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分卷阅读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 书名: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文案: 不知过了多少春秋,那块留守在凡间的五彩石饱受日月精华,从沉睡中渐渐苏醒…… 一天,一只蜻蜓飞来,见这五彩石晶莹剔透 、温润光滑,不由得喜出望外,口吐人言:“为了找寻你,历经千辛万苦,原来你在这里!”蜻蜓遂化作人形,在五彩石上驻足。原是一位身穿青衫,肤若凝脂、清艳不可方物的得道仙子。 …… 青儿经过数年的游历、学习,发现中土佛学昌盛,名刹林立,到处都可以看见高僧大德讲经说法。原来华夏大地自古以来就是圣贤辈出,历代帝王以孝治天下,以礼来统治国家。深厚的文化传统为大乘佛法的传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佛法的基本理念是孝亲尊师,完全相同的基本观念使中原地带成为佛法得以发扬光大的乐土。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青娥、天禄 ┃ 配角:染香、风一啄、雄力 ┃ 其它: ================== ☆、楔子 诗曰: 盘古挥斧破鸿蒙,光音天者人间现。 正在安居乐业时,水火不容天地掀。 补天熔炼五彩石,独留一块在人间。 欲知三世何奇缘,须看香雨花云传。 话说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宇宙如云似海,重重无尽。但在虚空中孕育了一位伟大的英雄——盘古,他用与生俱来的大斧把这团混沌劈了开来,气之轻者上浮为天,气之重者下凝为地。盘古怕天地重新合拢,就用头顶天,脚踏地,一日九变。他每天增高一丈,天也随之升高一丈,地也随之增厚一丈。如此过了一万八千年,盘古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身子足足有九万里长。 就这样又经过了几亿年,终于天稳地固不再相合了。但是盘古已累得精疲力尽,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的身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呼吸变成了风轮,风轮旋转形成了大气层,在大气层上空中心,由风所集,逐渐成云,凝聚成雨,下降形成水轮。他的骨骼化成了一座须弥山,他的血液化成了香水海。须弥山下入到香水海中,耸出水面八万四千由旬,水面之下亦深达八万四千由旬。盘古的两手、两足化成了四大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亦称地球、阎浮提),北俱芦洲。四大洲均分布在须弥山的外围。 四大洲的上空有二十八层天,盘古的心一生二,二生三……化作千万亿,围绕着有情生命层次的不同安立了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三千大千世界的一个小世界由此而成。 盘古在化成须弥山时,他的四根头发和一根胡须离开了他的身体,飘落在南赡部洲的瀛海。 数万年后,色/界二禅三天——光音天人寿命终结,转生到南赡部洲。光音天人刚降生时仍然以念为食,具有神足通,在空中自由飞行,他们的身体仍然能够发出清净殊胜的光明。他们在地球上住了一段时间以后,便把自己称为“众生”,也就是最初的人类。 直到有一天,他们品尝了地下涌出像酥蜜一样甘美的泉水,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粗浊,失去天身妙色,丧失了神足飞翔的能力,只能在地上行走,由天身发出的清净光明也暗淡熄灭,世界又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地球上的人们感到无比的恐慌,一起祈祷能够重现光明,众生祈祷的强大力量震动了须弥山,惊醒了盘古沉睡的双眼。不久,盘古的左眼变成太阳,照耀大地;右眼变成皎洁的月亮,给夜晚带来光明;千万缕头发化作点点繁星,镶嵌在美丽的夜空。从此,这世界有了“昼夜晦明,日月岁数”。 人类在地球上住得久了,贪吃者的面貌逐渐粗重丑陋,少食者的容颜光润悦泽。于是乎,出现了美丑之分以及男女性别的差异,从化生变成了胎生。人们开始建起房屋,耕种粮食,蓄养牲畜,安居乐业,四海歌舞升平。 数万年后,在洪荒年代,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因故打斗,不胜而头触不周山,导致四根擎天大柱倾倒,居住在须弥山山顶,欲界天第二层天忉利天的天河水飞流直下,淹没了人间无数人畜,惊扰了山林里的毒虫猛兽,它们跑出来残害、吞食人民,人类面临着灭绝的危机。 华夏部落的首领女娲目睹人类遭此奇祸 ,心里万分难过,她决心炼石补天,以终止这场灾难。女娲在天台山顶堆巨石为炉,取五色土为料,借来太阳神火炼石,但是五色土终不能溶合。正在女娲一筹莫展之际,一只巨大的神龟出现在她的面前。 神龟以头触地,对女娲泣泪说道:“我乃盘古四根头发所化,居住在瀛海,已有万万年之久,今睹人间遭此巨大劫难,我心痛不已。我的龟壳你拿去炼石,我的四足可作擎天之柱。” 女娲闻言,连连摇手:“龟尊者,此事万万不可!”神龟昂起头,无限眷恋地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一跃而起。女娲的眼前忽 分卷阅读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然闪过一道白光,耳听一声霹雳巨响,神龟的四足落在女娲的面前,而神龟已跳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中。 女娲含着眼泪,看着火炉中神龟身体的迅速融化并慢慢熔合了五色土,又惊又喜,拿起芭蕉扇狂扇,历时九天九夜,终于炼成了五彩巨石36501块。然后又历时九天九夜,用36500块五彩石将天补好,随后用神龟的四足把不周山山顶四方的柱子重新竖立了起来。 天补好了,洪水也退去了,大地却依然在不断震动,河水倒流,地陷、天坑随处可见,大火蔓延不熄,人们在恐慌中颠沛流离,疯狂的野兽向人类发起更加凶猛的进攻,又有许多人被野兽吞噬。 女娲四处奔波,斩杀野兽,拯救人类,疲于找不到症结所在,甚是沮丧。 一日,女娲站在仅余的五彩石旁歇息,五彩石发出奇异的光茫,一个温厚的声音在女娲的耳边响起:“娘娘不必忧恼,一切终会有办法解决。” “龟尊者?是你吗?你还活着?”女娲惊喜无比。 “娘娘,是我,我的色身虽然不在了,但是神识居住在这块五彩石里。” “龟尊者,请您告诉我,为何现在仍然地晃山摇?” “娘娘,此次的次生灾祸系一只名叫黑枭的黑龙十日前所为,它是盘古的一根胡须所化,性情暴躁,一直居住在瀛海。此次天河水倾注人间,冲毁了它在岛上种植的一棵银杏树,盛怒之下,它围绕须弥山疯狂旋转,阎浮提的地心受到牵引,故地动山摇。” “一棵银杏树何以让它狂怒至此?”女娲大惑不解。 “娘娘有所不知,这棵银杏树已有万年之久。此树采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千年前,树上凸显一人像,似一女子,黑枭见此,欣喜若狂,精心守护。是年,银杏树霞光艳艳,树里的女子眉眼眨动,似有成活迹象。值此关键时刻,天河水把银杏树连根冲出地面,虽然黑枭用尽一切办法救治,奈何树根已伤,回天无力。黑枭为此失心疯,而它的错乱行为给本来就惨遭祸患的人间更是雪上加霜。”神龟叹息一声。 “尊者,我该如何制止它?”女娲问道。 “娘娘,以你的力量战胜它绝无可能,但有一法……”神龟犹豫再三,强忍住颤抖的语气说道:“娘娘,你坐上五彩石,我带你到瀛海之东的那座最大岛屿,找到那棵银杏树后直接到须弥山。娘娘,请你隐身在银杏树中,黑枭见到到银杏树一定会停止旋转,届时,娘娘从银杏树中走出,让黑枭误以为树中的女子成活了。趁此间隙,娘娘一剑砍下它的头颅,我把它的精魂封存于五彩石中修行,待机缘成熟,再入轮回。它的龙身,娘娘带回阎浮提,抛进天坑,用来修补地心,大地将会停止震动。” “此法虽好,但是让我去斩杀一只修行了数万年的黑龙……”女娲心有不忍。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机会一旦错过,再杀它不易。再者,这也是它种下的恶因,必须得接受这个恶果,而地心的修复非它龙身不可。”神龟的语气有一丝无奈和悲伤。女娲心中恻然,但一想到快要灭绝的人类,不敢再有任何的犹豫。 …… 数日后,中原大地上恢复了平静,天边出现了五色云霞。大地上又出现了祥和欢乐的气氛,人们开始重建家园。 女娲见大功告成,便来到瀛海之东的那座岛屿,把五彩石插进岛中最高山峰的半山腰,把那棵已经了无生机的银杏树重新栽植。女娲抚摸着树上的女子图像说道:“来日,我将寻找医治你的方法,如果你能修成正果,请替我回报龟尊者的恩德,还有——救赎黑枭。” 言罢,女娲转身准备离去,突见瀛海上空一股天河水倾泻而下,原来补天时不慎留下一个漏洞。女娲看了一眼第36501块五彩石,如果用这块五彩石补天,龟尊者和黑枭将会灰飞烟灭,再无轮回可能。女娲四下张望,无物可用。眼见天上的漏洞越来越大,倘不修补,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功亏一篑。女娲不再犹豫,凝神聚气,决然直冲上天…… 五彩石里的神龟本想阻止女娲,用仅余的这块五彩石补天,但是自己却被黑枭紧紧缠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娲用自己的身体补最后一个天洞。神龟悲伤不已,伸出脖颈,一口咬住黑枭的百会穴,钻进它的神识。黑枭大叫一声,两只陷入沉睡…… 天洞补好了,女娲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将会归于虚空,留给世间的最后影像是一丝带有遗憾的美丽笑颜 …… 当天地间一片宁静,一柄芭蕉扇带着一缕青丝从天际飘落,不偏不倚落在银杏树上,青丝滑落到地面,丝丝钻进银杏树的根部。霎时,已经枯萎的银杏树焕发出盎然生机,发出新芽,披上绿装,不一会,青枝馥郁,绿叶阴森。 几千年后,从银杏树里走出一位长发及腰、清丽秀雅的少女,随着少女的出现,挂在银杏树上的芭蕉扇变成一袭青色衣衫,罩在少女的身上,银杏树消失了。 少女抬头仰望,是晴朗湛蓝的的天空;环视身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俯瞰脚下,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少 分卷阅读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女不知所措,一双闪亮清澈的大眼睛透出一片迷茫和困惑:“我是谁?” 正当少女左顾右盼,适逢忉利天帝释后驾游瀛海,看到这位美丽的女子,心生喜爱,凝神一望,知其和女娲颇有渊源,遂召唤在自己身边,赐名“青娥”。 帝释后带着青娥离开时,心有所动,随手在临海的峭壁上写下“风云岛”三个大字。 ☆、第1章 柔之胜刚 不知过了多少春秋,那块留守在凡间的五彩石饱受日月精华,从沉睡中渐渐苏醒…… 一天,一只蜻蜓飞来,见这五彩石晶莹剔透 、温润光滑,不由得喜出望外,口吐人言:“为了找寻你,历经千辛万苦,原来你在这里!”蜻蜓遂化作人形,在五彩石上驻足。原是一位身穿青衫,肤若凝脂、清艳不可方物的得道仙子。 这位蜻蜓女子来自灵鹫山。 灵鹫山是佛教圣地,此地为佛陀生前说法和结集佛藏之地,全山拔地而起,层峦叠嶂,正峰峰顶有一岩石矗立,形如鹫鸟之头,遂名灵鹫山。山中园林清净,福德聚集,诸圣大德多来此地居住修行,故灵气充裕。 昔日,蜻蜓女子在灵鹫山附近的水域从水生,经过11次蜕皮,最后羽化为成虫。当她可以展翅在池塘边飞翔时,小小的她不知有多兴奋,整日在花丛、水面自由自在流连。 一日,蜻蜓在湖面玩耍,澄澈碧绿的湖水倒映出蔚蓝色的天空,天有多高?可不可以直上云霄?心念所致,挥动翅膀笔直向上,正好从一只刚刚学会飞行站在树顶上的雏鹫眼前掠过。雏鹫突见一物腾空而起,那一身的翠绿格外醒目,忍不住想抓住仔细把玩。蜻蜓见一只黑黝黝的大鸟倏地冲向自己,顿时大惊失色,迅速向下坠落,又快速变换方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尔大幅度地回旋,忽而急转猛退。可是无论她如何飞行,雏鹫的身影始终罩在她的头顶。 蜻蜓被追赶的几欲绝望,绞尽脑汁,寻找逃生之路。雏鹫追赶的不耐,对准蜻蜓用力扇动翅膀。一阵强风吹来,蜻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径直向一棵大树撞去。眼看自己活生生要交代在大树上,又一股强风吹来,蜻蜓偏离了大树,刚要稳住身形,又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蜻蜓被雏鹫的翅膀左一扇右一扇,像陀螺一样旋转,苦不堪言。目极所处,前方有一片白雾慢悠悠地飘过来,飞进白雾或许能逃过一劫。蜻蜓趁雏鹫扇动的间隙,用尽所有的力气挥动翅膀向白雾冲去。 雏鹫本想戏耍蜻蜓一番,待她精疲力尽时再捕捉她,不意她飞出了自己的控制圈。雏鹫有些恼怒,立刻伸出利爪,扑向蜻蜓。可不知为何,明明可以抓住它,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雏鹫甚是不甘,无暇关注四周,跟着蜻蜓一起钻进了白雾。 “噗”的一声,像是撞在什么硬物上,雏鹫疼得眼冒金星,几乎晕了过去。 蜻蜓钻进白雾里,惊魂未定,发现这白雾不是白雾,像绿草一样光滑柔软。蜻蜓躲在“白雾”上喘息,正要朦胧休憩,“白雾”微微浮动,一只巨大的手伸进来把蜻蜓从“白雾”中轻轻捧出,蜻蜓的眼前立刻出现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 蜻蜓躺在巨人的手心吓得瑟瑟发抖,再也没有逃逸的勇气,三只单眼满是恐惧,紧紧盯着巨人。只见他头上长着花冠,双目炯炯有神,头发胡子根根白得透亮,一身白色的无缝天/衣泛着暖色的光华,原来之前所见的白雾是天/衣。 “青儿,你还记得我吗?”巨人捧着蜻蜓,和蔼地问道。蜻蜓摇摇头,又点点头,眼里的恐惧一点一点在消逝,眼前的巨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青儿,隔阴之迷,不提也罢,你我今日得见,也是有缘。”巨人说着,轻轻地对着蜻蜓吹了一口气,蜻蜓直觉有如春风浴面、无比的受用,身体的疲惫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儿,我是忉利天第三十三天清净天的天王,刚才追你的小鹫是不是很可恨?我把它变小,你去教训教训它。”天王的眼里布满促狭的笑意。蜻蜓闻言,心花怒放,忙不迭地点点头。 刚刚清醒的雏鹫听到天王的话,吓得展开翅膀,急速逃窜。天王用手指指它,一个小小的透明圆球立刻把雏鹫包裹住,回到天王的手心。雏鹫不甘心被困,挣扎着想飞,翅膀却打不开,用喙啄圆球,圆球看似有,却像啄空气一般,又用利爪撕扯,依然虚空。 天王笑哈哈地看着雏鹫说道:“小子,省省力气吧!我这个圆球名曰‘水云球’,凡是进了水云球的生灵,任你有再大的力气,你也逃不出去。”雏鹫听了天王的话,双目圆瞪,仍是东一喙,西一爪,不断挣扎。 天王摇摇头,点点雏鹫的喙:“至坚。”又捏捏水云球:“至柔。小子,看看是你的至坚厉害还是我的至柔厉害?东方有位圣人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天王笑眯眯地看着水云球,轻轻转动,雏鹫惊恐地发现,天人比原来更加高大,甚至连蜻蜓也变得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 蜻蜓看着雏鹫困在圆球里,瞬间 分卷阅读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变成蚂蚁一般大小,遂对着圆球用力扇动翅膀,圆球在天王的手心立刻滴溜溜乱转,雏鹫随着圆球的旋转,被转得晕头转向,叫苦不迭。蜻蜓见它这般光景,回想自己被戏耍的狼狈模样,便再也没有作弄它的心情。 蜻蜓用翅膀指指圆球,又绕着圆球盘旋,天王问道:“青儿,你想让我放了它?”蜻蜓点点头。天王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赞许之色,手一挥,水云球消失了。雏鹫见重获自由,身体恢复了以往大小,恨恨地看了天王一眼,张开翅膀快速向远方飞去。 自此后,蜻蜓跟着天王在灵鹫山修行,经过五百年的修炼,化成女身。蜻蜓修成人形后,天王对她说道:“青儿,如果你想回归仙班,须找到女娲娘娘存放在人间的那块五彩石,五彩石里有你丢失的金簪,它可助你重返天庭。” “金簪?”青儿呆住了,为什么这两个字一经入耳竟生出无限牵挂?隐隐约约好像是丢过一支金簪,却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丢过,心头一片迷茫,嘴里却道:“师父,弟子不想重返天庭,弟子想一直留在师父的身边终日聆听教诲。” “青儿,来处来,去处去,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本是帝释后的侍女,因丢失了的金簪,帝释后依律革去你的仙籍,只因你被天锤击中,神识昏昧时,一只蜻蜓飞过,你的心里生出一丝喜爱,而这一丝喜爱便让你堕入了畜生道。只有当金簪再现,你才能归位,续享天福。”青儿听了天王的话,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事来,再三寻思,记忆中的轮廓依然不够清晰。 “师父能否告诉弟子,弟子到何处才能寻到这块五彩石?” 天王用手指指天:“诸法从因缘而生,从因缘而灭。诸法的因缘和合则聚则成,分开则灭则止。诸法相依,诸法相待,法中生法,法法自有因缘果。” 青儿听得一头雾水,抬眼望去,除了或流动,或停驻的白云,满眼都是湛蓝湛蓝的颜色,不能领悟师父所说。 “青儿,如果我把真相告诉你,未必就是真相,只有你亲历其事,亲操其物,在经历中打开智慧之门,契入境界,那才是真相。”天王语重心长地说道,青儿仍然似懂非懂。 “青儿,你下山去吧!我也将返回忉利天。一千年后,我的寿命终了,将会下生人间,届时你我可以再见。”天王的语气轻松,轻描淡写地谈论着自己的生死。 “师父!天人也有寿命终了之时?”青儿百思不解,原以为在天道就可以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傻徒儿,这是人间凡夫的看法,天道也在六道之中,能够升入天道的都是在过去生中修了大福报,当福报享尽就会五衰相现,再度轮回。如果我们想跳出六道轮回,唯有学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天王捋捋胡须,眺望着西方,幽深的眼眸全是满满的虔诚。 青儿不止一次听师父讲过西方极乐世界,“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阿弥陀佛成佛以来,于今十劫,今现在说法,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那是一个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诸上善人俱会一处的国度。” 青儿一直认为那是一个遥远的国度,而自己也只是浩瀚宇宙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从不敢有任何成佛作祖的奢望。 “青儿,好好修行去吧!精进是涅槃之道,放逸使人趣向生死轮回。切记!切记!”天王一再叮咛。 “师父,我们要分开一千年啊?天上?人间?”青儿仰望天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五百年的朝夕相处,一想到别离,不觉黯然神伤。 “人间一百年,等于忉利天过了一天。”天王微微一笑,伸出一根食指。 “师父在天上好过,徒儿在人间不好过。”青儿擦擦眼泪,恋恋不舍地看着天王。 “不请自来,不告而别,来来去去,有什么值得哭泣呢?走吧!走吧!空,不在于说教的累积,而在于认真经历后的自心体验。”天王哈哈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青儿挥挥手。青儿只得拜别师父,下山去了。 春去秋来,弹指间两百年过去了,青儿寻遍西域的繁华都市、乡野村落,甚至查找过皇宫、商贾贵胄家,又寻遍三川五岳,仙山神岛,没有一丝五彩石的消息。 就在青儿颇为沮丧时,忽然想起师父常说的一句话“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中土难生。” 找寻了这么久,怎么没有想起到中土游历一番?或许那里会有新的发现。青儿当即收拾行囊,驾祥云直奔东方,不一日,来到中土一座繁华都市,遁身其中。这里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出门无所之。 青儿经过数年的游历、学习,发现中土佛学昌盛,名刹林立,到处都可以看见高僧大德讲经说法。原来华夏大地自古以来就是圣贤辈出,历代帝王以孝治天下,以礼来统治国家。深厚的文化传统为大乘佛法的传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佛法的基本理念是孝亲尊师,完全相同的基本观念使中原地带成为佛法得以发扬光大的乐土。 一天,青儿经过一所院落,隔着竹篱笆围墙,看见一位老者在训斥一个少年郎:“儿啊!你整日这般争强好胜,可知刚 分卷阅读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者易折?” “父亲,不是孩儿要和他们争,而是他们欺人太甚,不还以颜色,以后我还有何脸面立足?”少年郎愤愤地说道。 老者叹了一口气问道:“儿啊!我来问你,你说牙齿和舌头哪个坚硬?”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牙齿了。”年轻人不屑地撇撇嘴。老者张开嘴:“看看我的牙!”少年郎见老者的嘴里牙齿全掉光了。老者又道:“你再看看我的舌头!”舌头完整而灵活。 老者说道:“儿啊!你知道为什么牙齿晚生而早落吗?”少年郎摇摇头。老者说道:“因为它过于刚强。而舌头为什么得以长存?因为它柔软。这个道理不仅对牙齿如此,天下万物万事也都如此。譬如风,譬如水,风来的时候,大树经常被连根拔起,小草却完好无恙。风无形无体,却能够拔屋倒树;水可方可圆,却能够怀山攘陵,这不是说明了刚强的未必是强,而柔弱才是真正的强吗?” 少年郎听了老者的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收起一脸的愤懑,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孩儿知错了,父亲教训得是。” 青儿听完父子间的对话,想起师父常说“大道无形” ,不禁莞尔,这一路找寻下来,对于修道又有了进一步的体会。道在哪里?东方有位贤哲说,道无所不在,道在蝼蚁,道在屎溺。 青儿一会笑,一会感叹,不知不觉走到鹅卵石铺就的一条河岸上,岸边的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在清风中轻轻摇摆。落日的余晖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青儿待要欣赏黄昏日落,忽听见“扑通”一声,一个肥胖的女子掉进河中央,河道上方的半空中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备注:不才喜欢国学,尤其是《道德经》。有人说,老子是写微博的高手,大道至简!我引用《道德经》的经文,把《牙齿和舌头的故事》借用到小说中,以此说明“柔弱胜刚强”。 ☆、第2章 冤家路窄 河岸上的人们突见半空中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变得昏天暗地、飞沙走石,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四下逃窜。 青儿甚是诧异,一路走来,见惯了妖魔精怪的争斗,场地多数选在了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像这般毫无顾忌在人间现身,惊扰百姓,难道不怕当地守护神的惩罚吗? 青儿再仔细一看,落水的肥胖女子虽然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原是一名母夜叉。空中的黑衣男子一身戾气,却给自己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再看看他的鹰钩鼻子鹞子眼,正是幼时戏耍自己的那只秃鹫,也正是因为这只秃鹫才因祸得福,拜天王为师,修得人身。 青儿站在岸边,静观其变,妖魔之争大都以暴制暴、以牙还牙,不便干预,只要他们的争斗没有祸害人间。 落水的夜叉女跃出水面,拿着一根水晶棒恶狠狠地挥向黑衣男子,棒击所处,黑衣男子消失了。夜叉女一愣,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冷笑,待要回转身,黑衣男子狠狠一脚踹在夜叉女的脊背上,夜叉女惨叫一声,跌下云头,又落进水里,一股鲜血浮出水面,在河中荡漾开来。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左手向天上一指,一块如小山一样的巨石出现在他的手指上空。 “死夜叉,胆敢坏爷的好事,爷现在就把你压在河底,享受鱼虾噬咬,让你尝尝多管闲事的下场。”黑衣男子左手向下一挥,原以为巨石会落进河里,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吆喝:“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随着声落,巨石消失了。 黑衣男子大怒,循声而去,只见岸边柳树下站着一位着一袭青衫的女子,那女子双眸似水,神情淡然,秀丽的脸上未施粉黛,眉宇间透着一股女性少有的英气和洒脱,一头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条淡绿色的丝带系起,几缕散落的青丝随风飞舞。黑衣男子一见之下,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顿时口干舌燥,神魂颠倒,立刻转怒为笑:“蜻蜓妹妹,你让我好找啊!原来你在这里!” 黑衣男子一个踏步来到青儿的身边,刚要伸出手拉住青儿。青儿倒退一步,拿着一根柳条指着黑衣男子呵斥道:“退下!休得无礼!” “妹妹莫怪!在下鲁莽了。在下风一啄,多年未见过妹妹,不知妹妹现居何方?”风一啄拱拱手,一脸笑容。 “谁是你的妹妹?你召来巨石堵塞河道,可想过一旦断了上下游通道将会给这里的百姓带来深重灾难?”青儿厉声问道。 “妹妹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妹妹说什么我都依从。看在我这么辛苦找寻你的份上,妹妹可愿和我一道畅游天下?”风一啄咽了几下口水,一双贼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青儿。 青儿见他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正欲作答,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从岸边传来:“仙女姐姐,勿信那厮花言巧语,那厮是个采花贼,今日他在朗坤山掳走一女子时被我撞见,放走了那女子,故追着我痛打。”夜叉女不知何时已爬上岸,拄着水晶棒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她的头发散乱,脸色乌黑,还有血从嘴里往外淌,想必是受到严重的内伤。 “住口!死夜叉,你胆敢再说一句,爷把你 分卷阅读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碎尸万段。”风一啄见夜叉女揭自己的丑事,勃然大怒,抬起右手就是一掌。这一巴掌还没落下,一根柳条无声无息从他的右臂曲池穴拂过,风一啄顿感手臂酸麻,手上的力道霎时散掉。 “大丈夫敢作敢当,被人挠到痛处就翻脸,不是男儿的作风吧?”青儿语带讥讽,移步在夜叉女的身前,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根普普通通的柳条。风一啄盯着青儿,心内在思忖,好言好语看来是不管用了,母夜叉已没有了战斗力,干脆速战速决,把蜻蜓女子掳走再说。 “妹妹说的是,只要以后妹妹跟着我,天下所有的美女我绝不再多看一眼。”风一啄一边说一边运气,话音刚落,一只利爪已抓向青儿的肩膀,谁知青儿早有提防,拉住夜叉女化作一阵清风,跃上云头,向远方飞去。风一啄甚是不甘,一个踏步也跳上了云头。一边追赶一边喊道:“妹妹不要走,哥哥我还有话对你说。” 青儿自忖自己的实力和风一啄是仲伯之间,如果在此打斗,只怕会殃及当地的百姓,如果不打,就这样被他追赶,终不是办法,何况自己还带着重伤的夜叉女。几番寻思,忽然想起师父留个自己的水云球…… 青儿停下来,回转身静静地等着风一啄的到来,夜叉女大惊:“仙女姐姐,那厮很厉害,我们还是赶紧逃走吧?”青儿看着夜叉女微微一笑:“妹妹莫怕!那厮再厉害,我也有办法收拾他。”夜叉女见青儿信心满满,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才安放下来。 风一啄见青儿突然停止飞行,在前方等着自己,戒备之心油然而生。青儿见风一啄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时停止前进,没有进入施展水云球的范围,便拿起柳条在周围画了一个圆圈,空中立刻显现出泛着绿色光芒的圆环,圈在她二人的四周。青儿冷冷地说道:“郑重提示,这个圈叫捕鹫圈,请君莫入!否则后果自负!”言罢,搀着夜叉女转身继续前行。 风一啄哈哈一笑:“妹妹,即使真的有陷阱,我也要闯一闯。”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这小妮子是唬我呢还是真的有陷阱?看着光环随着她二人移动,进还是不进?每一次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光圈时,总是在最后关头退回去。青儿见风一啄犹疑不定,和自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里在急速地思索,如何才能诱他进入光圈?扭头看看夜叉女,两人的眼神交汇,夜叉女忽然大叫一声,拿起水晶棒对着青儿的头顶砸去,青儿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掉下云头。 风一啄见她二人突起事端,来不及思考,迅速向青儿飞扑过去。青儿见风一啄飞进了光圈,立刻念动口诀,手指一弹,一个透明的圆球把风一啄包裹其中。风一啄大惊,懊恼不已,幼时的覆辙再一次重蹈。青儿脚步一稳,收回水云球,对着风一啄嘲讽道:“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个圈叫捕鹫圈,你为何不信?” 夜叉女见风一啄圈进水云球里变成老鼠一般大小,拿过水云球,飞起就是一脚,水云球一冲上天,然后又急速落下。风一啄疼得呲牙咧嘴,大声咒骂,越骂,夜叉女踢得越欢。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青儿见夜叉女的气差不多出够了,收起水云球放进锦囊里。夜叉女这才想起来拜谢青儿的救命之恩,青儿拉着夜叉女说道:“妹妹不必言谢,你我能够相遇也是有缘,当务之急是医治妹妹的伤势,请问妹妹芳名?家住何处?” “小女子名叫染香,家住瀛海。几天前偷偷跑出瀛海到凡间一游,不曾想在朗坤山撞见了这厮,如果不是姐姐出手相救,只怕我再也不能回归故里。”染香咳嗽几声,又有一缕鲜血溢出嘴角。 “染香妹妹,以后你就叫我青儿吧!离这里最近的巫山既安全又灵气充足,是一处不错的疗伤之地,我这就带妹妹前往。”青儿挽着染香,驾云向西南方飞去。风一啄在锦囊里听到青儿和染香的对话,心内一喜,虽然被囚困在水云球里,但是能够日日守在青儿的身边,以后总会有机会,来日方长嘛,只是那个讨厌的母夜叉…… 青儿带着染香飞到巫山,寻一山洞,安顿好染香后,独自一人上山寻找医治内伤的草药。 当青儿拿着一大把草药回到山洞时,染香已在打坐调息,脸色由黑转白,不再呕血了。染香见青儿回来了,开口言道:“姐姐不必这般辛劳,有现成的奴才不用,为何要亲力亲为?” “现成的奴才?”青儿闻言一愣,想起锦囊里的风一啄。 “姐姐,我说的正是这厮,姐姐既然有办法捕获他,一定有办法圈禁他的法术,让他像个凡夫一样有力气干一些杂役活。”染香喘着气,又咳嗽了几声。风一啄闻此言,暗暗叫苦,看来那母夜叉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青儿略一沉思,言道:“此法甚好!正好磨磨他的戾气。”遂拿出锦囊,把水云球拿出来放在地上,随着她念念有声,风一啄恢复了原来大小,包裹在身上的水云球若有若无。风一啄悄悄运功,发现半分功力都施展不出,果如其言,只能像一个壮实的凡夫。 “贼秃子,发什么愣啊?出去拾一些柴禾烧火,本小姐我冷了。”染香忽然提高嗓门大喝一声。风一啄大怒, 分卷阅读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正要破口大骂,染香的水晶棒就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头顶。这一棒敲醒了风一啄,没有法力,连重伤人的随便一棒都躲不过去,还有什么叫嚣的资本? 风一啄气狠狠地瞪了染香一眼,乖乖跑出山洞拾柴禾,等他拾柴生火完毕,正要坐下,染香又是一顿吆喝:“贼秃子,本小姐饿了,你去摘点山果给我们充充饥。”风一啄咬咬牙齿,看着染香不动,一块石头扔了过来,还是砸在他的头顶:“看什么看?本小姐貌美如花,是你这个贱秃子可以看的吗?还不出去摘果子?” 风一啄耷拉下头,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山洞。青儿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不言不语。染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青儿:“姐姐,不是妹妹我蛮横无理,对待恶徒,不能假以辞色,否则,他们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妹妹言之有理,但是也不能让他一直跟着我们,如何是好呢?这段时间,妹妹在这里好好养伤,待你伤好后,我们再细细商讨。”青儿转而思索,看来寻找金簪的事要耽搁一段时间了。也罢,既然机缘未到,何不随遇而安? 自此后,染香在山洞中吃药、调息养伤,青儿修炼自己的功法。风一啄被染香使唤来使唤去,不是拾柴就是摘果子,晚上,守在山洞外。稍有差池,还要忍受染香的非打即骂。而青儿对他一直冷冰冰的,视若无物。风一啄恁有再大的贼心,也不敢有越矩行为,只能涎着脸,自我安慰,只要每天能够看见青儿,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很有乐趣。 一天,风一啄上山摘果子,遥望山顶上的寺庙,日日听着晨钟暮鼓,还没有到寺庙拜访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何不前往? 风一啄走进寺庙大门,穿过几个殿堂来到后院,看见院内站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禅师正在训导一个小和尚。风一啄上前一步对老禅师略略施了一个礼,忽然想起不妥,立刻装着很恭敬的样子,合掌道一句:“阿弥陀佛!见过老禅师。” 老禅师看了风一啄一眼,知其身份,合掌说道:“阿弥陀佛!不知尊驾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风一啄清清喉咙,开口言道:“老禅师,我今日前来是想修佛,请问老禅师,我该如何修佛?” 老禅师正要作答,旁边的小和尚没好气地说道:“佛没坏,不用修,还是先修你自己吧。” 风一啄一时语塞,想了一想,得意地说道:“老禅师,我知道你博学多才,有一小疑事向你请教。我看你的年龄不过七八十岁,已是老态龙钟,时日不多了吧。而我今年已有七百多岁,却是年少俊美,往后还有大把的光阴任我挥霍,老禅师,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老禅师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小和尚生气地说道:“你这厮说话好生无礼!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夫子说过‘幼而不逊悌,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小和尚把“贼”字咬得特别重。 “你,你……”风一啄指着小和尚,气得说不出话来。老禅师摸摸小和尚的头:“无心,不得无礼!”那名叫无心的小和尚嘀咕了一句,便低下了头。 风一啄本想发作,但一想到这里是佛门净地,不得造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贼也罢,老而不死也罢,从我出生到现在,一直是游手好闲 ,轻松度日。与我同龄的大都纷纷作古。他们开垦百亩沃田却没有一席之地;修万里长城而未享辚辚华盖;建四舍房宇却落身于荒野郊外的孤坟。而我呢?虽一生不稼不墙却有吃有穿,没置过片砖只瓦却依然居住在遮风挡雨的房舍中。老禅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嘲笑他们忙忙碌碌一生只是给自己换来早逝呢?” 老禅师吩咐无心拿来一块砖和一块石头,然后将砖和石头放在风一啄的面前,开口问道:“如果只能择其一,你是要砖头还是石头?”风一啄将砖头取来放在自己的面前:“我当然择取砖头。” “你为什么择取砖头?”老禅师问道。风一啄指着石头说道:“这石头没有楞没有角,取它何用?而砖头大有用处。” 老禅师又招呼围观的和尚:“大家要石头还是要砖头?”众人都纷纷说要砖而不取石。老禅师回过头又问风一啄:“是石头寿命长还是砖头寿命长?” 风一啄答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石头了。”老禅师释然而笑:“石头寿命长人们却不用它,砖头寿命短人们却择它。不过是有用和没用罢了。天地万物莫不如此,寿虽短。于人于天有益,天人皆择之皆念之,短亦不短;寿虽长,于人于天无用,天人皆摒弃倏忽忘之,长亦短啊。” 风一啄闻此言,大为羞愧,掩面而去。 备注:《道德经》里有段经文“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所以,“有”给人便利,“无”发挥了它的作用。本章寺庙对话后半段依然借用了老子的故事。 ☆、第3章 色即是空 风一啄垂头丧气地回到山洞中,染香见他两手空空,当即一棒子打过去:“贼秃子 分卷阅读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山果呢?”风一啄揉揉生疼的头顶,这才想起来忙着到寺庙,把摘果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风一啄转身欲出山洞,染香却叫住他:“贼秃子,瞧你这熊样,是不是被谁教训了一顿?过来!把你被教训的事说出来,让本小姐开心开心。”染香对他招招手。风一啄欲待不说,眼神却情不自禁飘向青儿,只见她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口,一副入定的模样。风一啄犹豫半晌,吞吞吐吐把刚才和老禅师以及小和尚的对话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染香哎哟一声:“贼秃子,我今天才发现,厚颜无耻原来也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地步。” “谁厚颜无耻了?”风一啄很不高兴。 “我可没说你厚颜无耻,我是说厚颜无耻都是你这样的。就你这德行,一个小和尚都可以把你驳斥的哑口无言,你也配和老禅师谈法论道?”染香不屑地撇撇嘴。风一啄待要开口辩解,染香双目一瞪:“还不滚出去?是不是想找打?”风一啄只得握紧拳头,悻悻走出山洞。 青儿见风一啄走出洞外,抬头看着染香说道:“我们在这里叨扰了数日,也该到山上去拜访一下老禅师了。我听说了了老禅师是这里的高僧大德,如果能够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那对我们这些修道者来说,受益匪浅啊。” “姐姐,你就这副模样前去拜访了了禅师?”染香蹲在青儿的身边问道。 “我这模样怎么了?”青儿感到莫名其妙。 “姐姐,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怕你还没见到了了老禅师,那些和尚们个个都想还俗?”染香一边说,一边还真拿出一个镜子。 “果真有这么好看?不过是一张面皮罢了。”青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甚是不解。 “我的好姐姐,世人最爱的就是面皮,别说凡夫了,单单说那个贼秃子,你没看见他的眼珠子天天围绕着你滴溜溜乱转吗?我都恨不能把他那双眼珠子给抠出来。”染香指指洞外。 “他看他的,与我何干?再说那些和尚们如若见我一面就动俗念,那也只能怪他们修行不够。”青儿依然不以为然。 “姐姐,话不能这么说,现在这个世道,男人们都喜欢把屎盆子扣在女人身上,比如纣王因妲己暴虐亡国;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丢了江山;夫差因西施败于勾践等等,这都是男人们惯用的无耻把戏,不管是正史还是坊间,一致认为,红颜祸水,其论甚嚣尘上。 染香的一番话说的青儿低头不语,看来前去拜访了了老禅师还真的不能堂而皇之前往。 翌日,青儿化成一只蜻蜓飞上山顶,这座古老的寺庙掩映在绿树浓荫之中,山门庄严肃穆,门楣上悬挂着“宝禅寺”红底金字匾额。 青儿飞进山门,看见下面是一段石桥甬道,两旁则是白玉栏围成的放生池,池中的鱼儿成群结队在水中游来游去。甬道正对着的是天王殿。殿中央供奉着笑口常开的大肚弥勒,两侧则是护法神将—四大天王。 有信众在跪拜弥勒佛时赞到:“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多少自在。” 青儿听到这句赞美,若有所悟,心里欢喜不已。右绕弥勒佛像飞了三圈,以示顶礼。 天王殿后面是大雄宝殿,殿前的香炉里香烟缭绕,络绎不绝的朝拜者赶到这里,他们双手合十,满怀虔诚,顶礼膜拜。 青儿飞进大雄宝殿,围着佛像飞了三圈,然后飞往后院的禅房。禅房门口贴着一副对联,左联是: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右联是: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青儿正在回味对联蕴含的哲理,禅房的门被一个小和尚打开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禅房里传出:“阿弥陀佛!来者请进!” 青儿闻言,左右观看,禅房前没有任何人,那一定是邀请自己了。青儿飞进禅房,只见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盘膝坐在蒲团上,老和尚慈眉善目,从内而外散发出祥和、智慧的光芒。那一定是了了老禅师,青儿不由自主飞落在地面,向老禅师顶礼。 老禅师开口说道:“昨日入定,已知有天外来客到访。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小和尚无心见师父如此说,便蹲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只碧绿色的蜻蜓。 青儿问道:“老禅师,我有一事想请教,几百年以来,我一直在思考,生命为何要不断轮回?”无心猛然间听到蜻蜓开口说话,惊得后退几步,昆虫说人话,果然非同寻常。 “佛说,人生酬业。不但是人道,六道里的所有众生舍身受身都是酬尝业报,业是自己造的,果报一定是自己承受,谁也无可替代。可是在受果报的时候,又会不断造业,因此受报造业、造业受报,因果循环,这就造成了轮回现象。”老禅师答道。 “老禅师,如何才能跳出轮回?” “破除无明就可以跳出轮回,何谓无明?一句话,因为愚痴而不明白道理,便是‘无明’。无明为因,无明为缘,故贪嗔痴起,是名无明缘。如果想破除无明,必须以金刚心重重磨练,方得还至本源心地。” 青儿似有所悟 分卷阅读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这时一只猫从外面跑进来,无心正要赶走猫,老禅师轻轻摇了摇头,小和尚只得退后。 猫发现地面上有一只蜻蜓,立刻停下脚步,弓腰、竖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青儿,青儿下意识飞跃地面,躲过猫的扑捉,那只猫转身一个跳跃又向空中的青儿扑去,青儿又一次躲过…… 猫看着蜻蜓越飞越高,无论如何跳跃,都跳不到那个高度,只好失望地退出攻战,灰溜溜地跑出禅房。 青儿又回落到地面上,她一点都不累,也没有感觉受到惊吓,全身连同翅膀都充满着力量。老禅师问道:“假如今天你被猫吃了?你会嗔恨吗?” “会!”青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今日之因,便是明日之果。随缘消旧业,更莫造新殃。” 青儿闻言,忽然明白了!她的三只眼睛在放光……就在这一刻她找到了源头,世出世间一切法都离不开因果!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青儿围着老禅师绕礼三圈,准备离去。老禅师又开口说道:“后山,我的七位弟子正在闭关修行,近日将要破关而出,但最难过的是生死观。情/欲不断,生死难了。不过,这也要看他们的修行和造化了。” 青儿轻声一笑,心有所动:“老禅师,我们还会再见。” 青儿回到山洞时,风一啄正坐在山洞口百无聊赖地咬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见青儿回来了,马上堆满笑容,起身相迎:“青儿妹妹,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啊。”青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风一啄涎着脸跟在青儿的身后走进山洞。却听见染香大喝一声:“贼秃子,我再一次警告你,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随便进入山洞,洞口待着去。” 风一啄愤愤地看了染香一眼,染香扬扬手里的水晶棒:“嗯?”风一啄一个健歩跑出去,一屁股跌坐在洞门口。 染香上前拉住青儿的手,笑眯眯地问道:“ 姐姐今日到寺庙可见到老禅师?有什么收获吗?”青儿不答,却反问了一句:“妹妹,你可知道,女子什么样的表情男子最喜欢?” “不会吧?难道姐姐在寺庙里遇到了心仪的男子?”染香觉得不可思议。风一啄在洞外听到这句话,大为不悦:“胡说!青儿妹妹是仙子,凡夫怎敢相配?” “妹妹,你只需告诉我,女子什么样的表情,男子看了最心动。”青儿再一次问道。 “那当然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了。”染香一边说,一边示范,右手翘起了兰花指,放在颌下,看着青儿直眨巴眼睛。青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洞外的风一啄却是“呕呕”作响,不知是装还是真的在呕吐。 第二天,在宝禅寺的后山山洞,七位法师结跏趺坐,闭目修行。洞里是死一般的寂静,犹如没有人在一样。只有洞外守关的老禅师心中清楚,参加这次闭关的七位法师已经到了最后一关——生死观。 就在老禅师默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希望得到佛力加持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拎着食盒出现在山洞口。老禅师刚要起身阻拦,少女已经闯进了山洞。随着少女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七位闭关的法师几乎同时睁开了双眼,他们被眼前的这位女子惊呆了,这女子容色端丽,气质天成,淡绿色的罗裙随风飘飘。而少女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扫遍了每一位端坐的法师,并报以淡雅温柔的一笑,那一笑有如鲜花绽放万紫千红,让每一位法师心荡神驰。 了了老禅师恭敬地合掌相问:“请问女施主,到后山山洞,不知有何贵干?” “阿弥陀佛!得知众位法师在此闭关,小女子特来供养斋饭,请老禅师慈悲,满我心愿。” “既然如此,请施主将斋饭留下,待后老衲替施主分发便是。” 少女轻轻一摇头,含笑答道:“我发愿将斋饭亲自送到每一位法师的手上,请老禅师慈悲,这样既满了我的心愿,也满了诸位法师的难言之愿。” 此时,山洞中的七位法师一听少女要亲自供养斋饭,无不怦然心动,个个面露欣喜之色。老禅师无奈地叹息一声,合掌应道:“既是如此,施主请便。”少女轻移莲步,依次把斋饭发放到每一位法师手里,那姣美的容颜,那柔软的双手,那阿娜的身姿,那沁人的幽香,使每个法师无不暗暗自慨:“若能与此女相伴一日,死也足矣!”当少女把斋饭放在最后一位法师手上,准备离开山洞时,法师们惊异地发现,少女已经变成二十多岁的女子,然后少女每迈一步,都会一点一点变老,先变为成熟的女子,接着变成中年妇女、高龄女性,然后变成老迈不堪的老太婆,而且新的形象产生之后,旧的形象马上消失。 该女子还在进一步老化,老到已经无法支撑身体,整个人瘫痪在地上,死了。 山洞里的七位法师全部惊呆了,看到刚才还是妩媚动人的少女,立刻衰老、死亡,刚才还热情洋溢的心动,瞬间心如死灰。 三天以后,女人的尸身开始散发出腐臭,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尸身一天天也在发生着变化,现在已经腐烂的臃肿不堪,那曾经令人心动的面孔如今变成淡绿色 分卷阅读1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不断渗出的腐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闭关的法师们已经无法忍受了,想要请老禅师把这具女尸移出山洞,可老禅师仍然像无事人一样,继续无言地守候在山洞外。 第七天,七位闭关的法师们,面对着这具奇臭无比又令人恐怖的女尸,再也忍无可忍的时侯,女尸身上的一块腐肉脱落了,裙子和裤子也同时脱落了,这时大家才看清,腐肉脱落的地方,露出了骇人的白骨,上面爬满了蠕动的腐蛆。 大家再也控制不住了,几乎是同时作呕起来。 老禅师缓缓地从蒲团上起来,面对大家冷冷地说道:“大家想要出山洞吗?” “想!”七人同声回答。 “那好,谁能回答上我的问题,就可以出去了,想回答的请举手。” 七位法师同时举手,老禅师回手一指身边的女尸问道:“她是谁?” 七位闭关的法师全愣住了,哑口无言。老禅师站在女尸面前大声问道:“告诉我,她是谁?是那个令你们神魂颠倒想入非非的少女吗?” “不是!”回答整齐! “现在你们还打算和她厮守终生吗?” “不!”异口同声! “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们值得动心的女人吗?” “没有了!”斩钉截铁! 老禅师大手一挥:“好,出关!” 女尸身上蒙着一块黄布,被七位出关的法师们抬出来了。法师们没有散去,因为他们心中还有一个结:“她是谁?” 老禅师神情庄重地带领着大家,向停放在地上的女尸道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对大家说:“你们不是想要知道她究竟是谁吗?我走以后,你们自己看吧。” 说完,老禅师转身走向寺庙。 当大家紧张地掀起盖在女尸身上的黄布时,全部惊呆了,这哪里有他们抬出来的腐烂女尸啊?里面空空如也。 但是,在大家的头顶,一只蜻蜓飞过…… 备注:点化闭关法师的这一段改编自禅语故事。 ☆、第4章 志性无定 青儿回到山洞时,看见风一啄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嘴里还塞了一堆杂草。染香在一旁打坐。 “染香,这是为何?”青儿指指风一啄。风一啄见青儿回来了,双眼立刻生动起来,挪动身体向青儿靠近,嘴里吭吭唧唧,极力在说着什么。 “姐姐,自你走后,这厮扰我清净,不断走出走进追问我姐姐到哪儿去了?我索性把他绑了,耳不听不烦。”染香站起身来,准备把风一啄踢出去。青儿拉住染香的手说道:“妹妹,你的伤势已无大碍,我想我们也该就此别过了。” “姐姐,你到哪儿去?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染香一听说青儿要走,失落感骤然涌上心头,虽然和青儿相处时间不长,却像久别重逢的亲人,舍不得就此分开。地上的风一啄闻言,嘴里的吭唧声更是急迫。 “染香,你有家,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而我需要找寻一个物件,这个物件我已寻找了几百年。”青儿手一挥,捆在风一啄身上的绳子消失了,嘴里的杂草也没有了。风一啄立刻站起来,顾不得狼狈,急切地问道:“青儿妹妹,你意欲何往?不如带我前行,我的朋友满天下,说不定可以帮你寻到那个物件,再者,一路上,我还可以为你保驾护航。” “去去去,就你这副德性还保驾护航?没把人吃了已是阿弥陀佛。”染香推开风一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风一啄,我见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只是戾气较重,何不留在此地修行 ?此山灵气充足,山上又有德高望重的了了禅师。你只要修行精进,慎勿放逸,一定会拔出戾气,证得无上佛果。”青儿第一次对风一啄如此和颜悦色。 “我…… ”风一啄这个“我”字刚出口,染香的水晶棒重重地敲在他的后脑勺。看着风一啄失去知觉倒在地上,青儿惊讶地看着染香问道:“染香,你?” “姐姐,对待这种人没必要说那么多。走吧!世界这么大,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咯。”染香拿起行囊,拉着青儿就走。青儿看了地上风一啄一眼,也罢,还是各归各路。 当她二人走出山洞时,青儿想起什么,回转身,手指一弹,收回了包裹在风一啄身上的水云球。 风一啄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站在空荡、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四周灰蒙蒙一片,除了自己,没有一个生灵。从没有过的心虚力薄、孤单、甚至是恐惧。 “青儿呢?还有那个死夜叉?”风一啄心念一起,前方马上有两个人影向这边走来。近前一看,走在前面的是染香,背着一个小乳猪。走在后面的是青儿,青儿一边走一边指着染香大声责骂:“这乳猪是我的,你为何抢我的乳猪?” 染香放下乳猪,回转身,两手叉腰,大声说道:“这乳猪是我的,何谈抢字?”风一啄甚是讶异,青儿和染香不是素食者吗?什么时候改食腥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吵不 分卷阅读1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过谁,于是她二人各拉住乳猪的前后腿,互相扯夺。风一啄见状,上前一步帮着青儿一起扯夺。染香大怒,一把拉住风一啄的一只翅膀,用力一拔,拔掉了,然后塞进嘴里,三下两下吃进肚里。青儿见了,忙拔下乳猪一只腿,给风一啄插进换上,这样,染香拔,青儿换,把风一啄的双翅、双足、头、腹以致全身,通通拔去,而把乳猪的身体换了上去。最奇怪的是,青儿和染香不再争执了。染香吃完了风一啄原来的身体,抹抹嘴巴,拉着青儿心满意足地走了。 风一啄看看自己的猪身,心道:“我原来的身体已被死夜叉吃了,现在的身体不是我的,我这样究竟是猪还是鹫?我是谁?师父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一念头刚起,一只巨大的老鹰出现在风一啄的眼前,老鹰瞬间化成人形。风一啄一见之下,大喜过望。他摇着小尾巴跑到老鹰怪面前,开口说道:“师父,你可来了。”谁知说出来的话竟然是猪的嗷嗷声。 老鹰怪突见一只小乳猪跑到自己面前,顿时两眼放光,涎水直流:“老夫这段时日不是兔肉就是蛇肉,吃得快要吐了。这只小乳猪正好改善一下老夫的胃口。”风一啄见师父如是说,吓得汗毛直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嚷嚷:“师父,你不能吃我,我是你的徒儿风一啄啊。”可是他发出的声音却是猪悲鸣的嚎叫…… 风一啄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浑身都是冷汗。看看自己的身体,不是猪身。再看看四周,发现依然在山洞里,原来是梦一场。洞外阳光灿烂,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青儿呢?”风一啄摸摸后脑勺,想起青儿别过的话,迅速起身走出洞外,伸展一下双臂,发现身上的禁锢已经消失,又可以施展法术了。 风一啄化回鹫身,展翅飞向蓝天,在方圆几百里范围内搜索,从一百多米的高空俯视地面,连一只蚂蚁都可以看清楚,却没有青儿的踪迹,这一别,不知何年才会再见?风一啄直到再也飞不动时才无比沮丧地回到山洞中,至少这里还有青儿遗留下的气息。 第二天,风一啄整整衣冠,上山拜访了了禅师。 在寮房前,无心一见到风一啄,立刻变了脸色 :“你怎么又来了?” “阿弥陀佛!小师父早!请问老禅师在寮房吗?”风一啄合掌恭恭敬敬地问道。无心上下打量着风一啄,心里在嘀咕,这厮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无心把风一啄领进寮房,老禅师见到风一啄并没有感到意外,指指一旁的蒲团,示意他坐下。 风一啄坐在蒲团上,把昨天的梦境讲述了一遍,问道:“老禅师,请你告诉我,这个梦预示着什么?”老禅师笑着说:“老衲不会解梦,但老衲要告诉你,万法由心而生,故一切相皆是虚妄。从无始以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我’,人们执着的的‘我’,不过是四大五蕴因缘和合而成,不管是鹫身猪身,既然都是因缘和合而成的“假我”,哪里还有什么彼我之分?” “老禅师,虽然是假我,但是外面的人分不清,如果我是鹫身,我师父当我是徒弟,如果是猪身,师父不仅要吃我,将来不知道还会被多少人吃。”风一啄一想到在梦里被换成猪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老禅师言罢,风一啄看看自己的身体,还是不甚明了,转而又想起另一个问题:“老禅师,请你告诉我,对于求而不得的感情,我该如何处之?” “既然求而不得,为何要去求?岂不闻有求则苦、无欲则刚吗?”老禅师不答反问。 “虽说是苦,可是我不甘心啦!”风一啄咬咬牙齿。 “好一个不甘心!正因为这个不甘心,才会作茧自缚。你应知晓,万物无常,生灭变化都在瞬息之间,人生谁都是过客,相守百年、千年也是梦。既然都是梦,何不不了了之?”老禅师语重心长地说道。风一啄沉吟半响,似有所悟,于是起身告辞而去。 无心见风一啄走出寮房,转身问道:“师父,这厮一身戾气,也能成佛?” “阿弥陀佛!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虽然他时下暴戾,命中驳杂,日后必得清净,修成正果。”老禅师看着风一啄离去的方向,微微叹息。 自此后,风一啄隔三差五上山找老禅师解疑释惑,如此,一月有余,以致性情渐渐温和,甚至起了慈悲之心。 一日晨起,风一啄端坐在山洞中做功课,一只老鹰飞进了山洞,转瞬间,老鹰化成一个瘦弱的黑衣男子。风一啄见到这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没有起身,而是淡淡地问道:“朴亚,你来此作甚?” “师兄,你让我好找,我父见你久不归去,特令我前来找寻。”朴亚嬉皮笑脸地走过来。风一啄一见他这幅不怀好意的模样,就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朴亚是老鹰怪朴天的儿子,仗着朴天的宠惯,隔三差五挑起事端,以设计风一啄为乐。风一啄念在朴天待自己视如己出,并将法术倾囊相授的恩情上,故对朴亚的挑衅步步忍让。 “朴亚,此地清净,我想留在这里修行,不日,我自会回去看望师 分卷阅读1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父他老人家。” 风一啄闭上眼睛,不欲搭理他。 “师兄,我父前几日在梅山被一只猴精咬伤,现居梅山养伤,父亲命我找你回去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朴亚收起嬉笑,面色故作沉痛。风一啄睁开双眼,狐疑地盯着朴亚,上下打量一番。这个小师弟向来是信口开河,他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细细甄别。 “师兄,你不相信我?我给你发誓,如若骗你,将来我会被一只龙头、马身、麒麟掌、狮子鬃的怪物杀死。”朴亚发完誓,心里暗笑不已,亘古以来,世上哪有这样的四不像怪物? 风一啄见朴亚郑重发誓,心里便信了几分,遂站起身来,整整衣装,和朴亚一起走出洞口,化回原身,飞上蓝天。 一天后,朴亚带着风一啄来到梅山,风一啄从高空中向下俯瞰,却见梅山上云雾缭绕,妖气冲天。 风一啄跟着朴亚一起飞进山林里,落在地面上化成人形。朴亚指着前方山洞说道:“我父就在这个山洞中养伤。”风一啄不疑有他,快步走进山洞,一边走一边喊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出,山洞里正中间的石椅上坐着一位面色黑青,虎背熊腰的男人,周围则站着十几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的护卫。 “你是谁?我师父呢?”风一啄骤见这架势,深感不妙,回头看着朴亚,厉声问道:“朴亚,你把我骗到此地,这是唱的哪一出?” 朴亚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抬手咳嗽两声,又是一副嬉皮相:“师兄莫怪,我这是为你寻到一个好去处。你知道他是谁吗?”朴亚对石椅上的男人拱拱手:“他是阿修罗王手下的五大护卫之一雄力将军。承蒙雄将军的厚爱,我在凡间为他寻觅法术高强的妖魔精怪,组建精锐护卫队,以备将来和天庭决战。” “师父呢?师父知道这件事吗?”风一啄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开口问道。 “我父嘛?嗯,他老了,也该去养养老。而我们呢?年轻力壮,正是大展宏图之际。”朴亚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没兴趣加入什么护卫队。”风一啄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习惯了自由自在,一旦听命他人,哪里还能逍遥快活? “这件事由不得你,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得为我所用。”那名叫雄力的将军一开口,气势咄咄逼人。 “呵呵,得到你们的重视是我的荣幸还是不幸呢?”风一啄看看四周,心中在快速地寻思着,怎样才能摆脱困境。 “我们阿修罗道是以好战而著称,而你身上有好斗的戾气,虽然现在被一层淡淡的慈悲包裹着,但是我有办法让你恢复往日的好勇斗狠。”雄力高昂着头颅,自信满满。 “爷不答应,爷现在就走。”风一啄话还没说完,一个转身就向洞外疾奔而去。前方明明是洞口,却出现了一块巨石挡住去路。风一啄立刻施展法术劈向巨石,几掌下去,巨石却毫发未损。 雄力哈哈大笑,手一抬,一根泛着蓝色光芒的透明绳索飞向风一啄,三下两下就把风一啄捆个结结实实。雄力招招手,绳索带着风一啄飞到他面前。 “风一啄,你知道为什么羊总是被狼或者被人吃掉吗?”雄力问道。 “佛说,人死为羊,羊死为人,生生世世,相互来啖。”风一啄高昂着头,语气铿锵。 “错!这是一个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你活得悠闲没有危机感,每天享受自在,最终会成为案板上的肉。如果你每天都在拼搏,每天都在挑战,在疯狂的战斗中成长,你就可以称王称霸。”雄力握紧拳头在风一啄眼前晃一晃。 “你所看到的只是一生,如果你有神通看到十生、百生,乃至更长,看到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因果是丝毫不差。”风一啄盯着雄力的双眼,毫不畏惧。 “我给你讲如何强者恒强,你却给我讲因果,如果真的有因果,你成为我的阶下囚又该如何解释?”雄力有些恼怒,手臂拉长,掐住了风一啄的咽喉。风一啄顿觉呼吸困难,结结巴巴地说道:“世出世间一切法都离不开因果,你现在可以整治我,终有一天我也会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雄力怒极了:“你!……”看着风一啄一脸的倔强,真想捏碎他的喉咙。 这时,朴亚哈着腰走到雄力面前:“雄将军不必和我师兄一般计较,小的有一计可为将军解忧。”说完这话,朴亚扭头飘了风一啄一眼,风一啄直瞪着他,心里却暗暗叫苦,小师弟诡计多端,这次不知道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折腾自己。 “有什么好计策快快献上来。”雄力并不想真的掐死风一啄,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骁勇战将,他趁机收回掐着风一啄喉咙的手,斜着眼看着朴亚,像这种连师兄都可以出卖的东西,心里原是大大瞧不起,但又不能不用。 “雄将军,我这位师兄原本性情暴戾,只因前一段时间居住在寺庙附近,朝夕听闻佛法的教诲,心生慈悲。如果现在把他放在屠宰场,让他日夜看见屠宰的情形,必定会再起恶心。”朴亚一脸谄笑地仰望着雄力。 雄力一愣,突然哈哈大 分卷阅读1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笑:“此计甚妙!”他拍拍朴亚的肩膀。朴亚点头哈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风一啄却是大怒:“朴亚,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不要忘记你发过的誓言。” “我的好师兄,我这是为你好,哪里是害你了?你还是快快答应雄力将军,早日为他效力!再说,这世上哪有我说的四不像怪物?从古到今,闻所未闻。”朴亚虽然是一脸的无所谓,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一声,莫名打了个冷战。 雄力挥挥手,命令两名护卫立刻把风一啄押往屠宰场,让他每天看斩杀、剥皮等残忍的血腥场面。 一个月后,风一啄果然又恢复了昔日的恶性,残忍凶猛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慈悲。 ☆、第5章 三大部洲 话说青儿和染香离开巫山后,驾云直奔东方而去。 五年来,寻遍了东方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流 ,每一座城,依然没有金簪的一点踪迹。 又是一个黄昏时分,青儿站在郊外的小桥上,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 ,思绪有些纷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奔向何方。 “姐姐,你闻闻香不香?”染香把刚采摘的一大把野菊花伸到青儿的眼前,兴奋地说道。嗅着野菊花的清香,看着染香孩子似的笑脸,青儿的心情有些激动,拉着染香的手说道:“染香,这一路辛苦你了。” 染香把花放进青儿的手里:“姐姐,你说这话生分了,知道吗?能和你一起云游天下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可我不知道下一站该到何处找寻?”青儿的视线又回到桥下的流水。 “姐姐,我们这个小千世界不是有四大洲吗?你在阎浮提没有找到,何不到那三大洲碰碰运气?”染香提醒道。青儿闻言,眼睛一亮:“染香,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没来得及高兴,青儿的脸色又黯淡下来。 “姐姐,怎么了?”染香收起了笑容,一脸担忧地看着青儿。 “佛经上说,此洲不见彼洲人,意思是说,四大部洲是无法相通的,因各洲人的业感不同,不能见到其他三大部洲的人。”青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佛经上指的是凡夫,我们是凡夫吗?我们是修道者。”染香眨眨眼睛。 “对啊!我们是修道者,唯有修道者才能突破障碍,可是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穿过那层障碍?” 青儿微蹙眉头,脑海忽然灵光一闪,师父说过,念动水云球的另一个咒语,可以随着意念到达任何地方,何不试试?青儿右手拿着水云球,左手拉着染香问道:“妹妹现在想到哪一洲?” 染香歪头咬着嘴唇想了一会,问道:“西牛贺洲是不是有很多牛啊?”此言一出,青儿和染香立刻消失了。 “姐姐,救命啊!这里有好多牛啊!”染香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四、五尺高的青草从里,周围全是牛,独不见青儿的身影。抬眼望去,这些牛的个头是地球上牛的五、六倍,每一头牛都是膘肥体壮,牛腿比大象的腰还要粗。牛在吃草,伸出的舌头也有四、五尺长。染香吓得忘记自己原是夜叉,会法术,只能拼命地喊“救命”,在牛腿间奔跑。一则预防被牛踩踏,二则怕被牛舌头卷住连同青草一起吃了。 染香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林林立立的全是牛腿,没有尽头。染香累得大汗淋漓,几乎瘫倒,这样漫无目的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她正在大口喘气时,一股热浪袭来,仿若高山流水,原来是前面的一头牛在撒尿。染香猝不及防被迎面而来的尿水浇得全身通透,那一刻不由自主一冲上天。站在云端,染香大骂自个愚笨,好好的法术不用,却在牛腿间钻来钻去,白白折腾一番。 “青儿姐姐呢?”染香四下张望,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牛、马、羊在吃草,其中,牛居多数。 染香在空中飞来飞去,没有找到青儿,却发现了一条河流。染香大喜过望,不假思索,从高空中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在水底痛痛快快浸泡许久,身上的尿臭味总算冲洗干净了。当染香从水里冒出头,岸边有一个放牧的男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男人大概有十六肘长,面如满月,眼睛是圆的,鼻子是圆的,嘴巴是圆的,连眉毛也是半圆的。染香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看着她,两人都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直到空中传来青儿的呼喊:“染香,你在哪儿?”染香才猛地回过神来,化为一阵清风升腾到半空中。 岸上的男人见水中的人儿眨眼间消失了,连忙抬手揉揉眼睛,刚才是在做梦吗? “姐姐,你到哪儿去了?让我好找。我们现在是在西牛贺洲吗?这里的人、动物为何都是这般高大?而我们就像是来自小人国。”染香一见到青儿,欢喜的不得了,连珠炮似的发问。 “染香,我刚落在前面那个山头,幸好我们俩降落的地方相去不远。”青儿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西牛贺洲顾名思义就是这个地方的牛很多,以牛为货,故名牛货。此洲有殊胜三事,即:多牛、多羊、多珠玉。此洲的人们寿命五百岁,比阎浮提众生人寿百岁 分卷阅读1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福报大多了。” “福报大!长相也别具一格!你瞧瞧那个人,五官全是圆的?”染香指指河岸上的男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牛贺洲其土形如满月,故所有人的体型五官都是圆的。而我们居住的阎浮提,其土南狭北广,人面也如地形一般上宽下窄。还有东胜神州的人面如半月,北俱芦洲的人面相四四方方。”青儿拉着染香接着说:“妹妹,感觉这里陌生的很,金簪一定不在这里,我们到东胜神州吧。” “姐姐,这一次不要再把我放进牛……”染香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消失了。 青儿在恍然间跌在一堆布帛上,然后又重重地滑落在地上。随着一生尖叫,一位妇人慌里慌张收拾地上的布帛,原来那位妇人刚刚抱着一大摞布帛,被青儿一个高空下坠,布帛全散落在地上。妇人捡起两匹布帛时发现了一个小人儿,一脸的讶异,手里的布帛也掉了。青儿冲着妇人微微一笑,两手放在左腰间行了一个礼,消失了。 青儿踩着祥云四处寻找染香,发现染香把自己的身体拉到八肘长,面部也变化成半月之形,混在集贸市场的人群中,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风车,优哉游哉地东逛西逛。这丫头倒是悠闲自在,青儿在心里嘀咕一句,悄悄降落到地面,也走进了集贸市场。 “染香。”青儿拍拍她的肩膀。染香回头一看,不由噗嗤一笑:“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咦,你也变化了?” “入乡随俗,不做相应的变化,我们会被当做怪物,寸步难行。”青儿低声言道,拿过染香手里的风车,轻轻一吹,风车呼呼地转起来,两人像孩子一样欢笑。染香一把夺过风车:“我来吹!我来吹!”两个女孩子的嬉闹,引起周围人瞩目。染香冲着青儿吐吐舌头,拉着她快步离开。 青儿和染香走在郊外的大道上,染香问道:“姐姐,对这里可有陌生感?有没有感应到金簪的存在?”青儿摇摇头:“在阎浮提,还有一种无形的牵引,一旦离开,到了这两大洲,那种牵引像是彻底决绝了一样,或许金簪还是在阎浮提。” “姐姐,既然已经出来了,何不到北俱芦洲一游?如果北俱芦洲没有感应,正好断了一切念想,我们回到阎浮提再重头开始。” “妹妹言之有理,准备好,我们现在就出发。”青儿拿出水云球,刚要念动咒语,染香急忙说道:“姐姐,且慢。”一边说一边拿出水晶棒,随手一抖,水晶棒变成柔软的丝带。染香把自己的左胳膊和青儿的右胳膊缠缚在一起,得意地说道:“这一次,我们俩不管落在什么地方,再也不会分开了。” 青儿轻笑一声,捏捏染香胖嘟嘟的脸:“小丫头片子,心眼倒是不少啊。” “姐姐,你在哪啊?”染香再度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仰面朝天卡在树杈上。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上面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像打磨的蓝宝石一样光滑、明净。 “染香,我在下面,快把丝带解开。”青儿的右臂吊在染香的左胳膊上悬在半空中。染香晃动了一下左臂,丝带松开了,又变回水晶棒。青儿一跃而起,飞上树梢,把染香从树杈中拉出来。 “姐姐,这是什么树?枝叶的范围怎么看不到头啊?”染香站在树顶上四下张望,目之所及,全是绿油油的树叶,范围之广堪比一个大草原。 “我猜应该是庵婆罗树,佛经上说,此树围圆七由旬,高百由旬,枝叶四面伸出五十由旬。所以我们目测是看不到尽头的。”青儿一边说,一边拉着染香驾云向西飞去。约飞了两个多时辰,才飞到庵婆罗树枝叶的边缘。染香长舒一口气:“总算飞到尽头了,这树也太大了。” “你还没看到这里的人,身高是西牛贺洲人的两倍,约三十二肘。” “啊?如果我们不变化,是不是只有他们脚踝骨那么高?”染香脑补着这个画面,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青儿拉拉染香:“让你好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呢!我们快走吧!” “姐姐,我们飞了这么久,为何没看见居住的房屋?”又飞了一个时辰,染香忍不住问道。 “这里的人们不需要房屋,都在树下休息。因为这里有一种树叫曲躬树,枝叶茂密,落雨也不会漏水。”青儿和染香降落在地面,飞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当染香的脚一接触到地面,又是一阵惊呼:“哇,这地面好柔软啊,一脚踩上去就凹下几寸,提起脚,地面又恢复了。瞧瞧这地上的草,色如孔翠,香如婆师迦华,软若天/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比忉利天还殊胜?” “妹妹,这是四大洲中最享福的地方,不知你有没有观察到,这里的地面平整,没有沟坑和刺人的荆棘,也没有蜇人的蚊虻毒虫,地面全是各种宝物,百草常生,四季如春没有冬夏。” “姐姐。既然这里是福地,我们干脆不回去了,在此修行没有干扰,岂不是更好?”染香躺在草地上,十分悠闲惬意。 “妹妹,我们只是这里的过客,不能常驻。这里的众生虽然寿命一千岁,没有中夭现象,但是享完了痴福就得随着宿世的业 分卷阅读1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力,再上升或者下堕。佛法里面有一句话叫‘三途八难俱离苦’,三途指的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八难其中有一难之一,就是投生到北俱芦洲,因为这里的人们贪图享乐不接受教化,所以圣人不到这里说法度生,没有佛法流通。” “姐姐,看来这里的乐也是不长久的。”染香顿时失去了兴趣。 “这世上哪有什么乐是长久的?世事无常,无有牢固。”青儿拉起染香,和她背靠着背欣赏周围的美丽风景,到了后半夜,准备到树下小憩时,天上落雨了。染香又是一声惊叹:“姐姐,这雨水为何像牛奶一样?可不可以喝?” “妹妹放心喝,这是阿耨达龙王周游一圈世界,降下的甘雨,绝对养颜美容。”青儿打趣地说道。 第二天,青儿和染香驾云继续向西前进,总算看到了人烟。这里的人们面型方正,身材、外貌、肤色、高矮等各方面完全一样,辨认不出来谁是谁,全是俊男美女,而且外貌年轻,个个都是二十岁左右。 一路上,发现这里的民众生活平等安乐,没有忧虑。种种美妙的山林、河水、器物等为大众共同所拥有,没有抢夺、争执,更没有盗贼、恶人、斗争的事。想吃饭的时候,从路边采摘自然长出的糠米放在锅中,用焰光珠放在锅下,饭自然熟,珠光自己熄灭。又有一种香树,高七十里,花果繁茂,果实熟时,果皮就破裂,香味自然散发出来。有的树高六十里五十里,最小的高五里,果熟皮破,就会掉出种种衣服,或是种种装饰品,或是种种器具,或是种种食物。 “姐姐,快看看这棵树,好奇怪哟,竟然生出床和卧具。”染香指着一棵大树大呼小叫。 “非礼勿视!”青儿赶紧拉住染香驾云离去,染香大为困惑,频频回头张望。青儿一边飞行,一边对染香说道:“这里的人们没有男婚女嫁的观念,当然也就没有‘我的住所’,男人若是对女人心生爱意即观视于她,女人知道对方之情后如果愿意就来相伴,两人一起到曲躬树下。如果这个女人与此人是母姨姐妹之类的近亲,则树枝保持原样不下垂,并且树叶萎黄枯落,不出覆盖,不出花果,也不为他们出床和被盖卧具;如果不是母姨姐妹之类的近亲,树枝就低垂伸出覆盖,树叶茂密,花果鲜荣,并且为两人生出百千种床和被盖卧具,两人便在树下行周公之礼。” “姐姐,既然这里没有家庭观念,生命又是如何延续的?”染香很是好奇。 “这边怀孩子和阎浮提一样,也会食欲不振,但是怀孕七八日就生下来了,不管是男是女,放在交通要道就离开,有过路的行人经过的时候,把手指伸入婴儿的口中,手指自然流出甘乳,七天以后,孩子就长大成人,和大人一般大小,男向男众,女向女众,不相混杂。” “哇!真是太奇妙了!需要多大的福报才能投生到这里啊?”染香啧啧惊叹。 “能够投生到北俱芦洲的人们都是前世修十善行的,所以寿命千岁,人人一样。这里不讲十善,言行举止自然符合十善,命终以后根据业力上升或下堕,所以这里的人跟其他三洲的人相比最安逸。”青儿接着说道:“千年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有什么值得羡慕呢?” “好像是不值得羡慕,可还是有点向往之。”染香仰着头看着天空。青儿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啊你!” 两人相视一笑。 青儿和染香来到一个交通要道,看见几个人抬着一个人放在地上,简单整理了一下地上那个人的衣装,还有一个人给地上的人化化妆,然后大家都开开心心离开了。 “姐姐,那是怎么回事?”染香指指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问道。 “看这般情形,那个人已经过世了,他们把他抬到这里,是等忧慰禅伽鸟来衔,鸟会把死体衔到山外吃掉。” “唉!百年也罢,千年也罢,一切都是梦幻泡影。”染香忽然心生感慨。 “妹妹,我们也该走了,还是回阎浮提寻找金簪吧!” “姐姐,等等!那是忧慰禅伽鸟吗?”染香指着天空中正在飞来的一只大鸟问道。青儿抬头一看,这哪里是忧慰禅伽鸟,分明是一只秃鹫! “风一啄?他怎么也到北俱芦洲了?”青儿认出空中的秃鹫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备注:本章对于三大部洲的介绍源自佛经,佛经里的一由旬为40里,一肘为一尺八寸。 ☆、第6章 风云岛上 且说青儿见风一啄突然出现在北俱芦洲,吃惊之余,更为他身上的戾气所震骇,短短五年不见,风一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全是凶狠暴虐,而且飙升到极致。她不知道这五年来,风一啄跟着雄力四处征战,性情变得越来越残暴,手段越来越毒辣。昔日的巫山修行,发出来的一点点慈悲之心早已荡然无存。 这一日,雄力为了犒劳风一啄数年征战立下的汗马功劳,决定带他到北俱芦洲抢食尸体,对于自己从没到过的部洲,换一种尸体的口味,风一啄自是毫无异议。 风一啄在高空中准备落下衔死体时,发现了青儿 分卷阅读1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那一刻,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虽然是四处杀戮,心里依然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在某一刻见到朝思暮想的她。 “青儿!”风一啄一落到地面便化成人形,他上前一步,激动地问道:“妹妹你让我好找,这几年你一直在这里吗?” 青儿看着风一啄,眼里略过一丝惋惜,待要作答。染香却大喝一声:“贼秃子,你真是阴魂不散,我们到哪你跟到哪?” 风一啄恶狠狠地瞪了染香一眼,杀意顿起,平日征战养成的“挡我者亡”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死夜叉真碍事,想和青儿好好说几句话也是这般聒噪。染香没有看出风一啄的异样,心里还把他当成在巫山时的杂役,二话不说,拿起水晶棒对着他就是一棒,风一啄抬手挡住水晶棒,顺势打出了功力十足的一掌。青儿见势不妙,飞身上前,准备替染香挡下那一掌,哪知道风一啄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染香惨叫一声,像离弦的箭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百米开外的地上。 “染香!”青儿又急又怒,凌空对着风一啄劈出几掌,逼的他后退几步,待要拿出水云球收了他,却发现不远处来了一群杀气腾腾的妖魔精怪。青儿快速飞到染香的身边,抱起她念动水云球咒语…… 风一啄追上前,正要伸出手,青儿和染香凭空消失了。 青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紧紧地抱着染香落在山坡上,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却是在故居—灵鹫山。 “染香,你怎么样了?”青儿着急地呼唤着她。染香紧闭双眼,苍白的面孔逐渐变成黑青,把把她的脉搏,若有若无。青儿凝神聚气,打开天眼,发现染香的五脏六腑已经破碎,这个风一啄下手也太狠了。青儿心中大恸,差一点乱了方寸,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把一股真气灌进了染香的体内。不一会,染香咳嗽两声,慢慢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问道:“姐姐,我们这是在哪?” “妹妹,我们在灵鹫山,我出生的地方。” “能到姐姐的出生地看看,也是好的,咳……咳……” “妹妹,别说话。”青儿不断灌输真气,已是满头大汗。 “姐姐,你不用再为我耗费功力,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染香吃力地说道。 “妹妹不要说丧气话,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不,不,姐姐,人们常说叶落归根,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再看一眼瀛海。”染香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她太困倦了。 “妹妹,我们现在就去。”青儿把染香抱在怀里,念动咒语……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轻飘飘的?”青儿抱着染香,极力睁大眼睛,原来是在半空中的祥云上,向下望去,茫茫的大海中矗立着一座方圆五十多里的孤寂岛屿。远远望去,整个岛屿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临海的峭壁上也不知是谁刻下了“风云岛”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岛里的山峰重重叠叠,乳白色的雾散成一片轻柔的薄纱,把重山间隔开来,只露出青色的峰尖,宛如人间仙界。 见此清幽的景象,青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来过这里。那份亲切、那份依赖的喜悦霎时涌进了她的心头,滋润着多年来找寻的疲惫身心。 “染香!”青儿忽然想起身受重伤的染香,心情又变得无比沉重,抱着她降落在风云岛,靠在一棵大树上。 “姐姐,我……闻到……海水味了,我……回家了吗?”染香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染香,我们到家了。你别说话,再坚持一会。”青儿又把一股真气灌进染香的身体,在精疲力竭之际忽然想起师父叮嘱自己的一句话“青儿,几百年后,你将有一场生死攸关的劫难,届时,你和水云球合二为一,水云球可以护你周全。” 青儿拿出水云球,无限留恋,这是师父留给自己的唯一法器,看见它就像看见了师父。再看看奄奄一息的染香,不能再有任何的犹豫,默念咒语,水云球瞬间变大,把染香包裹起来,然后融入到她的身体,开始修复她破损的五脏六腑…… 经过了一日一夜,青儿见染香的面色由黑青转为苍白,五脏六腑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原,但是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姐姐,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找到金簪了。”染香从沉睡中苏醒,映入眼帘的不是青儿,而是一只金丝猴的脸。染香吓了一跳,立刻坐起身来。小猴子也吓得后退几步,却没有逃走的意思,盯着染香抓耳挠腮,吱吱唧唧不知在说些什么。 染香顾不得理会小猴子,寻找青儿,扭头才发现,青儿正靠在大树上沉沉睡去。染香对着小猴子做了一个“嘘”手势,希望它不要打扰青儿休息,但是小猴子却是一脸惊恐,不住跳跃,口中更是吱吱乱叫。 “染香,你醒了?感觉可好一些?”青儿被小猴子吵醒,看看染香,气色好多了,心里甚是欣慰。 “姐姐,我没事了。这只小猴子好像有什么事求助我们?”染香说道,小猴子好像听得懂染香的话,忙不迭地点头。 青儿立刻站 分卷阅读1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起身来,小猴子乖巧地跳到她的怀里,向东方指去。青儿抱着小猴子登上云头,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只老鹰在低空中打着盘旋,下面的草地上有一只白色的兔子在拼命奔跑。兔子紧急转了一个弯,老鹰盯着兔子不放,也跟着调转方向。忽然,老鹰斜着身子,朝兔子俯冲下去,眼看就要抓住了,忽然“噗”的一声,老鹰感觉身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回转身一看,一位脚踩祥云的仙女正向自己飞来,老鹰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疼痛,展翅向远方逃去。 青儿按下云头,抱起小白兔,只见它一边喘气,一边瑟瑟发抖。小猴子抚摸着它,似在安慰。青儿抚摸着小白兔的耳朵,嘴里不无怜惜地说道:“可怜的小东西,再晚一步,你就成为老鹰的腹中餐了。看来,我应该教教你,危机时刻如何对付老鹰。” 小白兔一听这话,立刻跳出青儿的怀抱,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青儿忍不住笑了:“想学啊?来,乖乖给我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然后重重地弹出你的后腿。瞧瞧你那利刃般的趾甲,如果不用来保护自己太可惜了。”小白兔闻言,喜不自胜,围着青儿转圈圈,然后按照青儿说的方法练习。 “光练弹腿还不行,还得练习翻身的速度,翻身翻的不够快还是会被老鹰抓住的。”一句话说的小白兔直点头。 自那以后,老鹰抓兔子最害怕看见兔子翻身,必须以更快的速度抢在兔子翻身前将其擒住。一旦兔子翻身,肚子十有八九都会被兔子踢中,小则受重伤,大则肚子会豁开一道大口子,一命呜呼。 春去秋来,一晃三年过去了。 三年前,青儿听从染香的建议,定居在风云岛。染香则回到瀛海龙宫闭关休养。 三年来,青儿登过岛里的每一座山,趟过岛里的每一条河,渴了喝涧水,饿了摘树上的野果,困了在山洞里打盹。偶尔想起金簪,心道,即便不能重返天庭,只要根据师父教的修炼法门,坚持下去,做一野仙倒也逍遥自在。岛上的兔子、松鼠、金丝猴、梅花鹿等都成为了她的好朋友。而那只被青儿救下的小白兔和金丝猴特别有灵性,青儿说什么,它们都听得懂,它们用眼神和青儿交流。青儿叫那只白兔为“大门牙”,那只金丝猴为“媚儿”。 媚儿其实是一只雄性的金丝猴,因为它喜欢给其它的金丝猴整理毛皮,抓痒痒,跑前跑后,媚态十足。所以,青儿给它起了一个特别雌性化的名字。 风云岛上有许多果树和植物,金丝猴最爱吃鲜桃、 苔藓。 时值夏日炎炎,媚儿领着一群金丝猴翻山越岭寻找食物,它们爬到一座险峻的山峰上。山峰的东面是悬崖峭壁,峭壁上爬满了藤条、各色野花以及绿油油的杂草,峭壁的中段插进了一块岩石,好似一个平台,平台四周的岩壁上长满了苔藓。媚儿看见了,招呼猴子们攀着山峰边的藤条下去吃苔藓,猴子们一个个唧唧嚷嚷攀爬到下面的平台上争抢苔藓。不一会,岩壁上的苔藓被啃掉一大半。 其中有一只猴子吃饱了,在平台上撒起尿来,别的猴子一看,纷纷尿急。忽然,从脚下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臭猴子,敢在爷爷头上撒尿,等爷爷出去了,把你们一个个剥皮抽筋 。” 猴子们惊呆了,平素里听过青儿姐姐温柔的声音,类似这样的凶恶又陌生的声音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一定是一个大怪物。猴子们越想越怕,一只猴子大叫一声,慌不迭地向山峰上爬去,众猴一见,个个争选恐后向上攀爬。一只小猴子心慌,向上攀爬的时候,一爪落空没有拽住藤条,尖叫一声,向山谷下坠去。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媚儿迅速扑过去,一把拽住小猴的的后腿,自己的后足在下落时顺势挽住了一根藤条。别的猴子们见此光景,忘了害怕,依次一个一个你抱我的腰,我抱它的腰,挂成一长条,把媚儿和小猴子拉上了山顶。 猴子们一上山顶,顿作鸟兽散。媚儿没有离开,它回到平台上机警地左右张望、上看下看,没有看见可怕的怪物,但是脚下的平台被尿浸泡过的地方似有异样。媚儿用爪子刨开那个地方的尘土,随着尘土的剥离,下面露出五彩的石面。但是媚儿刨的受不了,刨土把小爪子刨的生疼。 媚儿停顿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迅速攀上山峰,往青儿居住的山洞跑去。 一路上,媚儿攀爬跳跃,紧赶慢赶到青儿居住的山洞。 此时,青儿在洞中端坐着,看着大门牙教一众兔子练习蹬腿、翻身。媚儿给青儿打着手势,然后也不管大门牙愿不愿意,抱起它就跑。青儿心知有异,变成蜻蜓紧跟其后。 媚儿带着大门牙来到那座山峰的平台上,大门牙看着这险峻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山崖,很不开心。媚儿挤着笑脸对大门牙指指脚下的地方,做着刨土的动作。大门牙低头一看那颜色好看的石面,大为惊奇,立刻刨起土来,媚儿忙着把刨松软的土推下平台。不一会,平台上的尘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整个平台如锦缎一样展现在眼前。媚儿和大门牙看着这美丽的五彩图案,像是寻到了宝藏,高兴地在石头上又蹦又跳。 原本跟着飞来停驻在 分卷阅读1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峭壁上的青儿一见平台露出真面目,顿时欣喜若狂,这不正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要寻找的五彩石吗?回想起下山时,师父用手指指天上的白云。青儿连骂自个愚钝,现在才明白,五彩石原来在风云岛上。 ☆、第1章 前世今生 青儿化回人形,站在五彩石上细细观看,这块石头呈长方体,由于有一段插进山腰,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五彩石有两人宽,向下悬崖那一面有一人高。虽然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石头里的五彩条纹依然清晰可见。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石头里似有一只黑色的龙头,龙头的左右隐隐还有一匹马、一头狮子和一只麒麟。 青儿看见马、狮子、麒麟的影像,犹如当头一棒 ,神识中的画面一瞬间打开: …… 在祥云缭绕,紫雾缤纷的忉利天善现城内,释提桓因(帝释)在三十二位天王以及无数诸天眷属的陪伴下,登上龙王化现的座驾出游。穿过七宝砌成的七重宫墙,七重赤珠栏玛瑙桄的栏楯,七重金罗网下悬银铃的罗网,七重金根金枝银叶花实的行树,来到了粗涩园。 一阵清风吹来,粗涩园园门自开,园中的地面随着清风飘过瞬间洁净如新。由于本行功德不同,侍从眷属得见园林而不得入,帝释在三十二天王的陪伴下进入了粗涩园。 龙王即自变身出三十三个头,帝释坐在第一个龙头顶上,其次两边各有十六天王,在龙头顶上次第而坐。 又一阵清风吹来,天花散落,众花积聚,花至帝释和众天王的膝盖。龙王继续做如是变化,每一个龙头顶上长出六颗牙齿,每一颗牙里有七个浴池,每一个浴池开出七朵大莲花,每一朵莲花下长出一百片荷叶,每一片荷叶上有七名玉女,鼓乐弦歌,抃舞其上,无数众鸟相和而鸣,帝释和众天王好不惬意! 粗涩园外,帝释后在侍女们的陪伴下,欣赏天女与诸眷属的娱乐表演。 突然,一阵凄惨的哭声传入了帝释后的耳中,让帝释后心烦意乱,无心再欣赏娱乐表演,挥挥手,天女和诸眷属全部退下。 帝释后命侍从追查哭声来源,侍从奉旨打开天门,观看须弥山下四大洲的现况。