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丑也是驸马》 再丑也是驸马第1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作者:六莲 ☆、我很郁闷 是人都听过,有貌比潘安,有才比陆海潘江,但这些晦涩的引用那都得长大了些才懂。 而在女尊至上的大空王朝呢,有个妇孺皆知的谚语,那就是丑比牢渊,滛比秦央。 很不幸的,我就是那个与丑齐名的滛|荡郡主。大空王朝万物皆空,但是仍旧有三怪。这三怪已是见怪不怪,说怪只能是你思维很怪。 百姓的肚子挺空,但是朝中的锦衣玉食永远不会空。街坊的人家但凡生了男子十室九空,但当朝三郡主秦央宫里的面首却一点也不空。大空王朝的郡主脑子里挺空,但她的欲望……一点也不空! 秦央郡主秦芳迷,芳草中的万人迷。自及笄的前一年起,开始昭告天下,广收面首。自那天起,已经过了三百一十日,共收了三百一十名男子入主秦央宫。 瞧瞧,她今天又不知拐了那个府上的良家少年在街上晃荡了。 大空王朝的百姓不用日晷沙漏计日,因为…… “我是六公子日出行的。”因为那天我拐的是将军府的柳六公子。 “我是刘二公子日到的。”因为那天我拐的是尚书府上的二公子。 “王伶人那天,我做了好多包子。”不用说,那天我肯定光临了某个花楼,把小倌拐回来了一个。 一日一拐,绝无纰漏。是以,大空王朝的百姓生活的分外规律。 这让我想戒掉这个坏毛病也不好意思了。万一这一戒,扰乱了人家的生物钟,天下大乱这可如何是好哇! 我,就是这样一个标准的好日历,人民的好公仆。在众人的鼓励下,奋发图强,从一而终! 于是,坚持收掉三百六十五个面首。 …… 今天是,太傅九公子日。九公子顾凌,正别扭的站在我身后,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能记入当朝史册,还拥有一年中的一个纪念日,应该感到幸运才是。为什么他一副要奔赴了刑场的模样? 感时悲秋,对窗望月,我长叹一口气,“顾凌,我真有那么滛|荡么?” “郡主何必在意他人口舌,活出自己才是最好的。”他揪着心口说着违心的话。 他那怨念似乎已经传入到我耳中。 我哀怨的瞟了他一眼,“那你就是承认了。” “臣下……臣下不敢。”面若冠玉在简牍书案前侃侃而谈的男子,磕巴了起来。 “今儿个是你纪念日,需要好好庆贺才是。”胸口憋出生生的郁闷。 “郡……郡主还要……?”他抽动手指指了指自己,似乎意思是已经拐完了他,还要出去拐人? “本宫今日心情很是不好,心情不好时就要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上,多多产生效率。” “效……率?” 我白了他一眼,兀自接过下人躬身递过的常服,“顾公子认为,事情是要高效完成从一而终的好,还是半途而废虎头蛇尾的好?” “自是……从一而终。”他身子都要缩到角落里去了。 我瞧着面前的脂粉男儿,美得阴柔,美得堪比女子。美得自己都比不上,心里更加郁闷。 “早选晚选,三百六十五名,还是早点弄完比较好。” 这样,也能省了那个抽风的阿姐在耳边唠叨。 “可……可是,明天便是……元日。”他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拉着袖子往里扯的手突然顿住,“你……你已经到第三百六十五名了?” “郡主,没细数过?” “哦。” “郡主……”他望着我依旧悠闲自得的在下人服侍下穿戴好,目瞪口呆,“还……还去……吗……” “那是自然。不过别想歪了,只是出去走走。” 顺便捎点男子,没有就算了。 一拂衣袖,我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微服出宫。 要说我为什么这般郁闷,还得从那个严府三公子日说起。 那天,下班后一杯热牛奶的我,昏昏沉沉睡着,醒来就到了这个莫名的鬼地方。 陌生人,陌生的环境,女子为尊堪比古时的奢靡王朝。 而自己,模样没变,名字没变,身份倒是一下子拔了海高,成了这大空王朝尊贵无比仅次于女帝的三郡主。 一切都那么陌生,却又熟悉的仿若前世。惶然惊讶过后,我很快便融入了这里,直觉要把这浮生一梦做完,才可了却心愿,回到现世。 初来乍到的我,那时还是豆蔻年纪,身边还没一毛男人。倒是不会演戏耍心机,一下子就让那个女帝姐姐看出自己不同了往日,哭天抢地要把我这个妖魔邪道关进小黑屋。 这可直直吓坏了我,以前的秦芳迷我不是一点不清楚,那毕竟是我的前世,多少有一些印象。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大心愿,要收全天下美男入自己后宫。这个想法有点惊世骇俗,我一时不能接受,但为了取得生存下去,被女帝信任的机会,我只好生生接受了曾经的自己。 于是,这几年下来,秦央宫里的男子爆满,我选的,女帝送来的,我都顺其自然接受,或许这几百人中真有能和自己情投意合携手终生的呢,于是便送来一批,挨个相处一段时日。 无奈这个时代的男子都太过柔美,让我产生不出他们是一种异性的想法。反而有种呕吐的欲望,骨骼纤细,身材修长,面如白玉身如弱柳扶风。难道,男子需要让女子来保护?这让我无法接受。 于是,拐来一批,又送走一批。 郁闷的行走民间,这也是三百六十五名的开始。郁闷的一次次失望。 真没想到,三百六十五名都有了。虽然有的人会有好感,但终究让我无法把他们看做夫婿。 一边想着这几年来惨淡的历史,我一边垂头丧气。身后的顾凌躲着各种袭来的鲜花瓜果,不时往我身边躲。 一瞧这个软包子,我更是郁闷了。 “郡……郡主,这样下去,不妥吧。”他恳求的眼神扫过,我不再看他,直接解下腰间玉牌,递了过去。 玉牌一出,大街上鸡飞狗跳,闲杂人等回避。 “杀伤力太大。不过既然今儿个不选面首,就权且用它一回。要不然,男子都跑了个干净。”我闷闷说着,重新把玉牌揣回衣襟。 乌鸦嘎嘎飞过,几片落叶轻扫青苔石巷。如今没能逃离我这个滛|女魔爪的,只有那些老弱病残,街头乞丐了。 看着那乞丐也挣扎着想远离我,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这样,如何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人人避我这□如蛇蝎啊,连乞丐都讨厌我了。 神经质的跑过去,我流着泪对乞丐说,“老兄,你不要走。给我留最后一点面子吧。做个背景好不好?要不这画面太凄凉了。” 他惊恐的咿呀起来,已经被我吓回了婴幼儿状态。 望着他残缺不全的牙齿,我隐约听到几个残音。 “宁做……做乞丐,不入春宫……!” 不吃嗟来之食的有骨气乞丐啊! 我有些激动的握了握他的手,不顾他一副几欲羞愤自杀的模样。却在这时,听到顾凌大叫一声。 “郡主小心!” 小心你个头?他连脚跟子都没挪动。就那样直直站着,眼中含泪——郡主小心! 然而,还没等我把这个细节狠狠怨念一遍,便觉头上一黑,有巨大的物体砸落下来,我条件反射的用胳膊阻挡了一下,却还是被重重的砸倒在乞丐臭脚边上,不省人事。 还好那阵阵恶臭,没让我不省人事很久。我很感谢那个乞丐。 浑身痛苦的起来,看到顾凌跑上前来,双手微张,顿时热泪盈眶。 “顾凌,好痛啊!”我微微张手等着他的拥抱。 却见他微张的手近在咫尺突然一转,一鼓作气去掀那块砸落的巨大物体来。 我尴尬的把手放下,顺势摸了摸鼻子。眼神一扫街角,几个看热闹的立刻从店铺里缩回了头去。 伴随着关窗关门的噼啪声响,震得大街上的灰尘都荡了起来。 “调戏乞丐,天理难容!报应!”有几个妇人消失前留下难以消失的话语。我心里一阵抽搐。 晃了晃还在眩晕的脑袋,动了动已经错位的胳膊,又瞧了瞧安然无恙庞然大物就砸在身边的乞丐,我有些相信那群妇人所说的真实性。 “究竟是什么东西敢砸老娘?”恶声恶气踢了那东西一脚,一个巨大无比的木板,疼的我抱脚直跳。 却见那顾凌正吭哧吭哧满脸通红的掀那片木板,已经足足有了半盏茶的功夫。 “你怎么能让男人来干这种粗活呢?”乞丐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突然之间话语流利无比,“你还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责任?” 这话说的我悲愤交加,于是化悲愤为力量,大吼一声掀动巨物,差点没把顾凌也跟着掀翻过去。 那个巨大的木板,是个匾额,依稀有四个大字。 可惜这四个大字已经被各种涂料、鸡蛋、面粉、污水……数不清道不明的物体沾染,想是饱受欺凌,模糊不清。匾额已经散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农庄小院里搭茅厕用的木板。 “好功夫!” 乞丐突然发出一声赞叹,我不禁一个振奋,精神百倍。 “那是那是,这么重的木板,掀起来我可是毫不费力!” “说什么呢你。”那乞丐突然鄙视的看着我,“不过掀起个木板就满头大汗,这街坊上一下子挑四桶水,抗八匹布,拉三车马的女人多了去了。” “什么?!”我立刻下巴砸脚面。那是女人?那岂不是人猿泰山! “好功夫!”他又赞叹一声,目光灼灼盯着这招牌,“我是在说砸这招牌的人。看这些污物泼洒的这般均匀。而且能投掷到这种高度,可见街坊邻里的女人都是好功夫!” 顾凌此刻已经嫌恶的立在一旁,看那块臭匾额的眼神和看我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自觉的把身子往木牌外移了移。 可又耐不住好奇,捡起一根枯枝开始刮。 “什么招牌要这么多愤女来砸?要知道现在胭脂涂料都在涨价,鸡蛋贵的很,那个水费也是一路飙升……” 字在一道道划痕中渐渐显现出来,上书龙飞凤舞毫无章法,哦,更像是不规则吐血上去的四个大字。 天下布衣。 ☆、拐人计划 “一语双关,好!”文盲如我,只觉瞧见这几个字心中荡漾,然荡漾归荡漾,荡漾半天才憋出一句,聊表赞美。 “人为布衣,却又经营布衣,想来这里是……”顾凌目光飘忽不定,瞧见门上一片污浊狼藉身子微微一顿。 吱呀——随着木门响动,粘在门框子上的几个鸡蛋壳子掉了下来,从门缝里探出的头往回一缩。 “表哥,他们走了。”好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似常常舒了口气,只仓促瞟了我们一眼,神色微微有些奇怪,“怎么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乞丐?” 我无语的看了看面如柑橘的真正乞丐,无语的看了看自己被牌匾狼藉沾染的衣裙,又无语的看了看顾凌在风中凌乱的长发。 我们三个一个坐,一个跪,一个站,好一幅完美的乞丐三人组合。 “嘿嘿嘿,见过姑娘。” “嘿嘿嘿,你好。” “咿呀咿呀咿呀……” 心中百转,为……为什么要这样打招呼啊。 “弥儿,瞧瞧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一个略为阴沉的男声传来,这算我听过中气最足的男声了。 忍不住眯眼看去,刚才他那声弥儿叫的,是叫他表妹?怎生跟叫我一般。 却见那姑娘目光落在我身前的牌匾上,嘴唇一个哆嗦,她回过头去,微微拉大了门,失声道,“不得了了,表哥,是咱家那牌匾掉下来了!” 有男子二话不说走了出来,只瞧见墨影一闪,那人已跪倒了我的边上,死死盯着那个牌匾。 顾凌后退几步,像看见了鬼一般的神色,很不自然的看着那个男子。 那个人倒是放荡不羁。我打量着他披散零落遮住侧颜的及肩墨发,那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刚刚沐浴过?瞧见他身上穿的也是件随意裹在身上的长衣,不由得目光在那姑娘和他身上来回游移。 贼笑起来,表哥表妹共处一室,表哥出浴,表妹艳福不浅啊! 却听他喃喃道,“被风吹得晃荡了好久,倒是今儿个掉下来了。” 我一听就火上心头了,“晃荡了很久?你还知道?那为什么不修一下,等着来砸人吗?” 他闻声转过头来,我呼吸一窒。 ……好久没看到男人了!在我以为这个王朝的男人都死绝了以后,寂如死灰的心在那一刹那仿佛燃烧起来。 他的眼神里带了那么一丝丝漠然和不羁,更多的却是浓重的沉淀,仿佛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透着一股做事的决然。 哇!我眼神都扯不开了,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此奇葩,必定当拐入后宫! 但他只瞥了我那么一瞬,便转过头去,没让我如狼般的眼神再有任何可乘之机。 敢情还知道欲说还休,浅尝辄止欲擒故纵的技巧! “不错。”他的声音带了些许厌烦,些许冷淡。 “什么?”我回过神来,勉强用几根筋把他说的话和之前串联起来,顿时难以置信,“留着失修的牌匾来砸人?” “那牌匾是街坊那群女子砸松动的。”那表妹怯怯的走了出来,扭了手,“他们日日堵在门口砸我们家的店。我和表哥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也怕砸伤人,但一想整日都是她们在那里,就想若真是掉下来也算报复她们了。她们自作自受。” 仰天哀嚎,为什么老天爷让我出现,让我替那群愤女受罪啊! “你可知它没砸到那群人,砸的是我!”我泪流满面,哽咽控诉。 一对兄妹齐齐望过来,我立刻露胳膊挽袖子给他们看青紫的杰作。 “我们只是路过打酱油的纯良草民……和那群女人毫无干系。”我泪水涟涟,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们,开始为我的拐人计划做准备,“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见伤不医,见受害者无动于衷……” “毫无干系?”那男子声音冷的不像样子,带了丝怒意。 那姑娘却立刻拉住了他,眼神制止了一下,转过头望向我,“却不知……小姐想……” “啊哈!”终于等到这句话,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我一不要人情,二不要金钱。只是路过这里想觅点伙计,包吃包住等我友人到来,再一块游山玩水。这家店我挺感兴趣的,让我在这里叨扰你们一段时日吧!” 表兄妹二人不知怎地突然石化了。 我没有注意,却见顾凌脸愈来愈黑,直直朝我望来。 “三百六十五……” 我自然知道他在暗示我什么,可怜他还不忘包庇我的微服出行,我抛了一个飞眼,意味深长的说。 “这是我的随身仆从,姓顾。呃,小顾,天有日月,节有春秋,年也有闰年不是么?” 扶住他微微倒下的身子,我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她们为什么要砸你们的招牌?”我分外不解的望过去,那门上狼藉真是惨不忍睹。 “你真的不是乞丐?”那表妹终于忍不住冒出了一句。 “你被你家招牌砸一下,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不是乞丐。”我好整以暇回道。 “你真的不认识我?”那男子突然发话。这兄妹就是兄妹,连句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望着他有些刻意扭转的头,悠然道,“为什么会认识?不过我一向对美男记性很好,以后就认识了。” “美男?”顾凌突然从我手臂中缓了神,像吃了苍蝇一般看着我,“你……你觉得他长得好?”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管怎样还是赖到了天下布衣。 却听那顾凌在耳旁喃喃自语,“郡主什么时候变了口味?我只当郡主是发神经,他……他可是牢渊!” “牢渊!那个和我齐名的牢渊?”在厢房歇息下后,我开始不可置信。 “郡主不记得了?牢渊身为竖子,从幼年就遭人唾弃,再加上毫无男子阴柔之美,被称为天下第一丑男,可他还一身傲骨毫不在意,在这街坊里开起了布匹铺子,这不是等着人家来砸招牌的么!听说郡主曾经暗中好奇看过他一眼,自此也算认识了,当初又给他加了一道名号,叫无人敢嫁之男!” 我脸黑了下来。定是曾经的那个我。的确,在这个时代的审美观点来看,牢渊的确长得不招人待见。可也不能说是极丑之人啊,只是多了一丝男人特有的阳刚与冷漠,我真是实在无法认同这个时代的审美。 “那又怎么样?反正这个人,我要定了!”我淡淡啜了一口茶水,“你以后就称我小姐,不要坏了我的大事!等我略施小计,把他拐回秦央宫!” 他噎了噎,良久嘀咕道,“秦央宫,什么时候开始收奇葩了……” 雄心勃勃一番后,我突然又眯了眯眼,“却不知那表妹跟我同名的是他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是唯一呆在他身边的亲人。好像名叫姜弥,自小失了父母,和他表哥一起长大。牢渊被赶出府后,她也大胆自立门户,脱了祖籍。是个强女子。” “外表柔弱,还真看不出来。”我赞叹一声,“想必我要透露身份,牢渊非得杀了我不可。” “郡主想得到的,有什么得不到?”顾凌似有些吃惊,“要是以前的郡主,要是真对牢公子感了兴趣,直接就五花大绑拐入宫中了,哪有像现在这样——” “人容易得到,心可是千金难买。”我白了他一眼,“我又不稀罕他的人,不希望他回宫后给我成天搞自杀或者行刺什么的,我要的,是他的——” 我一戳心口,“心!” “这是郡主又一个突如其来的乐趣?”顾凌苦笑。 我默然,果真想要一时改变他人看法不是那么简单,但对我来说,这些旁人都无所谓了。 只需要我在意的人懂我就好。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时候不早了,你歇去吧。我向你保证,不出一周,我就把他拐回去。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更硬的……” ☆、赖上你了 于是第二天。 我像一直虎视眈眈的豺狼坐在一边,寻找着献殷勤的机会。 可是,在我面前绕来绕去的,怎么都是这个姜弥? “姑娘的伤可曾好些了?” “没好,得在你家休息个十天半月。”某人恶声恶气。却见她搬了凳子坐过来。 “其实姑娘也看见了,这店生意并不是很好,在这里没什么活计的。” “有扔鸡蛋的,我可以帮你们挡。”我恨不得她是一幅画,我拿墨水直接涂了她。 正在幻想着浓黑的墨汁往她脑袋上糊去,却突然听到顾凌在一旁诗兴大发长吁短叹。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他怎么了?”姜弥吓了一跳。 “不用理他,一年一度,他的发春期到了。” 却不料,他突然目光发亮的转向我们,“牢公子哪里去了?” 我立刻感动的热泪涟涟,你终于说了这一生中最有用,最有意义的一句话啊! 忙不住的点头盯着姜弥,却见她嘟起了嘴,慢慢道,“白天这里都是我招待客人的,表哥他总是顾虑自己名声不好。总说他要是出来,一匹布都卖不出去啦!” 这算是金屋藏娇吗!我的手开始微微抽搐,软的不行,是要用硬的,还是要用硬的了呢? 顾凌显然瞥见了暴风雨到来的前兆,立刻收起诗意,打了个哆嗦。 深吸一口气,我绽开一个无比阴险的笑。 “貌似,我还没听到家兄对我正式道歉过呢。”声音开始凝聚压力,“你家。呃,公子这般,是毫无诚意,还是故意挑衅我的耐心——?我若告官,这一级伤残,贵店的银两,怕是赔不完吧。有些话,何必说的那么明白呢?你们答应留我住店时就应该想到了吧?” “姑娘可是在威胁在下表妹么?” 略带了丝沙哑的低沉嗓音传来,一排排深色的布匹被掀开一角,有人慢慢蹋了出来。他本就站在阴影里,此刻眉目间更是带了一抹暗沉之色。 总算出来了!我哪里顾得上他什么话,心中的影早飞奔过去把他五花大绑拖走了。 正在幻想到接近秦央宫门时,顾凌突然不顾形象的踢了我一脚。 我神色一正,咳了起来,“你说什么?走近点,我听不清。” 他索性直接站在了我们面前,又是一身随意的长衣,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 他难道一天都泡在洗澡水里了么? “表哥,你前些日子害了风寒,还是快些回屋去吧。”姜弥起身,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近身,我已经先她一步凑到他跟前。 “其实没什么,见到你躲躲藏藏的,我就不爽。”我快意的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你若是真得了风寒,我便大人有大量,谅解你了。不过,伤害已经造成,物质补偿你们掏不起,我在这里又赚不到什么,衣食吃住你们自个儿掂量一下就知道够不够补偿我。” 姜弥的眼神一冷,让我心底微微一惊。这个女人,看来得快些斩草除根啊,要拐走牢渊,恐怕最大的阻碍就是她。 “你想干什么?”没想到这一句不是这兄妹二人说的,反倒是那顾凌开了口。 “姑娘我别的不行,空有一身医术在身。”我开始吹牛皮,“是不是啊,顾凌?” “啊——” “要说治病吃药的事,全京城的人都比不上我。这点,连女帝都亲手赏赐了我一个令牌。”本宫最不缺的就是令牌,随便一摸,临场应变。伸手捂住“治罪”两个大字的“罪”字,伸出来在他们眼前晃了晃,“金的。治,看没看到,这就是本……我一生所坚守的信条。大病得治,小病更是不治不行。” “你的意思是……”姜弥愣了愣,慢慢把目光转向了她表哥。 “兄台,我看你脸色绯红,定是外邪痹阻经脉现经络。气息不畅,身头疼痛,定是医治不够及时,你感染风寒有几日了?” “家中银两所剩无几,表哥确是没有抓药求医,再说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这样一拖再拖也有个半月了。”那姑娘果然担忧起来。 “这么下去可不行啊,风寒不是小病,积久了便是大病,大病来了如山倒,铁打的人,成堆的金银也扛不住,到时候若是……”我打住,若是怎样我也编不出来了。 “为了你表哥的身体,就把这个治病救人的活计交给我吧。可否介意?”我温文尔雅的一伸手掌,把他身体交给我吧,好妹妹。 “这……怎好劳烦……” 满意点点头,她这说话半句吞吞吐吐的模样,已被我□的很好了。 “我的眼里的确见不得病人,否则我会反复责备自己的。”我义正言辞转向那位,“公子可否给我一个医者仁心的机会?” 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居然…… “家里的食材所剩不多了,我去街上买点。” 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直直无视了我。 牢渊,你个丑男人,还我那么多唇舌力气! 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我垂头丧气。果真是没脸没皮缠上去呢,还是没脸没皮缠上去呢。 我要是心情低气压,方圆十里都得低气压。 显然姜姑娘很快便感染到了这一点。 “表哥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我替表哥谢过姑娘的医者仁心。能让表哥身体无忧,自是再好不过。” 好个既能顶梁又温柔体贴的可爱女人。我皮笑肉不笑。 “姑娘言重了。” 胜利第一步,我自信满满。 “郡主,高啊。高啊。”顾凌不住叹气。 “我才到你耳朵,高什么。” “郡主居然这般快就贴到人家身边去了,当起妙手郎中,却不知接下来如何圆场?” “一切顺其自然。他感点风寒真是天赐良缘,要不我也寻觅机会寻觅的好苦。” 我浅酌一口茶,“怎能让他一下子就病好。再说我也没那个能力。他好了,我岂不就得滚了。” “郡主?”他望着起身欲走的我,“又要去哪?” “去哪?自是进行下一步。你也忒不思进取了,一场小胜便举步不前陷入其中不可自拔,真正的胜利还远着呢!” “啊?郡主莫不是要去——” “对,自是去街市,踹走他身边的小表妹,让我来帮他挡鸡蛋。” 中堂上,我不动声色。 “表哥,我陪你去。”某女果真开始温柔攻势。 “不用,街市上更多是侮辱我的人,怎么能让你因我受辱。” 二人似欲脉脉含情,我挥手打住。 “姜姑娘歇着,我去。” “啊?这怎么成!”姜弥终于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想是从未想过有人会跟她抢一个丑男人。 刚欲开始长篇大论吐口水,却听牢渊难得发了话。 “也不用你。” 好冷漠的腔调,连敬称都不用了。亏我还认为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对他有些好感。 “好。”我抱了臂。 某人抬脚前走,某女紧紧跟随。 “不是叫你不用跟我去么?” “谁跟着你了?是我的脚在走,我自己愿意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么?” “你——” 看着面色铁青的某人拂袖匆匆推门而出,我心情大好。 回头掩门,笑意满满。 “弥姐姐,我会帮你照顾你表哥的。小顾,我去街市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在这里听话呆着哦——” ☆、惨遭人甩 本宫我今年元日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大家都过节去了,无人再拿闲心砸鸡蛋。大街上真是一片祥和。 月夜最能惹诗人无限遐想,最适宜某些特殊行当出行,也最能……发生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眼放绿光的望着前面高大挺拔的男子,某人自从出门开始就一直视我为空气,本宫无奈只好大声清了清嗓子,又发出几声老人般的低咳,以表自己的存在。 见某人依旧没有反应,本宫愈挫愈勇,谄媚的跑上前去开始搭讪。 “这逢年过节的,哪里有卖菜的啊?” “……” “牢公子想要买什么菜?喜欢吃什么菜?” “……” “牢公子会做什么菜?最拿手的是什么菜?” “……” “牢公子最常买的是什么菜?最想种的是什么菜?” 某人终于忍无可忍。 “闭嘴。” 本宫恍然大悟,“啊,原来你不想谈菜的话题。好说好说。” “牢公子喜欢什么?最爱玩什么?一天到晚都做什么?” “……” “牢公子哪方人士,祖籍何处?年龄几何?可曾婚配?” 望着某人渐渐握紧的拳头,本宫知趣的往后缩了缩,保持距离在安全范围之内。 他的脚步快的要飞起来了,本宫实在追的要断了气。正纠结的面部抽筋时,突然瞥见了逢年过节永远不会过节的行当—— 马车。 把那昏睡口水淌了一身的车夫想象成姜弥,一脚踹了下去。白面儿郎摔得半醒柔柔弱弱的娇吟一声,再睁眼时本宫已经挥了挥手,走到了地平线外,不带走一片云彩。 “牢公子,等等我呀——” 一辆驾的七扭八拐叮叮咣咣的马车直向前面淡漠的男子冲奔过去。 这一叫可真不得了,本来其乐融融的大街顷刻间所有人的脸都开始顺时针扭曲。 “姓牢的?” “可是那晦气的天下第一丑男?” 本宫霎时间感受无数道杀气存在,手一抖缰绳一个不稳,车一颠身子滑了下去一脚蹬上了某马的菊花。 马儿一个亢奋,发飙了。 “牢牢牢……”本宫开始在车上做上下翻飞动作,一个音被颠的也要有好几个回声。 回声未尽,本宫已经唰的一下子潇洒的与牢公子擦肩而过了。 费力从余光里瞥见某男离别前被呼啸而过的马车刮起的飘逸长发,某女哀叹惋惜中仍是贼心未死,“牢公子,我还会再回来的!” “牢公子呢?”顾凌面露同情的看着我。 “本宫赏了他一个面子,自是漂亮的甩了他自己回来了。”抿一口茶水,淡定的一扣杯子,手指尖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我忍不住咧嘴龇了一下牙。 “看来,是语不投机不欢而散——失败了?” 我嘴角一个抽搐。语不投机是真,但明明分手很欢乐嘛。 “失败乃是成功的娘亲。今天的胜利不代表着明天的胜利,明天的失败也不意味着后天的失败。 后天的胜利也说明不了大后天的胜利……这个逻辑推理中的传递关系,小顾,你可懂了?” 他再次同情的目光掠过我右手打的石膏左腿打的绷带,脑袋上缠的纱布左眼糊的遮罩,终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俗话说,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本宫我舍不了身体套不住男人,付不出代价见不到回报。再说我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这身伤料是石头心也不好撵我走人。” “郡主目光长远。” “那是那是。放长线钓大鱼,黑鱼白鱼能入得我眼的都是好鱼。好了,小顾,那边痛哭流涕的那位小姐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上完茅厕回来时就这样了。好像其间来过什么人。” “他表妹哭成这样。”我咬牙起身,颤巍巍的伸出手,虚弱的叫了一声,“牢公子,我对不起你呀——” 一口气阻在胸口,我费力咳了起来。 “自古痴男多怨女。”顾凌一把鼻涕一把泪望着我。“郡主此去可还有什么遗言么?” “传我两道口诏。”我吃力爬起来,死死抓住他袖子,“其一,表兄妹不得婚嫁。其二,本宫死了,牢渊要跟本宫冥婚!要是有半点差误,本宫做鬼也会去找你!” 说完,我就昏死过去了。 我是被哭声吵醒的。 远远近近,悲悲戚戚,在梦境与现实中交替着。 正欣慰谁担忧本宫甚重,竟哭的如此肝肠寸断。本宫闭着眼睛开始摸,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一只手,坚韧沧桑骨骼分明,是个男人。本宫顿时精神一振,这屋子里还能有谁,顿时滛|笑不止紧紧攥住。 “徐郎中,诊费已付。”顾凌这小子怎么在这当电灯泡?我不满的蹙了蹙眉。 “晓得晓得。”咦?牢渊的声音怎么变得这样沧桑了? “诊费已付。” “晓得晓得。” “晓得你怎么还不放开我家小姐的手?” “我也想放开啊!可是病人感激的不想让我走啊!”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终于透过一丝耀眼的强光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泪水涟涟的望着我,“没想到人老了,竟还有此魅力。老头我此生也不枉活了……” 眼前一黑,我再次昏死过去。本宫心中无限伤感,要是下次再不见牢渊,本宫就再也不醒来了。 又是哭声。 