑惑。 “问什么?” “问主子为何不救那些男子。”暗二的心里时夏事多,就像七公主那事也插了一手,不知道她对主子怎么想。 “为何要问?救不救是他的权利,换做是我,我也会有很多难处和考量。”时夏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或者暗二还不了解她。 她自认不是什么善人,做好事也都是奔着利益而去。 “你觉得太后会看上他?”时夏见海益变了个模样,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但还是不够出色。“要不还是按照我的模样来,我不介意。” 暗二没再回答,让时夏看着人,不过须臾的功夫就带了一些易容用的东西回来,将时夏易容成了海益的模样。 ☆、第16章 两人走出冷宫,暗二低眉顺眼地跟着时夏,身后还有几个公公抬着箱子。 “呦,海公公?这是要上哪儿去?” 凤藻宫的林公公正巧奉皇后娘娘的命去请皇上,结果在半路碰上了易容过的时夏。 时夏弓着背装作嗓子不大舒服的样子,清咳了两声,指着身后的箱子道,“林公公,咱家要去福寿宫。这是太后娘娘要的东西,正赶着时间送去。” 林亭让开了道,看着前面的一行人神色不明。 暗二有些惊讶,因为听见她的声音与海益的别无二差。 一路上再没别的麻烦。 大多宫女侍卫见到时夏,潦草行礼后便会匆匆离去,仿佛碰到了什么可怕又惹人厌的事物。 当然,她现在是“海公公”。 进了福寿宫后,就有人引着他们去见太后。 棠梨姑姑拦住了时夏身后的几人,“你们在外面等着,你——把人抬进去。”棠梨眼熟的只有那个脸色青白看着有些虚浮的公公,他是海益身旁的走狗,所以放进去也无妨。 暗二把箱子里的人连拉带拖的弄了进去,自己也喘得厉害,把人扔在地上后低头不语。 “太后娘娘,人带来了。这次可费了老奴一番劲,不知上次您承诺过的……”时夏记得海益晕过去前说了什么飞升发达,应该是太后许了他什么好处。 她模仿着海益说话的神态和动作,看向上头的太后,才发现那里还有两个少年站着。 时夏愣了一瞬,那个身姿挺拔一些的黑衣少年看着有些面熟,努力搜索回忆却一片空白。 看相的人一般记忆力都不错,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不消说,这两人肯定是被海益送给太后且极其憎恶海益的。 “哀家承诺过的事自然会办到。”太后眼睛胶着在地上的人那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怎么身形差得有些远…… 时夏眼瞅着不对,大声喊了句,“娘娘,老奴有事要禀报,这两人……” 太后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蹙眉不满,“有什么事就说。”总归是怕海益说一些旁人听不得的隐秘事,转头让身边的安寻安臻退下。 “老奴身边的小圆子能否留下,地上这人还需他帮忙抬过去。”得了首肯后,时夏示意暗二把人往太后寝宫带去,自己往太后所在的地方走去。 越看她凌厉的眉眼越是暗恨,不明白为何一国太后却是如此品行,私下里不堪至极。若是不惹到她也无妨,可她素来眦睚必报,对不住了…… 在太后的疑惑中时夏甩手洒了一把药。 这药是暗二给的,据说执刀卫执行任务时遇到需要出卖美色的情况就给对方下幻药。而太后本身有过这么多男宠,也不多海益一个假的。 时夏正暗爽,暗二就把太后一把拉起拖到海益所在的床上,把她吓了一跳。 动作粗鲁到她看着就疼,暗二怎么看起来比她还恨太后。 暗二咬牙切 分卷阅读26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齿地看着床上的两人。 他跟着主子的时间长,主子从未说过自己进宫后过得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但他曾听太后宫里的人私底下提起一件往事。 她们说,九千岁刚进宫时还不是要巴着太后,和她们有什么区别,最后还被太后打得只剩半条命像狗一样被丢了出去…… 在他心里自家主子英明神武,怎可容许别人诋毁,虽说后来那两个嘴碎的宫女被太后自个儿给处置了,他还是牢牢记住了太后这个老虔婆做的事…… 海益眼睁睁看着太后娘娘脱起了衣服,满眼的绝望。 而时夏早就被暗二给拉走了,等出了福寿宫她才有些后怕的情绪。她想沈言天了,太后清醒过来后发现真相不会杀了她吧…… 妈呀,督主快回来,她快扛不住了。 “暗二,你们暗部做坏事都做的这么熟练?”时夏无聊地踢起路边的石子,随口问道。 “嗯,影部比我们更出色,下次你去找影五问问。” 凤藻宫,林亭一个人回来复命。 今日七公主身体抱恙,把皇后娘娘急坏了,才派他去寻皇上。可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个空呢,奇怪的是娘娘连个太医都没请。 懿姝此时躺在床上扯床幔发泄情绪,刚刚母后派人来把她的宫殿守着,分明不想让她出去。时夏到底怎样了? 皇后确实怕懿姝坏事,她已经想好,到时候沈言天的人过来要人,她就一口咬定人已经回去,与她无干。 她不知道,时夏如今好着呢,没有半分她想象中的落魄模样。还自个儿在那担忧事情败露后的后果…… 第二日,太后和海益还没醒,安寻二人被棠梨姑姑派去伺候太后起居。 “安臻,我要吐了。这个男的便是海益上次提过的那个?”安寻见两人还未醒,退出来后带好门对安臻说。 “有什么好吐的,我们也不干净。”安臻在人送过来的时候就仔细看过,“不是她。你看,现在这人身形,丑。” 安寻想了想果真是,随后他瞪大了眼睛,“那个、那个海益,他有问题,比以前瘦。” 说完后,他轻声推开门,脑子里有了个念头。 他走近去看,赫然发现对方的皮肤有着褶子,尤其是脖子以下的那条抓痕非常明显。 “他才是海益。”看样子,太后这老女人定是被下了药,至今还未醒。 在安臻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寻拿起摆在桌上当装饰的瓷瓶敲到太后和海益头上。 一个轻一个重。 他只要把太后敲的更晕一些就成,至于海益敲死了算他的。多亏了棠梨不想太后的肮脏事被一些嘴碎的丫鬟知晓,每次都只派他和安臻伺候,否则他哪有这样的机会。 安臻看安寻的眼里都是猩红的血丝,想伸手拉住他,但转眼又想起跪在太后面前的那个“海益”,便任由他去了。 他知道安寻想做什么,也由着他疯狂,万一那人真是时夏,除了海益就可以绝了后患。 安臻不知道他想象中在宫里苦苦挣扎的时夏如今早已有人护着。 安寻知道在这里出去后有口深井,宫里的每个地方多多少少都有点亡魂,废弃的枯井更是贵人们断送人命的绝佳地点。 海益死的不算痛苦,至少在没意识中死去,安寻想想有些不大甘心,颓然地坐在地上抱住自己。 “走了,太后要醒了。想想怎么交代吧!”安臻比安寻要大两岁,做事更沉稳,把周围的痕迹处理干净后拉着安寻起身。 他们两人到了后正巧撞见棠梨姑姑,“不是叫你们伺候娘娘起床吗?怎么回事?” “回姑姑的话,刚刚进去伺候的时候,我们俩瞧见太后她还未醒,便退出来了。”回话的是安臻,他感觉到身边的安寻有些抖,心里无奈。 “娘娘,您醒了。这两个奴才疏忽职守……”棠梨听到动静转身,快手快脚地替太后收拾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堵住。 ☆、第17章 “时夏呢?哀家醒来怎么没瞧见?”太后睡眼惺忪,由着棠梨伺候。 “主子,奴婢让他们来说。”棠梨姑姑早上在清点后宫妃嫔送过来孝敬太后的一些小玩意,故而不知晓这事儿。 太后迷糊间想起昨夜的一些细节,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从没有打算将时夏收为男宠的意思,一个太监无甚用处,最多平时养着赏眼。 况且时夏这种不听话的,阖该教训一番才是。那这人是怎么上了床榻的? 那些旖旎的回忆都是…… “海益呢?昨儿个那人不对,不是时夏,去找——”太后手指着外头微微颤抖,一时间太过气愤咳了起来。 安臻冷眼看着,装作没看到棠梨姑姑的示意,反倒是原先还在惧怕的安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安抚太后。 安寻活了十几年,最恨的人已被他亲手了解。可是安臻和他不一样,安臻恨海益,但更恨太后。b 分卷阅读27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r   安臻当初反抗的厉害,海益以他家人的性命威胁才让他安静下来。后来才知道他父母早就被太后杀害,他的那些隐忍全然没有意义…… “娘娘,已经派人去了。您且安心,让棠梨姑姑给您上碗清肺的炖梨?” 安寻那张脸生的很讨喜,没有一点攻击性,太后慢慢地就平复了下来。 “是啊,主子,奴婢这就让人准备准备。”棠梨姑姑退下后,太后手底下的总管太监走进来禀报。 “娘娘,奴才刚刚派人去寻了……”他有些欲言又止,但瞧太后眼里的不耐,立马俯身道,“人在院里头那口深井里,已经……死了。” “死了?”太后厉声问,拍开了安寻的手,也没注意棠梨掀开门毡端着梨汁进来。 “回太后的话,的确是死了,那人是……海益海公公。”说完后看太后失神无语,便退了出去。 棠梨没开口,安寻二人自然也不会找不痛快。 太后心知此事和时夏脱不了关系,现在海益死了也好,少一张嘴泄露秘密。“悄悄找地儿埋了吧,不要声张。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凤藻宫的眼线很快也回了消息,人家时夏好好的待在司礼监,半点事儿都没有。 一次不成,皇后便歇了心思,一个奴才而已,哪犯得着她这一宫之主出手对付。得罪沈言天不说,要是皇上那里知道了,她希望温柔贤淑的形象还不得全毁了。 太后这边,安臻寻思着,也消停了。独自坐在长阶上,他都会想想自己为何会苟活到现在,人生有何意义…… 一个月后,浮生居迎回了自己的主人。 沈言天拎着一把剑,见到候在门口的时夏,眼神定住,随后不知怎么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怎么感觉一段时间不见,时夏眼里满是对他的渴望和思念呢!想完后,自己先轻笑开来。 时夏看着眼前的一行人完全没有出门回来后的风尘仆仆,衣着干净新鲜,就如她初见沈言天时一般,便知千岁爷爱洁的性子马上要犯了。 她接过沈言天递过来的包裹,吩咐手下的人去备好沐浴要用的事物。这个近身内侍做的实在是惭愧,都没帮上什么忙。 沈言天进了寝宫后,身后还跟着个尾巴,“包裹里有惊喜,还有……嗯,我要沐浴了,你是要替我更衣?” 这一个月他见到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会买下来给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心里有些慌,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些。 时夏有些莫名,近身内侍不就是做这些的么?沈言天他耳朵红什么? “主子,你是太热了吗?你的耳朵有些红。”她随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准备替千岁爷更衣。 沈言天背对着她脸已黑了大半,如此无所谓的么,她……她还替别人更衣过吗?一个姑娘家家的,不知羞。 “别过来,你先下去吧,本座不需要伺候。”沈言天越想越不舒服,喝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夏,“你以前,唉,算了。” 等时夏满头雾水的离开,沈言天才开始解衣。褪去中衣后露出里面的白色绷带,胸前有一小块的红色血迹,是在路上奔波所致。 沐浴过后,他随意包扎完,换了身干净衣裳就出了房间。 “人呢?”沈言天接过影七递来的剑,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 “在暗室,爷,公羊先生已经去了。要不您也找他看看吧!”公羊宏这么厉害,暗一这样严重的伤都能治好,让他治治,主子身上的伤肯定会好的更快。 沈言天下意识的想说不用麻烦,可他现在得护好自己的身体,以后才能照顾那丫头,“嗯。” 二人往一处假山密集的地方走去,转眼不见。仔细看还能看出地上布阵的痕迹,是有人在此处设了奇门遁甲之道。 暗室里光线充足,一个面上带有几道疤痕的男人正睡着,公羊宏给他在把脉。 公羊宏的胡须最近少了许多,主子去救暗一时把他也带上了,你说一群好好的人伤的伤,死的死,他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费脑费多了,他就会烦躁的拉起本就为数不多的胡须,到现在脸上的胡须剩的寥寥无几。 “主子,暗一他将养几日便会无碍,麻烦的是你带回来的另一人。多年的暗疾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公羊宏迟疑地说,这绝对不是他医术不精,不能因为一个陌生人砸了他的招牌。 