须臾回报道:“ 禀帝释后,阎浮提因战争频发,爆发了鼠疫大瘟疫,由于瘟疫肆虐,死者相枕连途,生者号啼盈市,故惊动天庭。” 帝释后闻报,心内恻然。随命侍女青娥携金簪下凡消灾解难,并亲授消瘟口诀和天罗地网口诀。青娥领命,正待前往,帝释后却叫住她,叮嘱道:“青儿,你此次下凡只需解除瘟疫,万万不可另生事端。切记!切记!” 青娥恭恭敬敬接过金簪,言道:“婢子遵命!” 青娥驾着彩云,离开忉利天,直奔阎浮提而去。青娥在阎浮提四处奔波,挥舞金簪消除瘴气 。如此,三月有余,天空中的瘴气被清除的干干净净,连河流、泉井里的水也清理了一番,大地逐渐焕然出生机。看着阎浮提的老百姓们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青娥无比的欣慰,携金簪回忉利天复命。 当青娥行至南天门,心中莫名一动,回望阎浮提,发现阎浮提的南方有片黑点,打开天眼一看,却是黑雾弥漫,心道,难道那个地方的瘴气还没有清除干净?急忙转身向阎浮提的南方飞去。还没飞近,已听到天鼓阵阵,原来是巨斧神率天兵天将和三魔兽正在半空中恶战。三魔兽是麒麟、狮子、马。 这番大战只战的下界方圆百里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以致河水倒流,倾覆了百姓的房屋、庄稼。眼见下界尸横遍野,满目荒凉。青娥难过极了,她忘了帝释后的叮嘱,抛出金簪,念动天罗地网口诀。金簪在三魔兽周围画了一个四方形,四条杠杠中射出万道金色的光芒,瞬间变成一正方体。三魔兽在天罗地网里左冲右撞,冲不出去,一个个瞪着青娥,毛皆上指,目眦尽裂,像地狱的恶鬼咆哮着。青娥念动口诀,天罗地网越变越小,眼看将要变成巴掌那么大,突然,东方现出一道五□□光,把天罗地网连同金簪一并吸去。 青娥大惊,脚踩祥云紧紧追随着那道金光,一直追到瀛海之中的一座岛屿上,金光消失了。青娥寻遍岛上的每一寸土地,没有找到金簪的下落。丢失了金簪,青娥无法回天庭复命,只得留守在这座孤岛上。 忽一日,一金甲神人宣帝释后口谕:“青娥,尔丢失金簪,依律打入红尘,受孽海无边之苦,只有金簪再现,方可返回天庭。”金甲神人言罢,挥舞一个大锤向青娥砸去 ,青娥只觉天旋地转,在坠入无边的黑暗前,一只蜻蜓从眼前飞过…… 青娥忆起前事,才想起和这三魔曾有宿缘。三魔在,金簪一定也在这块五彩石里,为何不见金簪的影像呢? 青娥细细思索,不料五彩石里的那个龙头影像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一双狰狞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妮子?胆敢站在我的身上?” 青娥吓了一跳,正要作答,却见石头里的马、狮子、麒麟的影像瞬间也变得清晰起来,一个个冲着青娥张牙舞爪:“小妮子,几百年不见,你还记得我们吗?当年你使诈把我 分卷阅读1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们囚禁在这块石头里,自个却在外面逍遥自在,有本事把我们放出去,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你们三个泼魔别吵了,聒噪的老子头疼,再抢着说话,老子把你们吃掉。”黑龙头对那三魔咆哮着,三魔吓得赶紧闭嘴。想必平日里一定受了黑龙头不少的欺负。 媚儿猛然间见到这些魔兽,唬的攀上藤条夺路而逃,也不管大门牙了。大门牙爬不上悬崖,吓得屁滚尿流,心里大骂媚儿不够意思,只好一头钻进青娥的怀里。 青娥看着黑龙头,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一股难以言述的复杂情愫,犹如见到阔别久远的亲人,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亏欠,为何会有亏欠的感觉?他是谁?想到这里,青娥开口问道:“大黑头,你是谁?是何因缘让你也困在这块石头里?” “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爷爷的名号绝对会吓到你,我就是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黑枭!”黑龙头高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你是黑枭?被女娲斩杀的黑枭?”青娥惊呆了,女娲补天的事迹,上至九天,下至九地,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条黑龙。 “女娲呢?你把她叫出来,我们光明正大决战一场。”黑枭一提到女娲,顿时咬牙切齿,眼里蓄满了仇恨,还有一丝无奈。 “你不会再见到她了,她已经和我们头顶上的天融为一体。”青娥依然仔细端详着黑枭,越看越感觉熟悉。黑枭见青娥盯着自己,也不由得打量着她,这小妮子和银杏树中的女子如此相像,为何她举手投足却又像极了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女娲?她是谁? 黑枭待要开口询问,青娥问道:“大黑头,女娲补天距今已有一万多年,难道你在这块石头里居住了万年之久? “你说什么?上万年?我怎么感觉只有几十年的光景。自从那一日我的魂魄被吸进了这块石头后,没多久我便昏睡了,等我醒来,我想出去,发现石头里有一股强大的法力圈禁住我。”黑枭吃惊地说道。 “我猜想,这块石头或许是因为吸收了上万年的日月精华,才把你唤醒的。”青娥想起师父说过的话,这块五彩石里有金簪,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金簪再现呢?正当青娥蹙眉沉思的时候,大门牙因听说黑枭困在石头里出不来,刚才的恐惧立刻烟消云散,它跳出青儿的怀抱,站在五彩石上好奇地打量着黑枭和那三只魔兽。黑枭、三魔们怒极了,一个个呲牙咧嘴,瞪大眼睛,凶恶无比。大门牙一点都不害怕,竖起耳朵,摇头晃脑,在五彩石上跺脚、再跺脚。 青娥抱起大门牙准备回山洞,她需要安静地想一想。黑枭和三魔兽一见青儿要走,急得大叫:“小妮子,你别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小妮子,你快把我们放出去。” …… “明天再说吧。”青娥抛下这句话也不管他们嚷嚷什么,抱着大门牙飞走了。 青娥在山洞里打坐了一夜,苦思冥想,想不出把金簪从五彩石里找出来的方法。拂晓时分,青娥在朦朦胧胧中看见一只巨大的乌龟漂浮在山洞中,乌龟的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青娥见到这只乌龟,感觉特别亲切,虽然看不清它的面貌,却可以感受到它焕发出来的慈爱就像太阳的光辉,温暖、博大。 青娥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合掌问道:“尊者来此,请问有何见教?” “青儿姑娘,我乃女娲补天时献出四足的乌龟。”乌龟的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神龟尊者?”青儿大吃一惊,神龟舍己救苍生的壮举已被世人代代传颂。难怪我见到他会有亲切、慈爱的感觉。 “青儿姑娘,你是不是希望金簪再现,重返天庭?”神龟问道。 “尊者,您可以帮助我吗?”青儿老老实实地回答。 “四象合一,金簪再现。”神龟说完这句话,消失了。 青娥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端坐在山洞中,原来是梦一场。回想刚才的梦境,咀嚼神龟所说的话,不明白四象合一是何道理。忽然,青娥脑海里灵光一闪,师父常说,森罗万象的诸法是无我的,无相布施,无我度生,施慈悲恩惠于众生,看起来像是为他人,其实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利益!而我只想着自己如何重返天庭,为我相所迷,为何不想想黑枭和三魔兽呢?如果我能教化黑枭和三魔兽,令心调伏,舍邪归正,悉使得以解脱,修成正果,岂不正是四象合一?想到这里,青娥一下子豁然开朗,忍不住笑出声来。卧在一旁的大门牙被惊醒了,它立刻站起来,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直盯着青娥。 青娥看着大门牙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眼神里全是问号。她含笑着伸出手摸摸它的头:“你这个大门牙,除了不会说话,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大门牙闭着眼睛,像是很享受青娥的抚摸。 “我去看大黑头他们,你去吗?”青娥站起身来。大门牙张嘴咬住她的衣衫,点点头。青娥弯腰抱起它,走到山洞口,看见媚儿正在向洞里张望,表情有些扭捏。大门牙一看见媚儿,恨恨地扭过头去。 “媚儿,你是不是也想和我们一 分卷阅读2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起去看那四个怪物?”青娥见这两个小东西在闹别扭,忍俊不禁。媚儿吱吱唧唧,连连点头。 “那就一起走吧。”青娥抱着大门牙在树林中飞行,媚儿则在林中拉住藤条跳跃,速度不亚于青娥。 不一会,他们来到五彩石上,黑枭和三魔兽一见到青娥,开始大叫起来:“小妮子,你终于来了。” “以后不准再叫我小妮子,你们得叫我青儿师姐。”青娥绷着脸,表情很严肃。 “论年龄我比你老,叫你小妮子够客气的了。”黑枭不愿意。 “小妮子,你把我们关在这里七百多年了,别再显摆了,快快放我们出去。”三魔兽一起嚷道。 “如果你们再喊我小妮子,我就不帮你们了。”青娥佯装要走。 “好,好,青儿师姐,这行了吧?”黑枭换了一个笑脸,心道,自己曾经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见到这小妮子怎么就只有软言相求的份呢?唉,说到底是,求人的时候就得低下高傲的头颅。三魔兽一见黑龙服软了,也只好跟着不情不愿地叫一声“青儿师姐。”但是心里却在说,只要逃出五彩石,便是大仇得报之时。 且不说黑枭和三魔兽的各自盘算,此时,媚儿也没闲着,它跑回树林里摘了几个鲜桃 ,拔了一些青草,兴冲冲地跑回来。大门牙看见媚儿扔到自己面前的青草,眼睛一亮,张开小嘴巴吃起来,早忘了媚儿把自己丢下不管的事了。 青娥接过媚儿送来的鲜桃,一口咬下去,一股清香又甜蜜的汁水一涌而出,有几滴桃汁滴到五彩石上,黑枭咂咂嘴:“好甜的桃子,可惜我只能看看而已。”三魔兽也跟着咂咂嘴。 “大黑头,三怪物,你想不想出来?”青娥问道。 “这还用问吗?好姐姐,你可有什么好办法?”黑枭和三魔兽都是一脸的讨好模样。 “如果你们想出来,从今天开始跟着我念佛经、悟道修行。” “不行不行,我最讨厌这些正儿八经的东西,远不如歪门邪道来的快。” 黑枭想都不想,一口拒绝。 “对,对,对,曾经我们听过和尚念经,一听到念经的声音我们就哈气连天、栽瞌睡。”三魔兽齐声说道。 “如果你们想出来,只有金簪再现,因为金簪就隐藏在这块五彩石里,而金簪再现的唯一方法就是你们四个断恶修善。”青娥言罢,盘腿坐在五彩石上,开始念《心经》。媚儿和大门牙也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青娥的身边,肃然、静听。 “臭妮子,不要念了,听得老子头疼。”黑枭咆哮着,洪亮的嗓音在山谷里回荡,惊得山上、谷底的小动物们四处逃窜。三魔兽也跟着吼叫,此起彼伏。青娥不为所动,继续诵读。 黑枭和三魔兽吼累了,干脆安静下来,对青娥念诵的经文充耳不闻。 ☆、第2章 山不过来 翌日清晨,媚儿在洞口手舞足蹈、吱吱唧唧地乱叫,像是有特别高兴的事情。青娥抱着大门牙走出山洞时,看见染香笑吟吟地从海边飞了过来。 “染香 !” 青娥上前一步,激动地拉住染香的手:“三年不见,你的伤可都好了?”媚儿干脆直接跳到染香的肩上,兴奋地上蹿下跳。 “姐姐,我没事了,你瞧!我比以前变得更结实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刀枪不入 ,姐姐如若不信,狠狠打我一拳。”染香松开了青娥的手,作了一个挥拳的动作。青娥半信半疑,正要抬起手时,大门牙迫不及待的从青娥的怀里跳出去,狠狠地撞向染香,染香笑呵呵地抱住大门牙:“小东西,有没有感觉不一样啊?” 大门牙扭头看着青娥,连连点头,红宝石眼睛里写满了惊讶。青娥甚是好奇,握拳只用了一分力气打在染香的肩上,这一拳打上去就像打在虚空中一样。青娥也是一脸讶异,随后豁然明了:“染香,你和水云球已经合二为一,以后,再也不怕被别人打了。不仅如此,别人该担心被你打了。” “真的吗?姐姐,你知道我现在最想打的是谁吗?贼秃子!如果有一天见到他,我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染香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染香,一般的高手对你造不成伤害,但是功力比你高太多的还是会影响到你,切不可大意。” “妹妹谨记!姐姐,水云球是师父留给你的唯一法器,你却给了我……”染香一想到这件事,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染香,你说这话生分了,如若我遇到危险,你会不会倾其所有来救治我?” “这还用说吗?把我的命给你都行!”染香急忙说道,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青娥把三年来的岛上生活简短叙述了一遍,一直讲到黑枭和三魔兽。染香大吃一惊:“姐姐,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他们。” “染香,眼前有一事颇为烦心,这四个桀骜不驯的魔兽,我该如何教化他们呢?”青娥微蹙眉头。 “姐姐,这好办!依着我,每天把他们狠狠揍一顿,直到打得服服帖帖为止。”染香拿出水晶棒,挥舞了两下。 分卷阅读2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妹妹啊!他们困在五彩石里,我打不了啊。再者,以暴制暴,治标不治本!常言道‘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 “姐姐说的是,这该如何是好呢?”染香也皱起了眉头。 “记得有一次,师父告诉我,他老人家潜心苦练,练就了一身移山大法,可以把须弥山移掉。我问师父,用何种神力才得以把须弥山移开?我如何才能练此神功?师父笑道‘练此神功非常简单,只要掌握一点,那就是山不过来,我过去。’” “你过去?你怎么过去?”染香困惑不解。 “现在就过去!”青娥“噗嗤”一笑,拉着染香就走。大门牙跳出染香的怀抱,向插着五彩石险峰的方向跑去,媚儿则攀着藤条前行。 青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事像大山一样,说服别人比登山还难,所以当你改变不了别人的时候,最好的方法是改变自己。只有改变自己,才会慢慢的改变别人。山如果不过来,那我就自己过去吧。” “姐姐,你面对的都是心性刚强的恶魔啊!”染香不无担忧。 “染香,我来问你,在人间,凡夫都离不开棉被,棉被放在床上一直是冰凉的,可是人一躺进去就变得暖和了,你说是棉被把人暖热了,还是人把棉被暖热了?”染香一听笑了:“姐姐,棉被怎么可能把人暖热,是人把棉被暖热了。” 青娥问:“既然棉被给不了人们温暖,反而要靠人们去暖它,人们还盖着棉被做什么?” 染香想了想说道:“虽然棉被给不了人们温暖,可是厚厚的棉被却可以保存他们的温暖,让他们在被窝里睡得舒服啊!” 朝霞中,青娥会心一笑:“我们诵经、悟道修行何尝不是在厚厚的棉被庇护之下?而那些需要教化的众生又何尝不是我们厚厚的棉被?只要我们一心向善,弘法利生,那么,冰冷的棉被终究会被我们暖热,而芸芸众生这床棉被也会把我们的温暖保存下来,我们在这样的被窝里不是很温暖吗?” 染香闻言,恍然大悟:“姐姐!你的耐心你的智慧让妹妹我好生钦佩!今后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陪着你!”一边说一边挥着水晶棒,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青娥轻笑一声,拉着她快速飞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知人间岁月几何。 五彩石上依然有青娥俏丽的身影;染香的敲敲打打;大门牙的蹦蹦跳跳;媚儿的上窜下行。不同的是,大门牙和媚儿都已修炼成了得道灵物,上有金光护顶,下有彩云护足。老鹰和狼见之,不再追杀,唯恐躲之不及。 黑枭和三魔兽虽然抗拒青娥诵经、悟道修行,但是看到媚儿和大门牙得了道,离成仙仅一步之遥,一眼眶子的羡慕嫉妒恨,后悔当年没有听从青娥的话。自此后,四兽不再嚷嚷头疼,一个个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听青儿讲经说法,偶尔还和青娥探讨一下经文的意思。青娥心内窃喜,面向西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只要坚持就可以看到未来的曙光。 这日,青娥带着媚儿和大门牙来到五彩石上,正要坐下开讲,媚儿和大门牙忽然不断地跳跃,指着五彩石又是高兴又是惊愕。青娥低下头仔细一看,发现黑枭、麒麟、狮子、马的影像变成了白色的透明体 ,他们的眼神没了恶毒和嗔怨,而是平静、祥和。 看到四兽们的蜕变,青娥欢喜不已:“大黑头,三小怪,你们有没有发现自身起了变化?”黑枭和三魔兽相互打量,惊恐地齐声说道:“师姐,我们都变白了,身子颜色没有了,是不是要魂飞魄散?” “别担心,知道你们为何变成透明体吗?那是因为你们坚持修行,涤除了心中的暴戾、邪恶,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看来,你们离修成正果不远了。”青娥抚摸着五彩石激动地说道。 四兽闻言,喜极而泣:“师姐,谢谢你耐心的引导,这段时日我们明白了很多道理,对于过往,唉!不说了。我们庆幸遇到了师姐你,今后一定勤加修炼,早日获得解脱。”青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等心性刚强,今日虽说暂时脱了戾气,但要谨记‘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或暂出,又复遭网。’你等万不可掉以轻心。” 四兽忙不迭地点头:“青儿师姐的话,我们不敢忘记,更不会忘记!” 这一天的功课完成后,青娥和四兽们讲起佛菩萨们的故事。黑枭问:“青儿师姐,有一小疑事一直想请教你,我们称呼你为师姐,师父是谁呢?” “是啊!是啊!我们也想知道。”三兽问道。 “以戒为师。”青娥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学佛,只有以戒为师,才能因戒生定,因定生慧。这三个原则称为三无漏学,没有缺憾、缺陷、圆满的佛法。学佛无不是通过戒、定、慧这个阶梯而成就。” 黑枭想了一想,又问:“佛菩萨们有情有爱吗?” “佛菩萨们有没有爱过哪家姑娘?”三兽们跟着坏坏地问一句。 “瞧你们说的,佛菩萨怎会没有情没有爱?只不过,佛菩萨的情爱和六道轮回的众生不同,众生性识不定, 分卷阅读2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今天爱了,明天不爱了;今天有情,明天无情了。而这也是一切六道众生不能出离生死轮回的主要原因。情是什么?觉悟了它是智慧,迷的时候它是情。佛菩萨的性识是定的,他们用慈用悲,慈悲就是真情真爱,永远不变。我们学佛,悟道修行,就应该像佛菩萨一样,对一切众生真正有情,真正爱护,永恒不变,这就是佛经上讲的‘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师姐,我们在一起也有两百多年了,你对我们的情是‘迷’还是‘智慧’呢?”黑枭目光灼灼地盯着青娥。 “你啊你,说着说就不好好说话了。”青娥含笑点点黑枭的影像,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柔情,是啊,不知不觉已经两百多年了,岁月不会老,我也不会老,四兽们也不会老。老去的是什么呢? 黑枭见青娥在发呆,忽然问了一句:“自见青儿师姐以来,每日以山果为食,为何不见你食腥味?” “大黑头,腥是众生肉,作为佛弟子,食腥还能修道吗?”青娥感到奇怪,五戒十善是修道的根本,已和四魔兽讲过很多遍了。 “师姐为什么要固守教条?尝尝腥味又如何?”黑枭的话惊呆了三兽、媚儿和大门牙,他们不知道黑枭今天哪根筋搭错了。青娥有些不悦,但还是保持着一份耐心:“我不会食腥味。” “连腥食都不吃,真不像一个人!”黑枭越说越不像话,像是故意要挑起事端。三兽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媚儿和大门牙气得挥舞着小爪子直跺脚。 青娥面露愠色:“大黑头,你怎么骂人呢?” 黑枭不解似的问道:“我何时骂人了?” 青娥说道:“你说不吃腥食就不像人,这不是明明在骂我吗?” 黑枭哈哈一笑:“你的确不像人!” 青娥怒道:“我怎么不像人了?你说?” “我说你不像人,就是不像人。” “好!你骂!我不像人像什么?你说!”青娥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千辛万苦修成人形,不是谁的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你像菩萨!”黑枭一字一顿地说道。青娥听后,哑然不知如何。三兽们却爆发出一阵大笑,麒麟和狮子不约而同打了一下马的屁股,马回转身,气冲冲地瞪着他们:“你们俩为何打我?” “这不是打!这叫‘拍’!”麒麟和狮子异口同声说道,马立刻哈哈大笑。黑枭见他们如此,佯装生气,对着他们呲牙咧嘴。媚儿和大门牙早已转怒为笑,在五彩石上蹦蹦跳跳。 青娥看着四兽们嬉闹,不禁莞尔。忽然想起神龟的那一句“四象合一”,心里立刻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把他们四个合成一个躯体不知是何模样? “大黑头,三小怪,我们做一个试验如何?”青娥问道。 “师姐想做什么试验?”四兽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青娥。 “我在想,如果你们四个合成一个躯体会怎样?” “师姐说笑了,我们四个不是同一个品种?如何合得了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 “师姐说试试,那我们就试试,该怎样合成就看师姐的安排。”四兽们嘴上这样说,心里都在嘀咕,小妮子太顽皮了,既然她想顽皮,那就依着她,陪她一起疯个够。 “说说看,你们四个谁的脑袋最聪明?”青娥挨顺序点点五彩石里四兽的脑袋影像。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我的脑袋最聪明了,用我的头,因为我是老大。” 黑枭昂着头,傲然不可一世。那三兽平时唯龙头是瞻,自是没有异议。 “用谁的身体呢?” “我的身体最强壮,用我的。”麒麟抢先说道 。 “你的身体只有短暂的爆发力,没有我的身体有耐力,用我的。”马也说道。 “好!用马身。” “狮子、麒麟,你们俩说说,用谁的四足?” “我的爪最有力,一巴掌可以掀翻一座山。”狮子洋洋自得。 “掀一座山算什么?想当年,我一巴掌捏碎一座山。”麒麟伸出自己的脚掌,和狮子的脚掌比起来显得更加巨大、脚趾更锋利。狮子闻言,顿时哭丧着脸:“你们都有份,我被安排到哪个部位?” “别难过,狮小弟,你的鬃毛最威武,还有你的尾巴,用它们可好?”青娥赶紧安慰狮子,狮子一听,乐了,因为自己最值得炫耀的是颈脖鬃毛和漂亮的小尾巴。 “我已分工完毕,你们四个现在开始合体。”青娥安排妥当,就和媚儿、大门牙饶有兴趣地静看这四兽如何摆弄。 黑枭摇晃着大脑袋:“你们三个快一点,别给我磨磨蹭蹭。”马立刻把头、四足、尾巴放进身体里,拱在龙头的身后。麒麟把头、身体、尾巴全部缩进了四足里,贴在马身上。狮子抖抖鬃毛,飞身圈在龙头的脖颈,尾巴黏在马屁股上。 青娥一看到四兽合体的模样,忍俊不禁:“这简直是一个四不像。” 黑枭大笑一声:“兄弟们,走起!让青娥师姐看看我们哥几个的合作 分卷阅读2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无间。”言罢,在五彩石里迈步前行。刚开始,走起来还有模似样,雄赳赳、气昂昂,待转身回走的时候,马身子掉下来了,麒麟足走到马背上,鬃毛挂到龙角上,尾巴跑到龙嘴下。 青娥笑弯了腰,直呼:“解体了,解体了,这也算合作无间啊?”媚儿乐得抓耳挠腮,大门牙高兴地直立起身子,在五彩石上扭着屁股,学着四兽迈起了官步。 谈笑间,黄昏已至,青娥和四兽们挥手作别,飞上山顶准备回山洞时,不经意向西方一撇,但见西方上空那一望无际的晚霞变得分外妖娆,鲜红如血,犹如盛放的彼岸花。青娥心中一动,呆呆地站在山顶,直到暮霭收尽了晚霞的最后一抹余辉,天地快缝合时才带着媚儿和大门牙满怀心思地飞回山洞。 ☆、第3章 双心图案 时序易迁,又逢炎炎夏日。这日一早,青娥睁开双眼,发现媚儿和大门牙没在身边,这样的现象很少见。青娥急忙起身,跑出山洞,登上彩云,四下找寻。 在山中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青娥发现媚儿和大门牙抱在一起,染香正在痛打一名黑衣男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朴亚。他在飞经风云岛时,腹中饥饿,决定到岛上捕获一只动物充充饥。当他低空盘旋寻找食物时,正逢媚儿和大门牙摘山果归来,虽然知道它俩是得道灵物,奈何饥饿难耐,眼中冒火,顾不得其它。 媚儿和大门牙突见一只老鹰从天而降,倒也不觉慌张,多少年来,被捕捉的事件时有发生,防御功夫在多次的实战中得以提高。 一番搏斗下来,媚儿和大门牙渐处下风,毕竟修行日浅。媚儿眼见不妙,推开大门牙,分开逃离。朴亚看着一左一右逃开的兔子和猴子,犹豫片刻,在空旷的地方抓猴子还是方便的多,当下便向媚儿急冲而去。媚儿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奔跑,但是朴亚的速度更快,眨眼间,朴亚的利爪离媚儿的身体仅寸许。正在这时,一根水晶棒飞过来,不偏不倚,打在朴亚的利爪上,朴亚疼得大叫一声,跌落在草地上。 朴亚化出人形,抖着腿站起来,大声嚷道:“是谁在暗算小爷我?” “又是一个贼秃子!”染香飞过来,拿着水晶棒指着朴亚怒喝一声。媚儿见救星来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大门牙跑过来抱着它,百般抚慰。 “死夜叉,你找死!”朴亚根本不把染香放在眼里,拔出一根羽毛立刻变成一柄长剑,恶狠狠地向染香刺去。染香冷笑一声,站着不动,朴亚那一剑明明刺中了染香的身体,却像刺在虚空中一样。朴亚一愣,头上被重重地打了一棒,手里的剑也被染香一脚踢飞了。朴亚甚是不甘,挥舞着拳头击向染香,但是依然都像是打在虚空中。 “贼秃子,打够了吗?现在该我动手了。”染香抡起水晶棒对着朴亚便是一顿痛打。媚儿趁朴亚防御的间隙,飞跃空中,一把揪下朴亚的一撮头发。朴亚疼得尖叫一声,直窜到高空中。染香登上彩云正要追赶,青娥叫住她:“染香,穷寇莫追!” 朴亚回头看到青儿的那一刻,两眼差一点直了,世上怎会有如此貌美的仙子?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还不快滚!”染香大喝一声。朴亚哪里敢再逗留,快速向远方飞去。 青娥和染香按下云朵,媚儿和大门牙蹦跳过来,依偎在她们身边。青娥发现媚儿的脊背上有三道鹰抓的血痕,大门牙的耳朵上也有两道血痕,幸好都是皮肉之伤。青娥心疼极了,和染香一道在岛里寻来草药,捣烂、敷在它们的伤口上。 安顿好媚儿和大门牙,青娥才问起染香:“妹妹,为何多日不见你上岛玩耍?” “姐姐,自从我拥有了不怕打的身体后,老龙王把我提升为贴身侍卫,走哪儿都带着我,以至于每次出海必须向龙王告假,真怀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染香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 “妹妹何须叹息?有多大的能耐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真正的修行不是遁世,过田园般的生活,而是入世历练。” “姐姐,我知道啊,可我想和你们天天在一起啊。” “妹妹,我们又不是彼岸花……”青娥随口说出“彼岸花”三个字后,自己也愣住了,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月前的晚霞画面,妖艳的犹如彼岸花,大片大片,鲜红如血。 “姐姐,什么是彼岸花?”染香甚是好奇,第一次听说这个花名。青娥勉强提起精神,开口说道:“相传,从前有两个人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永不能相见。但是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百年之好。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天庭给他们下了一个诅咒,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和叶,只是这花非常奇特,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啊!这老天下的诅咒 分卷阅读2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也太恶毒了!”染香气咻咻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妹妹,你好久没有登岛了,我们还是好好欣赏这大好的天气吧!”青娥收拾好心情,抱着大门牙,和染香、媚儿一道站在树顶上看日出。刚刚起身的太阳,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撩开了风云岛上轻纱似的薄雾。树林里传来阵阵的鸟鸣声,煞是悦耳动听。 正当大家沉醉在温暖惬意的美景中,大海里忽然传出一声龙吟,染香马上收起笑容,颇为无奈地看着青娥:“姐姐,龙王在召唤我,我得回去了。” “妹妹!”青娥心下怅然,欲言又止,一种不知何日再见的感觉涌上心头,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媚儿和大门牙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和染香拱手作别。 这一天,青娥在五彩石上讲经说法总是静不下心来,干脆不讲了,给四兽和媚儿、大门牙布置完功课,独自跑到山顶,直盯着西方一语不发,直到中午时分才回到五彩石上。黑枭见青娥无精打采,心里有些难过:“青娥师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为难之事?能否告之一二,或许我们能帮帮你。” “大黑头,不知道为何,这两日我心神不宁,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青娥的眼里有着深深的不安。 “青儿别担心,无论遇到任何困难,还有我们,即使天塌下来了,你只需躲到这块五彩石下面,我们为你扛着。”黑枭说着这话,拿起麒麟脚,拍拍马身子。青娥忍不住笑了,点点黑枭的影像:“有你们这些好师弟,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瞧!师姐笑了,我们哥几个今天再给你合一次体看看,这一次保证合作无间。”黑枭有意想逗青娥开心。 “好啊。”青娥把媚儿和大门牙拉到自己身边,做出饶有兴趣观看的样子。 “兄弟们,快行动起来。”黑枭晃动着大龙头吆喝着,马、麒麟、狮子各自变化,接壤到龙头的身后。黑枭在五彩石里迈着方步,走着走着突发奇想,如果团结我们兄弟四个的力量是不是可以挣脱五彩石的束缚?随着它的这个念头升起,马、麒麟、狮子和它似乎有感应似的,四道天罡之气立刻纠结在一起,凝成一股强大的真气。黑枭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起!”瞬间,龙头率整个合体站在五彩石上。 青儿娥黑枭和三兽的合体突然站在五彩石上,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媚儿和大门牙更是惊慌失措,不知是跑还是留? “哈哈,我们出来了,终于解脱了。”黑枭仰天长笑。 “你,……”青娥指着黑枭,后退几步,全神戒备。 “师姐,你怎么了?看到我们出来不高兴吗?”黑枭不解地看着青娥。青娥见黑枭没有恶意,暗骂自己多疑,走上前伸出手抚摸马身,发现其身坚硬如岩石,再摸摸龙头、麒麟足、鬃毛、尾巴,也是这般坚硬。 “大黑头,难道你们炼成了金刚不坏身?抚摸你们身体的感觉和五彩石一样。”青娥困惑不解。 “是啊,我以前摸自己都是似有似无,现在是硬邦邦的。”黑枭摸摸自己的头,同样是百思不解,精魂哪有什么实体? “这就奇了。”青娥又拍拍马身。 “姐姐,我飞一个给你看。”黑枭急于想表现自己,不愿纠结于什么实体、虚体。原以为可以一窜升空,华丽丽地在天空中抖擞一番。不料四足离地,尾巴却接连着五彩石;好不容易让尾巴脱离了五彩石,一足又接连着五彩石。黑枭折腾来折腾去,身体总有一个部位离不开五彩石。 青娥看到这般光景,恍然大悟:“大黑头,别折腾了。你们根本就没有出脱五彩石,难怪我抚摸你们的身体时感觉和五彩石一个样。”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出来了啊。” “表面上看,你们是出来了,那是因为五彩石被你们使出来的真气变软、膨胀,跟随着你们的身形变化而变化,事实是,你们被五彩石的一层皮包裹着。”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还是没有修炼到家。”黑枭像泄了气的皮球,精神萎靡下来。 “大黑头,不要丧气!既然你们能够走出第一步,以后绝对会走出第二步、第三步,直到脱离五彩石。”青娥拍拍黑枭的头,鼓励道。 黑枭心道,原是想逗青娥开心,怎能因自己的事再添烦乱?他暗自运气拉长手臂,在山谷底抓了一些青草,把青草一层一层缠在手爪上,准备妥当后,迅速转过身,一手抓住大门牙,另一只手抓住媚儿,用力向空中抛去。大门牙和媚儿突然被抛上天空,吓得魂飞魄散。媚儿吱吱乱叫,没有声带的大门牙竟然也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 青娥惊见黑枭如此的举动,以为他们的魔性又起,急忙飞上天空,准备施救媚儿和大门牙。 黑枭在媚儿和大门牙下坠时,伸出手接住它们,媚儿和大门牙跌坐在柔软的青草上,刚要喘口气,突又被抛向空中。两个小东西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在空中尖叫着,挥舞着四肢,只恨没有生出翅膀。 黑枭哈哈大笑,伸出手捧住它们,把左边手里的媚儿扔到右边手里,右边手里的大门牙扔到左边手里 分卷阅读2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几番轮动,媚儿和大门牙才明白黑枭没有恶意。两只放下恐惧,眉开眼笑的享受着腾云驾雾的感觉。 青娥明白了黑枭的意图,按下云朵落在山顶上,看着他们嬉戏,脑海里莫名蹦出一个在人间看到的画面,一个精壮的男人,笑哈哈地抱着自己三、四岁的儿子,用力抛向空中,接住,再抛,逗得孩子呵呵直笑。 天啦,我在想什么?怎能做如此的联想?青娥臊红了脸,偷偷看了黑枭一眼,见他像个孩子一样正和大门牙、媚儿玩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一早,媚儿和大门牙到树林里寻找食物,青娥到一小湖边,脱下外衣,跳进清澈的湖水中,宁静的湖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把脸浸在清凉的湖水里,瞬间神清气爽。正在自我陶醉时,忽见湖中现出一只龙头影像,青娥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黑枭的身子弓成彩虹的模样,后足在五彩石的方向,前足撑在湖边,头向下,拉长了脖子在湖中找寻什么。 “师姐早,我看师姐久没到来,特在岛中找寻,顺便欣赏岛上的风光,不曾想,这座大海和这座岛竟然是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黑枭大为感叹。 “大黑头,不要随便拉长你的身体,你知道你这模样有多恐怖吗?岛上的动物们现在说不定正吓的四处逃串呢。”青娥微微不悦,下意识蹲下,把身体全部侵泡在湖水里。 “师姐,别担心!看习惯了,那些小东西们见我没有伤害它们,便不会害怕了。”黑枭说的好似有理。 青娥正要开口,黑枭忽然惊呼一声:“师姐,你的右肩上是不是有一对重叠的双心图案?” “你……你……”青娥又羞又恼,手一指,岸上的衣衫飞过来,眨眼间,衣衫已全部穿好,站在湖边。 “姐姐,快给我看看你的右肩,快快快!”黑枭连声催促。 “住口!你怎么可以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青儿大喝一声,涨红了脸,实不知黑枭是何用心,说他有邪念又不像。 “师姐不要生气,且听我慢慢道来,我在两万年前种植了一株银杏树,银杏树上自生出一美貌的女子,我在美女的右肩上画了一个重叠的双心图案。第一天见到姐姐时,我就感到特别亲切和熟悉,一直想问姐姐的来历,始终没有问出口。”黑枭满眼的热情和期盼。 “银杏树?”青娥忽然想起,自己不就是从这座岛上的银杏树中走出来的吗?难道自己真的是黑枭种植的那株银杏树?言念于此,青娥拉开右肩上的衣衫问道:“大黑头,你看是不是这个图案?” “啊!正是!正是!我记得双心图案中间还有一个圆圈。”黑枭仔细看看双心图案,兴奋地仰天长啸,银杏树终于成活了,曾遭受的断头之痛,困在五彩石里万年之久,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哪怕是灰飞烟灭。 “原来我最初的生命是你所赐!”青娥顿时百感交集,反观内心,追溯前世又不尽然,黑枭给了自己实体,女娲给了自己灵魂。忽然明白了师父说的那句“诸法从因缘而生,从因缘而灭……法中生法,法法自有因缘果。” ☆、第4章 迷幻阵影 且说朴亚被染香痛打一顿之后,飞了三天三夜才回到梅山。 他一瘸一拐走进山洞,一边走一边□□。正在打坐的风一啄淡淡地飘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师兄,你得为我做主啊!我被一个母夜叉打了。”朴亚蹲在风一啄的面前,指指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 “你连一个母夜叉都打不过,难道不感到惭愧吗?要怪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风一啄冷冷地说道。 “不是我打不过她,是她太邪门了,剑刺在她身上就像刺在虚空中一样。”朴亚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法术? “虚空?”风一啄闻言一愣,两百多年前,困在水云球上的画面立刻出现在脑海,虚空中的拼命挣扎竟然清晰如昨。如果还可以再见到水云球的女主人,即使再困到水云球中永不解脱也心甘情愿。多年的征战、杀戮已是心生厌倦,越来越怀念巫山那一段平静的时光。被呵来使去又如何?只要能守在她的身旁,每天都可以生活在期盼、快乐之中。现在呢?活着犹如行尸走肉,了无生趣,连自己都厌恶自己了,除了杀戮,别无其它。两百多年来,为了找寻她,寻遍了四大洲,依然了无踪影。 “朴亚,你且说说,你在什么地方遇到的母夜叉?”风一啄睁开双眼,不想漏过任何寻找青娥线索的可能。 “瀛海东部的一座孤岛,好像那岛的峭壁上写有‘风云岛’三个大字。”朴亚感到奇怪,风一啄为何忽然热心起来,他向来对谁都是爱搭不理,莫不是别有用心? “你在岛上有没有发现其它的事情?” “其它的事情?噢,岛上有一只成精的猴子,还有一只成精的兔子。我在捕获这两个小家伙时,眼看快得手了,也不知道母夜叉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横插了一杠。”朴亚恨恨地说道,一想到那猴子和兔子,不自觉咽下口水。 “就这些?没有了?” 分卷阅读2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风一啄心里顿觉失望,又闭上了眼睛,夜叉大多居住在海里,在海岛上出没再正常不过。 “师兄,我还看见一位貌美如花的仙子……” “仙子?穿的什么衣服?”风一啄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朴亚的衣领急切地问道。 “师兄,你……松手啊!我……”朴亚被衣领勒地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风一啄赶忙松手:“为兄鲁莽了,你快告诉我,那位仙子是何模样?”风一啄的心脏突然“咚咚”剧烈跳动,母夜叉和仙女同时出现,这仙子一定是青娥无疑。 “师兄,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位仙子,这样说吧,如果把凡间最美的女子和那位仙子站在一起,凡间最美的女子长得像猴子一样。”朴亚沉浸在惊鸿一瞥的回忆中,如果还能二瞥、三瞥…… “我再问你一遍,那位仙子穿的是什么颜色衣服?”风一啄大吼一声,对朴亚陶醉的模样大为不满。 “好像是一件青色的衣衫。”朴亚的妄想被风一啄的吼声惊醒了,心道,师兄多年以来找寻的人难道是那位仙子? “青色的衣衫,一定是她……”风一啄立刻起身,走出山洞。朴亚急忙追出去:“师兄,你欲何往?” “瀛海!”风一啄说完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飞向高空,并发出一声长啸。朴亚看着风一啄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本想撺掇风一啄为自己报仇雪恨,顺便吃了那两只成精的家伙,现在可好,白挨打了不说,还为师兄寻到了意中人。 与此同时,雄力带着侍从出现在狐狸山的山洞口。 狐狸山座落在了无人烟的南方,方圆八百里峰峦叠翠,谷幽壑险。七十二峰接天青,二十四涧水长鸣。南倚苍茫千里的大森林,北临碧波万顷的丹和湖。三千多年前,一只修炼成仙的狐狸云游天下,发现了这个可以修道成仙的好处所,遂召集狐子狐孙不远千里迁徙到这里安家落户。从此,这座山有了名字——狐狸山。 此时正在照顾哥哥幻策的狐狸精幻姬,突然见雄力光临,慌忙出洞迎接。 雄力面无表情地拿出一木盒,说道:“幻姬,今有一事需要你前往施法。喏,这是你哥哥需要的丹药。”雄力手一伸,木盒自动飞到幻姬的手中。幻姬接过木盒,轻舒了一口气,颔首低眉,拱手说道:“谢将军!不知将军让我到何处给何人施法?” 雄力露出一丝诡笑:“据查,一万年前,女娲补天时,遗留在凡间的那块五彩石在瀛海的风云岛,五彩石里困着当年被女娲斩杀的黑龙精魂,还有三位魔兽。你此去施法,只需……”雄力改用了传音的方式,幻姬毕恭毕敬倾听,频频点头。 雄力交代完任务,带着手下消失了。幻姬看着雄力消失的方向,一改方才的卑下恭顺,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幻姬回到山洞里,急忙打开木盒,取出丹药,小狐狸红叶和黄叶扶起幻策,幻姬拿着丹药递到幻策的唇边,温柔地说道:“哥哥,快快把药吃了。”幻策勉强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妹妹,我不想吃,我知道雄力又在用丹药要挟你,让你做一些有损阴德的事。” “哥哥,等你的身体康复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寻一个让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幻姬掩藏住无奈,露出一丝笑容。 “妹妹,我这身子是好不了了,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想成为雄力要挟你的筹码。”幻策喘着气,推开了丹药,面对幻姬有着说不完的愧疚。十年前,因为拒绝了雄力的征召,招来了一只黑鹰的袭击,啄瞎一只眼不说,还身中剧毒。幻姬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求助于雄力。作为交换,幻姬加入护卫队,听候差遣,只为了每年可以得到一粒解毒的丹药。 这一天,青娥和往常一样,带着媚儿和大门牙到五彩石上讲经说法。临近中午时分,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霎时,飞沙走石,遮天盖地。大风横扫着岛上的一切,吹落了山果;扭折了树枝;惊狂了野兽。在狂风的呼啸声中,青娥嗅到一丝妖媚的味道,媚儿和大门牙一左一右紧紧地拉着青娥的衣衫,生怕被狂风卷下山崖。 “青儿,这风不正常,莫不是有妖魔前来?”黑枭抬头仰望天空,黑云压顶,四周的乌云像被磁铁吸引全都向风云岛上空云集。 “你等且勿轻举妄动,我上去看看就回。”青娥抱着媚儿和大门牙登上山顶,把它们放在山顶上,叮嘱它们找一安全地带暂时躲避。然后一个起身,升腾到乌云中。青娥在乌云中,全神戒备,目之所及,灰茫茫一片,无论是左冲右撞、上升还是下降,乌云是重重无尽。青娥暗叫不妙,一定是走进了敌人设置的迷幻阵中。 黑枭仰着头,见青娥久没归来,心里甚是不安。此时,一道闪电掀开了一片乌云,一位身穿蓝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云层中。这女子杏脸桃腮,乌云叠翠,尤其是那一双清波流转的凤目,一经入眼,便生出缠绵悱恻、哀婉凄美的情愫,女子搔首弄姿、含嗔似笑的娇滴滴模样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黑枭只觉耳热心跳,不知如何是好,闭上双眼,脑海里依然是蓝衣女子风情万 分卷阅读2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千的画面。 黑枭趁着灵台还有一丝清醒,左右查看,三兽们一个个仰着头,贪婪地盯着乌云中的女子,如痴如醉。黑枭大吼一声:“兄弟们,管好你们的心,不要中了妖魔的迷幻术法!” “啊??”三兽们在黑枭的吼声中略有清醒,眼神齐刷刷地看向黑枭。 “兄弟们,青儿师姐到乌云中查探久没归来,我们是等还是合体冲出去找寻?”黑枭焦急地问道。 “合体!”三兽异口同声。 “好!兄弟们动作快一点!”黑枭晃动着大龙头吆喝着,马、麒麟、狮子各自变化,迅速接壤到龙头的身后。随着合体的成功,四道天罡之气凝成一股强大的真气,黑枭迫不急待冲出五彩石,钻进乌云里。 黑枭在乌云里四下找寻,扒开一片又一片乌云,没有找到青娥。正在这时,不远处飞来一只黑龙,后面是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 “青儿!”黑枭呼喊了一声,却见那女子抽出宝剑,一剑劈向黑龙的脖颈,黑龙顿时身首异处。见此情景,黑枭犹如当头一棒,刚刚以为找到青娥的喜悦霎时化为乌有,两只眼睛几欲喷出血来,恨不能把那女子碎尸万段…… 青衣女子斩杀完黑龙之后,又拿出一枚金簪抛向空中,一个四方体的天罗地网出现了,罗网里圈住的是麒麟、狮子和马,三兽在天罗地网里拼命挣扎,目眦尽裂…… 重现多年前的画面,接壤在龙头后面的三兽们发出了毁灭般的咆哮…… “兄弟们,今天,我要把天捅个窟窿,以报我当年断头之恨!”黑枭的声音由低而高,吼叫起来。 “老大,我们也要报囚禁之苦。”三兽也跟着吼叫。白色的龙头逐渐变成了黑色,马、麒麟、狮子随之躁动、变色。马身长了、粗了;麒麟的四足在乱蹬乱踢中跟着变得巨大;狮子鬃毛上下飞舞,越来越长。眼见这四兽合体变成了巨兽,直上云霄。 此时,青娥摄住六根,已跳出了迷幻阵法。突见四兽合体,戾气大发,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驾云,阻止四兽上行。黑枭的双目血红,见青娥挡住去路,顿时怒不可遏:“女娲,你还我的身体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麒麟掌向青娥打去。 青娥躲过这重重一击,大声对黑枭说道:“大黑头,我不是女娲,我是青儿,快快收回法身,你们不能再造罪业了,否则功亏一篑。如果再为祸人间,终将自食恶果,永无解脱之日。” “女娲,既然凡事有因有果,今天我们就做一个彻底的了断,要么你生,要么我灰飞烟灭。” 此时的黑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魔性大发,哪里听得进青娥的话?他一边拼命拉长身体,一边一掌一掌向青娥击去。青娥倾尽全力,招架不住四兽合体的天罡之气。眼见无法阻止四兽,青娥长叹一口气,大黑头,三小怪,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们?随后用真气护住全身,不再躲避黑枭的麒麟掌,只听见“嘭”的一声,黑枭挥舞过来的那一掌破开了青娥周围的真气防线,结结实实击在她的身上,能把一座山捏碎的麒麟掌,力道可想而知。 “噗”的一声,青娥喷出一大口鲜血,不偏不倚,正好洒落在黑枭的脸上。黑枭惊呆了,眼前的女子哪里是女娲,分明是去青儿!四周霎时变得一片寂静。黑枭垂下颤抖的双掌,眼见青娥脸现凄婉无奈,心脏像是被扎进一把尖刀,我在做甚?为何要伤害自己最亲最爱的女子?可是脑海里却又闪现出女娲挥剑直下的画面,在头颅被斩掉的那一刻,亲眼看见自己的颅腔喷出鲜红的血液…… 黑枭站在五彩石上一动不动。脸上被喷的鲜血自动汇合,融成一滴血珠,滑过他的额头、眼睛,最后停留在他左边的耳朵上,血珠渗透进去,变成一红色“卍”字符号,龙头上的黑色逐渐消退,变成白色,马身、麒麟足、狮子鬃、狮子尾也都慢慢恢复到白色。 青娥见大功告成,带血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诵了一句“阿弥陀佛!”缓缓地闭上双眼,身子向下急速坠落…… “姐姐!”瀛海上空传来染香声嘶力竭的呼唤,她伸出双手,快速前进,希望能接住青娥…… “青儿!”五里之外的风一啄眼睁睁地看着青娥身受重伤,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他拼命扇动翅膀,希望能接住像断线风筝一样飘落的青娥…… 隐身在乌云中的幻姬见到这样的局面,顿时黯然神伤,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5章 大铁围山 青娥在黑暗中不知道飘荡了多久,恍恍惚惚来到一幽暗的大海边,但见这大海像被烧开了一样,沸沸扬扬上下翻滚,数千万男人和女子在海中沉沉浮浮,拼命挣扎。许多穿着铁甲的凶恶野兽,在海面上飞行,东奔西跑,争抢、吞食这些男子女人。还有许多夜叉,他们的形状各不相同,或多手多眼,或多足多头,个个獠牙外出,利刃如剑。夜叉们驱赶着这些男人和女人,逼迫他们靠近恶兽,或把他们捆绑起来,把头脚送上,便于恶兽把他们吃掉。 见此恐怖的景象,青 分卷阅读2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娥大惧,不敢久视,心道,这里便是幽冥地府了,为何没有黑白无常随行?这时,海边出现一位蓝面獠牙、红发盖顶、身披朱红袍子的鬼王。鬼王见到青娥,立刻合掌作礼:“这位善根深厚的菩萨,缘何到此?” 青娥合掌还礼,问道:“此是何处?” “此是大铁围山西面第一重海。”鬼王答道。 “我听说铁围山里面有大地狱,是事实否?”青娥问道。 “实有地狱,在三海之内。” “为何我能够来到这里?” “倘若不是佛的威德神通,那便是业的果报感召,非此二事,终不能到。”鬼王恭恭敬敬地回答。 “这里的海水为何像煮开了似的上下翻腾?又有诸多众生及吃人的恶兽?”青娥又问。 “这些都是世间造恶的众生,新死不久,经过四十九日后,没有后嗣为他们作功德,救拔苦难,生时又无善因,当据他们生前所做的恶业感应到地狱。在到地狱之前,自然先渡此海(身业所造之海),海的东面十万由旬,又有一海(口业所造之海),其苦倍此,彼海之东,又有一海(意业所造之海),其苦复倍。这是身、口、意三业所造的恶因感召而来,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业海。” “地狱在什么地方”青娥又问。 “三海之内是大地狱,它的数目有百千个,大大小小各有不同。最大的有一十八所,其次大的有五百个,所受的苦毒没有办法计量。再其次的也有千儿八百个,每个地狱里面都有无量的苦难。” 青娥闻言,愁忧合掌,正要继续询问,前方走来一位头戴毗卢冠、身穿袈裟的僧人。僧人一手持金锡,一手握明珠,周遭泛着金黄色的光芒。鬼王疾步上前,叩头迎接:“见过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天王师父曾对自己讲过地藏的事迹,地藏为四大菩萨之一,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与观音、文殊、普贤一起深受三界众生的敬仰。地藏曾在佛前立下弘愿“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世人最喜念叨地藏菩萨的那两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青娥带着仰慕的心情趋步上前,合掌礼敬:“小女子见过地藏王菩萨。” “善哉!善哉!青儿姑娘,当你临命终时,你的那一声佛号得到佛的感应,只因你尘缘未了,不能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特邀你到地府一叙。”地藏王菩萨语气温和、缓慢。青儿原以为地藏王长相威严、举手投足一板一眼,却不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 “原来是菩萨带我来到此地,小女子魂魄离体,是不是又要重新投胎?”青娥心道,修行了近千年,一切又要重头开始,生死如同沿着一个圆周循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阿弥陀佛!青儿姑娘,你能够舍己,阻止灾祸的发生,说明你善根深厚,具有大慈悲心。我邀你前来,是因你的魂魄受损,凭你自身的功力,难以复原,我的明珠可修复你破损的魂魄,助你回归。”地藏王举起明珠,霎时,明珠放出百千万光芒,青儿被光芒照射,只觉得全身暖暖的,像是被太阳包裹着,浑身上下似又增添了无穷的动力。 “青儿姑娘,你的蜻蜓色身已坏,需要再塑色身。难,未必难过,舍我无我,关关好过。青儿姑娘,危难之时,可念我名号。”地藏王说完这句话,消失了,铁围山、业海、鬼王也消失了。 当黑暗重新来临,一柄芭蕉扇出现在青娥的眼前,青娥微微一笑,化为一股青烟钻进了芭蕉扇中…… 且说这一天,忉利天第三十三天清净天的天王正在府中打坐,心中莫名一动,睁开双眼,一柄芭蕉扇轻轻巧巧悬停在半空中。天王伸出手,芭蕉扇飞到他的手心。天王识得这芭蕉扇是女娲送给青娥的衣衫,掐指一算,已知青娥罹难。天王长叹一声,道:“青儿,为师早已推算出你有这场劫难,原以为水云球能替你挡下灾祸,不曾想你把水云球用来救治夜叉,终归是宅心仁厚,造化使然。” 芭蕉扇轻轻扇动,似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诉说。 “青儿,我知道这一世你的阳寿未尽,事已至此,我这便为你再塑色身。”天王带着芭蕉扇立刻飞向风云岛。 风云岛上,愁云惨淡,黑枭伸出麒麟掌准备接住飘落的青娥,染香抢先一步抱住了青娥,飞落在山顶上。风一啄飞到山顶,化为人形,待要上前查看青娥的伤势,黑枭伸出一只麒麟掌挡住去路:“哪里来的秃鹫子?你要作甚?” “大魔头,你胆敢伤了青儿,拿命来!”风一啄一见到黑枭,分外眼红,大吼一声,一拳向黑枭飞打过去。黑枭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握紧拳头,也是一拳相迎,“砰”的一声,两只拳头重重地撞在一起,黑枭纹丝不动,风一啄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身体划出一道长长的直线,瞬间从黑枭的视线中消失了。 染香抱着青娥,焦急地呼唤着,发现青娥已经没有呼吸,顿时泪如雨下,失声痛哭:“姐姐,为何每次在我落难的时候都是你救我?偏偏在你 分卷阅读2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的身边。姐姐,你醒醒!我还要和你一起畅游天下……”染香哭的声嘶力竭,几欲昏厥过去。媚儿和大门牙也赶过来,静静地守在青娥的身边,一脸哀伤。染香感觉到青娥的身体越来越冷,冷到极致现出了蜻蜓色身,原身已现将再无生还可能。染香仰天一声悲鸣:“姐姐!” 黑枭呆呆地矗立在五彩石上,他不敢靠近青娥,不敢相信青娥已经死了,竟然还是被自己一掌打死的。黑枭看着两只麒麟掌,越看越生气,抬起麒麟掌,愤怒地拍打着自己的头和身体,一边打一边骂:“我眼睛瞎了,你们的眼睛也都瞎了吗?明明是青儿,为何要看成女娲?” “老大,罪魁祸首不是我们,是那个给我们设迷幻阵的妖精。”三兽们疼得叫苦连天。 “妖精?在哪?”黑枭抬头怒视天空,身上的黑气又开始上涌,头顶上的那片黑云正在慢慢消散,幻姬在此之前,早已逃之夭夭。 黑枭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只老鹰,正在仓皇逃离,麒麟掌一伸,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老鹰。 这老鹰是朴亚,他偷偷跟着风一啄来到风云岛,本想再看一眼青儿,或者逮个机会,把成精的猴子和兔子吃了。哪曾想正好撞见风云岛上惊心动魄的一幕,尤其是看见四不像怪物,更是胆战心惊。在风一啄被黑枭击飞之后,朴亚稍停片刻,待要悄悄逃离,却被黑枭发现了。 黑枭瞪着掌中的朴亚,大声问道:“又是一个秃子,你说,是不是你给我们设下的迷幻阵?” “龙大爷,不关我的事,是那个狐狸精设计的。”朴亚吓得瑟瑟发抖,心道,早知道世上真有四不像怪物,当初为何要发那样的誓言?一语成谶,看来今日小命休矣。 “哼!不关你的事?你这厮一身妖气,一定不是个好东西。”黑枭的麒麟掌一握,朴亚耳听全身骨头“咔咔”直响,当即疼得晕了过去。黑枭看也不看,随手一扔,朴亚的身体也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直线,不知道飞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魔头,你为何要杀了青儿姐姐?”染香放下青娥,拿着水晶棒指着黑枭大声质问道。 “我、我、我怎会杀她?是因我中了狐狸精的迷幻阵,以为她是女娲,纯属是误伤……误伤。”黑枭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要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我,倘若不是你们道心不稳,又怎会被外境迷惑?”染香越说越气,随手便是狠狠一棒,黑枭没有躲避,任染香疯狂击打。媚儿和大门牙的小爪子握得紧紧的,对着黑枭呲牙咧嘴。 “一念嗔恨起,百万障门开。阿弥陀佛!”天王出现在风云岛的半空中。染香停止击打/黑枭,一脸讶异地看向天王。 “你是谁?”黑枭见来者头上长着花冠,头发胡子根根白得透亮,一身白色的无缝天/衣泛着暖色的光华。 “我是青儿的师父,也是你未来的师父。” “师父?你凭什么是我未来的师父?除非你能让青儿起死回生。”黑枭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染香听说是青娥的师父,赶忙向天王弯腰施礼:“师父,你一定要救救青儿姐姐。” 天王点点头:“染香,勿至悲伤!色身乃是四大假合,有如房屋,只供暂时居住,无法永远拥有它,更无法让房子永远无法败坏。” “别说房屋什么的?我只问你,能不能让青儿复活?”黑枭甚是心焦,打断了天王的话头。 “让青儿复活并不难,只需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哪怕是让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黑枭语气坚决。天王闻言,心中又是一动,叹息不已。 “天王师父,求求你快救救青儿姐姐。”染香连连拱手说道。天王看看染香,又看看黑枭,开口说道:“你们把青儿的蜻蜓色身和这柄芭蕉扇一起安葬在向阳的山坡上,两个月后,将会长出一株银杏树的树苗。黑枭,你曾种植过银杏树,当年你是如何精心呵护的,现在再用你的爱心点燃生的希望。一百年后,当银杏树根深叶茂,芭蕉扇出土之日,便是青儿从树中复活之时。” “谢师父!”黑枭闻言大喜,跪在五彩石上不断磕头。等他抬起头时,天王已经走了,五彩石上留下了一柄芭蕉扇。 且说风一啄被黑枭的那一拳击飞后,直线倒飞了二十多里才弧线下落,撞在一棵大树上晕了过去。待他醒来,已是夜半时分,耳听海水拍打着岸边礁石的声音,犹如自己内心的低沉哀嚎,天空中仅有几颗若隐若现的小星星,似也在嘲笑自己的无能和无奈。风一啄挣扎着坐起来,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青儿被黑枭一掌击落的画面,悲痛欲绝。数年的征战,第一次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自己尚且抵御不了黑枭的一击,青儿又怎能承受那重重的一掌?心念及此,顿时万念俱灰,不如就此追随青儿,到黄泉路上好相伴。 风一啄举起手待要自戕,黑枭轻蔑的眼神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不!不!我不能死,如果就这样窝窝囊囊死了,青儿的仇谁来报?我要活下去,为青儿报仇雪恨,当心中有了目标,反而能够静下心来端坐调 分卷阅读3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息。 佛晓时分,经过一夜的调息休养,风一啄的伤已好了大半。他准备到山上随便找了一些腐烂的动物吞食,忽然发现倒在山间小溪里的朴亚。风一啄抱起朴亚,仔细一看,朴亚的骨头全部粉碎了,已是奄奄一息。 “朴亚,醒醒!”风一啄虽然很讨厌这个小师弟,但是他毕竟是师父的爱子,如今生命垂危,更不能撒手不管。 “师兄,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四不像怪物……”朴亚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又昏死过去。风一啄抱起朴亚飞上高空,发现身处风云岛的外围,此岛不能多做停留,当即施展最耗功力的空间转移大法,心随意念,瞬间即至梅山。 一回到梅山山洞,风一啄像个废人一样瘫卧在地上,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休养,功力是不可能恢复。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在此已等候多时了。”雄力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风一啄无力地看了雄力一眼,说不出话来。 “咦,朴亚为何身受重伤?这该如何是好?我还有事需要他为我出谋划策。”雄力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步,眼睛忽然一亮。 备注:铁围山场景改编自《地藏经》 ☆、第1章 凤凰涅槃 雄力蹲在朴亚的身边,抬手把一股真气灌进朴亚的身体里,不一会,朴亚悠悠醒来,一看见雄力,本已涣散无神的双眼瞬间燃起了求生的渴望:“将军,救救我!” “朴亚,你的骨头碎成渣,身体已然废了,即便收集天下所有的灵丹妙药,顶多是苟延残喘地活着。你是想生不如死还是给你一个痛快的了断?”雄力看似在询问,心里其实另有主意。朴亚见雄力如是说,无力地闭上了眼婧,堕入了绝望的深渊。 “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借一个身体继续活下去。”雄力扬了扬眉毛。朴亚一听还有生的希望,立刻睁开双眼:“将军,只要能活着,借谁的身体都行。”言罢,眼神不由自主飘向风一啄。 风一啄听到雄力的话,又见朴亚飘过来的眼神,陡然心生恐惧和愤怒,小师弟!你的良心何在?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会使用最耗功力的空间转移大法?奈何此时功力全失,想挪动一步都很困难。 “身体我已经给你找好了。”雄力顺着朴亚的眼神看了风一啄一眼,风一啄吓得一哆嗦,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雄力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扭过头看着朴亚说道:“你还记得幻策吗?” “幻策?十年前你下令让我偷袭,被我啄瞎一只眼,又身中剧毒的那只狐狸吗?”朴亚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每年靠吃解药才能支撑活下去的狐狸身能用吗?为何要换给我一个病怏怏的身体? “不错!就是那只狐狸。据查,昨夜幻策突然闭气身亡。如果他死了,我就失掉了掌控幻姬的筹码。趁幻姬现在还没有回狐狸洞,我把你的魂魄移植到幻策的身上,往后你就以幻策的名义活着,牢牢把握住幻姬,因为这只狐狸精的幻术于我大有作用。” “将军,那只狐狸的眼睛瞎了一只,身体又羸弱不堪,我如何用的?”朴亚心里凉了大半截,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啄瞎他一只眼? “幻策虽然瞎了一只眼,但还有一只眼睛可以使用。往日之所以没有给他解毒彻底,是为了便于指使幻姬。等你入了幻策的身体,我会把余毒全部清除干净,另外,你修行的几百年功力,我也会一并给你移植过去。”雄力极力想促成这件事。 朴亚知道雄力决定的事万难更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也只有如此了。” 风一啄见他们在打幻策身体的主意,始放下心来,朴亚!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是算计到了自己头上。忽然想起在巫山时做的那个梦,梦中的自己被染香和青儿换了一个乳猪身,而梦中的师父见到乳猪涎水直流。小师弟马上要换用狐狸身,师父知道后不知会作何感想? 两个月后,在风云岛一背风向阳的山坡上,一株嫩绿的幼苗在安葬青儿和芭蕉扇的地方破土而出,黑枭和三兽们高兴极了,日夜守护着这株幼苗,方圆几里不让野兽们经过,除了媚儿和大门牙可以前来探望。即便如此,也是小心翼翼地盯着媚儿和大门牙的一举一动,生怕它们一个不小心,触碰到小树苗。 染香每隔几天出海一次,每次都会在树苗前呆坐大半天,给媚儿和大门牙讲述曾经和青儿结伴畅游天下的趣事,有时候讲着讲着,泪流满面。黑枭和三兽们见此,愧疚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精心呵护树苗,才能以赎罪过。 一天,媚儿和大门牙前来看望小树苗,发现树苗又长高一大截,两只正在欢喜间,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看狂风大作,暴雨将至。媚儿和大门牙急得团团转,不知该拿什么遮挡住树苗。矗立一旁的黑枭摆摆龙头,一运真气,把自己的身体拉长、变大,盘在树苗的周围,似一个圆形的房屋,侧面露出一个可供媚儿和大门牙方便出入的小孔。 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雪亮的闪电不时从密布的浓云中射向大地,轰隆隆的雷声一阵比一阵响, 分卷阅读3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像是要劈开黑幕重重的天空。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媚儿和大门牙除了找点食物,其余时间都守在树苗的旁边。黑枭一直保持着房屋的姿势,一动不动,为他们遮风挡雨。大门牙和媚儿见他们如此尽心,对他们的恶感渐消。 暴雨过后,天放晴了。一条绚丽的彩虹飞跃大海之上,七色分明,相映生辉,仿若一座彩桥横卧天际。 媚儿和大门牙看见天空中的彩虹,高兴地又蹦又跳,黑枭、三兽们也被这亮丽的彩虹桥吸引住了。不一会,彩虹慢慢消失,融化在了水天一线,也融进了岛上看风景的黑枭们眼中。 这时,染香飞出瀛海,空中几个飞步便落在了风云岛上。媚儿和大门牙欢欢喜喜前去迎接,指指天空,为染香错过彩虹感到惋惜。染香亲昵地摸摸它们的头,然后走到树苗旁,蹲下来,开口说道:“姐姐,我来了,你看到彩虹了吗?”本以为这声招呼像以前一样,不会有任何回应,但是树苗上的两片嫩叶在轻轻晃动。染香瞪圆双眼,激动地趴在地上,连声问道:“姐姐,你听到我说话了?你真的听到我说话了?” 媚儿和大门牙闻言,赶紧跑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树苗,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黑枭更是屏气敛息,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树苗上的叶子又向下点了两下,染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托在嫩叶下,嫩叶轻轻摩挲染香的手,染香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染香,你想不想听一个和青儿有关的故事?”黑枭开口问道。 “青儿姐姐的故事我都知道,你还能有她什么故事?”染香没好气地说道,对于黑枭一掌让青娥殒命的事,染香一直无法释怀。嫩叶又摩挲了一下染香的手,染香立刻得到感应,忙改口说道:“你说吧,不是我要听,是青儿姐姐想听。” 黑枭看着树苗,眼里流露出一丝深情:“那是在两万年以前,岛上飞来了一对神鸟,雄的为凤,雌的为凰,栖息在岛内一棵千年梧桐树上。因为凤凰性格高洁,非千年梧桐不栖,非宝地不落,非泉眼不喝,非新芽不吃。而这座大岛正好符合凤凰栖息的所有条件。” “凤凰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亲眼见过呢?”染香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连媚儿和大门牙的眼神也齐刷刷地看向黑枭。 “它们的形貌像鸡,头部像大雁,身披五彩羽毛,它们经常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凤凰和鸣时,好似敲击金属的“锵锵”声,当它们昂首展翅,瞬间五彩缤纷。” “当年我和青儿姐姐游历时,听世间人讲,凤凰是吉祥仁爱的象征,只要它一出现天下就太平。据说,凤凰头上花纹成“德”字形,翅膀上有“义”字,背上有“礼”字,胸部有“仁”字。腹部有“信”字。黄帝时期,应圣明君主的感召,凤凰来朝,栖息在东园梧桐树上;周成王时,天下大治,凤凰降临,在朝廷上翩翩起舞。”染香说道。 “凤凰的确是人间幸福的使者,身上的字花纹或许是随着岁月的变迁,为了教化众生变化而成。每五百年,它们都要背负着人世间累积的贪嗔痴三毒,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换取世间的祥和太平。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磨练后,浴火重生。” “你讲了这么多,好像和青儿姐姐没什么关系啊?” “此事还需从那两只居住在岛上的凤凰说起,当年我居住在大海里,和凤凰比岸而邻,我时常浮出海面看它们唱歌跳舞,给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乐趣。它们见我没有恶意,也对我表示出友好。而它们在岛上一住便是三百年。有一天,凤鸟对我说,它们背负世间的贪嗔痴三毒过于沉重,必须自焚,从灰烬中更生,希望我能为它们护法。对此,我二话不说,满口应承。那一天,凤和凰采集了大量香木堆在山顶上,当烈焰从山顶喷薄而出,凤和凰飞进了大火中,凤在歌鸣,凰在和弦,那“锵锵锵”的凄美、悲壮歌声使世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都黯然失色。值此凤凰涅槃的关键时刻,麒麟、狮子、马这三个泼魔闻风而来……”黑枭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后来呢?凤凰重生了吗?”染香见黑枭忽然沉默不语,急于知道下文,连声催促起来。 “老大,我们也不想毁掉凤凰,但我们是贪嗔痴三毒滋生出来的,如果世间不再有贪嗔痴三毒,我们就会烟消云散。只有世间的贪嗔痴三毒越强,我们的形体才会得到供养,我们这也是在为生存而战。”三兽们想起第一次和黑枭交手时,黑枭以一敌三,毫不畏惧,悍勇无比,三兽们几乎只剩下招架之力。 “你们三个泼魔,打不过我也就罢了,为何要引来海水浇灌烈火?那一场大水彻底浇灭了凤凰重生的希望。”黑枭一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恍若昨日,由于被三魔围攻,分身乏术,无力去照顾烈火中的凤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水浇灭了烈火并冲走所有的灰烬。 “老大,当年你太神勇了,我们不得不一不做二不休,引来海水。不过,这和青儿师姐有关吗?”三兽问道。 “你们三个真该打!多好的凤凰啊!就这样被你们剥夺了重生的机会。”染香拍了 分卷阅读3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马身一掌,媚儿和大门牙也是对着马身呲牙咧嘴。 黑枭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这三个泼魔浇灭大火后,无心恋战,迅速撤离。我挂念着凤凰,没有追赶它们。看着光秃秃的山顶,我满腔悲愤,默默在山顶上找寻,希望能找出一点什么,最终在岩石缝里发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化石。当我拿着化石,感应到凤凰留给我的最后信息,它们说,已不能以凤和凰的形体重生,只能换一种重生的方式,希望我把化石埋在一背风向阳的地方,采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倘若命不该绝,自会化身为一棵大树。” “我明白了,你在两万年前种植的银杏树就是凤凰化石后的生命延续。一直以来,我对你种树的事情困惑不解,好端端生活在大海里的龙,为何要在岛上种植银杏树?现在总算找到了答案。”染香恍然大悟。 “老大,青儿师姐常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看来我们被青儿囚禁在五彩石里也是因果使然。”三兽唏嘘不已。 “你们三个被囚禁在这里,世间是不是不再有贪嗔痴三毒了?”染香问道,仔细一想,不对啊!和青儿姐姐游历时,世间还有很多被贪嗔痴三毒控制的众生。 “我们是众生的贪嗔痴三毒滋生出来的,不是三毒的起源。只要众生贪嗔痴三毒不灭,就会化生出各种各样的妖魔形体,也有可能是蛇、猪或者鸡,形体一旦产生,一边接受众生的三毒供养,一边障碍世间正法的教化。”三兽说道。 “真可怕!三毒也能化身出妖魔!”染香摇了摇头。 “青儿给我们讲法时谈到,心生万法,如果百个千万个众生都是心生恶念,别说化生妖魔,天灾人祸也会不断发生。”黑枭开口说道。 “你谈到天灾人祸,我想起有一年夏天,我和青儿姐姐游历时,正好遇到汉地发生强烈地震,并引发了山洪海啸。大量田地城廓在瞬间被毁,人民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劫后大地一派凄凉,可谓哀鸿遍野!姐姐目睹眼前的惨状,在悲痛之余,找到一位老法师,伤心地询问,究竟是什么因缘,使美丽的家园一夜之间变成废墟?又是什么因缘,使人民奔走呼号,甚至葬身黄土?老法师沉重地说,这个问题不想回答,因为人们未必会接受事实的真相。青儿姐姐一再请求老法师开示,老法师沉默许久,才道出灾难产生的诸种因缘……” “那一定是人类的贪婪引起的,无休止的向大自然索取,使得自然环境不堪重负,才使得大自然不得不对人类进行报复。其实,人类应该学会如法生活,尊重自然、敬畏自然,与大自然和谐共处,这才是人类防范并根除自然灾害的根本法门。”黑枭想起了青娥也曾讲过这件事。 “是啊!天灾人祸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人类自己。”染香说完这话,把手轻轻地放在树叶的下面,温柔地说道:“姐姐,我走了,过几日我再来看你。”话音刚落,染香几个飞步跳进了大海里。 ☆、第2章 昨日重现 且说幻姬从风云岛回到狐狸山后,整日郁郁寡欢。青衣女子被黑龙一掌毙命的画面不断在脑海回放,接到雄力的命令后,本想用幻术把黑龙的恶性引诱出来,让其和青衣女子发生争斗,只要黑龙把青衣女子轰出风云岛,任务就完成了。每一次出使任务的底线是不造成残杀生命的现象,这是般若修道法门的戒律。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黑龙失控的时候竟然暴戾到要毁天灭地,更没想到的是青衣女子会用生命的代价成功阻止了失控的黑龙。 “姐姐,姐姐。”小狐狸黄叶在狐狸山脚下找到了幻姬。 “小叶子,有什么事吗?”幻姬无精打采地看着急匆匆一路小跑过来的黄叶。 “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黄叶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不要吞吞吐吐。”幻姬稍稍打起精神。 “姐姐,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自你从风云岛回来后,幻策哥哥与以往大不相同,今天还摸着我的脸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幻策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黄叶涨红了脸。小狐狸红叶和黄叶是幻姬兄妹在两百多年前收留到洞府的,兄妹俩待她们向来如亲人一般。 幻姬闻言一愣,三个多月以来,因为风云岛事件,自己始终愧疚难当,忽略了对哥哥的关心。如果不是黄叶的提醒,尚没有意识到幻策的异常。细思量,自那日归来后,幻策变得少言寡语、胆小畏缩,稍有异动,便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一直以来,幻策都是言行端庄稳重,现在却越来越轻浮、粗俗。有一次,抱怨了一句“哥哥怎么变了个样子?”幻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没错!是惊慌!哥哥为何要惊慌?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哥哥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关怀,但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当年母亲教我幻术时,曾告诫我,遇到任何事,都要用心观,幻术是对“眼见为实”的彻底打脸,眼见不一定是事实,耳朵听到的更有可能是假的。破幻术的唯一方法是心,当“心”达到至诚清净境界,任何事都能得到圆满解答。 心观?幻姬闭目片刻,我知道现 分卷阅读3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在的幻策缺少什么了,缺的是真实情感!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待我再观察一段时日。或许是哥哥病久了,性情大变,言行才会失常。”幻姬安慰着黄叶,心里却在思索着…… 几天后,幻姬带着小狐狸黄叶和红叶出门访友,叮嘱幻策留守洞府,万不可离开。幻策大喜,几个月来,每天装病不说,天天吃素食,因为在狐狸山修行的狐狸全部吃素,哪里敢流露出吃肉的欲望。 幻策坐在山洞里,闭目盘算到哪里捕捉兔子或者鱼之类,解解馋。 正在这时,一阵“咯咯”的声音传来,幻策睁眼一看,洞口赫然站着一只肥壮、羽毛艳丽的山鸡。幻策不由得喜出望外,涎水直流。既然美味送上门来,哪有不吃的道理?心念一动,身子早已窜出,恶狠狠地向山鸡扑去。山鸡大吃一惊,迅速扇动翅膀蹿将上去,躲开了幻策的捕捉。山鸡还没落地便迈开双足拼命奔逃,时不时来个短距离低飞。 幻策紧追不舍,不管是拼体力还是动用法术,离山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山鸡一边跑还一边恐惧地“咯咯”叫,这叫声越发让幻策心痒难耐,馋涎欲滴。追着追着,追到了狐狸山脚下,山鸡猛然转身,变成了一只体格健壮的狼。只见此狼两眼发出幽幽的凶光,龇着白森森的狼牙,吐出长长的血红色舌头,喉咙里发出威慑的低嗥。幻策一见之下,大惊失色,紧急刹住奔跑的四足,准备使出法术,应对狼的攻击。狼立刻引颈长嚎,山林中似有成千上万只狼也跟着嚎叫,声震四野,直冲云霄。 幻策吓得魂飞魄散,跳上云头往洞府方向逃遁。 回到洞府里,幻策惊魂未定,心道,我想吃山鸡,山鸡变成狼,这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一会,幻策又听见洞口传来“咯咯”的声音,还是那只色彩艳丽的山鸡,正优哉优哉地在洞口迈着八字步。幻策心想,刚才是不是头昏眼花了?错把山鸡当成狼,这次一定要看仔细了。幻策小心谨慎地观察那只山鸡的头、喙、羽毛、爪子,千真万确,是山鸡不是狼,确定无疑了,便又窜出洞去。山鸡仍是惊慌奔逃,眼看快要追上了,山鸡突然转身又化为一只恶狼,张开血盆大嘴对着幻策撕咬过来。幻策吓得面如土色,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蹦出胸腔一般,慌不迭地跳上云头逃回洞府。回到洞府里,幻策又恼又沮丧,心情甚是恶劣,竟然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可说是平生的奇耻大辱。 幻策坐在山洞里,心情还没平复下来,洞口又传来“咯咯”的声音,一只雏山鸡无助地站在洞前,“咯咯”叫个不停,似在焦急地呼喊着鸡妈妈和同伴。幻策看着这只小山鸡,吞咽着口水,欲待捕捉,忽然意识到诸多的异常,在狐狸山修行的狐狸虽然吃素,山鸡不至于胆大到狐狸洞口登门造访,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再者,狐狸山没听说有狼群,难道是幻姬的幻术?于是他愤怒地向洞外骂道:“小鸡崽子!滚一边去,别在老子洞口聒噪。” 小山鸡像是听懂了幻策的话,“咯咯”地走远了。 幻策闭上眼睛,心道,好险!差一点又中了幻姬的幻术。她为何要对我使用幻术?难道我露出什么破绽了吗?或许是前几日对那只小狐狸黄叶说了几句调戏的话。看来,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言行。 隐身在洞府里的幻姬见幻策如是模样,心里一片悲凉…… 幻姬回忆五百年前,刚刚学会幻术后,第一个想戏弄的对象便是幻策。 那一日,幻策在洞中打坐,突见洞口站着一只“咯咯”叫的山鸡,立即飞奔出洞。山鸡在前面跑,幻策在后面追。当山鸡变成恶狼,幻策没有一丝恐慌,指着天空哈哈大笑,说道:“妹妹,别闹了,我知道是你的幻术!” 幻姬很不服气,现身说道:“哥哥怎会猜到是我施展的幻术?” “很简单!我不是用肉眼在看,我用的是清净心,幻术迷惑的是肉眼,迷惑不了清净心。”幻策得意地说道。 “如何才能迷惑到清净心?”幻姬轻轻咬着手指,蹙眉低首。 “迷惑清净心断无可能,你只能迷惑心里有执念的。” “愿闻其详。” “心里只要有恐惧、有嗔恨、有嫉妒、有贪欲,你的幻术顺应这些执念施展起来才会得心应手,无往不胜。” “哥哥有如此心得,为何不学幻术?” “为兄是大老爷们,怎能学娘们学的东西?”幻策不屑地撇撇嘴,见幻姬横眉冷对,自觉失言,一溜烟跑了。 幻姬忆起往事,再观眼前的幻策,哪里还找得到一丝一毫的清净心?三次重现往日的画面,依然唤不醒哥哥的记忆,难道哥哥饱受病毒的侵扰,性情大变,脑子坏了吗?还是已经仙逝,被妖魔占据了身体? 妖魔占据身体?幻姬不敢想,也不愿承认,宁愿相信前者。三百年前,父母仙逝,兄妹俩相依为命,相互督促,精进修道,只为了有一天能够跳出五浊恶世,位列仙班,畅享天人之福。可叹世事无常,现在被雄力掌控,一切是那样的身不由己…… 分卷阅读3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罢了罢了,暂且不再想这些烦恼事,细细观察,再做打算。幻姬默默地看了幻策一眼,悄没声息地走出了狐狸洞。 时光荏苒,一晃五年过去了。银杏树已有碗口粗,和染香差不多高。看着银杏树茁壮成长,染香、黑枭、三兽、媚儿和大门牙高兴极了,每天都生活在期盼之中,大家围着银杏树修行、谈天说地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一天,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媚儿捧着一个山果,大门牙叨着一枝菊花来到银杏树前,银杏树的两根枝条垂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媚儿和大门牙。黑枭在一旁看得眼热,心道,这两个小崽子有什么好摸的?一摸一枝条毛。如果枝条摸摸我,我不知道会快乐成什么样? 谁知他的这个念头刚刚在心里铺展开,耳边便传来狮子的大笑:“老大,原来你还有这般心思?” “老大,你害不害臊?” 马也跟着附和一句。 媚儿和大门牙忽然听到狮子和马无缘无故蹦出这两句话感到很奇怪,询问的眼神投向黑枭。黑枭心里有愧,不敢直视它们,低下头拍着颈脖的鬃毛:“ 你们两个泼魔,再胡言乱语,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老大,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我们怕你,现在,我们是在合体状态,打在我身上也疼在你身上,你收拾吧!”狮子飞舞着鬃毛,有恃无恐。 “老大,当年你也是雄霸一方,做事从不黏糊,今日为何这般扭捏、儿女情长?” 马扭动着身子,左摇右摆。黑枭听着二兽的话,恨不能一头钻进地缝里。 “不好了,老大的心事被我们说中,他现在恼羞成怒,要钻地洞了。” 麒麟故意尖细着嗓子。 黑枭恼也不是,笑也不是,四兽合体的坏处是,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和三兽共享。 正在嬉笑间,天地忽然一片昏暗,狂风大作。银杏树被风吹的左右摇摆,媚儿和大门牙急忙上前抱住银杏树。 “老大,那只狐狸精好像又来了。”狮子说道。黑枭抬头一看,又是黑云压顶,四周的乌云又像被磁铁吸引,全部向风云岛上空云集。 “你们三个记着啊!擦亮眼睛,别再被迷惑了。”黑枭叮嘱道。 “老大,我们现在只恨狐狸精,谁也不恨,看她能奈我何?”三兽说道,黑枭闻言,总感觉这句话不对,但一时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突然,一道闪电掀开了一片乌云,随着一声惊雷,云层里露出的还是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此次雄力下达的任务是把银杏树毁掉。这对幻姬来说,只要不伤害有情生命,树木花草这些无情生命无甚怜惜。但是她哪里知道,银杏树正孕育着一个有情生命。 黑枭和三兽们仰望着云层中幻姬风情万千的模样,无动于衷,不再有丝毫的贪恋,反而是一眼眶子的仇恨,大家心里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抓住她,撕碎她,为青儿姐姐报仇雪恨。 幻姬见黑枭两眼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冷笑一声,心中只要有执念,就会被外境所转,焉能逃脱迷幻阵法? 黑枭暗自运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冲上天,麒麟掌抓向幻姬,但是抓住的却是一个幻影。黑枭甚是懊恼,钻进云层里,左右找寻,发现不远处,幻姬拿着一把大刀砍向银杏树,一刀、两刀,银杏树倒了。 “住手!”黑枭明知道是幻影,还是忍不住大吼一声,身上的黑气瞬间上涌,冲至耳朵“卐”字符号处,再也冲不上去。黑枭向前一抓,还是幻影。 忽然,幻姬出现在黑枭的左边,勾勾手指头,妩媚一笑。黑枭向左边抓去,依然是幻影。 …… 媚儿和大门牙仰着头,见黑枭在云层中挥舞着麒麟掌,一会左一会右,一会前一会后,犹如没头的苍蝇,知道他们一定又被迷惑了。 蓦地,黑枭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俯视下方,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银杏树,麒麟掌高高举起…… 媚儿和大门牙吓得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媚儿一把抓住大门牙的耳朵,使劲向空中抛去,随后,自个也向空中弹跳。大门牙被抛到空中,差一点就接近了黑枭的龙头,向下坠落时,刚好媚儿也跳到空中,顺势踩了媚儿一脚,借力弹起,在贴近黑枭龙头的时候,两只前爪用力击向黑枭耳朵的“卍”字符号处。 “卍”字金光闪现,黑枭全身一震,麒麟掌落下,离银杏树顶仅毫发许。 黑枭发现自己击打的目标不是狐狸精,而是银杏树,后怕不已,大叫一声,收回麒麟掌,拉长身体,一头钻进瀛海…… 幻姬在云层中眼见大功欲告成,紧要关头却被猴子和兔子破除了迷幻阵法,这两个小东西为何没有被迷惑?正在思忖时,一股大水从天而降,幻姬被水浇得透心凉,呛得迷蒙了双眼,满嘴的海水味。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幻姬深感不妙,正要驾云逃跑,一道劲风袭来,脖颈瞬间被一只冰冷、岩石般的爪子箍住。幻姬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道:“我命休矣!” 分卷阅读3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第3章 绝处逢生 话说黑枭一头钻进瀛海,吸了一肚子海水,猛然间跃出海面,张开大嘴,对着风云岛上空的那片乌云狂喷。乌云被海水冲散了,幻姬猝不及防被迫现身。黑枭的速度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幻姬的脖颈,拉回眼前,恶狠狠地问道:“你这个只会暗地耍阴招的狐狸精,为何一而再的来害我们?我们和你往日可有仇怨” 幻姬被掐的一阵眩晕,不觉现出了蓝狐狸身,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黑枭稍稍松开一下爪子,又问道:“既无仇怨,却是为何?” “我是奉命而行,完全是身不由己。”幻姬费力地说出这句话。 “谁的命令?” “阿修罗王手下的护卫将军雄力。” “雄力?我不认识他,他为何要害我?”黑枭厉声问道。 “具体原因不明,我只知道他不希望你接受教化,你越邪恶对他的计划越有利。” “老大,和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吗?杀了她,为青儿姐姐报仇!”三兽愤怒地喊叫着。黑枭欲待捏碎幻姬的脖颈,却听见媚儿在山坡上吱吱唧唧乱叫,一边叫一边摇手。大门牙也站立起身体,两只前爪在摇晃。 黑枭略一沉思,把幻姬送到银杏树前,问道:“青儿,这只狐狸精由你来发落?杀还是不杀?” 媚儿和大门牙看着已露出原形的蓝色狐狸,眼神颇为复杂,但更多的是怜悯。 银杏树垂下两根枝条,轻轻地抚摸着幻姬的头,本已抱着必死之心的幻姬浑身一震,意识里像是听到一声叹息:“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幻术即可用来害人,也可用来救人。妹妹,你好自为之吧!” 黑枭见此情景,知道青儿意欲放过幻姬,三兽立刻嚷嚷道:“青儿师姐,不能就此罢休,如果没有惩戒,这世上的恶魔只会越来越猖狂,哪里还有天道公理可言?” “闭嘴!别忘了,你们三个泼魔是贪嗔痴的三毒所化,青儿平日是怎么教导我们的?熄灭贪嗔痴,勤修戒定慧,我现在就做给你看。”黑枭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心里的怨恨始终难消,便把幻姬高高举起,咬牙切齿说道:“今日暂且放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言罢,打断了幻姬的两条后腿,幻姬疼得晕死过去。黑枭运足气,使出了洪荒之力,麒麟掌一挥,幻姬的身体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直线,不知飞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且说这一天,风一啄刚离开梅山,正在空中飞行,突见一物从眼前飞过,坠落到梅山。风一啄掉头紧随其后,发现是一只蓝色的狐狸。蓝狐狸跌落在树林里,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前腿,拖着两条后腿前行。 一见到这只蓝色狐狸,风一啄识得是使用幻术的幻姬,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年,青儿遇害,这只千年狐狸精是祸首之一,如果在这里把她解决掉,也算是为青儿报仇雪恨了。 “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狐狸精,我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你送上门来。”风一啄化为人形,拦住了幻姬的去路。 “你是谁?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幻姬化出人形,两只手抓住一棵树支撑着坐起身来,眼见这只修行了近千年的秃鹫,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不免暗暗叫苦。 “爷爷叫风一啄,今天我要让你死个明白,风云岛上的那个女子因你所害,你必须一命偿一命。”风一啄言罢,握紧拳头,一拳向幻姬的面门打去。 幻姬凄然一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又落入了等着报仇的风一啄手里,命运乖蹇,怨谁?一切都是自己种下的恶因,现下是自作自受,打不过,也逃不掉,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罢了罢了,我把这条命还给那位女子,以后两清了。幻姬不愿抵抗,闭目等死。 “姑娘,你怎么不躲啊?”随着一声大喊,幻姬被一位陌生的男子抱着,迅速躲开了风一啄劲道十足的拳头。幻姬睁开双眼,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一位身穿紫色长衫,身材伟岸,长相俊美的少年男子。 这位少年男子是一条修行了五百多年的龙,瀛海老龙王的第八个儿子敖天意。天意疏于习武,平生好文,酷爱风雅。尤其是他的书画,字字有姿,笔笔生动。一些附庸风雅的神仙常常找他画画、题字,装饰在自家殿堂里,不仅把殿堂衬托得更为典雅秀美,而且还是仙友间显摆谈论的资本。 风一啄见横空蹦出来一位少年郎,查其修为,虽然是一条龙,绝非自己的对手,便指着天意嚷道:“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爷爷连你一起杀。” “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位受伤的弱女子,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天意依然抱着幻姬,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在紧张活动,和秃鹫子打架占不到任何便宜,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欲救这位女子,只能使用龙族惯用的抛空大法,能不能得救看她的造化了。 天意心念于此,摆出一副打架的姿势,幻姬急忙说道:“公子,你的大恩,小女子记 分卷阅读3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下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管我,你快走吧!” “好!”天意话刚出口,幻姬猛然间感觉自己被抛了出去,一如黑枭的手法,身体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直线…… 风一啄全身戒备,正要和天意交手时,突然见天意抱着幻姬向空中抛去,眨眼间,天意也消失了。 