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奴娇》 诱奴娇第1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简介: 凡是给冥帝侍寝的女子,均会在一夜间,死在他的身下。   她,彻夜独宠,夜夜承欢,却是被强犦破身。 异世而来,没有圣洁的守宫砂,却被强行点上那妖娆的致命之惑,谁知,竟是一道生死之符,只为降那残血、阴狠的男子。   身上,男子有着倾世之貌,魅惑之容,是邪肆的掌权者,却残忍的撕碎她孱弱的身躯。   身下,女子温柔娆娇,意乱情迷,身份卑微为奴,却是不断的被掠夺,直至身心俱疲。   一次穿越,她成了冥朝的血奴,落入祭祀的天网中。   若干年后,却是在同一处,两相望。   一片妖冶瑰丽的红,染满半边天…。   犹记得,男子将她拥于身前,邪佞启声,“清音,陪着我,沉沦下去…,在这片暗无天日中”。   挣扎,彷徨,最后是否能顺着女子那纯净的血液祭奠,而逝了…。   一片血,无所望。   游弋异世,却是生如夏花,命比浮萍 诱奴娇 诱奴娇 《诱奴娇》 作者:圣妖[祭之卷:第一章异世]夜幕被拉的很低,带着几分压抑。红亮的月光,一铺而下,染满尘间。 白沙市一所大学寝室内,几人正忙碌的收拾着东西。 “音音,你说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好?”风妃阅一手提着条裙子,在清音面前摆动。 女子抬起头望了一眼,“白色那件吧”。 语气清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就听你的,”风妃阅收起一旁的手提袋,“听说,云南可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 “早就向学校申请过了,今年才通过,”几名室友凑至一处,议论了起来。 夜,彻底黑透,在一片静谧中,晨曦破入,天空被拉开了一道光亮的口子。 校车早就在外候着,一行人有序的上车,各自找好了位子。 “清音,从这到云南,得一天的车程吧?”风妃阅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以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清音。 女子将视线从书中收回,“可能吧,阅儿,这两天我总觉得,有种说不清的心慌。” “怎么了?”风妃阅放下了手机。 “我也不知道,”清音望向一旁,摇了摇头。 女子好笑的枕在她肩上,“我知道了,你呢,就是书看多了”。 校车穿过隧道,带来了短暂的黑暗。 两旁的常青树,呼啸而过,依稀,还带着田园般的气息。 到了中午时分,车子靠在一处庄园模式的建筑前,暂为休息。 “下车啦,把我这腰都坐的散架了”,风妃阅拉起清音,走下了车子。 一望无垠的果园绵延几十里,带着诱人的果香。 两人相携走到僻静处,坐了下来。 “姑娘,”一把年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两人闻言,转过了身子。 一名年迈的老婆婆,坐在两人身前,服装透露着怪异,头上,包着黑色的头巾,一双眼,混浊中透着几分晶亮。 老人的眼始终盯着清音,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女子被她望的多了几分拘谨,“老婆婆,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突兀的伸出一手,用力抓起清音的手腕。 “啊……”,女子慌忙缩了回去,一旁的风妃阅,更是疑惑不解。 “姑娘,回去吧”。 “回去?”清音忙拉起风妃阅,在她耳畔轻语,“回去啦,这个婆婆……”。 “姑娘,”老人跟着站起身子,“你知道,你的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清音慌忙摇了摇头,倒是一旁的风妃阅有了几分兴致,“怎么死的?” 老人转过身子,背对着二人,脸上的表情带着欣赏般的喜悦,周边的皱纹,也随之荡漾开来,“熊熊的烈火,噬人心魂,万簇焦硭,托起她纯净的身子,挫骨扬灰,消弥血咒。” “什么跟什么,”风妃阅率先迈开步子,拉起清音。 “姑娘,听说过祭祀吗?”老人自顾自的陈述起来,“漫天的飞火,燃尽了半边天哪,” 两人慌忙提脚,快步跑向校车边。 “吓死我了,”风妃阅使劲喘了几口气,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这老婆婆,这儿有问题吧?” “八成是的,走啦,车子马上就要走了,”清音拉起她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事,只是在心间,萦绕着一丝道不明的诡异。 “音音,你的《情伤献王墓》写的怎么样了?”风妃阅最纳闷的就是,一个女孩子,居然喜欢看《鬼吹灯》。 清音抬起头,拿起手上的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书都出啦,这不自己看着呢”。 风妃阅拿起书瞅了一眼,“谁叫我平时不爱看书呢”。 车子开在崎岖的山路上,时不时的颠簸几下。 窗外,是相接的蓝天,开行在山之巅上,云梯般陡峭的轨道,差个几十公分,车身就要与旁边的护栏相擦。 一旦摔下去,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埋下头,甚至还有的同学轻轻在祷告着。 车身猛烈的慌了一下,引得车内,尖叫连连。 刚行了几十米,伴着一道摧毁般的冲击力,宽敞的校车顶棚,竟被硬生生的砸出一道凹痕。之而来的地动山摇,几个人一下没坐稳,全都摔倒在车内。 “快趴下,”驾驶员忽的紧急刹车,车外,灰雾漫天,仿佛与外世隔绝般,“砰”的一声,玻璃窗尽碎。 “音音,”风妃阅坐在靠窗的位置,忙转身护住清音,背上,都是玻璃残渣。 风声大作,车身居然被轻轻卷了起来,一旁的风妃阅始料不及,整个身子被抛了出去。 “阅儿……”,清音忙抓住她的手,用力往里面拖。 这一切,神秘到诡异,从远处看,一辆客车腾空而起,后方窗外,一名女子半悬在空中,身子被拉成一线。 “音音,你放开我……”。 “不……”,风,再度猛烈而起,相携的两人,被带出车外,手上一松,朝着一旁的悬崖跌落。 慌乱掩起,一如先前那般宁静。 只有满地的碎玻璃,和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窗外,一本《情伤献王墓》孤寂的躺在一旁。 作者栏上,女子的笑容带着一股惯有的清淡,恬静如她的名般。 清音试着动了动身子,并没有想像中的疼痛,眼,酸涩的睁不开。 一手慢慢的在周边摸索着,所触之物,绵软细致,似乎,还带着一个个方形的网格。 试了几下想爬起来,终是放弃了。 清音揉了揉被风沙吹了的眼,只看见,一片白色。 [祭之卷:第二章血浴]原来,身下是一张白色的网,触感柔腻,应该不是一般的材质编制而成。 清音半坐而起,下一刻,不确信的揉了揉眼。 一张足有百平米的网,高悬在半空,远远的便看见,四个角分别悬挂在四根粗壮的铁柱上,就着阳光,泛出金灿细碎的光芒,迷人眼。 清音小心的站起身子,却在望向下方时,腿一软,跌坐了回去。 网的下方,高搭起一座可容纳万人的露台,四周,一个个三脚架支撑而起,中央处,一根黝黑的铁柱跃然耸立。露台中央,凸起的石阶上,摆放着一排座椅,皮裘铺地。中间的一把宝座上,通体红亮,血狐皮被整张剥下,长尾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平添了几分腥味。 围靠着露台的,是九九八十一个篝盆,此时,暗无声息。 而最让她惊慌的,便是这网下数不尽的狼兽,脖上套着紧箍,却依旧阻挡不住其自然的兽性,两腿使力,猛的跃向上方,前仆后继。 尖利的凶牙带着欲将人扯碎般的力度,双眸泛出极冷的寒光。 清音害怕的站在远处,动也不敢动,只能一遍遍的呼喊起来,“阅儿,你在哪,阅儿……”。 望了四周一眼,不像是崖底之类的地方,听到狼群的叫唤,从远处,跑来了一群人。 清音一看更傻了,个个士兵模样,手中,还带着巡逻时的长矛。 对于穿越,她从来不怀疑,自古的百慕大之谜,就让她深信,地球上,存在着不同的时空。 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快,快去禀告祭司,天降神贡,快把网收起来”。带头的男子一脸雀跃,命令起来。 网的四个角被慢慢收起,像是一张张白布,耸向云间。 清音忙抓住一边摇晃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狼群发出拖沓的吼叫声,在女子望不到头的顶端,网口慢慢收缩。 渐渐的,包拢在一起的四角,只露出四条支持平衡的绳子,甩落在东西南北方。 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巨大的茧,悬挂在半空中。 身下的狼群,亦步亦趋,闪亮着琥珀色幽暗的眼。 趁着这个高度,清音俯视而下,一望无垠的深宫殿宇,倒是与书上的紫禁城有着几分相似。 这个高台独立于群楼外,周边只有刚来的那几人,偌大的场中央,一片死寂。 清音试着喊了几句,却根本无人应答。 心里害怕极了,她强忍住没有哭出声,一边细细的找寻着,却始终不见风妃阅的身影。 一阵细微之声由远及近,慢慢的,汇集过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向着露台涌进,顷刻间,便围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四人抬起一顶软轿,轿内,一名男子身穿白袍,脸上带着白色鬼面面具,向着清音走来。 原本的躁动的狼群忽地安静下来,乖乖垂首在一旁,趴着掩起双眼。 周边的人群齐数跪下,连声音都透着响彻的整齐,“参见副祭司”。 男子踩过人群,一张鬼面就着强光,打在清音苍白的脸上。 “你们想干什么?”女子的声音颤抖不已,这也太诡异了。 一把笑声从他未掩起的嘴角处蔓延,脚步停在一块碧绿的圆环上。 “来人,”男子伸出一手,指向网中的清音,“开始血浴”。 “是”,周边的人一致的站起身子,望向被囚住的女子。 清音双手死死攀住网格,底下的人,表情越演越烈,几个已经抑制不住,张扬的笑开了声。眼中的欣喜遮不得一点,甚至带着莫名的向往。 血浴?清音还来不及细想,脚下便出来一阵隆隆声,原本平铺的地面,竟慢慢转动了起来。 随着刺耳的撞击声,地下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圆盘,两条笔直的裂缝交错着汇至一处,慢慢分布开来。 圆盘被打开,古老的奠石拖动沉重的身子,向周边隐退。 入眼的,居然是满池的红色,清音惧怕的向后退一步,却发现,去无退路。 这,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血,泛着猩红,就算风肆虐的再狂乱,竟然不起一点涟漪。 匍匐的狼群争先围成一团,头颅高高的仰起,发出阴冷的嚎叫。 “呜呜……”。琥珀色的眸闪露凶光,欲是将人生生撕碎。 忽地脚下一空,清音慌乱的抓住周边,人因巨大的失重而掉落,终于在尾端,抓住了一角。 原先密实的网,不知是怎样破了这口子的。 双手因用力而显得泛白,清音下意识的朝着池中望了一眼,手上,抓的更紧了。 [祭之卷:第三章冥帝]男子白色的身影循着圆盘走动,清音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而此时的天,已是晚秋了。 耳畔,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双手也渐渐麻痛。 身下的人群,个个仰起脑袋,时不时的还有人推搡着想上前。 “啊……”,清音终是体力不支,后背先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浓稠的水波荡漾开来,迅速染上她白色的衣物,胶着着不肯退去。 后背一阵火辣,清音挣扎着冒出了头部,这似乎不像是血,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清香。 “让我上去,”她无力的向周边吼叫,却因围住的狼群而不得上前。 清音懊恼的靠近池壁,一匹恶狼早是松开束缚,猛扑了上来。 “啊……”,女子惊呼,再度退回。 “好好洗洗吧,洗去你身上的尘俗,你是上天赐给我朝的血奴,今晚,就是你绽放华彩之夕”。男子在一旁停下,雪白的袍上,不染纤尘。 “什么血奴,这是哪,放我回去”,清音一手击在池面上,溅的自己满脸瑰丽。顺着白皙的颊,流至她精致的下巴处。 男子不语,却是大笑了出声,“将她拉起来”。 “是”,几名侍卫分开狼群,下到了池中。 一被拉上岸,清音才觉得冷,身上,被染的通红。 还未喘上几口气,便被架上了一旁的露台,走上几道石阶,被带到了一个木制的十字架前。 “喂,我不是你们这的人,快放开我,”清音只觉有口难辨,说不通。 用力的挣扎了几下,却还是被他们拎了上去。 双手再度被架起,却是绑在了两侧,有没有搞错,清音用尽全力踹向了身旁的侍卫。 她脑子蒙蒙的,一切都来的太诡异、蹊跷了。 被踢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旁边的那名侍卫,上前,将她的双腿绑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紧接着,一块红布遮在上方的木架上,也罩住了清音的整个身子。 她不安的晃了晃脑袋,发上的水渍顺着脖颈处淌下。 又是一片死寂,没有比这再让人惧怕的了,清音索性闭上眼,耷拉在一旁,居然睡了过去。 一阵阵鼓声自四面传来,她猛的惊醒,抬起了头。 周边还是那块红布,天,暗了下来,清音不安的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挣不得丝毫。 红布的一角被慢慢掀起,一点光亮透露进来,直到清音的整个身子暴露在这凉夜中,周边的人竟沸腾了。 她不适的眨了眨眼,看到一名男子站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背对自己而立,一身黑色长袍拖沓至周边。身旁,围着一圈未燃的火盆,男子站在中央,孑孑而立。 高台四周的三角木架上,竟绑着一个个年幼的女子,正好相连,围成一圈。 男子半侧过身子,清音正好看见他的侧脸,同白天的那人一样,带着鬼面。 银白色的月光打在这高建的露台之上,带着点点碎亮,将清音身上的色彩映衬得更加艳丽。 男子向一旁走出,高高的露台上,身旁的人齐数跪下,高喊着大祭司。 清音只觉轰的一声炸开了,原来,竟赶上了人家的祭祀。 大祭司在石阶下停住脚步,单膝下跪,“皇上,时辰已到”。 高处的宝座上,血狐皮的身上,安然躺着一名男子,代表天子的明黄|色在这一片暗夜中,凸显的几分明亮。一把发,铺天盖地而下,垂在椅背上。 男子微抬起眸,黑幽的潭底不见一丝涟漪,这个男子,有着世上最邪肆的容颜,不,应该说是妖冶。如今,却掩藏在身下,浑身张扬着,危险的令人窒息。 嘴角魅惑的轻勾起,一把声音,烧得如火如荼,“开始吧”。 身侧,不同的女子静坐着,一样的美艳,别样的风情。 单从服饰上就可以看出,贵嫔等级。 大祭司收回身子,回到清音面前,依然是背对着而立,双手忽的上扬,袖子落至肩膀处,半扎起的发纷飞开来。身上的黑色袍子自身后向两边扩散,如被拉开的斗篷般。 十指交错,随着一声轻喝,周边的火盆蹭的一下,灼灼燃起。 清音俯视着中央的男子,接着几分烟波淡缈,像是入了另一种虚境般。 随着火光的急速燃烧,被绑着的一个个女子均扬起头颅,脖颈处,一抹清晰的血痕。霎时,鲜血顺着细致的纹理流淌而下,清音甚至都没有看清,她们是怎样被放血的。 温热的血带着余温,以出乎寻常的速度,向女子的身下汇聚。 清音瞪大了双眼,一时竟望了喊叫,这是血祭,以前书上记载过,在古代,以纯净的处子之血,祭奠所谓的神。 而自己,竟成了这次祭祀的贡品。也就是白衣男子所说的,血奴。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清音挣扎着晃动起身子,“你们祭祀的方法太血腥,太愚昧了”。 被放了血的女子们居然一声不吭,眼神清澈的望向前处,那名宝座上的王者。 清音顺着她们的视线瞅去,竟见男子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阴兀至极的笑意。 那样的笑,正如看着手中的猎物,在濒临死亡时而发出的畅意,一边是凉彻心骨的惧意,而另一边,却是将人玩弄于股掌,操纵人生死的掌权者。 男子忽的站起身子,明黄|色的衣袍随之飘扬,不束一缚的发更是邪佞到了极致。 冥帝迈下石阶,原本波澜不惊的眸,竟在看到满地蔓延开来的血渍后,奇异的变成了妖冶的红色。 那时一种见血后的兴奋。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妖妖回来更新了,大家要支持哦,(__)嘻嘻…… 偶也要弱弱的喊一声,收藏下,给点票票,留个言吧。。。 爬走涅。。。 [祭之卷:第四章祭祀]清音彻底崩溃了,血祭,本就愚昧的落后,却在这个异时空,主宰了自己的生死。 “放开我,听到没有,你们想干什么?”清音恐惧的盯着不断跑上来的人,自己的周边,竟堆满了干柴。 难不成想烧死自己。 见没有一人理会自己,清音更急了,“我不是你们这的人,放开我”。 手上因不断的挣动而磨破,身前的男子终于回过了头。 一张鬼面下,看不清他真正的容颜,只觉他深邃的双眸似是带着一些凉意,直入心田。 两人对望了许久,身旁的侍卫早就手持火把,只待一声令下。 冥帝并没有走下石阶,许是怕脏了脚,一手轻挥,睬了女子一眼,“点火”。 “是”,一旁的人显得几分迫不及待,扬了扬手中的火把。 只要一点,便是,香消玉殒。 “慢着,”祭司上前一步,“皇上,她不适合祭祀”。 清音睁开闭起的眼,要不是被绳子扣住,自己早就吓趴下了。 “哦?”冥帝轻扬眉,一脸的戏谑,“为什么呢?” “因为她不是处子,皇上,难道你看不出来?” 这什么跟什么?清音收下一脸疑虑,总算比没命好。 “哈哈……”,冥帝突兀的笑了起来,“是不是,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祭司侧头瞅了清音一眼,从上到下,没有一处遗漏。 “那皇上试试便知了”。 冥帝敛下笑,邪魅的开口,“那就拖下去,斩了”。 还是死?清音望了两人一眼,吞回了话语。 “皇上,请您留她一命,毕竟,是天佑我朝,违不得。”男子的口气不卑不亢,露出的下巴,带着绝毅的坚持。 “哼,天意又怎样?”邪忽的低下眸子,望下那面具深处,“朕从来不怕,倒是你,为了这样一名女子求人?”最后,将视线扫至被绑的女子,转身回到了祭台。 明黄|色的袍角开出最后一道绚丽,几人上前,将清音放了下来。 揉了揉被绑的发麻的手脚,清音上前一步,刚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就碰上这样的事,有幸,遇上了好人。 “谢谢你”,清音望着鬼面下的男子,黑亮的眸中,带着膜拜般的圣洁。 男子侧过头,只看得见一个下巴的弧度,几点青丝在颊边撩起。 脚下一阵湿漉,清音下意识的低下头,却见满地的红色汇集而来,身旁的男子忽地一手执起,血流,顺着一处涌入下方的圆盆内,成河。 周遭的侍卫,贵嫔以及穿着朝服的官员均兴奋的站起身子,最高处的男子,红光映衬下,血狐皮上,最显妖娆。 被绑起的女子,一个个没了声息,脑袋耷拉在一旁,前襟处,血色交汇,斑驳。 清音不敢动一下,双手绞在一处,显得几分局促。 过了半晌,地上的血渍竟然尽数流入,恢复成了先前的||乳|白色。 只有鞋底的几点红印,没有被抽走。 圆盘之下,血流成了河,粗糙的边角处,那浓郁的血液,汩汩而下,浓稠的丝毫化不开。 清音只觉一阵恶心,吐也吐不出来。 半空中,那茧形的网慢慢张开,白色张扬的铺满暗夜,待到完全展开时,清音才看清,半空中,竟是垂挂着一名年轻的女子。 那样的血祭,竟是还未结束。 身子被悬挂着,女子的十指错开,一把墨发遮住了容貌,由于离得远,清音并不能望见她的脸。 一如先前,女子不叫也不唤,安静的更显诡异。 身上一件白色衣衫薄如蝉翼,足上,竟是一双血色的绣花鞋。 大祭司步下石阶,来到那圆盘处。 清音不安的站在原地,局促难安,周边的人群均望向自己,高位之上,男子的眸光紧盯下方,饶有兴致。 大祭司正对着被悬挂而起的女子,口中默念,双手如蛇形般舞动,周边忽的冷冽,静谧的夜中,隐约传来一阵沙沙之声。 清音紧蹙起秀眉,双手放在身侧,不安的揪起一片衣角。 那阵死亡之音,越发的逼近了。众人齐齐仰望,高空中,却是空无一物。 大祭司的手,巡回在眸间,鬼面之下,薄唇轻抿起。 声音,响彻天际,似是铁器焦灼的碰撞之声,又想是那鬼刹索命之音。 清音抬眸,只见一根粗壮的铁镣自那漫无边际的云端,一路延伸而来。 尖端锋利的闪着光芒,朝着那高挂而起的女子,一路飞驰。 被发遮住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一刻恢复的清明,却在下一瞬,被那铁镣穿身而过。 清音微张着小嘴,忙的伸出一手,紧紧捂住双唇,将那惊惧之声,压了下去。 女子的手痛苦的紧握起,那铁镣的一端,围成几圈,将她紧紧箍起。 一圈,一圈,将她孱弱的身躯慢慢收紧。 心房处,鲜血铺天盖地泻下,流至黑色的禁锢之上,顺着那空留的环扣,点点而下。 女子一下,便没了声息。 祭司再度转过身子,望向高处的男子。 “皇上,”几名侍卫带上一排女子,站在露台中央。 冥帝一手撑起下巴,整个身子斜躺在椅背上,眸中的血色还未完全退去,“抬起头”。 数十名女子跪在一旁,身上的衣物大致相同,只是颜色各有差异。 清音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和短袖,倒觉得怪异了几分,双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几人抬起脑袋,脸上的恐慌之色在见到男子后,转为了欣喜。 “就她吧,”冥帝指了指中间穿粉色衣衫的女子,一双眸,望向了身旁的祭司身上。 被点中的女子欢欣起身,在她人羡慕的目光中,提起裙角,拾阶而上。 清音站在祭司的身后,只听得一声轻哼自鬼面下传来,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以及鄙夷。 女子在冥帝身前跪下,冥帝的一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 如温顺的小猫般,坐到了他的腿上。 清音在脑子里细细的回忆着,这究竟是哪个国家,作风如此大胆。 会不会是纣王?女子随即摇了摇脑袋,电视上的纣王,可没有这么好看。 才想着,便听到身旁的祭司一阵浅笑,逸出面具外。 清音顺着他的视线回到高台上,只见女子整个趴在冥帝的身上,一双小手在男子的前襟处徘徊,脑袋也在他的颈间,慢慢下移。 而此时,祭司鬼面下的笑意越渐加剧,嘴角的弧度,也在慢慢拉开。 随着女子的弓起,原先的两手如今落在了男子的腰侧,以齿咬开前襟,粉色的身影在火亮的投射下,如一团被包裹住的火焰。 清音不解的望向身旁的男子,双肩轻微抖动着,笑得不可抑制。 眸光在两人间徘徊,一时,竟说不出有何诡异。 “啊……”,一声喊叫,划破原先宁谧的夜,带着无穷的穿透力,下一瞬,便被生生的扼止。 女子不知何时,已跌坐在地,双手紧捂住唇,整个身子剧烈的抖动着。 眼中,分明写满了恐慌,却紧咬着,不敢发出一声。 上方的男子,一手敲打着椅背,双眸,带着笑意,盯着地上的女子。 身旁座椅上,一名美艳至极的人儿起身,体态轻盈,肤如凝脂,一袭天空色的衣衫,将她装点的更显媚意。 步履轻快,上前几步。一双柔荑划过男子健硕的胸膛,将他的龙袍拢紧。 转身之际,睬了地上的女子一眼,美目流转,却没有丝毫表情。 待到她回到座位后,冥帝才站起了身子,地上的女子匍匐在一旁,不住的磕起头来。 [祭之卷:第五章为奴]忽然,粉色的身影自高处滚落了下来,落在石阶上,女子拼命抓住一旁的凸起,才停了下来。 清音在身后,看不到女子的表情,只见她不断的磕头,嘴里还嘟囔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高高在上的王者,半垂下的眸睨视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周边,人群早就静寂下来。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恐惧。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慌,就算再怎么强忍,也掩饰不住。 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阶,而女子,却随着他的靠近,如临大敌,“皇…皇上……”。 身子在三步开外停下,一双眸,恢复成了夜空的深遂,“今晚侍寝”。 急颤的身子猛的僵住,女子直直的抬起头,如墨黑发垂下几分,“谢,谢皇上……”。 声音中,分明带着无限的惧意,却只能假意的迎合。 清音犹疑的眨了眨眼,身旁的祭司,微露出的嘴角,轻轻勾起,抿成一弯好看的弧度。 明黄|色的身影跨下长阶,身后的一行人紧跟其上,外围处,人群齐数跪了下去。 情音望了四周一眼,忙跪下身子,在古代,见了皇帝不跪,那可是死罪啊。 男子的脚步却停在了清音的面前,女子不敢抬头,一滴汗不争气的滴落在地面上,终被漾开。 从来,她的性格便是温顺的,在家,一切听爸妈。初见这样的场面,自是吓得够呛。 男子终于移开了脚步,身子一软,清音擦了一把冷汗。 “人都走远了,你还跪着作什么?”身旁的祭司望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带着淡淡的不屑。 “哦,”清音忙站起身子,不管怎样,自己的命是他救的。 “谢谢你”。 祭司露出的双眼瞟了女子一眼,“真是啰嗦”。转身便走下祭台。 清音一愣,忙收回神,“请问,这里是哪?怎么出去?” “出去?”男子停住脚步,“这里,永远都没有出路”。 “什么?”清音不死心的上前,“这里,没有,没有城门吗?” 祭司不耐烦的继续迈开脚步,“有,但你出不了皇宫的”。 也对,怎么又忘了,还以为来游玩呢?真是。 “那个,请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清音跟在男子身后,现在,也唯有他可以帮助自己了。 祭司果然停住了脚步,唤过一旁的女子,“意嬷嬷”。 “是”,女子上前,低着头。 “带她下去,安排个住处,对了,小王爷那边缺个人手,就差上她吧”。男子说完,自顾自的走了。 清音只得跟在意嬷嬷的身后,还是先安顿下来好了,可以一边找阅儿,一边看看怎么回去。 意嬷嬷一路上讲的很多,譬如,哪边的宫殿不能去,哪边的娘娘习惯什么时候歇息。清音乖乖的记下,跟着女子在琼楼殿宇前绕来绕去。 一早,就被叫醒,换上丫鬟的衣物,跟在意嬷嬷身后。 两人在一座宫殿前止步,女子敲了敲门,示意清音进去。 推开门,一阵好闻的书香味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一道阳光跟在清音身后,斜撒半边屋子。 白色的床幔干净的落在榻上,一旁的案几上,文房四宝整齐的排列着。偶尔,还有那么几张字画散在一旁,被砚台压住一角。随着夹隙间的风,微微扬起。 塌前站着两名女子,见清音进来,忙摆了摆手。 一抹身影自幔纱深处坐了起来,两人拉起纱角,跪在一旁。 冥燿的脸上犹带着些许床气,坚毅的下巴微抬起,瞥了清音一眼。 男子下塌,一旁的两名丫鬟忙上前更衣,一袭忧郁的紫色衬得他多了几分清冷。 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用膳。 清音垂首在一旁,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盯着屋内的摆设瞧。 见两人端起盘子往外走,女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提脚跟在身后。 “啪”的一声,清音吃痛的缩了缩手,一张小脸揪的紧紧的。 飞甩而来的砚台正好打在她的腕上,整个手背红了一块。 些许浓黑的墨汁洒在纯净的白毯上,黑白相间,倒也不显浊污。 手上,连带衣裙,均染上了一片。清音怔在原地,看着二人走出屋子。 揉了揉手背,女子上前几步,轻轻唤了一声,“小王爷”。 冥燿侧过头,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意嬷嬷明明说这是小王爷的寝宫呀,清音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讲一句。 男子铺开宣纸,写的倒有几分认真,字体刚劲有力,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屋内,暖意十足,昨天本就受了一身凉,加之晚上没有歇息好,清音头一点,便瞌睡了起来。 冥燿侧头瞅了女子一眼,脑袋耷拉着,像小鸡啄米般。 嘴角轻勾起,忽的收回神,重重的将手上的笔掷于桌上。 “啊,”清音下意识的轻呼,浑身一颤。 却见男子不悦的瞪着自己,只是不说一句话。 “小王爷……”。 冥燿滕的一下站起身子,将挡在面前的清音推开,自顾自的朝着屋外走去。 女子向后退了几步,忙收住身子,追了出去,“小王爷,小王爷……”。 这人真是奇怪,清音小声的嘟囔着,脚下却不敢怠慢。 男子顺着长廊一路向前,紫色的身影穿梭在其间,身后,紧紧跟着一名女子,时不时的停下脚,喘上几口。 远远的便看到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清音小跑着上前,在他身后站定。 双手摆在腰侧,女子喘息的厉害,顾不得身前的主子,放眼环顾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皇宫内的御花园了,此刻,两人正处在假山旁的凉亭内。 冥燿静坐着,双眼盯着池内的荷花鲤鱼。 清音乖乖的跟在身后,实在搞不懂这小王爷,脾性古怪的很。 “小王爷,天凉,早些回去吧”。 男子一语不发,头也不回一下。 “小王爷,快用午膳了”。 ……。 清音终于放弃的垂首在一旁,谁叫这是人家的地盘呢。 风云骤变,哗的一声,居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远处,烟波淡渺。天被撕裂开来,砸在地上的水珠跳动起来,滴滴落在女子的裙摆上。 池塘内的鱼儿早就没了身影,托起的荷叶上,水珠顺着光滑的纹理汇集,偶尔沉不住分量,便向一旁倒去,尽数没入湖中。 冥燿忽地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便遮住了清音的视眼,“小王爷,等下再回去吧”。 女子侧目望了亭外一眼,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走吧? 冥燿自顾自的拔开步子走了出去,如同闲逛般,甚至还带着悠哉的惬意。 “小……”,清音认命的跟在身后,小跑着追上前。 雨水模糊了视线,女子砰的一声撞上了他的后背,不断用手摸起了鼻子。 冥燿在池塘边的栏杆上坐了下来,身子背对着清音。 偌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疼的厉害。刚跨出凉亭,身上的衣衫便湿透了,凉意不断的侵入,冷的发抖。 这小王爷,清音站在身后,催也催不得,说不定回去还得换上一顿板子。 “小王爷,咱回吧……”,过了许久,女子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了一句。 冥燿双眸紧闭,睬都不睬一下。 清音望了四周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池中的荷叶上。 反正,雨下的这么大,这御花园内只有他们二人,应该不会看见吧。 女子挽起裤腿,一手攀上栏柱,将整个上半身倾出。 差一点点就够到了,清音伸出两指,将手臂拉的直直的,伴着一阵大风,荷叶摆了一下,女子趁势夹住边缘,一点点拉向自己。 眼眯成一条缝,清音甩了甩发,却看到冥燿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直直的盯着自己。脸上的神情,竟是笑意十足。 被打败了,这种时候居然笑得出来。 真是一个怪人。 好不容易将荷叶采到手,清音才收回身子,将荷叶遮在男子的头顶,这深宫内苑,连一片荷叶都不同,顶得上伞那么大了。 两人躲在下方,至少,挡住了大半的雨水。 手上一重,荷叶绵软的身子向一边倒去,哗的一声,汇集成泉的雨水,全都倾倒在男子的头上,冥燿缩了缩脖子,雨水顺着颈间,滑至背部。 “啊……”,清音一手掩嘴,吓得不知所措,“小王爷……”。 为什么要穿越到这来?当个丫鬟还得提心吊胆的。 男子终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清音放下手,尽职的继续撑着,一张小脸,吓得苍白。 冥燿忽地起身,朝着长廊走去。 女子提起脚步紧随其后,啪嗒啪塔的溅起地上的积水。脚底,早就一片冰凉。 “啊……”,再一次的,撞上了他坚硬的后背。 清音自他身后不解的探出了脑袋,只看见一名女子站在身前,身旁,簇拥着几名丫鬟嬷嬷。 [祭之卷:第六章惊骇]女子一袭纯白色衣衫,一双桃花眼被刻意的衬托起,梅花红的眼影点缀的恰到好处,光是一双眼,就能博彩了。 离妃瞅了冥燿身后的清音一眼,一身普普通通的丫鬟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只是,一名如此普通的女子,竟浑身透着一股灵气,不知道,那散乱的发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张脸。 清音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看这架势,应该是哪位妃子才是。 “大胆,看见离妃娘娘还不下跪,”一旁的丫鬟上前一步,直指清音。 女子慌忙跪下,本就受冻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奴,奴婢,参见离妃娘娘……”。 离妃并没有搭理,只是望着对面的冥燿,“燿王爷,怎么搞得如此狼狈啊?” 男子依旧不语,抬起腿轻踹了地上的清音一下。 一时收不住,女子的身子向旁边倒了一下,又迅速的跪起。 见她不起来,冥燿又加重力道踹了一脚,这下清音早有防备,只是伸出一手摆了摆。 这王爷真是的,想害死自己么? 见冥燿不理睬,离妃面色难看的睬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忽地,便发现了她身旁的那瓣荷叶。 “你,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采本宫的火离?”离妃怒不可遏,一把声音尖细的传开。 火离?清音望了旁边的荷叶一眼,不会是这吧? “你可知道这火离可是皇上特地为本宫栽种的,一个月才长一片叶,你,你竟敢……,来人,给我掌嘴,”离妃睨视了地上的女子一眼,挥了挥衣袖。 “是,娘娘,”身后的几名丫鬟上前,将袖子捋了起来。 “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清音不得不低下头,这不是在现代,况且,皇帝如此凶残,她的女人自然也是惹不得。 几人并不理 诱奴娇第2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睬,一名嬷嬷抬起女子的下巴,扬起了手。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清音刚想闭上眼,便见一旁的冥燿上前一步,抓住了嬷嬷的手。 清音扯了扯他的袍角,“小王爷”。 男子一把甩开嬷嬷的手,抓起清音就走,两人的身上,均是冰冰凉。 “你,你”,离妃望着二人的背影,狠狠跺了跺脚,“反了”。 “喂,小王爷,慢点”,清音一手被拖着,另一手紧抓住男子的手腕,“奴婢跑不动了”。 这下好了,得罪了离妃,以后日子更难混了。 跑了一段路,冥燿这才放开女子的手,自顾自的回了屋。 清音只得小心的跟上,琉璃瓦的屋檐,经过雨水的洗刷后,被分成一道道,顺着缝隙,倾斜而下。 层次的檐角,微挑向外,急急的细流汇集至一处,形成一帘旖旎的水幕。 女子只顾着发呆,直到一名公公跑到她身前,才反应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清音。”女子一愣,站着不敢动弹。 “新来的吧,来,今天福公公啊,给你个好差事”,福公公在前方带着路,一边催促着,“你倒是快点啊”。 “是”,清音乖乖的跟在身后,一身湿衣还未换下。 走过花园,廊腰蔓回,终于,在一处寝宫前歇下了脚步。 殿前,站着另外一名丫鬟,见到二人过来,唯唯诺诺的上前,“福公公”。 “嗯,”福公公指了指身边的清音,“你们两个,去将皇上的寝宫清扫干净,记住,千万别打扰到皇上。” “是,”叶丫头扯过清音的袖子,示意她进去。 女子跟在身后,屋内,一室的明皇,空气中,飘散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味。很浓,又很腻。 殿中央,一张同色的床榻,明皇的帐帘垂延而下,反射出一种奢靡。 叶丫头凑过脑袋,在清音耳畔轻语,“等下,你跟着我做就行了,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女子懵懂的点了点头,放轻了脚步。 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屋内,暖意洋洋,冷热汇聚,清音只觉鼻子一酸,“哈秋”。 叶丫头回过头,双眸写满了惧意。 以手掩住嘴角,清音不安的瞅了瞅周边。 见许久没有动静,叶丫头才上前,大着胆子掀开了帐帘。 床榻上,冥帝双眸紧闭,身上的寝衣在锁骨处散开,腰间,以明皇的带子扣上。下半身,盖着一床轻柔的天蚕被。 男子的发张扬的散在身下,是谁说,男人,在吃饭同睡觉的时候,会显出他们最温柔的一面。 至少,清音在他的身上,没有看出来。 这名男子即使在睡梦中,犹带着让人不敢靠前的危险感,每接近一步,便有着被焚烧般的窒息。 叶丫头指了指床榻外侧,清音这才注意到,锦被下呈现出一个人性。 女子抬起床尾处的双腿,以眼示意着呆愣在一旁的清音。 锦被下,露出一双女子精致的小脚,清音抬起她的上半身,两人将她抬下了床榻。 手下忽地一滑,“砰”的砸在地上,裹在身上的锦被,也在这一瞬打开了。 “啊≈39;,清音慢掩起双唇,不敢再看一下。 裸露在外的女子,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梅红印记,双目圆睁着,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周边,弥漫着一股欢爱后的气息。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旁的叶丫头忙跪了下去,前额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声音中,明显带着强忍的哭腔。 清音转过身子,正对上男子睁开的双眸。 冥帝半坐而起,眸中,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逐渐,半眯起来。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视线自他身上滑落,定在床榻上,一抹嫣红处。那,代表着女子最原始的纯洁。 清音脚一软,跟着跪了下去,“皇,皇上饶命”。 心里一急,连说话也抖了几分。 冥帝并不言语,斜睨了地上的女子一眼,“抬下去吧”。 “是”,叶丫头如获释重的喘了口气,见清音还呆在一旁,忙扯了扯她的衣角,递了个眼色过来。 真是不要命了。 清音犹在混沌中,被女子一扯,方收回神,“你说什么?” 叶丫头惊愕的张了张嘴,见一旁的冥帝并未怪罪,忙站起身抬起了女子的脚。 清音一时惊觉,自是不敢多言,将被角遮住女子的面容,强忍着惧怕,抬起了她的上半身。 身后,男子的目光如蛰伏的毒蛇般,死死猎住她的背影,嘴角,魅惑的勾起。 一远离寝宫,叶丫头便叨唠了起来,“差点被你吓死,也真是怪了,今天皇上的性子好的出奇呢”。 清音只顾着搬动,一双眼紧瞅着上方,脑海里,尽是女子惨状的面容。 “你是第一次,今后就会习惯了”。叶丫头便未加以责怪,熟稔的在前方带着路。 “今后?”清音收回神,满面不解。 “对啊,天天清晨都是如此,除非皇上不招寝”。女子不以为然,继续走着。 “为什么?” “这就无人知晓了,我们只管收拾便是,被吓到的又岂止你一人,惊了皇上,都不知道斩了多少人了”。叶丫头叹息,要不是自己天生胆子大,早就下去陪葬了。 清音不禁乍舌,看来,在这真正是举步维艰呢。 不知道阅儿在哪,不会和自己一样,到了异时空吧? 女子低下眸,昨日,还是花季佳人,今日,却将成为一垄黄土。 两人将尸体抬入后院,便有一旁的公公上来接收。叶丫头拉着清音的手快步离开了,“快走,省得沾染上晦气”。 “你不怕么?”待回到园内,清音才拉住叶丫头,“我走不动了”。 女子瞅了四周一眼,见无人这才在一旁坐了下来,“谁会不怕,久了就惯了,况且,这活即轻松月俸又高”。 这还轻松?清音环视一眼,这就是御花园呢。 “你是哪个院的丫鬟?” “我?’女子指了指自己,“我是小王爷身边的”。 “小王爷,”叶丫头冥思想了想,忽地伸出手在她额上点了一下,“你说的是燿王爷吧?” 清音不明所以,摸了摸额角,“我只听过大祭司叫他小王爷”。 “哎呀,”叶丫头叹息着摇了摇头,“这燿王爷脾气可怪着呢,最不喜被称作小王爷了,你自己可要小心着”。 清音一惊,怪不得唤他小王爷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哦,我得回去了”,女子站起身,刚才是被半途找来的,说不准回去得挨骂呢。 “好,”叶丫头跟着站起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清音拐了几个弯,才找到了冥燿的寝宫,这王爷不是应该有自己的府邸么?怎么会在皇宫中呢。 才想着,一脚便已跨了进去。 “砰”的一声,一只白玉茶杯摔在了清音面前,溅在她未干的衣裙上。 “啊,”女子惯性的退后几步,抬眸,便望见冥燿一脸怒意。 “小燿王爷,”清音忙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拣起。 男子却是上前,一脚将碎片踢开。 清音僵持着双手,抬头见冥燿已走向了一旁的案几。 [祭之卷:第七章梵祭司]清音侧目望了一眼,这意嬷嬷,年纪却是极轻的,容貌妖娆,跟冥燿站在一处,倒是十分般配。 “你先下去换身衣裳,”女子抬起头,对上清音的眼。 “是”。 清音将门带上,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屋子,身上的衣物被风干,内衣却还是紧紧的贴在身上。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女子才端着午膳回到了冥燿的寝宫,门被轻声打开,正巧意嬷嬷从里面出来。 发丝略显凌乱,意嬷嬷睨视了清音一眼,从她身侧擦身而过。 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去。将菜肴摆放整齐,清音垂首在一旁,轻唤,“燿王爷,用膳了”。 男子来到桌前,唇上,犹带着一点胭脂。 见冥燿还是不语,清音只得将银筷递到他手中,再退向一旁。 见他只是执着银筷,却并不动手,想来是没有什么胃口。 冥燿终是放下筷子,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清音收起桌上未动的食物,放在托盘之中。 刚走了几步,便望见前方转角处,一抹黑色的衣衫。 忙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一旁,追了上去,“大祭司,大祭司……”。 男子转身,鬼面下的唇角轻扬,“是你?” 清音笑着点了点头,满面欢欣遮掩不住,“大祭司,你能告诉我,这是哪么?” 男子的笑意忽的消逝,声音却是如冰般寒冷,让人近不得身,“这是,冥朝”。 “冥朝,”女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伺候小王爷,还习惯么?”大祭司瞅了她一眼,眸中,恢复了些许温度。 “恩,小王爷人很好,”女子眉眼一弯,呈月牙形。暗想,就是脾气怪了点。 “那便最好,”男子迈开步子,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你叫什么?” “清音,”女子突兀的伸出一手,在他掌心处深深刻上。 男子一惊,忙收了回去。 清音,如水清明,音若天籁。拥有如此之名的女子,不该留在这肮脏的地方。 “大祭司……”,女子轻唤,双眸如水般清亮。 “你以后,便唤我焚吧”。 焚?清音面前,忽的闪过一团烈火般的焦茫,焚烧开来。 下一刻,女子忙不迭的点起了头,想想单字不妥,还是唤了焚祭司。 男子望着她的笑,竟有了一刻失神。 一件小事,就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奴婢参见大祭司,”一旁的丫鬟端着果盘,正前往冥帝的寝宫。 男子恢复成原先的漠然,视眼落在了那一盘善果之上。 随手拈起两颗,“哼,就算他吃上一辈子的善果,也洗脱不了他今生的罪孽”。 清音不明所以,一旁的丫鬟却是吓得惨白着脸。 焚祭司挥了挥手,并将手中的果子放到女子手中,“送给你”。 “给我?”带着几分受宠若惊,还未来得及道上一声谢,男子的身影便走远了。 清音将善果收到袖中,眼角抓住男子最后的一缕碎发,唇边,轻轻勾起。 将手上的活处理完之后,女子才回到了冥燿的寝宫,见他只是坐在一旁,如若无人。 “燿王爷,您都没有用膳,要奴婢再准备些么?” 一如既往的,不语。 清音犹疑的想了想,这王爷,该不会是哑巴吧? 至少,自己没有听他讲过一句话。 双手垂下,意外的摸到了袖中的善果,虽有着几丝不舍,但女子还是将它拿了出来,递到冥燿跟前,“这果子很甜哦”。 男子终于抬头望了清音一眼,双手接过。 心里一阵宽慰,女子的笑温暖和煦,照亮了整间屋子。 然而,冥燿却是手一扬,扔到了地上,红色的果子落在白净的毛毯上,平添几分刺目。男子霍地起身,狠狠踩了上去。 内里,居然也是红色的,艳丽的汁液四处溅开,落得女子满身都是。 清音望着地上被践踏的果子,心一下便揪紧了,这可是焚给的。 男子接连踩了好几脚,像是带着满满的发泄般。 “燿王爷,”女子突兀的开口,“您不该这样”。 冥燿停下脚,斜睨了女子一眼。 双眸,烈焰在灼灼燃烧。 拾起步子,一步步,迈向前,身后,是两排血色的脚印。 清音并没有退后,怒火可以强压,心情,却是强装不得。 四目交接,冥燿原先的气焰慢慢黯下来,见惯了女子的顺受,忽地在她眸中,居然发现了一股坚毅般的定然,只是,隐藏的极好。 男子始料不及,气急败坏的向着门口走去,居然,还带着一丝尴尬。 “燿王爷,”清音上前一步,“您是在逃避么?” 男子整个僵住,半晌过后方回头,却是狠狠的推了清音一把。 脚下一个踉跄,清音脊背撞在身后的桌角上,瞬时便瘫软在地。 冥燿不睬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女子靠在桌腿上,双手撑在两侧,额上,早是冷汗涔涔。 一时动弹不得,清音望了地上被残溅开来的果子一眼,却是无力收拾。 雨早停了,只有几片依旧留恋的水珠,在檐间滴滴滑落。 天也真是怪呢,居然斜射而出几缕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宫墙,照了进来。 逗留在女子身前五步开外,清音抬起手,想要留住一缕,却是无奈。 过了许久,直到阳光全数消退,身上的痛才有了几分缓解,勉勉强强站了起来。 清音走到一旁,将袖中的帕子摊开,铺平在毛毯上,将踩得稀烂的善果,一点一点包入帕中。 在一处僻静地,找来一把小铲,挖了个坑,埋入。 善果,名字就很好听呢。 真想看着它,开花结果。 “呜呜呜……”。一道极轻的呜咽声传入清音耳中,女子半蹲着身子,找了许久,方在一处假山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只白色的小狗,蜷缩着身子,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呜咽声,前腿处,带着干涸的血渍。 清音伸出一手,受伤的狗却是极其排斥的,前爪一伸,就抓了过去。 女子忙的缩了回去,身子转动,换了个方向,犹犹豫豫的再度伸出,小狗只是呜呜的叫着,黑白分明的眼瞪着她靠近的手。 见它不再乱动,清音大着胆子快速的摸了一下它的头,又缩了回去。 小狗舔舐着前爪的伤口,女子就势坐下身子,将它抱到了自己腿上。 御花园的一角,福公公尖细的声音刻意被压低,“皇上……”。 冥帝手一抬,制止了他未说出口的话,双眸,紧锁在女子的身上。 [祭之卷:第八章妖妃]清音不知,只顾着逗着怀里的小狗,“呜呜……”。 “就叫你啊呜吧,你老是呜呜的,”女子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小脑袋向四处环顾,“你可别乱跑”。 清音将它放在假山内,拿出袖中的锦帕绑上它的前腿。小狗一吃痛,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啊……”,女子抽回身,手背上一个尖细的牙印,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完了,这又没有狂犬疫苗打,”清音皱起双眉,只能伸出两指,不断在周边挤压着,“呼呼,痛死了……”。 远处,男子邪肆的轻扯开唇角,只有一轮淡淡的弧度。 “这样的地方,竟还有如此纯净之人?”似是自问,又像是在问着身侧的福公公。 “皇上,是否要叫她侍寝?” 冥帝敛下双眸,慵懒的睨视着身侧的福公公,一把声音,极尽诱惑,“朕倒要看看,她的眼中,是否永远这么清澈”。 “哼,朕最见不得的便是这般女子,真想尝尝,亲手将她毁掉,是怎样的滋味”。 福公公身形一愣,怔忡的望向远处的女子,转过身时,只留下了那一眼明黄的袍角。 清音见四周无人,才从假山内半爬了出来,一手仍不忘重重的挤压着,不要得狂犬病才好。 皇宫内如此之大,清音走着走着,居然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廊腰蔓回,前后兜转,女子一手扶住擎天红柱,一手不断的甩动着,一张小脸,紧紧的皱起。 大理石铺设的地面上,隐隐似还泛着冷光,四周,遍是琼楼殿宇,抬眸间,天空压得低低的。 转了几圈,竟还是回到了远处,清音一边探着脑袋,一边继续前行着。 “妖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一道女声传入清音耳中,让她停下了脚步。 妖妃?天下还有这样的名么? 声音就在身侧,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的,女子下意识的抬眸,圣心殿。 如此仙风道骨的字体,倒让清音对这有了几分好感。 门,敞开着,院内跪着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身侧,站着几人。 女子一袭天空色衣衫,背对着清音而立,一把如墨黑发细致的绾起,髻上,无一丝点缀,只是斜插着一株大红芍药。身段妖娆,添得几分媚态。 清音在门侧蹲下,双手放在门后,只探出一点。 女子悠然的转过身,竟是那日祭台之上,给冥帝敛起衣衫的那名女子。 “妖妃饶命……”,丫鬟小声的求饶着,从骨子里发出的恐惧让她泣不成声。 女子蹲下身子,一张绝美的容颜之上,挂着温煦的笑意,暖的,阳光也黯了几分。 十指套上尖锐的指套,那金属般冰凉的气质,在丫鬟的颊间慢慢滑动着,每进一寸,引得跪着的人一阵轻颤。 “说说吧,自己犯了什么错?”女子的声音很淡,像是浮云般滑过心际,却带着十足的凉意。 “奴婢,奴婢不该……勾引皇上”。丫鬟身子僵直,敛下眼眸望着女子的指尖。 一丝狠冽在女子眸中闪过,尖细的指甲在她下颚处停下,轻轻一勾,便是一汪血注。 丫鬟吃痛的向后仰着,女子收回手,指套上,沾染着瑰丽,“你敢躲?” 僵住的身子一怔,便直了回去,“奴婢不敢”。 女子换了一手,再度抚上她无暇的肌肤,“你是如何勾引皇上的?” 丫鬟丝毫不敢隐瞒,“那日妖妃不在,奴婢只是喂皇上吃了几口果子”。 清音缩了缩脑袋,这也叫勾引? 女子抿起红唇,笑意漾开,指尖的冰凉抚至眼角处,狠狠划下。 “啊……”,痛彻心扉,早已忍受不住,一张容貌竟是这般毁去。 血染半边。 女子起身,将手上的指套一一拔了去,十指交叉于一起,缓缓施力。 掌心摊开,一旁的丫鬟忙将一条鞭子放到了女子手中,鞭身银亮,竟是泛着森森寒意。细一瞧,原是缀满了倒钩,一鞭下去,便是血肉模糊。 女子单手执起鞭子,腕上轻使力,鞭身扭动,在她的手下,如一尾被驯服的毒蛇。 鞭尾,是一根如针般的银丝,附入体内,便可直下三寸。 “妖妃,不要,不要,饶了奴婢吧……”,丫鬟吓得没了站起的力,只得转身朝着门外爬去。 女子不急,也不恼,手上的鞭子软下,随着她的向前,而无力的拖在身后。 清音却是呆楞着,忘记了起身,只看得那名丫鬟爬动着向前,一张脸上,早是沾满血污。 眸光中,亮的睁不开眼,女子右手甩起,那尾鞭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忽地便凛冽向前,一下缠住了丫鬟的脚踝。 “不……”,一声凄冽,整个身子被拖了回去。 女子轻轻一甩,便见那名丫鬟的腰带被解开,鞭子“咻”的欺上身,衣衫尽碎,连护体的裘衣亵裤也一并鞭个粉碎。原本白玉般的身子,早就是满目疮痍。 满园,落得一地飘絮,洒洒而下,却是挡不住那残败之躯。 半晌,女子方收回鞭子,却是气定神闲,无丝毫喘息之相。 接过丫鬟递来的锦帕,女子将十指拭净,放飞时,沾满血渍的锦帕,落在丫鬟被毁的容颜之上。斑驳的吹开,落下,还只剩最后一口气。 清音屏住呼吸,慢慢直起身子。 “看够了没?”女子嗖的抬眸,却是笑若芙蓉。 清音只觉心口处一下窒闷,慌得不敢回头。 “把她带进来”。 “是”,身侧的丫鬟走向前,一把将清音唤了回来。 “你是,那个血奴?”女子轻声问讯,仿若与方才并非一人。 清音慌得跪下身子,双眸盯着地面,不敢望身侧的女子一眼,“奴婢清音”。 “清音?”妖妃眉头一皱,“你在偷看?” “奴婢不敢,”女子一惊,慌乱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要真偷看了也无妨,本宫做事才不怕人看呢”。妖妃一笑,话语中竟透着几分孩童之气。 清音暗暗松了口气,双手撑在两侧磕的生疼。 “你的主子是谁?” “回妖妃,是燿王爷”。一起起冥燿,清音便觉背上又开始疼痛,看来那一下真是不轻。 “燿王爷,那好,明日我便向他要了你,可好?”女子垂眸盯着地上的清音,一脸无害。 脊背绷直,脑中忽地犹如炸开般,这可如何收场,燿王爷再冷清,也总比这妖妃来的强。女子答应不得,更加不敢拒绝。 “清音,谢娘娘垂爱”。 “呵……”,女子浅笑,一脚踹上了她的肩胛。清音闷哼一声,后背受伤处砸在了地面上。 女子手一伸,再度拿起了那尾长鞭。 一手缓缓的抚上腰间,清音不解的望向女子,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呀。 “做我的丫鬟,第一关便得尝尝这鞭子的味……”,妖妃嘴角轻轻勾起,一笑,妩媚尽显,却是毒辣的令人心寒。 “皇上驾到……”,殿外,一声传报阻住了女子半空中的长鞭。 [祭之卷:第九章化险]冥帝踏步走了进来,在清音身后站定。 妖妃悻悻的收起,瞪了男子一眼,“皇上来的可真是时候”。 女子抬眸,正望见他坚毅的下巴,一双邪魅深邃的眸,睬了自己一眼。 “皇上,皇上救命……”,身侧的丫鬟抬手拂开脸上的帕子,一手微微扬起,“皇上……”。 男子冷眼扫了一下,将眸光定在妖妃的身上,“爱妃,还是喜欢这样的游戏么?” 女子仰起脑袋,一鞭子再度挥了下去。 “啊……”,丫鬟痛呼,瑟缩着蜷在一处。 “我就是喜欢,皇上你想管么?” 冥帝上前,却是一手搂起女子的腰,指腹轻移,“妖若想玩,朕陪你怎样?” 妖妃侧目,想了想,一脸戏谑,“皇上肯让我拿鞭子抽你么?” 嘴角魅惑的勾起,冥帝一手握起女子的下巴,“妖妃,果然不辜负朕给你的这个封号”。 女子挣开禁锢,睬了地上的清音一眼,“你还是跟着燿王爷吧,只是,这名丫鬟交于你,拖下去埋了吧”。 清音惊骇的瞅了瞅身侧,爬跪起来,“妖妃,她,她还没死”。 “埋了不就死了么”。女子不以为然,语气清淡。 清音却是实在下不得手,“皇上,妖妃,就饶了她一命吧……”。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抽出身侧丫鬟手中的长剑,手起剑落,直刺入心脏。 地上的女子连哼都未哼一下,便断了气。 妖妃将剑插回剑鞘,绝美的五官,妖言惑众,“这总可以了吧”。 清音微张着嘴,女子的胸口,鲜血直流,红色妖冶,泛滥至她的裙角边。 抬眸,冥帝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明黄的衣袍下,是纵容。 妖妃则是拭净十指,一张小脸微微揪起,却是为了指上干涸的血渍,脏了她的手。 清音跪在一旁,直到院内的人都散尽了,才站起身子,脱下一件外衫遮住女子裸露的身躯,朝外拖着。 要是阅儿在就好了,女子张眼瞅向四周,不会她还留在现代吧。 丫鬟的身子虽然瘦弱,要拖动却不是一件易事,清音顾不得害怕,双手放在女子的腋窝下,使起了劲。 脚碰上一旁的石阶,清音先向上一步,却是怎么也拖不动了,只得放下身子,坐着喘息起来。 女子俯视望向丫鬟的脸,原来,书上记载的都是真的,尤其在这个国度更甚。奴才的命,不值一钱。 殿内,妖妃同冥帝倚在一处,透过撑开的窗户观望着。女子一手环在身前,嘴角更是挂起讽刺的笑意,“胆子这么小”。 冥帝单手捻起她的一缕发,“同你自然比不得”。 女子却并不领情,冷哼一声,“谁要能经得住皇上这一关,自然就是,连死都不怕了”。 男子脸募的冷了下来,手上的发,越缠越紧,“妖,心甘情愿的,同朕一起沉沦吧,没人能拯救的了”。 话语如此决绝,妖妃突兀的笑了起来,眼角,却是晶莹一片,头向后仰起,迫的眼泪不滴落半分,“皇上,臣妾真是可怜你”。 冥帝单手紧握起,一把扯住女子脑后的发,将她压至自己身前,四目相接,近的能看清对方眸中的自己。 男子却是笑了,笑得极为放肆,一张惑世容颜倾尽邪肆,“怎么?是不是想杀了朕?” 妖妃抿唇,身子向后张开着,淡然轻启,“臣妾怎敢?” 男子手一松,靠回了窗前。 妖妃敛起眸内的波澜,上前在他身前站定。 冥帝侧目,将她拥于身前,两手自然的交叠在女子的小腹处。 清音挥了挥胳膊,身后便传来一阵轻唤声,“清音,清音”。 女子忙的转过头,便见叶丫头站在殿外,朝自己招着手。 清音瞅了四周一眼,慌乱的摆摆手,,一眼示意身下的女子。 叶丫头蹑手蹑脚的上前,半蹲在宫门处,将整个身子隐了起来,“妖妃同皇上在么?” 清音站起身子,双眸将院内搜了个遍,“好像不在”。 “那便好”,叶丫头指了指女子的脚,身子跨入院内,“快点”。 “哦”,清音搬起她的腿,吃力的抬了出去。 妖妃轻哼,将窗户放了下来,双手覆上男子的手背,微微挣开。 冥帝脸色微变,甩开袖子走了出去。 两人小心的抬着,还是送到了那座后院。 “你怎么又惹上妖妃了?”叶丫头一手拉起女子,将她带至了一处僻静地。 “我,我就在门外看了一下”。 “看一下?哎呀,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皇宫内,哪个遇上圣心宫不是避开了走,就你还自己贴上去”,女子伸出一指,戳向她的额头。 “我刚来,对这并不熟悉”,清音张了张嘴,将肩上的飘絮掸落。 “妖妃是我们冥朝的四妃之一,也是最得皇上恩宠的,虽是长的好看,心肠却是毒辣至极,做事更是率性而来,这妖妃名号,便是这般来的。记住了,千万别惹上她,不然有你好受的。你瞅瞅那名丫鬟便知晓了,这是早就见惯了的,”叶丫头一脸的平静,“等你在这皇宫处的久了,便不会害怕了”。 清音只得点了点头,“谢谢你”。 女子脸一红,倒显得几分拘谨,“还有,下次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亦别听。你的命真正算是好呢,下次记着哦”。 “嗯,”清音笑着答应,看来,这皇宫里还真不能乱走。 “今日,皇上留在圣心殿了么?”叶丫头忽地想起,问道。 “嗯,”清音点头,心还是静不下来。 “那便好,明日一早不用去伺候着了”,叶丫头吐了口气,满面欢喜。 “为什么?不是说只要皇上招寝……”,清音不解的开口,却被叶丫头阻了下来。 “嘘,还有啊,不该问的别问”,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快回去吧,等下给嬷嬷们看见了不好”。 “哦”,清音应了一声,这后院回去的路倒还认得。 这兜兜转转,竟是一天过去了,如今再看,天已压了下来。 胃部难受的痉挛,清音拍了拍脑袋,一天未进食了。 才回到燿王爷的宫殿,便见几名丫鬟守在外头,神情焦虑。 清音上前,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抢白了去,“你去哪了?王爷找了你许久,你自己不要命可别搭上我们”。 “就是”,另一名丫鬟拽了女子一把,狠狠的将她推了进去。 清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却并没有看见燿王爷的身影。 白色的帐帘无力的垂了几下,女子上前,燿王爷已经睡了,俊秀的脸上带着熟睡时的安详,只是被子被踢落在地上。 清音自地上拣起,小心的半蹲下身子,将蚕被盖上。 见房内火烛通明,女子起身,一一熄灭,轻声将门给带上。 先前的几名丫鬟也早撤下了,清音去到厨房,还好厨娘心好,时常帮她留些饭菜。 “今天怎么又这么晚?” 女子快速的挖了一口饭,一道声音被塞得模糊,“奉命做事,晚回来了些”。 厨娘笑着盛来一碗汤,“慢慢吃,女孩子这种吃相,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清音端过,尝了一口,“不怕,也没人看见不是”。 “对了,”女子抬起头,嘴里还不忘咀嚼着,“厨娘,那个祭台上方,是哪里?” 厨娘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祭台上方当然是天了,饿糊涂了吧”。 清音一张小脸揪起,“上面没有山,或是路么?” 自己掉落到这里,上方应该就是通往云南的山路才是。 [祭之卷:第十章找寻]“没有,祭台就在皇宫后方,哪来的山啊?”厨娘端起桌上的盘子,拨了些菜至清音碗中,“多吃点”。 “嗯,谢谢厨娘,”女子埋头,那么说,想回去是难上加难了,“那,祭台怎么去啊?” 上次是跟着意嬷嬷走的,清音找了几次,都未发现入口。 “你问这干什么?”厨娘疑惑的望了女子一眼,“那可不是随便就可以进的”。 “我……”,清音放下碗筷,“上次祭祀之时,我掉了样东西”。 “重要么?” “嗯,”女子低下头,不敢看厨娘。 “那样啊,”厨娘微蹙起眉,拉近身子在她耳边低语,“正门你是进不去的,在御花园的后院处,有一个侧门,不过有两人看着。你要真想进,就只有买通他们”。 清音抬眸,一张小脸瞬时笑开,“真的吗?” 厨娘一手放在唇边,声线也被刻意压制住,“是两名太监,给点酒钱便行了”。 “嗯,”女子笑着将碗筷收起,“厨娘,天不早了您早点歇息吧”。 “好”。 清音出了屋,并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朝着御花园内走去。 薪资未领,身上自然不会有银子。女子蹑下脚步,在园外张望着。 果然,那侧门就是今日交接丫鬟尸体的地,此时,两名太监正把守着。 一轮圆盘高高的挂起,如此大的皇宫之内,竟无一丝声响。 清音想着先回去,等凑足了钱再来。 一人走在长廊间,又怕再碰着什么人,女子走的便异常小心,时不时的张望着。 这皇宫内三十六宫七十二院,幸好,偶尔有人,也只是侍夜的丫鬟。 鹅黄|色的纱灯垂在檐下,在廊间,映射出一个个椭圆形的暗点,清音快步的走着,身影被掩起,一下明一下暗。 女子的脚步放的很轻,衣袂飞扬,向两边急急的张开着。 转角处,忽的一黯,竟是连纱灯都灭了。 “唔……”,女子低低的呜咽声,极度压抑的传了出来,透过窗棱,被暗夜隐没。 又是一声,如怨如泣,似释放,似强忍,清音一下便站住了脚。 “哈哈……”,一声尖细的声音传出,喉间迫得嗓音如一条线般,被拉的细细的。 女子一下便听出来了,是太监。 不该看的,不看。 清音慌得提起脚,没完没了的跑起来,心间一阵厌恶,却是没来由的。 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屋内的几人早睡下了,连灯也熄了。 清音就着窗口的几道月光,爬到了床上。她的塌就靠着窗,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 女子露出一个脑袋,从枕头下掏出了一个手机。 那天血浴之后,估计是浸湿了,等到再查看时已经自动关机了。 清音摁了一下开启键,几秒钟后,屏幕竟显示了出来。 虽是心里一阵雀跃,但清音还是盯着屏幕,要是那小格子出来便好了。 开机图片之后,便是页面了,女子一瞅,便垂下了眼眸。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信号。 清音将手机塞回枕头下面,一手拉过棉被,将头也钻了进去。 一早,便被同屋的几人给喊醒,清音不适的揉眼,真是困那。 燿王爷还未起身,清音只得站在床前,将换身的衣物准备好。 过了许久,男子才慵懒的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更衣洗漱。 冥燿一语不发,双眼却始终盯着垂在身旁的清音。 “燿王爷,昨日奴婢回来之时,您已睡下了,”女子怕他怪罪,忙开口道。 冥燿走到一旁的书桌前,自抽屉中拿出一个小瓶交到了清音手中。 女子楞楞的接了过去,拔出瓶塞,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草药味。 “给奴婢的?”清音扬了扬,应该是涂抹伤口的药膏。 男子点头,便不再睬她一眼。 用完早膳,清音便收拾起,趁着她人不备,带了点残羹剩炙去了御花园。 “啊呜乖,吃吧……”,女子坐在一旁,拿出药膏先涂了一点在手背上。 身后的撞伤一时涂抹不到,清音又挤出一点,将啊呜抱起,涂在了它的前腿上。 小狗呜呜叫了两下,许是察觉到女子的善意,便不再挣动,任她涂着。 带着一股清凉的香味,啊呜竟是在清音的怀里舒服的蹭了两下。 “好了,你可千万别乱跑哦。”女子起身,见四处无人,便走了出去。 宫内的生活,清音就这样过了一月,一拿到薪资,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御花园的那道门处。 “是音姑娘啊,”一名太监见清音上前,忙招呼道。 “两位公公,能不能放我去一下祭台?” “祭台?那里一般是不准她人靠近的,你去那做什么?”另一名太监不解的询问着,一双灰暗的眸盯着眼前的女子。 “哦,是这样的,上次我掉了一件东西在那,我想再去找找,”清音摸出袖中为数不多的银子,塞到二人手中,“我就进去一小会”。 两人相视而忘,一名太监不放心的问道,“皇上不会在里面吧?” “不会,”另一人摇了摇头,“皇上是每逢十五才进去的,没事”。 说着便打开了门,“音姑娘,你可千万别让我们为难,别逗留太长了。还有,回来时,轻敲三下,我们便会帮你开门”。 “好,谢谢”,清音笑着便走了进去,没想到这么顺利。 “哎呦……”,才想着便摔了一跤,女子起身,入眼的却是一片荒芜之地。 杂草高过了自己半个头,清音伸手向两边拔开,走了几步,才见到一座半高的院墙。 一手攀住上方,女子一用劲,试了几次才翻过去,还好,不是太高。 清音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果然进来了。 一眼望不到头,中间的祭台高搭起,半空中,那张巨网依旧向四方张开着。 祭台中央,那十字木架依然孤零,清音顾不得细看,忙在院墙周边查看着。 这,空空荡荡的,除了围截的院墙外,根本找不出丝毫线索。 清音仍不放弃的东敲敲,西摸摸,一圈下来,已是筋疲力尽。 抬眸,女子一眼便望到了那张网,会不会,关键就在那张网上? 清音忙的爬了起来,脚步不敢急促,只得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 幸好上次的狼群不在,女子睬了四周一眼,胆子便越发大了。 网下方的圆盘竟打开着,远远的,便望见一池猩红,粘稠,却矛盾的泛着淡淡的清香。 清音上前,脚下被忽地绊了一下,女子踉跄的稳住身子,低眸,竟是一件明黄|色的袍子。 谁都知道,这样的颜色代表着什么。 [祭之卷:第十一章初见]清音望向身侧,绣着龙形的腰带,一双同色的靴子,纯白精致的内衣……。被随意的仍在一处 诱奴娇第3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仍在一处,女子错愕的抬起脚,绣着金线的龙袍之上,被踩了一个小小的,污浊的脚印。 清音双眸垂下,轻声上前了几步。 果然,血池中,冥帝靠在壁沿,双手打开撑在两侧,水没过男子精壮的古铜色胸膛。只留得那锁骨处的性感。 双眸紧闭,一把黑发一如既往的垂下,少许被浸透,沉在身下,少许,则是飘在水面上,紧紧贴着胸膛。 男子的头微微仰起,眉如剑,凛冽的张扬着,坚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抿起。在血色残照之下,透着说不尽的邪气,妖娆。 他似乎并未发现池边多了个人,呼吸匀称,想必是睡着了。 清音不敢在做逗留,拔腿便想走。 “窣窣……”,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响彻耳际,似是泉水叮咚,又似流水依依。 清音转身望向血池内,惊得不敢呼出口,忙将双手掩住唇角。 男子胸前的血水竟是慢慢流动了起来,渐渐的形成一个漩涡状,将周边的也一并吸了过来。 原先散着的发被搅入,冥帝周边一片氤氲,连站在池边的清音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男子向后仰着,薄唇轻启,颊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喉间一动,一声破碎的嘶吼逸出,“啊……”。 清音忙的收回神,慢慢退后,待到下了祭台,才拼命跑了起来。 一边还向后张望着,那座围墙,女子竟一跃便翻了过去,一头扎进草丛中。 “砰砰砰……”,女子使劲的敲了三下,门便吱一声开了。 “音姑娘,怎么了,惊慌成这样?” “啊?”清音胡乱的抹了把汗,“那个,刚才回来时,碰见了一条蛇”。 两人不约笑出了口,“好了,早些回去吧,叫人看见了不好”。 