这次是如此的近。本宫一皱眉头,二皱眉头,终是决定不再前蹈覆辙,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 这回老天爷没让我失望。我不惜牵动各种伤口死死盯着床边的牢渊,喜滋滋的看着他眉目间的一抹忧虑。 快看我呀,快惊喜的高呼一声啊,快一瞬间愁云尽散啊。我咳了咳,又咳了咳,却见某人像雕塑一样,让我严重怀疑是不是顾凌请人雕刻了真人大小版放我床边的。 本宫承受不住如此打击,终于忍不住大咳起来。 “故……姑娘,醒了。”一个抽泣的不像样子的女声近在咫尺响起,我这才隐约察觉情况,顿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除了顾凌这一盏电灯泡,还有一个更大的。姜弥睁着一双胡桃眼紧紧挨着她表哥在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正是她。 转眼去瞧牢渊,却见他这时反倒眉毛皱的更深,听了这话看我也不看一眼,反而紧紧盯着他的表妹。 本宫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又很自我安慰的想了一下,虽然是情敌,但毕竟还在为自己流泪,本宫奢求不多,奢求不多…… 却没想,老天再次把本宫踹到了十八层地狱门口。 “一直……在等姑娘醒来。姑娘在外闯荡,见多识广,可……可认识这个……这个家徽……”姜弥泪珠不断往下掉,好一幅梨花带雨图。 沉默有一盅黄花菜变凉的时间。 原来等在床头是另一番等,哭成这样也是另一番哭。总之,和关心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本宫生生咽下一口血,为了保持在牢渊身边的良好形象,哆哆嗦嗦的接过了满是泪痕的一张黄纸。 瞧见那触目惊心的几行狂草。我手哆嗦的更厉害了。 再丑也是驸马第2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转手的卖身契。”我右眼皮一阵乱跳,“转让甲方牢娇娇,受让乙方——飞跃秦央宫。” 我一顿,飞跃秦央宫?起这个名号的,岂不是京城的那个世家小女,那个要立志超越我三郡主的跋扈小妞? 不祥感更甚,继续往下看,“这个转让的物品,嗯。” 我右眼皮突然不跳了。 牢渊?! “姑……姑娘?”姜弥连哭都忘了,举起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又挥了挥。 顾凌却早已耐不住一把抢过那张纸,顿时嘴巴张成一个鹌鹑蛋那么大。 “度府的家徽?这个飞跃秦央宫,岂不是。”他闪电看我一眼,“此生唯一目标便是超越三郡主的度家小女儿,度玲玲?” 我半天才缓过神来。 姜弥立刻又记起她之前在干什么,顿时哭的昏天暗地。 “表哥,我们逃吧……世家的人来了,我们能做什么?那些你所谓的祖宗,他们早把你卖了……” “你们不是脱离了祖籍?”我仿佛上了弦的机器人,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脱离祖籍的只能是女子,男子何来脱离祖籍。那个牢娇娇,想必就是牢公子的母亲。七年前便举家迁往关外。”顾凌慢慢说着,不时瞟着我的神色,看样子在请示我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白了他一眼,正雄心壮志的准备铲平了度家,却听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如同平地惊雷。 “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无线坏了,昨儿去修电脑了。点击收藏上升了,某人捂嘴偷乐了。却见评论屏蔽了,某人伤感了。。。 ☆、心愿未了 “家徽既然是度府,他们既然派遣人找到这里,我不去只能连累你。”他慢慢起身看着姜弥,“更何况躲躲藏藏一辈子,也并非牢某所愿。” 他挺拔而立,面无惧色。如此清高傲岸,本宫立刻预感到了此行一场虐剧即将上演。 “表哥……”姜弥立刻吓得变了脸色,“度府……你得罪过那位小姐……” “我……我也去。”某女故伎重演,不顾众人鄙视的目光,“身为主治医师,我有责任看护我的病人。” 牢公子再次石化。 “郡主,我看,你还是先看护好你自己吧。”顾凌忍不住凑到我耳边嘀咕,“听徐郎中说,郡主肋骨伤了三根,脚骨四处错位,头部还有轻微震荡……” “放心,我没得脑震荡。”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敢和姑奶奶我抢男人,我就和她……抢女人。” “抢女人?” 拿来一个李子塞到他嘴里,我收回和他的嘀嘀咕咕,转头朗声道。 “牢公子与我一路走好,我会让我家小顾保护好姜弥姐姐的,绝不会让度府的人伤害她一根毛发。” 他目光终于朝我望来,本宫直迎而上。不管那里面含了无限不明的怀疑,探究,怪异,本宫皆视其为明媚春光。 然而,还没等我含情脉脉的和他对望多久,大门就乒乒乓乓响起来。 乒乒乓乓没有响多久,紧接着就是惊天的一声爆响,门被暴力拆解了。 顿时人声鼎沸,各种声音如潮水般从大厅涌来。 最清楚的是两个傲慢的女声。 “那丑男人回来没有?限制你们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我们来要人了!” “刚刚的卖身契也给你看了,人再不回来我们就放火烧了这个屋子了!” 姜弥如一只受伤的小燕仓皇站起身来,她表哥立马一按她肩膀,起身出去了。 我一个激动,牵动全身伤口,顿时不住的哎哟哎哟。 隐约听到各种老大妈青年妇女的叽叽喳喳。 “度府看不惯那丑男人高昂的头颅了!” “晦气人总算离开了街坊,从此我们再也不用顾虑这不祥了!” “哟呵,真想看看那度小姐是怎么折磨他的哦。得罪了度小姐的男人,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不是牢渊来了么。果真奇丑无比,小姐又有新花样玩了。”有女人狠毒又快意的声音,“来人,绑了他!” “表哥!”姜弥夺门欲去,我立刻顾不得疼痛,直接从床上不雅的扑过去,手忙脚乱的敲昏了她。 这么关键的时刻,怎能让你出场去牵动某男的心呢。 本宫阴笑不止,却很快遭到了报应。身上经过撞击再度瘫痪,像一只出水的鱼在地上无力扑腾着。 朝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顾凌招招手,我面部扭曲道。 “快……快背我出去。否则,遗召之三,顾凌——陪葬!” 出去时间刚刚好。 “放开!牢某无需任何人强迫,自身当行!”从未见过牢渊如此气势逼人,一身青袍目盛冰寒,那两个女子也不由得面露折辱之色后退几步。 “好……好个竖子丑男,看你吃了我家小姐的鞭子后,还有没有这等倔劲儿!”那两名女子又惊又怒,“要不是小姐命令在见她之前不能动你,我们定叫你看看对大空女人无礼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慢慢斜了眼,“在下一条贱命并不值钱。却不知你家度小姐可曾说话算话?一纸转手卖身契又以在下表妹相胁,如今我既已答应随同你们而去,便不能再伤她分毫!” “度小姐自是说话算话。你那表妹,就放心呆在这儿吧。良家女子,国法当护,没了你,她反而能活得好些。”那两个女人发出阵阵怪笑,摩拳擦掌走上前来,“眼下你就跟我们乖乖的回去吧。” 我终于再度蓄集了力气,从顾凌身上爬下来。找到空隙塞进去了一句……大人物出场居家旅行积攒气势必用的—— “且慢!” 此句百用不厌,自洪荒初始威力不减当年。只见那两名女子果然齐齐停下来望向无名小虾米。 “你是哪位?” “讨债人。” “讨债人?讨谁的债?” “自是讨你家主人的债。” “我家主人欠了你什么债?” “咳咳,那请你们听好。”我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经过某家店门前,被掉下来的牌匾砸了个正着,便遇见了这个丑男人。如果我没遇到这个丑男人,便不会赖在他们店里讨补偿。如果不赖在他身边讨补偿,就不会和他一起跑出去上到大街上。如果没有和他一起跑到大街上,便不会有人受到他的惊吓让马脱了缰绳。如果马没脱了缰绳,马车便不能撞到了树。如果没撞到树,我便也不会弄出这一身的伤。由此看来,要么你们应该早些抓走他,让我遇不上他。要么你们就要晚些抓走他,让他医好我。如今你们偏偏抓走他既不早又不晚,害的我半瘫痪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你说不是你家小姐欠我的,是谁欠我的?终此,这一切的因因果果,因果循环,皆是由于你们来的不早不晚。综上所述,你家小姐欠了我很大的债。” “你……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我只是很崇拜这位幕后因果循环的关键人物,只觉甚是有缘,想和她见上一面。” “你你你——” “不用太过纠结,我只要跟在你们身后就好。听说你家小姐宽宏大量,她的手下更是如此,对宾客的一点小小请求不会拒绝,对千里来客皆是以礼相待,对病患更是仁义无双不惜千金散尽聘尽良医救治。两位姐姐,我说的对么?” “对对对,对极了。”她们抽动着脸堆起笑,不敢打自己的嘴巴。 “果真如此!”我目露感激,泪光闪闪,“我太感动了!听说腿脚不便的人她的手下都是亲自背着,不敢有一丝怠慢。姐姐,这是真的么?” “自然自然!”她们口上说着,笑比哭还难看,腿脚却不敢动一下。 “她们言行一致的出奇,街坊的人全都看在眼里,啧啧称赞,是不是?” “是是是。”她们终于挪动脚跟,其中一个背起了我。 “啊,度府的人果真如此热情大度,百姓们乡亲们,此事定会名扬四海,千古传诵!大家都是见证对不对?” “对对对……” “小顾,弥儿交给你了,后会有期——”我扭过头看见已经遁成透明的顾凌,他的身子还不时无规律的抽动着。 身上不好心情却是无限好,望着身旁的牢渊,我顿时觉得第三次胜利的光明到来。 他终于正眼看了我,眼中沉淀着浓浓的抓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跟着我,到底想怎么样?” “避免你在补偿完我之前就被别人大卸八块。”我抬起青紫的眼皮,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微笑。 却见他眸光闪了闪,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抵抗力甚好的慢慢移开了眼睛。 “你如今是自己伤上加伤。” “没之前的伤就不会这么严重。”某无赖郑重声明。 “你到底要补偿到怎样?” “直到我满意为止。” 他生生咽下一口气,再次铁青了脸,想是拿我这个无赖没法子了。 “我跟一般人不同,你跟着我,难道想去度府送死么?” 本宫很无耻的心软了一下,权把这正常人的反应当成关心了。 “无所谓。”我突然声音闷闷,扭了头,“我不会心愿未了,早早成魂的……” 却听背着我的某女一直嘟囔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我忍……我忍……我继续忍……” ☆、我喜欢你 在路上便看到了满大街的告示,我禁不住一个个寒噤。 全天下都是我阿姐抓我回宫的公告。元日里我这个唯一的亲人居然出去拐男人,连陪她过节都不陪,她定是发飙了。 本宫顿时心神不宁,与此同时竟发现自己的玉牌不翼而飞。这后果直接导致本宫在度小姐面前没发挥好,直接被扔出了大门外。 本宫顿时成了连家都不能回的无业游民。乔扮灌木,挖墙角钻狗洞好不可怜,最后终于扮作一名府上的挑水下人,混进了府中。等打听到了牢渊的下落时,本宫的水桶直接摔成了两半,心也凉了半截。 到底是来晚了。牢渊没有辜负了他的姓氏,被锁入了度府的惩罚家奴的地牢之中,饱受度小姐的羞辱。据说他一直不肯低头,小姐似乎要放女下人进去强夺了他的清白,之后要让他再也成不了男人。 我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抖,心从未有过的慌乱。没了玉牌的我,根本有些手无足措。 开始一个令牌一个令牌的翻。不由得懊恼无比,这代表身份的玉牌没了,如今山寨横行的街市,令牌根本没什么效力。倒是这从某个花楼拐回小倌顺便拿来的良药—— 本宫差点忍不住要仰天狂笑了。 于是,第一晚。 地牢的所有守卫全都被迷香弄得不省人事。 本宫倒地的那一刹那,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己忘吃解药了。 理所当然的和那群守卫一起昏迷了一晚。 第二晚。 本宫吸取教训,同时下了双倍的剂量,终于没再重蹈覆辙。 撒丫子跑进地牢去,一间间牢室的翻找,同时祈祷牢渊不要已经被折磨得认不出样子。 终于,我在地牢的尽头找到了他。 他手脚都上了锁,全身在地牢的阴影里,高大的身躯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吊立着,身上无数鞭痕,几无完肤。伤口有的已结痂,有的过深的还在慢慢渗着血,顺着英挺的臂膀一滴滴掉落下来,在脚下凝聚成一朵朵艳丽凄惨的花瓣。 一日不见竟是天差地别,心突然一阵剧痛,我双腿一软跪在冰冷的地面,不知是吓得还是心疼的早已哭花了脸,一边没形象的哭着一边像个丢了魂的木偶,用力扯着昏迷倒地守卫的衣服,翻找着链锁的钥匙。 手哆嗦了好久,几乎要把旁边那几个守卫的衣服全扒了,才抖着手拿出一大串钥匙模样的东西,因为不住的战栗清脆的金属轻响荡在这空洞的地牢中。 之前的马车撞翻的旧伤被牵动,我疼的浑身抖得更加厉害,却生怕其间惊动了度府其他的人,努力撑起来去挨个试链锁的锁孔。 心里不住祷告,若是这里的钥匙一个也不是,真正的反而在那度小姐身上,以他如今已是如此严重的伤,恐怕真就撑不了多久了! 一想到这里,反而没骨气的哭的更是厉害。鼻涕都拉成了长线。 满头大汗,没试过的钥匙逐个减少,正当我愈发濒临绝望时,突然一声轻响,锁开了。他的身子一斜,倾伏下来。 我一个没准备,直接被他压倒下去。幸亏后面有几个昏迷的守卫垫身,否则我真就要摔成植物人了。 心有余悸的手扶上他的腰脊,感受到手下刚毅强劲的身躯我不由得一个脸红。 现在可不是犯花痴的时间。迅速摇了摇头,我清醒了一下脑子,目光掠过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哆嗦着解开自己还未拆去的绷带开始给他缠绕,希望能暂时止血。 “对不起,我把玉牌丢了,我来晚了。”喃喃说着,我把几个守卫的衣服真的扒了下来,给他重新穿戴好,颤着手拿着解药,犹豫着是不是要给他吃下去。 他若醒来,可能承受住这般剧痛?可若不醒来,我怎能拖着如此重量逃离府中? 心中七上八下的,手却已作出了行动,一颗药丸子已经塞到他口中,我很粗鲁的拍了拍他后背,又掐了一下他的脖子,自认为他已经吞了下去。 可他究竟是被迷昏的,还是被折磨到不省人事的,我已经无法辨认。总之,他没有立刻转醒。我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往外扛,突然羡慕起那些乞丐口中的人猿泰山来。如此境况,的确需要这样的女人存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月过中天时,我和他终于晃荡在了马车上。车夫看见我们两位病患,起了怜悯之心。我疲惫的和仍旧昏迷的他靠在马车里,向我曾经呆过的一处避暑山庄上行去。 “这……这是哪里?” 仿佛在梦中,我突然惊醒,见他慢慢撑起身子,眼中渐渐清明。 “别说话。”我心狂跳起来,这辈子从未有过这般感觉,“否则就算我这个绝世郎中,也没法再救治你了。” 他倏尔目光正对了我,那眼在冥冥暗夜中竟如映了漫天辰星,“是你?” 睡意全无,疼痛顿时铺天盖地袭来,我忍着痛苦,低吟道,“我的迷香撑不了几个时辰,家奴潜逃,恐怕他们迟早要追来。现在是在通往三郡主梁山避暑山庄的路上,希望他们暂时不要想到这里。你现在感觉怎样?其实清醒这些伤口会让你很痛苦的——” 他逼人的目光竟让我觉得脸颊都灼烧起来,忍不住目光躲闪。如今这姿势甚为暧昧,我的胳膊还扶在他背上,而他的臂膀也搭在我的肩上,微微一个抬头,我的额头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为什么要救我?” 早料到他会这般一问,但真实到来时那股低沉的嗓音却让我顿时招架不住,突如其来一股眩晕。 他倏尔苦笑一下,“这样去救一个竖子,一个人人得而羞辱唾弃的丑男人,好像这并不在补偿之列吧?” “自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我咬牙豁出去一吼,精神紧张身子一绷,顿时直觉身上无数个伤口刹那间钻心的疼痛。 察觉到他身子突然微微一僵,我不顾一切的抓住他的手。 “不错,补偿什么的都是借口。从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良人,在我眼里,大空的那群美男子都是娘娘腔,我从不认为你长得丑!我一直想让你努力注意到我,而不是让你长时间把眼神放在你表妹身上!” “你可知你都在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压不住的惊异。 “当然知道!”我呼吸急促的望着他,“我从未把自己的感情当做儿戏!” 他目中一震,“怎么可能……” “牢渊!”我情不自禁的喊出他的名字,心中有些急切他的反应。马车却突然一个大幅度的颠簸,紧接着觉得窗外有火光闪过,车夫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车子!”我大惊失色,还未等起身,便觉得整个天地都开始颤动,马儿明显受了惊吓,发了疯的狂奔起来。一时颠地我直不起腰身,各处伤口更加疼痛。 “不要再乱动了!”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稳稳响起,我被大力拉入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慌乱中搂住他的腰身,隐隐的马蹄声和山路尽头的黑影顿时让我的心沉到谷底。 我抖着嗓子叫道,“他们来了!” 为什么我一个郡主要落到如此田地!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此劫数。我狠狠咬痛下唇,如若此次能够生还,我定放不过度府全家! 却突然听到破空的几声响动,他们竟敢放箭!我顷刻间面无血色。 “家奴叛走,杀无赦!” “那车里是这个国家的不祥,谨遵小姐的命令,杀了他!” 立刻在颠簸中趴□子,却瞥见牢渊额头上如雨的汗珠,他定是在忍受着浑身的剧痛啊。 各种箭矢在车厢里弹跳着,有一个竟力道不减直袭过来。所有只是发生在那一个瞬间,等我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后背近肩处已经生生割裂开来了。 “芳迷!”混乱中,似乎有人这样叫我。可我已经痛得再也听不清什么了。 看着他幽深的黑眸,直想记挂着就这样一辈子。只记得自己当时扯动着嘴唇露出一个苦笑, “本想只帮你挡挡鸡蛋,这下子可赔大了。” 然后便在马车突然失重倾斜的那个刹那,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通往避暑山庄的路,似乎是在一个山崖上呢…… 这拐人的第四场,是赢还是输? ☆、悲伤的流言 本宫记不清是第几次从鬼门关回来时,是个蝉鸣闷热的午后。 浑身的酸痛让我这辈子都不想起来,听觉却变得灵敏异常。 屋外似乎有两个人在对话,我能听到牢渊的声音。太好了,他似乎没事。 却不知那日我们似乎摔下了山崖,又是如何大难不死的?可是这户人家救了我们? 却听有老者的声音响起。 “你也真是铁打的身子,你受的伤绝比那姑娘重多了,却早一天醒来,恢复这么快老朽都难以置信。真没看过你这样的男人,我知道你就是牢渊,对吧。” “前辈……” “好了,不必说了。我知道你定是挺在乎那姑娘,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真是老天让你们生还。瞧你最后还把那姑娘护在怀里,她倒是这一路没有摔伤,你当初那伤势可把老朽我吓坏了。” “她……是为我受的箭伤。前辈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我听到牢渊略带些沙哑的嗓音,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他是一直将我护着摔下了山崖?胸中一个震荡,他本就受过那样的鞭伤,竟然…… “呵呵,没什么,只是看到你,想起我那可怜的儿子。两情相悦并非易事,老朽我怎忍心让你们任一生命有何差池呢?不过老朽我好劝一句,我听说过你牢公子,虽然从未看低过你,但眼下这脂粉王朝,男人还是弱不禁风一点好,这样才能招女人疼。” “我……我们,并不是前辈想的那样。” 老者没有说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幸福有时就在身边,要好好抓住它,别让它溜走。” 牢渊似是隐隐咳了咳,再开口时已是另外一个话题。 “不知令郎患的又是何病?前辈妙手回春,怎生对此束手无措?” “因为,忠儿他……他患的是心病啊。” “心病?” “牢公子,实不相瞒。是人都有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人都有羞耻。我的儿,就是被宫中那个三郡主糟蹋坏的。” 我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响,难道……难道他家的那位公子是…… “糟蹋?” 牢渊那低沉的一声仿佛重锤敲打在我的心上,让我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这老头子究竟在胡说什么? “我儿很少出户,那日因我身体不适,他就代我上街买药,却没想,没想到当朝的三郡主及笄的前一年要在民间抓三百五十六个面首,那时京城的日子都是以每日被抓的公子命名的,我们隐居山上,全然不知,如同狼入虎口。我儿躲闪不及,落入了那女滛|魔的手中……” 我眼前闪过一抹残影,然而记忆有些错乱,一时把控不住老头接下来会说什么。 “当晚那女滛|魔就要招了我家忠儿服侍,忠儿就那样被她轻薄,失了清白的身子,第二天醒后他便不愿活在这个世上,遂服下了我新研制的一种无药可解之毒。我老朽这么多年就他这样一个孩儿,怎舍得他就这般去了,拼死留下他最后一口气,但它随后就如此瘫痪卧床不醒,如今有个半年时间了。” 投毒的泉神医家的公子! 我突然想起来。可是真实却和他讲述的相距十万八千里。我秦芳迷虽然拐了三百六十五个好男儿,可从未轻薄过他们,更遑论夺取他们清白的身子。如此一来,这老头可真给我扣上了个巨大的帽子,让我一时被冤枉的好苦,苦的顿时满眼热泪。 早忍不住全身酸痛,爬到门边上想去掐死这个老头。却瞥见旁边牢渊挺拔的背影时鼻子一酸。 我倒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要想真的和他在一起,不可能隐瞒身份一生一世。 手指陷入门框中,我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到头来,也不过是些传闻罢了。”我听见他这样说着,却仿佛在说服自己,脸色苍白如纸。 “那样的女子,没有行动哪来的传闻?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歪。眼睛长在群众的脸上,大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抹黑好人。”老人的话语一下子把我打入地狱。 “三百六十五名……如此的兴致。”牢渊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今已过了元日,她可是集齐了?” “定是了。自我儿出此大事后,我就一直盯着这个郡主,虽然一介草民也无法对皇家做出什么来,但她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好好地诅咒一番。总有一天,她会遭到应有的报应。”老人愈说愈激动,“本以为一年之期已到,她这收面首的恶行也会终止。却没想到——” 牢渊突然低低咳了起来。 “公子可看到了城里到处张贴的告示?那女帝正到处找她哩!却又不知这滛|荡的女子又跑去看上了哪家的男子,到现在还没回宫!她要是消失在民间,定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准备拐走了!” 牢渊咳得更厉害了。他终于找到空隙开了口,声音似是十分痛苦,“她对每一位男子……都一样?” “嗯,有什么不同呢?就像我家忠儿一样。只不过有些男子敢怒不敢言罢了,她那秦央宫……” 老人慢慢寻思,“哪一个不是看上了就拐跑,喜欢了就相处着逛大街一阵子?不过是个把月,身边的就又变人了。那三百六十五个男子她任意轻薄了个遍,每个都要相处一段时日。那花言巧语不知骗走了多少男人的心呐!其实有时我倒挺羡慕牢公子,人相貌丑些也算是种福气,至少不会落入那女魔头的手里!” 他仿佛失了神,良久喃喃,“是……么。” “呵呵,不过我看公子也最好防一防,谁能知道她一时起兴又会做出什么,说出什么?说不定哪天她起了什么征服的心思,想要得到天下第一丑男的心呢。” “休得胡言!”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门,泪早已如泉涌。在那老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哭着喊道,“谁说我三百六十五名面首都轻薄过了?谁说我对待所有男子都一样?谁说……” 我忍不住跪在地上抽泣着,“谁说我对牢公子只是征服的心思,而不是真正的喜欢呢?” 作者有话要说:爆更。。。 ☆、义结金兰 “你……你醒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没等着牢渊有什么反应,那老头早已浑身颤抖的站起来了,一只枯手哆嗦的比着我,花白的胡子不住的抖动。 “你……刚刚说什么?你……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本宫哪里还顾得上他,只是泪眼模糊的紧紧盯着牢渊,刚要再开口继续解释,他已经眨眼近到我身旁,有力的臂膀将我扶起。 “姑娘伤未痊愈,怎可如此随意走动?” “他说的那不是真的,你不要信他……”本宫生平第一次这般在意别人的脸色,话都说不利索了。 却见他匆匆打断我,“不要再说了。” 本宫顿时心下无限凄凉,他眸子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默然,根本猜不清摸不透,看不出一丝喜怒。本宫垂泪,正欲再次加深苦情戏码,却瞥见那老头在背景中已然高高举起了板锹。 “你……你就是……那个荒滛的三郡主?是不是?”他摇摇晃晃颇受打击,“老朽我……我居然有眼无珠,医治了你这个女滛|魔!” 他倏尔目露凶光,“你还我儿的命来!” 本能的让牢公子挨了一下板锹,本宫开始上下摸身体,未果后开始胡乱扒衣服。 某男脸都绿了,“你——” “色|诱老朽,老朽抵死不从!”老头悲愤交加,“丑男人你滚开,别碍了老朽为儿报仇的道路!” 外边一层扒下来,本宫在慌乱中一时摸不到要害,顿时急的直跳脚。眼瞅那板锹牢渊也挡不住了,本宫遂直接丢弃了外衣来了个金蝉脱壳。之后便一边躲闪着一边扒着第二层衣服。 人都说急中生智,本宫空空如也的脑子只能急中出乱。 古人的衣服最不缺的就是层数,于是,一层……两层……三层…… 某男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直直吐出一口血,与此同时,老头终于不幸被其中纷繁的一层衣服缠到了脚踝,一个趔趄直接亲吻大地。 “啊……终于找到了!”脱得只着中衣的某女长长吐了一口气,手中高高举着最后剩下的一瓶迷|药,“掉到我……嗯。”某女脸可疑的红了起来,小声嘟囔道,“谁叫我身材这么凹凸有致,掉到肚兜里去了……” 眼看地上的老头就要复活,某女绝不会给他复活的机会,大吼一声,粉末飘扬洒出。 倒地的前一瞬,本宫一声长叹。 “愚蠢的人犯两次同样的错误。但愿……本宫,醒的比那个老头早。” 话音未落,本宫长睡不醒。 醒来,是在烈日下的树林里。浑身像被火烧了一般疼痛,我真心觉得这次拐牢渊,弄得自己把小命都赔进去了。 苦笑摇了摇头。人生一场,谁人没疯魔过一回呢?本宫如今就正好经历着一回疯魔,什么得失都可以不计较,什么挫折都不在乎。只消看到他的身影,便突然觉得自己承受的这一切辗转流离,痛苦无助,悉数是值得的。 他就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下,终究在迷|药中比那老头醒的早些。但如此负伤,还带着我这个大累赘,想是小憩一下,便不知不觉的睡着。 发丝散落在颊边,他的眼下因多日疲惫有些发青,衣领处还隐约可见结痂的疤痕。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些微带了丝冷情,就连睡着了身躯依旧如山挺拔。 我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的靠过去,轻轻倚在他的身侧。出神的看着他在心中刻画了千遍他的面目,终是没有勇气偷袭。 如此恐慌……一觉醒来,君已陌路。 眼中酸涩,我忍不住靠的他更紧一些。疲倦袭来,我把头埋在臂弯中,感受着身边的温度,再度闭上眼睛。 如若如此,就一辈子。该当多好。 却终究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本宫还没再次进入梦乡,便陡然觉得身边一空。失落抬眼,见他已然站起身来,目光凝望着远方的朦胧山色,不知在想什么。 我一时竟小心的不敢打破寂静,预感渐渐变得浓烈,最后终于得到验证。 他慢慢回过头,目光遇上我时微微一愣。紧接着便跪伏下去。 “草民牢渊叩见郡主。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郡主恕罪。” “你……”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的不成样子,费力咽了好几口唾沫,“早就知道我是郡主了吧。” 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来。 “我的玉牌呢?” 他身子微微一顿,“草民有罪。” 我倏尔感到无限疲乏,简直快要支撑不住,“落在度府了吧?” 他默然,良久道,“是。” “你何时拾到我玉牌的?” “在度府的阶梯上。郡主不小心掉落了。” 我想起度府那个万丈高的台阶。当初那婆娘背着我往上走,一步一颠簸,玉牌想必是在那里便滑落了。而牢渊在那时一直在我身后,没想到居然让他接了去。 “为什么不早些还给我?”他已然知晓了我的身份,我顿时觉得无处遁形的不适,“你可知你犯下了何等大罪?” 他身形微微一窒,但开口时依旧如常。 “没有……机会。” 本宫很无耻的春心荡漾了一下,这是多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四个字啊。 “怎现在才想起这君民之礼?知道我就是当朝三郡主后,你一定吓得不轻吧。” 他倏尔闪电般的抬头瞥了我一眼,不过电光石火的一瞬。眼中的神色让我揣摩不透。 “郡主不希望草民知道身份,草民就不知道。”他顿了顿,接下去说道,“但之前郡主已然亲口说出身份,草民再不顾君民之礼,便是大不敬。” 心骤然仿佛被人剜去了一般疼痛,我突然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我的玉牌呆在了度府,虽有一部分原因是你折辱中不好带在身上,也有一部分……有你的私情在内吧。”我揉着自己的太阳|岤,直觉的头愈发的痛了。 “草民不敢。” 我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意,自言自语,“留在那里让度府上下总有一天会惶惶不可终日,好让他们知道到底最后得罪了谁。” “草民……”他倏尔抬起头,眼中难得的流露出恳求,让我心中一颤。 我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然猜透了一半,遂没有打断他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草民有罪,愿一人承担。但求郡主放过草民表妹。” 我依旧只是笑,他的眼神里渐渐蓄积了游移不定。 “牢公子何罪之有?” “牌匾……一事,草民罪该万死。”他低声道,“不敬之罪,私藏玉牌之罪……” 我凄凉看着他。就是这样孤傲的一个人,为了他的亲人,可以舍弃尊严,舍弃生命。曾经以庶民的身份不会向我道一声歉,如今却因这君民间的压迫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违心恳求,以此在这纷纭乱世中保全重要之人,安然度日。 我抬手去扶起他,却感受他轻微的后退后停住,便转手抱住自己的臂膀。 “你觉得……如若你是君上,你的心上人为了一个重要之人对你如此恳求,你会杀了这个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么?” 他微微一震,看向我时目光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既然你已知道答案,就不必再来问我。”我慢慢闭上眼睛,“郡主也是人,而且也是渴望真爱的女人。牌匾和翻了马车的事情是我倒霉,勾引那么多男人是活该。度府她全家对你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你不说我也自会铲平,那玉牌在那里吓吓他们也无可厚非。” 他第一次真正垂首下去,微微闭上双目,掩盖一切情绪。 “郡主宽量仁德。” “你也知道我是对谁宽量,对谁仁德。”我苦笑,“我曾经对你说的,要是有半分假,就让我再移魂异世一次。” 说完,我第一次为我的郡主身份,感到悲哀。用手捂住脸,我不惜再撕破脸皮。 “牢公子……”这一声,已包含了万千情绪。他如此聪明,不可能不明白我在难过什么。 可他却一直沉默。 女人总是这般傻,一些事情明明已经懂得,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却仍旧苦苦不肯承认,非要让一切变得如水澄澈,痛苦也如海弥漫。 “我的心意在这里从未变过。”我微微低下头,捂住心口,那里跳的厉害,“现在的我不是郡主,你不必遮掩欺瞒,只是对一个平常女子诚实的说,你对我,心意究竟如何?” 他护着我的一幕幕,担忧震动的一幕幕晃在眼底。虽然觉得自从听了那老头的话无论他信还不信都有一丝介怀,如今两相坦然身份悬殊希望很小,然而……我却执着的想知道清楚的答案。 “牢某感激郡主的一片厚爱。”他的声音良久传来,古井无波,“然牢某终归一介草民,无福消受。牢某此生……” 他神色一顿,分外决然,“断不会入秦央宫。” 我有些失神的抱紧了臂膀,“那如若我说……如若我说三郡主若是觅得良人,愿意遣散所有面首,只愿得驸马一人呢?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什么秦央宫……” “郡主不必付出如此代价。牢某不值得。”他目中闪过一瞬的震惊,不过很快便平复下来,“郡主与牢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各自有各自的道路和生活。郡主年纪还轻,好胜心盛,假以一段时日,便会知道如今对牢某的感情不过是一段过往云烟,一份无谓的执着。” “你要我证明多久给你看,让你推翻这个结论?”我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br / 再丑也是驸马第3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时间又气又恼。 “郡主……”他微微一愣,继而扭过头不再说话。 “你心里……可是还记挂着你的表妹?”见他立刻转头张口欲言,我神情一倦挥手打断了他, “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不会伤害到她分毫。纵使你口上不会承认,但细节上已经表明了。”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本宫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管怎样,本宫自小只有姐妹,没有兄弟。我羡煞了你的表妹姜弥。如今我们共患难一场。虽无缘执手,但有缘相识,我今后可能喊你一声牢哥哥?” “郡主,这怎么妥当!”他再度为我的不合常理而震惊。 “怎么是妥当?在我眼里,不妥当的它也得妥当!”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本宫懒得再费唇舌,直接把撂在前面,“现在我恢复了郡主的身份,以皇室的权威命令你!” 义兄义妹,多么美好,多么亲热! 美好的天神共愤,亲热的名正言顺。 说罢,本宫就既欣喜又忧愁的干了三辈子前就想干的事,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我喜欢你,牢哥哥!” ☆、再度被甩 料是泰山也阻挡不了某女的狼扑,可惜牢公子不是泰山。 于是,在这个会移动的活物面前,本宫很不幸的只用狼爪呼扇到一抹若有若无的药香。 爪子很自然的收回,本宫顺势捋了捋鬓发,发出几声干笑。 “那个神医前辈,可是连牢哥哥的伤寒都治好了?” 他面无表情,镇定的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我接过一瞧,两味偏方,调理方法和时日剂量都写的一清二楚。 落款:只管救,不管养。 本宫在一瞬间便和那个老头冰释前嫌了。 狼狈逃出度府的本宫和牢公子走在斜阳余晖下,牢渊很显然担心他表妹的安危,本宫也大人有大量,不在林中磨磨蹭蹭。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我们都不是世外高人,不能常年隐居在山林中,也不被野兽吃掉。 本宫在田埂间驻足。在如今连农夫都精明的新时代里,本宫承受着来自四面八荒山寨货的声声质疑,最终只用一块纯金的令牌换来了一顶下田的遮阳草帽。 望着某人鄙视的目光,本宫自认为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心中郁结无比,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帽子就往他头上扣,以免他再度出去吓人。 却没想他眉头一皱,本是拘谨的身子巧妙的避开了。 “郡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拒绝意味。 “怎么?”微微眯起眼,却瞧见田里的各位大叔大妈竟然悉数停下了种地,目光皆直直扫射过来,眼神还透露着那么一点点暧昧不明的八卦意味。 本宫顿时来了被围观时升起的表现欲,直觉他这副容颜更是显眼了。 “我命令你,戴上。” 他瞬间停下了脚步,目中带了那么一丝凛然的意味,只是微微斜下眼不去看我。 “郡主可以杀了牢某,但万万折辱不了牢某。” 我大大的一惊,直觉情状不对,愣愣道,“叫你戴帽子,为什么是折辱了你?难道你喜欢这样出去,喜欢光天化日下去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倏尔抬眼定定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带了一丝不明的探究意味,亮若白昼,直让我心砰砰跳个不停。 “哈哈哈,姑娘你勾引的这个丑男人还真有骨气呐。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葩,丑的堪比那牢渊!哈哈哈!”田地里不知聚满了看戏的人,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没想到牢渊的收视率会这么高。料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本宫,也不由得心里一个哆嗦。 我目光威严一扫,怒道,“谁勾引他了?” 又听到他们不怀好意的声声大笑,我又羞又恼,拽了他的袖口就大步往前走。过了多少里地还能听到那些大白鹅般的嘎嘎笑声。 终是帽子扣到了他的头上,因为我实在不想还没走上一条街,身上的鸡蛋就能够吃半年了。 “你不想要的,我自然不会去强求。”看他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本宫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揪痛,“但你好歹也开口说个理由出来啊。” “大空风俗,郡主岂能不知?牢某就是再说,也是无用。”良久,我听到他帽檐下咬牙飘出的声音。 本宫迷惑的眨眨眼,倏尔眼睛一亮,凑到他跟前。 “难不成——戴帽子有什么说法?真的?” 瞧见他愈发黑下的脸,我更加确定,不由得愈发好奇。 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大街,这才发觉,但凡戴帽遮颜的,大多身前跟着女子。顿时心中愈发明镜。 “难不成——难不成。”我恍然,“戴上了帽子,就告别了单身?” 瞧见他微微窒住的身形,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我惊讶转首,“你和你表妹,真的没……” 却见他倏尔目光一沉,抬手就去掀帽檐,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目露恳求。 “别让他们再找到你。我绝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为了避人耳目,也算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你忍受一会儿可好?” 阿姐的告示还未摘下,度府的情况仍旧未明。他没有说话,但慢慢放下的手臂显然已表明了他的暂时同意。 我长呼一口气。语中酸涩。 “如若你能有心甘情愿为我戴帽遮颜的一天,我死也瞑目了……” 不去理会他刹那间的僵硬,我被街角一群人声喧闹处吸引过去。 “疯狂跳楼价大甩卖,新上市的日历!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有泼辣的女声在嘈杂中平地而起,无数发髻中,她的身形早已被人群吞没,只吐出了一只玉白的手臂,在风中摇曳着仍不忘举着一个大大的样品。 “那天,没买到它的人,都哭了!” 本宫一抹泪水,但很快接下来的话让本宫泪水更是哗哗的淌。 “为给大空王朝一个完整的历法,本朝三郡主不惜以身败名裂为代价,坚持收集三百六十五名面首,焚膏继晷披星戴月,坚决维护历法秩序,为民计算年月时日谋福。终于本朝最新历法完美出炉,集名人大家智慧,丹书大师妙笔,朝廷江湖情报,民间百行荟萃,最终由宫闱秘史研究组通宵达旦绘制而成。每位公子日都绘有其对应的画像……各个是掷果盈车望尘而拜的仙人之姿。没有最绝色,只有更绝色!” 话音未落,只见鞋帽翻飞,本宫还没做好准备,便开始被人群簇拥着一时向东,一时向西,不时还被飞出来的不明物体连续砸的不住的点头。 “牢——”刚发出一个音,无奈本朝的女子发育的过为强大,某女立刻被各种香艳的白嫩胸脯堵住了鼻息,只剩下呜呜的惨呼。 却见余光中,争抢中的一个日历从人群里飞了出来,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被牢渊远远的接住。他低眉打开翻了几页,顿时面色铁青。 最后,看他似乎面含怒意撕下了什么,最后一个潇洒的拂袖,那日历便被他甩至脚下,任无数人践踏。 于是,我哀怨的看着牢渊如同一个幽灵的残影,渐渐在人群之外飘然消逝。 我,被彻彻底底遗忘在时光的某处,欲哭无泪。 貌似本宫,又被华丽丽的甩了。 终于等到排山倒海般的人群渐渐平息,女强人们都抢到了现货,心满意足的拍拍屁股离去。满地狼藉中只剩下我和几个弱质男人趴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为了保持大空王朝女子为尊的良好形象,本宫不顾全身伤痛,挣扎从地上呻|吟着爬起。无意间看见那个卖日历的姑娘还没遁走,此时此刻正蹲在地上笑的抽风,一沓沓的数着银票。 “喂,给我看一眼你刚才的日历。”本宫悠然晃荡到她边上。 她一睹我的尊荣,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果然么,专门搞画像的,怎能认不得当朝三郡主的容貌。”我拍拍衣襟上的灰,“我说……” “郡……郡主,奴家是女人!您可看清了啊!奴家是女的,你可以验身!” 我一声哀鸣,“本宫看不出你是个女的,就枉拐了三百六十五名的男人了!” “郡……郡主想……想……”她可怜巴巴的挪了挪手里的银子,“奴家曾不惜卖身葬母,如今好 不容易赶上潮流一夜暴富了一把,还请郡主……手下留情……” “谁说要你的银子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差点没把她拍晕过去,“那日历可还有么?” “卖……卖光了。” “嗯?”我开始不爽了,“本宫可是版权人,以本宫为材料的产品经都没经过本宫的手,你不但 侵犯了我和众面首的肖像权,还侵犯了我的知情权知识产权。无论是精神名誉还是财产都遭到了损失,啧啧啧,这官府若是知道了……” “郡主饶命……饶命啊!” “姑娘做生意就要聪明点。命是你自己的,你应该多想想怎么为自己保命,而不是成天去求别人。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可能全卖了不给自己留一份吧?把你的那份给我!” 一边在大街上放|荡的滛|笑,一边哗啦啦的翻着日历。这编者比我还了解我的面首,看的本宫醍醐灌顶,如同初学者遇到了教书先生,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 那男子们毕竟都相处过一段时日,看的不是十分眼生。那画像一个个栩栩如真,让我仿佛在受着他们那一个个哀怨眼神的无声控诉。 顷刻间本宫心里甚是憋得慌,一阵乱翻页。眼前滑过牢渊那惊天动怒的神色,不由得自作多情心下美滋滋的想。 这日历做的挺好,跟他也没甚大关系。难不成他真是为了我吃醋了? 正天花乱坠的脚步都飘忽起来,突然有细碎的语声轻飘入耳。是大街上的那些平民,他们几乎人手一本新版日历。 “怎么画了这个丑男人在上面!?” “呀!好晦气!” 本宫以为出现了幻听,哆嗦着身子不可置信循声过去,手也不由自主的翻到他们所说的……最后一页。 眼神刹那间黏住在上面,本宫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纸上夸张的画了一个的奇丑无比的男人,走形的让我若不是看到下标根本无法与那个人联系起来,那画面上的人满是戾气的怒瞪着我,那神情倒是有些贴合—— 牢……牢渊? 手里的日历,啪嗒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飘来,默默的瞪着你们,飘走…… ☆、何为美丑 背着气看了一下序号。今年正是闰年,他被编入了第三百六十六天。 本宫明明还没得手,这狗仔队……宫闱秘史研究组居然消息如此灵通。真要是让阿姐知道了我拐的是天下第一丑男,一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深想。 然而,还有更严重的…… 某男的面孔在眼前闪现,本宫迈向天下布衣的腿情不自禁的开始原地踏步。 就这样一阵哭一阵笑疯疯癫癫的回到天下布衣,看到顾凌正坐在床边望天,眼中郁结的是青春的惆怅。 “庭前的花都落了,牢公子都沐浴两次了,我的郡主为何还迟迟不归……”他饱含深情的轻念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本宫顿时也哀婉缠绵,心中好不惆怅。 惆怅过后,便立刻决定多走几次后再让他去参加科举考试,这样,定能考取个功名回来意思意思。 不管怎样,有人记挂着本宫,本宫心头那个热啊。 激动的扑了上去。 “顾凌——你终于知道想我了——” 却见他突然欣喜的站起身来,明眸善睐一个倾身朝窗外。本宫狼爪又只是感受到一抹凉风。 “啊,我等你等得好苦。你终于回来了。” 某女立刻从颓废中迅速振作,不死的小强迅速爬起,目中盈满热泪,“是啊是啊。我在这里啊。” 却见他仍旧望向窗外,兀自低头轻笑,“还以为你一去就不回来了呢,差点就不要你了。” 那撒娇般的一声直叫本宫心神一个荡漾。难道……难道本宫的离去激发了他身上潜藏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怎么敢不要我呢。”某女状似娇羞无限。 却见他仍旧背对着我,声音呢喃,“瞧你,才过了几日,身上就这股怪味,弄得一身的土。” 本宫立刻抬起胳膊浑身一嗅,顿时立刻检讨自己,也应该向牢公子学习。 “这其中自是几番挫折,风尘仆仆,我立马就去沐浴~” 瞧他一直不转身,定是嫌弃我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了。 “好水好粥,我这就去喂给你吃。” 喂给我吃?天,这小子何时变得这般放浪。本宫真心没受过这等待遇,登时脸红了。 “不……不用。” “放心,我还抓了很多虫子,定叫你吃的开心。” “虫……子?”本宫的脸瞬间不红了,有些发青的看着渐渐转过身来的那人。 一只黑色的乌鸦停在他的手臂,炸着几根毛哇哇叫着,不时拍打着翅膀。 “不闹不闹,我的乖俊猪——” 郡主?俊猪? 本宫气的哇哇直叫,“好你个顾凌,你给你的破鸟起的什么破名字,你再敢叫一声试试看!” 一顿沐浴后,本宫恢复了那个香喷喷的郡主,此刻正无比惬意的饮着茶。 顾凌交握着手颤颤巍巍坐在一旁,正为他那只被我扒光了毛的乌鸦默默哀悼。 “姜弥呢?”我淡定的用茶杯抹了抹盅口,漫不经心的问他。 “牢公子回来后就再没出现。” 本宫立刻抑郁了。 “郡主……还没得到他的心?” 我闷了半晌,讷讷道。 “火候没到。” “是吗?我还以为你早把牢公子的心非煎即烹了呢。” “他的心?我看煎烹的是我的心。” 他立刻来了听书的兴致,听我讲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哟,随他进府了。啧啧啧,怎么这个玉牌就丢了呢。哟,舍身劫狱了,啧啧啧,怎么跑到悬崖上去了呢。哟,大难不死了。啧啧啧,怎么偏偏出来个投毒的前面首呢。哟,殊途同归了。啧啧啧,某男吃味了?我没听错吧?” “好了,你不要再打击我了。”我捞起桌上的红茶直往喉咙里灌。 “果真是天公不作美啊,每次和牢公子感情升温后都冰那么一下子。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你个头。” “不过貌似也不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啊。刚刚进门时我就看得出来,郡主和牢公子之间是有那么点微妙了。” “微妙?”是个好词,本宫眼睛唰的一亮,杯子触到桌边清脆一响,“那你说说看,我和姜弥, 谁跟他更微妙一些?” “这个……” 本宫正目含期待的望着他,却突见敲门声响起,姜弥弱弱的从门边探出头来。 “那个……顾公子可有空。表哥希望顾公子能搭把手帮他换药……” “啊,没问题!” 我和姜弥以同一个姿势齐齐惆怅的望着他进了牢公子的内室。 本宫不由得有所悟。 “难道……与牢公子关系最微妙的,是他?” 不由自主与姜弥大眼瞪小眼,良久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瞬间统一战线。 于是,在某人回来后,本宫开始了全盘大审讯。 “我去的这几日你都做了何事,给我汇报来听听。” “回郡主,臣下这几日一直在思考一个人生哲理。” 话题峰回路转,刹那间便上升到了无比的高度。望着顾凌目中乍然蹦现出哲学家特有的万丈光 芒,我瞬间挺直了腰板,肃然起敬。 “说来听听。” “臣下一直在想,牢公子天下第一丑的男人,为什么还会有人喜欢他。” “哦?” 他倏尔白玉般的手指深深插入发中,如念经般喃喃开口。 “天下第一丑男,为何会让天生丽质的姜弥和万年抽风的郡主黑白两道的人都对他念念不忘?他一没马车,二没宅邸,三没金银。家室败落,身份低微,要容貌没容貌,要地位没地位,天下的男人哪一个都比他名声好,哪一个都比他长的对得起天地。他有的,臣下有。他没有的,臣下还有。可为臣下在郡主和姜小姐心目中还不及他?于是,臣下想了三天三夜——” “结果。” “结果就是,臣下想明白了。天地之间,阴阳相生,善恶相对。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福可为祸,正可为奇,善可为妖。美丑是一种矛盾,却是对立统一的矛盾。立场不同,评价标准就不一样,视角不同,人云亦云迥然有异。高度不同,眼光看法必有悬殊。需要不同,追求思考各有差别。心情不同,感受认知大相径庭。理念不同,行动实践各有言说。目的不同,方向判断大有反差。境界不同,领悟念想颇有区别。如此,美也是极丑,丑也为至美。美丑之间,没有特别的界限,不过是些庸人们纯个人的审美观点罢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几天你没白活。高,实在是高。” 他倏尔忸怩起来,“高什么高,臣下才到牢公子耳朵。” 本宫没和顾凌哲学家谈论美丑这个辩证话题多久,因为本宫很快被他身旁不远处摊在桌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那正是不久前害本宫不浅的罪魁祸首。 伸手提起那新型出版的绝色日历,我脸色阴晴不定。 “谁买了这个?” ☆、我是水桶 顾凌倏尔脸憋得通红,半晌讷讷说,“我买的。因为……因为里面有我。” “留作纪念了,哈?”本宫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似笑非笑。心里却在迅速盘算着该当如何修补与牢公子破裂的关系。 如若不好好考虑就贴过去的话,估计本宫还没踏到门槛就要被牢渊直接抽出来了。 摸了摸尚健全的牙齿,我很爱惜的叹了口气。 本宫到不了心上人的身边,真是愁眉不展。 低气压开始蔓延,某男在画面里开始隐形,脚慢慢的,慢慢的往门口挪动。 本宫转头一瞪,他立刻又往我跟前蹭了蹭。 挪动,回蹭。挪动,回蹭。 本宫终于转的头都晕了,虚弱道,“小顾,你说我和牢公子就这么完了?” “当然……”杀气四溢,他费力咽了口吐沫,“未完。” 本宫满意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牢公子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只要郡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总会有一天明白郡主的真心,原谅郡主的。”顾凌小心翼翼的瞄着我,眨着眼睛斟酌着词句。 “嗯。” “所以。”他又咽了口唾沫,“郡主只要找机会向他讲明白……那制作日历的和郡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牢公子就不会和郡主再僵下去了。” 本宫满意的再次哼了一声,“有理有有理。”突然打住,懊恼道。 “不对,现在不单单是日历的问题。他在本宫面前总是草民草民的叫个不停,明显就是在和我划清关系,就算他原谅我日历这码事,这目的,终究达不到啊。” “这个……”顾凌费力抓了抓后脑勺,倏尔眼睛一亮。 本宫也跟着眼睛一亮,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牢公子可是在郡主劫狱前就捡到玉牌的?”见本宫点了点头,他立刻红光满面,“既然在知晓郡主身份的情况下,他还能那样不顾身份的体贴郡主,关心郡主。那神医老头的话给他那样大的影响,说明他就是在乎郡主的。我看牢公子那样的人,不可能对地位身份过于在意,反倒是郡主的作风让他退避三舍了。让他拜在郡主裙下,和众面首一样,应是比杀了他还耻辱,所以他才会那样回绝郡主的思慕之话。” 本宫眼睛忽亮忽灭,几乎快成电灯泡了。 “真的,他还是在乎我的?”本宫患得患失起来,顿时两只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好,脸上笑开了花。 顾凌望着我疯疯癫癫的呆了半晌,结巴道,“郡……郡主不会真的……真的倾心于他了吧?” 本宫已经风魔了,哪还听到他什么话。只是开始在屋子里不住的绕圈,踩得一地木板不断的呻|吟着。 “本宫还是有希望的……有希望的……不是一条路到黑……” 好久才冷静下来,转过头,止不住笑,嘴角扯得都合不拢。 “既然这样,那硬实力本宫宁可死都不用!” 本宫在桌前打坐,微微沉吟着,等待着顾凌口中机会的到来。 轻轻的敲门声再起。本宫唰的睁开眼睛,如刀般划过去。 机会来了! “顾……顾公子,表哥自一个时辰沐浴后就再没有了动静,叫门他也不应。能不能……劳烦顾公子去看一下?” 本宫目光灼灼的盯着天赐给我的一脸担忧的小姑娘。本宫从未感觉到她这么可爱,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光明伟大…… “姜姑娘放心,我这就去!”某人颠颠的跑过去,本宫大咳一声,颠颠的身子立刻石化。 “公子?”姜弥目露迷茫,本宫再次咳了咳,顾凌长舒一口气恢复了。 “那个……那个我马上就去,先准备准备,姑娘在外面稍等稍等。” “那……劳烦公子了。”她顿了顿,终是关上了门退了下去。 门声未落,本宫已经急不可耐的朝顾凌扑去。 “郡……郡主要做什么?”他看着我的魔爪,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 本宫恶声恶气。 “扒了你!” 一声声惨叫过后。万籁俱寂。 在某人不住的抽泣声中,本宫满意的在镜子里转了个圈。顺便从案上执起毛笔不客气的粗了下眉毛,突然察觉不对,连忙洗掉,反而修的细长了些。 嗯。这才像顾凌。 之后便面巾遮面。 “顾公子可准备好了?”姜弥急切的声音传来。 “好了。” 大门拉开,姜弥呆了一呆,“顾公子怎……” “我被我家郡主好好教导了一番。顾某是成了家立了业的男人,在外行走还是要矜持些,矜持些。”我费力捏着嗓子,直觉这大空朝的美男子们都活的太辛苦了。 “这……”姜弥唇形微张,本宫已经一溜烟举起了一个水桶。 “我这就去给牢公子送热水。” 之后嗖的一声便进了,那个在梦里一万次踹进去的屋子。只留下姜弥在那里摸着下巴使劲的想。 “这个顾公子,怎么异样的这么眼熟呢……” 粗鲁推开门,放豆腐一般轻的小心关上。一屋子热气腾腾,不知是水蒸气闷得还是本宫紧张的,只觉一个窒息,感觉衣服渐渐的都湿透了。 天下布衣不愧是做衣服卖布的,看着那黑压压的帐幔,本宫差点没背过气去。心上人的残影都窥不到丝毫,简陋的屋子里只有昏暗的烛火在一跳一跳,拉长了满室的横斜疏影,一时间,满室昏黄,煞是静谧。 本宫微微挪了挪脚趾,第一次诅咒这破房子的地板,一丝吱呀本宫就一个哆嗦。低低骂了一句,本宫直接脱了鞋袜,光脚在地板走了几下,又觉得分量不够轻,直接脱了层层外衣。最后像猫一样抬步耸肩的走着,大气也不敢出,心忽悠的仿佛做了过山车。 走时还不忘拿着水桶挡住脸,没脸见人啊! 不知过到了哪年哪月,本宫感觉自己都洗了个澡,黑头都熬成了白头。终于峰回路转,画面渐渐铺展开来,湿漉漉的地面……软榻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浴桶的一角…… 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正想一个冲刺,却突然听到一声冷冷的喝斥。 “谁?” 本宫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水桶丢过去,心脏都仿佛停止了。 “有人在那吗?” 本宫本能接口道,“没有人。” 哗啦水声,有风拂过,那人似是披好了衣衫走近身来,本宫缩了缩脖子。 “出来!” 本宫终于无处遁形,哆哆嗦嗦的往外挪了挪,仍旧不忘用水桶遮住脸。 却觉头顶上烛光一暗,一声低笑带了丝讽刺在耳边响起。 “你以为你在桶上写着‘我是水桶’,我就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在图书馆的某女目光灼灼的打着论文,打着打着……嗷呜,就变成这一章了~~ ☆、贞操碎地 本宫连忙把水桶将脸贴的更紧一些,同时还不忘伸出爪子把水桶外面那四个字迅速抹掉。 对方似是疑惑的打量了好久,无奈视觉听觉嗅觉三观五感都被本宫迷惑,这顾凌女人般的身板,和本宫一样的水灵大眼。本宫第一穿着他的衣服第二带着一点也不透明的面纱,话也阴阳怪气,也难怪他一时难以断定了。 “顾公子?”赤|裸裸的试探。 “嗯。”本宫闷声应了一下。 “顾公子为何一直举着水桶?” “做错事没脸见人。”本宫语带忧郁,说罢还不忘带上顾凌特有的一声长叹。 “公子在我这里不必见外。”话语甚是和蔼,那掰上水桶的手却是力道不减。 本宫立刻和他暗暗叫上了劲儿,死也不松开。 “牢公子就随了顾某的愿吧。” 拔河停了一下,只听他道。 “是弥儿叫你过来的?” “是的是的。”本宫忙不迭的点头。别忘了我名里也有个“迷”字哇,这可不是对你撒谎。 “之前没应她,定是害她担心了。” “公子真不是沐浴昏了过去?叫门不应,我还以为——” 他倏尔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想自己静一下。是我不好。” 本宫突然察觉到一个关键,奇怪道,“你没告诉姜弥……那郡主的身份?你不是知道了么?” 这天下布衣还能这样一片安详,没有鸡飞狗跳,一看就是姜弥还蒙在鼓里。本宫没有吓到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逃离度府,这一身的伤势早就让她惶然失色,怎能再让她承受其他的压力。”他语带歉意, “其实度府的妇人说得对,没有我……她说不定能活得更好。离家背祖,侮辱谩骂,吃的这一切苦,无不是因为我——” 本宫顿时满肚子黄连,目中含泪,凄凄惨惨戚戚。 “那你可知,可知郡主她,为了你,也可放下一切,她可以比姜弥做的更好!选出三百六十五名面首,也是有她的苦衷……” “左拥右抱的苦衷?”他冷声打断我,“顾公子不必再说。在下已经和她说的明白,想必她也应该知道,牢某虽身微面丑,但做人的底线不会失。不论是为了她那日历上的第三百六十六页,还是那没完没了的补偿,还请她放过牢某吧。” 本宫这颗心,顿时都赶上冰镇的了。 “她……她本意并非如此!那个失实的日历,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她会昭告天下顷刻销毁!她心里真的只有……只有……” 本宫一个失神,手上一滑,水桶一下子被他扯到了一边。 一时没反应过来,本宫如同刚出锅的馒头,头上冒着腾腾的傻气带着面纱望过去,却见他瞬间变了脸色。 直以为伪装露馅了,挫败之感油然而生。 却见他后退几步,深受打击的偏过头,咬牙克制道。 “原来顾公子也是那个郡主的面首?” 本宫满脸上写着最小的正偶数外加最小的质数,半天憋出一个字。 “啊?” 他短促一笑,声音说不清是自嘲还是讽刺,“是啊,牢某早就应该想到的。跟在她身边的,还能是什么人……” 本宫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都没见顾凌遮颜,一直以为他还保持着小单身,未落入我的魔爪中了。 “那个……那个,牢公子别误会嘛。顾某只是郡主遇上牢公子的一个纪念物。” “纪念物?”他倏尔目光亮的吓人,将我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被轻薄到只剩中衣的纪念物?” 本宫心下一沉,但很快又费力板正了。 “牢公子是不相信他那三百六十五名面首的清白身,还是不相信郡主的清白身呢?” 他咬牙,“都不相信!” 某女贞操立刻碎了一地,碎的连渣渣都找不到了。 “你都没试过,凭什么说不相信啊!” “滚!” 飞出去的那一刻,本宫闭目默哀。 顾凌对不起了,本宫今天把你在牢渊面前的形象彻底毁了! 刚刚平息头顶上不停做圆周运动的小星星,却见顾凌正裹了一张布单眼泪汪汪的望着我。 “郡……郡主,姜弥她……” “发现我身份了?”本宫立刻一个激灵,扯掉面罩,呼吸终于顺畅起来。 他哆嗦了半天,最后手晃晃悠悠的拿出一个令牌出来。 本宫顿时眼睛都直了。 雁过留影,风过留痕,侠过留香,兵过留牌! “皇……皇家卫队?!” 他艰难点了点头。 “抓我来了?” 他艰难摇了摇头。 “那是抓你来了?” 他又艰难的摇了摇头。 本宫立刻环视四面八方,最后终于察觉到不对。 “什么?”本宫倏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他们……他们把姜弥抓走了?!” 这回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剩下哆嗦了。 “完了完了。”本宫惊觉闯下了大祸,顿时头上一颗豆大的汗珠,“是她干的,绝对是她干的, 这回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 情不自禁开始在地上画圈。 我那阴毒的女帝姐姐啊,果然是不动则已,一动天下大乱。 但凡宫中有人犯错,她从不当面去抽你几百鞭子,而是先从你身边的人开刀。有这样一个谚语可 以诠释,那就是—— 杀鸡给猴看。 很显然,本宫就做了那猴。但眼下鸡还没杀,猴子就已经快要疯了。 当然,本宫疯了倒不要紧。要紧的是本宫还没来及急疯,恐怕就要被牢公子宰了! “她她她……”本宫终于停下来,使劲往牢公子的内室瞄,生怕惊动了哪怕他房间里的一只小强,“怎么抓个人一点声响也没有?” “郡主培养的皇家卫队,自然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咯咯咯……” 最后满屋子回荡的,都是牙齿打颤的声音。 本宫噎住,立刻想到那一张张猥琐的脸,面上带着堪比本宫还滛|荡无耻的笑容,但凡抓人都绑成蚕蛹的模样,猫着腰悄悄的来,悄悄的走,悄悄的让你不知不觉失了身……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们……除了这令牌,还说过啥?” “他们留下了陛下的话。”顾凌惴惴的看着我。 “啊?什么话?” 顾凌脸红白交替了一会儿,突然抛了个媚眼,一跺小脚。 “秦芳迷,瞧你退化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丑男人都拐不跑,来,阿姐来帮你!给我好好学着!” 没有丝毫犹豫,本宫直直的一仰脖身子向后倒去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宫不甘心的颤抖伸出爪子,血泪不止,眼看那付出的一切心血一江春水向东流啊……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偶是欧阳修他妹妹,六莲修…… ☆、惊现盗尸案 “发生了什么事?” 平地里一声炸雷,仰头在地上的本宫被炸得毛发都竖了起来。但本宫毕竟是风里雨里出来的人,瞬间眼疾手快抓起梁上挂着的一块尚未染色的布,从头到脚盖上,躺在地上做干尸。 于是,映在牢公子眼中是这样的一幕—— 白布下直挺挺的躺着一具不明物体,旁边顾凌神情憔悴,平常就泪光盈盈的大眼,配合着小身板尚处惊吓的抖动,泣不成声的恰到好处。而被本宫抢去衣衫后只裹了一床白色床单的穿戴,顿时令整个画面和谐无比,让人情不自禁悲从中来,情不自禁跪身过去,情不自禁……为一缕孤魂烧一柱香。 “白布下面是谁?” 明明是听过无数次的声音,仍旧能叫本宫内心一个荡漾。按住那活跃的小心脏,本宫克制住这明显的复活迹象。 虽然全身都不敢大动,但本宫全身上下能合十祈祷的地方都合十个遍,心中不断默念; 顾凌潜力股啊,你若这次帮了本宫,本宫保你祖宗外带子孙十八代乃至八百八十代封功加爵,无论是预定投胎的,还是地底长眠的,定叫你富的流油,幸福的冒泡。走不动的,八抬大轿,高血压的,带薪假期。保你一生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爷爷吃不了的,爹爹吃,爹爹吃不了的,儿子吃,儿子吃不了的,他老婆吃,老婆吃不了的,小老婆依次下去吃…… 地底下的,没关系,挖出来,本宫喂给它吃……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本宫一边欢快的数着,一边感受到了顾凌从哲学家到演艺家的华丽?br / 再丑也是驸马第4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丽蜕变。 “牢……牢公子……你表妹她……就在这白布下面……” 空气刹那间变得稀薄,只听那低沉的声音倏尔一个不稳。 “你说什么?” 紧接着,便感到有风呼啸而来,本宫身上的白布单差点没被风掀起来,连忙用手立刻揪住。 “牢……牢公子!”某男似在和大力争斗。 “走开!”惊忧急怒的声音,“你刚刚说弥儿?她怎么了?躺在那里的人是谁?” 顾凌显然挡不住某男的强大攻势,很快便被某男扇到了一边,然而倒前他显然没忘了所受的苦是从何而来。 本宫只觉身上重重的一压,骨头都断了两截,差点没嚎叫出声。 还好他接下来的话让我痛苦减轻了大半。 “牢公子是明白人,我已经说过她就在这白布下面……顾某亦对此深感惋惜,生死无常,天命有定,还请牢公子节哀吧……”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声音笃定,接着便扬声喊道,“弥儿?你在哪?弥儿?” 我和顾凌都沉默下来,远处只有从窗户边刮过的风声。 他声音终于不再平静,剧烈的抖动起来。 “弥儿……?你去哪了?弥儿……” 急促的脚步声仓皇远去,有乒乓的门声传来,他似是在到处找寻。 顾凌长叹一声,悠悠在我身上道,“郡主啊,我这条小命,全靠你了……” 我狠狠踢他一脚。 “知道这个,就快点从我身上下来!” “郡主,我这可是在护着你的尸身啊——” 没等本宫气的咽气,就听那阵凌乱的脚步匆匆近来,眼看本宫就要尸身不保。那声音却突然在三尺外生生顿住。 “不可能……”他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顾公子,我表妹到底去哪了?你知道对不对?” “我理解牢公子现今的心情。但如今现实摆在眼前,牢公子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的眼 睛……”顾凌继续坐在我身上悠悠道。 “请顾公子让开!”他终于来了。 本宫身上的重量开始有所减轻,明显某人要被提起来了。 “牢公子……牢公子使不得啊!” “怎么?” “牢公子听顾某说!这……嗯,身体,动不得!” “如若这真的是弥儿,我为何动不得?” “这上面有杀手的证据……对,证据!要在官府来之前保留现场!” 空气中明显寂静下来,对街有乌鸦呱呱飞过,几条街外有针掉地上的声音…… “你是说,有人杀了她?”声音里明显带了丝颤,却是出奇的冷静。有什么暗暗沉下来,令人心惊。 没有声音。本宫真焦急想看看顾凌那小子是啥动作。 “是谁?”一声喝厉,本宫一个哆嗦。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突然话锋一转,竟然难得的想起了本宫。 “之前我在屋子里找寻一周,确是没见到弥儿的踪迹。确也没有见过郡主。她一直没有回来过 么?” 想是他还以为在大街上彻底甩了我?本宫差点没用鼻子哼出声。 “这个……确实……” “难道,难道是她?” 无限的寒意袭来,本宫差点没被口水呛住,这话题,怎么一下子拐的这么离谱了? “不不不!”顾凌蹦豆子似的辩解道,“不关她的事,真不关她的事!” “那顾公子倒是说关谁的事?”阴寒渐渐浓重,“顾公子一直遮遮掩掩,可是心中有鬼?” 本宫正暗叫完了。却突觉身上一轻,顾凌那小子突然谄媚起来。 “实不相瞒,在下也十分疑惑。公子到这边来,有一些话想单独与公子讲,请听顾某说一下自己对这桩不幸之事的看法……” 他倏尔踹了我一脚,本宫咬牙额头爆出青筋,立刻撤销之前对他的一切美好奖励。 却听到门吱呀一声关住了他们所有声音,本宫顿时一个激灵。 原来他是在给我复活的机会! 一个侧滚翻到了层层布堆中,本宫利落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衣装,小心翼翼溜出了天下布衣的大门外,随时准备做刚刚回来的模样。 “就是这样。我们再验证一下她的身体,这样公子就能相信我是堪比办案的包青天的……” 声音复出现,本宫立刻知道可以了,一甩飘逸的头发闪亮登场。 “牢公子你就这样把我抛在大街上,我第一路痴第二没钱差点被人卖掉,你好狠的心啊……” “郡……郡主。”他神色一愣,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郡主!你快来啊!这里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本宫在顾凌声情并茂的表演中差点没反应过来,终是缓过神惶惶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却见牢渊刹那间惨白了脸,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之前躺过的地方。 那里只剩下我金蝉脱壳的一层白布。 本宫佯作镇定,“牢公子,到底怎么了?” 顾凌转过头,刹那间也惨白了脸,那颜色竟不输给牢渊半分,浑身的颤抖竟是以假乱真。 本宫顿时觉得,这天下影帝非顾凌莫属了。 “尸……尸首不见了!!” 之后,本宫便见顾凌早先一步跑上前去手一掀那白布单,只听咣啷一声,有什么掉在地上。 “有东西!” 本宫连个鬼影都没看清,就见他一把拾起了那金属器物,高高举上头顶。 “这……这是皇家卫队的令牌?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卫队?难道……难道姜弥是被他们杀的?尸 首刚刚被他们销毁了?” 本宫顿时有种眩晕的感觉。 本指望他能缓解姜弥失踪的矛盾,没想到……没想到…… 活抓被说成了盗尸,本宫的嫌疑更是加深了! ☆、何为乞丐 为了尽快扭转失控的局面,本宫无畏抵抗着牢公子眼神的凌迟,一时也做不出更好的解释,却是诚实道。 “那个……其实你表妹没死,不过确实被皇家影卫抓走了……负责人,呃,是我那阿姐女帝陛下。我早就回来了,可惜她被抓的时候,我……正巧在上茅厕。听说皇家插手掳人,却也是因为我,因为没脸见你,所以……” 本宫瞟着他愈加发黑的脸,不怕死的咳了咳,“之前白布下诈尸的人,其实是我。” 百分之八十的实话,自然,冒充顾凌偷窥他沐浴的事是死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死寂…… “那个……你表妹,真的不是我派人抓走的。”本宫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不时瞄着他的神色,“我现在就摆驾回宫,定叫她安然无恙的回来……” “皇家影卫。”他突然淡淡开口,“那个一手由郡主殿下栽培起来的,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兵’?” 本宫呼吸一窒,“是……是我手下,但是……” “传说中一群只能由郡主调动的能人异士?” “传言……虽是这样……” “郡主微服民间择觅佳婿时为了让不从者迫于就范的必备军队?” “是……啊?”本宫脸色一紧,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很快低语道。 “草民明白了。” 我如鲠在喉,“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怎么,你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他倏尔定定的望了我一眼。 “既然是郡主之言。草民也毫无辩驳之理。” 顾凌同情的望着在那里挠墙的我。牢渊他不知道,虽然那影卫名义上只能由我调动,但只不过是阿姐她从未插手罢了! 毕竟,姑奶奶皇姐可是在我头上,她平日里对我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管我的手下。可关键时候她真想来插一腿,再怎么天下传言的“只能由郡主调动”,不过就是徒有虚名呀! 三寸不烂之舌已做好上下翻飞的准备,却见他突然低首后退几步。 “容草民先行告退,郡主见谅。” “哎……”本宫狼爪中只捕捉他的一抹料峭背影,“不要走”三个字生生咽下。 “郡主不忍心对他发号施令?”顾凌继续同情的看着我。 我慢慢垂下手,神情沮丧。 “唉……人都抓了,现在说什么也是浪费时间。就算真说服了他,姜弥那边真出了什么事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做点实际的……” 顾凌柳躯一震,目含崇拜的望着我。 “郡主……郡主,看得开!” 本宫无奈摇摇头。 “阿姐呀,她既然说是要帮我,定是挟持着姜弥想让他随我入宫罢了!” “郡主……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我苦笑,“走吧,回宫吧!” “郡主请留步。” 刚刚神情颓败的迈出大门槛,便听到那在心中荡漾了一千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本宫顿时热泪盈眶,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去。 牢渊一身粗布行装,腰间竟别了枚斑驳古旧的玉笛。虽因身体尚未痊愈外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眼底有了一抹淡淡的阴影,神情倦怠,却一点也遮掩不住他那一身的挺拔傲骨与神情坚毅。 他手上一卷宣纸一罐浆糊,半晌开口,声音冷淡,却有种不可抗拒的决然。 “请准牢某随郡主入宫。” 本宫目光直直落在他腰间物什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啊?” “请准牢某,随郡主入宫,救出表妹。” 他目光与我相遇,很快避开,却是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我顾左右而言他。 “你那玉笛是你和你表妹的定情信物?” 顾凌都忍不住被其中酸味酸的一捂牙齿。 他微微一愣,神情有些不甚自然。 “只是牢某的一件旧物,不值一提。” 本宫倏尔心情大好。 “你真要随我入宫?” 他被我大大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垂下去。 “是。” “真的是自愿?” 虽明知是他是受人胁迫,心中有一点酸涩却还是很无耻的雀跃了一下。 “……是。” 长呼一口气。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顺其自然吧。到了宫中,再慢慢培养感情也行。 “哪怕不小心入了我的秦央宫?”长痛不如短痛,本宫快刀斩乱麻。 他神色微微一凝。 “草民说过,此生断不会入秦央宫。” “呵呵,那是那是。”本宫摸了摸鼻子,“就算你想入,本宫也不会让你入的。你是我的驸马 嘛。” 这回脸绿的不止是牢公子了。顾凌神色颇为痛苦的一皱。 “牢……牢公子,驸马?” “怎么?你舍不得我?”本宫惋惜的叹了口气,“放心,本宫心没那么狠。你留下来帮我拖拖地 擦擦灰也可,但本宫吝啬的很,顶多施舍给你个念想吧~” 看着牢渊眸色沉重的将白纸用浆糊贴在门上,那上面写着触目惊心两个大字。 “歇业。” 自从我公布了郡主的身份后,门边上砸脏物的各位大妈寥寥无几。有几个胆子大的丢了几根葱过 来,被我用手指擒住,悠然一笑。 “这是哪根葱啊?” “女……女滛|魔!” 本宫一震,敢情这大空王朝反了不成,竟然敢当街,谩骂起本宫来了。果真是言论太自由了吗! 我危险的一眯眼,“哟,这是哪家泼辣的大妈啊,可是迫不及待了,赶明儿我去瞧瞧你相公?” 呼啦……最后一点微弱的反抗势力,终是悉数消失不见。 大街上只留下几个慌乱中忘在地上的菜篮子。 “哼,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骑在我姑奶奶的头上。” 我一声冷哼,转头瞥见牢渊略为萧索的身影时怒气各种情绪悉数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此刻正愣愣望着重新安上去没多久的牌匾。受某人的福,它保持了干净亮堂将近一周,再没有人能在我的滛|威下将污物投掷到那种高度了。 某女突然口拙的不行,靠近去几步,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 “启程吧。” 他没有说话,半晌又把糊上去的纸往结实里按了按,方才转身,神情疲惫。 “劳烦郡主了。” 刚抬起脚没走几步,突然一个颇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道旁响起。 “这么个样子,倒真像私奔去了呢。” 本宫的脖子像上了弦一样慢慢的扭过去,眼睛辨别了好久才辨别出在墙根处几乎和烂泥浑然一体的不明之物。 “你你你——你还在这儿?” 乞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 “郡主好。” “你你你——不怕我了?”本宫顿觉威严尽失,人生最失败的莫过于此。 他憨声一笑,“有男人没得手,郡主何时半途而废过?老朽现在对自己可是一万个放心!” “你你你——”本宫哆嗦着手手指指向他身旁咕噜噜的小火炉,“你煮的什么东西?改行了?” “哎……说来话长。”他倏尔长叹一口气。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像往常一样倚在天下布衣的墙根下,和往常一样拾点砸在这里的满地杂物,聊以充饥。就这样准备半饿半饱的昏睡一宿,却无意中听到你身旁这位小哥……”他倏尔感激的望着顾凌,“敞开了窗,仰首望天,对月抒情。一番人生哲理的论述,顿时让老朽于混沌中顿悟……” 我哆嗦着从唇边溢出一句。 “什么哲理?” “这世界上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停!”本宫迅速止住,“这和你煮这东西有什么联系?” “自然大大的有。”他目光灼灼,“老朽顿悟,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这砸来的鸡蛋,岂止是鸡蛋这么简单……古人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同理,蛋的数量毕竟有限,吃完了就没了。而只有得到了鸡,才会有无穷无尽的蛋。” “停!”我再度止住,疑惑的望望那个小火炉,迟疑道,”所以……你就养鸡了?” “那些都是臭鸡蛋,能孵出小鸡?你给孵出个试试?”他鄙视道,“懂不懂什么叫变通!变通!一看你就是书呆子。老朽我可是灵活运用。好日子总有到头的一天,老朽怎能守株待兔。鸡蛋孵不出小鸡,鸡蛋可以换钱嘛……钱还可以继续买鸡蛋,买的鸡蛋再可以继续换钱……” “你真的是个乞丐?”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老朽是有身份的乞丐!乞丐可是说当就能当的么?但凡行业都有个准入潜规则,但凡名人都有落魄的时候,不是正在落魄,就是走在落魄的道路上……老朽我可曾经是科举的第四名……” “第四名怎还落魄至此?”本宫疑惑不解。 “庸俗!”他更加鄙视的看着我,“自是那次考试只有四个人!大爷我落榜了!” 我一个寒颤,“停,你,你还是继续刚刚的鸡蛋话题吧。我知道,现在的大学生不值钱,你失业了。” “咳咳,知道就好。乞丐好歹也是个行业。”他得意一挑眉,“这鸡蛋嘛,我只需在中间进行一层成本不大的轻加工。再高值抛售出去,这利润就滚滚而来。现在,你看到的是我完美的产成品——” 他一掀锅盖,“茶叶蛋。” “茶……叶蛋?”本宫无力吐槽。 “不错。”他飘飘然一会儿,“老朽知道,做其他的呢,掩盖不了这原有的臭味。只有茶叶蛋,才能让人吃得不起疑心,调料愈是美味,原料就愈是不重要。所以呢,这好蛋坏蛋都是一样。其实老朽也不用这般提着良心,这年代,谁家茶叶蛋不都是舍不得吃,爷爷留给儿子,儿子留给孙子,孙子留给小孙子,留来留去最后臭了,跟我这里没什么两样……” 本宫一个哆嗦,却见他突然哀怨的看着我,“可自从郡主来后,这砸蛋的少了,断了俺的免费原材料,这生意也愈来愈差了。我正想去官府告你不正当手段断绝商路呢,不过眼下看郡主一副远行出门的样子,我的生意可算又有希望了……” 牢渊突然淡淡的在我身后开口。 “恐怕不见得。” 只见他语罢,微微一个侧身,本是处于视觉盲区的那两个大大“歇业”二字映在老乞丐的明丽大眼中,只看那其中光泽一点一点破碎,最后终于银瓶乍破水浆迸。 “你……你这个女滛|魔,竟敢拐走了丑男断了我的生路,你还我鸡蛋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要上课了~挠墙更一章~ ☆、眼中之人 在一堆板砖拍来之前,我无比娴熟的拉着牢公子逃上了马车。 “车夫,去王城口!” 马车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接着规律的辘辘响起来。本宫大大舒了一口气,拉上车帘,准备好好享 受一下和牢公子的独处。 “牢哥哥……” 突然隐约觉得不对,本宫用力晃了晃头,又晃了晃头,莫名其妙道,“奇怪,是我激动的出了幻 听么?怎么感觉一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回头却看牢渊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郡主不是幻听。是顾凌公子,他没跟上,到现在还跟在马车后面跑,一直在喊你……” 本宫僵硬的一点点扭过头,撩起帘子,果然看见顾凌在后面一边哭一边小跑着,光着一只脚,手超前微张着,嘴唇一张一合。 “郡主,等等我呀,郡主——!” 本宫深吸一口气,迅速放下帘子转过身来,什么也没看见。 “郡主不停马车?”牢渊挑了挑眉,疑惑的望着我。 本宫干笑几声,“牢公子又为何一直这般淡定,本宫问时才提起这等大事?” 他无语的望着我,半晌道。 “那么明显的事情郡主都一直没有注意到,牢某以为是郡主的意思,怎敢轻易言说。” 本宫十分无辜的望着他。 “我真没注意到。你知道我眼里都是你。” 他有些怔愣的抬起眼,本宫亦大胆的与他直视。一时间,时间仿若静止。 他有些不自然的扭了头,打断这个话题。 “郡主不停车?” 被打断的某女委屈的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怄气。过了一会儿发觉怄气最后伤的只能是自己,方才勉强打起精神说。 “这马车太挤,坐不下。” 抱了臂膀闭目养神。 “请郡主让他上来吧。”他清冷的声音轻轻说道,让我不由得心头一颤。 半睁开眼,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本宫定定的看着他。 “虽然实在不想承认这丢脸的小子所追的马车上真正是我,但……既然是你的请求,我不会拒绝。” “郡主……” 他眸中一时神色复杂难懂,我空空的大脑更是不允许我去读懂。不待他语音落下,本宫就敲了敲前面的窗子。 “车夫,劳烦停一下!” 那车夫见我承认了就是那一直追在后面的疯子所喊的郡主,吓得手一个哆嗦,马车差点翻过去。 自那次翻了马车后,本宫本就患了马车恐惧症,之前为了躲避乞丐的袭击硬着头皮上了车,到刚才身子还一直僵着,如今实在承受不住惊吓,惨绝人寰的从软垫上摔了下去。 电光石火的一瞬,感觉有人紧紧护住了我,让我在无边的恐惧中有一瞬的心安。 “郡……呼……郡主,你……你……让顾某……追了……追了三条街……”某人满面愁云惨淡一 身黑灰的出现在轿门口,抬眼时倏尔一个趔趄,抖着嗓子发出一声怪叫。 还好他声音沙哑,只听到了一连串原始野人的模糊低吼。 “郡……郡主,牢公子?” 感觉身上的手臂迅速撤离,本宫身子还在战栗中,一个没防备栽歪了下去。 他立刻本能的揽住了我,我精神有些恍惚,喘着气抵着他的前胸。不是很清醒的喃喃道, “顾……顾凌?” 感觉身下一软,他已扶我坐在了马车软座上,我感激抬头笑了笑,“多谢。” 对方顿了一下,良久声音低沉道,“顾公子快上来吧。” “啊——啊——”顾凌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钻进了马车。 待车子重新启动后,我还能看到他那小眼神,不住的在我和牢渊身上荡来荡去,在我身上多是讶异震动,在牢渊身上则多是叹气和惋惜。 本宫腿还有轻微的余颤,根本顾不得理他。 却瞥见他光着的一只脚忍不住哼哼道。 “跑三条街跑丢了鞋?” 顾凌欲哭无泪。 “不……不是!是你们把我甩在末尾垫后,那只臭乞丐抓住了我的鞋,我不得不狠心把鞋子送给了他,等抽身出来时,你们已经上了马车!” “是么,真是辛苦你了。”本宫皮笑肉不笑。 他立刻脖子一梗,瞧见我阴险的笑容一个哆嗦。怯怯的望了牢渊一眼,再也不敢吭气了。 到了城门口,我正愁没有玉牌怎么进。却突然见到前方黑压压的守卫跪了一地。 “恭迎郡主回宫!” 本宫摸了摸脸皮,叹了口气。果真人出名就是方便,瞧了瞧站在我身边的牢渊,本宫倏尔一个恍惚。 丑比牢渊,滛|比秦央。从此……这两个不同寻常的名号间,将会有另一段惊世骇俗的风月故事了! 