风一啄飞到半空中,四下张望,除了蓝天白云和飞翔的鸟儿,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风一啄甚是懊恼,却又无处发泄。 巫山东麓脚下有一个村子叫来运村,村里住了百十户人家。村里有一户人家姓罗,罗妈妈、儿子罗强、儿媳妇秦氏。秦氏端庄大方,温柔贤淑。由于罗强经常外出经商,家里只有秦氏和罗婆婆。 秦氏早晚勤于家务,伺候婆婆周到细心,甚得婆婆和罗强的喜爱和看重。 一天,秦氏和村里几位媳妇到村东的来运河洗衣服,大家洗完衣服都回家了,只剩下秦氏一人还在洗衣服。当秦氏洗完衣服准备回家时,突然从上游漂过来一只蓝色的狐狸,在河里忽上忽下地挣扎。秦氏顿生怜悯之心,脱下鞋子,不顾初春冰冷的河水,趟进河里,拦截住狐狸,把它抱上岸。蓝狐狸浑身上下湿透了,不停地发抖,已是奄奄一息。秦氏用自己的干衣服擦去它身上的水,发现蓝狐狸的两条后腿折断了。秦氏在岸边找来几根细木棒和几根藤条,用藤条把木棒牢牢地固定在蓝狐狸的后腿上。 秦氏把蓝狐狸带回家,罗婆婆见到受伤的狐狸,二话不说,把它放进被窝里暖着。待蓝狐狸苏醒后,又用米汤、菜叶将养着。 十天后,蓝狐狸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罗婆婆、秦氏的身边,吃了饭之后,抬起头,围着罗婆婆和秦氏转了三圈,又看了她们好一会,一瘸一拐地走了。 幻姬来到巫山,见此处风景清幽,灵气充足,是修行的一个好处所。她爬到半山腰,发现了一个洞穴,便在洞穴里打坐养伤。 自此后,幻姬在巫山养伤、修行,每日听着山顶上寺庙的晨钟暮鼓,钟声使人清醒,鼓声令人振奋,仿佛洗净了尘世的万千烦恼,身心清净。只愿在此隐居修行,借普照的佛光挡住红尘的纷纷扰扰。 一个月后,幻姬的腿伤完全康复了,她决定上山到寺庙听听法师讲经说法。出门前,幻姬看看自己的装扮,如此妩媚的女儿身必然会引起众人侧目,变化成哪种模样呢?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一个伟岸的身影,梅山搭救自己的那位公子。心念一动,幻姬手一挥,一位身穿紫色长衫的少年郎站立在山洞口。 幻姬走进寺庙,拜佛之后,来到后院法堂,法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幻姬在一个角落刚坐下,一位头发胡子全白的老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幻姬抬眼一看,发现这位老人也是一个狐狸精,但是老人像是没有觉察到幻姬是同类,目不斜视,安安静静听堂上了悟法师讲经说法。 下座后,各人都已散去,幻姬见老人没有走,便留下来,看他意欲何为。 了悟法师看了看幻姬和老人,露出一丝微笑,走下讲座,开口问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有甚疑难之事?” 老人双手合十,说道:“老法师,我不是人,实是一只修行了五百年的狐狸精,前生也是这个寺庙的法师,因有个学人问我:‘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我说:‘不落因果。’便因此堕落,做了五百年野狐精,没法脱身。请老法师慈悲开示。” 了悟法师说道:“我明天还要上堂说法,你把从前那个人问你的问题,重复的来问我。”老人大喜,合掌而去。 幻姬看着老人的背影,不知他为何如此高兴,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了悟法师,法师说道:“不小心讲错一个字,便做了五百年狐狸。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做了近千年狐狸?” 幻姬闻言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惶恐地合掌问道:“请老法师指点迷津。” 了悟叹息一声:“前世你流落在风月场所,希望有哪位男子搭救你出离苦海,一次一次升起希望,一次一次被男子们欺骗,在无数次失望、悲愤之下,你的嗔恨心与日俱增。临命终时,你誓要来生报复那些欺骗你的男人,因这一念嗔恨,你堕入了畜生道。此生,由于业力的牵引,你不仅报复了前世欺骗你的人,但也伤害了一些和你无关的生灵,所谓旧业未了,又添新殃。” 幻姬听法师如是说,如雷轰顶,潜伏在阿赖耶识中前世的部分记忆一瞬间被打开,前世今生,一个又一个片段在脑海穿插回放,不由得羞愧地流下眼泪:“法师,你说得对,我已经在受报应了,可是受人胁迫,我也很无奈啊!” 了悟法师正色劝告她:“如果你能忏悔前愆,依然可以得救,佛法能够洗去你心里的污垢。” 幻姬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吗?我造下的罪孽太多了!” 了悟法师非常肯定地答道:“虽然你罪孽深重,但确实有佛缘。前世你在佛前供养鲜花,种下了金刚种子,此生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你能不能断恶修善,只有愿力大过业力才能扭转乾坤改变命运。” 了悟的一 分卷阅读3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番话,幻姬信心倍增,合掌说道:“老法师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言罢,转身离去。 第二天,幻姬又来到法堂,坐在白胡子老人的身边。了悟法师讲完法后,老人站起来向了悟法师行了个礼,然后恭恭敬敬向他请法,提出那个问题:“请问法师,大修行人还落不落因果?” 了悟法师答道:“不昧因果。” 老人大悟,即谢礼道:“今承法师开示,令我超脱狐身,我在后山岩下,祈请法师以亡僧礼送。” 了悟法师颔首合掌:“阿弥陀佛!” 老人欢欢喜喜走了。 幻姬回到山洞中打坐,不断回味那一句“不昧因果”,修行如果没有定力,会被外缘所转,做不了自己的主,有时候做事亦会昧了心田,而佛菩萨对因果报应清清楚楚、明明了了。 正在这时,洞口忽然钻进一物。幻姬唬得一跃而起,全神戒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蓝色的狐狸,转眼间,蓝狐狸化成人形。幻策嬉皮笑脸地走上前来:“妹妹,你让我好找啊!这么多天,我寻遍了天南海北,原来你躲在这里,妹妹竟然和我师兄一样都爱躲在巫山享清净。” “师兄?哥哥有师兄吗?”幻姬顿生疑惑,兄妹俩承传的是父母般若修道法门,哥哥什么时候又另拜师门了? “妹妹误会了,我说的师兄不是真的师兄,是雄力将军手下的护卫,为了拉拢他,我尊称他一声师兄。”幻策急忙摆手解释道,心里暗骂自己说错了话。 幻姬看着幻策,漠然地问道:“哥哥此番前来,有什么事吗?” “妹妹,何来此问?一个月前,雄力差遣你到风云岛,之后再无消息,你让为兄忧心似焚,我寻了你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你,你为何见到我像是见到陌生人一样?”幻策说到动情处,眼眶有些湿润了。幻姬闻言,大为感动,或许是自己疑心太重吧!哥哥还是过去那个爱护我关心我的哥哥。 “哥哥,让你担忧了!这一切都是妹妹的错。一个多月来,妹妹一直在巫山养伤,准备完全康复后再回家报平安。”幻姬露出一丝笑容。 “妹妹受伤了?伤在哪里?重不重?”幻策一脸关切地问道。 “哥哥不用担心,妹妹已经没事了。”幻姬轻盈盈地转了一圈。幻策夸张地吐出一口气,像似放下心来,心里一边为自己的表演点赞,一边在盘算如何劝幻姬回狐狸山。 ☆、第4章 善者之宝 幻策想了片刻,对幻姬说道:“妹妹,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康复,随我回家吧,黄叶和红叶都很挂念你。” “哥哥,容我十日可否?我想去找一个人,一个曾救过我的人。”幻姬已习惯了在巫山的清净生活,实不愿早早回家。 “救你的人?需要为兄帮你找寻吗?”幻策知道不能勉强幻姬,只能打亲情牌。 “此事不劳哥哥费心,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幻姬一想到那位陌生公子,脸上不觉现出一丝娇羞的红晕。幻策察言观色,猜测此人在幻姬心目中非同一般,但不便点破。 “妹妹,既如此,为兄先行一步,在家等你归来。”幻策言罢,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忽然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瘫软在地上。 “哥哥,你怎么了?”幻姬吓得扑过去,扶着幻策坐起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头上豆大汗珠直往下掉,衣衫很快被汗浸得透湿。 “妹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幻策喘着气,勉强说出一句话。 “哥哥,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快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幻姬急的语气哽咽,泪眼婆娑。一丝得意在幻策眼中迅速闪过,幻策抚摸着幻姬的头发,犹豫半晌,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道:“妹妹,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还是告诉你吧!自你失踪后,雄力大发雷霆,在我身上下了一个毒咒,限我两个月内必须找到你,如若不然,心脏暴跳而亡。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十天,心绞疼一次,一次比一次疼痛难忍。” “哥哥,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现在就随你回去。”幻姬擦擦眼泪,心中对雄力是无比的痛恨。 “妹妹,待我调息片刻。”幻策盘腿而坐,幻姬在一旁护法。看着幻策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为正常,始放下心来。幻策长出一口气,站起来对幻姬说道:“妹妹,你不必和我一道回家,离下次发作还有十日,妹妹正好趁这几日寻找恩人。” “哥哥,我还是和你一起回家吧!找人的事以后再说。”幻姬急忙说道。 “妹妹,听哥哥的话,先去找救命恩人。记住,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幻策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快步走出山洞。 幻姬看着洞口,呆立半晌,回家还是找人?听哥哥的话,先找人,十天之内如若找不到,务必回狐狸山。可是世界这么大,该到什么地方找寻呢?法师说,世间的一切聚合离散都是因缘和合,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幻姬走出洞口,眺望西方 分卷阅读3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跟着感觉走吧!于是她一跃而起,隐身在一朵云彩中向西前行。 巫山西部有一座县城,叫巫山县。 这天,在县城的郊外,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急匆匆行走在田间小路上。前方有几个村童拿着木棒,正在殴打、戏弄一条紫色的小蛇。男子见这条浑身是血、不断扭动的蛇,心生怜悯,大声呵斥道:“住手!小小年纪,怎可养成残忍好杀之心?你们的父母没有告诉过你们务必要长养仁慈爱惜物命之德吗?” 村童们被这一声大吼吓到了,丢下木棒,一哄而散。 男子从背后包袱里拿出金疮药敷在蛇身上,然后用木棒把蛇挑入水边的草泽里,看着它慢慢游走,方才离去。幻姬在空中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紫色的蛇?”幻姬像是想起什么,定睛看向草泽中的蛇,这哪里是一条小蛇?分明是梅山救自己的陌生公子,不知他为何受了重伤不得不变化成小蛇的模样。 幻姬手一挥,小蛇悄没声息地飞上了云彩。幻姬捧着小蛇,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找到了救命恩人,难过的是恩人已奄奄一息。 幻姬带上小蛇准备回巫山,忽然看见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上田间小路,其中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道:“马哥,我们跟他一路了,为甚还不动手?” 那个叫马哥的骂道:“你这撮鸟,着什么急啊?还怕到嘴的鸭子飞了不成?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树林,到那里把他结果了,神不知鬼不觉,他包袱里的银子全是我们哥俩的了。” “马哥说的是,兄弟一切听从哥哥的安排。” 两个男人又嘀咕了一会,不紧不慢地跟在救蛇男人的身后。 幻姬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是两个劫匪,看着远处那位救蛇男人的背影,他的背包里可不是有几十两银子吗? 幻姬在空中四下张望,发现几里外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缓缓前行,前面几名衙役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后面几名衙役抬着一乘轿子,轿子后面跟着一队官兵,看架势是某位官员出行。幻姬眼眸流动,计上心来,伸出手轻轻一挥…… 且说那两个劫匪追到小树林后,当即跑步前行,一边跑一边拔出腰刀对着救蛇男人大声吆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救蛇男人猛然听到这话,一回头,见是两个拿着大刀的凶恶男人,吓得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出几里远,身后却没有一点动静,回过头看看,什么人也没有,难道刚才都是幻觉? 两个劫匪见救蛇男人跑了,当即紧追不舍,但不知为何?不论是跑快还是跑慢,救蛇男人一直在前面不远处,总是追不上。 俩劫匪累得快要虚脱了,刚停下脚步想喘口气,救蛇男人忽然转身指着劫匪破口大骂:“何等物流?竟然想抢我的银子?你等不过是阿咂泼才,蠢如猪狗一般的东西。” 两个劫匪怒极了,用刀指着救蛇男人回骂道:“直娘贼,爷爷今天一定要宰了你!”言罢,挥着大刀冲上去…… 幻姬在半空中用幻术把两个劫匪引到官道上,见他们挥刀砍向官员出行的队伍,很快被官兵制服、捆绑,脸上不觉露出笑容。此时,一个声音似在耳边响起:“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幻术即可用来害人,也可用来救人。妹妹,你好自为之吧!” 幻姬叹了一口气,与其说是在救人,不如说是在救赎自己。 幻姬带着小蛇回到巫山的山洞,从袖口里拿出小蛇,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然后盘腿运气,把一道真气灌进小蛇的身体里。 小蛇慢慢苏醒过来,一看见幻姬,立刻瞪圆了双眼,开口说道:“姑娘,原来是你啊!” “公子,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幻姬问道。 “姑娘,此事说来话长,今日我在县城卖字画,正巧遇见了那个要取你性命的秃鹫子,我不愿伤及无辜,逃到郊外和他大战一场,被他重创,法力尽失,化为了小蛇。不曾想,化为小蛇躲过了秃鹫子追踪,却躲不过几个村童的殴打戏弄,幸亏那位好心人救了我。” “公子,你放心!你的伤我一定想办法救治。”幻姬说道。 “谢谢姑娘及时施以援手!小可敖天意,不知姑娘芳名?” “敖公子,小女子名叫幻姬,你可以叫我幻儿。” “幻儿姑娘,我的伤恐怕你难以医治,拜托你把我送回瀛海,我家老丞相妙手回春,一定会治好我的伤。” “瀛海?”幻姬闻言,叫苦不迭。这辈子最怕去的地方就是瀛海,但是看看敖天意,他的伤势严重,的确不是自己能医治的,看来,硬着头皮也得奔赴瀛海了。 幻姬把小蛇放进袖口里,刚走出山洞,忽然听见一声冷笑:“哼哼,到处寻你不见,这一次看你往哪里跑?” 幻姬抬头一看,风一啄挥舞着拳头正恶狠狠地冲过来。幻姬滑动脚步,躲过这一拳,轻轻一挥衣袖,一道迷雾出现在风一啄的 分卷阅读3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眼前。风一啄发现幻姬消失了,一位身穿青衫的女子在迷雾中含笑看着自己。 “青儿!”风一啄一见之下,抑制不住的欢喜:“青儿,原来你没死!” 青儿不答,转身就走,风一啄在后面追,无论紧赶慢赶,总是撵不上…… 且说幻策离开山洞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悄悄尾随着幻姬,眼见她救了紫蛇和救蛇男人后回到巫山。突见风一啄也出现在巫山,不由得大吃一惊,师兄怎么也赶到巫山了?而且还要取幻姬的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幻策绞尽脑汁想办法时,幻姬消失了,而风一啄围着树林在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嚷嚷道:“青儿,等等我!” 幻策见此情景,知道风一啄中了幻姬的幻术,当即幻化出一个木桶,在山间溪水里灌了一桶水,一股脑泼在风一啄的头顶上。风一啄摸摸脸上的水,青儿不见了,一位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站立在眼前。 风一啄勉强扯扯嘴,问道:“朴亚,狐狸身可还好用?” “师兄说笑了,狐狸身哪有我以前的身体好用?师兄,以后不要再叫我朴亚,我现在的名字叫幻策。” “幻策?好!师兄记住了。” “师兄,我有一事相求,请师兄务必答应。” “幻策,我们之间嫌隙已深,你以为我还会答应你什么?” “师兄,别忘了,刚才你中了幻姬的幻术,如果不是我出手,你在这个树林还不知道要转多久。”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且说来听听,答不答应,就看师兄的心情了。” “师兄,以后不要再找幻姬的麻烦,幻姬在风云岛施展幻术也是奉命而行,她的幻术对于雄力而言,还大有作用。” “这么说,雄力才是杀害青儿的罪魁祸首?”风一啄得知真相,气得青筋直暴。 “不尽然,真正杀害青儿姑娘的是风云岛上的那个四不像。如果师兄答应我不再找幻姬寻仇,我便告诉你战胜四不像的方法。” “你有战胜四不像的方法?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如果有,你还不是先占为已有,哪里会想到我?” “师兄,若是以前,我是不会想到你,但是今非昔比,自从我用了这个狐狸身后,功力大打折扣,并非像雄力说的那样,所有的修行都可以原样移植过来。” “师弟,你终于也尝到被骗的滋味了?”风一啄忍不住开始嘲讽。 “师兄,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究。你且听听我的方法是不是可取?”幻策见风一啄默然无语,接着说道:“师兄你也知道,那个四不像修行了几万年,你和他对决,只怕你一招都应付不了。”这句话击中了风一啄的痛处,既无奈又憋屈。 “师兄,在告诉你方法之前,先讲讲凡间的鹰吧。你也知道,凡间的鹰本来只有40年寿命,却可以活80年,靠的是什么?重生!因为凡间的鹰活到40岁时,爪子开始老化,无法有效地抓住猎物;喙变得又长又弯,翅膀也越加沉重,飞翔十分吃力。这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等死;二是重生。别说人贪恋这个花花世界,鹰也是如此,所以大多数鹰都会选择重生,美其名曰称之为强者。而重生注定要经过一个痛苦更新的过程。首先要努力飞到山顶,在悬崖筑巢,在那里度过漫长而又痛苦的150天。在这段时间里,要用又长又弯的喙击打岩石,直到其完全脱落,然后等候新的喙长出来;再用长出的新喙将指甲一根一根地□□;新指甲长出来后,再将羽毛一片一片地拔掉。待新的羽毛长出后,又可以在花花世界翱翔逍遥40年。” 风一啄听罢,开口问道:“师弟的意思,如果我想战胜四不像也必须经历重生的修炼?” “师兄天赋高,一点就通。我们这一门修练到最高层便是重生,重生之后功力至少提高十倍,那时才能使用金刚锤和金刚钉。只是重生的痛苦过程十倍于拔毛拔指甲,我父尚受不了那个重生修炼之苦,而我更不必说。或许重生法术在我们这一代就要失传了。”幻策故作叹息状。 “为何师父没有告诉过我重生修炼法?”风一啄半信半疑地盯着幻策。 “父亲怕你受不了这个苦,故从不提起。如果你想为青儿姑娘报仇,唯有修练重生法术,如何修?你去请教我父亲吧!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 “师弟!我这就去找师父!倘若真如你所说,即便是炼狱般的折磨我也会坚持下去。”风一啄言罢,登上云头,向西而去。 幻策看着风一啄消失的方向,自语道:“师兄,这一次我没有骗你,我的仇就指望你给我报了。” ☆、第5章 金簪再现 时光荏苒,转眼间九十九年过去了。 这日午后,染香刚刚跃出海面,发现风云岛上的银杏树霞光艳艳,瑞气腾腾,不由得欣喜异常,莫非姐姐塑体成功,要出世了? 染香几个凌空飞步落在银杏树旁,黑枭、大门牙和媚 分卷阅读4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儿正围着银杏树,一脸的兴奋和期待。两人才能合抱的银杏树枝繁叶茂,树上早已凸现出青儿的模样,眉眼眨动,走出银杏树就在这几日之间。 染香抚摸着银杏树,不甚感慨,千呼万唤,终于盼来了一百年之后的重逢! “姐姐,你快出来吧!希望我们可以再次结伴遨游天下!” “染香,你们遨游天下,我们呢?还有大门牙和媚儿难道也弃之不顾了?”黑枭听闻此言有些不高兴。媚儿和大门牙对着染香也是呲牙咧嘴,举着两只前足表示抗议。 “你们不能把青儿姐姐一辈子困在风云岛上?路是自己走的,所谓父子上山,各自努力。再说修行这件事,公修公得,婆修婆得,不修不得。” “话虽如此,别忘了青儿最终目的是找到金簪,没有金簪,她就不能重返天庭。”黑枭说道。 “金簪?我一直想问你,青儿姐姐曾说,金簪在五彩石里,你居住在五彩石万年之久,难道感觉不到金簪的存在?还是说金簪根本就不在五彩石里?” “金簪在五彩石里毋庸置疑,有可能在我们某一个的身体里,但是偏偏看不见摸不着。也许像青儿曾经说过的,等我们合体成功,脱离五彩石的束缚后,金簪方可再现。” “阿弥陀佛!祈愿青儿师姐这次塑体成功,千万别再遭遇万年前天河水冲垮银杏树根的大事件。”狮子忽然开口说道。 “呸!你个乌鸦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黑枭狠狠地拽了一下颈脖的鬃毛,疼得四兽们都“哎哟”一声。 “老大,我们现在是一体,你惩罚他,别把我们也牵连了。”麒麟很委屈地说道。 “是啊!老大,如果你想教训他,等我们回到五彩石里分体后,随你行事,我们保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也说道。 “两个没良心的!”狮子嘀咕了一句。 正当四兽在说笑时,一片黑云从水天一线急速飞了过来,风云岛上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黑云上站着黑衣黑斗篷的风一啄。 染香抬头一看,见是风一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对凸出于眼眶外的大眼睛霎时挟风带雨,当即抽出水晶棒飞上云头,指着风一啄大声说道:“贼秃子!我一直想找你算账,不想你却送上门来,今日正好把以往的仇怨一次结清。” 风一啄不屑地看了染香一眼,抬手就是一拳,奇怪!拳头明明击打在染香的脸上,却像击在虚空中一样。风一啄猛然想起小师弟曾告诉自己,风云岛上有个母夜叉身体如虚空一般,原来这个母夜叉是染香。 风一啄还没来得急收回拳头,已被染香狠狠打了几棒。 风一啄迅速退后,双手一伸,一把金刚锤和一根粗大的金刚钉出现在他的手中。近百年炼狱般的修行之苦,就是为了能够使用这套威力巨大的法宝。 染香见风一啄掏出锤子和钉子,不觉好笑:“秃鹫子,你的兵器是在铁匠铺偷的吗?没有兵器,告诉本小姐一声,龙宫里多的是,本小姐随便拿一件也比你手里的烂锤子强百倍。” 黑枭见风一啄拿出这对简陋的兵器,虽然看似普普通通,却掩藏不住内在的犀利。急忙对染香说道:“贼秃子手里的锤子和钉子不容小觑,蕴藏杀意,或许会穿透你的身体。” 风一啄冷哼一声:“总算遇到个识货的!爷爷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强者更强!” “贼秃子,废话少说!用实力来说话!”黑枭的话音刚落,麒麟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风一啄扇去,风一啄在经年的实战中早已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他迅速上跳到空中,躲过这一掌,转身,把金刚钉对准黑枭,一锤子下去,“铛”的一声,一道白色的光芒激射而出,只听见黑枭惨叫一声,光芒穿透了他的手掌,手心出现了一个窟窿,竟是钻心的疼痛。 黑枭怒极了,拉长身体,展开了连绵不断的进攻。 染香听到黑枭的惨叫,方知道金刚锤和金刚钉的厉害,举起水晶棒向风一啄头上砸去。风一啄在黑枭的猛烈攻击下,找不到机会锤打金刚钉,现在染香再来助战,更是左支右绌,暗暗叫苦。 风一啄越战越是狂怒,大声咆哮着,誓要杀尽风云岛上所有的生灵。他上窜到半空中,现出本相,一只巨大的秃鹫在空中飞翔,仰天一声长啸,瞬间,千万化身飞出他的身体,只见千万只秃鹫发出“咕咕”的叫声,铺天盖地向风云岛扑来。 染香见这阵势,心知不妙,疾呼黑枭:“大龙头,你把风云岛罩住,我来对付风一啄。”黑枭抬头一看,漫天的秃鹫遮天蔽日,当下顾不得多想,拉长身体在风云岛上空一圈一圈急速环绕,不一会,一个大罩子罩在风云岛上。秃鹫们被挡在罩子之外,只能用喙啄黑枭的身体。黑枭哈哈大笑:“真舒服啊!贼秃子,你在给爷挠痒痒吗?” 风一啄冷笑一声:“你以为仅凭一个大罩子就可以救岛上的生灵吗?”他又是一抖身体,每只秃鹫的翅膀变成两只手,一手握锤,一手握金刚钉。黑枭尝过金刚钉的滋味,有心收回法相,但又怕岛上生灵涂炭, 分卷阅读4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更怕银杏树值此关键时刻毁于一旦。虽千劫万难,吾往矣。他大吼一声:“兄弟们,谁也不许退缩。” “老大,你放心,我们誓死与风云岛共存亡。”三兽异口同声。 染香见此光景,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一抖水晶棒,向风一啄展开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这番厮杀难分难解,从岛东打到岛西,从岛西杀到云天外,每当风一啄想捶打金刚钉时,染香均使出两败俱伤的招式,逼的他不得不挥锤自保。他两个只斗到红日西沉,仍是不分胜负。风一啄杀得心焦,如此缠斗下去,时不待我,如何是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的身子又是一抖,又有上百只秃鹫飞出,缠住染香厮杀,他的本体趁乱跳出战圈,站在高空中,紧握金刚锤恶狠狠的向金刚钉上砸去。 停留在黑枭身上成千上万只秃鹫跟着风一啄一齐砸下金刚钉,随着一声巨响,上万道白色的光芒穿破黑枭的身体,破洞像筛子一样密集,黑枭的身体节节俱碎,他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怒吼,一枚金色的簪子从他的额头跳出,金簪在昏黄的天地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风一啄的分/身顿时化为乌有。黑枭淡淡的影像直盯着银杏树,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眷恋的深情,两只已化成青烟的麒麟掌伸向银杏树,似要做最后的告别,在一阵风吹过之后了无痕迹。 风云岛上空的罩子消失了,一个五色的彩球悬挂在半空中,随风飘荡。 染香见黑枭和三兽的合体灰飞烟灭,顿时傻了眼,大门牙和媚儿也惊呆了。 正在这时,青娥走出了银杏树,仰望着空中飘荡的五色球,难言的痛苦像无数条小虫啮咬着她的心。刚才在银杏树中,眼睁睁地看着树外的战况,却无能无力。 风一啄猛然间见青娥从银杏树中走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真真切切是青娥无疑,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和欢喜。他刚要飞身落下,青娥盯着半空中的金簪,念动了天罗地网口诀。 金簪在风一啄周围快速画了一个四方形,四条杠杠射出万道金色的光芒,瞬间变成一正方体。风一啄暗叫大事不好,急忙展翅向高空中上行,“嘭”的一声,脑袋像是撞在了硬邦邦的墙壁上,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他又向左、向右、向下,无论如何冲撞,均逃不出天罗地网的束缚。 泪水模糊了青娥的双眼,她手一伸,一把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当即飞跃空中向风一啄使出最凌厉的劈杀,风一啄坦然闭上眼睛,心道,能够死在青儿的剑下,此生足矣! 许久,剑没有落下。风一啄睁开双眼,却见青娥垂下长剑,苍白的脸上满是凄苦:“罢了,罢了,风一啄,我不杀你,一切均是因妄念、嗔恨而起,杀了你,只会再结新怨,我要把你送往灵鹫山,那里是高僧大德聚集之地,自有人管束你,去除你的习气,开启你的智慧,不再因妄念、嗔恨再造罪业。” “姐姐,你现在放过他,只怕这厮不知悔改,来日再生事端。”染香指着风一啄,咬牙切齿地说道。 “妹妹,冤冤相报何时了,给他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吧。” “青儿,我以为你死了,我是为了给你报仇才对他们痛下杀手。现在知道你还活着,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是做牛做马,或者千刀万剐,我都愿意!”风一啄在天落罗地网里不再挣扎,反倒是一身轻松。 “风一啄,我告诉你,一个真正的强者,不是好勇斗狠泄私愤超越了谁,更不是以势力征服了多少人,而是要看他能帮助多少人,能帮助别人,这是德,能帮到别人,这是能。有德、有能者才是真正的强者!”青娥言罢,手一挥,天罗地网带着风一啄向西方飞去。 青娥捧着五色球回到五彩石上,发现五彩石失去了锦缎图案,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两样。她紧紧地抱住五色球,早已在眼睑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眼泪滴在五色球上,又一滴一滴穿过五色球滴落在五彩石上。染香、媚儿和大门牙来到青儿的身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一起抚摸着五色球,讶异五色球是一个轻飘飘的、似有似无的物体,媚儿和大门牙虽不能言语,但是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 青色低下头,自责不已:“大黑头,三小怪,我一直想救赎你们,没想到不仅没让你们得到解脱,反而害得你们灰飞烟灭。” 这时,天空中骤然响起帝释后威严的声音:“青娥,金簪已现,速速返回天庭!” 青娥捧着五色球不愿松手,对帝释后的话置若罔闻,管它什么天规戒律;管它什么悟道成仙,只要我活着,我只想和你们不离不弃、暮暮朝朝。 此时,一个慈善的声音从五彩石里传出:“青儿姑娘,切勿悲伤!死亡并非终点,而是获得新生的一次机会。你放心走吧!我会给他们寻一个好的去处投胎转世。” 染香、媚儿和大门牙听到五彩石里蹦出一个陌生的声音,都吓了一跳,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彩石,做戒备状。 青儿听出这是神龟的声音,抹干眼泪,一手托起五色球,一手作礼恭敬:“神龟尊者,如此甚好,只是不知我和四兽们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分卷阅读4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净土。青儿姑娘,你悟道修行多年,为何还看不破、放不下呢?”神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青娥闻言倍觉惭愧。 “万般带不去,唯有业带生。”神龟言罢,五色球自动跳出青娥的手心,围着她转了三圈,旋即向东方飞去。 忽然,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大笑,随着笑声,“砰”的一声,正在飞行的五色球炸成了四半,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急速飞去,而金簪也跳出了青儿的衣袖,分成四道金光追随四半五色球去了…… “青娥仙子,你让我损失了一员大将,我也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哈哈哈……” 空中的笑声渐渐消失了,风云岛上空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第1章 常与善人 三年后,又逢万物复苏的季节,草长莺飞,丝绦拂堤,和煦的春风拂过大地,到处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一条鹅卵石铺就的河岸上,走来了两位女子,一胖一瘦,她们是青娥和染香。 “姐姐,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初次见面,我被贼秃子打的鼻青脸肿,可真狼狈啊!”染香左右张望,惊喜地发现,不知不觉中故地重游。 “染香,是不是有三百多少年了?”青儿环顾四周,河道变窄了,河水依然清如明镜,河底的泥沙粒粒可数,岸边的柳树一如往日垂下长长的枝条,在清风中轻轻摇摆。回忆当年的场景,青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差不多快三百五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染香扭头看着青娥,自从黑枭和三兽碎体后,青娥再也没有笑过,今天难得露出一个笑脸。一路西来,找寻了近三年,也没有找到五色球的下落,青娥变得越发沉默。 “姐姐,你说一个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染香问道。 “你以为呢?” “是生无可恋吗?” 青娥摇了摇头。 “是孤苦伶仃吗?” “不是!” “是误解吗?” “不是!” 染香一口气答了十几个答案,青娥一直在摇头。 “姐姐,你说是什么啊?”染香再也想不出什么答案了。 “就是你自己啊!” “我自己?”染香抬起头,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娥,渴求答案。青儿说道:“其实你刚刚说的生无可恋、孤苦伶仃、误解等等,都是你内心世界的影子,是你给自己套上枷锁的感觉。你对自己说,‘这些好可怕,我快承受不住了。’如果那样,你就真的被打败了。同样,假如你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我能战胜一切。’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到你。何必苦苦执着于那些虚幻的枷锁?其实,一个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若连自己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呢?” “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快承受不住了?是不是在害怕你自己?”染香忽然问道。青儿闻言一愣,一时百感交集,明明知道这些道理,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但是为何却说服不了自己? “染香,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青儿眺望着河对岸的青山,眼神随即变得坚定、熠熠生辉。 青儿和染香一路沿着河岸漫步,一边欣赏水光山色。 “染香,你看前面那个小孩捞上来一条鱼好奇怪。”青儿说完这话,拉着染香快步向前走去。离小孩还有几丈远时,青儿停下脚步,直盯着小孩捞上来的那条黑鱼,鱼的周身泛着五彩的光芒。 “姐姐,五彩球!”染香轻呼一声,扭头一看,发现青儿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激动,脸色变得绯红。 小孩抬起捞兜把鱼往鱼篓里倒,黑鱼跳出捞兜,跌落在岸边,鱼一落地,连连蹦跳起来,小孩急忙用捞兜扣住黑鱼,黑鱼在捞兜里拼命挣扎。染香抬手欲施法救黑鱼,青儿拦住了她。 这时,一位衣衫破旧、挑着两个箩筐的男子路过此地,男子看了一眼小孩捞兜里的鱼,脸色大变,慌忙放下扁担,几个箭步走到小孩的面前,拿起捞兜杆,护着黑鱼让它蹦回水中。小孩看了男人一眼,嘴一撇,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的哭声引来不远处在河边洗衣服的一位老妇人,老妇人一手拉起小孩,一手握着棒槌指着男子大骂:“来福,你这讨口子,是不是活腻了?竟敢欺负到我家大孙子头上?” “大婶,我见那鱼周围的光圈颜色怪异,怕是什么神灵……”那名叫来福的男子开口说道。 “你别唬我,鱼还能是什么神灵?你把我家孙子好不容易抓的鱼放走了,怎么着也得赔点银子,不然,你休得离开。”老妇人拦住来福的去路。来福为难地摸摸口袋,几经犹豫最终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老妇人,老妇人接过银子,仔细看了看,喜得眉开眼笑,她把银子放进怀里,嘴里还嚷嚷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下次再来惹我家孙子,就不是一两银子的事了。” 染香目睹着这一切, 分卷阅读4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心里来气,待要上前理论,青儿却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来福叹了口气,因家境贫寒,生活捉襟见肘,时常被乡人们欺负、嘲笑。这么多年,终日奔波也只能勉强解决家中一日三餐。刚过完新年,家里已经断炊了,迫不得已,只好到邻村的丈人家讨得两箩筐稻谷,临走时,丈人塞给他一两银子。一路上还盘算着用这一两银子做点小本生意,补贴家用,现在变成奢望了。 来福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箩筐前,拿起扁担,挑起稻谷往家里走,走了五十来步,觉得肩膀变得有些沉重,又走了五十来步,肩膀变得越发沉重,勉强挑到村口,放下扁担,掀开箩筐上的遮布,箩筐里的稻谷没有什么异样。来福心道,大概是走了一段路,力气不济的缘故。 来福好不容易把稻谷挑回家,准备把箩筐里的稻谷倒进大谷仓,一箩筐倒下去,蹦出一个银色的东西,来福捡起来一看,正是丈人送给自己的那一两银子,难道说丈人另外又送了一两银子藏在稻谷里?来福一边想一边把另一箩筐稻谷倒进大谷仓,谁知又蹦出一两银子。来福捡起银子,心道,丈人待自己真好啊! 来福拿着二两银子,思谋着做什么小本生意,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向箩筐,忽然发现两个箩筐里又装满了稻谷。来福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赶紧叫来妻子,当着妻子的面把两箩筐稻谷倒进大谷仓里,每倒一箩筐稻谷,都会蹦出一两银子,等两箩筐稻谷倒完了,空着的箩筐在眨眼间又装满了稻谷和一小块碎银。 就这样,厚福不断地把稻谷倒进大谷仓,直到金灿灿的稻谷堆满了大谷仓,再也装不下,箩筐才空空如也。 来福数数银子,九十九两。他看向妻子,实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妻子呆立半晌,方才问道:“官人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善事?”来福挠挠头,想起救下黑鱼的事,莫不是黑鱼来报恩? 在来福家不远处,染香和青儿行走在田间小路上。染香兴高采烈地对青儿说道:“姐姐,我们终于找到了四分之一的五彩球了,原来附在那条黑鱼的身上。你说那个凡夫仅仅一个善举,姐姐就给了他那么多的银子和稻谷,真是舍一得万报啊!” “染香,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我这也是替老天爷奖赏那些行善积德的人。”青儿寻到了四分之一五彩球,心情格外的好。 “姐姐,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五色球会附在那条黑鱼身上?” “染香,你应该看出那条黑鱼不是一般的鱼,它修行了四百多年,眼看可以化现人身,却要历劫了。历劫时,它的一切法术消失殆尽,和普通鱼没有两样,能不能历劫成功,要看它的造化,而这个造化就是看它修行时有没有积功累德。倘若有,‘天将救之,以慈卫之。’这也是五色球附在它身上的原因,不能替它历劫,但可以引起世人的关注。” “姐姐,这么说来,那个凡夫和那条黑鱼也是大有因缘,不然,他怎会正巧遇见又正巧生了慈悲心施以援手?” “是啊!师父常说‘法法自有因缘果。’所以说,人生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而是久别之后的重逢,也是前世恩怨的再续。” “姐姐,我明白了,那个小孩抓那条黑鱼也是前世结下的因缘。修行越是精进,过去生中亏欠的,都会纷纷靠过来讨债。如果想重罪轻报,就得积功累德,方可遇难呈祥。不把这些阻碍成就的业力还掉、平衡掉,修行难以再上一个台阶。”染香颇有些感慨。 “历事练心,如果没有这些劫,我们的道心怎会稳固?在修行不突破的时候,这些业障会慢慢来,一旦要突破,业障就会速速来。反过来想,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推动我们修行的增上缘吗?” “姐姐,和你出游总会学到很多。西方不用找了,我们下一步到哪个方向找五色球?” “嗯,南方怎样?”青儿问道。 “姐姐说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染香说完这句话,两人在田间小路上消失了。 狐狸山,狐狸洞,传出一阵“咳咳咳……”的咳嗽声,黄叶和红叶围着幻姬,轻轻地拍着幻姬的脊背,一脸的心疼。 三年前,幻姬在狐狸山顶做早间功课时,发现头顶上悬着一个五色球,幻姬见到这个五色球,心里莫名生出既熟悉又恐惧的感觉,便招来一阵风驱散它,五色球化作星星点点的金光消失了。幻姬见天空明净,便安心练功,待收功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吸气时,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嘴里,喉咙立刻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从早咳到晚,只有夜间休息时,咳嗽才会停止。 自从被咳嗽这个顽疾缠上后,幻姬的幻术施展不出不说,时不时咳的化回原形。幻策带着幻姬四处寻医问药,连雄力也亲自上门诊断,说幻姬的喉咙里有一团光晕,用法术逼的时候,光晕像是生了根,掐住幻姬的脖子呼不出气,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幻策见用了各种办法也治不好幻姬的咳嗽,干脆一走了之,美其名曰说是寻找良医。雄力也不再给幻姬布置任务了。 幻姬被咳嗽折磨得痛苦不堪, 分卷阅读4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最初是心情烦躁,动不动扔东西,拿小狐狸黄叶和红叶出气。后来,在咳嗽中慢慢静下心来,反正是咳个不停,高兴也是咳,不高兴也是咳,那就不把咳嗽当回事,随你咳! “姐姐,幻策哥哥有半年没回家了……”黄叶的语气带着一丝幽怨。 “或许哥哥……咳咳咳……还没找到良医……咳咳咳……”幻姬费力地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通咳嗽,咳得面色发白,涕泪泗流。 “姐姐不说话了,都怪小的挑起话头。”黄叶急的连忙拍幻姬的脊背,红叶用自己的衣袖擦拭幻姬的眼泪。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咳嗽虽然折磨我,但是减少了我的罪恶。世人说的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雄力不再安排我出任务,正好免去了我助纣为虐的机会,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咳嗽。”幻姬说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好久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平时刚开口说一两个字,必定被咳嗽声打断。 “咳咳咳……”幻姬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话说青娥和染香飞到南方后,包袱里的五色球变得不安生起来,染香问道:“姐姐,莫不是分裂后的五色球相互有感应?” “妹妹言之有理,我们把它放出来,跟着它找寻,或许会找到另一个五色球的下落。”青娥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五色球急不可耐地飞出包袱,一路向南飞去。 青娥和染香紧随其后,穿过一道道白云,俯视下方,群山连绵起伏,苍翠欲滴。 五色球飞到一座形状奇特、势欲倾倒的山顶上停了下来。青娥仔细打量这座大山,山顶上光秃秃的,是一个方圆几里的平台,好像是一个练功的所在。山顶以下全是茂密的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青娥和染香站在山顶上,寻思着从哪个方位找寻。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大喝:“你等是何方人士?胆敢闯入狐狸山!” 青娥和染香循声看去,便见山下树林里跳出两位女子,一黄一红,说话的是穿着红色衣服的红叶。 “小女子青娥冒昧打扰了,不知你家主人在洞府否?可否前去拜见?”青娥合掌问道,瞧这两个小狐狸修行功夫不高,一定是守山的喽喽,还是找到这座山的主人方能便宜行事。 “我家主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请你们速速离去!”黄叶不耐烦地说道。 “想赶我们走是吧!先问问我手里的棒子答不答应。”染香拿出水晶棒,心道,我才没有姐姐这般的好脾气,先打服了她们再说。 “打就打,谁怕谁?”黄叶和红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黄叶红叶不得无礼!”随着一阵咳嗽声,幻姬出现在山顶上,当她和青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幻姬吓得踉跄后退一步:“你……咳咳咳……你没死?” “你说的什么话?刚一见面,你好像巴不得我家姐姐死似的。”染香指着幻姬,怒斥一声。 “染香,我和她也算是老相识了。”青娥微笑说道。染香张张嘴,正要询问,五色球飞向幻姬,停留在幻姬的头顶上。幻姬一看到五色球,脸色瞬间大变,惊骇不已,上一次见到五色球之后,咳个没完没了,这次再见到五色球,莫不是有更大的灾祸? 幻姬指指五彩球,看向青娥,问道:“五色球是你们的?” “确切说,五色球是风云岛上黑枭和三兽的神识,他们被风一啄碎体了,五色球分成了四份,其中一份附在你喉咙上。”青娥打开天眼,已知五色球为何悬在幻姬的头顶,原来是五色球相互的感召。 “小女子幻姬,请青娥仙子救救我!”幻姬至此才明白咳嗽的因缘,一想到四兽四分之一的神识附在自己的喉咙上,吓得面如土色,全身发麻,当即瘫坐在地上…… ☆、第2章 鹰的骄傲 青娥走到幻姬的身边,轻轻抬起手,一道真气环绕着幻姬的脖颈旋转,幻姬不由自主张开嘴,一个五色球从她嘴里蹦出,迅速和她头顶上的五色球融合,变成了一个更大的五色球,然后飞回染香的包袱里。 幻姬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不痒了,也不再咳嗽了,一种说不出的舒坦遍布全身。幻姬站起身来,对着青娥款款下拜:“青娥仙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曾经我害你殒命,但你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让我羞愧难当!” “什么?你就是那个在风云岛上施展迷幻阵害死我姐姐的狐狸精?”染香闻言大怒,挥着水晶棒冲过来,便要棒打幻姬。黄叶和红叶不约而同跳将过来,护在幻姬的身前。青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染香的水晶棒:“染香,使不得!” “姐姐,她害的你香消玉殒,难不成就此放过她?”染香愤愤然道。 “染香,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我不是再塑色身又活过来了吗?” “青娥仙子,上次我见到的银杏树难道就是你再塑的色身?”幻姬此时方才大悟,雄力为何命令自己毁掉那棵银杏树,原因至此。 “废话!如果 分卷阅读4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不塑色身,青儿姐姐怎么可能复活?”染香没好气地答道。 “幻姬,你是一只修行了上千年的狐狸,修行要积功累德,万不可再造罪业毁了自己的道行。”青娥语重心长地说道。 “青娥仙子的教诲小女子记下了!”幻姬低眉垂眼,惭愧不已。 “好!言尽于此,你我就此别过!”青娥言罢,拉着气鼓鼓的染香飞走了。 幻姬看着青娥和染香的背影,情不自禁双手合十…… 话说风一啄被天罗地网送到灵鹫山后,天罗地网消失了。风一啄见恢复了自由身,哪里甘心留在灵鹫山?立刻展翅向东方飞去。飞出近一百里时,发现自己的双足上出现了一对金环,箍的全身力道尽失,一头向下方栽去。风一啄拼命稳住身体,一个盘旋,调头飞向灵鹫山,足上的金环霎时变得宽松,全身的力气也恢复了。 风一啄调头又向东方飞去,双足又是一紧,差一点掉落下去。此时,风一啄才明白过来,金环是青娥用金簪给自己设置的一道枷锁,只能在灵鹫山方圆一百里范围内活动,一旦飞出灵鹫山一百里范围,金环便会发挥作用。 风一啄飞落到地面上,看着金环,甚是不甘,拿出金刚锤和金刚钉,对着金环狠狠地敲上一锤,一道白光击在金环上,金环当即脱落,消失了。风一啄挥舞着金刚锤和金刚钉,哈哈大笑,金簪的威力不过如此。笑声还没落下,足上又长出一枚金环,风一啄的笑容凝固了,皱皱眉头,继续用金刚锤敲打金刚钉,金环不断地脱落、消失,又不断地生出,折腾了好几个时辰,风一啄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金环和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想要去除金环除非出现奇迹 “奇迹?”风一啄眼前一亮,灵鹫山上有许多修行者,说不定哪位大德可以解除金环。 风一啄兴冲冲地飞回灵鹫山,围着灵鹫山飞了一圈,发现山腰一平台上站着一位中年比丘,比丘正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风一啄化成人形,落在平台上,合掌道一句:“阿弥陀佛!见过师父。” 比丘看了风一啄一眼,合掌说道:“阿弥陀佛!不知尊驾前来,所为何事?” 风一啄急切地问道:“请问师父,您可以把我脚上的金环去掉吗?” 比丘看了看他脚上的金环,淡淡地答道:“这对金环上有咒语,除了施者和你本人可以解除,别人无任何可能。” “请问,我该如何解除?”风一啄继续问道。 “修行,认真修行,努力修行,坚持修行,直到断除无明烦恼,金环自解。” 风一啄一脸的迷惑,问道:“请问师父,什么是无明?无明是怎么产生的?” 比丘忽然指着风一啄大骂:“你这个愚蠢无知的东西,也配问这样的问题?” 风一啄的心头“噌”地冒出一团熊熊怒火,倘若不是在灵鹫山佛教圣地,早就大打出手了。他瞪着血红的双眼,质问道:“你不回答也就罢了,为何要侮辱我?” 比丘笑着说:“这就是无明,无明就是这样产生的。” 风一啄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无明产生于愚昧,它是对佛法真理的错误认知,也是诱发“贪嗔痴”三毒的根源。众生往往被愤怒、抑郁、烦扰等不良外力所压迫,如“无明之火”等就源于无明。 看来,青娥用心良苦,如果不好好修行,破除不了无明,此生再也离不开灵鹫山了。 两年后的一天,风一啄在山腰平台上打坐练功时,忽然感知身前出现一道强悍的气势,睁开双眼,一位身穿黑衣的瘦弱老者站立在眼前,老者须发如银,双目精光四射,不怒而威。 风一啄一见之下,又惊又喜,慌忙起身迎接,“噗通”一声跪在老者的面前:“徒儿拜见师父!” “一啄,起来吧!我有事问你。”朴天伸了伸手。风一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弯腰拱手问道:“不知师父所问何事?” “一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朴亚现居何方?”朴天凌厉的双眼直盯着风一啄,风一啄在师父威严的目光下,身体颤抖了一下,垂下头来,不知如何作答。自从一百年前,朴亚换成狐狸身后,再也没有回家看望过朴天,而自己正好在师父的指导下,勤修重生大法,师父无暇顾及朴亚。 “师父,朴亚师弟大概在闭门修炼某个法术,还没有出关吧!”风一啄的眼光躲闪不定,吞吞吐吐,极力寻找合适的理由。 “一啄,你是为师一手带大的,你的话是真是假,为师难道分辨不出吗?” “师父!”风一啄“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师父,这一切都怪我这个当师兄的没有照顾好师弟,以致师弟遭遇不测……” “你是说,朴亚不在人世了?”朴天捂住心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师父,师弟还活着,只是换了一个身体。”风一啄心一横,牙一咬,索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述了一遍。朴天听后,忍不住老泪纵横。风一啄跪着爬到朴天的面前:“师父,师弟的仇我已经报了。两年前,那条捏碎师弟身体的黑龙已被我的金刚锤碎尸万段。 分卷阅读4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 “徒儿啊!你以为罪魁祸首是那条黑龙吗?其实不然,罪魁祸首是为师我啊!” “师父,怎么可能是您老人家?”风一啄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师父。 “世人不是常说,养不教父之过吗?朴亚之所以有如此的下场,全是我的娇惯所致。如果我对他管教严格一些,他又怎会跟着雄力挖空心思算计人寻求刺激的生活?又怎会算计你、胁迫你加入护卫队?” “师父,您惩罚徒弟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风一啄低下头,心中有愧,多年来,师父一直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但是自己对朴亚却没有尽到师兄的责任。 朴天无力地挥挥手,呆立半晌,咬牙切齿吐出“雄力”这两个字,然后问道:“一啄,你告诉我,到哪里可以找到雄力?” “师父,你要找雄力报仇?”风一啄大惊,轮功力,师父和雄力在仲伯之间,如果他二人相斗,只怕会两败俱伤。 “一啄,这个仇我不能不报,你只需告诉我,到哪里找到雄力即可。”朴亚厉声问道。风一啄吓得浑身战栗,权衡再三,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师父,雄力平素跟随阿修罗王居住在须弥山下香水海里的光明城中,除了有任务,他才会来到阎浮提。不过,每年六月十五日,他都会到华夏北方天山驻地视察,跟随在他身边的那只狐狸就是朴亚师弟。” “我知道了!一啄,我走了!”朴天说完这话,黑光一闪,消失了。风一啄跪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师父消失的方向,心头涌上难言的苦涩和无奈。 六月十五这天,雄力在幻策的陪同下来到天山驻地,刚走近驻地大门口,忽见门前站着一位气势汹汹的黑衣老者。幻策一见之下,吓得瞪圆了双眼,脱口而出:“父亲?” 雄力瞟了幻策一眼,又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黑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开口问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挡住我的去路?” “你就是雄力?”朴天指着雄力,不答反问。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雄力,雄力就我!”雄力倨傲地翘起大拇指指指自己。 “好!我找的就是你,你把我的孩儿朴亚整得鹰不鹰,鬼不鬼,我必须找你讨个说法,你敢不敢和我决一死战?孰生孰死,听天由命。”朴天眼望着幻策,心碎不已,一只瞎眼的狐狸,卑颜屈膝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鹰类傲视天下的强者形象? “有何不敢?来吧!”雄力挺挺胸,活动一下双臂,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要!我不要你们生死决斗!”幻策吼叫一声,挡在雄力和朴天的中间。这时,在幻策的头顶上飘来一只五色球,雄力一见到五色球,脸色大变,手一挥,一道真气击中五色球,五色球碎成点点金光消失了。 “朴亚,你让开,如果你想让为父有尊严地活下去,我必须和他来一场决斗。我要告诉他,鹰族的骄傲不容践踏!”朴天对幻策说道。 “父亲,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决斗!”幻策转过身,看着朴天,第一次感觉到父亲暮暮老矣,却还在为自己的尊严打拼。 “聒噪什么?滚一边去!”雄力忽然一掌劈在幻策的脖颈上,幻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把他怎么样了?”朴天急红了双眼,欲上前查看。 “没怎么样?暂时昏睡一会,免得他打扰你我二人的较量,我倒要领教一下你们鹰族的骄傲。”雄力耸耸肩,不屑地摊摊手。 朴天恶狠狠地盯着雄力,运足气,猛地向雄力拍去一掌。雄力表面上对朴天不屑一顾,实则内心不敢有丝毫大意,快速闪身躲过攻击,反手向朴天击去一拳,一来二去,两人厮杀到了一起。 朴天和雄力各展神通,从地面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上,一时间竟斗的难分难解,旗鼓相当。 雄力一边凝神应战,一边暗暗佩服着,别看这老家伙雪鬓霜鬟,攻势却如惊风骇浪。自己尚有许多要事安排,不能在此缠斗,需尽快结束战斗。 又斗了几个回合,雄力心里有了计策,挥出一拳后,紧接着,一根泛着蓝色光芒的透明绳索脱袖而出,朴天躲闪不及,三下两下被捆个结结实实。 雄力见捆住了朴天,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强悍,瞧瞧!还不是被我轻松拿下了?鹰族的骄傲不过如此!”捆着的朴天直挺挺地站着没有吭声。雄力见此,顿感不妙,一道劲风从背后袭来,急忙侧身躲过,但还是晚了一步,肩上被重重地击了一掌。雄力强撑着跳出十几步远,深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有些杂乱,还好,只是轻伤。 “哼哼!你以为老夫这么轻易就被你擒住?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捆住的是什么?”朴天指指捆住的“朴天”。雄力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朴天,分明是一个木头桩子,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将计就计,使出了障眼法。 “小子拿命来!”朴天把所有的真气聚集在右手掌上,一个飞跃向雄力扑去,凶猛灼热的掌风迎面而来。雄力好胜心起,比拼内力,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遂也调集了所有功力凝聚在 分卷阅读4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手掌上,硬生生的相迎,两掌相遇,“砰”的一声,朴天退后了五步,雄力退后了七八步,两人不约而同指着对方,然后直直地向后倒去。 雄力在倒地尚有一丝清醒前,意识里突然出现一声冷笑:“雄力,你想让我们的魂魄灰飞烟灭,有那么容易吗?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伤重、防御衰弱之时,哈哈哈……” ☆、第3章 自作自受 幻策醒过来时,正好看见驻地的一名护卫拿着大刀砍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朴天,吓得他一跃而起,一脚踢飞护卫的大刀,抱起朴天,登上云头向西方飞去。 幻策飞了三天三夜来到灵鹫山。两年前,雄力告诉他,风一啄锤碎了四不像,被青娥仙子囚禁在此地。 幻策找到风一啄,把朴天往他怀里一送,便要离开。 “师弟,这是怎么回事?”风一啄一脸愕然地拦住幻策。 “怎么回事?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你不告诉父亲我的一切,父亲怎会和雄力生死决斗?”幻策的一只独眼里闪耀着愤怒的火花。 “师弟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师父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罢了!罢了!我现在不和你争论,师父的伤要紧,你搭把手,我们给师父疗伤。”风一啄把朴天平放在地上,准备检查师父的伤势。 “疗伤?我哪里还有功力给父亲疗伤?师兄啊,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几年前,我的魂魄出现问题,必须靠雄力的定魂珠才能把魂魄和狐狸身契合住。父亲的伤势我检查过了,还不至于丧失性命,但是功力能不能恢复到从前,尚未可知。”幻策苦笑一声,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师弟,你留下来,这里有许多高僧大德,或许会找到医治你的方法。”风一啄恳切地说道。 “我不喜欢修行者的清净生活,唯有争强好斗才是我想要的。”幻策言罢,不再理会风一啄,登上云头向北方飞去。 风一啄看着幻策的背影叹息不已,小师弟,走到今天这般田地,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斗来斗去除了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幻策回到天山驻地,雄力已经醒了,他见到幻策,绝口不提决斗的事,好像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几天后,当雄力可以坐起身来练功疗伤时,忽然想起那天和朴天决斗,倒地昏迷前意识里的那一声冷笑,顿时汗毛倒竖,冷汗直冒。 自从上次诊断幻姬的咳嗽后,一直是心惊胆战,因为他已看出幻姬的喉咙上附着的就是被自己捣毁分解成的四个五色球之一,有心杀掉幻姬,但是转念一想,幻姬即使死了,五色球未必会灭亡,有可能再分裂成无数个五色球暂时消失,给人以视觉上的假象。 雄力不敢懈怠,勤修苦练,以便提高身体的防御能力。 五天后,雄力发现自己的右腿膝盖上长出了一个铜钱大小的疙瘩,用手轻轻一碰,不疼不痒,遂懒得理会。 十天后,雄力发现膝盖上的疙瘩长大了几分,掀起裤腿,让幻策查看,幻策近前一看,吓得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指着雄力的膝盖说不出话来。原来雄力膝盖上最初只有铜钱大小的疙瘩已经长得比成人拳头还要大,这且不说,最可怕的不是疙瘩的大小,而是疙瘩上圆下窄,上面竟然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完全是一张活生生的人面像。 雄力见幻策惊慌失措的模样,随口嘲讽了一句:“瞧你这熊样!不过是一个疙瘩罢了。”弯腰低头一看,他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心脏差一点跳出胸腔,尤其是看到人面像露出的诡异笑容,别说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力,就是胆子再大的看了也会不寒而栗。 雄力左思右想,人面像一定和五色球有关,当即狠狠心,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准备把人面像从自己的膝盖上剔除,意识里立刻出现乞求的声音:“不要剜掉我的脸!好不容易才长够五官,求求你了!不要剜!”雄力甚是气恼,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凭什么让你肆意妄为?你想长张脸就长张脸啊?遂把小刀递给幻策,语气果决:“你,把它给我剜掉。” “将军,属下不敢!”幻策吓得直摆手。 “有何不敢?我现在命令你!”雄力大吼一声,实则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幻策不得不接过小刀,抖着手,不敢直视人面像,更不知从哪里下手。雄力封住膝盖上下穴道,对幻策吼了一句:“快动手!” 幻策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几个干脆利索的刀法,把人面像剔了下来。看着雄力忍着剧痛以及膝盖上裸露的生生白骨,幻策闭上了眼睛。 几天后,雄力发现自己的左腿膝盖上也长出了一个铜钱大小的疙瘩,用手轻轻一碰,依然不疼不痒。这一次雄力不敢大意,拿出尖刀,把这个小疙瘩剜了出去。 可是没过两天,雄力发现大腿上又长出一个铜钱大小的疙瘩,再次狠狠心,用尖刀剜掉,如此,一个月下来,疙瘩不断地长,雄力不断地剜,以至于雄力的胳膊上、腿上没有一块完整的 分卷阅读4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皮肤,到处是坑坑洼洼。雄力几欲绝望,疙瘩长个没完没了,难道也跟着剜个没完没了吗? 更恐惧的是,没过几天,雄力发现肚子上也开始长疙瘩,肚子上薄薄的一层皮,如何剜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疙瘩长成人面像。 人面像长成后,雄力听到意识里一阵得意的大笑:“你以为可以清除掉我们?殊不知我们已经融进你的血液和骨头里,上次乞求你不要剜掉我们,不过是给你一个错误的引导,让你尝尝亲手凌迟自己的滋味。等着吧!‘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雄力听完这段话,惊恐万分,在幻策的陪同下遍寻四大洲的仙山神岛名医医治,但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北方驻地将养。 一天,雄力准备饮食时,肚子上的人面像奇痒无比,掀开衣服一看,人面像上的嘴巴微微颤动,似乎在说:“我也要吃!”雄力不得不用饮食喂他,人面像像人一样开口吞啖。更奇的是,食物如果太热,人面像吃进去之后,雄力的身体像在火炉中烤一样,如果食物过冷,身体仿若进入冰窖只打寒颤。 从那以后,只要雄力一饮食,甚至还不到饮食时间,人面像就明显感到“肚子”饿了,专门出来捣乱,若不给吃,人面像便又疼又痒。被逼无奈的雄力只好把饮食送到肚子上的那张嘴里。 一个月后,当清晨的阳光钻进室内,雄力醒了,忽然发现自己瘫软在床上,手指移动不了分毫,一半身体热得像火炉一样,冒着腾腾白气;一半身体冷得像冰一样,僵硬的几乎没有知觉。雄力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吼一声,站在门外的幻策和护卫们闻声蜂拥而入,只见雄力的脸一半红一半白,一半头发已经结冰了。 幻策和护卫们慌得手忙脚乱,又是棉被又是冰水,最后大家一起发功,一半降温,一半升温,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该降温的那半身体温度倒是降下来了,却降成了冰;该升温的那半身体温度是升了,却升成了火炉。雄力在寒热的转换夹击下,大脑昏昏沉沉,被大家搀扶着无力地跪在地上,额头挨着地面,祈求大梵天王能够解除自己的痛苦。说来也怪,雄力保持跪地叩首的姿势不久,身体上的寒热症消失了。 自此以后,雄力每天都保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连睡觉也跪着,一旦站起身来,寒热症立刻上身。 幻策见雄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有心逃离,但是一想到自己还需要雄力的定魂珠契合身体,不得不守候在他的身旁。 幻策一边幸灾乐祸,一边苦思冥想,最终决定铤而走险,趁雄力被人面像折腾的神智不清时,偷走了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潜进了北方驻地的地下室。因为他听闻,地下室里封印着一位有着万年道行的大魔头,已经封印了五百年。据说当年阿修罗王欲招揽这个大魔头为自己所用时,被大魔头一口回绝,阿修罗王一怒之下和大魔头大打出手,最后把大魔头封印在北方,并派兵驻守此地。 幻策用玉佩打开地下室大门,门打开的一刹那,无数冰冷彻骨的寒气瞬间包裹了他的身体,下肢僵硬的几乎挪不动脚步。幻策吓得不敢再前进一步,正要回转身时,地下室里的一块地砖泛出青色的光芒,一道沙哑、冷漠的声音钻进了他的意识里:“今年换人了?你是谁?如果又是来劝降的,趁早滚蛋!” 幻策知道这是那个被封印的大魔头,连忙拱手说道:“前辈息怒,小人幻策是偷偷溜进来的,并非前来劝降。” “不是来劝降的,你到此地何干?” “我来此地是想和前辈做一个交易,不知前辈可有兴趣?”幻策不想遮遮掩掩,开门见山说道。 “交易?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我救前辈出去,前辈帮我换一副好身体。我知道这对修行了上万年的您来说并非一件难事。” “老鹰的魂魄钻进狐狸的身体,由此产生魂魄不稳的排异现象令你痛苦不堪,可怜!可怜!”大魔头的语气稍微变得温和一些。 “前辈既然看出来了,可知我所言不假,对于我的提议,前辈可否考虑?”幻策紧张地问道,一只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层青光。 “不用考虑,老夫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不过,救老夫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从现在开始,你要听命于我,老夫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许多嘴多舌。”大魔头说道。 “小的一切听从前辈的安排!”幻策见大魔头答应了,不觉满面堆下笑来,至于大魔头对自己的提防猜忌之心,浑不放在心上。 “小子,你进来把地砖揭开,里面有一个小石头,你把石头上面的那层符咒揭下,把石头带在身边,可以帮你稳住魂魄。半年后,等到秋夏交替之季,你务必赶到饮马江,届时老夫再告诉你下一步。” “小的这便行事!”幻策言罢,依照大魔头所说,忍着寒气的侵扰,走进地下室,揭开地砖,果见有一块泛着青光、鸽子蛋大小的石头。幻策揭下符咒,拿起石头的那一刻,石头变得暗淡无光。 幻策盖好地砖,不敢久留,匆匆离去。 当晚,幻策把玉佩又悄悄挂回雄力的腰间。 分卷阅读4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第二天,幻策见雄力还跪在地上,时不时地呻/吟,当即跪在雄力的面前,趴在地上对他说道:“将军,我曾在巫山听一位法师讲过,世间人的病有三种,一是生理病;二是怨业病;三是业障病。我观将军是属于第二种怨业病,听说怨业病,只要忏悔,和对方达成和解,即可消除。将军不如……” “什么?让我忏悔?”雄力闻言大怒,站起身来,一脚把幻策踢开,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狗奴才,竟然让我忏悔,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吗?” 雄力话刚说完,寒热症瞬间上身,雄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半身体打哆嗦,一半身体汗如雨下。 “将军!你就听属下一次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被人面像变着花样折磨,难道就这样一直跪着?说不定过两日人面像又会推出新的花招,难道将军就这样任其折腾?”幻策跪着爬到雄力的身边,努力挤着那只独眼,好似声泪泣下。 雄力一边哆嗦,一边冷静下来,幻策的建议不无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与其被人面像无休止的摧残,何不暂时妥协?这个念头一出现,意识里立刻有一道声音:“你也知道妥协了?早干嘛去了?现在也不算晚,还算识时务。如果你不想再被折磨,替我到凡间做一千件善事,当你完成了一千件善事,我自然会离开你。” 雄力见如此轻松达成协议,就像在深不见底的深渊看到了一丝光明,不由自主地扣下头去,连声说道:“我一定办到!一定办到!”话音刚落,身体里的寒热症消失了。 雄力站起身来,问幻策:“你知道如何做善事吗?”幻策见雄力忽然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狗奴才!你怎么连什么是做善事都不知道啊?这位大人要我在凡间完成一千件善事,如何是好?”雄力指着幻策便是一顿咆哮。 “将军!属下做坏事做习惯了,哪里知道什么是做善事啊?”幻策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一想到非打即骂的日子快结束了,不用再忍声吞气,心里对雄力大大的不屑,脸上依然是一副恭敬无比的模样,心道,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建议他离开驻地。 “将军!属下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做善事,但是可以到凡间请教高僧大德,他们一定会告诉我们做善事的方法。正好到凡间把一千件善事圆满了,”幻策接着说道。 “嗯!言之有理,我们这就前往寺庙。”雄力点头称是,迫不及待地带着幻策直奔西方而去。幻策心内大喜,只要雄力离开北方驻地,就不会发现大魔头已被揭了封印的事。 ☆、第4章 五戒十善 不几日,雄力和幻策来到巫山宝禅寺,变身普通百姓的模样,到法堂听觉悟法师讲经说法。法师说:“心性决定命运,因果造就人生。只要自己能客观反省,有断恶向善的勇气,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只是有几个人能返观自照,看到自己的问题呢?自己永远是对的,全都是别人的错。再回头想想看,自己真的从来就没有错过吗?” 雄力听到这话,不屑一顾,心里在说,我有什么错啊?这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被欺负的都是活该!谁让自己不够强大呢? 法师接着又讲:“祸福其实只是暂时的假相,并不能长久!如果因为今生的富贵而志得意满,不知继续培福修慧,反而逆行暴施,福报很快享尽,就会为自己招来无数的灾难和罪报。这因缘果报,如影随形,如响应声,不会因贵贱而有所区别!” 雄力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如果说没有因果,自己所受到的折磨不正是因果报应吗? 下座后,各人都已散去。雄力和幻策留下,觉悟法师见他们没有离开,便问道:“二位施主,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雄力合掌问道:“请问法师,释迦牟尼佛能不能知道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因果?” 觉悟法师答道:“佛陀具有大神通,当然能知道过去、现在、未来了!” 雄力言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把所有的神通教给你们,让诸弟子迅即知道过去、现在、未来的业障,不就通通开悟了吗?何必一点一点地让你们慢慢历练呢?” 觉悟法师举重若轻,先问道:“如果您是个医生,是不是就知道各种治病的百药呢?” 雄力言道:“当然啦!医生对于什么药能治什么病,是通通都要知道的。” “既然医生知道百草药性,他能不能把所有的药都开给一个病人吃呢?” 雄力不以为然地回答:“当然不能!治病要对症下药,慢慢地一味配一味的调理,病人才会好,怎么能胡来!” 觉悟法师顺势就下地说道:“同理,佛陀传授佛法也要因材施教、对症下药,要依照弟子根器的不同,一点一点逐步传授,才能如法得道!否则,偃苗助长,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雄力面露赞叹之色,继续问道:“请问释迦牟尼佛有没有嗔恨心,会不会发脾气?” 觉悟法师答道:“佛陀 分卷阅读5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没有嗔恨心,当然不会发脾气。” “可是,经典上记载:有一次佛陀的大弟子舍利弗和目犍连带着五百徒众来听经,佛陀却很生气地斥责他们:‘出去!出去!’这不就是嗔心使然吗?” “这事是有的!”觉悟法师耐心阐释道:“舍利弗与目犍连的确带了五百徒众来参加法会,但是这五百个人成群喧闹,不尊重庄严法会,佛陀喝斥他们出去,并不是出于嗔恨心,而是出于慈悲心。这就好比大地覆载我们,一切如如平等,如果你在地上跌倒了,这是你自己不小心的缘故,你能怪大地对你不好,对你生气吗?” 雄力点点头,一时无言以对。 幻策见雄力无法藉此难倒法师,便在一旁绞尽脑汁想出一个难题,遂上前合掌问道:“请问法师,佛门接受四方供养,每天不过是坐坐堂、动动嘴皮子,和从事生产的农夫相比,你们为天下苍生又做了些什么?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出家人亦有自耕自给的,并非一概依赖社会。生产的意义,并不仅限于庄稼耕织,举凡百工诸业,莫不对社会有直接或间接生产。而我们佛家是以众生的心灵为田地,以博大精深的佛法为种子,以深厚的修为为执迷的人开垦前行的道路,从而使众生拔出烦恼,得到安乐,并以他们在心田中成长起来的智慧,去开拓更广博的财富。而他们又以开悟的心去四处广结善缘,让更多的人在心中种下启智□□的种子,使更多的人得到恩惠。所以佛教僧尼亦是对社会人群有教化贡献的生产者也!”觉悟法师微笑说道。 幻策听完觉悟法师的话,面有愧色,回视雄力,却见雄力直瞪着自己,方才想起此行到寺庙的真正目的。便又开口问道:“请问法师,佛教导我们做善事,请问如何做善事才算如法?” “恶人无善念,善人无恶心。所以善恶如浮云,俱从起灭处。”法师答道。 幻策和雄力相互看一眼,茫然不解,不约而同看向觉悟法师,言道:“请法师进一步明示!” “恶不从善来,善不从恶生。你问我什么是恶,要知道恶是不从善来的;你又问我什么是善,要知道善里也从不产生恶。其实,行为上的善与恶,只是如同浮云一般的表象,真正评定善恶的是他的起心动念,内心到底是善还是恶?” “法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如果想做善事,必须先从心善做起,请问如何才能做到心善?”雄力继续问道。 “五戒十善是修行的基础,只要五戒十善做到了,你的心自然断诸恶法,得到清净,清净心也就是善心。何为五戒?五戒者:一不杀生 、二不偷盗、 三不邪淫、 四不妄语 、五不饮酒。何为十善?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不嗔、不痴。”觉悟法师讲完之后,接着又把五戒十善详细讲解了一遍。 雄力和幻策听后,与其说是似懂非懂,不如说并没有诚心诚意想弄明白。 夕阳西下,雄力和幻策辞别法师下山,行至半山腰,幻策见一只黄色的兔子从眼前快速跑过,当即不假思索,一个闪电般的速度追去,瞬间就把兔子囊获在手中。幻策拎着兔子的耳朵得意洋洋地回到雄力的身边,开口说道:“将军,今晚有新鲜的兔子肉吃了。” 雄力饶有兴趣地看着瞪圆惊恐双眼、拼命挣扎的兔子,正在想是清蒸还是红烧,忽然,肚皮上的人面像又疼又痒,连带五脏六腑都疼痒起来,一道意识随后传进了他的大脑:“小样,五戒首要是不杀生!你杀杀试试!” 雄力立刻变了脸色,额头上的汗水如浆涌一般,他一手抚摸着肚子,弯下腰,一手指着幻策大声咆哮:“狗奴才,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五戒之一是不杀生,才出山门,你就忘了?” 幻策见雄力突然变脸,吓得手一松,兔子跌落在地上,兔子一落地,猛踹地面,几个起落,便钻进了灌木丛中。幻策咽下几道口水,眼盯着灌木丛,心道,以后没有肉吃了。 雄力站直身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痒痛的折磨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雄力和幻策走到山脚下,腹中又饥又渴。幻策不得已,摘些山果给二人充饥,一边吃一边说道:“将军,长此以往,只怕嘴里会淡出鸟来。” “淡出鸟来又如何?总胜过生不如死的折磨,只要能把这尊神送走,现在让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雄力指指肚子,甚是无奈。 “将军所言极是!”幻策恭恭敬敬地说道,心中悲叹,为何自己的命运不得不和雄力捆绑在一起?究其原因,应了那一句“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二十多岁的后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后生背着一个小包袱,唉声叹气,一脸的愁容。后生见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折身快步向河边走去。 “将军,你瞧那小子生无可恋的模样,是不是想跳河寻短见?”幻策指指那位后生。雄力仔细观察那位后生,走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点头说道:“嗯,有这个可能。” “将军,我们开张啦!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就去救他。” 分卷阅读5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幻策话音刚落,一下子蹿将出去,眨眼间就抱住了走到河边正要蹲下的后生,嘴里还大声嚷嚷道:“小哥,人身难得!你可千万不要跳河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后生忽见一人抱住自己,吓了一跳,几经挣扎,也没有挣出对方的怀抱,涨红了脸,怒喝道:“你这厮好生无礼!谁说我要跳河了?我是到河边洗把脸。” 幻策闻言,大窘,慌忙松开双手,扭着头,对着后生拱拱手,准备溜走。 雄力走上前,瞪了幻策一眼,极力用温和的语气对后生说道:“这位小哥,勿怪我手下鲁莽!因见你愁云满面,以为你有轻生之举,怪我手下唐突了。请问小哥为何事烦恼,可方便告知?” 后生抬眼看着雄力,见他面相凶恶,气势咄咄逼人,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拱手说道:“谢阁下!小生陈树,因我母信佛多年,一直期望家里能供奉一尊阿弥陀佛像。三年前,邻居告诉我,只需五两银子便可请回一尊铜制的佛像。这几年,小生替大户人家誊写经文好不容易才积攒下五两银子,今日到县城福宝斋,本以为可以请回阿弥陀佛像,谁知店铺老板见我钟爱这尊佛像,要价二十两,分文不少。我不知道还要积攒几年,更不知道几年后,老板会不会涨价,故为此烦恼忧心。” “小哥,就这点破事?此事难不倒我家主人,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幻策不以为然,示意陈树向雄力求助。 雄力背握双手,傲然不语,山上的一块小石头飞到他的手里,雄力轻轻摩挲着小石头,转眼间,小石头变成了一块金子。雄力待要把金子送给陈树,意识里蹦出一句话:“点石成金施舍别人算什么本事?你不是自以为足智多谋吗?如果你能帮小哥用他的五两银子请回佛像,算你做了两件善事,一则帮他尽孝;二则惩罚欲壑难填的商人。” “阁下的好意,小生心领了!小生也是一堂堂七尺儿郎,不能依靠外人资助,此事我自会有解决的办法。”陈树对雄力和幻策拱拱手,大步离去。 幻策看看雄力,又指指陈树的背影,小声说道:“这人真是书生气,给他银子救急,他还不要?” 雄力依然背着双手,望着陈树的背影,眼里已没有傲气,反而心生一丝敬意。雄力对幻策说道:“你以为世间人都如你这般见利忘义?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句话说的幻策低下头。 雄力追上前去,对陈树说道:“小哥请留步。” 陈树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不知阁下还有何赐教? “小哥,念你一片孝心,我愿祝你一臂之力。十日后,你到福宝斋,五两银子一定会请回阿弥陀佛像。” “此话当真”陈树一脸的惊喜,不可置信地看着雄力。 “当然,既不用银两,也不用权威,而是这里。”雄力指指自己的脑袋。陈树哈巴眨巴眼睛,半信半疑地看着雄力。 “我家主人向来是一言九鼎,难道还唬你不成?你先回家,十日后,包你如愿以偿。”幻策不耐烦地说道。 “如此,谢谢恩公了!”陈树拱手深深一揖。 “不必谢我,大人曾给我一道难题,我一直未找到答案,如果小哥能够帮我解答,就当做对我的回报,不知小哥可愿帮我?”雄力问道。 “小生才疏学浅,只怕不能给出正确的答案,但小生愿意一试。” 雄力见陈树答应了,便蹲下来,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出一个圆圈,起身问道:“在不擦掉这个圆圈的情况下,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圆圈变小?” 陈树沉吟片刻,也捡起一根木棍,在圆圈旁画出一个更大的圆圈。两者相比较,雄力画的圆圈看起来确实显得小了许多。 雄力一见之下,哈哈大笑:“我终于找到答案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原来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是解决一切事情的根本。小哥,谢谢了!” 陈树听雄力如是说,呆立半晌,拿着木棍画了一个更大的圆圈,把那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圈进大圆圈里。雄力看着大圆圈,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陈树。幻策更是不解地问道:“小哥,这是何意?莫不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陈树指着圆圈说道:“母亲常对我说‘心包太虚,量周沙界’,虚空能够包容一切,所以广大无边、融通自在;大地能够承载一切,所以生机勃勃、气象万千!” 雄力盯着地上的三个圆圈,沉思不语。意识里蹦出一句话:“瞧瞧!这就是修行的最高境界!枉你修行了两千多年,依然是逞强斗狠,连凡夫都不如!” 雄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叮嘱陈树十日后到福宝斋请佛像,便带着幻策向县城行进。 ☆、第5章 四种缘分 这天,县城福宝斋,走进来一位瘦弱的独眼老者。 老者一进店铺,店里的伙计马上迎上前,热情地问道:“请问老丈,您需要什么?” 老者“哦”了一声,转动着那一只独眼珠浏览店铺里陈列着的各式物品,店铺里不仅有古玩字画,还 分卷阅读5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有招财、镇宅吉祥物等一应俱全。 最后,老者的目光停留在柜台里面桃木橱上端放着的阿弥陀佛像上。伙计见状,赶忙说道:“老丈,您真是好眼力!这尊阿弥陀佛像是青铜所铸,您瞧!佛像形态逼真,神态安然,您老请回家,一定会保佑您全家大吉大利、大富大贵、多生贵子……” “停停停!小哥吉言了,请问这尊佛像需要多少银子可以请回家?”老者打断伙计的话。 “不多,二十两银子。”伙计伸出两根指头。 “二十两银子太多了,十八两银子可以吗?”老者看着佛像,独眼里流露出狂热之色。站在柜台里面的老板见他如此模样,对伙计轻轻摇摇头。 “老丈,您看啊!这尊佛像是本店里的镇店之宝,原本是不想出售的,但是看到这尊佛像和你老有缘,所以想和你结个善缘,二十两银子已经是最优惠的了。”伙计说道。 老者不死心,继续讨价还价,而伙计咬定原价不放。 最终,老者不无惋惜地离开了福宝斋。 老者来到县城一处偏僻的角落,摇身一变,变回幻策的模样,走到等候的雄力身边,问道:“将军!我们这个方法真的可以把佛像降到五两银子?” “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喏,你有没有给佛像安置障眼法?” “将军的命令,小的怎敢忘记?我保证那尊佛像除了店里的老板和伙计看的见,进店的客官一律看不见。”幻策暗暗佩服雄力心思缜密,万一哪个客官把佛像请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第二天,一名彪形大汉走进福宝斋,相中了阿弥陀佛像,和伙计侃价咬定十六两银子未果。 第三天,一位衣冠华贵、大腹便便的公子哥走进福宝斋,同样是相中了阿弥陀佛像,和伙计侃价咬定十四两银子未果。 就这样直到第九天,所给的价钱已经低到了佛像的成本价——三两银子,眼看一个个买主一天天离去、一个比一个价钱给得低,老板很是着急,每一天都在后悔不如以前一天的价格卖给前一个人,他深深地怨责自己,或许这是佛对自己贪心的惩罚。 第十天,老板在心里说道,今天若有人来,无论给多少钱也要立即出手。 正在这时,那名叫陈树的后生走进福宝斋,拿出五两银子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只有五两银子,可以请那尊阿弥陀佛像吗?”老板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反弹到五两银子,喜得忙不迭应承:“客官好眼力!成交!另外,小店还赠送佛龛台一具。” 陈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看来那位恩公所言不假。 福宝斋的不远处,雄力和幻策看着陈树捧着佛龛和佛像高高兴兴走出店铺,两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幻策见陈树已走远,正要对雄力说几句奉承话,一阵凄惨的狗叫声从城南传来,雄力立刻拔腿向城南跑去,幻策见状,马上紧随其后。 雄力和幻策赶到城南,看到前面有一大群人在围观,挤进去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屠夫正在棒打一只脏兮兮的黑狗,狗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固定在一块大石头上。狗一边痛苦地哀嚎一边躲避屠夫的棍棒,奈何挣不脱绳子的束缚,而屠夫挥舞的每一棒都结结实实砸在狗的身上,狗的嘴角不断有暗红色的血液往外涌。 雄力耳听狗的每一声惨叫,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一阵一阵的疼痛。听周围人议论,这只流浪狗偷吃了屠夫案板上的碎骨,被屠夫发现,方有此厄。看模样,这只狗今天要被活活打死了。 幻策见此光景,喜不自胜,拉拉雄力的衣袖,小声说道:“主人,等这只狗打死了,我们使个障眼法把狗偷走,今晚可以炖狗肉吃,反正这只狗不是我们打死的,没有犯戒不说,还可以饱饱口福。” 雄力想想连日来都是清汤寡水,正要开口说一句:“好主意!”五脏六腑猛然一阵痉挛,意识里出现一句话:“见死不救不说,还要偷盗吃狗肉?如果你知道这只狗狗前世和你的因缘,只怕会痛不欲生,儿子想吃娘亲的肉,可悲!可悲!真可悲!” 雄力闻言,不知人面像何出此言?正巧狗狗求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两下目光对视,雄力的脑袋轰然一声炸裂开来,一幅幅画面立刻在脑海闪现,清晰如昨。 …… 一只小狗熊在山野狂奔,它的身后是一只腹内空空、饥饿难耐的大老虎。在追与逃的博弈中,老虎的速度明显比小狗熊迅猛。当老虎离小狗熊还有两三尺的距离时,老虎大吼一声,飞扑上前,两爪子摔过去,小狗熊被打的在地上翻了两翻,鲜血直冒。小狗熊见无法再逃遁,便面对着老虎直立起身体,张嘴嚎叫、挥爪示威。老虎低吼一声,立起两条后腿,直向小狗熊扑去,眼看小狗熊即将落入虎口,斜刺里冲过来一只母熊,撞翻了老虎。老虎大怒,跃身而起,把母熊按在地上撕咬。母熊不甘示弱,拼命挣扎,熊爪子在老虎身上划下一道道血印。小狗熊在一旁挥着爪子嚎叫,为母熊助威。 一番生与死的较量,母熊 分卷阅读5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摆脱了老虎的纠缠,几爪子摔过去,打的老虎落荒而逃。 小狗熊跑到母熊身边,在母与子的凝视中,母熊的眼里是无限的慈爱和心疼,它伸出舌头,不断舔着小狗熊身上的伤痕。 …… 前世的画面让雄力又惊又痛,他万万没有想到流浪狗竟然是母熊转世。此时,屠夫高高举着木棒待要结果狗狗的性命,雄力顿时怒火中烧,飞起一脚踢飞了屠夫的木棒,屠夫一愣,指着雄力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阿咂泼才?胆敢多管闲事?” 雄力没有理会他,走到黑狗身边,蹲下身来,解开它脖子上的绳索,轻轻把它抱在怀里,宛如母亲抱着婴儿般温柔。黑狗的眼睛尽管已经失去了光泽,但是它直盯着雄力的眼神,却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 幻策一脸诧异地看着雄力,不知他为何忽然对一只流浪狗大发善心。眼见屠夫冲过来要行凶,幻策急忙走上前,抬手对着屠夫的面门就是一拳,脚下顺势一勾,屠夫瞬间倒在地上。幻策踩着他的肩膀,弯下腰,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乞索儿,不仅把我家主人的狗打伤,还要偷袭我家主人,该当何罪?” “你瞎说啥?这只狗自小在城南流浪长大,哪里会是你家主人的狗?”屠夫挣扎着欲起身。奈何幻策的脚似有千斤重,无论怎样挪动,体内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说这只狗是我家主人的就是我家主人的,你还敢回嘴?我叫你回嘴!”幻策一把揪住屠夫的胡子,三下两下,把他的胡子生生给拔了个精光。屠夫疼得眼泪狂飙,却又动弹不得,口中只有连连求饶。 “幻策,我们走!”雄力急于找个安静场所给黑狗疗伤,不愿在此耽搁。幻策抬起脚准备离去,想了想,又踢了屠夫一脚,骂道:“乞索儿,这次饶你不死,下次再见到你伤害狗猫,还有狐狸之类,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屠夫躺在地上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雄力二人走远,才跳将起来,骂骂咧咧地回家去了。 