清音喘了几下,便同二人告辞。 祭台中,冥帝身前已恢复了一片宁静,男子睁眼,眸光似烈火般红亮,只一瞬,便回到了原先的幽冷,黑遂。 双臂撑起,自池中站了起来,身上,竟是没有一道红色。 冥帝一眼便瞅见了那个脚印,正好踩在那金龙的脖颈之处。 男子双眉拧起,眸中划过一道阴狠,四周,竟是无一人。 直到走出御花园,清音的心还在快速的跳动着,一用力,便要破体而出了。 看来,那回去的路并不在祭台。 女子苦恼的皱着一张小脸,双眉更是能拧出水来。 回到冥耀殿内时,清音只顾着低头,一踏入便撞了个满怀。 女子一顿,抬头,却不是耀王爷。 男子一身朝服,长发束起,挺拔的身影压住她半边身子,一张容颜带着几分冷酷,却是有着淡淡的温暖。 清音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却不知该如何行礼,忙将求助的眼光转向一旁端坐的冥耀,双眸闪动着希翼。 男子却是难得的笑开了眼,清音一暖,便见他转过了头。 嘴角轻轻的抽搐,女子转身,福了福身,“奴婢见过,见过”。 男子一笑,也不说话。 清音就那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一旁的丫鬟掩嘴轻笑出声,“这是恤王爷”。 女子忙的接口,“奴婢见过恤王爷”。 冥恤原先站起的身子坐了回去,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抬眸瞅着清音。 “起来吧”。 “谢恤王爷”。 清音站在一旁,见桌上摊着几张宣纸,零星的画着几笔,字体倒是刚劲十足。 “她是你的侍婢?” 耀王爷睬了身后的女子一眼,点了点头。 冥恤转身,好看的双眸紧盯着清音,“过来,叫什么名字?” 清音上前,却不敢太靠近这名男子,“奴婢清音”。 “清音”,男子细细的咀嚼着,狭长的眼眸微眯起。 冥耀见状,拿起桌上的笔,写下几字。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墨香味,清音并不排斥,深吸了一口。 男子瞅了一下,便笑开了眼,“哈哈,不就是一名侍婢么?”冥恤嗖的伸出一手,捏住了女子的下巴,十指用力,清音的双颊顺着两侧摆了摆,“长的也算不上角色,这样的女子,宫里一抓就是一把”。 冥耀不语,点了点头。 清音只觉下巴处一阵酸痛,下意识的,便将手拍了下去。 男子一阵错愕,手背僵直在半空中,四周忽的紧窒起来,空气稀薄。 “你敢忤逆本王?” 清音慌忙跪下,暗骂自己的双手不争气,“奴婢不敢,求恤王爷饶命”。 男子轻哼,“本王以为有多么特别呢,却也是这般胆小,可惜了,要是你不求饶,本王真得考虑考虑,将你收了去”。 清音闻言,双肩轻松的埋了下去,一边却不住的求饶着,“奴婢再也不敢了”。 下巴再度被抬起,男子的眸直入女子眼底,怔怔的对视了半晌。 女子的瞳眸透着一股纯净,仿是从异世而来,冥恤不遗漏微毫,将她整个吸入自己眼中,对,她的眸底,竟藏着另一个自己。却是连她都未发觉,那,便是她的另一面吧。 男子松开手上的钳制,嘴角玩味的勾起,“真是有趣”。 有趣?清音心一沉,紧低下头。 “起来吧”。 冥恤转身面对着男子,“住的,还惯么?” 冥耀轻点头,喉口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清音望了桌上的纸一眼,虽是瞧不清楚,但也证实了自己的猜疑,耀王爷,果真开不得口。 “要是不想呆在皇宫,便让皇上允你出宫,倒也乐的自在”,冥恤侧目望向外面,神情淡然,话语中,更是带着残酷的冷静”。 这名男子,还是少惹为好。 就这么想着,女子自己轻点了点头。 冥恤将清音的动作尽收眼底,柳眉轻挑,一边嘴角也是轻轻的勾起,募的抬头便发现男子正瞅着自己,忙的撇了撇嘴,深埋下头。 穿越到这异世,清音只想隐在最不起眼的一角,找到回去的路。 冥恤起身,阳光打在肩上,如神般光耀,女子低着头,正好看到一地的暗色。 直到男子的身影跨出,清音才悄然吐了口气,上前收拾起桌上的纸砚。 冥燿侧抬起头,女子一双清亮的眼,被门外的阳光照的微微眯起,白皙的皮肤透着如绸般的光泽,下巴尖细却又不失圆润。 虽是算不得绝色,却在无意间,总是让人心一暖。 冥燿见女子收起宣纸,脸忽的一冷,一把夺了过来。 清音怔忡的瞅向他,手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僵持在半空。 嘶嘶的几下,被扯个粉碎,双手砰的砸在桌上,霍然起身。 身子被猛的推开,清音学乖的正了正,总算没有摔倒。 这燿王爷,真是怪的很。 一旁的丫鬟,见男子迈了出去,忙的俯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捡起。 清音盯着冥燿的背影,无奈的蹲了下去。 丫鬟巧儿将桌脚处的碎纸放入袖中,“你还不知道燿王爷不能说话吧?” [祭之卷:第十二章朋友]清音顿住身子,点了点头,“我以为他只是不喜讲话”。 巧儿蹲到女子身侧,在她耳畔轻语,“反正没人见过燿王爷开口,方才,想必是你收了他的宣纸,一时恼怒了”。 清音一语被点醒,惊诧的点了点头。 这秘密于他来讲或许是难堪的,如今,却被她给发觉了。 将屋子收拾干净,却还是不见冥燿的身影,清音在檐下踱了几步,还是迈开了腿。 由于上次的事她不敢再乱跑,只得顺着那九曲十八弯,来到了御花园内。 远远的,便望见一抹藏青色的身影,在亭内独坐,男子的背影孤寂,在清音眼中,像极了迷失的孩童。 女子提起裙摆,拾阶而上,蹑手蹑脚的上前,却见他伏在冰凉的石桌面上。 清音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伸出一手在冥燿的左肩处轻拍了拍。 男子猛的一僵,抬起了头,一见是清音,便厌恶的将女子的手拍了下去。 清音吃痛的揉了揉手背,却终是不放弃的站在身侧,见他无丝毫反应,索性在对面坐了下来。 冥燿见她执意,便扭过头不再理睬。 清音弯了弯嘴角,坐到男子身侧,让他面对着自己。 冥燿不领情,继续闪躲着,女子却是不放弃,紧跟着。 反复辗转,冥燿不再白费力气,狠狠的瞪着清音。 “燿王爷,您先听奴婢把话说完,”女子轻拍了拍胸口,斟起桌上的茶,自顾着喝了一杯,“您要么?” 见男子并不搭理,清音悻悻的放下杯子,脑中翻转着以前在补习班学到的知识。 那时,敬老院的好多都是聋哑老人,为了去那里陪他们,她同风妃阅还特意去学了手语呢。 清音将双手放在身前,认真的做了个动作。 冥燿挑起一边剑眉,嗤之以鼻,哼了一下。 女子却不以为意,重复了一遍,“这个手势,是朋友的意思”。 冥燿一手托起下巴,还是不睬一眼。 清音一手拍上他,今日,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冥燿一愣,没有想到女子会有这样的动作,刚想发作,却见她小手枕在颊边,双眸紧紧盯着自己。 “燿王爷,奴婢在这没有一个朋友,您是主子,但奴婢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和您做个朋友,有事的时候可以不用憋在心里,能找个人说说。” 清音再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这是手语,今后,不用靠宣纸,我们就可以交流了”。 冥燿本想重重的甩开,却在望见女子的眸光后,而一下收回了。 清音微扬起头,一张小脸溢满希翼,双眸,更是神采奕奕,如星月浩瀚,在夜间也能闪亮其华。浓密的睫毛随着眨动而调皮的上下扇起。 见冥燿不住的瞅着自己,女子伸出一手,笑意漾开,“燿王爷,握个手吧,我们就是朋友了哦”。 男子斜睨向女子伸出的手,再转望向她笑开的脸。冥燿只觉心砰的一下,被砸开,久违的暖意自心房处驶入四肢,唇角一勾,被感染的伸出一手,握了上去。 清音的手很小,男子摊开的掌正好将它全部纳入。 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她没有想到冥燿会真的伸出手,忙用力的捏了捏,“这样表示,今后我们便能和睦相处”。 男子想来是信了,眼角含笑,用力捏了下去。 “啊,疼,”清音惊呼,小手吃痛的甩了起来。 冥燿松开手,一脸无辜。 学的倒挺快。 为奴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清音没事便会去那园内的假山中,啊呜的腿伤,也已好了大半。 将食物喂完它后,女子拍拍裙角上的尘土,便钻了出去。 趁着时间还早,清音想着在园内转转,省得到时候又找不着北。 顺着凸起的紫晶石小道,女子一路走着,翠竹横生,那叶,透着盎然的绿意。一片片尖细狭长,尾端处极其锋利,清音伸出一手,轻轻比划着,却是不敢用力。 风落无声,纤弱摇摆,腰如柳,扭的缠绵。 “皇上,看,多美那”。女子的声音夹杂着无限的娇媚,只一下,便可将人腻入那妖娆的身段之中。 清音慌得瞅向四处,却见竹林后方,隐约透着几道斑驳的人影。 转个弯便可看见自己,女子一急,一手提起裙摆,一手将那密布的林子分开,身子往里面挤。 忽的,那林子深处竟蹿出一只巴掌大的青蛙,鼓瞪着眼,望着这名不速之客。 清音心一紧,从小,她最怕的便是这种东西了,“啊……”。 女子快速退开步子,手上一松,那被拉开的竹子‘啪’的一声打了回去,发出一片簌簌之音。地上,落了满满的碎叶。 清音一手重重的捶着胸口,刚转身便见冥帝同着离妃,还有几名丫鬟、太监,正站在自己身前。 女子一怔,忙的跪了下去,“奴婢参见皇上,离妃娘娘”。 那飘散的竹叶,些许滞留在半空中,慢慢悠悠,落在女子的身上,发上。 冥帝低眸睬了女子一眼,“抬起头来”。 清音乖乖的抬头,小手紧张的放在身侧,早知道,就听叶丫头的话,不乱跑了。 “啊……”,身侧的离妃轻呼,一手挽上男子的手肘,“皇上,就是她采了臣妾的火离”。 冥帝邪肆的将眉眼一挑,“这么个丫鬟,居然敢动离妃的东西?” 清音望向二人,眸光坚定,“回皇上,奴婢不知那是火离,才斗胆摘了一片避雨,请皇上恕罪”。 “这御花园内的东西,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能摘的么?”离妃迈上前一步,一手指向女子。 清音垂下身子,“奴婢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胆子大的很,”离妃回到冥帝身侧,“皇上,今日一定要严惩,不然,谁都来摘上一片,那传出去,岂不是说臣妾连一个丫鬟都治不了了?” 男子却是不着痕迹的拉开身子,走到了清音身前。 头埋的低低的,清音不敢抬头,早上祭台处的事,不要被他发觉了才好。 男子明黄|色的袍角随风舞动,在清音低下的眸前飘散而过。 “皇上,”一道声音,自女子身后传了过了。 是那名妖妃,清音暗叫不妙,忙的缩了缩身子。 “妖妃今日难得的好兴致,”离妃上前,双眸夹带笑意,却是暗藏冰冷。 女子并未睬她,只是睨视了地上的清音一眼,一袭天空蓝的衣裙,更显得女子妖娆中透着一股清灵。 一脚轻轻的踢了踢清音,“你不是那个偷听的丫鬟么,在这做什么?” ~~~~~~~~~~~~~~~~~~~~~~~~~~~~~~~~~~~~~~~~~~~~~~~~~ 亲耐滴们,今天星期天,妖妖还是很准时滴更新了哦。。。 (__)嘻嘻……,大家夸一个,给偶这懒人点动力哦。。 诱奴娇,是妖全力码的新坑,个人已经完全陷入闹。 希望大家也稀饭哦。 [祭之卷:第十三章喂膳]“哦,这丫鬟踩了我的火离”。 妖妃转身,朝着那水池边走去,“火离?不就是几片荷叶么,离妃你可真逗”。 女子一愣神,见冥帝置身事外,忙的上前,紧紧缠住,“皇上,她居然说臣妾的火离是荷叶”。 妖妃嗤笑着望向男子,却是直接换了称谓,“帝,好久没有吃粽子了,我们拿它包粽子可好?” 一旁的福公公强忍着没有笑出声,离妃的脸,已是不悦的揪起。 冥帝走上前几步,一手轻拥上女子的腰,“妖会包?” “我才不会,”女子回头,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清音,“叫她去”。 清音惶恐的抬起头,包粽子,自己也不会啊。 “皇上,”离妃急忙回到男子身侧,“这火离可是皇上赐给臣妾的”。 几人站在架起的天桥之上,下方便是茵茵绿水,所谓的火离栽种在一个个精致的瓷盆中,少许,还泛开了花。 冥帝却是并不搭理,朝着地上跪着的人轻唤,“你,下去摘些上来”。 清音不敢违抗,只得答应着起身,“是”。 “皇上……”,离妃轻轻的跺了跺脚,见这一招没用,只能狠狠的瞪着清音。 女子埋下头,这也怪不得我啊,真是的,皇宫里面净是些怪脾气的人。 清音走到天桥处,这才发现这并不是池塘,而是蜿蜒无尽头,绕着整个御花园,走了一圈。 两侧,围着镂刻的栏杆,关键是,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妖妃蹙了蹙眉,“愣着作什么,还不下去”。 “哦,是,”清音想着,也只能抓着一边的栏杆下了。 女子俯身,将裙角轻撩起,在膝盖处打上一个结,看来池水也不深,应该就不会将衣服弄湿了。 “真是大胆,居然当着皇上的面,将身子给露出来,”离妃惊呼,满面震惊。 清音不解的望了望自己,只是露出两节小腿,没这么严重吧。 妖妃一笑,望向冥帝。 男子眼微眯起,却是盯着女子那如藕般嫩白的小腿处,嘴角,似笑非笑。 清音忙的将裙角解下,怎么忘了,这儿由不得随性。 女子翻出栏杆外,一手抓住边缘,下到水中,神经猛的一抽,好冷啊。 摘下几片叶子,清音不敢回头,直到手上抓不住了,妖妃才开口,“上来吧”。 “是,”女子抱着一把火离,幸亏福公公懂得察言观色,拉了她一把。 下半身已然湿透,清音浑身发颤,身上的水渍,滴答滴答而下,将周边的青石板都冻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你将粽子送过来,不然的话,”妖妃妩媚一笑,透着说不尽的邪气,“本宫就将你送予皇上,今晚侍寝怎样?” “啊?”清音瞪大双眼,顾不得其他,忙的紧抱手中的火离,“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 说完,也未等他人开口,便撒腿跑了出去。 仿若,身后跟着猛虎野兽。 冥帝剑眉一挑,脸色略有尴尬,一旁的妖妃,则是笑开了花。 “皇上,真是好玩,就好比羊羔遇上了……恶狼”。 男子的眸中,如刀锋般掠过,妖妃却是不怕,翘首迈向了一边的石亭。 清音急迫的回到厨房,厨娘一见女子慌慌张张的样,忙的迎上去,“怎么了,慌成这样?” “厨娘,”女子撇了撇嘴,一脸无奈,“妖妃同皇上说想吃粽子,让我一个时辰后就送到,我不会裹。怎么办那?” 厨娘将她手中的火离放到桌上,“就用这个?” “对,是皇上叫摘的”。 “行了,你先去生水,这儿交给我,快……”。 “哦,好,”清音跑到一旁,忙活了起来。 厨娘熟练的准备起来,包裹,放入馅,在清水之中蒸熟,一气呵成。 “好了,时辰不多了,快端去吧,”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清音手中,厨娘便再度忙活起来。 女子笑着凑上前,“真香,厨娘谢谢你”。 “好了,快去吧”。 清音端着,一路小跑,远远的便见离妃一脸恼怒,而身侧的妖妃,则是满面不耐。 将盘子放到桌上,女子退后一步,“皇上,妖妃,离妃,粽子来了”。 妖妃拿起银筷,自己剥了一个,离妃自是一肚子怨气,哪里还吃的下。 “音姑娘,伺候皇上用膳,”一旁的福公公小声的提醒着女子,将手中的麈尾碰了碰她的手肘。 清音挺了挺身子,听话的上前拿起银筷,剥了一个。 待剥除干净后,将筷子往上面一插,便要递过去。 “哎呀,”福公公上前,将一个小巧的玉碟放到桌上,轻声吩咐起女子,“要将这粽子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喂膳之时,手要托在下方”。 “是,”清音点头,不敢去望冥帝的脸色,只得双手用劲,将粽子夹成小块。 “福公公,你没事做么?”一旁的妖妃骤的冷下脸,眸光如冰破般,微眯起。 “不,不,奴才不敢,妖妃娘娘恕罪”。福公公慌忙退下身子,以袖擦拭着额间的冷汗。这后宫中,要论心肠的毒辣,手段的狠毒,自是无人能同她相比。 清音愧疚的望了福公公一眼,亏自己以前还对太监的印象都不好呢。 夹了一块粽子,女子一手托在下边,以防一个不小心,掉到男子的身上。 递到冥帝的唇边,男子并未开口,抬眸睬了清音一眼。 女子维持着这姿势,见他终是薄唇轻启,便将粽子送了进去。 冥帝舌尖一勾,连带她手中的银筷也含了进去,魅惑邪肆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口微开,清音忙的退后一步,一张小脸,却是涨得通红。 身侧的妖妃轻勾起唇,拿起盘中的一个粽子,朝着清音掷了过去。 “啪”的一声砸在女子的额头上,里面的水分未干,些许滚烫的溅在她脸上,却是不敢喊一下疼。 “真难吃,”妖妃放下手中的银筷,眸光却是含笑的望着女子。 “奴婢,那奴婢去重做”。 “不用了,将这些拿下去喂狗,改天采些荷叶再做吧,还不下去,”女子一声轻喝,斜睨了身侧的离妃一眼。 “是,”清音忙将桌上的盆子收起,退了下去。 “皇上,你一向不喜欢吃粽子的,”妖妃拧起秀眉,语气阴冷的转向一旁的离妃,“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你,皇上……”。 “离妃,你先下去,”男子不愠不火,幽暗的眸反射出极深的冷淡。 女子不甘不愿,却丝毫不敢违抗,“是,皇上”。 “妖,你越来越任性了”。 “我本就如此,皇上不喜欢,将我打入冷宫便是”。女子挑衅的望向冥帝,下巴微微仰起,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质。 “呵……”,男子浅笑,邪佞的凑上前,一手在她颈后绕过,拖起女子精致的下巴,“怎么,想逃脱?” 淡淡的气息在两人中间游荡,“妖,别想逃,”男子抬起那双蛊惑的眼,直入女子如水般晶莹的潭底,“你也逃不脱,就让你尝尝,这摆脱不得朕,是怎样的滋味”。 [祭之卷:第十四章碎龙袍]男子湿润的舌尖,顺着妖妃的唇形轻绘,女子双手在身下紧握,又迫得张开。 强忍下厌恶,她娇媚一笑,红唇微启,舌尖微微探出口,那吻,又湿又重,一旁的福公公早就见惯了。也不闪躲。 舌,炙热的纠缠,两人却是睁开眼,互望着双方。 冥帝退开身,俯下双眸,“福公公,今晚就留在圣心殿,妖妃侍寝”。 “是”。 男子起身,跨出了步子。 身后,妖妃以手背擦拭着红唇,慢慢站了起来。 清音捧着那盘粽子,既然妖妃说给狗吃,那就给啊呜好了。 小心翼翼的回头,见周边并没有她人,女子这才放心的找到那座假山,隐了进去。 “啊呜,吃吧,”清音剥开一个粽子,放在它身前,双手放在膝上,坐了下来。 “呜呜”,小狗摆了摆头,却并不打算吃,脑袋无力的垂在前腿上,嘀溜着一双圆珠。 “啊呜,你怎么了?”女子伸出一手,还未触及到,狗儿的身子便猛的蹿起,拔腿跑了出去。 “不好,”清音神色一怔,忙的追了出去,“回来”。 白色的身影撒开四肢,朝着那绿茵小道,一路上了紫晶石的蜿蜒。 “回来”,清音急的甩开袖子,一路紧跟。 冥帝脸色阴霾的走在前头,后方,跟着忐忑不安的福公公。 “汪汪”,突的,一只小狗横在身前,冲着二人急冲冲的喊叫。 福公公面色难看的上前,“大胆,哪边来的狗”。 冥帝一把推开福公公,抬起腿便要踢上去。 清音好不容易追上,远远的竟见啊呜挡住了皇帝的道。 “啊呜”,女子慌忙跑上前,在他三步开外跪了下来。 “皇上,奴婢该死”。 冥帝收回脚上的力,可一旁的小狗却是不依不饶,上前猛地一口咬住了男子的袍角。 清音骇住,直愣愣的瞅着男子。 冥帝皱了皱眉,却是退后了一步。小狗依旧死咬住不放,随着男子的移动,四肢在地上拖动着。 间隙,还传出闷闷的撕扯声,“呜呜”。 清音忙的上前,“啊呜,放开”。 “呜呜,”双目圆瞪,就是不放。 女子没法,只得伸出手,拉住狗儿的身子,往回扯。 福公公呆愣着,望向两人,这,皇上居然没有开杀戒,甚至,都没有发火。 清音将狗抱入怀中,使劲力气向后拽,双方就这么拉锯着。 直到一声清脆的撕裂声,那做工精致,历时一年才缝制好的龙袍,便这样被扯碎了。 清音来不及害怕,整个身子向前倒去,双手惯性的一放,竟是扑到了男子的腿上。 一股淡淡的香味迎来,女子忙的放开手,抬起双眸。 冥帝俯身而望,金灿的日光下,男子的脸带着妖异的魅惑,清音身子一怔,忙的收回神。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冥帝迈开步子,从清音身侧绕了过去,身后,福公公不解的望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忙的跟了上去。 过了半晌,清音才抬起脑袋,御花园内,哪还有冥帝的影子。 女子挥起一边袖子擦拭着额角的汗渍,一手捧起地上的狗,折了回去。 燿王爷今日去了恤王府,清音乐的几分清闲,在厨房内帮着厨娘拣拣菜。 “清音,”一名丫鬟轻唤,朝着女子招了招手。 放下手中的活,清音走了出去。是隔壁屋子的丫鬟,喜彦。 “喜彦,怎么了?” “清音,意嬷嬷找你”。 “意嬷嬷?”女子跟在喜彦身后,将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对,满院子的找你呢,等下你可别多说话,让她训两句便是”,喜彦回头嘱咐着。 女子埋着脑袋,点了点头。 “寻个人都寻不到,要你们有何用?”远远的,便听见意嬷嬷不耐的训着小丫鬟,声音,似是隐忍到了极点。 清音缩了缩脚,还是跟了上去。 “意嬷嬷,清音来了,”喜彦上前,招呼一旁的丫鬟们,“快,将地上的收拾起,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意嬷嬷,”女子怯怯的唤了一声,抬起眸。 并未有想像中的呵斥,意嬷嬷声音清淡的将清音拉到身前,“今晚福公公吩咐过了,妖妃侍寝,正好她的贴身丫鬟不适,这药就你送去吧”。 一旁的丫鬟将手上的药盅放到女子手中,眼神慌乱的退了下去。 清音不疑有它,接了过去。 药盅为白玉雕刻而成,顶端,尖刻着一个细小的孔,几缕药味,飘散而出。 盅身剔透,隐约可见那浓郁的黑色药汁。 “还不快送去,”意嬷嬷瞅了上空一眼,“皇上马上就要去圣心殿了”。 “是,”清音小心的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意嬷嬷,”身侧的丫鬟紧绞着双手,不安的望着女子的背影,“万一妖妃追究起来……”。 “你怕什么?药是她送的,到时候,咬准与你无关便是,”意嬷嬷嘴角阴兀的勾起,“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办事,一旦出了事,你可得好好掂量着”。 “意嬷嬷,”喜儿六神无主,便想追出去。 “站住,”意嬷嬷一手拉住她的手肘,反手一个巴掌狠狠扇了上去,“没用的东西,喜彦,过来将你姐姐看好了,要敢坏事,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是,”喜彦放下手中的活,拉了拉女子的袖子,“姐姐,保不准,那药都入了妖妃的口了”。 喜儿颓败的垂下肩,紧紧拥住喜彦,“这回,怕是连命都得丢了”。 意嬷嬷不屑的嗤笑出声,转而入了院子。 清音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盅,来到圣心殿前。 宫门前,女子跨过高槛,经过内院,走入了妖妃的寝殿中。 屋内,飘着馥郁的香味,氤氲一室。 白色的纱幔在宽大的床架上方纠结,飘飘洒洒而下,女子一袭天空色衣衫,背对自己而立。 清音上前,将药盅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方才轻唤出口,“妖妃”。 女子转身,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丝黯然,情绪并不高,“怎么是你?” “回妖妃,意嬷嬷说原先那丫鬟身子不适”。 女子点了点头,并未加以追究,一手端起药盅,另一手放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眼神忽的如刀锋般掠过,妖妃将它高举起,却终是没有砸下去。 轻叹了口气,女子一仰头,便将那药汁尽数灌了下去。 [祭之卷:第十五章残忍]清音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是望着她,妖妃低头的瞬间,双眸暗藏涩意,重重的将药盅放到了桌上。 “你下去吧”。 “是”。清音踌躇了下,还是缓慢转过了身。 刚回到东院,意嬷嬷便起身,将她唤了过去,“怎么样,喝了么?” “喝了”,清音忍不住,又问出了口,“意嬷嬷,那是什么药呢?” 女子双眸微眯起,面色诡异的笑出了声,“去福药,侍寝之前都会喝的”。 清音不再出声,这皇宫中,自是有一套规矩。 第二日一早,清音服侍冥燿用过早膳,便走了出去。 “清音,”一道女声阻住女子,下一刻,手便被拉了过去。 “快,妖妃找你呢”。 “妖妃?”清音不解的跟在身后,女子跑的很急,窒闷的空气中,只有那脚步声,一下下砸在长廊间。 好不容易到了圣心殿,女子才放开清音的手,“快进去吧”。 清音毫无犹豫,便跨了进去。 院内,传来隐隐的哭泣之声,喜儿抖着身子,跪在下方。 妖妃一身衣衫稍显凌乱,玉足赤露的踩在地面上,一头墨发尽数散下,多了一丝慵懒之态。 女子紧盯着清音,从她跨入的一刻,眸中的冷冽便凝聚在她周边。 “奴婢见过妖妃”。 女子上前几步,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语气阴冷,眉眼高高的挑起,“昨天的那盅药,你放了什么?” 清音一怔,想摇头,下巴却被紧紧钳制住,“奴婢没有”。 “没有?”妖妃放开手,踱至身侧的喜儿身前,“那就是你了?” “不,不,妖妃,奴婢昨日身体不适,奴婢真的不知,”喜儿惧怕的磕起头来,前额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渗出点点殷红。 女子起身,单薄的衣衫之下,身姿妙曼。 清音抬眸,妖妃一身妩媚,全身,竟满是欢爱后的痕迹,白皙的脖颈处,丝毫未遮掩。头微仰起,眸中泛起酸涩,朦胧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妖妃嘴角一勾,一手拿起丫鬟手中的那白玉药盅,对着清音的额前,重重砸了下去。 “唔,”女子轻哼,身子猝不及防的朝一边倒去,颊上,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清音只觉眼前一黑,血迷了半边脸。 女子双手在地上微撑起,身子笔直的挺起,“奴婢不知所犯何事”。 妖妃忽地大笑出声,“哈哈……,好一个不知所犯何事”。 女子拿起那药盅,照着原先的痛处再度砸了下去。 “砰,”那玉质药盅同着清音,一起散碎在地上。 “啊……”,身侧的喜儿惊叫出声,瘫软在地。 清音左手摸向额角,一把血渍湿了手。 挣扎着跪起,女子无力的重复道,“奴婢,不知所犯何事”。 妖妃危险的眯起双眸,四目相接,女子的眼中满是坚定,饱含赤诚。 女子带着几分狼狈的避开眼,转身来到喜儿身前。 “妖,妖妃,真的不关奴婢的事”。 “你急什么?”女子起身,拿过一旁的鞭子,抬起她的下巴。 喜儿害怕的紧咬住下唇,眼泪簌簌而下,身子更是抖的厉害。 妖妃并未再开口,却是退开身,一手抚上女子的脸颊,“说,在药盅内下了什么药?” 喜儿不断的摆起脑袋,“没有,没有,奴婢真的不知……”,声音中透着嘶哑,那道高筑起的心房在女子面前,轰然倒塌。 指尖晶亮,紧拢起的手中,竟多了三根银针,尾端尖锐,在喜儿的脸上轻轻划开。 “不要,不要……”,亲眼见过女子的手段,喜儿惊惧的紧盯着她的手,更是不敢乱动一下。 银针,在她细嫩的脸上划出淡淡红印,喜儿一惊,双眸害怕的眨动起来,半合的眼中,透着一丝绝望。 “知不知道,这样划下去,就算再好的御医都修复不了,你不要这张脸了么?” “不,妖妃……”,女子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清音匍匐在地上,睁开半边清亮的眸,只见妖妃那衣裙之下,白皙的大腿内侧,蜿蜒着一道干涸的血渍。 “最后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奴婢不知……”,喜儿双眸紧闭,不是不说,而是根本说不得。 “好,”女子点点头,手上嗖的用力,三根银针便直入半寸。 “啊”喜儿抽搐着小脸,痛如揪心,银针插入之处未见一滴血。 “哼,”妖妃冷笑,耐性已然被磨尽。 指尖紧并,三根银针顺着女子饱满的颧骨处,猛的划下,蜿蜒至她的下巴处。 触目惊心,鲜热的血液瞬间留下,那三道伤痕,由里至外翻开,面目尽毁。 “啊……”女子凄婉的捧住半边脸,身子痛苦的蜷缩,那一声,划破整个宫闱,怆凉的经久回荡。 “嘴还真是硬,”妖妃执起鞭子,扬手甩了上去。 喜儿知道今日是逃不脱了,双手掩面而泣,身子随着那鞭笞左右挣扎,没有求饶,没有叫喝,凝滞的空气中,只有肉体被捶打的沉闷声。 清音拾起袖子,忍着痛将颊边的血渍擦净,爬起身,双手抱住了女子的腿,“妖妃,就留她一命吧”。 清音深知,喜儿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女子被禁锢住,一时使不上力。 “滚开,”妖妃恼怒的将清音推开,甩开鞭子,打在了女子的手背上。 皮肉绽开,清音只觉眩晕感愈来愈强,只得以另一手支撑在身侧。 女子已然听不得任何劝,微顿住的鞭子又甩了下去,那呐喊的声音中,竟带着点点哭腔,“贱人,竟敢给本宫用媚药,今日,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清音怔忡的望向妖妃,女子的眸中,泛着层层晶亮,些许已然滑落至双颊。 媚药,不就是蝽药么,这侍寝就算真用了,也不至于如此啊。 [祭之卷:第十六章温柔]女子气喘吁吁的放下手中的鞭子,那白色的鞭身,早是血渍连连,地上的喜儿忘了挣扎,双手始终护着脸部。 “哼,就这么看重你那张脸?”女子嗤笑着退至一旁,吩咐身侧的丫鬟,“帮她‘洗’个澡,记得,多放点粗盐。还有,那半边脸也给本宫毁了它”。 女子的声音似是地狱中的鬼修罗,阴森彻骨,凉透人心。 妖妃转身,见清音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说。 女子抬起手中的鞭子,指向清音,“你要是再说一字,本宫就撕烂你的嘴,还有……”妖妃转身,望着地上的喜儿,“你要开口求情,我便活埋她”。 清音忙将那未说出口的话,全数吞了回去。 妖妃扔下鞭子,转身望向身侧的几名丫鬟,“不要让她死,本宫要让她继续留在宫内,顶着一张被毁的脸”。 天,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 女子抬腿跨过喜儿的身子,在一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石阶一侧,摆着几盆艳丽的盆景,周边的青石板上,落满花红。 妖妃将双手环住膝盖,身子紧缩成一团,头埋的很深。 几名丫鬟不敢多言,只是将喜儿架了出去。留下一名贴身丫鬟。 过了许久,女子仍未起身,身侧的丫鬟不安的上前轻唤,“妖妃,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女子垂首,并不加以理睬。 清音一手抚在额前,另一手撑住地面,强忍着不让自己摔下去。 几人就那么僵持着,直到妖妃起身。 “沐浴”。女子的声音很淡,还透着一股碎心的沙哑。 “是”,一侧的丫鬟欢愉的进屋准备着,妖妃起身,在经过清音面前时,顿了顿脚,“你退下吧”。 “是”。清音一手抹去额角的血渍,无故挨打,却争不得半分,这就是为奴的卑贱。 妖妃进了屋,女子忙的挣扎着 诱奴娇第4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身,步子凌乱的向外走去。 走出殿外之时,清音一手撑在大门口,只觉头晕目眩,血还在滴滴而下。 “清音,”赶巧叶丫头经过,忙的上前搀扶。 “你又惹到谁了”?女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的责问,一手拿起锦帕,覆在她的额角。 清音疼痛的闭了闭眼,“我没事”。 “还说没事,快点,我送你回去包扎一下吧”,叶丫头扶着女子向前走去,她是从圣心殿里出来的。看来,又同那个妖妃脱不了干系。 两人还未回到住处,并被一侧而来的意嬷嬷给叫住了。 “站住,走的那么急做什么?”女子上前,自是望见了清音头上的伤。 “意嬷嬷,”两人行礼,叶丫头一手仍搀扶着。 “怎么,是挨了妖妃的打?”女子似是早有预料,在两人身侧踱了一圈。“看来,那药是起了作用了”。 清音袖中的一手,轻轻握了握,看来她早便知道了,却硬生生的要赔上喜儿的命。 “意嬷嬷,喜儿她是冤枉的”。 女子嘴角的笑意敛起,眼一冷,阴狠的望向清音,“她是冤枉的,那药不是你端去的么?妖妃何时好心了,真是天大的笑话”,意嬷嬷拾起袖口,将肆意的嘴角掩起,“放心吧,喜儿死不了,在她手里的人,能死便是上辈子积来的德了”。 清音不懂,甚至有些愤恨。 明明是身后的黑手,却可以像没事人一样。 叶丫头接着搀扶的力,拉了拉清音的袖口,便朝向一旁的女子,“意嬷嬷,没事的话,奴婢们先告退了”。 女子也怕事有突变,便摆了摆袖子,“走吧”。 “是,”叶丫头忙的拉着清音走向前,待到转过一道长廊,才放慢脚下的步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得罪上头,这意嬷嬷,可不是吃素的”。 清音只觉头痛的厉害,哪还有别的心思理会,忙的点了点头。 回到丫鬟屋,叶丫头将她额上的血渍清理干净,拿起沾上药膏的纱布包扎好,“好了,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 “谢谢你,叶丫头”。叶丫头,便是她的名了,清音想来她是信叶,被卖至宫中,也就这么唤上了。 “不用,”女子灿然一笑,“在这宫里,自己小心些就是,我先回去了”。 “好,”清音点头,刚要起身便被她劝下,“我自己走就行了”。 待到叶丫头走了之后,女子才拿起她留下的药膏涂在手背之上,轻轻揉动着。 手上,火辣辣的疼,一条血痕刺目的肿了起来,手指每动一下,就牵连着疼痛。 清音不敢出去,直到日照西下,才不得不将刘海梳下几缕,遮住额前的伤口。 燿王爷也差不多回来了,等下见不到自己,说不定又要闹腾个半天。 由于在屋内呆了一天,所以清音到现在都没有进过食,人也没了精神。 果然,还未到冥燿的殿前,远远便见几名丫鬟站在门外,一见到她,忙招呼着过去。 “快,燿王爷不肯用晚膳”。 清音摇了摇头,这小王爷,怎的同孩童一般。 冥燿一袭白色绸缎衣衫,佳肴在前,却丝毫不见食欲。 抬眸,一眼便瞅见了清音额上的纱布。 “奴婢见过燿王爷,”女子上前,在他身后站定。 冥燿起身,一手拂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清音慌的呆楞在原地,抬眸,四目相接,却是见到了男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柔。 将她的发悉数拨至耳后,冥燿伸出一指,在白色的纱布上轻滑过。 清音怔忡的不敢动一下,眼一垂,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安,“燿王爷”。 冥燿全神贯注的望着她的伤处,没有追问女子受伤的原因。 一手牵起清音,将她拉至桌前,强硬的按坐在凳子上。 女子局促的想要起身,这主仆同坐,指不定又要惹来什么麻烦。 冥燿却是不允,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桌上,只有一副碗筷,男子手一推,便将事先盛好的饭递到了清音面前。 细长的银筷,精致的碟碗,这些,岂是自己能用的? “燿王爷,”女子不安回头,双眸中,甚至带着一丝祈求。 [祭之卷:第十七章着衣]冥燿拿起桌上的银筷,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她的碗中。见她不动,便将碗朝着她,推近几分。 清音见推脱不得,肚子又确实饿的难受,只得拾起碗筷,诚惶诚恐的吃了一口。 不愧是御膳房的菜肴,女子望了门外一眼,见无人察觉,便大着胆子咀嚼了起来。 冥燿一手撑在头侧,女子吃的很小心,双眼不再乱瞅,专心致志的盯着碗中的饭菜。 拿住碗的手背肿的老高,清音不以为意,一旁的男子嘴角轻勾,淡淡的笑开了。 居然,看着一名小丫鬟吃饭,心里也能觉得暖暖的。 清音吃了一半,将脑袋抬起,一手拿着筷子,伸向桌上的菜肴,双眼,却是紧盯着冥燿。 男子好笑的示意,她这才夹起菜,用了起来。 正吃着,外面便传来一阵请安声,清音还未来得及将碗筷放下,意嬷嬷便走了进来。 冥燿不悦的睬了门口一眼,这一份宁静,一下便打碎了。 清音慌忙起身行礼,“奴婢参见意嬷嬷”。 意嬷嬷低头睨视了女子一眼,双眸望向桌上的菜肴,神色一冷,只是瞬间便恢复过来,“见过燿王爷”。 身后跟着几名丫鬟,手上均捧着几件样式不一的衣衫。 “燿王爷,马上就要入冬了,这是新裁制的几件衣衫,奴婢服侍王爷试穿”。意嬷嬷取过丫鬟手中的一件藏青色衣衫,走到男子跟前。 每月,宫内的嬷嬷便会给主子们量体添置新衣,冥燿身侧的这些事宜,便全是意嬷嬷做主的。 男子起身,却是将她手中的衣物交到了清音手中。 意嬷嬷一愣,双手仍保持着托起衣物的动作,僵硬在远处。 清音接过却是没有反应过来,瞅了男子一眼。 冥燿一笑,将双臂举起。 若是没有看错,他方才竟是对那名丫鬟笑了。谁都知道,燿王爷生性清淡,平常更是不喜言笑。 意嬷嬷收起身子,掌心在袖下,紧紧握起。 清音见他张着手臂,便将衣物套了上去,将他的发拨于领口外,绕至身前,系上白色的丝绣腰带。 冥燿本就生的好看,浑身更是散发着说不尽的忧郁,连笑,也是带着淡淡的温度,如春风拂过心田般的感觉。 以前,清音只觉他脾气怪,甚至还有着几分不可理喻,如今,他已不再排斥自己,就如一个真正的朋友般。 眼角含笑,似是忘了这种身份,女子的眸底,有着最真挚的,如阳光般炽烈的情谊,人往后退了一步,笑着点头,“真好看”。 冥燿低下头,望了身上的衣袍一眼,笑着放下了双臂。 意嬷嬷不露声色,站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 清音取过丫鬟递来的第二件衣衫,还未穿上身,手背便在男子肩上碰了一下。 女子轻呼,手刚要收回去,便被冥燿给抓住,不得动弹。 其余几名丫鬟依旧垂首,这种事,早便是见怪不怪了。 意嬷嬷嘴上仍挂着妖媚的笑意,心里,却是如冰破般,转眼间,竟取代了自己的地位。 清音缩回手,声音带着一丝恳切,“燿王爷,让意嬷嬷帮您试衣吧”。 男子不悦的挑高一边眉,清音对上他,双眸写满赤诚,她不想,成为那众矢之的。 似是读懂了她眸中的含义,冥燿转身望向意嬷嬷,点了点头。 女子欣喜的上前,清音忙退到一侧,一手搭在手背上。 眉儿微蹙,站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间,只是不知,冥燿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 意嬷嬷将衣衫穿上他的身,一手,在他宽厚的背上游移,流连忘返。 一旁的丫鬟们见状,识相的撤下身子,清音见状,忙的跟在身后。 冥燿挥了挥手,示意意嬷嬷退下,自己将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 女子虽有不甘,却丝毫不敢违背,清音刚要跨出的身子,也被冥燿一把扯了回来。 “燿王爷……”,女子不解的止住脚步,高仰起的脑袋,只及男子的下巴处。 直到屋内的人都出去了,冥燿才放开清音的手,却是按在女子的肩上,将她带回了桌前。 吃了一半的碗,还留在那,清音豁然开朗,忙的起身让屋外的丫鬟再备下一份饭。 等到热饭送来,清音才坐下,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冥燿并未动筷,只是在一旁看着。 “燿王爷,您不饿么?”反正自己是饿坏了。 男子摇了摇头,以手语表示,自己在恤王府吃过了。 清音笑着扬了扬眉,“很聪明嘛,把手语都学会了哦”。 这样,就可以简单的交流,不用借助宣纸了。 用过饭,冥燿便让清音先回去了,看那样,应该也是累了。 冥朝皇宫内,夜已深,远空中,高挂着一轮圆盘,泻下的光亮,却是熙熙残照。 长腰蔓回,盏盏纱灯散发着柔和细腻的光泽,在地面打上一个个均一的椭圆形。 圣心殿前,两名守夜的太监分站在两侧,虽有困意,却不敢打一下盹。 殿内,女子一袭天空色,发全数散落,垂在膝下。 妖妃倚窗而立,伸出一手,任那柔和的光打在掌心,手一使劲,便碎了。 顷刻间,那无尽的天幕便落下了零星小雨,风一斜,扑面而来。 “皇上,”屋内,两名丫鬟行礼,女子只是侧了一下头,仍旧望着窗外。 冥帝手一挥,将那两名丫鬟遣退。 两人识趣的走向屋外,轻轻的将门给带上。 妖妃转过身子,上前,“臣妾见过皇上”。 男子在一旁的桌前坐下,双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女子。 “今日,又拿谁来撒气了?” 妖妃不怒反笑,“臣妾只是一时无聊,拿几名丫鬟消遣消遣而已,同皇上,自然是比不得的”。 冥帝伸出一手钳住女子的下巴,“妖,昨晚感觉怎样?” 妖妃眼一冷,身子也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却是努力平复,“皇上想听怎样的答案?” 男子嘴角魅惑的勾起,倾身上前,“自然是你身体,最强烈的反应”。 妖妃脸色惨白,用力挣开了男子的手,“臣妾谢皇上垂爱”。 “好,”冥帝斜睨了女子一眼,忽的站起身,张开双臂,“替朕宽衣”。 妖妃怔忡的望向男子,只得跟着站起了身子。 [祭之卷:第十八章拥抱]双手放在男子的腰带之上,明黄|色的金龙霸气的攀附在男子的周身,就着烛光,泛出碎色光芒。 解开外袍,衣襟散开。妖妃指尖轻扫过冥帝蜜色的精壮胸膛,“皇上,这里可是平静的很呢”。 冥帝任由她将衣衫除下,狭长的双眸,泛过一丝冷淡,眸中,有着极冷的寒意。 妖妃双手抚在男子胸前,轻轻摩娑着,垂下的眼中,却有着明显的排斥。 冥帝一手抓起她的手,使劲按在自己胸间,唇角邪肆的勾起,手上用力,覆着她的手,顺着小腹一路而下。 妖妃脸色一变,用力的挣动起来,冥帝伸出另一手,放在她的脑后,将她整个身子压向自己。 女子的脸色越加惨白,身子更是抖得厉害。手紧紧握起拳,不愿触碰。 冥帝虽是笑着,眼中,却分明带着残忍,那深邃的如夜的眸底,没有一丝欲望。 头被强迫的按在他的胸前,男子身上,一股香味飘散而出。 妖妃却是强忍着,眼角已然含泪,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呕,呕……”。 男子还是未放手,一手改握在她的腰间。 妖妃得到自由的双手猛的推开冥帝,身子歪向一侧,一手扶住桌沿,不住干呕。 男子忽的大笑起来,妖异十足的容颜丝毫不失霸道邪魅,“妖,昨晚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此话一出,女子吐得更厉害了,却只是不断的干呕。 昨晚,是被人下了药的。 冥帝拿起一旁的衣物自行穿上,意兴阑珊,连那笑意也敛了下来,“怎么,才这样就受不了了?” 女子已是身无精力,一手撑在桌沿,望向他的眸中,那满满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冥帝,你是恶魔,你会有报应的”。 男子薄唇轻启,“朕就等着报应来临”。 说完,便跨出了屋子,身后,女子禁不住,泪流满面。 守在门外的丫鬟不敢进去,只听得一阵阵碰撞声,将那屋内的东西砸个精光。 冥帝丝毫未顿足,一人走向外头,就连福公公都遣退了。 入冬的夜晚,出奇的寒。 偶尔传来几阵响雷声,雨倒是不大,一道道,似要划破那黑暗的天际。 清音刚躺下便被惊醒了,看来,要下大雨了。 忽的便想起御花园内的啊呜,说不定被雷惊着,又要乱跑了。 女子将枕头挪开,里面,是一片明黄的袍角,就是那日啊呜从冥帝身上扯下来的。 将枕头放回远处,清音披起外衣,便走了出去。 见外头雨不大,女子便直接跑了出去,踩在湿意的青石板上,慌乱的跑入园内。 寻到那处假山,清音躬身钻入,还好,狗儿还在,只是蜷缩在角落处,没有乱跑。 冥帝才走了几步,雨便下大了,只得进入了一侧的假山里面,心情烦躁的紧。 假山里面很大,足能同时容纳几人,四面被石壁包围着,遮风挡雨。 清音听到脚步声,忙的探出脑袋,轻声询问,“谁?” 男子剑眉紧拧,转过了身。 “啊……,奴婢见过皇上”。声音被包裹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传来几声窒闷的回音。 冥帝并未看清是谁,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并未允许起身,清音只得维持原先的姿势,跪在一旁。 男子并不言语,只是望着外头,高大挺拔的身子正好挡住狭小的洞口,清音微抬起眸,还未来得及将视线收回,男子却在这时转过了身。 “将头抬起来,”语气清淡的可以。 清音低着的头,慢慢抬起,遇上冥帝的那一刻,忙的缩向别处,“奴婢见过皇上”。 她的眸中分明写着闪躲,男子有着些毫的不悦,问出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清音,”女子忙的趴下身子,看着冥帝,比跪着还受压抑。 见她如此诚惶诚恐,男子偏的不如她所愿,“朕有叫你趴着么?” 什么?清音不解的眼一抬,只得挺直了上半身,目光却是游移开来。 “清音?”男子望向她,嘴角淡淡的一笑。 清音一怔,她见过男子的笑,便是在那祭台之上,狂放至极,邪肆的如嗜血般,而今日这笑,是异常温暖的。 像是被阳光感染了,清音松懈了许多,只觉他没先前那般可怕了。 “你怕朕么?” 女子没有想到他会那么问,至少,现在不怕,“奴婢不怕”。 冥帝好看的剑眉挑起,女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怔在远处。 “皇上不像是坏人”。 男子一笑,难得有人如此率性。怕是见到了自己的另一面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你起来吧”,男子终是开了口,清音听话的起身,弯腰将膝间的尘土掸了去。 外面,不再是雨点的沉闷之声,啪啪的砸在假山间,像是珠儿落玉盘的声音。 清音走上前,一手撑在假山内壁,那一粒粒晶亮自天间陨落,砸在地上,一下便被分的四分五裂,朝着二人的落脚地飞来。 “是雪珠!”女子惊叹,在现代,已经好几年没有下雪了,看来,马上就会有一场初雪了。 冥帝起身,在清音身旁站定,女子似乎很容易满足,一件小小的事,就能让她乐上半天。 天空中,果真飘下几瓣雪花,像是飞落的柳絮,很小,也很轻。 清音伸出一手,一片落在掌心处,还未来得及细看,就化了。 女子似是置身于事外了,眼里,只有外头的风景,双眸如灵光般闪动,静若西子之水,动若流云浮萍。 “快,你们几个去那边找找,要是皇上今个着了凉,咱就一个都别想活了”,福公公尖细的声音突兀的打破了这片宁静,身侧的小太监们自是禁不得吓,忙的分找开来。 清音忽的收回神,侧过身子望向冥帝,“皇上……”。 男子长臂一收,将她纳入怀中,一手,轻捂上她的唇。 身后,清音的后背抵在男子坚硬的胸膛处,如一把灼灼而燃的火,无休无止的烧了开来。 冥帝不想这一份心安的宁静这么快就消逝,拉着女子,靠在了假山的内壁之上。 清音的头枕在他的肩上,随着他有力的呼吸,自己每呼入一口气,都炽烈了起来。 男子身上,有着淡淡的麝香味,飘散而浓烈,蛊惑心智。 直到外面的声音都散了,冥帝还是没有放手,清音不敢动弹半分,只觉呼吸都紊乱了。 冥帝顺势搂住的手,竟是横在女子的胸间,手掌之下,是她一边的丰盈。 清音大气都不敢出,男子并未放手,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坚挺的鼻梁,一路摩挲着女子细致的颈部。 冥帝的唇很冷,微凉的气息引的女子一阵轻颤,清音圆睁着双眼,不安的嘤嘤出声,“唔唔……”。 一动,便难免有摩擦,男子的掌心,热的出奇。 下一刻,那温热至极的湿腻便覆了上来,清音一声惊呼被堵在喉间,冥帝的舌尖,蹭在她脖颈处。 [祭之卷:第十九章交握]一路由上,直到那微有颤动的颈脉处,舔吮了起来。 男子的身体,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清音将身子紧缩在一处,头微仰起,绵软的靠在他胸间。 冥帝被情欲蒙上的眼,忽的清亮睁开,唇不舍的收回,手也垂了下去。落下之时,似乎还有不经意间抚摸的嫌疑。 身子失去禁锢,清音忙的退开,一旁的冥帝早就跨了出去,留下一脸怔忡的女子。 明黄的身影依旧挺立,清音一手抚上自己的颈间,一阵酥麻,似还带着隐痛。 冥帝快速回到了寝殿,脚下的步伐,犹带着满身的不自在。 雪,下大了。清音不再逗留,双手遮在头顶,快步跑了回去。 一回屋,便脱下湿透的外衣,烛火微弱的闪耀着,清音忙拿过一旁的铜镜,靠向光亮之处,颈间,果真留下了一枚艳红。 惊慌之余,女子忙将一手覆住颈部,钻入了被窝。 雪,下了一夜,隔日,天亮的特别早,白雪皑皑,将整个皇宫染成一片。 清音起身,待梳洗完毕之后,才不放心的回到铜镜前,将领口望上提了提。 直到确定他人不会发现,女子才放心的走出了屋子。 天还早,冥燿应该还未起身。 清音想着去厨房帮厨娘,刚转过一个弯,远远的便见叶丫头跑了过来。 “清音,清音……”,女子上气不接下气,双手紧抓住她的衣袖。 “叶丫头,怎么了?”清音疑惑的望向女子,一张小脸被冻的通红。 “快,皇上马上就要醒了,你快跟我一起去”。 清音忙的摆开了手,“我不行啊,”她知道,肯定又是去冥帝的寝宫。 “没有别人啦,上次不是好好的么,福公公急的差点就把这皇宫给掀了,幸好皇上昨晚睡得迟,我们不去,等下就要掉脑袋了”。叶丫头情急的拉起女子的手,脚下,犹沾着雪渍。 “哎……”,清音虽是别扭,却只得跟在身后,一手禁不住拉紧了领口,朝着冥帝的寝宫而去。 一路,都是扫雪的太监宫女,好不忙碌。 路上很滑,叶丫头却丝毫不顾虑,拉着清音,歪歪斜斜的向前。 到了冥殿,两人忙的止住脚步,殿内很静,只有福公公守在外头。 “音姑娘,”福公公上前,指了指里面,“皇上这会还未醒,你们赶忙进去处理了,千万别惊了圣驾”。 叶丫头早是听惯了,拉了拉清音的袖子。 “音姑娘,这月俸会让管事的多给你一份,以后,你便同叶丫头一起,放心,只是一会时间,耽误不了别的事”,福公公忙的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女子手中。 要是连个能干这差事的人都找不到,怕是第一个丢脑袋的就是自己了。 清音望着强塞入手中的银子,忙的摇了摇头,“这,福公公……”。 一旁的叶丫头轻扯女子的袖子,将清音手中的银子放回福公公手中,“福公公,清音已经答应了,今后,每天清晨奴婢会叫上她一起的。这银子,还是福公公自个收好,她刚进宫,以后还得靠您照应着”。 福公公摆动了一下手中的麈尾,“这个好说,音姑娘,那就有劳你了”。 清音浅笑,一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叶丫头拉住了手,“福公公,时候不早了,奴婢们先进去了”。 “好,”福公公打开寝殿的大门,让开了身子。 两人跨入,一阵暖意,直入心田。那冻僵的小手,也在一瞬间恢复了知觉。 清音忙的放在唇边,揉搓了几下,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放轻下来。 地上,女子的衣衫散乱了一地,薄如蝉翼的雪纺纱,瑰丽的肚兜,以及同样被撕碎的亵裤。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那股欢爱后的气息,是任何香都遮掩不了的。 明黄|色的床幔泄了一地,只看的见里面那模糊的影子。 两人大着胆子在龙塌前站定,叶丫头伸出一手,掀开了帐帘,将它挂在一处的挂钩之上。 冥帝睡得很沉,旁边的锦被之下,呈现出一个人形。 男子的寝衣只是随意的穿在身上,不同于上次,是侧躺的。 两人面面相觑,冥帝的一手,竟是横在了旁边人的腰间。 天,马上就要亮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早朝,连一侧的叶丫头也慌了神。 清音以唇形问着身旁的女子,“怎么办?” 叶丫头摇了摇手,冬日里,竟是冷汗涔涔。 暗暗咬了咬牙,清音伸出一手,想将男子的手移开。 叶丫头见状,忙的拉住女子,万一惊扰了圣驾,死上一百回都不够。 那要怎么办,总不至于将女子硬从他手下拉出来吧。 清音转过头,见男子似是睡得很安稳,心,也安了几分。 虽是害怕,但她还是伸出了手,一旁的叶丫头紧盯着女子,生怕一个好歹,就将冥帝给吵醒了。 女子的手虽是恢复了几分暖意,但始终带着外头的凉意。清音一手拿起他的手,只觉男子的温度似要将自己灼烧般,灌至全身。 动作僵硬在远处,女子不敢乱动一下,只待他手上的温度适应了自己。 清音试着往上提了提,男子的手,终于离开了那锦被。 心头一松,却在下一刻,紧绷。 冥帝的手,竟是紧紧握住了女子。正好,将她小巧的葇荑纳入掌心。 那温度,越发炽热了,一侧的叶丫头惊慌的跪了下去,惶恐的望着榻上的男子。 冥帝并没有睁眼,只是,手上却丝毫不松开。 清音半弓着身子,只得将一手撑在床榻之上,两人紧握的手,就那么僵持着。 过了半晌,还是没有动静,女子试着动了动,手上的力便更紧了。 冥帝犹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眉眼都不抬一下。 身子弓的难受,清音只觉背部一阵酸麻,连手也抖了几分。 ~~~~~~~~~~~~~~~~~~~~~~~~~~~~~~~~~~~~~~ 妖妖今天有事上街闹。。。。。 (__)嘻嘻…… 大家看过以后有虾米建议,留言哦。。。 [祭之卷:第二十章雪仗]掌中忽的一松,冥帝的手垂在了一旁,跪着的叶丫头惊喜的起身,将额上的汗渍拭去。 清音收回身子,在女子的示意下,将床上的人向外拖动。 有了上次的经验,清音更加小心翼翼了,她可不想再看那锦被之下的脸。 幸好冥帝还未醒,两人抬起,便朝外走去。 手上的感觉虽不重,清音却始终盯着前方,不敢垂下眼帘。 后背一凉,却不知,那两道深邃的眸光,似要生生将自己吞下般,嘴角的笑意也逐渐加染。 出了寝殿,福公公忙将门带上,两旁,站着几名服侍男子起身的丫鬟。 还是到了御花园的后门处,交到一旁的太监手中之后,叶丫头便拉着清音,急急的离开了。 “叶丫头,那差事,就没有别人了么?”清音顿下脚步,“不是有很多太监吗?” 叶丫头缓下步子,同她并肩走着,“这皇上的内殿,岂是那些太监就能随随便便进入的,一般的丫鬟,断是不敢的,既然福公公开了口,你呀,是推托不得的”。 “可是,”清音不安的望向前处,自己也怕呀。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既然第一次都没事,这往后,你就当是一件简单的差事,反正有锦被覆在上头,再说,月俸还是不错的”。 清音虽有无奈,但清楚的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的,只得勉强点头。 罢了,就当多赚些银两,早些找到回去的路。 一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清音忙的折回,去往冥燿的寝宫。 地上的积雪全都堆积在一处,虽是清扫了干净,有些地,却滑的厉害。 整个皇城被白雪覆盖,清音站在长廊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园内,那条环绕着皇宫的湖泊,些许被冻结了起来,那栽种的火离,色泽更显翠郁,枝蔓分明,纹路清晰。 清音回到冥燿寝宫时,男子还未起身,许是冬日里,贪恋着床榻的温度。 外面同里边自是不能比,女子守在塌前,一侧,还有经久不息的火炉,暖的全身都舒展开来了。 清音若有所思的瞅向外头,那精致的琉璃瓦已然不见了原色,雕楼玉宇,却没有那赖以温心的熟识感。 冥燿动了动身子,那轻柔的蚕丝被便滑落下了一半。一角,垂在绵软的毛毯之上。 清音上前,将被子盖回他的身上,男子也在这一瞬,睁开了眼。 “燿王爷,您醒了,”女子将帐帘挂在一侧,见他望向门外,想来是觉得冷,“奴婢去将门关上吧”。 冥燿摇头,一手撑起脑袋,直直的盯着外头,化雪时分,天是最寒的。 男子下一刻便掀开被子下了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双眸飞扬,一侧的丫鬟忙上前服侍。 清音将早膳准备好,待到洗漱完毕之后,冥燿也只是坐下,草草的用了几口。 男子的视线。似是被外头给吸引了去。 推开碗筷,便跨了出去,还不忘,拉上清音一起。 女子不解的跟在身后,这大冷天的,他出去作什么? 冥燿来到院内,将袖子掳起,抓起地上的雪便朝着清音掷去。 女子跟在身后,被掷的满头碎屑,些许沾落在浓密的睫毛之上,半边脸颊只觉冰凉。 “燿王爷……”,清音拾起袖子,将脸上的雪渍拭去,双眸满含不解。 男子揉起一个雪球放到清音手中,快速的退开几步,女子的肩上,再受撞击。 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自己陪他玩雪仗。 清音淡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王爷,自己是丫鬟,再给她个胆子也不敢呀。 怔忡片刻,一个雪球又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冷的出奇,倒是没有一丝疼痛。 男子似是不满于她的出神,示威的扬了扬手中的雪球。 清音豁然的笑开,罢了,不听命令也不行。 手上微使劲,扔出去的力却是不够,只落在了冥燿的身前。 男子退后一步,弯腰掬起一把便扔了过来。 又中了,砸在肩上。 清音懊恼的跺了跺脚,一旁的雪被清理在一处,高高的堆放着。 女子放在手中揉捏成一小团,扔出去时,便被男子轻易躲过了。 一时间,那雪花四处飞散,两人畅快的追击,清音忙的躲在一株梅树身后,那一击,正好落在树杆之上。 望向不远处的冥燿,不见了先前的冷淡,清音想着,也许是他没有朋友,才会显得孤僻。更甚者,便是现代所说的自闭。 若干年后,女子时常会记着这场初雪之后,同一名男子,在漫天飞雪之下,有了一种相惜的情谊。 一个,温暖的朋友。 地上,散了一地。清音见避不得,忙的抓起树上的雪花,朝着冥燿掷去。 男子轻易转身,这一下,直直的落向身后,竟是飞射至了长廊间。 啪的一声弹落,砸在地上,一下便碎成千万雪珠,沾上男子黑色的朝靴。 清音忙的将化在脸上的水渍擦去,啪一下,又落了个满身碎屑。 女子却顾不得那么多,忙的上前行礼,“奴婢见过恤王爷”。 男子这才回过身子,只见冥恤一身朝服,站在一侧,胸口处,犹带水渍。 冥燿暗下脸色,将手中的雪球扔至地上,拍了拍袍角。 男子下了石阶,在清音面前站定,“起来吧”。 忐忑的起身,抬眸,正对着冥恤那湿漉的胸口。 清音忙的将袖中的帕子取出,放在他胸口轻轻擦拭着,“恤王爷,对不起”。 冥燿上前,将臂上的袖子拉了下来。见到冥恤,脸上露出一丝隐忍的欣喜。 男子冷酷的气势似是要将这周边给冻结了,低垂的眸,紧盯着清音不断忙碌的小手。 女子将他黑色的朝服轻拈起,帕子放在上头,几下便将水渍给吸附干了。 一脸认真,手上的动作似是倾注了全部的心神,温热的气息留连在胸前狭闷的空间,清音收回帕子,一张小脸,瞬间便笑开了。 冥恤望向身侧的男子,“燿,回屋去”。 冥燿似有不满,睬了二人一眼,竟乖乖的走了进去。 清音忙不迭的跟在身后,手肘处猛的受力,便被拉了回去,“本王有叫你走?” ~~~~~~~~妖写的都快要没有信心了~~~~~~ [祭之卷:第二十一章心疼]女子轻轻挣动着,双眸望向冥燿,却见男子一脸无奈,似是很怕这位皇兄。 “恤王爷还有事么?”清音低下脑袋,双手不安的绞动着手里的帕子。 “陪本王坐会,”男子率先迈开步子,拐入一处凉亭间坐了下来。 清音只得跟在身后,双手垂在前方。由于先前的跑动,身子便已热了起来,如今一站,冷的厉害。 “你叫清音?” 女子上前一步,点了点头,“是,奴婢清音”。 冥恤一手翻弄着枫红的袖口,狭长的眸望向远处,凉亭的四角,垂挂着凌厉的冰峰,望得见天外那一片纯净。 女子望向冥恤,他的侧脸很冷,坚毅的下巴似要将人置于千里之外,轮廓很深,微眯起的眼,显露神秘。 “燿,终于又会笑了”,男子突兀的出声,转过头,望向清音。 那一眼中,饱含探究,是怎样的女子,竟会使冥燿那久闭的心,再见阳光。 清音抿唇而笑,眼角飞扬,少了先前的拘谨,“燿王爷只是没有朋友,谁的心里,都有那一片阳光”。 男子深深的睬了清音一眼,欲要进入那清澈的眸底,望个清楚,“是么?” “当然,”女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张小脸,溢满华彩。 冥恤若有所思,一手放在石桌之上,轻轻敲打。 “过来,替本王捶捶肩,”男子睬了清音一眼,便望向了远处。 清音踌躇的皱了皱眉,却还是无奈的上前,粉拳轻轻的落在他肩上。 男子的肩,同样硬挺,捶了几下,便觉小手僵硬,冥恤似是很享受,微微闭上了眼。 清音偷睬了男子一眼,见他一脸祥和,蹙起的剑眉慢慢舒展开来,薄唇紧抿。 他不同于冥帝,虽是冷淡,却不难接近。 而冥帝,即使面露笑意,也让人靠不得身去,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对外人的排斥。 “恤王爷好兴致啊”。 清音循着声音望去,见是梵祭司,依旧一身沉重的黑色,以及那令人森寒的鬼面。 “奴婢见过梵祭司,”女子福身,双手垂了下来。 男子点头,在冥恤身前坐下,“起来吧”。 “谢梵祭司,”清音起身,却是站在一侧,不敢乱动。 冥恤挑高一边眉,睁开了眼,脸微侧,余光扫了清音一眼,“本王有叫你停么?” 女子身一顿,双手再度捶了上去。 梵祭司鬼面下的嘴角轻笑开,深邃的眸望向二人,“这点小力气,恤王爷感觉得到么?” 清音手上的动作一僵,再落下之时,加重了几分。 男子正眼望向前方,慵懒的拂了拂飘下的一点雪花,“梵,你一点都没有变”。 梵祭司瞅向外头,清音抬眼,只见男子那坚毅的下巴,微微抬高,“哦?那恤王爷以为,我应该是怎样的?” 冥恤不再言语,淡漠的斜睨了男子一眼,两人就那么望着外头,原先冻结的空气更显窒闷。 原先明朗的天,又落下几片飘絮,冥恤无意再呆下去,便站起了身。 清音只得跟在身后,向一旁的男子行礼,“奴婢告退”。 梵祭司只是微微颔首,双眸,紧盯着男子那跨出的背影。 冥恤走的很快,负手迎风,黑色的朝靴在长廊间留下一个个水色的印记。翻飞的袍角,不断迎向身后,清音只得一路小跑着,踩在那两排相携的脚印之上。 男子直接出了宫,清音也忙的回了冥燿的寝宫。 宫门关启,见她回来,一旁的丫鬟才开了门,‘吱’的一声,男子快速跑了出来。 冥燿望向外头,见只有女子一人,那满心欢愉,瞬间便隐散而去,闷闷不乐的进了屋。 清音提起裙摆,拾阶而上,入屋见冥燿坐在桌前,双眸已无了先前的神采。 “燿王爷,”女子站在一侧,“王爷说他府上有事,来不及同你说一声,明日还会来的”。 冥燿正了正身子,犹疑的望向清音,一边以手语启音,“真的?”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对身前的冥燿,便更多了一份怜悯,甚至有着一点心疼。 梵祭司一人坐在凉亭间,一手托起下巴,闭目养神。 身后,一袭白衣胜雪,同样的鬼面,犹显清冷,“梵”。 梵祭司并未回应,只是睁开了眼。 在冥恤先前的位上坐下,男子意味深长的望向他,“妖,她已经侍寝了”。 身子不自在的僵住,梵祭司的掌下,隐忍怒火,“不可能,她守了一年,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男子无奈叹息,“看来,她在你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梵祭司鬼面下的双眸危险的眯起,斜睨向身侧的男子,“月擎燃,别告诉我,这事同你无关”。 男子伸出一指,在他眼前轻轻摇晃着,“梵,这是迟早的事,就算那晚我不给她加点料,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那又何必,让她痛苦呢?” 梵祭司原先的怒意被强行压下,双眸痛苦的紧闭,放在石桌上的一手,紧握成拳。 周边,原先冷冽的空气,像是灼烧开来般,衬得人心恍惚。 月擎燃起身,双手搭在男子的肩上,“那一晚,她受尽恩宠,难道不好么?而且,竟然在皇上的身下,还能活命,这真是天意也说不定”。 “住口,”梵祭司霍然起身,一掌劈在石桌之上,鲜血如注。 他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一年的拒绝,想必冥帝的耐性已被 诱奴娇第5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被耗尽了吧。 从她被封上妖妃那日起,就应该明了。 “梵……”,月擎燃扯下一片衣袖,抓起了男子的手。 梵祭司掌心处被尖锐的碎石划断,他只是低头睬了一眼,便收紧缩了回去。 “走开,”男子推开身前的人,跨下了石阶。 月擎燃手一松,那白色的碎布便跌落在地,覆在那瑰丽的血渍之上。 迈开步子追出两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脚下无力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单手撑起前额。 心,隐隐的,疼得厉害。 梵祭司顺着长廊一路向前,脚下的步子轻缓,红色的液体垂落在暗色的锦袍之上,吸附个干净。只留下那一眼湿渌的痕迹,微缈无力。 “梵祭司……”。 一路上,丫鬟太监均行礼。男子却是看也不看,眸光空洞,一手扶在石柱上,身形一转,将背部紧紧靠在上头。以撑住那绵软的身子。 清音刚安抚完冥燿,出了殿门,便在转弯处看见了梵祭司。 [祭之卷:第二十二章隐患]女子轻声上前两步,他的眼,紧紧闭起,空气中,带着一份残败的血腥之味。 清音循着那猩红,一眼便瞅见了男子受伤的左手。 指尖处,血液凝聚,在光亮之下,幽幽的泛着冷意。 清音拿出袖中的锦帕,拉起男子的手。 梵祭司猛的睁开眼,一手下意识的用力甩开。 女子刚结痂的手背,重重的砸在一旁的石柱上,渗出点点血渍。 清音吃痛的缩了缩手,却仍是固执的拉起了他。 梵祭司望了身侧的女子一眼,任由她替自己包扎。 白色的帕子一下便被染红,清音小心的扎紧,抬眸,淡淡的笑了起来,“好了”。 男子点了点头,将受伤的手放至身后,“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都快好了,”清音忍着痛,拉下袖子。 梵祭司收回神,正了正身子,“回去吧”。 男子刚跨出一步,清音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肘,“梵祭司,奴婢不知道您心里愁的是什么,奴婢只想说,伤口,流了血,受过痛,今后的那道疤痕,如果去不掉,那就选择忘记吧”。 梵祭司微一愣,望向女子。 清音笑着举起手上的伤,点了点头。 男子若有所思,些许是被感染了几分,忘记了短暂,嘴角轻勾起。 “奴婢先行告退”,清音放开手,朝着另一侧走去,女子身形娇弱,却在这一刻,令那初雪也融尽了。 梵祭司一手抚摸着手上的锦帕,朝着相反的一侧走去。 月离宫内,两名丫鬟跪在一处软榻前,头垂的很低。 离妃斜躺而卧,一手撑起脑袋,一手,拈起胸前的墨发,在颊间轻蹭。 “你们说,妖妃侍寝了?” 跪着的两人惊恐不安,一名丫鬟胆子稍大,抬起了头,“回离妃,这是奴婢听喜儿姐姐说的”。 “喜儿,喜儿是谁?”女子放下手中的发,双眸尽显寒意。 “回娘娘的话,喜儿是妖妃的贴身丫鬟”。 “哼,”女子冷哼,睬了地上的二人一眼,“将那名丫鬟给本宫带过来”。 “是,”身侧的嬷嬷闻言,便跨出了月离宫。 地上跪着的二人面面相觑,不一会,那凌乱的脚步声便踏了回来。 “离妃,喜儿带来了”。 女子慵懒的抬眸,却在一瞬间,惊惧出声,“啊……,这,这还是人么?” 喜儿忙的捂起双颊,眼眶的冰凉,蓄满屈辱。 “奴,奴婢喜儿,见过离妃娘娘,”女子跪在远处,不敢贸然上前。 离妃安抚心神,却还是不敢正视她那张被毁的面容,“你,你的脸怎么会这样的?” “是妖妃,”喜儿紧埋下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离妃柳眉微蹙,倾起了上半身。 “那妖妃,真的侍寝了?”女子拈起桌上的一颗葡萄,放入唇间。 喜儿跪下的身子匍匐在地,不敢弓起半分,“奴婢的脸,就是因为妖妃侍了寝而毁的”。 齿间用力,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溢出,“她,居然真的侍寝了?这一年来,她不是始终没让皇上破身么?” “回娘娘,是因为那晚的去福药被人换成了媚药,妖妃她,事先并不知晓”。 “媚药,是谁干的?”离妃眼一冷,精致的下巴轻抬起。 喜儿微顿,那日妖妃如此逼问,自己都未说出口,为的,便是保住同喜彦的命。 “那夜奴婢身子不适,意嬷嬷遣了燿王爷身侧的清音替了奴婢的差,那药,便是她端了去的”。 “清音?”离妃恍的忆起,便是那摘了火离的丫鬟。 喜儿虽是不想将清音扯入,可如今为了自保,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女子深知,后宫之内,能与妖妃抗衡的,便是她了。 “离妃,那日妖妃侍寝之后,并未服那去福药,而且,皇上一夜都留在了圣心殿内”。 “什么?”女子愤然起身,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掼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碎成千万片。 尖细的指甲掐入掌心之中,离妃在屋内徘徊了起来,“本宫绝不允许她怀上龙子”。 一侧,她的贴身丫鬟颂颜示意旁边的小丫鬟们将那碎渣捡起,“娘娘莫气,这妖妃也不过得了一夜宠,只是,当初皇上给她的这个封号,依奴婢看来是有邪乎”。 离妃媚眼淡扫,那股子怨恨也暂且压制了下来,“怎么说?” “娘娘您想,给皇上侍寝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可是唯一活下来的,却只有妖妃,难道只是因为用了媚药?后宫娘娘中,还有一人侍过寝,那便是四妃之一的凉妃。可是,她却在第二日被关入了冷宫。娘娘您想,那妖妃怎会如此轻易,就全身而退?”颂颜睬了地上跪着的喜儿一眼,“这妖字一说,娘娘不觉蹊跷么?” 离妃坐回那软塌之上,自己虽是封了妃,却从未侍过寝,这一口气,如今更是强咽不下。 “那也就是说,今后皇上临幸她的机会就多了?” 颂颜跪下身子,双手在女子腿上轻捶,“娘娘您想,这妖妃,如今受了恩泽,怀上龙子,也是早晚的事,东宫之位空缺,保不定便可母凭子贵,位主后宫”。 离妃嘴角阴冷的勾起,望向喜儿的眸中,多了几分狠毒,“贱婢,居然敢把那去福药换成媚药,本宫断不能轻饶了她”。 喜儿惊恐的抬眸,竟见女子死死的盯着自己,忙的重重磕起了头,“娘娘饶命,真的同奴婢无关啊,是清音,是清音换的……”。 颂颜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讥诮,满满的厌恶更是掩不住,“娘娘,奴婢认为,一名小小的丫鬟,断不会有这样的胆子。