沈言天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瓶子,眼角一挑,本就肆意的眉眼带上一分风流,“药没了,还有一份羊皮卷。月初该怎么熬?” 公羊宏给他炼制的药并非解药,仅仅是给他用以缓解的,但因其用到的药材都是极其稀缺的玩意儿,数量不多。 “这……没有药材我也没法,主子这般风流倜傥、英明神武的人可以咬牙忍过去的,相信您啊!”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午后,时夏从沈言天带给她的一众小玩意中捡出一块土黄色的布,材质倒像是羊皮,还有些眼熟。 收好这些东西,她离开房 分卷阅读28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门打算去答谢沈言天,想了想又将那块布带上。 “爷,我可以进来吗?”敲了敲门,里面应声后,时夏才进去。 说实话,没事她一点也不想进沈言天的寝殿,充满了诡谲的气息。 她将那块布放在梨花木桌上,静看坐着品茶的男人,眼睛有些酸。“主子,您对我可真好,那些东西我都很喜欢。” “知道就好。你手上拿的?”沈言天从袖子里掏出另外三块,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将暗一寻来的那块塞进了包裹里。 ☆、第18章 “哦,这个啊,这是您给我的包裹里的!我寻思着应该是爷您不小心放进去的,这不给您送回来了吗?” 时夏见这块羊皮质地的布料上还画着一些线条很像是地图,猜测是沈言天不小心放进去的。 “嗯,的确有用。”他用手指勾住那块东西随手将其与另外三块堆放在一起,注意到时夏那略带好奇的眼神后抬起头无奈地说,“我不是说过,要问什么你可以直接问。” 时夏并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只不过见那块地图有些面熟才会有疑问。“爷,这是什么东西?您此次出去这么久,就是为了它?” 时夏正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玩意儿,迷迷糊糊并未发觉沈言天改了称呼。 沈言天把手里头的四张图拼在一起,漫不经心地开口说,“我身上有解不开的毒,需要找到前朝那批宝藏才能得到解药,而这些就是宝藏的地点图。”他此时盯着图纸看,试图拼出最后一份图纸的模样。 “我想起来了……爷,我想起来了!”时夏虽说对沈言天的话一知半解,但却明白这几张图纸对他来说很是重要。在想到线索之后,甚至激动地跳起了脚。 饶是沈言天再聪明也弄不明白这丫头在整什么,只能一头雾水地撑着手看她,示意有话快说。 “我在懿姝那里见过这块东西,材质一模一样,我绝不会认错。”可以说她不够聪明,但绝不可以说她记忆力差,她可是过目不忘的。 “……真的?”沈言天呆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这一笑仿佛满堂容华,惊艳了时光。 时夏用力点头,难怪她第一次见懿姝的时候沈言天面相是为大吉,这份好运说不准是懿姝带的。 “主子,我观您面相为大吉之兆,这冥冥之中定有神灵护佑。但您还缺一个吉祥物,您瞧我如何?” 在沈言天看过来时,时夏做了个非常讨喜的动作,那双月牙儿似的笑眼沈言天只消看一眼,心里便软成了一团棉花。 或者她根本无需如何,他便能奉上自己的一颗心,全心全意的去待她。 她想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后盾,他如何会不满足她,左右一个人孤寂至极的日子他过够了。 “说吧,惹什么祸了?还要本座出面替你收拾烂摊子,丢脸。整个司礼监可就你一个!”沈言天板着脸,眼里却带了一丝宠溺,看向时夏的眼神活像看自家还不懂事的孩子。 时夏嘴角轻轻撇了撇,“我、我把海益送上太后的床了。” “你说什么?”沈言天倒不知道这丫头如今这么厉害了,怀疑自己没听清…… “他要把我送给太后做男宠,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这事暗二也知道。”时夏毫不留情地拉了暗二做护身符。 “这事做的不错,没丢咱司礼监的脸。想要本座护着也好商量,你认我为兄长,叫我一声哥哥。”他逗趣似的对时夏讲,只有自己知晓手心里满是沁出的薄汗。 他堂堂九千岁何时有过这等情绪…… “哥……?”时夏轻声叫了叫,从没有过兄长的她,称呼起来有些别扭,“要不还是千岁爷吧?” “就义兄吧,你即为姜允义子,我把他敬作长辈,称我一声义兄也得当。”说完不容时夏反驳,站起来便往外离去。 …… 时夏眼睁睁看着把椅子带歪的九千岁落荒而逃,可是……这是他自己的房间啊! 沈言天出去后吹了阵冷风,总算平复下来去了书房。 他找来暗二问,“海益如何?” “海益已死。”随后暗二将福寿宫发生的事和主子交代了一遍,又想起一个困扰已久的疑惑,“主子,您既然这么担心时夏,为何当初还要留海益一条命?” 按他主子的做事风格最不喜的就是拖泥带水、留下后患,更何况以主子对时夏的紧张该是一点危险都不留给她的。 沈言天拿出一只紫玉狼毫笔,在一张棉连纸上写起字,声音低且轻快地说,“她需要成长……本座在,自是护她一生平安顺遂,万一本座不在了,她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扶摇直上九万里。” “主子,您对她未免也太好了些,属下瞧时夏她为人软弱,怕是扶不起。” 暗二刚说完,就听到一只笔直的短箭携着劲风刺过来,还能听到破空声,可见其凌厉。 “她的事无需你多言。”也不 分卷阅读29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需要你去懂她。 暗二截住短箭,低头看向被割出一条血痕的手掌。晓得主子是真的怒了,跪下后低头沉默不语。 “时夏比你机灵,也懂得识时务,在宫里你没有司礼监庇护的话还不如她。” 沈言天丢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写的那张帖子,“让人多抄誉几份,到时候送出去。” 翌日上午,整个执刀卫的人都知道了时夏如今是他们的小主子,不能得罪。 而姜允听到这消息后立马赶来,见到时夏难过地想哭。“儿啊,你不要为父了?”他手上受得伤早就好了,好几次时夏来看他他都舍不得人回去。 奈何儿子大了,没那么稀罕他这个老父亲了。 “没,干爹,我和九千岁说了以后你也搬来这边住,岂不是好事?到时候我们爷俩又可以在一起啦!”时夏连忙将姜允迎了进去,连声安抚。 “千岁爷同意了?总觉得他把你当儿子养,老和我抢人……”姜允嘀嘀咕咕地跟进去。 姜允先去见了沈言天,后由影五带去了单独为他开出来的院子里,里面和上善居的布置和摆设相似极了。 “姜公公,这儿是您的院子,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带着姜允看了一圈后逛回来,影五一把勾住身旁姜允的脖子,悄声问,“姜公公,你说这时夏她怎么就和我主子关系这么好了?” 原先也没见多少面啊,他和时夏也有过接触。这小子平日有些事上机灵有些事上缺根筋,所以主子对她有多不同整个皇宫大概也就她看不明白了。 还真以为主子是少那点银两巴巴地让她还账,唉。 影五摇摇头表示无奈,总觉得主子和时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只要他们在一块的时候一般人插不进去嘴。 断袖之癖?不……他拒绝这个猜想。 姜允的想法就简单的多,“还能为啥,咱家的儿子优秀呗!她呀,可是有金饭碗的。” 时夏这孩子多聪明,看过的书一遍差不多就能记住,他估摸着定是千岁爷知道了时夏会面相的秘密。 影五:和宠儿子宠得厉害的姜秉笔……无法沟通。 日子也就这样随白驹过隙一般溜走了,等时夏再见到懿姝已隔了两个月。 ☆、第19章 懿姝是从凤藻宫溜出来的,她在宫里的口碑与人缘着实不大好,思来想去也就时夏这一个地方能来了。 她的贴身宫女红绣死活拦着不让她去,说什么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和一群太监混在一起。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红绣这丫头是皇后派来的奸细,再不去她就是任人宰割的鱼了。“绣儿姐姐,绣儿丫头,那些都是好人……” “停——”红绣从小跟着大大咧咧的七公主混,情分自然和其他伺候宫女不同,她装模作样地掏掏耳朵,“我的公主啊,九千岁那样的也算好人吗?还有,那些、那些个执刀卫多可怕。” “绣儿,你说你明明和本公主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那些迂腐之极的古板念头?” 她往后退了一步,离门更近了些,确认门外无人后才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公主那四皇姐被我害得跌倒,伤的不轻。” 红绣似乎态度有所松动,懿姝瞅着马上追加了一句,“明明是她自己摔的,母后却要罚我。我母妃在世的时候任我再皮,都不带打我的。” 这都不用演的,一想到被嬷嬷罚的那种针刺般的疼痛,懿姝就不自主的抖了抖。 “好了,公主您去吧,奴婢在这儿守着。”红绣也是心疼自家主子,原先贵妃那儿的宫女太监都被皇后打发了,最后只剩她一个旧人得皇上恩典才得以守在公主身边。 公主又和皇后合不拢,还厌恶四公主那副做派,待在凤藻宫自然是受了许多苦的。 还有皇上,自古无情帝王家,能分给公主的宠爱又有多少。 “不行,这次不行,你和本公主一块儿去。只要找到时夏,她一定有办法的……”说到后来懿姝就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才不要嫁给莫瑜。 她没把偷听来的话告诉红绣,否则这丫头怕是会哭出来。这个宫里能相信的也就时夏了,她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公主,您又开玩笑呢?您离开可以说是闹脾气,奴婢可不行。”红绣不知道今日她家公主为何这么反常,轻轻打开门把手里头收拾好的衣物递给了懿姝。 她们说话屏退了旁边的宫女,此时门外却有个小宫女端着茶水正准备敲门,“七公主,您这是要上哪儿啊?”那个宫女脸色无辜,眼神状似无意地看向她手里的包裹。 “本公主去哪儿要你多管,多嘴。”她取下腰间的鞭子,往那个宫女手上一甩,将人拉进来,关好门。 随后红绣听懿姝的吩咐绑了这人,却没有和懿姝一起离开凤藻宫。 走在宫道上看着宫里新移植的名贵兰花,懿姝想起懿妗晕过去后,她惶然一会儿后就准备去向母后与四皇姐赔礼道歉。 分卷阅读30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走到四皇姐寝宫门口却连一个宫女都没瞧见,她正要敲门,只听到皇后和身旁的辛夷姑姑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她们似乎是在安慰懿妗。 她们说皇上迟早要除掉镇国公府,到时候她就是皇上设下的饵料,她自以为逃过一劫,最终还不是要嫁给莫瑜。 大盛朝的公主出嫁和寻常的大家闺秀出嫁并无不同,公主一样得伺候夫婿,孝敬公婆。 如果皇上要吩咐她对镇国公府做点什么,只要她照做了,除掉一个镇国公府非常容易,到时候她就是个守寡的命。 不做,她保不住自己。且不说皇上会对她这个女儿不满,就是莫瑜也容不得她。 莫瑜外面养了个极为宠爱的女子,定会为那女子筹谋打算,到时候她红颜薄命死在镇国公府,皇上随意安插国公府一个谋害公主的罪名,还是能达成目的。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听,只听见母后对辛夷姑姑吩咐将她守好…… 懿姝拉回思绪只觉得自己劫后余生,还好跑出来了,真要让她嫁给莫瑜,她怕是要吐出来。 …… 时夏此时坐在椅子上端正着姿势握笔写字,沈言天就站在她旁边看着。 “你写的这些人都有问题?” 沈言天拧眉深思,目光却不经意瞥到时夏那深色立领处雪白如凝脂的脖颈,忽然感觉有些口干。 时夏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人灼灼的眼神,只沉浸在回忆里。 她这个月跟着沈言天学了不少东西,他连见朝廷官员商酌要事都带着她,有时听他们说的无趣极了,便会用她那看家本领看看这几人命运作何。 挺费心神的事她却乐此不疲,只因为这几人是沈言天的亲信,即是他的人,她便尽自己所能帮着。 如今她写的都是几人的吉凶灾厄,比如其中一个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会在不久后被其亲弟弟与后院小妾私通合谋毒害。 这也许没什么,换个人上任便是,可这事仿佛是根导火线,其他几个沈言天手下从二品三品的官员面相也多少带凶便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爷,就这些了,提醒一句此事和西北边疆有关,你还是早点布署吧!”