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石有医》 一、转学 窗外漆黑一片。 乌云压顶,一场雨将下未下,倒平白生出一种窒息感。 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本斜靠在床头安静看着窗外的人收回目光,垂眸瞟一眼手机。 “同学你好,我是你的辅导员徐柯,可以叫我可可姐。” nv生动了动手指,又想到什么似的,浓密的睫毛垂下。 一片寂静悄无声息漫延开。 半晌,她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回复过去。 “徐老师您好。” 那边回复很快:“不用这么客气噢,我们年龄应该差不多的。嗯…这位同学你是姓‘以’对吗?很少见的姓呢。” nv生静静盯着手机屏幕,清秀的面庞没什么表情。 有时候世界就是矛盾的让人没有办法,b如她恨不得自己成为隐形人,却总是因为有个稀有的姓氏而在新认识的人面前经常被注意。 “是的老师,我叫以诗。” “很好听的名字,你一定是个很可ai的nv孩子。” 弹出来的消息让以诗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唇形很美,像朵盛开的花。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很有感染力。 徐珂联系她是为了转学的事,微信上简单告诉她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代表学校和同学表达了对她的欢迎。 感谢过徐珂,以诗丢掉手机,把头埋在被子里。 方才被人夸的欣喜迅速消退,取而代之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抗拒和恐慌。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以诗呼x1急促,感觉周围的氧气一点一点被ch0u走。 早已经习惯了,这大开大合的情绪波动。 没有别的办法。 夜se渐渐降临。屋子里没有开灯,她m0索着找出药,就着凉水吞下,重重闭上眼睛。 陷入逃无可逃的梦魇。 梦里一如既往的黑,nv孩缩在角落,眼神空洞。 夜里数次惊醒。临近四点时再次醒来,睡意全无。 耳边淅淅沥沥,这场大雨终于还是下起来了。 二、午后 “诗诗~”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以诗转过身,对上一张笑的灿烂的脸。 对面的人皱了皱眉:“诗诗,你又没睡好觉吗?” 以诗耸耸肩,不甚在意:“老样子。” 夏日下午四五点的天,yan光正好。 齐裕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地望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拉住她的胳膊,“走走走,万达新开了家冷饮店,我请你去吃!” 以诗双手握住杯子,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神智一点点清醒起来。 杯子里一缕一缕向外散发着冷气,她眨眨眼。 坐在对面的齐裕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诗诗啊……我快无聊si了。整天待在我舅舅那里,除了看书就是帮他理文件,还不给工资。”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玩只报个专科,怎么着也应该报个本科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迷茫成这个样子。” 含在嘴里的冰凉渐渐融化,以诗又咬了一口冰:“你这已经很好啦。至少有个方向。” 目光暗淡下来。 “我妈给我转到x院了。” 齐裕伸手过来m0m0她的头,两个nv孩子对视一眼,默契地谁都没说话。 这是以诗难得可以全身心放松的时候。 她的朋友很少。齐裕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中与她关系最亲近的一个。 她知道她的病,知道她因为这个病从国内top50的大学休学了两年,最后不得已只能转到了本省一个普通本科。 自然也知道,她心里可能有的落差感。 安慰的话说不出口。齐裕知道她不需要,这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齐裕只是心疼。心疼眼前这个瘦瘦小小,沉默不语的她。 察觉到齐裕的目光,以诗冲她咧嘴一笑:“别担心,我没那么大落差感。原来的学校也没那么好。” “不过也不怪学校。”她喃喃道,“谁都不怪……只能怪我自己。” 齐裕握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不怪你,诗诗,这不怪你。生病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她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在齐裕看来,以诗乖巧可ai,脾气很好,x格温顺。 然而正是这样的x格,让以诗一步步被病魔包围,深陷其中。 脸上灿烂微笑,心里可能正电闪雷鸣酝酿一场暴风雨。 那只黑鬼来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来不及反应它就已经缠绕地严严实实。 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周围的一切飞速下沉。求救无门,于是她渐渐不再求救。 黑鬼每造访一次,心上就被割一刀,她就再一次被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淹没,一次又一次,汇聚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 她被抛入这片由恐惧、焦虑、悲伤和压抑组成的深海。 她控制不了情绪,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用药物暂时压制,但也只能给在无边海水中拼命挣扎的自己片刻露出头喘息的机会。 说是拿药续命,好像也没什么错。 天气很热,即使在开足了冷气的室内冰激凌依然融化的很快。 勺子慢慢在翻搅,以诗语气淡淡:“其实到了这一步,真的只能怪我自己。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不是最坏的结果。” “去年第二次住院的时候,差点走到退学的地步。” 齐裕看着她。她的手腕很细,看一眼就知道是个瘦的有点过分的nv孩子。 有点恍惚。齐裕记得初中的时候她也瘦,但是没现在瘦的吓人。 想到这,齐裕低下头,r0u了r0u有点发酸的眼睛。 是啊,一个长期靠药物控制情绪的人,能有多好的气se呢。 齐裕不太了解她那些种类繁多的药,只模糊的知道,每种都有副作用。 