况且那妖妃得罪的人也不止一两个,保不准便是谁下了药,让她拒不得,其目的,便是让她死在皇上身下。只是,却事与愿违。娘娘不用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丫鬟而伤神,这宫中,只有妖妃,才是您的绊脚石”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祭之卷:第二十三章巧遇]离妃静下片刻,同意的点了点头,戴着狭长指套的手,放在了女子的肩上,“颂颜,本宫没有看错你,有时候,连本宫都不得不佩服你的这份冷静”。 “娘娘谬赞了,”颂颜乖巧的抬起头,“奴婢只是名旁观者,有些事情,自然看的明了些”。 离妃自是欢喜,一名忠心的丫鬟,是这后宫之中,必不可少的。 “娘娘,”女子望向一旁跪着的喜儿,“您不觉奇怪么?那妖妃生性毒辣,自己的贴身丫鬟容貌被毁,可是,那唤作清音的丫鬟,给她下了药,却依旧在燿王爷身侧服侍着。” 离妃一指轻轻摩娑着掌心,美目眯起,“这,似乎不像她的做法”。 “所以娘娘,奴婢有个主意”。 女子修理精致的眉一挑,隐入发间,“什么主意?” “我们得想法将那名丫鬟收为己用,必要之时,能有用处也说不定”,颂颜料定,妖妃的手软,绝不是因为一时的仁慈。 离妃嗤笑出口,“一名丫鬟,本宫就不信拿不住她”。 女子手上的动作不减,轻捶着,“娘娘,这喜儿就先让她回去吧,省得外边人起疑”。 离妃闻言摆了摆手,一旁的嬷嬷便将喜儿遣了出去。 “颂颜,本宫犹觉不妥,”女子起身,望向跪着的丫鬟,“你起来吧”。 “是,”颂颜站在身侧,“娘娘,您还有什么不放心么?” 离妃不安的踱着步子,门外,夹杂着几道寒风,从那缝隙之间顷刻而入,“妖妃侍过了寝,本宫是否也应该……”。 女子微愕,“娘娘,这……,奴婢请娘娘三思”。 颂颜忙的跪了下来,瘦弱的双臂撑在两侧,“娘娘,这侍寝一说,断不能当真啊,妖妃她些是走运,娘娘,这赌不得啊”。 离妃黯然垂下双眸,蹲下身子将颂颜拉了起来,“颂颜,你跟着本宫也不少日子了。皇上他是个男人,试问,上不得龙塌,本宫怎会有得宠的那一日?难道,真要在这内苑之中,黄花老死么?” 女子担忧的上前,却说不出一句话,她深知,离妃说的对。 铜镜前,面容娇美,却是越见消瘦。 “娘娘,”颂颜满心欢喜,原先的愁容也完全散开了,“奴婢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注意?”离妃眸光一亮,转过了身。 “娘娘,这后宫未侍寝的美人昭仪多了去了,娘娘何苦以身相试,不如,我们找个靠得住的,代替娘娘侍寝。若真是死了,顶多求皇上好好安葬着,若同妖妃一样,那娘娘不就可以放心了么?倒是,一探便可知皇上的秘密,也不用像今日这般无底了”。 女子拨弄着手上的指套,阴霾驱尽,娇媚之音逸出了口,“哈哈……,好,颂颜,你说让本宫赏你什么?” “奴婢不求别的,但求能呆在娘娘身边,服侍您一辈子,”女子嘴角一弯,福下身子。 “好了,起来吧,”离妃打开殿门,望向外头,“今日看来,这天也不似刚才那般讨人厌了”。 颂颜取过一旁藤架上的披风,披在女子肩上,“那是娘娘今日心开了”。 离妃顺势拢紧领口处,望向上空。 “娘娘,外面天寒,咱把门关起来吧”。 女子不语,却是摇了摇头,冷冽的风吹在脸上,疼得厉害,如被刀割般,离妃双手贴在颊间,就这么站在朱红的宫门前。 第二日,冥恤并未进宫,清音本以为冥燿早便忘了,怎料到半日的苦等之后,脾气又上来了。 “燿王爷,您快些用午膳吧,”清音将盛好的饭端到男子面前,桌上的菜,可都是他平日里最爱的。 冥燿睬了她一眼,以手语问道,“皇兄呢?” 清音望向外头,只得吱唔着出声,“您看外头雪多大,恤王爷恐有不便,您就别计较了”。 男子却是较上劲了,将面前的饭碗推开,站起了身子。 “燿王爷,”清音暗叫不好,忙的跟在身后。 相处了些日子,也知晓了几分他的脾气,就如孩童般,想起一出是一出。 高贵的紫色穿跃在长廊间,身后,女子紧紧追随。 “燿王爷,天冷,快些回来……”,清音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跑的累了,一手扶在身侧。 男子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丝毫不加理睬。 清音跺了跺脚,只得再次追上去。 在一处转角,冥燿终于站住了脚,女子心下一喜,暗暗松了口气。 男子回头,一脚已然迈出。 “燿王爷,奴婢跑不动了,”清音边跑,嘴里还不停的唤着,“您快停下”。 待到快要追上之时,女子才停下脚,双手叉在腰侧,不断的喘息。 冥燿望着女子,嘴角忽的轻轻勾起。 清音气恼的摇了摇头,居然还笑的出来。 待到那口气平息,女子才伸出一手,指向冥燿,“您……”。 转角的一处,突兀的出现两抹身影,男子一袭明黄|色,女子,纯净的天空蓝色。 清音半张的小嘴忙的闭上,伸出的手,也悻悻的缩了回来。一侧的冥燿,眉眼高挑起,偷笑之余,倒是未见分毫掩饰。 冥帝魅惑的轻勾起唇角,深邃的眸直入女子心间,脸上的神色悠然,似是在等着一出好戏。 清音收回神,慌忙跪下身子,“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妖妃”。 “燿,”男子望向身侧的冥燿,“又惹事了?” 冥燿睬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垂下脑袋。 清音微抬起脑袋,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背,一时不忍,便开了口,“回皇上,燿王爷只是嫌屋内闷,奴婢才会陪着出来走走”。 “哦?”冥帝望向地上的女子,“起来吧”。 “谢皇上,”清音起身,见冥燿正朝着自己偷笑,那灵秀的眉,便蹙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冥帝将二人的神情收入眼中,嘴角轻扯起冷笑的弧度,一侧的妖妃,意兴阑珊,只是望着外头。 [祭之卷:第二十四章易主]清音见冥燿垂着脑袋走到自己身前,一手还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干嘛?”女子以手语问着。 冥燿以眼示意一旁的男子,打着手语回答。 清音撇了撇嘴,只得忐忑的开口,“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同燿王爷便先告退了”。 冥帝见二人在自己面前打着手势,脸上,难掩那不悦之情,“妖妃,你不是说身侧缺了个丫鬟么?今日朕就将她给你”。 清音惶恐的抬眸,却见男子的眼中,冰凉无一丝温度。 身侧的妖妃收回神,艳红的眼影之下,美目流转,慵懒的望向清音,“那臣妾,先谢过皇上”。 冥燿一手紧抓起女子的手腕,身一转,便使劲往回去的方向拖去。 “燿王爷……”,清音惊呼,另一手扯住男子的袖口。 “燿……”,冥帝的声音不愠不火,丝毫没有一丝情感泄露,“朕的话,你都不听了?” 男子脚下一顿,却依然没有转过身。 抓住清音的手,微微颤抖,转瞬冰凉。 冥帝踱到二人身前,“等下,你便跟着妖妃去吧”。 清音怔忡的望向男子,心里倒也不是有多恐慌,只是,却放不下冥燿。 这段日子,她已经了解了,冥燿需要的是朋友,只怕自己这一走,他更加会封闭自己。 妖妃娇笑着向前,一手攀上冥帝的腰,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肩上,“皇上,她好像不情愿呢,”满含戏谑的眼,瞅向清音,“还是,本宫这个主子不好?” 语气平仄,却是隐着明显的寒意,清音一怔,忙的跪下了身子,“奴婢不敢”。 冥燿转过身子,欲将女子拉起。 却不知,越是如此,冥帝的神情,便越加冷了下来。 “走吧,”男子率先迈开了步子,妖妃跟在身侧,见清音还是跪着,一张娇颜布满不悦,“还跪着作什么?要是想跪,回到圣心殿,本宫让你跪个够”。 清音不敢怠慢,忙的起身跟在了身后,经过冥燿身侧时,见他紧盯着自己,女子只得摇了摇头,一手轻摆,皇上下的令,谁敢忤逆。 两人在前面走着,清音只得跟在身后,亦趋亦步。 身后,冥燿紫色的身影隐在挑高的屋檐之下,平添了几分寂寥。 清音只觉眼里一阵酸涩,紧咬住了贝齿。 冥帝走了几步,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妖妃也失了兴致,折身而返。 “你走那么慢作什么?怕本宫吃了你不成?”女子顿下脚步,语气冷淡。 “奴婢不敢,”清音追上前,紧跟在她身后。 寒风刺骨,冰雪肆虐,圣心殿内,倒是奇暖融融。 一侧的丫鬟取过女子肩上的斗篷,忙的将暖手袋放入她手中。身上的雪花,与这突来的暖意相触,化成了弱水,滴落在柔软的毛毯之上。 妖妃倚在窗前,脑袋靠在窗棱之上,过了许久,才回眸望向清音,“你怕?” 女子一愣,深知她的喜怒不寻常,“奴婢,不怕……”。 “哦?”妖妃一声娇笑,将视线收了回去。 清音忐忑的望向四周,见女子久久不语,便也放松了许多。 “你,过来,”妖妃以眼示意,清音只得上前,顺着她的视眼,望向外头。 “你喜欢下雪么?” “喜欢,”清音据实而告,这样的雪景,怕是没几人能抵御得住吧。 女子一笑,便不再说话。 清音总觉她今日有几分怪异,少了那暴戾之色。 细看之下,女子恬静的面容微泛上红晕,头侧向一处,双眸清灵,实在与那妖字牵连不上。 流光溢彩,妖妃淡笑,那一刻,是极其温暖的,甚至,还有着几分娇态。 清音下意识的望向窗外,圣心殿大门敞开,这一眼,正好望向那长廊尽头,那纷飞的袍角,遮挡起男子的清冷。黑亮的暗色下,只有那一张鬼面。 女子的笑在脸上渲染,下一刻,便迈开步子,朝外跑了出去。 清音一愣,不敢跟上前,只得站在远处。 妖妃跑的很快,手上的暖袋被抛在一处,脚下的步子却是凌乱的。 男子并未察觉有人,随着脚步声的逐近,刚要回头,便被人自身后紧紧抱住。 “梵……”,女子轻唤,紧紧闭上了眼。 身子猛的一僵,梵祭司低下头,双眸落在女子紧握的双手之上。 薄唇微微吐了口气,男子双手覆上,微用力想要拉开。 “不要,”妖妃一颤,手上的力道更加收紧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使劲摩娑着。 “娘娘……”,梵祭司沉下心,放开了手。 女子猛的睁开眼,一串晶莹无声滑落,只三字便阻了两人间,本就遥远的距离。 手上一松,妖妃敛下双眸,一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 “娘娘,回去吧,”梵祭司轻叹了口气,鬼面下的眼,痛苦的紧闭。 清音别开脸,心里竟也有了种苦涩之味,也许,妖妃那样的女子,本也是无奈的吧。 “梵,你回过头来,看看我,”女子小声的要求着,却丝毫不显卑微。 梵祭司睁开眼,还是转过了身。 妖妃上前,两人近在咫尺,女子抬眸,一手轻抚上他的鬼面,满目含酸。 这张以兽皮精致而成的面具,遮挡住了男子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深邃的眼。 长廊的另一处,男子嘴角嚼着笑,朝着一旁的福公公下令,“今晚,让妖妃侍寝”。 “是,”福公公忙的垂下头应答。 冥帝阴冷的笑意似是永远都不达眸底般,一手折断那碍眼的梅枝。 “娘娘,您请回吧,”梵祭司开口,却还是重复着先前那句话。 妖妃黯然的收回手,美目轻垂,却是笑了。 男子一怔,欲伸出的手,被强行压了下来。 脚下一旋,妖妃拾起纱裙,头也不回的走向圣心殿。 一座院子间的距离,却让她落得满身碎雪,脚下的步子,更是沉重异常。 梵祭司紧盯着女子的背影,双手,在身侧紧紧握起。 他们,本就是无果的,即使,没有冥帝。 [祭之卷:第二十五章拦阻]妖妃回到寝殿,失魂落魄的躺在软椅之上,清音见状,忙取过一旁的干巾,小心的将她身上的积雪掸去。 女子睁着微红的双眸,瞅了清音一眼,再度望向了外头。 雪,依旧肆虐而下。 白雪皑皑中,男子的一袭黑色,突兀至极。 两人彼此相望,心近,却是陌路。 院内,一枝红梅被折断,啪的一声,垂挂在边上,女子绝望的闭上眼,热泪打在冰凉的脸上,在颊边滑落。 妖妃一坐便是半日,夜幕低垂,黑的,看不见外头分毫,连那最熟悉的人影也模糊了。 “皇上驾到……”,殿外,守夜的太监一声通报,女子微怔,坐起了身子。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清音跪在地上,只看到一双明黄的脚靴。 冥帝跨入殿内,睬了地上的女子一眼,“起来吧”。 清音起身,见身侧的妖妃心神不安,暗自也是捏了把冷汗。 男子魅惑的勾起唇角,深邃不见底的眸,更是闪耀着危险的玩味,“妖,服侍朕侍寝”。 妖妃蓦地的便苍白了脸,胸口,再度窒闷。 清音见状,一时不知所措,贴身侍女不在,屋内,就只有自己一人。 冥帝见她一脸不安,双眸虽是压下,却不断的瞅向四处。 屋内,鹅黄|色的烛焰暗暗舞动,映衬的女子更显忐忑。 “你先下去吧”。 清音抬眸,心下一喜,便急急的告退。 关上门的一瞬,便见妖妃隔着那厚重的门缝瞅向自己,似是,还带着一份无助。 冥帝一手攫起女子的下巴,“爱妃,替朕宽衣吧”。 妖妃一手抚在胸间,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清音靠在门外,不敢离去。双手不住的呵着气,相互搓揉着。 她本以为,妖妃是冥帝的宠妃,两人必是有情的,如今看来,却并不尽如此。 走廊上,雪再度积压起来,遮掩住了大半边。 冥帝阴霾着脸,一手拉开了腰间的龙纹腰带,外衣被扯开,露出他蜜色的健硕胸膛。 “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适”。妖妃不住的向后退去,那晚的记忆,深刻在心。 “是么?”男子慵懒的眯起眼,散落的发贴在胸膛处,一步步逼近,却并不显得急躁。 冥帝的眸中没有一丝欲望,却在看到女子那无助时,霍的笑开了。 “臣妾来葵水了,”妖妃顿住脚步,双手抵在冥帝靠上前的胸膛处。 “哦?”男子挑高一边眉,忽的伸出一手,将她身子扳正,另一手贴上了妖妃的小腹。 女子一惊,忙的挣动起来。 滚烫的灼热顺着妖妃的亵裤逐渐下移,她惊慌的欲抓起冥帝的手,却丝毫阻不得。 男子邪肆的睨视着身前的妖妃,“爱妃,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女子僵硬着身体,脑袋在他胸前不断的摇动着,喉间,又难受了起来。 ‘哧’的一声,外衫猛的被撕开,妖妃惊慌的双手交叠在胸前,香肩裸露,寒意入侵,整个身子便颤抖着起来。 “皇上,您放过我吧,”女子转身猛的退开,将身子窝在床榻中,身上,以蚕丝被紧紧裹起。 清音焦虑的站在门外,妖妃的一声声,凄楚悲怆,透过薄弱的门缝,直达心底。 “放过?”冥帝幽冷的语调伴着慵懒的神态,一路逼近。 女子蜷缩退后,形成了紧密的拉锯,一手掩住红唇,一手拿起一旁的绣枕扔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冥帝不语,却是步步紧逼,邪魅之容,透着些许阴冷。 男子倾身而上,一手便将她拥入。 “呕……”。 妖妃痛苦的皱眉,整个身子向后仰着,双手抗拒的挡在身前。 冥帝死死禁锢住女子,让她动不得分毫。薄唇带着微凉的气息,吻上了她的颈项。 “不要……,”妖妃尖叫出声,门外的清音一慌,却是四下无人。 平日里,她虽是狠戾,可今日看来,却也是无助,一声声透尽哀怨。 清音暗自咬了咬牙,猛的推开门跑了进去。 脑中一片空白,却见冥帝上衣已除去,墨发飞扬跋扈的垂在身后。 清音顾不得那么多,跑到男子身侧跪下,双手紧紧缠上了他的腿,“皇上,您放过妖妃吧”。 冥帝没有想到她会进来,手上一松,妖妃忙的窝至床角,将锦被拉高于肩。 男子拿过一旁的外袍裹在身上,神色中,似还带着一分狼狈。 清音只是低着头,并未察觉两人的神情,双手紧紧缠在男子的腿上。 妖妃忽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冥帝,你竟也有怕的时候,你怕她看见什么?” 男子阴兀的将身上的龙袍系好,双眸幽暗,泛着无尽的冷漠,紧盯着妖妃。 妖妃头高高的仰起,狭长的美目中,那冰凉的液体却是不断逸出,笑的极尽苍凉,“哈哈哈……”。 清音不敢起身,只是重复着,“皇上,您放过妖妃吧”。 冥帝收回眼中的尖锐,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放过妖妃,那今晚,你来侍寝如何?” 清音一怔,不自觉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戏谑的眼,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眼里却是冰凉一片。 床榻上的妖妃也安静了下来,冷漠的望着二人。 “怎么?不敢?”冥帝冷下眼,眸中闪过一缕复杂。 清音手上的力道一下便松开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其中,给冥帝侍寝,是否就意味着,死? 头一沉,望向一侧的妖妃,女子怔怔的望着自己,眸光杂芜。 下巴猛的被攫住,男子居高临下,双眸微眯起,指上的冰凉在她精细处不断摩娑着,“今晚,要么你,要么她,朕可等不了那么久”。 [祭之卷:第二十六章拉拢]清音惧怕的欲向后缩去,无奈却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想逃?”冥帝邪笑着倾上前,近的,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个一清二楚。 纤细的指在掌间握起,女子睁开的眸中多了一份坚毅,以及,决绝。 “奴婢……谢皇上恩宠”。 冥帝剑眉轻佻的扬起,一手滑入她颈间,指腹轻柔的徘徊,带着微凉的气息。清音只觉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双眼不自觉的盯着他的手,身子也僵硬了。 妖妃睁着一双美目紧盯着地上的女子,神情也脆弱了几分。 冥帝见她如临大敌,一手便收了回去,眸光闪动退缩的无奈,自顾自的跨向殿外。 突的失去支力,清音疲软的向身侧倒去,忙用一手勉强撑起。 见冥帝走远,女子才轻拍了拍胸口,身形一软,坐到了地上。 妖妃收回神,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那般冷漠,“你可知道,给皇上侍寝的女子,均会在一夜间,死在他的身下?” 清音岂会不知,清亮灵秀的眼望向女子,“奴婢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妖妃不解的开口,人,不都是自私的么? “因为妖妃是奴婢的主子,”清音简单的说出了口,目光满含赤诚。 女子将小脸埋入锦被之中,传出的声音更是沉闷不已,“你先出去吧”。 “是”,清音站起身,地上还散落着妖妃被撕碎的衣衫,女子一一捡起,便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清音单手摸了摸下巴处,那里,还残留着男子指尖的余味。 妖妃将身子整个窝入锦被中,双手死死的扯住边沿。 屋内,火烛摇曳,支离破碎。暗黄的灯影打在孱弱的窗格之上,色彩强烈的纷沓而至。 屋外,月色隐退,暗无天日。斑驳的枝影错综复杂,铺的那古老的青石板上,满是伤痕。 一座宫墙之内。 清秀的丫鬟将烛芯挑起,哧的一声,豁然开朗。 灯下,胡昭仪将手中的女红往光亮处凑了凑,一朵大红的牡丹栩栩如生,女子绣的很仔细,那绿叶在手中齐放,衬得红花妖娆。 丫鬟倒了杯清茶,放到女子身侧,“胡昭仪,歇歇吧,这天怪冷的”。 银牙微用力,将最后一株绣线折断。胡昭仪摇了摇头,“反正也是闲着没事”。 “参见离妃,”门外的丫鬟行礼,女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活。 颂颜搀扶着离妃跨了进来,胡昭仪忙招呼一旁的希柚端茶。 “参见离妃”。 “起来吧,”离妃笑着拉起女子,双眸盯在了那一副女红之上,“胡昭仪好手艺啊”。 “娘娘见笑了,这只不过是平日里无事,打发时间罢了”,胡昭仪在女子身侧坐下,心里多了一分忐忑。 “瞧这牡丹,如此娇艳,是要绣给皇上的么?”离妃侧目将女子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 胡昭仪垂下双眸,羞赧的启音,“离妃您说,皇上会喜欢么?” 女子轻笑,却是暗含讽刺,“当然,不知胡昭仪,侍过寝了么?” 胡昭仪抬起头,望着身侧的离妃,“没有,皇上从未招寝过”。 一手抚着尖细的指套,离妃故作震惊,“你是新进宫的吧?” 胡昭仪略有不解的点了点头,“进宫才三日”。 这宫内的妃子,绝大数便是朝内重臣之女,进了这后宫,侍寝过的却只有妖妃一人。 “怪不得呢,这后宫内呀,不用皇上招寝,谁愿意,只要去皇上的寝宫便是了”。 胡昭仪微怔,这宫内还有这样的规矩不成? “那离妃您……”。 “本宫自然是经常侍寝了,”离妃拿起桌上的女红,递至女子身前,“今日,你便可拿着这绣品去见皇上,侍寝一事,早晚而已”。 胡昭仪面有难色,刚入宫,也无人同她说起,她与冥帝,也只见过一面而已。 “本宫是看你新进宫,这宫内的规矩不懂,”离妃起身,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如今,妖妃得势,侍寝的,便有一丝希望翻身,若没有,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胡昭仪一颤,妖妃的手段,这几日她也有所耳闻。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就看你会不会把握,”离妃点到即止,旋身朝身侧的颂颜使了个颜色。 “离妃,奴婢扶您早些回去歇息吧,太医说有了身孕,这身子可受不得风寒”,颂颜上前,这时候,一句话便足够了。 胡昭仪起身,福了福身子,“恭喜离妃娘娘”。 女子一手抚上小腹,满面慈祥,脸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耀。 颂颜适时的搀扶起离妃,双双跨向殿外。 胡昭仪久久未起身,一旁的幽阳见状,轻唤出口,“胡昭仪,胡昭仪?” 女子微顿,直起了身子,“幽阳,你说离妃的话可以信么?” 幽阳秀眉紧蹙,将她搀至桌前,“奴婢只是不明白,离妃这么做的原因”。 胡昭仪点头,却也踌躇了起来。 见女子不语,幽阳倒是一脸镇定,将倒好的热茶端至她身前,“胡昭仪您先喝口茶,依奴婢看,我们还是等上一段时间,这后宫自古便是复杂之地,信不得她人”。 女子一颗心也静了下来,细想之下,便坦然了。 幽阳取过一侧的女红,“这牡丹争艳,奴婢认为绣上那双飞的蝶,会更有生气”。 胡昭仪凑到纱灯处细看,一手拈起绣针,全然忘了先前的犹豫。 幽阳安静的守在一处,她知道胡昭仪的性子,那离妃,也断没有那么好心。 殿外,女子不时的朝后张望着,“颂颜,你说那胡昭仪会信么?”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本文为虐文,只不过,还未开始。(__)嘻嘻…… 有亲说金融危机,8要紧,将来若要用到纸巾,妖妖报销咯。 今天有事,亲们的留言回来一一回复。 [祭之卷:第二十七章甘愿]颂颜跟在身侧,断然摇头,“依奴婢看不会,奴婢总觉得那丫鬟不简单,比那主子精明多了”。 离妃同意的点了点头,展颜笑开,“再精明,也不过是名丫鬟罢了,还能翻得了身?” “离妃,”颂颜瞅向四周,“我们去别处吧,新入宫的,可不见得个个都如此”。 女子颔首,将双手藏入袖中。 夜间,凉了。雪瓣洒在发上,未显白头,倒是灼耀了几分。 后宫之内,掌灯不息,明知夜夜守得空闺,却依然怅望。 离妃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转身去了它处。 冥帝独自回到寝宫,挥退左右,慵懒的卧在躺椅之上。 世上,会有女子真正能抵御的住自己么?清音那惶恐的眼神,赫然在目,冥帝一手撑起前额,闭上了眼。 狐皮毛椅之上,男子的身影凸显寂寥,剑眉蹙起,似那无法冰破的寒冻。 福公公守在殿外,一声哀叹,却是垂下了脑袋。 过了半晌,男子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双眸微闭。 殿外,忽的一道女声传入,话儿柔腻,“福公公,皇上在么?” 福公公抬眸,面有难色,“奴才参见婳美人,皇上在,不过已经歇息了”。 “歇息了?”女子一身轻纱下,姿段曼妙,只是那失望之色难掩,“福公公,您就通融一下吧”。 婳美人取下腕上的手镯递到他手上,皇上身侧的人,尤其是福公公这样的,一句话,便有可能决定自己的一生。 殿内,冥帝睁开眼,深邃的眸瞅向外头。 “让她进来吧”。 福公公轻呼了口气,让开身子。 婳美人见冥帝开口,忙的提起纱裙,轻快的跨了进去。 殿内,迷迭香,绕满屋。男子邪肆的站起身子,一手早已抚上了她的脸颊。 女子乖顺的贴合着他的掌心,媚眼如丝,双手放到了冥帝的腰侧。 “皇上,今晚,就让臣妾侍候您……”。 冥帝危险的眯起眼,凑至女子耳畔,“等下,你可别哭着喊着求饶……”。 婳美人娇羞的往他怀里探去,“皇上……”。 殿外,福公公见状,便将门掩上,静静的守在一处。 冥帝抱起女子往床榻处走去,纱幔纷飞,婳美人双手攀住他的颈项,眼眸迷离的半睁开。 宫门半扇,阻了外边的寒意,阻了,旖旎的缠绵。 男子健硕的身子压下,婳美人双手改放在他的腰间,手上的力道,带着几分急躁。 风,冷冽而泣,灰暗的,月色不明。 “啊……”,女子暧昧的呻吟声断断续续逸出,殿外,福公公却是充耳不闻,双眸盯向远处。 衣物轻微的窸窣之声,伴随着情欲涌动,古色的窗格之上,双人交缠。 “啊……”,女子再度出声,福公公只是轻摇了摇头,神色依旧泰然。 这一声,没有丝毫情欲氤氲,却是夹杂着满满的恐惧之色,半声阻在喉间,像是被生吞了下去。 婳美人颤抖的哭声终是抑制不住,断断续续的艰难逸出,和着风声,消失殆尽。 “朕不是说过了么,上了这床,就别哭着喊着求饶,”男子不悦的倪视着身下的女子,“明日,你若还活着,这东宫之位便是你的”。 婳美人一怔,颤颤抖抖的将双手撑在两侧,美目紧闭。 冥帝戏谑的将手饶至女子脑后,“把眼睛睁开……”。 面容苍白,婳美人贝齿紧咬住下唇,阖起的睫毛颤抖分开,男子的欲望,却在一瞬间爆发了。 “啊,”一声尖利,划破女子喉间,杏目圆瞪,霎时便失了光彩。瞳孔慢慢聚为一点,婳美人无力的垂下了身子。 冥帝眸光嗖的转冷,身子一沉,便埋入了她的体内。 纯净的处子之血染在身下,女子仅存最后一口微弱的气息,却仍坚持着将眼别开。 欢爱之音,自然是笙箫夜夜,冥帝不屑的抽身,睬了婳美人一眼,“不错,胆子够大”。 “来人……”。 “奴才在,”福公公进入内殿,头却依旧低垂着。 “派人送婳美人回去,若熬得过明日,就是她的造化了”。冥帝身着明黄寝衣,暗色的长发,垂在腰下。 “是,”福公公忙唤来外殿的太监,将女子抬了出去。 身子抬动之时,婳美人不安的动了动指,脸色惨白,发丝纠结的缠在一处,连那精致的妆容,也花了。 身上赤裸的裹着一床锦被,抬出之时,寒意侵入,女子缩了缩身子,瞳孔却依旧涣散。 回到寝宫时,婳美人的贴身丫鬟无 诱奴娇第6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身丫鬟无措的跟着几人的脚步,放下女子,公公们便走了出去。 丫鬟忙的取过热水,将她脸上的泪渍擦拭干净,“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婳美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上头,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牙关更是死咬住。 丫鬟端来热水,将女子扶起,“主子,您喝口水吧”。 就着杯口,却是自嘴角溢了出来。丫鬟一急,便失了方寸。 “主子……”,任凭怎么唤,女子始终不开一下口。将自己封入了那冰凉的世界。 丫鬟没法,只得守在一处,没过多久,天也便亮了。 离妃起了个大早,想着,这时候冥帝该去早朝了才是。 携着颂颜,两人来到了婳美人的住处。 丫鬟忙起身,一边还不住的抽泣着,担忧的望着床上的女子。 “奴婢参见离妃娘娘”。 “起来吧,”离妃见婳美人躺在那,一颗心便也悬了下来。 听到声音,女子却是忽然坐了起来,眸光茫然无焦距,一把掀开锦被下了塌。 “好红啊,动啊动的……”,婳美人语无伦次的在屋内转着圈,双手蒙上了眼。 离妃同颂颜相视而望,不解的拧起了秀眉。 婳美人不断的重复着,身子在桌脚之处磕磕绊绊,却始终没有把手放下来,“好可怕,好可怕……”。 离妃只觉心一凉,一阵恐慌,“婳美人,你说谁可怕?” [祭之卷:第二十八章挑衅]女子顿住脚,双眸自虚弱的指缝望向离妃,“皇上,皇上好可怕……”。 颂颜望向身侧的离妃,那秘密,呼之欲出了。 “皇上,哪里可怕了?你看到了什么?”离妃急躁的上前,却不敢靠得太近。 满目焦虑,这个答案,她已经等不及了。 婳美人忽的便僵直在了原地,双手捧住脑袋,大声嘶鸣。 几人惊吓的退后,却看着女子尖细的指甲不断划着自己精致的面容,留下一道道血痕。 内心,承受着怎样的恐惧,几人并不知晓,有那么一瞬,离妃都放弃了追问下去的勇气。 婳美人十指紧蜷起,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随着最后一声凄楚之极的哀嚎,女子整个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双手呈现出上仰的姿势,似要抓住最后一丝救命之望。 偏是明耀美艳,却这般没了生息。 离妃双手紧掩起嘴角,若昨天自己贸然侍寝,说不定便是同她一样的下场。 颂颜见四周并无她人,忙拉了拉离妃的袖子,“娘娘,快回宫吧,让旁人看去了不好”。 离妃敛下慌神,点了点头。 呆楞的丫鬟这才回过神,朝着外头张嚷起来,“快来人啊,婳美人,您快醒醒啊……”。 两人跨向殿外,离妃拉高斗篷,将头压得低低的。 回到火离殿,女子心有余悸的取过丫鬟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 “颂颜,”离妃起身将梳妆台上一盒首饰放到她手中,“这是本宫赏你的”。 女子一顿,“娘娘,奴婢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离妃旋身回到桌前,“这一局,多亏了你,本宫才没有赌。” “这是奴婢应该的”,颂颜不再推辞,收了过去。 离妃起身踱步,脑里,尽是婳美人死前的惨状。 “离妃,奴婢扶您去躺会吧,”颂颜放下首饰盒,“这事过去便算了,娘娘犯不着多想”。 离妃点头,“颂颜,帮本宫泡杯安神茶”。 “是,”女子服侍她躺下,便退了出去。 想来,婳美人之死,也是无人敢追究的,有的,便是那乱葬岗处,多一抹幽魂罢了。 天刚放亮,清音便起来了。 换了主子,连住所也一并换了。 刚出院门,便见冥燿身侧的一名丫鬟正站在一旁,神色焦虑的踱着步子。 “清音,”女子眼一亮,便跑了过来。 “小五,你怎么来了?” “清音,燿王爷昨日回到寝殿后,便未进过食,还一直嚷嚷着要找你呢。”小五拉起女子的手,“你去劝一下他吧”。 清音见时候还早,便也跟在了身后,朝着冥燿的寝宫而去。 “听说你现在在妖妃身侧当值?”小五担忧的握了握女子的手,“这以后,你自己当心着点”。 “我会的,”清音淡笑着点了点头,没多久,便见冥燿站在院子里,一旁的丫鬟嬷嬷们,也被远远的遣散开来。 “小五,你去准备些清淡的早膳,送到燿王爷寝宫来”。 “好,”女子放开手,便转身去忙了起来。 清音小声的上前,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专注的望着前方。 “燿王爷,”女子轻唤,来至他身侧。 冥燿垂眸,见到清音,那忧郁之色也敛去了几分,一边用手语问道,“你回来了?” 清音摇头,并未开口,同他一般打着手语,“奴婢现在是妖妃身侧的丫鬟,您放心,一有空清音会常来的”。 冥燿见女子眸中满是坚持,他,也只是不放心她而已。 如今看来,她不是逆来顺受,而是坦然接受。 男子的心,便也豁然开朗了,“改日,本王一定同皇上去说,将你要回来”。 清音眼角微微扬起,纤长的指环成一个小小的圆状,凑至男子眼前,“燿王爷,您看”。 冥燿微抬起头,透过那窄小的光环,仰起。 漫漫的延伸开来,尽是阳光,男子只觉脸上暖暖的,朝阳雨露,悉数沾上他浓密的睫毛上,清音一笑,收回了手,“燿王爷,只要您抬头,到处遍是阳光”。 冥燿闻言低下了头,嘴角的忧郁缓解了几分,勉强牵动,点了点头。 清音望着男子的侧脸,他,只是没有朋友,将自己关在那样一个封闭的地方,久而久之,心也排斥了。 对冥燿,清音只觉不舍,那样的压抑,他只是个孤独的孩子。 “燿王爷,先回去用早膳吧,奴婢有空便会过来的,”清音见天也亮堂了起来,殿内,小五也将早膳摆上了桌。 冥燿倒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紫色的长袍划过一道空寂,便回了寝殿。 清音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妖妃那,估计也应该起身了。 女子刚跨入圣心殿,便见几名丫鬟分站在四处,妖妃背对自己而立,一手轻捻着身前的芍药。 大红的瑰丽染上女子的指尖,身下,几片妖娆着地,明黄的花蕊遗世而独立,衬得女子身影冷清。 清音并未上前,只是在几名丫鬟身侧站定,对于妖妃的沉默,自是谁也不敢多问。 过了许久,女子才转身,神情冷淡的拈起一片花瓣把玩着。 清音望向妖妃,在一瞬间,至少是在此刻,女子敛下那阴狠,有的,只是淡淡的寂寞,甚至哀怨。 也许,她也并不是外人口中的那般残忍暴戾。 “呦,这么热闹,一屋子都在那?”离妃一袭粉色衣衫,身侧跟着颂颜,跨了进来。 妖妃美目轻抬,并不想加以理会。 “妹妹,听说你侍过寝了,姐姐今日是特地来祝贺你的”,离妃望向四处站着的丫鬟,一眼便发现了容颜被毁的喜儿,居然,还在圣心殿内。 妖妃眼色一冷,指尖的花瓣狠狠揉碎,掌心摊开,将那残败的花叶扔到了地上。 [祭之卷:第二十九章惩戒]“姐姐?哼!”女子嗤笑着上前,一手搭在了离妃的肩上,“要论这年龄呢,你是比我大,要论这地位,本宫可是四妃之首!” 离妃难堪的紧咬住下唇,身侧的颂颜见状,福了福身子,“妖妃娘娘,其实是离妃比您早些日子册封,才会一时心急这么叫唤的”。 妖妃放下手,瞅向福下身的颂颜。 一手扬起,啪的一声,狠狠掼到了女子的脸上,“本宫说话,你敢插嘴?” 颂颜一怔,忙的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妖妃,你……”,离妃恼怒的一把将女子拉起,“颂颜是本宫的丫鬟,还轮不到你教训”。 妖妃轻轻揉了下火辣的手掌,一把笑声,却是温暖的逸开了,“本宫这是替你教训不懂事的丫鬟呢,姐姐!” 最后二字,咬的极重,像是带着切齿之味。 离妃脸色难看的咬了咬牙,“妖妃,你别以为一夜侍寝就得了皇上的恩宠,昨日,又是一名美人死在了皇上的寝宫,如此看来,你可算真对的起,这封号了”。 一旁的喜儿浑身一颤,如临大敌。 妖妃微仰起下巴,难得的不争辩,将一旁的喜儿唤了过去。 女子举步维艰,双手不安的绞在一处,上次媚药一事,妖妃已经认准了就是自己下的。 颂颜搀扶着离妃,半边脸颊红肿不堪,嘴角,一道血渍已然干涸。 离妃不由退后了一步,喜儿那张被毁的脸,已然结痂,却是一世都不能修复得了的。 妖妃侧目睬了一眼,一手将女子垂下的脑袋抬起,喜儿僵直着身子,平日里还靠着几缕散发遮掩几分,如今,却是这般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妖妃一手将她额前的发完全拂开,嘴角,抛出一道轻微的弧角,却是没有一丝温度。 “妖妃饶命,妖妃饶命……”,刚才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她看的清清楚楚。 喜儿跪下身子,下巴,却还是被钳制住。 离妃见状慌忙想要撤开身子,却被妖妃给阻了下来。 “离妃,不听话的丫鬟,就要好好惩戒,今日,就让我这当妹妹的,好好教教你吧”。 清音原先的想法,在这一瞬,碎了。 喜儿固然有错,可清音深知,她的身后是意嬷嬷,有可能,意嬷嬷的身后,还有他人。 “妖妃……”。 女子忽的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满含警告,让清音一下愣在远处。 妖妃一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尾端泛着尖利的冷光,顺着喜儿的脸颊肆意游移。 容颜虽是早已被毁,女子还是惧怕的紧盯着她手上的发簪,眸光顺着它的移动而战栗。 离妃同颂颜面面相觑,走也不是,只能站在一侧。 妖妃魅惑一笑,左手猛的抓起喜儿的发,拿着发簪的手,全力使下,却是插入了她的太阳|岤中。 清音背对女子而立,只听的喜儿一声哀嚎,忙的上前,“不要……”。 妖妃退开身,只看见喜儿双眼圆瞪,声音卡在喉间,砰的一下便砸到了地上。 一侧的丫鬟递上干净的锦帕,女子一手拈起,习惯的擦拭着双手。 妖妃神色冷静,嘴角,挂着无害的笑意,美目中透着一丝狡黠,望向清音的眸中,竟有着些许说不透的哀怨。 离妃微张了张嘴,喜儿就死在自己脚下,怒睁的眼,更像是在紧盯着她。 “你……”。 “我怎样?”妖妃娇笑着旋了个身,一袭天空蓝,与那白云间,相映相称。 脸上的没有一丝妖媚,甚至,还带着纯净之色,离妃慌忙退后,“颂颜,我们走”。 “是”。 妖妃扔下手中的帕子,“慢走”。 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女子才冷笑着回过身,“将她拖下去吧”。 清音望了地上的喜儿一眼,上前蹲下了身子。 “不用你,”妖妃指向身侧的丫鬟,“就你们两吧”。 “是,妖妃”。 清音直起身子,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女子见状,指了指一处的花圃,“喏,帮本宫照看这几株芍药吧”。 清音见那芍药开得正艳,周边,修理整洁,偶尔,便是几瓣落叶。 妖妃自顾自的回了寝殿,迤逦的裙摆,在长阶上舞出旖旎。 离妃快步的走在长廊间,两人均未说一句话,脚下步子急促。 一进入火离宫,颂颜便将身后的门掩起,脸上神色略显慌乱。 “这妖妃,真是疯了……,”离妃一手撑起前额,这后宫之内,论狠辣,想必是无人能同她相比了。 颂颜将女子身上的斗篷除下挂在一处,脸上,红色的印记犹在。 “看来,本宫今后不该这般冒失……,”离妃轻呷了一口热茶,“唯今之计,便是不要让妖妃,怀上龙子”。 颂颜将屋内的丫鬟遣退,“娘娘,还记得奴婢上次的话么?我们,可以将那名唤作清音的丫鬟,收为己用”。 离妃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指,在那精致的杯沿打着圈,“恩,不然,妖妃一日不除,本宫的心,也是难安啊”。 颂颜一手轻捶着女子的肩,心思各异。 圣心殿内,幽紫的薰炉中,淡香味飘渺而出,分散的细致小孔内,忽明忽暗,漫天的白纱交错相舞,托起了一室的旖旎。 清音端着托盘进入,妖妃的一时兴起,自己便成了她的贴身丫鬟。 女子跨过高槛,双眼在飘散的白纱内找寻着,脚下步子放的很轻,头也侧向,避开那挡眼的托盘,“妖妃,妖妃……”。 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天蓝身影,清音踌躇着上前,一手撩开那幔纱。 妖妃席地而坐,背靠在床脚之上,头也深深的埋入膝盖中。 女子今日竟是一袭白色的雪纺纱,发髻散下,垂落在双臂两处。 听到叫唤,妖妃抬了一下头,怔怔的望着清音。 女子眸光清澈,脸上的妆容卸下,在昏暗的烛焰之下,凸显了几分苍白。 “你是谁?”妖妃歪着脑袋,一边嘴角轻轻翘起。 清音一愣,将托盘放在一侧,跪下身子,“奴婢清音”。 “清音?”女子深思着一手托起下巴,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清音怔忡的抬眸,明明是妖妃呀,可,她的语气又不似先前那般冷冽,对自己的称呼,也并未用本宫。 “妖妃……”。 “不要叫我妖妃,”女子急急的开口,语气中似还带着满满的委屈,“我们不是妖”。 我们? 清音不解的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她们二人,再没有其她人啊。 [祭之卷:第三十章瑶光]“你叫清音是么?”女子再度开口,身子更是朝着清音挪了挪。 “是”。 妖妃扯开嘴角淡淡的笑了出来,“我叫瑶光”。 “瑶光?”清音在唇间重复着,“那妖妃她……”。 “是我姐姐,”瑶光一手轻轻扯着她的袖子,“清音,我姐姐有打过你吗?” 清音想起了那两次的毒打,还未开口,女子便抢白了去,“姐姐只是太寂寞了,才会变成那样,你不要怪她好吗?” 清音一笑摇了摇头,“奴婢不会怪她,不只因为她是奴婢的主子,而且,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一块别人触碰不了的地,奴婢相信,妖妃也是”。 瑶光将前倾的身子压回去,脑袋微仰起,望向外头。 薰笼内的香,蛊人心魂,女子侧头,望向清音,“姐姐她不在,你不必那么拘礼,坐着吧”。 清音抿了抿唇,还是坐了下来,这名女子,容貌虽是同妖妃一样,却真正让人感受到,迥异。 “清音,你见过皇上吗?”瑶光清亮的眸中带着一点希翼,在望见清音点头时,便霍的笑开了。 “你一直在宫中,就没有见过皇上吗?”清音越发的犹疑了,一张小脸微微皱起,满目不解。 女子原先燃气的神采,瞬间便暗了下去,双眸更是垂向那冰冷的地面,摇了摇头,“姐姐不让我见”。 “为什么?” 瑶光双手交握,散下的几缕发,更添的女子瘦弱,“姐姐不喜欢皇上,姐姐恨他,可是我真的好想见他”。 清音犹豫着将一手放在瑶光的肩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皇上昨夜还来过圣心殿啊”。 清音明显感觉到女子的身一颤,瑶光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无措的开口,“可是,我见不到。” 清音并未再追问下去,只是伸出另一手,握住了女子的葇荑。 掌心一阵冰凉,清音上下揉搓着,女子的手纤细好看,只听得她在耳边叹息,“你不会懂的”。 “清音,”瑶光又轻唤出口,身子退开,再度倚上了后方的床榻,“你的手,好温暖”。 清音闻声望去,见女子的眸底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却始终倔强的强忍着。 “你想见皇上,奴婢现在就带你过去吧?” 瑶光手一缩,眼眸内的神采也一下亮了起来。可,只一下,便熄灭了个干干净净。如那三寸之焰,连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带了去。 “要是被姐姐知道了,我就再没有机会出来了,”瑶光凄楚一笑,并没有用锦帕,而是直接以袖口蒙上了眼,“现在,我还可以想念,我怕一旦被姐姐知道,我连想的奢望都没了”。 清音暗暗叹了口气,一手覆上女子,“你放心,皇上他,很好”。 “真的么?”瑶光挥起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去,“皇上他,是不是还像以前那般,连笑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温度呢?” 清音仔细想想,摆了摆手,“奴婢相信,每个人的笑,都是温暖的”。 女子说的很认真,双眸有神的望着瑶光,那一汪清澈,同样也感染了她。 才想着,瑶光飞扬起的眼角又一次耷拉了下去,“清音,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女子双眸微睁,在看见瑶光脸上的那抹异样之时,便点了点头。 像是不舍,又像是不甘,更像是,放心不下。 “帮我照顾姐姐,清音,姐姐她一个人太可怜了,”瑶光隽永的瞅向四侧,“有空的话,我会来找你的,你下去吧”。 清音忽的一下竟有了几分不安,就像是当初她同风妃阅分开时那般,这一别,不会是天涯永隔吧。 “瑶光,你要走么?” 女子星眸一颤,那原先仰起的脑袋也慢慢垂下,“不,我一直都在这里”。 清音惊诧的微张了张小嘴,将那疑虑生生的咽了下去,忙的语锋一转,“那奴婢先告退了”。 瑶光唇角轻勾,忽的想起什么似的,一手拉住了女子的袖子,“清音,答应我,帮我照顾好姐姐”。 清音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甚至没有问瑶光,为什么会让自己,照顾妖妃。 女子一听,手上的劲便松开了,人也像是重重呼了一口气,瑶光扯开一抹淡雅的笑意,便将脑袋重新窝了回去。 清音起身,一手掸了掸裙摆,五步三回首的出了大殿。 身后,瑶光随意的将脸上的泪渍擦去,只对着那背影说了三个字,我信你。 清音走出院子,一手轻拍了拍胸口,回头,女子还是如先前那般,头埋得深深的。 外头冷的出奇,刚才在殿内还不觉得,清音双臂环住身子,走回了住处。 一路上,阴森寒冷,冥朝的天,风又大,今日竟是无星无月,陡的增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长廊间,只有清音亦趋亦步的走着,静静回荡的,除了空寂的脚步声,便是瑟瑟的凉风了。 想起一天没有去后花园见啊呜了,清音顿住脚步,旋过身子。 经过几道长廊,四处便都有了守夜的太监,清音正了正身子,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将手缩入袖中,女子刚要跨入,远远的便见一抹明黄之色开在这冷夜中,张扬的暖意却是近不得身。 清音秀眉一拧,不可抑制的,心竟是隐隐有些抽痛。将身子隐在那赤铜鎏金的高柱后方,却不忍离去。 男子负手迎风,散下的发和着那轻扬的袍角,更显得那脊背挺得直直的。 由于背对着,清音不知道冥帝专注的眼,望的究竟是何处。 她想起了瑶光的话,再看时,竟觉他连那背影都是寂寞的,明明是坐拥天下,明明是,手握那颠世之权。 清音只觉脸上一阵冰凉,伸出手一触,竟连自己流泪都不知晓。 她就那么静静的杵在那,静静的望着男子,静静的背影。 这座皇宫,究竟藏着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纯粹的笑容呢? 清音吸了吸鼻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流的泪。 第一次,没有顾上啊呜,她便回去了。 寂寞,在这异世,最寂寞的,不该是自己么? ~~~~~~~~~~~~~~~~~~~~~~~~~~~~~~~~~~~~~~~~~~~~~~~~~~~~~ 有亲说想看清音同冥帝,哇卡卡~~~ 再过几章就是冥帝发病了,接下来,便都是他们滴对手戏了。 妖妖写的少,亲们见谅啊,要是一本全的小说,亲们就不会急了~~~再次抱歉加打劫~~ [祭之卷:第三十一章危险]清音一路走着,甚至,有些漫无目的。那回去的路,也终有一天会找到。 直到天际泛白。她才沉沉的睡下,梦里,均被那一抹明黄之色给占据了。 第二日,清音起的很早,双手端着洗漱用品,便去了圣心殿。 在院外杵了许久,女子才心一横,跨了进去。 妖妃一袭天蓝之色,果然,瑶光已经不在了。清音四下巡视着,连最隐蔽的角落都不曾落下,这瑶光,是住哪的呢? “你在找什么?”妖妃冷感的话语,伴着一路而来的寒意,让清音不住打了个哆嗦。 “回娘娘,奴婢,奴婢不在找什么”。 女子妖冶异常的眼眸斜睨向清音,一手拿起桌上的芍药,插入发髻之中。 只是淡扫了一眼,便别了回去,高雅的铜镜之中,隐射出女子的绝世之颜,魅惑之态。妖妃仔细端倪着,许是觉得不甚满意,便将那发上的芍药狠狠拽了下来,扔向一处。 连带着,散下了几缕发。 妖妃并没有让身侧的丫鬟重新梳理,只是单手顺了顺,便站起了身。 清音小心的抬眸,毋庸置疑,这是妖妃。发上虽然同瑶光一般没有丝毫点缀,但那天生的妖媚,以及周身散发的狠戾,是瑶光没有的。 待到洗漱完毕之后,清音才退回到一侧。 “清音,”妖妃一声唤的极轻,身子已然跨了出去,“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是,”清音虽是一怔,但还是跟在了身后。 妖妃的步子不急不缓,每走一步,似是带着踌躇,又像是,坚毅的毫不犹豫。 清音双手交叠在身前,一抬头,便望见了迎面而来的梵祭祀同副祭司月擎燃。 两张鬼面之下,色彩突兀,黑的,像是要将人吸附进去般,白的,刺痛人的双眸。 妖妃不自然的顿了顿脚步,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裙摆。掌心处,一阵滑腻,湿漉漉的粘稠。 这走廊本就狭隘,两人擦身而过之时,女子禁不住侧目,望见的,却只有他鬼面之下坚毅的下巴。梵祭司一顿,仅此而已。迈开脚的一瞬,清音只见妖妃那似水翦眸一颤,嘴角轻轻牵动,却是一字未出。 外侧的月擎燃抿唇拉住男子的袖口,梵不再犹豫,大步跨了过去。 直到幽寂的长廊之内,脚步声隐去,妖妃才敢转身,双眸定定的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那最后的人影散去,女子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顺不顺的紧盯着。 娇颜之下,眼角深处尽是失落,妖妃自嘲的牵起朱唇,眼里,腾的一下,苗火攒动,清音看的清楚,那,是一种复燃的仇恨。 女子嗫嚅着开了口,“妖妃”。 敛下眸底的恨意,妖妃却是意味深长的睬了清音一眼,“你,有喜欢过人么?” 清音张大了眼,脑中,竟是浮现出了昨日御花园内,男子的那抹清冷背影。 摆了摆脑袋,神情似有几分懊恼,清音低眸盯着自己的脚背,“奴婢,没有”。 妖妃难得的一笑,走向院中的凉亭内,坐了下来,“清音,”女子敛下笑容,一脸正色,“许多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般,千万不要,喜欢上皇上”。 女子沉默的咬了咬唇,并未作答,也许,是答不出来吧。 妖妃轻叹一声,便站了起来,“这宫内,像是一座无垠的笼子,无趣极了”。 “娘娘,说不定里头的羡慕外头的,可谁不知,又有多少人羡慕这宫内的生活呢”。清音指了指上方初升的太阳,“阳光普照,哪里都是一样的”。 妖妃一手遮在额前,微微眯了眯眼,嘴角,不经意间勾出了淡淡的弧度,“清音,你真是一个在哪里,都会发亮的人”。 女子枉自沉浸在那片暖意之中,妖妃的话让她一怔,收回神时,她已跨出了凉亭。 清音忙不迭的跟上,妖妃并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圣心殿。 殿内,女子刚一坐定,便一手撑起下巴,闭目养神起来。清音适时退下,回眸,女子安静之时,像极了瑶光。 乘着一刻的清闲,清音想去找冥燿,才转了个弯,却见到了离妃同颂颜。 “奴婢,见过离妃,”女子一顿,福下身去,心里更是暗叫不妙。 离妃红色的纱裙在地上打了个转,下一刻,清音便被扶了起来,“用不着多礼”。 女子不解的盯着离妃握住自己的手,指尖冰凉,微长的指甲刮的掌心生疼。 “跟本宫过来”。 清音顿了下脚,却丝毫不敢怠慢,只得忐忑的跟在身后,纜|乳|苤拢渎怂橐丁r唤牛唤挪壬希谴潭母o窣之声,让女子不安的缩了缩身子。 火离殿内,显得几分阴冷。 紫金薰笼之内,飘香四溢,陡来的暖意,却是让人身心一震。 一侧的书架之上,摆放着两盆黄菊,细致的纹路错综交杂,时长,时短,将那沁人心脾之味,吊的恰当好处。 离妃将那墨发散下,身后,颂颜手持桃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 清音跪在地上,眼角的余光只看得见女子那粉色的绣鞋,一脚搭在另一只脚上,轻和着拍子。 离妃久未说话,清音更是不敢多问,窒闷的空气中,只有那梳理发丝的声音。 女子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水,貌似漫不经心的轻呷一口,“你叫清音?” “是,奴婢清音”。她惶恐的点了点头,心里竟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 “清音……”,离妃灿然一笑,温润的水渍湿了红唇,娇艳欲滴,“真是个好名字呢”。 清音暗自皱了皱眉,撑在两侧的双手,更是不安的握紧又松开,“奴婢谢娘娘夸奖”。 离妃倾身,纤细的指将女子的下巴抬高,那未来得及绾成髻的发,便在两侧垂落了下来。 “也有几分姿色呢”。 清音望向上方的女子,双眸中的那股澈亮,让她悻悻的放开了手。 “你手上的伤,是妖妃打的吧?” 清音下意识的将手背缩回袖中,那里,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疤痕,“是奴婢自己摔的”。 离妃不自然的靠回椅背,一手撑住脑袋,斜倪了身侧的颂颜一眼。 ~~~~~~妖滴两部作品,女主清音,以及一同穿越的风妃阅(阅儿)~~~~~ 尊王奴之系列《诱奴娇》女主清音:本就是不争的性格,淡然,不强势。倔强,爆发中的坚强。 亲们若是喜欢女主厉害滴,到时候请关照妖妖滴新文哦,妖想写两个南辕北辙的女子,穿越在不同的王朝。 尊王奴之系列《辽王禁奴》女主风妃阅:适应性强,在弱肉强食之中,毒辣反抗。 [祭之卷:第三十二章针刑]颂颜识趣的放下手中的桃木梳,一手改放在清音肩上,蹲下了身子,“你我都是丫鬟,谁不知道咱做丫鬟的,天生便是命贱,主子哪天恼了,怒了,倒霉的还不是自己。所以,这当丫鬟的,跟对主子才是关键”。 清音双眸微睁,一下便明白了,那股透彻,也在一瞬间被掩藏起来,“奴婢愚昧,奴婢是皇上下令赐给妖妃的,奴婢只得认命”。 肩上的手陡的一僵,颂颜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那妖妃生性毒辣,她身侧的丫鬟,又有几人能活命的?” 清音深知,自己今日是难逃一劫,要么为离妃所用,要么,便走不出这圣心殿了。 女子的犹豫让两人一喜,离妃状似慵懒的开口,实则,暗藏尖锐,“妖妃侍寝之后,没有服用去福药?” 清音抬头,脑里一下便想到了妖妃那腿间,斑驳的血迹,“回娘娘,奴婢那时服侍的是燿王爷,奴婢并不清楚”。 “你……”,离妃霍地一掌击在桌上,那强忍的耐性,早就被磨灭了。 砰的一声,阖起的杯沿被震落,顺着桌角,颤抖舞动,啪的一下,摔在了清音的面前。 女子清冷的扫了一眼,说不怕,那是假的,“离妃饶命”。 身侧的颂颜无奈收回手,脸上尽是冷漠之色。 “不知好歹,”离妃恨恨的咬了咬牙,“那妖妃究竟有什么好?” 清音认真的抬起了头,黑亮晶莹的眸中,洋溢着异样神采,似是要将冬日的冰寒,给尽数融化,“若奴婢的主子是离妃,奴婢也会一如既往的听从您的话。” “那不就结了,”颂颜冷眼扫向女子,“从今以后,离妃不就是你的主子了么?” 清音暗暗软下身子,却仍然坚定,“妖妃一日不开口,奴婢便不是娘娘的人”。 “你,”颂颜一急,却被坐着的离妃给拦了下来,“算了,她要选择死路,本宫今日便成全了她”。 “娘娘,清音命薄,更不想掺入这纷争之中,奴婢只求娘娘饶奴婢一命”,清音大着胆子求饶,这皇宫里都是些什么人呀,后宫之内,妃子如云,看来,那冤魂更是不少了。 “呵呵……”,女子掩起嘴角轻笑,“若是你能忍住那锥心之痛,本宫便放过你如何?” 清音嗫嚅的张了张嘴,离妃孱薄的嘴角之处,轻讽的勾起,一双美目满含阴狠。 “好,”清音只得答应,她的命,是在她的手中。 离妃一挥手,身侧便过来了一名丫鬟,脚步迟疑,战战兢兢的在清音身前站定。 女子惧怕的紧握了握拳,锥心之痛,不会比那鞭子还痛吧。 “还愣着作什么?”颂颜不悦的推了身侧的丫鬟一把,脚步一个踉跄,女子向前栽了两步。 待到稳住身躯,丫鬟才从袖中抽出一根细小的绣花针,半蹲着清音身前,“把,把手伸出来”。 针的尾段尖锐无比,银色的亮泽灼痛眼眸,清音紧咬住下唇,颤抖着将手伸了出去。 丫鬟一手托住她的手,两指拈起尖端,对着女子拇指指甲下,轻微的刺了下去。 清音下意识的心一寒,十指连心,这样的痛,可想而知。 丫鬟终究是胆子小,碰了一下,便又缩了回去。 “平日里养着你,一到关键时候就退缩,”离妃气急的踹了女子一脚,“小心本宫扒了你的皮”。 清音进退两难,深呼入一口气,“离妃,是否奴婢受的过这关,方能活命?” 女子娇笑着伸出一指,在唇边轻轻摩挲着,“对”。 “好,”清音艰难的点了点头,一手将丫鬟指尖的针夺了去,“这一下,我自己来”。 离妃秀眉一挑,双眼紧盯着她手中的针,“好,今日,你要是将这根针插入自己的指尖,本宫便放你一命”。 清音深吞一口气,将那尾端对准了一指,双眸颤抖的闭上,狠狠刺了下去……。 “唔……,”女子紧咬住下唇,钻心之痛袭至全身四处,贝齿深刻入唇间,咬的太深,瑰丽的血迹,斑驳而下。清音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睁开,额上的汗水粘附住她的墨发,在精细的下巴之处,点上一珠。 “离妃……,这,总算可以了吧……,”女子一手撑在身侧,针口处,血快速的涌了出来,顺着指缝,流至虎口。 “刺得,还不够深……”,离妃不自然的转过了头,她真的没有想到,清音会下的去手。 女子点头,没有力气再讲一句话,手指对着那地面,刺下,直到整根没入。 清音微仰起脑袋,左手早已没了知觉,胸口窒闷的连呼吸都在数着拍子,一下,一下,好累啊。 离妃同颂颜面面相觑,一侧的丫鬟更是吓得单手掩起嘴角,大气都不敢出。 清音松开紧咬的下唇,喉间,有着淡淡的血腥味,“离妃,这样,可以了么?” 离妃望着跪在身前的女子,不自觉的缩了缩脚,却没有那个力气站起身,一侧的颂颜端来一碗汤药,递至清音身前。 “喝下这碗汤药,本宫便放你出去”。离妃一手取出袖间的锦帕,将那血腥之味掩藏下。 清音苦涩的淡笑,如今已是举步维艰,喝不喝早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一手接过颂颜手中的碗,女子咬咬牙,便狠狠灌了下去。 “离妃,离妃不好了……,”守在门外的丫鬟疾步跑了进来,一下踩住裙摆,重重的摔了下去。 “怎么了?”颂颜上前,“慌慌张张的,又想惹娘娘生气么?” “妖……,妖妃冲进来了……,”女子一手指向身后,在颂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来的这么快,”离妃双眸微眯起,“你们两先将她拖到后厅内”。 “是”。 清音只觉头晕的厉害,身子也沉重的向前栽去,喉间更是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才拖入后厅,妖妃便闯了进来。 “呦,难得妖妃看得起本宫这火离殿……”。 “少废话,把本宫的丫鬟交出来,”妖妃一把退开身前的女子,在殿内四处找寻着。 [祭之卷:第三十三章宫外]“你,”离妃脚下一个踉跄,亏得一旁的丫鬟及时扶住,“妖妃,你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女子站住脚步,睬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 离妃恼怒的伸出一手,“你……,这是本宫的火离殿”。 “少在我面前以本宫自居,”妖妃将她的手压了下去,“快把那丫鬟交出来”。 离妃尴尬的收回手,一手轻抚着手背,“妖妃真是爱说笑,你的丫鬟,怎么跑来火离殿找了?” 女子旋身,犀利的眼角像是要刺入人心般,“没有便最好,若是被我发现,本宫拆了你的火离殿,哼”。 离妃面色难看的望向她,后厅内,清音隐约听见了妖妃的声音,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唤出口,唇舌干燥的厉害,意识逐渐模糊。 妖妃见无果,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便提起裙摆跨了出去。 一手执起茶杯,饮下的却是满满的恨,“将那名丫鬟扔出去,记着,不要留活口”。 “是,”颂颜取来一件黑色的斗篷遮在清音身上,女子早已昏迷,只得仍由她人拖动着。 月色无光,两名太监抬着那斗篷下的人形,向着御花园走去。偶尔碰上几人也没事,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不怪了。 前头的太监脚一滑,身子一冲,带着后方的人也一个踉跄。 “你倒是当心着点啊”。 “我这不是心里急么,”正了正身子,鼠目窜向四周。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过了这道院子不就没事了”。阴风阵阵,两人身一抖,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了。 “恩……,”女子极其细微的呻吟让两名太监顿住了脚。 “这,这,好像还没死啊”。胆小的回过头,却引得身后一阵呵斥,“哪那么多话呢?等下不就死了,快点,送到后院就没咱两的事了”。 “好,好”。豁出去的吸了口气,步子虽有着紧张的凌乱,却还是到了后门处。 “这是一名上吊自杀的丫鬟,劳烦二位行个方便”,两人将清音放下,后头的太监拿出银子,递了过去。 “行行,放着吧,等下一并拖到乱葬岗去扔了”。守门的太监接下银子,原先冰冷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行,那咱先告退了”,两人恨不能早点撇下这差事,深更半夜的,活受罪。 “去吧去吧 诱奴娇第7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吧,回头找两个小丫鬟暖暖被窝”。 几人猥亵的笑开,在这内苑中,也就这么点消遣了。 “等下换了岗,咱去喝两杯怎么样?”左侧的太监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快将这抬出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啊,”另一名太监抬起清音的脚,合力挪了出去。 院外,一辆马车守在一旁,两人将她扔到车上,便回去了。 直到天际泛白,车夫才扬起马鞭,调转了车身。 过不了多久,前面便是一处乱葬岗,宫中每天都有死人,车夫将几具尸体扔下车,甩了甩袖子。待到恢复些体力,男子才抓住清音的双脚,将她拽下,一同扔进了死人堆里。 砰的一声,那骨头都差点散了,清音闷哼一声,却是极轻的。 “见鬼了,”车夫小声的嘟囔着,不敢多作逗留,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一座巨大的土坟之上,风撕开女子身上的斗篷,旁边便是一条小道,这时,人烟稀少。 天一放亮,便会有人过来将昨夜的尸首掩埋,周边,林木森森,夜的余晖还未完全散去,那久未见过阳光的积雪,更是在林子深处,一堆堆的铺开。 忽的,隆隆之声自远处驰来,似要将这沉睡的冬日,给生生的惊醒。 为首的男子,一袭黑色披风,冷酷的轮廓没有一丝暖意,狭长的眸,不经意间睬向一处。待要收回之时,剑眉毫无预警的拧了拧。 “吁……”,男子一手紧勒住马缰,马儿受力,只得踱步向前。 “王爷?”随后的侍卫不解的瞅向地上的几具尸体,怔忡的盯着身侧的人。 男子一手轻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出声,下一瞬,便跨下了马。 黑色的朝靴沾上几片雪渍,下了道,一脚便踩上了那稀松的黄土。冥恤将右手掌中的长鞭换至左手中,紧拧起的眉,未见丝毫平复,健硕的身子便半蹲了下来。 清音的脸微微侧着,正对着冥恤的那边,被散乱的发给遮了起来。口里仅剩的一口气更是虚的紧,眼看便要接连不上了。 男子伸出大手,将她额前的发尽数拨回了脑后,不期然的照面,清音惨白着一张小脸,嘴微微的蠕动着。 白皙的小脸,那双博彩的双眸紧紧闭起,浓密的睫毛无助的耷拉着,朱唇失了原先的红润,细看之下,长的真有几分姿色。 冥恤一怔,停住脚的那刻,也只是觉得熟悉罢了,却没想到,真的是她。 男子忙的一手饶至她的身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快,回王府”。 “是,”旁边的侍卫将马牵至他身前,一行人便快速回了王府。 冥恤风尘仆仆的抱着女子下马,臂弯之内,清音痛苦的皱了皱眉,一手下意识的紧抓住他的前襟不放。 回到自己的屋内,刚放下,大夫随后便到了。冥恤将她的手包入掌心,退至一侧。 大夫一手把上她的手腕,弹指间,神色便豁然了。 “回王爷,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服用了大量的睡眠香,老夫抓帖药服下便没事了”。 冥恤阴冷着脸,挥了挥手,低眸望向榻上的女子。 埋入锦被中的身子,回暖了几分,不似先前那般抖得厉害,清音张了张嘴,咳了几声。 冥恤见她始终抓着自己的手,只得坐在床沿,吩咐丫鬟同大夫一同出去,将药煎了送来。 清音难以抑制的向棉被下钻了钻,冷的厉害。直到一股力撬开牙关,顺着干涩的喉咙口灌下,女子才觉得舒缓了许多,小嘴微张,跟着碗沿将药汁咽了下去。 ~~~~~~~~想看男女主对手戏滴,等个两章左右,妖就会开写了,接下来就都是涅~~ [祭之卷:第三十四章一吻]“咳咳……,”一下喝的急了,浓黑的汁药顺着清音的嘴角流了出来,冥恤以指腹擦拭,另一手托住她的脑袋,将她放在绣枕之上。 一帖药下去,过不了半个时辰,清音便逐渐恢复了意识。 只是,头疼的厉害,女子张了张眼,只看得见头顶那白色的床幔。 眼眸无力的垂下,便看到一张冷酷的俊颜正望着自己,清音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男子一脸戏谑,嘴角也淡淡的扯开了。 “恤……恤王爷?”清音试探着开了开口,不是在做梦吧。 冥恤点头,深邃的眸直盯向她。 清音惶恐的起身,“奴婢见过恤王爷……,”锦被之下的手,撑在两侧。 “啊……”,女子一声惊呼,身子重重的倒了下去。 刚带回来之时,手便被掖在了锦被之下,如今一动,更是疼的揪心。 “怎么了?”冥恤一手握住女子的手腕,却在这一瞬,心猛的一颤。 清音的一指早已肿了起来,血迹干涸的蜿蜒至掌心,隐约还可见那一点黑色的针尾。 “这是谁干的?”冥恤不带任何温度的语调,却是不觉间提高了,手上的力也不觉重了几分。 “啊,”清音吃痛的缩了缩,被握住的手,抖了起来。 冥恤一凛,神色缓下几分,朝着外头吩咐道,“去请大夫”。 “是”,丫鬟躬身领命,快步跑了出去。 清音不敢乱动,只得任由他握着,人一清醒,痛感便越加清晰了。 脸一侧,女子便望见了冥燿坚毅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巴的弧度很深,眼角之处,开得很长,更显得男子那黑亮的潭底越加神秘。 “王爷,大夫请来了”,丫鬟脚一跨,身后跟着方才的那名大夫。 “老夫见过王爷”,大夫放下药箱,上前行礼。 冥恤小心的放开清音的手,“快看看,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是,”大夫握住她的手,察看着,“这……,应该是绣花针”。 “绣花针?”冥恤袖下的手紧握,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取出来”。 清音一听,却下意识的将手缩回去,背在了身后,刺入之时的那锥心之痛,怕是今生都难忘了。 “姑娘,这针再不取出来,你的手就废了,”大夫刚要上前,女子便排斥的侧着身子,窝进了锦被之中。 冥恤原先冷着的脸,经不住挂起了笑意,一手便扯开了清音身上的锦被,大手一捞,将她稳稳的固定在怀里。 “你……,”女子一急,连称谓都换了。 冥恤好笑的一手紧固住她的手腕,“你不会想你的手就这么废了吧?” 清音被迫的枕在他的颈间,后背之处,男子呼吸沉稳,温热的气息,游移在她耳垂处。 “可是……,”女子仍有余悸的咬了咬唇,头一抬,额头便撞在了冥恤的下巴上。 男子握住清音的虎口处,朝一旁的大夫使了个眼色。 “你怕疼?”冥恤戏谑的抬起她的下巴,修长的指在她颊间徘徊,重重吐了口气。 清音眼一眯,手上便是一阵剧痛。那针入的太深,大夫只有用力挤压,才能让针头隐现。 “啊……,好痛,”女子倒抽一口冷气,额间更是冷汗涔涔,冥恤一手扳过她的脑袋,冰凉的唇便压了下去。 “唔,”清音惶恐的睁大了眼,大夫终于找到了针头,一用力,女子便痛的张开了嘴。 火热的舌乘机而入,冥恤伸出一手压在她的脑后,齿间留香,让他更加不肯放手。清音试着挣了挣身子,喉间发出模糊的抗议,圆瞪的眼紧盯着上方的男子。 冥恤浅笑着将吻加深,双眸紧闭,脸上的神情愉悦,分明是,享受。 男子的唇虽是很凉,舌尖却灼热的惊人,一侧的大夫深吸口气,终于捏准针尾,用力拔了出来。 “唔,”清音一声惨呼被冥恤咽下,女子也毫不含糊,下意识的用力一咬。 待到大夫将药涂在她的指尖,一阵冰爽的凉意将那剧痛隐下,清音才察觉,原先放在脑后的手松开了,忙的手肘一拐,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冥恤皱眉,一阵极其细微的呻吟从他唇间逸出,清音抬头,却见他的嘴角处,流着一丝血渍。 而自己的唇间,也有着些许甜腥之味,清音望着被包扎好的手,一下便忆了起来,是被自己咬的。 尴尬的转了转身子,女子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嗫嚅的开了口,“对不起”。 冥恤伸出拇指将唇角的血渍擦去,眼中,笑意横生。 清音紧抓住被子的一角,这才顾的上打量起了四周。锦奢豪华,从一处的案几以及墙上挂的佩剑便可看出,这是一名男子的房间。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这是本王的府邸,你怎么会在这,这当然要问你自己了”。冥恤起身,一手推开了那合起的镂刻双开窗。 天已放亮,第一缕明和的阳光,便这么闯了进来。白茫的雾气氤氲了一片,清音眺向窗外,只看到一片朦胧。男子倚靠在窗棱之上,外头的水雾顷刻间泄入,些许沾上了他的发,冥恤回眸,那一半阳光被阻在身后,带着晶亮的碎色,衬得男子神采飞扬,熠熠生辉。 同样,也将寒意放了进来,清音一颤,这才回过了神。 她记得,应该在离妃的寝殿才是。自己喝下了那一碗药汁,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恤王爷……,”女子的这一声称呼让冥恤不悦的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打断。 “是您,救的奴婢?” 男子上前,在床沿处重新坐了下来,“是谁害的你?” 清音尽量不去触碰伤口,将身子半靠在床榻之上,“奴婢是去的火离殿”。 “离妃?”冥恤眼一冷,“你是燿的贴身丫鬟,怎会得罪上她?” 清音摇了摇头,许是觉得不舒服,便朝旁边挪了挪,“奴婢现在是妖妃的丫鬟”。 男子豁然觉悟,嘴角开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扯上他,便没有好事,”。 清音不语,她并不知道,冥恤口中的他,是指妖妃,还是另有他人。 [祭之卷:第三十五章回宫]女子瞅向外头,下一刻便惊跳了起来,“呀,奴婢得回宫了,妖妃找不到奴婢,又该发火了”。 冥恤一手按在她的肩上,让她重新躺了回去,“现在,皇宫里已经没有你这人了,不如,留在恤王府怎样?” 清音没有多想,却是急促的开了口,“不行,奴婢得回宫”。 