等时夏抬头时沈言天已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眼神。 “暗二,去查查镇国公府。这几人派人去盯着。”沈言天把桌上墨迹已风干了的纸递给暗二,如今镇守西北边疆的正是镇国公。 晋德帝对付镇国公府只是想控权收回兵符,只要兵符在手他就多了一分与沈言天抗衡的底气。 而沈言天会答应他对付镇国公府也不过是时夏的一个请求,只要是她所求,他便会如她所愿。哪怕镇国公府的儿郎镇守边疆功德无限,哪怕到时他会被百姓唾骂遗臭万年。 如今看来定是他出手对付镇国公府,以至其反扑,出手对付他手底下的亲信…… 从书房出来后,时夏觉着有姜允和沈言天在身边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如今她有两个亲人了,就想着去祭拜一下父亲告诉他不用再担心她。 刚走出去,就见懿姝往这边快步走来。 …… “时、时夏?”懿姝看见时夏眼睛都亮了,招了招手,小跑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时夏见七公主这幅模样便笑着打趣,“你这是打算?莫不是太思念我了,打算来我这儿小住?” 懿姝许久没见时夏,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变了许多。她着一身滚边烫金的深青色长袍,腰间别着金丝革带,眉宇间带着温柔和风流,比以前自信了不少。 “是啊,本公主想你了,还不带我进去?” 懿姝抬着下巴神情张扬地跟着时夏进了沈言天住的地儿,看着两旁脸色阴沉带着煞气的执刀卫又软了气势,突然觉得要不自己还是回去带上红绣去宫外住吧! 可去宫外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事情根本解决不了。 时夏临时给懿姝找了个客房,离她的住所近的很,“说吧,出什么事了。”等两人坐下后懿姝才将事情的始末对时夏说了。 “你是说当时你准备去道歉的时候在四公主寝宫门口并未见着守门的丫鬟?”时夏细长白嫩的手指点着碧玉色的杯子,任它要倒不倒的晃来晃去,提出不合理之处。 “是,本公主当时也奇怪的很。但我父皇的确不是多厉害的明治之君,他能想到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女儿去实现目的。倒也不是针对我,换做是四皇姐他也会舍得的。” 她父皇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任何一人,只是如今这事儿有皇后插手,摊到了她身上而已。 皇后说的挺合情合理的她当时满心惧怕哪有想的这么仔细。 “皇上他一定没和皇后透露过一个消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九千岁单独和皇上呆了一段时间吗?” 时夏也没等懿姝回答,站起来接下去说,“皇上将镇国公府的事儿交给了千岁爷,那皇后这番话要么是不知情为了安慰四公主如此说的,要么就是知你会来故意说给你听的。” 懿姝也跟着站了起 分卷阅读31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来,心想,她更偏向后一种。那母后她的目的在哪? 不对,红绣…… “时夏,我得回去。”懿姝连自个儿的东西都不要了,提步就走。 “你等等,我陪你去。”上次她在懿姝宫里看到的那块图纸还没拿到,这次问一下懿姝是否可以送她。 况且皇后那儿她还有一笔帐没算。 而凤藻宫宫中在七公主走后便收到了消息,皇后面色淡淡表示自己知道了,挥手退下宫人。 四公主那张素雅清丽的脸上却是克制不住的扭曲笑意,“母后,您真好。红绣如果没了,我那七皇妹可不得伤心死。” 母后是她的母后,这世上谁对她都不好,只有母后一直站在她这边。只要她一哭一闹,母后总是偏心她的。 更何况懿姝那丫头的亲生母亲还是母后的劲敌,虽然人早就魂归西天了,但她她不信母后看着懿姝那张肖似云贵妃的脸会没有恨意。 “母后,您是派人去了么?”懿妗心想以她那七皇妹的脑子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还是个问题,还不如她们杖毙红绣后派人通知她过来领尸。 ☆、第20章 “懿妗,本宫提醒过多少次,你作为嫡公主做事要沉稳。”皇后话里并无责怪的意思,勾起唇微微一笑,“现在还太早了。她不是去时夏那儿了,时夏是个聪明人,等会儿懿姝就该赶回来了。让她亲眼见着不是更有趣?” 当年她就不想留着红绣这个从云贵妃那里出来的丫头,皇上心里却念着一个死人,从她手里救下红绣。 如今再也没人救得了她。 还有时夏,当她听到人从太后手上逃出去后,就知道这是个惯会扮猪吃老虎的。 这边,懿姝赶回来后,带着时夏直接回了寝宫。 偌大的寝宫里静的连根针的回响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们走进去时只见地上躺着个宫女,背对着她们看不清面貌,身下却有一摊血。 而红绣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血迹顺着匕首和葱茏的指尖往下滴。 懿姝见她瞳孔放大、神情恍惚,急忙跑上去扶住,焦急地喊,“红绣!” 时夏蹲下身摸着还有余温的尸体,试图找寻突破口。在听到外边“踏踏”的脚步声后,她摸索着腰间的令牌,讽刺地笑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四公主懿妗走进来,拎着帕子掩嘴说着,“七皇妹,这红绣可是你宫里的丫头啊!瞧这样子,发生了什么?” “公主,地上那个是咱们宫里的二等掌灯宫女木槿。”懿妗身后跟了一群宫女太监,有个一等宫女奉懿妗的命令看了尸体一眼,跪下来回复道。 “七皇妹,怎着本宫宫里的宫女还能跑到你这儿来?如今人却死的不明不白,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啊!” 懿妗看着懿姝愤恨仇视的眼神心里还挺痛快的,再见着时夏退在一旁沉默不语,便道,“什么时候凤藻宫连个低等的公公也能进了?懿姝你说别家的奴才你放进来作甚?” 时夏听了这话也不恼,她早就见四公主派人去寻皇后了,如今怕是快到了。 懿姝却是气不过的,她伸手想拔腰间的鞭子,被时夏按住,“公主,何必置气。”到时有理也说不清了。 果然,一杯茶不到的功夫,皇后就带着辛夷姑姑和孔武粗壮的嬷嬷进了这儿。 “懿姝,怎么回事?”皇后问了话没听到回答,身旁的懿妗接了话。 知道事情大概经过后,皇后犹豫一瞬才道,“懿姝,红绣这次犯了错,不能轻饶。” “母后,您连审都没让人审,就直接定罪了么?”这时红绣已经缓过神来,忙不迭扔了手中的匕首,慌乱地拉住懿姝的袖子,“公主,人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她自己杀了自己。”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抖,懿姝安抚性的拍了拍,“没事,我信你。”那宫女定是个有武功的,她和红绣明明绑了人,为何能挣脱绳索。 如今红绣这模样也问不出细节。 “皇妹,这还需要审吗?哪有人好好的不想活会自杀的。”懿妗不屑地撇了撇嘴。 “为何四公主的人会跑到七公主寝宫来?” 时夏问完后,空气静了一瞬,皇后眼里已有些不耐。她如今只希望不要有什么节外生枝,听说时夏是沈言天旁边的红人…… 原以为懿姝那丫头是一人回来的,没想到时夏与她感情这般好,竟是一道跟了回来。 “时公公,这是凤藻宫的事,你既无品阶,又有何权利插手此事。”皇后甫一说完,懿姝就不乐意了。 “母后,时夏她与我私交甚好,且司礼监本就与大理寺一同掌管刑诏,有何管不得?” “好,这事儿暂且不说,如今事情明明白白定是红绣所为。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赏罚要分明,就处她杖毙、留个全尸吧!” “慢着——”时夏从腰间取下一块漆黑的腰牌,举在手中,“皇后娘娘,微臣现在也是有品阶有官职的人了。” 分卷阅读32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前儿个,沈言天给了她一块令牌,只说遇上麻烦使劲用就是。她也不知这是什么玩意,便随口胡诌了几句。 要是本朝如前朝一般兴女子科举该多好,指不定她换个身份就去当女官了。 “这事由司礼监来查最好不过,望娘娘保留好此地,人我要带回司礼监,娘娘没意见吧!”不得不说看上头那位面容气得都扭曲了,她反而满心愉悦。 皇后后悔得不行,早知事情会这样,当时就该直接处置了红绣,懿姝这丫头怎么会和时夏交情这般好…… 时夏手中的令牌正是掌印太监所持,见印如见九千岁。 虽说在场有点门道和权势的都能听出时夏话语中的毛病,但奈何她们对沈言天的手段惧怕的很,很明显人是沈言天护着的,动了时夏不就是和九千岁做对? 皇后不蠢,自是不会以卵击石,她笑着说道,“当然没意见,这事儿由司礼监管着再好不过了,劳烦时公公费心……” 懿妗美目瞪大,当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母后,被对方一个凌厉眼神吓地不敢吱声。 时夏帮着懿姝搀扶红绣离开,“你们就先来司礼监吧,就住我旁边。”顿了顿,想到件事清越的声音复而响起,“懿姝,我从你宫里带出了一张图纸,没和你预先说过,抱歉。” “这有什么,要不是你,这次……不过,图纸?什么玩意儿?”懿姝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图纸,莫不是绣花用的图案。 时夏见手里的红绣已经恢复一些力气后,便送了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暗黄色带有脏污的布。 懿姝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也没问时夏有何用处,便送给了她。 红绣擦干净泪水,对时夏福了个身,郑重地道谢。她看上去倒已无碍,在时夏和懿姝的要求下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懿姝走后,那宫女用藏在袖中的匕首割断了绳子,强硬的将匕首塞入红绣手中再刺入自己腹部,她们见到时便是这幅场景。 回到浮生居安排两人歇息后,时夏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沈言天正端坐在内。 “怎么回来如此迟?”他的脸在烛火映照中半明半暗,品茶的动作优雅的如画中仙人,不过语气中却有些担忧和不虞。 时夏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那丝不快,从袖中掏出那块布捏住一角在沈言天面前晃动,“去懿姝那儿找它了,我知道你定会嫌弃它脏,让暗二来拿去吧!” “嗯。”沈言天看着时夏心中一动,“往后莫要和懿姝走得那么近。” “……为何?” “……哪这么多为何,你、你即为男儿身,和人家一个公主走这么近做甚,还怕你在皇上那儿不够显眼?” 沈言天一时语塞,他能说看着两人关系亲密他看着眼红么。越和她相处得久,他想要的就越多,逃不过人性的贪得。 时夏忍不住笑了开来,“爷,我不是男儿身啊,我是个公公。”不是传闻都道当朝九千岁最是狠辣无情么?怎么她就没有看出分毫?反倒像纯情易羞涩的少年郎。 她将今日之事说给沈言天听过后,他派了人负责此事,两人便各自安寝了。 第二日,沈言天收到了有关镇国公府的消息,暗二查出镇国公有通敌叛国之嫌,虽说还未有确凿证据,但暗部的办事能力他清楚,此事□□不离十。 这样一来,镇国公府之事倒简单了许多。时夏于他而言确实是个福星,“这事儿你继续查,查到证据后交给时夏,此事让她来办。” 暗二走后,叶霖进来担忧地看着沈言天,“主子,月初你的毒怕是要发了。”公羊那儿也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少的药材如今还未找到,只能靠主子自己熬过去了。 “无妨,下个月我们就启程去寻药。”沈言天心想趁这一个月将琐事都安排得当便离开,“本座带回来的那个人好些没?” “有公羊治着,好得不能再好了。暗一也恢复了,如今已回暗部。”叶霖猛然间反应过来,“主子,那五张图都到手了?” “嗯。” “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准备。”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的,他得多备些东西。 ☆、第21章 幽暗空旷的寝宫里,沈言天任由公羊宏将自己的双手双脚用玄铁铸炼的粗长铁链绑住。 他披散着长发看不清面容,周身充斥着暴虐的气息,公羊宏也近不得他身。 