雄力抱着黑狗,一边走一边检查它的身体,狗狗的内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幸喜还不至于丧失性命。 雄力和幻策找到一家客栈住下,一进到二楼客房,雄力就迫不及待运功,把真气输入黑狗的体内,不一会,狗狗那双几无生气的眼睛霎时又充满了活力,但是身上的伤痕还需时日将养。 幻策一脸的疑惑,却又不知该不该问,眼见雄力对黑狗呵护备至,和平日嗜血、冷酷无情大不相同,竟然还有温情的一面,心里不免暗暗称奇。 雄力见狗狗生命已无大碍,心情大好,便对幻策说道:“今后你待它就像对待我一样,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敢问将军,这是为何?它不过是一只狗啊!”幻策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前世如不相欠,今生怎会相见?你只需听从我的命令即可。”雄力不愿过多解释,如果告诉幻策,黑狗的前世是自己的母亲,现在把狗狗当做母亲来供养,此话传扬出去,自己的颜面何存? 幻策瞟了黑狗一眼,寻思着黑狗和雄力前世究竟是什么关系?雄力肚子上的人面像忽然开口说道:“哈哈哈,色身不过是个幻象,供养自己的娘亲还在乎娘亲是什么皮囊?你的孝是至诚呢还是虚伪?” 圈卧在雄力怀里的狗狗猛然听到紧贴着自己身体的肚腹发出声音,吓得弹出雄力的怀抱,摔落在地上。狗狗没有逃遁,迅速站起来,直面雄力的肚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呲牙咧嘴,狂叫一通。 雄力无奈地拉开衣服,露出了肚皮上的人面像,狗狗看着眉眼眨动的人面像,吓得倒退几步,眼里蓄满了恐惧的泪水。 半晌,狗狗盯着人面像,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哼哼唧唧,声音极尽哀求讨好之意。人面像像是听懂了狗狗的乞求,和气地说道:“波哈哈,是不是心疼了?这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等你前世的儿子做满一千件善事,偿清债务后,我自会离去。” 狗狗闻言,两只前腿附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头,然后欢欢喜喜围着雄力转。 雄力不解地问道:“你称呼它波哈哈,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你给狗狗起的名字?” “当然,你瞧这名字叫起来是不是响亮又吉祥?”人面像得意地问道。 幻策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来,雄力狠狠瞪了他自己一眼,幻策吓得收起笑容,低下头去。 正在这时,外面大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声,幻策打开窗户,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丈,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追打一名年轻的男子,一边追一边骂:“逆子啊!逆子啊!你把我的房子卖了还赌债,你让我到何处居住?” 年轻的男子两手一摊:“爹,房子已经卖了,你现在说这话又有何意义?” 老丈一拐杖打过去,男子拔腿便跑,却不知为何,在原地踏步走,生生受了老丈一拐杖。幻策扭头发现,雄力不知何时抱着波哈哈站在窗口观看,虽然是一脸漠然,但却知道他在暗中施法。 老丈见儿子没有躲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扔下拐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爷 分卷阅读5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啊!我的前世造了什么孽?生养出如此忤逆不孝的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指望?雷公大老爷,你把这个不孝子打死算了,一了百了。” 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对男子指指点点,满脸的鄙视和厌恶。男子羞愧难当,欲溜之大吉,奈何走来走去还是在原地打转,急的脸上汗如雨下。 幻策指着街上的那对父子,问道:“将军,你能看出他们的前世吗?” “这还用耗费功力看吗?那个败家子肯定是讨债鬼转世。”雄力抱着波哈哈,一边摇晃一边说。 “上次在宝禅寺法堂,我听法师讲,人与人之间不外乎四种缘分:报恩、报怨、讨债、还债。而这四种缘分在父母和子女之间最为明显,孝子贤孙是来报恩的;败家子是来报怨的;养数年就死了是来讨债的;做牛做马供养父母,没有孝顺心和恭敬心的是来还债的。”人面像忽然插了一句话。 幻策闻言,想起自己多次违逆父亲,顿生惭愧之心。 “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雄力离开窗口,轻轻地抚摸着波哈哈的头,波哈哈很享受地闭上眼睛依偎在他的怀里,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庇护。 “做善事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为何轻易放弃了?”人面像问道。 “怎么做?难不成杀了他?如果杀了他岂不是犯了杀戒?”雄力没好气地说道。 “做善事需要善巧方便,方法何需问我?反正我不着急,天天附在你身上被你供养着也不错。”人面像无所谓地说道。雄力一时气结,回转身走到窗口,看着街上那个不孝子,越看越生气,越生气越想不出可行的方法。 ☆、第1章 隔空交手 幻策见状,哈着腰,上前说道:“将军,小的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可行否?” 雄力斜眼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心道,怎么把他给忘了?论阴险狡诈,此人完全不在我之下。 “将军,那位老丈不是说请雷公打死他儿子吗?将军不妨借此幻化一阵雷电,专门击向那个不孝子,既不伤他性命又让他尝一些苦头,以此警戒、昭告世人,不孝子都是要遭雷劈的。”幻策说道。 “此计甚妙!待我试试!”雄力心中大喜,立刻伸出手,对着窗外的天空弹了一个响指。霎时,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呼啸而来,空中电闪雷鸣。 街上的人们见天气骤变,以为要下大雨,慌得四下躲闪。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咔擦”一声,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对着不孝男子劈了下来,男子惨叫一声,衣服上冒起一股青烟。男子吓得抱着头,拼命奔跑,依然在原地打转。 老丈见儿子被雷击,护犊之心油然而生,巍颤颤地站起来,对着儿子大喊:“儿啊!你还站在原地干嘛?快跑啊!” 男子又怕又怒,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对着老丈大吼一声:“你老诅咒我遭雷击,现在你满意了,我跑不了了。” 男子的话音还没落下,又一道闪电穿破他的身体,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男子晃了两晃,倒在地上抽搐。老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在男子的身上,仰头对着天空大叫:“老天爷啊!不要伤害我的儿子,我是气糊涂了,口不择言,随便骂两句,你怎么就真劈呢?你要劈就劈我吧!” 幻策眼瞅着老丈护子心切,气狠狠地说道:“我们替他教训这个不孝子,他还求情?养不教父子过,活该!” 雄力对着窗外天空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点到为止,我只能做到这里,剩下的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不一会,天上的乌云散去,露出蔚蓝色的天空,厚厚的白云,宛如团团棉花、层层波涛,挂在天的这边,缀在天的那边,伴着太阳照射的耀眼光芒,在天地间形成了一幅和谐、安定的美丽画卷。 刚刚那一场狂风、雷电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仿若梦幻泡影。 果真是梦幻泡影乎?遭雷劈的男子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老丈坐在他的身边自怨自艾。四散的人们又积聚上来围观,只见男子裸露的脊背上电有“忤逆不孝”四个血色大字。 三个月后,雄力带着幻策和波哈哈晓行夜住,一路北上。 不日,来到北方的饮马江葫芦码头,此时,正值秋夏交替之季,目力所及,江面波澜壮阔,望不见对岸,浑黄的河水像脱缰的野马,嘶吼着飞奔而下,江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堤岸,激起层层浪花。 站在码头等渡船时,幻策问道:“将军,我们可以驾云前往,为何要像凡夫一样坐船顺江而下?岂不是很耗费时光?” 雄力望着奔腾的河流,淡淡地说道:“你懂什么?今日在这江面上或许会上演一场好戏。” 幻策见雄力如是说,心里掠过一丝得意,昨晚,沉寂了半年之久的大魔头通过石头给幻策传话,言之在雄力打坐时,闯进了他的意识,幻化出饮马江上一副模糊的争斗画面,向来喜好争强斗狠的雄力自以为预见到未来,故今日一早便兴冲冲地赶往饮马江等着看好 分卷阅读5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戏。他哪里知道?他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即将被摆弄的当局者。 幻策毕恭毕敬地哈着腰,装模作样地问道:“将军,此话怎讲?难道是将军昨晚打坐入定,预见了今日之况?” 雄力“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们做了多少件善事?” 幻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件,尚差七百件。” 雄力皱皱眉头:“还差这么多?何时才能功德圆满?” “着什么急啊?做善事也得因缘巧合,不能为了凑数,不该做的抢着去做,那叫什么?那叫添乱。”人面像忽然插言道。 “我添什么乱了?哪一次做善事不是尽心尽力想做好?”雄力争辩道。 “还没添乱?前几日,有一个小孩的母亲病逝,鬼差已经上门了,你倒好,把孩子母亲的魂魄定住不说,还差一点打伤鬼差。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让鬼差顺利带走了孩子母亲的魂魄,此事只怕会坏了地府的规矩,最后演变成恶事。”人面像说道。 “我那不是看孩子尚幼,没有妈的孩子可怜吗?” “你不是视众生如草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有怜悯心了?”人面像讥讽道。 “怜悯心?”雄力忽然感到一阵恐惧,一直以来,总认为做大事者势必冷酷无情,一旦被情感所左右,必将一事无成。 “再者,地府的生死薄记载着每个人的生死时间,岂是你能强行改变的?否则,世人也不会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人面像继续说道。 “我就不信了,如果有一天我足够强大,我将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切由我说了算。”雄力翘起大拇指,指指自己,咬牙说道。 “真是妄自尊大!你尚不能自保,何况他人?六道的存在是由于众生的业力变现出来的,你想以一己之力改变众生的业力,就像以一粒沙的力量挑战须弥山一样。”人面像嗤之以鼻。 雄力甚是不服,待要继续争辩。波哈哈忽然摇着尾巴,立起后腿扑到雄力的怀里,脑袋在雄力的肚皮上蹭来蹭去。蹭的人面像哈哈直笑:“波哈哈,你是不是又来和稀泥了?瞧瞧你,三个月下来,被你儿子养得膘肥体壮、油光呈亮。走路威风了是吧?再也不是见人就躲、夹着尾巴的怂货了。” 嬉笑间,一只可以坐十几个人的渡船停靠到码头,波哈哈率先跳上船,然后回首张望,雄力和幻策随后也上了渡船。 过了一会,一位商人带着仆从上了船,一对夫妻各抱着一个孩子也上了船,紧跟其后的还有几位结伴出游的后生。 艄公拿起竹竿正要撑船,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船家,稍等片刻!”众人抬眼望去,一个肥胖的女子和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疾奔而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青娥和染香。自从她们在狐狸山寻到第二个五色球后,便赶往北方寻找第三个五色球,奈何花了数月时光,没有一点五色球的踪迹。直到昨晚,青儿打坐时,看见一只五色球在饮马江上空飘荡,这才一早赶往饮马江。 雄力和幻策不意在此遇见这两位女子,两人都惊呆了…… 幻策又惊又喜,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娥,虽然青娥带着面纱,但还是一眼认出她来,风姿绰约依然如故。原以为青娥被黑枭一掌殒命后,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还可以种树再竖色身。 雄力看着青娥,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和这位女子本无瓜葛,但是为了宏图大业,必须荡除一切可能的障碍,却不想自从招惹了青娥和黑枭后,就和厄运结下了不解之缘,过着奴仆一样的生活。如果当初不招惹他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境遇?这是自作自受吗? 雄力的意识里立刻传来一句话:“你也知道后悔了?我们在风云岛原本过着与世无争、逍遥快活的日子,却被你搞砸了,你强行改写了我们的命运,而你的命运从此也随之改变。” “今天遇到她二人,不会是巧合吧?”雄力疑心这一切都是人面像的安排。 “此事非我一人之力,而是感召的力量。”人面像按捺不住的激动,因为已经感应到染香的包袱里有一个大的五色球。 “既然她们找寻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雄力心内窃喜,试探性地问道。 “让我走?还剩七百件善事岂能就此不了了之?”人面像的语气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雄力闻言,甚是沮丧。 染香和青娥上船后,站在船尾。染香见站在船首的雄力和幻策一直盯着青娥,心里大为恼火,通过意识和青娥沟通:“姐姐,你瞧那人模狗样的两个人,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臭狐狸,竟然还一副色/相;另一个暂时看不出来,瞧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恐怕不是什么好鸟。” “妹妹,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来自阿修罗道,他的身上附有五色球。”青娥也通过意识和染香交谈。只是尚不确定,五色球是被雄力所掌控还是反作用于雄力。 “真的吗?这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这便找他索要,如果不给,大不了 分卷阅读5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大干一场。”染香顿时喜形于色。她哪里知道雄力正巴不得送走身上的五色球! 青娥一把拉住抬脚欲走的染香,说道:“妹妹,稍安勿躁,再观察观察,相机行事。” 染香收回已伸出去的脚,恶狠狠地瞪着雄力和幻策,幻策吓得只好别过脸去。雄力漠然地看了染香一眼,目光转移到汹涌的江面上。 “开船了!”随着艄公的一声吆喝,两名水手用力地撑着竹篙,离开了码头,待船行使到河中央,扯起风帆,乘风前行。 青娥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快速思索着,如何才能取回五色球。正在这是,意识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青娥仙子,别来无恙?” 青娥听到此言,心头大震,眼光转向船首背对着自己的雄力,也通过意识询问一句:“我和你素昧平生,谈何‘别来无恙’?” “虽然我们从没正面交锋,但是已隔空交手三次,风云岛上三次大变故均是我在幕后操纵。” “原来是你!我和你往日可有仇怨?为何三番两次对我们痛下杀手?” “我们没有仇怨,但是我要成就霸业,就不得不提前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 “你视众生如蝼蚁,制造无妄之灾又如何能成就大业?因果又怎会饶过你?即便你暂时得势了,又如何能保你一世安稳?岂不闻‘生者必死,聚者必散,积者必竭,立者必倒,高者必堕的道理?” 一句话说的雄力哑口无言,半晌,他才问道:“仙子对因果深有体会,我来问你,恶报为何总是姗姗来迟?为何不当下就报?” “谁说当下没报?为恶之人,殃虽未至,心性已损,失心果报甚重!譬如船上那位商人的仆从,前世本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农夫,今生来世都应该是一个大富翁,但在前世遇到你身边的狐狸后,命运发生了改变。狐狸帮助农夫贩卖货物,得到大笔的钱财,然后过着声色犬马、为富不仁的生活,最后变成了一个贪得无厌、冷酷无情的人,由于后两世的福报提前挥霍,此世虽得人身,也是贫穷愚昧之人。” 雄力听说此事,始想起三十多年前…… 那一天,雄力和幻策到凡间游玩,闲逛到太平村时,雄力发现太平村民风淳朴,路不遗失、夜不闭户。雄力不高兴了,没有争斗,只有太平的世界是多么索然无味。 幻策深知雄力的心思,眼珠一转,一个坏点子冒出来了:“将军不必生气,小的有办法让这个太平村不再太平。” 雄力连忙问道:“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小的先去亲近村里的一位农夫,帮他发家致富,让他拥有比他需要的多,激发出他人性中的贪婪。俗话说,欲壑难填,当一个欲望满足后,新的欲望接踵而来,只要他被欲望所支配,做了欲望的奴隶,再引诱他兼并太平村的土地,做一些不法勾当,这个村子还会太平吗?一年后,将军便可以看到我的成果了。” 雄力一听,大喜,说道:“好!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第二年,雄力在幻策的陪伴下来到太平村,一走进村子,就发现村子里的气氛变得不再和谐,每个人都像是憋了一肚子气,时不时有争吵、打闹。 在一栋新建的、富丽堂皇的高楼前,不时有村民路过,每一个经过这栋大楼的人都带着嫉恨的眼光。 此时,大楼里的主人正在操办晚宴,附近的富人们都来参加了,喝着琼浆玉液,吃着山珍海味,还有好多仆人在服侍。看着他们一个个醉的不省人事,还在胡吃海塞,雄力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幻策的肩膀,以示奖赏。幻策点头哈腰,一副谄媚模样。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雄力忽然唱起了昆曲,带着幻策飘然离去。 ☆、第2章 依样葫芦 想起往事,雄力不免多看了坐在商人旁边的仆从一眼,仆从大概二十岁左右,一直低着头,佝着腰,不言不语。 船行使了半个时辰,仆从忽然跳将起来,指着前方大叫:“妖怪!河里有妖怪!” 船上的人们闻听此言,一个个吓得躁动不安,四下张望,但是奔腾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除了熠熠闪光,没有任何异样。雄力和青娥同时打开天眼,发现距离渡船前方三千米处的河底,厚厚的淤泥里潜伏着一个庞然大物,大物不知被谁封印,此时正处于沉睡状态。 雄力和青娥惊讶不已,不约而同看向那个仆从,一个凡夫竟然先于他们勘察到河底的妖物,这让修行了一两千年的他们甚是汗颜。 艄公一边划桨,一边不高兴地说道:“这位小哥,胡说些什么?我在饮马江上摆渡二十多年,江里何时有过妖怪?大家安心坐船,不要听信小哥的胡话。”一句话说的商人甚是难堪,大声呵斥着仆从不要胡言乱语。 船上的人们听了艄公的话,渐渐平静下来。 大家见仆从依然战战兢兢,大喊大叫不止,都想方设法安慰他,但是仆从越发闹腾起来。商人一脸的懊悔,这仆从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带上他出外经商真 分卷阅读5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是一大失误。 雄力本待静心勘察河底妖物的具体情况,却被仆从聒噪的心烦意乱,他大步走到商人面前,对他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安静下来,但是你得听从我的安排。” 商人被仆从折腾的无计可施,正求之不得,连忙拱手说道:“阁下但行无妨。” 雄力见商人已允,一把抓住仆从的后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河中抛去。商人见此情景,吓得连声大叫:“使不得!使不得!”催促艄公赶快把船划过去救人。 船上的人们纷纷指责雄力草菅人命。青娥和染香见仆从在河里沉没,挥着两手拼命挣扎,正要前去施救,却见幻策蹿将出去,飞到仆从的身边,一个蜻蜓点水,拎着仆从的衣领回到船上。 人们见幻策一经行动,宛如风云,来去神速,不由得齐声喝彩。幻策面露得意之色,眼光不由自主又飘向青娥。染香一见之下,勃然大怒,指着幻策大声呵斥:“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剩下的那一只眼睛也挖了。” 幻策一听挖眼二字,心里顿生一片悲凉,垂下头默默不语。青娥忍不住多看了幻策几眼,总感觉他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可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正常。 船上的人们听染香如是说,因赞叹幻策救人之举,纷纷对染香怒目而视。染香“哼”了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 仆从一回到船上,双手抱肩四肢蜷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出。商人耳根清净了,心下甚喜,对着雄力拱拱手,问道:“阁下,在下谢过了,请问此法有何奥妙?” “一个人只有经历过命悬一线的绝望,才能体会到拥有一席安乐之地的不易。”雄力与其是在说仆从,倒不如说是在吐诉自己的心声。 此时,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炽烤着江面,幻策站在船首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心道,忍辱负重的日子终于快熬到头了。 方才仆从被雄力抛进饮马江后,雄力便通过意识命令幻策救人。那一刻,大魔头也通过意识吩咐幻策在救人时把小石头悄悄扔进饮马江,一旦晴空出现闪电连接到江面,便是大魔头苏醒之时。至此,幻策才明白,大魔头的本体原来封印在饮马江,那块石头里面是他的魂魄封印地,只有当魂魄和本体汇合,借助正午的阳光,大魔头的本体才能完全冲破封印。 船行驶到快接近庞然大物潜伏的河面时,青娥突然间感觉心绪不宁,除了饮马江湍急的水声,四周一片宁静,两岸的鸟儿不知什么时候集体失声了。 青娥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难道雄力要在此地发难?如果大打出手,岂不是要殃及这一船的老百姓?随着心念,青娥全神戒备,眼光很自然地扫向雄力,只见他一脸凝重,好像也预感到即将来临的危险。不是他,难道是江底被封印的妖物?青娥准备打开天眼查看,忽然,晴朗的天空出现一道直击江面的闪电,“咔擦”一声,一个晴空霹雳击中了船上的桅杆,“砰”的一声,桅杆断裂,带着风帆砸向船舱,船上的人们眼见无处可逃,一个个吓得发出刺耳尖叫声。 青娥和染香不约而同飞身而起,拦截住砸向船舱的桅杆。 幻策在桅杆倒下时迅速抱起波哈哈蹿向空中,走之前还不忘记招呼雄力一句;“将军!快跑!” 雄力知道危险即将来临,不假思索,“嗖”的一声也逃离了渡船。 青娥和染香刚把风帆安置妥当,前方“哗”的一声,随着一阵沙哑刺耳的大笑,从水下冒出一个小山模样的庞然大物,水流骤然回转,渡船在江面滴溜溜旋转。青娥和染香合力稳住渡船,带着渡船倒退十几丈远,一道五、六丈高的水浪快速向渡船扑了过来。 眼看渡船要被水浪席卷,船上的人们惊恐地抓住船沿,尖叫着闭上了眼睛,染香拿着水晶棒一挥,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水浪。 “染香,你带着船上的人们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来对付这个妖物。”青娥见情势危急,大声说道。染香知道救人刻不容缓,急忙运功发力,渡船离开了江面,飘荡在空中,染香双手托着渡船向上游飞去。一边飞一边喊道:“姐姐小心!” “哪里跑?”随着水浪消退,江面上站立着的庞然大物清晰可见,原是一个披着深绿色盔甲的大鳄鱼,两只如灯笼般的凸眼珠哧溜哧溜乱转,张着的长长大嘴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密布的尖利牙齿上沾满了泥沙。 “你是何方妖物?为何要在此兴风作浪?”青娥飞到半空中,拿着柳条幻化出来的软鞭挡住了鳄鱼怪的去路。 “老夫齐杀,几百年没有吃东西了,今日重获自由,正赶上有食物送上门来,小妮子,你胆敢阻挡我打牙祭,老夫先把你吃了再说。”那个自称齐杀的鳄鱼怪说完这句话,挥舞着门板大的坚硬爪子抓向青娥。 一道劲风带着滚滚威势逼将过来,压迫的令人窒息,青娥纵身一跳,躲过这一抓,随手一鞭击中了齐杀身上坚硬的盔甲。 齐杀哈哈大笑:“小妮子,你是在给老夫挠痒痒吗?”左爪抓住了软鞭用力一拉,右爪抓向青娥。青娥见势不妙,抛下 分卷阅读5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软鞭,向后直线撤退,“嗤”的一声,衣袖被扯去一截。 青娥大为恐惧,除了黑枭,生平还没有遇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刚才如果再慢一点,只怕整条胳膊就此断掉了。 齐杀见两次没有抓住青娥,变得暴躁起来,两只凸眼珠瞬间变得血红,他的两只爪子凌空画了一个圈,一条大尾巴“轰”的一声从水底甩向半空中的青娥。 青娥想躲开这条大尾巴的袭击,可不知道为何,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罩子罩住,哪里能移动分毫?无奈之下,只有用真气护住全身,双手拼劲全力迎接齐杀的大尾巴。 正在这时,雄力从半空中落下,挡在青娥的前面,双掌齐击,“砰”的一声,震开了齐杀的大尾巴。 雄力的拼死一击,差一点掉下云彩,他极力稳住身体,体内如同翻江倒海般难受,一个五色球从他的身体里蹦出,飘荡在青娥的头顶。 “青娥仙子,你快走!这是我对他最后的承诺,救下你,抵消那七百件善事,从此两不相欠!”雄力对着青娥大吼一声。 青娥犹豫片刻,想起那一船人的安危,当即带着五色球向上游飞去。 “雄力,你终于出手了!老夫筹划这么久,就是为了逼你主动入局。”齐杀见青娥带着五色球离去,一切都在按计划上演,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魔头,你是如何冲破封印的?”雄力早在半空中时,已经勘查出鳄鱼怪便是被阿修罗王封印,并且命令自己看守的大魔头。五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今日莫名冲破封印,阿修罗王一旦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雄力,很意外吧?五百年来,尽管每一年你都会对着封印我的魂魄劝降,尽管阿修罗王把我的魂魄、本体封印两处,一个看似绝对无法破解的封印,最终还是被老夫破解了。”齐杀咬牙切齿地说道,在那种漫漫无期的囚禁中,自由的渴望从没有熄灭,嗔恨也与日俱争。 “一定是出了内贼,单凭你一己之力,不可能冲破封印。”雄力强忍着喉咙里不断上涌的鲜血,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言不假!要怪只能怪你没有善待自己的手下,否则怎会出现内贼?再者,如果阿修罗王信任你,告诉你老夫的本体封印在饮马江,你又怎会疏于防范?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在你们内部,一个相互猜忌、内讧的队伍永远都是一盘散沙。”齐杀说道。 雄力大为不服,极力辩解道:“大魔头,不要忘了,争强好斗、玩弄权术原本就是阿修罗道人的习性,哪里有战争哪里有破坏,哪里就有阿修罗人。” “哈哈哈哈,好一个阿修罗人!现在你被老夫算计了,从戏外走进戏里,服气否?”齐杀问道。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谈何服气二字?”雄力嘴上很强硬,心里已经在发虚,不知道齐杀的下一着是什么。 “雄力,老夫对你已经是很客气了,刚才大尾巴一击,老夫只用了三成功力,倘若老夫用尽全力,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实话告诉你,你身上原本附着一个老夫不敢招惹的家伙,只要他在,老夫就不敢对你怎样。为了逼他从你的身体里分离出来,老夫故意放走了那一船人,逼着小妮子留下来打后阵,然后再对小妮子出杀招,你身上附着的那家伙为了保护小妮子,势必会对你威逼利诱,甚至妥协。”齐杀说道。 “如此说来,那个家伙还是我的保护伞?”雄力想起刚才在半空中观战时,人面像见青娥和齐杀交手毫无招架之力,那种担心、急迫的心情显露无疑,最后还为此达成协议,只要救出青娥,一切债务一笔勾销。 雄力想到这里,不敢继续停留在半空中,对手太强大,拼尽全力的一掌已身受重伤,再耽搁下去,只怕小命真的没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心念一动,“嗖”的一声,转身驾云就跑。 “哈哈哈,你想跑?晚了!你给我回来。”齐杀伸出一只爪子向前一抓,快如闪电,瞬间便把雄力抓在爪心。雄力被齐杀箍在手心,动弹不得,只能怒目圆瞪。 齐杀看了雄力一眼,猛地低下头,一只大眼珠子逼近雄力,吓得雄力闭上了眼睛。 齐杀“哼”了一声:“我让你瞪眼睛,比比看,谁的眼珠子大?”转而仰着头,对着天空大吼一声:“幻策,不用再躲了!” 不一会,幻策抱着波哈哈踩着云朵出现在齐杀的眼前,弯腰、拱手,眉开眼笑地说道:“恭贺前辈重获自由!” “幻策,你这个狗奴才!我早就该想到内贼是你!枉我信任你这么多年。”雄力一见到幻策,忍不住破口大骂。 “将军,我不是狗,它才是狗!”幻策嬉皮笑脸地指指怀里的波哈哈,波哈哈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转头,一口咬向幻策的脖颈。幻策早有提防,一掌拍在波哈哈的后脑勺,波哈哈当即晕了过去。 “幻策,你把它怎么样了?”雄力又是心疼又是担心,目眦尽裂,大声咆哮。 “狗崽子,你的狗妈妈好着呢!死不了!”幻策一脸戏谑地看着雄力,故意捋捋波哈哈身上的毛。 “啧啧啧,没想到这个冷血 分卷阅读5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的阿修罗道将军竟然还是一个大孝子!对于喜好争斗、权谋的阿修罗道人来说,这是大忌!大忌就是弱点,弱点一旦被对方掌握,哈哈哈……”齐杀笑出声来。他看着雄力,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对幻策说道:“小子,老夫当初答应你,给你换一个好身体,这个怎么样?身强力壮不说,长相还很威风。”齐杀扬扬爪子里的雄力。 雄力吓傻了,身体换给了幻策,自己呢?曾经为了掌控幻姬,把幻策的身体换个朴亚,现在临到自己被他人依样画葫芦,难道这就是因缘果报丝毫不爽? ☆、第3章 亦真亦幻 幻策见齐杀提出把雄力的身体换给自己,甚是意外。他看着雄力惊恐的双眼,心头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幻策思虑再三后,问道:“前辈,可否不用他的身体?其一,我对他深恶痛绝,但愿此生永不相见;其二,前辈得脱劫难,阿修罗王知晓后定会对雄力严惩不贷,我穿上他的皮囊,岂不是要代他受过?” “小子,他的身体里有个宝贝,一个和他身体相匹配的定魂珠,当你进入他的身体后,老夫把你的魂魄重新排列,借助定魂珠的力量,把魂魄和身体融合在一起,今后断不会再发生魂魄和身体相斥之象。如果另找一个身体,你还要继续借助他的定魂珠依附他过活。现下,他已知道你是内贼,你说他还会帮助你吗?” “前辈所言虽然甚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愿更换他的身体,希望前辈另想一个万全之策。”幻策拱拱手,恳请道。 “挑挑拣拣,你换还是不换?如若不换,老夫失陪了!老夫还有急事处理!”齐杀忽然变得不耐烦,频频向上游张望,急于离开。 “前辈,你答应我的事,怎能言而无信?”幻策顿时慌了神,如果齐杀就此撂挑子走人,煞费苦心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身体已经给你找好了,是你自己要放弃的,岂是老夫我言而无信?再者,你既然选择了老夫,你就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齐杀不高兴地说道。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一切听从您的安排!阿修罗王哪里不知如何交代?”幻策眼见自己的恳求无望,颇为无奈,唯有依从,总好过一无所得。 “你换了他的身体后,速速向阿修罗王自行请罪,那个老家伙最多给你一点惩罚,但绝不会杀了你。熬个十几二十年,凭你小子的聪明手段,一定会再次得到重用。” “他呢?是杀还是留?”幻策指着雄力问道。 “你们最好把我杀了,否则,我定当睚眦必报。”雄力现在只求速死,与其被他们整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如来个干脆了断。 “老夫本来是想给你个痛快,把你的魂魄抽出来打进地府,入六道轮回,但是听了你这句话,老夫改变主意了,因为我想看看你将来是如何‘睚眦必报’?”齐杀看着雄力,就此杀掉未免可惜,不如留他一命,或许将来大有用途。 “前辈,我有一个建议,把我这个病残身体换给他,让他魂魄不稳,以后不得不依附我过活,即便再嚣张也嚣张不到哪去。”幻策的嘴角露出一丝奸笑。雄力!你也有今天,以前你是如何待我的,我将全部奉还。 齐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主意!恶人还需恶人磨!” 雄力怒极了,待要张口大骂,齐杀对着他不屑地“呸”了一口,雄力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且说青娥带着五色球踩着祥云沿江而上,片晌,便看见染香举着渡船在前方吃力地飞行。船上的人们非常安静,不知是吓晕了还是染香告诫过他们不要添乱。 青娥飞过去,和染香一起举着渡船飞行。染香的手上压力骤减,回头见是青娥,马上笑逐颜开:“姐姐,你是不是把哪个大怪物打跑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渡船放到江面上?这一路扛的,可把我累坏了。” 青娥把交战情况简短叙述了一遍,染香包袱里的五色球已经急不可耐地钻了出来,和青娥头顶上的五色球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更大的五色球,然后钻回到染香的包袱里。 此时,江面上悄无声息地升起了白雾,一阵一阵乳白色的雾滔滔不绝地从江面腾起,迅速向四周扩散、上涌。不一会,白雾便升腾到渡船之上。 青娥见这雾起的蹊跷,片刻间便遮住了阳光,连近在咫尺的染香已瞧不见,急忙开口说道:“染香,小心!此雾有异!”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染香眼见周遭白茫茫一片,不见一物,心下惶然,着急地问道。 “染香,切勿慌张,我们向上升,冲出迷雾,再做计较。” “好!”染香应答一声,和青娥合力举着渡船向上飞升。她们升得快,白雾也随之飞快上涌。好不容易冲出白雾的笼罩,上方艳阳当空,脚下却是雾茫茫一片。 青娥一边飞升,一边极目张望,不仅饮马江已被白雾覆盖,下方的一切山林草原全部隐没在白雾之中,分不清东西南北。 青娥停顿片刻,打开天眼辨别方向,下 分卷阅读6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方的白雾在这一瞬间涌上了她的头顶,白雾浓得像流动的牛奶浆液,青娥的天眼所见,一切景物都是迷迷茫茫,如梦如幻。青娥暗暗心惊,只有比自己道行深的修行者才能障碍住自己的天眼,雄力?还是那个鳄鱼怪? “姐姐,莫不是那个鳄鱼怪在此施展幻术?”染香嚷嚷道。 青娥正要作答,手上一松,压力骤然消失,渡船不见了。 顷刻间,白雾消失了,青娥发现自己站在渡船的船尾,头顶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渡船在江面平稳地行使,两岸的鸟儿在尽情地欢唱。 此时的染香一脸惊诧,她慌里慌张地拉住青娥:“姐姐,刚才,我是在做梦吗?” 青娥看看染香,再看看渡船上的人们,一个都不少,船上的人们依然是遇到河底妖物前赞叹幻策救人的模样。青娥和染香不约而同看向渡船的桅杆,桅杆光滑粗圆,没有断裂的痕迹。 青娥盯着桅杆出神,能够点石成金、把断裂之物还原、在有限的空间时光倒回,船上只有自己和雄力有这个实力,或许还有河底潜伏的鳄鱼怪齐杀。 “齐杀?”青娥打开天眼仔仔细细搜索河底,哪里还有鳄鱼怪的影子?忽然,青娥想起什么,凌厉的目光扫向站在船首的雄力,却见雄力也正看向自己,那一双眼睛里不再是霸气和冷漠,而是充满了邪魅与蛊惑。青娥甚是奇怪,这才多大一会,雄力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和那只狐狸精待久了,也学会魅惑人了?狐狸精?青娥的眼光很自然移到幻策那里,发现幻策目光呆滞,神情萎靡,失魂落魄地坐在甲板上抱着大黑狗。如果不是那只黑狗不断舔着他的脸,看不出他还有什么生机。 青娥把目光又移到雄力那里,通过意识询问他:“这一切是你所为还是鳄鱼怪?” “仙子认定是谁那便是谁!”雄力似乎不愿解释,嬉皮笑脸地看着青娥。 “你整这一出是何居心?那个鳄鱼怪呢?”青娥问道。 “仙子有所得,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大家皆大欢喜,何必刨根问底呢?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雄力眨巴了一下眼睛,双目变得汪洋一片。青娥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和雄力对视,心道,此人心性飘忽不定,还是多加预防为好。 一个时辰后,渡船到了下一个码头,有人上船,也有人下船。 青娥见雄力带着幻策上岸,便和染香也跟着走下渡船。 一阵呵斥声从背后传来,原来是商人拽着仆从下船,商人把仆从推搡到岸边,并丢给他几个馒头,骂了一句:“带上你真是晦气,一路上不断给我添堵,从哪来滚回哪去!”。商人骂罢,转身回到船上。仆从捡起地上的馒头,塞进怀里,眼看着渡船离岸,一脸的沮丧和无奈。 青娥回头看了仆从一眼,发现他的左眼似有异样,如不细看,看不出他的左眼仁上敷着一层白膜。 “姐姐,快走!那两个精怪不见了!”染香眼瞅着雄力和幻策消失在岸边的树林里,急忙拉着青娥的衣袖说道。 “等等!”青娥盯着仆从,总感觉他的左眼仁上的那一层白膜似有淡淡的五色印痕。仆从转身准备沿着江岸行走,忽见青娥直盯着自己,一时惶恐不安,不敢迎视她的目光,低下头,快步向前。 仆从沿着江岸行走了小半个时辰,长长的堤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见四下无人,心中顿生无限悲凉。回顾人生二十年,吃尽了苦头,尝尽了世态炎凉,实不知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仆从从怀里掏出馒头,撕碎后洒在岸边,对着山上大叫:“鸟儿,快来吃吧!”言罢,‘噗通’一声跳进了饮马江。 当仆从悠悠醒来时,发现身边站着两位女子,正是青娥和染香。 仆从有气无力地对青娥说道:“谢谢仙子,但不必费力救我,我意已决,今日死不了,明日还是会死的。” 青娥刚要开口,染香急忙问了一句:“等等,你先不要急着死,我来问你,你怎么知道她是仙子?”染香一边说,一边指指青娥。 “他能看出河底潜伏的大怪物,看穿我的身份又有何难?”青娥说道。 “这么说,他也看出我的身份了?”染香不自然地咧咧嘴,心道,这个凡夫如果看出我的真身是个母夜叉,一路同行应该是非常恐惧,为何他独独怕河底的大怪物却不怕我呢? “小兄弟,请问你的尊姓大名?家住何方?为何要寻短见?”青娥问道。 “小人吴二,山东蓬莱人氏,人生在世,处处遭人嫌弃,活着还有何乐?”吴二叹了口气,面如死灰。 “我的确制止不了你,但是我想问问,你的债都还了吗?”青娥问道。 吴二感到奇怪,抬起头来,说道:”小人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尚能温饱,并不曾借债。” 青娥指指天空,又指指青山绿水,说道:“你的生命来自父母,你便欠下父母的债;你的吃、穿、用借自天地山川河流,便欠下天地的债;你的知识和智慧借自先生,便欠下先生的债;再比如我现在救了你,便欠下救命的债。你这一生欠 分卷阅读6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下诸如此类的债数不胜数,何况还有前世的债,你都偿还了吗?” 吴二闻言,惶然说道:“如此说来,我确实欠下了债,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偿还?” 青娥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两个字就足够了。” 吴二迷惑了,问道:“请仙子指点。”青娥又是轻轻一笑:“‘珍惜’二字而已。” 吴二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整整衣冠,向青娥拱拱手,深深一揖,大步离去。 “姐姐,你说他还会寻死吗?”染香看着吴二的背影问道。 “你说呢?”青娥轻松地反问一句,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什么,紧走几步,说道:“小兄弟,请留步!” “仙子,请问还有什么事吗?”仆从听见青娥叫他,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依然是低着头。 “小兄弟,你的左眼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青娥想了想,还是直接询问的好。 “仙子,此事说来话长,三年前,小人受雇于一船家出海打渔,当我们满载着一舱鱼回航时,我们看见十几头鲸鱼在海面戏水,场面十分壮观。它们的头顶上空飘浮着一个透明的五色球,鲸鱼们你争我抢不断跃出水面,想要触碰五色球,它们不断用尾巴击水,甚至呼气喷出一股股几人高的水柱,而那个五色球像是有生命似的,随着鲸鱼们的起起落落也跟着上下浮动,逗着鲸鱼玩耍。我们的渔船不敢靠近鲸鱼群,只能绕道航行。当我们远离鲸鱼群,我在调整船帆观望时,五色球忽然向我快速飞来,不偏不倚撞进了我的左眼。自那以后,小人的左眼不仅能看见鬼,还能看见天上的天人。对于灾祸,我也能提前预知,我把看见的一切讲给乡邻听,他们不相信。等灾害发生后,他们又都骂我,说我是乌鸦嘴、灾祸星,甚至父母兄弟姊妹对我也有怨言,家乡是待不住了,小人只有出外四处飘荡,做小工,勉强糊口度日。”吴二说道。 染香听说五色球在吴二的眼睛里,大喜过望,一个键歩走过去,也不管吴二愿不愿意,扒开他的左眼仔细查看。吴二以为染香要挖自己的眼睛,吓得瑟瑟发抖,几乎瘫软在地。 “你这小子,骗我们啊!你的眼里除了五色痕迹,哪有什么五色球?”染香检查后,满面怒容地松开了吴二。 “上仙莫要着急,小人还有话说。”吴二退后一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青娥拉住染香,对着吴二说道:“小兄弟莫要害怕,我妹妹生性豪爽,不拘礼节。关于五色球,还请小兄弟告知一二。” “仙子,但有所知,必据实相告。”吴二停顿片刻,开口说道:“三个月前,小人在饮马县一山野酒家当伙计,有一天中午,我见一个化成人形的老鹰怪急匆匆走进酒家,那一身的杀气把小人吓得打翻了一副碗筷,生怕他在此地发难。好在他只是在小店喝了几碗酒便离开了。在他走出店门的一刹那,我眼睛里面的五色球便蹦了出来,追随他而去。五色球离开我眼睛后,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座山顶像老鹰头的奇特大山。至今,小人是百思不得其解。”吴二稍稍抬头看了一眼青娥,又赶紧低下头。 “灵鹫山?”青娥和染香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心头豁然明了,剩下的那只五色球一定是到灵鹫山去了。 青娥蹙蹙眉,五色球为何要到灵鹫山?难道是为了风一啄? ☆、第4章 噩梦不断 且说幻策把受伤的朴天送到灵鹫山后,朴天在风一啄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康复。 一年后,朴天见身体已无大碍,不顾风一啄的苦劝,在六月十五这天再度奔向北方驻地,誓要和雄力决一生死,抢回自己的儿子。谁知道这次前往却扑了个空,雄力带着幻策到南方做善事去了。朴天急火攻心,本想大开杀戒,屠了北方驻地的妖魔精怪,但是转念一想,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妄造杀业,最终控制住自己。 朴天在北方四处打探雄力和幻策的下落,没有任何行踪,只得返回灵鹫山。途中,朴天心情郁闷,在吴二所在的酒家喝了几碗酒,五色球便跟随他一起回到了灵鹫山。 这日,风一啄兴之所至,到后山腰听比丘师父给几位弟子讲经说法,师父说:“我们众生人人具有一颗明亮的宝珠,但是由于妄念造作,日夜追逐于名缰利锁,让本自清净无瑕的明珠蒙上了色、声、香、味、触、法的六尘,从此生活在漫漫长夜的无明之中,若能透过梵行修持、参禅体证,磨去古镜苔痕,还我神珠明光,不但自己能见诸法宝相,草木山河也因此而蒙受光明,那无疑是‘抛却身心现法王,前程何必问行藏;若能识得娘生面,草木丛林尽放光’!” 风一啄听后,起身、双手合十问道:“阿弥陀佛!师父,我在中原时,也听过一首著名的偈子,可否与大家一起共享?” 比丘师父做了个请讲的手势,说道:“请!” 风一啄清清喉咙,开口诵道:“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尽尘光生,照破山河万物。” 比丘师父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能记住 分卷阅读6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这一首偈子,说明你已有悟道之心。为了大家能进一步领悟,我给你们讲讲佛陀在法会上讲过的一个故事,话说某地有个富商共讨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伶俐可爱,整天作陪,寸步不离;第二个老婆是抢来的,是个大美人;第三个老婆,沉溺于生活琐事,让他过着安定的生活;第四个老婆工作勤奋,东奔西忙,使富商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有一天,商人要出远门,为免除长途旅行的寂寞,他决定在四个老婆中选一个陪伴自己旅行。商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说,形影不离这么多年,我已疲惫不堪,不陪你了。第二个老婆说,我是被你抢来的,本来就不情愿当你的老婆,又怎会陪你旅行?第三个老婆说,虽然我是你的老婆,可我不愿受那风餐露宿之苦,最多送你到城郊。第四个老婆说,既然我是你的老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于是商人带着第四个老婆开始了旅行。” 比丘师父讲到这里,问道:“大家可知道这位商人是谁?” 座下立刻有弟子起身答道:“这位商人就是我们自己!” 比丘师父又问道:“这四个老婆分别代表什么?” 座下的弟子们沉默了,风一啄抓耳挠腮,陷入了妄想之中,四个老婆,整日被美女环绕,那是一件多么逍遥自在的生活,实不知老婆还有表法的意思。 比丘师父见大家没有发言,便说道:“第一个老婆是指肉体,不论是寿长还是寿短,死后还是要与自己分开;第二个老婆是指财产,即便在世时积攒的再多,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第三个老婆是指自己的妻子,活时两人相依为命,死后还是要分道扬镳;第四个老婆是指自性而言,人们时常忘记它的存在,但它却永远陪伴着自己。‘自性’也就是我们说的明珠一颗。” 风一啄听后,恍然大悟,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妄想羞愧不已。 比丘讲经说法结束后,风一啄回到自己居住的石窟,一进门便看见朴天坐在石窟里,一脸的沮丧和愤慨。风一啄刚要开口问平安,猛然瞧见朴天的头顶上漂浮着一个五色球,当即吓得目瞪口呆,指着五色球说不出话来。 朴天见风一啄脸色有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由得脸色一冷,愠怒道:“一啄,我刚回来,你一惊一乍的,是何道理?” 风一啄再仔细一看,五色球消失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风一啄见师父生气了,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师父莫怪!刚才是弟子眼花了,以为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东西。请问师父到北方见到雄力和师弟了吗?” “哼!这次他们跑得快,没有寻到他们,来年我还会前去寻找,不报此仇,誓不罢休!”朴天一掌重重地拍在石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风一啄看着师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心中的一切清明和智慧都会让仇恨之火烧尽。比丘师父常说,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平日即使积累了再多的功德,那也是“火烧功德林”。 当晚,风一啄合眼朦胧时,意识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秃鹫子,跟我走吧!我让你尝尝碎体、千刀万剐之苦。” 随后,风一啄看见自己的魂魄飘出了体外,而自己的身体还躺在石床上。风一啄挣扎着想回到身体里,但是那一股强大的牵引力让他身不由己向石窟外走去…… 恍惚迷离间,风一啄的眼前猛然一片明亮,头脑瞬间清醒,耳听着沉重的呼吸,风一啄发现自己长了一个长长的鼻子,变成了一只肥头大耳的猪,此时,奔跑在田间地头,一群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风一啄左右一看,这群人已围成了一个圆圈,有的拿棍棒,有的拿绳子,还有的拿着一个布袋,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风一啄知道这些人抓住自己决不会有好下场,出于本能,只有拼命奔跑。其中一人说道:“这头大肥猪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被宰了,才逃跑的?” 风一啄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暗暗叫苦,原来自己是要待宰的猪,心里明知道难免一死,还是用尽了洪荒之力蹦跳躲闪,希求逃出生天。 一番追逐下来,风一啄被一个人挥舞的棍棒狠狠击中前腿,“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风一啄惨叫一声,跌卧在地上。立时有几个人扑过来,用布袋套着它的嘴,预防它咬人,还有几个人用脚狠狠地踩住它的头部,另有几个人拽过它的四只蹄肘用绳子捆绑起来,绳子勒在断裂的骨头上。接着,人们拿来一根粗木棍穿过它的四蹄,朝天抬着走,风一啄痛得大声嚎叫。 到了屠宰场,人们把肥猪用力扔到地上,眼看着刀俎在左,汤锅在右,风一啄浑身上下籁籁颤抖,看看自己这肥胖的躯体,不知将要被分割成多少块,做谁家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不免凄惨欲绝。 当人们把肥猪抬上案板,四肢固定住准备宰杀时,屠夫一拉拽,风一啄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左右震荡,神魂如从头顶上飞出,又落了回来。刀光在眼前闪跃,哪敢正眼视之,只好闭上眼睛哀嚎。 屠夫手持尖刀,指着风一啄念叨:“猪啊猪!你莫怪 分卷阅读6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你是人间的一道菜,他不吃来我不宰,你找吃的去讨债。” 随着话音落下,屠夫的尖刀捅进了风一啄的喉咙,然后摇撼摆拨,把血泻到盆盎中。那一霎时的痛苦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风一啄用力弹着捆绑着的四肢,悲声长嗥。血放完了,屠夫又一刀捅在它的心窝上,痛得再也嚎不出声音了。 风一啄以为自己死了,不再遭受痛苦的折磨,可是自己的意识却一直是清清楚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开水烫,然后吹皮、刮毛、开膛破肚,再大卸八块,最后被屠夫带到集市售卖。 集市上人来人往,买肉的人很多。屠夫每割一刀,风一啄便感觉疼得深入骨髓,遇到爱计较、挑肥拣瘦的买家,屠夫左一刀右一刀,疼得风一啄想叫也发不出声音。尤其是遇到需要肉馅的买家,屠夫把肉切得更细,然后手持两把大刀上下飞舞剁馅,每一刀剁下去,风一啄便疼得死去活来,嗔恨心起,怨天怨地怨佛菩萨为何不保佑自己? 好不容易等肉卖完了,风一啄听到一声大喝:“秃鹫子!拿命来!” “啊!……”风一啄吓得大叫一声,坐起身来。 “一啄,你怎么了?”朴天听到风一啄的惊叫,飞快地赶到他的床前,关切地问道。 风一啄满头大汗,心有余悸地看了朴天一眼,又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身体,衣服像水洗一样,再看看四周,石窟、石床,原来是梦一场,可是梦为何感觉那样真实? 自那以后,每晚入眠,风一啄在合眼朦胧后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逃命动物,被猎人瞄准的梅花鹿,一箭毙命;被老虎追逐的山羊,命丧虎口;被渔夫鱼叉射中的鱼儿,被孩童戏耍致死的鸟儿…… 两个月下来,风一啄被噩梦折磨得痛苦不堪,容颜憔悴。朴天见他如是模样,甚是心焦,却只能在石窟里走来走去,无能为力。 又是一个夜晚,风一啄决定打坐不再入眠。 夜半时分,一阵轻柔的风吹进室内,风一啄立刻陷入了沉睡状态…… 又是一阵恍惚迷离,风一啄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被一片云雾缭绕,四周是白茫茫一片,不知身在何处? 随着一声娇嗔,一只纤纤玉手像掀帘子一样掀开了云雾,风一啄眼前一亮,一位身穿白色拖地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眉眼如画,肌肤如雪,体态修长,妖艳无比。 风一啄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女子,口中涎水直流。白衣女子抬起手,勾勾削葱根般的手指,娇媚地一笑。风一啄顿觉耳热眼跳,热血上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扑上去一把抱住她。 “为何怀中的女子如此滚烫?”风一啄仔细一看,怀中抱的哪里是女子,分明是一个烧得通红的铜柱! 风一啄吓得魂游天外,魄散九霄,还没来得及撒手,“嗤嗤”的声音不断响起,身体在烧焦中化为一股股青烟,直到灰飞烟灭。 铜柱消失了,风一啄的身体在一阵清风中又生了出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当风一啄茫然无措时,随着一声娇嗔,白衣女子又出现在眼前,风一啄立刻忘记了炮烙之苦,两眼又开始放光…… 这一夜,风一啄无数次拥抱铜柱,又无数次重生,直到黎明时分,才从大汗淋漓中清醒过来。 风一啄看着石窟外明朗的天空,身心是难以形容的疲惫和无奈,不能再继续这种让人快要癫狂的生活,我必须找到解决噩梦的方法。看着身边满脸关切、欲言又止的朴天,师父这里虽然有温暖、有关怀,却不能真正帮到我,我找谁呢? 此时,有一个声音在风一啄的脑海里响起“佛法无边!” 风一啄立刻起身,飞奔出洞,朴天追出洞外问道:“徒儿,你欲何往?” “师父,我去找比丘师父。”风一啄言罢,便展翅飞往后山山腰。 风一啄在比丘师父的居处,把近三个月来的梦境向师父讲述了一遍。 比丘师父非常认真的听着,然后说道:“你在梦中所见到的现象,是你自身业的显现,是你过去的怨亲债主找你讨债来了。曾经你是否杀生无数?淫心也比较重?” 风一啄一听此言,愣住了,大脑开始回放跟随雄力征战的那几百年,贡高我慢,视众生如草芥,弹指间便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杀生杀到手软的快意,却从没体会过被杀者的恐惧和痛苦。喜欢美女、欲海沉浮也是常有的事。如今,在数日的魇梦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被杀、被炮烙的折磨,方知昔日种下的恶因,在业力的牵引下,梦中已是苦不堪言,现实果报成熟后岂不是更甚? 风一啄想到这些,冷汗直冒,“噗通”一声跪在比丘师父面前,乞求道:“师父,我是杀了很多很多众生,淫心也很重,求师父大慈大悲,救救我!” 比丘师父叹了一口气,说道:“求人不如求己,能够救你的唯有你自己!各人业各人担,即使是父子至亲,也无可替代。现今之际,唯一的方法是忏悔!断除心中所有的恶念,如果你的噩梦还在继续,你在梦中不妨坦然面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怨嗔心。梦醒了,马上忏悔,以慈心和光 分卷阅读6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明心将功德回向给你的怨亲债主,假以时日,你的业障会逐步消除,噩梦也就不再。” 风一啄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法喜,他重重地扣下头:“阿弥陀佛!感谢师父的慈悲开导!” ☆、第5章 告别之梦 风一啄回到自己的居处后,依照比丘师父的教导,每天打坐反省、诵经念佛号回向给自己的冤亲债主。尽管噩梦还在不断侵扰,梦中的自己还在遭受斩杀、炮烙之苦,但是嗔恨心越来越少,随着嗔恨心的减少,陷入噩梦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风一啄见修行渐有成效,越发不敢懈怠,行住坐卧都在修行中。 朴天见风一啄趋于稳定,不耐这种清修的生活,决定到东方,继续寻找幻策的下落。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忽一日夜半时分,风一啄在朦胧中看见一个五色球在空中上下飞舞,散发出炫目的五彩光芒。风一啄呆呆地看着五色球,似曾相识,却又有说不出的恐惧。 五色球发出低沉的声音:“秃鹫子,折腾你了一百天,意犹未尽。本想再折腾你一段时日,但是看在你忏悔、诵经的份上,暂且饶过你。今天把你变成水,如果能领悟,说明有善根,你小子还有救!” 风一啄迷迷糊糊的想问一句,你是谁?为何要折腾我?耳听着流水的声音,发现自己变成了溪流,随着地势的高低、凹凸不平,或缓流、或奔腾,身不由己地流向低洼之地。 风一啄问道:“你把我变成水,置于最低下的地方,是何道理?” 五色球飞到溪流上方,说道:“你的业力给了我造梦的空间,在这个梦境里,我可以造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可以把你变成有情众生,也可以变成无情众生;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可以把你踩在脚下,也可以把你捧到高处。” 说是时,一轮红日照射在溪流上,风一啄顿时感到一阵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溪流散发出一阵阵氤氲热气。转眼间,风一啄发现自己变成了云,漂浮于万物之顶,在天上俯瞰人间,山河秀丽,阡陌纵横,繁花似锦,处处美不胜收。 可是没过多久,风一啄厌烦了,对五色球说道:“你让我在高空中与尘埃为伍,随风漂泊,上不属天,下不著地,空荡荡的无所依,还是让我回到土地上吧。” 五色球说道:“好!如你所愿。” 于是,天气骤然变冷,空中漂浮的云凝结成雪,飘洒于万山之间。风一啄因为变成了雪,依附着大地,感到非常踏实和满足。 不一会,天气回暖,雪开始融化,汇成小溪向低处流去。 风一啄很生气,质问五色球:“变来变去,为何又变成了水?” 五色球说道:“虽然这是我造的梦,但是我的梦是依照天地、宇宙间的规律而造,不能因为你的喜好而改变。有些事表面看不合理,细想一下没有什么不对;有些事情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快乐不会持久,痛苦也不会无期;真情中隐藏着欺骗,欺骗中又隐藏着善意。爱恨交织,因果循环,凡事在人间没有绝对,只可以顺势而为;与其抱怨,不如在顺势中改变自己。做人应该像水一样,随圆就方,无不自在。” 风一啄闻言,沉默不语,一切是圆,一切皆非莫名,起点即是终点,终点又是新的起点,六道轮回也是这般循环往复。或许,命运的另一种慈悲,就是在不断轮回中把你逼向绝境,否则,又怎肯面对现实、正视自我、勤修圣道呢?曾经的自己,总认为,赢就是赢在年轻气盛、弱肉强食,现在才懂得人生赢在胸怀,分得清是非,容得下不同。此即是心头的苦带给自己的觉悟,此即是放下。 “秃鹫子,师姐明日回归故里,我们也将跟随师姐离去,来世再会。”五色球言罢,准备消失。 “等等!师姐?师姐是谁?”风一啄急忙问道。 “师姐就是师姐,明日你便知晓。” “为何来世我们还要再会,可不可以不再相见?”风一啄心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真的不愿再见到你。 “有缘起就会有缘灭,既然你种下了因,将来必定要了这个果。”五色球哈哈一笑,消失了。 风一啄猛地坐起身来,还是梦一场,只不过这个梦不再是噩梦,而是一个告别的梦! “五色球!”风一啄念着这三个字,瞬间想起三年前风云岛那场大战,四不像碎体后,蹦出一个五色球…… 风一啄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揉捏着自己的脑袋,一直以来,潜意识都在屏蔽那场大战,屏蔽五色球,不为别的,只因为恐惧,以致梦中意识薄弱的自己见到五色球竟不能识得。现在想起,不明白当初的自己在被仇恨蒙蔽双眼后为何会变得无比的狠毒?就像尘劳关锁的明珠,被厚厚的尘垢包裹,变成了一个被习性所左右的恶魔。 “师姐?回归故里?”风一啄回味着梦中的对话,眼前忽然一亮,难道是青儿要回来吗?为何心脏跳得这般欢畅? 话说青娥和染香从吴二口中得知剩下的那只五色球去向后,便 分卷阅读6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日夜兼程奔赴灵鹫山。 三百多年没有回归故里,在飞进灵鹫山区域的那一刻,青娥心潮澎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道梁,故乡的一切还是那么亲切和熟悉。 “姐姐,记得第一次到你的故乡,是在我被秃鹫子打伤之后,可惜那天我还没有来得急欣赏,便又回到了瀛海。”染香站在云彩上,眺望灵鹫山,峰峦众多,周围都是一马平川,中间独有一座山势奇特的主峰以及附近的几座小山挺拔而立。东西长、南北狭的主峰峰顶上,矮矮的砖墙砌成一块长方形平地,中间是青色的古老平台。 “妹妹如果想仔细看看,我们可以逗留几日,让你看个够。”青娥轻笑一声。 “姐姐,那座黑幽幽的山是不是灵鹫山主峰?”染香指着那座岩石裸露、峰顶形如鹫头的山峰问道。 “妹妹好眼力,一眼便认出来了。”青娥赞叹了一句,沉浸在回归故乡的喜悦之中。 须臾,青娥和染香飘落在山顶平台上,环顾四周,峰峦叠翠,郁郁葱葱。对面的绵绵青山宛如一座卧佛,似在告诉大众,断恶修善,精进修行,方可了脱生死,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佛果。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晚霞,连绵起伏的山峦披上一层金黄色的外衣,如梦如幻,分不清是在人间还是天堂。一阵阵抑扬顿挫的诵经声从山谷传来,悠远婉转,空灵动人,平添了圣洁的光辉。 青娥合掌说道:“佛祖曾在此山居住了近五十年,山顶这个平台就是当年佛祖修行、讲经说法和集结弟子之地,相传,佛祖在这里讲过著名的《法华经》。” 染香也赶紧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我听说灵鹫山和东方的飞来峰还有一段渊源,据说东晋时期,印度高僧慧理来到杭州,见附近的一座山峰千洞百孔,怪石嶙峋,和灵鹫山形貌相似,便说那山是从摩羯陀国飞来的,始而得名‘飞来峰’。” “真的吗?倘若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前往飞来峰看一看。”青娥说道。 染香正要开口,忽见一个黑衣人飞落到平台上,黑衣人还没站稳身形,便激动地说道:“青儿,原来真的是你?” “贼秃子,怎么又是你?”染香一见来者,气不打一处,抽出水晶棒便打。风一啄一边左躲右闪,一边说道:“妹妹,手下留情!我和你们说几句话便走。” “谁是你妹妹?别在我面前套近乎,本姑娘不吃你这一套。”染香不依不饶,继续棒打。风一啄不敢还手,只能被动采取防御招式。 青娥见此光景,拦住染香:“妹妹暂且住手!风一啄被我罚到灵鹫山修行,三年不见,戾气已大大减少,看来在此地修行受益多多。” 染香收回水晶棒,瞪着风一啄不说话。风一啄不敢和染香对视,目光移到青娥那里,眼神立刻变得热切起来,满面堆下笑容:“青儿,昨夜梦见五色球对我说,师姐今日回归故里,果如其言,今天便见到你了。” “你见到五色球了?它在哪里?”青娥心下欢喜,急忙问道。 “我不知道五色球现在飘荡何方,它只是在我的梦中出现,已经折磨了我整整一百天。青儿,请你务必找到它,把它送走吧!”风一啄一想到五色球,浑身战栗,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五色球折磨你?秃鹫子,快快告诉我,它是怎么折磨你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染香闻言,大为兴奋。 “还能怎么折磨?每天我都在它造的梦中饱受被杀的痛苦……”风一啄并不想讲给染香听,但为了博得青娥的同情,吞吞吐吐地把梦境简短述说了一遍。 “哇!这都承受不了了?想当年,你一把金刚锤和一根金刚钉砸的黑枭碎体,可想过他们的痛苦?那种苦何止你梦中被杀的千倍万倍?所以你现在受的苦都是活该!自作自受!”染香厉声说道。 “我现在已经在忏悔、修行了。”风一啄的声音越来越低,一脸的愧色。 青娥听染香如是说,像是有一把大锤重重地击打在心上,让她的心剧痛无比,眼前似乎浮现出黑枭和三兽碎体后淡淡的影像,黑枭直盯着银杏树,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眷恋的深情,两只已化成青烟的麒麟掌伸向银杏树,似要做最后的告别,在一阵风吹过之后了无痕迹…… “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染香见青娥忽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当下内心翻滚,后悔不迭。 “染香,他既有悔改之心,我们又何必再责难于他?虽说因是他造的,果报成熟时就该承担。但是换位思考,假如我们遇到困难和痛苦,是不是也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和帮助?如果人人都以冷漠看待世界,如果佛菩萨也这么想,这个娑婆世界岂不是变得黑暗无边?谁来救度众生?给予他人关爱与帮助,是佛弟子本该做的。因果是他的,发菩提心的愿行是自己的,我们不能将因果作为放任自己傲慢和冷漠的理由!”青娥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此事终归是因自己而起,如果风一啄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又怎会锤杀黑枭和三兽?因缘是环 分卷阅读6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环相扣,如若带着嗔恨心,这些环只会越扣越多,永无解脱之日。唯有以慈悲心、包容心才能化解所有的恩恩怨怨。 “姐姐说的是,妹妹我知道错了。”染香惭愧地低下头。 这一番话有如一股暖流流入了风一啄的心底,百日梦境折磨已让他心力交瘁,几乎崩溃,虽然在修行,但他同样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生命,同样需要他人的关怀和鼓励,何况是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 风一啄带着感激,敬佩、还有爱慕的心情合掌说道:“青儿,受教了!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 染香白了他一眼,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尤其是他看向青娥的热切眼神,心头不由自主地燃起熊熊怒火,真想把他狠狠暴打一顿,但是在青娥身边又不便率性而为。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染香指着南方的天空说道,一道五色光芒瞬间划过天际,消失在群山外。与此同时,染香包袱里的五色球急不可耐地钻了出来,向南方追去。 “染香,我们走!”随着青娥的一声招呼,两人拔地而起,驾云追随五色球而去。 风一啄看着她们的背影,犹豫片刻,放弃了驾云前往的冲动,五色球,你就此离开我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青娥和染香一直追到恒河上空,发现一个小五色球飘荡在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头顶,老者沿着河岸一边跑,一边大叫:“哎哟!我的大爷!你不要缠着我!你缠着我我也念不出来!” 引导青娥前往的大五色球飞落下去,和老者头顶上的小五色球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更大的五色球。 当一大一小两个五色球融合在一起时,金光乍现,一枚金簪出现在半空中。 青娥收回金簪,仔细打量着狂奔的老者,这才发现发现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在饮马江底潜伏的鳄鱼怪齐杀。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五色球为何要追赶他?以他的万年道行,为何惧怕五色球到如此地步? ☆、第1章 破壳而出 齐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抬眼瞧见踩着祥云赶来的青娥和染香,心中大喜,一个纵身蹿到半空中,甩甩头上的汗水,对着青娥不断打躬作揖,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仙子,求求你把五色球带走,老夫已经被它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姐姐,他是那个鳄鱼怪?化成人形原来也是有模有样的,不丑啊!”染香口中说得轻松,实则早已暗暗戒备,生怕这鳄鱼怪突然发难。 “谁说我丑了?想当年,老夫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少年!”齐杀整整衣服,理理蓬乱的头发,又捋捋胡子,然后挺直腰板,一时显得威风凛凛,似乎忘了刚才狼狈逃窜模样。 “前辈,小女子有一事请教,饮马江上有惊无险一幕可是你一手所为?”青娥问道。 “正是!老夫被阿修罗王封印了一千年,好不容易冲破封印出来透透气,便惊吓了你们。老夫不愿留下恶名,更不愿扰乱世人的正常生活,故而略施法术让时光倒流。”齐杀说完这句话,发现五色球还在自己的头顶飘来飘去,吓得脸色大变,立刻像泄气的皮球,差一点跌下云彩。 “前辈,我观你也有万年道行,为何对五色球惧怕若斯?它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神识所在。”青娥不解地问道。 “仙子有所不知,这五色球没有实体比有实体更可怕!因为它拥有附体化生之力,只要依附到任何一个有实体的生命上,便可以为所欲为。疾病、造梦等等各种手段,而被附上的生命体好比它暂时居住的客栈,即便客栈被破坏的千疮百孔,于它毫无伤损。前几日,仙女见到的雄力便是如此,否则他怎会舍命替你挡下我的攻击?” “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难道说他也被五色球折磨得痛苦不堪?”青娥问道。 “仙子所言极是!雄力肚皮上化生出一个人面疮,仙子可见过眉眼眨动、开口说话的人面疮?”齐杀瞪着大眼珠子问道。 “小女子听说过,但没有真正见过。”青娥脑补着一个人肚皮上长人面疮的画面,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怖的事情。 “所以啊!曾经那个心高气傲、杀伐决断的雄力,在五色球面前是乖乖投降缴械。老夫正是因为看透这一点,才不敢招惹这位祖宗,求求仙子快快把它带走!”齐杀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带着乞求的眼光看着青娥。 “前辈,带走五色球非我一人之力,还要根据的它意愿而行。五色球为何要追赶你?如果找出原因,我们才能想办法解决。”青娥说道。 “仙子,自饮马江一别,老夫便回到恒河府邸,潜伏在河底修行。今日一早,老夫上岸出游,五色球忽然出现在眼前,一见到老夫便让老夫念那个什么?老夫念了好久也念不出口,把老夫着急的只好选择逃跑,可不论老夫上天入地,它都紧紧跟随,始终摆脱不了。” “念什么?”青娥感到奇怪,瞧齐杀言语流畅,没有口吃的毛病。 齐杀“阿”了半天,啊不出所以然,无奈之下,只好小心翼翼地指指五色球说道:“你问它! 分卷阅读6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 青娥和染香不约而同抬头看着五色球,一道信息传进了她们的意识里。 “念佛号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张口就来,你为何念不出口呢?”染香知道五色球逼着齐杀念佛号的原因后,大为不解。 “老夫不是不念,而是根本念不出口!如果能念出口,老夫早就念了,又何必东躲西藏?”齐杀甚是苦恼。 青娥闻言,长叹一声:“前辈修行了万年,却一句佛号也念不出口,恕小女子直言,前辈一定是有业障故。倘若前辈肯真正发一念善心,念一句佛号,利益殊胜!哪怕是被迫念佛,也能种下大善根!” 齐杀张张嘴,努力想发出声音,除了“阿阿阿”,始终吐不出余下的三个字,脸色涨得通红。染香不耐烦地撇撇嘴,飞到他的身边,揪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念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齐杀呲牙咧嘴,似痛苦之极。不知是耳朵被揪得疼痛,还是为念不出佛号而痛苦 青娥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佛祖在世时,有一位老人前来,要求出家。五百罗汉均说他无善根,不能出家。佛说,此人无量劫前遇到老虎追逼,情急之下,念了一声南无佛,如今善根成熟,将得度成道。不但念佛功德不可思议,听见佛号的功德也不可思议。” “原来有这么多好处!”齐杀喃喃之语,张张嘴,依然是发不出声音。 青娥抬头看着五色球,合掌说道:“阿弥陀佛!念佛也需要因缘,不可强求!虽然前辈暂时念不出佛号,但是今天你已经给他种下了成佛的金刚不坏种子,生生世世伴随他,日后境缘会合,佛号种子就会从他心中浮现出来,成为入道得度的因缘。” 五色球上下飞舞,似在点头称是,然后钻进了染香的包袱里。 齐杀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对青娥拱拱手说道:“谢过仙子!他日如若有缘,老夫定当厚报!”言罢,按下云头,飞进了恒河。 青娥看着恒河激起的浪花,说道:“愿将娑婆三千界,仅种西方九品莲。” 染香说道:“姐姐,五色球已收集齐全,当务之急,我们该送往何方助它入轮回?” “染香,我们把五色球带回瀛海风云岛,龟尊者会给他们一个妥善的安排,那里毕竟是大黑头的故居,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青娥忽然语气哽咽,说不下了。五色球聚齐了,也是自己该回天庭复命之时,大黑头未来的命运如何?是否还能参与? “姐姐!”染香拉着青娥的手,离别在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青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染香说道:“妹妹,我们速速回风云岛,以免再生事端。”言罢,拉着染香驾云直奔瀛海。 话说在茫茫瀛海,住着一位老龙王,龙王名敖游,育有八子,依次是天福、天寿、天安、天康、天吉、天祥、天如、天意。 这日,驻守南海的大太子天福休沐回家,见长子归来,龙王喜上眉梢,三年没见到孩儿了,甚是想念。遂吩咐染香安排虾兵蟹将们大摆筵席,为长子接风,着龙宫里的龟、鳖、鱼跳舞欢歌,龙王龙母和儿子们以及手下大臣俱吃得酩酊大醉。 当晚,龙王和龙母相互搀扶着回寝宫休息,醉眼朦胧间,忽见金色祥光照亮了整个寝宫,一只五色球悬空飘来,空中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敖游,我乃盘古四根头发所化的海龟,我给你们送子而来。此子根器不凡,汝善育之,三百年后,待子可化人形时,速送往灵鹫山,拜在解空尊者门下,他日,必修成正果。”龙王和龙母闻言,心甚欢喜,恭敬谢礼。 五色球飞向龙母 ,龙母双手来接,五色球飞入腹中,恍然而觉,原是梦一场。 自那晚后,龙母怀孕了。 染香见龙母言语行动间均有五色云彩护体,已知五色球入胎成功,侍奉得更是细致入微。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一日,龙母对龙王言道:“怀孕三载有余,尚不生产,我日夜忧心,近日,这肚子越发沉重,迈不动脚步,如何是好?”龙王心下郁闷,口中却道:“不急!不急!龟尊者说了,此子必成大器,成大器者多磨难。”言未毕时,龙母已觉腹疼。龙王急忙招来产婆,自个在寝宫外等候。 且说这一日,染香在龙宫大殿等候老龙王上殿理事,忽然发现整个龙宫被五色云彩笼罩,光明炽盛,香华布满虚空。 “难道五色球要出世?”染香来不及细想,拔腿便往龙王的寝宫跑去。 染香刚跑到寝宫门口,便见产婆惊慌失措地打开门,对龙王说道:“禀大王,王后为大王平安诞下一只龙蛋,只是这位殿下甚不安生,似要破壳而出。” 龙王一听,疾步而入,染香顾不得礼数,也紧跟其后。 只见寝宫里霞光艳艳,一只泛着五色云彩的龙蛋正在室内滚来滚去。龙母躺在床上,一脸的惊愕和担忧。 龙王端详着五色龙蛋,前八子均是蛋生,经过一年的孵化后才破壳而出,这只五色龙蛋难道连孵化期都免了?如此的急不可耐? 忽然, 分卷阅读6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一阵“咚咚”的声音从龙蛋中传出,不一会,龙蛋破裂了,一只龙头、马身、麒麟脚、狮子鬃、毛色灰白的小怪兽手握一把五色小斧头钻出了蛋壳,原来刚才的“咚咚”声,是小怪兽用斧头从内向外砸蛋壳的声音。 随着小怪兽破壳而出,蛋壳化成了一副五色盔甲,自动飞起挂在房间的墙壁上。 龙王上前一步把小怪兽抱将起来,发现小怪兽双目炯炯有神,左边耳朵上长一“卍”形红色肉瘤。 龙王哈哈大笑:“当年盘古一把大斧开天辟地,今有我儿一把小斧破壳出世,莫非你也像盘古一样,是为众生谋求福祉而来?” 小怪兽在龙王的怀里左踢右蹬,极力想挣脱龙王的怀抱。龙王见他长相虽然奇特,但是精灵可爱,抱到床边给龙母看,龙母接过来抱在怀里,怜爱之情油然而生。小怪兽不再乱蹬乱踢,扔下小斧头,蜷缩在母亲怀里半眯缝着双眼,享受母亲温暖的怀抱。 染香见此情景,甚是欣慰。那一日和青娥把五色球送到风云岛后,龟尊者便告诉她们,五色球将到龙宫投胎转世。青娥叮嘱染香务必照顾好五色球,然后在依依不舍中回天庭复命去了。 产婆和侍儿们收起恐慌,俱上前道贺。龙母对龙王说道:“大王,你该给孩儿起个名字了。” 龙王度着方步,捻捻胡须,闭目稍停片刻:“他是我的第九子,取名叫做‘天禄’吧。” 小怪兽听到“天禄”二字,立刻跳出龙母的怀抱,高兴地在殿内翻跟头、竖蜻蜓,逗得龙王龙母和一众侍女呵呵大笑。 天禄翻跟头翻到染香面前时,他停下来盯着染香看了好一会,极力在想着什么。染香慌忙弯腰行礼,带着一丝戏谑的口气称道:“婢子见过小殿下!” 天禄咬着手指,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拿着一根棒子,动不动就在自己头上敲来敲去的模糊画面…… 天禄继续翻着跟头,当他翻到产婆面前时,产婆头发上插的一枚金簪引起了他的注意…… 话说这产婆原是一个鲤鱼精,年岁虽高,却极爱美,平日里,头上插的不是珠花便是各色簪子。也是她合该要受到惊吓,当她把龙母安置妥当后,上前拜过龙王,准备离去。天禄正好瞧见她头上的金簪,当即一跃而起,拔下金簪,放进口中,嚼的“咔嚓”直响。 龙王大惊,急抢上前抱住天禄,扒开他的嘴巴,金簪早已咽肚,一口利牙毫无损伤。 龙母见之,又惊又怕,忍不住垂泪。产婆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乞求饶命。 染香也惊呆了,不知道小殿下为何爱吃金簪,莫不是还残留有前世的记忆,惦记着青儿姐姐的金簪之故? 龙王心烦意乱,也不理会产婆,急招来龟丞相给天禄看病。 龟丞相虽然辅助龙王处理政事,实际上他还是龙宫里的御医。因为他有一双透视眼,可以看见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十二经络。任是谁的身体,只要他瞄上一眼,立刻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对症下药,往往是药到病除。 龟丞相赶来后,伏地先向龙王道贺:“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喜添龙子。” 龙王抱着天禄愁容满面:“爱卿,快快起身,我唤你前来给他看病,事态紧急,礼数全免。”然后,龙王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龟丞相趋步到龙王身边,仔细看着天禄,天禄原本闭着眼睛,一见龟丞相近前,立刻睁开双眼,头向前一伸,张大嘴巴,做出厮咬的动作,正在全神贯注的龟丞相吓得倒退一步,险些晕了过去。 天禄乐了,“咯咯”笑个不停。 龟丞相定定神,对着龙王双手一揖到地:“禀大王,九殿下所食金簪已化为金水,正被身体吸收。” “这是为何?”龙王大惑不解。 “大王不必担心,九殿下的身体异于常人,他需要食用这些金银珠宝,使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得到供养。” “原来如此,有劳爱卿了。”龙王展开了眉头,龟丞相恭敬施礼,后退而出。 从那以后,天禄一见到金银珠宝便大快朵颐,吃得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龙王也只得由着他,反正大海里有的是金银珠宝,信手便可拈来,不必为食物费神。倒是那产婆,自从上次受到惊吓后,再也不敢插花戴朵,每次见到天禄,吓得战战兢兢,不自觉摸摸口袋。偏偏天禄每次见到她,像是知道她口袋中有奇珍异宝似的,总是顽皮地挡住去路,伸出一只前爪,笑嘻嘻地盯着产婆,产婆不得已,只有乖乖地掏出口袋里的珠宝双手奉上。 ☆、第2章 风云又起 暑往寒来,不觉七载,天禄已经七岁了,身形如一头成年老虎,健壮、勇猛有力,随父王和哥哥们学习了一些世间文字和法术,只是还不会变化人形。 时逢六月,天气炎热,天禄在海底玩耍的烦闷,来见母亲,参见毕,龙母一把拉过他,从怀里掏出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说道:“禄儿,瞧娘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天禄眼睛一亮,谢过母亲,双手接住夜明珠,迫 分卷阅读6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不及待送进嘴里,“咔擦、咔擦”三口两口吃下了肚。 龙母怜爱地看着他,笑道:“禄儿,别吃那么急!没人和你抢。”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他的后背。 天禄摸摸肚子,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对母亲说道:“海底闷热,孩儿想出海透透气,禀过母后,方敢前去。” 龙母对天禄特别宠溺,便道:“禄儿,你既要出海,可带一名夜叉随你前往,不可贪玩,快去快回。” 天禄应道:“孩儿知道了。” 天禄同夜叉钻出海面,碧绿的海面一望无垠,大海安安静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以往,天禄每次出海均是父王和哥哥们陪伴,逗留片刻便打道回府。今日,无人约束,更是逍遥自在。 天禄踩着水,在海上急速游动,甚是痛快,把平静的海面搅动的波浪滚滚。夜叉跟在他的身后,追的气喘吁吁,口中直叫:“殿下,等等我!” 天禄游的兴起,对夜叉声嘶力竭的呼唤充耳不闻。不多时,前方一座岛屿挡住了去路,天禄正要绕道前行,不经意瞧见临海的峭壁上刻着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风云岛” 。 “风云岛?”天禄念叨一遍,停止游动,呆呆地盯着岛屿,好像曾经来过这里,但又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他游到岸边,跃上海滩。跟着游来的夜叉吓得骨软筋酥:“殿下,我们是海里的物种,未经许可,万不可到陆地玩耍。” “不妨,你暂且呆在海里,我到岛上游逛片刻,去去就归。” 天禄言罢,四足着地,竟往岛内行进。岛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他顾不得欣赏美景,只顾攀山越岭、趟河、跃涧,凭着神识里的模糊记忆找寻一个地方。 岛里的小动物们突见一模样凶猛的怪兽,一个个吓得四下逃窜,寂静的山林开始躁动不安。 天禄奔跑了好一会,抬头看见一座险峻的山峰,他想也没想,径向那山峰奔去。 站在峰顶上,放眼望去,群山绵绵不断地伸展开去,峰峦叠翠,好熟悉的画面!低下头,发现山峰面东的山腰有一块平台,平台上有一只猴子和一只兔子,眼前的一切为何是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天禄跳到平台上,猴子和兔子看见他并没有逃遁,而是好奇地盯着他。 天禄围着他们一圈又一圈打转,别的动物见到我惟恐躲之不及,他们见到我为何不害怕?而我见到它们为何如同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平台上的猴子和兔子正是媚儿和大门牙,自青娥返回天庭后,两只相依为命,常常守在平台上,希望能等到青娥归来。 偶尔,染香也会出海前来看望他们,但是没有青娥姐姐,相顾无言,徒添伤感。 这一天,两只正守候在平台上,突见一只四不像出现在眼前,原本有些慌张,但是仔细一看,这个四不像竟然和黑枭、三魔兽的合体长得很相像,尤其是他的左耳朵上有一颗红色的“卍”字肉瘤,不过,眼前这个四不像是一只幼崽。 天禄和媚儿、大门牙是你看我,我看你,某种感觉似乎被惊醒了,天禄忍不住抬起前爪友好地摸摸媚儿和大门牙的头顶,无限温情蕴含其中。媚儿翻开天禄的左掌,跳上去,站在掌心里,大门牙也翻开天禄的右掌,站在掌心。媚儿和大门牙相互跳跃,天禄看着这个跳动的场景,像是唤醒来了沉睡的记忆,不由自主抬起手掌,跟着媚儿和大门牙的跳跃不断变换手掌的位置。 天禄笑了,自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媚儿和大门牙笑了,它们确定眼前的四不像就是黑枭、三魔兽合体的转世。 天禄有意显摆自己的本事,摇摇头,甩甩鬃毛,深深吸一口气,身形瞬间缩小,宛如一只小狗。媚儿和大门牙先是大吃一惊,继而拍着手掌,大门牙一口咬住天禄的尾巴,媚儿跳上天禄的脊背上,揉搓着他颈脖的鬃毛。 忽然,天禄变化成一条小蛇,在平台上蜿蜒爬行,一会儿爬到媚儿身上,逗得媚儿吱吱乱叫;一会儿缠绕住大门牙,蛇信子在它眼前来晃去,吓得大门牙直跺脚。 欢笑间,黄昏已至,媚儿指指山顶,天禄会意,抱着他们一跃而起,跳到峰顶上。 站在峰顶欣赏落日,夕阳的余晖映红了一大片海洋,媚儿和大门牙都是一脸的落寞,天禄看着落日莫名的惆怅,总感觉少了什么,可又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 正当他们各自怅然,染香从海上飞来,一见到天禄,便弯腰施礼:“婢子见过小殿下!龙后见小殿下久没回宫,特命婢子前来找寻。” 媚儿和大门牙闻言,惊讶地看了天禄一眼,又不约而同带着一丝怒气看向染香,似乎在嗔怪她知情不报。 “你们两个小东西,是不是怪我没有把黑枭和三兽转世的事告诉你们?”染香蹲下来,揉揉媚儿和大门牙的脑袋。两只生气地扭过头去,不理她。染香忍不住笑了:“小样!也知道生气了?” “黑枭是谁?三兽又是谁?”天禄听到这两个似曾耳熟的称呼,心里莫名升起无限牵挂, “殿下,那是几位已经作古的枭雄,等殿下学会变化人形,自会知晓 分卷阅读7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宫去吧!”染香自知失言,青娥曾叮嘱自己不要在五色球转世后提及前世。 “好吧!”天禄摸了摸媚儿和大门牙,带着染香回龙宫去了。 自此后,天禄隔三差五出海,上岛找媚儿和大门牙玩耍。时间稍晚回宫,染香便出海找寻。 岛上的动物们见天禄没有伤害它们,一个个不再逃避,日子又恢复到以往的安静祥和。 一日黄昏,天禄禀过龙母后,准备出海。刚刚把头冒出海面,便见半空中泛着一片霞光,一众仙女踩着云朵从西而来,仙乐阵阵,为首的一位女子骑着一头金钱豹。 天禄赶紧潜伏在大海里,仰望着她们,以为她们只是从此处经过,待她们走远后再上岛玩耍。 当一众仙女经过风云岛上空时,金钱豹忽然丢下它的女主人,大吼一声扑向风云岛最高的那座山峰。 天禄一见之下,顿时心惊胆战,想起此时媚儿和大门牙正在那座峰顶看落日,当即不假思索,直接出海腾飞。 天禄一屁股跌坐在峰顶上,摔得呲牙咧嘴,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学过飞行,尚是第一次凭借自身的蛮力强行在空中起步。天禄顾不得疼痛,跳将起来寻找媚儿和大门牙。 此时,金钱豹把媚儿和大门牙按在爪子下,两只在拼命挣扎,金钱豹张开血盆大嘴,左看右看,犹豫着先吃哪一只。恰在这犹豫的间隙,天禄赶到了。眼前的一幕让天禄愤怒不已,扑过去甩手就是一掌,金钱豹正要享受美味,猝不提防被天禄扇到一边,扇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两爪松开了媚儿和大门牙。天禄趁机抢过去抱起媚儿和大门牙。 金钱豹摆摆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怪物,美味被抢走了,哪里心甘?金钱豹两眼冒火,“啊哦”一声扑了过去,天禄凌空飞起,狠狠踢出一脚,正中它的肚腹,一声惨叫传来,金钱豹跌落在地上,不敢再上前攻击。 天禄低下头检查媚儿和大门牙有没有受到伤害,两只除了瑟瑟发抖,无甚大碍。 一阵香风袭来,话音也随之响起:“哪里来的四不像?胆敢伤害本宫的坐骑?” 天禄抬头一看,一位眉如翠羽,双眸如水,肌肤晶莹如玉的绝色女子挡住了去路,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众侍女,每一个侍女都亮出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这位绝色女子是阿修罗王的爱女,帝释天为了天道和阿修罗道不再发生战争,派天神向阿修罗王求婚,把阿修罗女迎至善法堂上,正式册封为王妃,赐名悦意。 悦意不耐天庭极尽享乐、欢娱无比的生活,经常带着侍女出游凡间寻求刺激。这一日,经过风云岛上空,金钱豹惊见峰顶上得道的兔子和猴子,勾起了食欲,扑下去猎食,引起了事端。 天禄不识得悦意,指着她骂道:“你这女人好不讲理!你的坐骑吃我的小伙伴,你不严加管教也就罢了,还来寻我的不是!” “大胆孽畜!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家主人是帝释天的王妃。你还不快快把兔子和猴子奉上,跪地求饶,或许我家主人念你年幼,暂且饶你一命。”悦意身边的侍女梅果大声呵斥道。 天禄见敌人人数众多,金钱豹又在不断低吼,露出满嘴的利牙,作势欲扑。打是打不过了,还是逃吧!眼见右边有一个空隙,抱着媚儿和大门牙“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悦意见天禄不仅不跪地求饶,还逃窜出去,平素被恭维惯了,突然有人违逆自己,如何受得了?一丝恼怒闪现在她娇媚的脸上,她吐出一枚金丹,悬在金钱豹的头顶,指着天禄逃跑的方向对它说道:“吃了它们!” 金钱豹大喜,身体在金丹的照耀下瞬间暴涨,犹如一头大象,也不管吃得吃不得,张开门板一样的大嘴用力一吸,三个生灵轻而易举被吸进了大嘴里,待要咀嚼时,三只已经滑过喉咙,滚进了它的肚子里。 天禄一落进豹子的胃里,酸臭的液体立刻涌向口鼻,险些呛晕过去。 媚儿和大门牙挣扎了一会,没了声息。天禄大惧,以为他们已被酸液融化,赶紧凝神静气,眼前似有光亮,原来是媚儿和大门牙在结跏跌坐,低眉垂眼,在它们的四周有一层金色的防护光晕,隔开了胃液。天禄放下心来,学着媚儿和大门牙的模样打坐,以抵御胃液的侵扰,打坐了一会便坚持不了了,凭自己的憋气功已经到了极限。 天禄开始焦躁起来,难道就这样活生生被闷死、葬身豹子的腹内?窒息让他的血液沸腾,窒息让他产生了万般恨意,唤醒了灵魂深处埋藏的所有怨嗔,贼豹子,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吃了我们?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本能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手掌上,像刀一样□□出去…… “啊……”金钱豹忽然痛苦地大叫一声,捧着肚子从峰顶上坠落到山谷。 悦意大吃一惊,跟着飘落到谷底。一个恐怖的现象出现了,豹子已经昏死过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它的肚皮划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一只沾满鲜血的麒麟掌从里面伸出来,又一只麒 分卷阅读7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麟掌伸出来,像撕扯衣服一样,把豹子的肚皮向两边用力一拉,撕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金钱豹的身体又是一阵痉挛。 