冥恤黑亮的眸子一黯,女子毫不犹豫的回绝,更是让他莫名恼怒,“为什么?” “恤王爷,奴婢是妖妃的人,奴婢更加不想因自己而累积她人……”,况且,回家的路只能在皇宫找,所以,回去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若干年以后,当清音还忆起这段对话之时,会不会后悔自己现在的抉择。 毕竟,不进宫,就不会那千丝万缕的纠葛,也不会有那……,预言中的血祭。 “你先歇会,等你醒来之时,也许就在皇宫了,”冥恤退开身子,刚要起身,便被清音给喊住。 “恤王爷……,有空的话,多去皇宫,看看燿王爷吧”。 冥恤冷漠的转身,正对着女子,只撂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有些事,你不懂!” 清音怔忡的望着他的背影,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就那么僵持在半空。 自己不懂的事,太多了。 封闭的室内,暖炉中的温度让人安逸了不少,清音埋下身子,便睡了过去。 冥恤走入院中,伸出一手将眉角的温暖拂开,冥朝的人,不需要阳光。 女子不适的转了个身,身下的床榻却将她磕的生疼,腰也酸的厉害,像是被车马碾过一般。 清音呻吟着张了张眼,脖子僵硬的动弹不得,朦胧的视眼中,竟出现了一袭天蓝色的裙摆。 女子垂眸,竟见自己躺在圣心殿的门口,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石阶下,跪着一屋子的丫鬟,见到清音,原先绝望的脸上,均换上了一层华彩。 “谁叫你们抬头的?”妖妃冷冽的眼睬向一屋子的丫鬟,声音不大,却让原先抬起的脑袋一个个垂了下去。 清音只觉几分欣慰,亏得自己回来了,那些跪着的丫鬟,身上均带着不同程度的鞭伤。 而那罪魁祸首却一脸无害的举着鞭子,对向清音,“你哪去了?” 女子忙的爬起身,无奈披风太大,绊了一下,清音忙用手肘撑向地面,“奴婢,是被离妃唤去了”。 “离妃?”妖妃将手中的鞭子在掌心处轻击着,“她叫你去做什么?” “她只说叫奴婢选好主子,奴婢不依,喝了一碗药,醒来便在这了”,清音特意省去了冥恤那一段,既然他偷偷将自己送了回来,那便表示,不愿她人知晓。 妖妃拧了拧秀眉,将蜷起的鞭子支起下巴之处,“离妃会好好的放你回来?” 清音一怔,她想的太简单了,离妃是不会轻易就这么放了自己,妖妃,更加不会相信她此时的托辞。 女子双肩一软,带着几分闪躲,不敢直视身前的人,“奴婢,奴婢不知……”。 “那离妃就没说她要你做什么?是要本宫生,还是要本宫死?” 清音那时只知回绝,哪想的了那么多,“离妃还未说……”。 妖妃却是扑哧一下笑出了口,她难得有如此开朗的笑意,就连自己都怔住了。女子不自然的上前两步,将那失态怪在了清音身上。 清音刚想抬头,便被她给踹了一脚,只是力道很轻,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你这丫鬟真是笨”。 女子不明所以,不解的望向妖妃。 “你不可以先答应着离妃,套出她口中的话么?多吃了这皮肉之苦,活该……”。妖妃双眸盯着她包扎好的伤口,一手玩弄着手中的鞭子。 清音却是当了真,娥眉微蹙,失神想了起来。 妖妃只觉好笑,旋身朝着殿外走去,将靠近门口的一名丫鬟踢开,“又挡本宫的道,走开”。 “是……”,丫鬟吃痛的抚了抚肩胛处,跪着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没有妖妃的令,一行人只能继续跪着,清音将双手放入披风之中,在领口处拢紧。 几名丫鬟想来是时间跪的久了,神色痛苦的以双手撑在身侧,将冰凉的膝盖自地面上拉起。寒冻腊月,那地上竟是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冻,膝盖更是被水渍给浸湿了。 清音将跪着的身子挪了挪,正对向底下的丫鬟们,“对不起……”。 几人惊愕的抬头,那笑,更像是冰天雪地里怒放的火焰,一下便将那寒冻给化开了,“没事,你能回来便是最好了”。 女子释然笑开了眼,每呼出一口气,眼前便是一片氤氲的水雾,迷了双眼,却迷不了人心。 妖妃去了一会,便折了回来。 一名丫鬟撑起的手还未放回去,便被她逮了个正着。 丫鬟惶恐不安的刚要磕头,却被女子的声音给阻住了,“都起来吧”。 “是……”。清音一手撑住旁边的铜柱,慢慢站起身子,妖妃的心情似乎很好,唇角勾勒出淡淡的弧度,手上的鞭子,带着几滴鲜艳的血痕。 “皇上驾到”,一声通传,让原先起身的丫鬟们再度跪了下去。 “奴婢参见皇上……”。 妖妃将鞭子放在身后,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冥帝直接跨入了寝殿,“都起来吧”。 妖妃走至离身最近的丫鬟那里,将手中的鞭子塞到她手中,跟着跨了进去。 起身的丫鬟嬷嬷们尽数跟在了身后。 冥帝半躺在满铺红狐皮的软椅之上,身一侧,性感的锁骨展露无遗。 男子微闭上眼,倦怠的袍角泄露一地,魅惑邪肆的容颜,被深深隐藏。 “你们让开,把妖妃喊出来……”,募的,一阵女音窜了进来。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粉色的身影快速闯入,狼狈的墨发披散在身侧,一手直指像殿内,“妖妃,你给本宫出来……”。 妖妃嘴一抿,眉间泄露笑意,冥帝也在一瞬间睁眼,慵懒的挺直了身子。 “妖……”,男子邪魅的望向她,嘴角兴起一丝玩味。 “妖妃,你出来”。女子火急火燎的跨入,下一刻,便愣在远处。 [祭之卷:第三十六章烧塌]“皇上……,臣妾见过皇上”。离妃狠狠的剜了妖妃一眼,跪下身子。 “爱妃,谁惹你了?”冥帝望向地上跪着的女子,却见她仍穿着就寝时的孱薄衣衫,袖口处,还有被烧灼的痕迹,就连她最宝贵的长发,都透着一股难耐的焦糊味。 “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妖妃真是疯了,一大清早便跑来臣妾的火离殿,一把火,臣妾就差点见不到皇上了”。离妃一急,便哭了出来,双手狼狈的在脸上胡乱抹着。 清音原先低着的头,抬了抬,小嘴惊愕的微张,这妖妃,胆子也太大了吧。 “妖……,是真的?”冥帝眼一抬,“你居然烧了朕赐的火离殿?” 妖妃娇笑着走至女子身侧,脸上,没有丝毫的心虚不安之色,“皇上,臣妾没有烧那火离殿,臣妾只是见离妃睡得太沉了,一把火……,烧了她的床”。 “你,”事实披露,离妃忙的语气生硬,“皇上,她承认了”。 冥帝这才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半边阳光,一手拈起妖妃身后的发,“妖,你说,朕要怎么惩罚你?” 清音慌张的握了握披风的边缘,于情于理,她认为,妖妃是为了自己才放火的。 刚想着求情,却见冥帝望向妖妃的眸中,没有一丝怒意,一种唤为纵容的笑味,在他深邃不见底的眸中,肆意蔓延着。 “要不,将臣妾的床搬到火离殿便是了,”妖妃狡黠的在女子身侧蹲下,“离妃用的着生那么大气么?不就是一张床罢了”。 “你说的轻巧,皇上,臣妾差一点就被烧死了……”,女子怒极的推了身侧的妖妃一把,“你走开”。 妖妃脚下一崴,身子向后倒去,清音忙的伸出手去将她扶住。 “爱妃,既然妖妃都那么说了,朕便派人将她的床榻给你送去”。冥帝适时的插话,“你也起身吧”。 离妃不甘的理了理被烧焦的头发,心中藏起隐恨,却还得谢恩,“臣妾谢皇上”。 男子薄唇一勾,挥了挥手,“离妃,你这身打扮?” 女子这才想起身上的衣物还未来的及换,忙惊慌失措的双手拉拢前襟,福下身子,“臣妾,臣妾先告退”。 冥帝不语,狭长的眸微眯起,点了点头。 离妃忙的撤开身子,刚要转身,便望见了妖妃身后的清音。 女子惊愕的圆瞪着眼,小嘴微张,但,只一下便将那毫无掩饰的情绪压了下去。再回首之时,已然风平浪静。 “皇上,您怎么不问臣妾,为何烧了她的床榻?”妖妃踩着小步,一手轻搭在男子的肩上。 清音一怔,万一皇上知道自己失踪,追问起那一夜的下落,自己又该怎么说? “哦?不是因为你的一时兴起?”冥帝早便知晓了她的性子,身子再度慵懒的躺回了软塌之中。 “当然不是!”妖妃转身一手轻勾起女子的下巴,拇指在一处细细的摩娑着。 清音只觉一凉,抬头便望见妖妃正满含戏谑的瞅着自己,女子只觉心砰的一下跳了起来,不安的握了握拳。 冥帝见妖妃久久不说话,原先闭上的眼睁开,朝着两人的方向望去。 清音不敢正视女子,眼一闪,竟是与冥帝的视线相触,忙的敛眉垂目。 “帝……,”妖妃一声娇唤,将那尾音拖的极长,就如爱人间的亲昵。 “臣妾这丫鬟,好像很怕你呢?” 清音慌忙摇了摇头,下巴却还是被紧固住,“奴婢不敢”。 “不敢,那便是怕了”。妖妃不依不饶,手上的力道收回,嘴一抿,笑开了。 清音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闷声低下脑袋,才想着,下巴却是又被抬了起来。 这次,夹带着男子特有的霸道邪魅之味,冥帝俯视而望,魅惑的双眸微眯,“你怕朕?” “奴婢……”,清音艰难的吐了口气,“奴婢不怕”。 “不怕?你为什么不看着朕?”男子不依不饶的望入她的眸底,刚要伸出的一手,却在见到她身上的披风之时,收了回去。 金质的绣线穿梭在黑色的面料中,形成一个淡然,却十分显眼的恤字。 清音下意识的将披风抓在手中,似是一放开,便要消失了去。 冥帝原先戏谑的眼,一下便冷了下来,眸微眯,暗藏汹涌。清音不敢抬起脑袋,一侧的妖妃却是清楚的望见,男子那黑遂至极的眼眸,慢慢成了邪魅异常的红色。 “还杵在这作什么?不要做事么?”女子狠狠的推了清音一把,人已挡在了冥帝的身前。 清音始料不及,狼狈的脚下一个踉跄,忙的退下身子,“奴婢告退”。 呼……,女子重重吐了口气,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见她走远,妖妃才拿起桌上的茶杯递至男子唇前,“皇上,喝口茶吧”。 冥帝一语不发,瞳眸恢复成原先的黑亮,睨视着女子,“你有这么好心?” 妖妃却是扑哧一下笑出了口,将茶饮入自己嘴中,“皇上,你不会动她吧?” 男子脸色一僵,不悦的望向外头,“她,朕是一定会动的”。 妖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红唇笑启,望了冥帝一眼。 那一眼,却是饱含深意,“臣妾,真想看看那一天”。 冥帝未发一言,也失了原先的兴致,一手甩开袍角,便走了出去。 妖妃难得的好心情,斟满茶,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难以抑制的,扯开一抹淡淡的笑,越来,越浓烈。 清音一回屋便将披风脱下,仔细的叠好之后,压在了枕头下方。 女子似想起了什么,忙将披风拿出来,一手在那恤字处摩挲徘徊,清亮秀气的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形。 [祭之卷:第三十七章病发]清音紧盯着那金色的绣字,神情专注,像是在望着一件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脸上,慢慢染上了一层笑意。 女子收回神,将披风托在手上,朝外走去。 冥燿的寝殿之前,男子背对自己而立,一脚正轻轻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块。 “燿王爷……,”清音上前,在他转身之际,将手上的披风递至男子跟前,“燿王爷,这是恤王爷刚才让奴婢转交给你的”。 冥燿原先无神的眼,一下便闪亮了起来,忙的接过手去。 “奴婢帮您披上吧”,不等男子回答,清音便将披风落开,披在了男子的肩上。 “恤王爷交代了,天寒,让您多注意着身体,不要动不动便耍脾气”,清音将前襟处的带子系上,退了一步。 男子欲要争辩,最终还是放弃的软下肩头,点了点头。 清音见他的模样,心也有了几分难受,“燿王爷,奴婢教您的手语可要常用哦,宫内丫鬟嬷嬷那么多,您可别老是一个人闷着”。 男子像是被说中心事般,低了低头,双手伸出披风外,“你说过会常来的”。 清音笑着点头,重复道,“奴婢会常来的”。 冥燿这才抬头,伸出一手,两人默契的拉了拉钩。 清音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刚回到圣心殿,便见几名太监扛着妖妃的床榻,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 “当心着点……,”一位年长的管事公公,指手画脚的跟在身后,“依你们这速度,到了火离殿都要日落了”。 火离殿?清音下意识的顿足,皇帝的话,果真是一言九鼎,竟真将妖妃的床榻,给了离妃。 女子嘴角一勾,便浅浅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妖妃一脸不悦的望向清音,对于她的喜怒无常,女子早就见惯了。 “奴婢是笑,这床真要进了火离殿,离妃怕是要气坏了”。 妖妃转身进了殿,这张床榻,让自己的清白都丢了,眼不见为净。 清音跟着进到屋子,里面,一张崭新的红木床已经摆好,女子却是意兴阑珊的坐在一旁,一手托起下巴。 “清音”。 “奴婢在”。清音上前,站在了她的身侧。 妖妃歪着脑袋,凝视着她,“笨丫鬟,下次再遇上离妃,机灵着点,真是丢本宫的脸”。 “厄……,”清音红着脸,点了点头,“是”。 妖妃挥挥手,“下去吧,到用晚膳之时再来”。 “是,”清音退下身子,将受伤的手藏在袖中。 那失踪的一夜,除了圣心殿的人,她人并不知晓。就连自己想着,都觉得是做了一场梦。 第二日,叶丫头便如期而至,清音却不安的干站着,并未跟上。 “清音,你怎么了?”叶丫头见女子停在原处,忙的上前拉起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女子甩了甩脑袋,一手轻轻捶打了几下。 “快些吧,今日去晚了,说不定会掉脑袋呢”,叶丫头在前面急急的走着,身后的清音不解的问出口,“为什么,平常不都是这样么?” “今日不同,”女子头都没回,轻轻道,“应该说,是昨夜不同”。 “有什么不同吗?”清音越发觉得诡异,忙拉了拉叶丫头的袖子。 “你啊,就别问那么多了,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两人才说着,便到了冥帝寝殿前。 福公公一如既往的守在门外,见到二人,便将殿门打开了,“手脚利落点”。 “是,”两人垂目,这公公,每次都是这句话。 清音早没了先前的那般胆怯,却还是不适的缩了缩身子。 两人一语不发,默契的朝着床榻走去。 清音一手掀开帐帘,挂在一侧的帐钩之上。 冥帝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黑发散下,只是,脸却显得几分苍白。身侧的锦被之下,叶丫头一手握起了女子的双足。 清音将男子腰下的锦被往上提了提,这才同叶丫头一起,拉起了锦被。 双手刚用力,腕上却是猛的一紧,女子脚下不稳的向后退去,手一松,那身子便滑落了下去。 叶丫头惊的放下手,跪了下去。 清音低眸,却见男子修长的指握在自己的腕间,冥帝一手撑起上半边身子,精壮的胸膛不断起伏着。 “皇上,”女子不安的低唤,被抓着的手更是不敢动一下。 冥帝性感的唇紧紧抿起,迷离的眸中似是恢复了几分神色,侧目睬了清音一眼。 “咳……,”腕上的力,一下差点就将女子的手给折断,清音一声痛呼,却在同时,‘哧’的一声,冥帝一口血,喷在了她的衣衫之上。 由于清音是站着,男子是半躺着,那血,正好落在她的胸口,开成一朵绚烂之极的牡丹,鲜艳欲滴,顺着衣物的褶皱,缓缓落下。 清音吓坏了,叶丫头的一声‘皇上’让她及时回过了神。 女子忙的一手揽着冥帝的肩,却见他的身子,绵软的伏在了自己的胸口之处。 “皇上……”,清音惊慌失措的拿出锦帕,按在他的嘴角之处。 殿外,福公公听到声响也跑了进来,步履的急促声,被那柔软的毛毯给吸附了去。 “皇上”。 冥帝抬了抬眼,虽是没有几分力,眸光却犀利的让人惧怕,“昨夜的女子,是谁选的?” 福公公跪着的身子一怔,斜睨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回皇上,是……是亚嬷嬷选的”。 “去把她叫来”。 “是”,福公公忙的起身,朝外跑去,一手还不忘拾起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渍。 冥帝一手绕过清音的身后,握在她的腰间,女子无措的僵直着,跪着的叶丫头更是不敢抬头,匍匐在地。 “去把梵祭司找来……,”过了半晌男子方才开口,虚弱的厉害。 “是”两人一同开口,冥帝一把将她刚要迈出的身子给拉了回来,低眸睬了叶丫头一眼,“你去”。 “是”,叶丫头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里,垂下的脑袋朝清音望了一眼,便立马走了出去。 [祭之卷:第三十八章陪伴]“皇上,奴婢……奴婢扶您躺会吧”,清音试探着开了口,一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男子并未拒绝,顺着她的力躺了下来。双眸,更是紧盯着清音。 女子不敢直视,只得低下眼去,那样一张邪肆魅惑的脸上,却偏就有着一双如鹰般尖锐的双眸,清音只觉脸上一阵灼烫,刚要退下,门口便是一阵喧嚣,福公公带着一名嬷嬷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亚嬷嬷一踏入殿内,便跪在男子的床榻前,不断磕头。 冥帝阴霾的垂目,语气冰凉入骨,“这人,是你挑的?” “是……,”亚嬷嬷望了一眼被下的人形,“是老奴挑的,皇上,老奴反复筛选了好几遍,这千真万确,是处子啊”。 “是么?”男子一手掀开锦被,坐了起来。福公公见清音愣在一侧,忙的递了个颜色。 女子点头,一手将冥帝给搀扶了起来,男子的身上很烫,透过薄弱的寝衣,丝丝渗入到她细小的掌心中。 明黄|色的床单上,未见红。 亚嬷嬷颓败的睁大了眼,身子一颤,倒了下去,“皇上饶命,老奴真的不知啊……”。 冥帝一手搭在了清音肩上,全身的重量在顷刻间,压向她。女子只得伸出一手,扶住他另一边的腰际。男子的背很宽,体内,一股淡然说不出味的香,像是要迷人心智般,涌向清音。 “来人,”冥帝的声音透着一股嘶哑的性感,想来,是真的受了伤,“将她拖下去,绞了”。 清音一听,手上的力不自觉的加重,掐在冥帝的腰间,男子一声冷哼,眼如锋,扫向了她。 清音忙的松手,小嘴微张,“奴婢,不是故意的”。 “皇上饶命啊……”,亚嬷嬷眼见侍卫的手便要触及到自己,慌不择乱的伸出双手,欲要抓起一样什么东西。 一声轻微的响声,竟是将那女子身上的锦被给扯了下来,露出了她苍白的脸。 “皇上,皇上……”,亚嬷嬷一边挥动着双手,一边凑近那女子,“皇上,她不是昨日,老奴选的那名女子”。 亚嬷嬷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希翼,像是落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稻草。 清音搀扶着冥帝,让他坐在床榻之上,原先揽着她肩的手,也改握在了她的腰间。 “拖下去”,男子绝然启音,将亚嬷嬷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粉碎个彻底。 “皇上饶命啊……好歹老奴也服侍过先皇,皇上就饶过老奴吧……,”亚嬷嬷最后的一声求饶,留在了这阴森昏暗的寝殿之中,像是久有回应,始终在耳畔。 冥帝像是承载着巨大的痛苦,那妖冶的眸紧紧闭起,剑眉拧起,隐约间,清音只觉一股热量,不断袭向自己,细看之下,却并未发现异常。 男子的发,铺在四周,霸气却不失冷傲,邪恶的嘴角轻轻勾起,睁开了眼。 “皇上,”梵祭司同叶丫头跨了进来,黑暗的气息,瞬间将这殿内唯一的光亮都给遣退了。 冥帝眼一抬,只吐了两字,“血浴”。 “是,”梵祭司鬼面下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眼,不着痕迹的睬向那锦被下的女子。 由于锦被已被拉开,女子露出了半边身子,那玫红的印记在清音看来,竟是如此刺眼。连心,都有一点微疼,说不出的难受。 “福公公,给朕好好查查,这名女子是从哪来的,还有,凡是昨晚候选没入寝殿的,也一并绞杀了”,冥帝阴兀开口,那冷魅之极的语气,听上去却并未有丝毫的情感,波澜不惊。 “是,”福公公接过令,便退了下去。 梵祭司抬眼的瞬间,望向清音,嘴角似有惊诧的动了动,却还是隐了下来。 男子退下身,想来是去安排血浴的事了。 一想到那两字,清音便秀眉微蹙,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浓郁的甜腥之味,以及,那满池的妖艳。 冥帝显得几分无力,嘴角处,血渍犹在,却平添了几分嗜血妖娆之态,其余的人都退下了,就连叶丫头也跟着福公公一道出去了。 清音显得几分局促,殿内,那浓郁的香自薰笼之内飘散而出,女子只觉体内微有躁动,呼吸中夹带着异样的情欲之色,白皙的面颊之上,渐有潮红。 冥帝原先靠在她胸前的脑袋微微抬起,触及到他的双目,清音只觉一阵难耐,狠狠的闭了闭眼。掌心处早是滑腻一片,喉间更是压抑的紧,只觉一开口,便有一股力要破体而出般。 冥帝性感的薄唇微抿起,清音这样的反应,他自是知晓,“去将那窗子打开”。 “可是,皇上您的身子,”这天本就是寒冬腊月,看他又虚弱的紧,清音低声询问道。 “你受的了么?”男子突来的话,让她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带着懵懂之色,望向冥帝。 “朕,今日没有那些力气……”,冥帝抬眸,唇角揶揄的勾起,几字之中,却是满含暧昧之味。 清音滕的一下反应过来,头脑也清醒了几分,“奴婢遵命”。忙的走向前,将那雕刻的花窗打开。 寒意迎面而来,女子闭上眼,将那火热的抑郁之气吐出,身子也没了先前的那份燥动。 “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梵祭司蓦然的出现,让窗前的人儿吓了一跳,忙的收回那尴尬之色,回到冥帝身侧。 “出发吧”,男子起身,一旁的侍卫将他扶向外头的软轿之上。冥帝转身,睬了清音一眼,“你,随身侍候着”。 “啊?”清音吃惊的微张着小嘴,下一刻便乖乖的跟上,“是”。 殿外的软轿,也是那尊贵的明黄之色,四角之处,流苏粉黛,冥帝上了轿,一把声音自里面传来,“上来”。 清音抬头,见几人都望向自己,梵祭司伸出一手,将她扶了上去。 女子一手掀开轿帘,里面摆着一张软塌,旁侧,还有一张茶几,以及几张软椅。冥帝躺在软塌之上,白色的寝衣与那满室的明黄之色相称,显得几分突兀。 [祭之卷:第三十九章恐惧]外头不比殿内,清音见那茶几之上叠着一件狐裘的外袍,便起身将它拿起,“皇上,天寒,奴婢给您披件衣裳吧”。 冥帝并未出声,只是倾了倾身子,女子见状,便将那外袍披了上去。一手轻轻的将他衣下的发拢出,清音只觉一片黑暗袭来,空气窒闷的厉害,只有那侍卫的脚步声,一下下,数的清清楚楚。 女子知道,这并不是自己上次去祭台的那条道,碍于冥帝,清音始终不敢掀开那轿帘。 过了没多久,软轿便稳稳的停下了,男子睁开眼,清音敛下那几分好奇,将他搀扶了起来。 刚下轿,便见祭台四周,围满了侍卫,个个神色肃穆,梵祭司的身侧,还有那名白衣的副祭司,风擎燃。 那古老的圆盘早已打开,浓稠的红色,刺目惊心,清音转过脑袋,不敢多看。 “你们在一边守着”,冥帝冷漠出声,女子吃力的将他带到圆盘之前。 “是”,众人皆退下祭台,独留下清音一人。 女子将他的外袍除下,冥帝便下了浴池,白色的寝衣一入那艳丽,便完全失了色。 “转过身去,”冥帝靠在壁沿之上,抬眸望了清音一眼。 “是”。女子转身,狐裘外袍搭在手上,还留有余温。 清音站在池沿,不敢随意走动,连风都禁止的空气之中,她又听到了那股潺潺之声,激流暗涌。 女子下意识的一颤,闭了闭眼,双腿却有些止不住的抖动,祭台四方,一片荒芜。 清音望向远处,那阵恐惧感越袭越近,只听得身后的男子一声厉吼,像是那虎兽之 诱奴娇第8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之鸣,痛苦的自胸腔之内迸射而出。 清音忽的只觉脚腕处一紧,垂眸的瞬间,便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给扯下,女子来不及惊呼,便将小手掩上了唇角。 身子在半空中一抛,通的过后,所幸捂住了嘴巴,清音忙的探起脑袋。池内,竟是温暖异常,冥帝胸膛以上的寝衣还保持着原先的白净之色,半端墨发,隐入血池。 清音放开手,嘴微张,“皇……”。 冥帝呼吸急促的大口喘着气,汗渍晶莹的顺着额角淌落,双手伸出,将清音压向了身后的池沿之上。 “啊……”,女子背部猛的受力,被死死的抵在身后,那石壁,将自己磕的生疼。 清音惊慌失措的抬眸,却见男子的眼中,微微泛着血色,失了原先的黑邃,多了一分冷酷、暴戾之色。冥帝双手陡的收紧,清音只觉肩胛处疼痛的厉害,像是要被他生生捏碎。 “皇上……”,女子惊慌出声,两手下意识的挡在胸前,这样的他,即使在血祭那天都没有如此的神色。 冥帝邪肆的勾起唇角,这时的他,显得妖魅至极。身一倾,便压了下去。 清音忙的退后,却已是无路可退。女子只得将上半身努力的向后压去,整个身子,痛苦的弓起。 冥帝一手拖至她的脑后,薄唇便毫不犹豫的压了下去。 “皇上……”,半声未出,却是将男子的舌纳入唇间,一阵冰凉之味,涌入清音喉间,冥帝的吻,霸道邪佞,她根本挣不脱。 “清音……,”这是冥帝第一次唤她的名,女子怔忡的望向退后的男子,“听话”。 清音一愣,犹在咀嚼着这两字,冥帝便再度压了下来。 男子的一吻,却是含住了她精致的下巴。清音更是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火热的舌在她尖细处扫过,女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冥帝魅惑的移开唇,蹭向了她弧度娇软的脖颈,耳畔,是她紧张的吞咽之声。 清音只觉男子的胸膛异常燥热,像是火烧着了一般,冥帝紧拧起剑眉,垂首望向自己的胸口处。 心一冷,男子退开几分,将身子隐入血池,双手打开,张在池沿之上。脸上,一片宁静,瞳眸也恢复了深邃的暗色,清音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冥帝的脸上,那强忍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竟是阴兀的恨意。男子的头半低着,狭长的眸微微眯起,胸口之处,起伏不定。 冥帝忽的抬头,如鹰般锐利的眸光直射向清音,坚毅的下巴,仰起好看的弧度。 一把声音带着迷幻般的蛊惑,以及,那强压而下的欲望,微带嘶哑性感,“下去”。 清音虽犹在怔楞之中,这两字却是听的极其清楚,小手忙的放下,身子动了动,“是”。 血池之内,温度急剧下降,女子一手撑上池沿,衣衫尽湿,连内衣都湿透了,粘附在身上,每动一下,便难受的厉害。 刚要上岸,清音还是不放心的顿下身子,回过头,“皇上,您没事么?” 冥帝仰起头,将脑袋搁在壁沿之上,坚毅的下巴直对女子,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你想朕在这里要了你么?” 清音虽是犹在怔楞之中,陡的收回神,双腿不自觉的迈开,脚一麻,便是一个踉跄,“奴婢这就下去”。 冥帝不再言语,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闭上了眼。 清音好不容易上了岸,寒风刺骨,下意识的以手环住双臂。脚打着颤,刚要迈步,身后,男子的声音,便恢复了那几分慵懒之色,“站住”。 身一顿,清音全身如绷紧的弦,转了过去,“皇上有何吩咐”。 冥帝抬起脑袋,下巴斜向她仓惶间丢落在地的狐裘外袍,“将那外袍披上”。 清音蹲下身捡起那外袍,“皇上,这……”。 “闭嘴,”冥帝一语便将女子喉间的话堵了回去,“下去”。 清音无声的将外袍披上身,一下,便温暖了。这帝皇的脾气,还真是怪的可以。 女子踌躇了片刻,还是退了下去。脚下,红色的脚印踩在古老的祭台之上,平添几分诡异。 池内,男子猛的一掌击在那瑰丽之中,砰的一下,溅起千层浪,火红的眸子烧透那半边天,阴兀至极。 就是,想要一个人,却不敢将她压在身下。 一种煎熬,又有几人知晓。 清音刚下祭台,便听到那一声巨响,直直的,像是砸入了她的心中。 周边,侍卫把守,副祭司同梵祭祀分站两侧,见清音下来,男子侧开身,让出一条道。 亲爱滴们,妖妖看见票票超过400,开心死了,虽然不能同人家比,但是,那叫一个兴奋啊。谢谢亲们的支持~~ [祭之卷:第四十章皇尊]“奴婢见过副祭司、梵祭祀”,女子福下身,宽大的外袍,将娇小的体态隐在身下。 “起来吧,”梵祭祀睨视着她身上的外袍,一旁的风擎燃则是将脸转向一处,对谁都是不理不睬。 “是”。 “皇上怎么样了?”梵祭祀望向那血池,却见一片平静。 清音将领口拢紧,一张小脸,腾的一下泛上了红晕,“皇上他,是他叫奴婢先回去的”。 梵祭祀若有所思的望向女子,见她外袍下的身子抖个不停,鬼面下的眉不由紧拧起,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清音走下石阶,只一字,却犹带颤抖的尾音。 男子挥了挥手,便有一侧的侍卫带着清音出去了,只是,得闭着眼。 “梵,你不会对这丫鬟有它意吧?”风擎燃望着女子的背影,嘴角之处,不由的抿起。 “你管的太多了,”梵祭祀不悦的冷哼,“风擎燃,我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男子鬼面下的眼,黯然失神,态度如此强硬,着实令人心寒。 “梵……”。 “好了,”男子语气一软,却仍旧冰凉,“我们的事,便是负责祭祀,别的我不想多谈”。 风擎燃撇开脸,望向一侧,“那好,梵祭祀,请您记住您的身份”。 男子并不加以理睬,便直接上了祭台,看时辰,冥帝也差不多了。 “好了,睁开眼吧,”一名侍卫站在清音的左侧开口,女子抬眸,却是身处御花园内。刚才的那条道,没有院墙,应该也不是上次自己来时的那条。 清音将外袍紧紧的裹在身上,便一路小跑着向那住屋而去。 这幅样子,不要碰上什么人才好,刚想着,女子一抬眸,便望见了迎面而来的妖妃。 清音一下子便杵在原地,发上,那粘稠的红色血液,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入内衣之中,蜿蜒的凉意,让她不由的身心一颤。 妖妃走上前,一双美目兴奋的眯起,眸中,是见血之后的妖娆,“你去哪了?” “回妖妃,奴婢刚从祭台处过来,”清音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相告。 “祭台?”女子眼角微笑开,一手拈起清音身上的外袍,“这,是皇上的”。 掌心之内,触感柔滑,雪白的皮毛没有一丝杂色,刺的人眼睁不开,一如,男子那周身的戾气。 “是”。清音略有不安的抬眸,刚张嘴,便觉唇间有着轻微的疼痛,舌尖轻触,才知那里破了。 “被那……妖,给咬了吧?”妖妃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意更浓了,“看来,他是病发了,呵呵……,本宫今日,终于能美美的用上一顿膳食了”。 清音一时未反映过来,女子早已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远了,抬眸望去,就连那背影都像在起舞,看来,妖妃是难得有如此的心情。 清音顾不得许多,忙的折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将那身血衣换下,一手轻抚着柔软的狐裘外袍,女子一笑,将它压在了枕下。 晚膳之时,妖妃的胃口果然很好,脸上,那明媚的笑意更是久久不曾散去。 清音站在一处,心却隐隐的提了起来,她不知道,冥帝的伤好了没? “你在担心什么?”妖妃放下碗筷,一手拾起袖中的锦帕,擦拭着嘴角。 “奴婢没有”。 “没有?”女子冷笑着一掌重重的击在桌上,“别忘了,本宫才是你的主子”。 清音不敢多言,忙的跪下身子,“奴婢不敢”。 妖妃睨视着地上的女子,意兴阑珊的轻轻打了个哈欠,“不敢便最好,清音,要不然的话,本宫便叫你生不如死”。 “是,奴婢记住了”。清音垂下脑袋,明白了妖妃的几分性子,倒也不怕了。 “你,去叫御膳房再备些宵夜来,”女子抚了抚自己纤长的指,放在唇边轻咬,那笑抿的唇形,像是高挂于空的一轮弯月。 清音答应着,侧目瞅了瞅桌上,这胃口,好的出奇。 出到殿外,几滴凉意,夹杂着凛冽的雪珠,打在脸上,更觉疼的厉害。女子在发上拍了拍,脖子一缩,往御膳房走去。 阴风阵阵,无垠的暗夜将那仅有的月色隐去,一份不甘,一份不舍,却终是抵御不住。些许碎弱的打在地面之上,脚一抬,便沾了上去。 清音只觉身子冷的厉害,忙将双手放在唇边呵着气,双腿也轻轻踱动着,眼无意间的望向上头,一张小脸,呆楞的僵直住。 抬眸的瞬间,阴霾隐散,明亮的圆盘高挂于金銮殿的上头,被那一角凸起的龙形屋檐给吞入半边,另一边,将那暗无天日给生生撕裂一道口子,彻如白昼。 半环的拱形处,一抹黑色的身影相映相晖,风动,袍角肆意飞扬,张开的两处,掩住余亮,身上的明黄绣线开出一条霸气的金龙,光一闪,清音不适的揉了揉眼,再张开之际,竟只是,空对月。 “难道,我又看错了?”女子一手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秀眉微蹙,小脸微扬,“可是,明明就是一个人啊”。 而且,那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清音,你怎么还在这呢?”身后,一名丫鬟赶了上来,“妖妃还等着你的宵夜呢”。 “厄……”,女子一怔,忙的提起脚,跑了起来,“马上就来”。 冥朝的另一处,黑暗王朝遗世而独立,偌大的宫殿之外,峮嶙环绕,一条宽阔的道,将那无尽的势力隔开,通往殿门。 殿内,大盆的篝火灼灼燃起,在周角满布,中间之处,凹入的血池浓稠的化不开,一座百米吊桥搭建于上空。尽头处,一把金色銮椅立在正中,下方,是蔓延的黑色波斯地毯。 血池四侧,站满了黑暗王朝的人,个个正襟自危,吊桥两侧,则是分站着左右护法。 忽的一下,篝火黯淡,飘忽着闪动,火苗噌的一下快速燃起,一名男子面向众人,缓缓落定于宝座之上。 [祭之卷:第四十一章服侍]“属下参见皇尊……”,众人齐齐下跪,剩下的,便只有满室的肃穆。 男子一手搭在椅背之上,上半身微微前倾,未束起的发铺下座椅,狭长的眸,慵懒抬起,“起身吧”。 “谢皇尊”。众人起身,一致黑色的着装之下,看不出脸上的丝毫表情。 男子邪魅的勾起唇角,身后的石壁之上,雕刻着一条九爪金龙,利爪呼啸而出,刚劲的张开,龙须划过他的身后,那一双眼,竟是两颗红色的宝石镶嵌而上。在篝火的映衬之下,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般。 “本尊吩咐的事,查的怎么样了?”男子起身,步下石阶,妖冶的容颜在光亮下一览无遗,眸子更是冷冽的望向众人。 一人上前,袍角甩落,跪下了身子,“回皇上,这十年来,从未有人再见过当年的血妃”。 他的话一出,两侧的左右护法便面面相觑,抿紧了唇,低下头去。 一瞬间,他似是觉察出了异样,忙的匍匐下身子,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语无伦次,“皇,皇上……”。 男子猛的伸出一手,紧紧卡住了他的脖子,修长的五指冰凉的覆在他的动脉处,身子嗖的被拉近,与那邪魅狂肆的皇尊,四目相对。 “皇尊……,饶……,”男子这才意识过来,双手认命的垂在身侧,两腿却又矛盾不甘的蹬动着。白皙的脸,涨的通红。 “本尊说过,黑暗王朝之内,谁称呼本尊为皇上,便是……死”。冥帝阴狠的腕间使力,眸光内的暴戾一闪而过,最后的‘死’字,被那折断脖颈的声音,给隐了去。 下方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砰’的一下,男子被甩出去,落在那血池之中。 冥帝收回手,走至左右护法身前,“血妃的事,继续查”。 “是”,两人回答的铿锵有力,更像是承诺般的宣言,黑暗王朝的人,心里,不能有一丝光明。 冥帝足下轻点,落在了那宝座之上,身侧,篝火的热源不断袭近,他伸出一手,在半空中,紧紧握成了拳。 “茉儿……,哥哥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过段日子,便可放你出来”。 阴兀的嘴角轻勾起,冥帝起身,昨晚的伤,看来并不是一次血浴就能恢复的。 身一旋,便离开了黑暗王朝。 清音端着夜宵,小步的向前走着,露在袖外的小手冻得通红,差一点,就连那托盘都端不住了。 圣心殿内,妖妃斜侧在软椅之上,听见声响,连眼都未抬一下。 “娘娘,夜宵做好了”。 “嗯,”妖妃轻哼作答,身子倦怠的朝里侧挪了挪,清音上前,将那毛毯拉至她胸口之上。 妖妃不悦的皱了皱眉,睁开眼,见是清音,那原先的怒火,竟是消了去,“本宫不想吃,你吃了吧”。 她望向桌上,“谢娘娘,奴婢不饿”。 妖妃一手拉开毛毯坐起了身子,眼一挑,细长的柳眉微蹙起,“哪来的那么多话,当心本宫让人‘喂’你下去”。 清音忙的伸出一手摆了摆,“奴婢不敢,奴婢谢过妖妃”。 女子笑着指了指,“那还不坐过去”。 “是”,清音为难的迈着小步,人还未坐上凳子,福公公那尖细的嗓音便穿过宫殿,传了进来。 “清音接旨”。 清音一怔,不解的望向妖妃,这福公公,说的是叫自己接旨呀。 妖妃撇了撇嘴,却也是满目犹疑,待到福公公拿着圣旨进来,两人才跪下了身子。 “清音接旨”。见她久久没有表示,福公公再度重申出口。 女子刚要抬眸,便被身侧的妖妃压下去,“福公公宣旨吧”。 “是”。 清音只得匍匐着,双手交叠着放在一处,一颗心却是悬的老高。 福公公传的也只是口谕,简短几字,却让她猛的一颤:“皇上有命,今晚让清音过去服侍”。 妖妃放开手,站起了身子,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还不起来?” “是”,清音紧咬住下唇,连那膝上的灰土都忘了掸去。 “音姑娘,这就走吧,皇上还等着呢”。福公公望向身侧的妖妃,“娘娘,老奴告退”。 “嗯,”女子抿抿唇,将清音拉至一侧,“放心吧,那妖怪今晚动不了你的。你要是趁他熟睡之时,捅上一刀,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清音惊诧着望向妖妃,却见她半是认真半是戏谑,晶莹的眸光闪亮华彩,叫人分不清话中的真伪,“奴婢,不会伤了皇上”。 妖妃浅笑出声,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你去吧”。 这便是清音,以前阅儿常说自己是直肠子,认准了,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就像,认准了冥帝不是坏人一样。 “是,奴婢告退”,清音跟在福公公身后,小声的迈着脚步。妖妃倚靠在殿门之上,一手轻拈起胸前的发丝,“这样的性子,在后宫之内,是容不得的”。 她微叹口气,便回到了殿内。 冥帝的寝殿,清音并不陌生,可少了叶丫头的陪伴,这一路,却走得异常坎坷。 脚上似有千金重,每提一步,便像是耗了自己半身的力气。 “音姑娘,”福公公顿下脚步,并未转身。 “啊?”清音募的收回神,“福公公有何吩咐”。 “今晚,皇上身子不适,你可得多照顾着点,别触怒了龙颜”。 “是”,清音小声应答,“福公公,真是皇上宣奴婢来的么?” 女子不解,宫内侍女如此之多,怎会让自己过来。 谢谢亲们滴支持,看着票票慢慢滴涨,哇卡卡,妖妖开心死涅~~~ [祭之卷:第四十二章喂水]“音姑娘,这是皇上的意思,”福公公瞅了瞅四侧,“有些话,音姑娘以后得忖度着再说出口”。 清音一手下意识的掩住唇角,“谢福公公提醒”。 皇帝的话,是没人可以质疑的。 福公公不再言语,将清音带至了冥帝的寝殿,“进去吧”。 “是”,她脚一弯,便走了进去。 殿内,只有一盏火烛,摆在龙床不远处。清音走近几步,才看清,冥帝上半身坐起,靠在床背之上。 明黄|色的寝衣整齐的扣在身上,修长的双腿隐在锦被之下,发散,清冷的眸瞅向清音。 “奴婢参见皇上”。清音并未再上前,双膝磕在毛毯之上,沉闷的令人窒息。 那仅有的光亮,就打在前方,折射在她垂下的墨发之上,光环萦绕。 冥帝好好的躺在这,刚才所见的那抹身影,想来真是自己看错了。 “朕要喝水”。 清音忙的起身,走到桌前,倒上一杯水。 一紧张,那水便差点溢了出来,顺着杯沿打转。 清音小心执起,亦步亦趋的走向男子的榻前,“皇上,水来了”。 冥帝等她凑近,却还是未起身。 清音见四处并无可以搁手的东西,只得倾上前,将杯沿对上他的唇形,小心的灌入。 “咦?”女子忙的缩回手,拿出锦帕,擦拭着他颈间的水渍。 冥帝张了张嘴,双眸望向清音手中的杯子。 清音顺着他的视线,将水杯再度送至他唇前,“皇上”。 冥帝嘴角一勾,直接别开了头。 清音拿的手都酸了,只得重复道,“皇上,奴婢伺候您喝水”。 他一手在自己的唇间轻点,邪魅的笑意带着几分迷诱,“朕,要你喂”。 清音不解的眨了眨眼,一股暧昧之味,溢满整个寝殿,脑门一热,女子便明白了过来,这所谓的喂,竟是……。 “你想渴死朕么?”冥帝不悦的冷下脸,深邃的眼,直入她纯净的潭底。 “不,奴婢不敢……”清音惶恐的摇了摇头,心一横,反正这也不算什么。 “那还不快点?”冥帝不依不饶,阴霾散去,多了一份邪气。 “是,”清音凑下唇,轻抿了一小口,却在对上他的眸子时,犯了难。 那样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女子一紧张,将那水咽入了自己腹中。 怪不得,初遇妖妃之时,她会为了丫鬟给冥帝喂果子而发狠,想来,也是如此了。 清音不敢再多想,忙的含上一口凑了上去。 冥帝的气息越来越近,清音将眼瞟向别处,才想着,便触到了他微凉的薄唇。 冥帝牙关轻启,女子却是有着一刻的呆楞,两人相对,这水是绝送不进他的口中的。 香舌微微送了出去,喂上一口,竟是那般的难。 清音忙不迭的退后,就差那么一点,便碰上了冥帝的舌尖。 清音安抚着握了握手,另一手抓在裙摆之上,“皇上,可以了么?” 男子启音,带着浓烈的笑意,“不够”。 清音深呼口气,抿入一口,继续喂着。 这一下,不知是失了那份运气,还是冥帝的有意,刚启唇,便被他的舌给纠缠了去。 清音一惊,忙的退后,却不知,竟多了一只固定在脑后的手。冥帝刚想将她压在身下,便觉一阵心血涌上,欲望蠕动,犯了大忌。 手上的力道散去,清音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见男子一脸痛苦,放在她脑后的那手,改放在了腰侧。 “皇上,您怎么了?”清音拧眉上前,强压下惊恐,多了一份,临危不乱。 “记住,朕对你的每一次,亲吻……”。冥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清音愣是没反应过来。 他已无力多想,身子更像是烧起来般难受,额上,大颗的汗珠滴滴滚落,今夜,是最难熬的。 “皇上,”清音忙的取过一旁的湿巾,拨开男子额前的发,轻轻擦拭着,“要奴婢请御医么?” 女子的声音很柔,娇兰吐息,像是清风拂过,隔开慌乱,冥帝一手握住了清音的手。 “不用,朕没事”。 “那奴婢扶您躺下吧”。清音一手放在他的腰侧,“天寒,小心冻着了”。 冥帝喘息着摇了摇头,一把掀开了身上的锦被。 “皇上?”清音只觉他的身子烫的出奇,脸上的汗,怎么也擦不去。 她冰凉的小手覆在冥帝的额际,男子只觉一阵舒爽,贪恋着她掌心的温度,身上的燥热也降了几分。 清音刚要起身换过湿巾,手腕便被他给抓了回去,冥帝猛的扯开寝衣,裸露出他半边精壮的胸膛。欲望除去,有的也只是消散不去的体寒。 男子贴上她的手,将它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一瞬间,另一手带上她的腰侧,将清音压在了身下。 “皇上……,”女子惊骇,今早,血池内的事,犹在眼前,如今,更是动弹不得。 冥帝健壮的身躯虽是撑起一侧,压在清音身上的力,却还是让她喘不过气来,散下的发,几丝落在清音白皙精致的脸上,打着圈,垂在一处。 冥帝一手将她的发拢于一侧,身一沉,将头埋入清音的颈间。 灼热的气息每呼出一口,女子便觉一颤,双手不自觉的挡在胸前,“清音,不要排斥朕……”,冥帝的声音,像是穿越异世而来,明明近在耳畔,听来,却是远若天涯。那略带伤感的语调之中,少了帝王的霸气,竟有着几分无奈,以及无人懂的,寂寞。 清音像是中了蛊般,慢慢松下了双手,眼睛酸楚的睁不开,两人心房连接之处,就连那跳动之音,都是如此一致,砰,砰,交响接应,配合着彼此的节奏。 冥帝微微撑起身子,两人凑得很近,随着男子的呼吸,清音只觉脸上忽冷,忽热,那样的暖意,像是一下便依恋上了,他的气息中,带着好闻的清新,女子竟是不自觉的,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冥帝身子一僵,凉薄的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不易察觉的,将那笑意加染。 千呼万唤始出来滴~~~~暧昧戏,哇卡卡~~ [祭之卷:第四十三章陪伴]清音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笑,竟能好看成这样。卸下周身的棱角,他,竟也是这般温暖的男子,一笑,将那白日里耀眼的光亮,也比了下去。 女子会心的笑开,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细长的柳眉轻轻舞动,浓密的睫毛刷过惑人的弧度。 “清音……”,冥帝一手绕过女子的长发,把玩着,“告诉朕,你喜欢这座皇宫么?” 女子犹疑的望向冥帝,却陡的发现,两人现在的样子,近乎于情人间的亲昵,忙不自然的将双手放了下来。 冥帝眼一垂,并未说什么,只是紧盯着清音,等待着女子的回答。 清音歪头想了想,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初始,留在这,只为了找那条回家的路。如今,却像是被什么给牵绊住了,理也理不清,揪的自己,难受的厉害。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想来并不是冥帝所以为的,更不是,他所要的。 “对……”,清音肯定的点了点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说话也觉得累。 “清音,这皇宫是朕的,你竟敢在朕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男子退开身,半坐而起,大有居高临下之态。 清音以手肘支起上半身,“奴婢说的是实话”。 冥帝忍俊不禁,整个身子向后仰去,“你,只会说实话么?” 女子半身坐起,老实作答:“不是”。 冥帝忽的垂下脑袋,清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刚想着,便被一手给用力的扯了过去,身子一旋,后背便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男子坚毅的下巴枕在她的锁骨之间,手上的力,越收越紧,似要将她融入体内般。身上的燥热一扫而空,冥帝舒适的喘了口气。 “你的身子好凉,让朕靠会”。 男子的声音,柔软的像是缎绸,甚至,带着一丝恳切。 清音乖乖的放松身子,双手更是不知道该放哪,冥帝稍退开,身后便传来了簌簌的除衣声。再贴上之际,男子一手横在了她的胸前,那上半身,竟是赤裸着的。 女子惊的回眸,小巧的鼻梁顶上男子的坚毅,眼一抬,便掉入了冥帝妖娆的深渊之中。 另一手将身侧的锦被拉过,盖在两人身上,“今晚,陪朕睡”。 清音惶恐的回过脑袋,身一僵,冥帝便察觉出了女子的异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朕不会伤害你的,今夜,躺在朕的胸前,不要回头”。 男子的语气,听在清音的耳中,却是让她有着莫名的心动,酸楚的紧揪着,“皇上,奴婢不是怕……,奴婢,只是不习惯”。 身后,男子释然的轻呼出口气,淡淡的在清音耳畔笑起,“朕知道”。 手上微用力,两人便卧躺在了冥帝的龙床之上,清音眨了眨眼,男子气息安稳,像是睡着了。 冥帝的手,收的很紧,清音圆睁着眼,背后,那暖暖的怀抱,竟有着些刻的错觉,仿佛,自己的心一下便踏实了。 夜凉如水,才过了一半。 福公公守在殿外,今晚,平静的让他倒添了几分不安,半空中,明月高悬,细碎而下的弱光,却仍是迷人眼。 冥帝的呼吸打在清音的周身,女子根本就未曾闭眼,一颗心更是悬的老高。 不同于她的拘谨,男子似是睡着了,手上的力,却未减分毫。 清音将锦被往上提了提,怕冥帝冻着,一手拉高于两人的肩膀。 身后,男子眼一颤,眉动,却并未睁开。 殿内,烛火啪的一下燃尽,没有守夜的丫鬟,这无尽的黑便瞬间袭了过来。清音向后窝了窝,使劲闭上眼。 两人,却是都未安睡。寝殿上方,月儿隐退半方,那另外一边,却是出奇的亮透,将整个皇城照的一片明亮。 才凉下的身子,腾地一下爆发。 清音猛地睁开眼,后方的胸膛,竟是又如火一般的灼烧,小腹上男子的手,用力的将她压向身后,上半身弓起,清音慌的摆了摆脑袋。 “皇……”。 “不要回头”,男子低声制止,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朕好难受”。 清音咬了咬下唇,刚才的一瞬,不是已经平复下来了么? 脖子后方一凉,男子竟是以齿将她的衣衫向下拉了拉,妖冶的俊容噌上她赤裸在外的肌肤,汲取着对方的温度,将那复而又上的燥热给稍稍压下。 冥帝难耐的动了动身子,清音只觉快要窒息了,她知道男子很痛苦,唇间,不断逸出的粗喘,让她将一张小脸染个通红。 身体,紧紧的贴合,男子似是觉得还不够,整个人,将清音压在了身下。手上,却不忍有别的动作。 只是凉意的摩擦着,额上,身上,都是汗。牵连交缠的黑发,被浸湿个透。 清音一手抓紧冥帝的手,修长的指,交握。滑腻的汗渍,在虎口之处交汇。 女子强装镇静的闭上眼,冥帝的反常,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却记起了方才,她放在男子额间的掌心。想来,是想汲取自己体内的寒意。 冥帝猛的退开身,双手支在女子的两侧,晶莹的汗渍,啪的一下,砸了下去。 清音睁开眼,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双手紧紧握起,再放开。下一瞬,一手拉开了衣衫的前襟。 冥帝黑遂的眼,越发深沉了,“清音……”。 清音不语,背对他,将外衫脱了去,水绿色的肚兜,只在她的背后交缠成妖娆的一线。 裸露在外的颈背,让她一颤,躺了回去。 冥帝心神杂芜的俯下身,将她带在自己胸前,两人紧紧的侧卧在一处,清音深呼了口气,她只知道,自己会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是皇帝。 男子闭上眼,窝在她颈间的脸,邪魅的浅笑起,身子,也舒适的放柔了。 “清音,朕真想……要了你”。 女子怔忡的斜睨向周侧,呼吸混沌,却传来身后男子玩味的笑意,只是,略带苦涩,“放心的睡吧”。 今天一早妖妖有事,所以早早的更新涅~~ 好勤快滴哦,(__)嘻嘻…… 耶耶~~这章接着暧昧~~亲们还想不想看闹。。。委屈的想想~~ [祭之卷:第四十四章不同]冥帝将锦被遮在清音的身前,两人相拥而眠,一个,是累了,另一个,是倦了,心与心,如此的相近,却也是一时的。 冥帝睡得极其安稳,凉薄的气息让清音有了安全的清醒,过了许久,她还是未闭上眼。 都说,给冥帝侍寝的女子,均会死在这龙塌之上。 这冥朝的君王,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玄奥,清音试探着动了动身子,见冥帝没有丝毫反应,这才大着胆子,忐忑的转过身去。 他紧合着眼,坚毅的下巴折射出好看的弧度,长发系数散在胸前,那魅惑隽永的唇角,抿成一线。 清音将视线往下扫去,透过性感的锁骨,落在他蜜色的健硕胸膛之上。 只是,随着冥帝的呼吸起伏着,没有些毫的异样。 清音不解的抬眸再度望向冥帝,凉意袭来,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刚要睡下,忽地想起了他的吩咐,忙转过身去,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 她想着,兴许冥帝并未所传的那般可怕,却也真正不懂,那些女子都是怎样死的。 眼皮耷拉着好重,清音在绣枕上摩娑了几下,便睡了过去。 夜,带着几分温馨,福公公瞧瞧时辰,该是上早朝了。 一脚踏入冥帝的寝宫,空气干净的滞留在原处,垂下的蔓纱,挡住了他几分视线。 “皇上……皇上……”,福公公轻唤,“时辰到了”。 冥帝皱了下眉,并未开口,身子向前窝了窝。 清音却是忽的睁开了眼,刚要起身,便被胸前的手给压了回去。 “皇上……”清音将声音压得很低,帘外,福公公的身影清晰的被阻在薄纱间。 虽是极其细微,却还是入了福公公的耳,惊愕抬头的瞬间,便将这讶异压了下去。 “别吵,”冥帝拉起锦被的一角,盖过两人头顶,“福公公,这里不用你伺候着,下去吧”。 “是”,福公公后退着两步,便跨了出去,满心的疑问,却只得留在心里。 殿门沉重的关起,将那早起的朝晖掩在了外头,冥帝一手便将锦被拽落。 上半身支起,指尖缠绕着她暧昧的发丝,冥帝取过一侧的寝衣,在身上扣起。 清音将锦被拥于身前,精致的肚兜下,是她纯净的芬芳。冥帝靠在一侧,魅惑的眼,直直的盯着她抚在盘扣上的手。 这一夜,本是煎熬的难耐,竟这般过来了。清音穿戴好之后,便起身,一手抚上了他的额头,“皇上,好了呢”。 满心欢喜,原有的羞赧不再,女子清亮的眼,正对上冥帝。 一刻的恍惚之后,男子募的收回神,将她放在自己额际的手,给压了下去,“清音,不要靠近朕”。 清音僵持在原处,蹙眉细想,便觉着几分委屈,难不成,他以为是自己处心积虑的接近不成? 她的眼,一下便黯淡了,带着几分灰蒙的色彩,嘴角自嘲的勾起,“奴婢明白”。 冥帝侧目睬了清音一眼,见她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语。男子转向外头,轻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清音还是未答话,恭敬的下了床榻,穿上鞋,才记着行礼,“奴婢告退”。 冥帝自顾自的起身,听到声响,已有丫鬟走了进来。清音退下之际,始终将脑袋垂得低低的。 殿外,福公公竟还守着,见到清音出来,一把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音姑娘”。 清音脚下一顿,望向身侧,“福公公?” “恭喜音姑娘”,福公公略有深意的望向殿内,却不知,她的脸一下便苍白了。 清音摆了摆手,一下不知该怎样作答,忙的提起裙摆,飞快的跑了回去。 三步作两步,她的步伐带着仓惶的凌乱,衣袂间,还有冥帝身上的气息。 回到圣心殿内,妖妃刚起身,一旁的丫鬟,将她的发盘好,插上那致命诱惑的大红芍药。 “回来了?”妖妃透过身前的铜镜,冷冷的发问道。 “是”,清音暗暗理顺心绪,将紊乱的呼吸甩在脑后,脸上,平静的扬起浅笑。 妖妃侧过半边身子,平静的睨视着身前的女子,脸上,没有一丝别的表情。清音迎上她的目光,片刻的对视,妖妃站起了身。 “皇上没事吧?”她的口气很淡,带着一分敷衍,一手,搭在了清音的肩上。 “没事了”。清音据实相告,柳眉,微微锁起。 放在她肩上的手,用力的握起,肩胛处的疼痛,让她缩了缩半边身子。 “清音,本宫真是小瞧了你”。 一字一顿,自妖妃樱红的唇中逸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不穿是喜,还是怒。 清音放下身子,“娘娘……”。 妖妃收回手,与女子正面相对,“皇上,昨晚没什么异样吧?” “回妖妃……没有”。清音只当昨晚,冥帝的反应是生了病,出了一身汗,也就好了。 女子嚼起深深的笑意,“他对你,果然是不同的”。 清音犹疑,并未接话,敛下眼,却还是将冥帝的那话,牢记在心。 妖妃没有再细问下去,脸上的笑意不减,眸光之内,却是冷漠的。 外边天难得的大好,她起身,便往外走去。 清音只得跟在身后,望着同瑶光一样的面容,却没有一样的温暖。 妖妃的世界,藏的很深,就算光照万里,也是进不去的。 妖妃漫无目的的走着,还是步入了那御花园内。冰封雪地,这皇城的雪,化的极慢,堆积在一处,将那原先的花卉,一并隐藏。多了几分惰意,摇曳不前。 身后的丫鬟在石凳上铺起一条柔软的毛毯,她静坐下来,一手习惯的撑起了下颔。 “幽阳,这御花园还真是大呢”,胡昭仪走在前头,路不熟,也只得顺着那长廊走着。 “昭仪,普天之下,这奇花异草均聚在了皇上的御花园内,怎会不大”。幽阳一手指了指花圃内盛开的红花,“这花,奴婢从未见过呢”。 胡昭仪顿下脚步,望向前头,“那是?” 幽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白雪皑皑的苍穹间,那抹天空蓝色添了几分心旷神怡,“昭仪,快些离开吧,是妖妃”。 妖妃?她收住脚步,一回头,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离妃。 [祭之卷:第四十五章推上浪尖]“呦,这不才来,就要走了?不会是不想看见本宫吧?”离妃一手轻摆手中的锦帕,望向前头,“还是……,看见了那妖妃?”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正好传到了妖妃的耳中,离妃眼一挑,一手抓起了胡昭仪的手腕,“见了妖妃,不行个礼,就要走么?” “离妃……”,胡昭仪本不想搅入其中,身子一僵,怔在远处。 身后,幽阳不着痕迹的轻推了她一把,眼神凛冽的眨了眨,另一手搀扶住她,向前迈去。 毕竟,她只是一名昭仪。在冥帝的两名宠妃面前,落不得一点把柄。 诱奴娇第9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离妃看似亲昵的牵着胡昭仪,暗则,手上的力却从未松懈。 “妖妃,不介意本宫同胡昭仪坐下吧?”离妃松开手,自顾自的坐在了妖妃身侧。 “胡昭仪?”妖妃放开撑在下颔的手,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女子,“坐下吧”。 “谢……谢妖妃”。胡昭仪忐忑的坐在了她的对侧,却还不忘将幽阳拉在离自己身近的地方。 妖妃不再搭理,将头侧至一处,一双美目,渐渐笑开。 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徐徐而来,福公公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一人手上一个托盘。 “奴才见过妖妃、离妃,胡昭仪”,福公公一见女子身后的清音,便小小的舒了口气。 “福公公,您这是?”离妃望向几人手上的托盘,满面不解。 “回离妃的话,这是皇上命奴才,赏赐给音姑娘的”。 清音慌忙抬眸,不顾她人的异样,神色一凉,心也有了几分窒闷。 “给本宫的丫鬟?”妖妃娇笑着起身,将遮在上头的红绸拉开一角,“都是些稀罕物呢”。 “清音,还不收着?”妖妃旋身,眼眸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一闪而过,“这可是你昨晚……换来的”。 “你……”离妃一手直指清音,“昨晚,侍寝了?” 清音一时语塞,她怕,连妖妃都误会了,“妖妃,奴婢……”。 她却适时截住了清音未完的话语,将一名太监手上的托盘接过,放在了她手中,眼一侧,斜睨向离妃,“怎么?你不甘了?” 离妃再也坐不住了,身侧的胡昭仪见状,也站了起来。 面对妖妃,她一下便少了气焰,只得悻悻的收回手,昔日,那熠熠生辉的眸子,狠狠的剜了清音一眼。 手上,那重量压得她快负荷不过来了,清音十指紧抓住木质的边缘,指尖用力到泛白。 一夜,换得了富贵,清音,你还不知足么? 她苦涩的淡笑,看在她们眼里,却自以为是受宠之后,那繁华的炫耀。 “颂颜,我们走”。 狠狠的自喉间逼出,裙摆甩开,早没了先前的兴致。 胡昭仪也上前告退,心里虽是苦涩,却也不敢多言,那名妖魅邪俊的男子,自己只见过一面,便放不开了。 妖妃的几名丫鬟接过赏赐,凉亭之内,独留下了两人。 清音仍是死死的紧抓着托盘不放,片刻间的失魂,让身侧的妖妃倚靠在边上的赤金铜柱之上。 紧拧着的眉,后端隐入她的发丝,双眸敛下,却是空洞的,妖妃别转过脑袋,眼神闪躲,竟是不敢再望她一眼。 刚才的一番话,已将清音推上了那风口浪尖之上,只为了,冥帝对她的不一样。有着几分心虚,妖妃一手微微抚平内心,这,本就是冥帝欠她的。 “看的眼睛都掉出来了,”女子一声娇喝,将清音的魂拉回了几分。 妖妃走在前头,跨下了石阶,“怎么,还不舍得回去么?” 清音忙的跟上,暗自将那苦涩之味压下,回到圣心殿之后,便将那些赏赐之物,都分了出去。 只留了一块小巧的玉,清音将它扣在自己的腕件,都说,玉是通灵的。 冥帝也下了旨,自此之后,他寝殿内的差事便交给了叶丫头同另一名胆大的丫鬟。 清音一接到旨,便暗暗松了一口气,望向高处,阳光带着几分刺眼,她手一抬,挡在额前,透过那晶莹的美玉,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日子,像是冰流下的汹涌,貌似平静,暗则危乱,一天天过着。 妖妃的衣衫,都是那蓝天之色,发上依旧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是今日的笑,在嘴角慢慢漾开,舒心的蔓延至了颊边。 迎头赶上那初起的阳光,清音这才意识到,今日,皇宫内似乎特别忙碌。丫鬟太监们争相跑动着,也给这座静谧的皇城,染上一丝鲜活。 妖妃坐在院内,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多了几分不耐,“这天,过的真是慢”。 清音望着大家不停走动的身影,还是问出了口,“娘娘,今日皇宫内有事么?” 她撇向清音,笑意中,带着几分诡异,“当然,是盼了三年的大事”。 清音没有再追问下去,等到正午时分,妖妃才起身,连午膳都未用,便走出了圣心殿,只抛下一句淡淡的话语,“时间到了”。 她小步跟上,殿外,妖妃上了软轿,如此的阵仗,清音一下便联系到了祭台。 该不会,又是血祭吧。 清音随在轿侧,从一处正门入了那祭台之处,但她确定,绝不是上次的那条道。 一路明亮,没有瞬间的漆暗,远远的,便望见了那人山人海。 冥帝站在向南的最高处,身侧,是两大祭司。 就同清音初来的那晚一样,他的身后,坐着后宫内的妃嫔,妖妃下轿,上了石阶,坐在了冥帝的身侧。 清音望向祭台,周侧,围满了侍卫,只是少了血祭的女子。 冥帝坐在宝座之上,一手撑起脑袋,斜睨的视眼,对上正在发愣的清音。 [祭之卷:第四十六章劈棺]她双手交握,垂在身前,侧脸祥和的被光亮蒙上,发丝飞扬,白皙的脖颈处,露出一抹好看妖艳的玫红印记。 冥帝单指绕在唇间轻轻摩挲,眉眼微笑开,感受到了那份暧昧,清音回眸,便是四目相接。 “皇上,”梵祭祀抬头望向上方,“时辰到了”。 冥帝转过身,一手遮在额前,站了起来。 正午时分,祭台的四方摆上了特制的铜镜,将那强光齐聚,蜿蜒的纹理透析着古老的诡异,他走下石阶,上了祭台。 两大祭司紧跟其后,鬼面下,咒语横生,扬起的黑袍开散在半空之中。身后,妖妃一手绕起胸前碎发,轻唤,“茉儿……”。 女子的笑,像是阳光沐浴般,清音眼一闪,见冥帝周身被那金色的碎亮包围着,明黄的龙袍秀出旖旎,飞散而下的发,不羁狂放,他的腕间,金丝绣线灼灼其华,惑世容颜,妖魅到了极致。 “真是妖精……”,妖妃冷哼,脸上却仍是笑意十足。 清音展颜,至少在此刻,她认同妖妃的看法。 随着咒语的启动,那祭台之下,竟是响起了隆隆之声,清音睁大着双眼,忆起了那网形之下的圆盘。 这祭台,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冥帝忽的一跃而起,脚下,在中间四分五裂。奠石再度被拖动,随着他的身影,那声巨响消逝,一口玉棺冉冉升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空气中,恢复了那份静谧,白玉剔透的棺材四周,冒着森森的寒气,氤氲着人的视眼。 冥帝俯瞰而下,一手紧紧握成拳,似是在凝聚着全身的气力。 看台之上,离妃同几名贵嫔交首在一处,“这怎么弄了口棺材出来”。 “不知道呢,看那棺材旁边,都结冰了”,一名昭仪讶异的惊呼出口,清音循声望去,只见那玉棺旁,果然结起了霜冻。 ‘砰’的一声巨响,清音慌忙望去,只见冥帝一掌击在那玉棺上,碎开的板面朝着四周飞射而去,那守卫森严的侍卫,一一逃窜着退后。 掌风强劲而下,清音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飘渺着被带了上去,身侧,妖妃带着几分紧张,跨下了长阶。 清音紧跟其上,双眸不自觉的瞅向上空。 冥帝在白色的腰身的处托起,胸前的发落在她的手上,那明黄|色的袍角与那与世无争的雪纺纱,交相辉映,纠缠拥舞。男子沉下身,手上的动作很柔,将她放到了阳光最烈的正中央。 清音跟着妖妃上了祭台,走近几步,才看了个清楚。 躺在地上的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子,由于常年被尘封在冰棺之中,脸色白皙的几近透明,身上,雪色的衣衫没有一分它色,双手静的交叠于小腹处。 发,就那么自然的铺在身下,清音猜想着,那样一张绝世容颜,应该有着一双灵动异常的眼,只可惜,如今却是紧紧闭起。 冥帝伸出一手,抚向女子的脸颊,嘴角的笑意,少了一分邪气,多了几点温柔。 “茉儿……”。 妖妃也跟着上前,双手不断绞动着丝质的锦帕,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沉睡的脸。 “咳咳……”,一声细微的轻咳,像是压抑的久了,带着几分破碎的虚弱,传了出来。 女子想要睁开眼,只看见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许是阳光太刺眼了,只得先将一手抬了抬。 还未遮上眼,便被身侧的冥帝握在手中,修长的指抚在女子的背间,将她上半身靠卧在自己怀里。 清音端倪着男子的脸,他的身侧,有妖妃,有离妃……,如今,又是多了一个,亲自劈棺,等待许久的女子。 第一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远的让自己心慌,腕间的玉耷拉下来,那冰凉的寒意让清音收了收神。本就相隔一个时空,怎会有结果? 女子发上的寒冰化去,身旁,已是一滩水渍,被冰纠结的眼终于睁开,看清面前的男子,会心的笑了。 “茉儿……”,冥帝将她的发拨于脑后,女子一手抓住他的袖子,黑亮的眸巡向周边。 “哥哥……”。冥灵茉贪恋的汲取着光亮,头一侧,便望见了妖妃,“妖姐姐”。 妖妃蹲下身,抓住她的另一手,“茉儿,你终于醒了”。 冥灵茉将脑袋埋入冥帝的胸口,身子回暖,眼眸中多了一丝狡黠。 她一手揽上男子的腰,望向清音,“哥哥,这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清音闻言,抬眸便见几人正望着自己,忽觉一阵压抑,自己像是那个多余的人,近也近不得,退也退不去。 妖妃见冥帝神色复杂,脸上的笑意压下了几分,“她是本宫的丫鬟”。 灵茉紧紧盯着上头的清音,一手改拉在了冥帝的前襟处,“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冥帝单手摩娑着她的脑袋,手移至她的腰间,将她抱了起来,“哥哥,不知道怎样喜欢人”。 妖妃跟在身后,清音脚下僵硬的让开,她的肩,只及冥帝的胸口,男子目不斜视的与她擦身而过,跨下了祭台。 那孤寂的背影越拉越远,清音忙不迭地跟上,这才觉得心安。 枯枝踩在脚下,早已没了知觉。这冥朝,又多了一位公主,也是唯一的一位。 ~~~~~~~~~~~~~~~~~~~~~~~~~~~~~~~~~~~~~~~~~~~~~~~~~~~~~~~~ 亲爱滴们,妖妖知道每天更新少,但是请大家原谅啊。。。 因为这段时间真的好忙啊,忙着走进围城呢,所以大家一定一定不能抛弃妖妖啊。 [祭之卷:第四十七章身世]“妖姐姐,茉儿好想你……”,灵茉一手勾在冥帝的脖子上,语气中,那虚弱不曾隐去。 “茉儿别讲话了,回去歇息着,过了今日,就没事了”。妖妃握住她的手,暴戾掩去,多了和善。 冥帝抱着她进了寝殿,灵茉轻笑,“还是同以前一样”。 清音并未跟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冥帝将她放于床榻之上,新置的锦被盖在灵茉的身上,尚有几分阳光味道。 “哥哥……,茉儿再也不想回到棺材里去了”,她紧抓住冥帝的下摆,一张小脸带着几分余悸,更显苍白。 “放心,哥哥再也不会让你回去了”,冥帝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冰凉的眸中闪过一瞬的怜惜,“听话,你才刚醒,朕等下让御医来给你看看”。 “嗯……”,灵茉在他胸口闷哼出声,双手圈住冥帝的脖子,红润的唇贴上了他颊边。 退开身,冥帝双手绘过她的眉眼,唇上的胭脂沉睡了三年,竟还是那般红艳,染在男子的颊上,添了分外妖冶。 “妖姐姐,茉儿明天就来找你”。 “好,”妖妃浅笑着将她的被角掖好,“睡吧”。 见灵茉乖乖的闭上眼,冥帝才起身向外走,妖妃望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便跟了出去。 清音见两人出来,便乖乖的退后几步,冥帝淡泊的气味一下变得很浓,全聚在了她的面前。 他走近一步,深邃的眸慵懒的眯起,一手轻抬,放在了她的肩上。 清音只觉一重,惶恐的抬起了脑袋。 妖妃站在两人身侧,美目带着几分探究,甚至,像是在看着一出好戏。 冥帝伸出一手,将她碍眼的发拨于脑后,拇指指腹,冰凉的覆在了清音颈间的那抹艳红之上。 被他指尖一按,女子只觉微凉的疼痛,伴着一点酥麻,沁入心脾。 “哥哥……”,灵茉双足光裸的踩在柔软的毛毯之上,下半身,被那射入殿内的光晕给包环住,双眸之中,带着受伤的神色望向他。 冥帝放下手,将视线从清音身上收了回来,“茉儿,上床去”。 灵茉一语不发,只是紧紧的盯着清音,双手抓在两侧,不甘心的转过了身。 妖妃嘴角一勾,笑的畅意,见到茉儿转身的背影,担心的抿了抿唇。 冥帝低眸,见清音始终垂着脑袋,便一手拂开袍角,跨开步子的瞬间,隐去了女子头顶的阳光。 远处,离妃一手紧抓住颂颜的手腕,另一手,将那丝质的锦帕,狠狠的搓揉。 “离妃……”,颂颜轻唤,侧目望向清音,“她真的侍寝了吗?” 离妃暗暗咬碎银牙,眼微眯,“皇上都赏赐了,况且那晚,她是在龙塌上过的”,她收回视线,抓住颂颜的手,也松了松,“颂颜,你说本宫,是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娘娘,”颂颜急唤,“万万不要这么想……”。 “怕就怕,连一个丫鬟都要骑到本宫的头上来了”,离妃见冥帝已走远,便旋身走了几步。 颂颜跟在身侧,看见她的半边脸,笼罩上了阴冷的暗色。 清音杵在殿门口,双眸透过垂下的发丝望见妖妃同冥帝的背影已走远,这才抬起了脑袋。 眼前被突来的阴暗遮去,她转身,便见灵茉站在一侧,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你究竟是谁?”