门外守着数个执刀卫,个个都面如寒霜,只他们凌冽警戒的眼神中能透出一些担忧的情绪。 公羊宏知道这只是开始,默数了几个数,耳畔就响起铁链摩擦晃动的刺耳金属声。离他数米远的沈言天嘴里发出了低低地呜咽声,如同孩童梦魇之后的无措和痛苦。 这是沈言天第二次在没有药物的缓解下硬生生忍过这种噬骨之毒,第一次是刚刚中毒之时,那时的痛苦远没这次剧烈。 到后面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只觉得浑身痛的麻木,一张嘴就满口 分卷阅读33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的铁锈味。 “外面的兄弟诶,我不行了,主子他快把链子挣断了。”公羊宏手里还拿着一枚针仓皇地拉开门跑出来。 叶霖在外面等的心焦,听到这话也只能跺脚,“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一个神医都不行。且不说里面的是我们的主子,不好动手,再是就是我们兄弟几个加起来也无法控制的了他。” 公羊宏急得扯自己的山羊胡,拔下来好几根也不晓得疼,右手里的金针扎到的左手突然灵光一现,“我有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说完反倒笑了开来。 叶霖直接一拳打到他的胸口上,不耐烦地问,“你倒是说啊!” “哎呦,谋杀啊!我说我说,主子前儿个不是让我们认了个小主子吗?”公羊宏本就是个胆大心细的,他明明白白地看出沈言天对时夏的不同,挤眉弄眼地说,“我们找她试试。” “你说时夏?别开玩笑了,这样的情况时夏进去不是送死?”叶霖夸张地笑笑,心想公羊宏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等主子清醒过来,发现时夏死了伤了,你负责主子的怒火?” 公羊宏不仅是个大夫,他还是个商人,他好赌,“都这样的情况了,不妨赌一把。你记得前几年你主子出宫办事带回来一个小丫头花了个大代价让我治么?” 在叶霖惊疑的眼神里,公羊宏点了点头,“他当时也是介绍时夏说是你们的小主子。这么多年了,他自个儿的性子变得喜怒无常,却只有这事念念不忘,几乎成了执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他和沈言天并非真正的主仆,人家这么些年任他挥霍药库里的药材,他帮他认清本心也无不可。 当年他的确是把时夏当妹妹来看的,如今可就说不准了。要他说,沈言天那性子绝对忍不了自己多出一个妹夫,还不如他自个儿吃了这窝边草呢! “那我们说好,到时主子发火了,别拉我背锅。” “当然。” 时夏被人叫来时,还在学习本朝医典,她心里知晓自己是做无用功,人家公羊宏都没办法解毒,更何况她这个刚入门的学徒。 当时听沈言天说的那么云淡风轻,最近由别人口中听起才知晓他身上所中的毒有多痛苦。 别说他现在是她的兄长,就是他依旧是那个宫门初见意气风发的九千岁她也会心里惋惜,如今更是多了几分难过心疼。 叶霖找到她让她过去帮忙,她立即就应了。 “时夏,我和公羊都没办法了。而且主子现在毫无理智,可能不认得你,会伤了你。”叶霖在知晓时夏是个姑娘后便很少来见她了,如今也是隔了几尺远的距离不敢抬头。 “好。” 时夏应得过于爽快,叶霖直起眼看向她,引的时夏笑了起来,“怎么,叶统领很惊讶?” 叶霖尴尬搓搓手,也没很惊讶,只是时夏给他的印象向来胆小怕事…… 不过,姑娘家嘛也无妨。 他们到的时候沈言天手上捆了两圈铁链,地上散落的还有一条,怕是被他挣断的。 时夏连周围的人何时走的都不知道,只能听见空旷寂寥的殿中血滴落在地的声音以及男人的低吼。 说来也怪,她怀着目的来的司礼监,如今和他相处了仅仅没几个月,心里却暖洋洋的像是真有了兄长的疼爱似的。 好吧,就一点点。大多时候千岁爷还是千岁爷,难伺候的很,所以她叫不习惯兄长的称呼,反倒是“主子”更称口。 思绪拉回来,时夏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还是惊动了耳力惊人的沈言天,身后的人发出了困兽般的怒吼。 她从未见到平日里风光霁月的千岁爷如此模样,心里掠过一丝针扎般的刺痛,很快被她忽略过去。 “主子,我来给你送东西了。” 时夏刚说完,对她声音万分敏感的沈言天抬起通红的眼眸看了她几眼,随后说了一句,“滚!” 再不走他控制不住自己会伤了她的…… 时夏没如他想的那般离开,在沈言天的自我控制下走到了他旁边,用刀划开手腕。鲜红的血慢慢流出来顺着白皙如凝脂般的手腕流下。 她趁某人没反应过来径直将手腕塞到他嘴里,公羊宏交代过让她喂血,说是可以缓解毒性,不过督主大人他不大愿意服用,所以态度得强硬。 沈言天猛然吸了两口,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外还有几分甘甜,待他清醒了几分后却是再也不肯喝了。看着那丫头的血止不住的流,又是惊恐又是担忧地吼,“时夏,我命令你赶快止血,不,你出去让公羊宏开服药。” 时夏眼角酸涩,明明他自己经历过无数的大伤小伤,对血怕是早就麻木,怎么对她这点小伤口如此在意。 说起来她只不过是沈言天一时兴起认下的“弟弟”罢了,她还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他逗趣的小宠,总有一日会厌了自己。 沈言天和姜允是不同的,姜允给她的是亲切,对她好也是在她认他做干爹后。而沈言天对她好的完全没有理由,他图什么 分卷阅读34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难道想让她养老送终。 亏得沈言天不知她的想法,不然怕是不用熬到毒发就给这话死气了去。 时夏摇摇头,想着这人对她这么好,从今日起沈言天就是和她干爹一样的存在了。“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她见沈言天眼睛已恢复清明,慢慢地挪动步子靠近他,将早就备好的药涂抹在对方被磨破血淋淋的腕间。 清清凉凉的药抹上去让沈言天好受了许多,低头看见时夏红了的眼眶笑着打趣,“怎么,心疼我了?”在见到时夏点头后,又不知该说什么。 时夏见他低下头,浑身透着可怜的蔫白菜气息,“主子,你知道我会看相的,我给你看过一卦啊,不准不要钱的。”时夏捡着最好的话来说,“你的命格百年一见,一生定会顺遂无忧,享人间富贵,得心中所爱。” 沈言天哪里会不知晓这丫头在哄他,轻笑一声,略带邪魅的声音回荡开来,“时夏,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忍不住。 沈言天比起刚进宫时的可怜样儿简直是天上地下,如今他有了叶霖他们,可那些人和时夏总归不同的。 时夏给予他的那些感情够纯粹,而叶霖他们……如今想来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毕竟一开始叶霖他们和他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三更天已过,时夏怕沈言天夜里出什么事,便一直守着,迷糊间睡着了过去也不知道,只依稀感觉到一双手将她轻柔的抱起放到了床上…… 沈言天沐浴后蹲坐在床边,忍着想去舔舐时夏手腕上干涸血迹的欲望,替她擦药抱扎。再见她丰腴了些许的身子,笑了,“我喝了你的血,就是你的人了。” 狼天生喜欢兔子,时夏于他,也许就是只肥嫩可口的兔子? 叶霖脚步慌乱脸色着急地转着圈,看公羊宏还在悠哉悠哉地品茶,快要遏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你真不怕主子伤了时夏?” “你想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看叶霖脸色不大好,他笑得贼贱,“我说吧,咱们主子就算是匹狼,在时夏面前也会缩回锋利的爪子;若是条龙,怕也会为她甘愿入浅池而自囚。” 执刀卫都是些不知风花雪月的武夫,尤其是叶霖,没趣,唉! 叶霖什么话都没有直接抄了刀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诶,你干嘛去?” “既然时夏于主子而言是个这么大的祸害,我先去了结她。”叶霖扔下这句就想走。 “你回来,我说错了。主子他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才怪,死叶霖。 “这就对嘛。你想多了,主子怎么可能拘泥于情情爱爱的。”叶霖倒着走回来,坐回椅子里。 ☆、第22章 时夏醒来后沈言天已经不在房内了,穿好鞋子她摸回自己的房间,洗漱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蹭了床。 懿姝过来找她时叶霖也正好过来,见着懿姝行了礼便往里走去。 “时夏,主子有任务交给你。”叶霖大概说了镇国公府的事情后拿出几封书信和一个刻有国公府私印的玉玺以及其他零散的几样东西,“这些都是镇国公通敌叛国的证据,你只需拿着东西去万岁面前露个脸就是,到时候我和你一道去。” 如今证据都在手里了,办起这事儿毫无难度,简直就是主子递到时夏面前的通天梯。 “好,多谢叶统领走这一趟啊!帮我和执刀卫的兄弟问个好。”说完,时夏趁叶霖还没转身,挥了挥手以示道别。 叶霖离开后,懿姝愉快地笑了起来,“时夏,你快看一下这些东西里有没有莫瑜那臭玩意儿的缺德事,到时候帮我到父皇面前参他一本。” “我又不是言官,如今无官无职的。”时夏无奈笑笑,想来这莫瑜是要倒霉了,“这事扮成后,到时候皇上可别赏个御前太监让我当。” 她是不大愿意的,一想起晋德帝那双充满算计的浑浊眼眸她就犯寒。 时夏把东西整理好,细细地看了这些证据,然后去司礼监的藏书阁翻阅了以往对于此类事情的处理手段。 大致对此事有了把握后寻着味儿去了隔壁,沈言天端坐在桌前抬眸看着她,笑说,“你这鼻子倒是挺灵的。” 只见桌上摆着的是松鼠桂鱼、鸡蛋肉圆和酥黄独等较为家常的小菜,不过这味儿肯定是普通厨子比不上的。 时夏馋的很,沈言天对她向来宽容,当即不客气地坐下讨好地一笑,“爷,你该饿了吧!我给你布菜?”布完菜她就可以动手吃了。 沈言天拿起筷子开口,“今儿个不用你布菜,你先去漱口擦手。”以往他只想借布菜的由头能离时夏近些,现在他又有了其他想法。 两人用膳时,一个在讲一个在听,沈言天偶尔会停下动作抬眸看时夏一眼,再看着时夏那副馋嘴猫的模样每次用膳他都会不自觉的吃多。 “爷,我吃好了,我得去干爹那儿一趟。”她干爹就她一个儿子,她得多腾点时间出来陪陪他老人家。b 分卷阅读35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r   “今日就先别去了,本座有话对你说,等下派个人去通知姜允就是了。” “啊?好……”时夏不知他要说什么,迈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目不斜视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我们以前见过,六年前你救过我一命。” 这话一说出来,时夏被砸得晕乎,六年前她只有八岁,印象深的事…… 印象最深的事是她当时为了救一个人差点把自己的命陪进去。 “六年前你还小,我们在破庙里见过。”沈言天见时夏眼神中闪过惊诧,便知她是记得此事的,此时也不由得紧张。他怕她后悔当年救了他,也怕她会再次远离自己。 “我是救过一个大哥哥。”如今一想沈言天的眼睛的确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抿了抿干涩的嘴角,继而说道,“督主,你说当年那个人是你?” “是,你当年救我一命,今时我对你这些好都是应该的。你、你当年为何会离开?” 沈言天屏息凝神,就怕听到不愿意听到的。 “什么离开?我被另一个大哥救了,当时怕你一人在破庙中出事。他又去给我买糖葫芦吃了,时间不等人我就一个人回了庙里,却未曾见到你。回去后客栈也已经空了。” 时夏也很委屈,她只记得救了她的人袖子上有绣着特殊的凌霄花,当时在宫门初见沈言天一行人时他们的袖子正带有这样的印记,所以她才想来这边找自己的救命恩人。 沈言天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起,什么大哥? 虽说知道时夏不是故意远离的,想想还是有些憋屈。要是当年没有错过去,怎么会错失了这六年,而且明明救她的是他,怎么变成了影一。还叫得如此亲密…… 沈言天脸上明明白白的不开心,甚至带了一分气恼的情绪,开口却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委屈,“当年救你的人是本座的属下,你要谢就谢我!” “啊?那多谢督主啊!”时夏答的漫不经心,小时候不明白,现在还能不明白她初见沈言天时对方带了张面具,要不是那时的他像极了她爹她也不会多管闲事,早就躲得远远的。 