有的令人嗜睡,有的对胃有损伤。想起三年前看到的她的诊断书上“抑郁症”三个大字,齐裕心里还是一疼。 以诗发出一声不明显的ch0u泣,想在齐裕看向她之前整理好表情,却还是被看到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她在害怕。 害怕一个新的陌生的环境,害怕一群陌生的人。 她对未来的学校生活只有恐惧不安,没有期待。 靠向身后的软椅,以诗脸上的表情说不好是难过还是迷茫。 齐裕知道,这是她在努力控制情绪的表现。 可能是她不想被人可怜,或者因为别的什么,齐裕只见过她流泪,没见过她情绪失控的样子。 有次偶尔和她妈妈聊天的时候齐裕才知道,她病发作的时候经常把自己关进房间,一关就是好几天,不吃饭不说话,却经常能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而判断是否需要去医院复诊的根据,是她暴躁期过去后看她手腕上是否有刀的划痕。 想起阿姨在描述时脸上的表情。 愧疚,心疼,无助。 齐裕没再说话,只默默陪着。 三、援手(主初遇) 三、援手 以诗在陷入情绪的时候就像自动给自己罩起了屏障,感觉发呆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跟齐裕道了别,她戴上耳机,慢吞吞挪着步子向家走去。 她撑着伞,雨越下越大了。 天黑之后她就有点看不清,倒也没有夜盲那么严重。以诗叹了口气,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手电筒开启的一瞬间,照亮了小巷尽头的一群人。 以诗愣了下。她近视b较严重,等她看清被那群人围在中间的少年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那群人旁边。 察觉到有人靠近,少年抬起头,一头黑发被雨淋的sh透,眼中似有光亮。 以诗盯着他的眼睛。 靠。真他娘的好看。 以诗觉得现在唯有脏话能表达她的惊yan。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妖孽。放在古代能挑起两国战争的倾国倾城的那种妖孽。 黑发顺着雨水贴在脸上,遮住大半jing致地有些过分的侧脸。 一双桃花眼眼尾细长,随着少年表情变化微微挑起。 皮肤很白,以诗自认为已经算很白了,这少年居然和她不相上下,作为男生很难得。电闪雷鸣之间,有光在他上方炸开,使得黑夜与冷白冷白的皮肤对b更加强烈。 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还是能清楚看得出线条优美的下颌骨,棱角分明。 少年穿着连帽卫衣,倚靠在墙上,明明自己现在正被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大汉们包围着,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身处险境。 气氛很奇怪。包围着少年的人看似处于主动,却诡异地不敢轻举妄动,被包围的人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屑。 以诗摘下耳机。 僵持了一阵之后,为首的黑衣人上前一步,语气恭敬:“陆少爷,请跟我们回去。” 陆曜充耳不闻,反而把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以诗,不着痕迹地打量。 从她走过来开始,她冷淡又带着些探究的目光。 她停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把耳机装进口袋。 她拿起手机,手指飞舞。 她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包围着他的人,脸上慢慢带了点厌恶。 她向他走近,她站在了他面前,背对着他。 离得很近。 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带着点牛n清甜的檀香。 他听见她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陆曜缓慢地眨了眨眼。 噢,他好像被“美救英雄”了。 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妙认知在他脑海里一冒出来就任x地不肯消失。 本来烦躁地不行的心情从听到她这句话开始迅速变好,陆曜低头,闭着眼睛笑起来。 过了几秒,陆曜嘴角带着笑抬起头,目光在接触到对面一群人的时候变得厌烦又冷漠。他直起身子,冷冷地与为首的男人对视:“回去告诉老头,我不想做的事,谁都b不了我。” 他缓缓倾身,b近男人。两人身高差不多,他身上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压迫感,黑衣男人不由自主退了半步,听他道:“顺便转告他,按照约定,从今年开始的这三年是我的自由时间,他别想不认账。” 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男人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话中威胁的意味。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雨渐渐停了。 以诗收起伞,啪的一声打破了僵局。 黑衣男人朝着陆曜鞠了一躬,低声道:“我们会留人跟随保护您。” 随后冲同伴打个手势,一队人很快消失在夜se中。 以诗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说报警是吓他们的。幸好走掉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她可不想明天的头条是“巷内惊现一具nvx尸t,疑似见义勇为反被杀”。果然冲动是魔鬼。 至于冲动的原因…… 她抬头看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这张脸不能多看,看多了要出事的。 美se误人。以诗默默在心里下了结论。 然而她的动作落在陆曜眼里却全然是另一种含义。 他是被嫌弃了吗? 陆曜直直盯着她。少nv表情冷淡,眼看就要转身离开。 不行。 不能让她离开。 陆曜抿唇,向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 她胳膊很细,陆曜可以完全扣住她的手腕。 少nv皮肤细腻,让他一握上就不想松开。 着了魔一样。 以诗被胳膊上突然传来的冰凉触感吓得一激灵,她抬眼,有些不满地瞪向陆曜:“你g嘛呀?” 她声线很细,声音很甜。 到现在为止只听她说了两句话而已,陆曜却上瘾一样,想渴求更多。 想g嘛? 陆曜不答,只是继续牢牢拽住她。 怎么回答?总不能实话实说,想g你。 会吓到她的。陆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