灵茉上前一步,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清音原想着等冥帝同妖妃走远,自己再跟上,现今,却被她给阻住了,“奴婢只是一名丫鬟”。 灵茉犹疑的紧盯着,双眸中满布不信任,“哥哥看你的样子,绝不像她人”。 清音怔忡的摆了摆脑袋,“也许,因为奴婢是妖妃的人”。 灵茉冷哼,笑着在她身侧打转,“你懂什么?”,女子笃定的望向清音,“哥哥才不会对你特殊”。 娇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以及,强装的镇定。 “哎呀公主,您怎么又下来了?”殿内,一名嬷嬷跑了过来。 “月嬷嬷,您老是管着我,从小就跟在身侧,现在我好不容易出了那该死的棺材,您还管着呀?”灵茉双手缠上她的臂弯,一边轻轻摇晃着,与方才判若两人。 月嬷嬷爱怜的牵起灵茉的手,“皇上说了,让您呆在殿内好好休息,晚上,宫内要大摆宴席呢”。 “真的?”女子听罢,开心的挥舞着一手,“我都要闷死了”。 月嬷嬷掀开锦被,让灵茉上塌,清音见两人没了话语,这才折身,回到圣心殿。 几名丫鬟凑在院内嬉戏,笑声很轻,见清音将来,忙的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跨上前,见一人拉住自己的袖子,指了指内殿,“妖妃不在,皇上在里头呢”。 “皇上?”清音弯下身子,一手遮在唇边,“怎么没人进去伺候着?” 一名唤作彩儿的丫鬟低语,“这不是等你嘛,昨晚皇上就是你伺候的,快些进去吧”。 “这……”,清音呆楞的指了指自己,一想起昨晚,脸上便是一阵燥热。 “清音……,皇上的脾性可坏着呢,”彩儿轻推了推女子,“你就去吧”。 清音犹豫的动了动脚,见几人均期盼的望向自己,这才跨开步子,走了进去。 推开半边殿门,冥帝斜躺在软椅之上,双目紧闭,一闪而入的光亮,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清音忙的掩上门,见他没有睁眼的意思,想来便是睡着了。 女子见薰笼内香逸四散,便揭开紫色的盖子,小心的将香料拨入。 ‘哧’的一下,火光十色,殿内,馥郁的香缠绕相拥,附着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清音转身,见冥帝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曾动一下。明黄|色的龙袍闪耀着,男子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薄唇,即是薄情。 清音垂下脑袋笑着,自古帝王,又有谁是只有一人呢? “你笑什么?”冥帝妖魅的声线,带着一丝倦意,紧盯着自顾发笑的女子。 清音惶恐的抬起脑袋,见冥帝已靠起了上半身,一手斜撑住脑袋,望向自己。 “奴婢喜欢笑”,这倒是不假。 冥帝嘴角轻微勾起,似笑非笑,带着魅惑之态,“清音,你是从哪里来的?” 她惊愕的张了张嘴,掩下慌张,“奴婢,奴婢就是宫里的人”。 “哦?”冥帝将身子窝回椅背,“是要朕,在全朝一家一家查么?” 清音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穿越而来的事,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 “血祭那日,朕便留意你了,清音,你不是我冥朝的人”。冥帝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她上半身,倍感压抑。 清音咬了咬唇,带着几分忐忑,以及期盼,“如果奴婢说,奴婢来自另一个时空,皇上会信么?” 冥帝原先邪魅的脸,瞬间冷了下去,深邃的黑眸不见底,他久久不语,让清音不安的抬起了脑袋。 “皇上您也不会信吧?” 冥帝却是失神的望着她,“难道真的是你?” 清音不解,却见他双目紧盯着自己,“皇上,您说什么?” 冥帝陡的收回神,不驯的眉眼挑起,带着几分轻佻,“另一个时空?莫不是……”。 男子一手猛的将她扯入怀中,另一手,指了指上方,“你是上天,赐给朕的……女人?” 清音试着挣动身子,“皇上说笑了”。 冥帝一手压在女子的小腹之上,上半身微倾,俯在女子的耳畔,“朕,不会说笑”。 妖妖昨天忙滴没有更新,对不起各位咯过了这个星期就好了哦,下个星期就正常涅[祭之卷:第四十八章鬼戏]清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双手却不知该放哪,瘦削的后背紧抵住他的胸前,温热暧昧的气息,流连在颈间。 “皇上,妖……妖妃回来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搬出妖妃。 冥帝单手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微转向自己,“她回来又怎样?管得住朕么?” 清音抬眸,只见冥帝邪肆的勾起嘴角,坚毅的下巴倾斜成好看的弧度,周边,却是满布危险的气息。 冥帝垂眼,将下巴抵在清音的脑袋之上,“朕真怕,有一天管不住自己”。 至尊的语气之中,竟夹杂着一丝无奈,那样的情绪,清音读不懂。 她僵持着不敢乱动,直到福公公的声音自殿外传来,才轻缓的喘了口气。 “皇上……,晚宴已经备好,公主正嚷嚷着找您呢”。 冥帝轻抬眼,放开了清音,殿门也在这一瞬被打开,妖妃提起裙摆,走了进来。 女子满挂的笑意,带着几分讥诮,望向冥帝的视眼之中,像是蕴含着刀锋般的尖锐,以及,那久久压抑的恨。 冥帝同妖妃擦身而过,一身明黄,隐入月色,不觉间,天都暗了下来。 清音犹在怔楞之中,冥帝的怀抱很暖,乍一下的松开,竟有着几分不适。 “在本宫殿内勾引皇上,知道是怎样的下场么?”妖妃陡的出声,一句话,便让她猛的一颤,跪下了身子,“回妖妃,奴婢没有”。 女子不语,只是走近了清音,一手将她的下巴抬起,两人如此相近,抬眸,便是四目相接。 清音望入她的潭底,没有狠戾,甚至,波澜不惊。 妖妃一手轻轻摩娑在她的颊边,幽幽开口,“本宫早说过,不要靠近他,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她并未给清音说话的机会,站起身,拂开遮挡在额前的碎发,“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要连你也一起狠,或者……”,妖妃转身,直直的盯着她,“毁了你……,让他痛?” 清音双手放在身侧,毁了自己,会有谁痛?难不成,她所说的是冥帝? 不会,清音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一举否定。 今日,这妖妃同皇帝都怪的很。 “清音,本宫真正是为难了”,女子蹙着眉,细细的想着。 清音不知该如何作答,这宫内的是非太多,自己真的能不被卷入半分么,“奴婢,但求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哈哈……”,妖妃突兀的大笑出口,脑袋微仰起,清音的余光望去,正好瞅见她的侧脸,飞扬开来的眼角之处,竟有着点点冰凉,“谁又不想那般过日子,我何尝不想”。 “冥帝……”,妖妃一声撕裂,划破宫闱,“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终有一天,我要你加倍偿还,加倍……”。 她失控的双手紧紧握起,清音见状,忙的上前,按在她的肩上,“妖妃,妖妃……”。 “走开,走开……”,女子不愿被触碰,当下狠狠的甩出手去,却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清音脸上。 “啪”的一下,清音猝不及防的倒向一处,双手撑在了地面之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将那发也散落了几分,清音过了半晌才回醒,越发觉着疼了。 妖妃呆楞的望着自己甩出的手,手掌心泛红,疼痛之中夹杂着几分麻意。 “妖妃,晚宴就要开始了,皇上让奴婢过来叫您过去,”一名丫鬟站在殿外,不敢跨入一步。 她尴尬的回了回神,将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不自然的望向清音,“本宫……这就过去”。 妖妃转身踏出几步,“你,一起跟上”。 清音一手按在脸颊上,站了起来,“是”。 妖妃走得很急,清音只得跟着,却始终不见她慢下脚步。 脚下的步伐带着慌张的紊乱,甚至,为那不小心的一巴掌,而有的几分心虚。 晚宴就摆在御花园之内,外面虽是寒冬腊月,聚起的篝火却让那黑暗都闪亮了。 冥帝坐在朝南的首位之上,一腿随意搁在另一边,腿上,灵茉一袭粉色衣衫,双手勾在男子的脖颈之上。 她纤细的腰上,冥帝五指轻和着歌舞的拍子,一脸惬意,另一手,撑在额侧。 “妖姐姐……”,见妖妃过来,灵茉头一侧,欢喜的打着招呼。 妖妃坐在两人身旁,望向灵茉的眸中,多了一丝笑意,“茉儿,有哪里不适么?” “没有,精神可好着呢”,灵茉笑着皱了皱鼻,双手却始终未放下。 身侧,离妃满心不是滋味,今日才知晓,冥帝竟还有个妹妹,而且,在棺中一睡便是三年。 离妃侧目望向男子,妖冶邪肆的他,本应该是自己的夫君,谁不想,同塌而眠,相拥相握,女子苦涩的笑了笑,自己也不过是占了一个四妃的位子罢了。 妖妃偶尔同灵茉聊上几句,她的心情已然平复,语气淡然,却有着几分热情。 冥帝一语不发,身子靠在椅背之上,双眸专注的望着前方。 “哥哥,喝酒……”,灵茉小巧的葇荑执起酒鐏,尖口之处,对上男子的唇间。 冥帝收回视眼,垂眸望向杯中的酒,却并未启唇。 一旁,离妃强笑着打趣,“公主,皇上喝酒不是这样喝的”。 灵茉不悦的将那娇笑掩下,稚嫩的脸上,满布阴霾,“哦,那是怎样喝的?” “当然是,唇舌相触的……喂了”。离妃本不愿多想,却还是见不得两人如此亲昵。 灵茉别过脑袋,将手中的酒收回,一手还是勾在冥帝的脖颈之上。 远处的露台之上,歌舞升平,箫乐笙笙,舞娘身姿妙曼,看在冥帝眼中,却是极淡的,惊不起一点涟漪。 四处的篝火忽地一下全暗了下去,清音望向远处,只看见露台之上,灰暗一片。 蹭的一下,却又如白昼,露台之上,竟是一群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在不断舞动着,舞姿怪异,手上,每人拿着两根棍子。 只听得一声诡异的声乐,台下,又上来两名鬼面,肩上扛着一口棺材,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扑的一下,火光蔓延,手上的棍子灼灼燃烧,众人围成一圈,慢慢悠悠的转动着。 清音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眼一垂,便望见了冥帝的侧脸。 男子深邃的眸眯成了危险的弧度,放在灵茉腰间的手,仍在漫不经心的打着拍子。 诡异,到了极致。 灵茉安静的瞅着露台上的表演,放在男子颈后的小手,交握在一起,使劲用力,直到指尖泛白。 随着棺木的打开,几人将一名男子抬了起来,顺着圆形的露台来回走动,伴着乐声止,将人放入了棺材之中,加盖封存。 “不……”,灵茉大叫着转身,将脑袋深深的埋入冥帝的颈间,“哥哥,茉儿再也不要回去了”。 冥帝一手紧紧的拥在女子身后,如墨的黑眸,如寒光般闪亮,明明是嗜血的冰冷,语气,却又温柔到了极致,“茉儿……,哥哥不会再让你回去”。 台上,众人被灵茉的反应给怔在了原处,鬼面们均跪下身子,不敢再继续。 冥帝一手垂在椅侧,五指轻弯,敲打着。 [祭之卷:第四十九章示好]静谧的无一声响,那不急不缓的节奏,竟是想要震破耳膜般,一下,一下,击在每个人的心间。 “这……,是谁安排的?”冥帝抬眸,语气冰凉,却不显露丝毫怒意。 “回,回皇上……,”为首的男子颤抖着身子,“是梵祭司安排的,这,这是给公主压惊的”。 清音望向冥帝身后的梵祭司,只见他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惧意。 “皇上,”他跨出一步,跪在冥帝身前,“惊扰了公主,属下知罪”。 妖妃正了正身子,将靠在椅背中的上半身拉了回来,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两边。 冥帝一语未发,星空之下,又恢复了先前的诡异,只听得见,彼此的喘息声。 灵茉勾着他的手,松了松,脸一转,便将妖妃的焦虑悉数收入眼中。 “哥哥,茉儿没事……,只是刚出来,有些不习惯罢了,您不要怪梵祭司”。 冥帝伸出一手,轻轻在她的背上拍了拍,“真的没事?” 灵茉展颜,摇了摇头。 清音见妖妃的神色立马缓下了几分,双手缩回袖中,恢复了坦然。 冥帝一手轻挥,梵祭司便退回了身后,台上的人更是不敢再继续,下了场,换上了另一拨。 妖妃意兴阑珊的别过脑袋,一抬眼,便望见了清音那红肿的半边脸,当下慌乱的收回神,语气却是僵硬十足,“清音……”。 “奴婢在”,女子福身,低下了脑袋。 “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你先回去吧”。 清音顿了顿,乖乖起身,“是”。 妖妃望向前头,冥帝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一侧,便望见了她泛红的半边脸。黑遂的眸闪耀着眯起,并未说什么,便转了回去。 清音退下身,在台下同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相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你没事吧,对不起”,女子忙的一手拉住她的手腕,轻声道歉。 “没事……”,清音收住步子,摆了摆手。 女子笑着指了指台上,“我一时紧张了”。 清音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胡昭仪端坐在露台之上,素手芊芊,拨动那一注注琴弦。 回头之际,那空谷之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真好听,”清音由衷的望向女子,“是你主子么?” “对,我是胡昭仪的贴身丫鬟,进宫前便一直跟着了”,幽阳不放心的盯着台上,双手不安的绞动着。 一曲毕,冥帝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封了赏,胡昭仪便退至一处。 幽阳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男子的表情,见冥帝浅笑着望向胡昭仪,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先过去了,”幽阳指了指坐在离妃身侧的胡昭仪,一脚已然迈了出去。 清音让开身,按着原来的路,走了回去。 这高深的宫闱,真就如一座冷宫,清冷的,没有一点人气。 清音双手环臂,并未立即回去,而是去了那座假山,顺带着看看啊呜。 那半边天,却是热闹非凡。 灵茉苍白的小脸已然恢复几分神色,手一松,便从冥帝身上滑了下来。 一双眼蕴含狡黠,低眸的瞬间,乖巧的拿起了桌上的酒,“皇嫂,茉儿今日第一次与您见面,这酒,您可一定要喝哦”。 离妃不明所以的望着灵茉,众目睽睽之下,却拒绝不得。 “公主客气了……”,强颜欢笑的伸出手去,却不料灵茉脚下一绊,整个身子向前栽去,那满杯的酒全洒在了离妃轻盈的衣裙之上。水渍迅速被吸附进去,凉的浑身一颤。 灵茉一手顺势握在女子的腰间,指上用力,在她腰侧狠狠的掐了一把。 “啊……”,离妃吃痛的站了起来,顺着她膝上的力,灵茉狠狠的向后倒去,手肘重重的碰地。 “你……”,离妃不自然的一手抚在腰间,周边,文武百官以及丫鬟太监,一一望了过来,她料到自己的失态,只得恨恨的压下这口气。一手轻揉着。 “哥哥……”,灵茉忍痛爬起身,一边手肘疼得厉害,只得紧缩着,避免受到碰触。 “茉儿,”冥帝剑眉紧蹙,弯下身去。 离妃不甘的站在原处,紧盯着二人。 “哥哥,茉儿不疼”,灵茉站起身,眼眶里蓄满了冰凉。 “皇上……”,离妃心急的跺了跺脚,就说,她怎会突然改了性子,对自己示好。 冥帝并未睬她一眼,手一伸,便将灵茉抱坐于腿上,低头察看着她的手肘。 离妃咬牙还想说着什么,身侧,颂颜一手紧拉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 女子强压住怒意,将那口气忍了下来。身上的衣衫被寒风一吹,更冷了。 “离妃,”冥帝见灵茉的手并未大事,这才转过了脑袋,“衣服湿了,下去换一套吧”。 口气极淡,甚至听不出丝毫的怒意,离妃见他并未怪罪,身上又难受的厉害,只得悻悻的退了下去。 灵茉见状,这才将眼角的泪渍擦去,双手搂上了男子的肩,嘴角,轻轻勾起。 冥帝一手拍上灵茉的脑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妖妃笑着端起茶杯,轻呷,转眼间,便对上了冥帝身后的梵祭司。 鬼面之下,依旧是毫无表情,坚毅的下巴拒人于千里之外,负手迎风,直望着露台之上。 妖妃心冷的别向一处,累极的闭上了眼。 长廊间,离妃大步的跨着步子,身后,颂颜紧紧的跟上。 “娘娘,您犯不着同公主怄气,”颂颜好不容易赶上离妃,身后,几名丫鬟一路小跑着。 “颂颜,先前还有个妖妃,现在又多了个公主,皇上更是一副置之不理,本宫能不气么?”离妃气恼的顿住脚步,想想,心里更是不平。 “娘娘,依皇上对公主的宠爱,您不宜与她撕破脸皮”,颂颜转身,望向御花园内,那簇拥而起的火焰。 离妃黯然转身,才走了几步,便撞见了从假山中出来的清音。 [祭之卷:第五十章验身]许是觉得外头凉,她一手轻拉高领子,一抬眸,便僵直的盯着众人,“奴婢见过离妃”。 跪下身子的同时,肩上的墨发散下,颈间那抹未褪去的艳红,一览无遗。 离妃只觉双眸一下被刺的生疼,那才压抑下的怒火,腾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脸上,却是丝毫不显露,“你不陪在妖妃身侧,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妖妃让奴婢先回去的,”清音小心的答话,那针刑之痛,现在想来,指尖还会有隐隐的疼痛。 “哦?”离妃将那尾音拖得极长,在她听来,那不安,更甚了。 “正好,本宫那里今日有些事情,真缺一名手巧的丫鬟,你随着来吧”,离妃说完,便径自走向火离殿,清音怔在原处,想起了妖妃的话。 只是,一名丫鬟怎可忤逆主子。颂颜见她呆楞着不动,忙唤过两名丫鬟,将清音拉了起来。 “走吧”。 每一步,她都走得异常小心。只是,整个皇宫沉浸在公主归来的欢庆之中,完全忽略了,这暗夜下的一切。 沉重的宫门,在清音身后关起,女子如临大敌的全身颤了一下,被拉进了内殿。 离妃坐下身,殿内,站着几名丫鬟太监,颂颜四处张望着,掩上了门。 清音跪在一旁,双手紧抓住衣袖,不敢吱一声。 “你,是不是侍寝了?”离妃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要在她的眼中,看出答案。 清音一怔,忙的摇了摇脑袋,“奴婢没有”。 “没有?”离妃尖声喝道,一手抓起她的发,使那抹玫红的印记,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 清音吃痛的紧咬住下唇,脑袋被迫的歪至一处,半边身子倾斜着撑在地面之上。 “谁都知道,那一夜,皇上将你留在了他的寝宫,怎么,才刚被宠幸,胆子就大了?”离妃一手抚上她的脸,“啧,啧,啧……,这脸上,又是那妖妃打的吧”。 清音微眯着眼,脸上,疼的更厉害了,“娘娘误会了,皇上并未让奴婢侍寝”。 离妃松开手,一边朝着颂颜递了个颜色,“你叫本宫如何信你?颂颜……,给她验身”。 验身?清音惧怕的摇了摇头,“你们想做什么?” 颂颜并未答话,一句吩咐,便将她推入了谷底,“你们两,去将她的衣服拔下来”。 身后,两名太监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便猥亵的走上前。 “你们干什么?”清音刚想站起身,便被两人一边一侧,给紧紧按住了。 “干什么,自然是,替你好好检查检查了,”一名太监迫不及待的揪住她的前襟,另一人,却犹犹豫豫着不敢下手。 “你愣着做什么?”颂颜见状,厉声问道。 “颜……,颜姑娘,万一她真是皇上的女人,小的,小的……”,太监一手抹去额角的汗渍,话语中,紧张的连不成一气。 “怕什么,真是白白养活你了,”颂颜瞅了女子一眼,“她自己不是说了么,皇上并没有招过寝”。 “这……”。 “犹犹豫豫,就你还配给离妃做事?”颂颜疾步上前,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那太监脸上,让清音怔在了原处。 “啊,放开……”,太监片刻的呆楞之后,便用力的一手拉起了清音的衣衫。 女子奋力的挣动着身子,一侧,离妃悠闲的饮着茶,仿若在看着一出好戏。 一人双手钳住清音的手臂,另一人,‘哧’的一下,将她前襟之处,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不要……”。 一手乘势袭了上来,清音下意识的低下脑袋,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腕间。 “啊……”太监一声闷哼,使劲收了手,却还是被紧紧的咬住撒不开。 “放手,”另一人见状,忙的一手扯住清音脑后的发,狠狠向后拽。 这,就像是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丝希望,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这丫鬟,劲还挺大”,离妃笑着拈起一枚糕点,放入口中。 清音喉间泛上淡淡的血腥之味,浓稠的血,顺着嘴角,汩汩而下。 太监疼的甩也甩不脱,另一人见状,只得揪住清音的发,将她的 诱奴娇第10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袋往地上撞去。 ‘碰’的一下,前额受力,清音疼的松开牙关,意识有了瞬间的模糊。 “你们可悠着点,”离妃拿出锦帕,轻拭了下手指,“她,本宫就赏给你们了”。 “谢娘娘……”,两人忙不迭的磕头,受伤的太监猛的扯下清音的袖子,将被咬伤的手腕包扎起来。 另一名太监早便按捺不住了,一手擒住她的脚,覆了上去。 清音原先混沌的神智,瞬间清醒了几分,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之上,疼的那名太监当下蹲下身。 见两人顾不上自己,清音一手将自额角流下的血擦去,漏下几滴,落在了她浓密的睫毛之上。 挣扎着起身,出路,就在前方。 脑袋疼的厉害,清音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力气走得出这扇门,只想着,走一步,是一步了。 脚踝之处,被禁锢住,受了牵绊,清音重重的栽在地面之上。 掌心被磨出条条血痕,身子,却被两人拉了回去。 “放开我,走开……”,清音不甘的蹬动着,却是无济于事,双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想要抓住什么,终于,一手抓住了颂颜的衣衫。 女子面无表情的低眸睬了她一眼,瞬间,便将裙角自她手中挣脱了出来。 随着丝帛的破裂声,清音绝望的双手紧攀住地上的毛毯,将脸深深的埋入。 颂颜见状,抬起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背之上,脚踝间使力,狠狠的碾转。 清音紧咬住牙关,硬是没有哼一下,满身的冷汗涔涔而下,却始终不肯放手。 指间,像是被拧碎般,紧紧张开,却握不住。 [祭之卷:第五十一章守宫砂泪]身后的太监见状,双腿跪在她的身侧,一人放在她的背后,另一人放在她的颈后,双手施力,便将清音的衣衫撕碎,随意扔在一处。 清音深埋着脸,将身子紧紧缩起,腊月的天,即使有着暖炉,也是冷的厉害。 她不愿抬起脑袋,看着自己,如此的不堪。 颂颜蹲下身子,将清音裸露的手抬了起来,“娘娘,果真已经破了身,没有守宫砂”。 “哦?”离妃应答着起身,弯下腰,一目便了然了,“真的没有”。 “清音,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都敢骗……”,离妃气恼的一脚踹在她的腰间,“没有侍寝,难不成你和别的野男人私通?” 双手使劲的握紧再握紧,清音疼的无力反驳,只得撇着脸,一双灵秀的眸,死死盯着她。 额上的血,顺着她白皙的颊散落,流过眼角,睁眼都难。清音迫使自己撑着一口气,始终没有眨一下眼。 离妃退后一步,像是被盯的慌乱了,“你瞪什么,本宫说的是实话……,”见一旁的太监愣着,忙没好气的指了指,“你们两愣着做什么,再不动手,本宫就将她赏赐给别人”。 “是……娘娘”。 清音直觉喉间恶心的厉害,虚弱的话语中,带着利剑般的尖锐,“为虎作伥,怪不得这辈子,当太监”。 “你,”一名太监被说中痛处,脸色难看的狠狠咬了咬牙,一把揪起她的发,整个身子向后弓着,“太监又怎样,太监……才会更疼人”。 清音僵硬着,全身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你就认命吧,”另一人凑至她耳前,单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颂颜搀扶着离妃上了座,沏上一杯滚烫的茶,一边,是兴致盎然,一边,是无辜受辱。 一名太监一手放在清音颈后,指尖用力,便拉了下来。 清音忙的双手护在身前,尖利的牙,死死咬住下唇。 门,忽的一下被打开,入入众人眼的,是一双明黄的脚靴。 龙纹条案,不用抬眸,便可知是谁了。 同色的袍角越来越逼近,离妃手一抖,便将那刚泡的茶,整个倾倒在了衣裙之上。 腿,烫的发麻,却愣是不敢喊一声。 冥帝睬了地上的几人一眼,嘴角阴兀的勾起,周身,满布戾气,却不知隐藏了,还是消散了,让人感觉不出一丝怒意,却真正的身心发寒。 清音未曾抬一下眼,被他见到自己这样,才是真正难堪的。 压抑的久了,她双手死死的护住,一松开,便是一览无遗了。 头再度埋了下去,双肩,细微的抖动着,墨发散在两侧,遮不住分毫。 冥帝危险的眯起双眼,深邃的眸中,那黑亮的潭底越发深沉,像是要将人吸附进去般,万劫不复。 “皇,皇上……您怎么来,也没人通报一声?”离妃无措的站起身,双手缠上了他的手臂。 那绣着金线的龙袍,在她掌下,只觉触及到了一手的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朕,是想给爱妃一个惊喜……”,冥帝淡淡的笑着,眼角之处,泄露一份嗜血的妖娆。 离妃差点就迷失了进去,只是,她知道,自己这火离殿,他压根就没踏进过几趟,却还是娇笑着显出受宠若惊之态。 “皇上,今晚留下来可好?”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身后,颂颜一怔,低下脑袋,将那担忧生生的逼了回去。 冥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手执起她的下巴,逼下身子,“爱妃……真要朕留下来?” 他的眼,似笑非笑,桀骜不驯的眉,好看的扬起,食指,在离妃颊边轻轻敲打着,等着她的答案。 女子被完全蛊惑了进去,只是楞楞的盯着,没有一丝反应,冥帝妖冶的眼,逐渐眯起。 离妃猛的忆起,婳美人死前的惨状,心一寒,忙的垂下了眼,“臣妾,臣妾今日身子不适”。 冥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手上一松,便落在了身侧,“那爱妃,早些歇着吧”。 眸中,没有怒意,甚至没有一丝表情,转身间,便望见了匍匐在地上的两名太监。 “离妃……”。 “臣妾在”,女子惊魂未定的应答,贝齿轻咬了咬下唇。 “这两名太监,朕看着碍眼,还有……”,冥帝转身,扫向周侧,“这些丫鬟,通通拉下去砍了”。 什么?离妃脑中一怔,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满屋跪着的,太监丫鬟们的求饶声,给唤了回来。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就连她最信任的颂颜,此时也慌了神,脑袋不停的嗑在地面之上。 冥帝一语不发,清音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般,呆呆的埋着身子,那惧怕的求饶声,将她憋在喉间的嘤嘤之声,给压了下去。 男子蹲下身,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另一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想要将她拉起来。 他的掌心,却是温暖的,一触及清音冰凉的肌肤,便紧握着,不再松开。 只是女子并未顺着他的意,身前,只有一块布遮挡着,那系在身后的带子早被粗鲁的除去,由于劲道太大,在清音背上,硬是划出了一道血痕。 “皇上……”福公公将手上的披风递到他手中,便退至了一侧。 冥帝将它折开,披在了清音身上,狐裘质地的温暖,一下便将那寒意给驱尽了。 离妃爬跪着一手扯上他的袖子,“皇上,您绕过她们吧,她们可都是跟了臣妾几年啊”。 冥帝手上用力,将清音拉了起来。 她却始终不肯睁眼,睫毛微颤着,脸上早被湿个透,些许地方,还沾染着地上的脏污。 半边脸,那红肿还未褪去,昔日,那一笑便弯成月牙的眼,更是肿的紧紧合在了一起。 “皇上,”离妃不甘,不愿,紧抓住男子的袍角不放。 “皇上饶命啊……”。 冥帝这才抬起头,斜睨了众人一眼,“也罢,这些人中,爱妃你只可留一人”。 一语,将那原先的希望,一一破碎。 离妃颓败的跪倒在地上,身侧,太监丫鬟们一一向她聚拢,头,磕着地面,有序的,沉闷的,一下下砸在她的心间。 这些可都是她培养了几年的心腹啊,可如今,他一句话,砍了,便砍了。 “娘娘……”。 离妃双腿跪着来到冥帝身前,“皇上……”。 “离妃,”男子将清音拦腰抱起,瞅了众人一眼,“乖乖的,要不然,朕让你一个都不保”。 离妃无奈的望向身后,冥帝脚一抬,便跨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哭声。 清音朦胧间,只觉被包入一具温暖至极的怀抱,耳畔,是有力的心跳之声。 冥帝大步走着,风,吹在脸上,将他散下的发悉数张扬在脑后,清音冷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双手紧紧的揪住了男子的前襟。 回到寝殿,冥帝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身子随着她而倾下,手肘撑在清音脸侧,一手,拨开她额前的发。 血已经止住了,凝固成暗色的伤痛,一张小脸紧紧的揪起。 清音吃力的睁开眼,却是同冥帝近在咫尺,眨眼间,她只觉呼吸都紧张了。、唇间相触,一说话,便被对方给吞了去。她动也不敢动,双手下意识的抵在他胸前。晶亮的眸子,直盯着上方的冥帝。 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洁饱满的前额,男子周身,那淡淡的香味让清音一下迷了眼,喘息声,紧张的游荡在冥帝颈间。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眼上,清音不得不闭上眼,忽的只觉额角受伤之处疼的厉害,惶恐的全身一颤,入眼的,便是冥帝坚毅的下巴。 舌尖之处带着滚烫,在伤口处舔舐,微凉的唇,也染上了些许温度。 “痛……”,清音不自觉的惊呼,将脑袋别向一侧。 冥帝退开身,性感的薄唇之上,染着她的殷红,开的妖冶,嘴角,邪肆的微微勾起。 清音打量着周侧,明黄之色,充斥着她的眼眸,这里,竟是冥帝的寝宫。 局促的欲撑起身子向后退,才使劲,手便疼的厉害。 冥帝伸入袍内,一手将她的柔荑包入掌心,手背之上,还残留着颂颜留下的脚印。 清音缩了缩,却被他更用力的握在手中,修长的指擦去她手上的脏污,低垂的眸中,满是认真,携带着,一份专注。 有几处,破皮了。随着肌肤的相触,她难耐的咬住贝唇,却在看到冥帝的神情之后,安静了下来。 尊贵如他,却为着一名身份低微的丫鬟,亲自动手。 污浊染在他修长干净的指上,她的血,也同样染红了他。 清音坐起身子,却忘了自己只着一件披风,随着折起的角度,一袭肚兜的花纹,便直勾勾的印入了眼帘。 冥帝一手放在她颈处,一拉,那份迤逦便顺着她的肩,无声垂落。 清音慌的双手环臂,身子紧缩起。 “怕什么,朕又不是没见过,”冥帝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夹杂着迷幻的玩味。 清音还是未放下手,男子见状,双手覆在她手背之上,拉了下去。 一头墨发,一半遮在胸前,另一半,遮在她瘦削的肩上,开出散下的弧度。 冥帝轻挑剑眉,邪肆的唇角,微微抿起,不经意间的低眸,让放在清音手上的指,缓缓收紧。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不适的轻哼出声,刚要开口,却在见到冥帝的表情之后,闭上了嘴。 那原本就深邃的眸子,在黑暗的吞噬之下,越发深沉了。嘴角的温柔不再,只是紧盯着她白皙光洁的双臂。 清音不解的循着他的目光瞧去,却未见丝毫异样,见冥帝久久不开口,她也不敢开口问,两人便这般沉默着,直到,她想起了颂颜的话。 这里的女子,都有纯洁的守宫砂,而来自异世的自己,又怎会有这东西? 清音刚要开口,手却是被粗暴的甩开,冥帝阴沉着脸,起身大步跨了出去。 没有一丝的反应,待到她理清思路时,那开启的殿门处,只留下冥帝那坚毅的背影,袍角消失的同时,清音无力的瘫坐在了龙塌之上。 谁都会在乎,更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原先,殿内一片奇暖融融,可现在,就是少了一个人,便冷的厉害了。 清音将那披风再度披在肩上,双手将带子系牢,便下了塌。 脚上一阵冰凉,虽然是踩在柔软的毛毯之上,却是光着脚的。 什么时候,他竟将自己的鞋子脱去都不知晓。 清音并没有套上鞋子,而是就这么光脚走了出去,殿外,长廊间光滑的大理石,有着隽永留长的纹理,每一个脚印,携带着冰凉,自脚心传入……心中。 萧条的背影,显着几分落寞,她却高高的扬起脑袋,是谁说,那样能让眼泪,流回眼眶中。 身后,冥帝一脚踩在殿门口,阴兀的勾起嘴角,“福公公,这血奴还真是有趣”。 “皇上,音姑娘知道血奴的含义么?”福公公望向清音的背影,像是,被风一刮便要吹跑了。 冥帝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支起了下颔,睬了身侧的福公公一眼,“你以为,朕会让她知道?” 收回眼,冥帝若有所思的盯着清音的背影,将身子靠在一处的殿门之上,久久不再开口。 直到,长廊间恢复了原先的那般静谧。 “福公公……”,冥帝再度开口,那语气,却连自己都不确定。 “老奴在”。 “你说,清音会是那个人么?” 福公公顿了顿,见冥帝一脸平静,便也大着胆子揣测起来,“依老奴看,错不了。血祭那天,全朝的人都看见了,音姑娘身上的衣着,以及后来的查无此人。她,应该便是上天赐予的神贡”。 冥帝同意的点了点头,全身的戾气散去,多了几分轻松,一手抚在胸前,“这里,折磨了朕十年”。 “皇上放心,马上便可消除了,”福公公看了看上空,“皇上不早了,歇息吧”。 冥帝直起身子,未发一语,便跨入了内殿。 福公公担忧的朝着清音所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多好的一个姑娘,只是,可惜了……”。 妖妖对不起大家,都说偶更新的慢但是妖妖还是要和大家请两天假,因为我27、28号结婚,没有时间来更新希望亲们可以见谅啊,毕竟是人生大事,但是一结完婚,妖妖会马上回来的~~~ 希望亲们不要抛弃我啊~~~ [祭之卷:第五十二章矛盾]冥帝根本不相信自己来自异世,那么,便更加不会相信自己,手上为什么会没有守宫砂。 清音沉重的耸了耸肩,那晚宴早便下了,她暗忖着,妖妃叫自己先回来,那便不用去圣心殿了,便直接回了住处。 才刚跨出几步,却又被唤住了,“站住”。 清音顿下脚步,将披风狠狠的拉紧。回头,却见是冥恤。 “奴婢见过恤王爷”。 “起来吧,”冥恤见她一副惧怕的神情,欲跨上前一步。 脚还未抬起,清音却是急急的退后了一步。 “你做什么?”冥恤不悦的皱了皱眉,“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清音忙的澄清,“哦,对了,上次恤王爷的救命之恩,奴婢一直想找机会,好好的谢谢您呢”。 “哦?”冥恤笑着靠在那铜柱之上,“你所谓的谢谢,就是这样么?” 清音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奴婢,今日是看天色晚了”。 冥恤站直身,眼微微垂下,“你怎么又受伤了?” 清音听罢,一手下意识的抚上额前,“哦,已经好了”。 一声微凉的叹息,冥恤快步上前,执起了她的手,“又是那个离妃?” 清音一怔,忙的用另一手抓住披风的前沿,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内里的风光,给泄露了,“奴婢,已经没事了”。 “清音……”,冥恤高大的身影在长廊间,被拉出长长的冷淡,“千万,不要爱上冥帝”。 身子猛的僵直,清音强忍下那份不自然,为什么,妖妃同恤王爷都会这样讲。 见她沉默不语,冥恤黯然的拂了拂额前的碎发,“他那样的人,不会有爱,也不懂得爱”。 清音原先垂下的脑袋,抬了起来,被拉住的手,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却被他更紧的抓在了手中,“皇上,他懂爱”。 冥帝抱着自己时,那种感觉犹在,身上,沾染上他蛊惑邪魅的气息,脑中尽是他帮自己擦拭手背时,那专注的眼神。 她不信,他不懂爱。 冥恤无奈的松开清音的手,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那一身狼狈,“你不懂,不懂冥帝,不懂……这个冥朝。更加不懂,当今皇上,是怎样的残暴阴狠,他身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清音一时被怔的无言作答,只得干咽着气,一双眼,更是漫上了朦胧的水雾。 “恤王爷……”,女子一声娇唤,自她身后传来。 清音转身见是妖妃,身侧并未带上随行的丫鬟,习惯的天空之色,将暗夜添了几分亮彩。 “恤王爷,这晚宴早便结束了,您怎么还在宫中呢?”妖妃上前,并未睬清音一眼,而是直接走向了冥恤。 “娘娘不也没歇着么……”,他将目光再度转回到清音身上,那一眼,饱含深意。 妖妃无趣的瞅着两人,清冷的脸上,笑意逐渐加浓,“清音,本宫不是让你先回来么?怎么……身上又披着皇上的披风?” 清音忙的摇了摇脑袋,双手抓的更紧了,“娘娘,不是的…”。 “上次,本宫记得你是当晚便侍寝了,今日……”,妖妃根本不给她说下去,一手轻放在她的肩上,缓缓揉动着。 清音张了张嘴,肩上猛的传来一阵酸痛,她微转过脑袋,却见妖妃一脸无害,笑意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玩味。 冥恤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波动,黑亮的眸子,微微闪耀,只一下,便隐藏了起来。 “清音……”,妖妃却像是来了兴致,笑若灿花的脸,面向清音,“本宫今后,便让你贴身服侍着皇上,怎样?” 淡然的气息吹在她的耳畔,清音只觉脑中轰的一下炸开,冥帝那甩开自己决然的背影,像是一块鲜红的烙铁,生生的印在了她心里。 冥恤同妖妃的话语,她一句都未听进去,恍惚间,只觉手臂被扯了一下,“跟本宫回去吧”。 “是,”清音向冥恤福了福身,便跟在了妖妃的身后。 两人经过男子身侧之时,妖妃顿下脚步,望向清音,“你先走”。 冥恤冷酷的侧脸被月光打上一层余晖,薄凉的唇紧紧抿起,一手,拉住了妖妃的手臂,“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将清音推向冥帝,你想害死她?” “呵呵……,一向冷漠的恤王爷,居然也会发怒了,啧啧啧……,本宫真是不懂了,一名小小的丫鬟,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么?” 冥恤转过脸,双眸紧盯着妖妃,“你明知道,清音一旦爱上他,会死的,妖……,你真的没有一点人性了么?” 女子狠狠的紧咬牙,一手猛的甩开他的束缚,“我没有人性?恤,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得善良了,我就是要赌,赌那魔鬼究竟有没有爱”。 “你赌,你赌便要赔上清音一条命么?” 妖妃凛冽的眼望向远处,声音之中带着哽咽,“恤……,我没有办法,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女子猛的转身,紧盯向冥恤,“如果我赢了呢?那便是,冥帝的末日了”。 妖妃哀怨的双手紧紧缠住他的手臂,“难道你不恨么?恤……”。 冥恤闻言,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纳入了怀里,一手放在她的头顶,另一手,轻轻在她背部敲打着,“妖,不要伤害无辜,终有一天,我会救你出去的”。 女子在他怀里不断的摇着脑袋,“没人能救我,就连梵都不行,我的一生,已经被冥帝彻底毁了,”妖妃猛的退开身,狼狈的向前走去,一手撑在那赤金铜柱之上,双眸盯向远处,“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冥恤转过身子,见妖妃踉跄着向前走去,心情越发沉重了。 黑色的身影,逐渐冷淡,女子小跑着弯入一处拐角,久而压抑的心绪,一下便散开了。 “妖妃,您没事吧?”清音不放心的凑近,却让她惊恐的退后了几步,双眸之中,带着几分茫然。 “你……本宫不是让你先走了么?”待看清来人,妖妃才缓缓松了口气。 “奴婢不放心,就守在这了”。清音担忧的望向她,却见她魂不守舍的睁着一双眼,微微喘着气。 妖妃闻言,点了点头,一抬眸便望见了清音额上的伤口,下意识的刚要问出口,却在触及到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时,吞了下去。 ~~~~~~~~~~~~~~~~~~~~ 亲们不好意思啊,妖妖本来说好请假两天的可是28号晚上结婚,放焰火把网线和电话线都轰断了,现在还没有接好,偶只能跑网吧了。 亲们的留言妖妖每一条都看了,呵呵,谢谢大家哦。 妖马上就走了,就不一一回复了,对不起大家哦,群么一个。 还有说要闹洞房,偶那天被人家整的,无语啊,呵呵~~~ [祭之卷:第五十三章枉死]“本宫没事,你先下去歇息吧,”一手挥了挥,妖妃累极的靠在墙壁之上,下巴微仰起。 “奴婢送娘娘回去吧,”清音一手扶上她纤细的手腕,她的手,好冰。 “不用……”,妖妃再度失控的将她的手甩开,见女子脚步不稳的向后退去,那刚欲伸出去拉住的手,还是被自己强压了下来,“清音,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妖妃抬眸,见她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嘴角便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极苦。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清音张嘴,刚要说的话,又被妖妃给堵了回去,“本宫自己会回去,你先退下吧”。 无奈的福了福身,清音还是乖乖的走向了住处。 妖妃依旧靠在那墙壁之上,后背,凉意不断的袭入,双手摊开按在上面,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梵祭司那冷漠的眼神,深刻在心,梵,你是不是真想将我,一步一步的推开呢? 夜凉如水,洒下的光亮,投射进这园内的,也不过寥寥数几。 清音回到屋子,同住的几名丫鬟早便睡下了。将身上的披风除下,压在了枕头下面,这,是第二件了。 钻入被窝中,她将手凑到窗前,一颗守宫砂,开在臂上,会是怎样的呢? “清音,你才回来么?”旁边铺上的小丫鬟将头从棉被中钻了出来,一双眼似合非合,轻轻打着哈欠。 “恩,吵着你了吧,”清音躺下身子,将被角在肩膀处掖好,“快些睡吧”。 丫鬟倦怠的点了点头,脸摩娑了一下,便再度进入了梦乡。 清音缩了缩身子,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额上,手上,都是疼得厉害。 先前还不觉得,如今,被窝暖了,便更加的疼痛。 就这么,清音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天刚放亮,便起身去了圣心殿。 几名丫鬟规矩的站在妖妃的塌前,她还未起身,垂下的白幔遮住内里的风光,清音悄然上前,恭身站在边上。 满屋子的馥郁,纱帐突的被掀开,妖妃撑起半边身子,不断的干呕起来。 “娘娘……”,几人急得忙用手上毛巾,擦拭着她的嘴角。 妖妃微微扬起脑袋,清音见她脸色很差,便一手在她背上轻锤着,“妖妃,奴婢去唤御医吧”。 “不。”一手猛的抓住她的手腕,脸色更加苍白了,“不要去叫御医,本宫没事”。 清音弯下身,一边轻轻拍带着她的背部,过了一会,妖妃才止住。 替她更好衣,清音见她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这才放宽了心。 早膳摆了满满的一桌,妖妃只吃了几口清淡的,便再无胃口,整个人也是懒洋洋的,清音只得唤上几人,搬了张躺椅,让她在院子里歇歇。 “妖姐姐……”,一抹欢快的声音快速传了过来,灵茉娇小的身影搭上一件白色的披肩,便跑了进来。 “茉儿……”,妖妃脸侧着望向她,一手将她牵了过来。 “妖姐姐……”,灵茉乖巧的蹲下身子,将下巴枕在她的腿上,“昨天,那离妃被我泼了一杯酒,还掐了一把呢”。 妖妃一下笑出口,一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拍,“茉儿,做的很对”。 清音将笑意压下,真是一样的人呢。 率真,却不让人讨厌。 “妖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哥哥又欺负你了?” 妖妃微顿,抿唇想了片刻,“茉儿,有些事情你不懂”。 灵茉不再追问,将脑袋窝进她的怀里,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她的腿。 “清音,你去叫御厨做点桂花糕来,”妖妃宠溺的望向灵茉,“咱们的小公主啊,最喜欢吃了”。 “是,奴婢这就去,”清音福身便退了出去。 灵茉转过脑袋望向她的背影,“妖姐姐,哥哥是不是喜欢她?” 妖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上半身微仰起,“放心,你哥哥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不……”,灵茉急急的反驳,一张小脸,写满了焦虑,“哥哥喜欢我”。 “好,”妖妃笑着躺了回去,“他呀,就喜欢你”。 两人靠在一处长谈,难得的好天,平添了几分慵懒之色。 清音顺着长廊一路走着,寒冬将去,今日的天,更是暖的像春天要来临般。 “胡昭仪,胡昭仪……”,声声哀怨,自不远处的宫闱之内传了出来,极像了那哭泣之声。 清音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只见那宫门打开,地上,一张白布之下,呈现出一个瘦小的人形。 几名丫鬟围着跪在一处,幽阳一袭白色衣衫,头上,扎着一条白色的带子。 “胡昭仪……”,清音一下便忆起了,昨晚那天籁般的琴音,她上前几步,蹲下身,一手放在了女子的肩上,“幽阳,怎么了?” 幽阳呆滞的回了回头,倔强的眼中,没有一丝光彩,“昨晚胡昭仪献琴之后,命我一人先回来,说是要去园子逛逛,我等了一夜,今日才在御花园的井中,发现了胡昭仪……”。 清音一时不敢相信,虽然只是见了几面,但在她眼中,胡昭仪便是个不争,性子温和的人,如今,怎会这么不明不白便死了呢。 “幽阳,”清音唤出了她的名字,才察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一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 幽阳呆楞着望向她,眸中闪着几分茫然,对清音却是有着说不出的信任,累极的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白皙的颊上,禁不住,滑下一滴冰凉。 离妃循着哭声,便一脚踏了进来。 ~~~~~~~~~~~~~~~~~ 亲们,妖妖回来涅明天开始恢复更新了,让亲们等了几天,偶面壁思过7谢谢大家的祝福,(__)嘻嘻…… 亲们的留言妖妖都看了,回复了些,就不一一回复了明天开始,会每一条都回复滴~~ [祭之卷:第五十四章异样]昨晚的愤恨,正巧今日没出发。 “呦,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身后,紧紧的跟着颂颜,也是昨晚唯一活下来的。 几名丫鬟只顾着哭泣,一见离妃进来,有的继续抽噎着,有的,则是怔在原处,讲不出一句话。 清音只觉肩上一松,幽阳正了正身子,匍匐着回话,“会娘娘,奴婢们的主子胡昭仪,昨晚去了……”。 “哦?”离妃蹲下身,盯着那盖在地上的白布瞅了半天,“哼,还真是可惜了呢”。 语气清淡的可以,甚至,夹带着一丝笑意。 幽阳面无表情的继续趴在地上,由于就在她身侧,清音头一转,便见到她双手,缓缓的握起。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离妃同颂颜忙的就地跪在了清音身旁。 一发现胡昭仪的尸首,便有丫鬟通报了上头。 冥帝一袭鲜活的明黄之色,就这么突兀的闯入了众人眼中,清音肩一垂,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皇上,”福公公将地上的白布掀起,望了一眼,“是胡昭仪”。 冥帝走上前几步,清音只觉他每走近一步,自己便明显的压抑一分,终于,在她三步开外,站住了。 “那便好好埋了吧”。 好好埋了……。语气如此的置身事外,死了便死了,没有一丝所谓的怜惜。 清音双手紧紧的撑在地面之上,那般冷淡。身侧的幽阳还是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手,握的更紧了,凸起的指关节狠狠的泛白,宣泄着她心中的情绪。 离妃更是不敢再多一言,生怕惹祸上身,一副战战兢兢之态。 冥帝没有一丝多余的话语,只是睬了一眼,便转过了身,丢下一句话,“这胡昭仪长的怎样?” 福公公也是一愣,恭敬的上前回话,“回皇上,是头批秀女之中,姿容最好的一位”。 冥帝抿唇点了点头,“回去吧”。 “是”。 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离妃才站了起来,“颂颜,我们走,大清早的,添了晦气”。 “是”,她忙的跟在后面,原先止住哭声的几名丫鬟,忍不住又抽泣了起来。 幽阳趴跪着来到胡昭仪身前,对着她朝南的头部,深深的磕下了头。 她凌乱的发,散在额后,随着一起一伏,重重的开在那||乳|白色的地砖之上,前额处,血渍悲凉的蔓延。她却紧咬着牙,愣是将眼里的泪逼了回去。 “胡昭仪,都是奴婢没用,保不住您……”。 清音见状,当下上前蹲在了她身侧,“幽阳,你不要太自责了”。 “你不懂,这皇宫,可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因为一支曲子,博了皇上一笑,却没想到,竟是惹火上门,”幽阳望向前,双眸无神,盯在一处。 清音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她们也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或许同是身份的卑微,让心如此接近。 “我知道,一定是离妃,昨晚我便有预感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可惜了胡昭仪,那样的不争的主子……”。 听了幽阳的话,清音只是一怔,却并未有太大的惊讶。离妃,不一向是眼里容不得刺的么。 “清音,你说我要怎么办啊,胡昭仪是我从小跟到大的主子,如今说去便去了,这以后的日子,要是遇上个像离妃那般的,我……我真不敢想”。幽阳收回神,望了望外头,“清音,你快些回去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清音不放心的摇了摇头,却被她给搀扶了起来,“走吧,一切听从天命,我幽阳就不信,天真会绝我”。 女子的眼中,写满坚毅,眸子中更像是燃起了一把灼灼的火焰,那样的自信,让清音不自觉的点了点脑袋。 “那我先回去了……”,她起身,脑中忆起了妖妃的命令。 幽阳点头,便见视线收回到了胡昭仪的身上。 清音一路小跑着往前,这时辰已经耽搁了,生怕回去的晚了,又换来一顿骂。 “燿……”。经过冥耀寝殿之时,清音刚跨出去的脚便被女子的一声唤给拦了下来。 忙的将身子掩在门前,背紧紧的贴在墙面之上,一望,竟是意嬷嬷。 “燿,”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份不甘,双手缠上了冥耀的手臂。 他虽是说不出话,劲道却大的很,手一甩,便将意嬷嬷甩出了几步之外。 好不容易将身子收回,意嬷嬷背对着冥耀,缓缓的将压下的背挺直,“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 抛却了身份的悬殊,她的话语里面,只有一份无奈,甚至,还带着一点质问。 殿门大开,清音本想就这么走了,可方才的一顿,让她心虚的再不敢迈步,就怕被他们发现了,而尴尬。 冥耀还是一如既往般的沉默,俊秀的脸高抬起,似乎,只对上方有兴致。 天,有着几分蔚蓝,一个不经意间,让人错认为是暖春将至。 “燿,其实我早便察觉到了,自从那血奴来到冥朝之后,自从她成为你的丫鬟之后,你的心,一点一点开始暖了吧”。意嬷嬷的语气之中,没有犹疑,而是深深的肯定。 冥耀高抬的脑袋低垂下几分,神色黯淡。 门外,清音却是猛地一颤,又将自己拉入了这漩涡之中。 “你承认了?”意嬷嬷上前,在他身侧站定,妩媚的眸中,有着一份希翼,只要,一个简单的摇头便可。 冥耀望向身侧的女子,一手轻抚在她的颊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等不到他的回答,意嬷嬷急躁的将他的手拉了下去,“燿,你真的承认了?” 清音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纯粹的以为,那段时间的相处,冥耀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探出半个脑袋,清音只见他专注的盯着意嬷嬷的脸,拇指指腹轻柔的划过她颊侧,头一低,便压了下去。 意嬷嬷睁大着眼,意外的望向冥耀,却见他双眼紧闭,唇上,辗转缠绵。原先的愤恨消去,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缠上他的背部,越收越紧。 清音收回视眼,过了许久,见两人仍未分开,只得大着胆子,小步跨过了殿门口。 身形快速的隐去,见身后无异样,清音忙的拔开步子,跑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冥耀放开了手,双眸,冷不丁的瞅向外头,一指轻拭唇角的印记。 意嬷嬷微睁开眼,脸上透着几分娇羞,却在冥耀决绝的转身之后,僵在了远处。 紫色冷漠的气息犹在鼻翼间,却是抓也抓不住。 清音焦急的赶到御膳房,好不容易端着桂花糕回到圣心殿,脚一迈,便见冥帝端坐在首座,身侧,坐着妖妃同灵茉。 亲们新年快乐啊,妖妖几天没有更新,亲们是不是要抛弃偶啦呜呜,不要啊~~~妖结婚,大家的留言,有很多是第一次在妖这里留言,但是都在默默的支持着。妖妖祝大家新一年平安如意哦~~ [祭之卷:第五十五章守门]“妖姐姐,你这丫鬟手脚真是不利落,一盘桂花糕,居然去了一个上午”,灵茉一手撑住下颔,另一手执筷指了指清音。 将糕点放在桌上,清音脚一弯,便跪了下去,“请娘娘赎罪,奴婢耽搁了”。 妖妃随手拈起一块,并未放入口中,却是在指间把玩着,“起来吧”。 “谢妖妃”,清音起身,站在了她身后。 “茉儿,用膳吧,甜点少吃些,”妖妃放下手中的糕点,望向对面的灵茉。 “恩,”她轻点了下头,细细的嚼着。 “茉儿……”,冥帝慵懒的启音,望向她的眸中,带着几分宠溺。 “哥哥,”灵茉抬起脑袋,将手中的糕点塞入口中。 “你今年,十四了吧”。 灵茉一颤,黯下神色,“哥哥是不是想将茉儿嫁了,留在你身边,碍眼了?” 十四的年龄,由不得自己了。 冥帝身一弯,眉角轻轻的笑开,一手将灵茉捞了过来。 女子乖乖的坐在他腿上,小脸揪的很紧,直到冥帝魅惑的吻落在她额上,才舒展了开来。 “哥哥怎么舍得将你嫁出去”。 灵茉双手勾上他的颈间,笑着将脑袋窝在冥帝的胸前,“茉儿今生都不嫁”。 形同一句玩笑话,她却自己当了真。 冥帝一手拍了拍她的头,淡笑不语。 灵茉却是认了真,将袖子拉直肩膀处,清音第一次见到了,那所谓的守宫砂。 一点朱红,妖娆异常,嗜血般的华燿,却刺痛了她的眼。 “哥哥,这守宫砂会一直伴随着茉儿,她象征着我们冥朝女子的纯洁”。 清音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胳膊,剜入心间般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冥帝神色一冷,将灵茉的袖子拉了下去,身子靠回了椅背之中。 见他有了 诱奴娇第11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了几分怪异,灵茉乖乖的闭上嘴,在他膝上用起了午膳。 冥帝狭长的眸望向一处,便见清音怔忡的盯着地面,一手紧紧的握在自己手肘之上。 那双灵秀的眼,此时失了几分神采,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清音猛的抬起脑袋,对上了他的眼。 冥帝嘴角嚼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看的薄唇,勾勒出邪魅的弧度,闪耀的双眸没有一丝闪躲。 清音忆起了那日,他的甩袖而去,如今再看这笑,却让她的心惊的低下了脑袋。 男子倒也不恼,却因她的动作而笑出了声。 灵茉犹疑的转过身,望向冥帝,“哥哥?”见他收回笑意,便将视线放在了清音身上。 “妖姐姐”。 妖妃放下手中的银筷,拿起袖内的锦帕轻拭嘴角,“怎么了?” “我想要她”,灵茉一手直指向清音,“可以么,妖姐姐”。 清音微楞的张了张嘴,自己只是一名身份卑贱的丫鬟,说不上一句话。 妖妃侧目睬了清音一眼,收回的视线,扫过冥帝那冷漠的脸,“既然茉儿喜欢……”。 “茉儿,”果不其然,话语被截了下去,“这名丫鬟,哥哥已经问妖妃讨要过几次了,可她始终不肯放人,若今日同意了你,朕可要将她先带了去”。 灵茉不依的将手缩了回去,妖妃也识趣的点到即止,只留下清音,慢热的思考着。 这,算是保全了自己么? 可,冥帝为什么情愿让自己呆在妖妃的身侧,而不愿自己跟着公主呢? “那,便算了吧”,灵茉转过身,再度用起了午膳,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 过了许久,几人才起身,清音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膳食撤了下去。 妖妃并未让她跟着,直到月下西山,才一人回到了圣心殿。 清音将灯芯拨亮,伺候妖妃上塌,今晚是她值夜,放下帐幔见屋内无异常,才站到了门口。 外头,果真是寒风刺骨,清音将双手环住两旁,靠在了门上。 风,穿透层层阻碍,一遍又一遍,毫不停歇的刮着。 繁华的皇宫之内,竟显着几分萧条,荣华退去,却似鸣笛的哀啸。 清音低垂着脑袋,刚有几分打盹,便被一阵女声给惊醒了。 似是哭声,压抑着,却又抑制不住,闷闷的传了出来。 如临大敌般的寻了半天,清音才察觉,原来竟是从妖妃殿内传来的。 脑子像是轰的一下被炸开,她想也没想,便直直的冲了进去,“妖妃,妖妃……”。 床榻之上,纱幔群飞,朦胧间,紧紧相拥的两人来不及分开,便被闯进来的女子给怔在了当场。 “妖……妃……”,清音更是情急的收住脚,只能干瞪着眼,望向前处。 梵祭祀微微退开身,却并没有起身。 “谁叫你进来的?”妖妃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渍,语气之中,冷冽的像是寒冰般,欲将下方的女子生生撕开。 “妖,”身侧,梵祭祀语气清淡的望向清音,“算了”。 两人,衣衫之上尚留拥抱的褶皱,没有尴尬,却是异常协调。 敞开的门,寒风刺入,让清音浑身一颤,便收回了神。 “娘娘,梵祭祀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妖妃冷眼一笑,“你倒是聪明,本宫怎么信你?除非,你让本宫割了你的舌,挖了你的眼,怎样?” 清音艰难的咽下一口气,光洁的额头,不断砸在了毛毯之上,“奴婢,会严守着这张嘴,不会乱讲的…,不,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见她情急之下,有了几分语无伦次,梵祭祀禁不住嘴角轻勾,“妖,让她下去吧”。 “梵……”,妖妃难以置信的望向身侧的男子,“要是在以前,你是不会放过她的”。 梵祭祀转身望向她,“妖,我们的事,冥帝早便知晓了,何苦再搭上她人的性命”。 清音双手撑在两侧,动也不敢动一下。 妖妃收敛下几分气焰,身子却虚弱的厉害,方才的激动使得她不断干呕了起来,“呕……,呕…”。像是翻滚般的煎熬,让她一张绝美的姿颜,苍白的近如一张白纸。 “妖,你怎么了?”梵祭祀焦虑的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一手轻拍着她的背部,“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来?” “哦……”,清音顿了一下,便快速站起了身。 “站住,”妖妃猛的伸出一手,欲要将她给拉回来,“不准去……”。 “妖,”梵祭祀将她伸出的手抓在了手中,“快点躺下去”。 妖妃焦急的紧抓住他的袖子,“梵,你想宫内的人都知道你在这么?” 梵祭祀将她禁锢在怀里,望向外头,“那我回去”。 “不,我真的没事,”妖妃一手拍在胸口,“许是受凉了吧”。 见她脸色恢复了几分,梵祭祀这才放心的望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清音,“你先下去吧”。 “是,”总算喘上了一口气,女子刚要退出去,便被妖妃给唤住了。 “守在门外,别让他人进来,就是……皇上也不行”。 清音只得答应着,心想着,要真是皇上来了,谁又能拦得住呢。 [祭之卷:第五十六章内疚]将打开的殿门掩上,清音守在远处,不敢乱走一步。 里面,间或传来几声轻语,以及女子的啜泣声,时不时的,还有梵祭祀那清冷至极的嗓音,交叠的人影,打在了窗格之上。 灯,一下便全暗了下去,原先打在长廊的光亮全数隐没,忽的一下,像是置身于无尽的黑幕之中。 清音双脚跺了跺,将手放在耳际摩挲,唇边呵着热气,驱散周边的寒冷。 眼角之处,忽然突兀的闯入了一抹明黄之色,那样的耀眼,带着冷酷般的冰冷。 是,冥帝。 清音下意识的望了望后方的寝殿,还真是被妖妃给说中了。 身后,福公公刚要通报,便被冥帝一手给拦了下来,他一眼便瞅见了,站在檐下,正紧盯着自己的清音。 眸中有了几分闪躲,以及,她遮掩不住的慌乱。 冥帝玩味的勾起唇角,脚步不急不缓,像是紧守住的猎物,抓在手中亵玩,却又丝毫不显急躁。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清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部,将身子挡在门前。 虽然是一个无心之举,看在冥帝眼里,却是欲盖弥彰,唇角的笑意加染,下一刻,便站在了清音的身前。 “奴……奴婢参见皇上,”她并未跪下身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冥帝闯了进去。 “妖妃在里面么?” 清音深吸口气,霍的抬头对上了冥帝的眼,“回皇上,妖妃她睡了”。 “睡了?”他眉眼一挑,逼近她一步,“将门打开,朕今日留宿在圣心殿”。 清音早便料到,冥帝岂是这么容易便可打发的,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得看着他又近了自己一步。 身后,是掩起的殿门,身前,是如狼般危险的男子,这一局,是卡在了中间,进退两难。 冥帝微微低下上半身,呼吸间的距离,温热的气息流连不止,前额只有一指间的距离,便可相抵了。他身上那蛊惑的香,满满充斥在清音的四周,每呼入一口气,都觉燥热异常。 “皇上,妖妃她真的歇息了,”清音别开脑袋,胸腔之内,心跳的厉害,呼之欲出。 “那朕进去,不会吵着她的”,冥帝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就像是打着商量般,如此的转变,倒是让清音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清音,你胆子可真是大,连朕的道,你都敢挡?”脸色微有下沉,冥帝退开身,睨视着身下的女子。 压迫感远去,清音呼出一口气,“奴婢不敢”。 冥帝略有深意的望向里头,深邃的眼像是看穿了一切,让她莫名的心虚。 “福公公,将门打开”。 “是”,福公公上前,还未走上几步,便见清音双手张在两侧,不安的握成了拳。 冥帝将福公公唤住,自己再度上前,伸出了手。 清音见状,只得跪了下来,见他迈开了步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便双手死死抱住了冥帝的一腿。 “大胆,”福公公大声喝道,见清音执念的跪着,语气也软下几分,“音姑娘”。 双手紧紧的缠着,冥帝望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不发一语。 手上,烫的厉害,由于紧搂着,清音只得将脸贴在他的腿部,外人看来,倒是极其暧昧的。 冥帝魅惑的启音,声线不知是情欲的嘶哑,还是深刻的蛊惑,“清音,你的脑袋……,摆在了朕的何处?男人的欲望,可是轻易就能点燃的”。 清音闻言,忙的抬起脑袋,却陡的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他的双腿之间,手上猛的一松,便向后倒去。一张小脸,涨了个通红。 冥帝笑着收回视线,趁着这个空挡,一把推开了殿门。 “不……”,清音慌忙起身,却见两人已跨了进去,只得忐忑的跟在身后,举步维艰。 一室的平静异常,谁也没有先开口。 清音抬起脑袋,屋内哪还有梵祭司的身影,只有妖妃上半身靠起,一脸睡意。 福公公点完烛后便回到冥帝身侧,清音也在一瞬间,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气。 “皇上,这么晚了还来臣妾的寝殿,”妖妃并没有下榻,男子跨步上前,坐在了她身前。 冥帝环视四周,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刻着深意,“爱妃,不会是在等着朕吧?” 妖妃勾起的唇角轻僵了一下,“臣妾听到皇上的声音,便醒了”。 冥帝侧目,望向清音,这一眼,便让她心虚的垂下了脑袋。 站起身子,无心再作逗留,冥帝旋身便跨了出去。擦身而过的一刻,没有些毫逗留,清音胸口只觉闷的厉害,一种唤作内疚的情感,铺天盖地而下,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冥帝的身影完全走远,妖妃才看向了清音,“你做的很好,下去歇着吧”。 “谢娘娘,”退后几步,掩上门,清音慢悠悠的朝着住处走去。 倦意早就消失了,心里更是思绪万千,骗了冥帝,心竟是如此的难受。 胡昭仪逝去之后,她身侧的丫鬟被遣散了,有的,便被一些娘娘给招了去。 离妃轻抿了一口茶,一手拈起锦帕,拭去嘴角的水渍,这才望向跪在地上的幽阳。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离妃,奴婢幽阳”。女子恭敬的回答,却丝毫不显卑微,张弛有度。 “幽阳?是个好名字,”离妃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先前的主子,是怎么死的?” 幽阳跪着的身子微微抬起,望向了女子的眼中,“回娘娘,奴婢不知,奴婢发现的时候,胡昭仪已经去了,许是一个不小心,失足掉进了井里”。 语气平静,很难让人看透她内里的想法。 “从今日起,本宫便是你的主子了,本宫的身侧,要的可都是忠心为主的奴才”。 幽阳埋下身子,重重的磕下去,“奴婢会尽心为娘娘办事,奴婢现在,只是娘娘的奴才”。 离妃一手撑住她精致的下巴,美目流转,似是在忖度着她话中的真伪。 过了许久,见幽阳还是如先前那般,她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下去吧,明日一早便来伺候着”。 “是”,幽阳起身,便退了下去。 “娘娘,”颂颜将她杯中的茶水斟满,“留在身边,不怕养虎为患么?” “那也比留在她人身边,威胁自己强,再说了,要真能收服,岂不是一举两得?”离妃信心满满的起身,“一早,本宫便知道,这名丫鬟不简单,也许,是本宫身侧的第二个颂颜呢”。 “娘娘谬赞了,”颂颜双手搀扶上离妃,“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远处,幽阳望着二人的背影,慢慢,笑开了眼。 [祭之卷:第五十七章凉妃]这几日,清音依旧随身服侍着妖妃,心内却像打了一个结,始终觉得尴尬。 而妖妃,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安心的用膳安寝,只是,胃口很差。有时候,便是一人倚在窗前发呆,清音让御膳房不断换着膳食,却还是勾不起她的一点食欲。 端着撤下的膳食,清音无奈的叹了口气,脚下一顿,差点便撞上了转角处的梵祭司。 “奴婢见过梵祭司”。 “怎么,她又是不肯吃?”梵祭司将视线落在她手上的托盘之上。 “妖妃这几日胃口极差,除了一些清粥,再未进过别的”,清音抬眸,便见他一脸焦虑的望向圣心殿,原先对冥帝的那番因隐瞒而来的内疚,也稍稍平淡了。 相爱,却不能相守,近在咫尺,谁说不是远若天涯呢? “为什么不叫御医?” 这也是清音一直想不通的,“妖妃执意不肯,说是前几天用过药了,过几天便会好了”。 梵祭司若有所思的转过了身,才跨出的步子,便又折了回来,“对了,前几天的事,谢谢你”。 