这么一想谁都不欠谁,她还得感谢沈言天这个兄长如今对她的照顾,由衷的。 “本座还知道你是女儿身……” 时夏在床上静思,自从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被人看透后,她便有些恍惚和害怕。虽说人是以前的故人,她绝不会有任何危险,可那种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秘密被拆穿后的窘迫和羞耻感迫使她径直逃回了房间。 两人在那次谈话过后每每见面都有种别扭的情绪涌上来,沈言天发现自己对时夏有了别样的感情后偶尔也会觉得当初想和时夏做兄妹的自己蠢得没眼看。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仲夏,这些日子时夏时常把沈言天气得跺脚,看某人没心没肺、少根筋的模样他难受的慌。 镇国公府的事已落幕,镇国公被剥夺爵位,念其祖辈为大盛朝贡献颇多,皇上特赐毒酒一杯,留其全尸,其余人问斩的问斩,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 以往门庭若市、繁荣不衰的镇国公府就此落没,没了影息。 懿姝和红绣早已回去,如今已查证当时的宫女是因其患有不治之症,平日里又与红绣多有摩擦,才想着自杀拖红绣一起下水。 真相明了了,可懿姝和皇后闹得僵,跪请了皇上搬回云瑜宫住,那儿是云贵妃生前的寝宫,她以思念故去的母妃为由,皇上也就同意了。 今儿个时夏被请去云瑜宫赏花,懿姝一时兴起又拉着她去御花园的青鳞池喂鱼。 “十一弟,你怎么在这儿?”懿姝奇怪的是他身边没有一个宫女太监,这孩子靠水这么近。 但往十一身后瞥去,就只剩下害怕和怔然,她见懿妗将十一推了下去。 时夏早就往十一皇子在的地方跑去,她想也许四公主不是故意的,或者她有意但还在犹豫,因为听到了懿姝的询问声慌乱间把人推了下去。 从这几次和四公主的交锋中能看出这位公主最后一定会把罪责推到她和懿姝身上,而现在这儿静悄悄的一片,人影都没。若十一皇子死了,便是有嘴也讲不清了。 她不知道为何那两人都没带个宫女,懿姝是最好自由自在的,不喜宫女跟着。这会儿天热,这里没有人经过…… “时夏!”懿姝见时夏下了水,吓得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而半倒在地上的懿妗被吓的脸上的妆容都花掉了。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听说十一和懿姝关系好,便、便想约他出来吓唬吓唬他。 她传信去告诉他不要带宫女,谁知道他这么笨真的没有带。她见十一背对着她在喂鱼,就想从身后吓吓他。 懿妗双手在抖,被发簪拢住的青丝也散乱开来。都怪懿姝,对,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突然来了,她不会错手将十一推下去…… 想完见懿姝气势汹汹地往她这边来了,她吓得瑟缩,“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仿佛给了自己勇气,她柔柔弱弱地哭了起来,“懿姝,你为何要这 分卷阅读36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么做?” 时夏把人救上来后,十一皇子早就昏迷了,见懿妗这幅模样挑眉笑了。她拉住懿姝,凝视着四公主,眼神闪过不屑。 直到对方愤恨地看她,才悠哉悠哉地出口说,“懿姝,你这样不成啊!看见那边乌央央的一群人没,四公主这么会哭,咱们要学学。到时候声泪俱下地哭,比比看。” “时夏你身上都是水,会着凉的,要不你先走,这儿我顶着?”懿姝觉着懿妗是冲她来的,每次她的事都把时夏带到漩涡里着实不当。 时夏掀起眼睑,轻声说,“来不及了。”幸好她身上衣服穿的多,胸口裹的厚,不然…… 来人正是皇上的御驾,今日天气正好,他去了钟贵妃那儿一趟,出来时身边的柏公公提起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便过来赏玩赏玩。 柏公公身边有个眼尖的小公公看不远处似是出了什么事,鼓起勇气和柏公公说了,这才把人引了过来。 “哎呦,十一皇子,四公主和七公主……来人来人,赶紧去叫太医啊!”柏公公手里拿着拂尘,往身后吼道。 晋德帝走过来看了一眼晕倒在地浑身湿淋淋的十一,又见哭啼啼的四公主,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懿姝眼见懿妗擦泪要开口说话,抢在之前嚎啕大哭了起来。时夏说的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谁怕谁啊! “父皇,呜呜,都怪懿姝不好。懿姝今日想来这地儿喂鱼,却、却见四皇姐错手将十一给推了下去。” 顿了顿,她支支吾吾地道,“但懿姝知道四皇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十一还这么小。我来的时候就他们两个,不知为何十一身边一个奶嬷嬷和宫女都没……” ☆、第23章 在场的人谁都没见过性子大大咧咧的七公主哭成这般模样的,晋德帝倒是见过一次,在懿姝母妃去世的时候。这么一想心里多了分怜惜。 “不、不是的,父皇。我没有,是、是时夏推的,懿姝为了包庇她,才栽赃到我头上。”懿妗细长的音色有些尖利,心知父皇偏心懿姝,转头对付起了时夏。 晋德帝有些头疼,这时太医也到了,几针扎下去后躬身说,“皇上,这里太阳毒辣不利于十一皇子,微臣建议早点回阴凉的地方。” “走,去离这儿近些的云瑜宫。”皇上一开口,便是定下了。 凤藻宫的皇后娘娘也接到了消息,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这个愚蠢的女儿,忍着气带人上了云瑜宫。 而沈言天收到消息比凤藻宫还早,他不放心时夏,自是打算去瞧瞧这场热闹的。 “皇后,可真巧啊!本座许久未见您,气色可真好。”沈言天怪声怪气地说,在门口遇见皇后,也不客气的就先往里走去,没管身后那人被讽刺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里面跪着时夏三人,晋德帝脸色不大好,他哪会看不出事情经过。懿妗身上沾了不少灰,头发又散乱,三人中只有她思绪紊乱、语气慌张。 可这事传出去丢脸丢的是整个皇室的脸,要罚也只能私下罚。而时夏是他亲口封的从五品宦官,背后靠着沈言天那座大山,想动也动不得。 懿姝的话本身也无错,他已对不起她母妃了,如何能…… 抬眸见外面走来的沈言天和皇后,他烦心的很,“十一何时能醒?”晋德帝问身边的太医,打算让十一自个儿解决这事,身为他的儿子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也太丢人了。 “回禀皇上,不消片刻就能醒。” “皇后,沈爱卿。”晋德帝没再多说,让柏公公对二人说说事情经过。 “本宫相信懿姝和懿妗。懿妗从小身子弱,十一虽然才七岁,可他养的壮实,懿妗哪来的力气推人。而懿姝,她虽然生母早亡,可打小就养在本宫膝下,有着堪比嫡公主的教养,也不可能会做这事。何况她和十一关系这般好。”皇后说了这话后便静了下来? 沈言天冷笑,目光却温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时夏,“皇后话里的深意引人深思啊,你把四公主摘的干干净净,七公主到底不是你生的……但要是她俩都不可能,难道是时夏将人推下去的?那你是怀疑本座的教养?” 他视线对着时夏身上半湿半干的衣服有些犯愁,听说姑娘家碰冷水很是不好,可现在这状况也没有办法。 在场的数人脸色惊异,都说九千岁对手下的时夏非常好,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这么一看传言不仅是传言啊! “皇上,臣建议早些将此事了了,时夏身上还湿着,本座心疼的很。”沈言天见晋德帝听了他这番话后盯着时夏满眼是算计便冷了眼,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到时候他还有份大礼送给皇上,就怕他受不起。 十一皇子醒来后还不大清楚发生了何事,去问话的公公出来说,“十一皇子说了,这事儿是意外。夏日天热,他贪凉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十一倒是聪明,不管他说谁,今儿个都有人记恨他。反倒这般说法能在皇上面前留个聪明得体的好印象。 但如此一 分卷阅读37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来,懿妗和懿姝明显的推卸就有很大的问题,既然人是自己掉下去的又何必惊慌。 晋德帝为了安抚十一,给了许多赏赐,再看地上的懿妗觉得头疼。 皇后走上去福礼,模样依旧端庄,“皇上,臣妾羞愧,在后宫发生了此事,是臣妾失职。” “起来吧,皇后,不关你的事。”他面色不虞,“懿妗,你作为长姐要为懿姝做个好榜样,怎么能因为着急害怕就张口诬陷他人,这次就罚你闭门思过一月、懿姝半月。” “谢父皇!”懿姝应的爽快,又不是打板子,简直再轻松不过了。 皇后虽心有不满,却也知这是最轻的处罚了,她女儿她知道此事和她一定脱不了关系。 罢了,只要不连累老四就是。 皇后的一双儿女分别占了排行中的第四,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眼见皇上起身准备走了,沈言天慢条斯理地起身,半俯身沉着地说,“皇上,此事还没完,四公主张口就污蔑我身边的时夏,您就这么不痛不痒的罚了臣也就不说什么。” 他垂眸看身边的人,看她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心知人还是没开窍,无奈地叹一声气,“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时夏不成,她是臣刚认下的义弟,由不得人欺负。臣人微言轻,比不得皇室公主,可也想替臣这义弟讨点赏赐。” 时夏的确很感动,除了干爹会这么护着她,就只剩沈言天一个了她以后定是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报答他。 她其实不怕死,只是这人间的美食还没尝够,山河大川也还没玩够,不甘心罢了。可人间的真情只要有一两份就值得她淡忘其他为之赴汤蹈火。 晋德帝能怎样,斗又斗不过人家,要不是沈言天父母的尸骨还在他手上,他毫不怀疑沈言天会杀了他。 时夏抱着一盒御赐的金银玉器回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身后一直没吭声的叶霖轻声问自家主子,“主子,咱们司礼监又没亏待小夏,一盒这种破烂玩意儿也值得她这么开心?” “你不懂她……”沈言天入迷地看着前面雀跃的少年身影,半天才反应过来叶霖的称呼,心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 他绝不承认是自己醋了…… 沈言天这段时间已在安排出宫事宜,而关键人物今儿个得去见见。 入夜,他带上时夏一起去了间客房,推开门后,时夏满眼的惊讶。 “他和我是不是很像?” 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样啊! 里面有个面容像了沈言天十分的男人,甚至身形和眼神都很像。 “不对,有处不像。督主,他比你更有气势,好像比你……凶!” 沈言天听了这话只是笑,心想那只是在她面前摆出的温柔罢了,那才是正常的自己。而且…… 若是她再不明白他的心意,什么时候他再忍不住了怕是会吓着她…… “言天,像吗?”那个男人开口是醇厚低沉的声音,带些沧桑。 他看见沈言天身旁的时夏反倒怔然了一瞬,眼神似是见了故人,后又反应过来摇头一笑。 看岔了,只是像而已。 “这位是?” 沈言天带着一丝时夏从未听到过的恭敬回答这个男人,“像极了,她、她是我缺根筋的义妹,名叫时夏。”说是说义妹,可眼神透露出的感情却全然不是这般,赵元清了然地笑了。 招呼两人坐下后,时夏清亮的眼眸看向那个陌生男人,心想这人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连对着晋德帝沈言天都没这般恭敬过,而且还是他信任的人,不然不会把自己的性别都告诉对方。 赵元清刚刚没说话,尽想着事儿去了,他记得殷荭也有个女儿,和她相公和离后独自一人生活…… 算起来也这般大,相貌也像了五分。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时夏,眼里只是疑惑,沈言天也就随他去了。 “我预计五天后启程寻药,宫里就交给你了。太后随你处置,晋德帝留给我。你帮我 找找晋德帝将我父母的尸骨藏哪儿了!” 