天禄出来了,一身的酸臭味。媚儿和大门牙也跟着跳出来,爱干净的它俩跑到溪边清洗异味。 悦意见金钱豹奄奄一息,已是元气大伤,功力全废,与凡间一头普通的豹子没有两样。 悦意大怒,指着天禄骂道:“孽畜,你胆敢伤害本宫的坐骑,拿命来!”一边说一边抽出软鞭,一鞭子甩过来,原以为天禄会像自家的奴才一样乖乖跪下接受自己的鞭打。 哪曾想,天禄高昂着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把抓住软鞭,一拉一拽就把软鞭夺了过来。悦意脸色大变,自幼被父王宠爱,没有人不顺从自己,嫁给帝释天后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遇过像天禄这样敢对自己大不敬的? 随后赶来的侍女们护住悦意,一个个吆喝着,挥舞着兵器冲向天禄。 天禄轻蔑地哼了一声,对她们的击杀毫不放在眼里,三下两下便把她们的兵器全部收缴,并在手里揉搓成一个圆球,然后一脚踢出,圆球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落进了大海里。 从溪边清洗完身子的媚儿和大门牙,一回来便发现天禄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双眼血红如同火烧,原本珠光宝气的身体变成了黑色,眼看他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这是心魔爆发的前兆。 悦意见天禄变了模样,气势咄咄逼人,早已吓得颤抖不已,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强撑着还有一丝力气,驾云落荒而逃。 天禄盯着悦意逃跑的方向仰天长啸,身体陡然暴长…… 媚儿和大门牙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在眼神交汇的一刹啦,大门牙抓住媚儿的尾巴,把它抛到半空中。 媚儿在离天禄的肩膀还有一段距离时开始下落,此时大门牙正好也跳到半空中,媚儿顺势踩了它一脚,借力弹起,一把揪住天禄颈脖的鬃毛,顺势爬了上去,抱住他的耳朵,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他耳朵上的“卍”字肉瘤。 “卍”字金光闪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天禄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位美丽的青衣女子,女子的嘴角带着鲜血,含笑看着自己,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身体向下急速坠落…… ☆、第3章 青儿画像 “青儿姐姐!”天禄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所有的恶念在这一瞬间崩塌,身上的黑气逐渐消退,恢复到原有的珠光宝气。 天禄收回暴长的身体,呆坐在山谷中不言不语。媚儿和大门牙看看天禄,又看看躺在地上还剩一口气的金钱豹,急得抓耳挠腮,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染香出海寻找天禄,看到山谷中呆若木鸡的天禄和血淋淋的金钱豹,惊慌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媚儿和大门牙见到染香,像是看见了大救星,争相比划着。 当染香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吓得两股战战,抽出水晶棒便要结果了金钱豹的性命,嘴里还骂道:“哪个恶毒女人养的孽畜?竟然敢吃我家殿下和我的朋友!活该你开膛破肚。” 金钱豹见染香举起了水晶棒,心下恐慌,却无力挪动身体分毫,暗淡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求生的渴望。媚儿和大门牙见此光景,跳将过来,双双挡在金钱豹的前面。 染香的水晶棒落在半空中骤然停住,惊讶地问道:“它吃你们,你们还为它求情?” 媚儿和大门牙同时合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染香,似在念佛号:“阿弥陀佛!” 染香缓缓放下水晶棒,说道:“罢了!罢了!即使我不亲手杀它,它也活不过今夜。” 媚儿和大门牙走上前,一左一右拉住染香的衣襟,指着金钱豹,比划着,恳求染香救救它。 染香犹豫半晌,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两个以德报怨的小东西可真是善根深厚,不愧是青儿姐姐□□出来的。” “青儿姐姐?”天禄猛然站起身来,圆瞪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染香。 “我、我、我是说……”染香没想到随口提起青儿姐姐天禄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天禄的眼神又变得黯淡无光,跌坐在地上,直楞着某一处沉默不语。 染香用衣袖擦擦头上的汗珠,想起当务之急是救治金钱豹。虽然极其厌恶这只豹子,但还是耐心检查它的伤口,封住穴道止血,把受伤的内脏摆顺了。划开的肚子需要用针线缝合,染香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细且不说,还不结实。 大门牙见染香为难,抓抓自己身上的短毛,又看看媚儿光滑的毛皮,摇了摇头。最后,它那一双红宝石眼睛开始在天禄身上滴溜溜乱转。媚儿顺着大门牙的视线看去,立刻眉开眼笑,蹦跳到天禄的身边,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一把揪下几根鬃毛。天禄“啊”的一声,茫然地看了媚儿一眼,又恢复到发呆状态。 染香接过媚儿送来的鬃毛,又硬又结实,可以直接穿过皮肤,当下三下两下把金钱豹的肚子缝合了。一道五色光芒在金钱豹肚皮缝合的 分卷阅读7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地方闪现,染香惊奇地发现,金钱豹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须臾,金钱豹了无生机的双眼现出一丝神采,它勉强抬起头,对着染香点点头,似在叩谢。 染香没好气地说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媚儿和大门牙,还有我家殿下。”媚儿和大门牙见金钱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了,欢呼雀跃,似乎忘了刚才命悬一线的恐惧和痛苦。 染香把媚儿、大门牙和金钱豹安置好后,便带着天禄回到龙宫。 见到老龙王,染香不敢有丝毫隐瞒,细说详情。龙王闻言大惊,抱着呆瓜一样的天禄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天禄竟然被金钱豹吃进肚子里,幸亏孩儿福大命大,侥幸逃出,否则,阴阳相隔岂不心痛? 龙王急招来龟丞相给天禄诊断。龟丞相对着天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然后捻着颌下的几根稀疏胡须,闭目沉思。 “爱卿有话不妨直言,我儿痴痴呆呆,如何是好?”龙王知道,再不发问,慢条斯理的龟丞相一时三刻都不会出声。 “禀大王,九殿下的痴呆症只是暂时之象,休息几日便可恢复。我忧虑的是,殿□□内潜伏一道魔气,平时,殿下言语行动与常人无异,一旦引爆,几无可挡。但是魔气终究是因心魔引起,当务之急是固本清源,化解他的心魔。殿下耳朵上的那个“卍”字肉瘤是克制发作时的一个法宝,应该是前人有意而为。但是随着魔气的累积,肉瘤恐不能再发挥克制作用。”龟丞相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何才能固本清源,化解我儿的心魔?”龙王看着目光呆痴、不言不语的天禄,心急火燎。 “大王,针砭医药只是外缘,对殿下没有任何的疗效。为今之计,殿下只有悟道修行才可化解心魔。”龟丞相对着西方合掌施礼。 “我想起来了,禄儿出生前,我梦见神龟尊者对我说‘三百年后,待子可化人形时,速送往灵鹫山,拜在解空尊者门下,他日,必修成正果。’现在看来,龟尊者如是说是有因缘的。还需要三百年禄儿才能化成人形,希望这三百年不要再出现什么状况。”龙王紧锁眉头,对龟丞相和侍从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需要独自安静一会。 几天后,天禄的神智恢复正常,对于前几天所做的事百思不得其解,我是谁?那个勇猛暴戾、身体瞬间暴长的怪物是我吗?青儿姐姐又是谁?一想起脑海里曾出现一位女子坠落的画面,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他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脖颈,用力揪着颈脖的鬃毛,也许疼痛可以让自己好受一些。 “九弟,你在做甚?”不知何时,天意已站在他的身后。 “八哥,你给我画一幅画好不好?”天禄一看见天意,突发奇想,如果把那位女子的相貌画下来,说不定将来会找到她。 “画你吗?你的长相一点都不慈善,挂在殿堂里只怕连小鱼小虾都不敢进来。”天意调侃道。 “不是画我,是画一位漂亮的姐姐。”天禄仰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九弟,你才七岁,这么快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了?”天意露出邪魅的笑容。 “八哥,你不愿意画就算了,何必取笑于我?”天禄有些愠怒。 “生气了?哥在和你说笑呢,你的事当哥哥的怎敢马虎?”天意赶忙陪着笑脸,生怕一不小心激出他的魔性。前几日发生的事,父王已经告诉了大家,并且叮嘱以后谁都不能随便激怒天禄。 兄弟俩回到书房,一个描述,一个根据描述揣摩,一个时辰后,天意终于画出了天禄脑海里的女子形象。 天禄痴痴地盯着画像,沉浸在朦朦胧胧的幻境之中。天意盯着画像,惊叹画中美丽的女子不是凡人,分明是天上的仙女。这女子是谁?九弟的脑海里为何会有这位女子的影像?除了大海和荒无人烟的海岛,九弟从没到过凡间,难道是前世遗留下来的记忆? 风云岛上,金钱豹在媚儿和大门牙的照顾下逐渐康复,行走尚有些困难,媚儿每天给它摘一些山果充饥。最初几日,金钱豹是难以下咽野果蘑菇之类,但是媚儿和大门牙比划着,凶巴巴地告诉它,必须吃果子,如果想吃小动物的肉,就把它轰出海岛。金钱豹此时方知,善良的媚儿和大门牙看似柔弱,但不是没有底线,也有强硬的时候。 一日清晨,金钱豹正在吞咽山果,天意陪着天禄上岛了。在见到天禄的那一刻,金钱豹吓得浑身颤栗,肚子被划破的恐惧此生难忘,它含着山果伏在地上不敢动弹,肚皮上的伤口似在隐隐疼痛。 天意瞪了金钱豹一眼,知其曾把天禄吃进腹内,瞬间有踩死它的冲动,转念一想,九弟已经放过它了,我又何必再为难于它? 天禄漠然地看了金钱豹一眼,招呼着媚儿和大门牙,然后从怀里取出画卷展开,媚儿和大门牙一见到画中的人儿,顿时欢欣鼓舞,扑在画卷上又是亲又是摩挲。 天意看着媚儿和大门牙,面露惊讶之色,原来九弟经常出海就是为了和这两个得道生灵玩耍。 天禄指着画像问媚儿和大门牙:“这位姐姐现居何方” 媚儿和大门牙 分卷阅读7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不约而同指指天空。金钱豹偷偷瞄了一眼画像,咦!这不是帝释后身边的侍女吗?前不久回天庭复命,此后便跟随在帝释后的左右。 天禄的眼角余光发现金钱豹关注的眼神,便把画像放在它面前问道:“这位姐姐莫不是你也见过?” 金钱豹点点头,也用一只爪子指指天空。 “青儿姐姐在天庭?”天禄仰望着天空,心下怅然,自己现在连飞行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上天找寻呢?天意担忧地看着天禄,难道九弟想上天寻找那位女子? 且说悦意摔众狼狈赶回天庭后,直奔善见堂北帝释宫殿。 此时,帝释天和帝释后正在殿内喝茶、谈论佛法,忽闻悦意求见,帝释后甚感诧异,帝释天的嫔妃有亿万之多,各居本宫,没有帝释天的召见,不得擅自前来。 帝释天微一沉吟,已知悦意求见的意图。对于这位妃子,虽然曾经也为之倾心、极度宠爱,但是此妃骄横无理,空有一副绝色的皮囊。天长日久,帝释天便厌烦了。如果不是为了天道和阿修罗道来之不易的和平,哪里还会给予她好脸色?作为佛教的大护法,帝释天经常到兜率宫听弥勒菩萨讲经说法,于佛法有一定的参悟,故对于顽劣根性的悦意称之为“可怜悯者”。 帝释天抬手命侍从召见悦意。 悦意一进大殿,便飞扑到帝释天的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说道:“陛下,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爱妃如此惊慌,所为何事?”帝释天假意问道。 “陛下,臣妾方才在凡间游玩,遇到一头四不像怪物,它无缘无故把臣妾的坐骑开膛破肚不说,还欲斩杀臣妾,如果不是臣妾逃得快,只怕陛下再也见不到臣妾了。请陛下速速发兵,捕杀了这个人间祸害。” 站立在帝释后身旁的青娥一听到“四不像”三个字,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悦意娘娘遇到的四不像莫不是黑枭和三兽的转世?青娥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双手不自禁抬起来相互掐捏。帝释后侧目看了青娥一眼,掐指一算,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帝释天抚摸着悦意的头发,故作温和地说道:“爱妃!天庭不能为了一头怪物贸然发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陛下!难道臣妾就这样被那头四不像欺负?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有损陛下的天威?”悦意哭哭啼啼地说道。 “悦意,你口口声声说四不像欺负你,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帝释后素来看不惯悦意的蛮横,抬起衣袖,轻轻一挥,众人的眼前出现一流动的画面:金钱豹按住了一只兔子和一只猴子,待要享用时,一只四不像冲过来,赶走了金钱豹……画面一直回放到悦意率众离开,帝释后衣袖一挥,画面消失了。 青娥看着画面,脸色苍白,身体在微微颤抖,差一点按捺不住要冲进虚幻的画中…… 悦意见自己的谎言被捅破,对帝释后又恼又恨又怕,遂抱住帝释天的腿耍泼哭道:“陛下,你不能让臣妾被一头四不像欺负,即便是我命坐骑吃他,他也应该乖乖被吃掉,不应杀了我的坐骑啊!” 帝释天皱皱眉头,心里是厌恶之极,但依然是和颜悦色地说道:“爱妃啊!你可知那四不像是瀛海老龙王敖游的第九子敖天禄,按凡间年岁算,今年七岁,爱妃和一个七岁的孩童计较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再者,朕主管天界、人间和地府,需要各方大神的鼎力支持,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大道于不顾?今后朕又将以何来服众?” “陛下今日如不惩罚他,臣妾就死给你看!”悦意见哭闹无用,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站起身来作势扑向大殿的圆柱,大殿的侍女们慌作一团,抱住了悦意。 “爱妃,且慢!容朕三思。”帝释天顿时心烦意乱,悦意是阿修罗王的爱女,如若有个三长两短,天道和阿修罗道将再一次进入战争状态,届时,三界必然大乱,此事如何是好? “陛下,臣妾有一计,不仅可以解决陛下的烦忧,还可替悦意出气。”帝释后心中有了计较,开口说道。 “快快说来,是何计策?”帝释天闻言大喜,帝释后不仅善解人意,还足智多谋,一直是自己离不开的贤内助。 “陛下,那天禄的前身是一条黑龙,原是盘古的一根胡须所化,善恶一体。不若下诏把他宣来上界,暂供悦意差遣三日。此子若受天命,悉心培养,若违天命,就此缉拿。”帝释后心道,瞧这天禄虽然年幼,却不是善茬,悦意喜好刺激,正好可以对他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两厢各得其所,谁能受益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不!不!不!陛下,那四不像发起狂来太可怕!臣妾只怕驾驭不了。”悦意一想起天禄被黑气缭绕,杀气腾腾的模样,心生恐慌。 “爱妃不必担忧,朕赐你金瓜一枚护体,恁是多厉害的妖魔都伤害不了你。”帝释天手指一弹,一枚红绳拴着的小金瓜立时挂在悦意白皙的脖颈上。悦意大喜,心道,待那四不像来到上界,先狠狠折磨他一顿,然后再斩了他,为金钱豹报仇雪恨。 青娥见事已至此,无力改变,眼见 分卷阅读7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悦意得意的眼神,心下担忧不已,思谋着如何才能助天禄一臂之力避开悦意的迫害。 帝释天见悦意不闹了,心情大好,即命文曲星修诏,着一金甲神人下凡宣诏。 ☆、第4章 初登上界 话说这一天,老龙王和龟丞相正在殿内议事,忽然,一道金光闪现,金甲神出现在大殿内,慌得老龙王和龟丞相急忙起身来迎。 金甲神言道:“奉天帝圣旨,忉利天欲招募三界内青年才俊,授予仙录,悉成天界新生主力军。闻龙王敖游之子敖天禄天赋异禀,是可塑之才,特请上天,受天庭法化,拜受仙录。” 老龙王闻言,又惊又喜,天禄小小年纪便可授予仙录,这是一件光耀门楣的大事,但是欢喜没多久,变成了担忧和不舍,一则,天禄体内潜伏有魔气,万一他上天后魔性大发闯下弥天大祸谁又能救得了他?二则,忉利天一天,凡间一百年,骨肉分离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金甲神见老龙王迟迟不肯接旨,言道:“龙王不必有所顾虑,我下凡之前,天帝口谕,天禄年少,上天之后,如若有莽撞行为,一切皆可赦免。” 老龙王始放下心来,毕恭毕敬接过圣旨,命染香到后宫去唤天禄。 天禄听说有天使前来邀请上天,大喜过望,言道:“我这数日,正思量如何才能上天寻找青儿姐姐,却巧有天使来请,真个心想事成。” 龙母听说天禄要上天,忍不住垂泪,言道:“我儿,你这一去,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母亲不必挂念,孩儿去去就回。”天禄兴高采烈地说道,徜徉在上天的欢乐中。 “我儿,你哪里知道,你在天上好过,娘在凡间不好过,你在天上眨个眼,凡间已过几个月。”龙母越说越伤心,抱住天禄开始大哭。天禄收起笑容,瞪着大眼珠子提溜乱转,不明白在天上眨个眼为何凡间已过几个月。 染香见离别在即,母子俩难分难舍,心下黯然,天禄上天可以找到青儿姐姐,但是自己想见青儿姐姐却是难上加难。 老龙王见天禄久没到大殿,便亲自到后宫来催,眼见龙母抱着天禄不撒手,遂上前说道:“孩子长大了,终有一天要离开父母,我们不能庇护他一辈子,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龙母擦擦眼泪,知道天命难违,再者,入仙录终是好事,又对天禄叮嘱一番,小心谨慎、照顾好自己的话说了一箩筐。老龙王怕耽误上天的时辰,拉着天禄直奔前殿。 在大殿内,天禄的七位兄长们都赶来送别,只有天福在南海驻守没有归来。 天禄团团一揖,拜过父王和兄长。然后站在金甲神身旁,随着金光闪现,天禄和金甲神消失了。 天禄随金甲神一道来到须弥山顶,初登上界,乍见天堂,但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须弥山顶巅以有三十三天国而得名,中央为主国帝释天,为三十三之天主释提桓因(帝释)所居,四方各有八个天国,四角四峰,有帝释天保护神金刚手居止。帝释所居善现城,周长一万由旬,中有殊胜宫殿,周千由旬,外有众车、杂林、粗恶、喜林四苑,城外东北有圆生树,花香熏百由旬;西南有善现堂,帝释天常常和诸天天王在此相聚,商讨四海八荒治世经要。 天宫明霞幌幌,碧雾蒙蒙,处处玲珑剔透,层层龙凤翱翔。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周匝校饰,以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而装饰美盛。天禄看的眼花缭乱,忍不住吞咽口水,幻想着偷吃一块宝贝,口感一定不同于凡间。 天宫的七重城上皆有楼阁台观周匝围绕,其城四门,城墙高百由旬,城门高六十由旬,金城银门,银城金门。城门有五百鬼神侍卫门侧,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守卫三十三天。 天禄见天人们一个个高大无比,相比之下,自己就像一只蚂蚁。金甲神在瀛海时示现凡人高度,一回天宫便恢复了高大模样。更奇的是,天人们身随意色,好青则青,好黄则黄,赤、白众色,随意而现。 天禄抖抖身体,施展法术尽自己最大可能变成了天人眼中小狗一般大小,依然是不甚满意。 金甲神带着天禄在天宫快速飞行,天禄无心欣赏天宫美景,暗忖,青儿姐姐在哪里?我该到何处找寻?正思量间,金甲神已带着他来到帝释宫殿外,不等宣诏,直接走见大殿。天禄跟在金甲神身后,耳听金甲神奏道:“拜见天帝、帝后!臣领圣旨,已请天禄上天。” 帝释天问道:“天禄何在?” 天禄急忙上前一步,答道:“小子敖天禄拜见天帝、帝后!” 帝释天见此龙头、马身、麒麟掌、狮子鬃的小怪兽,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顿生喜爱之心,言道:“小子可近前,让朕好生端详。” 天禄迈步直至御前,抬头仰望,帝释天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却是男人女相,法相庄严。在他的身后站着三位侍女,一位侍女给帝释天打方顶幡盖;另一位侍女右手拈一牡丹花,左手托一牡丹花盆;第三位侍女,双手捧一山石盆景 分卷阅读7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好似忉利天之山巅。 帝释天身边坐着的帝释后同样是头戴凤冠,身披璎珞,容华若桃李,丰腴圆润,慈眉善目。 天禄的两只眼睛忽然瞪得溜圆,他的目光定格在帝后身边站着的青娥那里。青娥在见到天禄的那一刻,心潮澎湃,回到天庭还不到一个时辰,人间已过十年。但是天规森严,哪里敢上前和天禄招呼?只能肃穆以对。 “青儿姐姐!”天禄差点叫出口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脏不知为何狂跳不止,帝释天在说什么,两耳像失聪了一样。金甲神见天禄一副心有旁鹜的样子,蹲下来拍拍他,提醒道:“小子,天帝在问你话。” 天禄收回视线,暗叫惭愧,母后一再叮嘱自己上天后步步小心,不可恣意妄为。天帝刚问我什么了? 好在帝释天并没有怪罪他,只是微微一笑,重复言道:“小子长相奇特,亘古从未有之,虽然凶猛威武,却不失祥瑞之气。朕欲授你仙录,赐‘貔貅’之位,但必须经过天庭种种考验,方可胜任,小子可有信心?” 天禄拱拱手,问道:“谢天帝!不知貔貅之位可有金银珠宝打赏?” 帝释天知道天禄以金银珠宝为食,扭头看着帝释后,说道:“小子初登上界,本应赏他一份厚礼,不知帝后意下如何?” 帝释后正要开口作答,头上的金簪忽然自动飞出,悬荡在天禄的头顶。天禄盯着金光闪闪的簪子,竟是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就像是自己丢失了久远的物件,现在又回来了。 帝释后颇有些不舍,但还是温和地说道:“这枚金簪是观世音菩萨所赐,既然金簪和我缘分已尽,寻到新主,本宫便把这枚金簪赐予你,小子,务必收好,且勿丢失!” 天禄闻言大喜,一把抓住金簪便往嘴里塞,大殿内一阵惊呼,这金簪是一枚法器,被当做食物岂不是暴殄天物?天禄哪里知道金簪是个宝贝,不丢失的最好方法便是吃了它,张嘴咀嚼时,一咬一个空,仔细一看,金簪已从口中飞出,直奔自己的印堂而来。天禄吓得连连后退,金簪碰到额头立刻消失不见了。 天禄摸摸自己的额头,不疼不痒,实不知金簪为何要钻进自己的额头。 忽然,天禄感觉头顶有一物似要钻出,须臾,一个金光闪闪、向后仰的五色头角生长了出来。 帝释天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小子,金簪已经和你合二为一,不仅可以激发你的潜力,还可以促进你的生长,它的后续作用,日后你便知晓。” 帝释后说道:“小子,你的第一个考验来了,现下你前往修罗宫悦意娘娘处,供她差遣三日,在这三日里,如若你能困到绝望行得通;屈到愤极受得起;怒到发指笑得出。本宫便将金簪的所有使用咒语传授于你。” 天禄躬身问道:“小子愚昧,请问什么是困到绝望、屈到愤极、怒到发指?” 帝释后笑道:“小子,简言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是为道者必须修的忍辱波罗蜜。” 天禄不高兴了,原以为上天拜受仙录,尊贵无比,哪里想到却要从受气开始?不好玩,还不如在瀛海逍遥自在。 帝释后见天禄变了脸色,心道,这孩子必须给点甜头,若一味打压,岂不是惹得他魔性大发闯下祸事?心念于此,帝释后和帝释天对望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帝释后言道:“青娥领旨!” 青娥赶紧走下台阶,面对着帝释后,躬身施礼道:“婢子在!” “着你把天禄送往修罗宫,着悦意娘娘好生照看,三日后务必原样送还。”帝释后言道。 “婢子领命!”青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帝释后是感激涕零,倒退到大殿门口,才带着天禄转身出门。 离开帝释宫殿后,青娥便把天禄抱在怀里仔细端详,却见天禄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青娥笑道:“大黑头!你还记得我吗?现在不能叫你大黑头,我应该叫你小不点。” “大黑头?”这个称呼为何如此耳熟?天禄茫然地看着青娥,青娥叹了一口气,说道:“隔阴之迷,你也不能幸免,前世不提也罢。” “青儿姐姐,什么是隔阴之迷?为何我的记忆里会有你的模样?”天禄目光炯炯地看着青娥,期待她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大黑头,等你长大了,修行功夫到家,你会找到一切答案!我来问你,染香、媚儿、大门牙都还好吗?”青娥问道。 “他们好得不得了,上次我把姐姐的画像拿给媚儿和大门牙看,瞧它们开心的傻样,我猜它们和姐姐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我的画像?”青娥甚是疑惑。 “提起这个画像,我要感谢那个坏女子,她的坐骑把我和媚儿大门牙吃进肚子,害得我神识昏昧,如果不是媚儿咬住了我耳朵上的肉瘤,我的记忆里不会蹦出姐姐的模样。那副画像是我央求八哥帮我画成,此次上天匆忙,没有带来。”天禄说着,甚是惋惜。 “画像有真人好看吗?”青娥盈盈一笑。 “没有!绝对没有!差远了!”天禄连连摇头 分卷阅读7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蜷在青娥的怀里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温暖。 “大黑头,你知道要照看你三日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天上除了姐姐你,我谁也不认识。” “她就是命令坐骑吃你的那个坏女人,天帝的妃子——悦意娘娘。”青娥不无担忧地说道,同时也明白了帝释后下旨让自己带领天禄前往修罗宫的用意,或许只有自己能稳住天禄的心神,让他接受考验。 “是她?”天禄大吃一惊,有那么一瞬间,想跳出青娥的怀抱,逃出忉利天,但是心里又生出万般不舍,好不容易找到了青儿姐姐,难道因为那个坏女人而逃之夭夭? “大黑头,若有人送你礼物,但你拒绝接受,这份礼物属于谁呢?”青娥见天禄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心里有些难过,让一个七岁的孩子直面一个好斗的修罗女,真是难为他,。但这也是他的宿命,唯有在经历中利用种种磨难锤炼自己的身心,才能开启智慧的大门。 “当然属于送礼物的那个人。”天禄答道,心里却在想,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知道,姐姐为何要问我呢? “没错!如果有人骂你,你不接受谩骂,谁骂你等于是在骂自己。”青娥笑着说道。 “如果有人打我或者杀我,我不接受,我该如何处之?”天禄问道。 “大黑头!能制之以服,绝不制之以杀。如若打不过,你就躲、就跑,万一跑不了,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青娥有心把金簪的咒语传授给天禄,但是想起帝释后有言在先,必须等天禄经受考验后才能名正言顺得到咒语。 青娥微蹙眉头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帮他。 天禄见青娥沉思不语,便伸出麒麟掌轻轻抚摸她的眉心,说道:“有皱纹了,我给姐姐抹平。” 青娥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握住天禄坚硬的小手掌,立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金簪是观世音菩萨所赐,我何不教大黑头念观世音菩萨的六字大明咒?危机时刻或许可以唤醒金簪护他周全。 ☆、第5章 慈悲之心 话说悦意回到修罗宫后,心下愤愤然,帝释后太不给自己情面,当众戳穿自己。更可恨的是帝释天,曾经千依百顺,凡自己所求,自无不依之理。今日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美其名曰为三界大道主持公义,其实是在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 侍女梅果见悦意走来走去,脸上阴晴不定,遂上前说道:“娘娘不必烦心,此事罪魁祸首是四不像,待四不像送上门来,娘娘可随意处置,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解娘娘心头之恨。” 悦意停下脚步,问道:“你有何计可行?” “娘娘,婢子是您陪嫁的丫头,还有冰、火二魔护卫也是娘娘从阿修罗道带过来的,二魔久居冰火塔无所事事,娘娘何不把四不像送给他们玩耍?如果激出那个小崽子的魔气,触犯了天条,恁是天帝也救不了他。” 悦意闻言不由得喜形于色:“上次下凡没有把冰、火二魔护卫带上已属失策,今日正好给他们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主仆二人正商议着,有侍女来报,青娥和天禄已在殿外求见。悦意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伸出纤纤玉手搭在梅果弯腰举起的双手上,缓步移到卧塌旁,慵懒地坐下,做了一个召见的手势。 青娥带着天禄走进修罗宫,上前参见悦意娘娘,不亢不卑地说道:“婢子见过悦意娘娘!奉帝释后口谕,着婢子把敖天禄送往娘娘处,烦请娘娘照看三日,三日后务必原样送还。”青娥把“原样送还”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悦意听出画外音,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显:“有劳青娥仙子了,请仙子转告帝后,我一定把天禄照顾得妥妥当当,不仅不会少他一根毫毛,还会让他受益多多。” “谢悦意娘娘!帝后已把金簪赐予天禄,请悦意娘娘细心看护,以防他随意使用金簪。”青娥有意把帝后赐金簪的事告知悦意。 “什么?如此珍贵的法宝竟然赐给了这个小崽子?”悦意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天禄一上天便得到帝后的宠爱。金簪是观世音菩萨所赐,帝后最为依重的法宝之一。当年青娥丢失金簪,帝后尚毫不留情把她贬下人间,为何今日天禄一上天宫帝后便把宝物赐予他?难道是借小崽子之手打压我而来?哼!金簪的威力虽然巨大,我何惧之有?帝释赐予我金瓜护体,不至于是个摆设。 天禄见悦意脱口而出称自己“小崽子”,心头大为不悦,昂首挺胸瞪着悦意。青娥心内叹息,凡是你想控制的,其实都控制了你。可惜悦意娘娘不明白这个道理。 悦意瞧着天禄不服气的眼神,心道,小崽子,先让你得瑟一会,等一会自有苦头与你。 青娥见口谕已经传达,便施礼告辞,退出了修罗宫。 天禄看着青娥的背影,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青娥一路上不断叮嘱,万不可对外人透漏二人相识,以免给了坏人可趁之机。坏人是谁?除了眼前的坏女人别无其他。 悦意见青娥 分卷阅读7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走了,便看了梅果一眼。梅果心领神会地走到天禄身边,满面笑容地说道:“天禄小殿下,我家娘娘为了欢迎你的到来,特准备了许多金银珠宝供你挑选,你随婢子前往。” 天禄一听说金银珠宝,顿时心花怒放,将诸多提防之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高高兴兴跟着梅果一道走向后殿。 梅果带着天禄来到后花园,经过小桥曲水、亭台、楼观,来到一座阴森森的六角塔前。梅果打开塔门说道:“小殿下,金银珠宝在塔里,你进去拿,想拿多少便拿多少,奴婢在塔外等候。” 天禄不疑有他,满心欢喜地走进塔里,当他一走进去,塔门便自动关上了。 天禄见塔里空荡荡的,角落有一个上塔的楼梯,正要抬脚拾级而上,立时感到一寒一热两股风浪扑面而来,随着一阵狰狞的笑声,一红一白两个男人从楼梯上飞奔而下。 天禄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红色男人全身通红,头发、眉毛好似燃烧的火焰;白色男人则全身惨白,面色僵硬,似一冰人。 天禄虽然全神戒备,却并不畏惧,指着那两个男人问道:“你等是何方妖怪?意欲何为?” 红色男人怒火滔天,指着天禄咆哮道:“小崽子,我们是火魔和冰魔,知道什么是火魔吗?三界一切众生的怒火滋养出了一个我。” 白色男人则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小崽子,告诉你何为冰魔?我乃三界一切众生的冷漠无情所化。你不是想取塔里的金银珠宝吗?先过我们这一关,如若过了这一关,塔里的珠宝随你取。如若过不了,你的身体就属于我们哥俩的了。现在我们要钻进你的身体,主宰你的意识,除非我们哥俩相溶,否则你的身体不灭我们不会出体。” 天禄闻言一愣,原来珠宝不是白拿的,思忖间,火魔和冰魔已经冲了过来,天禄抬手防御时,二魔已从视线里消失了。 天禄打了个寒颤,发现自己左边的身体开始变得寒冷,右边身体热气腾腾,随着一半身体温度升高,一半身体冷得像冰一样,牙齿一对一对厮打,浑身开始战抖,然后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自己是一个操纵者,只是没想到现如今被依样画葫芦。 天禄抱住自己的头颅,感觉两道邪气在入侵自己的灵台,莫名的怨天尤人,愤怒如同火山爆发般想要发泄出来…… 转瞬,天禄像是看见一个冷血的自己,一切众生都是蝼蚁,他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全都是活该!不仅活该,还应该被无情地踩在脚下…… 愤怒、冷血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天禄的灵台,让他头疼欲裂。趁意识还有一丝清醒,天禄快速思索应对之策,青儿姐姐说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念观世音菩萨的六字大明咒,现在是不是关键时刻?姐姐说不管遇到任何困苦首先要自救,我该如何自救?父王教我法术时,再三叮嘱,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千万不要硬碰硬,务必“顺势而为,借力打力”,冰魔说除非他们哥俩相溶,如何相溶?冰魔无情,何物可化?慈悲!天禄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副画面…… 青儿姐姐端坐在五彩石上,身边是媚儿和大门牙,他们都在认真听青儿讲着什么,但是青儿的话却听不清。 天禄极力让自己定下心来,终于听到了青儿的声音:“佛法是师道,我们拜佛不是向佛菩萨求名求利,而是提醒自己遵从佛菩萨的教诲,把错误的思想、言行通通修正过来。这就是佛菩萨的加持!佛菩萨的护佑!而每一位菩萨代表着不同的殊胜意义,比如观世音菩萨,代表循声救苦、大慈大悲。作为修道者,心中无敌,才能无敌于天下!如何才能做到心中无敌?唯有慈悲!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他人如何强、如何横,我们始终坚守自己的道心,切勿心随境转,学会把外界一切不利因素转化为境随心转。” 天禄听到“境随心转”,眼前一亮,何不把我的慈悲注入冰魔火魔,引导他们化为慈悲之水和慈悲之火…… 心念一动,天禄化成了一口大瓮,瓮下是熊熊的大火,瓮内是一大块坚硬的冰。 火魔和冰魔见此光景,甚觉好笑,小崽子,你以为火可以融化冰?那不过是世俗的理念,别忘了,我们不是普通的火和冰,而是魔!即便你寻来三昧真火也融化不了无情的冰魔。 正当火魔和冰魔不屑一顾时,他们发现自己的意识被慈悲包裹,意识里不断循环着一句话:用爱心给予众生以安乐;用怜悯之心解除众生的痛苦。阿弥陀佛! 冰魔身不由己在慢慢融化…… 火魔不由自主在释放仁慈的火焰…… 火魔和冰魔原本心意相通,忽见双双进入慈悲境界,残存的意识不免暗暗叫苦,相惜相怜!奈何二魔一入天禄体内便和天禄的身体结合在一起,断了所有退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瓮里的冰被火烧化成了水。瓮轻轻摇晃着水,尚有未融化的小碎冰撞击在瓮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似在吐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冰魔火魔不无 分卷阅读7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恐惧地看着缓慢倾斜的瓮,备受煎熬!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最后,瓮整个倒了过来,把水一点不剩地浇在了火上,随着两声惨叫,火魔和冰魔蹦出了天禄的身体。 火魔已不能称之为火魔,仅存星星点点的红光,剩余的全是空白,不成人形。 冰魔也不能称之为冰魔,同样是仅存点点的白光,剩余的全是空白,不成人形。 此时,已现出原身的天禄站在塔中央,心里是无比的欢畅,能够战胜二魔,全靠慈悲之心和头顶新生的头角。慈悲之心顺势引导冰魔和火魔相溶,头角可以把身体装进去化为大瓮,方能经受住火魔的烧烤、冰魔的腐蚀。 天禄弹弹衣服上的灰尘,不无怜悯的看了火魔和冰魔一眼,竟自上楼去了。 火魔和冰魔相对无言,此次相溶,二魔元气大伤,如没有怒气和冷漠无情供养,只怕不消一会便飞灰湮灭。 “咯吱”一声,塔门打开了,梅果走了进来。她在外面听见塔里传来惨叫声,以为天禄已被二魔解决,谁知等了半晌也不见二魔出来回话,便走进塔里查看。 火魔和冰魔见出现了救命稻草,哪里理会她是谁?不约而同冲向梅果,一簇火焰烧焦了她的头发,几块碎冰砸伤了她的手臂。 梅果猝不及防被二魔所伤,顿时勃然大怒,两个奴才反天了,竟然连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也敢伤?怒火让她不问因由,只管指着二魔破口大骂。 冰魔和火魔瘫倒在地上,刚才的那一击已是残余的最后力量。梅果的每一句恶毒怒骂都会让冰魔和火魔身上的空白部分增添一分白色和红色,元气相应恢复一分。 梅果骂累了,才想起进塔的目的,天禄到哪儿去了?二魔为何变得残全不缺?刚要开口询问,冰魔和火魔又是一跃而起,一个烧衣服,一个砸脸。梅果左躲右闪,愤怒到极点,女人最爱惜自己的容颜和衣服,现下遭到破坏,如何不恼? 梅果的样子变得更加狂乱,两颊通红,两眼喷射出熊熊火焰,她一边踢着瘫倒在地上的火魔冰魔,一边歇斯底里大骂。 冰魔和火魔在梅果的一通打骂中终于现出了淡淡的人形,二魔始放下心来,虽然形体还很虚弱,但是不会飞灰湮灭,也不用攻击梅果了。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梅果抬头一看,天禄抱着一大包金银、玛瑙、夜明珠、玉如意从塔楼上走了下来。 梅果见天禄毫发无损,依然精神抖擞,当即目瞪口呆,立时醒悟冰魔和火魔被天禄打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适才,天禄在塔顶听到塔下的吵骂声,匆匆忙忙抱着金银珠宝下楼,看见梅果的那一刻,惊愕不已。只见她一半头发烧焦了,衣衫上烧了几个大洞,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衣袖完全烧毁,裸露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原本花容月貌的脸上已是青紫不均,加之因愤怒扭曲的面孔,更显狰狞。刚刚还是仪态万千的仙女,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凶恶的疯婆子。 冰魔和火魔眼瞅着天禄走下楼梯,背靠着背大气也不敢出,好不容易激的梅果发怒,借此恢复点生机,千万别再惹着这位爷,祈愿他早早离去,此生再也不见。 “仙女姐姐,你为何如此模样?是他们欺负你了吗?我知道他们是坏人,别怕!我这就替你出气!把他们彻底溶化了。”天禄放下珠宝,准备走过来把冰魔和火魔塞进头角里。两魔惊恐地看着天禄,吓得瑟瑟发抖,碎冰相撞的声音在塔里显得格外刺耳。 梅果见事已至此,又气又恨,不得不拦住天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天禄小殿下,你误会了,他们是这座塔的护卫,方才我是在教训他们,不该阻碍小殿下到塔里取珠宝。你瞧!我现在是不是恢复原样了?”梅果说着,转了一个圈,霎时,衣衫焕然一新,秀发倾泻如墨,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再也看不出之前狼狈不堪的模样。 ☆、第1章 无极山洞 梅果带着天禄回到前殿。 悦意此时正躺在卧榻上思量解决了天禄如何向天帝回话,在天界,所有天人的行为都会被天帝和帝后查探的一清二楚,没有什么可以遮掩和狡辩的,既如此,何不直接承认?杀就杀了,能奈我何? 一想到天禄即将被灭掉,悦意心里开始变得舒坦和痛快,嘴角不知不觉上扬,合眼朦胧时,忽见天禄兴高采烈地抱着金银珠宝站在眼前,惊得坐起身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二魔跟随自己以来,执行任务从未失手,难道二魔连一个小崽子也斗不过? 梅果一见到悦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愤愤地说道:“娘娘,婢子带小殿下到冰火塔选珠宝,小殿下见塔内珍宝奇多,贪心大起,不仅打伤了冰、火二位护卫,还威胁婢子,如果告诉娘娘,连我一起收拾!” “真是岂有此理!”悦意闻言大怒,指着天禄骂道:“本宫好意奖赏你,你竟然把塔里所有珠宝都拿走,拿便拿了,你为何打伤我的护卫?威胁我的婢女?你可知罪?” 天禄一边吃着珠宝,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 分卷阅读7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打就打了,不过是两个奴才。” “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本宫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悦意抽出鞭子甩手就是狠狠的一鞭子,这一鞭子打的天禄猝不及防,疼得他呲牙咧嘴,怀里抱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大殿内响起清脆的断裂声,玉如意摔成了两截、夜明珠碎成了几半。 天禄惊呆了,眼见悦意又一鞭子甩来,直接伸出左手接住了鞭子,一拉一拽连带悦意被拉的一个趔趄,跌倒在他的身边。 天禄伸出右手一把掐向悦意的脖子,一道金光闪现,天禄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被震得后退几步。 悦意见金瓜护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子,你今天非死我手不可。可是还没高兴多久,天禄瞬间变得杀气腾腾,浑身上下不再是珠光宝气,而是被黑气围绕,眼珠猩红,满脸的狰狞残暴之色。 悦意在梅果的搀扶下吓得浑身颤抖,步步后退。 天禄一个键歩冲到悦意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金瓜闪耀着金光,击在天禄的手爪上,恁是如此也没有让天禄松开手爪,悦意被掐的喘不过气,恍然间,魂魄像是离开了身体…… “娘娘!娘娘!”悦意猛然惊醒,原来是梦一场,伸手摸摸额头,全是汗水。叫醒自己的是梅果,在她的身后是抱着金银珠宝一脸笑呵呵的天禄。 梅果见悦意醒了,“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愤愤地说道:“娘娘,婢子带小殿下到冰火塔选珠宝,小殿下见塔内珍宝奇多,贪心大起,不仅打伤了冰、火二位护卫,还威胁婢子,如果告诉娘娘,连我一起收拾!” 天禄瞪着迷惑的双眼望向梅果,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对自己还毕恭毕敬,怎恁一回到前殿就变了脸?珠宝不是她说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吗?为何前言不搭后语?我何时又威胁过她? “真是岂有此理!”悦意闻言大怒,正要痛骂天禄,忽然想起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的场景,一字不差的对话,难道让梦境在现实中重新上演一遍?不!不!本宫不能被梦境牵着走,本宫要改变这个结局。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梅果的脸上。悦意忽然指着梅果骂道:“你这个乱嚼舌根的奴才,胆敢诬陷天禄小殿下,塔里的珠宝小殿下想拿多少便拿多少,冰、火这两个不长眼的奴才被小殿下打伤,那是活该!” 梅果捂着脸,不解地看着悦意,之前商量好的一切为何变了? 悦意收起怒容,笑容满面地走到天禄身边,弯下腰,抚摸着他的头角,温柔地说道:“小殿下受惊了!你刚来,奴才们还不太熟悉,难免有疏忽之处。你的衣衫脏了,我让兰果带你沐浴,换一套干净的衣衫。” 悦意言罢,站起身来,命侍女兰果带天禄到后殿沐浴。 梅果见天禄到后殿去了,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悦意。 悦意的笑容消失了,恨恨地说道:“休怪本宫临时改变主意,因为本宫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四不像冲破了金瓜护体的屏障,差一点把本宫给掐死了,天帝赠送的这个宝贝未必可靠。所以本宫为了自身的安危,不能直接下手,我们需要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 “娘娘,三日太短,只怕一旦错过,便无机会。”梅果说道。 “既如此,我们何不到凡间去?天上一天,人间百年,到了凡间,一切都可从长计议。” “娘娘,我想起来了,阎浮提的北方有阿修罗驻地,据说驻地的雄力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我们何不下凡借他之手除掉四不像?” 悦意闻言,喜形于色:“此计甚好!即便不能成功,也不会惹火烧身。” 此时的天山驻地一片萧瑟景象,自从齐杀冲破封印逃走后,阿修罗王狠狠鞭笞了雄力一顿,让他守在驻地,不召见不得再回香水海海底光明城。 雄力留守在驻地,终日无所事事,一日不争斗,一日便不快活,荒废大好时光,岂不是妄为阿修罗人?于是乎,带着幻策游走四方,只要见到哪里太平便把哪里搅动的风起云涌、争斗不休,然后大笑而去。 这一日,雄力和幻策刚回到驻地,有护卫报,阿修罗王的悦意主公驾到,慌得雄力和幻策赶紧出门迎接。 悦意此次下凡,带了梅、兰、菊、竹四位侍女和天禄, 天禄刚上天,天宫还没来得及欣赏,便被悦意连哄带骗带回凡间,心中甚是郁闷。 雄力和幻策来到大门口,眼见五位仙子虽然都带着面纱,但是个个婀娜多姿、明艳动人,尤其是中间那位身着黄色□□的女子,凤目上挑,冷艳高贵。看到她的双眼,雄力再也挪开视线,不知为何,连身上的毛发汗孔都心生喜悦。 幻策见雄力一副忘情的模样,拉了拉他的衣袖,率先施礼说道:“属下幻策见过悦意公主!” 雄力方才回过神来,躬身行礼道:“属下雄力参见公主殿下,迎接来迟,还望公主赎罪!请公主到堂内一叙” 悦意瞥了雄力一眼,曾经听父王夸奖雄力能征惯战、勇猛非凡,今日一见,瞧他色迷迷的眼神,让人生 分卷阅读8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厌,还不如他身边的幻策目不斜视,气定神闲。罢了,今日有事相求,暂且不和他计较。 悦意带着众人走进堂内,雄力和幻策这才发现跟在后面的天禄,见他四不像的模样,二人惊骇不已,幸亏只是一个幼崽。 悦意在堂内坐下后,问道:“雄将军,你这里可有金银珠宝,天禄小殿下想必是饿了,需要珠宝食用。” 雄力大为诧异,这世上竟然还有以珠宝为食的?连忙说道:“属下马上派人去取。” “不用了,还是让你的属下陪着天禄,让他随意挑选。” “属下遵命!”雄力言罢,安排一卫士带着天禄到后堂选取珠宝,天禄一听说有珠宝食用,欢欢喜喜去了。 悦意见天禄离去,叹了一口气,不言不语。雄力察言观色,立刻问道:“不知公主殿下可有烦心事需要属下效劳?” “还能有什么烦心事?不都是为了那个四不像吗?”悦意不无幽怨地说道。 “他?”雄力指了指天禄离去的方向。 “本宫实话告诉你,四不像名叫敖天禄,瀛海龙王的第九子,曾杀死了我的坐骑,但天帝天后喜爱他,我的法术不足以替我的坐骑报仇雪恨,故前来寻你祝我一臂之力。” “此事?”雄力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半晌不语,眼前的四不像是个幼崽,极有可能是风云岛那头四不像的转世,杀他不难,难的是如果杀了他,再来个五色球附体,岂不是自寻祸事? 悦意见雄力沉默不语,不高兴地说道:“将军如果觉得为难,本宫再另想他法。”说罢,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公主请留步!容属下细细思量思量。”雄力扭头见幻策在一旁紧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开口问道:“幻策,你可有妙计可行?” 幻策心里骂道,你我都知道四不像实体灭后,神识会附体,你怕附体,难道我就不怕吗?心里虽然在骂,脸上却不动声色:“办法不是没有,在我们的对面有一座山,叫无极山,是魔界始主莫正死后所化。据说,远古时期,在魔界和天界的一场大战中,莫正被天帝打败,临终之际,叮嘱魔子魔孙们,‘我死后,我的躯体会化作一座无极山。山内有无极洞,我的头发变成彩云,血液变成清泉,清泉里暗藏能使神、鬼、人自燃的诅咒。你等在遇到大劫难时可躲进无极山山洞避难,休养生息,以待卷土重来。但万事万物有生就有灭,无极山在遇到神兽貔貅时即是灭亡之时。’” “无极山?貔貅?”悦意忽然想起天禄上天后,天帝授予他貔貅之位,并昭告三十二天王和各宫妃子处,不会这么巧吧? “数万年以来,历代魔王均会在三界内寻找一个叫貔貅的神兽,由于没有任何人见过貔貅的模样,无从找寻。但是魔王们从不敢掉以轻心,每当忉利天和魔界发生战争,魔界残兵败将都会躲进无极山,忉利天的将士一旦误入无极山山洞便灰飞烟灭,再无轮回可能。所以,无极山也成了忉利天人谈虎色变之地。” “你不提醒,我已忘了无极山的厉害,今日,我们何不请天禄小殿下到无极山一游?如果他葬身在无极山山洞中,也是魔界所为,与我们无关。”雄力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有些胆颤、不踏实,总感觉貔貅和天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天禄就是貔貅? 一阵喧嚣声传来,天禄从后堂跑出,一边跑一边说:“这里的珠宝有血腥味,难以下咽。” 雄力走上前,恭恭敬敬说道:“小殿下,有一处的珠宝最干净,吃了最清爽,可惜那里危险重重,多少英雄豪杰都葬身在哪里。” “什么地方?你带我前去看看。”天禄好奇心起。 “殿下,那里太危险了,你是万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属下担当不起。” “你只需告诉我干净的珠宝在何处?是福是祸与你无关。”天禄见越是阻拦越是想闯一闯。 “雄力,你就告诉小殿下,别看他年少,自古英雄出少年!”悦意心道,天禄年幼,虽然得到了天帝所赐的貔貅封号,但未必能灭掉无极山,如果真的灭掉了,也算是我为天庭立了大功一件。 “属下谨遵公主谕令!”雄力对悦意拱拱手,然后对天禄说道:“小殿下,你且随我来!” 天禄跟着雄力走到驻地检阅台,雄力指着对面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此山名叫无极山,半山腰有一个无极洞,洞内有无数奇异珍宝,但是也有许多可致命的魔障。” “知道了!”天禄遏制不住的兴奋,拔腿便往无极山跑去。雄力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这是你的选择!怨不得我。” 话说在忉利天帝释宫殿里,帝释和帝后正在商议开蟠桃会的事宜,忽然,南天门的卫士来报,悦意带着貔貅下凡去了。 帝释天闻言大怒:“真是胡闹!天禄刚上天,悦意便把他带下凡,究竟是在耍什么阴谋?” 帝释后掐动手指,脸色忽变,开口说道:“不好!他们把天禄诱骗到无极山。” “无极山?”站在帝后身边的青娥大吃一惊,无极山的凶险早已听说过 分卷阅读8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那是天界将士有去无回的地方。 “先圣有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由此可知,无极洞里的凶险在于利用空间、欲念打破平衡。”帝后说道。 “帝后,婢子有话禀告。”青娥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飞奔下界。 “青娥,有话但讲无妨。”帝释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天帝,帝后,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太极的运动,来自于无极的静止,魔界始祖莫正的躯体化为无极山,正是运用了众生欲念的无极,跟随欲念的延伸无限扩展,只要我们用金簪的天罗地网封住无极山,天禄在无极洞内控制住自己的欲念,致虚极,守静笃,无极洞里的空间运动便会处于静止状态,趁此间隙,内外合力便可破了无极山。” ☆、第2章 内外合力 帝释、帝后看着青娥,露出赞许的目光,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帝释说道:“青娥,朕命你即刻下凡,协助天禄破解无极山,为了不惊动魔界,朕派五千天兵天将隐身为你护法。”青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躬身施礼,言道:“谢天帝、帝后,婢子定不辱使命。” “青儿,如果不能铲除这颗遗留在凡间的毒瘤,本宫希望你们选择放弃,只要你和天禄都能平安归来。”帝后说道。 青娥看着帝后慈祥的面容,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再一次躬身施礼:“婢子遵命!”然后倒退着走出大殿。 话说雄力站在检阅台看着天禄飞奔的背影出神时,一声大吼从上方传来:“雄力,你个缩头乌龟,老夫寻你十几年不见,今日再也不会让你跑了,快快把我的儿子还给老夫。” 随后,一只老鹰从天空飞落,转眼,老鹰化成人形,满面憔悴的朴天出现在雄力面前。 驻地的护卫见有人闯入兵营,一个个手执兵器吆喝着围住了朴天。 雄力猛然见到朴天,心里是五味杂陈,尤其是看到他鹤发鸡皮、蓬头历齿的模样,心中一酸,挥挥手,命令护卫们退下。他走上前,弯腰施礼道:“多年不见!您老别来无恙!” 朴天原以为见到雄力会立刻大打出手,突然见他恭敬有礼,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幻策在堂内陪着悦意一众,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急忙出来查看。一见到朴天,不禁怒气上涌,指着朴天骂道:“又是你这个老东西,三年前,我回狐狸山的途中被你掳走,每□□我吃这药喝那药,整整折磨了我三个月,好不容易逃离,你又阴魂不散追过来,赶快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老匹夫!”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幻策的脸上,雄力怒目圆瞪:“狗奴才!你怎么对我……你怎么对你父亲大人说话的?” 幻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但是看到雄力恶狠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蔫头耷脑。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雄力的脸上,朴天指着雄力骂道:“你敢打我儿子!你再打试试!” 雄力揉揉脸,有苦难言,眼见朴天身上的气势瞬间提升到巅峰,一旦交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幻策见此光景,忘记了疼痛,心里是幸灾乐祸,快动手吧!最好是两败俱伤!” 雄力看着朴天,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老伯,我们之间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一切都好商量!您要鹰的骄傲,我给您,我不是您的对手!我甘拜下风!您要儿子,我把他也给您,只求您老别再寻我的不是。” 朴天双拳紧握,已做好决战准备,忽见雄力服软,诧异地看着他,十几年不见,怎么变成了一个软骨头?当年那个霸气十足、不可一世的雄力到哪去了?细想来,我和他并不是生死仇敌,我想要的不过是找回自己的儿子。 “儿子?”朴天的视线落在幻策身上,现在的幻策完全是一脸的愤怒和无奈。雄力说把自己还给朴天,一旦离开雄力,魂魄不稳不说,自己潜心要夺回一切的计划岂不是化为泡影? “儿啊!我们回家吧!这一次我不给你吃药了。”朴天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幻策的手,哀求道。寻了三年,父子俩终于又团聚了。 “我不是你儿子,你不要再找我了。”幻策挣脱掉朴天,后退几步,大声嚷嚷道。 “儿啊!你为何连父都不认了?”朴天一脸的悲伤。 “你是老鹰,我是狐狸,我们不是一个物种,凭什么说我是你儿子?”幻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可你的魂魄是我儿子的魂魄?难道换一个身体就不认为父了吗?” “你老是不是糊涂了?六道中轮回的都是魂魄,一个人累劫以来不知换了多少副身体,难道他们转世之后还必须和前世的父母相认?”幻策争辩道。 “儿啊!我不管你说什么,我现在认准了你这个儿子,你快快随我回家!”朴天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费口舌,上前一步拉幻策,可是一拉一个空,幻策已迅速倒退几步,转身就跑,一步蹿上天空,驾云逃遁。朴天心想这次再给他走脱,此后难以再有相见 分卷阅读8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之日,便也蹿上天空,紧追不舍。 雄力在地面仰望着空中追逐的情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当初……可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且说天禄跑到无极山半山腰,发现前方有一个山洞,洞口有四五人高,上下呈椭圆形,好似一张大嘴,等待来者进入。站在洞口向里张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天禄看着这张“大嘴”,不知为何脊背突然发凉,顿时萌生退意。 天禄在洞口徘徊,犹豫着进还是不进?一道白光闪现,一位白胡子老人出现在眼前,老人头上长着凋萎的花冠,无缝的白色□□上有许多污垢,一阵阵臭秽不时散发出来。 天禄讶异地看着老人,来者甚是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老人苦笑一声,开口说道:“天禄小殿下,我是三十三天清净天王,看到我这副模样是不是感到奇怪?因为这是天人五衰之相,不久的将来,我将投生人间,由于你我结下了师徒因缘,我将在人间继续修行,等待你上门拜师学艺。” “拜你为师?此事从何说起?”天禄大为惊奇,父王和哥哥们的法术已是非常高深,自己尚不知何时才能学完,又怎会另寻师父? “机缘未到,不提也罢!我此次是为无极山而来。”天王指了指洞口。 “天王此次前来,莫不是想阻止我进山洞?”天禄问道。 “无极洞凶险无比,我不是阻止你,而是在我坠入凡间之前送你一首偈帮你破解。” “愿闻其详!”天禄拱手说道。 “行云流水无极洞,亦步亦云命无忧。心有灵犀一点通,扬眉吐气见金乌。”天王说完这句偈,消失了。 天禄默默咀嚼着偈子的玄机,正要抬脚走进山洞,忽见幻策飞落到洞口,然后“嗖”的一声窜进了山洞,紧跟着他身后的是一位身穿黑衣的老人。 天禄以为他们是来抢食洞中的珠宝,生怕他们把美味都抢食完了,自己一无所得,便也跟着跑进山洞。一踏进山洞,黑雾缭绕,脚下虚空,顿感不妙,欲退出时,一阵吆喝声从洞外传来,天禄发现雄力带着一队人马嚷嚷着涌进了山洞。 雄力原以为幻策会逃离北方驻地,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返身逃进无极山洞,更揪心的是朴天也跟着钻进了山洞。 雄力心中一片慌乱,顾不得其它,召集了一千护卫冲上了无极山。 “大将军,你为何带这多人进洞?”天禄问道。 “小殿下,我们是在抓逃兵。”雄力随口应了一声,在洞内焦急地四下张望。 一阵惨叫声忽然传来,天禄吓得一个激灵,眉心放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四周。放眼山洞的空间,如云似海,看不到边际。 又一阵惨叫声传来,天禄发现脚下不断流动着云彩和流水,当流水滑过脚下,有一物猛然上刺,当云彩滑过脚下,如履平地。凡被流水隐藏的凶器刺中都会化为一股青烟,仅仅过了片刻光景,雄力手下的护卫大部分都已化为了青烟,剩下的护卫们瞪着惊恐的双眼乱作一团,一个个向洞口方向退去,但是洞口消失了,化作了茫茫云海。 天禄此时才知道无极洞是如此的凶险,有进无出不说,还一个个绞杀,所幸流水中的凶器对自己没有任何伤害。 看着护卫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天禄想起那首偈的前半句“行云流水无极洞,亦步亦云命无忧。”立时大悟,忙不迭地大声吆喝道:“你等万不可站在流水上,站在云彩上可保性命无忧。” 那些护卫们闻言,个个眼瞅着脚下,见到云彩就跳上去,片刻间,山洞中已没有了惨叫声,只剩下蹦蹦跳跳的声音。 “老东西,你快把我放下来!”一阵叫喊声在山洞中回荡,天禄仰头一看,发现黑衣老者举着幻策在洞中飞行,想必老者也发现了山洞中的凶险,不敢落地,只能在半空中盘旋。 幻策挣扎着,捶打着朴天的双手,好几次差一点跌落在地面上。雄力见此情景,怒不可遏,指着幻策大骂:“你这个狗奴才,敢再捶打老伯,我马上灭了你。” “滚!这是我们父子俩的事,你再多言,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朴天对着雄力大喝一声,额头上的汗水直冒,举着一个人在空中飞行,消耗非常大。 “哈哈哈,大将军,休要怪我!这是你硬塞给我一个父亲的代价!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终于熬到头了。大家进到这个山洞早晚都是一死,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早一步化为灰烬来个痛快。”幻策的眼神变得疯狂,从来没有如此渴望死亡,何况还有这么多人陪葬? “孬种!不试试怎么知道出不去?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寻找活着的方法吗?”天禄的嘴角微微一撇,现出几分不屑来。 “无极山是魔界始祖死后的躯体所化,任何神众都不可能活着逃离,除非……”幻策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禄急切地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遇到神兽貔貅,但是从古到今,貔貅都是一个传说,因为谁也没有见过貔貅真正的模样。” “貔貅?”天禄 分卷阅读8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跟着念叨一句,天帝不是刚刚封自己“貔貅”之位吗?难道只是一个巧合?走投无路,路在脚下。不管自己是不是魔界所忌讳的貔貅,我必须找到一个走出无极山洞的方法。天王后一句偈“心有灵犀一点通,扬眉吐气见金乌。”在这世上,我和谁心有灵犀?好像除了青儿姐姐便无他人,难道说青儿姐姐知道我此刻被困在山洞中?或许凭我二人之力可以捅出一条通道,姐姐,你在洞外吗? 天禄正在想着青娥时,意识里传来青娥焦急的声音:“大黑头,你在山洞里吗?你还好吗?” 天禄顿时惊喜万分,也通过意识回复一句:“姐姐,你来了!我很好!只是这里不见天日,闷的我快要发狂!姐姐快想办法救我出去! “大黑头!你已是小男子汉了,仅凭我一人之力解救不了你。无极山看似是一座山,其实是一个欲念空间。只要山中有人,就会随着人的欲念无限延伸、不断变化。” “姐姐,如此说来,我们都是被自己的欲念所困?”天禄问道。 “大黑头不亏聪明过人,一点就通!首要之际,你需要念观世音菩萨六字真言回归清净;其次,你控制住洞内所有人的欲念,只要大家没有任何欲念,洞内的彩云流水才会停止流动,届时,就是你破洞而出的最佳时机。” “控制他们的欲念?”天禄闭目思索半晌,立刻有了主意。 无极山上空,青娥念动天罗地网口诀。霎时,一枚金簪跳出了无极山,在无极山周围画了一个四方形,四条杠杠射出万道金色的光芒,连成了一正方体,罩在无极山上。 此时,悦意带着梅、兰、菊、竹四位侍女站在驻地检阅台上,惊见无极山被天罗地网罩住,心里是既希望无极山被铲除,又不希望无极山这么快玩完,如果把天禄化为齑粉之后再消除岂不更好?可是如果没有天禄这个关键因子,无极山又怎会被摧毁? 山洞内,护卫们还在蹦蹦跳跳,幻策还在捶打着朴天。雄力敢怒不敢言,一边预防脚下的流水,一边还要预防朴天飞得精疲力尽从半空中摔落。 此时,天禄感应到天罗地网已成,都摄六根,默念观世音菩萨的六字大明咒,心地变得清净,身体瞬间暴涨一倍,周身泛着五彩祥光,一时显得威风凛凛。 山洞里的大众个个目瞪口呆,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天禄,瞧他浑身上下透着凶猛威武,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貔貅? 幻策停止了挣扎,盯着天禄,心里如同了打翻了无味瓶,有震惊,有欢喜,甚至还有悔意,早知道还有生还的希望,为何话说的那么绝,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天禄张开大嘴,忽然怒吼一声,那一声吼有如石破天惊,众人被他的吼声震得心旌摇荡,灵魂似要强行抽离躯体,脑海一片空白,什么意念都没有了。在这一瞬间,天禄瞅见脚下的行云流水停止流动,身子立刻如箭一般向上空窜去,举起麒麟掌猛劈出去…… “嘭”的一声,无极山像一个爆破的气球破了一个大口子…… ☆、第3章 恒河沙数 话说天禄捅破无极山,飞出去的一瞬间撞在了天罗地网上,天罗地网立刻消失了,一枚金簪悬在半空中,然后飞快钻进了他的额头。 天禄深深吸了一口气,欣喜地发现自己可以腾云驾雾了,仰望着头顶的烈日,从未像此刻这般敬仰它的光芒,困在无极山洞内黑暗的时光虽然不是太长,却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 “大黑头!你没事吧?”青娥飞过来,关切地问道。 “姐姐,我没事!能否告诉我金簪为何总爱钻进我的额头?”天禄摸摸额头,问道。 “大黑头,金簪已具有灵性,它知道你以金银珠宝为食,是怕你把它给吃了,故而钻进你的额头比较安全。” “姐姐,这枚金簪的味道是不是比较特别?”天禄忍不住咽下口水,心道,上次放进口中被它逃脱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把它抓住舔一舔,味道如果香甜,干脆吃掉,管它什么法器不法器,享受口福最重要。 青娥微微一笑,点点天禄的额头:“大黑头,你怎么到哪都忘不了吃啊?但凡有一个癖好,将来都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天禄嘿嘿一笑,两人不约而同向下方望去,此时的无极山如同纸糊一样坍塌了下去。天禄有意在青娥面前表现一番,于是,张开大嘴,一阵狂风呼出,无极山化成星星点点的微尘消失了,空旷的土地上站着雄力一众,个个灰头土脸,不知所措。 青娥见雄力和幻策出现在此地,吃了一惊,转念一想,雄力是阿修罗王手下的将军,悦意娘娘寻他一道陷害天禄,也是业力的感召,不曾想,前世的纠葛今生继续演绎。只是有一事不明,雄力明知道无极山洞有去无回,为何要率众铤而走险? 地面上,雄力一众始才醒悟脱得困境,一个个欢呼雀跃。朴天巍颤颤地向幻策靠近,幻策不无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蹿上天空,踏上云朵向南方飞去。朴天眼瞅着幻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在视线中消失,不由得老泪 分卷阅读8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纵横,在无极山洞为了救他已是精疲力尽,此刻再也没有力气追赶。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或许,再也不会再见。 雄力见朴天失落的模样,心里堵塞的难受,想解释,不知从何说起,以至于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雄力踌躇在朴天身后,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问道:“您老还好吧?请随我到驻地休息片刻。” “滚!老夫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朴天大喝一声,转身迈着蹒跚的脚步离开了。雄力呆立片刻,不无沮丧地带着护卫们回到驻地。 无极山铲除了,任务圆满完成,是时候回天宫交旨了。天禄原想和青娥一道回忉利天,但是青娥想起帝释后对天禄说过的一句话“如若你能困到绝望行得通;屈到愤极受得起;怒到发指笑得出。本宫便将金簪的所有使用咒语传授于你。” 帝释后的良苦用心,青娥甚是明了。如果想让大黑头快速成长,决不能给予他过多的呵护,唯有历经磨练才能增强他的道心、激发出他所有的潜能。 青娥指着驻地检阅台,对天禄说道:“大黑头,你和悦意娘娘一道前来,也该随她一道回天宫。” 尽管天禄恋恋不舍,但还是听从青娥的安排,目送着青娥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一个纵身跳下云朵回到驻地。 悦意见天禄摧毁了无极山,又是恐惧又是气恼,没想到天禄小小年纪便拥有这么大的神通,以后随着他年纪的增长,神通的强化,报仇岂不是更加无望了? 天禄一回到驻地,见到守候在悦意身旁的雄力,忽然想起一事,飞扑过去一把抓住雄力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这厮为何要骗我?无极山化为乌有了,也不见有什么好吃的珠宝?” “小殿下,你听属下解释,无极山有珠宝的事属下也只是听说,何况属下劝阻过殿下,无极山凶险无比,殿下曾说过福祸与属下无关。”雄力没想到天禄虽然年幼,却力大无穷,这一抓,自己竟然无力挣扎。 “小殿下,不得无礼!无极山是你自己执意要去,与他人无关。此次你摧毁无极山,也是大功一件,天帝将会嘉奖与你,雄力将军让你一战成名,你不感谢也就罢了,怎能怪他的不是?”悦意面沉似水,厉声说道。 天禄看看悦意,又看看惊恐万状的雄力,悦意的话好像是有一番道理,无极山一游,虽然差一点有去无回,但是自己并没有损失什么,经此一役,反而收获多多,一时转怒为喜,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雄力长出一口气,狂跳的心脏终于可以平复了,借整理衣冠的间隙,快速思索着,如何才能把眼前的这一众打发走。 “小殿下,属下听说西方恒河河底有许多洁净的珠宝,数量多到犹如恒河沙数,但是河底有一个大魔头在那里守护,不知小殿下可有勇气前往?”雄力忽然想起了齐杀,那个老家伙潜伏在恒河底闭关十几年,是时候出关了,借此提醒他四不像已经转世。 “此话当真?”天禄一听说恒河有洁净的珠宝,一时心痒难抓,恨不得立刻驾云前往。 “小殿下,属下不敢妄语,至于珠宝能不能寻到,这需要殿下的耐心和战胜大魔头的勇气,非此二事,则不能取得珠宝。”雄力抬头看了天禄一眼,又低下头,独眼里闪过一丝诡笑。 “有何不能取的?本宫看好天禄小殿下的神通,无极山尚且不费吹灰之力,一个大魔头又奈他何?”悦意一改方才的严肃面孔,笑吟吟地说道,凡间的大魔头总有一个是天禄的克星,如此一来,既寻得刺激的生活,又可以借机除掉天禄,何乐而不为? 天禄见悦意如是说,不免洋洋自得,好像自己真的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雄力见天禄飘飘然,心道,终究是一个雏,将欲废之,必固举之,此主只需捧杀即可。 一日后,天禄随悦意一行穿越白茫茫的云雾,来到西方恒河区域上空。此前,雄力言驻地事务繁多,无法抽身陪同。悦意也不计较,自恃有阿修罗王和天帝两大靠山,四海八荒谁敢对自己不敬? 当天禄一行飞临恒河上空,眼前的景色为之一变,奔腾呼啸的恒河犹如一条蜿蜒游走的巨龙,白浪翻滚,波光粼粼。极目天际尽处,不见首尾。恒河的两岸山色连天,苍翠入眼,重重叠叠的山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有的逶迤伸展;有的粗犷冷峻;有的象羞羞答答的少女;有的像狂奔的野马……说不尽的千姿百态,奇瑰艳丽。 天禄见眼前的美景如此迷人,不觉惊呼起来。悦意时常下凡云游四方,阅历无数,对此见惯不惊。 悦意俯视着恒河,嘴角微微上扬,一场好戏即将上演,按捺住自己看戏的激动心情,开口说道:“天禄小殿下,潜伏到河里寻找珠宝的事就看你的了,本宫在空中等着你满载而归。” 天禄兴奋地应答了一声,迫不及待跳下云朵,纵身跃入恒河,霎时,一道白浪激起两三丈高。 天禄钻进河底,一边寻找珠宝,一边飞驰向前,河里的鱼鳖之属纷纷让道,河面上陡然平添了一道一丈高的激流,不时有鱼、鳖、虾、蚌壳 分卷阅读8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从激流中飞出,又落入水中。 悦意盯着这股激流,轻纨小扇摇曳,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此搅动下去,用不了多久,河底的大魔头便会现身。 天禄在水底一路狂奔,偶尔也会拾到金银珠宝,但大多都是凡品。不到半个时辰,天禄已寻到恒河的中段,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出现两道刺目的白光,面对着自己的方向直射过来。 “夜明珠?”天禄大喜,加快了速度,伸出两手飞奔过去,距离白光还剩两三丈远时,头上的独角被什么握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抛出恒河,飞到了半空中。 随着一阵沙哑刺耳的大笑,从水下冒出一个如小山般大小、披着深绿色盔甲的大鳄鱼,只见他的两只如灯笼般的凸眼珠哧溜哧溜乱转,半张着的长长大嘴里密布着尖牙利齿。原来天禄见到两道白光是鳄鱼的两只眼睛释放的光芒。 天禄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打量着这个庞然大物,虽然彼此形体差异巨大,但是毫无畏惧之感。天禄指着他问道:“你是何方妖物?为何要挡住我的去路?” “老夫齐杀在此地闭关修行多年,被你小子扰了清修……咦!你是四不像转世?”齐杀一脸惊异地看着天禄,十几年前被五色球追赶、逼迫念佛号的画面至今不能忘怀。 “休得再言四不像?本太子现在已被天帝赐予‘貔貅’之位。”天禄最恨有人称呼自己四不像,明明是一条龙,却被称呼扭曲成了虫。 “貔貅?噢,貔貅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名称,难道换一个好听的名称就可以改变你是四不像的实质吗?”齐杀见到转世的故人,有意调侃道。 “可恶的大怪物!找打!”天禄大怒,抬手就是一拳。 “哎哟,小小年纪脾气还挺凶!老夫站着不动,称称你的拳头有多少斤两?”齐杀昂首挺胸,嘻嘻哈哈地看着他。天禄更是气恼,用尽全力,一拳捶在齐杀坚硬的盔甲上,“嘭”的一声,一道滚滚威势逼将过来,压迫的天禄不得纵身后退。 “小子,尝到老夫的厉害了吗?回去再修行百年千年,或许才有力量来挑战老夫。”齐杀说道。 “我不用回去修行,我现在就能打败你,刚才那一拳是我没有用尽全力。”天禄甚是不服气,积蓄所有的力量,双拳齐发,又冲向齐杀。齐杀冷笑一声,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给他一点教训,永远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天禄的两拳击在齐杀的身上,一道更强的威势反弹过来,“嘭”的一声,天禄闷哼一声,被震出七八丈远,跌下云头,重重地摔在恒河岸边,晕了过去。 悦意见天禄被打败了,大喜过望,降落云头到岸边查看。天禄只是暂时晕倒,生命无忧。 悦意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瞟了梅果一眼。梅果心领神会,抽出随身宝剑,恶狠狠地向天禄的心窝捅去…… 一声清脆的刀剑断裂声响起,梅果手里只剩下一个剑柄,另一截插进了沙滩里。 “你们是谁?为何要对他下杀手?”齐杀弹出一道真气,震断了梅果的宝剑后问道。 “我们是谁?说出名号吓死你!这是我家悦意娘娘,天帝的王妃,阿修罗王的公主殿下。”梅果以为搬出天帝、阿修罗王两大名号,齐杀马上会跪地迎接。 “你是阿修罗王的女儿?”齐杀指着悦意,惊讶地问道, “当然,难道本宫还骗你不成?”悦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静等着齐杀上岸叩拜。 “哈哈,老天长眼了,阿修罗王的女儿送上门来了!你就是那个天上地下貌美无人可比、被人看到‘视东忘西,视南忘北’的女人?老夫没感觉有多好看,不过是一个漂亮花瓶里装满粪便的婆娘罢了。”齐杀极尽挖苦地说道。 “你!你!……”悦意闻言又惊又怒,指着齐杀气得说不出话来,天上地上,所到之处都是恭维呵护,除了天禄这个意外,还从没谁敢对自己污言秽语,尤其是对自己绝世容貌评判的如此不堪。 “大胆奴才,竟敢侮辱我家娘娘!该当何罪?”梅果大喝一声,兰、菊、竹三位侍女见齐杀言语无礼,纷纷抽出兵器严阵以待。 “哼!老夫今日出关,正好拿你们开刀,以泄阿修罗王对老夫五百年的封印之苦。”齐杀言罢,门板一样的爪子一挥,兰、菊、竹三位侍女手里的兵器纷纷脱落。悦意见势不妙,丢下侍女,独自升腾到空中,驾云逃遁。 “哪里跑?”齐杀从恒河中一跃而起,飞到空中一把抓向悦意,当他的手爪快碰到悦意的衣服时,悦意颈脖的金瓜金光闪现,齐杀惨叫一声,那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叫震得悦意差一点跌落云头。 齐杀缩回自己的手爪,手爪上的坚硬外壳已经剥落,根根见骨。齐杀怒极了,伸出另一只手,凌空劈出一掌,一道劲风呼啸而去,撞在悦意身上,悦意的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再也控制不住彩云,一头栽了下去。 梅、兰、菊、竹四位侍女眼见悦意从半空中向下坠落,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飞身来救,苦于距离遥远,眼看悦意将要跌落到恒河里,一个矫健的身影腾空而 分卷阅读8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起,接住了悦意。 ☆、第4章 嗔恨圈套 齐杀见接住悦意的是刚刚苏醒的天禄,不禁冷笑一声:“你这小子好不知事,方才在你晕倒之际,这婆娘的手下准备用剑杀你,如果不是老夫及时出手,你小子早已一命归西。喏,沙滩上还留着那把断柄的剑。” 天禄扭头看着沙滩上的断剑,狐疑不定。齐杀说道:“小子,老夫难道还骗你不成?快快把这个婆娘交给我!”一边说,一边抛出一个黑色的圆圈,直奔悦意而来。 悦意被天禄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眼见黑圈将要套住自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心道:“我命休矣!” 天禄有心把悦意交出,这个坏女人原来一直想害死自己,但是姐姐说过,和悦意娘娘一道前来,也该随她一道回天宫。当黑色圆圈带着一股暴戾的威势飞近天禄身前时,天禄早已运足气,使出洪荒之力,双臂一挥,悦意的身体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直线,直奔东方而去…… 梅、兰、菊、竹四位侍女见悦意被天禄抛出,在天空中瞬间变成一个黑点,一个个大惊失色,慌不迭地登上彩云,快速向悦意消失的方向追去。 齐杀见一眨眼的功夫,悦意便被抛得无影无踪,讶异天禄露出的这手神功,而天禄此时也被黑色圆圈套住,在半空中不断挣扎。 齐杀怒道:“小子,老夫本不想与你为敌,奈何你放走了阿修罗王的女儿,现在你就代替那个婆娘尝尝嗔恨圈的厉害。” “老妖怪!你也算是一堂堂大老爷们,有本事找阿修罗王和天帝决斗?为何要和一个女人过不去?”天禄被嗔恨圈勒得心中发慌,忍不住开口嘲讽,转移身体的痛苦。 “哼!什么女人男人?在老夫眼里没有男女之别,男人女人都是一色相。”齐杀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蹦蹦跳跳的天禄。悦意跑了,留下这小子其实更划算,这小子是杀不得的,用来陪自己练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四不像,告诉老夫,你从何而来?”齐杀这才想起,交手至今还不知道小子的名字、在何处转世。 “住口!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叫我四不像,本太子是瀛海老龙王的第九子,名叫敖天禄,现今被天帝赐貔貅之位。”天禄涨红了脸,大声说道。越是不喜欢听到“四不像”这个称呼,越是有人不厌其烦地提起。 “噢,失敬失敬!原来是太子殿下!”齐杀作势拱拱手,满脸笑容。天禄越发气恼,嗔恨圈也越发箍得紧,尤其是心脏压迫的像要爆破一般,难受的恨不能大喊大叫。 在灵台尚有一丝清醒时,天禄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半空中结跏跌坐。齐杀没有阻止他,反而默默地观察他,如果这小子能找出跳出嗔恨圈的方法,或许于己大有益处。 天禄闭目沉思,“嗔恨圈”顾名思义就是心中有了嗔恨才会被嗔恨圈套住,如果心中没有嗔恨是不是就不会被嗔恨圈套住?姐姐说过,心魔不起,外魔不现。我现在恨谁?悦意娘娘吗?这个女人表面对我很好,背地伺机捅刀子,唉!不能恨!越恨,嗔恨圈箍得越紧。忍吗?世间的忍虽然可以抑制嗔恨心,但不是化解嗔恨心的最佳防范。压抑久了,就像火山一样不断积累能量,直到有一天总爆发。那么我该如何巧妙化解嗔恨心呢?姐姐说,不要自以为圣,要以人为境。如果“自以为圣”,就会有我,什么事都是别人的错,我是对的,是没有责任的。如果“以人为境”,悦意娘娘就是以前的我,在无量劫时间内,我像她一样无耻、愚昧。 当天禄在反观内心时,嗔恨圈已送松开了一大截,天禄见此法甚好,身心舒畅,但是彻底摆脱嗔恨圈尚差一点点。 齐杀见嗔恨圈松开了,百思不解地看着天禄,他是怎么做到的?嗔恨圈里注入了太多的嗔恨,原是万无一失的法器,没想到,终有一失,是嗔恨心注入的不够,还是对方太过强大? 天禄对悦意的恨意消失了,但是对于眼前鳄鱼怪还有一股嗔恨,恨他什么?恨他比自己厉害吗?在破了无极山后洋洋自得,贡高我慢,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遇到他后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不仅不应该恨他,反而应该感谢他,因为他让我发现了最真实的自己! 当两股恨意消失后,嗔恨圈脱离了对天禄的束缚,飞升到他的手中。天禄睁开双眼,握着嗔恨圈,看着齐杀微微一笑:“老妖怪,我把这个嗔恨圈还给你可好?” 齐杀顿感不妙,嗔恨圈被破解后,就会产生反噬的力量,吓得他迅速跳出恒河,直冲上天,谁知还没有踏上云朵,已被嗔恨圈套住,重重地跌落在恒河里,激起两三丈高的水花。 齐杀站起身来不敢挣扎,更不敢随着嗔恨心跑,否则,嗔恨心如星星之火,顺着风势燃烧起来,将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伤害和痛苦。 “老妖怪!我把嗔恨圈还给你,为何它会套住你?你不是它的主人吗?”天禄一连问出两个问题,一脸的幸灾乐祸。 “小子!是老夫小瞧你了!可否告诉老夫,你是如何做到心无嗔恨的 分卷阅读8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齐杀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我想想啊!”天禄摸摸下巴故做沉思状,齐杀气得咬牙切齿,身上一紧,发现上当了,立刻按捺住自己的嗔恨心,做了几个深呼吸,静静地等待天禄的回答。 天禄看了齐杀好一会,顽皮地一笑:“老妖怪,做到心无嗔恨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学会换位思考,不再有我,你的心就会变得通透平直,外境自然随着你的心潇洒清净,此乃以智慧观照内心的结果。” “以智慧观照内心?”齐杀自语道,陷入了沉思。本想以嗔恨圈束缚别人,没想到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嗔恨圈看似在圈别人,到头来圈的其实是自己。 “老妖怪,本太子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你慢慢琢磨吧!”天禄丢下这句话,飞升上空。 “小子,你别走!老夫还有话问你!”齐杀急得嚷嚷道,但是天禄没有停留,驾云直奔东方而去。 且说悦意被天禄抛出后,身不由己地直飞前行,也不知飞了多久,弧线下落,跌落到东方海岛上的一棵大树上,耳听树枝断裂的声音,又从树上向下坠落,悦意以为一定会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不料却落进一个毛茸茸的柔软怀抱。 悦意睁开双眼,发现抱着自己的是金钱豹,大感意外,坐起身来,捧着金钱豹的脑袋喜极而泣,连声问道:“你没死?原来你还活着?” 金钱豹点点头,抱着悦意,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欢喜非常。悦意检查金钱豹的肚皮,发现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缝合之后的印痕,再环顾四周,不远处站着的一只兔子和一只猴子,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悦意这才明白,原来落在了风云岛上。 一天后,梅、兰、菊、竹四位侍女飞到风云岛找到悦意,见悦意一切安好,侍女们如释重负,纷纷请罪问安。 当她们看见金钱豹从悦意娘娘的身后走出,侍女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钱豹欢快地迎上前,挨个在每位侍女身上蹭来蹭去,然后指指小白和媚儿,向她们介绍。 侍女们一脸漠然地看了小白和媚儿一眼,没有理会。金钱豹甚感无趣,几年来,幸得媚儿和小白的照顾,在风云岛生活得悠闲自在,三只在一起已培养出深厚的情感。金钱豹独自跑到小白和媚儿面前,舔了舔它们,以表歉意。 这时,天禄也回到了风云岛,悦意见天禄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心里颇有些失望,正要开口询问他是如何逃离的,却见金钱豹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悦意有些不悦,心爱的坐骑见到外人惧怕成这副模样,传扬出去,脸面何存?但是仔细一想,金钱豹被天禄开膛破肚,在生死一线又被救回来,恐惧、感恩、嗔恨,此中滋味或许只有自己才能体会一二。 小白和媚儿见到天禄的那一刻,惊呼一声,飞扑上前,一个咬住他的鬃毛,荡来荡去;一个抓住他的头角,好奇地玩耍,惹得天禄哈哈大笑,忘了向悦意请安。 悦意见他们毫无顾忌地嬉戏,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怨恨顿生,早把天禄舍命相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遂站起身来,板着脸说道:“起驾,回天宫!” 天禄愕然地看着悦意,这女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相比以往的和颜悦色,现在是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悦意不高兴地说道。天禄心头火起,但是一想到嗔恨圈,心头火灭,摸摸媚儿的脑袋,揉揉小白圆滚滚的身体,然后随悦意一众驾云升空,金钱豹也被悦意带走了。 小白和媚儿恋恋不舍地仰望着天空,目送着天禄和金钱豹的离去,直到那朵大云彩消失才收回视线。 悦意回到天宫后,本想到帝释宫殿请求天帝发兵缉拿齐杀,思之再三,甚是不妥,万一帝释后再把原场景回放,曝光了自己命梅果伺机杀天禄的事,岂不是又要遭到帝释后的训斥?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看来,只有向父王寻求帮助了。 天禄回到天宫后的第三天,忉利天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蟠桃大会,帝释天和帝释后将在这一天宴请三十二位天王、天宫眷属以及各路神仙。 为了预防妖魔精怪趁机混进天宫,帝释天传旨加强防护,天禄也被指派巡视天宫各处。 这日一早,帝释后命青娥到蟠桃园摘一个蟠桃送给三十三天王,青娥知道天王师父将于今夜子时下凡投胎转世,心情颇为复杂,忉利天天人的寿命只有一千岁,寿终之后福报大的可以下生人间,福报浅的堕落三途。当尘世的凡夫羡慕天上的神仙时,有几人能体悟“常者皆尽、高者必堕”?但凡在六道中流转,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 青娥拎着果篮走近蟠桃园,天禄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姐姐,你是到园子里摘蟠桃吗?” “大黑头,原来你在这里巡视,看到那些鲜红粉嫩的桃子,有没有产生非分之想?”青娥打趣地问道。 “姐姐说笑了,我的食物是金银珠宝,桃子再好吃,于我味同嚼蜡。” “大黑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清香?”青娥停下脚步,蹙蹙眉头,扫视着蟠桃园,园内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分卷阅读8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颗颗株株果压枝,瑞霭缤纷芳绿丛。为何会有一股异于此园树木花草的清香? “你是说蟠桃的清香吗?我早闻到了。”天禄不以为然。 “不,不是蟠桃的清香,这种香,芳香宜人,气味迥异。如果我猜的不错,蟠桃园里一定潜伏着身带香味的妖怪。” “我巡视蟠桃园时,为何没有发现?”天禄不敢相信。 “也许是一个道行很高的妖怪,也许是穿了一件隐身衣。”青娥相信自己的嗅觉不会出错。 天禄拉着青娥踏上彩云,站在半空中向下观看,整个蟠桃园一览无余。天禄闭上双眼,决定使用自己新近练成的穿透功,微一运功,再睁开眼睛时,两眼放出五彩祥光,犹如两个探照镜,在蟠桃园内细细勘察。 “姐姐,我看见了,蟠桃园里果真有妖怪,原来是一只香獐子,他穿了一件隐身衣,手里拿着一个蟠桃,这会被我的祥光照住,正吓得在蟠桃园里乱窜。”天禄一边说,一边拉着青娥跃下祥云,即入蟠桃园寻那香獐子。 天禄的查探惊动园中的土地,土地赶紧出土,躬身迎接:“拜见貔貅上仙、青娥仙子。” “园子里有一只会隐身的偷桃妖精,我们前来捉拿。”天禄拱手说道。土地一听说园子里有妖精,吓得脸色发白,对着天禄连连施礼。即唤来一班锄树力士、运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扫力士在园中搜寻妖精。 天禄手一扬,叫住他们:“何须白忙乎?妖精穿着隐身衣,你们看不见他,我即刻就去抓他。”丢下这句话,立刻冲进桃林里,片刻,又跑出来,嚷嚷道:“我抓住他了。” 众人一见,天禄两手空空,妖精呢?天禄抖抖左手,似拎着一物,右手撕扯着什么物件,一阵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不一会,一个环绦紧束龙头结、瑟瑟发抖的少年出现在眼前,少年手里捧着一个大蟠桃。 ☆、第5章 天王转世 土地大怒,拿起拐杖便往少年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偷东西偷到天上来了。我让你偷!我让你偷!” 少年抱着头,躲避着土地的拐杖,“哇哇”大哭,见周围一圈人除了那位美丽的仙子面善,一个个凶神恶煞,大有一哄而上狠揍自己一顿的架势。 少年跑到青娥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拉住她的衣袖哭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我下次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还有下次?你知不知道蟠桃园里的每一株桃树都是帝释后亲手栽培的?偷一次就是犯了天条,按律当斩首示众。”土地气呼呼地说道,把手一伸:“快,把蟠桃还给我。” 少年把蟠桃迅速塞进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不给!我要把蟠桃拿给娘亲吃,给娘亲治病。” 青娥和天禄闻言,心头均是一震。 “你给不给?”土地上前,一把揪住少年,少年倒在地上蜷成一团,死死地护住蟠桃,对土地又踢又踹。几番挣扯,土地累得气喘吁吁,招呼那几位力士过来帮忙。 “土地爷爷,你松松手,我问问他是怎么回事。”青娥见少年死命护桃,心有不忍。土地不敢不听,整整衣衫,气喘吁吁地站立一旁。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为何要偷蟠桃?”青娥扶起少年,见他眉清目秀,骨清神爽,实不像是贼鼠之辈。 “仙女姐姐,小的名叫章衫,来自凡间的东祁山,父亲早亡,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一年前,我和母亲在山中觅食,突遇蛇精袭击,母亲为了保护我,与蛇精搏斗,身上多处被咬伤,最终赶走了蛇精。由于蛇毒透入重关,母亲奄奄一息,命在旦夕。小的带着母亲四处求医,遇一仙人,赐我母一粒药丸,言服下可保五年平安,若想彻底治愈,除非食用天上的蟠桃。一年来,我想方设法进天界,无奈,南天门戒备森严,不能进入。后来,我听说蟠桃会这天,天帝将宴请四海八荒得道仙人,我便穿上父亲留给我的隐身衣,随着上天的一众神仙偷偷溜进了南天门,几经找寻才寻到了蟠桃园。你瞧,我只摘了一个蟠桃。”章衫掏出怀里的蟠桃,那双坦诚、明亮的眼睛直视着青娥。 “只摘了一个?鬼才相信!”土地哼了一声。 “不相信?你可以搜!”章衫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你吃进肚子里,让我如何搜得?”土地厉声问道。 “我的眼睛可以穿透所有的物障,他的胃里的确只有地衣、苔藓,没有蟠桃。”天禄见这少年实诚,不贪心,对他偷蟠桃的恶感顿消。 “貔貅上仙,既然你说摘了一个,那便是摘了一个。”土地不敢争辩。 “小弟弟,你回到家里,喊一声娘亲,有人应答,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不像姐姐,无父无母,从来没有享受过爹爹疼母亲爱的滋味,更没有体会过在父母膝下侍奉的欢乐。”青娥知道了章衫偷蟠桃的缘由,不由得唏嘘感叹,她弯下腰,理理章衫的衣服,无限怜惜的看着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助他顺利返回凡间。 “姐姐的父母呢?”章衫大惑不解 分卷阅读8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每个人都有父亲母亲,为何这位漂亮的姐姐没有? “我是从树里走出来的,没有父母。”青娥忆及往事,心中黯然。天禄看在眼里,心道,自己的境遇和青娥相比,似乎好了许多,至少有亲情的呵护,以后一定要加倍爱护青儿姐姐,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你们,快把这偷桃的小子给我抓住,我要送他法办。”土地见青娥起了怜悯之心,顿感不妙,吩咐那几位力士。力士们走过去,准备抓住章衫,青娥迅速把章衫拉在身后:“土地爷爷,你不认为这个孩子的孝感动天地吗?请您放过他吧。” “青娥仙子,我放过他?将来帝释后追查下来,谁放过我?你瞧瞧我,已是一大把年龄了,我还想再享享天福。”土地抖抖雪白的长胡子,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土地爷爷,如果帝释后追查下来,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与你无关。”青娥斩钉截铁地说道。 “私授蟠桃是触犯天条的大罪,重者抽去仙根,堕入地狱;轻者打下凡间。青娥仙子,你已经历过轮回之苦,难道还想再坠入红尘历经磨难?”土地不明白青娥为何总是发慈悲心,忘了天条律令? 青娥闻言,心头略过短暂的犹豫,但是看着章衫可怜巴巴的眼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土地爷爷,不管是福是祸,只要是有意义的事,我都会去做。” 天禄走上前,说道:“土地爷爷,我和姐姐一同向帝释后请罪,这样可好?” “不行!请你们不要再为难我!”土地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天禄火起,瞪着土地,一个桃子竟然比一条命还重要?天人也是这般无情吗?思忖着要不要带着章衫逃离天宫…… 土地看着天禄可怕的眼神,心在颤抖,天禄的事迹早已传遍天宫,连争强斗狠的悦意娘娘对他也忌惮三分,一边是职责所在,一边是不敢招惹的主,如何选择? 正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青儿,你不是奉帝释后的口谕,摘一个蟠桃送给本王吗?” 众人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清净天王已出现在蟠桃园里。 青娥、天禄和土地一众慌忙上前拜见天王,天王神色如常,虽然戴着枯萎的花冠,穿着有污垢的□□。 “土地,帝释后送我的蟠桃,本天王就此赠送给这个孩子,如此可好?”天王说道。 “天王口谕,属下遵命!”土地松了一口气,有天王担当,帝释后绝不会再惩罚自己。 “小弟弟,你可以回家了。”青娥拿起隐身衣递给章衫。章衫倒地拜谢,接连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姐姐!谢谢哥哥!谢谢天王!谢谢土地!你们的大恩大德,小的我没齿难忘。” “快起来,天上一个时辰,凡间已过好几年,赶紧回家去吧!你的娘亲还等着你呢!”青娥扶起章衫。 章衫满怀感激地看了青娥和天王一眼,穿上隐身衣消失了。 话说巫山东麓脚下的来运村,有一户姓濮的人家,男主人濮安,妻子宁氏,夫妻二人虔诚奉佛,朝夕诵经礼拜,从不懈怠。但是夫妻俩认识不足,礼佛只是为了冀求福报。 一日,宁氏梦见观世音菩萨,菩萨坐在莲花台上和颜悦色地问道:“你夫妻二人虔诚诵经念佛,可有什么希求?” 宁氏见是观世音菩萨,慌忙下拜,说道:“如有可能,愿生三子。一子从商,成为大财主;一子务农,仓廪丰实;一子做官,光耀门庭。” 菩萨问道:“难道修行人就没有别的要求吗?” 宁氏思索良久,答道:“除非再生一子,出家得道,今后再来度父母。” 菩萨说道:“生四子抚养长大太辛苦了,我让你只生一子,四个愿望都满足了吧。”说罢,菩萨递给宁氏一株莲花,然后隐去。 自那以后,宁氏果然有了身孕,夫妻俩俱是欢喜不已。 第二年,宁氏生下一子,孩儿出生时,逢半夜子时,白光照亮室内,满屋莲花清香不散。夫妻俩大喜,给孩子取名“濮照”。 濮照自幼天资超凡,半岁会说话,三岁能认字,五岁开始博览群书,长大后,先经商,生意兴旺,三年获得巨利,起高楼,修亭园,购置大量土地,成为当地大财主。之后又弃商务农,三年之内,果然五谷丰登,仓廪满足。又弃农求仕,金榜题名,官运亨通,三年官至礼部侍郎;又突然看破世情,想弃官求道。 宁氏见濮照为了求道放弃大好前程,甚是不明,劝道:“我儿,你求财得财,求粮得粮,求官得官,平步青云,世上有几个人能像你这般一帆风顺?学道是苦的,你富贵荣华不享,何必去吃这种苦呢?” 濮照毕恭毕敬地问道:“母亲,您学道又是为了什么?” 宁氏答道:“我学道是为了修来世,也为了我儿你能荣宗耀祖。” “母亲,您不是曾向菩萨许愿能有一子出家得道,将来再来度父母,难道您把说过的话给忘了吗?”濮照问道。宁氏方才忆起曾向菩萨求子许下的心愿,但是依然放不下眼前顺风顺水的生活,便怂恿濮父来劝。 分卷阅读9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濮照见二老如此执迷,叹了一口气,说道:“父亲、母亲,前几日孩儿梦见了观世音菩萨,菩萨对我说:‘官场风险最大,你若不迷途知返,等在前面的便是杀身之祸!’孩儿听了吓出一身冷汗醒了。醒后思之再三,感到做官最是担惊受怕、如履薄冰。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皇帝一旦发起怒来,刽子手就站在你的身旁,非但性命不保,连家产也抄光了!为躲避这种灾厄,我还是早些悬崖勒马为好!” 濮安和宁氏听后,也吓出一身冷汗,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如果继续沉迷其中,大厦倾倒时,说不定连仅有的生存空间也会被剥夺。 濮照在征得父母同意后,挂印弃官,到巫山宝禅寺拜道戒长老为师,出家学道,法号“解空”,由于修行精勤,七年后证得佛果, 解空法师证得佛果后想起了父母,便回家度父母。父母见了解空高兴不已,但对度他们的事却犹豫不定,因为舍不得已拥有的财富和门庭荣耀。 解空法师开示道:“父亲、母亲,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一切都是虚幻不实、如露亦如电,修道人视之为过眼云烟,只有贪得无厌的愚痴人才被迷惑。你们都已六十多岁了,已是草上露、瓦上霜,还能有几年福可享?这些财产我都不要了,你们还想留给谁?你们是在家修行人,早知世事无常,人命无常,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为何还不觉悟呢?” 濮安和宁氏听了儿子一番开示,如梦惊醒,把所有的财产布施给了当地穷人,随子而去。 几年后,解空法师离开宝禅寺,一路西行,游名山、访高师。 三年后,解空法师来到灵鹫山,思忆佛祖当年在此地讲经说法,为众生指明了了脱生死、成就菩提的修行道路,一时心潮澎湃,准备拾级而上。 忽然,一只黑色的秃鹫落在台阶上,秃鹫化成人形,见到解空倒地便拜:“弟子风一啄恭迎天王师父!” “天王?噢,那已是过去式了,过去心不可得!贫僧法号‘解空’。”解空拉起风一啄说道。 “昨日青娥仙子告诉弟子,天王师父将于今日来到灵鹫山,所以弟子特在此地恭候。”风一啄热切地望着解空,圈禁在灵鹫山已经三百年了,无时无刻不希望解脱金环的束缚,展翅飞往更广阔的天地,但是始终参透不了无明。昨日,青娥突然降临到灵鹫山,言天王转世已证得佛果,如果想解除金环,须拜天王师父为师。 解空指指风一啄的嘴巴,露出一丝笑意:“至坚!”又指指自己,说道:“至柔!东方有位圣人说过‘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师父,你想起来了?”风一啄回忆幼时,初次见面,天王对自己说过的话,一千多年前的场景依然清晰如昨。虽说天王转世也有隔阴之迷,但是证得佛果后,前世今生来世通通会看得清清楚楚。 “师父,弟子在灵鹫山修行了三百年,越来越觉悟到弟子这一生罪业深重,无论哪一种罪都将堕入阿鼻地狱,每次想起,弟子都恐惧不安,垦求师父慈悲,收我为徒,传业授道解惑,救拔弟子出离苦海。”风一啄再次倒地跪拜。 “一啄,你我也是前世结缘,方有今日之重逢,好!为师收下你,从今以后,为师便在此地招收弟子,弘扬佛法。”解空当即决定留在灵鹫山,开始了传法的生涯。 ☆、第1章 初进山门 话说天禄和青娥在蟠桃园分别后,一直在天宫巡视,直到凌晨时分,才被天帝召去蟠桃宴。 蟠桃宴在瑶池举办,当天禄走进瑶池宫阙,只见琼香缭绕,瑞靄缤纷,宴席不知有多少桌,说不尽的天庖盛馔、王府仙醪。又见天女歌舞、仙乐和鸣,一派欢娱盛世景象。 天禄见宴会上的仙人们个个推杯换盏,吃着美味佳肴,好不快活,心思竟然也活络起来,从小到大,从没有沾过一滴酒,酒是什么味道?为何仙人们都爱喝?哪怕是酒后丑态百出,甚至触犯天条被打落凡尘也要喝上两口。 天禄扫视着宴会上的人群,最后,目光在帝释天和帝释后的身边找寻,帝释天和帝释后正沉醉于歌舞逸乐之中,帝释后的身边没有青娥的身影,不知又被指派到何处去了,一时甚感无趣。 正在百无聊赖时,梅果走了过来,施礼说道:“婢子见过貔貅殿下,不知殿下可有空闲?我家娘娘有请!” 天禄本不想前去,但又感到无所事事,或许见见悦意娘娘,说不定又会有新鲜、好玩的事情发生。 天禄随梅果来到悦意娘娘处,悦意独坐一隅,离天帝遥远。金钱豹蹲在她的脚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呼出的全是浓郁的酒气,看模样已被灌了不少酒。悦意端着酒杯醉眼惺忪地看着天禄,问道:“小子,你可敢与豹儿斗酒?” “小子不曾喝过酒,不敢言敢与不敢。”天禄看着悦意酒后娇态模样,心道,或许趁此机会尝尝琼浆玉液的滋味,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让人飘飘欲仙? 悦意命梅果给天禄倒了一大杯酒,又给金钱豹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言道:“小子,豹儿 分卷阅读9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不胜酒力,希望你不要和它一样囊包。” 天禄端起酒杯,闻着扑鼻的酒香,止不住口角流涎,天宫的酒自是不同于凡品,闻着香气已是迫不及待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香醪滑过喉咙,直道:“好酒!好酒!” 金钱豹瞪着天禄,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之后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伏在地上呼呼大睡。 悦意见天禄喜欢喝酒,心道,小子,既然你也好这一口,本宫就让“这一口”无限放大,天人因酒后乱性被贬下凡的数不胜数,如果引诱你醉酒,再来个大闹蟠桃宴,让天帝和帝后颜面扫地,岂不是一大快事? 悦意幻想着未来场景,不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命梅果给天禄又倒了一大杯酒。天禄乐不可支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悦意见天禄意犹未尽,心里更是得意非凡,命梅果抱来一大瓮酒,言道:“小子,把这瓮酒喝了,本宫有赏。” 天禄揭开酒盖,抱着大瓮,张开大嘴,直接把酒往嘴里倒,不多时,一瓮酒喝完了,嘴里嚷嚷道:“痛快!痛快!” 悦意也喝了一大杯酒,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禄,说道:“小子,曾经本宫非常讨厌你!以为你杀了豹儿,现在豹儿回到我身边,本宫不想杀你了,倒是想起你的许多好处来。老龙王何德何能生养出一个这样的你?倘若本宫能生养出你这样的儿子该多好!” “娘娘如果想要儿子,为何不自己生一个?”天禄已是酕醄大醉,眼神飘忽,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了。 “小子,难道你不知道天女不产吗?忉利天的天人都是从膝上、肩上化生而出。或许本宫前世没有和谁结缘,此生化生不出孩子。”悦意不知为何竟然生起了让天禄给自己当儿子的念头,或许这小子总能带给自己刺激、有趣的生活。 “娘娘,你手上戴着什么?”天禄摇摇晃晃走到悦意身边,一把抓住悦意的手腕,把她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了下来,忙不迭地塞进嘴里,连嚼都没嚼便吞进了肚子里。 “小子大胆!你怎能吃娘娘的手镯?”梅果见此大惊,怒斥道。 “吃便吃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东西,小子,你既然吃了本宫的手镯,以后便是本宫的儿子了。”悦意也是醉得不行,说着酒话。 “如果有来世,我便做你的儿子。”天禄随口说道,眼睛却盯着悦意手上的另一只玉镯子。 “好!好!好!本宫这就和你结缘了。”悦意见天禄的眼神,知其所好,便褪下了另一个手镯送给天禄,然后倒在金钱豹身上睡了过去。 天禄吃了玉镯之后,腹内越发饥饿,眼瞅着盛蟠桃的金银玉盘以及装酒的金银玉杯在眼前闪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个快速来回,收取了周围案桌上的所有金银器皿,捧在怀里,大快朵颐。吃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继续向前移动。于是乎,受邀得道仙人、天女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给宴会带来不和谐的声响。 喧闹声引起了帝释天和帝释后注意,正要下令查看,天禄已经冲到他们面前,转眼间,帝释天面前的黄金案桌被天禄啃去一大半。 帝释天大怒,手一抬,一条捆仙绳从衣袖中飞出,把天禄捆绑得结结实实。天禄浑不觉已被绑住,伸出舌头咂咂嘴,似乎已经吃饱了,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帝释天大怒,指着天禄骂道:“不开眼的东西,喝醉了发酒疯,朕的桌案你也敢吃?来人啊!把他给我打入天牢。”一群护卫当即围了上来,准备拖曳天禄。 “陛下!且慢!”帝释后急忙说道。 “帝后莫非要给这个发酒疯的东西求情?”帝释天阴沉着脸,问道。 “陛下,可记得当日召天禄登天时让金甲神转告龙王的一句话?”帝释后问道。帝释天闻言,始想起那一句“天禄年少,上天之后,如若有莽撞行为,一切皆可赦免。” “朕没有忘!只是这蟠桃会被小子一搅合,大为扫兴。” “天庭本是享乐之地,小子留在此地过声色犬马的生活,长此以往,恐怕也会废了。”帝释后不无怜惜地看着天禄,叹息了一声。 “依帝后所言,朕该如何处置他?”帝释天看着躺在地上,口角流涎、梦中还在砸吧嘴的天禄,恼怒不已。 “陛下,天王已经在人间转世,证得了佛果,不如把天禄送还给敖游老龙王,让他送子到天王处学道,来日,他将是天庭战胜魔道以及阿修罗道最关键的人物。”帝释后掐着手指,推算未来。 “帝后言之有理!朕即拟旨,让金甲神送天禄回瀛海。”帝释天一想到天禄于忉利天大有益处,脸色缓和下来。 瀛海,七日后,天禄一睁开双眼,便看见龙母和一众侍女围在自己的床前。 “母后,孩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天禄坐起身来,问道。 “我儿,你总算醒了!七天前,金甲神把你送回来,说你大闹了蟠桃会。好在天帝没有怪罪于你,罚你在人间修行,修得道果再重返天宫。”龙母抱着天禄,忍不住垂泪。 “母后,孩儿已经回来了,为何还要落泪 分卷阅读9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天禄擦拭着龙母落下的泪水。 “我儿,娘不是伤心,而是喜极而泣,三百年了,我们母子终于团聚了。” “三百年?”天禄念叨一遍,这才想起忉利天一天,人间已过百年。 “禄儿,你醒了!”老龙王走进室内,天禄急忙下床给父王行礼,口中说道:“孩儿给父王惹祸了。”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明日,我送你到灵鹫山解空尊者处学道,这是天帝的旨意。”龙王心中甚是不舍,三百年才得以团聚,又得送出家门。 “父王,孩儿刚回家,舍不得离开你和母后。”天禄依偎在龙母的怀里。 “禄儿,天命难违啊!”龙王一想到天禄尚在幼年,眼眶有些发热。 “既然如此,孩儿就听从父王的安排,早日悟道,早日回家团聚。”天禄站直了腰杆,男子汉绝不能婆婆妈妈。 当晚,龙王大摆筵席,为天禄践行。 宴会进行到一半,天禄悄悄对天意说道:“八哥,我走后,拜托你闲暇时到岛上看望小猴、小兔,不要让妖魔鬼怪欺负他们。” 天意微微一笑,点着天禄的脑门,说道:“九弟,你放心,此事包在为兄身上。有我在,只有他们欺负妖魔鬼怪的份,没有哪个妖魔鬼怪敢欺负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天禄拜别母后和几位哥哥,随龙王出海,一路驾云西行。中午时分,已见一座秀丽的高山,山顶上金光万道,五色祥瑞纷蕴。龙王知道灵鹫山到了,不敢驾云直上,慌忙按下云头,变成一白衣秀才,拉着变化成童子的天禄步行。 一路走来,西方佛地果然与别处不同,家家向善,户户斋僧。林中常见修行人,要么打坐,要么诵经念佛。龙王和天禄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灵鹫山山脚,抬眼望去,但见这山拔地而起,满山苍翠,林麓幽深。 天禄见此美丽风光,欢喜不已,独自跑进了山林中,眼见前方有一条上山的台阶,正要招呼父王一同上山,却发现父王不在身边。 天禄左右张望,不耐等待,决定拾级而上,刚走了五个台阶,发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站立着一只黑色的秃鹫。 秃鹫的脚趾强健有力地抓在树干上,神情倨傲,目视远方。一身羽毛乌黑光亮,尖锐弯曲的喙不知啄食过多少生灵,奇的是,它的双足上各套一个金环。 这秃鹫不是普通的秃鹫,而是三百年前被青娥的金簪送到西方的风一啄。 且说天禄看见风一啄足上那对金环,顿时两眼放光,馋诞欲滴。瞧这金环不像凡间之物,味道一定好极了,该用什么方法抓住秃鹫,脱掉它的金环呢?天禄转动眼珠,想着办法…… 风一啄站在树上,见远方走来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年,原本没在意,灵鹫山上的修行者常常上山下山,早已习以为常。但是随着少年的走近,风一啄感受到一股天罡之气在逼近。打开天眼一看,看出天禄的本相是一只长着龙头的四不像。风一啄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三百年前命殒己手的那只巨大的四不像,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风一啄揣度着少年的来历,却见他解下腰带,腰带原本只有几尺长,经过少年的手一拉一拽,腰带陡然见长,约有几十尺长。风一啄正在纳闷,少年为何拉长腰带?忽然,少年抬起头,目光灼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抛来腰带,风一啄大吃一惊,立刻展翅向高空窜去。天禄见腰带没套住秃鹫,心下惋惜,只恨自己的速度不够快,收拾好腰带系在腰间。 天禄垂头丧气地盯着秃鹫消失的方向,如果不是父王千叮万嘱,早已驾云追赶了,佛家圣地,不能造次。 天禄上了几级台阶,突见秃鹫飞临在上方的石阶上,心中一喜,赶紧解下腰带。 “喂,小子,你为何套我?”秃鹫化成人形,一黑袍男子神气活现地站在石阶上。 “你……”天禄一见风一啄的人样,似曾相识,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万剑穿透,心底埋藏的嗔恨就像找到了源头,此时虽不明所以,但自然而然见到他就很生气。风一啄见他呆呆站立,眼中突然蓄满了仇恨,暗自戒备。果然听见他大吼一声,恶狠狠地扑将上来,当下不敢怠慢,出手应战。天禄虽然力大无穷,但是作战经验不如风一啄,没几个回合,便被打倒在地。 风一啄一脚踩在天禄的身上,问道:“小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见我就打?” “不知道,反正本太子看你不顺眼,总想把你痛扁一顿。”天禄挣扎着打了一个滚,站起身来,准备再扑上去。 “等等,我问你几个问题再打不迟。”风一啄急忙摆手,后退几步,心下疑惑,为何总感觉眼前的少年和三百年前的四不像有莫大的关系? “你想问什么?快快道来。”天禄的神情显得极不耐烦。 “小子,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因何到灵鹫山?”风一啄问道。 “秃鹫子,你听明白了,本太子姓敖,名天禄,家住瀛海。此次前来,准备拜解空尊者为师,在此地修行。”天禄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而后对着山上 分卷阅读9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合掌敬礼。风一啄一听到“瀛海”二字,心惊胆战,风云岛不是在瀛海吗?看这小子的模样,也不过七、八岁,极有可能是那个四不像的转世。 “秃鹫子,没问题了吧?来来来,我们再痛痛快快打一架。”天禄拉开架势。 风一啄暗自思忖,假如这少年是四不像转世,留着他终究是一个祸害。等他修成正果之日,说不定就是我的灭亡之时,趁他现在还没有成气候,干掉他!心念于此,恶向胆边生,他悄悄拿出金刚锤和金刚钉准备对天禄痛下杀手,耳边忽然响起解空尊者经常说的一句话“四大皆空,因果不空。”立时,冷汗涔涔,这里是佛教圣地,如果我现在杀了他,固然一时痛快,且不说师父会如何惩戒我,只怕这小子变成五色球后,还会继续造梦来折磨我,难道生生世世没完没了?罢了!罢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第2章 降伏其心 风一啄拿定主意,对天禄说道:“小子,看我不顺眼,是你的修行不够。哥哥我今天当一回菩萨,修忍辱之术,任你拳打脚踢,绝不还手。”言罢,运气护住心脉。天禄大惑不解,刚才见他还是杀气腾腾,转瞬就变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说不定是个阴谋!不管了,先打他几拳,以泄我心头的那股无名怒火。 天禄握紧拳头,全神戒备,围着风一啄转了一圈,见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当下运足力气,对准他的胸脯恶狠狠地打去。 “嘭”的一声,风一啄受到如此重击,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他紧闭口唇,硬生生地把那口血咽了回去。天禄力大无穷,这一拳已用尽全力,眼见风一啄仅是身体摇晃,面不改色,以为自己用力不够,再次运足力气,双拳同时出击。 “嘭”的一声闷响,风一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天禄快速后退,避开鲜血的喷洒,问道:“秃鹫子,你还不还手吗?” 风一啄捧着肚子说不出话,腹内如同翻江倒海般难受,便在此刻,他的脑海里闪电般出现一个“死”字。遥想当年,啄食无数生灵,从来就认为自然运行的规则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万没想到,被人杀死是如此之惨!然则过去杀害无数,被杀死的生灵岂不是一样的凄惨? “小子,哥今天不陪你玩了,一个月后,哥在此等你。记住,哥姓风,名一啄。”风一啄勉强说出这句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强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现出本相,展翅向远方飞去。 天禄盯着老鹰离去的方向,眼神迷茫,自语道:“秃鹫子,为何我打了你之后心情特别舒畅呢?” 话说老龙王一转眼不见了天禄,慌得在林中四处找寻,穿过林子,发现前方有一条上山的石阶,据说这条石阶是频婆娑罗王为了亲近佛祖,特地修建,可以直达山顶的园林。距离山顶处,有许多小石窟,是比丘们修行的地方。 “禄儿,你让为父好找啊!”老龙王抬头见天禄站在石阶上发呆,始放下心来。 “孩儿让父王担忧了!”天禄收回远眺的目光,走下石阶来到龙王身边。 “下次不可再如此顽皮!”龙王怜爱地看着天禄,和他一道拾级而上。 石阶蜿蜒曲折,两旁的瑞草花香,沁人肺腑,修竹乔松、参天古树随处可见。行至半山腰,遇见两位从山顶上走下来的年轻比丘,比丘停下脚步,合掌恭敬道:“阿弥陀佛,我家师父知有远客来访,特命我二人前来迎接。”言罢,分站两旁,请龙王、天禄先行。 龙王合掌回礼道:“阿弥陀佛!有劳二位了。”然后整整自己的衣冠,又整整天禄的衣衫,上得山去。 在距离山顶不远处的平台上,一间石窟外,站着十几个比丘。天禄见中间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甚是眼熟,只见他偏袒右肩,相貌威严,双目炯炯有神。不知为何,天禄脑海里忽然出现清净天王白衣白胡子形象…… 龙王快走几步,上前合掌施礼,道:“见过解空尊者。” “阿弥陀佛,龙王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令公子的事吗?“解空尊者合掌问道。 “尊者既知过去未来,我不妨直言,犬子顽劣,大闹蟠桃会,奉天帝旨意,拜尊者为师,前来修道。” “龙王请放心,佛门永远向一切众生敞开。” “如此甚好,我把犬子交付与你,望尊者不吝教诲,让我儿道心稳固,趋向正法。“龙王言罢,命天禄拜见解空尊者。天禄一想到天王下下凡前和自己的约定,便不由之主倒地叩拜,起身合掌恭敬道:“徒儿拜见师父。” 解空尊者看着天禄,眼含笑意,连声说道:“好!好!好!”命一比丘接过天禄的包裹,安排寝处。 龙王对天禄叮嘱一番,拜辞解空尊者,驾云东归。 负责安排寝处的比丘叫周到,他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从小以务农为生。三年前,一场大火把他的家、亲人化为灰烬。虽然他逃了出来,但被大火烧得奄奄一息。适逢解空尊者率弟子出外教化,把他抱回山中救治,性命救回来了,脸上却落下了斑斑点点的疤痕 分卷阅读9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周到伤好后,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无处可去,就拜在了解空尊者的门下。由于那场大火让原本正常的他变得奇笨无比,尊者教他修持,稍微多教两句经文,他就忘了。尊者只好叫他天天去打扫僧舍和院落,教他一边扫,一边念经文。三年来,他只记住了一句经文“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石窟里有一个大厅,是比丘们禅定、诵经的地方。大厅的左边有一扇门,进到那扇门里,是一间和大厅同样大小的屋子,屋子的中间是一条长廊,两旁摆着十几个床铺。 周到带着天禄走到长廊尽头的一个空床前,手脚麻利地铺床,并拿出一件僧袍让天禄换上。 天禄穿上僧袍觉得好玩极了,学着比丘们的样子合掌施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会儿,又跳到床上低眉垂眼打坐,嘴里念念有声。周到见这个小师弟活泼可爱,打破了这里处处静默不语的寂静,心里甚是喜爱。 天禄的包裹放在床边,由于他的上蹦下跳,把包裹里的一个画轴给震了出来。周到拾起来,画轴顺势铺展开来,一位绝色女子的画像出现在眼前。周到吓得赶紧卷起画轴,合掌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师兄,看一副画有何罪过?”天禄看着周到,甚是不解。 “小师弟,佛祖有规定,比丘不应为画,作者得越法罪。小师弟还是快快把画收起来,不要再拿出来的好。”周到对经文记不住,但对于清规戒律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想必是平时受了不少处罚之故。 “一幅画而已。”天禄不以为然,接过画轴,展开画卷,兴高采烈地盯着画中的人儿,正要对周到讲述曾经的经历,突然,手中的画被夺走了,夺画者是解空的二弟子严森。 严森身高八尺,小眯眼,方面大耳,跟随解空修行已有十多年了。早年,严森习外道,修得神通,只因性情暴躁,言语尖酸刻薄,师兄弟们甚是不喜。但是尊者却让他主管比丘们的唱念、规矩等,严森对此事务甚是上心,师弟们稍有过失,不是责骂就是惩罚。 “小师弟,师父教导我们只应做两件事,修习禅定和读诵经文,你进了这道山门就应该好好利用时间修行,不得看众生画像,尤其是女子的画像。念你新来乍到,既往不咎,下次再犯,严惩不贷。”严森绷着脸,卷起画轴转身就走。 “还我画像!”天禄见师兄拿走画像,宛如自己的心被摘去一般,他跳下床,大吼一声扑向严森,严森头也不回,向后轻轻一挥手,一道强劲的风吹来,没有防备的天禄身不由已向后倒退,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周到疾步上前,扶起小师弟,天禄推开他,站起来对着严森又是一声怒吼:“ 还我画像!” 严森依然没有回头,又向后轻轻一挥手,这一次,没有听见撞墙、跌倒的声音。走到门口的严森有些诧异,一扭头,却见天禄圆瞪双眼,恶狠狠地扑过来,电光石火间,天禄的双手已掐住严森的脖子。严森大惧,顿时乱了心神,扔出画轴,双手紧握住天禄的手腕,想把他的双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天禄冷哼一声,松开严森,扑过去抢拿画轴。 严森一边咳嗽,一边抬手运气,画轴自动回到他的手里。 天禄怒极了,身上的黑气若隐若现,他迅速站起身又向严森扑去,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十几个回合,严森被打得鼻青脸肿仍不松开画轴。周到几次去劝架,都被二人推搡到一边。天禄暗暗叫苦,对于这个凡夫师兄不能下重手,手法轻了又拿捏不住他,这可如何是好? “住手!”一声大喝,严森和天禄当即分开。解空尊者走了进来,拿过严森手里的画轴,打开看了一眼,把画像卷了起来。天禄见师父看画像的时候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瞬间又恢复了肃然。 “师父,那是我的画。”天禄走到尊者身边,毫不畏惧地伸出手,想要拿回自己的画轴。 “画,我可以给你,但是必须在你悟道之后。”尊者严肃地说道。 “如果现在我想要呢?”天禄挺直了腰杆,说话的气势咄咄逼人。吓得周到在一旁只摇手,那意思对师父一定要恭敬,绝不能顶撞师父,更不能说大逆不道的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要可以,你随我到平台上走几圈,如果你能追上我,画轴就是你的。”尊者知道不拿出一点威力神通,磨其真性,以后更难管束。天禄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心道,只要你不腾云驾雾,没有我追不上的,口中说道:“师父,请!” 尊者转身走出石窟,沿着平台徐徐行步。天禄奔跑在尊者的后面,但无论他怎样狂奔,都赶不上尊者。气急败坏的他大声喊道:“师父!停下!停下!” 尊者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我停下了,你为何还不停下?” 天禄听后,气喘吁吁的边跑边说:“师父,你停下了,为何我还跑不到你身边?你一定对我使用了法术?这不公平。”尊者靠近天禄,轻轻晃动着画轴:“想要吗?记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天禄伸手去拿,一拿一个空,有一阵明明抓住了画轴却感觉手里空空如也。 分卷阅读9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几番折腾,天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显出本相,张牙舞爪扑向尊者,欲拿画轴,必须先抓住师父。可是师父的身体也像是虚空似的的,无论怎样变换招式,前扑后抓,左蹦右跳,抓的都是师父的影子,半点实体都触摸不到。天禄怒极了,压抑在灵魂深处的嗔恨心瞬间爆发开来,神智逐渐迷糊,被黑气笼罩的身体不知不觉中直冲上天。平台上的比丘们只有极个别道行浅的吓得钻进了石窟,大部分不惊、不怖、不畏,信心满满地观望,看师父如何降服才进山门的小师弟。 尊者的神情淡淡,眉心放出一道光芒,身体在顷刻间犹如一堆聚集的黄金放出金色的祥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平台。 天禄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自己的身体被一团祥光包裹着,头顶上空有厚厚的金色云层。天禄想向上生长,头上犹如泰山压顶,再也长不上去,而自己的身体被金光包裹的越来越紧,勒得快透不过气来,他不得不收回法相,变回人形。 “天禄,还要不要?”尊者气定神闲地扬扬画轴。天禄被金光圈住,动弹不得,神智逐渐清醒。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画轴,咬着牙齿,横眉冷对,气冲斗牛。 “哼,看来,你还不甘心。”尊者唤来严森:“把铁杖取来。”严森忙取铁杖,至尊者面前:“铁杖在此。” “给我打!”尊者的语气不温不火。 严森领命,面露得意的笑容,手持铁杖把天禄一顿痛打。可怜的天禄,从小就是在父母疼、兄长爱、一大群奴仆的精心呵护下长大,哪里受过杖笞?这番打,打的他呲牙咧嘴,七窍喷出黑烟,硬是没说一句求饶的话。尊者见他如此硬气,反而升起了欣赏、爱惜之意。 周到见此光景,心下不忍,“噗通”一声跪在尊者面前,合掌乞求道:“师父,念小师弟年幼,尚是初犯,饶了他吧。” 尊者见打的差不多了,对严森说道:“且住了。”手一挥,收回了裹在天禄身上的金光。天禄伸展一下可以自由活动的胳膊腿,浑身上下,完好无损,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他暗思,有这等异事?师父好神通,当下,心悦诚服。 尊者抛出画轴,画轴当即伸展开来,在空中旋转,天禄忍住上前抢拿的冲动,一动不动地盯着画像,画像越转越小,最后变成手指甲那么大,“噗”的一声,掉落在平台上的一小块石头上。天禄在尊者的示意下捡起小石头,发现画像已深深地嵌进石头里,只能模模糊糊看见石头上有一个人像。 “天禄,从今以后,禁止再使用术法,如果你想让画像恢复原样,必须悟道修行。今晚,读二十遍《金刚经》,好好反省你的行径。”尊者丢下这句话,径自回到石窟中。 天禄拿着石头暗下决心,我一定要修炼到如师父这般的神通方可下山。 ☆、第3章 空有不二 次日一大早,天禄和众师兄们一起习字焚香,开始一天的背诵和禅定。天大亮的时候,严森安排天禄和周到清扫平台上的落叶。 天禄一边扫地,一边问道:“师兄,我有一句经文不明,你不停地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为何人们常说四大皆空?而不是四大皆色?” 周到闻言一愣,挠挠头道:“小师弟,你这个问题问得有趣,也对啊!为何四大皆空而不是四大皆色呢?” “周到,这么愚蠢的问题,你也回答不了吗?枉你在灵鹫山白学了三年。”严森走过来,满脸嘲讽地说道。 “我本来就很愚蠢,还请师兄不吝赐教。”周到怕严森的话刺激到天禄,赶忙把话头揽过来,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说道。 严森轻蔑地看了天禄一眼,故意清清喉咙,开口说道:“何为四大?地、水、火、风,而这个世界是由此四大组成,故四大即是色,依这位小师弟的提问,莫不成‘四色皆色’?” 严森说完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周到恍然大悟,合掌道一句:“阿弥陀佛!”天禄瞪着严森的背影,气哼哼地挥挥拳头。 山上的风大,每次起风时,树叶随风飞舞落下。天禄和周到前脚扫完,后脚又是一地的树叶。 天禄丢下扫帚,说道:“师兄,这般落法,一上午也扫不完。” “小师弟,你歇歇,我来扫。”周到对这个小师弟特别关爱。 天禄看着时不时掉下的树叶,转动着眼珠子,有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吹出去,平台上的那十几棵树被吹得东摇西晃,树叶纷纷落下。周到看着落叶,苦着脸对天禄说道:“小师弟,你把树叶吹落了,我又得再扫一遍。” “师兄,树叶总是要落下来的,我把那些该落下的树叶都吹下来,就不用重复打扫了。” “小师弟,真有你的!干脆你多吹一会,把明天的落叶也吹下来。”周到自以为这个主意不错。 天禄一听,觉得有道理,鼓起腮帮子一阵狂吹,直到再无树叶落下。 周到准备打扫,天禄叫住他:“师兄,看我的。”天禄对着地面 分卷阅读9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张大嘴巴,风,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口中呼出,不一会,树叶随风汇拢到一块。周到乐呵呵地说:“这法子好,以后不用扫地咯。” “师兄,我还有更高明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树叶全部送到香积厨里。”天禄一高兴,开始忘乎所以。周到甚是羡慕,睁大眼睛看天禄如何运作。天禄努努嘴,一阵轻柔的风呼出,地上的树叶像是排好了队似的向香积厨飞去。 从香积厨里走出来的严森,被迎面飞来的树叶贴上双眼,眼前一黑,不由得大吃一惊,不加思索,呼地拍出一掌。那些树叶原本要飞向香积厨的柴堆,被严森的那一掌拍的偏离轨道,直奔热气腾腾的大锅。 天禄见严森突然冒出,又拍了一掌,心知不妙,赶紧闭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大部分树叶已向香积厨涌进。 正在熬粥的比丘苏亚突见树叶飞进来,争先恐后地跳进大锅里,顿时傻了眼。白粥溅上他的了衣衫、脸、裸露的胳膊上,烫的他抛下锅铲,双手护脸,直往后退。再睁眼时,大锅上、灶台上堆满了厚厚的树叶,刚刚熬好的粥溅的到处都是。 “谁干的?”苏亚跑出香积厨,挥舞着锅铲大声咆哮。天禄见苏亚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身上沾有斑斑点点的白粥,忍不住笑出声来。 严森冷峻的目光扫向周到和天禄,周到吓的双手合十,战战兢兢来到严森的面前,刚要张嘴。天禄走过去,一把拉开他,对苏亚说道:“师兄,对不起,是我干的!” “你个小崽子,像个瘟神一样,自从你一进山门,就没有消停过,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苏亚怒气冲冲地扔下锅铲,上前一把揪住天禄的衣领,举起拳头就打。天禄眼疾手快,架住苏亚的拳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苏亚顿感胳膊酸麻,力道尽失,这才意识到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条龙。回想起天禄大发癫狂的那一幕,苏亚吓得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天禄见苏亚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成了惊恐,身体瑟瑟发抖,还以为自己用力过猛,急忙撒手。苏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瘫作一团。 严森拉起苏亚,铁青着脸对天禄说道:“小师弟,你有种!今天一天你不用吃饭了,到大厅里跪着,诵十遍《金刚经》。”严森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和苏亚一道回香积厨,收拾残局。 “诵就诵。”天禄满不在乎,大步走向石窟。 解空尊者把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里,见天禄甘愿受罚,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晚间,解空尊者在大厅里讲经说法,说一会经,讲一会禅。天禄在后面闻听,喜得眉开眼笑,摇头晃脑。尊者看到了,唤他到身边:“天禄,你在班中为何乱动,不听我讲?” “师父,弟子在听,只因听到精妙之处,不觉做癫狂之状,望师父恕罪!” “你即识妙音,我且问你,你读《金刚经》已有数遍,可有什么疑问?” “弟子认为佛祖的话句句是经典,没有什么疑问。”天禄合掌答道。 “大疑才有大悟,小疑只有小悟,不疑就永远不悟。“尊者一字一顿地说道。 “弟子……”天禄一时语塞。 “天禄,我再来问你,你从经文中悟到什么?”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天禄知道师父是解空第一,特念出这段经文,显示自己的悟境。尊者听后,微微一笑,突然拿起戒尺在天禄的头上狠狠打了几下。天禄摸摸头,又是惶恐又是气恼,不知道错在哪里。 尊者收起笑容,绷着脸问道:“一切皆空,哪来的嗔?哪来的惧?”天禄闻言,又羞又愧。 “师父,佛法讲的究竟是空还是不空?”天禄定定神,问道。 尊者反问一句:“我打你时,是痛还是不痛?” “也痛也不痛。”天禄回答。 “也空也不空。” 尊者说道。 天禄问:“何为也空也不空?” 尊者答道:“空有不二,有无只是空的二面而已,离一切执着,才能见到空理;离一切名相,才能见到人生。所以说,也空也不空。你说也痛也不痛是怎样的呢?痛不痛是生灭,你如果不痛,就和木石一样;如果痛,就和凡夫一样,会起嗔恨心。” 天禄听到这番话后,似有所悟,心内欢喜,合掌而退。 翌日,天禄和周到以为可以不用打扫落叶了,故留在石窟里整理,直到严森过来招呼他们打扫平台,他们才走出石窟。一看平台上如往日一样落叶满地,两人对望一眼,不明所以。尊者走过来,对他们说道:“徒儿们,无论你们今天怎么吹树叶,明天的落叶还是会飘下来。正如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无法提前的,唯有认真的过好今天,才是我们修行者最真实的态度。” 周到挠挠头:“师父,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吃饭、睡觉、干活、诵经、禅定吗?” “师兄,师父的意思是只要把今天的树叶扫完了就行,别管明天的树叶,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天禄嘻嘻一笑。 “天禄,你是不是也像大多数人一样认为,做 分卷阅读9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很消极?这是世人的误解,人生无常,不管明天如何,今天的钟一定要敲响。把今天该做的事都做好,才能迎接明天。你们看看,我们在谈论今天的重要性时,已经在浪费我们的‘今天’了,由我们支配的‘今天’已减少了许多。现在,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尊者说完这话回石窟去了。 周到拉住天禄,小声问道:“小师弟,你告诉我,昨天,你不是把今天的树叶都吹下来了吗?为何今天还有这么多的树叶?” “师兄,你干嘛还惦记着昨天的树叶?我已忘了,你还没忘吗?” “小师弟,你知道我很笨嘛。”周到有点难为情。 “师兄,你今天早上拉大便了没有?”天禄决定举一个简单的事例来启发他。 “拉了啊,为何有如此之问?”周到感到好奇怪。 “你现在再去拉,把明天的大便也拉出来,明天就不用拉了。” “拉不出来了。” “为何?” “我今天还没吃饭,再说,吃饭之后还得有一个消化的过程,等到明天,便便才会有。” “大便和树叶不是一个道理吗?嗯?”天禄扬扬眉毛。 “啊!我明白了。”周到恍然大悟,顿时眉开眼笑,抱着天禄大呼小叫:“小师弟,你真聪明!” “咳,咳……”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严森走过来,板着脸对周到和天禄说道:“作为修行者,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得大声喧哗!”周到赶紧收起笑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兄教训的是。”天禄对严森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严森装作没看见。 悟道修行的新鲜感过去后,天禄开始感觉到比丘的生活根本不是以前想象得那么简单和轻松。 首先,他每天必须早早地起床,与众师兄一起诵经、禅定,打扫卫生。下午寻柴挑水,养花修树。晚上,听师父讲经说法,之后继续禅定。每七天,必须有一天下山托钵到村子里乞食,有时只乞得一点稀粥,有时走过几家都得不到一点饮食。根据佛制,如果比丘托钵七家都未得到布施就不应再乞食下去,而应回僧舍禅定。喜食珠宝的天禄常常饿得肚子咕咕叫,因此心烦意乱,躁动不安,不觉开始思念起在家的舒适生活。 在家的日子是多么快乐!吃不完的珍宝珠玉;乐不够的欢声笑语;玩不厌的海底世界。那里像在这里,每日除了背诵偈语就是参禅经行,连与人讲话都被认为是放逸行为,动不动还要集合僧众作羯摩以受处罚,还有那么多的戒律清规,令人身心不得自在,再这样下去非把我这条龙逼疯不可。 心意烦躁的天禄走出石窟,沿着石阶而下,希望在外面溜达溜达以解内心的烦乱。一边走一边想,我修行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天帝的旨意?父王说我体内有魔障,唯有修行才能根除。师父说,人生无常,修行是为了彻底从苦难中解脱出来,获得永久的安乐。何为永久的安乐?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不知不觉走到山脚下,天禄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回家!转念一想,唉,算了吧,即便回到家,说不定又会被父王赶回这里。 天禄从怀里拿出嵌有画像的石头,轻轻抚摸,青儿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仰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第一次感觉到思念的无奈,如果那日不喝醉,那日不大闹蟠桃宴,现在或许还在忉利天逍遥自在,时常能够见到青儿姐姐,可叹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一阵敲琢石头的声音传来,天禄收起自怨自艾的心情,好奇地走过去,原来是两名工匠在加工佛像。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遍身沾满了灰尘,胳膊上的青筋直暴。工匠们每琢一刀不仅要用力,还要小心谨慎。 那两名工匠一边琢一边说话, “听说山上有许多修行者,大部分修的正果。” “小部分呢?” “受不了修行苦,回家去了。” “这些人啊,为何不想想,连四角八棱的粗岩糙石都能变成仪态万方的石佛,何况一个人?” 天禄一听到这句话,有如被一锤猛击而醒,当即羞愧难当,是啊!连石头都能修成佛,何况我是一条龙?他不愿再多想什么,急急转身望来路走去。 在他的身后,两名石匠消失了,解空尊者出现在空地上,看着天禄的背影露出一丝笑容…… ☆、第4章 不忘初心 天禄匆匆上山时,一只秃鹫落在前方的石阶上,转眼间,秃鹫化成人形。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天禄抬头见是风一啄,莫名的嗔恨涌上心头,只见他面色枯黄,似乎消瘦了不少,心道,必是上次的拳击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为何见到他受伤,我有得瑟、欢喜之感呢? “谁是你小兄弟?少来和我套近乎。”天禄没好气地说道。 “小兄弟还想不想练拳?哥抗的住,来吧!”风一啄若无其事地运气护住心脉,实则一提真气,体内就像被万道针刺一般。那天被天禄 分卷阅读9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打的五脏六腑破裂,运功疗伤一个月尚未痊愈,这一次还不知道能抗多久?小兄弟,欠你的我都还给你,纵然被你打死,我也算是得到了解脱,来生再无纠葛。 “秃鹫子,我不想再打你了,打你又有何用?师父说的对,胜过自己,克制自己才是修行的根本。”天禄看着山顶,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风一啄轻轻松了一口气,可以不被活活打死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啊。 “小兄弟宅心仁厚,哥哥我佩服!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只要你开口,哥哥我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风一啄拍拍胸口,一副讨好的模样。天禄低下头,心想,虽然我很讨厌你、憎恨你,但也不是无事可做,比如你脚上的金环,如果能给我食用,满足我口腹之欲也是一大乐事。 风一啄见天禄盯着自己脚上的金环,目露贪婪之色,不禁苦笑道:“这对金环是我仰慕的女子圈禁我的法宝,见肉生根。师父说,等我功德圆满,金环自会脱落。说来奇怪,以往,只要我飞离灵鹫山一百里,金环才会出现。自从遇见你,金环出现后再也没有消失过,或许这是在提醒我冤亲债主上门了。” “冤亲债主?谁是你的冤亲债主?”天禄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你啊!前世我欠你的,这一世我必须还你。”风一啄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 “前世?前世你……”天禄盯着风一啄,恍惚看见了万道白光击穿自己的身体…… “ 啊!”天禄忽然大叫一声,双手抱着疼痛欲裂的头颅。风一啄见此光景,哪敢再提前世因缘?连声说道:“小兄弟,都是过去事了,你放下,我也放下,今生我们做兄弟,相互关照,何乐而不为呢?” 天禄一听,有道理,纠结过去大家都不痛快,师父说不要执着,还是想想眼前吧。如此一想,头立刻不疼了。眼瞅着风一啄脚上的金环,金环就像金簪一样,是法宝,不能吃,转了转念头,说道:“秃鹫子,既然我是你的债主,你可否帮我找一些金银珠宝?” “你要珠宝作甚?”风一啄讶异不已,瀛海里有无数的奇珍异宝,一个堂堂的龙太子见闻无数,哪里会把凡间的金银珠宝放在眼里? “吃!”天禄大声说道。风一啄愣住了,看天禄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随即醒悟,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兄弟,世上也只有你把金银珠宝当饭吃,好!此事包在哥哥身上,以后保证让你吃的心满意足。” 天禄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只要有珠宝吃,即使修行再苦,都可以坚持下去。 天禄回到山上,见尊者和周到站在平台上仰望天空,忍不住也跟着仰起头,湛蓝的天空飘着一堆堆舒卷的白云,似在演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无常变化。 周到一见到天禄,高兴地上前拉住他:“小师弟,你回来了!我正准备下山寻你,师父说你在山下遇到了旧相识,过后就归。你的旧相识呢?” “旧相识?你是说那只秃鹫吗?飞走了。”天禄心里嘀咕,师父知道过去未来,他一定知道那只秃鹫的来历。虽说前世不再重要,但还是想知道我和秃鹫子的前世因缘。天禄正要开口询问,周到却欢快地问道:“小师弟,你是在山下和大师兄叙旧吗?” “大师兄?那只秃鹫是大师兄?”天禄一脸的讶异。 “小师弟,忘了告诉你,我们的大师兄是一只修炼了一千多年的秃鹫,平日里不和我们一起修行,另有居处,偶尔到法堂来看望师父,聆听师父的教诲。”周到说道。 “天禄,你抬头看见了什么?”尊者知道天禄的心思,决定因势利导。 “蓝天、白云。”天禄答道。 “天空很大,但为师可以用一只手遮住整个天空。”尊者说道。 “师父神通广大,可否演示一遍,让徒儿开开眼。”天禄心下欢喜,如果自己学会了一手遮天,回家后在哥哥们面前显摆一番,哥哥们不知道有多羡慕。 尊者用手掌遮住了天禄的双眼,问道:“你还能看见天空吗?” “不能。”天禄顿感失望,原来这就是一手遮天。 “徒儿啊,不管是嗔恨还是烦恼,就如这只手掌,它很小,你若放下,便是海阔天空;你若放不下,它便会无限扩大,遮挡住你的视线,看不见人生的无限美好。”尊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父,话虽如此,但徒儿还是很想知道那只秃鹫的来历,究竟是何是因缘让我一见到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前世我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天禄急急地问道。 “这重要吗?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尊者说完这句话回石窟去了。 天禄呆立在平台上,不断地咀嚼着师父说的这句经文。 周到抓耳挠腮,不明所以,但见天禄一脸肃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春去秋来,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天禄日日跟着师兄们习字念书、诵读经文、参禅悟道。由于经常服食风一啄供养的金银珠宝,又被风一啄恭维着,天禄逐渐变得心浮气躁、自以为是。比如 分卷阅读9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一部经文不管长短,他最多读三遍即会背诵,看到别的师兄背诵一部经文,少则十几遍,多则几十、上百遍才会背诵,便产生了轻视之心,忍不住到处炫耀自己的记忆力,师兄们即羡慕又嫉恨;再如,他一旦领悟了某个禅理,便向师兄们显摆,甚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大有唯我独尊、不可一世之势。 尊者看在眼里,并没有训斥他,而是想出一个用来启发他、点化他的方法。 一日,尊者唤天禄到身边,对他说道:“你进山门一年有余,为师命你观察三日金乌的日起日落,从中找出义趣。” 天禄问道:“师父,徒儿不明,金乌何用观察?日复一日东升西坠,义趣不过是轮回罢了。” 尊者拿出戒尺狠狠敲了天禄三下,怒道:“为师让你观察,你便观察,何来如此多的言语?” 天禄摸摸头,合掌诺诺说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这就出去观察。” 众弟子见天禄受罚,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周到甚是不忍,见天禄走出法堂,遂上前合掌问道:“师父,您有时候打人、骂人;有时候对人又彬彬有礼,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尊者说道:“对待上等人直指人心,可打可骂,以真面目待他;对待中等人最多隐喻他,要讲分寸,他受不起打骂;对待下等人要面带微笑,双手合十,他很脆弱、心眼小,装不下太多指责和训斥,他只配用世俗的礼节。” “阿弥陀佛!徒儿受教了。”周到心里一宽,合掌而退。 众弟子见尊者如是说,笑容都僵住了。 三日后,天禄向尊者禀报时说道:“师父,弟子观察到,金乌除了向我们展示轮回,还有它普照大地、哺育万物、不求回报的义趣。如若没有金乌,天地将会是一片漆黑、寒冷,一切生命将不复存在。” “还有吗?”尊者问道。 天禄实在想不出金乌还有哪些义趣?搜肠刮肚半晌,吞吞吐吐说道:“金乌升起时,霞光万丈,就像一个晨起少年,活力四射;落下时,就像一个老者,燃烧着最后的光和热。” 尊者点点头,用一种特别温和的语气问道:“金乌普照大地的时候,吵着你了吗?” “没有。”天禄小心翼翼地说道,“它的升起和落下都是静悄悄的,哪能吵到我?” “原来如此!”尊者以一种特殊的口吻说道,“为师还以为金乌普照大地、哺育万物的时候吵闹着炫耀一番呢。” 天禄愣了一阵之后,脸刷地红了,诺诺地对尊者说:“弟子知道错了,弟子一定痛改前非!” 当晚,解空尊者讲经说法后,让弟子们谈论学习佛法心得,严森和众弟子们一个个热情高涨,各抒己见,仿佛世间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尊者坐在蒲团上听着大家谈论,一直不参与他们的话题,等弟子们逐渐安静下来,尊者问道:“徒儿们,如果你们到山上砍树,正好面前有两棵树,一棵粗,一棵比较细,你们会砍哪一棵?” 严森抢先答道:“当然是砍那棵粗的!”大家随声附和,独天禄和周到没有出声。 尊者说道:“那棵粗的不过是一棵普通的松树,而那棵细的是巨柏,现在你们会砍哪一棵? 严森沉吟片刻,说道:“巨柏比较珍贵,砍巨柏吧!” 天禄在后面听到,忍不住和周到嘀咕:“大师兄这叫有分别心,珍贵了就砍,不珍贵就弃之不用。” 周到挠挠头,小声问道:“小师弟,师父为何要砍树啊?”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师父想测试我们学佛的境界吧。”天禄也小声说道。周到和天禄的对话,尊者一字不差地听进耳朵里,嘴角微微上扬。 尊者继续问道:“松树是笔直的,巨柏是弯弯曲曲的,你们会砍哪一棵?”大家觉得疑惑,一时议论纷纷。苏亚说道:“如果是这样,当然是砍松树了,巨柏弯弯曲曲的,做不成什么物件。” 尊者继续问道:“松树虽然笔直,但是年代太久,树中间都空了,你们会砍哪一棵?” 众弟子们都愣住了,不明白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还是从他所给的条件给出回答:“砍巨柏,松树空了,没什么用了。” 尊者接着问:“巨柏虽然中间没空,但是它扭曲得厉害,砍起来非常困难,徒儿们,你们砍哪一棵?” 严森答道:“干脆两棵树都砍了,反正都没什么用了。”大家一听,随声附和,这是个好主意,两棵树都砍了,看师父还怎么提问?周到又挠挠头皮,悄声问天禄:“小师弟,师父为何要砍树啊?” 天禄看着周到,茫然摇了摇头。 尊者看了看大家,说道:“松树上有一个鸟巢,有几只雏鸟在鸟巢里叽叽喳喳叫,你们砍哪一棵?” 弟子们异口同声说道:“阿弥陀佛!松树不能砍,还是砍巨柏吧。” 严森起身合掌问道:“师父,你问来问去,叫我们一会砍松树,一会砍巨柏,选择总是随着你的条件变化让我们转变思维,弟子愚钝,还请师父开 分卷阅读10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示!” “愚钝?”尊者收起笑容,唤周到到身边,问道:“你可有疑问?” “师父,弟子只想知道砍树做甚?我们为何要砍树?”周到合掌,恭恭敬敬问道。 “周到,你问的好啊!诸多弟子,唯有你问为师为何砍树?也唯有你如如不动,没有被为师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所左右。徒儿们,虽然为师的条件不断变化,但最终的结果取决于你们最初的目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提着斧头上山砍树。正如我们学佛,应该确立自己学佛的目的,学佛是想要成佛救度众生,还是要求自己在人间有更多的福报?是想让众生闻得佛法破迷开悟,还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富有和高贵?将来你们都要入世弘法利生,有许多问题摆在你们眼前,如果只顾每天去解决问题,忘了自己的目的,就会被各种外在条件和现象所迷惑,偏离正道。徒儿们,今日为师给你们的开示是“不忘初心,方能发出大菩提心!” 弟子们听了尊者的话,一个个惭愧不已。天禄见周到站在师父面前憨笑,心道,别看周师兄平日里傻里傻气,关键时候却能够一语中的,这才是大智若愚啊! ☆、第5章 怨天有错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年。 一天,解空尊者给弟子们讲经说法后,让弟子们提问,给予解答。 严森从座而起,合掌问道:“师父,弟子跟随您老人家修行已有十几年,奈何我这天生暴躁的性情一直未能改正,请问师父,弟子如何才能去除暴躁的性情?” 尊者听了以后,微微一笑:“你把天生暴躁的性情拿出来,为师帮你改掉。” 严森露出为难之色,答道:“师父,弟子现在没有,但是一碰到不合规矩的事情,那‘天生’的暴躁性情就会跑出来,弟子无法降伏,故而大动肝火。” 尊者故作惊讶状,问道:“这个情形甚是奇妙。如果现在没有,只是在某些情况下才会脾气暴躁,由此可见并非天生,而是你和别人争执时,自己造就的。现在你却把它说成是天生的,把过错推给上天、推给父母,这便是为师常说的“怨天有错”,徒儿啊!你为何不从自身寻找原因呢?” 严森惭愧地低下头,似有所悟。 尊者继续说道:“佛陀时代,有一天,佛陀经过一个村庄,村里人不信佛法,对佛陀口出秽语,佛陀静听了一会,对他们说道,谢谢你们!我今天还要赶去下一个村庄。其中一人听后觉得不可思议,问道,难道你没有听见我们骂你吗?佛陀说,我不会被别人的嘴巴所左右,也不会对别人的情绪做出反应,我是情绪的主人,不是情绪的奴隶。” 天禄听到佛陀的故事后,一把抓住身边的周到,手舞足蹈地说道:“师兄,我要做情绪的主人,不要做情绪的奴隶。” 周到拍拍天禄的后背,不急不慢地问道:“小师弟,你这模样到底是情绪的主人还是情绪的奴隶?” 天禄闻言一愣,不好意思地松开自己的手,连声说道:“师兄提醒的是,平常心!平常心!” 而后,苏亚从座而起,合掌问道:“师父,弟子这几年修行感觉非常困难,常生烦恼,对未来产生了畏惧和迷惘,弟子是不是没有修成正果的慧根?” 尊者说道:“苏亚,心诚则灵,只要你有毅力,坚持下去,何愁达不到彼岸?” 接着,尊者问道:“苏亚,农夫耕种有三种需要随着时节来进行的劳作?你知道哪三种吗?” 苏亚心道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答道:“耕田、灌溉及播种。” 尊者继续问道:“农夫在耕田、灌溉及播种后,是不是希望今天或明天、后天就要它长大、结果、成熟?” “师父,农夫不会这样想,既然种子已经入土,自然会随着时节因缘长大成熟,并且开花结果。” “徒儿们,你们也有三种需要随时修习的善学,即戒、定、慧三无漏学,但修习后,并不会认为今天或是明天、后天,不起烦恼,心得解脱。但因为自心随时在增上戒学、增上定学、增上慧学,待时节因缘成熟,自然不起烦恼,心得解脱。又譬如母鸡孵蛋,经过十余天,随时保护、照顾着。但母鸡也不会这么想,今天、明天或后天用口啄孵出或用爪刮蛋,使小鸡赶快出生。母鸡会仔细地照顾、爱护蛋,小鸡自然能平安地孵出。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修行要在因上努力,而非果上强求。只要身口意三业符合正因,精勤不懈地用功,必有明心见性、水到渠成之日。” 弟子们闻尊者所说,个个心开意解,欢喜奉行! 话说青娥在蟠桃会进行到一半时奉帝释后之命下凡查看天王转世之况,适时给予保护。当她回到忉利天后,才知道天禄大闹蟠桃会,已被逐出天宫,回到瀛海去了。 青娥见不到天禄,神情落寞,郁郁寡欢。 帝释后见了,双眉微蹙,暗忖,这丫头凡心未泯,上一次被打入六道轮回,虽历经劫难,仍未大彻大悟。而天庭的千年之劫转眼即到,据报,阿修罗王厉兵秣马准备大举进攻忉利天,天宫 分卷阅读10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的天人们个个感到危机。虽说历次和阿修罗道的战争均是忉利天取得胜利,但是双方都是元气大伤,而未来这场战争的成败关键系于天禄一身。 正在这是,一位天女捧着一个霞光闪闪的物件走了进来,拜过帝释后,把物件放到桌案上。 帝释后抖开物件,红光耀眼,彩气盈庭,原来是一件云锦袈裟。帝释后大悦,开口问道:“再过一个时辰便是解空尊者的七十大寿,本宫欲派一位天使把袈裟送往灵鹫仙山,谁愿前往?” 几位侍女相互看了一眼,均未作声。青娥想了想,走上前,行礼,道:“婢子不才,愿往灵鹫山走一遭。” 帝释后看着青娥,沉吟不语,半晌才开口说道:““青儿,你既愿意前往,如此也好,切记,速去速归。” “婢子遵命。”青娥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不觉露出灿烂的笑容。帝释后心下叹息,丫头,你的心意我如何不知?是劫是难,一切终有定数,避不开,那就顺其自然吧。 青娥拜别帝释后,带着袈裟轻盈盈离开天宫,驾彩云直奔灵鹫山去了。 话说这一天,天禄托钵下山乞食,乞的一钵米饭回转,走到一条小河边时,忽然浑身燥热,心跳加速,“怦怦”似要跳出胸腔。 天禄觉得不可思议,在灵鹫山修行已有十年,已能克制自己,不再像往日一样冲动,为何这一刻心跳狂乱?抬眼张望,发现一名女子正迎面走来,只见她清丽秀雅,风姿绰约,三千青丝仅用一只玉簪绾起,周身上下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如莲淡雅,如兰静娴。 “青儿姐姐!”天禄的眼睛变得溜圆,激动地大叫一声,正欲飞奔上前,眨眼间,青娥消失了。天禄左右找寻,哪里有青娥的身影?只有一名老婆婆坐在河边的枯草上唉声叹气。 天禄走上前仔细打量老婆婆,一头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一身粗布衣衫上打满了补丁。在她的身旁有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蘑菇。这是一位凡人,没有任何仙气的凡人。天禄心里顿时大感失望,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思念青儿姐姐,才会出现幻觉,才会疑心眼前的婆婆是青娥所变。 天禄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婆婆,您为何坐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老婆婆抬起头,看着天禄笑了笑,那双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戏谑,说道:“老婆子我想过河,但是我过不去。” 天禄看了看河水,说道:“这条河不深,在膝盖以下,应该很容易趟过去。” 老婆婆说道:“河虽然不深,但是河里的石头碍事。” 天禄不解地问道:“石头碍你何事了?” 老婆婆指着河,恨恨地说道:“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老婆子我一踩上去便会滑倒,所以我过不了河!它们不应该长出那么多青苔!” 天禄走到河边看了看,那些石头果然如老婆婆所说。他又往老婆婆身旁的枯草看了看说道:“婆婆何必怪石头?只要我们在脚板上捆一些枯草,踩在石头上便不会滑倒了!” 老婆婆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小子,我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之前我一直怨恨那些石头让我过不了河,看来,我这种只会责怪石头、却不想办法过河的做法本身就是愚蠢!” 天禄听后,若有所思,想起师父常说的“怨天有错”,晃了晃大脑袋,笑了。 天禄抓了些枯草帮助老婆婆捆在脚板上,当一切就绪,准备搀扶老婆婆过河时,发现河水暴涨,河水已在膝盖以上了。 老婆婆见之,立刻愁云满面:“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孙子还在家等我做饭呢。” “婆婆不必心焦,我这便背你过河。”天禄连声安慰道,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来。老婆婆也不客气,背起背篓伏在天禄的背上。 天禄背着老婆婆小心翼翼地趟进河里,心道,如果不是师父严令弟子们不得随便施展神通,我挥挥衣袖就可以把老婆婆送到河对岸去,何需这般麻烦? 老婆婆伏在天禄的背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情,情不自禁把脸贴在他的后肩上。 天禄以为老婆婆害怕了,说道:“婆婆别怕!我不会摔倒的,即便我摔倒了也不会把您摔倒!”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子,今日有你背我过河,明日谁来背我过河?” “婆婆如果明天还要过河,小子明日在此等候。”天禄笑着说道。 “一日两日尚可,你能背我一生一世吗?”老婆婆忽然问道。天禄闻言一愣,老婆婆是不是糊涂了?初次见面便谈论一生一世?一时沉默不语,低头看着奔腾的河水,恍恍惚惚看见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扑入眼帘。 “青儿姐姐!”天禄急忙扭头,老婆婆的脸上满带惊恐之色,两手正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 “小子为何惊叫?吓坏老婆子我了。” “婆婆,让你受惊了!小子方才眼花了。”天禄又低下头看着河水,哪里还有青娥秀丽的面孔? 天禄在心里嘀咕着,我今日是怎么了?总是看见青儿姐姐在眼前 分卷阅读10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出现?幻觉乎? “小子,老婆子唐突问一句,青儿姐姐是谁?” “婆婆,那是一位……”天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朋友?” 天禄摇摇头。 “亲人?” 天禄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老婆子我知道了,那一定是你小子暗恋的姑娘。你不是修行者吗?修行者最难过的关是美人关。老婆子我读过《圆觉经》,上面有一段经文是,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孪生、胎生、湿生、化生,皆因□□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所以说,三界轮回淫为本,六道往还爱为基。”老婆婆说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婆婆不要取笑我了!我只是很想念青儿姐姐,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念头。”天禄知道灵鹫山附近家家观世音,户户阿弥陀,故对老婆婆的话没有讶异。 “没有不正当的念头就好!”老婆婆的语气明显有一丝失望。 天禄摇摇头,还是赶紧把婆婆送过河,原以为不消一会便会到达对岸,可是走了好一会,还在河中央晃悠。天禄纳闷极了,不再低头前行,盯着河对岸一步一步向前走。天禄哪里知道,背上的“老婆婆”多希望这条河没有尽头,能一直陪着他走下去!走过春暖花开,走过严寒酷暑,甚至走向世界的终点…… “小兄弟,我给你送金砖来了。”随着一声大喝,一只黑色的秃鹫扇动着翅膀落在河对岸,转眼,秃鹫化为人形。 天禄见是风一啄,背着婆婆加速前行,三步两步便趟过了河。过河之后放下老婆婆的一瞬,不知为何,心头滑过一丝不舍。老婆婆也不言谢,背着背篓准备离开。 风一啄盯着老婆婆,忽然激动地说道:“青儿,是你吗?” “风一啄,别来无恙!”老婆婆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一道金光闪现,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天禄的眼前陡然一亮,一身青衫的青娥出现了,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 天禄大叫一声,扑上前,一把抓住青娥的手,兴奋的不能言语。 风一啄乍见青娥,也是大吃一惊,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怕又思念的仙子横空出现,几种滋味混合在一起,呆在原地竟也说不出话来。 “青儿姐姐,你变作一个老婆婆让我感觉怪怪的,为何秃鹫子一眼就可以看出你的真身?”天禄盯着青娥,欢喜不已,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小师弟,这个问题我来回答,第一,你道行浅;第二,我和青儿在你之前已经相识,瞧我脚上的金环,便是青儿送给我的法宝,百分百纯金,别人偷都偷不走,就连天禄小师弟你也享受不到我这样的待遇。”风一啄见天禄和青娥神态亲密,心里不是滋味,语气半酸半讥。 ☆、第1章 天不设牢 天禄见风一啄一改往日的恭敬,语气不善,又见他看向青娥的眼光甚是热切,心头忽然火起,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道:“秃鹫子!你说本太子道行浅,敢不敢和我切磋切磋?我没认出青儿姐姐,那是因为我尊师命,不敢施展神通,在我的透视神功下,无论是天人还是妖魔鬼怪,本太子通通都会辨出原身。” 风一啄见天禄生气了,方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妥,但是在青娥面前也不能显得过于懦弱,正要强硬辩解几句,眼角的余光早已瞧不见那个绿色的身影,赶忙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小师弟,是哥哥我的不是。咦!青儿呢?” 天禄一扭头,发现青娥不见了,待要责怪风一啄,却见他把金砖抛向自己,慌不迭地飞上天空,一边飞一边说道:“小师弟,哥哥我有事,先行一步了。” 天禄不敢腾云驾雾,恨恨地咬了几口金砖,四处找寻青娥。 且说青娥见天禄和风一啄发生争执,留下来,二人只会争得更欢,干脆一走了之。 青娥来到灵鹫山后,见过解空尊者,奉上帝释后赠送的袈裟,师徒二人话别后之情。 青娥见短短几个时辰不见,师父已是容颜衰老,心里甚是难过。解空尊者知道青娥的心思,微笑说道:“青儿,你又着相了!为师这副臭皮囊不过是借假修真,等为师和这副身体的缘分到了,为师将会换一副紫磨真金色身,难道你不为师父感到高兴吗?” “师父,您是有大功德的人,已证得佛果。不知道徒儿何时才能修得如同师父这般?”青娥收起难过的心情,问道。 “青儿,悟,是一种内在本性的流露,根本无法形容,也无法传达给他人,更是学不来也急不得的。一世修成毕竟是少数,为师也是经过无数世的修行方能在此世证得空性。”尊者说道。 青娥回味着师父的话,沉默不语。忽然想起有几件事,一直埋藏在心底,此时不问不快:“师父,当年您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金簪在风云岛,却让我在人世间寻觅了一百多年?” “青儿,不入世又怎能出世?没有疲倦的找寻你 分卷阅读10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怎会静下心来守在风云岛上?”尊者不答反问。 “师父,您能否告诉我,徒儿和大黑头的因缘是不是常在缠缚?”青娥鼓足勇气,希望从师父这里找到答案。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都是前生带来的业,一半天注定,一半今世造。”尊者说道。 “师父,我在修行的过程中该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青娥的声音越来越低,今日见到已长大成人的天禄,粗犷、勇猛的男子汉形象,心思犹如平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了涟漪…… “青儿,既然控制不住,何不顺其自然?” “师父,我怕将来会有遗憾。”青娥不无忧虑地说道。 “孩子,这是一个娑婆的世界,娑婆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这段对话让青娥讶异,以往,师父总是说,爱欲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从无始劫以来,众生无不被“情爱”所拖累,不能超出三界。为何今天又是这般说词? 青娥哪里知道,尊者知道她尘缘未了,既然未了,何不去了了?只有历经尘世之苦,方能大彻大悟,回往西方即生成佛。 青娥拜别师父,准备驾云离去。尊者亲切地对她说道:“青儿,你既已来到人间,不妨在人间待上三年,和天禄在东方结伴同行,或许三年的历练将会让你们收获颇丰。” “师父,徒儿下凡时,帝释后一再叮嘱‘速去速归,不可逗留。’”青娥面露为难之色,尽管心中是多么希望能够留下来陪着天禄在红尘中作伴,相互扶持,苦乐笑谈。 “不妨,待为师焚香祷告为你争取三年的时光,三年后你再返回天宫。”尊者说道。 “谢师父!”青娥闻言甚是欢喜,心道,先回风云岛看望媚儿和大门牙,然后邀请染香一道入世。 天禄找遍方圆十几里,也没有找到青娥,日暮时分不得不垂头丧气回到灵鹫山。 周到见天禄回来了,一脸关切地问道:“小师弟,你出门乞食一整天,为何现在才归?师父命我在此处等你,让你到法堂回话。” 天禄无精打采地点点头,把一钵米饭递给周到,整理了一下衣衫,向法堂走去。 周到看着一钵米饭,寻思道,小师弟莫不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竟然连饭也不吃一口。 天禄走进法堂,发现风一啄也在室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见到青儿姐姐,就这样被他破坏了,以后想再见青儿姐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风一啄见天禄一脸愤愤,也不敢招呼他,毕恭毕敬地站在尊者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尊者淡淡地说道:“天禄,你回来了!” “是!弟子回来了。”天禄知道迟归是要受惩罚的,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可惜!如果你早一点回来,还可以遇见青娥仙子,你有十多年未见到她了吧?”尊者说道。 “什么?青儿姐姐方才在您这里?”天禄的双眼立刻现出亮光。 “青儿在您这里?”风一啄几乎和天禄同时发问,自己在灵鹫山附近寻了好几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她,最后才想到青娥是不是前去看望师父,故而寻到这里,谁知道前脚进门,还没有来得及向师父打听青娥的下落,天禄随后就到。 “师父,青儿姐姐呢?”天禄迫不及待地问道。风一啄看了天禄一眼,咽下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同样话语。 “你们俩是不是都在找她?” “是!”天禄和风一啄异口同声答道。 “我出一道考题,谁先完成我就让谁走出山门,陪伴青娥仙子到红尘中历练三年。”尊者含笑说道。 “师父,此话当真?”天禄和风一啄闻言大喜,能够和青娥朝朝暮暮,那是一件多么开怀的事啊!即便是风风雨雨、艰难险阻也无怨无悔。 “当真!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尊者看着天禄和风一啄充满期待的眼神,沉吟片刻,慢悠悠地说道:“这座山的后面是一个悬崖,我把你们放到悬崖下面的山谷里,谁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先从悬崖下爬上来,谁就赢!” “师父,这也太简单了吧?我抖抖翅膀就飞上来了。”风一啄见师父出的考题如此简单,甚是不解。 “是啊!我轻轻一跃,就可以从悬崖下跳到山顶上。”天禄的心头不免大为失望,考题没有难度,竞争就显不出高下之分。 “你们以为这是一道简单的考题?既如此,为师这便把你们放到悬崖下,你们暂且试试。”尊者平静地说道,而后,轻轻挥挥手,天禄和风一啄只觉得眼前金光闪现,再睁开眼睛时,已站在黑漆漆的后山悬崖下。 天禄和风一啄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行动,生怕对方抢先一步登上山顶。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风一啄发现自己的翅膀变化不出来了,无论如何施展,还是两条精瘦的胳膊。而天禄也是同样的境遇,无论他如何蹦跳,最多跳出两三丈高,便向下坠落。 两人从黑夜一直折腾到黎明,方才明白师父把他们的神通封印了,现在他二 分卷阅读10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人和凡夫已没有任何区别。 天禄攀爬几次不成功后,盯着陡峭的悬崖寻思,绝壁如同刀切一般,几无着力点,如何爬得上去?此路不通,何不换一种登上山顶的方法?四处打量,发现前面有一条小溪,如果顺溪而下,说不定可以走出山谷。 风一啄一心想见青娥,也不理会天禄,自顾自拼命攀爬,屡爬屡摔,屡摔屡爬,即使摔得鼻青脸肿,依然顽强攀爬,直到有一次爬到绝壁一半,一个不留神,“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悬崖下,立刻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已走到小溪边的天禄见此情景,立刻回转身跑到风一啄身边,大声喊道:“秃鹫子!你死了没有?” 喊了半晌,风一啄一动不动,天禄慌了神,用手摸摸他的胸窝,心脏还在跳动,始放下心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发现他的右腿折了。 天禄恨恨地骂了一句:“秃鹫子!你这一千多年是不是白活了?一棵树上吊死,连累的本太子还要照顾你!”一边骂一边把自己的衣衫撕下一截缠在他的头部,又在山谷里捡了两根木棍和一根藤条,把他的腿固定住,然后把他驮在自己的背上沿着小溪前行。 三天后,天禄背着风一啄走出山谷,回到了山顶上。 尊者见他们回来了,并没有责骂他们,而是露出欣慰之色,安排他们到寮房好生休养。 严森不解,问道:“师父,他们没有按照您的规定从悬崖下爬上山顶,是不是没有过关?” 尊者微笑说道:“这个悬崖是人力不能攀登上去的,悬崖之下,却有路可寻。若不知道变通,心中只有面前的悬崖峭壁,则永远困在山谷中。天不设牢,而人自在心中建牢。只有懂得伸缩进退变化,方能因境而变,随情而行。” 严森大悟,合掌说道:“师父,弟子受教了!” 半个月后,尊者唤天禄和风一啄到身边,说道:“上次的考核,天禄过关,明日便可出山门,一路向东,青娥将在东方某处和你会合。” 天禄闻言大喜,半个月来,一直忐忑不安,因为师父对于此次的考核一直沉默不语。 风一啄早已知道自己无望,心里仍是不甘,走到尊者面前,弯腰乞求道:“师父,你让弟子也出去历练历练吧,弟子在灵鹫山已经圈禁了三百年,此次出行哪怕是让我做小师弟的仆从,弟子也愿意!” 尊者看着风一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天禄瞪了风一啄一眼,不耐烦地说道:“秃鹫子,你没有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怎么还有脸在此请求出行呢?” “我怎么没完成了?我不是和你一同回来的吗?”风一啄说道。 “师父,秃鹫子狡辩!倘若不是我驮他回来,说不定他早已暴尸山谷了。” “小师弟,哥哥我摔得昏死那也是策略,因为我知道小师弟你有办法回到山顶,故而借助你的力量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风一啄强辩道。 天禄气得涨红了脸,指着风一啄大骂:“秃鹫子,休得强词夺理!早知道今日,那日就不该把你驮回山顶。” “阿弥陀佛!徒儿此言差异!佛门以慈悲为怀,怎能见死不救呢?何况他还是你的同门师兄?”尊者合掌说道。 “师父!弟子被他的狡辩气坏了,才会口不择言!”天禄立刻变得诚惶诚恐,万一惹得师父生气,取消出行岂不是见不到青儿姐姐了? “风一啄,你想出行未必不可,但是你得答应为师一个条件?”尊者见天禄这么容易被风一啄激怒,原本让他单独出行的念头取消了,或许师兄弟俩相互磨合,对于彼此的修行有更大的促进。 “师父,只要你允许弟子出行,莫说一个一条件,十个百个条件弟子都答应。”风一啄的心里立刻充满了希望,只要能够见到青娥,所有的条件都可以应承下来。 “条件很简单,此次出行,一切以天禄为主,你不得擅自行动!”尊者看着他,眼神显得非常严肃。 “看来弟子真的变成奴仆了。”风一啄小声嘀咕道。 “你刚才不是说做我的仆从都可以吗?一语成谶了。”天禄见尊者答许风一啄同行,甚是无奈,一想到他看青娥的眼神,心头就莫名燃起怒火。推是推不掉了,何不走到半路把他甩掉? “此事就这样定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你们一同下山,不必向我辞行!”尊者说道。 “是!师父!”天禄和风一啄合掌而退。 “稍等片刻!”尊者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为师有一事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神通已被为师封印,三年的历练如果能够让你们有所证悟,你们的神通自会解封,否则就一直封印下去。” “师父,没有神通,遇到妖魔鬼怪怎么办?”风一啄一想到神通被封,顿时心生恐惧。一千多年了,哪一日不是靠神通过活?一旦失去,变成凡夫俗子,就会处处被打压、处处忍声吞气。 “世间凡夫有几个是有神通的?难道没有神通傍身就寸步难行了?秃鹫子,如果你怕了,趁早留下,不要跟着我!”天禄心 分卷阅读10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道,没有这个碍眼的,我和青儿姐姐在红尘中相伴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 “没有神通便没有神通吧!小师弟去的我也去的。”风一啄挺了挺脊背,与其说是为了出游历练,还不如说借出游之机亲近青娥仙子。如果仅仅因为失去神通之故而放弃,将来岂不是悔之莫及? 天禄见风一啄执意前往,心中冷笑一声,告别尊者,独自走出法堂。风一啄也向尊者施礼,合掌而退。 尊者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语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已走出法堂的天禄和风一啄对于尊者的这句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两人暗叫一声“惭愧!”,各自离去。 ☆、第2章 寻声救苦 且说青娥到风云岛看望媚儿和大门牙后,入龙宫邀请染香一道入世,染香喜不自胜,遂向老龙王告假。老龙王知其将要和天禄会合到人间历练,哪有不允之理?大手一挥,准其出行。 染香有三百年没见到青娥了,两姐妹相见,欢喜非常,一路晓行夜住,自是说个不停。 三个月来,两人走过千山万水,绿柳古道,见了些悲欢离合,杜鹃啼血。青娥和染香甚是感慨人生无常,一边游历,一边尽其所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那日抵暮,已至东都黛眉山,穿越层峦叠翠的郁郁山林,领略奔腾不息的万里黄河,欣赏千变万化的岩层和巧夺天工的奇特地貌,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诉说亿万年的沧桑变化,海陆变迁。 两人按下云头,站在黛眉山的山顶。远望夕阳,青娥忽然心有所动,面向西方结跏趺坐,诵《观世音菩萨普门品》。染香见此,亦是端坐,静听青娥诵经。 青娥诵经完毕,染香问道:“姐姐,观世音菩萨在六道中不辞疲倦,寻声救苦,为何相信观世音菩萨的众生大多数是在迷信中讨生活?虽然崇奉观世音者多似牛毛,却鲜有几个能证得正觉。” 青娥叹了一口气,说道:“观音的宗旨是要世人大彻大悟,共登觉岸。可叹世人存了自私自利的心理,他们以为只要供奉了观世音菩萨,随便自己的作为如何,观音都会保佑,一切不遂的欲望,观音也会赐予圆满。他们最怕的是死,以为平日只要多烧香多念佛号,便可以祛病延年。最怕死了打入地狱,永不超生,以为只消平日多持斋多诵经卷,便可以死后到天堂佛国中享乐,甚至于一切的罪恶,只要念几声观世音菩萨,都可以一笔勾销。越是如此,越是与佛理相去甚远。” 染香问道:“依姐姐所说,拜佛念佛岂不是没有功德了?” 青娥说道:“妹妹,话非如此,诵经、拜佛、念佛是修行的手段,实质要看一个人的心,是不是一天比一天清净,一年比一年清净,换言之,妄想、烦恼是不是天天在减少,只有烦恼轻,智慧长,才是真正的修行!” 染香说道:“可惜世间真正修行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求福求寿,求的都是眼前的利益。” “是啊!众生希求的是世间的果报,即便如此,也要知道果报是怎样形成的,简言之,修因得果,这是佛教给我们的。财富、智慧、健康、长寿是每个凡夫的希求,想求而不肯种因,哪来的果?想求诸佛菩萨保佑务必有护佑的条件,福是种来的,不是求来的。”青娥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百里外有人在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佛号声声入耳,充满了虔诚、乞请。 青娥凝神展慧眼一看,已知缘由,于是在山中寻得一束观音柳收进包袱里,拉着染香腾空而起,寻声而去。 在一个小村庄的上空,青娥看见一户人家瑞气笼罩,佛号是由此家传出。 青娥和染香相视一笑,二人心领神会,按下云头,摇身一变,两位身穿粗布衣衫的女子站在那户人家的门前。 染香上前叩门,不一会,门打开了,一位愁容满面的妇人走了出来,问道:“二位姑娘,请问有何贵干?” 染香道:“大嫂,我和姐姐到远方投亲,行走饥渴,叨扰大嫂讨一碗水喝!”妇人见二人风尘仆仆,一脸倦容,连忙说道:“二位姑娘请进!” 染香和青娥连声称谢,跟着妇人走进了大门。 妇人把染香和青娥领进厨房,说道:“锅中有饭,壶中有茶,二位姑娘如不嫌弃,不妨慢用!我家孩儿和婆婆病了,家中没有人手招待客人,请勿见怪!”说罢就去了。 青娥和染香也不客气,一个端碗盛饭,一个提壶倒茶。 这户家人姓陈,那位妇人是赵氏,丈夫五年前去世了,留下她和年已六十的婆婆和一个八岁的儿子狗儿。幸而家中有些财产,加之赵氏做些针线活,尚够三人度日。赵氏对婆婆十分孝敬,一切都是先意承旨,从不违拗;对狗儿也是悉心抚育,严格要求。不料前几日,狗儿出皮疹,高热、呕吐,请了几位郎中医治,百药无效,病势一天重似一天。 婆婆见孙儿病情严重,忧心似焚,竟也病倒了。赵氏忙前忙后照顾婆孙俩,见他们的病情均无好转,又悲又痛,绝望之下,想起有人 分卷阅读10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说,只要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菩萨就会寻声救苦,极其灵验,此事只是听过没有验证。 当赵氏正在堂屋内面向西方焚香跪拜,祈请观世音菩萨时,听到有人叩门,最初以为是邀请的郎中,谁知开门一看是两位过路的姑娘。赵氏为人慈善,急人之所急原是本分之事,故不疑其他。 青娥和染香吃饭喝茶之后,到堂屋向赵氏致谢。赵氏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二位姑娘,照顾不周,莫怪!” 青娥问道:“大嫂,不知你家孩儿和婆婆的身体可好些?小女子幼时读过一些医术,或许能诊断一二。” “我请的郎中稍后便到,姑娘不必费心了。”赵氏见青娥十八、九岁的模样,对她的话并不信服。 “大嫂,你别有眼不识泰山,我家姐姐一路上不知给多少人看过病,哪一个不是手到病除?你家孩子的病无非是出疹子时受了点风,疹子内隐罢了。”染香见赵氏不愿青娥给孩子看病,一时心急,忍不住脱口而出。 赵氏惊讶地看着染香,问道:“姑娘,我家狗儿疹子内隐你怎知晓?难道你们是神仙?” “大嫂说笑了,我们怎会是神仙?神仙还吃你家的饭、喝你家的茶?我们是走到你家门前时,一位大婶告诉我们的。”青娥见染香语塞,急忙上前说道。 “姑娘既然懂医术,不妨给小儿诊治。”赵氏当下甚是痛快,引着青娥和染香走进内室。 青娥见室内有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狗儿,一张床上躺着老婆婆。 老婆婆虽然躺着,却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紧盯着狗儿。见赵氏领着两位姑娘进内室,轻轻点点头算是招呼了。 青娥仔细看了看老婆婆,老婆婆只是忧心所致,并无大碍。青娥便在狗儿的床边坐下,只见狗儿昏睡,脸色绯红,壮热无汗,便拿过他的手号脉,借此运功,把真气输入狗儿的体内,打通他的经络。 半晌,青娥说道:“大嫂,狗儿的疹子内陷,虽不易调治,幸喜我在路上采得一束观音柳,你把它煎成浓汁给狗儿服下,一个时辰后便可见疗效。” 青娥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一束观音柳递给赵氏。赵氏接过观音柳愣住了,方才还在乞求观世音菩萨,观音柳便送上门来?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大嫂,赶紧煎药去!再晚就来不及了!”染香见赵氏发呆,连声催促道。赵氏看了染香一眼,露出一丝笑容,拿着观音柳自去煎煮。 赵氏煎好药给狗儿吃了一碗,半个时辰后,狗儿的脸上已斑斑点点长出疹子来,当晚,疹子都长齐了。赵氏欢喜不已,对青娥和染香是千恩万谢!老婆婆见孙子转危为安,竟也坐起身来,病情好了大半。 第二天清晨,青娥和染香作别而去。 青娥和染香刚登上云头,又听到有人在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声音充满了悲伤和恳切。 青娥和染香寻声而去,隐身在一座庄园上空的白云中。染香见此,问道:“姐姐莫不是要救庄园里的那位财主?” “此事不易处理,这位财主姓钱,身患重病,生命危在旦夕,而他唯一的儿子远在他乡。钱财主的管家是一个贪婪之人,如果财主的儿子不能及时回家,财主毕生的财富将会被这位管家侵吞。可是他要通知儿子回家,来回骑马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财主的身体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是以财主在祈请观世音菩萨。”青娥蹙眉说道。 “姐姐,此事好办!有两个方法,一,我们便运用神通,不消一日便可把钱财主的儿子带回家,以解钱财主之忧;二,姐姐给钱财主续命,让他活到他儿子回家之日。”染香说道。 “妹妹,此事万万不可,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借助于神通,破坏了命运的运行规律,不仅我们会遭到天谴,也会耗损他们的福报。我们能做的只能在他们有限的福报之内稍作改变。”青娥连连摇手说道。 “那该怎么办?这位钱财主也不知道曾做过什么善事需要姐姐的护佑?”染香问道。 “不是钱财主,而是他的儿子钱宝山,三年前,钱宝山在外地贩卖货物时,救护过一位因病晕倒在路边的行脚僧人。”