清音慌忙摆了摆手,“奴婢……奴婢并未做什么”。 梵祭司淡笑着再度转身离开了,独留下她,犹在咀嚼着男子的话。 当晚,梵祭司又来了圣心殿,清音虽是没有亲眼所见,却在殿外,听到了男子的声音。妖妃特意将人全数撤下,只留了自己。 虽然守在外头很冷,清音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她想看见妖妃笑,也只有梵祭司,能让她真正放下不快。 轻声啜泣,清音担心的望了望身后,妖妃那样坚毅的女子,竟是又哭了。 梵祭司小声的安慰着,透过狭窄的门缝,让她觉得心安极了。 清音将脑袋靠在一旁的铜柱之上,长廊上,有序的挂着大小均一的纱灯,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丝毫不见那该有的暖意。 今日,可别再碰上冥帝才好。 皇宫的另一处,离妃却是久久没有安寝,矛盾的心绪,让她来来回回、焦虑的踱着步子。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颂颜走至离妃身侧问道。 “本宫这日子,可真是无趣,每天呆在这深宫之中,难道真要看着自己,这么一天天容颜老去么?”离妃拿起一旁的铜镜,狠狠掼在了地面之上。 这样的日子,太过残忍了。 “娘娘,这后宫之内,红颜老去的数不胜数,有些,皇上压根就没瞧上过一眼,顶着这四妃的头衔,荣华尽享。可没有了龙恩,等待的也只有枯萎罢了”。幽阳适时的插入一句,却是命中了离妃的脉门。 “你的意思是,本宫应该侍寝?” “娘娘,妖妃侍寝,所以才能一手遮天,那日,她身侧的丫鬟也受到了皇上的嘉赏,后宫之内,关于给皇上侍寝活不过明日的说法,不应该质疑么?”幽阳睿智的双眸瞅向外头,“即便是真的,她人能开先例,娘娘为什么不行?” 见离妃犹豫的怔在远处,颂颜还是反对的摇了摇脑袋,“娘娘,难道您忘了婳美人么?正是她的侍寝,才让您压下了念头,如今……”。 “颜姐姐……,正是娘娘的一再退缩,才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尴尬的地步,要赢,便要搏”。幽阳将颂颜的话抢白了过来,惹的女子不悦的苍白着脸。 离妃却像是被说动了,柳眉微蹙,细细的想着。 “娘娘……”,颂颜担忧的望向她,“万万不可啊”。 “好了,”一手轻制止住她接下来的话语,“什么都不用说了,让本宫好好考虑考虑”。 颂颜将口中的话无奈的咽下,内心的不安更强了。 幽阳脸色并无异常,说出的话,更加让离妃陷入两难,谁会不怕?可又有谁会心甘呢? 唯一能说服自己的,便是妖妃同那名丫鬟的全身而退。 “娘娘,”颂颜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忽的一亮。 “怎么了”,离妃略有不悦的望向她,却见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一脸的笃定。 “娘娘还记得么,给皇上侍过寝的,应该还有四妃之一的凉妃,传言,她侍寝之后的第二日,便被打入了冷宫”。 “凉妃?”离妃拧眉想了想,“可是本宫从未见过”。 “妖妃即使知道了皇上的秘密也不会告诉娘娘您的,而那名叫清音的丫鬟,又是她的心腹,唯今之计,只有见到凉妃,娘娘,奴婢还是那句话,不可贸然侍寝啊”。 一旁的幽阳听了,倒是同意的点了点头,“颜姐姐说的对,这倒是一个万全之策”。 离妃走到软椅前坐了下来,一手拨弄着手上的指套,望向二人,“那,本宫怎样才能见到凉妃?” “娘娘,凉妃住在冷宫,皇上平日里不让人进,可这看守冷宫的,不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小太监么,只要有银子,还怕见不到?”颂颜弯下身俯在她耳际,“明日,奴婢便去一趟”。 “娘娘,奴婢认为,还是找个眼生的丫鬟去较为妥当,”幽阳垂目走至二人身侧,“万一被认出来,至少能保得娘娘脱身”。 离妃默认点头,“这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 “是”,两人应允,各自的脸上,表情无异,内心里却是暗自忖度。 冷宫的萧条,只有见了,才会明白那一屋子的遗世而独立。 深深的,一墙之隔,晚风凛冽,刮得那虚掩的殿门来回晃动,门板凌乱的吱吱声,在静谧中划开一道口子,刺痛人的耳膜。 周侧的守夜太监已经被打发走了,冷宫的娘娘,更是没有丫鬟嬷嬷伺候着。 颂颜同幽阳一人一边搀扶着离妃,推开破败的殿门,里面倒是整洁干净,简单的摆设,床榻上,坐着一名消瘦的女子,背对众人。 几人小声的跨了进去,离妃站在那人三步开外,试探的唤出了口,“凉妃……”。 女子背对着的身躯抖了一下,慢慢转过了身。 离妃原先紧绷的一颗心缓了下来,凉妃长的算是美艳,只不过长期与这内苑相伴,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双眼更是无神的瞅向几人,“你们是谁?” “这是离妃娘娘,”幽阳先着上前一步,将一旁的凳子擦拭干净,铺上锦帕。 离妃随即坐下身子,双目含笑的望向前方的凉妃,“说起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呢”。 凉妃起身,淡淡的笑意之中,带着几分释然的凄凉,“这冷宫之内,也是你第一个进呢”。 侧目望向外头,“看来,是皇上的宠妃吧,能不动声色的将外头看守的太监侍卫支开,”凉妃一手放在桌上,人在离妃身旁坐了下来,“说吧,你们来的目的”。 [祭之卷:第五十八章离妃侍寝]一双美目中遮掩不住她的惊讶,离妃换作一份神态自若,慢悠开口,“凉妃果然聪明,本宫今日,只为求你一句话”。 “什么话?”轻挑起一边纤细的眉眼,毫不畏惧的对上。 “本宫,可否为皇上侍寝?” 凉妃听完,神情冷峻的望向她,“冥帝?” 离妃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她慢慢将嘴角的笑意加染。 “给冥帝侍寝,你来见本宫,便是因为本宫没有命丧于他身下吧?” 离妃见她自称本宫,眸中便是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隐了下来。 “对”。 “呵呵……”,凉妃轻笑,“本宫凭什么告诉你?” “那你想要什么?”离妃不自觉的将声线提高,耐性已然被磨平。 “要自由,你能给么?”凉妃硬生生的将视线定在她身上,慢慢灼热起来。 “可以,只要,本宫受了宠,便是你自由之日”。 凉妃的双眸中多了一份探究,似是在思量着她话中的真伪。 过了许久,她才放开心,点了点头,“好”。 凉妃说完,便站起了身,走了一步,最终在她身后站定,一手搭上了她的肩。 “能抵御的住皇上的,自然是……”,她笑着顿住,拉起了离妃的袖子,猛地往上捋去。 “你做什么?”一旁的颂颜惊喝,随着凉妃的视线,落在了离妃臂间的守宫砂上。 “哼,自然是处子之身了”。冷眼一笑,将下半句话给吐了出来。 离妃心惊的将袖子拉下,转身望向女子,“处子之身?” “对,所以,你当然可以侍寝”。 离妃心下一喜,却仍有犹疑,“可是,给皇上侍寝的,不都是处子么?” 那一夜间死在身下的,难道仅是因为,不是完壁之身? “宫里的管事嬷嬷,便同本宫外头的奴才一般,有了银子,便有了瞒天过海的本事,殊不知,还是过不得皇上那一关,”凉妃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你不信也罢,皇上并无异常,而且,床技好的很”。 突来的一句话,让三人均红了脸,离妃见多呆下去也无用,便拉起披风的领子,走了出去。 “慢着,”凉妃将她叫住,“别忘了,你对本宫的承诺”。 离妃顿下的步子快速跨了出去,“你就等着那一天吧”。 颂颜见外头风又大了,忙的上前扶住她,身后,幽阳回眸望向凉妃,眼神间的交流,两人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脚步外移,在一侧,她搀扶住离妃。 回到火离殿,颂颜拿起掸子,轻轻的将离妃脱下来的披风掸了掸,挂在了一处。 双手紧紧的交握,女子的脸上难抑欣喜,“你们说,凉妃的话可信么?” 颂颜仔细斟酌之后,小心的开口,“娘娘还记得么?妖妃侍寝过后,便再未被皇上招过寝,那名丫鬟也是。况且,皇上那日病发,据说,那名女子之所以惨死,还连累了亚嬷嬷以及其她待寝秀女,便是因为,她不是处子之身。看来,凉妃所说的话不假”。 离妃原先悬着的心,便是彻底放了下来,虽是有些牵强,至少,坚定了自己侍寝的决心。 “娘娘,机会只有一次”,幽阳将手中的热茶递到她手中,“成,则是同妖妃一般,受尽恩宠,败,则是同那名丫鬟无异,顶多换来一些繁芜的荣华罢了”。 她的一句话,点醒了离妃原先雀跃的心,“对,本宫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颂颜垂下脑袋,敛下的目不着痕迹的望向幽阳,只见她一脸平静,什么时候,离妃的心腹已不止自己一人了。她想起了冥帝那日给离妃的选择,长此以往下去,若再来一次的话,她真是不敢想象。 三人各自想着心事,离妃也不敢贸然侍寝,只待一个绝好的机会。 清音无力的端着托盘走了出去,又是不吃。 妖妃的身子越来越弱,她正愁的不知该怎样了。回到御膳房,只得再端上一碗白粥,希望她能够喝上一点。 亦步亦趋的走着,生怕洒出来一点,刚走近圣心殿,便见守在外头的丫鬟全不见了,隐约间,还传来细细的哭声。 清音一急,手上更是拿不稳了,铛的一声,瓷碗四分五裂。 “妖妃,妖妃……”。 大步跨入,一手猛的推开殿门,清音急急的找寻着,便在床脚处,找到了女子紧缩成一团的人影。 白色的衣衫,拖沓在地。白色……。 清音不确信的轻唤,“瑶光?” 女子慢悠的抬起脑袋,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却掩不住美艳的细致,“清音?清音……”。 呢喃般的信任,下一刻,她却是上前,死死的抱住了清音的腿,“救救姐姐……”。 “妖妃?妖妃怎么了?”清音大惊,双眼在四处找寻着,却并未见她的身影,“妖妃人呢?” 瑶光不断的摇着脑袋,双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越收越紧,“姐姐怀了身孕,说要把孩子打掉”。 孩子,清音懊恼的闭上眼,妖妃连日来的没有食欲,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是去找御医了么?” “不,”瑶光抬起脑袋,脸上的泪渍落在尖细的下巴处,“姐姐不会让御医知道,她不想让皇帝哥哥知道,那样的话,她自己会有危险的,清音,你帮我去叫皇帝哥哥来好不好。我不想姐姐有事……”。 “可是,”清音脑中一下便懵了,“快,奴婢带你去见皇上”。 “不,”瑶光惧怕的一手紧拉住床架,“我不能去,清音,我求求你了,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可是,奴婢并不知道妖妃在哪”。清音俯下身,欲将瑶光拉起来。 “你只管把皇上叫来,姐姐我会找回来的,耽搁不得了,我这就去……,”她站起身,便跑了出去。 清音来不及细想便跟着跑了出去,一心只想着见到冥帝,阻止妖妃。 寝宫之内,暧昧的缠绕,福公公依旧守在殿外,床榻之上,女子媚眼如丝,娇羞的放下那明黄|色的帐幔。 冥帝龙袍在身,下方,女子却是仅着一件肚兜,水色的亵裤之下,双腿妖娆的叠起。 “爱妃,真要侍寝么?”他嘴角邪魅勾起,狭长的眸眯成蛊惑的弧度,一手,游弋在她的娇躯之上。 离妃撑起上半身,温热的气息开在冥帝耳侧,“皇上,臣妾是心甘情愿的”。 男子笑着含住她一边的耳垂,一手,覆在了她的丰盈之上,“那,朕便不客气了”。 淡淡的呻吟,不自觉的逸出,迷离的眸中,冥帝邪肆的面容越渐清晰,离妃将唇压在他的嘴角,双手攀上他结实的背部,紧紧相绕。 [祭之卷:第五十九章劝帝]一手拉开颈后的带子,冥帝俯下身,浅吻。 “皇上,臣妾为你宽衣,”离妃睁开眼,氤氲着情欲的双眸蒙上一层魅惑。 “离妃,就这么心急么?”冥帝拉开她的亵裤,弃之一侧。 女子娇羞的垂下脑袋,却见自己已是裸着身子,一时手足无措,被他一带,前胸抵在她的后背之上,压在了身下。 湿腻的吻流连不前,离妃几乎就要沉沦了,只得微喘着气,双手紧抓住身下的被单。 清音远远的便望见了福公公的身影,脚下的步子慌张向前,脑子却混沌的连自己都分不清。 好不容易来到殿前,顿住的脚步支撑起整个身子,仅剩下喘息的气力了。 “音姑娘,你怎么来了?”福公公见到她,不解的朝着女子身后望去。 “福公公,麻烦您……通报一声,奴婢,奴婢想见皇上”。清音一手锤在胸前,好不容易将一句话完整的讲完。 “这……”,为难的望向殿内,福公公还是开了口,“皇上现在不便,你还是回去吧”。 “不行,”清音情急之下一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再晚一步,妖妃就出事了”。 福公公见她抓在自己袖上的手,虽是失了礼,倒也没有怪罪,“妖妃,妖妃怎么了?” “妖妃她……”,清音一下像是清醒了过来,脑中猛的忆起梵祭司,惊愕的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万一,那孩子,不是皇上的怎么办?还是越少人知道的为好。 “音姑娘,音姑娘……”。 “啊?”清音一时无策,便跪了下来,“奴婢求您,让奴婢见皇上一面吧”。 “不是不帮你,只是……”。 清音见耽搁的时间够久了,只得起身,双手在殿门之上狠狠的砸了上去,“皇上,皇上……”。 “你……,音姑娘你不想活了?”福公公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忙的上前阻止。 冥帝抬眸,剑眉不悦的拧起,手上的温度灼烫了身下的女子。 “皇上,可否让臣妾面对着您?” 一手自她光洁的背部而下,冥帝再度俯下身,暧昧缠绕在她敏感的颈间,声音之中,带着蛊惑般的牵引,“朕,喜欢这样的进入”。 “皇上,皇上……”。女子的声音,始终不肯放弃,伴着擂动,一双小手在沉重的殿门之上,砸出一个个血手印。 “滚……”,冥帝的声音中蕴含愤怒,一手解开自己的下摆。 清音呆楞的住了手,下一瞬,却是将身子狠狠的撞击,一侧的福公公拉也拉不住,只得干着急,“音姑娘,你不想活命,也别带上咱家啊”。 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一边的肩膀已经疼的没了知觉,只得换上另一边。 内殿,男子压在离妃的身上,情欲,漫开的如火如荼,冥帝双手压在她的肩上,腰间猛的用力,毫无怜惜的,深深进入。 “啊…”,离妃疼的微扬起脑袋,纤细的脖颈被拉开,呈现出一轮好看的弧度。 身子像是被撕裂般,双手只得紧抓住绣枕。 “砰”的一下,殿门猛的被撞开,一抹瘦小的身影狼狈的摔了进来。 清音一下砸在地上,过了半晌才缓过气,胸口之处,疼的厉害。 冥帝抬起上半身,停下了原先的律动,一手撕开帐幔,妖冶邪魅的脸上,满布嗜血的危险。 清音揉着胳膊刚想站起来,便被那丝帛的断裂声给惊在远处,抬眼,便见冥帝原先愤怒的眼,慢慢转成了戏谑的玩味。 身下,离妃香汗淋漓,裸露在外的身子,透着白玉般的光洁,身上,男子一袭明黄,衣带未解。 清音惊愕的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却听见离妃难受的闷哼一声,那撕裂般的疼痛,还未过去。 “怎么?还没看够?”轻佻中带着亵玩的邪气,冥帝并未起身,眸光清亮,欲望已然退去。 清音闻言,忙的撑起身子,不住的磕起了头,“皇上,求您救救妖妃”。 “妖?她怎么了?”男子每说一句话,离妃都能清晰的感知,他在自己体内的火热,那疼痛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希翼的缠绵了。 “回皇上,妖妃她…”,清音紧握了握手,还是如实相告,“妖妃她有了身孕,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冥帝眼一冷,连语气都是冰凉的。 “娘娘她,要自行打胎”。 离妃见冥帝一脸阴霾,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他便自自己体内退了出来,清音见状,忙的低下了脑袋。 “自行落胎,那朕便成全了她,福公公……”。 “老奴在”。福公公忙的上前,幸好,皇上并未怪罪自己。 “通知御医院,不得给圣心殿一碗药,朕倒要看看,她的身子有多硬”,冥帝上前两步,一侧的福公公领旨退了下去。 清音惊愕的抬起脑袋,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冥帝,却是那般的无动于衷。 要真应了瑶光的话,妖妃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皇上,”清音将脑袋磕在地面之上,“求皇上网开一面,那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皇室的血脉啊,妖妃自行打胎,保不准便会丢了性命,皇上……”。 冥帝垂目,望着她一起一落的身子,未发一语。 身后,离妃忙的将锦被覆在自己身上,又是妖妃,又是这名丫鬟,而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皇上……”,离妃轻唤,散下的发尽显妖魅。 冥帝转身,刚要跨出步子,便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下摆,“皇上,您不让御医去圣心殿,妖妃真的会出事的”。 “她不是不要朕的孩子么?清音,你可真是护主啊”,冥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直盯着下方紧紧抱住自己腿的女子。 离妃撑起上半身,却是不敢乱动,一动,身下便是疼得厉害。 抬眸望去,冥帝好看的侧脸带着一分冷漠,她暗笑着勾起了唇角,原来,妖妃并不像表面那般得宠。 虽然怀了身孕,却私自触犯龙颜,一个将去的龙子,不足为惧。 清音见时间来不及了,冥帝却始终不肯松手,无奈之下,只得紧抱着他的腿,一声声唤着,“皇上,奴婢求求您了”。 一张小脸无奈的贴在他腰际,双手还不断的摇晃着,“清音,你就这么喜欢抱着朕的腿么?” 手上的劲一刻也未放松,她懵懂的抬起了脑袋。 “要不要跟朕上床去,让你抱个够?” 至尊的语气中,没有怒意,却是满含戏谑,清音见他弯下腰,忙的将手松开了。 冥帝弯唇一笑,刚想迈开脚,便被她再度给抱住,下一刻,只觉腿上一阵酸痛,垂眸望去,却见清音一口狠狠的咬在了自己腿上。 剑眉微微蹙起,直到那一口咬下去,清音才觉后怕,慢慢松开了嘴。 抬头望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清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却见冥帝一把将自己拉开,朝外走了出去。 “皇上……”。她只得紧紧的跟在身后,不敢落下一步。 身后,离妃颓败的坐在床榻之上。只有处子方能侍寝,而自己,不但错过了唯一的机会,就连那鱼水之欢都未尝尽,就这么失了宠? [祭之卷:第六十章落胎]尖细的指甲没入掌心,带着点点刺痛,离妃的眼,一下便模糊了。 明黄|色的床单之上,殷红点缀,冥帝慵懒邪魅的气息,性感萦绕,却早便远去了。 清音小步的跟在身后,走了许久,才欣喜的发现,冥帝竟是往圣心殿的方向而去。 看来,他还是关心妖妃的,总不会因为自己咬了他一口,才改变主意的吧。 还来不及多想,两人便跨入了圣心殿,只是,不见一名守夜丫鬟及太监,殿内,漆黑一片。难不成,瑶光没有找到妖妃。 清音将殿门打开,跟在了冥帝身后。 里面,空无一人,她弯下身子轻唤,“瑶光,瑶光?” “瑶光是谁?”冥帝望向身侧的清音,问道。 身形猛的一顿,他居然不知道瑶光? “瑶光她……”。 “唔……”。一阵极其痛苦的声音自不远处出来,颤抖的尾音极寒,让人不安的惊慌。 清音忙摸索至烛台那里,拿起边上的火烛,将火点亮。 “哧”的一声,眼前一疼,便照亮了整个屋子。 视眼望去,清音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在了原处。 偌大的床榻之上,妖妃一袭熟悉的天空色,身下,是一滩浓烈的血渍,双腿微曲起,铺下的发些许散在床下,粘在额际,被汗渍给湿了个透。 小腹之上,一根腰带粗细的绳子紧紧缠绕,一指间的用力,便送了一条命。 双手,还紧紧的抓着绳子的两端。 “妖妃……”,清音快步跑了过去,跪倒在床前,却是手足无措。 她全身上下已无一丝力气,只是微微的小口喘着气。双眸之中,迷茫的聚不起,楞楞的盯着上方。 清音将一旁的锦被盖在她身上,眼里的冰凉再也承受不住,一滴滴的滑落了下来。 “妖妃,妖妃,”她不住的唤着,想要将她的神拉回来。 清音见她没有反应,只得回过头去求冥帝,“皇上,给娘娘宣御医吧,娘娘她受不住了”。 身后的人上前一步,邪肆的双眸直盯着床榻之上的女子,“她肚里的孩子,说不定……,是他人的呢”。 清音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难道梵祭司的事……。 “哈哈……”,妖妃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虚弱的上半身猛的撑起,一手直指冥帝,“你明知道不可能,不可能,所以我才要打掉这个孽种,因为他同你一样,是妖孽,是恶魔……”。 烛火之下,冥帝阴霾的脸色越显狠戾,紧抿的薄唇弯射出危险的弧度,清音忙的将妖妃扶下,再度跪在了他的身前,“皇上,奴婢求您了,宣御医吧”。 话语中,带着几分泣不成声,冥帝最终退开一步,挥了挥手。 清音大喜,见丫鬟都被妖妃给遣下了,忙的拔开腿往御医院跑去。 娇小的背影越渐远去,冥帝上前,站定在床榻前,“妖,你不是说朕是妖孽、是恶魔么?呵……,朕便要你好好活着,永远呆在朕的身侧,逃也逃不脱。朕当然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只是……,朕一点也不稀罕”。 魅惑的 诱奴娇第12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魅惑的勾起嘴角,冥帝旋身便离开了圣心殿。 身后,妖妃双手满是血,呆呆的放在锦被之上,眼角,却是滑下一串冰凉,身子更是抖的厉害。两手缓缓抬起,覆在苍白的脸上,压抑痛苦的啜泣声,自指间的缝隙逸出,听着,像是断人心肠。 清音带着御医踏入殿内之时,妖妃始终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红色的血,被泪渍洗去,落在了她的颊边。 清音只觉心抽疼的厉害,只得呆呆的靠在一旁,看着御医上前。 御医将盖在妖妃身上的锦被掀开,一手把上她的脉,另一手,从药箱中取过一枚药丸,塞入女子的口中。 “娘娘,忍着点,您失血过多,过一会……这死胎就会落下来了”。御医走到清音面前,吩咐几句便下去了。 僵直着身子站在妖妃的床榻前,清音一步也不敢乱动,时间,一刻刻过去。 “嗯,”妖妃猛的弓了一下身子,眼神空洞,聚成一点,失神痛哭了起来。 清音忙的端来清水,一夜间,不停歇的随身照顾,无人合上眼。 直到天明时分,妖妃才累极的闭上眼,清音将她的被角掖好,便去御膳房,让人煮些清淡的膳食。 回来的时候,妖妃便醒了,清音叹息着将粥一勺一勺喂入她口中,难得的,她张嘴全数咽了下去。 眸光虽是沉痛,但是越发坚毅了,那份时而迸发出的恨意,也愈加明显了。 清音不发一语的守在跟前,只盼着,这来不及让人反应的黑暗,尽早离去。 黑暗王朝。 张扬到极致的壁上金龙,盘旋飞舞,身下,冥帝静坐在銮椅之上,一手轻敲椅背,双腿随意的交叠。 下方,浓重的血池像是一方上好的锦缎,平铺开来,没有丝毫涟漪之状。 众人跪在身下,最前头,便是黑暗王朝的左右护法。 冥帝起身,散在身下的发贴在他坚毅的后背之上,黑色的绣金纹靴步下石阶,轻缓的来至两人身前,“本尊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回皇尊,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冥帝抬头望向上方,沉重的鹅黄|色纱灯,隐射而下的光亮让人辨不清真伪,更加辨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 “皇尊……”,左护法顿了顿,还是将满腹的担忧说了出来,“依属下之见,皇尊还是不要出马的好,黑暗王朝倾巢而出,不会有人怀疑的”。 冥帝旋身,黑色的锦袍更加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一手轻摆,“若是本尊不出现,如何让人信服,这出戏,要做,便要做大”。 左护法见他执意,也只得将担忧咽了下去,垂着脑袋,不敢多说一言。 冥帝回到首位,将身子整个窝进椅背,闭目沉思,嘴角之处,勾起邪魅的弧度。 [祭之卷:第六十一章赌命]清音见天已完全放亮,回眸,便见妖妃怔怔的直盯着上头,脸色依旧苍白,虚弱的,连喘上一口气都费劲。 刚想上前,便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便望见福公公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妖妃娘娘,”福公公在她的榻前跪了下来,妖妃并未说话,只是回过了神。 清音想,许是冥帝改变了主意,忙的欣喜上前,走到妖妃身侧,“娘娘,皇上让福公公来看您了”。 女子却是凄凉一笑,无力的望向下方,“福公公,是来请本宫的么?” 清音不明所以的望向二人,心里顿起疑虑。 福公公为难的点了点头,“娘娘,您也知道冥朝的规矩,后宫妃嫔私自落胎,这便是死罪啊……”。 清音只觉心口沉闷的厉害,妖妃却是不以为意,一手掀开锦被,撑起了身子。 “娘娘…”,清音忙的上前,双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您的身子……”。 “福公公,想来……都在等着本宫了吧?”妖妃一手覆在她的手上,用力拉了下去,“本宫这就过去”。 一头墨发还来不及打理,双手便撑在床侧,站起了身。 清音见状,只得搀扶住她的手,一手轻放在了她的腰际。 两人经过福公公身侧,妖妃像是齐聚了全身的气力,脚下步伐迟缓的一步一足顿着,走到殿门口时,便一手推开清音,扶着那墙壁,慢慢挪动着。 福公公忙的跟在身后,清音也不敢含糊,刚要搀上她的手,便被妖妃给甩开,两人就那么倔强的相持着,却始终没有一句话。 清音并不知道要去哪,只得跟在身侧,妖妃走得累了,便将身子靠在墙壁之上,小口喘息着,苍白的脸呈现出单薄的透明状,前端的发丝被汗给浸湿,贴在她的双颊边。 等到紊乱的气息稍有平复,妖妃便直起身子,再度朝前走去。 两人静静的跟在身后,经过漫长的九曲十八弯,妖妃推开一扇小门,外头,竟是豁然开朗,偌大的露台,空然呈现在眼前。 清音跨出一步,却见露台四侧围满了人,这,极像是一座刑场,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冥帝及两位祭司都在。周边,还站着灵茉以及冥恤、冥燿。 妖妃走至石阶处,清音忙的上前搀扶,她并未推开,顺着手上的力,一步步走了上去。 露台的中央处,一根长长的独木横架在半空,两边腾空而起,下方,竟是一个深坑。 清音走在边上,下意识的往下瞅去,便觉腿一软,差点便站不住脚了。 下方,深不见底,每走近一步,便觉沉闷的厉害,回眸,却见妖妃一脸沉着,走到了独木的一头。 “妖姐姐……”,灵茉不安的轻唤,想上前,却碍于冥帝在身侧,只得止住了脚步。 梵祭祀面无表情的望着两人,袖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周边,却是波澜不惊。 清音望向冥帝,只见他一手撑起下巴,双眸微眯,似是少了一份邪魅,以及戾气。 “爱妃,这冥朝的规矩,你还记得清楚么?” 妖妃跪下身子,双手放在膝上,“后宫嫔妃,若私自落胎者,过的了这深坑,便是赎了一身罪孽,却是过不去,生死由天命”。 “好,”冥帝满意的击掌,“那便开始吧”。 清音慌乱的望向妖妃,跟着跪了下去,“皇上,求皇上开恩,绕娘娘一命……”。 冥帝垂目,睬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主子说话,轮到一命丫鬟插嘴了?” 清音一怔,便被妖妃给抢白了去,“臣妾自愿请罚”。 众人的目光均落在了两人身上,妖妃艰难的起身,昨晚的大失血,使得她虚弱的差点站不住,更别说踩着那独木,过深坑了。 “哥哥…,”灵茉一手拉住冥帝的手臂,“妖姐姐会没命的”。 男子却是无动于衷,清音见妖妃一脸决绝,只得跪下了身子,“皇上,奴婢愿意代替娘娘过这深坑,一命换一命”。 若是自己上,则还有一线生机。 冥帝微微起身,睨视着下方的二人,“你是什么东西,一名贱奴的性命,朕……不稀罕”。 清音撑在两侧的手,差一点便软了下去,这样的话语,听在耳里,像是一把利剑,生生刺入心窝,不带一滴血,却是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妖妃一手放在她肩上,起身来到了独木之前。 一脚踏上边上的椅子,深吸一口气,便这么站了上去。 正午的光线,带着暖日的刺眼,一下便让她站不住脚。 下意识的往下瞅去,妖妃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身子虚弱的摇晃着,一步也前进不得。 清音见状,忙的跑至独木的另一头,双手放在唇边,齐聚了全身的气力,“娘娘,您不要怕,千万不要望向下方”。 妖妃艰难的闭了闭眼,望向清音。 “娘娘,这独木算不得什么,您舞跳的那么好,一定可以过来的,”清音一边分散着,一边双手打开,与妖妃摆出了一样的姿势。 “其实,这与一般的行走无异,只要您放开心,大胆的向前走,娘娘,想想您牵挂的…”,清音闭上眼,嘴角漾起一抹浅笑,“皇上在看着你呢”。 妖妃定下心,双眸直视前方,那鬼面之下的双眸如火烧般热炽,众人的视线均落在了独木上的女子身上。 “娘娘,奴婢一直认定,老天是公平的,阳光普照之下,幸福也就不远了……”,清音喃喃的开口,声音清亮,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让全场人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妖妃脚下一步步的逼近,眼看就是尽头了。 清音却是不敢松懈,风扬起她额前的碎发,漾在颊侧,更添一份柔韧中的坚毅。 “娘娘,再向前一步,马上就到了,”清音伸出一手,“把手给奴婢”。 妖妃终于缓下一口气,这一路,就像是走了个没有尽头般的漫长,到跨下最后一步之时,清音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顺着力,妖妃便落在了地上。 双脚着地,此时才疲软的瘫倒在她身上,一旁的灵茉见状,忙跑过来接住了她的身子。 “妖姐姐……”。 “我没事,”妖妃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干涸的嘶哑,回眸望向那独木,“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过的了这一关”。 “娘娘,困难便是这样,算不得什么,”清音双手放在她的两侧,一旁的灵茉听闻,只是望了她一眼,并未反驳。 “看来,本尊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呢”。众人紧绷的神经刚缓下,便被一阵邪魅至极的声音给吊了起来。 [祭之卷:第六十二章遇刺]清音循着声音望去,此起彼伏的宫墙之上,那最高处的金銮殿上,一名男子身着黑色袍子,负手迎风,精致的面具下,嘴角勾起狂放的弧度。 一条金丝而绣的九爪金龙,竟是同冥帝身上的一模一样,正对艳阳下的身影,将身后的光亮都逼退了几分。 “黑暗王朝,”冥恤眼一冷,走近冥帝身侧,“护驾”。 “是,”原先分散在四侧的侍卫快速的集拢在一处,蓄势待发。 屋檐之上,黑暗王朝的影卫瞬间便将整个皇宫给包围了,黑压压的一片,睨视着众人。 清音呆楞的望着上方的男子,那日,自己并未看错,就是他。 “黑暗王朝?”冥帝起身,俯视着上方,“你们来做什么?” 清音收回神,只觉他的话语中,少了以往的霸气,平静之中,带着一份慌乱。 “哈哈……”,男子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慢慢伸出一手,直指冥帝,“本尊前来,自然是取你的命了”。 随着尾音的落定,男子脚下一点,便轻轻的落在了地面之上,左右护法伴在身侧,快的,就像是利剑的尖锐,清音只觉眼一闪,几人便直攻向冥帝。 周边的侍卫被一一斩杀,男子脚下的步伐快如风,两名护法适时缠住冥恤,刀剑相磨,锐不可挡。 清音放开妖妃,拔开步子跑了过去,男子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冥帝。 宽大的袖子中,一把软剑被握在手中,剑端泛着死亡般的寒栗,黑色的气息袭满全场,冥帝慌张的退后,脚下一绊,便朝后跌倒在地。 男子嘲讽的眯起眼,手上猛的下劲,直刺下去。 剑身呲的一下,深深刺入。 腕间却猛的僵住,狭长的眸不可思议的盯着身前的清音,竟是挡着了那势如破竹的剑端。 雪亮的剑身穿透她的胸口,将白色的丫鬟服染成一朵绚烂的华丽,清音睁眼望向身前的男子,那双眸子竟是如此熟悉,邪肆中带着蛊惑的冷酷。 疼的,连呼吸都忘了。 而身后的冥帝,竟是毫发无伤。 男子神色一凛,见没有时间再耗下去,只得腕上再度用力,剑身带着清音向后刺去。 她刚要一手去拉住那把剑,身子便随着那强大的后退之力,一步步麻木的退后。 猛的一下,剑身划开明黄|色的龙袍,深埋入他的胸口。 身后,传来冥帝的闷哼之声。清音艰难的抬眸望向身前的男子,狭长的凤目,为何,是这般的熟悉,而身后的冥帝,虽然紧紧相靠,却是那样的陌生。 那伤口再度重创,冰凉的剑身,连带将那胸口的温度也全数抽尽,清音只觉眼前的光亮猛的一下消失了,耳畔,只有混混沌沌的呼吸声,以及,一声声慌乱的脚步声,“快,皇上遇刺了……”。 一柄剑,穿过两人的身子,清音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向前倒去。 男子一急,猛的收回剑,肩上一重,清音便顺势靠在了他身上。 一手横在她的腰间,身后,冥帝一手捂上胸口,在侍卫的搀扶之下退后几步,男子起身,眼角,带着几点殷红的血渍。 “撤……”。 “是,”众人见冥帝被刺伤,便不再纠缠,一一突破重围,隐没在光亮里,似是从来都为出现过。 “皇上,皇上……”惊慌的声音铺天盖地而下,冥恤追出几步,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来得及抓起,“清音”。 身后,冥燿只觉心一疼,脚步还未跨出,便被清音消失的背影给抽干了气力,说不出话语,只能无望的握了握拳。 黑暗王朝的寝宫之内,只有几名丫鬟慌慌张张的来回走动着。 冥帝抱着她的身子,走向床榻,清音只觉口干舌燥,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努力的撑开眼皮,张了张嘴,却讲不出一句话。 男子的气息,那般熟悉妖娆,差一点,清音便以为是冥帝了。 弯下身子,小心的将她放置下来,后背一触上柔软的锦被,清音便下意识的猛然睁开眼,自己挡了一刀,不知道冥帝怎样了。而刺客,便在眼前。 手上也不知道哪来的劲道,指尖的血渍带着干涸的疼痛,她使劲全力,一手猛的拉下了男子的面具。 冥帝始料不及,霍的对上清音的眼,一张邪魅之容,便这么突兀的靠在自己眼前。 清音心一急,怎么可能?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来不及多想,便昏倒在了男子的怀里。 冥帝将清音手中摘下的面具握在手里,她的指,却死死的抓住不放,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之处,一声轻叹,便她的身子放平,大夫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幸好,伤口并未伤及心脏,黑暗王朝,有的是灵丹妙药,服下一贴止血的汤药,冥帝便将大夫遣退了下去。 清音苍白的闭着眼,偶尔便会蹙几下眉,嘴唇嘟囔着,模模糊糊的呼吸。 冥帝一手放在她的前额之上,修长的指划过她敏感的两颊,落在被血浸湿的前襟之上。 “皇尊,”左护法远远的便在殿外回复,“皇宫之内守卫森严,一时怕是回不去了”。 冥帝一手轻挥,将挂起的纱幔放了下来,“你先退下吧”。 “是,皇尊”。 丫鬟将端来的清水放在床前,只得退至一处,不敢私自上前。 冥帝解开清音的腰带,一手将她捞起,除下了她的衣衫,纯色的肚兜被划开一个大洞,殷红,衬得昏迷中的女子越加无力苍白。 一手拿起湿巾轻拭,冥帝放柔了手中的动作,另一手,按在她的伤口之上。 掌下,生命的气息不断跳动,这一刀,是为了自己挡的。 起身,冥帝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半边身子,黑色的锦袍折射出冷然的高傲,回头吩咐一旁的丫鬟,“好好伺候着”。 “是,”丫鬟福身,便站到了床榻之前。 暗色的袍角,隐去最后一丝温度,冥帝只觉压抑的紧,便走向了殿外的院子。 常青竹分散出尖锐的针细,像是一把把利器,刺的他久久未暖的心,阵阵生疼。 一手折下一片竹叶,指尖的用力,竟在掌心划下一道血痕,狭长的凤目抬向上头,微微合起。 [祭之卷:第六十三章黑暗王朝]“阅儿……阅儿……”,那张巨大的天网,任她怎么跑,都始终追在身后。 清音累极的脚下蹒跚了起来,周边,越来越烫,睁眼之处,尽是漫边的火焰,似乎怎么也烧不到头,“咳咳……”。 身上,那股热源越袭越近,隐约间,还有烧灼之味。清音不安的在原地挣扎,一步也跨不出。 “熊熊的烈火,噬人心魂,万簇焦硭,托起她纯净的身子,挫骨扬灰,消弥血咒。” 半空中,那老婆婆的话语一句句压了下来,清音忙的双手捂住耳朵,大声的摇着脑袋,“不,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阅儿,你在哪?” 烟雾,迷人眼,看不清一点前方的路。清音一手掩住鼻息,另一手不断的扇动着。 “音音……”。 一声长唤,从遥远的前头,穿越过来。是风妃阅的声音。 “阅儿……”,清音欣喜上前,远远的,便见风妃阅身着一袭怪异的服侍,站在前头。 刚要跨出的步子,便见她身子猛的被禁锢住,一阵男声,慵懒中充满霸道,带着几分狂妄的尊王之气,“阅儿……,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禁奴,一辈子都休想离开一步”。 “不要,”清音顾不得那么多,只知道循着声音追上去,却始终不见了风妃阅的身影。 “回来,回来……”。 清音猛的睁开眼,如水的翦瞳之中,溢满了冰凉。 双手无措的紧抓住两侧的床单,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待到稍稍平复之后,清音才惊醒的打量着,眼一侧,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冥帝斜身靠在床柱之上,金属质地的面具下,唇角轻扬,“醒了?” 清音警惕的欲撑起身子,刚用力,便疼的冷汗涔涔,“你是谁?” 冥帝并未启音,一手抚在唇间,轻轻摩挲着,带出几分性感的慵懒。 清音轻咬下唇,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盯着身前的男子,模糊的意识之中,好像自己拉下了他的面具,依稀间,是冥帝的影子。 只是记不起,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你究竟是谁?”清音将声音提高几分,近一步试探,“皇上他怎么样了?” “冥帝?”男子放下手,靠近床榻一步,“你同他是什么关系?值得你拼死相护?” 清音见他逼近,当下心一急,语气中带着几分微喘,“你……不要过来”。 冥帝果真顿下脚步,只是双手环胸,薄唇戏谑的抿了起来,好看的眸子微微下垂,落在了一处。 清音见他不再向前,便暗暗呼出了一口气,却发现男子的双眸越渐火热,连带着自己的全身都燥热了起来。 身上忽的一凉,撇开冥帝的视线,清音眼一垂,便尖叫了起来,“啊……”。 全身上下,竟无一件蔽体的衣裳,就这般呈现在了这名陌生男子的面前。 “叫什么,本尊进来时,你便是这幅模样了”。冥帝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揶揄之味。 清音慌忙伸出双手,可是一手连些毫的力气都使不上,疼痛散去,只有不受控制的麻意了。 “你……不准看”。 冥帝眼一挑,再度上前一步,“本尊也不想看”。 清音只觉脸上像是烧了起来,这般躺在床上,动也动不得。 见冥帝始终紧盯着自己,清音只得将那没有受伤的另一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你不准再过来了”。 大有掩耳盗铃之态。 几声轻快的笑语自他口中逸出,冥帝不加理会,便径直坐在了床畔。 “你还没有回答本尊,你同冥帝是什么关系?” 清音只顾着捂住自己的双眼,一手用不上力,便垂在了身侧,“他是全朝的主子”。 殿内,暖炉呲呲作响,驱尽了严寒,独留下一双如冰般尖锐的双眸,“全朝的主子?你在我黑暗王朝之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冥帝以为她会驳上一回,却见她咬了咬唇,吐出几字,“黑暗王朝,就是这般欺负人的么?你……”,清音语顿,还是说了出来,“把被子给我”。 好笑的弯下腰,清音只觉一阵温热袭来,近在身前。 透过指缝,微睁开眼,竟见冥帝如墨的眸子正对上自己,身子前倾,虽然没有压着自己,却觉得喘不过起来。 “你……”。 冥帝一手捞过她边上的锦被。清音忍着战栗,暗自咬牙。 丝帛的质感遮掩住在外的身子,清音这才放下手,却见冥帝的脸近在咫尺,几乎是想也没想,便伸出一手,想要摘取他脸上的面具,看个究竟。 这次,他早就有了防范,一手适时的扣住清音的手腕,压在她耳畔,整个身子再度向下倾去,近的,只有呼吸的流连忘返。 清音瞪大着眼,望入他黑邃的潭底,“放开我”。 “你不要活命了,是么?”冥帝猛的将手上的力收紧,“你就那么想见见……本尊的真容?” 清音使劲挣扎着,无奈力量悬殊,只得娇喘着作罢,“是你,不敢以真容见人吧?” 颊上忽的一凉,他的手落在一侧,轻抚着,“嘴巴倒是挺硬”。 清音只是瞪着他,不再多说一句。 冥帝一手慢慢滑下,停留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处,“你们冥朝的女子不都有守宫砂么?怎么,你不是处子?” 像是一道惊雷,清音明知这守宫砂与自己无关,却还是像被说中了痛处般,连语气都冲了起来,“我是不是处子与你无关”。 心却还是避免不了的一疼,又想起冥帝的那次,拂袖而去。 见她失了神,男子不悦的紧盯着那白如玉的手臂,凉薄的唇微微抿起,一脸沉思。 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真与自己无关么? “皇尊……”,殿外,左护法一袭黑色暗装,守在门口。 冥帝收回手,将锦被拉高于她的肩膀处,便踏了出去。 ~~~~~~~~~~~~~~~~~~~~~~~~~~~~~~~~~~~~~~~~~~~~~~~~~~~~~~~~~~~~~~~~~~~~~~~~~~~ [祭之卷:第六十四章爱上]清音试着动了动手臂,却依旧没有一丝知觉,难不成,是废了不成? 心里一阵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抡起另一只手,轻锤在胸口处,除了手上越渐强烈的麻意之外,便没有别的感觉了。 两名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一人掀起帐帘,另一人,将手放在了锦被之上。 “不要,”清音轻声阻止道,两人却像是没有听见般,将锦被拉落至她的腰间,熟稔的处理起来她胸前的伤口来。 清音不敢乱动一下,伤口被牵动,红色的血水顺着胸口蜿蜒而下,却丝毫不见疼痛。 “不疼吧?”一名丫鬟抬头轻轻问道,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清音摇了摇脑袋,见对方一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这药啊,是皇尊特地让奴婢给你用的,看来,果然好使呢”。 听完她的话,清音才轻松的吸了口气,只是躺的时间久了,双腿乏力,“我能出去走走么?” 两人对视相望,将她的伤口处理好,盖上被子,“皇尊吩咐了,让你好好歇着,他晚上会过来”。 “等等……”,清音急呼,两人却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一手的力量,丝毫撑不起来,她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被下的小手,紧揪住一角。 这里究竟是哪?黑暗王朝又是什么地方,清音懊恼的闭了闭眼,他们要刺杀的是冥帝,为什么又把自己给抓来了。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脑间,过了许久,才依稀听到沉闷的脚步之声。 清音将脑袋窝向里侧,眼一闭,假寐了起来。 冥帝站在床侧,并未有其它的动作,女子恬静的睡颜,让人忍不住迷恋,只是,却不是属于自己的。 久久之后,清音还是睁开眼,想要看看男子是否走了。 眼刚转过去,便一愣,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童,被抓了个正着。 “你……”,犹豫着握了握拳,“你能放我回去么?” 冥帝轻笑出口,单手绕起她垂下的墨发,“为什么想回去?” “你究竟是谁?”清音一手伸出锦被,撑在身下,冥帝的气息,那般明显,只是她不敢问出声。 男子退开身,竟是解开了腰带,慢条斯理的将外袍除去,一手,掀开了锦被。 “你……”,清音神经猛的一下紧绷起来,一手死死抓住被角不松开。 冥帝躺在她身侧,单手搂上她的腰,慵懒启音,“这是本尊的床……”。 后背贴上他滚烫的胸膛,清音募的放松了下来,那样的感觉,同窝在冥帝身前一样。 男子一手撑起脑袋,睨视了清音一眼,“本尊只想要一个答案,你……爱上冥帝了么?” 这个答案,他等了十年,只要一句肯定,接下来的事,便容易多了。 清音被他一问,脑中只觉乱极了,对冥帝的情愫,她自己早便知晓,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认定了,自己会回去,认定了,两人是异时空的相遇,但,不会有交集。 见她久久不回话,冥帝放在她腰间的手猛的一掐,“本尊刺入他胸口的那柄剑上,可是淬着剧毒,”男子细细的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解药,也只有我黑暗王朝有”。 清音一手止住他肆意妄动的手,“你的剑,不也同样刺穿了我的胸口么?我不是好好的活着?” 冥帝笑着低下脑袋,微凉的唇间,吐出的竟是火热的舌,一下一下,撩拨在她敏感的颈间,“你难道不觉全身发麻么?本尊可是难得好心,替你解了毒”。 简短的几语,却让清音一下冷了心,她深知,这名黑暗王朝的统治者断不会有那样的好心,将解药白白送给她,“你想我做什么?” “哦?”男子被挑起了兴趣,“是不是为了冥帝,你什么都肯做?” 一手,恶意的顺着她平坦的小腹而下,清音挣扎着咬了咬牙,还是将覆在他手上的指给收了回去,任由他,冰凉的感觉,徘徊。 难堪的闭了闭眼,全身都绷的紧紧的,下意识的将腿并拢。 “对,只要你把解药给我,还有……,放我回到皇宫”。 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脸的决意,只是,那强装镇定的语气中,泄露出了几分娇喘。男子的舌尖,像是纵了一把火,让她全身都是滚烫难耐的。 冥帝感觉到掌下的温度,如炬的双眸闪亮着眯起。 清音一慌,一时不知该怎样反应,只得松了松,胸口,像是一团火在烧。 那样的反应,分明便是初尝情欲,冥帝不再逗弄,满意的收回身,眼角肆意飞扬。 只要爱上,那么,离她侍寝之日便不远了。心,却有了一丝苦涩,就像是一份美好,眼看着将要属于你,却不得不,将她生生撕碎。 ~~~~~~~~~~~~~~~~~~~ 妖妖今天更新晚了,明早会回复更新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祭之卷:第六十五章真假]女子的眸盯着一处,那样的眼神,冥帝想象不出,一旦被仇恨蒙上,是否还能如此纯净。 身上,筋脉间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微蹙起了剑眉,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是妖孽,是恶魔,那便邪佞到底,无人能阻。 清音见身后久久没有动静,只得挪了挪身子,不放弃的继续道,“你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 冥帝放下身子,将她拥在胸前,言语之中饱含倦意,“再说吧”。 再说?清音刚要转身,耳畔便传来了男子沉稳的呼吸声,只得放松身子,万一惹恼了他,自己可不敢想象。 见身后恢复了平静,她还是睁着眼不敢乱动,心里一下下的数着,直到倦意袭来,她才敢伸出一手,握住冥帝的手腕,轻轻拉了出去。 男子似是真的睡着了,几乎没费什么劲,炙热感隐去,清音这才彻底呼了一口气。 冥帝脸上的面具磕在她细腻的颈间,有着些许的不适,轻微的挪动了下身子,清音压在身下的手不安的动了动。若是趁他睡着之时摘下面具,应该不会发现吧。 矛盾的拉锯着,掌心出了一层细汗,最后,还是放弃的轻叹了口气,万一被发现,他要不给解药怎么办? 身心俱疲,却怎么也不敢睡着,身后,男子却是安心的动了动身子,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让清音如临大敌,未敢合上眼。 实在熬不住了,便小憩一会,眼一闭,竟是这般过了一夜。 没有先前的噩梦,清音只觉睡得很沉,睁眼之时,便见冥帝站在床侧,两名丫鬟正在服侍着更衣。 下意识的眼一垂,还好,身上的锦被还在。 清音往下缩了缩,见他已穿戴完毕,身侧的丫鬟也退了下去,冥帝一手翻起明黄的袖口,嘴角魅惑的勾起,“好看么?” 清音张了张嘴,感觉到被下的尴尬,“能不能,给我一身衣裳”。 “要那做什么?”男子眼一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问的,理所当然。 清音气结,却还是得老实作答,“穿”。 “穿?”冥帝皱眉,双眸斜睨了她一眼,“穿与不穿……,”未说出的话语,在望见清音一脸黯淡之时,收了回去,一手轻挥,吩咐道,“给她一身衣裳”。 “是,”帐外,两名丫鬟齐声应答,便走了出去。 冥帝走后没多久,丫鬟便找来了一身衣衫,不顾清音的反对,还是给她穿了上去。 一向都是自理惯了,如今却是躺在床上任人摆布,无意间,只觉那伤口处恢复了几分知觉,倒也不疼,只是能动了。 百无聊赖的躺着,清音刚想下床走动几下,便被两人拦住,出不得殿门一步。 这样,同囚禁有什么区别。 清音慢慢的挪动着脚步,身子虚的厉害,走路只觉腿上无力,非要抓住东西,才能勉强行走。 “奴婢来扶着吧,”一名丫鬟走过来,扶在了她的手腕间。 乍听别人自称奴婢,清音不习惯的浅笑道,“你叫我清音吧”。 丫鬟望了她一眼,声音冷淡,不带些毫的情感,“这是皇尊吩咐的,奴婢不敢违抗”。 清音收回视线,在这里,皇尊便是天。 一手揽上她的肩,清音一步步小心的走着,走的累了,便歇下来,然后再继续。 黑暗王朝之中,清音根本便分不清白天同黑夜,只知道累了便歇息。 冥帝那日走了之后便没再来过,清音一心想着找到他,要来解药,回到皇宫。 缠了两名丫鬟许久,却始终不让她踏出一步,如此的轮番守着,清音倒也不再闹,只是养足了精神,趁着一人打盹,一人去拿午膳的空档间,偷偷溜了出去。 一到外面,她彻底失了方向,这王朝,就像是建在了地底,就连上空的月色都望不见,只有长廊间,经久不息的纱灯。 像极了冥朝的皇宫,长长的,望不到尽头。 清音亦步亦趋的小心走着,周边安静的只有风声,偶尔顿下脚步,将身子缩在一边,看看是否被人发现了。 园子很大,她绕了几圈还是在原地,一手扶在墙壁之上,清音小手轻扇,微微喘着气,“这里究竟哪里是出口啊?” 才说着,前面便传来一阵说话声,忙的躲在柱子后面,清音小心的探出脑袋,这黑暗王朝的人,竟然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拍了几下胸口,要不是听见声音,真以为见鬼了呢。 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清音才蹑手蹑脚的顺着长廊一路往前,一张小脸紧紧的皱起,脚下,漫无目的的向前,见一间屋子大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隐约间,还有低沉的说话声,清音压下脚步,微弯下腰,便穿过屋子,走到了一座巨大的屏风后面。 折弯的屏风,挡住了她躲起的身子,却能清晰的听见殿内众人的谈话。 这,是黑暗王朝的议事厅,冥帝端坐在鸾椅之上,听着下方的回话。 “回皇尊,王朝周边已经布置妥当,就算是一兵一卒,进来了,也休想活着走出黑暗王朝,”右护法单膝跪地,语气森然,回荡在空敞的大堂之内。 清音蹲下身子,探出一个脑袋,从这样的角度望去,正好望见冥帝一手支起下巴,脸上的面具并未摘去,身后,那条金龙张扬出狰狞的利爪。 “很好,”冥帝惜字如金的摆了摆手,双眸出神的望着前头,只见两人搀扶着一名男子,快速走了进来。 清音惊奇的望去,却见男子的一袭明黄之色还未换去,一手吃力的握在胸前,高大的身影佝偻着。 居然是冥帝,心一急,差点没有跑出去,冥帝怎么会在这里? “属下参见皇尊,”男子跪下身,手也放在了身侧。 “起来吧,”皇尊冷眼睨视了地上的男子一眼,便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没有人起疑心吧?” “回皇尊,没有,属下是趁着天黑,偷偷潜出来的,”男子小心的应答着,不敢乱说一句话。 清音却是懵懂的望向二人,那明明是冥帝,为何会屈尊,跪在一名刺客的身前。 皇尊伸出一手,放在了他的面颊处,只听得‘哧’的一下,手中竟抓着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清音慌的咬着手指,才没有惊呼出口。惊楞的,连疼痛都忘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头一侧,她看的清清楚楚,他不是冥帝。 [祭之卷:第六十六章撞见]清音揉了揉脚脖子,索性将腿跪在地上,身子匍匐着,躲在屏风后头。 “告诉本尊,那一剑刺向你胸口之时……,是不是很害怕?”冥帝将那面具人皮丢弃在地上,一手放在了男子的脑袋之上。 掌下,身子禁不住的一颤,声音中带着几分惧意,却还是强装镇定,“属下……属下不怕”。 “不怕?”冥帝将视线收回,投向远处,“那你躲什么?” “属下,属下知罪,”男子禁不住他摄人的气焰,头一低,只是忍着痛咬着牙。 冥帝一手慢慢收紧,修长的指正好覆盖住男子的天灵盖,就是因为他的闪躲,才让清音受了那一剑。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男子心一松,暗暗缓了口气。 清音望向那名带着面具的皇尊,此时,她心里认知,这人就是冥帝。 那妖娆邪魅的面容,虽是遮去了大半边,可那暗扬的嘴角,以及相处时,摄人心魂的压迫感,不是冥帝,还会是谁呢? 一手猛的紧紧握起,松开之时,五指用力,顷刻间便击在了男子的脑袋之上,只听得一阵沉闷,清音忙的咬住唇,将双手合起掩住嘴角。 男子的身子失去支力,下一瞬便倒入了身后的血池之中。 碰的一下,重重的砸落,便被完全沉没,冥帝拾起地上的人皮面具,手一扬,便随着下力,漂浮在了血池之上。 清音忙的将脑袋缩了回去,背上,已是被冷汗给湿透了。 她实在想不通,若那皇尊真是冥帝的话,他为什么要演那一出,找一个人当自己的替身,再亲自刺杀。 清音将脑袋埋入臂弯间,她真的不懂,冥帝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人人都让自己不要接近他。他若是冥帝,又为什么要问自己同他的关系? 脑中乱的可以,见身后脚步声骤响,清音忙的抬起脑袋,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双手撑在地面之上,顺着来时的路,匍匐着出去。 一出大殿,几缕冷风吹来,清音脑中恢复了几分清醒,靠着旁边的柱子坐上一会,身上也慢慢开始回暖。 不能让冥帝发现了自己。 一手撑在墙壁之上,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清音压根便分不清方向,只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身后,一阵压迫之感越渐逼近,清音丝毫不敢耽搁,脚下的步子凌乱的敲响,一下一下,伴着心惊的节奏,彼此追逐。 越往前跑,她便越觉不安。前方忽的透出一丝光亮 诱奴娇第13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清音眼一亮,便朝着那拐角逃去。 转了弯,好像就是困了自己几天的内殿了。 清音回头,见身后并未有人跟上,这才放下心的喘了口气,刚要转回身,便在一瞬间重重的跌落进了一具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邪魅气息,清音强压下不安,抬起了头。 男子很高,仰起的弧度望去,也只见到他坚毅的下巴。 清音一时便手足无措,两人相望的瞬间,她尴尬的退了退,“我,我出来走走”。 “走走?”冥帝一手自然的围在她身后,“莫不是,你看中了这黑暗王朝?” 清音不适的动了动,却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我想回宫”。 冥帝放开手,整个身子慵懒的靠在墙壁之上,双手交叠在胸前,修长的腿,横在她身前,“回宫……,本尊凭什么听你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清音忍不住将声音拉高几分,执意认定,他便是冥帝。而他,却甘愿让她蒙在鼓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 冥帝挑高一边剑眉,对于她的反应,忍不住轻笑起来,“你不想要解药了?” 满满的,带着几分挑衅,清音刚想反驳回去,但还是忍了下来。要是万一,他不是冥帝怎么办?虽是认定,却不敢执意的确定。 她不敢压上一把。更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丝的破绽。 “我要解药……”,清音想了想,还是脱口而出。 见冥帝盯着自己不语,她重复道,“你不会不给吧?” 鹅黄的纱灯,顺着风向,打在冥帝阴霾的脸上,有一下没一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我给,”男子起身,一手掏入怀中,取出来时,手上拿着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放在她面前。 清音大喜,暗想,他竟是这般好说话。 却不想,冥帝竟是将那药丸塞入自己口中,身子俯下,一手支在她的脑后,冰凉的唇,毫无预警的封住了她因怔愕而微张开的嘴,清凉的气息渡入她唇间,被尘封。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吻了,清音却还是不自然的抗拒着,喉间逸出的,也只有模糊的呜呜之声。 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冥帝一手改握在她腰间,两人的相拥间,不留一丝间隙。 火热的舌探入她口中,清音害怕的向后退去,却被男子勾住舌尖,药丸虽然不大,抵在喉间却难受的要命。舌被吻住,她咽也咽不下,顷刻间,便觉呼吸都困难了。 “抱住我,我便让你呼吸……”,冥帝戏谑的望着身下的女子,类似于低喃的声音,自两人交缠的唇间传出。 清音胸口一窒,话还未说出,他便吻的更深了,充满蛊惑气息的舌将药丸越推越近,像是抵在了喉咙深处。 清音心一慌,只得双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一双眼狠狠的瞪着他,感受到了颈间的压力,冥帝这才满意的微微退开身。男子的突然退去,让清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竟是将那颗药丸一同咽了下去。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冥帝将脑袋放在她的颈间,这般亲昵的举动,带着一点温馨,却是让人如此留恋,不舍的放开,“给你的,自然是解药了”。 “解药?”清音垂眸,望向他散在身后的一头墨发,“我的毒,不是解了么?” 冥帝双手交握在她身后,脸上,显出几分不耐,“你真是烦,吃都吃下去了,还能吐出来不成?” 清音气极的嘟了嘟嘴,不甘的再度开口,“那还有的解药呢?” 冥帝闻言,扳直了身子,手却并未放开,“在这”。 “哪?”清音不解,四处张望着。 冥帝一手抓起她的手,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处,“这里”。 清音紧盯着他的胸口,难不成,那药放在他怀里? 看出她心中的疑虑,冥帝薄唇轻启,“你自己摸摸看不就得了”。 清音撇了撇嘴,这似乎又不像是冥帝,比较起来,多了几分轻佻,却又有着挣开束缚的,自然。 [祭之卷:第六十七章回朝≈加v公告]而冥帝,虽是捉摸不清,却莫名的让人悬在心间,放不去,一想,心便疼的厉害,就连清音自己也想不通。 一手按在他的胸前,头埋着,清音也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不就拿个药么,自己还能怕不成。 顺着微微敞开的前襟之处滑入,躲开外袍,竟是摸到了一手的滑腻,男子的肌肤极好。清音猛的僵住,里面,竟是没有穿上中衣…… “你的手好冰,”冥帝不满的说上一句,却没有喝止。 清音将掌心握成拳,手下,暧昧的滑过,却什么也找不到类似于存放药丸的瓶子,一路而下,便被他的腰带给牵绊着。小手一阵摸索,冥帝痛苦的一把扣在她腕间,将她的手拉了出来。 清音抬起脑袋,眸中,闪着一丝怒意,“解药在哪?” 冥帝放开手,也不将前襟之处拉起,“到时候,本尊自然会给你”。 说完,便越过她的身子,径自向前走去。清音越想越憋屈,这不是成心耍人玩么,刚回过身想要追上去,便见冥帝身形一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之意,望着自己。 “记住了,解药给你之后,你也得像本尊喂你这般,喂入冥帝的口中,”男子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唇,便笑着旋身,离开了。 清音见他走远,才慢慢的跟上,那样的距离,不会靠的太近,又不会让自己找不着北。 一路跟着冥帝回到内殿,一脚跨进去,她却并未发现男子的身影,清音巡视向四周,除了那两名丫鬟,再无他人了。 “你可回来了,”一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活,“我们找你找好久了”。 清音脸上挂起一抹淡笑,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就是出去走走”。 “好了,快些歇着吧,”另一名丫鬟将床铺理好,便过来搀扶清音。 “现在?”时辰不还早着么。 “对,皇尊说你身子虚,不能出去乱跑,”两名丫鬟一人一边,硬是将清音带到了床榻前。 “好……,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清音掀开锦被,乖乖的爬了上去。 这两名丫鬟的执拗,自己可不想再领教一次。 屋内,一阵暖香奇异的飘来,馥郁浓重,清音只觉眼皮沉重的动了动,却怎么也睁不开,心里还是记挂着,那皇尊手上的解药。 初起的朝阳,撕开灰蒙的天,暗暗泻下的几丝光亮,碎在了冥朝经久的地面之上。 万物复苏,这个春天,来得比较早,本该是神清气爽,却陡的压抑重重。 雨露皆施,豪奢的龙檐宫闱之间,那来不及漏下的雨滴,顺着琉璃瓦的缝隙,错落有致的形成一帘水幕,煞是好看。 可众人却无心观赏,金銮殿下,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殿上,冥帝斜靠在鸾椅之上,妖冶如斯,却不见丝毫怒容。 众大臣均垂着脑袋,这名君王,喜怒无异,谁都没有见过他动怒时的样子,却可以在谈笑间,残血阴寒,致人于非命。 天生的威慑,再加上指尖的弹响,不急,不缓,撩拨着底下人的心,被狠狠的抽紧。 “朕的皇宫,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冥帝终于开了口,狭长的凤目扫过跪着一地的众人,“黑暗王朝,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要了朕的命?” 殿内,冥恤单膝跪地,一手放在曲起的腿上,“回皇上,是臣的疏忽”。 “疏忽……”,冥帝将那两字嚼在口中,只留得一道长长的尾音,“恤王爷,你这手握兵权的将帅,上了战场,也容得这般疏忽么?” 语气之中,甚至不带一丝责备之意,却是让人莫名心寒,把握不住他心中所想。 “臣……知罪,”冥恤心甘受罚,护主,这本便是他的职责。 冥帝冷冷的睨视了地上一眼,“黑暗王朝,势力竟是如此之大么?” “回皇上,”身侧一名大臣战战兢兢的答话,“黑暗王朝,是近几年出现的。据捉到的一名影卫招供,王朝内围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湖泊环绕,此水剧毒无比,沾上便亡,除了黑暗王朝的人,再无他人进入过。进入王朝,凤尾蔓布,相传此花是一种独具迷惑力的植物,虽不妖娆但是蛊惑人心。要进入黑暗王朝,还要经过一片瘴气林,所以,就算是找得到,也不一定能活着进去”。 冥帝一手撑在鸾椅之上起身,黄|色的龙纹靴踩着长阶而下,步步逼近那名大臣,“依你的意思,朕这一剑便是白受了?” 暗枫红的朝服之下,身子猛的僵起,脑袋便一下一下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冥帝并未加以理睬,而是顺着大家跪落的身子,慢慢悠悠的踱了起来,那名大臣不敢怠慢,口中不断重复着‘老臣不敢’,前额,更是使足了劲的磕去。 “朕管不得那么多,黑暗王朝,朕一定要将它连根拔起,”冥帝面朝那旭日东升,明黄|色的龙袍被打上一层碎色的金黄,威慑霸气的金龙攀附而上,给人以一种错觉,像是要一跃而起般。 一手在身前,张开的五指像是掐住人的咽喉般,不能呼吸,收拢的瞬间,紧握成拳,魅惑的眼在朝阳下眯起。 “朕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迅速查出黑暗王朝的所在地,朕要……一个都不留,”冥帝走向殿外,扔下一句,“这事,就交给恤王爷吧”。 “是,”冥恤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心里,牵挂着另一处。 “冥帝……”,森冷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已有胆大的臣子回过了脑袋,只见对面的宫殿之上,一男子肩上扛着一个麻袋,俯瞰而下。 冥帝跨出一步来到走廊之上,负手迎风,双手在身后交握。 “这个还给你,”上面的男子,正是左护法,只见手一松,那袋子便直直的跌落下来。 冥帝跃身,足下轻点,一手适时接住那袋子,缓缓落地。再回头时,殿檐之上早便没了他的身影。 冥恤带头跑了出去,身后,跟着众武将,冥帝一手拉开麻袋的口子,赫然呈现的,便是一张苍白的小脸,双目紧闭,身子无力的瘫软在自己怀里。 冥恤站在一侧,并未开口,睬了昏迷中的清音一眼,便双眸锐利的扫向四处。黑暗王朝的人,不像是躲在暗处,难不成,只是为了将她送回来。 守卫再度戒备,冥帝将清音横腰抱起,路过冥恤身侧之时,站住了脚,“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冥恤垂下眼,正好对上清音,那微仰起的下巴,“是”。 冥帝抱着女子,径自回到了寝殿,身后,只留下福公公那尖细的嗓音,“退朝”。 文武大臣不解的交头接耳,原先跪下的人也纷纷站起,“刚才那个又是黑暗王朝的人?看来,皇上是真的动怒了”。 “那名女子是谁,是不是那日,替皇上挡剑的那名丫鬟?” “看着有几分神似……”。 多余的话,冥恤一句也未听进去,脚一抬,便跨了出去。 一个月的时间,黑暗王朝。 天已放亮,黑色的朝服之上,阳光淡撒而下,却温暖不了这暗色,冥恤顿了顿脚,望向两人走远的背影,只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清音舒适的摆了摆脑袋,脸侧暖暖的,忍不住将身子往里缩了缩,鼻间,还残留着那股子香味。 不对,这味道……。 陡的一下睁开眼,却见一抹明黄的背影撞入眼帘,那般突兀,脑子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冥帝双手背在身后,遥望远处,听到被子的窸窣之声,便转过了身子。 “你醒了?” ~~~~~~~~~~~~~~~~~~~~~~~~~~~~~~~~~~ [番外:番外之妖妃]一望无垠的天地间,油菜花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一条条有序的田埂上,长满了才出嫩芽的小草,中间,已经被踩踏而过,只留下两边茁壮成长。 大片大片的金黄|色迷住了路人的眼睛,时不时的擦身而过,惹的身上全是花粉。小小孩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惦着脚尖,去摘采最上头的嫩芽。 “哎呦……” 脚下不稳,一个个的滚落到了一起,将那一片随风摇曳的金黄之色压在了身下。 “都是你啦”。 “都是你……” 此起彼伏的责怪声从田间窜了出来,几人也不急着爬起来,就躺在那里,像是发现了乐趣般,开始用身子去翻滚那些油菜花。 身上,脸上,涂满了黄|色,就连头上都是。 欢声笑语之间,风儿扬过一片金黄,朝着前方吹去。 林子的深处,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看惯了那样的色彩,如今眼眸一转,忍不住让人顿下脚步来。 一间简单的木屋就搭建在了小路边上,栅栏将那屋子团团围了起来,前面空出了好大的一块地方,种满了蓝色的野花。花香馥郁,开的正艳。