沈言天开始说死了正事,时夏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过往,心里头一颤。 明摆着晋德帝和沈言天之间有仇,还是大仇,再推断一下时夏脑中就大致有了事情脉络。 “好。”赵元清是晋德帝还未登上皇位之时的前太子,当初离皇位就差了一步,却被现在的太后母家算计,可谓恨死了如今大权在握的两位。 如今就到他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沈言天见到赵元清是去救暗一的那次,也不知对方怎么认出他们一行的,提出了和他联手。 后来他让公羊治好了赵元清的旧疾,而赵元清有时也会和他聊起以往的事,有意无意地开导他的心情。这一来二往倒是他受益颇多,心里敬他一声尊师。 “我有事和言天商量,不知时姑娘可否回避一会儿。”赵元清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和沈言天说。 分卷阅读38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当然。” 时夏出去后,赵元清笑着摇头,“这丫头挺善解人意的,性子也活泼,和你倒是相配。可看她的模样完全没开窍啊!” 沈言天也颇为心酸,“无妨,我总是耗得起的。”哪怕她永远不懂也没事,只要不是另一个人让她懂了这些…… “我想说的是,你五天后出发,帮我先去江南一趟。有一户殷姓人家,老板娘是开酒楼的。她十几年前和她相公和离,有个女儿如今算起正是时夏这般年纪,时夏的样貌也像了她五分。” 他当年受伤跌落悬崖便是殷荭救了他,不过醒来后失去记忆,两人去了江南生活。 在见到沈言天不久前他才想起来前尘往事,本不想回到这个是非之地,但和荭儿说过后她却有不同的想法。 ☆、第24章 赵元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沈言天,“这个也麻烦你帮我给下殷荭,还有若时夏真是她的孩子,那她有个小名叫宝儿。” 他相信沈言天懂他的意思,既然如此在乎时夏,那他一定会去江南看看的。希望时夏能早点开窍吧,有时候感情来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宝儿。”沈言天将这两个字含在舌尖滚烫了一遍才低低地念了出来,本不打算带她去的,这一趟诸多凶险,但现在却必须要带上她了。 “走了,还在发呆。”他出来后见时夏正抬眼看天上的弯月,满脸忧愁。 沈言天奇怪于她刚刚还好好的,现在为何如此神情。伸手摸了摸她散乱的头发,她便转过身来开心的对他笑。 沈言天算是秘密出宫的,为防有人怀疑到在宫里代替他的赵元清,他给了叶霖和时夏一个出宫的正当理由,让两人先行,在出京十里长亭会合。 时夏没有骑过马,前儿个沈言天亲手教了一日,总算是能勉强跟上叶霖的速度。 叶霖见身后的人渐渐慢了下来,心知时夏是第一次骑马脱了力,便放慢了速度。两人赶紧赶慢的到了追月亭,停下来一边歇息一边等暗一、暗二他们。 刚坐下不久,时夏被这天热的口渴,叶霖将马上拴着的水囊取了下来,递过去,“喏,喝点。” “多谢叶统领啊!”时夏道了谢,伸手接过。 叶霖扫过时夏那张艳若芙蓉的面容,脑子一热问出了个问题,“小夏,你一点都感觉不到主子对你的感情?” 这么多个月相处下来,时夏也帮了他们许多,虽说还是娇弱的很,但人家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啊! 救了他们不知多少的兄弟,他早就把她当自己的妹子看了,可有时候他们几个糙汉子都能看出主子的心意,时夏却大大咧咧的,不知是装傻还是真不懂,反正他如今替主子憋屈的很。 恨不得将两人拉条红线直接送进洞房,而且主子也不像以前的九千岁了,喜欢人家就直接说呗,还学那些书生文人遮掩着自己的感情。 “啊?知道啊!”她看叶霖眼睛亮了一瞬,接下去说,“出宫了我可以叫他一声哥了,他对我很好,就兄妹情呗!” 好的,叶霖亮起的希望瞬间就被扑灭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见到一辆古朴素雅的马车往这边驶来,驾车的不仔细看还认不出。 沈言天三人都已乔装过,暗二正是赶车的车夫。 而沈言天和暗一从车上下来后,一人是病弱公子的打扮,原先令人一眼惊艳的面容已弱化了几分,如今只是个俊秀公子的模样。而暗一略显硬朗的脸贴了个胡须,身上穿戴的像是江湖上可以被雇佣的剑客。 时夏左右看看,发现叶霖今日里也没穿平日里的那一套,一身灰布长袍,像极了公子身边的随从。 “别看了,你也得换。”沈言天示意时夏上马车,里面早就备好了她的那份。他嘴角噙着笑意,眼里有着自己明了的期待。 时夏上了马车,见外面看着朴素的马车里面不仅不拥挤,还精致空旷的很。 她扯开放在小桌上的布裹,里面是一套鹅黄色的裙装。很好看,可她都不知多久没穿过长裙了…… “嘎吱——” 在外等的焦灼的四人抬眼看去,瞳孔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缩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后暗一、暗二便老老实实地低头看地,叶霖则是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目光欣赏着,只有沈言天灼热的目光径直盯着时夏。 “哥,我、我穿不习惯。”时夏头发还披散着,她根本不会这些。 沈言天听到那声“哥”,浑身冷了下去,直接绕过时夏上了马车,谁想做她哥…… 见下面的人迟迟未曾上来,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来,“还不上来?” 等暗二骑上原先属于时夏的那匹马后,一行人才悠悠地出发了。 “怎么不见你在宫里叫我,出门了反倒如此勤快?”沈言天明明白白地表示自己不高兴了,见时夏坐的离他甚远差点捏碎了早就握在手心里的碧玉簪子,“你过来些,既然是兄妹,何必这么疏远。” 分卷阅读39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时夏乖巧坐过去了,却猛然间发现沈言天在给她梳发髻,心里暖洋洋的。 其实叶霖说的她哪里会不知,话本子看多了自然就开窍了。可就是怕啊,话本里说的多是负情郎,风花雪月的感情都是不可靠的,亲情多好,一辈子不会离开抛弃也不会背叛。 而且她对沈言天似乎完全没有话本里那种要生要死的感觉,也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伤情,怕是自己对他完全没那个意思吧! 沈言天不知时夏所想,不然怕是会把坊间所有的话本都下令给烧了,再把身边的人给晃醒。谁说世间所有的男女之情都要那般黏糊,还有细水长流呢! 他出宫前就像宫里心灵手巧的老嬷嬷学了梳发的手艺,几个简单的发髻还是难不倒他的。 手里顺滑带着玉兰香的青丝却不听他的控制,最后勉强梳了个略带散乱的发髻,却别有一股风流韵味。 本想去底下的暗格里拿个面具给时夏带上的,这幅模样出去怕不是给他招些桃花回来。可一想起那面具不大透气便作罢。何况时夏有自己的自由,相对于被他囚于方寸之地,他更愿意看见她在他能看见的地方遨游成长。 但面纱还是要戴的。 他们先往南方行去,去找开了酒楼的殷娘,路上不赶时间玩玩停停的走了一月多有余。如今的沈言天不再抗拒时夏喂血,甚至在那一刻他会浑身血液沸腾,带着兴奋感。 只是在时夏喂完血后总是想方设法给她找补气血的好东西,以至于时夏非但没有半分消减,还丰润了许多。比起以往更像是一朵已绽放的芙蕖。 暗一的效率极高,很快就打听到了殷荭的江南第一楼所在。 等几人下来后走进熙熙攘攘的朱红色酒楼,就立马有小二眼尖的看到他们一行。“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这边请。”说完带着他们往掌柜那边走去。 时夏暗赞了一下这小二的修养,她喜欢这里,要是她也能开一座酒楼,在江南住下来多好。 “掌柜,开五间房。”暗一抱着剑冷然地说。 酒楼的掌柜还正处于中年,那双眼却厉害的很,“几位客官远道而来,小店招待不周。不巧,只剩四间房了。”说完,他还以手比划了个四。 “这?”叶霖看向时夏,“夫人,您别闹脾气了。今儿个和少爷一间房吧!” 时夏都要被气笑了,叶霖这人聪明的很嘛!无时无刻不在给他主子制造机会。眼眸一转,“二娃,你不能这样啊,你和少爷之间关系不明不白的,你让我怎么过……” 叶霖嘴角抽搐,时夏倒是越来越皮了,仿佛离了宫之后就暴露了本性。 “这……你们几位到底如何?”掌柜看向时夏也被惊艳了一瞬,再看她身边的公子也自有一番气度,甚是相配。所以他觉得两个该是夫妻无疑了。 “四间房,多谢!”沈言天一锤定音,含笑看着时夏那活泼样。 等他们四人一行上去后,众人才收回惊艳的眼神,纷纷猜测这又是哪儿来的富家子弟和神仙眷侣。只有掌柜的拉住小二在问,“金子,你觉得那个夫人眼不眼熟?” “眼熟,那双眼睛很熟,脸被面纱遮了看不真切。”金子在时夏刚进来时就觉得似曾相识,可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 时夏和沈言天挑了一间房进去,沈言天心绪不太平稳,看着在忙着铺床的人儿,仿佛两人真是成亲已久的平淡夫妻,眼里满是渴望。 只要这次他把毒解了,就问她愿不愿意。到时宫中的格局大定,他就带她回江南生活。 要是她想,把姜允一起带来养老也不错。 时夏铺好床后,心想沈言天不算男人,一张床分他一半也无不可,便没再铺窗边的塌。 夏日的傍晚依旧炎热小二金子来敲门时时夏刚睡醒,眼睛还挣不大开,带好面纱才施施然去开门。 “夫人,和您一起的几位已定好位子在等您了,特意派我通知您一声。” “哦,好的,谢了!” 时夏洗漱完后才下楼找到他们几人,坐下来一起等小二上菜。 上菜的是银子,酒楼开的大,里面有好几个小二。 “这里的菜都不错诶,比我做的还好吃。” 沈言天不可置否地应声。 吃完后,沈言天叫住某个撒欢想去外面野的姑娘,“时夏,你和我去见一个人。” 沈言天找到掌柜,“方便见一见你们老板娘吗?” 那掌柜是殷荭身边的老人,虽然年轻,但殷荭家道还未落魄时便在殷府做事。此时警惕地看着沈言天,“您有事么?” “我们受人之脱托来找她,有故人让我们送点东西给她,姓赵。”沈言天也不恼,再慢条斯理将时夏带到旁边,“而且我家娘子和你家老板娘之间……” ☆、第25章 这欲言又止的话成功勾起了掌柜的心,不为前面的那句,而是…… “你们跟我来。” 整座酒楼 分卷阅读40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坐落于最繁华的地带,每天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却不知酒楼后面还有这么个清僻后院,以五行阵法遮掩住。 殷荭正坐在院里调酒,上好的桃花酒酒香肆意扑鼻,在院里流淌开来。 别说是时夏了,就连沈言天都有一瞬间的怔然。那女子着一身淡紫色锦衣,内着深紫色长裙,面容清丽秀美至极,却还带了一些英气和凌厉,几种气质万分和谐。 关键是时夏和她像的也许不止五分,算上气质,有六分。 殷荭一双美目瞧了瞧来客,疑惑地看向掌柜,在掌柜介绍后,才笑了起来,“两位,不妨坐下喝喝酒,赏个花。” 等院里就剩他们三人后殷荭眼神就没离开过时夏,而时夏此时有些焦灼不安,若不是沈言天握着她的手,她铁定是要跟着掌柜离开的。 “姑娘,你、你芳龄几许?”殷荭嘴唇微微颤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同于赵元清和沈言天他们没见过时夏的亲爹,殷荭是记得自己那第一个相公的模样的,所以见她如此像他们二人心中便有点明了了。 “今年十五。”时夏看着女子的面容隐隐知道了什么,她从小听爹爹说起自己有个娘亲,长得很是美丽,也最为疼她。 可到现在她还是没弄明白既然这么疼她,为何会走? “你爹爹可是时任青,一个相士?”不用说了,定是的…… “是。” “我想走了,哥。”时夏晃动着沈言天的手臂,满心只想逃离,没看向殷荭受伤的眼。 “好,我们走。” 回到房里,时夏想不通当初她为何会不要自己,以至于后面的近十年时间她都在外颠沛流离。“哥,你说她为什么当初不要我呢?” “没有父母会不要孩子的,她很想你,不过当初还年少,不想将后半辈子时间耗在你父亲身上罢了。也许到时候你会更痛苦……”沈言天从没有安慰过人,有些手足无措。 “嗯,我想想。” 等时夏睡下后,沈言天收到了一封密信,信里说太后豢养男宠的事由大理寺卿张丞查出来后不日将传至天下人耳中,而那些男宠大多被晋德帝暗中处置了。 他给了张丞莫大的好处,对方才愿意出这个头,他可能会以特殊手段控制住张丞以防对方将事情抖露。且他还救下两个男宠安寻和安臻,对方认识时夏,所以等他们回宫在另行处置。 晋德帝被这件事气的伤了身体,赵元清正在找他父母的尸骨…… 熄了灯他睡在时夏身边,紧绷着身体,却不想时夏睡相这么差,往他身边滚了过来。 