青娥一边说一边思索,忽然,眼前一亮,在染香耳边低语…… 话说钱财主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看见一个青面獠牙、膀大腰圆的夜叉走进室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勾魂鬼上门了,自己尚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未了,如何甘心死去?正要苦苦哀求,却见那夜叉发出破锣般的声音:“人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一个将死之人不念佛求生西方,还惦记着家里的财产去向,活该下辈子还要在六道轮回中沉浮。” 钱财主哪里有求生西方之念?眼中落泪,乞求道:“恳求大人宽我几日,待我安排还好后事,便随你去。” “钱财主莫要误会,我不是带你走的使者,而是因为你祈请观世音菩萨,我奉命前来,了你心愿。”夜叉说道。 钱财主闻言,大喜,连忙说道:“观音显灵了,请大人赐教!” “方法其实很简单,你立下 分卷阅读10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遗嘱,你的儿子从众多的财产中选一项,其余的全部归管家所有!但是前提是必须让你儿子先选,否则遗嘱无效,所有的财产全部交给县衙。”夜叉说道。 “此法是不是不妥?如果我儿子选田产,将会失去房产,如果选房产,将会失去金银珠宝,势必所有的财产归管家所有。”钱财主不明白,这也算是一个绝妙的方法? “枉你经营了一辈子,连管家也是主人的财产之一都不明白。还需要我进一步说明吗?”夜叉不耐烦地说道。 “我明白了,只要我儿子选‘我要这个管家’,管家和所有的财产都属于我儿子所有。”钱财主恍然大悟,对着夜叉点点头,算是叩谢。眨眼间,夜叉不见了,钱财主从梦中醒来,命伺候的丫鬟立刻唤管家前来立遗嘱。 管家见钱财主写下遗嘱的内容,欣喜若狂,一边派人快马加鞭接钱宝山回家,一边找来县衙的师爷公证,并将钱财主的田产、房产、金银、字画、瓷器等全部一一列表。在管家看来,只要遗嘱在手,无论钱宝山如何选择,他最后都会获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财产。 青娥见事已办妥,准备离去。染香问道:“姐姐何不等钱宝山回家后再离开?因为我想知道钱宝山究竟会如何选择?” 青娥笑着说:“如果他有那个福气,自然会明白他父亲遗嘱的玄机,我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染香拍手说道:“姐姐好洒脱!这正应了那一句‘物来则应,过去不留。’” “世间万象无不是依缘而生,如果可以改变,有何不高兴?如果不能改变,为何不高兴?”青娥说罢,拉着染香跃上云头,向西而去。 ☆、第3章 呼吸之间 且说天禄和风一啄离开灵鹫山后,向东行进。 走了半日光景,天禄忽然想起一事,折身向南而行。 “小师弟,你是不是走错了?我们是到东方和青儿会合,向南方走却是为何?”风一啄问道。 “秃鹫子,我警告你,以后别青儿长青儿短的叫,青儿二字岂是你能叫的?”天禄怒气冲冲地指着风一啄,昨晚听到尊者那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之后,本想和他和睦相处,但是听到他称呼青娥如此亲昵,那种“和睦相处”的念头瞬间化为乌有,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呵斥道。 “小师弟,别生气!你说怎样便怎样,我一切听你的。”风一啄好言好语道,心里在想,我暂且忍着,等见到青娥再做打算。 天禄瞪了风一啄一眼,大步向南走去,风一啄不敢多言,只得紧随其后。 翻过一道山又一道山,放眼望去,还是山连山,风一啄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说道:“倘若是以往,我展翅不消片刻便飞过几座山,如今这般走法要走到何年何月?” “不想走,你可以回去啊!没人拿刀逼你。”天禄没好气地说道,实则自己行走的也是倍感疲惫。 “小师弟,我不过是说说罢了,走出山门哪有折回去的道理?再者,跟着小师弟出游肯定是风光无限!”风一啄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只要有青娥陪伴,一路上就会有说不尽的温柔景象,旖旎风光。 “秃鹫子,你跟我出游,甭想风光无限,风险无限倒是大大的可能。”天禄有意浇风一啄凉水。风一啄默不作声,心道,任你说什么,我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但凡是青娥将要经历的,我必将参与。 两天后,当天禄和风一啄翻过一座大山,一条宽阔、奔腾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河的两岸山色连天,苍翠入眼,重重叠叠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天禄看着像一匹野马一样腾空飞窜的河流,长长舒了一口气,丢下风一啄,一边跑下山一边欢呼道:“恒河!我来了!老妖怪,你还在吗?” “小师弟,等等我!”风一啄向山下跑时,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滚下山去。 “哈哈哈……”随着一阵沙哑刺耳的大笑,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昏暗,四面八方的乌云悄无声息地积聚而来,形成一个直径几百米的大圆盘,隔绝了阳光,遮蔽了远处的一切景象,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风一啄暗叫一声“不好!”这是妖物兴风作浪前的征兆,待要叮嘱天禄注意防范,骤然间,寒气刺骨,仿佛掉进了冰窖一般,放眼四周,浓雾缭绕,天禄早已不见踪影。 风一啄爬起来紧走了几步,听见脚下“咔咔”作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站在冰层之上,冰层下眨着无数只眼睛,血红的、绿油油的、黄橙橙的、黑白相间的…… “啊!”风一啄吓得一跃而起,腾身飞起三丈高,脚还没落地就拔足狂奔,在浓雾中乱窜,每跑动一步,脚下的冰层响声更甚,似要断裂开来,风一啄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一不小心踩碎冰层,掉进那些眼睛堆里。 忽然,正前方出现了一只硕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直瞪着自己,大眼睛的睫毛粗而密集,瞳仁是血色的,眼白里暗藏着蓝幽幽的慑人光芒,在那凶恶的眼光底下 ,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分卷阅读10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风一啄猛然止住脚步,全身的汗毛瞬间炸开了,下意识掉头就跑,总感觉背后的大眼睛离自己仅有一寸距离,眼睛像是要贴上脊背般让人发麻,冷汗直冒,不断催促着他加快脚步,拼命狂奔。还没跑多远,前方又出现一只大眼睛,大眼睛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咯咯”风一啄听到自己的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 ,全身颤栗,但是还没有忘记奔跑,东边、西边、南边、北边全都有大眼睛挡住去路。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只跑得气喘吁吁,四肢无力,“噗通”一声跪在冰层上,抱住自己汗渍渍的头摇晃:“幻像,一切皆是幻像!” 风一啄紧闭双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听见他的动脉在两边太阳穴里如同两只铁锤似地打着,鼻腔里呼出来的气也好像是来自山洞的风声,仰头面对上空,缓缓睁开双眼,头顶上悬着一个更加凶恶的大眼珠子,可怖的是,大眼睛里面还有一只小眼睛。 “救命啊!救命啊!”风一啄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恐怖的精神折磨,张大嘴,发出一连串嘶哑的吼叫,站起身来,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刚迈出一步,“嘭”的一声,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秃鹫子,你没事吧?”天禄扶住风一啄,生怕他因恐惧而神经错乱。 “眼睛!无数只眼睛!小师弟,你没看见吗?”风一啄一把抓住天禄,喘息道。 “眼睛有什么可怕的?你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天禄问道。 “小师弟,恐惧……比死亡……更可怕!”风一啄结结巴巴说出这句话,脸皮下面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脸色越加煞白。因为他看见一只硕大的眼睛立在天禄的身后,吓得转身就跑,却被天禄一把拉住。 “秃鹫子!没想到你是这般熊样?没有法术的依傍,竟然连凡夫都不如。临阵不惧生死,是将军之勇;进山不惧虎狼,是猎人之勇;入水不惧蛟龙,是渔人之勇;修行者的勇是什么?就是一个字,‘悟’。连生死都已经超脱,怎么还会有恐惧之感?”天禄大声说道。 “小师弟,难道你不害怕大眼珠子?”风一啄一边挣扎,一边问道。 “为何要害怕?一切法从心想生!你所见到的眼珠子都是幻像,皆是你曾经所造恶业的缩影,你恐惧是因为你害怕果报现前。如果你敢担当,何惧之有?”天禄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风一啄听了,豁然有悟,是啊!为什么要害怕呢?该来的自然会来,天地之间,五道分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可代。 风一啄想明白了这些,立刻结跏趺坐,闭眼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以此稳固自己的心神。 天禄立在风一啄的身旁,看着四周无数只眨动的眼睛,露出淡然的笑容。 “哈哈哈……”随着一阵大笑,四周的眼睛全部消失了,连头顶上伞盖状的乌云也瞬间消散了。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还有火辣辣的太阳重新出现在眼前。 这时,从水下冒出一个如小山般大小、披着深绿色盔甲的大鳄鱼,只见他的两只如灯笼般的凸眼珠哧溜哧溜乱转,半张着的长长大嘴里密布着尖牙利齿。 风一啄睁开双眼,乍见鳄鱼怪,吓得一跃而起,刚刚稳固的心神又散乱了,原来是这只鳄鱼在作法,不会是小师弟找来收拾我的吧? “老妖怪,我们又见面了!这些眼珠子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吧?你的嗔恨圈我都不怕,何况这些幻像?”天禄一见到齐杀,高兴地说道。 “四不像,我们有三百年没见面了,不给你送一份大礼如何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的修行?”齐杀见到天禄,同样兴奋异常,独自在恒河底修行三百多年,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凡夫是不敢叨扰的,只怕露个头也会把人吓个半死,修行的妖物从没见过,今天终于遇到一个可以说说话的,这次再也不会放他走了。 “老妖怪,可惜你的见面礼没有打动我,却把我的大师兄给惊吓到了!”天禄故意“嘿嘿”笑着,风一啄闻言,羞愧地低下头。 “能被幻像惊吓到,只能说他的修为不如你。四不像,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齐杀问道。 “我们在灵鹫山修行,近日奉师命到东方历练,走出山门时,我想起你这个老妖怪,所以特来看你死没死。”天禄笑嘻嘻地说道。 “老夫修行了上万年,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既如此,我来问你,人生几何?”天禄问道。 “世间凡夫嘛,几十年而已。”齐杀说道。天禄摇摇头。 “一百年?”齐杀问道。天禄还是摇摇头。 “几年?”齐杀又问道。 “错!人生只在呼吸之间。”天禄说道。 “嗯!有道理!四不像,你既已在灵鹫山修行多年,老夫有一事请教,万望你能给予解答。”齐杀说道。 “老妖怪,好说好说!但有所知,必当相告。”天禄心道,老妖怪修行了上万年,如果能让他得度,岂不是一大善事? “小子,老夫听说佛能度一切苦难,你即是佛弟子,能让老夫我得到解 分卷阅读10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脱吗?”齐杀问道。 “老妖怪,真正能够解脱你的,只有你自己啊!” “可是,心中充满了苦恼和困惑的正是老夫我啊!”齐杀不解地说道。 “老妖怪,我来问你,你心中的苦恼和困惑是谁放进去的?”天禄问道。 齐杀沉吟半晌,默不作声。 天禄继续说道:“是谁放进去的,就让谁拿出来!” 齐杀摸摸自己的下巴,露出满意的笑容:“老夫知道了,苦恼和困惑不过是自己的一种执着,如果想得到解脱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学会放下!” “孺子可教也!”天禄赞叹了一句。 “小子,老夫见你说的头头是道,不知境界现前时是否也能这般。齐杀盯着天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笑…… “不好!有人来了,老夫要先躲一会!”齐杀言罢,立刻潜进恒河。 天禄觉得奇怪,老妖怪又在耍什么花样?一阵嘈杂声从恒河上游传来,天禄和风一啄不约而同看向上游,几十名山匪手持兵器,沿着恒河岸边杀气腾腾地奔跑过来。 “秃鹫子,你的腿为何变成金腿了?”天禄眼角的余光被金光闪耀,定睛一看,方看出风一啄的异样。 “啊!”风一啄低头一看,双腿不知何时变成了金器,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那群山匪莫不是为了这两条金腿而来?正要询问天禄,难道又是幻像?抬眼间,发现天禄的头颅同样变成了金器,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天禄见风一啄盯着自己的脑袋,一脸讶异,抬手一抚头顶,硬邦邦的,难道也变成了金器? 正在这时,山匪们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位头领大声嚷嚷道:“天降异象,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妖物在作怪?兄弟们,把这两个妖物给我抓起来,剁了瘦子的腿,砍了小子的头,看看是不是真的金子?” 山匪们手持兵器一拥而上,天禄和风一啄下意识左躲右闪,全是自保的招数,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幻?两人都不敢用力过猛,生怕一不小心犯了杀戒。 山匪们砍杀起来毫无顾忌,刀刀都是砍向要害。天禄和风一啄不免暗暗叫苦,两人被几十个山匪围攻了一个时辰,已是倍感疲倦,再战下去,说不定真的葬身于此。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山匪趁风一啄躲闪别的山匪攻击时,一刀砍在他的腿上,一块金子被削了下来。 风一啄大叫一声,滚落到一边。天禄抢上前去,打退了好几个准备砍风一啄的山匪。 风一啄疼得大汗淋漓,问道:“小师弟,这不是幻像吧?” “幻你个头!找机会逃出去。”天禄扶起风一啄,打量四周,寻找突围的契机。 山匪捡起那块金子,用牙咬了咬,递给头领,喜滋滋地说道:“大哥,这是真金!” “哈哈哈……兄弟们,快快把这两个妖怪剁了,以后我们又可以大称分金,大碗喝酒了。”随着头领的一声令下,山匪们又是一拥而上,一个个眼瞅着天禄的金头、风一啄的金腿,目光中尽是贪婪之色,下手更是凶狠毒辣。 ☆、第4章 水火未济 天禄和风一啄的法术被封印,与凡夫几无区别,仅仅比凡夫力气大,多一些实战技巧,但是被几十个山匪围攻,体力消耗巨大,且又不敢痛下杀手,不免渐渐落于下风。 风一啄的腿又被砍了几刀,落下几块金子,渗出的黄色液体转眼间也变成了坚硬的小金粒。 山匪们见状,更是砍红了眼,眼见十几把大刀将要砍向倒地的风一啄身上,天禄大吼一声,飞身前去,踢飞了他们的大刀,不料斜刺里一道白光划过他的左臂,火辣辣的疼痛,血液迅速渗出,印红了他的衣衫。天禄顿时气冲斗牛,开口骂道:“你们这些蛮横无知的凡夫,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天禄言罢,金色的头颅隐隐有黑气缭绕,他把所有的力道积聚在两只拳头上,一拳打出,再挥一拳,打向两个拿刀冲过来的山匪胳膊上,两只胳膊瞬间被打飞出去,伴随着凄惨的叫声,血肉溅了周围的山匪一脸,唬的那些山匪们向后撤退。天禄大感意外,怒气上涌时竟然力道大增,破了一小部分封印,现下也不敢多想什么,趁着山匪慌乱,拉着风一啄从空隙中冲出包围圈,向山上狂奔而去。 山匪们回过神来,在后面吆喝着,穷追不舍。 翻过一道山又一道山,天禄和风一啄依然没有摆脱山匪的追逐。 “小师弟,前面有一个山洞,我们暂且进去,哥哥我实在跑不动了。”风一啄喘着气,抚摸着自己受伤的腿说道。天禄见此,只好搀扶着风一啄钻进了山洞。 刚走进山洞,便听见洞口山匪们嚷声一片,头领大声说道:“留五个兄弟守在洞口,其余的跟我到山洞中搜索,不抓住这两个金子妖怪,誓不罢休!” 天禄和风一啄耳听着山匪的嚷嚷声,慌不迭地在山洞中行进。 山洞又深又黑,风一啄欣喜地发现,不仅天禄的金子头颅 分卷阅读11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可以发出微弱光亮,自己的金腿也是一样。两人借着光亮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只见洞中怪石嶙峋,形态各异,有的如刀斧,悬在头顶;有的如野兽张牙舞爪。洞中有洞,洞洞相通,纵横交错,弯弯曲曲,忽而茫然穷尽,忽而豁然开朗。 两人置身在洞中,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直到听不见山匪的吆喝声。双腿发软的风一啄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喘着气说道:“小师弟!我跑不动了,让哥哥我休息片刻。” 天禄也跌坐在地上,说道:“秃鹫子,我们得周详周详,这个山洞像是一个地下迷宫,如果走不出去岂不是要葬身于此?” “哼哼!走不出去,正好给我做伴!”黑暗处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谁?谁在哪儿?”天禄一跃而起,厉声问道。寻声而去,发现不远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影。 天禄待要走过去一探究竟,风一啄连忙说道:“小师弟,小心!” 天禄点了点头,手握拳头,全身戒备,一步一步走到那个黑影身边,借着头上的光亮,方看清眼前坐着一位瘦弱、瞎了一只眼睛、脸色苍白的男人。 天禄打量着这位男子,甚是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黑衣男子也仔细端详着天禄,过了片刻,忽然脸色大变,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来,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问道:“你是天禄小殿下?” “你认识我?”天禄指指自己。 “小殿下,三百年前,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天山驻地,无极山洞,殿下可有印象?”黑衣人问道。 “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被老鹰追着逃进无极山洞里寻死觅活的老狐狸。”天禄见到三百年前的故人,一时有些兴奋。 “小殿下,那日一别,我以为今生我们不会再见。或许这只是一个偶然。”幻策说道。 “老狐狸,此话差矣,世上根本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所谓偶然是人们对于认知的不足。”天禄说道。 “若无亏欠,怎会相见?难道我欠你的债还没有还完吗?”幻策的脸色由恐惧转为困惑,像是在问天禄,又像是在自语。 “你欠我的债?”天禄莫名其妙地看着幻策,实不知“债”从何而来?正在纳闷时,风一啄忽然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揪住幻策的衣领,甩手就是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三百年来,师父一直在找寻你,找到你一次,你寻机逃一次。三年前,师父已经仙逝了,师父在临终前对你仍是念念不忘。原本师父还可以再活个几千年,但是为了你,师父心力交瘁,早早身故。” “老匹夫死了?哈哈哈,我东藏西躲数年,就是为了躲这个老匹夫,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真是天大的喜讯!我终于摆脱这个老匹夫了。”幻策并没有因为被风一啄打而生气,反而开怀大笑。 “你说什么?师父仙逝,你当儿子的不悲伤也就罢了,竟然说出这般冷血的话来?”风一啄住了手,惊讶地瞪着幻策。 “风一啄,你的法术被封印,我不怪你眼瞎认不出我,胆敢再对我无礼,我动一根指头就会要了你的小命。”幻策一把推开风一啄,竟把他甩出几丈远,重重地撞向洞壁,摔落在地上,风一啄疼得呲牙咧嘴,不敢再扑过来。 “你这只瞎眼狐狸,忤逆不孝是大罪,不怕将来下地狱吗?”天禄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指着幻策骂道。 “忤逆不孝?你们大可放心,这个罪名绝不会落在我的头上!小殿下,你口口声声说下地狱,地狱你去过吗?地狱是什么样的?说来听听!”幻策整整被风一啄抓乱的衣衫,一脸的无所谓。 “地狱我没去过,但是我听师父说过,地狱的苦超出所有人的心力,无法想象,无法接受。即便是世间最恐怖的事,跟地狱的恐怖相比,那也是千万亿分之一。” “你说来说去,我也不知道地狱到底有多苦?”幻策不耐烦地说道。 “我打一个譬喻给你听,略微知道地狱之苦。譬如有一个人犯了欺君之罪,被皇帝抓起来治罪。如何治罪?早上向他身上扎一百枪,扎遍全身,一百枪扎进去、拉出来,血肉模糊。中午,皇帝问,那个人死了吗?狱卒答,此人命大,扎一百枪没死。皇帝说,没有死,那就再扎一百枪。晚上,皇帝又问,那个人死了吗?狱卒答,没死。皇帝说,还没有死啊,再扎一百枪。狱卒说,没有地方扎了。皇帝说,不管那么多,在血肉模糊的地方再扎一百枪。” “太可怕了!这才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风一啄想象着那个画面,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了,连心脏都吓得快跳了出来。 “后来呢?”幻策不以为然,只当故事来听。 “这只是一个譬喻,没有后来。你可以想想,我们平时练功或者和敌人对阵时哪怕只受一点轻伤,便疼痛难忍,何况早上、中午、晚上,身上扎一百枪?这种痛苦是不是不敢想象?” 天禄问道。 “我曾受的苦虽不是日扎三百枪,但也是备受折磨。”幻策陷入了回忆之中,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的脑 分卷阅读11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海一一浮现…… 天禄从幻策头上拉下一根头发,对他说道:“日受三百枪之苦,如同这根头发,地狱之苦,比须弥山还要大。” “哼!没有经过实证,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相信。”幻策不屑地说道。 “爱信不信!”天禄懒得多言,招呼风一啄准备离开。 “我观二位法力被封,凭你们的现状想走出这个山洞恐怕是白日做梦。”幻策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师弟,看在我们曾经同门的情分上,你帮帮我们?”风一啄一脸期待地看着幻策。 “帮你们?风一啄,我来问你,你不是被天罗地网送到灵鹫山修行吗?听说二十年前,你已经皈依佛门,今日何故跑到这里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简言之,我和小师弟奉师命下山到人间历练,路遇山匪,被迫逃进山洞。”风一啄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幻策,总觉得他的言语举止和以往大不相同,尤其是听闻他的父亲过世时,即使再不济,也不至于欢天喜地,难道这个狐狸身体里的魂魄不是师弟的?他是谁? “哼!没有法术傍身等于废物一个,到哪都会挨打。”幻策轻蔑地说道。天禄闻言,待要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弟,哥哥我好歹也曾救过你的命,希望你能引导我们走出山洞,此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风一啄不甘心,继续恳求道。 “休得再提救命之恩,当日如果你不救,后来怎会生起诸多事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苟延残喘地活着,还能做什么?”幻策怒道。 “秃鹫子,别求他!我不信我们走不出这个山洞。”天禄大声说道,拽上风一啄准备离开。 “等等!与其你们在山洞中转来转去,不如让我给你们占卜一卦,看看你们未来的运势如何?”幻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龟壳和三枚金钱。 天禄见他拿出这等物件,大感意外,问道:“老狐狸,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五年前,我在东方游荡时,看见世间凡人遇事总喜占卜,就向一位老先生讨教,没想到自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虽不是每一次都准确,但往往是八九不离十。” “师父曾经给我们讲过东方的《易经》,师父说,世间万物之所以生生不息,是因为一阴一阳之谓道,如果把六十四卦全部学通达了,还需要占卜吗?”天禄根本不相信占卜。 “不相信啊?那就让我给你们演变一次,看将来应验否。”幻策把金钱装进龟甲里晃了几次,排出一个卦来。 “小殿下,知道这是什么卦吗?水火未济卦。此卦是火在水上,水不能克火,未济也。换一句话说,水火错位不能相克,小殿下此番出游运势颠倒,形势极端恶劣啊!”幻策指着卦象说道。 “越是艰难处,越是修心时。我观此卦,变爻在六五,此爻辞是始终坚守中正之道,经过了未济这场艰难险阻的磨练之后,可获吉祥。老狐狸,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天禄问道。 “原来你也会占卜?”幻策抬起头看着天禄,一脸的不可思议。 “谈不上会,略知一二罢了。” “小殿下,既然你们可以逢凶化吉,那就自求多福吧!我走了!”幻策言罢,咻的一声消失了。 风一啄看着幻策消失的方向,恨恨地说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借着金子的微弱光亮,两人又在山洞中行进,走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洞口。 风一啄和天禄又累又饿,靠着洞壁不愿再挪动脚步。天禄心道,一直这样找寻也不是办法,想了想,脱下衣服,把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又叮嘱风一啄把腿包住,霎时,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师弟,这是何故?有光亮不用,偏要在黑暗中摸索。”风一啄不解地问道。 “秃鹫子,说你笨还不信?没有金子的光亮,你的眼睛在黑暗中方能感受到洞口透过来的光亮,哪怕是一丝丝微光,也是我们走出洞口的关键,剩下的路程全靠你了。” “小师弟,还是你有办法!”风一啄闻此妙法,立刻信心大振。 “秃鹫子,师父说过,外部环境不能改变内在,决定一个人是否成功不在于拥有什么、受到什么阻力,而是在于能否在黑暗当中始终把握住自己前进的方向。老狐狸卜卦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坚守中正之道可获吉祥!” “看来不管是恶人还是善人,都是我们的老师。”风一啄言罢,和天禄一道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这一路走来十分艰辛,不时碰壁,不时被石块绊倒,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风一啄终于捕捉到一缕微光,迎着这一缕微光,洞身越来越小,需要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一条长长的甬道爬了半个时辰,洞身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可以直立行走了。闻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越来越敞亮的山洞,风一啄大喜过望,拉着天禄冲出洞口,待要欢呼时,却发现他们置身在一个悬崖的洞口,辛苦半晌,找到的并不是来时的洞口。 天禄一把扯下包住头颅的衣衫 分卷阅读11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第5章 周而复始 天禄和风一啄站在悬崖边上,放眼望去,对面的山峰层层叠叠、绿意葱浓。奇的是,山顶上没有白雾缭绕,山上树木花草,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侧耳静听,似乎能听见山中隐隐的水声。 两人仰头张望,山峰高耸,看不见山顶,独独洞口这一面像是被刀切一般,没有任何植物,全是光溜溜的石壁。目测对面山崖平台距离此洞有十几丈远,正在犹豫是不是返回山洞重新寻找出口,一阵嚷嚷声传来,十几个山匪涌到了洞口。 山匪们一见到天禄和风一啄,二话不说,挥舞着大刀猛扑过来。 风一啄见此,不禁暗暗叫苦,一路走来,又累又饿,哪有力气继续厮杀?与其被山匪砍去双腿,还不如跳进悬崖,心念于此,一边抵挡山匪的进攻一边对天禄说道:“小师弟,我不想被他们分尸,哥哥我要跳崖了。” “秃鹫子,与其跳崖,还不如我把你抛到对面山崖,如果命不该绝,自有天助,如果掉进峡谷,兄弟我前去和你作伴。” “好!”抱着必死之心的风一啄拼尽所有力气打退几名山匪,天禄趁此空隙一把抓住他的后背衣襟,卯足了劲,奋力向对面山崖抛去。风一啄在半空中,借着飞行的力道凌空迈步,几个起落,便跳跃到对面的山崖平台上。 天禄见他安全落地,信心大增,击退了几名冲过来的山匪,迅速转身,一跃而起,向对面山崖飞去,也是凌空迈步,眼看只有一丈距离便可飞落平台,“砰”的一声,天禄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上,垂直向山谷坠落,风声、风一啄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在他耳边回荡…… 天禄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风一啄仍然站在恒河岸边,两人相顾茫然,刚才的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梦?正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从恒河上游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上游,几十名山匪手持兵器,沿着恒河岸边杀气腾腾地奔跑过来。 “秃鹫子,你的腿怎么变成金腿了?”天禄发现自己说出了梦中同样的话。 “啊!”风一啄低头一看,又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天禄。天禄不用摸自己的脑袋,已知头颅变成了金头。 不多时,山匪们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头领大声嚷嚷道:“天降异象,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妖物在作怪?兄弟们,把这两个妖物给我抓起来,剁了瘦子的腿,砍了小子的头,看看是不是真的金子?” 同样的话,同样的搏杀重新上演,然后又是一路逃亡,钻进同样的山洞。 在山洞中遇到了幻策,排出同样的水火未济卦。 再一次寻觅出口,再一次和山匪搏杀,再一次跳崖,又回到了恒河岸边…… 当天禄和和风一啄第三次钻进山洞,天禄在山洞中边走边说道:“秃鹫子,我们的遭遇不断重复上演,莫不是有人在暗中做法?” “此事甚为蹊跷,我们不妨从现在起试图改变。”风一啄也是一头雾水。 “如何改变?”天禄问道。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后面将要发生的事,那就改变能够改变的。”风一啄说道。 “言之有理!嗯?我们之前是不是走到这里遇到了老狐狸幻策?”天禄看看所处的位置,仔细找寻,果然在不远处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打坐的人影。 “谁在说老狐狸?”黑色的人影厉声问道。 “老狐狸,我们又见面了!”天禄笑嘻嘻地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打坐的人果真是幻策。 幻策仔细端详来者,脸色忽然大变,战战兢兢站起来,正要开口时,天禄说道:“我是天禄小殿下,三百年前,天山驻地,你跑进了无极山洞寻死觅活,可有印象?” “小殿下,那日一别,我以为……”幻策的话立刻被天禄打断:“你以为今生我们不会再见,或许这只是一个偶然。” “我心里要讲的话,什么时候被你偷听去了?莫不成你已修得他心通?”幻策惊讶地问道。 “我还知道你想说‘难道我欠你的债还没有还完吗?’”天禄见幻策的脸色由恐惧转为困惑,忽然索然无趣,跌坐在地上,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重复演绎,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天禄陷入沉思之中,连风一啄和幻策在说什么也没有听见,直到风一啄拍了拍的他的肩膀,始如梦方醒,问道:“你们说到哪里了?” “小殿下,有一事请教?”幻策问道。 “请讲!”天禄淡淡地说道。 “这几年,我每次打坐都感觉有一只蟑螂在跟我捣乱,无论怎么赶也赶不走,你可有解决的方法?” “此事好办,下次你再打坐时,等蟑螂来了,你用这块白石灰在蟑螂身上画一个记号,看它来自何处。”天禄见谈话内容跳出了已知,立刻变得兴奋起来,递给幻策一块从洞壁上抠下来的石灰。 “嗯,有道理!我现在就试试。”幻策言罢,结跏趺坐闭上了眼睛。 天禄在一 分卷阅读11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旁默默观察幻策,过了片刻,见幻策拿着身边的石灰,在自己的肚皮上画了一个圆圈。风一啄见他如此模样,小声问道:“蟑螂莫非来自他的肚子?” “哪有什么蟑螂啊?他的问题来自于自身的困扰,心思过重,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罢了。”天禄说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风一啄问道。 “他是不指望了,还是靠我们自己吧!”天禄指指幻策,起身就走。风一啄见天禄不再包裹金子头颅,反而借着金子的光亮在找寻出口,便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两人在山洞中找寻了一个多时辰,发现前方现出一条低矮的、长长的甬道。 风一啄一见到这条甬道,不由得大惊失色,指着甬道说道:“小师弟,我们又转到悬崖洞口附近的甬道,看来,无论我们如何改变细节,结果都是一样。” 天禄盯着甬道,恨恨地说道:“这一次我们不钻甬道,其奈我何?” 风一啄叹了一口气,不无沮丧地说道:“只怕由不得我们!”话音刚落,一群山匪嚷嚷着涌了过来,一见到他二人,一边骂一边挥舞着大刀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天禄和风一啄退无可退,被迫迎战,几个回合下来,风一啄又被山匪砍了几刀,不得不钻进甬道。天禄见此,也只得借打退山匪之机也钻进了甬道。 待二人爬过甬道,天禄守在甬道口,见有山匪爬过来,刚刚把脑袋伸出,便一拳打过去,山匪闷哼一声,晕了过去。后面的山匪见此光景,便拖着晕过去的山匪退出了甬道。 风一啄见天禄守在甬道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对着天禄竖起大拇指,但是环视四周又不免唉声叹气。阳光洒落在山洞口,甚是耀眼,一想到洞口外的万丈悬崖,即便自己被天禄扔到对面山崖得以逃脱,天禄呢?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掉进山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甬道那边寂静无声,天禄不敢大意,眼睛盯着甬道,思绪却甚是活跃,不断重复的遭遇,就像在画一个圆圈,起点就是终点,脑海里忽然蹦出了齐杀在潜水时说的一句话“不知境界现前时是否也能这般?”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 对!一定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妖怪在暗中作法、引导,我该如何破他的局呢?既然是周而复始,一旦走进这个局,便只能按照他创造的轨道运行,唯有再回到起点才能改变。 天禄想到这里,兴奋异常,一巴掌拍在洞壁上,“轰”的一声,左边的洞壁破了一个大口子。天禄正在纳闷,拍过的洞壁完好无损,左边的洞壁怎么会破了呢? “小师弟!他们把山洞打穿了!”原本坐着的风一啄忽然弹跳起来,指着大口子说道。立时,一群山匪涌了进来。 天禄不愿再和山匪纠缠,拉着风一啄跑到洞口,抓住他的后背衣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扔到对面山崖平台上。然后也是一跃而起,跳向对面山崖。 风一啄站在平台上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小师弟,不要跳!” 风声、呼喊声在天禄的耳边回荡…… 天禄猛地睁开双眼,果不其然又回到恒河岸边,风一啄看着天禄,一脸的迷茫。正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从恒河上游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上游,几十名山匪手持兵器,沿着恒河岸边杀气腾腾地奔跑过来。 天禄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问道:“秃鹫子,会潜水吗?” 风一啄点点头,看着天禄不明所以。 天禄也不管风一啄愿不愿意,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扔进了恒河,然后自己也迅速跳进河里。在潜水之前,天禄说道:“抓住老妖怪,他便是捉弄我们的罪魁祸首。” 翻腾的恒河水很快淹没了他们的身影,岸上的山匪见此光景,一个个面面相觑,只得散去。 天禄潜进恒河里,快速行进,一边找寻齐杀,一边呼唤:“老妖怪!快快滚出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把恒河翻个底朝天,让你永无宁日!” “哈哈哈……”随着一阵沙哑刺耳的大笑,齐杀钻出了水面。 天禄也冲出水面,飞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肩上,骂道:“老妖怪,本太子好心来看你,你竟然耍弄我?” “哈哈哈,四不像,你不是说老夫的见面礼没有打动你吗?这个礼物如何?是不是很好玩?还想不想继续玩下去?”齐杀一脸的期盼。 “老妖怪,我没兴趣和你玩这样的游戏,我们奉师命到尘世中历练,师父说那是五浊恶世,比你这好玩多了。”天禄说道。 “五浊恶世?”齐杀转动着大眼珠子,沉吟片刻,忽而乞求道:“四不像,既然你说五浊恶世好玩的多,干脆你带上老夫,让老夫也见识见识,跟着一起历练历练。” “老妖怪,瞧瞧你的模样,带你入世岂不是吓煞世人?”天禄看着齐杀甚是好笑。 “你是说老夫这个色身?此事好办!”齐杀摇身一晃,一个松风鹤形、银髯飘飘的老者出现在天禄的眼前。 “老妖怪,能够化成人形了?瞧你这 分卷阅读11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年岁多大了?”天禄语带戏谑地问道。 “老夫记不得了!”齐杀捋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年龄?”一旁的风一啄忍不住问道。 “人之身有生有死,如同沿着一个圆周循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记这年岁有何用?何况此心如水流注,中间并无间隙,看到水泡生生灭灭,不过是幻象罢了。不管是人还是旁生,从最初有意识到死亡,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年月可记呢?”齐杀说道。 “老妖怪,总算听到你说了一句很有禅味的话!此番感悟可是你上万年的修行所得?”天禄问道。 “当然,不然怎会用圆周循环戏耍于你?”齐杀得意地说道。 “阿弥陀佛!如此说来,我们应该感恩于你,分享你的修行所得!”天禄合掌,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用谢!只要你答应带老夫一起到五浊恶世历练,就当做谢礼了。”齐杀眼巴巴地看着天禄,生怕他嘴里蹦出一个“不”字。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老妖怪,一路有你相伴,未来的际遇一定是多姿多彩!”天禄大笑一声,昂首而去。风一啄看了齐杀一眼,转身紧随其后。 齐杀呆立在恒河岸边,自语道:“四不像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贬我?” 抬眼间,齐杀发现天禄和风一啄已经走了几十丈远,立刻拔腿就追,一边跑一边嚷嚷道:“哎!你们这些后生,怎不等等老夫啊?” ☆、第1章 天则一算 话说青娥和染香一路西行,不日,驾云来到通天河上空,但见两岸山势险峻,水深流急。 青娥忽然心有所动,驻足观望下方的渡口,岸上男女老少数十人络绎登上一条渡船,船家已解开缆绳,行将起航。青娥脸现戚色,不觉叹息一声。 “姐姐为何叹息?莫不是下方渡船有倾覆之灾?”染香问道。 “妹妹所言极是……”青娥的语气变得沉重,却又无可奈何。 “既如此,我们何不施予援手,阻止灾祸的发生?”染香撸撸衣袖,准备降下云头。 “妹妹。你可知道人有千算,天则一算?”青娥急忙拉住染香说道。 “姐姐,此话怎讲?”染香问道。 “妹妹,世人常说‘人算不如天算’,天的一算是什么?一个人的德!德,能守护一个人的一生,德,亦能帮天生坎坷的人化险为夷。人生在世,务必要顺应天道和规律,不与天地斗巧,学会谦卑,常怀敬畏之心。” “如此说来,船上的人一个也救不得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染香甚是不忍。 “也不全是救不得,妹妹,你可知那个大胡子男子将要作甚?”青娥指着渡船上的一个大胡子男人说道。染香盯着大胡子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摇了摇头。 “此人专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前几日,他听说河下游有一户人家欠了三十两银子,准备卖掉刚刚及笄的女儿还债,而他听说后,马上找到一家妓院商谈此事,此番前去便是买下这个孩子。在他手里,不知道有多少花样年华的女子被转卖到妓院。” “真是该死!”染香闻言,怒目圆瞪,恨不能立马下去,把大胡子男人扔进河里。 “妹妹,你再看看那位老者。他是那位卖女儿的远房亲戚,听说表弟要卖女儿还债,于心不忍,便把房产抵押,凑了三十两银子,今日便是给表弟送银子,好把孩子赎回来。” “姐姐要救的一定是那位老伯咯!”染香心中一宽,能救一个算一个,何况是一位有德行的人。 “妹妹,你隐身下去,如此这般……”青娥在染香耳边说道。染香咧咧嘴,连连点头。 渡船刚刚离开渡口,站在船边沉浸在又可以大赚一把的大胡子男子忽然“哎哟”一声,扭过头大声嚷嚷道:“谁在捏我屁股?” 此话一出,惹得船上的人们哈哈大笑。 大胡子环视四周,只有一位年已半百的瘦弱老者离自己最近,便气势汹汹指着他的鼻子问道:“是不是你?” 老者莫名其妙地看着大胡子,说道:“客官,我一把年龄了,怎会做出这等猥琐之事?你莫冤枉好人。” 老者如是说,但是大胡子听见的却是:“摸你怎么啦?大爷瞧得起你才摸你!过来,让大爷我再摸摸!” “原来真是你这个没脸皮的老家伙所为,看我今天如何教训你!”大胡子气得双眼冒火,额上青筋直暴,一个键歩走过去,抓住老者的衣服高高举过头顶,本想吓唬他一下,把他扔到甲板上,双手不知为何突然不受控制,甩手把老者扔进了通天河里。船上的人们一阵惊呼,但是船已离岸,快速离开了老者落水的位置。 老者被扔进河里,呛了几口水,沉到了水底。当他在水底拼命挣扎时,一只大蚌游了过来,吐出十几个珍珠,而那些珍珠像长了眼睛一样,排着队依次钻进了他的怀里。 大蚌游到老 分卷阅读11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者的身边,托着他浮出水面,游到岸边水浅处,大蚌便消失了。 老者狼狈不堪地上了岸,转身看着扬帆已驶到河中央的渡船,愤怒地指着船上人大骂。 忽然,晴空一声霹雳,震得河岸剧烈摇晃,通天河河水瞬间暴涨,洪流澎湃,波涛汹涌。正在这时,上游的一艘运石船正好顺流而下,恰似离弦之箭,直向那渡船撞去。 随着一阵恐怖的哀嚎声,渡船当即被撞个粉碎,船上数十人全部落水,被汹涌的河水席卷而去…… 老者站在岸边目睹这番惨状,吓得体似筛糠,不住口地合掌念佛。 渡口有人问老者将要何往?老者据实相告,替表弟还债赎女,没想到被人扔进河里竟然躲过了一场大劫。众人听了,无不交口称赞,都说,大胡子男人把老者扔进河里一定有神明在引导,为的是救老者一命。 老者忽然想起什么,摸摸怀里,十几个光溜润滑的珍珠已被温热。老者思索片刻,决定雇一马车,从陆地前往表弟家。 青娥和染香在通天河上空目睹洪水席卷数十人,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眨眼间都消失了,一时悲叹不已。 “姐姐,如果说那个大胡子男人被河水淹死是咎由自取,其他人呢?”染香一脸悲伤地问道。 “染香,人的生命在六道中流转,不知流转了多少世,如果你能看到上一世,甚至上几十、上几百、上几千世,你会悟到佛言,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青娥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已是泪流满面。 “唉!姐姐,我知晓果报的厉害,但是世人未必能够接受,因为世人在遇到灾祸时,只会一味抱怨佛菩萨不保佑自己,却从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什么天灾人祸,万法缘起皆离不开因果。”染香说道。 “妹妹,走吧!前方还有人需要我们点化。”青娥拉着染香驾云继续向西行进。 在玛曲县城,青娥和染香化身两名风尘仆仆的商人,入驻悦来客栈。 青娥一走进客房,染香便问道:“姐姐此番是为了点化何人?” 青娥指了指隔壁房间说道:“隔壁居住了一名商人,名叫方宝山,此人前世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妹妹可记得三百年前在饮马江被雄力扔进河里,又被幻策救起的吴二?” “吴二?就是那位后来跳江自杀被姐姐救起的吴二?”染香问道。 “是啊!因那一面之缘,他告诉了我们五色球的去向,故今日我特来点化于他,来世能否脱离畜生道,全看他此生是否真心忏悔、醒悟了。”青娥说道。 “这一世,吴二,不!应该称之为方宝山,他做了什么恶事将要堕畜生道?”染香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方宝山出生于古麻山脚下一个贫苦家庭,幼时有一个玩伴叫顾仁。顾家是大户,乐善好施,经常修桥补路、施粥给衣,不知帮助过多少户人家。方宝山长大后,经商失利,欠了二百两银子无法偿还,欲跳河自杀时,遇到了顾仁。顾仁不仅赠予他二百两银子还债,还把自家的一片土地送给他。方宝山感激万分,在观世音菩萨像前立誓‘今日大恩,如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必做犬马相报。’十几年后,方宝山由于经营有方,家境逐渐富裕起来,而顾家则日渐衰落。方宝山见顾家衰败,早已忘了曾发下报答顾家的誓言,因害怕顾家拖累自己,举家搬迁到两百多里的若尔盖。顾仁夫妻去世后,他们的儿子顾承制没有依靠,便到若尔盖投靠方家,却被方宝山无情拒绝。顾承制无奈之下,提起先父曾资助过他二百两银子的事,方宝山耍赖,要顾承制拿出借据来。顾承制非常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离去。” “这个吴二,不,方宝山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姐姐点化他作甚?让他来世做狗做马好了,正好应了他的誓言。”染香恨恨地说道。 “妹妹不必恼怒,能够让一个人早日醒悟也是莫大的功德。”青娥点点染香的额头,笑着说道。 “姐姐如何点化他?”染香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进入他的梦中……” 当夜幕降临时,隔壁的房间已是鼾声大起,青娥端坐在床上结跏趺坐,进入寂静状态,染香在一旁护法。 话说方宝山到玛曲采办货物,被人骗去一大半钱财,心中郁闷,晚餐时左一杯右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踉踉跄跄回到客房倒头便睡。迷迷糊糊中,他看见自己四脚着地,驮着沉重的货物前行,行走稍慢,便会挨一鞭子。方宝山抬头一看,鞭打自己的男人竟然是顾仁。 方宝山见到曾资助自己的恩人,又羞又愧,正想作揖行礼,苦于自己驮着沉重的货物不能起身,他只好抬头对顾仁说话,但是顾仁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而呵斥道:“你这畜生,狂叫什么?再叫,给你一鞭子。” 方宝山害怕被鞭打,只得住口,跟着顾仁回到了家。 一走进家门,方宝山看见顾承制走了过来,卸下他身上的货物,方宝山蹭蹭他的衣衫,一脸讨好的模样。 顾承制骂道:“畜生,你干什么?”说罢,狠狠地拍 分卷阅读11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了他一巴掌。 方宝山频频被顾家父子叫作“畜生”,心中甚是纳闷。又见顾承制牵着自己到水槽饮水,从水槽的倒影中发现自己的身影,竟是马相。 方宝山大惊,恐怖使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发抖,不由得仰天嚎叫,发出悲鸣之声。 “啪啪啪”又是几巴掌,顾承制骂道:“你这畜生,是不是疯了?再叫,宰了你!” 方宝山不敢再叫,却控制不住发抖的身躯,顾承制也不理会他,拴好马绳,往马槽里撒了一些玉米秸秆,竟自离去。方宝山抖到日暮时,实在是饥饿难耐,低下头吃着秸秆,原以为秸秆难以下咽,谁知嚼在嘴里味道香醇。 “汪汪汪”几声狗叫声引起了方宝山的注意,待两只狗狗走近时,他才发现妻子和儿子来到自己的身边,两人俱是狗相。 方宝山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何我们会在这里?” 妻子说道:“你可还记得在观世音菩萨像前立下的誓言?如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必做犬马相报。”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方宝山叹息一声,悔恨不已。 一阵脚步声传来,忽然听到有仆人说道:“主人命我们把那只肥壮的公狗宰了下酒喝。” 两只狗狗一听,吓得撒开四足狂奔,不久,传来了方宝山儿子痛苦的哀嚎声…… 方宝山猛然惊醒,发现是梦后,再也待不住了,匆匆忙忙收拾好行李,租了一辆马车,连夜往家里赶去。 两天后,方宝山赶到了家中,儿子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了。妻子也病危在床,只有小女伏在床边哭泣。 妻子见方宝山回来了,忽然双目圆瞪,厉声说道:“孩子他爹,你终于回来了,阎王说我家背信弃义,我和儿子不日将要投胎到顾家做狗还债,而你明年正月初八阳寿尽后,也要投胎到顾家做马,唯独我们的女儿命中注定要和顾承制做夫妻,因此可免此难。” 方宝山闻言,又悲又怖,这一切居然与他所做之梦相符,不由得失声痛哭,倒地跪拜:“菩萨啊!弟子错了!大错特错!求观世音菩萨大发慈悲!免去弟子的灾厄,弟子愿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方宝山一边哭,一边乞求,也不知哭了多久,竟然昏死过去。 第二天,方宝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小女儿端来了米粥。方宝山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哥哥,还有你娘亲呢?” “父亲切勿心焦,哥哥已经缓过来了,娘亲也脱离了危险。”女儿说道。 方宝山急忙起床,跑到儿子的卧房,见儿子果然已有好转。又跑到妻子的卧房,妻子苍白的脸上已现红润。方宝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感谢观世音菩萨的保佑!明日我便启程,寻找顾承制,以报顾家对我的大恩大德!” 三日后,方宝山赶到古麻山打探顾承制的消息,顾承制正在变卖房屋,准备盘缠上京赶考。 方宝山不敢见顾承制,托熟人代他向顾家表示忏悔,不要卖出旧居,说要把女儿嫁给他,并资助他上京赶考的费用。顾承制不同意,只要那二百两银子,从此以后再无往来。 方宝山一再恳求,顾承制一时心软,答应见他一面。 方宝山一见到顾承制,痛哭流涕,把自己做梦的内容一一告知,最后说道:“我一家四口的命运,全凭恩人一句话,求恩人网开一面,收留我的女儿,哪怕做一婢女,我亦甘愿,只求来生免除做犬马的痛苦,我便知足了。” 顾承制生性醇厚,见他声涕泪下、说得恳切,不由也是心中反酸,便答应娶他的女儿为妻。 方宝山见此事获得圆满解决,心中大喜,给顾承制留下一笔钱,说要回家把女儿送来完婚,并且举家搬回古麻山。 青娥看着方宝山骑马赶往若尔盖的背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染香问道:“姐姐,方宝山的来世原本是要做马还债,今生被你改变,是不是违背了天道?” 青娥说道:“命由心造,福自我求。命运能否被改变,关键还在于他自己,我点化他仅是助缘,如果他冥顽不灵,不知道忏悔,佛菩萨也救不了!” “姐姐,我有一事不明,顾家乐善好施,为何会家道中落?”染香问道。 “妹妹,人的一生都是起起落落,如果过于顺利就会不珍惜生命,也不懂得怎样修行。有时候老天暂时拿走你的,是为了将来给予你更好的。顾承制经此一事,不仅看透人世无常,也激发出他上京赶考的斗志。蒙祖上阴德庇佑,顾承制将会中举,顾家由此再度兴旺昌盛。” 青娥言罢,拉着染香便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妹妹,如果将来我们和天禄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你会如何?” “啊?”染香闻言一惊,嘴巴成了“O”型,好半天也合不拢,待她要询问时,青娥已经独自驾云离去。 “姐姐,你等等我!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为何会在战场上和小殿下兵戎相见?”染香一个踏步跳上彩云,追赶青娥去了。 分卷阅读11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第2章 生之不易 且说齐杀随天禄一道东行,一路上,天禄再三叮嘱他不得随便使用神通,以免惊吓世人,言行举止须得有凡夫模样。齐杀等了三百年才等到天禄,怎会轻易舍他而去?自是满口应承。 不日,三人进入摩蹉国地界,在距都城揭陀十余里的地方,齐杀忽然捂住鼻子,大声嚷嚷道:“好臭!好臭!简直是臭气熏天!” 天禄和风一啄停下脚步,一阵阵臭味扑面而来,天禄言道:“十丈软红,尘福易易。师父曾说,天人看世间宛如大粪池,众生似蛆,钻进钻出,无非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争相出彩,遗留一地妆红,日积月累腐烂恶臭,故而臭气熏天。” “啊?大粪池?众生在大粪池里闻不到其臭吗?”齐杀问道。 “所以佛说众生迷惑颠倒,不识万法真相,他们把无常执为常有、痛苦执为快乐、不净执为清净、无我执为有我。” “依你所说,迷惑颠倒的众生岂不是像狗见到屎一样,争相食啖,吃在口中不觉其臭、反而美味香甜?”齐杀说道。 “哈哈,说我疯来我就疯,疯癫之病不相同。”天禄忍不住大笑。 “难道我们是在大粪池里修行?还是不去的好!”齐杀瞪圆了双眼,把手捂得更紧。 “不想去?趁早回你的恒河,前面还有更恶臭的地方。”风一啄说道,路上没少受到他的捉弄,敢怒不敢言,巴不得他早早离去。 “哼!你想赶老夫走?老夫偏不走,你受得,老夫也受得。”齐杀放下捂鼻子的手,尽力舒展着有些痉挛的面孔。 “你们俩别吵了,我们先进城,找一间房屋暂且住下,商讨下一步的打算。”天禄说道。 “有何打算?”齐杀问道。 “再过一段时日我们便和青儿姐姐会合了,在见到姐姐前,我们务必有所作为,如果我们向东行进的路上皆是空白,没有经过任何历练,岂不是让姐姐笑话?”天禄沉浸在将要和青娥相会的憧憬中。 “作为?什么样的事才算有所作为?”风一啄双眉紧锁,苦苦思索着。 “四不像,我想到一个好方法,我们去贩卖货物,千里之外的货物于我来说瞬间即至,不出一月,你便会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财主。等你的青儿姐姐到来,你把金山银山摆在她面前,闪亮她的双眼。”齐杀自以为想到一个好主意,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 “老妖怪,这算什么好主意?于我们修行者而言,钱财如粪土。”天禄说道。 “也对啊!你的青儿姐姐是位仙子,点石为金信手拈来,哪里会在乎俗世的金银珠宝?”齐杀扯扯胡子,想了想,又说道:“四不像,你瞧摩蹉国臭气熏天,民风必定败坏,此事国王难逃干系,干脆我作法,让你登上王位,我做宰相,秃子做大将军,教化与重典并举,净化空气。迎接你的青儿姐姐时,香风十里,岂不快哉!” “老妖怪,你越说越离谱了,我们是入世历练,不是做财主,也不是去推翻谁的王位,荣华富贵于我们是过眼烟云。唉!都出了一些什么馊主意。”天禄不高兴地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咋办?”齐杀摊开双手说道。 “佛说人生八苦,我们何不从八苦中选一部分历练?”风一啄问道。 “什么八苦?哪八苦?”齐杀好奇地问道。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就是佛说的八苦。”风一啄斜着眼睛看了齐杀一眼,一个修行了上万年的精怪,连佛说的八苦都不知道,自是大大鄙视。 “生苦是如何苦了?你们俩谁体会过?”齐杀问道。天禄和风一啄同时摇摇头,出生怎会有记忆?即便有,也早已荡然无存。 “嘿嘿,此事好办!我们到城里找一位快要临产的孕妇,在她的隔壁住下,我让你们尝尝生苦的滋味。”齐杀挤眉弄眼地说道。 天禄也很好奇,生苦究竟是什么样的?如果能够亲身体验,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历练。 一天后,齐杀在摩蹉国都城寻得一座空房子,三人安顿下来。齐杀说隔壁居住了一位孕妇,再过十日便会生产。 天禄正要问用什么方法体验生苦,却见齐杀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随着他的手势,天禄一个激灵,空气顿感沉闷,身体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包裹住了。扭头看看风一啄,发现他脸色苍白,呼吸也变得沉重。 “二位感觉如何?”齐杀垂下手,看看天禄,又看看风一啄,笑嘻嘻地问道。 “你!你是不是把我们和胎儿的意识捆绑到一起了?”天禄猛然反应过来,指着齐杀问道。 “是啊!你们说要亲身体验,不和胎儿的意识捆绑到一起,如何体验?”齐杀反问道。 天禄待要张口大骂,身体忽然发冷,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冰水,透心冰凉。风一啄的嘴唇已变得乌紫,不断抖动着身体,张张了嘴,舌头僵硬,说不出话来。 齐杀看了看隔壁,说道:“老夫知道 分卷阅读11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了,那个孕妇刚刚喝了一碗凉茶,想必那个胎儿也是这般痛苦。” “喝一碗凉茶,我们就感到痛苦,如果喝热茶呢?”天禄的话音刚落,全身忽然变得热气腾腾,周遭像是有十几个火炉在烘烤一样。风一啄更是满脸通红,眼睛像要冒出火来。 齐杀又看了看隔壁,说道:“那个孕妇正在吃一碗热面。” “老妖怪,不带这么玩的,你把我们和胎儿的意识快快断开,我受不了。”风一啄嚷嚷道。 “这么快就受不了了?不是你说什么人生八苦吗?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含着眼泪也要把生苦的过程走完。”齐杀摸摸风一啄的脑袋,不无戏谑地说道。 “秃鹫子,老妖怪说的没错,既然是我们的选择,怎可半途而废?”天禄说道。风一啄见他如是说,只得作罢。 “啊!”天禄和风一啄不约而同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抱住蜷着的双腿,两人同时感到似有泰山压顶一般。 “唉!娘吃饱了,肚子就下垂,你们好好享受享受吧!老夫到大山里呼吸新鲜空气,去去就回。”齐杀咂咂嘴,竟自走了出去。 天禄和风一啄相互看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这样的苦还要再坚持十天。 十天后,正在睡梦中的天禄和风一啄同时惊醒,从床上跌落到地上,两人像蛇一样蠕动着,全靠头部向前冲行,每一步都很艰难,而身体更像是被两座大山夹住,挤压的五脏六肺似要爆裂开来。 “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了,齐杀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嘴里吆喝道:“幸亏老夫赶回来了,再晚一步岂不是看不到胎儿出生?你们俩用力啊!” 天禄和风一啄被挤压的难受,哪里理会齐杀在说些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钻出去才能活命。 耳听着隔壁孕妇歇斯底里般的喊叫,齐杀变得更加亢奋,跺着脚、 挥舞着两只拳头大声喊道:“快!快!胎儿的头已经露出来了,你们俩再加把劲,马上就解脱了。” 天禄和风一啄闻言,拼尽所有的力气向前冲去,随着隔壁婴儿的一声响亮啼哭,挤压的身体骤然轻松,但是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身上的皮肤像是被针扎般的难受,两人忍不住也跟着嚎叫起来。 齐杀挥挥手,切断了他们和婴儿的意识,生苦的体验终于结束了,天禄和风一啄俱是长舒了一口气。 “两位体验到胎儿出生的不易,但这也只是生的一半之苦,还有母亲怀胎十月的艰辛呢?”齐杀忽然变得很严肃,鲜有一本正经的模样。 “老妖怪,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尝尝女人生孩子的滋味吧?我们俩可都是大老爷们!”天禄感觉不妙,希望能先一步阻止齐杀的行动。 “体验就得体验全套,哪有做一半留一半的?”齐杀指了指天禄和风一啄,两人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肚子沉甸甸的,里面似有婴儿在伸展四肢。 “老妖怪,你为何要这般作弄我们?不怕我们恢复了神通,第一个找你算账吗?”天禄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指着齐杀咬牙切齿地说道。风一啄两手捧着肚子,也是满面怒容地盯着他。 “四不像,秃子,别用痛恨的眼光看着老夫,老夫是在帮你们,你们应该感谢老夫才对。再者,你们又不是真的怀孕,无非是把你们和孕妇的意识捆绑在一起,十日之后,你们便解脱了。”齐杀一脸嬉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天禄和风一啄待要再说什么,忽然一阵恶心,两人同时呕吐起来,这一吐,把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光不说,连酸水都吐尽了。 “乖乖,不得了!老夫得照顾两个孩子他妈。”齐杀收起笑容,苦着脸,找来扫帚,把地面打扫干净,然后又跑出去购买食物。 傍晚时分,天禄和风一啄坐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吃齐杀准备的点心。 “秃鹫子,宝宝在踢我耶!”天禄忽然高兴地说道,轻轻抚摸着肚皮,像是看见了腹内的宝宝活力四射,东一拳头西一腿,肚皮也跟着波浪似地跳动。 “小师弟,宝宝也在踢我耶!这种感觉好奇妙啊!”风一啄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女性化。天禄听在耳里不以为然,似乎本该如此。 拎着一壶茶走过来的齐杀,强忍住笑,心道,两个大老爷们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老妖怪,本太子困乏了,快快搀扶本太子就寝。”天禄打了一个哈欠,一只手撑着后腰,一只手抚摸着肚子。 齐杀慌忙放下茶壶,左手搀扶起天禄,右手搀扶起风一啄,说道:“两位现在都是千金之躯,慢着点!” 齐杀的话音还没落下,头上已被挨了两拳,天禄说道:“老妖怪,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十日之内,你好生伺候着,胆敢离开我们一步,我就把你扫地出门,不再带你东行。” “啊?”齐杀心道,原本想趁他们睡下,偷偷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没想到这点小心思也被四不像看穿了,早知如此,就不作弄他们,现在轮到自己哭着也要伺候他们把生苦的过程走完。 天禄和风一啄各躺在一张床上,怎么睡都不舒 分卷阅读11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服,平躺着,肚子里的宝宝各种乱动,似乎在抗议;侧躺着,宝宝折腾的更加频繁,好像在告诉他们,压着自己了;翻身动作稍大一点,宝宝更是拳脚相加。 天禄和风一啄睡不好,齐杀在一旁也不敢入眠,一会被这个唤来垫被子,一会被那个指使着按摩小腿肚。 一宿下来,齐杀变成了熊猫眼,刚刚想打一个盹,天禄嚷嚷天亮了,肚子饿了。齐杀强打精神,给他们准备早膳。 每一天,天禄和风一啄捧着沉重的肚子,食不知味,夜不成寐,度日如年! 每一天,齐杀伺候着他们,呼来喝去,陀罗一样的转动,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十日以后,天禄和风一啄感到腹部越来越不适,从微疼到疼痛难忍,那种割裂的疼竟是疼到骨头里、心尖上,随着阵疼的加剧,天禄和风一啄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一人抱住齐杀的一只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啊”齐杀猝不及防被二人咬,疼得直抽自己的胳膊,无奈被他二人紧紧咬住不放,恁是鲜血直流也不松口,疼得他现出了鳄鱼爪臂。 听闻隔壁孕妇的喊叫,再看看像疯子一样的他们,齐杀很想施展法术让时光过得快一些,甚至掐断这段生育的痛苦,但是一想到不经历这番历练,岂不是浪费了自己让时光倒流的功力? 好不容易听到隔壁婴儿的一声啼哭,天禄和风一啄立刻瘫软倒地,松开了齐杀的胳膊,两人俱是大汗淋漓,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第3章 卖穷买富 翌日一早,天禄一睁开双眼,便吆喝道:“老妖怪!快来伺候本太子起床!”原以为齐杀像往常一样,立刻现身,但是喊了数声,不见他应答,正自猜度,却见风一啄走进来说道:“小师弟,十日期限已过,老妖怪昨晚已不知所踪,至今未归。” 天禄闻言,方才醒悟自己和孕妇的意识早已断开,不再需要齐杀的侍奉了,迅速起身说道:“秃鹫子,我们到揭陀城已有二十余日,至今未到城里逛逛,今日得便,不如上街游玩一番。” “为兄正有此意。”风一啄说道。 两人洗漱之后,随便吃了几个水果便上街去了。 天禄和风一啄走在孔雀大街上,粗粗一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挑担的、驾车送货的、坐轿的、骑马的、以及悠闲步行的。细细一瞧,孔雀大街将都城分为东西两半,东市店铺毗连,商贾云集,经营的商品门类多达上百行,四方珍奇,皆所积集。 西市店铺同样是品种繁多,主要经营衣服、珠宝、药品等日常生活用品,也是外国商人聚集之地,专做倒卖丝绸、瓷器等营生。 孔雀大街的四周设有许多客栈、酒肆、茶楼、当铺及歌楼,街道尽头的空地上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卖茶水的、看相算命的、百戏杂技表演的。 天禄见算命摊位围了一圈人,一时心有所动,便挤进人群观看,却见幻策装扮成一老者的模样,坐在桌前,正在给一位商人解说卦辞。 天禄侧耳静听,幻策说道:“这位客官,刚刚卜的卦是天水讼卦,上卦为乾,乾为天;下卦为坎,坎为水。天自西转,水自东流。上下违行,成讼之象。由卦象看,客官近日必有争讼之事发生。” “大师,你真是神了,我正为此事烦恼,不知大师能否为我指点迷津?”商人问道。 “客官不妨说来听听,或许老朽能为你解忧。”幻策说道。 “大师,此事说来话长,一年前,邻人找我借一百两银子用来贩卖货物,白纸黑字写上利钱三分,如若赚到大钱,利钱可提至五分。前几日,邻人如约前来归还我一百两银子和三分利钱,我见他所获颇丰,便要求他给五分利钱,邻人不允,为此双方闹得甚是不快。大师,你说我的要求过分吗?如果我不借给他本钱做生意,他何来今日之富?” “客官所言甚是!即使你要求他利润五五分成也不为过,客官不妨再去找他协商,如若不成,便去县衙告他,这场官司你赢定了。” 商人闻言,连连称谢,丢下一两银子,兴冲冲地走了。 幻策拍拍桌子,喊道:“下一个!” 又一位求卦者走上前…… 天禄听了半晌,脸色开始变得阴沉,挤过人群,一脚把幻策的桌子踢翻,指着他骂道:“老狐狸,不要再误导众生,唯恐天下不乱,揭陀城臭气冲天,原来有你的一份功劳。” 幻策见天禄砸了自己的摊位,待要发作,转念一想,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这位小哥,此言差矣,老朽不是误导他们,而是在为他们指点迷津,救他们于苦海。” “老狐狸,不要为你的歪理邪说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心怀慈悲的算命者,他会引导求卦者化解纷争,而不是怂恿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瞧瞧你是怎么说的?原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经过你一番挑拨离间的说辞,全变成了对薄公堂,或者不讨个说法至死不休,你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天禄怒斥道。 “ 分卷阅读12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哪里来的小子?胆敢在大师面前撒野?是不是活腻了?”人群中走出几位膀大腰圆的汉子,气势汹汹地围住了天禄,准备动手打人。 “巧言令色鲜矣仁!你们这些人是被他迷惑了还是愚昧无知?我给你们指出事情的真相,你们为何不信?偏偏对于他的邪说执迷不悟。”天禄毫不畏惧,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 “何为真相?难道小哥说的是真相,老朽说的就不是真相了?老朽告诉你,在揭陀城,只有强者才会争斗,弱者历来被强者踩在脚下,没有争斗的资格。老朽在此地打卦算命正是顺应了民众的需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看看东市西市的商贾巨家,哪一个不是争斗出来的?人如果没了血性,什么事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必将一事无成,更莫提荣华富贵了。” “你……”天禄待要再说什么,几名大汉上前就是一顿好打,天禄挨了几拳,一时怒起,准备还击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大汉们打够了,便把天禄举起来,扔进了附近的内城河里。 天禄一落进河里,身体立刻活动自如,狼狈不堪地爬上岸,正好看见风一啄急冲冲地跑过来。 “秃鹫子,你真不够哥们!看着我被打,也不帮帮我。”天禄没好气地说道。 “小师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哥哥我被幻策的法术定住了,爱莫能助啊!”风一啄苦着脸说道。 “老狐狸呢?我一定要找他算账!”天禄愤愤地说道。 “小师弟,听哥哥一言,我们现在法术被封,找他算账只会自取其辱,待我们的法力解封了再找他算账不迟。” “好!暂且放过他!”天禄擦擦脸上的水正要离开,却见一位神情呆滞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一坐在河边便放声大哭。 天禄一见,不觉生起了怜悯之心,忘了自己湿淋淋的模样,上前问道:“这位大叔,何事让你伤心啼哭?” “我哭我的,与你何干?告诉你又有何用?”男人的哭声更是凄惨。 “大叔,我是佛门弟子,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苦难的问题。”天禄耐心地说道。 “你?你被别人扔进河里尚自身难保,还替我解决问题?”男人停止了哭泣,上下打量着天禄。 “大叔,我被别人扔进河里不假,但是我并没有感到忧伤痛苦,因为他们还有人性,并没有残酷地把我打死。”天禄合掌说道。 “你是一位佛弟子,自是能看开世情,而我不能!我是一家大户的长工,穷年累日地劳作,衣食不周不说,时常还要被黑心的东家克扣、打骂,而这些痛苦的根源都是我的贫穷所致。”男人言罢,又是一阵痛哭。 “大叔,即是如此,我告诉你一个解脱贫穷和发财的方法?”天禄说道。 “什么方法?”男人擦擦眼泪,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天禄。 “方法很简单!你既然为贫穷而受苦,何不把贫穷卖给别人?”天禄说道, “贫穷可以卖给别人?小哥,你不要乱说!如果贫穷可以卖给别人,世上就没有穷人了。再者,谁愿意买贫穷呢?”男子惊叫起来。风一啄同样是大惑不解,不知道小师弟为何如此说。 “卖给我!我愿意买!”天禄说道。 “我很想把贫穷卖掉,但我不知道怎么卖啊?”男人问道。 “布施!唯有布施才可以出卖贫穷!你要知道人生的贫富各有因缘,贫穷的人之所以贫穷,是前生没有布施和修福;富贵的人之所以富贵,是前生肯布施和修福。因此布施和修福是卖穷买富的最好方法。” 男人听后,恍然大悟,随后又苦着脸说道:“小哥,你说得不错,我找到了发财的方法,但是我一无所有,你让我如何布施呢?” “大叔,布施不一定要用钱,最重要的是心,是善解人意、帮助他人的爱心。有一句话叫‘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现在把你腰间水壶里的水倒给我,作为你对我的布施。”天禄弯下腰,伸出双手做一捧状。 男人毫不犹豫摘下水壶把水倒进天禄的手心,天禄埋下头,一饮而尽。男人见此,欢喜而去。 风一啄看着男人的背影,由衷地说道:“小师弟,幸亏这个男人遇到你,如果遇到幻策,说不定又会在他的三寸不乱之舌下点燃仇恨的火焰。而你和幻策采取的是截然不同的方法,一个是唤醒本性,化解痛苦;一个是挑起习性,把人往火坑里送。” “或许这便是佛说的佛渡有缘人吧!”天禄说道。 “唉!揭陀城在幻策的影响下,不知将要生出多少事端。”风一啄看着这繁华的都市,忍不住叹息一声。 “争斗是致祸的根源,子曰‘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简言之,圣人目的在于不再有诉讼案件发生,使隐瞒真实情况的人不敢花言巧语,使人心畏服,这叫抓住了根本。” “小师弟,看来你对东方的儒家思想颇为崇信,他们提倡道德和礼治的办法解决社会问题,使大家各守 分卷阅读12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本分,从而相安无事,形成礼教秩序。但是为兄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施与重典才能使人心畏服。” “秃鹫子,你所言虽然也有道理,但是不够圆融,打个比方,行窃者杀头、打架者杀头、直言犯上者杀头、欠债不还者杀头,如此等等,如果都施与重典,这些乱象暂时会得到改善,但是生活在稍不注意就会掉脑袋的环境中,你不觉得可怕吗?民众又怎么可能安居乐业呢?”天禄问道。 风一啄挠挠头,待要争辩,天禄连打了几个喷嚏,说道:“快快回家!瞧我这一身湿漉漉的衣衫。” 天禄和风一啄一走进家门,便看见齐杀正悠哉悠哉地吃着从山林中摘回来的新鲜山果。 “老妖怪,死到哪去了?现在才回来?”天禄抛下这句话,就冲进卧房换衣服。 “老夫还能到哪啊?自然是到深山老林呼吸新鲜空气去了,那里可是修行的好道场,白天可以和飞鸟、猿猴玩耍,夜晚,躺在山涧,有星星月亮和虫鸣陪伴,别提有多逍遥自在!”齐杀一脸的陶醉。 “既然你寻到修行的好处所,为何又回来了?”天禄走出卧房,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吗?瞧瞧!老夫一日不在,你就像个落汤鸡一样,老夫算算这是谁的杰作?”齐杀掐掐指头,忽然笑了,问道:“四不像,佛说八苦中有一苦叫‘怨憎会”,你们和老狐狸在揭陀城相遇,算不算怨憎会啊?” “没错!不是冤家不聚头。”天禄一想到幻策,不免有些生气。 “四不像,需不需要老夫帮你杀了他,或者把他赶出揭陀城?”齐杀问道。 “老狐狸出现在揭陀城一定有其因缘,如果借助于你的神通把他杀死或赶走,等于用神通破了因果,如此以来,势必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老妖怪,这是你想要的吗?”天禄问道。 “不!不!不!老夫不想背这个锅!”齐杀连连摇手,说道。 “既然不想背锅,以后就收起你的神通。”天禄说道。 “天降甘露给猪,猪还是爱吃臭的东西,住在臭的地方。你们宣讲佛教的真理,慈悲的言教,对于那些穷凶极恶以及没有善根的人来说,有什么效果呢?”齐杀问道。 “谁说没有效果?今天我已经点化了一位男子,让他不再心生悲怨、仇恨。”天禄说道。 “那一点效果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揭陀城看似繁华,实则民风败坏,否则也不会臭气冲天,招引来老狐狸在此兴风作浪。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妙。”风一啄劝道,心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早一日离开揭陀城便可以早一日见到青娥仙子。 “走?你以为离开此地,到另一个去处就可以过安稳日子了?别忘了,这是一个五浊恶世,到哪都一样。我要留下来,借助民众的力量把幻策赶走,还揭陀城一个太平,这也是对我们修行的最好历练。”天禄说道。 风一啄见天禄执意要留下,只得作罢。 齐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大口大口地吃着山果,脑海却在急速转动,四不像,你不让老夫使用神通,面对有法力的老狐狸,你和他斗根本没有一点胜算,老夫该如何助你一臂之力呢? ☆、第4章 投身军营 话说青娥和染香一路西行,不日,驾云来到摩蹉国和迦罗国交界处,但见摩蹉国的上空,云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搓着,如惊涛骇浪般疯狂翻滚,以摧枯拉朽之势尽显狰狞。而迦罗国上空的云海却如同厚厚的棉絮,连绵起伏,在阳光的照耀下注入了无穷无尽的活力。 “姐姐,毗邻两国上空的云海为何如此不同?”染香指着云海问道。 “唉!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青娥不无担忧地盯着摩蹉国上空的云海。 “观此风云天象,只怕摩蹉国有亡国之灾。” “红尘中的事,只要生机不灭,即使遭遇天灾人祸,暂被阻抑,终有抬头之日,只是这个过程比较煎熬罢了。” “姐姐,你可算出小殿下现居何处?”染香问道。 “大黑头居住在揭陀城里,暂时无碍,我所忧心的是摩蹉国一旦战火燃起,必将生灵涂炭,而我们却无法改变。”青娥说道。 “既如此,我们何不接他们出城?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啊!”染香说道。 “无妨!大黑头自有安排,我们到迦罗国走一趟,只是这身行头需得换一换了。”青娥说罢,轻轻一转身,一位手拿竹笛、年轻俊俏的公子出现在染香的眼前。 染香拍拍手,笑道:“姐姐以这副潘安模样走进红尘中,不知会害得多少姑娘茶不思、饭不香了。” 青娥闻言,双手在脸上揉揉,瞬间,鼻子变大了,脸上长了出一块铜钱大小的黑斑,再也不是那个俊俏的公子模样。染香哈哈一笑,一个转身,变成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青娥一抱拳,说道:“贤弟,请!” “兄长,请!”染香同样是一抱拳 分卷阅读12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降下云头,直奔迦罗国的都城阿提驻防大营。 青娥和染香来到阿提大营新兵招募处,只见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负责登记的校尉阿吉把会武艺的新兵安排到左边一队,进入校场演武试艺,择优授予官职。不会武艺的新兵安排到右边一队,进入新兵训练校场。 青娥和染香登记时,报上“敖青、敖染”两个名字,阿吉坐在桌前一边填写,一边问道:“二位武艺如何?” 青娥正要开口,染香抢先答道:“报告校尉大人,我兄弟二人,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 “大胆!此处是悉哲大将军的驻防大营,你等休得夸下海口,若言有虚,必将杖责二十军棍。”阿吉变了脸色,呵斥道。 “校尉大人,久闻悉哲大将军治军有道,纪律严明,在下怎敢妄言?大人检验便是。”青娥拱拱手,弯腰说道。 “好!本校尉倒要看看你二人有何真本领。”阿吉见青娥夸奖悉哲大将军,脸色变得和缓,站起身来,亲自领着她们走进左边的校场。 此时的校场里聚集了几百名新招募的士兵,排队依次接受两轮考核,射箭和兵器比试。 轮到染香射箭时,染香拿起长弓,轻轻一拉,“啪”的一声,长弓断为两截,染香嚷嚷道:“轻了轻了,这等软弓怎能上阵杀敌?” 阿吉见此,命令手下士兵更换长弓,谁知连换了几个长弓,都被染香拉断了。 正在这时,几名校尉簇拥着一位面如紫枣,须似钢针,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阿吉以及大小军卒立刻抱拳,弯腰施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新兵们一听说大将军来了,赶忙列好队形,向他施礼。 来者正是阿提大营主帅悉哲大将军,悉哲抬手示意,眼光移到染香处,见她身材魁梧,气势彪悍勇猛,点头说道:“好一员猛将!拿我的大弓来!” 须臾,两名士兵捧出一张泛着银光的长弓,悉哲指着长弓说道:“这张弓选用金刚、玄铁、白银合成,由我亲手打造,除了本将军外,尚无人能拉开这张弓,今日谁能拉开此弓,本将军便赏赐给谁。” 悉哲的话一出口,新兵们个个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扎猛,你先来试试,看能不能拉开。”悉哲有意让众新兵领教一下金刚弓的硬度,便让校尉扎猛演示一番。 扎猛接过长弓,入手一掂,分量很重,心道,将军亲自铸的硬弓,我绝对拉不开,但是能够试试也是三生有幸。想到这里,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嘴里嚷道:“开,开,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只拉开了两成。 校尉巴杰见扎猛累得满脸通红也没有把弓拉开,一时忍耐不住,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扎兄,我来试试。” 扎猛斜眼看了巴杰一眼,心道,别看你膀大腰圆,其实力气没我大,竟然也敢出来献丑。他一撒手,弓弦“嘣”的一声回到原处。 巴杰接过金刚弓,转动头颅,晃了一下膀子,右手一使劲,连拉了四五次,也没开动金刚弓。扎猛在一旁咋咋嘘嘘,大有取笑之意。巴杰急得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勉勉强强把金刚弓拉开了一点点,围观的人群里传出一阵窃窃的笑声。巴杰涨红了脸,也不管是否会犯大不敬之罪,伸出左足蹬在弓背上,两只手用力拉弓弦,轧,轧,弓仅仅拉开了一成。 “扎兄,过来帮我一把,看看合我们二人之力是否拉得圆满?”巴杰对着扎猛吆喝着。扎猛也想知道到底需要多大的神力才能拉开金刚弓,遂收起戏谑表情,走到巴杰身边。就见这二位,一个拿弓背,一个拿弓弦,合二人之力,也只拉开了三成。 “还有哪位兄弟愿意过来帮忙?”巴杰大声嚷嚷道。阿吉刚要出声制止,却见悉哲轻轻摇了一下头,当下不语。 于是乎,陆陆续续从人群中走出六位身强体壮的新兵,只见这八个人,四个拿弓,四个拿弓弦,齐声吆喝:“开!开!开!”三声震天吼的吆喝,把弓拉开了五成就再也拉不动了。 染香见八位官兵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弓拉圆满,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八位好汉拉一张弓,害不害臊?看我的!染香走过去,一把将弓夺过来,丁字步一站,把弓背交给左手,双手一分,就听,咯,轧,轧,几声响,弓开如满月,待要把弓拉断,却听见意识里传来青娥急迫的声音:“妹妹,切莫拉断!”只得住手。 众人见染香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金刚弓拉了个满月,一个个睁大了双眼,惊讶不已,连“好”都忘了叫!扎猛和巴杰以及那六位新兵除了羡慕,就只剩痛恨爹娘没有给自己生出神力了。 “你!报上名来!”悉哲指着染香说道。 “小人敖染拜见大将军!”染香双手举着长弓,弯腰给悉哲施礼。 “本将军说过,这张弓谁拉开便赏赐给谁,今日赏给你了!”悉哲说道,尽管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得此猛将也是国之幸事,何惜一张弓? “谢大将军!”染香表面毕恭毕敬,心道,谁稀罕你的破弓?如 分卷阅读12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若不是为了助你保家卫国,我和姐姐怎会屈身于此? “敖染,金刚弓你拉开了,不知你的箭术如何?”悉哲问道。 “请大将军检验!”染香大声说道,破锣般的声音震得校场嗡嗡作响,部分新兵闻此声音竟有眩晕之感。 悉哲挥挥手,众人一起来到靶场,阿吉令士兵把箭靶移至一百步的位置。染香看了看箭靶说道:“太近了!” 阿吉令士兵把箭靶移至两百步的位置,染香依然摇摇头。阿吉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了染香一眼,又令士兵把箭靶移至三百步的位置。染香方才点点头,她取出一支箭,认扣填弦,瞄准箭靶,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只听“嗖”的一声,正中箭靶红心,接着第二箭、第三箭,连中三元。身后的新兵们齐声喝采。 悉哲捻着胡须,露出一丝微笑。见染香意气风发地向自己走来,便问道:“敖染,你的箭术超绝,但不知马上功夫如何?” “禀大将军,小人不敢妄言,可否请一位牙将和小人比试一番,一试高下?”染香言罢。悉哲和众军卒大为震惊,看这后生不过二十来岁,虽然箭术高超,但也不至于有挑战牙将的本领,见他气势咄咄逼人,难道真有万夫不当之勇? 悉哲沉吟片刻,传唤牙将古柏连到校场听令,古柏连正在新兵校场训练新兵,见大将军传令,便骑上马,飞驰前来。 古柏连见到悉哲,跳下马,插上枪,施礼之后,问道:“谁要挑战与我?” 青娥见古柏连身材高大,面貌粗犷,威风凛凛,心道,好一员虎将,待会比试,染香妹妹得给他一点面子,不能一上场就把他打落下马了。 这厢,青娥用意识和染香交流。 那厢,悉哲说道:“摩蹉国局势一触即发,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邻国的战争势必给我国带来灾祸,我们须得做好防御准备。而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作为驻防大营的主帅,为国家选出精兵良将是本大将军的重任与使命。敖染,你可敢与古柏连比试,如若赢了,便擢升你为牙将。” 染香说道:“谨遵大将军差遣!” 悉哲令军士取来战马、衣甲给染香,并让他选一件趁手兵器。染香穿上衣甲,随手拿了一根□□上马,向古柏连招招手,率先赶往校场中央。古柏连见染香如此轻视自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提枪上马,追上前去。 悉哲见二人准备停当,一挥手,锣声一响,兵士接连擂起了三通战鼓,古柏连跃马挺枪直取染香。而染香嘻嘻一笑,也拍战马拈手中枪来战古柏连。 两人在校场来来往往战了二十回合,枪来枪往令人眼花缭乱,悉哲看得呆了,众军官看了,喝彩不断。 古柏连久战不下,更是心浮气躁,恨不能一枪把染香刺于马下。染香心道,戏演得差不多了,该我出手了。说时迟,那时快,古柏连的□□刺过来,眼看将要得手时,不意被染香一把抓住,古柏连见状,握紧□□用力回拽。染香嘿嘿一笑,微一用力,便把□□夺了过来。古柏连还没回过神来,已被染香一杆子打中,翻身落马。 染香跳下马,搀扶起古柏连,拱手说道:“承让了!” 古柏连恨恨地一拳击向染香,却被她拽住拳头,顿感力道尽失,动弹不得。古柏连大惧,方知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远在自己之上。 染香松开手,古柏连大为羞愧,低下头拱拱手,和她一道来见悉哲。 悉哲见古柏连战败,并没责怪与他,而是喜不自胜地说道:“敖染,从今日起,本将军擢升你为牙将,专门负责新兵箭术训练。古柏连,你继续负责新兵刀枪训练,二位要精诚团结,为国家训练出一只强有力的军队。” “谢大将军!末将一定恪尽职守,不负将军重托!”染香和古柏连同声说道。 当晚,青娥和染香回到营房里,染香问道:“姐姐,论武功、轮才学,你都在我之上,为何把这份荣耀谦让与我、让我今日大出风头?” “妹妹,做将军是你的长处,姐姐没有这份魄力,你不做谁做呢?”青娥笑道。 “那倒也是啊!瞧我这身板,我这嗓门,往人前一站就是一条汉子,武夫还需更加孔武有力的人驾驭。”染香得意地说道。 “妹妹,切莫陷于红尘名利中,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青娥悠悠地说道。 “姐姐提醒的是!妹妹记住了!正如一位大师所言‘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有什么可执着而放不下的呢?”染香言罢,青娥一怔,脑海里涌现出天禄的面容,一时百般情意,沁入柔肠千结,暗自说道,唯有你,始终让我放不下! ☆、第5章 如鲠在喉 且说天禄一心想借助民众的力量把幻策赶出揭陀城,究竟选用什么方法呢?苦思冥想一宿,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没有想出对策,便踱步到齐杀的卧房。 齐杀盘腿坐在床上,风一啄也在室内,两人正在谈论禅定功夫。 齐杀 分卷阅读12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见天禄愁眉不展,取笑道:“四不像也有无计可施的时候?三百年前,你在恒河破了我的嗔恨圈是何等的威风!今日为何却是这般作难? 天禄没有回应他的话,抬抬手,示意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风一啄看了天禄一眼,问道:“老妖怪,我听师父说,外道的教法没有传承,他们往往在禅定当中有所觉悟,开了天眼,比如外道的持牛戒、持狗戒。” “何为持牛戒、持狗戒?”齐杀好奇地问道。 “师父说那些外道在禅定当中看见一头牛死后升天了,或者一条狗死后升天了。他以为是牛跟狗的行为使它们升天,所以他要弟子们学习牛的生活方式或狗的生活方式。”风一啄说道。 “啊?难道他们像牛一样吃草或者像狗一样吃屎吗?是不是所有的牛和狗死后都会升天?”齐杀面露嫌恶之色,问道。 “非也!非也!外道所见,正巧是那头牛或那头狗业报受尽,起现行升天。由此可见,外道的教法就像瞎子摸象,对于宇宙人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如此说来,还是你们所学的佛法真正全面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相,那么我的神龟师父传授我的又是什么呢?”齐杀陷入了沉思。 谁知“神龟”二字一落进天禄的耳朵,天禄的脑海立刻浮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神龟图像,而自己和这只神龟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百般亲切,还有一丝嗔怨…… “老妖怪,你的师父是一只神龟?”风一啄惊讶地问道。 “是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齐杀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只神龟是不是泛着金光、巨大无比?”天禄的脸上现出一丝兴奋,急切地问道。 “四不像,你怎会知道?难道你见过?”齐杀盯着天禄,隐隐觉得他和神龟的关系非同一般。 “不曾见过,我只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天禄也感到困惑。 “唉!老夫已有一万多年没见到师父了,记得当年我还是恒河里的一只小鳄鱼,一日上岸晒太阳时遇见了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一见到我便说我天资聪慧,可惜堕入了畜生道,于是在恒河岸边教我吸日月精华、取三元能量之术。师父说,只要这门法术融会贯通,顺应自然,随天地而运化,便可与天地同寿。” “看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造化,往往是在萍水相逢或再次重逢时,人生便彻底改变。”风一啄忽然想起了青娥,一时唏嘘感慨。 齐杀见天禄还是一副郁闷的模样,说道:“四不像,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想不想听?” “有什么好故事?