果不其然,我那抽风阿姐从不按照常理出牌,愈是让你觉得是火烧眉毛的事儿,她就愈是悠闲自在,一拖再拖。 用她自己的名言来说,那就是精神折磨往往比肉体折磨来得更大块人心,更有效率。 本宫未回来时,她八百里加急连公告带威胁,如今人到了,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功成身退影都见不着一个。宫内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切不过是我的臆想。 本连歇脚的功夫都觉得奢侈,早早便到了她的寝宫外,却只得了一句。 “陛下在睡美容觉,勿扰。” 本宫义愤填膺的挠挠墙墙,心有些微颤的向牢渊望去,却没想到他倒是很能沉得住气,但微微压抑下的气氛昭示着他心情不是很好。 纸醉金迷的奢华中,他那一袭白衣虽是出自天下布衣的上好佳料,却到底是生了一些素然,如这万千墨盘里的一点白,无限淡然静默。 “你……”一时语塞。 “我可以等。” 风微微荡起他额角的墨法,遮掩住他飘忽不定的神色。 “好吧。”我叹了口气,“那先回我那里等吧。” 没走几步,眼角余光便窥见他僵硬着矗立在那里的身形,一动不动。 本宫一拍脑袋,恍然道。 “忘了你死也不入秦央宫了。可……秦央宫是我的寝殿,你既然求我入宫,不入我殿上又有何处安身?” “草民可以在这里等。” 顾凌听了,不由得佩服的望了他一眼。 “在这里等?”我苦笑,“阿姐她最高纪录是一睡就睡了半个月不起,一天只清醒一个时辰。她要是一年不醒,你可要露宿在这院子里一个年岁?牢公子,宫内侍卫都没有这么敬业的。更何况她要是真不想见你,咳咳,你这辈子都八成见不到……” “草民不在乎。” “不在乎?你不在乎我在乎!” 二话不说就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走!” “郡主。”他纹丝不动。 本宫没好气的回头道,“郡主什么?还不快跟我过来,我给你另外寻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今儿有点忙,一点点更,但亲们放心,定会保持日更。 ☆、我的寝宫 本宫一时也想不出让牢渊住在哪里。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宫殿,要一天住上一间恐怕要住上个十年还多。可要找到一座让牢渊觉得有远离秦央宫的舒适,又要缩短本宫去看心上人的脚程,这个选址,可就是艺术中的艺术,其难度不亚于思考这个世界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一边擦汗,本宫一边百爪挠心的开口。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逛街,为什么呢?因为兜里没钱,没钱就要一个劲儿的选,而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选择……所以,牢公子,你自个儿看吧,觉得哪个地方中意就吱一声。本宫就让人过来把殿宇布置了给你。” 他眸光闪了闪,张口欲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于是,本宫就开始了环游皇宫之旅。 所过之处,到处一片鸡飞狗跳。 “啊——”一群男侍瞧见我手里的扫把都扔了,落荒而逃。 “啊——”一群丫鬟瞧见我手里的赌牌散了一地,丢盔弃甲。 御膳房。“嗨~~” 叮叮咣咣。刀纷飞,饭焦糊。火苗一下子窜到三尺多高。 洗衣房。“嗨~~” 噗通。有人掉进了井里。 内廷阁。“嗨~~” 嘎嘣。几位权臣手里的笏板撅成了两半。 太祖宗祠。“嗨~~” 吧啦,祖宗的牌位都倒了几个。 抚额,淡定走出。却见顾凌在一旁上气不接下气的拍着胸口,抖着嘴唇不住的说着。 “罄竹难书啊,罄竹难书啊。” 本宫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顷刻间已是干干净净的宫中甬道。 “过了这些后殿,前面就是寝殿了。” 虽口头让他自己选择,本宫难免不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这个……这个太偏僻了。”逃命般路过的速度。 “这个……这个太冷清了。”嗖嗖的凌波微步。 “这个……这个太奢侈了,不适合你。” 最后……本宫终于在自己的寝殿门口停住。 “还是这里最好。” 回头,却见牢渊没什么表情。他不应该对秦央宫反应很强烈的么? 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终于发现了要害,本宫殿上面标明的“秦央宫”三个大字的牌子不见 了。 却听见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本宫一下子记忆回到了一月之前。 “木匠,你把这个牌子上的字,给我修的抽象点,修不好别给我吃饭。” “郡……郡主,要如何才叫‘抽象’?” “抽象,就是没人能看得懂,却认为看不懂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而不是作者的脑子有问题。” “没人看得懂怎能认为作者的脑子没有问题呢?”某人勤学好问。 “人家那不叫有问题,那叫高度,叫艺术。你若掌握了这门绝学,就不愁今后没饭吃了。是人见到你就会这么想。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这名木匠就成为了抽象派的忠实粉丝,捧着我的这块殿牌子不断钻研,想是有一个月也没吃饭了…… 而如今……这秦央宫没了殿牌子,难怪牢渊没有过激的反应。敢情他是没认出来。 顾凌同情的小眼神又开始泛滥,朝声音的发源地漫溢过去。现在他已经掌握到了人影未见眼神就 开始放电的高深技术,本宫顿时三省吾身,觉得自己手下一个个都成了人精,自己主子的地位明显摇动的掉了两三滴灰渣。再如此下去,可要反了不成。 不过,本宫当然没指望牢公子能看上这里,痛苦的对自己心狠了一下,潇洒一甩头,使劲把脚往别的地方领。 不……不能是这里…… 然而,本朝史上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牢渊缓缓步入了院中。 本宫蓦然睁大了眼睛,紧贴着某人的脚后跟走过去。 “你……你中意这里了?” 他没有说话,但行动已然表明。 漫天绿荫下,他走近花香飘逸的桂树。时值九月,天香正郁,秋高正好。 他眸中沾染了点点暖色,修长的指尖轻轻压下一枝点点的碎黄。男子虽面色恬淡,虽论不上昳丽姿容,亦称不上是灼灼俊颜,但那一袭曳地白锦,墨色长发浅浅勾勒的画面,竟比宫中著名画师的手笔还要雅致三分。 本宫心率一个不稳,慌然扭过头去,刹那间脸颊竟烫的厉害。 顾凌也在旁边使劲晃着头,磕磕巴巴道。 “牢……牢公子真的要在这里落脚么……?” 他似是在沉思中受到惊扰,微微讶异的抬起头,目中竟滑过一丝挣扎和迟疑。最后终是开口,语音间带了一丝迷离。 “这里是……” 本宫,“……” 顾凌,“……” “嘿嘿嘿,这里什么也不是。”本宫讨好似的颠颠跑过去,“真是好巧,本宫也分外喜欢这里。 这些桂花都是本宫亲手栽培的,牢公子可喜欢?” 他指微落,滑过身侧,带了一抹清雅的暖香。说出的话却突然冷了下来。 “并非牢某所喜。” 言罢,他便匆匆转身,抬脚便往院外走,我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我已经在皇宫里转了整整一周。少见你驻足,既然来了这里,哪有再走的道理。”不怀好意一笑,“这里我甚是熟悉,也好方便顾虑到你,早些救出你的表妹。” 说完,本宫便不允许他再有任意一丝犹豫,直接把他拉入了内殿。 “小顾,你可以回去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本宫笑嘻嘻的朝着还站在院中呆若木鸡的某人说。 他机械的转过头,又机械的转过身,慢慢朝偏殿群走去。 那里,住着我的三百五十六名面首。 虽说是秦央宫,然而主殿和偏殿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中间隔了个小花苑,蜿蜒小河将主偏殿隔开,一衣带水。一边住着我的那群公子们,一边则住着我这个传说中的滛|荡郡主。 小河有个很美的名字,名叫相思河。尽管其中承载的多半不是相思,多是那群被我拐来的公子们怨念的泪水。河上有一座小桥,也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咳咳,相思桥…… 作为连接两边唯一的媒介,这座桥也成了本朝文人墨客们意|滛的话题。去年七夕为了纪念我第二百七十名面首落水殉情未果,阿姐曾与诸位女臣王侯亲自开起了一个赋诗会,最后一千古名句夺魁,成为了当朝人人传诵的滛|诗邪句,但凡姑娘与小伙调情时必备。 “相思桥上诉相思,相思不成谁人知。” 能在无数怨念的压力下写出这样哀婉凄美的诗句,当真是高人。 本宫望着窗外相思桥的一抹剪影,又回头望了望伫立在身后不知想着什么的牢渊,犹豫着要不要顷刻就拆了那桥,以向我的心上人昭示自己从一而终的决心。 “牢公子权当这里是客栈,不要拘束的好。”我咳了咳,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却见他微仰了头,上下打量着我收集的那群古玩器具。 “这房间里的布置,倒是别致。”他半晌开口,拿起一块玉石很专业的看了看。 “还合你的意吧?”本宫喜上眉梢,他可是在夸我有鉴赏力? 他目中却突然闪过一抹笑意,霎时间让我看呆了。 “郡主不必万事都顾虑着我,那样岂不是很累?” “为一个喜欢的人做事,只会觉得开心,如何能觉得累?”本宫有些恍惚的说着,说罢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又表白起来,不由得有些羞恼。 如此将这种话挂在嘴边,他会不会觉得我平时说多了顺口,反而没了感觉? 他果然没什么感觉,仿佛有了免疫力,只是攥着玉石的骨节有些发白。 “郡主……到底喜欢牢某哪一点呢?” 我情不自禁觉得他要说,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么? 还好他没说。料也不敢说。 本宫毫不犹豫答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本宫一开始是喜欢你的气质。现在本宫对你……什么都喜欢。” 他手上一松,一个上好的彩瓷眼看就要落地,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接住。 本宫大喘气。 他有些好笑的转过头看我。 “金山银海,郡主还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喂。什么金山银海,本宫可是很节俭的!”我不满的说,夺过他手中的彩瓷,“再说了,不管是什么,拥有的东西就要珍惜!就像我这个郡主,虽然表面上风光的很,但我能当,别人为什么就当不了?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别人夺了去,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一切的!” 他愣了一下,“别人也能当?” 我一怔,一扯嘴角自嘲道,“呵呵,也是。像我这样天下第一荒滛的郡主,怕是没人敢当吧。” 他没有说话,眸中一时幽深难测,似有什么闪动。 我不经意间触上他的目光,心中一个悸动,脸红了。 “那个……牢……牢公子。” “嗯?”他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我躲闪着目光磕巴道,“我……我可不可以再补充一条。其实……其实……” 再丑也是驸马第5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 他目露疑问。 “其实,我最喜欢你的眼睛。虽然他们都说你长得丑,但你的眼很深邃,很迫人……” 还没等他来得及窘迫,本宫就说出了一句令我和他今后回忆都会抖个不停的一句话。 “很……有杀伤力。本宫认为自己,已经被杀出了心脏病。” 作者有话要说:抽风的jj!不小心删了存稿,差点害我心血白流! ☆、姜弥来信 入夜的宫灯掌上时,本宫正赖在牢渊的房里,美其名曰共同进膳。 本宫望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心提醒道。 “牢公子,你已经望着那个红烧肉有半柱香的时间了。” 他一愣,瞥了我一眼,慢慢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不出一秒,又开始走神。 “牢公子,你嚼那块肉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他一下子噎住,不住的拍着胸口,摸上茶壶便往杯里倒。茶刚从壶口出来,继续走神。 本宫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牢公子,茶水溢出来了。” 他猛然一滞,定睛一看茶水连底都没满,顿时有些微微冷怒的看着我。 本宫无比郁闷的夹起一只肉夹馍,无比郁闷的丢入口中,接着无比郁闷的嚼着。 “牢公子,如若被抓走的是我,你可会有丁点的担心?” 用手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形状,“就这么一点点关心。你可能施舍给我?” 他面部抽了抽,我略有些失望的赶忙把形状缩小一点,“那……这么一点点,可以么?” 瞧着他的神色,本宫只好忍痛不断变换着大小,最后可怜巴巴的举着兰花指间的一毫米距离。 “这点关心总可以吧?” 他终于在我的逼问下开了口。 “郡主的安危,自是有千千万万人的担心。” 我哭丧着脸,委屈道,“谁要别人的关心,我只想听你的!” 他失笑,“也许……有些事情,只有发生后才知道。郡主似乎甚为在意这些口头上的东西。如若真让牢某开口,牢某也会说……” 我微微期待的看着他。 “我会和其他人一样关心郡主。” 我一怔,倏尔笑的很开心,他愣住。 “我自小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我慢慢放下碗筷,漫不经心的说,“我记得有谁说过,思慕一 个人,会为他低到尘埃。其实只要知道你也会担心我,我也就知足了。” 他不知怎地,手突然微微颤抖起来。眸中带了一丝震荡,一丝挣扎,一抹恍惚。 本宫却在这时突然思考起人生中最重大的事情,以致完全走了神。这些事□关命数奥理,对本宫具有着重大的人生转折作用。 挠挠脑门,又抓抓耳朵。本宫冥思苦想…… 上次从小倌馆里偷来的迷|药究竟还剩多少瓶?剩的几瓶够不够用?够用的都藏在了哪里?剩下的质量怎样,还有多长时间才要过期?…… 月上中天。 黑暗中豆大的火苗在夜风里瑟瑟抖动,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本宫费力撬开床板,搬移箱子,摸上衣柜,敲打地板…… 终于,在一个堆积满晕倒的小强蜘蛛外加一只老鼠的角落,本宫找到了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只剩小半瓶的迷|药。 秉持着实验要用小白鼠的原理,本宫用力戳了戳老鼠的屁股,又戳了戳,在发觉老鼠依旧一动不动时,满意点了点头,确定药品尚处于保质期,可安全使用。 于是第二天…… 在牢公子的昏睡中,本宫神清气爽的前往金銮殿,站在殿门口哼着小曲。 执勤的女兵看见我,恭敬低头。 “郡主。” “早啊早啊。”本宫笑的欢脱,“阿姐在做什么?可起来了吗?” “回郡主,女皇陛下在睡美容觉——” 本宫忍了一下,又继续忍了一下,终是保持笑容没塌下来。 “好,那我等。”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天上飘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本宫看着只有指头那么宽的房檐,唉声叹气。 “阿姐可起来了?” “回郡主,女皇陛下在睡美容觉——” 我一甩落汤鸡毛,“我就不信了她就一直一个借口不见我。继续等。” 傍晚天晴,却开始呼呼刮起了西风。秋风萧瑟,黄叶漫卷,本宫美丽冻人。 牙齿打颤,“阿姐可起来了?” “回郡主,女皇陛下在睡——” 某女终于暴走了,“睡个头!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群宫都为这句深含哲理的一句话而动容。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那宫门吱呀一开,毫无预兆的。有比我更大的分贝从里面传来。这回不仅仅是整个王宫,整个都城都震动了。 “把信给她,叫——她——滚!” 滚这一个字可真是惊天动地,我清晰的看见,整座房子都跟着这个爆破音颤了一颤。 什么信?捂住耳朵的手还没放下,便见宫门口“嗖”的飞出了一个公文似的信封,眼看就要插到我鼻子上。 本宫本能的一低头,无奈发髻太高,直接当了靶子。本宫硬生生承受住那不小的冲击力,哆哆嗦 嗦向头顶摸去,当感受到那个插|入的深度时,又是一个哆嗦。 还好……差点毁容…… 看来古代的高发髻,还是有好处的。 本宫不爱惜自己的容貌,也要为牢公子好好保养这张脸是不是…… 却瞧见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时笑容在脸上僵住。 “表哥亲启。弥儿。” 刹那间,隐忍了一天的辛苦终于再无支撑下去的力量,本宫啪的坐在了一滩水中,失神的灰蒙蒙的天空。那里,似乎又飘起了细雨。 莫非是……情书?! 想是阿姐就是众人肚子里的蛔虫,但凡前去找她的,意图目的还未开口就让她已猜中了七分。 可……可这封信…… 本宫强忍住撕开它的冲动,终是叹了口气,小心把它揣回怀里。风还很凉,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都怪自己早上迷昏完牢渊走的匆忙,穿的太薄了。 迷昏他的缘由也无非是一个。就知道他铁定今天会前去金銮殿为姜弥求情,与其看着他为了姜弥做事而不爽,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自己顶替了他,还卖他一个人情。 本宫最怕的就是阿姐挟持了他那小表妹适得其反,反而让他们患难见真情,到头来本宫是那个顾影自怜的一个。 不过,每次本宫做事,好像都代价大了点。 “阿嚏!” 迫不及待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本宫上牙击下牙,清晰的听到一串“咯咯咯”的战栗声。 “嘭!” 浑身滴着水,一身狼狈踹开了门。 微微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幽深难测的眸子。 很快,那双眸子中就只盛了满满的惊讶。 “郡主?” 我再度打了个喷嚏,使劲儿掩上门,嗓子一阵痒,咳了起来。 “你……你醒了?” 他用手捂着头,似是还在微微发昏。听到此话时面色一紧。 “果然是你迷昏了我?你这是去哪了?” 我冷的只想快些交代完事情,从层层衣服中扒出那封被护的很干的信。 “去了金銮殿求阿姐,淋了大半天。总算等到了回音,喏,这是你表妹给你的信。” 他神色一震,复杂的看着我,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走上前。意外的,他竟没有急切接过那封 信,而是不知从哪拿了件皮裘,伸手将我瑟瑟发抖的身子紧紧裹住。 “快去换衣服。” 我震惊的望着他,他不再看我,将信放在案上,接着便生起了壁炉。 厚衣在身,烤着熊熊的炉火,我终是恢复了暖意。 带了丝困意看着他最后拿起那封信,目光扫过信上字迹,带了一丝紧张。我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却忍不住去看,眼睛轻轻抬起了一丝细缝。 只见他触上仍旧严密漆涂的信口,手上一顿。之后便不再犹豫的迅速拆了信封。借着灯火细细看了起来。眉头忽而紧皱忽而舒展。而我中途终是耐不住困意,渐渐昏睡过去。 ☆、铁树开花 本以为一场大病能增进感情。却无奈本宫身体太好,第二天就啥事都没有了。 仿佛之前只是一场浮生大梦,转首须臾。 坐在镜子旁的某女一脸愁容,这身子怎么看都没有生病的模样。用力咳了咳,又咳了咳,真是一 点想咳的欲望都没有,当真是令人忧虑甚重。 某女无语泪千行,果真身体太棒的女人,是找不到爱情的…… 不过本宫不会过度沉迷于风花雪月,一抹泪水,重新振作,悠然坐到案旁,举起那块失而复得的玉牌。 不愧是阿姐……一夜之间踏平度府,擒回玉牌。难道这就是姐妹之间传说中的心有灵犀,沆瀣一气? 正在不住的□中,却突然意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似乎从一大早儿,本宫就没看见心上人的影儿。 立刻食不甘味,夜不成眠。本宫跳脚起来就往屋外跑,无比勤奋的把殿上殿下都翻了个遍,最后却连他的半片衣角都没见着。 哭丧着脸坐在地上,本宫好不伤心。难不成是因那一封信过来,和他表妹私奔了?如要这么说, 本宫……岂不是那个送信的红娘? 这世间令人伤心的就是想要的得不着,令人稍有安慰的是还有那么一份念想。这也是为何当得知自己仰慕的明星单身时,他的粉丝们顿时会精神百倍的原因。可最令人伤心的就是这空留的一份念想,却被自己给扼杀了! 立刻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神飘忽到房梁上。正在认真的考虑着那个角度死的画面凄美又不至于太痛苦时,外面的叮叮当当声打破了我的沉思。 本宫眼前一亮,这才想起虽然为了和牢公子独处殿里的仆从已被全数支走,但这个木匠却秉着科学研究的虔诚留了下来,他指不定知道牢公子的些许去向? 不再多想,直接就循着声音发源地贴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面黄肌瘦头发蓬乱的青年男子在那嵇康似的打铁,有人过来看也不看一眼,果真是大空王朝的骨气。 待看清本宫的那块殿牌子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 本宫的殿牌,如今抽象的只是木条了。 当然这在本宫眼里都不是重点。 “木匠啊,可否问你个事?” 没反应。 本宫从来都是愈挫愈勇。 “昨晚到今早,可曾看见有人出殿往哪个方向去了?就是这个人,牢——渊——!这么出名的你不会不认识吧?可瞧见他没有?” 他终于有了反应。 “牢渊是什么……”他抬起浑浊的老目望着我,“能吃么?” 本宫同情的摸摸他的头,这孩子饿抽了。 难道……一个颇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又被本宫糟蹋了?本宫无语问苍天。 “我在说人!你若告诉我,赏你十个肉荚膜!” “真的?” “绝对不假!有假就把你卖了,我收钱!” 他立刻眼睛都亮了。口水滴落下来。 “那不说人算不算?” “不说人?”本宫疑惑了。 “对,不说人,到现在为止我只看过一个丑猩猩路过。” 本宫:“……” “那只丑猩猩去哪了?” 木匠:“走上曲线,步入泥沼。” 本宫举目四眺,在瞥见如一弯新月的相思小桥和对面青泥铺成的石巷直通偏殿时,顿时唰的一下子,脸比那青青河边草还青。 他他他……去了我那三百五十六名面首的寝宫?! 是散步惹的祸?还是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本宫顿时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果断的选好房梁,为什么从前不好好读书,只想起了前半句“徘徊庭树下”,而想不起“自挂东南枝”呢。 一时间本宫心里是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看了那封信,居然没和他表妹私奔,悲的是就算他没跟别人私奔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恐怕他从我那面首堆里回来,他就要彻底和本宫决裂了。 “恭喜你成功晋升为抽象派。”本宫忍住胸中郁结,用力一拍木匠老兄的肩膀。 在拍第二下时却突然只摸到了空气,回头一看,原来是这位仁兄已经没有力气承受住本宫的拍肩嘉奖,直接倒地昏过去了。 站在相思桥上,本宫好不惆怅。 本宫压根就没胆量在往前面迈出一步,三百六十五名男子,阴气实在太重,本宫刚欲接近就已冷汗直流。 这河中竞相追逐的公鱼母鱼,见到本宫公的都落荒而逃,如今只剩下一群母的游来游去。 本宫幽怨的望着它们,“对不起,吓跑了你们的老公,我不是故意的。” 那鱼儿可不识本宫这一套,突然跳起来甩我一脸鱼腥。 “好啊,连条鱼都来欺负本宫了?看我不把你们剁成鱼酱,煎成鱼汤,让你们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岤,安安静静在本宫肚子里呆着!”本宫没形象的在趴在桥栏上,撅着屁股指着水面一顿高喝。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回应本宫一声“噗通”的落水声。 本宫一个激灵,循声望去,接着便很了然的点点头。 “果然,今天又有投水殉情的了。” 却听紧接着,凄厉的呼救声传来,“啊……救……救命啊!救命啊!” 本宫接着了然的点点头。 “果然,又是一个投水后就后悔的。” 望着那不住扑腾的身影,本宫继续惆怅。 只见那身影没扑腾几下,很快便静了下来。轻轻一站,水只到大腿根。 他立刻甩甩身上的水,从容走到了岸上。 本宫点点头,“果然,又一个春闺寂寞的人,被本宫的英明决断给救了。” 为了应付阿姐为我筹办的及笄大典,本宫计划拐这三百六十五名面首时,就英明预测到这条河将会是无数春闺寂寞者殉情的风水宝地,遂英明决断立刻填了这条河。可又考虑到风水学上的诸多问题,填平了不仅影响到运势,还影响到美学,遂就填到水没过大腿根刚好,专门供那些不知情者投水后悔后意外获救,顿悟生命的可贵。 本宫深谙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愈发懂得生存的意义。果不其然,本宫这项英明举动很快奏效。不出一年内,本宫的三百六十五名面首投过水的几乎都成了哲学家。 正在陷入华丽的过往时,突然超乎想象的画面打破了本宫的沉思。 只见那名瘦弱的青年上岸没走几步,想是一时难以接受如此深奥的哲学指导,居然脚下一软,昏了过去。 瞧见他曝尸荒野实在于心不忍,本宫同情心泛滥,直接就过了小桥往对岸那倒下的身影跑了过去。 扶住他微微起身,面前晃过较为熟悉的一张脸,已经记不清到底是啥时拐回来的美青年了。正皱眉思索着,却没想到一个不稳,他身子直接压下来,头倚在我的肩上,虽是昏迷不醒,然而那姿势,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本宫正手忙脚乱要把他搀起来,远处却突然晃过人影,有脚步声匆匆顿住。 “郡主?” 我石化。僵硬的慢慢抬头,瞧见牢渊正站在离我三尺开外,身后藏着顾凌,不时从他手臂一侧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弱弱的瞄着我。 莫名瞧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怒意,本宫立刻挪开身子。 啪嗒。直接把倚在我身上的男子像一片湿漉漉的肉皮扔在了地上。 嘿嘿傻笑,“我……我只是瞧见他落水……” 却见他眸子阴晴不定,突然倾身过来,我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却仍旧没逃脱他的阴影笼罩。 手一下子被人狠狠拽住,瞬间我便被某人大力拉的踉跄了几步,远离了那名落水的男子。 “不要轻易接近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他的声音暗沉压抑,带了一丝以前没有的情绪,让我大大一愣,心突然跳的厉害。 站稳,感觉他温热的掌心意欲抽离,我手疾眼快拉住,死死握着。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让它轻易溜走?本宫笑的猥琐。 难得他只轻轻挣了一下,接着便不再拒绝,任由我握着。只是神色间略有些不自然。 我立刻想办法转移他的心思。 “你怎么会想到他可能会对我不利?” 他沉默了一下,“那群公子,他们心思其实不简单。” 顾凌正在背景里默默搬运着落水后昏倒的那名男子,闻此突然身子一顿,停了下来。 我呆呆的望着他。 “你……你不在乎?” 真没想到,没有想象中的决裂和退避三舍,见过我的三百六十五名面首,明明已完全知晓这里是秦央宫,他竟然还能如此平淡的说出这种话来,本宫顿时觉得铁树都开花了。 他慢慢垂了眼,说出了一句令本宫汗颜的一句话。 “其实……虽然不见殿牌,但在郡主留牢某在这里的那一刻,牢某就已知晓这里就是秦央宫了。” ☆、窥窥甚好 本宫张大嘴巴,手上一松,温情就这样不小心的流逝了。 费力咽了口口水,却仍觉口中干燥。 “你……你是怎么识得这儿就是秦央宫的?” 听到秦央宫三个字,他面色黑了黑,但却似没有往常那般反感,凝视着我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也许是……桂香吧。” 桂香?这和桂香又有什么关系? 正疑惑着,一声弱弱的呻|吟,却在这时大煞风景的直播进来。 原来是那个落水的男子醒了。 他有些迷蒙的扶着顾凌的身子,眼中还含着朦胧的泪珠,像个呱呱坠地的娃娃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我……我这是在哪?” 顾凌突然身上闪耀出父爱的光芒,他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孩子,这就是你生活的这个世界啊。” 他听到声音刹那间没贴到顾凌脸上去,激动道。 “顾……顾公子,真的是你?” 望见那男子没有焦距的眼睛,望到我这边使劲儿眯着看,我这才想起,这不是我拐来的第二百五十名面首,顾凌她娘顾太傅的学生,宋书生么。 自从我从顾太傅那连拐儿子再拐学生,她老人家已经气的犯了高血压外加心脏病,休息了将近大半年,到现在还拒不上朝。 敢情这宋书生见到我还这么淡定,是没戴眼镜压根没认出我。 本宫最耐不住的就是好奇心。 “小宋,你怎么今天没戴眼镜出来呢?” 他老老实实答道,“因为那双眼镜总是让我清晰的看见最不想看的人,有时候,模糊看这周围反而会活得更轻松,更开心,什么事情看的越清晰就越是失望。我不想连人生的最后一刻都折磨自己,所以果断弃之。” 不……不愧是顾太傅的学生。我抖着手比着他。 “你……你既如此深谙处世之道,又怎会在秦央宫里想不开?为……郡主而死不值啊,没了你,郡主照样该干嘛干嘛,吃的香,睡的舒坦,地球也照样转。这是何苦呢。” 他倏尔鄙视的看着我。 “姑娘你是秦央宫里新来的吧,再这样下去你可就没救了。为郡主而死?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是为了名节,名节你懂么?士可杀,不可辱!” 本宫立刻肃然起敬。 却见他略作思考状,突然唰的站起身子,转头就往偏殿群跑去,声音渐渐消失在青泥石巷。 “此次落水,我的诗兴大发!生命……是多么的精彩。生命……是多么的美好!” 顾凌泫然欲泣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他……他以前,不是这么奔放的。” “没听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第二次生命,变了个样也无可厚非。”本宫哼哼着,瞟了一眼一直有些沉默的牢公子。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顾凌立刻好心帮他解答,“他是来找我的。” 有j|情! 本宫立刻眼神杀过去。 “郡主昨夜高烧不退,殿上又没有仆从,牢某对宫中各事尚不了解,遂想到了顾公子。”牢渊抬眼定定的望着我,“郡主如今,当真身体无碍了么?” 我傻傻的望着他,“无碍……” 直到回到我的殿上,我脑袋里还在嘭嘭的放着烟花,以致于牢渊后来跟我说去见他表妹一面,转身消失不见时我都没有注意道。 待本宫痴呆症康复后,眼前就只剩了顾凌。 本宫本是怀着小心思把他招了回来,就为了有时间向他打探一下牢渊去到众公子那儿的情况。可如今…… “顾凌……牢渊去见他表妹了……” “嗯。”顾凌面上健康红润面积开始急剧下降,想是再度承受不住我心情低气压的影响。 “你说,本宫是去窥窥,还是去窥窥呢?” “郡主还是最好不要去窥窥。” “为什么?” “因为窥了,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啥事没有发生,一个就是失望透顶,悲伤欲绝。而不窥,就只 有一种可能,啥事没有发生。所以综合来看,不窥要比窥来的好。” “可为何明知是如此的结果,大家却都不愿去遵守呢?” “因为这个世上感性的人,永远要比理性的人多。” “这又是你总结的歪理?” “不,这是听牢公子亲口说的。” “牢公子亲口说的又怎么……”我突然打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是说,是牢公子亲口说的?”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颤音吓得一缩脖子,“是……” “什么时候?” 他小心翼翼抬眼瞧着我,“在……在偏殿的时候。” 我一个激灵,颓废的心中似乎注入了一丝热血。 “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个?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我急切想知道他进入秦央宫后的清形,“他从偏殿里出来,平静的有点让我惊讶。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顾凌挠挠头,绞尽脑汁说着,“牢公子找到我时,只是神色间有些倦意,接着便看不出喜怒了。他找到我后,希望我和他说一说这宫里的情况。” 我一怔,继而有些失落道,“他为了营救他表妹才问的吧。” “我也自然认为他在担忧他的表妹,所以就顺势询问了他表妹的情况。”他皱了皱眉头,努力回忆着,“但他似乎心思并不在这个上。他说他表妹给他写过信说一切不必担心。然后他只是问我,之前回廊上的各个厢房里住的公子,郡主是否一直如此放任他们。郡主也知道,那些公子里,有许多对郡主都恨之入骨,也有许多希望讨郡主欢喜盘算着各种心计欲谋取功名利禄。郡主几乎从不亲自去偏殿,因此那里现在流言蜚语什么都有,牢公子想必也看出什么。所以才会那样问。” “然……然后呢?”我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嗯……”他摸了摸下巴,“我好像是说郡主你从来都不管他们,只是每个都是抓他们回来时相处过一阵子,觉得不是命中的良人就安排在偏殿随他们去了。牢公子听后似是若有所思,我就笑他分明反应和以前有所不同,是不是真中了郡主的魔障了。”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我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然后他就说了之前那句话。”顾凌倏尔耸耸肩,“就连我顾凌哲学家也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想,他应是颇关心郡主的吧?” 我倏尔直直站起身,动作太大掀的桌子和趴在上面的顾凌都一个晃悠。 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诶,郡主?”顾凌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郡主要去找牢公子?郡主真要当电灯泡?” 本宫毫不犹豫的回头朝他脚丫子上踩去。 “啊——郡主,脚脚脚,松,松脚,痛痛痛——” “知道痛?”本宫昂起头,“知道痛就说,本宫要去干什么?” “郡主……郡主要去捉j……啊!郡主饶命!痛痛痛——” ☆、他的心意 出了秦央宫大门,本宫才想起一个无比严重的问题。 这牢渊和他表妹的约会,地点是在哪呢? 想那蛱蝶翩翩柳叶轻扬,一对男女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本宫顿时觉得人生无望。做人活得艰辛,做一个女人活得更艰辛,做一个在女尊王朝中追男人的女人,活得更更是艰辛异常。 用力晃了晃头,警告自己。秦芳迷,现在全世界都在质疑你,你再质疑你自己,那就完了。现在你能做的只有再接再厉,毕竟牢公子对你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 心情顿时好多了。 思维也因冷静恢复正常,细里一想,既然是阿姐囚禁着姜弥,多半约会可能是在金銮殿的那个小后花园了。 打定了主意,本宫立刻加快了腿交错的频率,猫着腰向金銮殿溜去。 本宫运气果真不错,一碰就碰对了,其极高的人品可以去考场蒙几道数学题。不但地点碰的对,而且时间上还正赶故事的开场,都不用坐在地上一边等的不耐烦一边嗑瓜子。 牢渊和她表妹几乎是同时到场的。让我颇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别的啥事都没做,就光看日晷了。竟能前脚跟接着后脚跟,未申交接之时,那脚步真是分毫不落。 我从枝叶的缝隙里窥见姜弥,倏尔不可置信的长大了眼。揉了揉,再揉了揉,终于确定,她身旁那人不是我臆想出的幻影。 那的的确确是个男子。她,竟是和一个男子同来!! 那个男子是宫中乐师的装扮,和她神态极为亲昵,两人不时浅笑耳语,走到这边时才慢慢松开了交握的手。 姜弥她有良人了? 本宫怔愣过后,接着便是潮水般的狂喜!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本宫还没准备好斗争的架势,对方却早已退出了。这场无烟的战争,真是没有比弃权更令本宫高兴的了。 忙屏住呼吸目光移向牢渊,以他的角度,不可能没看到。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 失落?愤怒?或是……痛苦? 本宫杜撰了千万种可能,却没想到最后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仿佛早就知道了。本宫火星了。 只听他很自然的开口道,“刚才那位,就是风乐师吧?” 姜弥有些羞涩的扭过头。 “风乐师是个好人。” 我看他微微笑起来,竟没有一丝在意吃味的样子在其中。 “从信上得知我还不信,如今看到你如此寻到自己的幸福,我也安心了。” “表哥……”她倏尔怯怯抬眼,那眼中情谊我看的分明,顿时心下一惊。 这个王朝,果真是一女多夫吗!她她她……居然还对牢渊没死心! 本来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倏尔又悬起来。如若真是如此,他若对姜弥也有一份同样的情谊,也不是 不能接受!难道,难道…… 狠狠咬着下唇,使劲儿瞪着姜弥,真恨不得直飞出去把她直抽到宫门外。你都有一个爱的男人了,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牢渊,有什么资格和我抢同一个男人啊! “表哥。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们和风乐师一起想办法离开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尽一切可能让你们离开。” “表哥,那你呢?我们是要一起离开的!让我们离开?为什么不是带我们离开?” 他慢慢摇了摇头,“我要离开皇宫,恐怕不太可能。” “是那个郡主不愿放过你吗?难道……难道表哥以死相逼都不能……” “死的背后,要背负很多的东西,怎能轻易言说?你脱离祖籍,怎能没有亲人?你的安危,怎能没有人来保护?至少我在这里,可以保你离宫后平安无事。” “表哥!你不是最难忍受那个荒滛的郡主?你怎么能屈辱的在她宫中……”她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我恨她!她凭什么占有一个对她不爱的人!凭什么想得到一人的心就时时刻刻囚禁那个人在她身边,她怎不顾表哥的感受!她要我们家破人亡才罢休吗!” “妹妹!”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痛苦,“我们不会家破人亡,你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独留表哥自己在这里,没有表哥,姜弥也不会有幸福!”她倏尔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表哥,你喜欢弥儿吗?你愿意和弥儿永远在一起,携手到老吗?” 本宫一个哆嗦,手里的树枝没拿住,直接掉在了地上,惊起一堆黑压压的昆虫。 他似是怔愣住,良久一声长叹。 “果真……如那信上所言吗……” 我捂住嘴巴,那封信……难道……难道它,还是个情书! 这个姜弥,她一天写给多少个男人写多少份情书啊?难道她是用复写纸的吗? “表哥!看到那个郡主如此坦白……我也终是忍不住表示出自己的心意,这么多年的守候,我本想将这份心意藏在心中,你总会知晓,可近日我总是惶恐不安,总是觉得表哥有一天会离我远去,我如今只想确定……”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许一生中都不会有这般漫长的时间去等待答案。 只见远处的他微微闭上眼,最后轻轻道,“弥儿……你会和风乐师很幸福。我对你来说不值得。”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那些达官显贵,不在乎那些昳丽姿容,这么多年在我身边,表哥难道心中没我分毫吗?你和风乐师现在都是我思慕的人,你们在我心中是没有分毫差别的。没有其中一个我都不会幸福……” 他打断她的话,“弥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她倏尔面色惨白,后退几步,“这么说,你真的,真的心中有了那个郡主?” 这句话直说的我心中一个瑟缩。 “这和她没有关系。”他轻轻道,“曾经,我是想过站在你的身边,一生一世守护着你。但也是作为一个哥哥。但若说是携手白头……以我的身份,我从未敢想过。” “表哥!你清醒一下啊,你真的是被那个郡主迷惑了!这世间多是以貌取人的人,她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起……” 他倏尔苦涩一笑,轻轻道,“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表哥,你说什么?难道你……” 四周突然沉寂下来,只见他慢慢摇了摇头,最后道。 “不要乱想。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妹妹千万保重。” “表哥!”她的声音带了丝难言的痛楚和绝望,直听得让人心中一惊。 却见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我会想办法让你和风乐师离开。” 接着他便转过身,直往我这个方向慢慢走来。 只留下姜弥在那里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面的不可置信。 眼看着牢渊毫无预兆的就往本宫的藏身之地走来,本宫顿时手忙脚乱,恨不得立马变身成一只蜥蜴。可惜,本宫不是蜥蜴,注定是要悲剧的…… 他离我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本宫实在不忍经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直接双手抱头,自我催眠。 “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反正牢公子已不止一次把我视为空气,再视作一次也没什么吧? 衣襟扫过灌木的声音就在耳畔,本宫身子都哆嗦了。 沙沙沙……声音达到最大值。 本宫浑身紧绷。终于……他来到了我的身边,与我…… 只是擦肩而过。 本宫大大松一口气,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流走了。却不料沙沙的声音没去多远突然终止,他似在我不远处驻足。 有微微惊讶的声音响起。 貌似试探着,他轻轻道,“郡主?” 本宫不知他究竟为何会停下来,还会立刻得出这个结论。连忙咬牙用灌木叶子挡脸,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他却锲而不舍的又叫了一声,同时分花拂柳似乎走近我几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本宫血液都快静止了。他终是没什么发现,只是略微有些疑惑的低语一声。 “奇怪。” 本宫真心想蹦起来拉住他问有什么奇怪。却听他的脚步声又再度响起,接着便渐渐远去了。 心头竟没来由一阵莫名的失落。顿时骂起自己的矫情。 人总是这样,一件事情,盼啊盼啊,终于盼来了。等到来了呢,又开始有了各种莫名其妙的顾东顾西,半推半拒。不该有的磨蹭和迟疑一瞬间也全都跟着铺天盖地来了。等到真正错过时,却懊恼的想把时针倒回去,直想瞧瞧自己那时发的什么疯。 心中责骂自己。秦芳迷,你躲什么躲啊。让他见到你又有什么坏处?不见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刚才他和表妹的对话不足以让你安心,让你对他的心意存着一丝期望吗? 还好,本宫还没给他 再丑也是驸马第6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会让他走多远。想到这里,登时跳起来大叫。 “牢公子,你猜得没错,是我!我一直在这里了!” ☆、大空婚姻法 “嘎嘎——嘎嘎——” 一群飞鸟在我的嚎叫声中扑扇而过。 牢渊慢慢转过身来,目光触及到满身落叶的我时抽搐了一下嘴角。 “郡主……一直在跟着我?” 本宫立刻睁眼说瞎话。 “哪里哪里,本宫是在散……散步,对,是散步!倒是你们,竟敢闯入本宫的视线!不过本宫大 人有大量,权且饶过你们概不追究了,哈哈哈……” 他竟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望了我一会儿,良久道。 “秋日风凉,郡主昨日险些感染风寒,应是少走动为妙。” 我一愣,明知道他也许是在隐喻我的偷窥,但心中还是可耻的暖了一下。 不过本宫是谁,本宫岂是那给点甜头就乐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小孩么? 立刻j|笑着靠身过去。 “嘿嘿嘿,既然牢公子如此这般关心我,言语间还如此令本宫动容。那不如来点实际的……”我冲他外衫斜飞了个眼神,又斜飞了个眼神。 我想他要是再没有反应,我狼爪就上了。 但他显然没给我狼爪任何机会。 “得罪。” 只觉身上一暖,他当真把外衫披在了我的肩上,本宫立时有些呆傻的看着他,现实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本宫显然就是被现实击中的那一个。 “牢渊……”深情款款的向他看过去。 正无限的柔情蜜意,却听他道…… “寒气入骨,面部失和,郡主的确是受寒不轻,眼下当速速回殿。” 静止。 一秒,两秒…… 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然走到十步之外了。 本宫直跳起来,气的哇哇直叫。 “好你个牢渊,竟敢说本宫面部失和,你你你——好!你无赖,你无耻,你是我徒弟!” 却听远处传来他若有若无的一丝轻笑,接着他再没有停顿,直向前走去。 刹那间本宫满腹的脾气悉数不见,感受着他衣衫上的一抹体温,脸倏尔炙如火烤。 如踩着棉絮一样的脚轻飘飘的向前走去,本宫在地上画着圈子,只感觉四周尽数漂浮着无数幸福 的泡泡。 “生活,真美好啊,真美好……” 刚走进秦央宫的大门,本宫才想起来一件事,晕乎乎的问身旁的人。 “你……你究竟怎么早早就知道是我在那儿的?” 他顿了顿,半晌有些不自然道。 “桂花香气。” 本宫再度以小学生求教的眼神诚恳的望着他。 他咬牙道,“是郡主身上独有的。” 本宫停住,他走了几步见我没了动静,带了些许疑问转头看我。 “郡主?” “没……没什么。” 向来厚脸皮的本宫,在他的注视下,竟没来由的脸红了。 本宫身上有桂花香么?本宫为什么从来没注意到? “那个……这个,还你,谢谢。”我一时无所适从,手忙脚乱的把外衫脱下来还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终是慢慢接过。 正在这时,本宫倏然察觉到似有一道炯炯的目光从殿窗的方向直射过来,辐射近似于人体的红外线波长。眼神杀过去,却见顾凌正在窗边一边嗑瓜子,一边津津有味目不转睛的研究性盯着我们。因为过于专注,口水已经还有一厘米的距离就亲吻桌面了。 本宫清了清嗓子,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凳子一下子朝后翻过去,拉长的口水成功的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 贴在了他的脸上。 “咳咳咳……”一只手挣扎着掏进衣襟,抖抖的甩出一块香帕擦了擦脸,只见他一甩飘柔的长发,迅速复活。 泪水涟涟的望向牢渊,“牢公子,你真的是活的牢公子么?是那个说此生断不会入秦央宫的牢公子?如果你是真的,那么我要说,我为你私奔失败而深感惋惜!” “咳咳咳。”本宫迅速止住他的杞人忧天,十分无耻的睁眼说瞎话,“胡说什么呢你,牢公子不过是闷了,我们计划好一起出去散散步。只不过,咳咳,本宫先让他出去选址了。” 瓜子皮突然呛到了顾凌的气管里,他再度倒下了。 本宫没注意到听众的消失,继续说的顺畅。 “再说了,牢公子说的秦央宫可是原来的秦央宫。秦央宫自从没了殿牌,早就不叫秦央宫了。” 顾凌抖抖的从窗边爬起,使劲儿咯着喉咙。牢渊一脸莫名的看向我。 我被群众激|情的呼应所感染,顿时精神一个振奋。 “叫——渊央秦牢宫。名在前,姓为后,颇有西洋风韵。姓名如此穿插,名中既暗含风水中男左女右,以及结构上二人携手依偎永不分开之意,姓氏中又暗含我大空朝女子在右为尊,同时又有谐音‘鸳鸯勤劳,子孙昌盛’之意。意象中不忘意境,对仗工整,寓理于情。既描写了女子对心上人的绵绵情意,又表达出女子对忠贞不渝的爱情的无限向往。情感真挚动人,可见一斑……” 顾凌:“……” 牢渊:转身就走。 本宫:“诶诶诶。我还没说完嘛……”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天高物燥……小心郡主。 顾凌的忧患意识显然不高…… “小顾,和你讨论一个深刻的问题。” 两个熊猫眼,本宫顿时吓得退后三尺。 本宫顿时反思自己虐待儿童的种种恶行,于是仁慈道,“小顾,我准你可以继续趴桌子睡,睡觉闲暇之余听一下我的问题。” 顾凌显然还没有练得如此高深的陪夜技术,顿时,两个黑眼圈更是加深了。 本宫也也好不到哪去,紧随着他的脚步,进入黑眼圈的一级状态。 “大空婚姻法如何?” 顾凌强打起精神,从身后的层层书架上随意一抽。 “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女子为尊,庶人一夫,年十七以上无子者,许婚一侍……” “翻译。” “阴阳未分,混沌未开,万物酝酿。新旧交替,男女结合,孩子出生……” “停!重点!” “重点……重点……”顾凌抓抓乍时纠结的根根而立的头发,“重点就是我朝实行一女一夫制,除非年十七还没孩子,再不生大好年华就蹉跎了,不利于传宗接代,于是我朝本着以人为本的原则准许增加配额,准许婚一夫一男侍……” “停!”本宫眼珠子差点没惊讶的掉下来,“再说一遍!” “我朝实行一女一夫制……” “好了!不用说了!”本宫匆匆打断,喃喃自语,“这不科学!” 顾凌正在摇头晃脑的时睡时醒,脑袋瓜子此时正好在书简上重重一磕,突然清醒,于是便很好学的问了一句。 “郡……郡主,为什么不科学?” 本宫抓抓头,咬牙道,“我本以为是一女多夫的……” 顾凌嘟囔了一句,“若是一女多夫,郡主就不会有如此响亮的荒滛名号了。” 本宫一拍桌子,醍醐灌顶。 顾凌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女皇陛下正致力变革,朝着一女多夫的目标不断奋进,虽然民间反响是如此巨大。陛下深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于是便将变革首先从王女贵族中做起,陛下曾说,秦央宫那些寻短见的面首是变革中不可避免的流血牺牲……” 本宫长叹一声,“各朝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但凡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朝不昌矣。有之,请自本宫始!” 顾凌怆然涕下,“郡主走好……” 本宫一拍桌子迅速打住。 “那先有一则案例,请你在三十秒内迅速分析,之后给你三分钟内作答。” 本宫把白日里姜弥和牢渊的事情草草说了一遍,顾凌很不容易的费力睁眼听着。 “很正常。姜姑娘看起来挺老练,脱离祖籍,年至十七无人主婚,十七未婚无子虽情况较为特殊,但符合当朝律法。一夫一侍她完全符合。” “哼,难怪他那般淡定。”本宫狠狠的扳着指头,“那你说说,本宫滛|荡之名又从何而来?” “调戏三百六十五名……良家俊男外带一名……良家丑男,使他们身败名裂,有名无分。沉迷情|色,玩弄男宠,朝三暮四……” “……我怎么记得没这么严重。” “时代在进步,情报在更新……” 本宫有些郁闷,“你有最新数据?” “最新数据显示,民间投票男子一生中最耻辱之事中,入秦央宫的得票远远超过流落风尘稳居榜首……” ☆、失眠之夜 这数据崭新的令本宫汗颜,本宫深受打击,差点一蹶不起。 最后,本宫化成一只爬虫,慢慢从顾凌房里爬出来,触角上下动了动,转了转眼睛爬到墙角。头成四十五度角望天。 月亮弯成一个可笑的形状,让我想到一个优美的病句:吹不散的眉弯。 掐指一算,牢渊应是进入深睡阶段。本宫化为原形,蹑手蹑脚的向他厢房摸去。 抖抖的爬上窗台,抖抖的拿出药瓶,再抖抖的找到昨晚在窗户纸上捅破的洞,药粉往竹筒里一装,本宫一鼓作气,鼓起腮帮子就开始吹。 正吹得欢唱无比,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人拍了一下。 本宫十分礼貌的回头,“请稍等,我正在忙。” 转过头继续猛吹。 那人似是被我如此的敬业所折服,一时停了动作,静静的站在我身后。 感觉吹得嘴唇都麻了,地上已横七竖八倒着六个迷|药的空瓶,本宫终于满意点点头,大功告成。 根据物理学上高浓度向低浓度气体扩散的原理,本宫被从窗洞里溢出来的少许粉末呛得咳了咳。 拍了拍手,有些惴惴的瞄了一眼窗洞。貌似仿佛好像……牢渊房里空气中的粉尘数值已经超标…… “会不会得尘肺啊。”无意识的嘟囔出声。 却没想到得到了一个很积极的回答…… “你说呢?” 这声音如此耳熟,本宫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上了发条一般慢慢转过身子。 “嘿嘿嘿,牢公子,晚上好。” “……” 不待他再有任何反应,本宫已然从起跑线开始运力爆发。 向左冲,被拦下。向右冲,被拦下。向前冲…… 鼻尖在离某人胸口三寸时堪堪停住。 本宫清了清嗓子,迅速后退几步。 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形象。 “牢公子何时有如此兴致,深更半夜在院子里散步?” 上演悲剧的月光打亮在他的身上,他似笑非笑。 “深更半夜,郡主又何时有如此兴致,如此的……照顾牢某?” 本宫脸皮三尺不动声色。 “自是……担忧牢公子白日思虑过深,吃不好,睡不好。特地送上安眠良药以表心意。送五赠 一,不要钱。友情提示:药已过期,请放心使用。” 他身影微微晃了晃,抚额咬牙道,“六……瓶?” 本宫继续不动声色。 “恭喜你,答对了。” 夜风习习,月影成双,花前月下,好不惬意。 只是…… 画面中唯一不和谐的一点,就是某人的老僧入定状。 背景是不住从牢公子厢房内落荒逃出的各种老鼠、夜虫,面前是心上人一夜之间的带发出家,本宫顾影自怜,好不心伤。 “牢公子。”某女终于老天开眼有了一丝愧疚,“你是如何逃过此劫的?” 他慢慢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 “牢某并未入睡。” “你你你——竟然没睡?”本宫大吃一惊,继而很快自我感觉良好的娇羞起来,他不会是……想本宫想的睡不着觉了吧? 却听他淡淡道,“郡主如昨夜这般连施此策,可是明日还要独自前往金銮殿见女皇陛下?” 本宫一耷拉脑袋,默认了。 “为何要独自一人,为何不让牢某前去?” “……怕姜弥拉你私奔。” 他身子抖了一下。 我一脸无害的望着他。 他顿了顿,终于咬牙道,“姜弥只是牢某的表妹。牢某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平安出宫。” “……那你呢?” “只要弥儿平安出宫,牢某任凭处置。” “以你的禁锢来换她的自由?” 他没有说话,眸中闪烁不定。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良久,只听他低声道,“郡主,其实不必为牢某,尽力这么多。” 我望着宫中长廊上一只反复徘徊的飞蛾。 “没有亮,它彷徨。亮乍现,它穷尽力量,罔顾此生。” 有短暂的沉默,他轻轻开口,“那它,悔也不悔?” 我轻轻一笑,“不悔。” “……为什么?” 我抬起头在黑暗里直视着他的眼睛。 “因为,这是它的追求。” 不知是不是因为黑夜或者是困意的缘故,我突然有一种错觉,他的视线,似乎突然有刹那间变得柔和。 然而待我去仔细分辨时,一切又仿佛如初。 仿佛刚才,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我费力揉了揉眼,又再度揉了揉。最后有些呆傻的望着他,“你……不再反对我迷晕你,不让你上金銮殿了?” 在黑暗中,他似乎笑了一笑。 “我相信郡主。” 牢渊的话就是十汤大补丸,本宫迅速精值全满,在金鸡打鸣之前就义无返顾的走向了金銮殿。 哼着小曲,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宫中小径中。 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天过去了…… 日影西斜,天边出现几颗疏星。 牢渊放下茶盏,杯底在触及案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黄昏的静谧。顾凌身子终于成功从案上歪倒了地上,张着大嘴开始打起了呼噜。一只黑色不明飞行物在他嘴边盘旋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一个俯冲,以标准的跳水姿势跳到了他的嘴里。 背景中和谐的鼾声陡然终止。顾凌的眉毛皱了一下,又皱了一下,吧唧吧唧嘴,突然睁开眼睛。 伴随着不住的干呕声声,本宫归来的路上,终于有了动静。 “嘿哟,一二三!嘿哟,一二三!” 一辆板车晃晃悠悠吱嘎吱嘎一步一蹭的出现在视野中,之所以用“蹭”,因为它的车轮已经完全静止,车带上边和下边正在迫不及待的接着吻,可谓难舍难分。 正所谓深情一吻,天地静止,忘了周遭,停了心跳。