闻着身边的清幽香气,他只能苦笑一声认命,结果这还不是最煎熬的,半夜他都睡得迷糊了时夏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趴了上来。 时夏做了噩梦突然被惊醒,耳边听到一声闷哼,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你没事吧?” “没事,以后别叫我哥!”他面容隐在黑暗中,脸色冒着时夏看不见的虚汗,“你先把手脚拿开,这么大的姑娘了,别这么没防备心。” 时夏听了后乖乖的回到了靠里的地方,面上却不是这么个意思,撇了撇嘴没忍住,“沈言天,你是我亲人诶,何况那个啥?你能把我怎么着吗?” 这话惹的沈言天额角青筋暴起,皱了皱眉, “你到底明不明白?睡吧!” “要不我们试试?”时夏冲动之下就说出了口,她想通了,与其怕被抛弃而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还不如追随本心。 沈言天是个太监也无妨了,她听宫里的宫女们说女子第一次很疼的…… “你、你说什么?”沈言天头一次这么丢脸,他听到时夏那句话从床塌上跌了下去,引得床上的人发笑。 再三确认后他也痴痴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时夏刚出门,就见殷荭早早等在门口,眼里全然是渴望和殷切“宝儿,你、你今日要出门?我陪出去你逛一逛吧!” “不用。”见她眼神里的光熄了一些,时夏总归是心软的,“我们还去昨儿那地,景色不错,我有话和你聊。” “好,好。”殷荭神色复杂的看了里面端坐着看书的沈言天,心想自己女儿还小,怎么就这么早嫁了人。 这边母女两个在聊往事,而暗一他们聚在一起看着他们要去的漠北,几人都皱着眉看向地图,“主子,那地方正好是漠北皇宫。” 也不知道什么邪门的东西,那批宝藏每过一个月都会移动一个位置,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二个所在地,若是没有地图上标注的推算方法,怕是怎么也找不到的。 “到时候要不让时夏留在这儿吧?总好过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回不回的来还不一定。”叶霖愁眉苦脸地看着图,似乎要将地图戳出两个洞来才罢休。 “带上她,我们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主子,属下会拼死保护她的安全,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说话的是想来寡淡的暗一,他仿佛没接收到暗二不赞同的眼神。 沈言天谁都没应,他知道时夏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感的,只是她 分卷阅读41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在害怕,如今她给了他机会,若是扔下她,怕是……况且万一他一不小心没了,没见到她最后一面会多少不甘心…… 就让他自私一次吧。 时夏和殷荭谈过后迷茫了一段时间,再她殷切的目光中开口叫了娘,一时半会儿她还不能很好的适应女儿这个身份。见殷荭落泪,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哭了,手忙脚乱地递了帕子过去。 她如今不怪殷荭了,老爹自己孤身一人给人算命看相倒是无妨,可凭白的连累岳家要她来讲也是受不住的。 可是殷荭于她而言也只是徒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罢了,姜允和沈言天算起来比她重要的多。 她婉拒了殷荭给她的酒楼地契和钱庄里的票据,盈盈一笑,“娘,我马上要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的,到时候我们回来后会来见你的。” 暗二和叶霖正在牵马,见着这幕叶霖有些稀奇,“暗二,你说小夏变化大不大,在宫里还皮的很,出宫了倒是有时活泼有时文静。” 暗二没理会叶霖,姑娘大了,心事多了可不就是时夏这般的么!要他说时夏最后肯定会和主子在一起的。 从江南到塞北冷热差异极大,时夏衣服都不知换了几套,如今身着一身轻巧保暖的小袄,脚上的是鹿皮小靴,远远看去像是一只灵气满满的小鹿。 而风景也不知换了几轮,外面此时风沙漫漫,一会儿飘雪一会儿狂风大作。 拴着马车的马匹嘶鸣一声倒了下去,亏得沈言天在时夏旁边,抱着人冲了出去。 “主子,我们如今没马没水的,撑不过三天。”暗一暗自担忧,再看时夏忍着难受一声未发,也心疼了起来。 比起主子那种心怀不轨的兄长,他和暗二几人是真将时夏这小姑娘当妹妹看,这一路过来他都想扇在酒楼提意见的自己一巴掌。 “没事,我看了你们几人的面相都是凶中带吉,等会儿会有商队经过的。不要用钱财去打发他们,财不外露,就直接问。” 时夏被一声未吭的沈言天抱在怀里喂了最后的水,就不再多言。 果真,在天色快暗下来后不远处响起了铃铛声,清脆动听,从他们这里看去能见到一队骆驼商队正慢悠悠地移动着。 颇具有异味风情的塞上歌声回荡着,旋律悦耳,让时夏有些沉迷。 “时夏,醒醒。暗一,这队人有问题,我们小心些。” 沈言天捏了捏时夏的脸,冰冷的指尖将她冻醒才猛然间清醒,回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曲调,“我以前被卖给一位大户人家过,有一次进了后院,听到过一个胡姬用胡琴弹过这个调子。那次我听那家老爷说那个胡姬是漠北皇室的人,这个调子也只有漠北皇室才会。” 沈言天见她嘴唇干裂,便不大想听了,时夏却坚持说完,“她人很好,经常给我一些糕点吃,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尽人意,却很善良。 ” 后来那个胡姬身体满是伤痕的昏迷在柴房,她也出手救了一次,她还夸过那姑娘命格好,定会逢凶化吉的。 然而就是那次她被打了个半死扔了出去。 那这些人…… 时夏心里有个不敢相信的想法,却没和沈言天他们说。 商队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停下,领头的反倒是一个年轻人,身体弱不禁风,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 “这位公子,你们是?”那书生模样的人手中拿了把扇子,风流倜傥的很。 “贵人好,我和夫人的马车扛不住漠北的风沙不幸去了,只能在此歇歇脚。”沈言天装得像模像样,敛去了一身华贵气息,俯首作揖。 “听公子口音是江南人?” “正是,且我有个不情之请……”沈言天欲言又止,脸上抹上了一丝羞红,似是不好意思,“我家夫人她身子娇弱,吃不得这长途跋涉之苦,能否、能否……” ☆、第26章 那人看了时夏一眼,笑着说,“自然能,不过我还要请示过我家主子,请各位稍等。” 中间的骆驼上搭了个精致的骆驼小轿,男人到那儿说了什么,里面的人似乎同意了。 “我家主子同意了,我们这儿有空余备用的三匹骆驼。公子看这样如何?您单独一匹,您那随从跟着剑客一匹,马夫单独一匹。” 书生邱浩如是说到,再观察几人的反应,他看人的眼睛最为毒辣,刚刚碰到他们就觉着不对,哪有人听了他们的曲儿还能如此清醒。 沈言天为难的皱眉,“本就是麻烦您了,我们应该欣然的,可是我家内人该如何?”哪有人会把夫妻俩拆开的,他还想和时夏多相处一段时间。 “您夫人的话,我家主子有请。去她小帐内品个酒不是更好。哦,忘了介绍,我叫邱浩,是个记账的账房先生,我家主子也是个女子,公子大可放心。” 放心,他放心个屁!不行,这么危险…… 在他正要说话时,时夏答应了。 分卷阅读42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相公,您别不放心夏儿,奴家也想见见那位善良的姐姐长什么天仙模样呢!”时夏拉住沈言天的衣袖,晃了晃,眼神暗含秋波。 沈言天心想这哪遭得住,时夏第一次对他撒娇,第一次喊他相公…… 连着暗一和暗二这样心无旁骛的大男人都抖了抖。 等时夏上了小帐,一行人才启程。 时夏一双水眸盈盈地大量着眼前同样带着面纱的女子,眼里全然是好奇,她像个孩子似地对女子说,“原来天仙姐姐长得这般好看。” 而苏凝原本懒洋洋垂着的眼眸此时倒有了兴致看向了时夏,“哦,我都遮了脸,你怎知我貌似天仙?万一我是个无盐的。” “姐姐你看我好看吗?” “自然。” 时夏嫣然一笑,“那我也遮着面纱啊!何况姐姐这么善良的人定是老天派下来拯救我们的仙女。” 没反应,怎么会没反应呢?脸还是那张脸…… 苏凝姐姐说过,若是再见她一定会认出她的,而且她刚刚故意将脖子上的挂坠拿了出来,她见了一定会认出她的。 那挂坠是苏凝送给她的。 她上来第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家的主子确实就是苏凝,不过人却不认得她了…… 这里面暖和的很,外面以保暖的羊皮做帐,里面却是上好的鲛人纱,两头骆驼在地下行走的很稳,没有丝毫不适。 苏凝低下头没再看时夏,手里捧着本地理志在看。 时夏知道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漠北皇宫,虽说沈言天他定有办法能进去,可他身上的毒越拖越遭。 她想问苏姐姐,却又知道贸然试探不是个好主意。 强忍下心头的焦躁开始发起了呆,突然闻到一股酒香却是苏凝递了杯酒过来,“你叫什么呀,妹妹。” “我啊,我叫时夏。” 哐当—— 苏凝将酒撒了出去,连带玉制夜光杯也倒在了毛毡上。 “主子,有事么?”外面传来了询问声。 苏凝咳了一声,“无妨,我手抖,将酒洒了出去。” 骑在骆驼上的沈言天一直盯着他们,此时也是有些担心时夏。 “你是时夏?”时夏啊,姐姐死前唯一的那些许光就是时夏这个小孩给的,姐姐连死了还在念着她…… 再仔细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才发现对方脖颈上那块和他一样的吊坠。 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听到对方应声也只冷淡地回了声。 时夏刚亮起的眼神又灭了下去,不是苏凝姐姐吗? 他们搭了一路,到漠北都城后便分开了。 叶霖提议去逛逛漠北都城的风光很美食,时夏却看着病恹恹的,毫无兴致,沈言天便留在客栈陪着她。 “怎么,不开心?”他摸摸这个在他心尖上的姑娘的脑袋,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 时夏摇摇头,“我见着那队商队的主人了,是个女子,还是个故人。可是她认不出我了……” 沈言天心想那女子大概就是时夏提到过的胡姬,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为何会发生如此多的转变。 “本来也没什么,我和苏姐姐不算深交,可是、可是我觉得她定是要去皇宫的,要是能把我们带进去,你就可以早点解毒了。” 越说越难过。 沈言天一时间不知该做何想,心里满满的感动和酸涩,“你还想光明正大的去拿那批宝藏吗?咱们偷溜进去便是,至于你那苏姐姐既然不是深交,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别记挂了。” 第三日入夜,他们就潜入了漠北皇宫。他们四个的轻功带一个时夏不成问题,很容易就潜进了皇宫,要去的是漠北大汗的思燕殿。 几人走近却发现本该守卫森严的地方如今静的连风都没有,等他们进去后却看见满地的尸体。 而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的正是苏凝。 汗王在地上涩涩发抖,见到他们几人来了,颤抖着声音说,“来人,将这个人给我杀了,本汗的宝库分你们一半。” 汗王没想到自己二十多年前扔出去喂狼的小女儿还会回来,如今还变得这么厉害,只恨当年没有让人看着。居然没死透…… “苏凝”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瓶□□硬塞到汗王嘴中,“我亲爱的父汗,你以为我是姐姐么,苏凝早就死了,现在的我是给她报仇的阴使。” 漠北信佛接受一些虚妄的东西,最怕的便是阴使。 汗王抖了起来,他、他当初扔出去的是双生儿女,这是他的小儿子…… 他那小儿子天生异瞳,喇嘛说是为不详,长大了是要弑父夺位的,他便连带着一胞的小女儿也不待见,将两人扔进了狼群。 汗王在药的折磨下四肢扭曲成了怪异的模样,被苏刑挑去了手筋脚筋。 苏刑这时才点了四周的蜡,任由生父在地上生不如死地打滚。他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染色的瞳孔也恢复了灰黑两色。 