说来听听!”天禄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你们都知道恒河是老夫的修行之地,别看恒河水流湍急,波涛汹涌,但是河底却是一个安谧平静的世界,生活在那里的鱼类互不侵犯、和平共处。两百年前,一块巨大的黑石从天而降,落进了恒河,自此以后,恒河变得躁动不安。不管什么样的鱼类,只要游到黑石附近,就像染上了魔力,性情大变,常常与其它鱼种发生激烈的冲突,就连平时最温和的鱼儿,也会变得异常凶猛,挑起一场场血淋淋的战争。四不像,你知道是什么扰乱了鱼儿的心智吗?”齐杀问道。 “不知道!”天禄摇摇头。 “老夫经过多次观察,发现黑石有一种吸附力,把一些小鱼小虾吸附在石壁上,这些小鱼小虾经过一段时日,变成了十分可口的食物。不仅如此,黑石的石缝里有一股股温暖的泉水涌出,还藏有许多洞穴可以做窝。更神奇的是黑石四周棱角上布满了发光的生物,这些发光的生物对鱼的刺激很大,可以使它们兴奋起来。换句话说,黑石从吃到住,到精神的需求都一应俱全。因此,只要鱼儿游到黑石附近,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有的希望在那里获得一口食吃,有的希望能居住在黑石的洞穴里,更有甚者希望把黑石永远占为己有。在利益的驱使下,鱼儿们失去了理智,变得疯狂凶残,不顾生死地互相争夺领地。” “后来呢?”风一啄问道。 “哼!像这种扰乱鱼儿心智的东西,你以为老夫会留下它吗?老夫一怒之下,把它碎为齑粉,还了恒河一个太平!”齐杀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妖怪的善举拯救了恒河里的鱼儿!”天禄若有所思,幻策巧言乱德,不正如黑石一般吗? “既然你也认为铲除祸害是善举,老夫这便出去把幻策杀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省得天天看你这副嘴脸。”齐杀话锋一转,起身便走。 风一啄闻言,大惊失色,慌得一把拉住齐杀,说道:“前辈,幻策杀不得!他到揭陀城借算命术蛊惑民众,挑起事端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还有民众的因缘,譬如,苍蝇爱叮臭肉,屎壳郎喜滚粪球,天生一物配一物。” “因缘?依你所言,老夫岂不是拿他没有办法?” “非也!非也!小不忍,则乱大谋。” “哼!忍字头上一把刀,我们要忍到何时?”齐杀瞪大了眼睛,问道。 “前辈,你所看到的仅仅是一个表象, 分卷阅读12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幻策不同于黑石,虽说他独自一人出现在揭陀城,其实在他的背后有成千上万个幻策,你杀的完吗?”风一啄极力劝说道,对幻策虽是万分厌恶,但是为了师父的嘱托,不得不阻止齐杀的行动。 “这?……”齐杀一时语塞。 “好啦!你们不要再争了,我说过,不借助神通干预世间事。”天禄言罢,离开了齐杀的房间。 天禄走到庭院,见院子里的大树上拴着两匹马,回头见风一啄也跟了出来,问道:“秃鹫子,从何处购得此马?” “小师弟有所不知,老妖怪今日一早给我两锭银子,说城南有人卖马,让我把马买回来,以备不时之需。我到城南一看,果真有人在卖马,价钱正好是两锭银子,老妖怪禅定功夫了得,有天眼通,可以看到过去现在,如果摆摊算命,你说他和幻策是不是有得一比?”风一啄说道。 “老妖怪有上万年的修行,有天眼通并不稀罕。”天禄言罢,又说道:“秃鹫子,既然有马可用,我们何不出城耍耍?” “为兄正有此意!”风一啄解下缰绳,把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天禄,两人牵着马走出庭院。 齐杀站在窗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出去玩,竟然不叫上老夫?哼!老夫一人在家多无聊!干脆去找老狐狸的麻烦。” 今日的孔雀大街和往日一样,热闹非凡,齐杀却无心欣赏,一直琢磨着如何吓唬幻策。走到大街的尽头,遥望幻策摆摊算卦的地方,排着长长的队伍。齐杀直接走到队伍的前面,一巴掌拍在幻策的桌子上,说道:“老狐狸,老夫也来算一卦,看你算得准不准?如若算得不准,老夫就掀了你的摊位,把你赶出揭陀城。” 幻策抬头一看,识得齐杀的真面目,立刻吓得汗如雨下,心道,我怎么把这尊瘟神招来了?转念一想,饮马江上齐杀尚且不愿惊扰凡夫,在此闹市区他更不会。想到此处,幻策镇静下来,说道:“阁下,请稍等片刻!” 后面的人群中有人开始抱怨齐杀插队,齐杀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人群一眼,那一眼凶神恶煞,气势十足,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个个是敢怒不敢言。齐杀毫不在意大家的眼光,只管盯着幻策。 幻策捧着龟壳的手在哆嗦,好不容易卜出一卦,齐杀问道:“此卦是什么?给老夫解说解说。” 幻策咳嗽一声,按捺住自己恐惧的心情,说道:“阁下,此卦叫火雷噬嗑卦,有人从中作梗是噬嗑卦的一种现象,要想亨通,彻底铲除障碍,就必须将梗咬断,去之而后快!” “嗯!有点意思!你这一卦正好说中老夫的心思,你说老夫现在是不是该当机立断、去之而后快?”齐杀直盯着幻策的独眼问道。 “阁下请再听在下一言,这个梗不能随便咬断,硬碰硬,太危险!倘若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为别人的障碍。”幻策强撑着颤抖的身体说道。 “老狐狸,你一会说咬断梗,一会说不要随便咬断,你的话不是前后矛盾吗?”齐杀问道。 “阁下稍安勿躁,请听在下细说!在下为阁下卜的噬嗑卦变爻在上九,噬嗑表示如鲠在喉,难以决策,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上九的爻辞是,何校灭耳,聪不明也。意思是肩上杠着大枷,磨破了耳朵。得此爻者,或有性命之忧。”幻策心惊胆战地看着齐杀,一字一句地说道,生怕一个言语不周,激得他大打出手,而自己面对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大凶?可有解决的方法?”齐杀问道。 “柔和处事,可保无忧。”幻策擦擦头上的汗,说道。 “如果老夫不愿柔和,强行咬断梗呢?” 幻策低下头沉吟不语,心道,老匹夫,你想把我赶出揭陀城,必不会如你所愿!以前我怕你,现如今只要我的千足兽炼化成功,你未必是它的对手。想到这里,幻策抬起头,独眼里精光闪烁,语气变得强硬:“如果阁下执意如此,在下只好奉陪,今夜子时,阁下可否与在下到城外的嘎日山一叙?” “好!就此约定,不见不散!”齐杀见幻策不识好歹,竟然接下战书,既如此,管他背后是不是有千万个幻策,也要和他斗上一斗! 齐杀扔下一锭银子,立刻向城外走去。来到城郊,齐杀见四下无人,便隐身窜到天上的白云中,嘎日山须得打探一番,探探幻策是否埋有援兵。 话说天禄和风一啄骑马跑到城外的嘎日山,站在山脚下,一股清新扑面而来,但见青山削翠,碧蚰堆云。 东边向阳的山坡上长了一大片野菊花,丛丛簇簇,色彩斑斓,花瓣一层赶着一层,向外涌去,朵朵奇姿异彩的菊花散发出缕缕诱人的清香,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迷人灿烂! 天禄嗅到了菊花的清香,慌忙滚鞍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山坡上,弯下腰闻一闻,香味沁入心肺,轻轻摘下一束菊花,心道,如果青儿姐姐在此,看见美丽的野菊花,不知有多开心! 正在这时,齐杀已驾云赶到嘎日山,本待下去和天禄会合,转念一想,逗逗他们岂不是更有乐趣? 天禄捧着菊花正 分卷阅读12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自入神,天空中忽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巨大的声音:“你是谁?竟然敢偷摘我的菊花?” 天禄环顾四周,除了惊慌失措的风一啄,没有其他人,只好仰头对着天空说道:“你是谁?为何说菊花是你的?” “我乃嘎日山的山神,这座山上的所有树木、花草都是我的,枉你是个修行者,偷采我的菊花,心中起了贪念,不知道反省、惭愧,还敢问菊花是不是我的!”空中的声音说道。 天禄闻言,心内立即升起了深深的惭愧,合掌对着天空,说道:“顶礼山神!我知道错了,从今以后绝不会再贪取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隐身在空中的齐杀见天禄一副虔诚忏悔的模样,捂住嘴巴,差一点笑出声来。 天禄正在忏悔时,忽见一龌蹉的男子爬到山坡上,一见到菊花,男子两眼发光,自语道:“哇!发财了!这么多漂亮的菊花!我采去贩卖,还能卖点小钱,晚上又有赌博的本钱了!” 男子随即弯下腰,准备采摘菊花。天禄见状,大声阻止道:“这位大哥,菊花是山神的,你不得采摘!” “小子,莫唬我!山神在哪?你把山神喊出来让我瞧瞧!”男子低下头,不再理会天禄,不到一会功夫,便把山坡上的菊花拔个精光,菊花的叶子全被踩踏得乱七八糟。然后,男子把菊花打包几捆,拎着菊花扬长而去。 天禄看看天空,又看看采菊男子的背影,多希望山神能够现身制止,斥责那个采菊花的男子,但是天空一片静默。 天禄满脸狐疑地对天空说道:“山神,你处事未免不公,我不过是谦卑虔诚的采了一束菊花,你就严厉的斥责我,刚刚那个男人采了所有的菊花,毁了整个山坡的风景,你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空中的齐杀急得抓耳挠腮,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想了半晌,压低声音说道:“小子,你本是一个修行者,就像一匹白布,一点点的污点就很明显,所以我才提醒你,赶快去除污浊,回复纯净。那个男人是个恶棍,就像一块抹布,再脏再黑他也无所谓,我帮不上他,只能任他自已去承受恶业,所以才保持沉默。小子,你应该欢喜,你有缺点还能被别人看见,看见了还愿意纠正教导你,表示你这匹布还很白,值得清洗,你不感谢我?为何还要比较、抱怨呢?” 天禄闻言,大为羞愧,向天空合掌恭敬,说道:“顶礼山神!我知道错了,悉听你的教诲,我受益匪浅!” “哈哈哈……”齐杀一阵大笑,远遁了。 天禄听着笑声,心中不禁纳闷,这声音怎地如此耳熟? ☆、第6章 六字真言 且说齐杀先一步回到家中,正自回想着天禄被唬住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随手拿起一个山果,刚要塞进嘴里,忽然心惊肉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气中,走出一个九头、千眼、千手、千足、几十丈高的庞然大物…… 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齐杀面如死灰,喃喃自语道:“何校灭耳,聪不明也。难道真如幻策所言,有性命之忧?” 既然看到了未来,既然已知决斗的结局,赴约还是溜之大吉?齐杀左右为难,战书是自己下的,如果临阵逃脱,岂不是让幻策耻笑?这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只怕会郁郁终生。如果毅然赴约,好不容易修得与天地同寿,岂不是白白葬送了? 逃还是不逃?齐杀摇摆不定,不觉已到黄昏,天禄和风一啄回来了。 天禄走进客堂,见齐杀愁眉不展,笑道:“老妖怪,今早你还在取笑我,何等的威风?这般作难?现在换做你也这般作难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们哥俩先开心开心,然后替你分忧。” 齐杀不无幽怨地看着天禄,问道:“四不像,如果你遇到了生死危机?如何解决?” 天禄笑道:“老妖怪,瞧你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别把危机当成绝望,所谓危机,就是危险和机会并存,从危险中看到机会,抓住机会。当然,这个人必须有勇气和智慧。” “危险和机会并存?”齐杀重复着这一句话,犹如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继续问道:“四不像,你告诉老夫,假如你在性命攸关的时候,靠什么保你的命?” “老妖怪,何来此问?难道有比你更厉害的仇家寻上门了?”天禄收起嬉笑的面孔,关切地问道。 “怎么可能?除了八百多年前,由于老夫轻敌,败给了阿修罗王,至今,老夫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更强大的对手。”齐杀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倒也是啊!既如此,我去打坐练功了。”天禄放下心来,准备回卧房。 “四不像,等等!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齐杀拦住了天禄。 “你是说危机关头如何保命?青儿姐姐曾传授我观世音菩萨六字真言,你听好了!‘嗡、玛、呢、呗、美、吽’。”天禄一字一顿地说道。 “嗡……嗡……嗡……”齐杀“嗡”了半天,也说不出下一个字,急得头顶直冒 分卷阅读12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汗。 “老妖怪,看来你业障太深,念不出六字真言,我给你讲讲念六字大明咒的作用,别看这简短的六字咒语,其实包括了所有深奥的佛理,也集中了全部佛法的精髓。只要此真言着于身,触于手,耳闻目见,便能消除贪、嗔、痴、慢、疑以及吝啬六种烦恼,堵塞六道之门。如果我们一心一意去修持念诵六字大明咒,必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超越六道轮回。”天禄言罢,回卧房去了。 齐杀听到“逢凶化吉”四字,信心大增,继续念着“嗡……”,半晌,发现风一啄正一脸深思地看着自己,不高兴地说道:“秃子,你是在看老夫的笑话吗?” “老妖怪,我怎敢看你的笑话?我只是感觉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还不如说人世无常!秃子,前段时日,你说八苦,爱别离如何说的?”齐杀问道。 “你提到爱别离,我想起师父曾对我们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天,佛陀和弟子们在恒河边散步,佛陀问,你们觉得是四大海的海水多,还是无始生死以来,为爱人离去时所流的泪水多?弟子们回答,当然是无始生死以来,于因缘的不舍、执著、贪爱之故为爱人流的泪水多。” “原来这就是泪下如海,看来,不管再好的因缘终究会有散灭之日,比如我和神龟师父,比如我和你们。”齐杀眼光黯淡了,一脸的感伤。 风一啄见此,安慰道:“老妖怪,我们的因缘才刚刚开始,哪有这么快散掉的?瞧!当我说‘现在’的时候,‘现在’已成为过去,现在的不可留,才是最大的爱别离!” 风一啄言罢,也回卧房去了,独留下齐杀还在客堂念着“嗡……” 是夜子时,齐杀如约来到嘎日山,但见月挂中天,清辉沐野,四周是无边的寂静。 齐杀站在半空中,大吼一声:“老狐狸,快快滚出来,和老夫一战!”这一声吼,惊动了山林中安眠的鸟儿和野兽,伴随着一阵噗噗通通的声音,幻策出现在半空中。 “老匹夫,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不怕应了卦象所说,有性命之忧吗?”幻策一改白天的恭敬、恐惧,冷冷地说道。 “哈哈,休得拿卜卦说事!一切都是想出来的!卦怎么解说都对,怎么解说都不对,无非是你的两片嘴动动而已。”齐杀握紧了拳头,准备速战速决,一击而中。不料,幻策早有防备,齐杀还没出手,他已迅速跳进山凹中,消失了。 “老狐狸,哪里走!”齐杀大叫一声,追了上去。 霎时,尘土漫天,树叶乱飞,万云飞来,遮蔽了星月。 齐杀打开天眼,方看清周围的一切,山凹里腾出一股黑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不断上涌、扩散。 齐杀被恶臭熏得头昏脑涨,不得不向后撤退,暗自叹息,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趁着魔怪还没有成型,齐杀对着黑气连发几掌,那几掌,功力十足,闪电飞跃,谁知击在黑气上犹如石沉大海,黑气依然不停向上空涌动、扩散。 随着黑气越来越浓,从黑气里走出一个几十丈高的魔怪,魔怪的样貌好生可怕,九个磨盘般的头颅,每个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绿光闪烁的眼睛,躯体上长有九百九十九只手,九百九十九只足。 齐杀见此魔怪,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的脑海所见已变成现实,逃,绝无可能!唯有拼死一战。 幻策站在魔怪头顶上,倨傲地看着齐杀,说道:“老匹夫,知道我为何爽快地接下你的战书吗?因为我有千足兽可依仗。三百年来,我收集了人世间千万个最毒嗔恨心和争斗心的元气,以此炼化,正巧今夜子时成型,凭你一己之力和它斗,你不认为是痴心妄想吗?”” “老狐狸,没想到你竟然驯化出一个祸害人间的怪物!老夫真后悔,当年在饮马江因一念之仁,放过了你。”齐杀怒道。 “是不是我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三百多年来,你让我受尽折磨,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魂魄剥离的痛苦!”幻策咬牙切齿地说道。 千足兽不言不语,每只眼睛泛着凶恶的绿色幽光,直盯着齐杀。九张门扇般的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血红的大舌头不时舔舐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 齐杀手一抬,一根狼牙棒出现在他的手中,把棒愰一愰,闪电般地向千足兽砸去。 千足兽千手舞动,每一只手上现出一把兵器,或剑、或枪、或棒、或锤,十八般兵器样样不少,带着滚滚威势迎战齐杀。往来冲突,翻腾数转,齐杀面对千只手臂的围攻,犹如在万军丛中,毫无惧色,一根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风,甚是神勇。这一番大战,直战的雷声阵阵,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冲撞天空,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沙子一样纷纷塌陷。双方恶战到一百回合时,千足兽已被齐杀杀得力尽筋输,行动迟缓,不时有手臂被齐杀斩落,一经落地便化为了黑烟。 幻策见势不妙,在千足兽头顶上狠狠跺了一脚,千足兽的九张门扇般的大嘴同时张开,喷出九股腥臭的脓液,洒向齐杀。 齐杀猝不及防,被脓液喷了一身,熏得头昏眼花,无力再战, 分卷阅读12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只得转身败走,未及数里,千足兽的两只手已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齐杀拼命拉扯这双手,又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随后,一双一双又一双手掐了过来,九百多只手融成了一双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现出原形。 齐杀被勒的一双凸出的眼睛变成了两个血红的灯笼,他死死地盯着幻策,老狐狸,打不赢,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恶心招式,老夫不服! 幻策依然站在千足兽的头顶,恶狠狠地嚷道:“给我砸,直到砸出老匹夫的魂魄为止。” 千足兽得令,握住齐杀的脖子便往嘎日山主峰上掼,山顶瞬间塌陷了一半,砸的齐杀七窍流血,筋骨尽断,五脏六腑俱裂。 当千足兽第二次再往山顶上掼时,齐杀强撑着灵台一丝清醒,喃喃地念出“嗡玛呢呗美吽”六字大明咒,随着六字真言诵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的体内向外发射,掐住齐杀的那双手被齐齐斩断,千足兽惨叫一声,九百多只手臂化为了黑烟,千足兽随之也消失在山凹中。 齐杀被金光托着,缓缓地落在地上。 幻策见此变故,顿时惊慌失措,明明胜利在望,却被齐杀绝地反击,不知道他究竟使用了什么法术? 幻策眼瞅着奄奄一息的齐杀,甚是不甘,四周打量,并无救兵来到,遂拔出宝剑,缓步走到齐杀的面前,说道:“老匹夫,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齐杀双眼无力地看着幻策,思维一片混乱,魂魄似乎要离体而去,再也念不出六字真言了。 幻策见齐杀毫无抵抗之力,握紧宝剑便要直插他的心窝,正在这时,天空中落下一道金色的光芒,宝剑瞬间断为两截。幻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天空中出现了一只泛着金光的巨大海龟。 “多行不义必自毙!老狐狸,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海龟言罢,又一道金光落下,托着齐杀升腾到半空中,负在了海龟的脊背上,海龟驮着齐杀,游动四肢,眨眼间,消失了。 幻策瞪着海龟消失的方向,恨恨地喊道:“苦海既无边,又哪来的岸?既无岸,我就要搅得天下大乱,让所有众生陪我在苦海里沉溺!” 且说齐杀和千足兽大战的那一夜,天禄睡得甚是不安稳,朦胧中似乎看见齐杀被一个骇人的怪兽掼在嘎日山主峰上…… 第二天一早,天禄跑到齐杀的房间,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不知是一夜未归还是一大早出去了。环顾四周,发现桌子上放了两锭银子,银子下面压了一张纸,纸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四不像,如果老夫一夜未归,你们速速离开揭陀城!”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天禄拿着纸,回忆着昨晚齐杀愁闷的模样,本以为他是在逗自己,原来真有心事。 天禄沉思片刻,拿着纸条冲到风一啄的卧房。此时,风一啄坦胸露腹躺在床上,鼾声正浓。天禄一把拽起他,焦急地问道:“秃鹫子,昨晚老妖怪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一大早嚷嚷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风一啄揉揉睡意惺忪的眼睛,不高兴地说道。天禄把字条递给他,说道:“老妖怪一夜未归,肯定发生了变故,我们得到嘎日山一探究竟。” 风一啄看看纸条,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说道:“老妖怪昨晚是有些不同寻常,他还和我谈论爱离别什么的,难道他是在和我们告别吗?” “走!我们先到嘎日山看看再说。”天禄言罢,飞奔出门,到院子里解下缰绳,牵着一匹马跑了出去。 风一啄一边穿衣服一边喊道:“小师弟,等等我!” 天禄快马加鞭跑到嘎日山,但见嘎日山的主峰已经坍塌,连绵起伏的山峦遭到了破坏,山林里还有许多死亡的野兽和鸟类,可以想像那一场大战是如何的惨烈。 “老妖怪,你死没死啊?没死,回个话啊!”天禄一边大声喊道,一边在山中找寻。 隐身在山凹里的幻策听到喊声,见是天禄,暗自怒道:“原来你和老匹夫是一伙的,难怪他要寻我的麻烦!你们重创了我辛辛苦苦炼化的千足兽,我绝不会再放过你们。” 不一会,风一啄也赶来了,两人分头寻找,一个从东向西,一个从西向东,这一寻,便是三天三夜。 三天后,风一啄拖着酸疼的双腿,跌坐在地上,对同样疲惫不堪的天禄说道:“小师弟,老妖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应该不在这里了,有可能和对手到别处打架去了,也有可能身受重伤,回恒河养伤。总之,没有看见他的尸体便是好事!” 天禄想了想,风一啄的话不无道理,或许应该听老妖怪的话,速速离开揭陀城。 两人商议后,决定下山,不再回到揭陀城,绕城而过。 当天禄和风一啄走到山脚下,准备上马时,一队士兵手持武器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校尉说道:“二位,我们王上有请!” ☆、第1章 无妄之灾 话说摩蹉国的国王优离罗三年前娶摩娜为妃,摩娜貌若天仙,礼度幽闲。优离罗王自从娶了摩娜之 分卷阅读12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后,对其宠爱有加,本想朝夕相伴,宴乐笙歌,但是摩娜颇识大体,数度规劝,并日日督促优离罗王上早朝,处理国事,优离罗王见爱妃贤明、善解人意,自是无不依从。 一日,优离罗王突发奇想,想考验摩娜对自己是否情深似海,便让贴身侍卫谎称国王遇刺身亡,自己躲在摩娜的不远处,观察她的反应。摩娜听到这个消息后,无脏俱焚,悲伤过度,当下气绝身亡。 优离罗王见此,肝肠寸断、悔不当初。他令侍女把摩娜尸身浸在麻油里,不让她腐坏。从此,优离罗王再也无心处理政事,文房文本堆积如山,群臣怨声载道,社会动荡不安。但是优离罗王毫不理会,并派出大量侍卫外出寻找复活摩娜的方法,如此,一年有余,也没有一个侍卫回来复命。 三天前,优离罗王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说道:“大王想复活王妃,并非难事,只需寻到两个修行者,用他们练出来的丹药给王妃服下,便可复活。” 优离罗王问道:“本王到何处寻这两个修行者?” 那人说道:“嘎日山昨日突然崩塌,皆是修行者炼丹大成之故,大王可派兵到嘎日山寻这两个修行者,求得丹药。切记,两个修行者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皆是后生模样。” 第二天,优离罗王梦醒后,不以为然,没有理会。谁知接连两夜,梦中都有人在他的耳边劝说。优离罗王思之再三,或许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天,特派仙使告知复活爱妃的方法。于是,优离罗王派出侍卫队,到嘎日山找寻一黑一白两位修行者。 天禄和风一啄被侍卫带回王宫后,优离罗王喜不自胜,亲自到大殿接见,并备下金银珠宝,以求换取丹药。 天禄见国王向自己索要丹药,一头的雾水,当得知优离罗王是为了复活王妃,便在身旁的花盆里摘下一朵带枝的花,说道:“王上,请把这支花带回你的寝宫供养,要它永久鲜艳,不要枯萎。” “这怎么可能?花已经离根,不过三五日便会枯萎,是不能再活的。”优离罗王说道。 “王妃业报已尽,寿命终了,王上要她再活过来,又怎么可能呢?”天禄以反问代替回答,优离罗王顿时有所觉悟。 天禄继续说道:“王上,你是摩蹉国的国王,是全国人民所有的,不属于你爱妃一人,你应该把爱你王妃的一念,扩大开来,爱你全国的人民,以慈悲代替私爱,你的国家才能繁荣昌盛,人民才会永久拥戴你。” 优离罗王听后,脑海里现出了一道光明,正要打开智慧之门,意识里传来一个声音:“大王,切莫被他的话蛊惑,那小子推三推四,无非是不愿给你丹药。王妃爱你之深,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又为王妃做了什么呢?” 优离罗王一听此言,愧疚心顿生,复活爱妃的强烈希望关闭了将要觉悟的大门,立刻面沉似水,说道:“小子,本王已经重礼相求,不要不知好歹,今日,你们务必奉上丹药,如若再搪塞本王,定斩不饶!” 天禄眼见已经说动了国王,谁知转眼间,国王就变了脸,只得拱手说道:“王上,我们乃普通的修行者,没有王上需要的丹药!” “大胆!你们两个炼丹摧毁了嘎日山,还说没有丹药,你们敢不敢让本王搜上一搜?”优离罗王勃然大怒,堂堂一国王,相求于两个山野之人,好话说尽,却依然不为所动,国王的颜面何在? 天禄微笑说道:“但搜无妨!” 优离罗王手一挥,迅速上来几个侍卫,准备搜身,天禄和风一啄为了自证清白,张开双臂,任其在身上搜索。 侍卫们在他们身上细细检查了好几遍,除了山果和一块石头,一无所获。优离罗王拿起那块石头,发现石头上有一副模模糊糊的女子画像,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天禄见石头被优离罗王拿去,一时心急,想要上前抢回,却被一旁虎视眈眈的侍卫一拥而上,倒剪双手,一条麻索绑了。风一啄待要上前相救,也被侍卫们绑了。天禄情绪激动,大声说道:“王上,那块石头上有我青儿姐姐的画像,请你把石头还给我!” 优离罗王见天禄如此重视这块石头,越发认为石头里有玄机,或许丹药就在这块石头里。 “来人啦!把石头给我砸开!”优离罗王对天禄的恳求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寻找丹药,救活爱妃。 随着优离罗王的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拿来一把锤子,优离罗王把石头放在案上,示意侍卫动手。天禄眼看石头将要毁于锤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震断了麻索,抢上前去,一把抓住石头收进怀里。 优离罗王见天禄公然抢回石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命令侍卫们把石头再抢回来。霎时,殿内一片混乱,天禄为了石头不再被抢,拼死搏斗,隐隐冲破了部分封印,一拳打出,便有侍卫飞出几丈远;一脚铲出,便有侍卫痛苦哀嚎。侍卫们见他如此神勇,个个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后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风一啄也借机解开了麻索,和天禄一道向外冲。 优离罗王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以一敌十,强悍难伏 分卷阅读13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赶忙又调来大批侍卫,但是依然挡不住天禄和风一啄的拳打脚踢。眼见他们将要冲出宫门,正气恼时,不知何故,天禄和风一啄忽然浑身一软,瘫倒在了宫门口。侍卫们蜂拥而上,刀枪剑戟齐往他二人身上砍去,一道黑气迅速落下,罩在天禄和风一啄的身上,侍卫们手里的兵器全部碎为齑粉。 侍卫们大惊失色,齐齐后退。优离罗王见此,也是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意识里传来一个声音:“大王无须惊慌!此二人暂时杀不得,可以杖责四十,收押入监,丹药不日便会奉上。” 优离罗王闻言,心神立稳,咳嗽一声,说道:“来人啊!把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小子廷杖四十,打入大牢。” 侍卫们得令,拖过天禄和风一啄,拿起木杖,雨点地打下,直打的他二人皮开肉绽,血流不止。风一啄哀嚎了几声,见天禄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便也住了口,硬挺过去。 天禄和风一啄受完廷杖,被侍卫们拖着,扔进了木栅隔离的牢房里。 风一啄伏在地上,不敢翻动身体,稍微动一下,伤口便疼痛难忍,不由得苦笑道:“小师弟,哥哥和你一道出来历练,可谓步步惊心!第一次被耍团团转,第一次被冤枉,第一次被杖责,第一次坐进大狱。尊严没了不说,现在是命如草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青娥仙子?” “秃鹫子,走出山门时,我已劝过你,趁早留下,不要跟着我,现如今,抱怨也无济于事。”天禄随口答了一句,实则心绪烦乱,不知道无妄之灾从何而来,嘎日山明明是齐杀和魔怪打斗引起的坍塌,为何被说成炼制丹药之故?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我们冲到宫门口,明明可以逃脱,却被人暗中施法,动弹不得,此人是谁?揭陀城除了偶遇幻策,发生争执,并无其他敌手,难道是幻策假借国王之手来除掉我们?但是以幻策的法术想对付我们,何须大费周章?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我们全部干掉,难道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小师弟,哥哥哪敢抱怨你?我只抱怨师父不该封印我们的神通,没了神通,举步维艰。”风一啄叹息道,哪里知道天禄此时的心思。 “秃鹫子,此言差矣,不做普通人,我们就体会不到做一个普通人的艰难困苦。换言之,不入世,又怎会有出离心?这就好比水车转动,下半部置于水中,上半部逆流而转。”天禄说道。 “水车?还请小师弟细说。”风一啄想象着水车转动的画面,不甚明了。 “秃鹫子,我问你,如果把水车全部浸在水里,还能转动吗?”天禄问道,风一啄摇摇头。 “同样,如果水车完全离开水面也不能车上水来。” “我明白了,水车和水的关系好比个人与世间的关系,如果一个人完全入世,纵身江湖,难免会被五欲红尘淹没;假如纯然出世,自命清高,则人生必是漂浮无根,空转不前。” “秃鹫子,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便是师父常说的,一个修道者,要出入得宜,既要度自己,还要广度众生,使出世和入世两者并立,方能成为真正的修道者。”天禄言道。 “哈哈……你二人已经收监入牢了,还有心思谈经说道,真是可笑之至。”一个陌生的男子插话道。 天禄闻言,左右观看,发现说话者是隔壁牢房里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子。该男子嘲笑天禄一番,忽然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我瓦格冤枉啊!邻居班加尔不知被何人所杀,偏偏把我抓起来,我受不了打板子,只好画押屈招。再过几日,我便要被斩头示众,可怜我刚刚出生的孩子,一出世便没了父亲。” 瓦格越说越伤心,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哭有什么用?眼泪能把你无罪释放?”天禄厉声问道。 “我不哭,难道像你们一样若无其事、笑看生死?”瓦格抹抹眼泪,没好气地说道。 “我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救你出狱,你用不用?”天禄想了想,问道。 “只要能救我出去,什么方法我都愿意一试。”瓦格立刻来了精神,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眼里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很简单啊!每天不间断念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只要你的心够诚,一定会感动佛菩萨前来搭救,洗尽你的冤屈。”天禄说罢,瓦格什么话也不再说,甚至连灵不灵都没有问,立刻端坐起来,小声地诵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风一啄看看瓦格,又看看天禄,满眼都是疑惑。 天禄笑了笑,说道:“日后自见分晓。” 七日后,两个狱卒走进监牢,传唤瓦格出去。 瓦格带着恐惧的眼光看了看狱卒,又看看天禄,问道:“大兄弟,是不是砍头的时间到了?” 天禄说道:“未必,如果要砍你的头,一定会给你送断头饭,或许你的案子有了转机。” 瓦格点点头,带着一丝希望和狱卒走出了监牢。 三天后,衣装整洁的瓦格带着一盒饭菜来探监,一见到天禄,他高兴地说道:“大兄弟,菩萨真灵啊! 分卷阅读13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真凶已经抓获,我无罪释放了。” “真的?”风一啄扑倒在栅栏上,激动地问道。天禄的脸色很平静,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局,但是真凶是如何捕获的,却不得而知。 瓦格一边从饭盒里端饭菜,一边说道:“大兄弟,我听说杀害班加尔的真凶五天前在酒肆喝醉了,和一个富家公子起了冲突,打斗中说自己杀过人,公子的手下抓他见官,还没用刑,他就全部招供。感谢观世音菩萨显灵!更要感谢大兄弟为我指点迷津!以后,我要在家中供奉观世音菩萨像,日日念经,朝朝跪拜。”瓦格言罢,双手合十,甚是虔诚。 天禄和风一啄在狱中天天吃的都是馊饭,看到瓦格带来香喷喷的饭菜,早已两眼放光,哪有时间多说什么,拿过饭菜,好一番狼吞虎咽,吃了个肚儿圆。 瓦格待天禄和风一啄吃罢后,收拾好碗筷,又再三道谢,离开了监牢。 监牢的罪犯们眼见瓦格重获自由,一个个羡慕不已,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问道:“小子,我来问你,冤案可以平反昭雪,我是真的杀了人,是不是念‘观世音菩萨\&039;就可以免于死罪?” “这怎么可能?你杀了人就该承受果报,但是念观世音菩萨却会给你带来殊胜的利益,如果在死的时候闻到观世音菩萨,诚心忏悔,一心念到死,死后便不会堕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如果不念佛号,死后便会堕三途,来生,还会被砍头,为何?因为你坏事做尽,不晓得多少年月、多少劫,才能转生为人。虽然一样的死,但是死得不同,因变了,果也变了。 “哼!瞧你说得头头是道,你为何不念佛号让佛菩萨救你出去?”男子问道。 “我在牢中受苦,其实这是我过去造作的业,现在因缘成熟,必须承受这样的果报。如果有智慧能看到自己前几世的所作所为,就会明白一切苦乐忧喜都是自作自受,非常公平。” 天禄说道。 罪犯们听闻此言,一个个沉默不语,有的想念佛号忏悔罪过,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则是一脸木然…… ☆、第2章 一半一半 话说染香在阿提大营训练新兵已有月余,为了提高新兵的战斗力,每天长跑时,率先背上一个大沙袋,命令新兵用小沙包缚在各自的小腿上,跟着自己跑,并逐渐增加重量和拉长跑步距离,练到一个时辰跑六十里方为达标。 新兵的体能技能增强了,思想散漫问题却日趋严重,为了培养他们绝对服从命令,做到军令如山,在青娥的建议下,染香下令把各种号令和军法军纪编成小册子,分发下去,人手一册,识字的自己读,不识字的听识字的念,务必全部背熟。遇到违反纪律的,先背小册子,然后按照军纪,该罚的罚,该打的打,以致于新兵见到染香,个个又敬又畏,背后称她为“金刚将军”。 有时候,青娥见染香对新兵处罚过于严厉,私下劝她稍稍放宽一些,染香说道:“姐姐,你心地柔软,不够果决,有道是慈不掌兵,如果我不狠,只怕这些大老爷们将来上了战场不但有令不从,坏了整个作战计划,而且不能自保。” 青娥见染香说得有理,只得作罢。 古柏连见染香如此高强度训练新兵,花样不断,且从不和自己商议,心中甚是不满,暗中指使训练新兵的校尉处处作梗。染香见号令不通,大为气恼。 一日黄昏,新兵训练结束后,染香拿来一根几十丈长的粗绳索,唤十个校尉和十个精壮的新兵近前和自己拔河比赛,并且在地上画一条线,说道:“本将军若被你们拉过这条线,我就没有资格做你们的将军,自此回我的故乡;倘若你们被本将军拉过线,以后胆敢再阳奉阴违,必将重则四十军棍。” 校尉们不敢相信染香凭一己之力能胜过二十个勇猛有力的大汉,一个个跃跃欲试,拿起绳索便要开拔。 古柏连双手抱肩,远远观望,一副等着看染香笑话的模样,心道,小子,牛皮吹得越大,破灭的声音就越响! 染香冷笑一声,拿起绳索缠在手臂上,扎好马步。随着号令官的一声哨响,二十个汉子开始用力拉绳,围观的新兵也在大喊助威。染香站着不动,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校尉和新兵们一个个鼓着腮帮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拉动染香一步。 染香笑道:“兄弟们,你们可以再加人,试试能不能动我分毫!” 于是乎,又上来几十个新兵加入了校尉的队伍,随着他们的一声声大吼、用力蹬着地面向后倒,依然没有拉动染香一步。染香哈哈大笑,拉着绳索转身就跑,校尉和新兵们呼啦啦向前倒去,很轻易地被拽过了线。染香还不解气,继续向前跑,新兵们丢下了绳索,而那十个校尉也想丢下绳索,不知为何,手却不由自主紧握着绳索不放,跟在染香后面跑,染香越跑越快,绳索带着校尉们飞上了天,新兵们见此景象,一个个大呼将军神力。飞在半空中的校尉们吓得面如土色,哭爹喊娘,直呼将军手下留情。 染香见他们服软,减慢了跑步的速度,校尉们落下了地,一个个瘫坐的地上, 分卷阅读13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还在狂跳不止。 古柏连惊呆了,没想到染香有如此神力,军营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论武艺,自己不如染香;论排兵布阵,还是不如染香。一时,直叹自己时限不好,失意落寞。 自拔河比赛后,校尉们再也不敢作梗,染香下达的号令畅通无阻。 古柏连见掌控不了新兵营,心有不甘,便跑到悉哲将军那里告状,言敖染狂妄自大、独断专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连大将军也不放在眼里。悉哲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勉励古柏连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在意个人的感受。 古柏连在悉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甚是无趣,回去后,把能推的事都推给染香,时不时想出一些歪招,给她添乱。但是染香应对自如,样样依照军法军纪处理,以致于甘为古柏连效力的校尉和新兵越来越少,因为谁也不愿被重罚,甚至被赶出军营。 当新兵逐渐适应军营的生活后,触犯军纪的事越来越少,但不知为何,近日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浮上台面,让染香大为头疼。 一天傍晚,训练结束后,染香和青娥准备回营房休息,新兵艾瑞和德里找染香评理。 艾瑞首先说道:“将军,小的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是祖父遗留下来的。三天前,德里找我借了匕首,我今天向他索要时,他却不归还。” 染香问德里:“你为何借艾瑞的匕首不还?” 德里拱手弯腰答道:“将军,小的从未见过削铁如泥的匕首,承艾瑞好意,借我玩耍两日。昨晚,我到营房还他匕首,他正在给别人念小册子,为了不打扰他,我把匕首放在他床铺上,他自己也看见了,随后我便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匕首为何会丢失。” 染香问艾瑞:“德里所言可属实?” 艾瑞答道:“属实。” 染香皱皱眉头,扭头看了青娥一眼,青娥微笑不语,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染香转动着大眼珠子,心道,人闲生是非,如果天天为这些琐事费神,以后岂不是没完没了?军营哪里还像军营了?索性给他们来点狠的,让他们以后不敢因小事来烦我。 染香拿定主意,对他们说道:“匕首丢失这件事,你们两人都有错!德里还匕首时应该交代一声;艾瑞既然已经看见,就应该把匕首收好。现在听本将军宣判,德里还匕首时口不应声,应当割舌头;艾瑞见到匕首没有收起来,应该挖眼睛。” 染香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亲兵走上前去,押着艾瑞和德里准备行刑。艾瑞吓得慌忙跪下,说道:“将军,匕首我不要了,请不要割他的舌头,也不要挖我的眼睛,让我们自己和解吧!” 德里也跪着,叩头如捣蒜,请求染香饶过自己。 染香绷着脸说道:“现在你们愿意和解,早干嘛去了?本将军可以不割舌,不挖眼,但是必须处罚你们,校场东边有一堆圆木,你二人今晚把一百根圆木给我抬到校场西边堆放整齐,少一根都不行!” 艾瑞和德里如蒙大赦,擦着头上的汗水,在亲兵的押送下,抬圆木去了。 染香见他们走远,正要哈哈大笑,亲兵来报,又有新兵找她断公道。染香无奈地看着青娥,青娥依然微笑不语。 染香叹了一口气,招招手,示意让他们过来。 当那两个新兵一走近,染香和青娥同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欲笑不能笑的表情。这二人一高一矮、一白一黑、一胖一瘦、一丑一俊,彼此相映成趣,活脱脱的哼哈二将。 “小的斋普尔见过将军!”那个又高又白又胖又俊的新兵说道。 “小的比卡见过将军!”那个又矮又黑又瘦又丑的新兵说道。染香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比卡的眼珠子凸出眼眶外,鼻孔朝天,马蹄形的嘴,牙齿外露,只差两根獠牙了。 染香强忍住笑意,问道:“二位因何事起纷争?” 比卡抢先说道:“回将军,我二人刚才打了一架,古将军让我们到你这里接受处罚。” “这件事古将军可以处理,为何让本将军处理?”染香问道。 “这个……小的不知。” “你们应该知道,在军营打架是违反军纪的,说说你们为何打架?”染香心道,古柏连这厮近日越发过分了。 “回将军,今天下午是小的在巡防,晚间换防时,小的提醒斋普尔去巡防,不知为何,他随手就给我来了一拳,小的很气愤,他怎能无缘无故对我动手呢?所以我就抱住他往树上撞。周围人把我们分开了,小的也不愿此事闹大,就此罢手。谁知斋普尔骂我,说看我不顺眼,长得和夜叉一样丑。” “什么?他竟然骂你长得和夜叉一样丑?你哪有夜叉丑?不对,你比夜叉还丑!”染香被“夜叉”二字触动,瞬间怒气冲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噗嗤”一声,青娥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声笑惊醒了染香,方才意识到言语有失。 比卡和斋普尔见染香发怒,吓得静若寒蝉。 “你!是不是先动手打 分卷阅读133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他,然后又辱骂他了?”染香指着斋普尔问道。 “将军,小的知错了。”斋普尔低下头,言道。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来人,把斋普尔的舌头割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骂夜叉?比卡没有控制住自己,动手打人,把手剁了!”染香言罢,立刻有亲兵上前押住斋普尔和比卡,准备行刑。 比卡和斋普尔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乞求道:“将军饶命!不要割舌头、剁手,小的们愿自己和解。” “和解?好!本将军给你们一次机会,校场东边有一堆圆木,你们把一百根圆木抬到校场西边,少一根都不行!二位要精诚团结,互相配合,如果明天卯时圆木没有搬完,你的舌头、他的手就保不住了。”染香余怒未消,言道。 “谢将军!小的们一定完成任务!”斋普尔和比卡爬起来施礼,灰溜溜地走了。 染香见他们走远了,对青娥说道:“姐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古柏连在背后搞鬼,此人对我无非是嫉妒恨,正面不敢挑战,找几个棋子给我添堵,纯属小人行径,你说,我们本着一腔热血来帮助他们,为何他们不知好歹呢?” “妹妹,有绊子也是好事啊!一个人如果一直很顺,难免眼花耳聋打瞌睡。人生这条路,路途遥远且无定本,逆风解意正好醒神。再者,不要看不起小人,小人都是为君子而活,如果没有小人,如何证明你是君子?” 青娥笑道。 “姐姐好心胸,可是我始终没办法接受小人以及恶的存在,如果人人是君子,天下岂不是太平了?” “妹妹,你这般嫉恶如仇、黑白分明,于你的修行大为不利哟。”青娥说道。 “姐姐,我们做人不就是要黑白分明吗?我们修行不也是断恶修善吗?”染香问道。 青娥在地上画了一个太极阴阳图,指着太极图说道:“妹妹,你所言不错,我们做人是要黑白分明,修行是要断恶修善,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一半一半的世界。天一半,地一半;男一半,女一半;善一半,恶一半;清净一半,浊秽一半。如果没有包容心,你拥有的便是不全的世界。” 染香听了之后,愣了半晌,问道:“姐姐为何说我拥有的是不全的世界?” 青娥抹去一半太极图说道:“因为妹妹要求完美,只能接受完美的一半,不能接受残缺的一半,所以你拥有的是不全的世界,修行又怎会圆满呢?” 染香一时不知所措,问道:“姐姐,那我该如何是好?” 青娥说道:“学会包容、接受不完美的世界,你的世界就完美了。” “依姐姐的意思,我得接受像古柏连这样的小人存在咯?”染香叹了口气。 “妹妹,东方圣哲言‘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天下太平是天下所有人的责任,需要所有人来完成,包括君子,也包括小人。如果只是君子的目标,不是小人的目标,你是不可能完成的。君子的责任远大于小人,要不然你为什么叫大?他为什么叫小呢?” “姐姐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我,君子的责任既然远大于小人,我得想出一个让新兵减少纠纷的办法,记得姐姐曾对我说,佛陀住世时,身边的常随众有千二百五十人之多,如此庞大的僧团,佛陀如何统理?六和敬即是佛陀摄众的方法之一,我们何不也选用这个方法呢?” “六和敬无疑是一贴止诤的良药!如果新兵们共同行持,就可以发挥团体的力量,妹妹的方法可行!是不是该感谢古柏连?没有他使绊子,妹妹怎会想到这个方法?”青娥笑道。 “不错!这大概就是佛家常说的逆增上缘!”染香笑呵呵地说道。 第二天,染香令亲兵把“六合敬”印成标语,贴在校场以及各营房里,先给校尉们解释六和敬的通俗含义,再让他们传达给新兵。 每一天新兵起床后、睡觉前必须念一遍六和敬的标语:“身和同住、口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合同均”。 自此后,新兵之间的纠纷越来越少,染香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青娥见此,对染香说道:“妹妹,切莫懈怠!维护大道,才能长治久安!” 染香连连称“是!” ☆、第3章 起死回生 话说齐杀在生命攸关时被神龟救下,眼见脱离危险,心中一宽,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谷里,天刚露出鱼肚白,听着潺潺流水和幽幽鸟鸣,闻着淡淡花香,似乎回到了不久前常去呼吸新鲜空气的嘎日山山涧。但是眼前高耸的山峰却非常陌生,山峰半山腰的绝壁上插着一块巨大的方形石头,这是何处?那块巨石遗留有熟悉的味道,有四不像的,还有神龟师父的,远处传来了大海浪涛冲击海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难道这里是四不像和师父的故乡—瀛海?神龟师父呢?把我丢在这里弃之不顾是何道理? 齐杀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奈何全身的骨头已经断裂,稍微动一下,疼痛难忍。一阵腥臭味袭来,齐杀发现身 分卷阅读134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上还沾有千足兽喷洒的液汁,越闻越难受,鼻中只有臭味萦绕,连刚刚闻到的淡淡花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正当齐杀无法忍受时,从山壁的藤条上爬下来一只猴子和一只兔子。两只走近齐杀,好奇地看着他,猴子一会抓耳挠腮,一会指着齐杀“吱吱”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兔子瞪着圆溜溜的红色眼睛,不时蹦来蹦去。 来者正是媚儿和大门牙,今晨两只到巨石上玩耍时,发现山谷里躺着一个仰面朝天的巨大怪物,看情形,似乎受到重伤,两只决定下来打探一番。 齐杀见它们头上有金光护顶,脚下有彩云护足,知道它们是得道灵物,有气无力地说道:“两位仙家,可否帮老夫一个忙?把我身上的臭味清除了?” 媚儿和大门牙见他还能开口相求,性命应是无碍,立刻跑到涧边,找来大树叶,兜着水跑回来给他清洗,来来去去跑了十几趟,才把齐杀身上的腥臭液汁清洗干净。 齐杀闻不到臭味,精神大振,闭上眼睛做吐纳之术,聚集天地之能量,用以复圆身体的骨骼。媚儿和大门牙见他肚子一鼓一鼓,甚是有趣,便也学着他的模样,吸气、吐气。 齐杀练完一小周天,日已西沉,猴子和兔子不见了,在他身边,留下了一堆山果。齐杀费力地拿起一个山果塞进口中,慢慢咀嚼着,开始期盼明早的太阳早早升起,或许又可以见到猴子和兔子了。 第二天一早,媚儿和大门牙又来到山涧,齐杀问道:“两个小崽子,昨晚到哪去了?” 媚儿和大门牙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昨天还称“仙家”,今天就变成“小崽子”了。媚儿呲着牙,大门牙圆瞪双眼,齐齐指着齐杀抗议。 齐杀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崽子们,老夫已经活了一万多年,唤你们小崽子是亲近之意,就像我称四不像一样,他越是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他,我越是把四不像挂在嘴边。” 媚儿和大门牙一听到“四不像”三个字,瞬间激动起来,围着齐杀,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讲讲关于四不像的故事。 齐杀见它们的眼神透露出热切期待,已知天禄和它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笑道:“原来四不像和你们认识?” 媚儿和大门牙忙不迭地点头。 “此事说来话长,有时间老夫再和你们细说,当务之急是老夫要运功疗伤。瞧瞧你们,修行了六、七百年,还不会化成人形,由此可见,你们要么修行懒散,要么没遇到好的师父。如果你们想化成人形,可以拜老夫为师,以你们的功底,三年或五年,便可如愿以偿。” 媚儿和大门牙闻言,高兴地手舞足蹈,跪在齐杀的身边,向他叩头礼拜。齐杀强撑着抬抬手,口述吐纳心法,让它们到一边练习,自己闭上眼睛,继续运功疗伤。 自此以后,媚儿和大门牙每天晨起到山谷里陪伴齐杀,黄昏时回山洞。齐杀一边疗伤,一边给它们指点一二。 两个月后,齐杀的功力已恢复了两三成,断骨之处已经续上,可以化成人形,打坐练功,,但是还不能腾云驾雾。 这天黄昏,媚儿和大门牙准备回山洞时,一条紫色的龙从瀛海里飞出,落在峰顶上,转眼间,紫龙化成人形,原来是天意出海,前来看望媚儿和大门牙。 天意见媚儿和大门牙在山谷底,还有一个白胡子老者,仔细一看,便知这老者是一只鳄鱼精,一时担心媚儿和大门牙有闪失,急忙飞跃到山谷中。 媚儿和大门牙一见到天意,欢欢喜喜迎上前,指着齐杀,“吱吱”地说着,在给天意介绍齐杀。 天意见齐杀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便拱手施礼道:“晚辈见过阁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小子,你应该是四不像的兄长吧?老夫齐杀和四不像是同道友人,曾结伴到人间历练,一个月前老夫身受重伤,被我师父驮到此地,如有惊扰,万望包涵。”齐杀说道。 “前辈客气了!你即识得我弟天禄,可知他现居何处?”天意问道。 齐杀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走之前,叮嘱他们速速离开摩蹉国的都城揭陀,如果还留在揭陀城,只怕他们有牢狱之灾。老夫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掐算不出他们的现状。” “牢狱之灾?不会吧?九弟有上天遁地之术,凡夫的牢狱怎会困住他?”天意问道。 “小子,你有所不知,四不像奉师命下山,法术已被他的师父封印,和一个凡夫没有两样。” “啊?不行!我得立刻前往揭陀城打探九弟的下落。谢前辈告知!”天意言罢,迅速蹿上天空,刹那间消失了。 且说幻策蛊惑优离罗王把天禄和风一啄关进天牢后,又马不停蹄飞往东南方的狐狸山。 自从三百多年前,雄力救了波哈哈之后,幻策便把波哈哈带回狐狸山,把它交给幻姬照顾,自个外出四处躲避朴天的追寻。 幻姬见波哈哈颇有灵性,便教它一些养生吐纳之术,不料,波哈哈一学即通,进展神速,身体的骨骼相应发生了变化,修得了长生不老。波哈哈虽然和幻姬朝夕相处, 分卷阅读135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但是它最惦记的还是幻策,而幻策回狐狸山的日子却很少,三五年回去一次,每次回去和波哈哈待一小会,和幻姬敷衍几句,立刻消失,实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幻姬习惯了幻策的来去匆匆,而幻策的性情在三百年前又一次巨变,从上一次的胆小畏缩,变成了凶狠果决。幻姬虽然感觉蹊跷,但是也没有过多疑惑,只道是被雄力摧残的失去了本来面目,以致性情一变再变,唯有叹息哥哥命运多舛。 这一天,幻姬和往常一样,在洞中教波哈哈练功,黄叶和红叶巡山去了。 幻姬见波哈哈端身正坐,闭目凝神静气,进入了练功的最佳状态,正要给它讲述心法,波哈哈忽然睁开双眼,一跃而起,摇着尾巴兴奋地向洞外跑去。幻姬见它如此模样,知道幻策回来了,便也站起身来,向洞口走去。 在洞外,幻策正蹲下身来,抚摸着波哈哈的脑袋,眼中蓄满了柔情,嘴角堆满了笑意。波哈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亲热无比,伸出大舌头不时舔着他的面皮。 幻姬眼见这副画面,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羡慕嫉妒恨来,自从哥哥性情大变后,几百年了,哥哥看我的眼光何曾有过温情?何曾有过自然而然的笑意? 幻策抬头见幻姬站在洞口,脸上似有一抹幽怨,站起来问道:“妹妹,好几年不见,家中一切可好?” “哥哥,你此番回家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了?”幻姬见幻策一反常态,忽然向自己问好,知道他一定又有所求。 “知我者,妹妹也。为兄的确有事请妹妹相助。”幻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哥哥,你应该知道,妹妹我不会再做违背大道的事了。”幻姬盯着幻策说道。 幻策不敢直视幻姬的双眼,眼神飘向远方,说道:“妹妹,这一次,我是请你做善事。摩蹉国的国王优离罗,自从一年前他的爱妃去世后,他整日想着如何复活爱妃,不理朝政,以致官吏贪腐,民不聊生,照此下去,国家势必走向灭亡,最惨的将会是穷苦老百姓。” “此事与我何干?世间的朝代更替自有它的运行规律,不要忘记,人类是健忘的动物,因为歌舞升平以后,人就完全没有斗志,把过去那种奋斗艰难的过程,整个一扫而光,沉溺于享乐贪腐之中,所谓大乱必有大治,循环往复。我作为一野仙,早已看破了尘世繁华。”幻姬说道。 “妹妹修行只顾独善其身,难道没有想过为自己存储功德吗?”幻策问道。 “我喜欢随缘,如果缘到了,举手之劳有何不可?如果没有缘,逆天改命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妹妹,为兄请你做的这件事就是缘到了,我不会让你做违背大道的事,只需要你运用幻术造成优离罗王的爱妃复活,然后升天消失即可。优离罗王见到爱妃复活后,他会重振信心,余下的事由我来做,我会勉励他处理朝政,做一个好国王,让国家富强,人民安居乐业,此番功德,便为救世,有妹妹一份功劳,也有为兄一份。” “哥哥什么时候开始注重存储功德了?”幻姬感到难以置信。 “妹妹,为兄东藏西躲几百年,渐渐悟出一个道理,做善事才可以赎自己的罪过,为兄的命运为何悲催?必定是前世造孽无数,现世才会有这般果报。难道连妹妹也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幻策一脸的哀伤,叹息道。 “哥哥,此话当真?你真的只是为了修善积功德,不是被别人所迫?”幻姬的疑虑渐消。 “为兄怎会骗你?难不成你还要为兄发誓吗?”幻策言罢,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万一幻姬让自己发誓,如何是好? “哥哥,妹妹相信你,发什么誓啊?什么时候出发?”幻姬完全放下顾虑,不疑有他。 “当然是越快越好!”幻策见说动了幻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蹲下身,抚摸着波哈哈说道:“哈哈,你暂且留在山洞中好好修炼,过一段时日,我再回家陪你。” 波哈哈可怜巴巴地看着幻策,眼中蓄满了不舍的泪水,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小声呜咽着。 幻策又摸摸它的头,然后带着幻姬升腾到空中,驾着白云直奔摩蹉国而去。 且说优离罗王把天禄和风一啄关进大牢后,日日期盼着复活爱妃的丹药能自动奉上,一转眼,十天过去了,还没有见到丹药,等得甚是煎熬。 这一天,优离罗王不愿再等待下去,决定提审天禄逼问丹药的下落,忽然看见寝宫的案桌上放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红光闪耀的药丸。 优离罗王拿起药丸,仔细打量着,莫不成这就是起死回生的丹药?正当他在猜测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王上,丹药已经奉上,现在请王上把丹药给王妃服下,不消一刻,王妃便能复活。” 优离罗王闻言大喜,拿着丹药兴冲冲地跑进隔壁放置王妃尸体的卧房。优离罗王打开浸泡王妃的棺郭,看着摩娜栩栩如生的面容,激动地说道:“爱妃,我终于找到复活你的丹药了,从今以后,我们又可以朝夕相伴,永不分离。” 优离罗王把摩娜从棺郭里抱起来,放在床上 分卷阅读136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用丝帛小心翼翼地擦尽她脸上的麻油,然后把丹药捏碎,送进了她的口中。 过了一会,优离罗王感觉到摩娜的身体开始发热,鼻中似有热气呼出,眼珠似在转动。 优离罗王见此情景,欢喜非常,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声喊道:“爱妃!你醒了吗?” 摩娜缓缓地睁开双眼,缓缓地坐起身来,还是那样的明眸皓齿,还是那样的顾盼生辉,优离罗王痴痴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欣喜得热泪盈眶,说道:“爱妃,你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了!” “王上,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暗甬道中奔跑,有人在我耳边说,只要永不停步,就可以再见到王上。”摩娜举起手轻轻抚摸着优离罗王的脸庞,那种久违的触电般感觉让优离罗王心醉,一时骨软筋酥,耳热眼跳,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阵风响,清冷冷寒风扑面,透人肌肤,优离罗王被这阵怪风吹得毛骨悚然,心下正疑惑间,摩娜已被怪风卷起,缓慢移动。摩娜吓得花容失色,呼喊道:“王上,救我!” 优离罗王大惊,抢上前去,想要抓住摩娜挣扎的双手,眼看将要抓住,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一直追到宫外,眼睁睁地看着摩娜上升到空中,然后消失了…… ☆、第4章 忍辱多力 优离罗王见摩娜被怪风卷走、消失,从大喜到大悲、得与失竟是在一瞬间,虽贵为一国之君,也是那样的无能无力,忍不住嚎啕大哭,仰天长啸:“老天,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到复活爱妃的丹药,好不容易夫妻团聚,还没享受到片刻温存,竟然又让我们生生别离。” 隐身在半空中的幻姬见优离罗王哭得肝肠寸断,心中甚是不忍,对幻策说道:“哥哥,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妹妹,切莫被他的悲伤所动摇,一个肩负国家重任的君主,不为国民谋福利,却困于情,日日守着一具尸体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其说我们对他残忍,还不如说他对自己的子民残忍,所以我们必须斩断他的执念,把他拉回大道,于国于民都是功德一件。”幻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可以说得正气凛然。 幻姬被幻策的豪气所感染,问道:“哥哥准备如何帮助他?” “很简单!给他点希望,我会告诉你,这是老天对他疏于朝政的惩罚,只要他勤政爱民,三年或五年,王妃会再度归来。” “如果三、五年后,王妃没有回来呢?” “说明他没有竭尽全力,还需要励精图治!再者,一个凡夫能有多少热情耗在年复一年的等待中?尤其是一个男人,一个拥有权力和财富的男人。妹妹不是说过‘人类是健忘的动物’吗?” 幻策的话勾起了幻姬的心事,脑海里浮现出一位身穿紫衫的英俊少年郎!如果我像人类一样健忘该多好!四百年前,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我,自那以后,我念了四百年,等了四百年,偷偷跑到瀛海寻他无数次,始终不得而遇,或许他早已把我遗忘了。 “妹妹,在想什么?”幻策问道。 “没什么,我该回家了,余下的事就看哥哥的了。”幻姬回过神来,和幻策道别,转身驾云离去。 幻策看着幻姬的背影,神情甚是复杂,暗忖道,从胁迫你,到欺骗你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我都能得逞,你是我手中最易掌控的棋子。或许有一天,我再也不能胁迫你、再也不能欺骗你,如果真的到了不能为我所用的那一天,我是留你还是杀你?……算了,不想了,还是找一个风水宝地安葬王妃吧!毕竟利用了她的尸身一次。 优离罗王大哭一场之后,被侍从搀扶着回到了寝宫,他不愿相信爱妃已离他而去,刚刚发生的一切一定是一场梦,他推开侍从,冲进停放王妃棺郭的卧房,棺材盖遗落在一旁,棺材里除了麻油,哪里还有王妃的尸体? 优离罗王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老天,为何你连最后一点念想也不给我留下?我要找到爱妃!哪怕是踏遍万水千山,我也要找到爱妃!” “王上,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切莫悲伤!事情或许会有转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优离罗王的耳朵里。 “你是谁?我的爱妃呢?”优离罗王站起身来,四处寻找。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王妃已被人用妖术掳走了。” “告诉我,谁掳走了我的爱妃?我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优离罗王的双眼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道。 “唉!王上,真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你的弟弟所罗王觊觎王妃的美貌非止一日,近日不知在哪儿寻一妖人,卜算出王妃即将复活,趁王妃复活之际将王妃掳走了,此事我也是刚刚得知,特来告知王上。” “可恨!本王的妃子他也敢有非分之想!我要发兵征讨他!”优离罗王握紧了拳头,对于所罗王心怀异志早有耳闻,有大臣上奏说他在自己的封地布里豢养死士已经过万,自己全没当一回事,区区一万人何足挂齿?本王有雄兵三十万,或许这次出兵征讨可 分卷阅读137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以以此为借口。 隐身在一旁的幻策见优离罗王被仇恨所蒙蔽,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战争即将拉开序幕,你们打得越凶,我收集的争斗元气就越多,复原千足兽指日可待,有了千足兽傍身,我就可以夺回曾经属于我的一切! 且说天禄和风一啄被关押在大牢里已有一个多月了,两人从焦躁不安到静下心来,在杂乱的环境中打坐、练功。 狱中的犯人们见他们淡定从容,忍不住开口嘲笑他们,天禄毫不在意,仿佛了无一事。风一啄却愤愤不平,好几次欲待和他们争吵,都被天禄拦了下来。 有一天,风一啄再也忍受不了大家的讥讽,大爆粗口,双方是隔着木栅对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周围的犯人们跟着起哄、帮腔,喧闹声引来了气势汹汹的狱卒,狱卒们不分青红皂白,把风一啄和几个叫骂的犯人各掌嘴三十,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唇外翻。 天禄见风一啄脸肿得一塌糊涂,又是叹息又是好笑,说道:““秃鹫子,师父常说人最容易犯的是口业,你作为一个修行者,应当赦免尘世的愚昧,要宽恕他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古人常说‘贪欲为狂人,没有仁义心;嫉妒欲害爱,唯默忍为安。\&039;” “小师弟,我也不想和他们计较,但是哥哥我控制不住自己,原本困在大牢里心情已是坏透了,和他们对骂,正好发泄一番。” “你发泄了,痛快了,瞧瞧你的脸,值得吗?还有更严重的,你修行多年好不容易存储的功德全部烧光了!”天禄说道。 “火烧功德林!啊?小师弟提醒的是,以后我尽量控制住自己,善护口业。”风一啄后悔不已,直拍自己的头顶。 “秃鹫子,你知道世间什么力量最大吗?忍辱的力量最大!佛说,修道的人不能忍受毁谤、恶骂、讥讽如饮甘露者,不名为有力大人。世间的拳头刀枪,使人畏惧,不能服人,唯有忍辱才能感化顽强。我们出来历练,首要是学忍辱,包括囚在这里的人们,都是我们学习的对象。” “他们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风一啄不以为然地说道。 “学习不犯他们那样的错误!” “噢!我明白了,以他们为借鉴,时刻提醒自己!”风一啄恍然大悟。 旁边栅牢里新进了一个大鼻子犯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生气地说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以我们为借鉴?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被关在大牢里?不要自命清高,说不定下一个被砍头的就是你们,脑袋丢了,还如何借鉴?如何去忍辱?” 风一啄闻言大怒,又要开口叫骂,天禄用力咳嗽一声,说道:“忍一时之气风平浪静。” 风一啄摸摸自己肿胀的脸,硬生生把那快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下去。 天禄问道:“秃鹫子,师父有没有给你讲过一个‘谦忍得长寿’的故事?” “小师弟,师父讲得故事多,我记不太清楚了。” “那是在佛祖住世时,有一个六、七岁的童子拜见佛祖,乞求佛祖赐给他长寿。佛祖问他,小小年纪为何要长寿呢?童子说,外道相师告诉他,说他福慧具足,惟受短命报。愿佛祖为他开示方便,令寿命得以延长。佛祖说,每个人所受的罪福苦乐,都是自己所造作善恶业的结果,不是他力所能主宰的,要求得长寿安乐,必须为人谦忍,对人恭敬。童子听受佛语,从此将谦忍、恭敬实践于生活中。数月后,有一鬼王因与童子有宿怨,化成一个婆罗门,前来取命。童子不知是鬼王化身欲来加害于他,见婆罗门来到家中,照常恭敬供奉他,而且谦忍礼拜。鬼王心想,此童子乃是大善之人,怎能加害他?应该让对人恭敬的人恒受恭敬,谦忍的人常得福乐。鬼王如此一想,瞋恚顿息,于是离别而去。小童子因谦忍恭敬而免去祸害,并得寿命延长。” “小师弟,我知道了,这个故事启示我们,若能奉行佛法,恒常谦忍,自然能以德化人,趋吉避凶。”风一啄说道。 大鼻子犯人听完天禄讲的故事,忽然大哭起来。天禄问道:“这位大哥为何痛哭?” “小兄弟,如果有人教我谦忍,我何至于混到如此地步?”大鼻子越说越伤心,眼泪哗哗直流。 “这位大哥因犯何事于此?”天禄问道。 “小兄弟,此事说来也是我命有此劫,那天我在集市摆摊卖货,来了一位粗鲁的汉子,他不买我的货物,却问了我一个问题,海水是什么味道?我说是咸味。他说不对,海水是淡水味。小兄弟,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回答?”大鼻子问道。 “他说是淡水味,那就淡水味了。”天禄说道。 “明明是咸味,你为何也说淡水味?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风一啄甚是不解。 “秃鹫子,和一个从未到过海边又固执己见的人争辩有意义吗?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天禄说道。 “小兄弟,如果我有你这份心胸就好了。因为这个问题,我和汉子相争不下,以致后来大打出手,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我痛下狠手把他给打死了。你说,前世我和他是不是 分卷阅读138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有宿怨?那么多摊位他不问,偏偏走到我的摊位问这个无知的问题。如果我懂得谦忍、不逞口舌之争,怎会酿下如此大祸?”大鼻子抓着自己的头发,悔恨不已。 天禄默默地看着大鼻子,摇头叹息。 风一啄暗忖,如果是我,估计也会大打出手,真是血淋淋的教训!小师弟说,他们都是我们学习的对象,此话一点都不假。有时候,不争就是慈悲,不辨就是智慧。 这时,有人问道:“小子,如果我们明知道对方是疯狗、魔头,见人就咬、逢人就杀,我们还忍不忍?” 天禄说道:“何为忍辱?对双方都无损且有益的,就应该忍耐。但也存在一种情况,忍耐可能对双方都有害而无益。就像你说的,遇到疯狗、魔头,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不仅不能忍耐,还要设法制止可能出现的不幸。这既是对他人、众生的慈悲,也是对对方的慈悲,因为‘对方已经不幸,切莫让他再制造更多的不幸。’”。 狱中一时很安静,有人在反省,有人无所谓,还有人在想,愚者没有智慧,所以要先制止他们,就像慢吞吞的马儿要被后面奔腾的骏马赶上,所以要藉助刀杖来摧伏愚者…… 中午时分,瓦格前来探监送饭,这是瓦格第二次到狱中给天禄和风一啄送饭。 天禄见瓦格送来一大盒香喷喷的饭菜,只顾取笑风一啄的嘴巴受了伤,不能和自己争抢,没有注意到瓦格紧缩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瓦格待他们吃罢饭,收拾好碗筷后,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小兄弟,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送饭,今夜我要携带妻儿老小逃难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天禄吃惊地问道。 “小兄弟,你在狱中,大概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战事,一个月前,王上忽然下诏令所罗王回揭陀城,所罗王称病推辞不归。王上大怒,颁布诏书罢免所罗王王位,并亲率十万大军征讨。所罗王不愿束手就擒,招募了五万叛军,由于双方力量悬殊太大,所罗王被打得节节败退,逃回了他的封地布里,半个月前。王上的大军攻到了布里,快要破城时,天气骤然寒冷,所罗王的叛军把水倒在城墙上,冻成了厚厚的冰城,坚守不出。王上的大军久攻不下,改攻城为围城。谁知所罗王派出死士烧毁了王上大军的粮草,没了供给,王上不得不撤军。当大军后撤时,所罗王亲自率军冲出布里,杀了王上大军一个措手不及,并以此扭转了战局。昨日王上已经逃回了揭陀,听说两日后所罗王的叛军将要兵城临下,所以今晚我们务必逃出城去。” 天禄和风一啄听闻此事,惊呆了,没想到不到两个月,外面的世界已是战火纷飞。 瓦格叹了口气,对他们拱拱手,拎着饭盒,黯然离去。 ☆、第5章 兵戎相见 且说优离罗王大败而归,甚是沮丧,眼看将要一鼓作气攻破布里城,生擒所罗王,救回爱妃。谁知战局急转直下,先是天公不作美,忽然气温骤降,下起鹅毛大雪,冰冻布里城 ,接着粮草被烧,大军后撤时又被所罗王率军袭击,以致损兵折将,伤亡无数,十万大军,竟然折损了七万。 优离罗王在王宫里踱步,忧心似焚。据探子来报,所罗王所过之地,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沿途又招募了十五万大军,不日将逼近揭陀城,本王该如何应战?就近的兵马凑在一起还不到五万,面对十多万叛军有多少胜算? “王上不必忧心!你还有二十万边防大军随时听你调遣,王上务必重振信心,率军正面迎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优离罗王的耳朵里。 “边防大军?”优离罗王犹豫不决,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调回边防大军应对国内局势,万一邻国趁机偷袭岂不是有亡国之危? “王上,欲攘外者,必先安内。若王上王位不保,又拿什么拯救王妃?” “拯救王妃?对!当务之急是剿灭所罗王,救出爱妃,其它的事暂缓。”优离罗王决心已定,着侍卫宣大臣们到王宫议事。 半个月后,狱卒忽然打开天禄和风一啄的牢门,唤他们出去。 天禄和风一啄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是吉是凶。风一啄讨好地问道:“这位军爷,我们是不是无罪释放了?” “哼!你二人罪大恶极,怎会轻易释放?奉王上口谕,令你二人奔赴前线带罪立功。”狱卒趾高气扬地说道。 “军爷,我们没有上过战场,如何能杀敌?只有敌人杀我们的份啊。”风一啄苦着脸,战场上刀枪无眼,想在千军万马的厮杀中保住一条性命不知需要多大的造化。再者,佛弟子不杀生,这不是逼着我们造下罪业吗? “二位,上战场杀敌是你们的荣幸,别在这里唧唧歪歪,有王上亲自指派,岂容你们推三阻四?”狱卒喝道。 风一啄待要争辩,天禄拦住他,问道:“这位军爷,请问我们何时启程?” “第二路大军已经在城郊集结,我带你们立刻前往。”狱卒拿来两套士兵的衣甲让他们换上。天禄穿上衣甲,感觉自己模样大变 分卷阅读139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甚是威武。风一啄愁眉苦脸地拿起衣甲,磨磨蹭蹭不愿穿上。狱卒踢了他一脚,骂道:“再不穿,小心老子砍了你的狗头!” 风一啄无奈地穿上衣甲,和天禄一道被几个狱卒押送,前往城郊。 一路上,天禄才知道这半个月来的战况,王上的边防大军分左右两侧袭击了叛军,所罗王召集的都是乌合之众,在训练有素的边防军攻击下,土崩瓦解,乱成一团,人马践踏死伤无数,所罗王本人也中箭负伤,率残留军士向东败退。王上率军穷追不舍,一直追到边境线,所罗王越过边境线,逃到迦罗国去了。王上只好命令大军驻扎在边境线,派使者前往迦罗国面见国王,恳求他们相助,把所罗王遣送回国。迦罗国国王断然拒绝了优离罗王的要求。王上大怒,集结所有的兵力准备征讨迦罗国。 第二路大军的主帅是金奈大将军,当他见到天禄和风一啄时,暗自奇怪,普普通通的两个少年郎,为何王上会如此重视?不仅要监督他二人,预防逃跑,还要逼着他二人上阵杀敌。他们到底身犯何罪?王上既然痛恨他们,何不下诏一刀斩了岂不痛快? 金奈猜不透优离罗王的意图,便把天禄和风一啄安排在步军营,暗中叮嘱侍卫们监管好这二人。 当天晚上,大军开拔,天禄和风一啄扛着枪,紧随在骑兵后面奔跑。风一啄跑得气喘吁吁,小声说道:“小师弟,行军原来是这般辛苦,还不如坐在大牢里,虽然没有自由,吃的是馊饭,但至少不用疲于奔命。” 天禄笑道:“秃鹫子,你就这点出息?连这样的困难都克服不了?其实每一个困难和障碍都是对我们的磨练,除了考验,事实上还隐藏着一种祝福,是阻力,也是助力,如同污泥生莲、茧破成蝶。” “小师弟,你没发现自从下山以来,磨难是接踵而来吗?哥哥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不是挨打,就是担惊受怕。有时候我很怀念在山上修道的清净生活。”风一啄苦笑道。 “秃鹫子,师父说能力是锻炼出来的,忍耐是磨练出来的,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山上不出来历练,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成就。还记得幻策给我们卜的水火未济卦吗?当我们未济的时候,不要放弃,永怀希望。做任何事都是从挫折中来,都是从未济当中走向既济,我们现在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实证,在实证的过程中去感受、领悟,自每一件事情里看见道的所在。” “啪”的一声,一鞭子甩在天禄的身上,一名侍卫骑着马,恶狠狠地瞪着天禄,骂道:“小子,行军路上不得言语!” 天禄摸摸头,看了侍卫一眼,紧随部队,默默向前跑去。 三天后,金奈率领的第二路大军赶到了边境线和优离罗王先前驻扎的大军会合。 优离罗王带着金奈和几名将军爬到附近的小山上,放眼望去,只见迦罗国边境线上驻扎的迦军军营,一座座营帐排列整齐、一眼望不到边际,手持刀枪的迦兵来往巡逻,阵容严整威武。 优离罗王心内有些惊慌,没想到迦罗国兵力这么强大,而自己国内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耗费了无数财力、人力,将士们大都有厌战情绪。原指望大军压境,逼迫迦罗国妥协,答应自己的要求,不料,迦罗国国王强势拒绝,并派出重兵在边境线和摩军对峙。这让优离罗王骑虎难下,国与国的战争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解决的,而是一场旷日的持久战,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摩蹉国都难承其重。 金奈见优离罗王愁眉不展,上前说道:“禀王上,迦罗国虽然兵力众多,但未必有能征掼战的强将,不如明日亮队,杀他几名将军,挫敌军锐气,扬我国威。 优离罗王点点头说道:“只有如此了!” 第二天,优离罗王带领众将领,响炮亮队。迦军军营闻报,悉哲将军立刻点了人马,率领众将军前来迎战。 优离罗王问道:“哪位将军打头阵?阵前立功,更待何时!” “王上,头阵让在下出马,定能旗开得胜!”金奈说道。 “好!给我擂鼓!”优离罗王话音刚落,鼓声隆隆。金奈大刀一摆,催马冲到阵前。 悉哲见金奈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瞧这模样应该是力大无比,待要唤染香出战,古柏连立功心切,上前拱手说道:“大将军,末将请战。” 悉哲心道,古柏连作战经验丰富,点头道:“好!务必拿下头阵!” 古柏连得令,手握□□,一催坐下马,直奔阵前。见到金奈,二话不说,摔杆就是一枪,金奈拿刀一拨,仓啷一声拨开。一刀一枪打在一处,一个劈刺翻滚,一个扎挑破豁,打了十几个回合,难分难解。 金奈心道,我在王上面前许诺,定能旗开得胜,如何才能赢他?忽然想起一招,拨转马头,待二人再次碰面,金奈大刀一挥,向下劈杀,古柏连举枪来迎,哐当一声,待要抽枪时,忽见金奈左手抽出一只金锏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吓得他低头弯腰,这一锏打在他的脊背上,差一点将他打落下马。 染香见事不妙,不等悉哲发令,急催战马奔出,举枪挡住了金奈砍向古柏连的大刀。 分卷阅读140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金奈那一刀砍下,原以为会砍下古柏连的头颅,不料斜刺里出现一把□□,生生把自己的大刀拨向一边,金奈双手被震得虎口发麻,那种力道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不由得大吃一惊,细看来将,身形魁梧,面目黝黑,一双圆目怒瞪,精光闪闪。 金奈问道:“来者何人?” “我无名小辈敖染是也。”染香说道。 金奈大刀一挥,喊道:“吃我一刀!” 染香□□一挥,挡开了金奈的大刀,微一用力,金奈的大刀脱手而出,落向摩军的阵营,“噗嗤”一声插在优离罗王马前三尺土地上。优离罗王吓得冷汗直流,差一点从马上落下。 金奈见自己的大刀被染香挑飞,顿时傻了眼,从没见过如此彪悍的人物,一个回合就分出胜败。如果就此败回,颜面何存?咬咬牙,抽出金锏,向染香砸去。 染香冷笑一声,拨开金锏,对准金奈腰间摔了一枪,这一枪打得他三摇四晃,震动了五脏六腑,喷出一口鲜血来。染香不愿伤其性命,暗自催动金奈的战马掉头回败,自己装腔作势拔马紧追,好似要把金奈一枪挑死。优离罗王急忙派出六名偏将拦住了染香,将金奈抢回阵中。 染香见势,趁机退回本阵。 优离罗王见染香如此神勇,甚是忧心,金奈是摩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和对方还没战到一个回合就落败,这仗哪里还打得下去?欲待传令收兵,耳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上切莫收兵,可派那两个小子出战,每一次派出一个小子,留下一人质押。” 优离罗王大惑不解,早前“仙使”指使自己把这两个小子押到阵前,现在又让这两个小子出战迎敌,是何道理?或许仙使另有深意,反正这两个小子的死活无关痛痒,何不试上一试? 优离罗王随即下令,唤天禄和风一啄到马前听令,给了风一啄一匹马和一杆枪,令他出战。 风一啄闻令,吓呆了,拱手恳求道:“王上,小的不会马上功夫,如何能上马杀敌?打输了岂不是辱没了王上的威风?” “哼!这一战你战也得不战,不战也得战!”优离罗王挥挥手,十几个弓箭手早已认扣填弦,瞄准了天禄和风一啄。 “秃鹫子,你去吧!这一战你未必会死!切莫忘了,吉人自有天相!”天禄说道,因为他看出对面的染香虽然是男儿装扮,但是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很熟悉的海族味道,这是瀛海所有的众生共同拥有的味道。染香在,青儿姐姐必定也在!只是没想到久别之后的重逢,竟然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风一啄见天禄语气坚定,只好强打精神,提枪上马,走之前,再一次回头,发现天禄神情异常,直盯着迦军阵营,他看到什么了?这世上除了青儿,谁还会让他两眼放光? 风一啄一想到青儿在迦军队伍中,精神大振,身上的气势不知不觉提升起来,一催战马,奔向阵前。 染香见来者是风一啄,惊讶无比,他怎会在摩军的军营中?仔细一看,发现天禄也在阵前。看来他二人是一道下山历练,只是不知为何加入了摩军的队伍?姐姐曾问我,如果有一天和小殿下在战场上相见,我将如何?幸好是风一啄前来和我交手,如果是小殿下,我得把这个难题让给姐姐处理。 风一啄看着染香,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人影在脑海里滑过,吓得他脱口而出:“染香?” “贼秃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染香见风一啄认出自己,冷哼一声。 “青儿呢?”风一啄激动地问道。 “呸!青儿岂是你叫的?看枪!”染香举枪便刺。风一啄慌得抬枪来迎,一边战一边说道:“妹妹手下留情,我们被师父封印了法术,又被王上逼着上战场……” 风一啄话还没说完,面部忽然变得狰狞无比,挥舞着□□,招招击向染香的要害。染香见状,勃然大怒,喝道:“贼秃子,你竟然敢骗我,说什么法术被师父封印,原来是想趁我不备,杀了我!” 风一啄却是叫苦不迭,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旁观者,口不能言,身体也不听从自己的使唤,出手的一招一式凶狠凌厉,好像是冲着取染香性命而去,这是谁在控制我? ☆、第6章 力挽狂澜 染香见风一啄的表情一会咄咄逼人,一会痛苦不堪,实不知他在耍什么诡计,当下不敢掉以轻心,沉着应战。 这一番恶战,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枪来枪往快如闪电,迅猛如雷,鞍上人斗人,坐下马斗马,反反复复,搅做一团,令人眼花缭乱。两人斗了四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优离罗王看得呆了,没想到风一啄身怀绝世武功,难怪仙使指派他出战。 两边的军士扯着大嗓门为各自的将军呐喊助威,悉哲也是赞叹不已,出征无数次,何曾见过这等高手厮杀?真是大开眼界。 天禄见风一啄和染香打得不可开交,甚是讶异,秃鹫子的神通被师父封印,哪里是染香的对手?但是观他的气势,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被戾气所笼罩,难道秃鹫子被魔鬼附身了? 分卷阅读141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那厢,青娥也感觉到异常,抬头在云层中搜索,发现白云中潜伏着一个妖物。当下元神出窍,升腾到半空中,只见幻策隐藏在白云中作法,控制着风一啄的身体和染香作战,神情甚是专注,浑然不觉青娥的到来。 “老狐狸,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青娥怒道,手一抬,一根柳条向幻策飞去。 幻策乍见青娥,大吃一惊,一时手忙脚乱,只顾着应对青娥的进攻,无法再控制风一啄的身体,只听见下方“啊”的一声大叫,风一啄被染香一枪捅在肩膀上,顺势挑下马,扔回摩军的阵营。 优离罗王见风一啄战败,脸色大变,双眼变得血红,命令亲兵羁押风一啄,拔出宝剑指着天禄说道:“小子,你立刻出战!若再战败,本王就砍下你们的人头!” 天禄见风一啄的伤势无性命之忧,便满不在乎地提起□□,扳鞍认蹬,飞身上马,来到阵前。 染香见天禄出战,顿时忐忑不安,虽然风一啄口口声声说被优离罗王胁迫,但是出手毫不留情,不知他的意图何在,有心换青娥上阵,让她亲自问个明白,回头发现坐在马上的青娥面无表情,似是元神出窍…… 姐姐到哪儿去了?染香有些惊慌,抬头一看,白云中隐隐有人在斗法…… 天禄见染香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近前轻声问道:“染香,你在作甚?青儿姐姐呢?” “小殿下,青儿姐姐元神出窍,正在和天上的妖物斗法,我有心上去相助,但又怕惊吓了这些凡夫俗子。”染香说道。 “可惜我的法术被师父封印,不能和青儿姐姐并肩作战。染香,你我假意打上一场,让地面尘土飞扬,你趁机升腾到空中,帮助青儿姐姐打退妖物,姐姐仅凭元神和妖物斗法,未必会胜。” “殿下此计甚妙!看枪!”染香把“看枪”二字吐得特别重,如同平地响起一声惊雷,震得双方军士的耳朵嗡嗡作响。 天禄挥枪来迎,一来二去,尘土飞扬,染香一边装模作样刺杀,一边施法,双方军士只见他二人打斗的地方不时传出兵器撞击声,尘土弥漫,看不见人影。染香趁机隐身跃上天空,见青娥和幻策正斗得不可开交,她抽出水晶棒,对准幻策劈头就是一棒。幻策正使法间,听得棒头风响,急躲闪时,还是迟了一步,背上着了一棒。 这一棒打得幻策肝胆俱裂,几欲伤命。 幻策退后几十步,面对两个强大的对手,绝无胜算,原本不愿召出千足兽,但是为了保命,他只得强忍住气血上涌,把喉咙中的腥甜压下,恨恨地念动了口诀,霎时,风起云涌,天地一片昏暗,一股腥臭的黑气在天空中涌动、蔓延。染香见势不妙,拉着青娥的元神回到地面,青娥的元神顺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地面上的将士们突见从黑气中现出一个几十丈高、有九个磨盘般头颅的魔怪,每个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绿光闪烁的眼睛,躯体上长有九百九十九只手,九百九十九只足。一个个并没有吓得争相逃命,而是像中了蛊一样,瞪着血红的双眼,举枪握剑,吆喝着向对方的阵营冲去。 天禄站在战场的中央,眼见这里将要变成血流成河的修罗战场,情急之下仰天便是一阵长啸,这一阵龙吟长啸冲破了封印,有如石破天惊,虚空粉碎,大地平沉。天禄的头顶瞬间现出向后仰的五色头角,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头角中射出,光芒如同一只画笔,迅速在他的周围画出一个太极图,顺势引导摩军和迦军分别进入了黑白两个空间…… 摩军冲进了黑色空间,除了遥远的上方挂着一个明亮的大圆盘,四周漆黑一片…… 迦军冲进了白色空间,除了遥远的上方挂着一个黑色的大圆盘,四周白茫茫一片…… 天禄见暂时隔开了双方阵营,顿觉精疲力尽,从马上摔了下来。 “大黑头!大黑头!”青娥见状,飞扑前来,接住了将要落地的天禄,急切地呼喊着。在她的身后,染香拎着风一啄的衣领,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贼秃子,如果不是姐姐令我到乱军中救你,姑娘我才懒得理会你的死活。” 天禄被青娥搂在怀里,一时心慌意乱,顾不得叙别后之情,急忙说道:“姐姐,我只能暂时阻止他们交战,如果要恢复将士们的神智,唯有铲除千足魔怪。姐姐快快施法,让我像陀螺一样转动,用我的头角斩掉魔怪的手足,切断它对将士们的操控。” 青娥暗忖,观此魔怪,累积了无数人的争斗嗔恨元气,即便自己和染香联手也不是它的对手,天禄的头角是帝释后的金簪所化,是解除眼前危机的唯一选择,只是这个方法对天禄而言,却是福祸难料。 天禄见青娥犹豫不决,催促道:“姐姐勿要迟疑,我的太极图支撑不了多时。” 青娥站起身来,温柔地看了天禄一眼,那一眼满是不舍和担忧…… 眼见天禄的头角光芒渐渐减弱,青娥知道刻不容缓,咬咬牙,抓住他的腰带举过头顶做三百六十度旋转,越转越快,当旋转到看不见人影,只剩一个圆圈时,天禄飞升到天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沿着魔怪的身 分卷阅读142 香雨花云之缘起三千 作者:琅孜涯 体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依次切割,魔怪的手足不断被斩落,一经落下便化为了黑烟。 魔怪惨叫着、痛苦地痉挛着,还来不及吐出腥臭的液汁,便化为了一团黑烟,包裹着已不再旋转的天禄消失了。 青娥和染香急忙升腾到空中,放眼望去,除了绵延无尽的云海,哪里还有天禄的影子?青娥打开天眼,四下找寻,依然是一无所获。 “姐姐不必担忧,小殿下福慧双修,虽然被魔怪抓走,必定有脱身之法!”染香见青娥神情慌乱,连声安慰道。 青娥一把抓住染香的手,说道:“妹妹,大黑头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青娥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半分。 “姐姐是关心则乱!何不用你的神通观照未来?”染香说道。青娥经她一提醒,立刻静下心来,凝神片刻,发现意识所现,灰茫茫一片。 青娥甚是不甘,接连几次入定,依然看不到未来。 “姐姐,困在太极图里的军士们该如何处理?”染香眼见下方太极图有散乱之状,着急地问道。 “妹妹,我这就施法,让双方军士各退边境五十里,经此一役,摩蹉国国王应该不会再大举进兵。”青娥暂时收起焚乱的心情,抬手向下一划,下方太极图的黑白空间迅速分离,向两边快速移动。 青娥见大功告成,长吁一口气,拉着染香降下云头。 “妹妹,我总算见到你了。”风一啄一见到青娥,挣扎着抢上前来,千盼万盼,终于可以和心仪的仙子说上话了。 “滚一边去!没看到姐姐心情不好吗?”染香恶狠狠地瞪了风一啄一眼。 “妹妹不必心焦,我在地面观那团黑烟裹着小师弟往南方去了,只需我们一路向南找寻,定会找到小殿下。”风一啄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另一番思量,最好晚一点找到,或者一直找不到…… 青娥见风一啄如是说,转身眺望着南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稍事整理后,青娥便带着染香和风一啄向南方奔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部《香雨花云之自在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