此时此刻轮子也未能逃脱此劫,平移运动已经完全替代了它原有的圆周运动。 本宫擦了擦汗,望着轮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想让它滚时它偏偏不滚,你不想让它滚时它却滚的起劲儿。 随着板车慢慢靠近,大大的阴影笼罩,使得本就快黑的天顷刻变黑。 因为……车上载着的,是如山般白花花的,咳咳,奏折子。 如此惨烈激烈以及壮烈的一幕牵动了数以万计人民的心。现在,请让我们以同情的眼神去慰问一下正在推车的那群受压迫的苦工们…… 角度慢慢变换,镜头慢慢拉近,却见山高的奏折后,惊现……一人。 本宫在后面一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推着车子一手不住挥动着小红旗,嘴里不忘给自己鼓劲儿。 “嘿咻,一二三!嘿哟,一二三!” 镜头转向观众…… 牢渊迅速石化,顾凌连忙一手捂住快要瞪出的眼睛,一手托住即将掉落的下巴子。 只见二人三十秒后恢复,不约而同开口道。 “收……收废品?”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完毕,继续写。。。 ☆、郡主主政 顾凌望着我一言不发的把奏折往屋里一摞摞的搬,倏尔泪流满面。 “郡主主政!国将不国,法将不法,男将不男,女将不女矣……” 本宫正欲关门的手爆出青筋,面色淡定回头。 “相思是座窄窄的小桥,你在那头,我在这头。” 顾凌刹那间顿悟,流着泪握了握牢渊的手。 “我该回去了,牢公子不要想我。” 牢渊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目送着他料峭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主殿内又只剩了我和牢渊两人,一时间,万物静谧。 本宫费力抬着眼皮,打着哈欠道,“你表妹的事,我搞定了。牢公子安心休息去吧。” 话音未落,却见他早已走近身来,和我一起挤入了屋子。 “这便是你所谓……事情办成的代价?” 他负手目光淡淡掠过成山的奏折,面上滑过一抹了然神色。 本宫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大哭起来。 “她……她不是人!她……她说,若想放了姜弥,就让我帮她把这些政务处理完,呜呜呜……” 一根小蜡烛悠悠的点燃。 本宫感激涕零的望了牢渊一眼,“谢谢你留下来陪我。让我春闺……再难寂寞。” 牢渊对本宫的免疫力已经再度有了质的飞跃,但在瞥见我朱砂批写的奏折时还是忍不住一抽嘴 角。 某女毫无知觉的照样照做。 “安宁县土匪常年霍乱百姓?……嗯,围困小土丘,让其出恭找不到茅厕,随处一走就踩到便便。然后……嗯,最后,因为便便的归属问题而互相问罪,自相残杀。” 牢渊接过,抖着放在一边。 本宫灵感大发,批的愈发欢畅。 “青莲县衙门多起冤案,知府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嗯,对贪官污吏施以严惩,发配爪哇国。全体官员加强理论教育,每年定期培训,学习前车之鉴——《窦娥冤》。” 牢渊接过,抚额放在一边。 “固州地震,房屋倒塌无数,物财匮乏,国库亏空无力重建?……嗯,歇业京都十家小倌官,伶人充配后宫,风尘银两速运至灾区。如有中间环节以公充私,立刻炖了给灾区民众做补汤吃。” 牢渊接过,捂脸放在一边。 “民间学子入学难,科举制度参考多为世家子弟,教育机构结党现象严重?……嗯,深化教育制度改革,八股文改成一股文。” 牢渊这回已经不敢接了。本宫自我感觉良好点点头,兀自放在一侧,接着下一张。 “丰州蝗灾,秋收无获,饿殍千里?……开仓放粮,并由良臣监粮,以免层层瓜分。至于虫子嘛,这就是不重视科技创新带来的后果,嗯,高薪聘请蜀山唐门,为民除害……” 唐门表示:躺着也中枪…… 最后,批着批着,那案上的小篆愈发扭曲,我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 “怎么变成了甲骨文……?” 之后便一趴桌子,幽会周公。 朦胧中似乎感觉有人将我抱起,秋夜带来的凉意让我忍不住朝突如其来的温暖靠了靠,对方僵硬了一下,接着似乎将我抱得更紧。 第二日。 本宫肿着眼皮又把顾凌招了来。 “小顾,思维发散这活儿本宫是真心做不好,还是少不了你。牢渊死也不愿帮我代笔,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顾凌唰的给我跪了。 “郡……郡主……顾某这几日在拉肚子……” “我的药借你。” “顾某真的这几日拉肚子……” “那饭就别吃。” “顾某这几天真的……” 我铁青着脸转过身来,“你肚子还想要么?” 顾凌悲惨的叫了一句,“肚子必须要,可命也大大的要啊!” 本宫笑的阴森,手骨捏的劈啪作响。 “鱼和熊掌,不可得兼。” 一直在一旁默然的牢公子此时突然插了一句。 “郡主,要尊重逝者,不可胡乱用典。” 本宫立刻乖乖改口。 “鱼和熊爪子,不可能从天上同时掉下来!” 牢渊:“……” 顾凌:嘤嘤小泣中。 为了避免第二天宫中秘史研究组的头条就是“郡主招二面首连环侍寝,二人勤耕不辍,一人不幸身亡。友情提示:请秦央宫众位面首务必做好壮阳的工作,以备郡主不时之需。” 由此,本宫英明决定继续加入到批改奏折的行列中。一时间,偌大的殿内奏折翻飞。 本着合理分配人力资源和创建多功能生产线提高生产效率的原则,本宫唰的飞过去一个印章。 “牢公子,接好!” 他条件反射接住,刹那间变了脸色。 “玉……玺?” 本宫一挑眉,“这是本宫的印,姐妹花,长得像了一些,但终归不同。这奏折呢,自然还要要阿姐终审,再盖上一章。” 他犹豫的一下,目光掠过我掩饰不住的倦容时手轻轻攥紧,坚定道,“好,我来。” 次日清晨,在顾凌的呼呼大睡中,本宫终于一声欢呼,把毛笔丢了八丈多远。 转首寻找牢渊的身影,却见他也不知何时也在一摞奏折上睡着了。黑发垂落下来,掩盖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手中的印也掉在了地上,滚出了几米。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一时间竟是温馨的宁静。我在极度疲惫中依然贼心不死,抓住大好时机吃力爬过去,在触到他宽阔的手掌时心顿如擂鼓。 却见他突然微微蹙了蹙眉,手中一动。我吓得一个哆嗦,却仍旧没有松开,只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看着他。 还好他似未醒,蹙着的眉头复而舒展开,接着便再度没了动静。 本宫擦了一把汗,闭上眼睛。 “就让我握一会儿,就一会儿。” 感觉着手下的温度,心渐渐变得无比安稳。 真想就这样手握着手,直到天荒地老。只此一人,永生永世。 本宫抽抽鼻子,闹不清是伤心还是受了风寒,正在仔细考虑着这个问题,却只听肚子倏尔一声巨响,吓得本宫立刻松了吃豆腐的手。 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肚皮。 一天没吃饭了。 瞧了瞧昨日下人放在门槛上已被各种不明昆虫围攻的膳食,本宫一声长叹。 “看来宫闱秘史的头条会比我想象的更为严重……” ☆、本宫很饿 这世上,飙升最快的就是房价,流传最广的就是八卦。 果不其然,本宫在猫腰溜向宫中御膳房的路上就听到了有关自己的无数绯闻,一下子就有十多个版本。 不由流泪感慨,能为众人打水时提供动力,擦地板时提供乐趣,端茶倒水时提供各种意|滛的话题,本宫真是名垂千古,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甚感欣慰…… 就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溜达到御膳房大门口,此时此刻,本宫正好听到众位御厨在八卦牢公子的前第二百八十一代祖宗。 “……牢公子的祖上历代乃是江湖暗器倒卖行家,富可敌国家财万贯!你们说他的这位先辈,平常都喜欢吃什么呢?” 本宫的玉花绣鞋踏上金丝棉锦的地毯,如喵星人爪垫一样悄无声息。 众位御厨不愧是吃货专家…… “红棉虾团!” “蟠龙黄鱼!” “游龙戏凤!” “明珠鲍鱼!” 本宫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吃坟头上的小草。” 众人齐齐转向我。刹那间,若不是案板上的鱼还在拍着尾巴,本宫铁定认为自己进入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塑园。 下一秒,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本宫望着满眼萧条的景象,顿时无限挫败。 连个招呼都不打,敢情本宫的威严丢的不剩一点渣渣么…… 却见灶台旁边,光明乍现。 那个在死角里一时无处可逃的庖厨,此刻正在大锅前抖抖的犹豫着,终于在遇见我狼眼时一咬牙下定决心,往盛满汤水的大锅里奋力一跳。 本宫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子,避免了又一幕人间惨剧的发生。 “我不是妖怪,你也不是唐僧,用不着煮了你给我吃肉……”本宫有些郁闷的说。 他很不客气的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本宫望着一堆生的不能再生的食材好不惆怅。 亏得本宫一介女流,熬个粥都从未亲自动手,眼下总不能原始一把,茹毛饮血吧? 总该有熟的。本宫树立理想坚定信念,开始锲而不舍的翻箱倒柜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伴着叮当声响,肚子叫的愈发欢畅。 手一滑,一个巨大的面盆砸到了那位晕倒仁兄的脸上,他痛呼一声,居然醒了。 本宫如获至宝,在他再度昏迷前光速贴过身去,一边帮他揉着脑袋上的包一边和蔼的笑着。 “师傅啊,宫里这么大,御厨这么多,人跑了本宫也不好抓,何况这个……随便辐射滛|威嘛,显得是本宫气量太小是不是?师傅就直接告诉本宫,这山珍海味吃不完的,可都放到哪里了?” 他倏尔抽搐了一下嘴角。 “喂猫……” 本宫抖了一下手,“然后呢?” “喂狗……” 本宫又抖了一下,“再然后呢?” “喂河……” 本宫的手已经间歇性痉挛了。 “天上地下都喂了个遍,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喂给本宫啊!” 庖厨突然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郡主何时……何时顿悟如斯,终于承认自己不是人了?” 本宫啪的把他扔在了地上,仁兄不幸再度成为一具挺尸。 终于忍不住爆发,本宫一跺脚,将玉牌子奋力一甩。 “各路庖人统统滚出来给老娘我做饭!再不出来你们的下半生就是盛在杯里的肉羹了!” 顷刻间,屋子里井然有序,烹饪有声。 本宫摸摸下巴兀自点了点头。 “爱权力,爱生活。” 酒足饭饱进行中…… 本宫一边抹嘴上的油,一边心中不忘思考着人生大事。 连无名小卒都比本宫对牢渊的了解还多,这还了得!本宫必须要想方设法既不丢面子又不失尊严的保证信息对称。 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咳咳,诸位请听好,本宫现在,要当场考核你们最近八卦的能力水平。内容涵盖全面,结构复杂,知识量大,涉及面广。能否让本宫满意,顺利通过,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众位皆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本宫点点头,一拍桌子。 “好,现在进入三十秒抢答环节。” “牢公子最喜欢什么?” “沐浴!” “牢公子最讨厌什么?” “强人所难!” “牢公子最在乎的人?” “……表妹。” 本宫牛眼一瞪。 “郡……郡主。” 满意点点头。 “祖籍何处?” “北海。” “父母何业?” “江湖中人……” “牢公子的生辰是何日?” 他们面面相觑,“貌似好像是……今日……” 我一下子噎住了,费力撸着脖子。 “你是说,今天?牢公子的诞辰竟然就是今日?” 他们皆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吼震得向后倾倒,头发享受了一次免费拉直。 “是……是……” 本宫立刻放下啃到一半的鸡腿,摩拳擦掌。 “好!限你们一个时辰内,迅速教本宫做好一道丰盛大餐,本宫要亲自给牢公子做美味庆祝诞辰!” 一个时辰后。 御膳房里已经完全辨别不出它的原有属性,所有人都仿佛经历了一场矿难。 在众位弟兄的累累白骨上,本宫一抹脸上黑灰,望着一堆化为灰烬的食材,胸中悲愤,壮怀激烈,诗兴大发。 “我劝天公重抖擞,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拘一格降人才,千金散尽还复来。” 哆哆嗦嗦的回到寝殿,哆哆嗦嗦的将庖厨们的手艺献给牢公子。 顾凌闻到饭香在睡梦中的口水流的愈发欢畅。 本宫战战兢兢的望着刚醒不久的牢渊,声音比蚊子还细。 “牢公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微微一愣,“郡主说什么?” 本宫蚊子的嗓门大了一些,变成了蜜蜂。 “牢公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诞辰快乐!” 说完,本宫立马捂脸献上自己的杰作…… “这是本宫第一次亲手下厨为牢公子做的,牢公子吃完那个……御膳房的饭后再看。” 故意强调了一下“看”,因为那根本就不能吃…… 本宫推了推饭盒子。 他下意识接过,“诞辰……?” 本宫一惊,难不成是消息有误? 却见他眸中一黯,“是了,今天,又到了这一天。” 望着他的反常,我倏尔一拍大腿,想起了他身为竖子的传说。 这样的诞辰,他怎会愉悦? “对……对不住。”我连忙道歉,“我忘了……” 他却慢慢抬头冲我安慰一笑,“都过去了。在这样的一天听到如此的祝福,还是第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 ☆、讳莫如深 “才……才不应该是第一次呢。”我小声嚅嗫着。 他愣了一下,微微讶异的抬头望着我。 我红了脸,“今天……我说的加上心里想的,怎么也得不下千万遍了。我真心希望你在这里能够开心。” 他黑眸一闪,目中渐有温润之色,“我很开心。” “真的?”本宫喜上眉梢。 一丝波动在他眼底滑过,他慢慢点了点头。 本宫激动地再次手抖了。 正羞赧的低下头做娇羞状,突然,本宫发现送给牢公子的杰作不翼而飞。 怒目圆睁,本宫开始眼神大扫荡,只见不远处的顾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举起一碟不明物体,口中不住的喃喃道。 “这是什么?是人能吃的么?” 本宫跳脚起来。 “本宫这就让你试试,这到底是不是人吃的!” 顾凌立刻一个后滚翻,滚到角落里去了。 一碟奇葩规规整整的摆在案上。 本宫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自己的杰作。 “堆成小山的生姜,精美的核桃仁,大空朝最有名的栗子,不规则喷洒上去的点点油渍。本宫倾情为牢公子的生辰奉上:姜山,美仁,名栗,渍油。如此盛宴,天下可有什么与之相比?” 顾凌在远处一边肚子咕噜噜的叫着一边鼓起掌来,“这个可以有。” 却见牢渊望着我做出的那堆勉强可以算作食物的不明物体,倏尔笑了。 嘴角微弯,没有清流俊逸,没有如画眉目,淡淡的笑容,却刹那间镌刻永恒,如春光温润闯入心扉。 这是,我心上人的笑容。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说他丑陋,然而对我来说,他却美得足以令我倾心。 “世间美味,不过如此。”他沉稳的声音响入耳畔,“不过牢某……只盼得一件。” 我呆呆的看着他,“是什么?” “不违我心。” “你的心又是如何的呢?”我继续呆呆道。 他只是淡淡笑着,望着我没有说话。 顾凌倏尔站起来,“我出恭去了,你们继续聊。” 却见他扭着脖子望着我们脚下迈步,没走出大门就和进来传话的一个小侍撞个满怀。 正处于饥饿状态弱不禁风的某位如纸片一样翩然倒下了。 只看那小侍目不转睛,昂首挺胸闲庭信步的迈开腿……踩在顾凌身上就踏过去了。 他走到门边抖了抖衣袖,打开诏书。 “奉天承运,女皇诏曰:为奖秦央公主勤德之名,特赐手推车一台予秦央郡主,以供押运奏折使 用……” 本宫顿时无语泪千行。 “阿姐英明……” 又是夕阳西斜,北雁南飞。 金銮殿正门。 “奏折堆放在院里了……问问阿姐,这样就可以放人了吧……?” 一边喝水一边擦汗,半刻钟后,下人终于传回了话。 “回郡主,陛下说,其实,昨天晚上姜弥和风乐师就已私奔了。这么多奏折,还多感谢郡主的倾情帮助。” “你……你是说,我白干了这么多活?” 那守门人颇为无辜的眨眨眼,“好像是……” 本宫立时倒地,吐血而亡。 半刻钟后迅速复活,心下已 再丑也是驸马第7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心下已经有了个大胆的决定。 阿姐这么多天都鬼鬼祟祟的,这阵子竟然连我都不准入她的寝宫。如今,莫怪我这个妹妹好奇心如此强烈了。 要想得到旁人得不到的惊喜,就要忍旁人忍不得的辛苦。 入夜。黑灯瞎火,星星都蒙住了眼睛,不忍窥见我猥琐的模样。 钻完一个狗洞,本宫擦了擦脸,四下里悄悄一望。 “怎么这里多了一个御膳房?有鬼!” 望着灯火通明的仓储室,本宫一闻那香味,顿时脸绿了。 和我日日用的膳食相比,自己吃的简直就是清汤寡水! 绝对不能忍…… 敲昏一个送膳的女官,本宫悠然进入第二道关卡。 “我的十八影卫,皇家卫队什么时候都到了这里执勤?!”本宫一身冷汗。 只见他们朝我逼近,本宫迅速放下鬓发遮住一只眼睛,用指头一蘸唇红在眼角一画,顿时末梢妖媚上挑,换装完毕。 不愧是我曾经训练的兵卫,刚捣鼓完,便听到一声大喝。 “暗号!” 本宫轻声细语,“你丫的。” “什么!大点声说!” 本宫继续轻声细语,“你丫丫的。” 那女兵不耐烦了,“想活着就大声点!” 本宫咳了咳,“我说完了,再见。你身后那位大姐已经点头了。” “什么?”那人迅速扭头,本宫一溜烟跑进宫门里去了。 “呼——该死的,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到底这宫里怎么了啊!” 本宫关上门喘着粗气,待看清眼前景象迅速石化了。 只见一排排的侍卫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我,似乎责备我为什么要把门关上。 本宫一声惨叫,甩出玉牌子。 “阿姐,我想你啊!我真的是想你啊!” 就在这时,仿佛隔着山海云端,一声飘渺悦耳的音乐幽幽飘来,伴随着还有阿姐那魅惑的嗓音。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后果自负。” 本宫做事何曾想过后果,直接就拾起玉牌,颠颠跑过去了。 “阿姐,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只闻其声不闻其人,我还以为你被人挟持了呢——” 声音戛然而止,我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漆黑的内室,不见一丝光亮,周围亦无任何人看守。 本宫毛骨悚然,抖着嗓子问。 “阿……姐?” “怎么了,芳迷。你不是很想见我么?” 这颇有穿透力的声音,和平日以及前日里我在殿外听得一无二致,本宫舒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 黑压压的侍卫,拍了拍胸口,觉得不太可能发生灵异事件,遂义无返顾的走了进去。 “自然……是想见的不行了呢。阿姐在玩藏猫猫么?” 却见一根幽黄的蜡烛划破黑暗,摇摆着点起,顿时映出满室的影影绰绰。 这影子最令人想入非非,本宫心里一个哆嗦,还是大着胆子眯眼一望。 这一望不要紧,待看清轻纱薄帐里的人影时,我毫无形象的啊的惨叫一声,同时倒退几步。 “阿……阿姐,你害喜了?!” 只听那帘子后的女子一声轻笑。 “芳迷,你看见了最不应该看见的场面,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任重道远 从金銮殿回来时,牢渊正和顾凌秉烛夜谈。一个神色凝重埋头思索,另一个天真无邪望着天花板,彼时本宫进来时,他们正在沉默的空隙处停顿着。 本宫乍一现身,二人齐齐转过头,视线立刻都聚焦到我身上。 我深深埋着脸,头发长而凌乱的在眼前垂着,然后慢慢……抬起头。 顾凌凳子迅速后挪,牢渊也吓了一大跳。 “你是……郡,郡主?”顾凌抖着手比着我。 本宫一拂阴森的面,嘿嘿一笑。 “小朋友,你说我是谁呢?” “人妖!”顾凌回答的十分干脆。 一个凳子罩过去,本宫拍拍手。 “还不快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顾凌捂着眼睛爬走了。本宫慢慢转向牢渊。 他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又淡定的瞟了我一眼,“可是见到了女皇陛下?” 一语中的,本宫惊叹不已。 “你怎么知道?” “天底下能让秦央郡主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落魄至此的,恐怕无有二人。” 本宫很不服气的眼睛朝上翻了翻。 “你忘了再加一个人。” 他依旧很淡定的放下杯子,唇边噙了一抹笑。 “我一直在这儿,所以排除在外。” “真没发现。”我倏尔不怀好意的凑近身去,“牢公子的本尊是如此的阴险,今儿我总算见到了。” 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三尺。 “郡主莫不是对自己曾经的误判十分失望?” 本宫直起身子,神情一肃,“我并不认为自己所喜欢的,是想象中的人。” 他这次面对我如此的话难得没再躲避,而是慢慢抬了眸目含笑意,望着我面色坦然。 这回反而轮到本宫不好意思了,迅速低下头,不知看哪才好。 “此行可是顺利?” 我望着远处不住往大桶里灌水的顾凌,倏尔心底一个哆嗦,但还是没忘重点。 “嗯。不过要告诉你一个或幸或不幸的消息。”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静静等着我说下去。 “那个……姜弥和风乐师……他们在我交差之前就私奔了。” 他很是吃惊的怔了一下。 “走了么……?” 我一摊手,“那个……阿姐在答应我放了他们之后,就对他们监|禁的不是那么严了,所以……” 他抚了抚额,“这样也好。” 我嚅嗫了一下,想说的话终是没说。 据阿姐说,近年来迁居关外的牢家似乎和戍边大将风胥君走的颇近。如今这风乐师虽然进宫时未 调查出这名乐师的任何底细,但姓风似乎不是巧合。 姜弥脱离了祖籍,她的本家未必希望如此。 我望着牢渊,他身为竖子,被逐出家漂泊不下十年,想是不再关注牢家任何世事。 正胡思乱想着,顾凌弱弱的伸头进来。 “郡主,热水准备好了。” 我灿然一笑,“如此效率,本宫要大大的嘉奖你——再为牢公子准备一份。” 顾凌回头望天。 “封建阶级压迫深重……我的命,好苦呀……” 夜凉如水,沐浴过后的本宫躺在房顶上翘着二郎腿。 自酌一壶小酒,望着星空璀璨。 桂花的香味淡淡,那是我挽留不住的花期。 本宫一声长叹,有些烦闷的闭上眼睛,想起之前金銮殿里发生的事情。 “再过几个月就是你的及笄大典。” “阿姐,驸马我已经选好了。我非牢渊不婚。” “芳迷,你当真是玩傻了么?你当我是那牢渊,跑过来说给我听?那些话调情的时候说说可以。莫说他这天下第一丑男有损国威,当面首我不反对,但我绝不会让一介竖子成为驸马,颠覆国运。” 头痛…… 门开的声音,有人从房内走了出来。 “顾公子,你可看到了郡主在哪里?” “我……自从她沐浴过后就不见了影。” “……难不成她又出了寝殿?” “这个……谁也说不准。牢公子在担心郡主?放心,她那个人,指不定啥时候就晃回来了。” 我趴在屋顶嗤嗤一笑。可惜这个角度看不见他们,不然我定能做个特工,观察他们的在本宫背后的一言一行。 却听牢渊的声音从夜风里传来,再度为我染上一缕薄醉。 “她那个人,何时不让人担心。” “牢……牢公子。”顾凌的声音迟疑着,“你……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顾公子在郡主身边这么长时间,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我……我来这儿时间也不长,也就是遇到公子前一天才到这里。娘都气出了病,眼下还不知怎样。可我又能如何。是人都有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却仍旧要活得好,看得开。也许是因为我们共同的哲学理念,郡主才让我一直跟着打酱油。” 本宫掏掏耳朵,听得甚是舒心。 “顾公子……倒也算是郡主的一位知己。” “知己?如若这么说,全天下的奴才岂不都是主子的知己……” 顾凌闷闷的声音传来,让我立刻第二次反思自己虐待未成年儿童的各种劣行。 反思完后,打了个哈欠,抛于脑后了。 却听顾凌接着说,“牢公子当真要打破旧誓留在这里?你表妹都已经逍遥江湖了,你当真……” 听牢渊再度开口时,声音带了一抹无奈。 “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去处,倒不如随遇而安。至于旧誓……”他叹了口气,“此秦央宫,非彼秦央宫是也。” 本宫顿时为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理由笑得肚子疼,在房顶上打了个滚。 “什么声音?” 本宫一个精灵,立刻反思自己如今减肥工作实为懈怠。 却见两人渐渐从屋檐下走出来,直站到院子里。本宫顿时暴露在闪光灯下。 一脸坦荡起身拍了拍灰,本宫朝顾凌点点头。 “我跟牢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顾凌目瞪口呆的看着超人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站于高处的我,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悉数消失殆尽。 “牢……牢公子,改日再一同探讨哲学问题。” 望着站在院内沉默的牢渊,本宫本就因酒而眩晕的大脑更加眩晕。 “郡主一直在这里?” “那是……” 本宫迈着腿就想下来和心上人团聚,无奈喝醉酒后,满脑的糊涂完全找不到落脚点。 “牢公子……”本宫哀怨的张开手臂,“我……我从房顶上跳下来了!” 他面色一紧,瞧见本宫作势真要跳下来,顿时又惊又恼。 “郡主!莫要拿生命儿戏!牢某去找梯子!” 本宫懒懒瞟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来了个自杀式跳水。 他大吃一惊,身体却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还好地面是草甸,但本宫摔得不轻,牢公子也被撞得不轻。 第二天。 本宫还没睁眼,就一把抱住身边的人。 好温暖,好绵软,好舒服…… 我醉醺醺的将头埋在他胸口。 “你昨晚那样抱紧我,那么今生今世都不许再松开。” 本宫贴得更紧,在他身上蹭了蹭,又蹭了蹭。 正心满意足的吧唧着嘴,只听牢渊的声音闷闷的在近处响起。 “郡主,那是被子……” ☆、各怀鬼胎 本宫闻言唰的一下子撇开了被子,梦醒了反而胆也变小了。 见他正端了一盆清水站在我床边,淡定一举毛巾。 “郡主,日晒三竿了。” 一抬眼皮。果然,太阳,很大……很圆。 “你……你没伤到哪吧?” 他一愣,继而咬牙,“郡主还记得问出此句?” 想起昨晚那个凶猛的狼扑,我顿时很没形象的捂着被子咯咯笑起来。 他愈发带了丝恼意,“郡主还能笑的出来?昨日若稍有不慎,郡主今天也许……” 我笑眯眯的打断他的话,“因为你在屋顶下面啊!” 他怔了怔,趁他分神的功夫,本宫胆量迅速恢复满值,迅速一个翻身下床,他立刻后退几步。 我嘿嘿滛|笑着靠近。 “牢公子——” “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亲了那么多次,你可得负责哦!” 他不着痕迹的又退几步,青着脸道,“牢某向郡主赔罪。” 本宫停了脚步,直起身子理直气壮。 “赔罪无效!” “牢某甘愿受罚。” “受罚也无效!” 他终是抬了头,无奈苦笑,“郡主……” 我得意一昂头。 “我醉酒醉的不清,你可是一直在这里不放心我吧?刚才我说的话可不是梦话,你不可能没听见吧!” 他依旧面色淡定。 “听到又怎样?” “听到了就要负责!听到了就……”我神色黯然下来,“就……不要离开我……” 金銮殿上阿姐的神色决绝,眼前之人的沉默不应在我心底一一掠过,我深深埋下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无助。 强忍着不让眼底的酸涩泛滥,肩头忽然一热。 一个声音从头顶上轻轻飘来,带着迷离的低沉。 “……好。” 我倏尔睁大了眼睛。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眸中闪过笑意,“你听差了。什么也没说。” 吃过午膳,本宫悠然在花苑小径中散步消食,衣衫褴褛的青年映入眼中,本宫陡然想起自己的宫 殿牌子。 “木匠,最近怎不闻你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了,本宫的殿牌子可是完工?” “正……正在上漆。” “那……那个,不好意思。”本宫挠了挠头,“这个,可否重新定做。我……我准备改名字 了。” “神马?” 木匠眼珠子掉了下来,他连忙又淡定安上。 “我一定是幻听,对,是幻听……” “你……不是幻听。改成‘渊央秦牢’,对不住,本宫前些日子有点忙,忘了告诉你了。” 木匠睚眦欲裂的盯着我,终于一撸脖子,仰天长啸。 