走近时 分卷阅读43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夏,却被沈言天几人拦住,他无害地笑笑,“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我和时夏说两句话。” 谁知道你有没有恶意,沈言天心里的小人都在揍苏刑了,居然是个男的…… “时夏,怎么,知道我不是苏凝,失望了?” 苏刑开玩笑地说,见她满眼的惊艳,便往后抛给沈言天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凝是我姐姐,她和我提起过你,这里过了今天就是我的天下了,承你当年的情,这皇宫你们随意。”说完便潇洒的走了出去。 “沈言天,苏凝姐好看,她弟弟也好好看啊!”当然你最好看。 沈言天冷哼,“都是一双眼睛,一个嘴巴,有什么好看的。” 时夏无语,收回了到嘴要夸他的话。 苏刑很聪明,大概能算到他们为何而来,他手里也有本地理志,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对这宝藏完全没有心思是假的,可是那是时夏仙女想要的,便不争了。 时夏此时正在一处世外桃源,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每过几步都有支木箭射过来。明明刚刚还在暗黑的地方,如今这怕不是幻境吧? 世上真有这么玄妙的机关吗? 时夏不知沈言天找她找疯了,心里全然是后悔和害怕,连机关都不在意。到后来才明白此地大概是以武力来划分的,如他如暗一定是招招致命的机关。而时夏她不会武,反倒挺安全的,当即松了口气。 苏刑在外等了半个月,这期间他将老汗王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后扔给了狼群分尸,肃清了忠于他父汗的余孽,自己成了新一任的王。 才等来了五人的出现,时夏浑身脏兮兮的却是毫发无损,沈言天几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伤。 “苏……”时夏尴尬地发现自己不知苏刑的名字,只能叫了一个姓,“你们这边有大夫吗?我相公受伤了。” “苏刑,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大夫有。来人,将客人安顿好,找个大夫。”苏刑走在后头,往回看了一眼那个黝黑不见底的地道。 时夏见沈言天还有力气,便由着他们自己换衣沐浴,去找了苏刑。 “新汗,我和相公多谢您的慷慨,那批宝藏我们只取了一份解药,剩下的便都是您的了。”说完,也不管他信不信,做了个漠北的礼节便离开了。 苏刑毕竟不是她认识的苏凝,人心难测,他们现在一水的伤员还要依靠苏刑,便不能带走那批东西,反正最珍贵的都在他们身上了。 又拖了几日,几人向苏刑告辞,准备返航。 “沈言天,我们现在是回我娘那儿吗?”时夏记得沈言天还有东西忘了给殷荭,是赵元清托付的。 她娘和赵元清在几年前有了感情,这她接受,可沈言天说人家是要做皇帝的,那万一来个像晋德帝那般花心的,怎么受得了。 “嗯,我们去一趟江南再回去。”到时候一切都该翻翻样子了。 ☆、第27章 回到江南后,时夏熟门熟路的进了酒楼,“我娘呢?”掌柜和小二都认出自家姑娘,激动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姐,我这就去叫老板娘。”金子最是积极,在时夏还没反应过来便往院子里跑去。 两三个月不见,原先的荷叶和荷花早已凋零,快到金桂绽放的季节,而殷荭也每日都捧着时夏幼时的长命锁担忧着,有时空闲下来还会抄一卷佛经保佑她平安顺遂。 如今见着人平安归来,且毫发无损便露出了个轻松的笑意。 赵元清已大致把控住宫里的局势,没忍住给她寄了信,有平日里他吃了什么的鸡毛似的琐碎事,也有时夏他们去寻药的大事。 信里说他本不想告知她此事,怕她过度担忧,不过相爱的人最忌讳隐瞒和不诚实,遂作罢,以实告之。 “过来,娘瞧瞧。”殷荭不是煽情和黏糊的性子,她做不来女儿平安回来还哭哭啼啼的模样,只豪气地吩咐金子今日来的客人都免单,便去灶房亲自动手给时夏做好吃的了。 沈言天见这一幕,庆幸时夏还有亲人,沉着地说,“看,你娘对你多好。如今你再也不是八岁时无依无靠的那个乞儿了。” “是啊!”她听沈言天说过以往快被遗忘的事,心里心疼,却只是说,“你也不是以前那个身处高位却满身孤寂的九千岁了,你现在有我。而且我的娘亲也是你的娘亲啊!” 沈言天静呆着领悟了一会儿,才明白时夏的意思,往身边一看,自己此刻想要拥抱的人早已走过去,却也不妨碍他激动的原地转步。 “娘,好多菜啊!看上去很好吃。”时夏夸张地吸口气,满脸都是馋样。 殷荭开心的不得了,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一身厨艺如此有用过。等做好后在后院摆了张大桌,将菜端了出去。 热闹的吃了一顿饭,时夏才想到正事,“娘,这是赵元清让沈言天给你带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京啊?” “娘就先不去了,等到这天下大定,安稳了些,你赵叔会 分卷阅读44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来接娘过去的。” 如今世人都道九千岁的昭昭野心已经藏不住了。先是太后的丑事被抖落开来,后又是保皇派的几位中流砥柱个个都出了问题,而皇上的身体也衰落了下来,近一个月频繁的唤太医。 一些藩王和地方割据势力开始渐起,又被镇压,江南反倒是个远离尘嚣的清雅之地。 时夏回宫的路上一直闷闷不热,她并不喜欢那座富丽堂皇却能困住人的牢笼,却心知不得不回去,干爹还在宫里等她呢! 一别数月,宫里的景致都生疏了不少,回到司礼监后她先去见了姜允,“干爹,我回来了。” 姜允早就收到消息了,此时见到她,眼睛就红了起来,“回来了就好,让干爹瞧瞧有没有事。” “啥事都没有,吃得下喝的下,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离开了姜允这儿,她又忙着备礼去懿姝那儿瞧瞧,不过得出宫。 皇上把四公主和六、七三位公主都嫁了出去,她去瞧瞧懿姝嫁的如何。 约的地方是公主府,通府大方气派,时夏在花园见到了懿姝。 “时夏,这儿这儿。”懿姝兴奋的朝时夏喊了喊,“不是,你人来了,还和我客套带个礼物来。” “这是漠北的风俗之物,怕是整个皇宫都不多见,你确定不要?那我带回去了?”时夏假意拿起桌上的礼,却被懿姝夺了走。 “谁说不要的,我要。你今儿个来还有什么事吗?”懿姝第一次对时夏说起了逐客令,自己面上都烧的慌。 “怎么?我听人说你成亲了过来看看你过得如何也不行吗?”时夏打趣道。 随后她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懿姝嫁的是一个武将,两人有共同话题,且那个武将家中既无父母,又无兄弟姊妹,嫁过去后无需侍奉公婆也无需看小姑子的脸色。 而相公又是疼的慌,人生再完美不过了,不过人家相公是个爱吃醋的。时夏喝了一嘴蜜糖,再也不愿呆了,便告辞离开。 正好碰到人家相公来接懿姝,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凶了点,活像她一个太监抢了他娘子。 一边又想,自己和沈言天之间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不过,听说四公主嫁的很不好,她本性就刁蛮刻薄,去了夫家后被自个儿的嫂子压制的死死的,而丈夫也是个爱寻花问柳的。外面不仅养了外室之流,还有个孩子。 大盛朝晋德帝十六年十月,九千岁这等千古佞臣为先帝之先太子所除,晋德帝留下一诏书比传位于赵元清。众多大臣多有不服,却见其不费一兵一卒镇压了多地动乱,有经世治国之能,且国不可一日无君,没人再反对新帝。 赵元清上位后,改国号为齐,奉为惠帝。于先帝晋德帝之子多加安抚,赐封地,实仁政。 而另众多大臣惊讶的是这位已过而立之年的新帝在登基大典上同时册封了皇后。 他们的皇后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酒楼老板娘,于是大臣们又开始哭天抢地,甚至有言官以死相谏。 都被赵元清的一句话堵了回去,“朕今日为帝,尔等歌颂赞扬。你们可知朕在未曾回归前也仅仅是一个书生,书生安能治国,要朕将这天下还给你们吗?” “陛下万万不可,臣等僭越。” 晋德帝后宫美人众多,齐慧帝并未实陪葬命令。一群后妃在哭天抢地的时候,是时夏出现安抚了她们。时夏用自己看相的本领给每人看了一下,将十字箴言塞到锦囊中交给她们。 她如今俨然是这些云鬓花颜的贵人,被香气扑鼻的美人包围着,忽略了坐在外围独自生闷气的沈言天。 等到他闷然地咳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将人一起拉了进去。沈言天的脸色更臭了,挣脱时夏的手回了椅子上。 沈言天带着时夏回了江南,而执刀卫不舍得离去,纷纷跟去了江南,做起了各种行当的营生。 转眼间,时夏继承母亲的江南第一楼已一年,来过这儿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貌胜西施的老板娘,她的相公也一样的好看,不似凡人。 而暗部和影部的几个大老爷们依旧在暗地里搓着劲地比较,比如暗一成了江南最大钱庄的幕后主人,而影一便做了第二,并且一直在期待明年能胜过暗一。 日子这样红红火火地活下去非常不错。 而今儿个时夏要招待贵客,非常习惯以及熟练的拧了拧身边浅睡的沈言天,“阿言、阿天,起来干活了。” “等会儿。” 时夏做了凉拌糖醋藕,先将生姜蒜切好备用,随后开始做了起来,放在旁边,继续收拾起了鱼,却眼尖的看到了拿了小碗正在偷吃的姜允,“干爹,你都多大的人了,宫里山珍海味什么没吃饭过,还好意思蹭我这点吃的。那是要留给娘亲的。” 不过莲藕对身体好,这一盘都给干爹也无事,干爹最近老是咳嗽,又小孩子脾性,不愿意喝药。她担忧也没办法,只能变相的做些食材给他食疗。 “哎呀,宫里做的哪有你好吃,你 分卷阅读45 义兄,求放过 作者:绘白 怎么越来越小气了。以前以为你是个小子的时候就抠的紧,如今换成了丫头,越发的小气了。” 姜允已经越发的老了去,背影有些佝偻弯曲,嘴里说着时夏,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树底下帮她准备客人要用的桃花酒。 时夏心想定是沙子进了眼,怎么流泪了呢! 赵元清是秘密来的这一趟,不仅是殷荭想见时夏,他也有点想了。 也不知殷娘什么时候才可以给他生个公主,不对,要么先生皇子吧! 宫里的那把椅子坐着着实累,他早点来也可以让他老子早些退下来。 “丫头,你和言天半年前成亲我和你娘没来,着实遗憾啊!”说来也是有些愧疚,当时皇位未坐稳,被刺客伤到了胸口,殷娘明明想去的很,却只能留在宫里照顾他。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能来我也很开心了。”时夏露出浅浅一笑,明眼人都知道她如今过得幸福。 这也就够了。 等到酒过三巡,人也都散了,时夏回到屋里却吐的厉害。 “沈言天,我难受,呜呜。” 沈言天抱着人心疼地拍着背,“叫你别喝这么多酒,我让暗二去请大夫了。” 时夏思绪有些呆滞,“我醉个酒你叫什么大夫啊?好丢人啊!” “哪里丢人?不叫大夫我不放心,以后都不许你喝酒了。” 沈言天抱着半醉半睡的人,轻声一笑,“被我养的不错,这重量都快赶上猪了。” “哼哼。” “可爱死了。” 等大夫来了后,沈言天才依依不舍的将人放下。 那个大夫是附近最好的大夫了,长得慈眉善目的,此时却拧紧个眉头,语气不大好的对沈言天说,“你怎么能让夫人喝酒?怎么照顾的人?她如今有了身孕最是忌讳这些辛辣的东西。” 大夫嘴里还在不停地说,沈言天却听不大分明了,等磨着大夫说了好几遍需要注意的事宜后他才恭恭敬敬地将人送走。 第二日,时夏还在酣睡,沈言天兴奋地逢人便说自家夫人有了,姜允一干人虽然也很高兴稀罕的紧,却见不得他那副蠢样,纷纷绕了开来。 等时夏知道这事之后笑的乐不可支。 五年后,江南依旧一座酒楼被人向往,听说有一对神仙眷侣似地夫妻住在此地,这座楼越发的被传扬开。 而后院,一对雪瓷似地孩子正坐在父亲手臂上玩抛上抛下的游戏,不亦乐乎。 他们的母亲巧笑嫣然的站在一颗桃树下看向这边。 “宣燕,宣锦,来娘亲这边。” 两人今年五岁,已经能说清楚绝大多数的话,甚至宣锦还没认识许多字。他们最喜欢的便是自己的娘亲,第二是父亲。 今儿个的日子他俩记得,便收了笑。 今日是姜允的祭日,他两年前的冬天终究没有熬过去,时夏哭的撕心裂肺也只能将人寻个风水宝地安葬。 不过她不希望没人记得他,便总是说给宣燕两人听。 一家四口带了些祭品就往北坡的山上走去了,而这又路过了早些年前繁华的沈府。 沈言天他爹娘的尸骨都已寻回和姜允葬在了一块,漫山遍野的野花终是埋没了一些封尘的历史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