本宫深深鞠了一躬,表示对精神错乱的某人默哀。 “别……这样。我政策放宽,这回两个月内做不好,不准吃饭。” 木匠仰天长啸戛然而止,十分坦然的站起身。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先吃饱一顿,剩下的明天再说……” 本宫满意点点头。 我的手下,已经被我培养出了如此的临危不惊,处事不乱。本宫真是无比欣慰…… 转了个弯,望见相思小桥。眼前一晃,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小桥上,人影孤独,好不凄凉。 本宫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迈步上前。 “顾凌?你怎么了?” “郡主——” 他转过头来,梨花带雨。 “郡主……你可要救救我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众公子中年龄较长的几位,他们欺负我……” 本宫立刻起了家长的慈爱心肠,挺起胸脯一拍,母仪天下。 “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本宫教训他们!” “谢……谢谢郡主!”顾凌感激涕零,“是他们……他们非得让我来请牢公子去偏殿赴宴。我不愿意,他们愣是把我扔了出来,说若是请不到,就别回去睡觉。我一想起来这个就伤心,呜呜呜……” “什么?让牢公子去偏殿赴宴?赴什么宴?” “不……不知道……上次在牢公子前来找我时,他们说亲眼目睹了牢公子的些许风采。如今青梅煮酒酿的正好,他们想要和他交个朋友……” “朋友?”我一声冷哼,“太放肆了!牢渊在本宫这里,凭什么去赴他们的宴!想让他去,不可能!” “可……可是……牢公子,他已经去了啊……” “什么?!”这回轮到本宫眼睛掉下来了,“他去了?!” 他委屈的点了点头,一指偏殿的方向,“这条路,半个时辰前。” “那……你还哭什么?”本宫咬牙切齿。 顾凌一个哆嗦退后。 “余韵未尽……” 顾凌很快便被抽到十丈远,在水中和小鱼们一起吐着泡泡,哀怨的望着我。 “爬起来,给我带路!” 本宫拍了拍手,望着前方的偏殿群脸微微阴沉。 顾凌连忙拧了拧身上的水,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 顶着无数阴气,本宫深吸一口气,向去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的偏殿深处,缓缓行去…… 本宫的脚在踏进偏殿第一步时,这临幸的消息,就如涟漪般迅速在众面首中传开了。 敢情这怨恨不敢轻易发泄,这讨好的却是成批来袭…… 刚到长廊上,便有男子过来邀请我到一个面首柳安那里去,说他害病害的厉害,夜夜叨念着郡 主。 本宫一挑眉,“你们不去请御医,倒是想起了本宫?” “郡……郡主,御医说,说他害的不是一般的病……” “什么病?” “相思病。” 本宫扭过头朝向顾凌,淡然道,“柳安?” 顾凌立刻勤奋的翻起手上的小册子,“回郡主,是第八十五名面首……” “好。”本宫点了点头,“本宫不见他都大半年还多。过了这么多月才患了这病?可见他相思的 不是本宫。” “这……这是积久成疾……”那个内侍哆哆嗦嗦流着汗。 我响亮的一哼鼻子,一甩袖子就走了。 顾凌在后头急忙小跑跟上。 本宫却摸着下巴神色凝重。自从牢渊来了以后,这些面首愈发不安分了…… 如今还明目张胆的想要请牢公子赴宴。我一声冷笑,以为这点手段,就想把我支开么! 扇走了正欲通报的男侍,本宫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宴席上。 顷刻间,众位公子全部下巴砸脚面。 “郡……郡主?” 本宫悠闲的一晃玉牌子。 “你们没看错。不是很想我么?我这就从你们的噩梦里出来,让你们一睹尊荣。” “郡主恕罪!” 那群公子反应倒是很快,虽是神色各异,各怀心思,却都规规矩矩的从案后走出,在我身前匍匐 下跪。 牢渊坐在宾客的席位,见到我时面露惊讶。如今才缓过神情慢慢起身。 我急忙飞了过去,一把拉住他胳膊。 “你不用和我拘礼。” “这怎么可以。” “不管。反正我说了算。” 我嘿嘿一笑,眼神扫了一下四周,顿时来了兴致,拉了牢渊复又坐下。 “都起来吧。本宫不过也过来凑凑热闹。众位不必如此惊慌,该干嘛干嘛。” 一片诺诺声。却没人敢再起身落座。 “怎么?没听到本宫的话么?” 他们这才慢慢挪动,最后各就各位。 嘈杂声慢慢响起,但多是窃窃私语,我看着很多人不时小心瞧着我的脸色。 “郡主怎么来了?”牢渊转向我,目含浅笑。 我气鼓鼓的瞪着他。 “他们心思不简单,这不是你说的?” 却没想他轻轻一笑,“你怕我应付不过来?” 我怔愣着看着他,他明知这波涛暗涌,却是故意来这里的? 却见他眸中一沉,慢慢拿起案上的一杯酒。 “别喝!” 我立刻下意识的按住他的手。 却见他微微转过头来,眸中映着堂上的上百盏琉璃,隐隐似有波光流动。 我脸红了,忍不住嚅嗫道,“总之……也许其中有鬼……” 他眸色愈发深邃。 “正是如此,我才要喝。” 我转头,果见这时下面的公子都变了脸色。 他们有的承受不住我的眼神,一个哆嗦低下头去,有的似没料到如此变故,有些惊吓的慢慢往后蹭着身体。 心下突然明镜。他们定是让顾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牢渊请走,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顾凌赖在相思桥 上没走,被我撞了个正着。来到这里他们又临场应变让柳安拖我一下,却没料到这招根本没用。 本宫顿觉好笑。 “众位公子敬给牢公子的好酒,怎不也孝敬本宫一份啊?” 下面几人瞬间面色更为惨白。 本宫看着一位位顾盼流飞的桃花面容,不由得心下冷哼一声,这耍阴谋诡计,还欠些火候! 然本宫判断失误,有人还真火候到了。 “这是壮阳健脾的果酒,因适用于男子,因此才只敬给了牢公子。臣下等也没有别的意思,这果 酒,也让初来乍到的牢公子,能更好的服侍郡主……郡主若真的想品尝,改天臣下服侍郡主时搬去几罐上好的鲛绡酿,定叫郡主喝的满意。” 听到服侍二字,本宫想飞过去绞死他的心都有了。 连忙惴惴的看向牢渊,却见他难得的没有什么神情,本是注目于案下公子的双眼察觉到我的目光后微微抬起,与我目光轻轻一碰,竟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在告诉我没有关系么? 本宫心口一紧,一时间心潮起伏,几乎说不出话。 回头去瞧底下那群公子,本宫定了定神,狠下心来。 “让我喝的满意?”我笑的那叫一个放浪,“不对比怎能知道?” 紧接着,本宫二话不说仰头就把那半盅酒灌进了肚子里。 于是…… 那一日内,一共光顾了十几次茅厕。 本宫最后一次从外面回来,正瞧见牢渊站在落日余晖的阴影里,目光潋滟的望着我。 “郡主何苦如此呢……”似传来一阵叹息,终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为什么要喝它?” 本宫一掐腰,笑的张狂,“看他们到底最后加害到了谁,哼哼。” 刚呲牙恐吓,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扶住。 我抚着额头,“低血糖……” 却听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 “郡主不会有事的。牢某绝不会让郡主有事的。” 昏睡过去的那一刻,心……是从未有过的安稳。 因为,有他在身边…… 我想,这已足够。 ☆、定情信物 休息一天,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真是身体好啊身体好…… 吃嘛嘛香,睡的也棒…… 本宫有些郁闷的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鸟。思绪没来由的又回到了多日前上的金銮殿。 “阿姐到底想做什么?” “彼时六月孟夏是你的及笄大礼,各国皆会遣公子来贺。” “皇……皇姐是说我要在那其中选一个驸马出来?” “他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公子。你是不是常常奇怪皇姐昏庸无度,这大空朝竟仍能百年不倒?那 些名家世子竟然入了我们的姻亲,就少了几许忤逆张狂。先礼后兵这个总是该有的。” “我不管,既然阿姐喜欢他们,就都收进后宫吧!” “又在胡闹。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你长在王侯家,到现在却还看不清,你的卫侯?”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回头望见身边的人。 本宫曾经自己在这殿里,从未能坐得住半天。如今有牢渊在侧,竟然何时都不觉无聊疲倦。 此时此刻,他正十分投入的浏览着我的藏书,有时不知看到了什么愉悦的东西,唇边闪现一抹浅淡的笑意。 我精神一振,抛开诸多烦恼,迅速贴到了他的身旁。 “本朝历史牢公子研习的如何?” “史官记载的也未必属实。”他慢慢卷起竹简,抬头见我正一瞬不瞬的痴然盯着他,脸难得一红,眸中却是愈发波光澈然。 本宫脸颊热了热,却仍旧鼓起勇气开口。 “牢渊,你可愿意……做我的卫侯?” 他眸中讶异闪过,却是渐渐垂了目,面露一丝寂冷的神色。 “……卫侯?牢某做不了卫侯。” 我捂住脸,“也是。你不是卫侯,而我,注定要抛弃这深阙皇宫。” 他眸中一震,愣愣的望着我。 我不再说话,转头突然瞥见他挂于壁上的玉笛,思绪被勾起,一扫之前的万般沮丧,大大一笑,光速挪了过去。 “既然牢公子说这不过是件旧物,那不如就当定情信物送给我吧。” 他一怔,“定情信物?” 本宫凝视着他,“你给也不给?” 他苦笑,“其实……这并不是玉笛。” 我脑中不知为何突然灵光一闪。 “暗器?” 他微微一惊,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猜对了?” “……是一种暗器。但如今只剩下空壳。” “听说牢家曾经是暗器世家,牢渊你也一定很擅长吧?” 我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待到察觉静默时方觉不对。 抬头正看见他有些发冷的脸,我急忙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我……我不是有意提起的。你,你权当作没听见,没听见。” 他脸色略有缓和,说出的话确是决绝。 “此物是牢某与牢家再无瓜葛的明证。暗器无心,恩断义绝。” 我被那其中的冷意冷的一个哆嗦,却进一步贴近了身子,拉着他的手臂。 “可我喜欢。你就做一个完整的给我嘛。当然,意义不同。嗯……你肯定会是不是?” 他怔忡望向我。 瞧见他神色间有些犹豫,本宫委屈嘟囔道。 “当然,你不愿当信物也可以。我可以卖钱。” 他脸绿了绿,“卖钱?” 瞧见他面色不善,本宫心底笑的欢畅。明明就是在乎的嘛,明明就是想让我收藏的嘛。 我二话不说把他拉了起来。 “我给你找刻刀,宫中有一片竹林,你要什么工具我都能找到,好不好?” 他顿了顿,闭上双目,良久终于应声。 “既然郡主喜欢,牢某当竭尽所能。” 黄昏时分,天边微醺。 我拿着他做出的“玉笛”不住惊叹。 “牢渊,你是个天才。牢家经营暗器生意,把你逐了出来是他们的损失!” “牢某和牢家再无半分瓜葛。”他淡淡说着,“我不会再轻易使用这些东西。这也不过是幼年所 学,初得皮毛。” 想起他深陷囹圄时的孤傲,我心中一凛。 “如若你肯用,曾经在度府就不会……” 他打断我,“与那无关。” 我不再说话,想起牢家愈发觉得不简单。 “嗯……这个,它是如何发动的?”我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碧玉的竹筒。 “可以算是一种筒箭,我把发动机关改动了一下,如今和一枚竹筒无异。” 本宫手摸向身边的茶,淡淡抿了一口。想起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既然你和牢家再无瓜葛,为何你还要姓牢?” “……一直没想好姓别的。” 本宫刚喝的茶很没前兆的喷出来了。 瞥见他一闪而逝的笑意,本宫抖着手擦着茶渍。 “你你你……绝对是故意的……” “郡主自己喝的茶,怎说牢某故意的?” “你你你……就是故意的!” 暮色低垂,本宫在花苑的石凳上吹着小风,哼着小曲。不时把玩一下牢公子送给我的好东西。 突然,空中的一只不明物体引起了我的注意。 使劲儿分辨,本宫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顾凌的乌鸦? 不对! 一个激灵起身,本宫往主殿的院子里跑去。 却见果然是只黑色的信鸽,它咕咕的叫着,停在牢公子的窗口。我如遭雷击,刹那间止了脚步。 谁来给他送信?是姜弥么? 悄悄移步到墙角,见牢渊正在案前看书,好久才讶异抬头,望见了那只鸽子。那吃惊似乎不是装 出来的。 本宫晃了晃头,继续做观察状。 只见他抽出鸽子脚上的竹筒,鸽子立刻飞进了屋子喝了口水,喝完了却并没有走,似乎要等着牢渊的回音。 牢渊定定注视了那鸽子一会儿,一边从容的展开纸条一边走进屋内,我立刻变成灌木转移到了他的窗下。 露出一双眼睛。瞧见他盯着纸条上的字愣了几秒,继而唇边露出一抹苦笑,随意丢在了旁处。 他就那样在摇曳的烛光里静默了一会儿,终是慢慢执笔,在雪白的纸上甩出几个字,接着便卷成条塞入细筒中。 似是犹豫了一下,他又把原来的那张纸也塞了回去。 那鸽子颇通灵性的啄了啄他的手,继而展翅扑扇到了窗台上。 本宫的魔爪正等在那里。一咧嘴,露出阴森森的白牙…… 带着惨叫的鸽子迅速逃走,只留下牢渊莫名其妙的站在窗前往外望了望。 “没飞好掉下来了么?” 几里外的本宫激动的展开字条。登时呆住。 “表哥,我回了趟老家,千辛万苦求来这个,望表哥凭此顺利出宫。” 我眩晕的看着那手绘的无比精细的宫中布局图,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姜弥的老家……牢渊的那个倒卖暗器的本家么? 展开牢渊回的那张纸,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却笔端锋利,煞是恣意。 “祝安,勿念。” 心在那一刻,百转莫名。 第二天. 本宫坐在饭桌子前,滛|笑着一摊手。 “免费的大补鸽子肉,请牢公子品尝。” “……怎么味道这么怪。” “也……也许……不是肉鸽……” 说罢,本宫便低头默哀。 信鸽老兄,你究竟干过多少活。锻炼的太瘦了…… ☆、午夜惊魂 我把牢渊送给我的暗器竹筒别在腰间,尽管他每次看到时都不甚自然,然而本宫爱若至宝。 夜风习习,我搬了软榻坐在满院飘香的桂树下,拄着下巴认真思考自己应送给牢渊什么东西。 想了半天没什么结果,正无限纠结着,本宫突然觉得背景似乎不是十分和谐…… 回头,只见顾凌猫着腰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两个大大的熊猫眼,不住打 着哈欠。 似是感受到某人的注视,他慢慢扭了头。 “郡主好,我路过……路过……” 本宫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想起白日里把他招来的事儿。一是陪牢公子多聊聊天 解解闷,二是衣服被子需要有人洗了…… 叹了口气,本宫继续思考一个无比懊恼的问题。 如何才能说服阿姐?如何才能和牢渊只此一人携手白头? 无限郁闷的想着,困意渐渐袭来,本宫终是头一个栽歪,幽会了周公。 恍惚间身上似一暖,有东西盖在了我的身上。我忍不住缩了缩,又舒服的蹭了蹭。 却不知为何突然一个激灵失了困意,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牢渊不知何时坐在了我的身边,此刻遥 望着远处,面上恬淡而宁静。 我轻轻呼唤了他一声。他转过头来,望见我时笑了笑。 “郡主可是在想什么事,连梦里也皱着眉头?” 我唰的红了脸,幸好在夜里也见不着。 “……在想……想你。” 这回也轮到他窘迫了。 我把脸蒙在外衫里闷闷道。 “总之……我说过的话,都会努力去实现。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他一愣,正欲说什么,突然一道黑影似是从院子里掠过,本宫不由得大吃一惊。 “有人!” 话音未落,就有什么东西破空袭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被牢渊用力一拉趴在了地上,几个翻 滚便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中。 我胸口起伏不定。这才觉得自己过于疏忽大意,如此支走所有下人,反而让一些人有了可乘之机。 时间紧迫的根本来不及去叫来侍卫。 又有连续不断的黑影直击过来,落在身边,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棱角颇为锋利的石头。 不由得变了脸色,惊疑不定。 “刺……刺客?” 却没想到那刺客的石头确是厉害,煞是锋利。闪避之时,只听“嚓”的一声,牢渊的袖口被划 破。 有血滴落下来。我眩晕了一下,透过衣料破损处还能看到他臂膀上残留着度府留下的鞭伤,如今却是又添新伤。想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心中揪痛。 “你受伤了!” 手忙脚乱掏出手帕缠绕在他臂上,希望能够止血。却听到他一声无奈的轻笑。 “并无大碍。” 说罢他神色一凝,“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刺客,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本宫得罪的人八辈子都数不过来,“怎……怎么办?他要杀人灭口?” 我声音也止不住的哆嗦,腰间突然一空,却见他把那竹筒攥在了手中。 “你——” 再丑也是驸马第8部分阅读 再丑也是驸马 作者:未知 话音未落,便见他倏尔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很复杂的错位移动了一下机关。 “这便可以用了。” 我惊喜的望着他。 他目中流露出一两点杀意,紧紧握着我的手,呼吸拂在耳畔。 思绪难名,我闷声愧疚道。 “你居然为了我,重拾起这些你发誓再不碰触的东西。” 他迅速朝我一瞥,眸中一闪,紧抿了唇没有说话。 想起他无论是受人侮辱,在度府深受鞭刑折磨时都从未显露过任何,而如今却为了我…… 心中一时波涛难平。 只见那刺客见我们躲得轻松自如,面露惊异。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身影迅速一闪。 “小心!” 他抱着我一个翻滚,转眼间我上他下。 本宫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种刺激,就感觉手腕突然被箍住,他紧紧一扣,带着我手中的竹筒乒 乒乓乓格挡下一连串的石头。 望着一些碎石在他脑门上蹦跳着欢快弹开,我连忙用空余的手揉了揉他的头。 “你没事吧?” 他刚要说话,却眼角瞥到那个刺客,面色一沉。 只见那刺客没给我们继续谈天说地的时间,当即散出无数粉末,我大惊失色。 “这不是本宫最爱用的……本朝最最最流行的……迷|药!” “你敢盗用我的专利!”本宫横眉怒了。 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解药,你一个我一个塞到嘴里。 他哭笑不得。 “这种东西,你倒是在行。” 本宫脸皮无限加厚。 “那是那是,你甩暗器我洒毒药,我们是绝世双骄!” 他抖了一下。手中却依旧平稳异常,一个石子丢进竹筒,他瞄准就是一发。 “现代式标准射击!” 某女花痴般的一声惊呼。 那刺客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勉强一个猴跳闪身避过,这一跳就又是一串细密的石块嗖嗖飞来。 我们又接着翻滚了一下,变成了他上我下的姿势。 牢渊的石头终于击中了他几个,只见他捂住腹部,疼的直跳。 就在这时……一个阴影慢慢出现在他的身后。 本宫面上露出一抹阴笑。 只见顾凌一声大喝,一个巨大的麻袋就从天而降。顷刻间,刺客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顾凌迅速扎紧袋口,对着麻袋一顿猛踹。最后,毫不客气的望他身上一坐。 没多久,那挣扎的麻袋突然直挺挺的一动,接着悄无声息了。 顾凌颇为无辜的转了头。 “真对不起,今天我吃的太多,放了几个屁。” 那麻袋又痉挛了一下,再度悄无声息。 牢渊立刻起身,本宫也咳了咳拍了拍身上的土起来,一脸坦荡。 顾凌捂住脸。 “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牢渊面色黑了黑,但很快恢复了神色,沉着道。 “却又不知,这刺客并无杀意,为何目的?” 本宫心思一转,想到那刺客的确并无杀招,丢的最多也是石头,要是刀子岂不是恐怖分子。如今看来,他倒像是在牵制我们拖延时间。 思考到这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难道……难道是声东击西!真正的目的是……阿姐!! 阿姐害喜的事情到底传出去了? 我的确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阿姐害喜,本就是机密中的机密。她身为女皇,如今又怀着孩子 ,自身的安危比平时不知要险峻多少倍。这也是她一直身居幕后,一直隐而不见众人的原因。 我惨白了脸色,紧紧抓住牢渊衣襟。 “怕是因为阿姐害喜的事,他们想趁机偷袭!” 他一愣,接着淡然开口道。 “女皇陛下害了喜?谁的?” 我气急败坏,敢情他还有时间问这个问题,当即跳脚怒道。 “管他谁的,反正不是我的!”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亦愤怒的瞪着他。 麻袋里的刺客:被无视了,好伤心…… 我猜的没错,刺客不止一人。那晚金銮殿果然遇刺,但刺客最终还是被我的十八影卫拦下,阿姐毫发未损。 那麻袋里的刺客亦是颇为狡猾,一直在装死。顾凌刚刚起身,他便用利石划破袋口,未等我们这里继续作何动作,他便迅速挣脱,受伤潜逃。 一晚的虚惊。与此同时,也是阿姐的发飙,差点动了她的胎气。 然而,这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我在意的,永远都是牢渊。 可每当我感激的望向他时,他都只是淡淡一笑。 “不用太在意。” 可我怎能不在意? 那一晚,他紧紧护在我身边。那一晚,惊心动魄中我们患难与共。 我想,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 ☆、与君相守 几月之后,阿姐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我喜不自禁的拉着牢渊跑去金銮殿凑热闹,一心想去看看我的小侄子。 他望着我一脸的振奋,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起来。 “郡主……当真是高兴。” “那是那是。我总算可以安下点心,不用成天愁苦若是阿姐仙逝了,我该怎么管理这个国家。阿姐总是觉得我一点也没有女子为尊的意识,她说要样样惯着我下去,总有一天,大空王朝会败在我的手上。” 没错,我那个荒滛了一辈子的姐姐,总是想若一生无所出,正等着把万里江山这个烂摊子交给 我。这件事压根就不能提,一提就头疼。 “郡主……不喜欢接位?” “谁能喜欢,她预感的没错。这江山到我的手上,没几天就要亡国了。还好,如今她生了个儿子作为开头,我就不信她今后生不出女儿来。” 他眸子闪了闪,望着我浅笑。 “放心。”我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若是真让我接位,还不如直接让我入土为安的好。我这一身骨头,可是为游山玩水而生的。” “郡主……倒是潇洒恣意。” “那是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 到了金銮殿,正迎上一群服侍阿姐的男侍。 “陛……陛下睡着了。她吩咐若是郡主来看她,可以去东厢的奶妈那里看看小皇子。” 我喜悦的大呼一声,头也不回的就往东厢跑去。 小孩子睁着一双葡萄一般的眼瞧着我,不一会儿就要眯眼睡着,稍不注意就将指头含在了嘴里。 抱起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我超牢渊灿然一笑。 “好乖的娃娃,到谁怀里都不会哭!” 没想到娃娃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见牢渊竟然咿呀伸手向他,仿佛在说着什么。 牢渊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我走近几步,笑道,“他蛮喜欢你呢!还不快抱抱?” “那怎么可以!牢某……” 我一横眉,二话不说就把娃娃放到了他的怀里,孩子在他怀里一滑,他大惊失色,立刻紧紧抱住。 “怎么样,我阿姐的小孩,漂亮极了吧?” 他低头凝视着那孩子,面上浮现一抹怔然,神色在一刹那变得柔和。 我静静的望着他,一时间只觉满室温馨。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良久抬起头看着我静静一笑。 “他……眉眼和你很像。” 我没来由的脸红了。 “胡……胡说什么,又……又不是我生的……是我姐的孩子,像我也有可能……” 却在这时,一个内侍晃晃从帐幔后走来。 “郡主,陛下醒了。正唤你过去呢。” “她身子可好?” “回郡主,陛下吃下一碗粥,已然恢复精神了。” 我局促的看了牢渊一眼,有一种直觉,阿姐与我说的话不会是令我喜悦的事情。 牢渊小心将孩子递给奶妈,走进我,安慰似的轻声道。 “我在殿外等你。” 残阳如血,燃烧着最后一丝絮云。 我赶走了前来帮我收拾衣物的婢女,自己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期望用这种忙碌来遗忘许多令人烦闷的忧愁。 感觉到身后静静的注视,我回头,发现不知何时,牢渊站在我身后。 他眸色深沉的凝视着我。 “女皇陛下可是安排你出行?” 我神色一黯,慢慢转头,不敢去看他。 “阿姐吩咐我,去顾凌的老家安慰一下卧病在床六朝元老的顾太傅,去关外调查一下皇宫的刺 客,再去楼兰慰问一下戍边的将士……顾凌也一起回去探亲。你……” 我一时顿住,只觉无限苦涩,不知要说什么好。 他沉默,眼睑低垂没有应声。 我的心渐渐泛起凉意,慢慢沉到谷底。 是啊,恩断义绝的牢家就在关外,他怎么愿意和我一同去!可这一走,在外又不知要到哪年哪月,阿姐不给赐婚,若要远走天涯抛弃身份,天下之大又能逃到何处,何以谋生…… 我这几天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啪嗒的散落到衣物中,我连忙抬手一抹,胡乱说道。 “没关系的,就当游山玩水了,真没关系的。” 他似慢慢走到我身边,声音仿若午夜呢喃。 “真的没关系?” 我再也忍不住,转头扑到了他的怀里。 “呜呜呜……” 他一时搂也不是推也不是,手尴尬的抬在半空,不知该放在何处好。 “呜呜呜……牢渊,我问你一个能够改变我今后命运的问题……呜呜呜……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似是叹了口气,手终是轻轻放在了我的背上,慢慢收拢。 良久听他轻声道。 “牢某并不讨厌郡主。” 我泪眼模糊的抬头,锲而不舍的追问。 “那就是喜欢了?” 他的目光触碰到我眼中闪烁的小火苗,有些不自然的侧了脸。 本宫二话不说,泪接着便止不住的淌,愈来愈委屈。 泪水打在他身上,他有些微微慌了神情。 “郡主,不要再流泪了。牢某……” 我抽搭着将头埋在他衣衫里,不管不顾,哭的劲头上来了,一时间止也止不住。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苦涩。 “牢某,曾经是错怪了郡主。” 我抓紧他的衣襟,哭的更是厉害。 他复尔搂紧了我,轻叹一声,“是,是……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所以不要再哭了……” 我顿时嚎啕大哭。 他愈发手无足措,最后只能轻轻拍着我,“芳迷……”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你愿意陪着我一起去关外吗?” “牢某也不是缩头缩尾之人,关外并非去不得。” “牢渊……呜呜呜呜呜……” 很多年后,我都会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 那一年,桂花开得正好,他就在我身边。 不顾容貌,不论身份,不视地位,天地间,只有简简单单默然相拥的两人。 也许就从那时起,便依稀看到了今后的梦,尽管布满荆棘,尽管尽是坎坷。 然而…… 相识,相知,喜欢,承认,相爱。 我一直坚定的相信那是我与他将会走过的路。 也许命理难说,也许辗转纠葛。 却依旧,烈焰如火,岁月如歌。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要国考了。。。先更到第一卷,编编已答应我晚些再签约。若十二月考完还没回来,那就是哭去了……这一哭,就得到明年二月底。二月底还没回来……咳咳,那本姑娘就是重生去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短则十二月,长则明年二月。觉得文文好的,就养着吧,养着它也不花钱不发霉是不是~(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