羊肠小道上,铺满了这种天蓝色的花瓣,与天空中的颜色,交相辉映。 木屋的后面,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正端坐了木桩上,吹着曲子。 前方,是一座开满了蓝色花朵的土坟,简单极了。就连周边,都是那种颜色的花,争相簇拥,好不热闹。没有石碑,亦没有一字一物来昭示墓中人的身份。梵祭司一曲完毕,便起身来到了墓前,“妖,只有我记得你便够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盘腿坐到了土坟的边上,望着那遍地的蓝色野花,单手将那面具摘了下来,“妖,如今,我就守在你的边上,我把你,带到了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这片温暖的草地,一如当年……”。 天空的孤雁,守着尘埃,一下便将男子的思绪,拉回到了冥朝的夜幕之下。 “快点,快点,那边……”一棵高大的树下,一名美艳的女子正踮起脚尖,朝着上头轻声喊道。 “唰唰唰……”几声过后,绿叶婆娑,枝干随意乱颤,几下抖动后,便钻出了一张俊朗非凡的面容,“妖,找不到了”。 “切,”女子一声轻嗤,故作不悦的转过脑袋,“还是祭司了,找个东西都找不到”。 “真找不到了,”梵祭司嘴一抿,强忍下几分笑意。 “我骗不信,明明就是藏在这树上的,”妖巡视了一圈后,一手指着那粗杆,“你看,这里还有记号不是”。 “那,难不成有人偷了去?”梵祭司索性便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的腿在她眼前不断晃动着。 “一根破笛子谁要啊,”妖不悦的鼓着腮帮子,一手作势在头上轻敲着,“我偏不信,你拉我上去”。 “真要上来?”梵祭司不信的摇了摇头,“你不是最怕高么?” 女子听闻,不服气的将两边衣袖向上掳去,一句话都不说,便双手抱住那树杆想要往上爬去。可是,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就趴了上去。 “公主,您怎么了?”一旁,有那巡夜的丫鬟经过,忙的走上前来。 “厄……”她顿时语塞的摸了摸鼻子,两手掩饰的拍了拍衣角,“那个……” 抬眸一望,梵祭司竟是躲在了茂盛的树叶后头,双手横在胸前,满面笑意。 什么人嘛。 妖望着身前的小丫鬟,双颊竟是染上几分酡红,过了许久,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本公主的事要你管,下去”。 那丫鬟被这么一惊,忙的便跪下身去,“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好了,下去吧,”妖摆了摆手,将身子靠在了树干上。 “是,奴婢告退,“望着仓皇而逃的身影,树上的男子早就禁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他两手拨开身前的绿叶,将那张俊脸压下了几分,“还挺凶”。 妖也不反驳,也不说话,就是靠着那树杆一动不动的双眼定在了地面上。 “妖?”梵祭司向下望去,只望得见那颗低垂着的脑袋,“生气了?” 那肩头,已经隐隐耸动,女子伸出手去,在眼睛上抹了一下,迅速的背到身后,像是手上沾了什么。“妖,”梵祭司轻唤几句,见她始终不肯答应一声,心就跟着慌了起来。 身子一跃,便落在了那片柔软的草地上,站在她的身前,大手一伸便将她拉了过来。 一个轻柔的转身,妖躲开他的两手,竟是来到了梵祭司的身后,双腿一蹬,便跳上了他的背部,“带我上去”。 梵祭司下意识的接住她的腿,她的身子亦很轻,凑在颈间的,是一种自然的兰花香味。 “不气了?” “谁气来着?”妖一声反问,单指屈起,扣在他的脑门上,“上去啊”。 无奈的浅笑,梵祭司运力将二人带了上去。妖找到一处落脚的地,她双脚踩在树杆上,两手亦是紧紧抱着,生怕摔了下去,“明明就是藏在这的啊”。她自言自语的继续找寻着,直到腰上横过来一手,才转过了身去。 “在这呢,别找了,”梵祭司抽出袖中的长笛扬了扬。 心口一松,她小心翼翼的在男子边上坐了下来,将那笛子接过手去,“老实说,好看么?” 梵祭司的脸上,带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他一身落在了妖的身后,整个身子轻靠在了树杆上,“好看,妖做的,自然好看”。 “那是当然,”女子得意的扬了扬眉,望着手中的那把竹笛,“这可是我自己砍了竹子,照着乐师手中的做的哦”。笛子的尾段,还带着一根流苏,青色的笛身,晶莹欲翠。 “梵,为我吹一曲吧”。将笛子塞回到梵祭司的手中,妖身子一靠,便将脑袋落在了他的肩上。 闻言,男子却是苦着一张脸,呆望着那根竹子。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隐了下去。嘴角笑开的无奈摇头,便将笛子放在了嘴边。 吹出来的声音,不似一般的笛声那么悠扬,而是带着点点的嘶哑哀愁之音。妖静静的靠着,她却是爱极了那样的笛声。一曲完毕,头也不抬的催促道,“我还要听”。 不知听了多少遍,她才趴在梵祭司的肩头熟睡了过去,而男子早已是满头大汗,嘴巴酸胀不已。这支笛子,竟连竹节都未打通,要不是靠着几分内力,怕是连吹都吹不起来。一手揽上她的肩,二人相靠在月夜中,谁都没有想过,明天是怎样的。 那一段日子,妖忘记了娘的离开,忘记了恤哥哥说的,娘已经不要他们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梵祭司,多了一个可以陪着她的人。 一个人一座寝殿,妖除了每天都会溜出去玩之外,就找不到什么别的事情了。冥燿已经被单独安排了一座寝殿,就连冥恤,都封为统帅,住在了宫外。 外人看来,道是风光无限,少年事成,可又有谁知道,这几年里,冥恤为了一线的生存,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同梵祭司约好了在后园子见面,妖丝毫不敢怠慢,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如往常一般,遣退了随身的丫鬟太监,只身一人往前赶去。 兴冲冲的走上没几步,便见前方有两名太监抬了一床锦被走了过来。她好奇的顿住脚步,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奴才参见公主”,二人见到妖,赶忙弯腰行礼。 她将视线绕过前面那人的身影,落在了那床锦被上,“这里面是什么?” “这,这,”二人躲躲闪闪,似有隐瞒,“回公主,只是一床皇上吩咐仍了的锦被”。 妖望着二人怪异的神色,只是让开了身子,点了下头,“你们走吧”。 “是,公主,”情不自禁的深呼出口气后,两名太监神色一松,便继续往前走去。 一个侧身,妖却是趁着二人松懈之际,一把就将那锦被拉了下来,带着几分好奇的凑上前去,“啊……” 吓得,急急后退了几步。面对着锦被下女子的满身惨状,妖忙不迭的转身,两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好怕人啊。 身前,指缝间一暗。她忙的放下手来,便见到了一名邪魅至极的男子,明黄|色的衣衫,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来。回头望去,那两名太监早就走远了,整个长廊,就剩下他们二人。 “你是,血妃的女儿?”冥帝不等她开口,便问了出来。 妖望着身前的男子,只是点了下头,这人他见过,如果已经是冥朝的君王了。 冥帝不再言语,二人只是对视着,许久之后,她不由自主的向身后缩去,望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却突觉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皇上,”一道声音自一边传了过来,福公公转眼间便来到冥帝身边,“大臣们都到齐了”。 “知道了,”一摆手,便将靠在铜柱上的身子直了起来,双眼不再望她一眼,径自擦身而过。 不安的气息,带着一种牵绊的宿命轮回,妖呆呆的望着冥帝远去的身影,一手抚上心口。 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后花园了。梵祭司早就在那侯着,见到她过来,便迎了上去,“妖,没事吧,这么晚才来”。 “没事,”她回神摇了下脑袋,安静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梵祭司见状,只是陪着她坐下,拉起她的一手,放在掌心中。 “梵,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分开呢?”妖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脑袋仰望上空,“天空的颜色,真好看”。 “对,”梵祭司跟着抬头,语气却因为她的话语而紧张局促,“妖,你为什么那样问?” “梵,我只是觉得,幸福离我们太远了,从娘走的那一天起,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而今日,在与冥帝的那一眼对视中,她更是觉察出了,某种东西像是即将要被破坏了。她不希望,是她同梵之间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幸福,一点也不远,”梵祭司双手将她的柔荑包入掌心中,“妖,不要怕”。 他的镇定,也感染上了边上的她。 而翌日。 一道圣旨,却让女子的不安变为了现实,冥帝随意的挥手间,却让她一夜之间,从公主变为了四妃之一的妖妃。 一年的时间不到,她却完全变了。后宫之中,论毒辣,论手段,谁能比得上她。她恨,恨冥帝毁了她的一切,怨,怨这世道的不公,将他们二人生生的拆散。 而冥帝,更是任她恣意妄为,明着,是宠爱有加,实则,却是让她成了众矢之的,逼着她,一步步的走入死渊。 倚靠在窗前,妖妃望着漫天的雨絮,那双美目,跟着氤氲不断,只不过的一年的时间,她同梵祭司,竟如天人永隔般,见上一面都是枉然。 “妖,不要怕……” 一年前,梵祭司握着我的手,这样说。 一切的回忆,我却只能将它们藏的深深的,恨不得掩埋,恨不得遗忘,我做不到置身事外,而我最怕的就是下雨天了。就如那一年前一样,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一下就是绵绵小雨,落个不断。 “梵,你让我不怕,那你怕么?”躲在高大的芭蕉叶下,我伸出手去,接了满掌心的雨水,脸上,膝盖上,都被打湿了。却不舍得就这样收回手去,雨水,打在脸上凉凉的,一下就渗入皮肤,顺着两颊滑落下去。 腰上,被一只手给拉了回去,躺在他身前,我掌中的雨水一下倾散而出,梵,你在怕什么? 紧紧的相拥,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穿过密密实实的大叶子,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这样的天,我一点也不喜欢”。 是呵,连带着,我的心情都抑郁了。 “梵,我要有阳光的地方,”下意识的说出口,却不知,从明日开始,我的生活,真的不再有一片阳光。 “好,我答应你,妖的阳光我会给……” 就是,这一句承诺,让他坚守到了现在…… 他的妖,终于累了,倦了…… 梵祭司靠在那土坟上,望着天空中,满满的温暖,薄唇浅笑,“妖,我本可以将你封存起来,保住你的身子,但,那样的你,只能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我知道,你一定会害怕,会怪我,给不了你阳光。如今,我就守在这里,永永远远的守着你!” 空际中,再度飘过一阵笛声,嘶哑,却是比悠扬之声更加动人。 我向往宁静,我喜欢山林,这里的归宿,有他,我一点也不寂寞…… 清谷幽声,水溪湖畔,这一辈子,就我们,谁也分不开。 (妖妃番外结束) 妖的番外,妖妖不想多写,她死后,由梵祭司带走了。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我给不了她生前的幸福,我的脑海中,就闪现了这一幕画像。 妖妖私心的认为,那茅草屋,羊肠小道,一定是她喜欢的至于冥帝他们的番外,我会写,亲们久等了哈。 只是写了才知道,番外比正文写着,要累的多了…… 妖的番外,是公众的,妖妖再次的私心,希望亲们,不要忘记了她… “我怎么在这?”清音望向四侧,是冥帝的寝殿。 “黑暗王朝的人将你送回来的。”冥帝并未上前,双手改绕在胸前,一双手臂放在下方。 清音紧紧的盯着冥帝,却看不出一丝纰漏,那样的眼神,那样邪魅的感觉…… “奴婢参见皇上,”忙的一股脑自床上爬起,跪在了榻前。 “才反应过来?”冥帝不怒反笑,上前几步,“起来吧”。 “谢皇上,”清音战战兢兢的抬眸望向冥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手上下意识的一握,便被一样东西给磕住了。 垂眸一看,是一个小巧的白玉瓶,躺在掌心里,恰到好处。 清音将瓶塞拔出,倾倒着倒出一颗小药丸,是解药。 心下狂喜,那皇尊没有骗自己。 “皇上,这是解药。”清音手一扬,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药丸。 “解药?”冥帝疑惑的望向她,“你怎么会有的?” “是……”清音见冥帝紧盯着自己,忙的悻悻的缩回手,“是那皇尊给的”。 一下,她便不敢确定,那皇尊便是冥帝了。 “皇尊?”冥帝紧拧起剑眉,吐出的字语间,满含着切齿之味,“他怎么会将解药给你?” 听到他的话语,清音一时语塞,一手紧紧的握住那药丸,支支吾吾开口,“奴婢,奴婢……”。 “好了,”冥帝见她那般为难,也无心再捉弄,“拿来吧”。 “哦,好,”清音忙的将手中的药丸递过去,刚要放到他摊开的手掌之上,便快速的缩了回去。 “怎么了?” “这……”,清音张了张嘴,将那颗药丸在手中握了握,“不是这般吃下去的”。 冥帝故作不解的缩回手,一用力,便将那伤口给扯开了,“唔……”。 清音一惊,却见男子那龙袍之上,快速的开出一朵绚烂的红花,“皇上,您怎么了?” 冥帝一手合在胸前,在一旁的软榻之上坐了下来,清音忙的跟了过去,只见他一手扯开前襟,赤裸的胸膛之上,那纱布下的伤口已然绷开,血水汩汩而下。 取过一旁的干巾,清音小心的蹲下身子,尽量不碰触伤口,就在纱布外面细细的擦拭着。 一张小脸凝重的紧盯着,手上,那药丸还紧紧握着,生怕一松开,就没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冥帝垂下眸子,睬了她一眼。 “回皇上,已经好了,”清音抬起脑袋,望向冥帝,“皇上,这药丸是……” “是什么?”明知,却还是邪魅的发问着。 清音不知该怎么开口,想起以往的那次喂水,便把心一横,将那药丸送入口中,脑袋压下,对上了冥帝的唇。 柔软的相触,却久不见他启唇,清音僵持着,尴尬的睁开眼对望着。 索性,便是舌尖微微探出,冥帝眉眼一勾,纳入口中。 “你们在干什么?”冥灵茉一脚急匆匆的跨入,一声喝,让清音慌忙的退开身,冥帝一咽,便将那药丸吞了进去。 “茉儿……,”男子轻唤,将落下的龙袍拉上了肩。 “哥哥,”灵茉双手提起裙摆,走进两人身侧时,身子一斜,便双手勾住了冥帝的脖子,“她为什么亲你?” 男子浅笑,眼角暧昧的望向清音,淡淡笑开,“因为……,她在喂哥哥吃药”。 灵茉深有疑虑的望向站在一旁的清音,“哥哥,以后茉儿来喂你”。 冥帝并未说话,只是正了正衣衫,将那伤口之处掩盖起来,见清音始终垂着脑袋,便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清音福身,便走了出去。 冥帝见她走远,才望向自己的胸口之处,皱了皱眉,自己的这一剑,刺得还真是深。 幸好,清音并没有察觉出来,嗓音也恢复了原先的那般邪魅,不用靠内力压着。 “哥哥,找到血妃了么?”灵茉起身,乖巧的蹲在了冥帝身前。 “没有。”男子伸出一手,放在了她脑袋之上,顺着他的力,灵茉右颊靠在了他的腿上,轻轻摩挲着。 “哥哥,你要怎么办?”灵茉喃喃轻语,清脆的声音在情绪的压抑之下,欲哭,欲泣,双眼,酸胀的厉害,却不敢哭出来。 “茉儿,十年了,不还是照样过来了么?”冥帝将背靠向身后的软榻之中,下巴微扬起,缓缓闭上了眼。 “哥哥,一定要将那血妃找出来,我要让她也受受那样的苦,噬人心骨,”灵茉愤恨的握了握拳,“难道,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冥帝睁眼,黑亮的眸子迅速被红色代替,那样的恨,火烧炽烈,熄也熄不去。 “哥哥,”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灵茉慌忙起身,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时间等不及了,再这样下去,你……”。 冥帝艰难的深深吐出一口气,微微喘着,“血妃,朕一定会找到她的”。 “哥哥,只有找到血妃,那名血奴才有作用,到时候,便是你解脱之日了,”灵茉将脑袋蹭在皇帝的颊侧,“那丫鬟,是不是已经爱上了?” 男子确实并未回答,时间不多,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朕看她还藏得住,哪怕是倾尽天下,也要将她挖出来”。 灵茉不再言语,安静的靠在冥帝的肩上,闭上眼,过了许久,才嘟囔着一句,“哥哥的肩,是最安全的”。 清音一出寝殿,便急急的奔向圣心殿,不知道妖妃怎么样了。 冥恤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冥燿哪里。 少了清音在身侧,日子却是清淡的苦,冥燿一手执起画笔,俊朗的脸上,轮廓深深的徜徉在阳光之下,五指压住宣纸,淡漠的紫色,极尽寂寞之态。 冥恤站在殿外,久久没有进去。一枝笔,怎能写得尽心中的寂寞,怎能,将那久久关起的心门,开启。 一脚踏入,高大的身影将冥燿身前的阳光全部隐去,眉一皱,便抬起了脑袋。 欣喜的放下手中的画笔,匆忙起身,将身后的凳子都绊倒了。 一侧的丫鬟赶忙扶起,冥恤便在边上坐了下来,“在干什么?” 冥燿将桌上的宣纸往他面前推了推,朝起的阳,带着绚烂的红,仿佛自己就是站在了眼前,被刺得差点睁不开眼。 这,便是他的内心吧,压抑的久了,没有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我要出去一个月,在这期间,不会再过来了”。 冥燿放在桌上的手一僵,拿起笔,“去哪?” “皇上遇刺,我要再一个月间找出黑暗王朝,并歼灭,”冥恤脸色阴郁的望向外头,冷酷的脸上,挂着冰寒,“若是回不来的话……”。 冥燿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焦虑,一手抓在他的腕间,摇了摇头。 嘴角,轻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冥恤望向他,“回不来的话,记着,你要好好的活着”。 冥燿拿过一张白皙的宣纸,“不要去”。 “君臣之分,他是帝,我是臣,况且,黑暗王朝的实力逐步扩大,是应该到了铲除的时候了”,冥恤坚毅的启音,眉角捕捉到一缕阳光,开的灿烂。 “我知道,他将我留在宫中,便是要牵绊住你,”冥燿放下笔,想了想,再度提起,“不要管我,他不会把我怎样的”。 “燿……”,冥恤抬眸望向他,一脸认真,“我不准你说那样的话,你不是负担”。 一手将那宣纸在掌中狠狠揉碎,冥燿点了点头,便垂下了脑袋。 说不出话,更加不能将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即使,能语,也无从说起。 冥恤坐了一会,便站起了身,“我得回府了,燿……,不要老是一个人”。 冥燿坐在远处,只是默默的点着头,寂寥的脸上,渐显黯淡。 见他始终低沉着,冥恤暗暗叹了口气,便跨了出去。 身后,男子双手撑在桌沿跟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跟着冥恤的脚印走了出去。 两人,隔的很远,他似是不想被冥恤发现,就那么静静的跟在身后,放轻了脚步声,随着冥恤的节奏跟着,他慢,自己也慢,他快,自己也快。 冥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动作,低头间,却见长廊的隙缝间,一株绿芽,尖尖的冒出了一个头。 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冥燿忙的身形一闪,躲在了那柱子后面。 探出脑袋,只见冥恤只是望着地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神情专注,身影,被拉出长长的一道,投射在长廊间,落在冥燿的脚畔。 没有阳光的滋润,那嫩芽却还是在茁壮成长,两瓣不大的叶子撑开相持,平衡的拉锯着。 冥恤收回神,便再度迈开了脚步,那样的孤寂,独占一边,让他一下想到了冥燿。 没有光亮,活在阴暗,一个人的世界中。 见他走远,冥燿才悄然的跟上前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远远的望着,哪怕背影也好。 走到方才的地,他低头一看,刚蹲下的身子还是收了回去,紧紧的跟在冥恤后头。 一路,直到宫门前。 “参见恤王爷,”侍卫见到冥恤忙的行礼,男子并未答话,直接上了外头的马车。 车夫缰绳一拉,便一扬鞭,绝尘而去。 冥燿一下,像是被紧紧的牵引着,跑上前去,直到宫门口。一步之遥,那里的阳光都比宫里的暖。 扬起的粉尘都散了,冥燿久久的站着,空旷的宫闱间,独留一抹紫色的暗淡。垂下脑袋的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往回跑。 气喘吁吁的跑到长廊那里,却见一名丫鬟弯腰正在拨弄着什么,慌忙上前,冥燿一把狠狠的抓起了他的手,掌心中,平躺着那新出的绿芽,只是根都断了。 那名丫鬟不明所以的望向冥燿,神情惶恐,双肩紧紧的并在一处,“燿王爷……”。 像是什么被狠狠掐断的感觉,本想移到自己宫里的载种的,冥燿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眼睛,却始终盯着那名丫鬟的掌心。 清音从冥帝的寝殿出来,远远的,便望见了冥燿。 匆忙跑去,轻唤,“燿王爷,燿王爷……”。 冥燿听到她的呼喊声,轻微的松了松手上的力,却还是没有放开。 清音并不知道原委,而冥燿脸上的愤怒,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双手抓在他的手腕上,摇晃了几下,“燿王爷,您怎么了?” 冥燿回头见是清音,这才手一松,放开了那名丫鬟。 清音见长廊之上来往的人多,忙的松开手,望了望四周。 丫鬟似是被吓坏了,呆愣着一动都不敢动。见没有旁人,清音这才抓起冥燿的袖子,往前走。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里,安静的坐了下来。 她并没有发问,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张笑脸微微的笑着。 冥燿见到她,像是刚回过神,难得的,嘴角轻勾起,“你没事 诱奴娇第14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事吧?” 清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事”。 一不小心,拍在了那伤口之上,隐隐作痛。 冥燿不信,将眸光锁定在她胸前,刚瞅一眼,便尴尬的缩了回去,“伤,也没事吧?” 清音摆了摆脑袋,笑脸换上担忧之色,“燿王爷,您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冥燿一语被说中,“清音,皇兄要去对付黑暗王朝了”。 “黑暗王朝?”清音大惊,“为什么?” “皇上遇刺,这黑暗王朝不得不除”。冥燿收回神,无奈的望向远处,双眸之中,饱含着浓烈的担忧。 清音一手撑起下巴,还是想不明白,那戴着人皮面具的究竟是谁,冥帝又是不是那个皇尊,小手轻敲了下脑袋,冥帝不是在宫里么,而且,那一刻分明刺中了呀。 “怎么了?”见她奇怪的举动,冥燿打着手势发问。 “哦,没什么,”清音笑着带过,“您放心,恤王爷他不会有事的”。 冥燿望了女子一眼,便点了点头,黑暗王朝的势力,隐约间听人提过。 每次见他,都是一人,清音认真的盯着冥燿,他,就像是一个自闭的孩子,将心封闭起来,久而久之,便忘了正常的交流。 “燿王爷,这皇宫可大着呢,”清音伸出双手,夸张的抡成一个圆,“多走动走动,你会发现很多新奇的事物”。 冥燿似是不懂,张着眼,直直的盯着女子,只见她小脸洋溢着欢喜,双眸更是璀璨。 “真是容易满足”。 “不然怎样?”清音收回手,“活着,便是幸福”。 “走吧,”一手拉起他的袖子,冥燿没有拒绝,乖乖的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并没有顺着石阶而下,而是跨过栏杆,就进入了一旁的园子。 寒冬已去,万物已然开始复苏,有些,已经开始冒出了花骨朵,一颗,两颗,镶嵌在绿意盎然间。 阳光暖啊暖的洒了下来,冰凉的感觉隐去,舒适的让人忍不住深呼吸。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绕着整个园子逛着,冥燿心里的阴霾,也在几步之间,被抛在了脑后。 只知道跟着清音,心便不是那么压抑了。 “清音,清音……”,远远的,一名丫鬟呼喊着,见她停下脚步,这才大着胆子跑了过来,“真的是你?你不是被黑暗王朝的人抓去了么?” 清音扭头一看,见是幽阳。 “幽阳……”,她上前几步,“我自己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在皇宫了”。 就象是上次见冥恤一样。 “那就好,我都担心死了……”,幽阳松下一口气,眼一转,便望见了她身侧的冥燿,慌忙跪下身子行礼,“奴婢见过燿王爷”。 冥燿不睬一眼,好不容易心情好一点,又被破坏了。 清音见状,知道了冥燿的性子,便大着胆子让幽阳起身,“燿王爷让你起来呢”。 “谢燿王爷,”幽阳起身,见冥燿板着一张脸,只得一脸无措的乖乖站在一旁。 清音见时候也不早了,便福身向冥燿告退,“燿王爷,奴婢先回去了”。 男子一听,脸上的神色更加不悦了,狠狠瞪了幽阳一眼,便负气自顾自的走了回去。 幽阳自是吓得不轻,见他走远,才敢一手拉住清音的袖子,“燿王爷他怎么了?” “啊……,”清音将脑袋转向女子,“没事,燿王爷的性子便是那般”。 “都说着燿王爷生性冷淡,不善于人交流,看来是真的,”幽阳自语,一手将她从园中拉了出来。 “幽阳,”清音拍了拍腿上沾到的灰尘,欲言又止,“你……还好么?” “你是想问我跟着离妃,我有没有受苦吧,”幽阳笑了笑,却怎么也见不到快乐,“你放心,我很好,离妃她很器重我”。 清音见她那般,也不好再问下去,胡昭仪枉死那日,幽阳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恨意,她到现在都记得。 “对了,”幽阳脚一顿,拉了她一把,“你回来之后,有去见过妖妃么?” 清音跟着站住脚,隐隐不安,“没啊,怎么了?” “圣心殿都要闹翻天了,这几日,伺候妖妃的那些丫鬟太监们可不好受了,你也知道,那妖妃生性毒辣,好像就是因为你被掳”。 清音一惊,“看来我这次又连累别人”。 “你别愣着了,赶紧回去吧,”幽阳推了推,催促道。 “恩,”清音点了点头,便拔腿跑了出去,身后,幽阳一手轻抬,还未来得及叫她自己小心,女子的身影便早飞了出去。 细细碎碎的步子踩过满铺的青石板,清音一路小跑着,好不容易抬头,望见了圣心殿三字。 屋内,正如清音所料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心里自觉一酸,就木然的抬脚跨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众人纷纷抬起脑袋,见到清音,脸上均是一喜,而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不敢再望她们一眼,便直直的朝着妖妃的寝殿走去。 殿内,满目狼藉,东西摔了一地,打碎的药碗,推倒的座椅。 妖妃却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发出未梳,妆也未点,上半身之起,靠在了床柱之上。 无神的转过了脑袋,见到清音,脸上倒也未有丝毫的震惊,只是凄凉一笑,“本宫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娘娘……”,清音上前,跪在了她身侧,“奴婢让娘娘担忧了”。 妖妃眸光空洞的望向远处,脸上,更加失了原先的那份华彩,说出来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再怎么兜着圈子,终有一天,也会兜回来的“。 清音担心着她的身子,见她面色苍白,在看着地上一地的碎片,想来是不想吃饭,“娘娘,身子要紧,已去的就当成怀恋吧,放在心底,不要再想了。” 妖妃听完,竟是大笑起来,“你以为本宫是为了那个孩子难过?告诉你,不会,本宫亲手扼杀他,一点都不觉得后悔……”,笑的肆意,却怎么也止不住,那顺着眼角留下的眼泪。 清音看到难受极了,双膝跪着上前,抓住了妖妃的两手,“娘娘,您用不着这样,都过去了”。 妖妃挣开手,将脸埋入掌心,一字一语,断断续续的从指缝间逸出,“清音,要是有一天,那样的事也被你遇上了,你会怎么做?” 清音一怔,她自己从未想过,那样的枷锁一旦扣在自己身上,自己又能不能承受得住。 “呵……”,妖妃抬起脑袋,意味深长的望向了她,“这种事不会发生,冥帝他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的。清音……”,一手抓在了她的手腕间,那一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清音,千万不要爱上冥帝。 可是,祭台上的那一剑,没有感觉,又何来的奋不顾生呢。 颓败的松开手,妖妃无力的躺了回去,“你下去吧”。 清音见她无力的样子,转身望向那贵了一地的丫鬟们,“娘娘……”。 妖妃一抬手,不想再多说一句,“都出去吧。” “谢娘娘,”清音站起身,走到门口之时,将殿门掩上,回身,便让跪着的人都起来。 有几个跪的久了,一站起来便腿软,清音忙得上前扶住,“对不起”。 几人都深知妖妃的脾性,这种惩罚,也习惯了,“不关你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清音眼一酸,一时语塞,只得将她们一一搀扶到石阶上坐下来。 皇城的天,暖洋洋的,清音跑来跑去,一下便是大汗淋漓,几人都各自忙去了。只有她,守在妖妃门外,见久久没有动静,这才放心的走开一会。 季节的转变,一下热的恨不得将那外衣脱去。 清音一手挡在额前,一手撑在墙壁上,这什么天啊,说变就变。 走了几步,一手轻扇着,见四周没没人索性将两边的袖子高高的掳起,走入园子,恬静的站在一处假山面前。 阅儿……。清音抬起脑袋,望向上空,你会在那呢? 梦里,男子的声音冷酷霸道,为什么会说阅儿是他的禁奴,闭上眼,狠狠的摇了摇脑袋,只是一个梦而已。 梵祭司悄然无声的上前,高大的身影遮在她上头,“你在做什么?” 清音被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双肩一缩,便转过了身子,“奴……奴婢见过梵祭司”。 “起来吧,”梵祭司站在假山前,一如之前的黑色,恰到好处的契合在这阳光之下。 清音起身,抬头,便见男子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鬼面之下,是莫名的压抑。 “黑暗王朝的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清音老实作答,并且认定了,是他救得自己一命。 “没有便好……”,梵祭司顿了一下,目光下移,便落在了她的双臂之上。 白洁如玉,没有一丝它色……。等等,没有守宫砂。 梵祭司鬼面下的神色一凛,连带着那掩起的剑眉,也紧紧的皱起。 “你的手……”。 “手?”清音望向自己的手臂,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忙的双手护住,“我没有守宫砂”。 见她低垂着脑袋,一脸落寞,梵祭司便也不再问下去,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守宫砂可以再点,人眼是看不出来真伪的”。 清音听闻,将双手放了下来,小脸之上堆起释然的笑意,“谢谢梵祭司,奴婢这样挺好的,”苦涩的弯下嘴角,抬眸,“奴婢认为,真正爱上了,是不会在乎这一颗守宫砂的”。况且,自己本身便是清白的。 梵祭司对上她的眼,只见她一脸平静,虽有失意,却丝毫不矫揉造作,倒也率真。 嘴角一勾,笑意中带着几分欣赏,“你说的对,只要爱上,是什么都不会在乎的” 清音心一热,就像是他同妖妃那般,不能享受,却是如此心近。一份牵挂,就足够了。 “清音,”梵祭司深沉的嗓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真的是来自异世么?” 再一次的被提及,清音并未隐瞒,真诚的眸子忽闪着,“奴婢醒来时,便躺在了那张天网之上,脑子里只记得最后一个场景。便是跌落到了无底的悬崖里”。 梵祭司见她一脸认真,也表现出了几分新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和平……”,清音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清澈的眸子溢满了暖暖的笑意,“还有,平等”。 “平等?”梵祭司反复呢喃着,“真有那样的地方?” “当然……”,清音拼命的点了点脑袋,“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以自由的选择”。 梵祭司听完,便望向了远处,话语中夹杂着一份希翼,一下变倍破碎,“那样看来,我们冥朝的天便愈加黑暗了”。 清音原先沉浸的心情也被拉了回来,这里才是现实,她依旧是奴婢,梵祭司,依旧得臣服,“奴婢……不是故意的”。 梵祭司见清音一脸内疚,一张笑脸急的通红,那惆怅的心,一下变舒展了开来,“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自称奴婢,不是说,你们那里都是平等的么?” 清音瞳眸一闪,满心喜悦,“梵祭司,你信我?”眸中,带着一份渴望,希望可以被人相信。 嘴角跟着淡淡的笑起,“清音,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很容易感染别人?” “如果真的是,”女子顿了顿,侧着脑袋,模样透着几分俏皮,“我希望可以感染所有的人”。 梵祭司看着她的侧脸,“也包括冥帝么?” 清音只觉心猛的一下揪的生疼,“皇上,我感染的了么?” 梵祭司见她敛下笑意,那神采飞扬一下子便被阴霾所代替,当下心一软,却还是说了实话,“感染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清音见他欲言又止,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除非……”,梵祭司认真的盯着她,目光坚定,“你的毁灭!” 清音显然是被吓住了,小嘴微张,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皇上……,”她想起了妖妃的形容,恶魔,妖孽……,重重的摇了摇头,“我不信”。 男子一手摘下就近的花瓣,递到她面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信了。清音……,不要以为冥朝是多么的美好,也不要以为,冥帝是个会有爱的人”。 掌心一翻,那原先眼里的花瓣便跌落在了地上,安静的,寂寞的躺着,清音顺着望下去,心里难受的厉害。 “皇上,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梵祭司望着清音执着的眼,“等着吧,不久后你就会知道了”。 话一说完,男子便与她擦身而过,走了回去。 独留下清音一人,呆呆的看着那片花瓣,蹲下身子,拾起,一离开滋润,便迅速枯萎了。 清音将它抓在掌心,放在鼻翼间轻嗅,原先消极郁闷的心情,一下便被抛在了脑后,笑着扯了扯嘴角,管它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提起裙摆,便走出了园子。 清音走的很慢,没事,就当是闲逛着。嘴角不经意的一转,便望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脚步一顿,清音只觉着眼熟,见是两人在一处殿门口讲这话,忙的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隔得也不算远,但却能清晰的彼此间的对话。 清音探出半个脑袋,这种尴尬的偷听场面,怎么老是被自己撞见。 男子站在左边,身侧,隐隐听见一阵女声,只是被挡住了,一下认不出来。 男的,一身纯白色长袍,脸上,依旧是那冷然的鬼面,是副祭司风擎燃。 “上次的事,你做的很好”。 “多谢副祭司……”,女子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恭敬。 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清音将上半身探出,却还是被副祭司的身形给挡住了,只看见一尾红色的裙摆。 “副祭司,可是那妖妃侍了寝,并未有事啊,”女子不解的发问道,“不应该是活不出当夜的么?” “这倒无妨,想不到这妖妃,还真是不简单,”副祭司双手抱在胸前,睬了边上的女子一眼,“这件事,没有他人知晓吧?” 女子细细的想了想,“没有,那替死鬼也已经被妖妃处罚了”。 清音一慌,将身子缩了回去,他们说的,应该是妖妃侍寝那件事了。 替死鬼,也就是喜儿了。 清音再度将脑袋探了出去,只见男子正背对着自己,转身之际,一眼便瞧见了他身侧的,意嬷嬷。 她知道,喜儿身后的主子便是意嬷嬷,只是没料到,意嬷嬷的身后,竟然是副祭司。 对风擎燃,清音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再祭台之上见过几面,更加想不到,他同妖妃会有什么仇。 副祭司满意的点了点脑袋,“就算意嬷嬷不在也无妨,”梵,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只是,这些都已经改变不了了。 “这包药……”,男子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放到了意嬷嬷的手中,“你再找个时机,给妖妃服下去”。 意嬷嬷手中掂量着那包药粉,“副祭司,这是?”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只需要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以后……”,男子唇角一勾,“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的”。 “谢副祭司,”意嬷嬷欣喜的接了过去,将那小包的药粉在手中翻着看,艳丽的脸上,随即带着一份担忧,“只是,经过了上次的事后,我怕那妖妃早有防范,不容易下手”。 风擎燃眼一冷,“这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而且……越快越好”。 意嬷嬷不再多说一句,只得答应下来,“是,副祭司”。 清音听罢,便将身子紧紧的缩了起来,又是对付妖妃。 副祭司吩咐完,便走开了。意嬷嬷将那药粉放入衣袖中,见周边没有她人,这才放心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过来许久,清音才敢走出来,怪不得都说,身在皇宫便要步步为营,以前总觉得妖妃毒辣,现在想想,也不足为奇了。 一看时辰,改是用午膳的时候了,清音拔开了步子,便朝着御膳房跑去。 “哟,音姑娘来了……,”总管见清音进来,忙殷勤的上前,“妖妃娘娘今日,想用点什么?” 清音想了想,便笑着答话,“麻烦总管大哥了,还是来清淡的吧”。 “行,”总管扭头吩咐一旁的人,见清音站在这,四处张望着,“音姑娘,您先回去吧,等下我差人送去”。 “不用了,”清音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还是我自己端去吧”。 那总管见她执意,便也不再坚持,自顾自的忙去了。 宫里的膳食,一顿就足够寻常百姓家吃一天了。清音小心的端着托盘,回到圣心殿。 妖妃的情绪低落,却并不排斥进食,清音一勺勺的喂着,就连端茶倒水的活,也一并搅了过来。 她深知,意嬷嬷同副祭司都是得罪不起的,自己又没有什么证据,只能处处提防着。 忙碌一整天,清音才可以歇上一回,将身后的门带上,便一手轻锤着腰,走了回去。 冥帝的寝宫。 偌大的宫殿中,竟没有一名服侍的丫鬟,冥帝将人尽数遣退,自己将那外袍脱去。 殿门被推开,福公公走了进来,“皇上”。 “起来吧,”精壮的胸膛之上,血已经止住了,白色的纱布之上,渗透着几丝红色的瑰丽。 福公公起身,站在了冥帝身侧,“皇上,您这一剑,可是刺的深了”。 冥帝却是不以为然,将那纱布取了下来,“不刺的深,怎么骗的了那血奴?” “音姑娘?恕老奴愚钝,音姑娘不是替‘皇上’挡了那一剑吗,她应该不知道才是”。福公公疑惑的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朕将她带回黑暗王朝之时,被她摘下面具,生怕她起疑心,朕这一剑,不得不受,”所以才会在清音面前,故意将伤口扯开,让她亲眼所见。 福公公明白的点了点头,“恤王爷带兵,也不知有无胜算”。 冥帝穿上明黄的丝质寝衣,烛火之下,那份怨气越加突兀,“朕就不信,朕的黑暗王朝会那般不堪一击”。 “老奴不是那个意思,”福公公听见男子语气中的暴戾,慌忙跪下身,“皇上饶命”。 “福公公……,”冥帝睬了地上一眼,“你是看着朕长大的,难道连你也觉得,朕是靠近不得的?一句话,便让你吓成那样……,起身吧”。 “是,谢皇上”,福公公赶忙起身,倒也不是怕,只是冥帝的性子,太难以捉摸。 “现在,朕的遇刺,终于有了一个攻打黑暗王朝的理由……”,冥帝起身,走到那烛台跟前,凉薄的唇轻勾起,目光如炬。 福公公虽是知晓冥帝的计划,却根本不清楚,他为何会让自己的兵马,去攻打费劲心里建起的黑暗王朝。 当然,他更加不敢问出口。 冥帝伸出食指,轻逗着那摇曳的火烛,随着他的拍动,屋内忽明忽暗,紧窒中带着几丝沉闷的压抑。 修长的指放在烛火只之上,福公公心急的上前,“皇上,当心烫着手”。 冥帝并未回头,过了许久,方将手收了回去,“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听见他那样的口气,福公公只是站在一侧,望着他的侧脸,无奈的说不出话。 “福公公……”,冥帝忽的转身,烛火隐去,只留下一片黯淡,“你说清音,见了朕会害怕么?” 一句寻常的问话,却让福公公无言以对,冥帝身上的秘密,他根本便不知晓,“依老奴看,音姑娘对皇上是动心的,定能过的了这一关”。 冥帝走到榻前,将身子埋了下去,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但愿吧,福公公,你先退下去吧……”。 “是,”福公公见他闭起双眼,便悄然退了下去。 夜,黑压压的暗下,这冥朝的天,便愈显阴霾了。 清音连着几天都是小心的伺候着,一日三餐包括甜点茶水,从未让她人经过手。也就在此时,手中常备了银针。 妖妃对于她如临大敌般的紧张并未放在心上,在床上躺了几天,也许是自己都躺不住了,便让清音搬来一张软椅,在园内坐了下去。 春日暖阳,那大红的芍药如今开的正艳,清音纳闷着,像是腊月天就已经开过了,如今还是这般娇艳。 初春将临,这冥朝的天,像是与别地不同,如今,竟是连年都还未过。 妖妃一身长衫,整个人窝在软椅之中,阳光,不烈,却足够让人睁不开眼。 一手慵懒的搭在额前,清音将一些甜点一次摆列在石桌之上,“娘娘,奴婢给您拿件披风来吧”。 妖妃并未抬头,只是轻哼一声,“不用了”。 见她一副懒洋洋的神态,清音便守在边上,静静的陪着。 殿外,一名丫鬟快步走至圣心殿门口,却没有跨进来。 清音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冥燿身侧的丫鬟糖儿,一张娇俏的小脸,带着几分羞涩,正不断的张望着。 想叫又不敢开口,只是踌躇的在圣心殿外来回踱步。 清音见妖妃微闭着眼,生怕她脾性不好,到时责罚糖儿。忙的在她身后偷偷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糖儿见清音望见了自己,一张笑脸带着几分欣喜,招了招手。 “那是谁?”妖妃冷然的声音懒懒从口中发了出来,“叫她进来”。 清音心一紧,下一刻,糖儿已经在丫鬟的招呼下,忐忑不安的走了进来。 “你是哪个殿的丫鬟,在圣心殿外鬼鬼祟祟作什么?”妖妃将盖在身上的毯子移了移,便望向糖儿。 “回妖妃,奴婢……奴婢”。 心一急,说话也不顺畅了,糖儿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妖妃一眼。 “抬起头来,”女子将声音拉高了几分,“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不……奴婢不敢,”糖儿慌的抬起脑袋,怯怯的望向前头。 “你是?”妖妃秀眉轻扬,“是燿王爷身侧的丫鬟吧?” “是,”糖儿忙不迭的答话,“燿王爷他病了,不肯用药,也不肯唤御医,一个劲的叫着要见音姐姐。奴婢这才大着胆子过来了”。 原来,是冥燿病了。 妖妃听罢,只是瞅了一眼身后的清音,便重新窝回了椅背,“清音,你跟着去吧,什么时候燿王爷没事了,你再回到本宫这里来”。 清音一怔,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见糖儿欣喜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这才福身行礼,“谢娘娘”。 两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妖妃自顾自的躺着,闭上了眼。 清音紧紧的跟在身后,见糖儿跨着步子也走不快,便先一步跑了过去。 冥燿的性子……,清冷的让人放心不下。 清音跨入大殿,只见几名丫鬟纷纷跪在冥燿的床榻前,白色的纱幔层层而下,看不清里面。 微叹息着摇了摇脑袋,这冥燿同妖妃一样,自己动怒,便会拉上一大帮人受罪。孰不知,这才突出了性子的冷僻,就像是在权利掩饰着,却暴露的更为厉害。 “燿王爷……燿王爷……,”清音轻唤,一手将那链子拉起,挂在了侧勾上。 只见冥燿双眸紧闭,脑袋不适的再绣枕上摩挲老摩挲去,双颊酡红,口中直听得见模糊的闷哼声。 “燿王爷,”清音弯下身子,一手放在了他的额上,“真烫”。 随即便旋身吩咐跪在地上的丫鬟们,“快去请御医来,再去打盆冷水”。 “是,”几人本就手足无措,如今被这一提醒,忙的一一起身,逐个朝外走去。 不多时,御医便来了,诊过之后并未大碍,下了一帖药,便吩咐去煎熬了。 清音拧了一把湿巾,拨开被汗粘附在冥燿额上的碎发,便将那毛巾放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将肩下的锦被望上拉了拉,清音将四周的窗子打开,暖暖的春意,夹带着复苏的沉睡感,沁人心脾。 深吸了一口气,阳光淡淡的洒进来。清音身一转,便见冥燿朦胧的睁着一双眼,紧盯着自己。 “燿王爷,您醒了,”一脸欣喜的上前,却见男子没有一丝反应,望着她慢慢的走进来,这才撑起了上半身,一手轻揉了揉惺忪的眼。 清音走到榻前,见他始终盯着自己,心下不解的开了口,“燿王爷,您怎么了?” 男子确实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将那灼人的视线收了回去。 “音姐姐,药来了”。糖儿双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一碗浓黑的药汁放到了清音手中,一手拿着汤勺搅动,她坐下身子,舀过一勺,凑近了冥燿的唇间,“燿王爷,喝药吧”。 刚要张嘴,似是觉得不妥,眼睛瞅向一处,见糖儿正站在身侧,忙的缩了回去。 冷然的俊颜上,竟有这一点羞红。 糖儿见状,识相的福了福身,“奴婢先告退了”。 知道她的身影走远,冥燿才收回望向外头的视线,凑上前,张了张嘴。 清音暗自好笑的将药汁喂入他口中,嘴角嚼着的笑意并未泄露出来,“苦么?” 冥燿的视线始终落在那一碗药汁上,听到她的询问,并未抬头,只是摇了摇脑袋。 不苦?但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便相信了。 将那空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清音扶着他刚要躺下,男子却怎么也不肯,紧靠着床柱。 拗不过他,只得拿来一件披风给他穿上,冥燿倒也不再闹,乖乖的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会在这?”冥燿打着手语问道,清音端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了床榻边上。 “是糖儿找来的,说您身子不适,”她当然没有说,吵着要见自己那一段。 冥燿却是急急的摇了摇手,分辨起来,“我没有让她来找你”。 清音忍俊不禁,跟着说道,“奴婢知道您没有,都是糖儿,她这也是一时慌了神嘛”。 冥燿听闻,脸上的红晕这才褪去,“妖妃,她对你好吗?” 清音展颜,点了点头,“好”。 “真的?”他似是不信,非要问个究竟。 清音认真的望着冥燿,“妖妃,并不是外人眼中的那般毒辣,糖儿找到奴婢之时,妖妃也在场,还是她让奴婢过来服侍,直到您病愈呢”。 冥燿并未有太大反应,点了点头,“那你,会留下来几天?” 清音自己也说不准,“等燿王爷没事了吧”。 冥燿听完,一语不发的低下了脑袋,本没有什么大碍,喝下一帖药,如今更是好了七八分了。 清音见他始终闷着,便起身,刚要跨出去,手腕便被狠狠的抓住了。 冥燿仰起脑袋,双眸复杂的望向她,生怕一松开,就要不见了。 那样期盼的眼神,清音拍了拍他的手背,“您放心,奴婢只是拿样东西”。 冥燿这才松了松手,却并没有一下放开,像是矛盾的拉锯着,一点点滑落。清音安抚的将他的被角掖好,便走到一旁,将他的案几拖了过来。 选了床榻前的位置,哪里,正好对着开启的大门。满园春色,更是一览无遗。 冥燿不解的望向她,确实清音自顾自的研起了墨,“奴婢知道……”。 一句话未说完,男子脾性却又上来了,用腿蹬了蹬被子,直到清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这才恨恨的打着手语,“在我面前,不要用奴婢”。 清音先是一怔,见他一脸愤怒,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清音知道了”。 冥燿将身子朝外挪了挪,见她小嘴微张,忙自觉的拢了拢领子,将锦被拉高,遮得严严实实。 清音笑着吞了口中的话语,“燿……,”顿了一下,便将那王爷二字也去了。 男子抬起脑袋,侧目望向他。 清音一手指向蓝天之外,唇角的笑傲一带着一丝隽永的留恋,“外面的天,如此美好,您可以把它绽放在自己的笔下,那里,是一片纯净之色”。 冥燿像是受到了感染般,慢慢漾开了笑颜,再对上清音之时,认真的点了点头。 清音将那一旁的小案几放在冥燿榻上,铺开宣纸,备上笔墨。冥燿也来了兴致,一笔一划勾勒了起来。 低垂下的脑袋,没有在望向外面一眼,清音明白,那样的日光,望上一眼便足够了。真正心里的世界,才会跟着笔动,而描绘出来。 并没有看着他的画,清音只是在一旁不断的研着墨,手腕都发酸了,冥燿专注的画着,闭上的墨不小心滴到了清冷的锦被之上。黑色的原点逐渐散开,迅速吸附,两人却一句话都没讲,默契不不发一语。 只听得急促的沙沙之声,殿外的丫鬟刚要进来唤二人用膳,一看那样子,便识趣的退到了外面。 过了许久,冥燿才停住了手,盯着那张被涂满的宣纸,望了出神。 清音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将那案几拖回远处,这才站到了冥燿身侧。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清音一怔,掩下惊呼。 宣纸上,画了一名男子的背影,负手迎风,背,挺的很直,风扬起他的袍角,徒增寂寞。 清音分不清,那人到底是谁,只是猜想这,应该是冥恤吧。 再细细的看,一头墨发,在身后铺天盖地而下,却又像是冥帝。 清音拿起那张画,奇怪的,心里闷的厉害,“为什么这周边,都要画上满满的黑暗呢?” 除了那抹背影,周边都是黑色的,漫无边际。 冥燿望了望,双手轻挥,“因为,活在黑暗之中”。 清音并未在追问下去,拿起那张画,面朝殿门高高的举起,外面的阳光,挥洒进来。 落在一片暗色的宣纸之上,只隔一层,原先的色彩被镀上金黄,清音欣喜的唤道,“燿,快看”。 冥燿听到她的呼喊,便跟着抬起了头。 “看见了没,原来在光明之下,就连黑暗都被感染了呢”。 果真,一页宣纸之上,都是那暖暖的阳光,冥燿望去,就连原先的背影,都赋予了温暖,不再寂寞。仿佛随着女子扬起的笑而又了生命,他嘴角轻勾,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 清音放下手,将那宣纸小心的铺好放在一旁,头一侧,正好撞上了男子那来不及隐去的笑意。 冥燿意识到她的注视,不自然的向后窝了窝,见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忙掩饰的做了个手势,“我要用膳”。 “好,”清音笑着朝外走去,见糖儿正乖乖的守在殿外,“传膳吧”。 “是”,小丫鬟开心的拔腿便走,燿王爷终于肯进食了。 等到膳食传进,排满了一桌。清音添上一碗,“燿,午膳来了”。 冥燿没有再让清音喂,而是自己端起了碗,一口口的扒着。 见他神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向来是那药效发挥作用了,“燿,等下午膳过后,我就该回去了,妖妃那里……”。 话还未完,却见冥燿神色猛的一僵,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下,胃口全无。 将碗用力的塞进清音手里,一手拉高锦被,便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 清音呆愣愣的望着手中的碗,难不成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不成?“燿,燿……”。 见他始终不肯答应自己,清音只得收拾这忙活了起来。 知道暗夜降临,才上前轻唤“燿,用晚膳了……”。 男子咕哝着翻了个身,并未加以理睬。清音上前在他肩上轻推了推,“燿,起来了”。 冥燿向里侧缩去,肩上用力甩了甩,似是不想让她碰触。 清音越发不解了,只得将手上的碗放回桌上,双手不死心的拉住他身上的锦被,“燿,用完晚膳再睡,燿……”。 冥燿霍的起身,倒是将清音吓了好大一跳,见他黑着一张脸,紧盯着自己,“用膳……”。 将碗端到他身前,冥燿看也不看一眼便直接接了过去,狼吞虎咽的扒了起来。 不出一会便用完了,清音看着放到自己手中的碗,嘴未张,冥燿便再度窝了进去。 将四周的门窗关紧,清音收拾了一旁的软榻,过上一碗,明早没事便要回去了。妖妃那里实在放心不下,生怕一个疏忽,有了闪失。 见冥燿睡得很沉,她便将那纱幔放下,被角掖好,躺在了软榻之上。 久久的,没了声响,冥燿这才睁开眼,小心的撑起身子。 纱灯下,女子一脸恬静,时不时的蹭几下,睡得正沉。 冥燿不自觉的浅笑出声,望了望外头,再垂下之时,便用腿蹬掉了身上的被子,全身紧缩在一起,双手环臂的闭上了眼睛。 夜凉如水,冷的发颤。冥燿紧紧咬住牙,便撑了一夜。 冷的入骨入随,脸上,却犹带笑意。 朝阳初起,清音困倦的眨了眨眼,抬起脑袋望向远处,还好,冥燿还未起身。 将锦被折叠好,她望了望外头,该叫醒他起来喝药了。 “燿……”,清音一手掀开白色的帐帘,却见他紧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被子半边掉在了地上,另外半边,蜷缩在床角。 心下猛的一急,清音忙的一手放在了冥燿的额上,灼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燿,燿……”,将锦被拉起慌忙的盖在他身上,却见冥燿双眸紧闭,浑身上下不住的打着冷战。 “快去请御医,”清音急忙打开店门,吩咐起了守在外头的丫鬟们。 一时,殿内打乱。怎么会,昨晚还好好的。 回到榻前,只见冥燿难受的紧皱着眉,唇间低喃,却是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清音拿起几床轻柔的天蚕丝被,盖在了他的膝盖下面,俯下的身子刚要起来,便被紧紧的抱住了。 像是梦呓般,冥燿只知道寻求着舒适的热源,双手紧拽着清音的手臂不放,整个身子更是难受的不断挪动着。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御医便大步跨了进来。 “按理说服下一帖药,今日就该全好了,”御医一手把上冥燿的脉,“燿王爷昨晚是不是受凉了?” 清音一怔,慌忙点头,“奴婢起来时,燿王爷便已经这样了”。 “哎……,”一声轻叹,将她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不要是风寒才好”。 “风寒?”清音望了望冥燿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内疚的喉间哽咽起来,要不是自己以为没事了,也不会这般疏忽。 “唔,”男子不适的将脑袋在她手臂上摩挲着,御医忙着开药,殿内,只有一屋子的手足无措。 “燿……”,男子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酷,便这么硬生生的闯入了清音的耳中。 一回头,件事冥恤大步的走了过来,一身朝服,黑发束起。 走到窗前,俯身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冥燿,“他怎么了?” 冷然的眼紧盯着身下的女子,眸中并未透露出一丝讶异。 “燿王爷他,受了寒……”。清音小声回答者,甚至自觉得有几分心虚。 “受寒?”冥恤脸一冷,直勾勾的望向一侧,“你是怎么照顾的?” 清音任由冥燿紧抓着,脑袋低垂,直盯着自己的脚面,“奴婢知道错了”。 冥恤见她一脸焦急,双手不安的绞动着,心一紧,便软了下来,“算了”。 “唔……”,冥燿似是难受的厉害,手上的力不断加重,抱着清音不肯放手。 清音只得顺着他弯下了身子,却见他越攀越紧,无奈之下,只得半跪在地面之上,冥燿将她的一手放在自己的怀里,终于不闹,安静的蜷缩起来。 冥恤见着急也没用,便坐在了榻上,望向冥燿的眼中,虽是波澜不惊,在清音看来,却隐藏着浓厚的关切。 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就连一份最平常的关怀 诱奴娇第15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怀都要藏的如此之深? 两人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着丫鬟喂下药,只能守在一旁,等着他醒来。 冥恤望了望外头,天已放亮,时辰不早了,“本王先过去早朝,下了朝再过来。” “恤王爷放心……”,清音望了望躺在身侧的冥燿,“奴婢会照顾好燿王爷的”。 冥恤点了点头,刚要跨出脚步,便被桌上的那副画给绊住了。拿起一看,便久久的定在了上面,一声轻叹,清晰的闯入了她的耳中。 清音见他放下手中的画,拿起一旁的砚台压在了上方,垂眼的瞬间,便走向了外面。 不多时,冥燿便醒了,只是早朝还未散,一睁眼便望见了跪在地上的清音。 嘴张了张,便将那手缩了回去,见四周无人,这才微微笑了起来。 清音确实被吓坏了,见他醒来,忙欣喜的将手覆上他的脑袋,“还是得请御医,一会功夫便好些了。” 身子虽然很虚,那热,总算是退了点。 冥燿一把抓上她的手拉了下去,“好难受”。 “怎么了,还难受么?”清音小心的扶他躺好,“叫御医再来看看吧?” 冥燿摇头,两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我病了,你要留下来照顾着”。 清音刚要答应,却见他一脸希翼的望着自己,顿时,心中一下便明了几分,“燿……”。 冥燿点头,“怎么了?” “你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凛冽的语气中,带着愤愤不平之味,“让别人担心,你就那么好过么?” 冥燿一时语塞,单衣下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最后,只得挫败的耷拉着脑袋,那样做,自己也只是想将她多留下一会。 清音见他没有反应,再瞅着他的一脸病容,原先的怒意一下便消了下去,“再睡会吧”。 冥燿想象不妥,还是分辨了起来,“我没有故意,我是真的生病了”。 清音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再坚持,“好,我知道”。 望着桌上重新热过的早膳,她盛上一碗清粥,坐在了冥燿的榻前,“吃点清淡的”。 张嘴纳入,男子吃的有滋有味,那样的味道,一点也不淡。 胃口好的出奇,一下便底朝了天。清音喂完最后一口,刚要将那勺子抽出,却被冥燿紧咬住,不放开。一手还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不是还要?”疑惑的问出口,却见他摇了摇头,还是不肯放开。 “皇上驾到……”,那熟悉的尖细嗓音,让清音手一颤,两人均是呆愣,望向了外头。 只间冥帝长脚一迈,跨了进来。 两人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冥燿被那抹明黄之色刺的回过神,便松开了力道。 清音只觉手上一松,忙的跪下身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冥帝睬了二人一眼,修长的腿落在她前方,剑眉在不经意间皱起,“起来吧”。 “谢皇上,”清音倒是宁愿不要起身,垂着头,便不会有那么明显的,被打量的灼热感。 “你不是妖妃身侧的丫鬟么?怎么跑这里来了?”男子的语气,不愠不火,没有一丝质问,却让人不由一寒。 “奴婢,”清音抬起脑袋,对上冥帝,“燿王爷病了,奴婢便来服侍着。” “哦?”他侧目望了冥燿一眼,便朝着身后的福公公吩咐道,“这燿王爷的寝宫,就连一名丫鬟都没有么?传朕的旨意,将那管事嬷嬷给朕砍了,另送几人过来”。 轻松的,就像是最寻常不过了。邪魅的嘴角轻勾起,分不清喜怒。 清音一吓,急急的又跪下了身子,“皇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似乎只要一遇上她,就会不依不饶。 “奴婢……,燿王爷以前是奴婢的主子,如今病了,奴婢只是过来照顾一下,这殿内的丫鬟,都在忙着给王爷煎药,求皇上开恩”。清音磕着头,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清音,”男子顿了顿,竟蹲下身子,与她齐平。 清音惊骇,忙不迭地双膝跪着向后退去,却被冥帝一手擒住了下巴,“不用这么怕朕,朕……,不会吃了你”。 语音暧昧,食指有意无意的掠过她颈间的细嫩,“朕的一句玩笑话,就将你吓成了这样”。 慵懒的收回手,自顾自的起身。清音只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般,着就是尊王,说砍人便砍人,一句玩笑话,便收回了一切。 “起来吧”。 “谢皇上,”心有余悸的起身,清音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站到了一旁。 冥帝这才将目光投射到了冥燿身上,只见他低着头,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惧意,双手在厚实的棉被之下,交握。 “燿……”,冥帝上前一步,却见他下意识的缩了缩,头埋的更低了。 “病好了没?” 清音抢上前一步,不知不觉间,连自己都未发现,竟是挡在了冥帝的身前,那副神态,充满了保护欲,“回皇上,燿王爷已经没有大碍了。” 男子不说话,蛊惑的眸子紧盯着身前的轻盈,高大的身影,慢慢压了下去。 那一汪迷人心智的黑亮,带着一丝怒意,冥帝再度抬眸,望向她身后的冥燿,“你最好给朕好好的活着,这段时间,不要给他人添乱”。 阴冷的语气,让清音大着胆子打量着身前的男子,依旧是那妖冶魅惑的面容,只是,当他说出这样的话语只是,那狭长的凤目竟是满含戾气,让她惊得连呼吸都忘了拍子。 “皇上……”。 冥帝收回视线,“怎么,朕吓到你了?” 突来的柔情,带着几分戏谑,让清音更加摸不着边际。 “呵……”。男子浅笑,与方才判若两人,放肆的脸上,如沐春风,“清音,朕是不是与你相处的时间不够长?” 怔忡的紧盯着他,清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更加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奴婢……”。 “记住,”冥帝截下她口中的话语,“你只能是朕的”。 更像是宣判般的霸道,一句话砸下,同时惊了冥燿同清音。 冥帝勾起唇角,便不再睬二人一眼,直接走了出去。留下,惊愕的两人。 清音抬了抬头,只捕捉到那尊贵的背影,男子的气息犹在,邪佞的掌控着一切。 转身,只见冥燿还是未抬起脑袋,对于他,总有着一种莫名的心疼,清音上前,一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肩上,“燿,休息吧?” 这回,他不再闹,只是乖乖的窝了进去,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淡漠的可以。 清音将屋内收拾了一下,便走向外边。她并不敢走远,只是留在了院子里。 身子靠在那钢柱之上,双手反握在身后,清音微抬起脑袋,太阳,刺得自己睁不开眼。她却是不怕,拼命的想要看清楚,结果,弄的自己热泪盈眶。 忽的,眼前一暗,挡着了那强光,“你怎么在这?” 清音睁眼,见是冥恤,忙的用锦帕拭干泪渍,行礼,“奴婢见过恤王爷”。 男子并不讲话,只是靠在了她身侧,“真暖”。 清音懵懂的点了点头,“今日天好”。 “不,是你。”冥恤难得笑开颜,“清音,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奴婢,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清音收回身,望向他,“简单的……平凡”。 冥恤薄唇轻启,“不,你一点也不平凡,至少,以后不会”。 清音哑然失声,似乎所有的人都预知着自己的未来,就只有她不懂,活在这无尽的诡异之中。 “清音,”冥恤正色望向她,“不管怎样,本王会让你保住这一份平凡”。 微楞的望向身侧的男子,清音只觉心一暖,重重的点了点头。 冥恤静静的靠在身后的铜柱之上,双腿随意交叠,冷酷的侧脸直对清音。 “燿王爷说,您要带兵攻打黑暗王朝是么?”打上碎光的小脸之上,带着几分的担忧的望向他。 “连你都知道了?”冥恤挑高一边剑眉,俯身对上她的眼。 “那黑暗王朝,”清音咬了咬唇,这才发问,“在什么地方?” 一声轻叹,很小声,却还是入了她耳中,“至今无人进去过……,”冥恤顿住话语,瞅向清音,“除了你”。 懊恼的皱了皱眉,她脑中却又不敢将冥帝同那黄尊合二为一,“奴婢只记得,那里就是一片黑暗,就像是,建在地底的王朝”。 “地底的王朝?”冥恤一手撑在那里,就连那月色都不曾见过”。 “黑暗王朝,是不是很难对付?”她再度问出口,心中的那份担忧愈加明显了。 冥恤侧身,正对着她,“替本王照顾好燿”。 清音想将她在黑暗王朝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他,想了想,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奴婢会的”。 带着面具的冥帝,肯定是假的。如今宫里这个,又确实是冥帝。 使劲摇了摇头,清音不想多想,“恤王爷,奴婢有事先告辞了。” 冥恤正起身,“本王也得回府了”。 两人一起走出了院子,却是东西分道。清音急急的走着,想趁着冥燿熟睡之际,回去圣心殿一趟。就算是同信得过的丫鬟交代一声也好,可不要出了什么事。 才这么想着,脚下便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心,更是越来越慌,千万,不要出事啊。 气喘吁吁的来到圣心殿门口,之间里面静谧异常,跨入一脚,却见内殿大门紧掩。清音忙的扑上前去,手一推,便开了。 一屋子的丫鬟齐刷刷的跪着,听的殿门开启声,均抱做一团,眼神闪躲,目光呆滞。 “怎么了?”清音颤抖着问道,“你们跪着做什么?” 一名牙关率先回过神来,见她进来,忙的双手抱住了她的腿,“清音,妖妃她……” “妖妃她怎么了?”不自觉的将声音拉高,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我们不敢宣扬出去,皇上会要了我们的命的……”,几人跪着哭作一团,害怕的全身瑟瑟发抖。 清音见问不出结果,只得自行上前,撩开了那垂在地面上的纱幔。 只见,妖妃安然的睡在榻上,一头墨发散在四周,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极像是睡着了。神态自若,锦被下的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声有序的起落。 怎么看,都不像是出了事。 “到底怎么了?”清音转身望向几人,满目不解。 “清音……,妖妃从昨日睡到了现在,任我们怎么喊,她就是不醒。”名唤双双的丫鬟抹干脸上的泪渍,“你又不在,我们都急死了”。 清音再回去看时,隐约便知晓了,怪不得,如此吵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妖妃,妖妃……”。清音试着唤了几声,只见女子依旧没有一丝反应,便伸手推了推,“妖妃……”。 “清音,我们都唤了一个晚上了,”双双起身,不安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妖妃娘娘是不是死了?” “胡说,”清音立马喝止,瞅了瞅外头,“御医来过了么?” “没……”,双双不敢望向睡在榻上的女子,“谁也不敢去禀告皇上,清音,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清音惊得差点便站不住脚,“昨天到今日,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么?” 几人一听,便更加惧怕了,“那要怎么办?皇上不会饶恕我们的”。 “横竖都是死,”清音咬了咬牙,“万一耽搁了,我们有几条命赔得起?” 几人更是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走出这圣心殿。 想不到自己一时的大意,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清音想也不想,便大步跑了出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去找御医啊?” “哦哦……”几人这才回过神,纷纷跟在了清音身后。 “皇上驾到……”。 猛的一下,像是一道惊雷般,来不及加以反应,冥帝便已经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皇上,”清音忙的跪下身子,由于一下过急,膝盖猛的受力,疼的差点便摔倒在一旁。 冥帝垂眸,“你怎么又回来了?” “奴婢……,”清音双手狠狠的握了握,“皇上……”。 抬头望入他的眼中,“妖妃她……,任奴婢怎么唤都唤不醒”。 冥帝原先垂下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榻上,那慵懒之气一扫而空,清音小心的呼吸着,只觉空气越渐稀薄,男子的周身,满布嗜血危险之感。 身子被猛的撞开,清音猝不及防的一手撑住地面,只见冥帝大步上前,“哧”的一声,撕开那碍眼的白纱。 残忍的丝帛破裂之声,几人吓得不敢吱一声,瑟瑟发抖。 第七十二章割腕病发(上) “妖……”。冥帝坐在榻前,一手轻拍了拍女子红润的小脸。 妖妃却像是睡得极沉,任他怎么唤就是不睁开眼。 冥帝收回手,阴霾的双眸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人,“说,怎么会这样?” “皇上,奴婢昨晚……”,双双战战兢兢的将身子面对着冥帝,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清音抢白了去。 “皇上,妖妃昨夜还好好的,奴婢今早回到圣心殿,便见到她已经昏迷不醒了”。若是被冥帝知道她昨日便出了事,而到现在还隐瞒着,不知道又要牵扯多少人无辜丧命。 冥帝起身,便走了过去,“昨晚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没有守夜的丫鬟,说,昨晚圣心殿内,是谁守的夜?” 双双不敢望冥帝一眼,整个身子匍匐着,却不得不回答,“回皇上,是奴婢”。 “你?”冥帝冷冷的扫了一眼,望向一旁的福公公,“去宣御医”。 “是,”福公公节令,便立马走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双双不断的磕起了脑袋,“是奴婢的疏忽”。 冥帝一语不发,跪了一地的几人更是不敢抬头,时间像是凝滞了般,紧张得,又像是在等着什么宣判。 久久的沉默,知道福公公匆匆的带着御医赶过来,“皇上,御医来了”。 “滚,都给朕一旁跪着去,”冥帝冷冷的下令,御医接旨,便立马上前诊断。 清音听闻,双膝挪了挪,便继续跪在了一旁。 把在妖妃腕间的手逐渐凝重,御医的脸色,也愈加难看了。 过了许久,才放开,并将妖妃的手放回被窝中。 “怎么样?”,冥帝开口问道,却见御医摇了摇头,神色慌张的跪了下去,“回皇上……,妖妃娘娘的病很奇怪,臣,一时诊断不出”。 “诊断不出?”冥帝一字一语的吐出,“那朕要留你这御医有何用?” 一把怒火,正在无休止的蔓延,男子的语气,还是那般冷漠,甚至带着一股邪魅的妖娆,忍不住的让跪在身下的这些人,胆战心惊。 “皇上,依老臣看,妖妃娘娘肯定是食用了什么,才会昏迷不醒,只要找到那来源,老臣彼岸有把握将娘娘就醒”。庞御医以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渍,一口气被吊着,怎么也放不下。 冥帝将视线再度落在了几名丫鬟身上,“说,妖妃昨晚吃了些什么?” 虽是惧怕,到了这一步,便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双双微抬起头,望向一桌子菜肴,“回皇上,娘娘昨晚说胃口不好,就喝了一点鹿茸汤,都在桌上摆着”。 冥帝走到桌子边上,指了指那剩下的半碗汤,“是这么?” “是,”双双急忙点头,“昨日,妖妃并未用过别的”。 冥帝若有所思,嘴角慢慢的漾开,一手指了指双双,“你,喝了它”。 语气轻松,那么的漫不经心,“朕要看看,是不是真是这个汤有问题”。 原先下跪的身子猛的绷直,双双惧怕的向后缩去,“不要,皇上……,奴婢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奴婢吧……”。 冥帝无心再纠缠下去,“福公公,喂她喝下去”。 “是”,福公公上前,端起了桌上的碗。 “不要,不要过来……”,双双急忙向后退去,身子忽的一倒,便撞在了清音身上,“清音,救我……救我”。 手臂被害怕的抓住剧烈摇晃着,清音内疚的握住她的手,望向冥帝,“皇上,您就绕了双双把”。 男子却是并不加以理睬,转身回到榻前,望着沉睡的妖妃。 看着福公公一步步逼近,双双退无可退,只是不断地挥舞着两手,手上拿着碗,福公公朝着一旁的两名侍卫递了个眼色。下一瞬,便一人一边,按住了她的肩膀。 “福公公……”,清音直起上半身,便见他望了自己一眼,轻声说道,“音姑娘,不要忤逆了皇上,那样,对谁都不好”。 说完话,便猛的攥住双双的下巴,将碗口对准她的唇间,灌了下去。 女子确实死死不肯松口,福公公灌了许久,已是大汗淋漓。 时间浪费的够多了,福公公双手死死的卡住她的双颊,用力握了下去,双双疼的微微张开嘴,那汤便被趁机灌了下去。 “给他留一点,”冥帝并未回头,只是扔下一句。 “是,”福公公收回手,便将那碗汤放回了桌上,身后,那两名侍卫也放开了手。 双双将手卡在喉间,不断的干呕着,脸色更是苍白,想来是吓得不轻。 “你敢吐出来,朕这就要了你的脑袋……”,冥帝高大的身影压住女子半个身子,“乖乖的,朕不会让你受苦的”。 声音邪肆蛊惑,双双果真放开了手,那嘤嘤的啼哭之声,被压抑在喉间,随着双肩的抖动,而被强制咽下。 清音紧张得盯着两人,见她并无异样,这才微微吐了口气。 过了许久,双双的神色才恢复了几分,身子并无不适,却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信息。 冥帝面无表情的坐在榻前,那名御医更是忐忑不安,紧紧的盯着双双的反应。 一屋子的沉闷,过了不久,清音只见眼前一晃,双双竟是倒在了自己的身前,面目祥和,同睡着了般。 “皇上,”御医惊唤,果然是那碗汤有问题。 冥帝的视线落在了桌上,“庞御医,接下来,便是你的事了”。 “是,”御医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针端没入仅剩的汤碗中,片刻取出,仍是通体血量,未见丝毫异常。 眸光中划过一丝惊诧,握着银针的手也轻轻抖动了起来,凑到鼻翼前轻嗅,指尖拈起残液,却并未发现丝毫异常。 庞御医心越来越急,反反复复,不敢遗漏分毫。清音紧张得紧握双手,指尖插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皇……皇上,”眸中的一丝希翼被狠狠抽光,男子膝下一软,便跪了下去,“臣,无能为力”。 “庞御医……”,冥帝慵懒起身,一步步向前,魅惑的气息,越缠越紧,“朕给了机会,你就给朕这几字?” “皇上,娘娘是给人下了药,只是这药,一入汤水即溶,臣根本……,找不出医治的配方”,忐忑讲出,男子已是一身冷汗,双手更加不知应该放在哪。 清音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双双,还有榻上的妖妃,那药,竟是这般厉害,抬起头,却见冥帝一脚正踹在庞御医的肩上,“废物”。 这是清音第一次见他动怒,脸上,虽然看不出分毫,只是那一脚,却让男子猛的重创,嘴角溢出了猩红。 她知道副祭司同意嬷嬷得了手,却还是不敢告诉冥帝,自己无凭无据,就算信了又怎样,对方若是执意,只能将妖妃陷入更为尴尬的地步。 “皇上,给臣一点时间,”庞御医慌忙的争取,一手握在肩胛之处,“臣一定不负皇恩”。 冥帝冷哼,望向床榻之上的药费,“朕给你时间,又由谁来给妖妃时间?” “皇上,”庞御医惊骇,猛的一手拉住了冥帝袍角,“皇上饶命……”。 眸中快速的隐过一丝厌恶,右手,放在他的脑袋上面。 清音只觉这一幕异常的熟悉,冥帝的身影,再度与那皇尊重叠在了一起。 只见他五指紧收,啪的一声,击在了男子的天灵盖上,丧命当场。 清音不可思议的圆睁着眼,从这个角度望去,那坚毅的下巴,竟是同那皇尊面具下露出的毫无异处,就连那一掌,也同样充满嗜血暴戾。 庞御医颓败的倒在地上,几名丫鬟早已吓的瑟缩成一团,只有清音,睁大着眼,紧紧盯着冥帝。 收回手,申请木然的扫了地上的男子一眼,冥帝一回头,便对上了清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缓缓逼近。 深邃的眸中,带着几分探究,“怎么了,清音?” 猛的一个激灵,清音咽了咽口水,“奴……奴婢……,担心妖妃娘娘”。 冥帝知道她在躲闪,凛冽的眸光冷冷滑过,“福公公,请御医来”。 “是,”福公公招呼一旁的侍卫,将地上的男子拖了下去,脸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一丝震惊,哪怕是惧意。 御医来了一拨又一拨,地上的人,也是越跪越多。 最后,就连梵祭祀同副祭祀都来了。两人站在冥帝的身侧,不发一语。 清音抬头望向风擎燃,只见他脸色平和,双手放在身侧,一旁的梵祭司,则是申请焦虑的望向榻上。 御医全是束手无策,冥帝转身,唤过身侧的梵祭祀,“你去试试”。 “是,”鬼面之下,男子谨然应答,便上前来到妖妃榻前,伸出一手,食指放在了她的颈间。 神色肃穆的收回手,梵祭祀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睬了风擎燃一眼,便向冥帝复命,“回皇上,三日之后,娘娘定能苏醒”。 “哦?”冥帝淡淡的答应着,“那朕三日之后再来要人”。 说完,便径自跨了出去,也不让人起身,总算,也带走了那曼曼的窒闷感。 梵祭祀见冥帝走远,这才起身,望向众人,“都起来,出去”。 “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众人忙不迭的起身,一一朝外走去。 “清音,”梵祭祀轻唤,见她回头,便吩咐道,“在门外守着”。 “是”,清音乖乖的将殿门掩上,守在一旁。 “风擎燃,”梵祭祀见再无外人,这才厉声问道,“别告诉我,这事与你脱得了干系”。 嘴角勾勒出讽刺的弧度,风擎燃一手直指榻上的妖妃,“梵,你就一点都信不过我?” “妖妃中了什么毒,你自己心里清楚,三日之后若没解药,便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风擎燃,把解药交出来。”梵祭祀鬼面之下带着满满的怒意,直逼向他。 “你凭什么说是我下的毒,她得罪的人那么多,你就偏偏认定了是我?”副祭司气恼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咆哮,透过微隙的门缝,钻入清音的耳中。 两人还在相持的争执着,副祭司是怎么也不肯承认,三天后,便永远都苏醒不过来,清音急得跺了跺脚,毫不犹豫的推门开了殿门闯入。 “你进来做什么?”梵祭祀脸一冷,凛冽的望向她。 清音毫无惧意的上前,在副祭司身前站定,“奴婢求副祭司交出解药”。 风擎燃一怔,白的色锦袍之下,透露出几分幽冷,“你一名小小的丫鬟,居然敢这样同本祭司讲话?” 清音望了望床上沉睡的妖妃,再度开了口,“副祭司,您那日与意嬷嬷的谈话奴婢都听见了,奴婢只求您交出解药,求娘娘一命”。 “你……”,副祭司顿了顿,便收敛住怒容,“我同意嬷嬷谈了什么了?” 梵祭司侧转过身子,脸上带着探究之意,望向清音。 “是您让意嬷嬷趁机给妖妃下药的,”女子仰起小巧的下巴,“那日在院内,奴婢亲耳听闻”。 “呵呵……,”副祭司却是失声笑了出来,“空口无凭”。 只四字,便让清音不知所措,一张小脸更是因气恼而涨了个通红。张了张嘴,她刚想开口,便被梵祭司以手势打住,只得不甘的站到了一旁。 梵祭司放下手,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风擎燃,却是一句话不说。 男子被盯的浑身不自在,退后了两步,“你还是不信?”一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清音,“宁愿信她?” 清音见状,识相的走到妖妃榻前,弯下身子,帮她轻拭着。 梵祭司还是不语,那眸光透过阴冷的鬼面,逐渐深沉,紧紧逼视。 “妖若出了事,你以为,我还能独活么?” 突然窜出的一句话,让清音同风擎燃都僵住了,放下手中的湿巾,她转身望向了梵祭司。 “梵……”。风擎燃轻唤,吐了一个字,便再也讲不出其它的话来。 梵祭司步履沉重的走向妖妃,清音忙的让开身子,只见他细细凝望着妖妃的睡颜,那样的角度望去,清音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真实,男子的肩,细微的抖动着,极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相望无语,清音静静的看着两人,一个,沉沉的睡着,另一个,默默的侯着。 忽然觉得那样才是幸福,没有牵绊,甚至,没有现实的束缚。 “要想唤妖妃醒来,”风擎燃仍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除非皇上的血”。 身为祭司,最擅长的便是蛊毒下咒,他的本意,也只是让妖妃永远沉睡,却不知,人心难换。 听完他的话,清音双眸笑开,激动得拉了拉梵祭司的衣袖,“梵祭司,妖妃有救了”。 男子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转过了脑袋,“你既然早知道了他的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 清音直入他的眸底,只见那噼啪的怒火逐渐蔓延开来,手上一松,便支吾着开了口,“奴婢没有证据,以为只要小心着就会没事了”。 “你如今公然得罪了他……”,梵祭司瞅了清音一眼,并未再说下去。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奴婢一急,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清音见他仍是一脸担忧,便试着安慰起来,“梵祭司,现在不是找到解决的方法了么,妖妃马上便会没事了”。 “你以为,皇上的血是那么好取的?” “可……,是用来救妖妃的,皇上不会不肯的”。清音一脸笃定,冥帝会为了救妖妃,当众惩罚那御医,如今只是要几滴血,算不得什么。 “你不会懂的”。梵祭司神色复杂的望向清音,“照顾好妖妃,我去找皇上”。 “是,”清音望着他的背影,越发不解了,只得守在圣心殿,哪也不敢乱走。 过了许久,梵祭司才带回来了一句话,“皇上的意思,让她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清音将这几字反复咀嚼着,一脸震惊,“不,我不信”。 梵祭司并未反驳,只是上前,双手放在妖妃的肩上,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身边低喃,清音不想打扰,便失神跨了出去。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关上门的一刻,望向里面相拥的二人,竟像是在道别般,不舍而眷恋。 眼眶里面,冰凉难耐,她高高的仰起了头,倔强的靠在一边,不是阳光刺的睁不开,而是被泪,给迷了眼。 心房处,更是像被狠狠的敲击,为了妖妃,同样,也因为冥帝。 她不信,她以为有心的男子,竟会这般无动于衷。 重重的抬起袖子抹了抹,清音便朝着冥帝的寝宫而去。 她自己都未想过,为了妖妃,是第几次直闯而去了。 第七十三章割腕发病(中) 走到半路,却又碰见了糖儿,一副气喘吁吁之样,双手拦在清音面前,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清音,燿……燿王爷找您呢”。 “糖儿,”清音焦急的将她的手拉了下去,“燿王爷那边,您叫御医再来看看,该吃的药吃着,我这实在是走不开,妖妃她也病了”。 “可是,你若不去,燿王爷又要使性子了”。糖儿担忧的拉住了她,“已经找了好久了”。 “糖儿,”清音显得更急了,“我真的没有时间,你快点回去照顾着,等这边解决了,我马上过去,”顾不上那么多,便抽开手,快速的向前跑去。 “清音……”。糖儿无奈,只得悻悻的回去了。 她丝毫不敢停顿,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急,啪啪的踩在长廊之上,只觉这路在今日走来,特别的长。 快到冥帝寝殿之时,清音一眼便望见了在御花园的冥帝,以及身后的福公公。 忙的停住步子,朝着那处跑去。冥帝似是望见了她,坐在凉亭内,等着她走进。 “奴婢参见皇上”。 “清音,”冥帝唤她上前,“朕便知道你会来”。 “奴婢求皇上,救妖妃一命”,清音跪在了冥帝的身前,双眸没有丝毫闪躲的望向上头的男子。 “朕不懂,你怎么偏偏对妖妃如此上心?”冥帝弯下腰,食指轻勾起她的下颌。邪魅的气息再次逼近,清音猛的一紧张,呼入的一口气呛在喉间,“咳咳……” 男子轻笑着放开手,就连一旁的福公公都忍俊不禁,单手掩起了嘴角。 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清音尴尬的望了望冥帝,却见他一脸戏谑,嘴角,更是勾起了玩味的笑意。 “奴婢……”,清音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得接着方才的话题,回答下去,“若是换了别人,奴婢也一样会求皇上的,命,不分贵贱”。 “好一个不分贵贱,”冥帝倏地冷下了脸,语气更是冰凉,“你的意思,就是朕的命痛那些奴才一般了?” 清音惶恐的抬起脑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皇上的命,自然,自然……”。 “自然什么?”眼一挑,狭长的凤目睨视而下,大有咄咄相逼之势。 清音想要将那二字轻易的说出,却如鲠在喉,张了半天的嘴,还是卡在了喉间,眼眶,又泛上了股酸楚,她双手放在身侧,重重的跪了下去,“自然是……,尊贵了”。 那二字,随着那一拜,却让冥帝觉得心都揪疼了,本只是戏弄的玩笑,却没有料到,相反的强调了两人的身份悬殊。 “你……”,冥帝见她始终不肯抬起头,只得不自然的转移话题,“是要朕救妖妃么?” 果然,跪着的身子猛的抬起,差点便于冥帝的下巴撞到了一处,“皇上肯了?” “清音……”,他再度低下身子,邪魅的双眸之中,甚至带着一丝苦味,“你真的要朕救妖妃?” “皇上,只有您的血才能救她,不然妖妃会沉睡不醒的”。清音带着一丝乞求,就连自己都不知,一手竟然是放在了冥帝的膝盖上。 “好,”他缓缓吐出一字,“朕答应你”。 “皇上……,”跟在身旁的福公公欲言又止,却被冥帝一个眼神,瞪住了口。 清音兀自沉浸在说服他的喜悦之中,嘴角轻轻的勾起,早已将方才的一幕抛在了脑后。 “去圣心殿,”冥帝一手轻敲了敲石桌,清音听闻,欣然起身,不料,腰间却被猛的勒住,脚下一滑,便向后跌去。 后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清音双手紧紧抓住男子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随着急促的呼吸声,越收越紧,差一点便要窒息了。 耳畔忽的一热,带着暧昧炙热之感,冥帝魅惑启音,“急什么?不是有三天时间么?清音……,今晚,陪朕怎样?” 肩上,男子轻蹭着,福公公识相的转向一侧,清音动也不敢动一下,冥帝手上用力,将她往怀里拉了拉,坚毅的下巴枕在了她的肩上。 坐如针毡的望向四周,还好没有他人,冥帝见清音一脸戒备,当下不悦的将另一手也缠在了她的腰间。 “你好瘦,”带着几分不满,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不吃饭的么?” 清音吃痒的缩了缩,却不自觉的整个窝进他怀里,发丝交缠,暧昧横生。 “皇上,奴婢要回去照顾妖妃,”清音掩饰不住眸中的担忧,吐出了一句话。 “妖妃,不是有梵祭司照顾着么?”冥帝一语,却让她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侧过脑袋再望望,只见他神色无异,清音暗暗深呼了口气,怕是自己太心虚了。 “今日,就陪着朕,”再平淡的话语,从这名男子口中说出,便多了一份蛊惑,让人不得不臣服。 性感的嗓音,在她耳畔抵南京,是不是的,如暖风抚过。 清音不自然的望向远处,想要分开神,却也只能任由他拥着。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简单的想靠。她放松了身子,便也不自觉的向后一挪。 午后的阳光很暖,懒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打瞌睡,清音舒适的动了动身子,忽然便贪婪起了这一刻的温暖,哪怕就一瞬间也好。 怀里的空虚被填满,冥帝满意的闭上眼,双手合拢收了收。 耳畔,那呼吸声愈渐平稳,清音轻轻的扭了一下脑袋,只见他浓密的睫毛随着有序的呼吸微微颤动,那样子,显然是睡着了。 她更加不敢乱动一下,连日来的操劳终于让清音朦胧着眼,将上半身向后仰去,沉沉的入睡了。 醒来之时,她冷的缩了缩身子,浑身一颤,便向后望去,只见冥帝睁着一双黑邃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皇上……”,再一看,天都暗了下来。 清音试着动了动,只觉全身僵硬,脖子更是难受。 “回去吧,”冥帝放开手,没有了束缚,清音双脚一着地便站在了一旁。 起身,刚要迈出步子,便觉腿一软,冥帝一手撑住身侧的石桌,稳住身子。想来时坐的太久,脚麻了。 清音见状,便伸出手去,“皇上,奴婢扶您回去吧?” 冥帝听闻,不自然的望向她,“你在前面走着”。 这名男子,现在也不忘为他的高傲作掩饰,那俊颜,皱了皱。 “是,”清音只得作罢,带头走在了前方,身后,步子缓慢的跟上,出了院子她便不知道该往哪走了,是去冥帝的寝殿,还是……。 “去圣心殿,”身后的身影及时解了围,清音一喜,就连那步子都迈的分外大。 圣心殿内,丫鬟们全都守在了殿外,门关的紧紧的,“参见皇上”。 见到冥帝进来,全都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脑袋更是压的低低的。 “都起来吧”。 “谢皇上……”。 清音走在前头,小手放在那掩起的殿门之上,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敲击了三下,才推门走了进去。 昏黄的纱灯内,烛火摇曳,随着门口漏进来的风而闪动了几下,之间梵祭司一人守在妖妃的榻前,低垂的眼还未来得及收回,便直接望向了几人。 “参见皇上”。 冥帝一手轻挥,便免了去,清音上前,就站在了梵祭司的身旁,两人对视一眼,便各自转过了脑袋。 冥帝并未上前,只是走到了一旁的桌子那里,神色凝重,便将清音喊了过去。 疑惑不解的走了几步,清音站住脚,冥帝便将手上的一把小匕首递到了自己手中。细致的纹理,依旧嗑的掌心生疼。尖端泛着阴寒的冷光,手一动,便晃得自己差点睁不开眼。 在她翻看之际,确实一手突兀的伸到了自己身前,“这一刀,朕要你划下去。” 清音抬眸,只见男子将明黄的衣袖拉高至手肘处,修长的指,握成拳,冥帝将手腕对准桌上的小碗,斜睨了她一眼,“你楞着作什么?” 清音望向手中的匕首,只觉似有千斤重,“奴婢不敢”。 要她拿着刀子划开别人的手腕,她是万万不敢的,更别说是冥帝了。 “清音,上一刻你不还来求着朕,要救妖妃的么?怎么,这一刀下去,就救了一条命,你真的不敢?”冥帝侧目,只 诱奴娇第16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只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那手抖的,差点就连刀子都拿不住了。 清音听闻,使劲咽了咽口水,手哆嗦的靠近,在接触到他手腕的一瞬,还是缩了回去。 “清音,朕要你记住,朕的这次血,是为了你而流的”。冥帝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梵祭司若有所思的望向妖妃,他还是保持着向前那灼灼发亮的眸子,手上一用劲,便将刀子狠狠的压在了他的手腕上。 古铜的肤色,被那银制的匕首反射出一种冷酷的寒意,“皇上,您忍着点”。 清音咬了咬牙,一手抓住另一手的手腕,哧的一下,划开冥帝敏感的血管。 那般猩红的妖冶,竟是抑制不住的喷射而出,猛的一下,清音慌忙闭上眼,冰冷的液体顺着女子的前额,一一滴落。唇间,那腥味越渐浓重,张了张嘴,竟是将自己的唇都咬破了。 清音只觉心疼的差一点便背过气去,颤抖着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抬起右手擦了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而且,冥帝的血竟是冰凉的。 脸上,湿腻一片,越擦便越心慌,几滴纠结在她的睫毛之上,挡住了清晰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那一刀,也只够划开皮肉而已。 那白净的瓷碗,里面盛了满满的一晚,血,顺着圆滑的口沿,斑驳而下。而冥帝腕上的伤口,竟还在汩汩而下,滴在桌面之上,滴在,柔软的毛毯上。 明黄的龙袍之上,那金线绣制的九爪金龙,诡异的吸附着那冰凉的殷红,龙的双眸,越渐极沉,红的,像是烧透了半边天。 清音闻着那血腥之味越来越浓,手上的匕首,无意识的垂落,叮的一下,将她的神拉了回来。退后了两步,双手无措的握了握,啪的,踩在了血渍之上,沾得一脚瑰丽。 “皇上……”,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清音颤抖着双手拿出锦帕,顺着他被割开的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可那血,像是怎么也流不尽般,将那素净的帕子晕染个透。 清音急了,索性撕下一片裙裾,按住男子的手,可还是一样,红的妖冶,几乎是一贴上那素色的衣料,便迅速蔓延,如火如荼的瑰丽,指间,尽是那粘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是一种无止境的绝望,清音一闭眼,泪便簌簌而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那点力,会让冥帝血流不止。 看着她徒劳的包扎着,冥帝以另一手按住她的肩,“没用的”。 “那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心一急,便什么都忘了,清音双手缠着他的手臂,“我去叫御医来”。 冥帝脸色苍白的勾起唇角,“记着,朕的血,是为了你”。 清音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一个劲的点头,眼泪便也一个劲的流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福公公,”站在一旁的梵祭司这才开了口,“扶皇上回寝殿”。 “是”,福公公声音颤抖着上前,一手拨开清音的手,“皇上”。 冥帝正眼望了他一眼,便转过了身,清音双手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在福公公的小心搀扶下,他走出了圣心殿。殿外,传来几个丫鬟的惊呼声,只是,一下便消失在喉间。 第七十四章割腕发病(下) 清音望着那条蜿蜒向殿外的血渍,头一沉,便将脸埋入了手掌间。梵祭司走上前,一手落在她的肩上,“清音”。 “怎么会这样……”,她睁着一双泪眼,始终重复着一个问题,“怎么会这样”。 “好了,”梵祭司搂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明天就没事了”。 “可是,那血怎么也止不住……”,清音破碎的声音,自梵祭司那冷色的衣料中穿透而出,他的手,一下下排在她剧烈抖动的肩上,“不要怕,没事的”。 清音的视线忽的一下便落在了桌上的那只碗中,伸出手推了推梵祭司,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梵祭司,您先救妖妃吧”。 望了望榻上依旧睡熟的女子,梵祭司走到桌边,犹豫了再三,还是伸手拿起了那碗。 “梵祭司,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清音吸了吸鼻子,头也微微有些疼了,双脚更是沉重的挪都挪不开。 梵祭司点头应允,“好,你先下去吧”。 走到外面,凉风一吹,清音带上殿门,冷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那轮圆月高挂在空中,洒下的光,却是阴寒的。她步履缓慢的向前,地上,殷红未褪,顺着那长廊,像是怎么也到不了边。 踌躇的顿住脚步,想了想,内心不断的纠结,最终还是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向前的步子,跨的很大,又很急,直到快要接近冥帝的寝殿时,才慢慢收住了,一如既往的,福公公神色肃穆的守在殿外,见到清音过来,也并未像以前那般热情了。 眼中,似还藏着一股怒意,只是清音并未发现,侧着脑袋望了望掩起的殿门,“福公公,皇上没事吧?” 福公公并未答话,甚至都不愿搭理一下,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所以便将身子转向了一侧。 清音却是死死的缠着,双手拉住他的袖子,“福公公,皇上叫御医了么?皇上的血止住了吗?” “哎……,”福公公拉了拉,却见她揪扯的实在是紧,双手的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你那一刀子下去的时候,到底怎么想的?” “我……,”清音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没有想过,要不是急着救妖妃,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割冥帝的手腕。 福公公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便用力向下扯去,“你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清音抿了抿唇,双眸死死的紧盯着那扇闭起的殿门,那片殷红,如今还深深的刻在她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回去吧,”福公公不耐烦的将脸转向一边,并不想再同她讲上一句话,“今晚,皇上是不会出来的”。 清音失望的敛下眼眸,那份浓浓的担忧,便越渐明显了,一张消瘦的小脸毫无生机,她动了动脚,却始终在原地徘徊者,见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才抬起来头,“福公公,奴婢告退”。 福公公见她这幅样子,一时心也软下几分,却还是想着冥帝所受的那一刀,故此脸色并不见得好看,只是挥了挥手。 清音踌躇的咬牙,最后还是沉重的迈开,脚里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时不时的,还望向身后。 冥帝的寝殿内,那光亮在暗夜里形单影只的照耀着,清音直接回到了圣心殿,只间梵祭司埋头坐在殿门口的世界上方,宽阔的肩膀,却承载不住那份等待的煎熬。 她提起裙摆,拾阶而上,走到离他身近的位置,便转身在旁边坐了下来。 梵祭司抬头见是清音,只望了一眼,便将脑袋继续窝回了臂弯之中。见他并不想理人,清音双手托腮,还是问了一句,“妖妃她,怎么样了?” 梵祭司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许久,才坐直身子,双手撑在后方,淡淡的说道,“估计是后天吧”。 清音抬头望去,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暗忖着,只要妖妃能醒来便好,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脑袋耷拉了下去。 梵祭司一手轻落在她的肩上,清音诧异的抬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清音……”。 “恩?”轻轻的应答了一声,只见他双眸赤诚而坚定,说出的话,更是铿锵有力,“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事伤害了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是为了你好!” 清音虽是懵懂,但还是被震撼住了,见他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那露在鬼面外的眸子,越发深沉了,“你不适合这里”。 这,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清音才这么想着,心口又开始疼了,为什么会让自己来到冥朝,带着几分懊恼,女子举起小手锤了锤脑袋。 “哦,没什么,”清音想到方才的举动,暗暗发笑,嘴角还未漾开,便又收了回去。眼底仅有的一丝晶亮,也被熄灭了个透。 “你的手,还有身上……,还是快回去吧,这里有我”。梵祭司指了指她脸上的血渍,虽然已经干涸,却还是斑驳依附在那白净的小脸之上,梵祭司内疚的别开眼,如此的血色,真是玷污了她。 清音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双手之上,眼眸一紧,便将手缩在了身后,“梵祭司,我没事”。 “清音,”梵祭司抬起的脑袋微微侧向她,“你知道血奴的意思吗?”言语之中,暗含顾虑。一边,还细细的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血奴?”女子的眉不由自主的皱起,轻咬朱唇,“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副祭司他们便称呼我为血奴,只是我一直都不懂。” 清音希翼的望向他,“究竟什么是血奴呢?” “那……”,梵祭司顿了顿口,“是关于一个血咒”。 血咒?清音越发迷惘了,去云南的途中,那老婆婆的话犹在耳畔,如今,更是挥之不去。不安的双手捂起耳朵,她的反应,自然是让梵祭司吓了一跳。 “清音,清音……”。 她恍的回过神,神情不自然得咽了咽口说,额上,更是被惊出了一层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说血咒,脑中就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烧,灼灼而燃,怎么也熄不去”。 梵祭司惊异的睁大了双眸,凝视了清音好一会,这才开口,“看来,那个血咒真会灵验”。 “什么血咒?”清音好奇的发问道,可是越想往下深究,心就越是慌的厉害,闷得,快要窒息的感觉。 梵祭司见她脸色不太好,便轻扯出一抹笑意,“没事,那是很远的事情了”。 清音小手紧紧的抓着领口,“皇上……,是不是被下了血咒?”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清音想要掩住嘴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梵祭司怔愣的望向身前的女子,只见她眸子清澈,那份失神也立马找了回来,“你怎么会以为皇上是被下了血咒?” “我就那么一说,”清音尴尬的笑了笑,“想想也是,那也只是书上的东西”。 “如果,你最深爱的人,就是得了血咒,你会怎么办?”梵祭司小心的试探着,双手放在身侧,修长的腿跨在长阶之上。 清音松开抓着领子的手,改为两手托腮,小脸正对上空中的明月,颊上,更是被镀上了圣洁的光晕,“我会陪着他”。 “陪着他?”梵祭司在口中重复着那三字,“哪怕是……”。 清音认真的点了点头,双眸望入男子的眼底,“哪怕是沉沦,哪怕是下到地狱……,哪怕是,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像是下着重誓般,女子晶眸璀璨,一双小手更是握的紧紧的。 “如果,你的毁灭可以换得他的重生,你会怎么做?”梵祭司想也不想的问出口,大手也跟着握紧,只等着女子的一句答话。 清音却是释然的笑出了口,那双紧握的手,也慢慢松开,她望向远处,晶亮的眸子中,满含华彩,一下,便将周边的暗色都渲染出了希翼的璀璨,“那便最好不过了,至少,他或者,可以记着我。有人记得,我来过,也……有人牵挂”。 说着,女子的双眸竟是满溢晶莹,心里更是酸楚的厉害,滚烫的泪顺着两颊不断滑落,“我只想他记着,我叫做清音”。 梵祭司深呼了一口气,鬼面下的神情,掩饰的很好,“他,是谁?” 清音脑中忽的闪现出一幕,一名女子被高绑在祭台之上,烈火焚烧,滚烟,呛得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下方的血池之中,男子赤裸着上半身,双手打开张在避沿,神色痛苦……一声声哀鸣像是困兽之音,“是皇上,是皇上……”。 一只温热的大掌抚在她的脸侧,将那已然冰凉的泪渍一一抹去,眼底闪过一抹疼惜,见她紧紧的盯着自己,瞳孔似有涣散,“清音,清音……”。 手掌轻拍着她的笑脸,清音只在那不断喘着气,温热的呼吸,在她心底慢慢注入一股暖流,“梵祭司,我没事”。 “真的没事?”梵祭司不放心的松开手,脸上,带着一份不自然的僵硬,想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过于亲昵,这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清音虽是回过了神,眼神却还是带着怯怯的迷茫,故,并未发现梵祭司的异常。 抬头向上方瞅了瞅,“天,快要亮了吧?” “还早着呢,”梵祭司转身望向殿内,见里面依旧静谧,这才望了望清音,“你先回去歇着吧”。 她却是固执的摇了摇头,将蜷缩在一起的脚轻锤了几下,“您还在担心妖妃吧?” 见他不语,清音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只是,双眸并未望向梵祭司,而是盯着上方,“梵祭司同妖妃,一定能够幸福的”。 男子低眸睬了她一眼,并未将她的话放在新傻逼个,他与妖妃的幸福,又岂是清音的一句话,说成便能成了的。 然,清音像是执意认定了,她将双脚拉直,灿然一笑,“梵祭司同妖妃,一定要幸福”。 男子一侧身,只见她眼角带笑,那暖意却并未到达眸底,想来,是还在担心冥帝吧。梵祭司收回眼,并不想见她这般,在人前故作坚强。 “我同妖妃,你觉得会有幸福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之中,满含酸涩。 “当然,”一如既往的坚信,清音并未再说话,只是闪着一双美瞳,奇异的,梵祭司竟像是被感染了般,一扫阴霾,浅笑释然。 望了望天,白净的小脸上,那焦虑越渐明显,女子皱着眉,像是在一下一下板着手指算时间。 梵祭司见她这般,便附身在她耳畔说道,“现在这会,皇上寝殿是没人了,你要真是担心,就去看看吧”。 一下被说中心事,清音半张着小嘴,片刻说不出话来。梵祭司见她脸上一片酡红,便自顾起身进了大殿。 门在身后掩起的一刻,清音双手撑住地面,便站了起来,快速的拍了拍身上的粉尘,便疾步向外走去。 脚步声啪嗒啪嗒,那节奏越渐加强,清音一路小跑着来到冥帝的寝宫,奇怪的竟是,福公公不在殿外。 她将小脑袋靠在隙缝边上,里面,一室的静谧,压根便没有一点声响,清音心虚的瞅向四处,见再无他人,却有不敢自己闯进去。只得将那眼睛对准殿门,不停的向内张望着。 好黑,什么都望不见。 她失望的攥了攥拳,再度向着四处巡视,直到确保没有他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殿门,居然一下便打开了。 清音猛的收住身子,小手不断的拍着胸口,吓死了,用力太大,差点便摔进去了。 里面真的好黑,她反手将殿门掩上,只得一步步小心的向前挪去,由于看不见,她双手便一路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桌子的边缘,这才把着走到烛台前,将那纱灯点燃。 ‘哧’的一下,豁然明朗,清音不适的用手挡了一下,这才清晰的望见了冥帝的床榻。 只见,一只手臂顺着那明黄|色的纱幔垂了下来,腕上,那抹刺眼的割痕犹在,清音踌躇着上前两步,血已经止住了,独留下一条疤,如此的刺目。 第七十五章计划冥帝身上只着一件寝衣,腰下,盖着锦被,而那件明黄的寝衣,更是被褪到了腰间,清音见他没事,这才安心的吐了口气。 男子睡的极不安,却连开门进来的声音都未听到,嘴中似是在呢喃着,很轻,完全听不清楚。 那剑眉,紧紧的蹙起,出了太多的血,清音望去,只见他脸上早已恢复,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罢了。 她蹲下身子,小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腕间,指腹冰凉,就如同他现在溅在自己脸上的血液般。 “嗯……”,冥帝不期然的肩膀一动,虽然没有醒过来,可脸上的申请,却越发让清音担忧了。真是没事吗?怎么看上去这么难受。 这样的天,她半跪着去拉冥帝床榻上的锦被,刚要给他盖上,却见他一个翻身,将那辈子压在了身下。 清音慌忙将手缩回来,抬眸瞅了瞅,只见不远处的软榻之上,有一床天蚕丝被。 她走到那里,将那被子抱了个满怀,刚要给冥帝盖上,那弯下的身子,便一下僵硬了。 只见,那锦被的下腹处,极像是一团火红的火焰,顺着,一路而上,说是火焰,又不精确,清音慌张的退后了两步,是在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游行,顺着他精壮的胸膛,长驱直上。她惊愣的瞪大了眼睛,两手死死扣住那被子,那半张的小嘴,怎么也合不上。 “你看够了没有?”冷厉的声音,忽地一下将她拉了回来。 她急忙对上男子的眼,只见他一脸冷漠,上半身,已遮掩了寝衣之下。 清音艰难的闭了闭眼,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却怎么也查看不出,刚才那一幕,极像是幻觉,但她确信,自己真的看见了。 “清音,”冥帝魅惑启音,“你看见什么了?” “奴婢,”她一咬牙,便怯怯的答话,“奴婢看到红红的东西了”。 冥帝眼一沉,一手撑起上半身,“告诉朕,你怕不怕?” 这,还算不得什么,真正发病之时,冥帝只怕会吓着她。 清音对上他的眸子,刚才那一幕,虽然惊奇,可如今的心里,却一点也不怕,相反的,竟泛着一种酸楚的疼痛,“奴婢不怕”。 冥帝,似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嘴角一勾,再度望向了她,“你怎么会在这?” “奴婢不放心……”,一时口快,便这么吐了出来,清音羞怯的垂下脑袋,眸光一落,便望见了他的手。 “皇上,您的手还疼吗?” 冥帝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笑得很淡,却是极致魅惑,“不疼了”。 清音眼一红,将怀里那床被子越加攥紧了,喉咙口哽咽的难受,双膝一软便磕在了地面之上,“皇上,您惩罚奴婢吧”。 要是接受惩罚,心里就不会难受了。 显然,冥帝不会如她所愿,浅笑了几声,“起来吧,不就是划了一刀”。 如今说来倒是轻巧,清音脚一动,慢慢站了起来,只是抱着那床被子,进退不得。 “过来吧,”冥帝一招手,却见她还是站着,一脸警惕的样子。 他以为,是刚才的那一幕吓到了她,“怎么,朕就真的那么可怕?” “不是,”清音急忙否认,见他一直紧盯着自己,这才碎步上前,便将那辈子盖在了他身上。 刚要起身,便被冥帝抓住了手,身子向里侧让去,“坐下来”。 “啊?”清音忐忑的维持着原样,冥帝手上一用力,便让她坐了下去。 掌心的温度,很暖。冥帝半身靠起,邪肆的双眸肆无忌惮的望向女子,清音抬眸,见他目光如炬,忙的将脑袋压了下去。双颊,一片酡红。 被人盯着,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她掩饰的坐直了身子,却不敢正眼去望冥帝。 而男子,本身便虚弱,故也只是靠着,不说话,两人就那么僵持着。 清音侧着脸,浓黑的睫毛,在暧昧的纱灯之下,忽闪着。小巧的鼻梁微微翘着,红唇紧逼,时不时的,还以贝齿轻咬。 “清音,你长的……”,冥帝顿住话语,嘴角含笑。 果不其然,女子神色一紧,小脸正对上他戏谑的眼。 谁的话都可以不在乎,就是……,只想在他心里留下一片位子。 冥帝顿住的话语没有再说出口,每次想逗他,却都在看到她一脸紧张的情绪之后,偃旗息鼓了。 对于他的反应,清音并未觉得奇怪,也不是第一次了,说话就说一半。 长久的沉默,冥帝终究还是抵御不住,闭上了眼睛。 清音见他这样,便静静的守在边上,知道确定他熟睡,才起身。 见他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她走到冥帝身前,一手绕过男子的颈项搭上他的肩,另一手拉住了一边的手臂。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脸紧绷的通红,好不容易,才将冥帝靠着的身子扶下。将他的发拨在一边,清音细致的取过锦被,直到将他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放心的抹了一把汗。 清音并没有立马走出去,而是呆呆的站在床榻前好一会,凝视着冥帝的睡颜,清然展演。 她小心的跨了跨脚,刚走出两步,便又折了回来。 走到烛台前,忽的一下,便将火光熄灭了。那样,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她原先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完全放了下来。 心里一阵愉悦,就连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哎呦……”,女子痛呼,碰的一下,膝盖撞到了桌腿上。隐约的,还听得到那呼气声,“疼死了……”。 清音嘟着小嘴,一手轻轻的揉动着,那声疼也抑在了喉间,就着外头打进来的几缕薄弱月光,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临走之际,还不忘将殿门带上。 一到外面,她便找了个有亮光的地方,小心的将裙摆挽起,只见膝盖上一片乌紫,“哇,撞的这么难看”。 一句话说出来,女子竟是自己笑出了口,“反正遮着也没人看见”。 那时候,只是自己还未知晓,就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会在乎他的想法,故此,就连自己也不在乎了。 冥帝连着两日没有上早朝,清音也没有再敢贸然前去,冥燿那里,知道妖妃出了事,倒也肯乖乖的用药了。 清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干涩的望向榻上沉睡的妖妃。梵祭司更是面色沉重,几名丫鬟分守在床榻前,翘首相望。 妖妃还是保持着先前的睡姿,脸上,那与她容颜不符的狠戾散去,竟也是这般安静如水的女子。 梵祭司拿过丫鬟手中的湿巾,弯身凑向她的前额,“还是让奴婢来吧”。 清音见状,便要上前一步。 “不用了,”梵祭司并未抬眸,轻拭了几下,便直起身。 清音双手不由的紧抓住裙裾,怎么到现在还不醒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才想着,却见梵祭司再度弯下了身子,榻上,妖妃先是眉一动,一声嘤咛,便幽幽的醒转。 清音大喜,只见她睁开了眼,先是迷惘的望向上方,转而,才望了过来。 “妖……”,梵祭司轻唤,鬼面下的冷颜,这才舒展开来。 妖妃愣愣的望了他一眼,便迅速转过了脑袋,清音不解的上前,只见女子又再度回眸,一脸的难以置信,“梵?” 确信不是做梦,她急忙想要起身,才一动,便又躺了回去,“啊……”。 “妖妃,”清音急忙上前,将她的双肩按住,“您才醒来,身子还未恢复”。 “真想一直就这样躺在床上,”妖妃倒也不闹,乖乖的躺着,一手伸出锦被,拉住了梵祭司的衣摆,“我怎么了?” “没事,”他宠溺的弯下身子,全然不顾那边上一屋子的丫鬟,“已经好了”。 “嗯,”妖妃垂目,点了点头,那张娇媚的容颜之上,有的只是羞涩的女儿之态。 清音见二人如此,便知趣的遣退了所有人,自己也跟着下去了。 梵祭司坐在床榻之上,见人都走远了,这才一手抚上女子的面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妖妃伸出一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掌,“梵……”。 才一句话,便哽咽了,“为什么,我们要这样苦?” 她也希望,同寻常人一样,宁愿不要为妃。 梵祭司反手握紧她的手,“妖,冥帝病发了”。 “怎么会?不明天才是初九吗?”妖妃一脸疑惑,脸上的表情,分明便是愉悦的。 “是清音为了救你,割了冥帝的手腕,”梵祭司一手拨开她散乱的碎发,“这几日,他是不能受一点伤的”。 “这……”,妖妃眼一恍,“这清音,当真有这样的胆子”。 梵祭司不语,指腹绕着她柔然的墨发,双眸望向它处。 “她,当时一定很难受吧?”妖妃由于刚醒来,嗓子还带着不适的嘶哑,“怎么那么傻……,亏得在人前,还能笑得出来”。 声音之中,不自觉的遗漏出一丝疼惜,“梵,为什么血奴,会是清音呢?” 梵祭司亦是一声轻叹,只吐出了三字,“天注定”。 妖妃艰难的动了动身子,一身虚弱无骨,“那只是一个血咒而已,不管清音的事。” “妖……”,梵祭司这一句唤,极重,让女子不得不侧着脑袋望向他,“怎么了?”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妖妃脸色凝重的望向他。 “明日初九,让清音血祭”。一字一语,直直清晰,就连自己说出来时,都忍不住心一慌。 “什么?不行,”妖妃立马拉住了梵祭司的袖子,“不能那样,没有血妃,是不能血祭的”。 “行,”梵祭司回答的笃定,双手扣住了她的肩,“妖,我见过清音的手臂,她,没有守宫砂”。 妖妃一怔,并未反应过来,“那又怎样?” “明日,只要我以祭司的身份向全朝宣称几天,以全朝的力量抑制住冥帝。我会给清音点上守宫砂,倒是,冥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任由她几天,要么,便是自己死。他已经受了重创,况且明日又是初九之日,只要他拦下了清音,我们就算赢了”。梵祭司娓娓道来,一脸从容。 “可,他要是不拦呢?”妖妃担忧的望向梵祭司,“清音怎么办?” “他一定会阻拦的,”梵祭司一脸坚定,双眸之中,更是满含胜算,“没有找到血妃之前,清音还不能死,除非他身上的血咒不想解了”。 “那,要是拦下之后,冥帝不碰清音怎么办,毕竟还没有找到血妃,这咒解不了”。 “点上守宫砂,只有行了房,方能褪去,我以冥朝的安危相挟,到时候,冥帝也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救下清音,而全朝历代相传,只有成了天子的女人,才能幸免血祭,消除劫难”。梵祭司慢悠起身,一手撑在桌沿之上,“冥帝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在明日初九之时,将清音的守宫砂消退,而她,又并非纯净之身,妖,到时候,我们便都解脱了,清音……也可不用受那血咒缠身了”。 妖妃靠在床柱上,并未启音,似是还在担忧着什么,“我总觉得,这样不妥”。 “妖,”梵祭司走回身侧,“一切都交给我吧,没事的”。 妖妃却始终紧皱这小脸,她怎能不担心,一醒来,便是这么多的是非。 她难受的双手捧住脑袋,第一次不知所措。 “妖,怎么了?”梵祭司将她的双手拉下,“不要想了,你才醒,快点休息一下”。 妖妃顺着他的力向下躺去,一手还轻拽着他的衣摆,似是有话要说。 梵祭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的手抽回,塞入了被窝之中。 妖妃一抬头便望见了他眸中的坚毅,想了想,还是闭上眼将身子朝着里侧窝去,自己等的这一刻,不是来了么?既然有机会,自己又怎能放弃。 梵祭司以为她睡着了,便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妖妃将锦被望上提了提,便将整个身子钻了进去。喜欢那般的黑暗,虽然连呼吸,都略显沉闷。 清音并未走远,就呆在离圣心殿不远的园子里,见梵祭司出来,便疾步上前,“梵祭司,妖妃没事了吧?” “没事了”,梵祭司见她小脸满是紧张,便越过她的身子,向前走去,“休息几天,便无碍了”。 “那就好。”清音释然浅笑,跟在了后头。 她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让她看得见别人的快乐。 “清音,”梵祭司走了几步,便站住了脚,只是并未转身,就这么背对着问出了口。 她脚步跟着一顿,便疑惑回答,“梵祭司有何吩咐?” “还记得我那日同你说的话吗?”他走到长廊的雕栏旁,侧目睬了清音一眼,见她冥思,便提醒了一句,“血咒”。 清音半张着小嘴,呆愣的点了点头,隐约的,只觉他今日特意提起,总该是有什么目的。 梵祭司认真的想了想,便开口问道,“你那日的回答,是真的吗?” 清音一下便想起了,冥帝身上的那团红色,“皇上,真的是被下了血咒?” “对,”梵祭司丝毫不加以隐瞒,“皇上的这次病发,使得全朝人心惶惶,能解着血咒,也只有你”。 梵祭司的一句话,要在旁人看来,多少有点牵强,可清音并未多想,她深信不疑,甚至,就连害怕都忘了,“那皇上,是不是就能没事了?” 他转过身去,不愿望她一眼,更可以说,是不敢,若冥帝真的死了,对清音来说,是否就是真的解脱呢? 但要说的话,却还是狠心逼了出来,“对,皇上就可以同正常人一般”。 清音并未开口,而是极目远眺,世人都道冥帝参保狠戾,她终于明白了,那第一次见面之时,祭台上那些女子们被放血的原委了,血浴,还有那血祭。 正常人……,清音抬起一手擦拭着眼角,他,拥有如此的颠世之权,却无奈到,要成为众矢之的,全朝虽是不敢明言,但从梵祭司、妖妃、冥恤、以及冥燿的眼中都能看出。 她不愿。 清音旋身面对着梵祭司,语气清然,无怨、无悔,碎色的光亮之下,一身坦然,那嘴角漾起的笑意,更是淳朴温暖,“梵祭司,我终于知道你上次所说的意思了,”她将视线抛向蓝天之外,眸中,满含隽永,“唯一换得皇上解脱的,便是……我的死”。 第七十六章侍寝(上) 梵祭司想要说,你不会死,却还是忍住了,他已经退无可退,“清音,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女子一个愣神,便说道,“不用考虑了,只不过,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她想同每一个认识的人,再见上一面。清音望向远处,在心里默念,阅儿……,你会在哪? 像是一根线牵着,让她放心不下,如今,她怕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清音……”,梵祭司一声轻唤,将她的神拉了回来,“走吧,我要为你点上守宫砂”。 清音并未多想,一切便都听从了梵祭司,她静静的跟在身后,长廊间,回荡的只有二人空旷的脚步声。 手一推,她跟着跨了进去,梵祭司的屋子,她还是第一次踏入。 墙上,挂满了奇形怪异的画张,大多数,便是祭司的场景,清音只觉一阵阴寒,不由的缩了缩身子,梵祭司径自走到桌子前,翻开暗格,便取出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打开盖子,他拈起一点朱红,望向清音,“把袖子拉起来”。 清音望了望,便一手卷起袖子,将手臂伸到他身前。 梵祭司修长的指握住她的手腕,眼眸一沉,便在她的臂上,深按b下去。奇异的,就像是一股内力般,始终不肯吸附,那白皙的手臂之上,依旧无红色。 只见他口中默念,清音只觉得手臂上一凉,便被强行点上了那妖娆之惑。 一点朱砂,逐渐晕染,红的极致魅惑。清音伸手擦了擦,果然,已同自己的肤色融为一体。 “血祭之时,需以这守宫砂昭示天神,”梵祭司将盒子放回原处,俊眸闪烁,他走向了一旁,不再望身后的女子一眼,“我也要准备一下了,你先下去吧”。 “是,”清音将袖子拉下,便转身走了出去,合上门的一刻,她顿足在原地,竟是不知该去哪。 身前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脚步一迈开,便失了方向,清音走上几步,便踌躇徘徊。她本想去找冥燿的,想了想,却还是止住了脚。 好不如不要见,她才这么想着,便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本便不属于这里,又何故累及他人难受呢。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她走到窗前,将枕头移开,便露出了两件折叠整齐的披风。 清音坐上床沿,将那绣着金龙的披风放在了双膝上,小手细细的摩挲着,感觉着掌下的触感。一如那名男子的气息,冰凉邪魅。 自己从异世来到冥朝也有几个月了,她本想在这深宫中,过着被人遗忘的日子,却不想,竟因为身份的不同而游走在刀尖。 清音躺下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紧紧的抱着那件衣袍,像是抓住了一份被遗忘许久的东西,脑袋里面更是一片空白,直到两名嬷嬷来唤她,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音跟着二人被带到了一件精致的别院,里面,一个巨大的浴桶氤氲着朦胧的水汽。 她虽是不习惯,却还是任由二人给自己沐浴,那点瑰丽的守宫砂,开在女子身上,异样繁华。 床上红色的纺纱衣衫,将湿发披在身后,两人便下去了,“今晚您便在这休息吧,我们就守在门外”。 梵祭司怕途生枝节,万一被鸣笛只消,一切便没用了。 清音应答了一声,便熄灯上了床,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怎么也不能入睡。 她反复的翻转着身子,心里复杂万分,焦虑的坐了起来,却不知道究竟在紧张些什么。清音坐到了床的里侧,将背靠在了墙壁上,那股凉意窜入脊背,狠狠的打了个颤。 一夜间,她压根就没有合上眼,而不远的圣心殿内,梵祭司同妖妃亦然。 清晨,天灰蒙蒙的暗下来,乌云密布,沉得,像是要将天空拉开一道口子。 黑幕,垂得很低,清音早早的便听到了外头急促的脚步声,她拢紧了衣衫的领口,便下了塌。 门也在这一瞬间,打开了。 带头进入的便是梵祭司,还有副祭司风擎燃。身后,那两名嬷嬷上前,拉着清音的手,便将她按在了铜镜前。 发,在身后只是简单的束起,素颜朝天,只是画了眉,点了绛唇。 梵祭司并未多看一眼,脚一顿,便转过了身,“时辰到了,走吧”。 清音点头,便跟了出去。 天,隐隐的还有那惊耳的雷声,春风却是萧瑟,吹着人心头都凉了。 不出一会,便到了祭台。 清音一怔,那跨出的脚步差点都崴了脚。好多人啊,比第一天来带冥朝之时,所见到的人还要多。 祭台下方,满满额围成了一个圆形,众人翘首,一一推搡着。 清音只顾跟着梵祭司走,不远的露台之上,她一眼便望见了妖妃以及公主。 两名侍卫上前,将她绑在了那十字木架之上,下方,干柴堆积,淹没了女子的双膝。 手上的袖子比拉起,那绝美的守宫砂更显一分瑰丽,清音眺向远方,神色坦然,却掩不住那自然的惧意。 梵祭司走到她身前,台下,一片静谧,喧嚣远去,唯一能听见的,便只有那怪异的咒语横生。 火盆,一一燃起,清音只觉热源扑近,呛人的烟火味让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 火,越来越大,有几棵零落的火星,已经开始掉落在了那干柴之上。 远处,灵茉不解的望向妖妃,“妖姐姐,梵祭司在做什么?” 女子一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梵祭司他……,在进行祭祀呢”。 “祭祀?”灵茉秀美一皱,满是疑惑,“那不是血奴嘛,怎么会用她祭祀?” 侧目见妖妃一语不发,她便越加慌了,“妖姐姐,你去同梵祭司讲,放她下来”。 “茉儿,”妖妃无奈的抓住她的手,却不知该怎样说服她,只得一味的拉住灵茉,“没用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急得跺了 01 诱奴娇第17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急得跺了跺脚奥,两人就这么拉锯着,知道,一声戏谑的声音,飘了下来。 “祭祀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人通知朕?”冥帝一身明黄,夺目的落在了祭台之中。 “臣参见皇上……”,台上,台下,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男子邪魅中略带怒意的视线,与清音撞了个正着,挥掌间,将那些火盆一一熄灭,随着掌风,向四处零乱的砸去。 巨大的撞击之声,让清音别开脸,绑在木架上的身子,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松懈,冥帝见她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 “梵祭司,谁给你的胆子?”男子旋身,尊王的霸气,傲视天下。 “回皇上,冥朝连年天灾,如今天降神贡,臣才不得不作法”,梵祭司低垂着脑袋,余光望向台下的人群,“今日是百年一遇的吉日,若不祭祀,冥朝将有空前的劫难,请皇上为了全朝安危,容许臣接着完成未完的祭祀”。 冥帝听闻,狭长的凤目眯成危险的弧度,眸子伸出,暗潮汹涌,“梵……,你是诚心同朕作对了?” “臣不敢,”梵祭司胸有成竹,“请皇上为了全朝百姓着想,答应祭祀”。 他轻抚身上的龙形图纹,嘴角勾勒的弧度,却是残血阴寒,眉眼开,笑靥如花,妖娆致命。“她祭天,朕便要全天下,以血相祭!” 血雨腥风,在男子的眸子,再怎么狠戾,均化成了唇角的一抹邪佞,笑启,嗜血邪魅。 此话一出,怔住的又岂止是清音。台下,再度喧闹了起来,就连看台上的妖妃同灵茉都是面面相觑。 梵祭司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上却始终不肯松懈,“可今日……”。 冥帝转身望向清音,却见她臂上多了一枚红色的印记,魅惑的眸子一下冷到了几点,“你朕今日,便让她做朕的女人”。 一语砸下,清音第一个慌了神,自己不几天,怎么让他消弭血咒,“不,皇上,奴婢是自愿的”。 冥帝冷冽的眼扫了她一眼,恨不得立马封上她的嘴。 “若是她成了皇上的女人,臣,无话可说”。梵祭司鬼面下的眼,逐渐漾开,只是掩饰的记号。 冥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慵懒的朝着下方发话,“冥朝自此,再无血奴,谁若再敢擅自祭祀,那朕……”。 只听得轰隆的倒塌声,清音失去了支柱便往下倒去,冥帝手一捞,便将她束缚在了自己怀里。 “梵祭司,记着朕今日所说的话”。 梵祭司肩一沉,“臣遵旨”。 清音却是认准了死理,双肩扭动抗拒着,“皇上,真的是奴婢自愿的”。 到了此刻,她还在坚持,冥帝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把嘴闭上”。 “可是……”,清音有着太多的不解,却在冥帝凛冽的视线下乖乖闭上了嘴。她不敢多言,更加不敢坚持下去了。 男子抱着她,便走下了祭台,远处,灵茉见状忙的冲了过去。 “哥哥……”,她双手张开挡在两人身前,“您不可以……”。 “茉儿,”冥帝薄唇轻启,“让开”。 灵茉望向他怀里的女子,使劲摇了摇头,“茉儿不让,哥哥,您忘了吗,她是血奴啊?您让她侍了寝,您怎么办,”她睁着一双泪眼,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难道,您是要……”。 “茉儿,”冥帝冷声喝止她接下来的话语,“哥哥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妖妃见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忙的上前,拉住了灵茉的手,“茉儿,回去”。 “妖接耳机,你也知道,血妃不再……她……”。灵茉急欲阻止,便未发现身侧人的神色。 妖妃慌忙一手掩住了她的嘴,一边将她往边上拖,“茉儿,不要讲了”。 冥帝脚一抬,便跨下了石阶,走过妖妃身侧之时,双眸满含深意的睬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像是看穿了心里所有的想法。 他嘴角一勾,便走了下去,妖妃被她盯得紧低下脑袋,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端倪。 清音一手紧抓住冥帝的前襟,弱弱开口,“皇上,放奴婢下来吧”。 “怎么,方才的胆子不是很大么?”冥帝眼一垂,落在了她臂间的那抹红上。 清音不语,更加不敢将脑袋抬起来,从他的臂弯间向后瞅去,只见梵祭司同妖妃几人正紧盯着自己,她一手轻拉了拉冥帝的前襟,虽是不敢,但还是问出了口,“皇上,您为什么不让奴婢血祭?” 男子手用力,在她腿上掐了一把,唇角兴起一股玩味,“朕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清音吃痛,闷哼一声,小手抓得更紧了,“什么办法?” 冥帝原先邪肆的眸子,黯了几分,他睨视着怀里一脸希翼的女子,“让你祭天……”,唇角再度勾起,“朕怎么舍得”。 清音听闻,脸腾的一下便红了个透,心里,泛上了一阵温馨的甜味,她不知,男子的这句话,却是为将来埋下了隐患,更是因为他此时的不舍,才会将二人,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梵祭司同副祭司亦跟在了身后,凡是从祭台上拦下的女子,均要确信那守宫砂褪,才能免除天灾,祭奠神灵。 清音以为冥帝是为了救自己才那样说的,如今一看,他却是抱着自己往寝殿而去,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心一下就慌了。 福公公就守在殿门外,见到冥帝抱着清音,只觉讶异,却并未敢出声。 第七十七章侍寝(下) 一脚跨入大殿,殿门紧掩,清音双手紧握在身前,见他一步步接近的,却是那明黄|色的床榻。 殿外,梵祭司同副祭司分守在两侧,鬼面下,只有那各怀的心死,谁也未点破。 清音瞅着殿内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服侍的丫鬟都遣退了,她急得喉咙一紧,说出的话更是颤抖不已,“皇上……”。 冥帝在榻前,将她放了下来,脚一着地,清音便迅速退开了身。 他显然对那样的反应很不满意,剑眉一挑,便跟着上前,“你怕什么?” 清音见他步步紧逼,便慌忙退后,双手摆在两侧,胡乱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她不懂,为什么血祭到最后会变成侍寝。 冥帝见她闪躲,便索性站住了脚,双眸紧盯着那头的女子,一语不发。 清音躲在角落里,两人就那样对峙着,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便开了口,“皇上,奴婢不懂”。 “不懂什么?”冥帝再度直逼上前,一手便拉住了女子的双臂,灼热的气息缠绕在她颈间,“清音,朕说过,不要拒绝朕”。 “奴婢没有,”她望入他的眼,急欲辩解。 “那你躲什么?”冥帝邪魅的嗓音就开在她的头顶,清音抬头,只见男子坚毅的下巴一侧,吻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她屏息收肩,小嘴微张,全身更是绷的紧紧的,冥帝一手压在她脑后,薄凉的气息,蔓延至她耳畔,“清音,你想知道,为什么给朕侍寝的女子,均会在一夜间死在朕的身下吗?” 她猛地睁开眼,见男子已经退开了身,嘴角带着笑意,确实暗含讽刺。那样的神情,看的她心儿一凉,疼的厉害。 “如果朕告诉你,她们是被朕吓死的,你信么?”冥帝逼上前一步,睨视着身下的女子,“清音……你信吗?” 清音被问的怔住了,被皇上吓死,她不信,不信……。 “奴婢不信,”小脸抬起之时,满面坚毅,“皇上一点也不可怕”。 男子挺拔,确实大声笑了出来,胸膛因抑制不住那效益,而颤动,下巴微仰起,冥帝笑的肆意,狭长的眸子微眯起,而清音听着,确实别样的刺耳。 “不信么?”冥帝眼角犹带笑,正视着身前的女子,“那朕便让你亲眼瞧瞧。” 大手落在明黄的腰带之上,男子用力一扯,那象征身份的龙袍便向两旁散落,露出了冥帝蜜色的胸膛。 明黄、白净,一件件衣衫在男子的手下出去,清音惊的赶忙用手掩住,退也不是,站也不是。 冥帝邪魅的勾起唇角,一手将她覆住眼睛的手拉了下来,“看看,这便是世人眼中的妖孽”。 清音抬眸,只因他的妖孽二字,让她心一窒,正视望去。 起初,她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过了一会,才在男子的下腹处,显露端倪。 同那日看见的一样,就像是红色的火焰般,顺着小腹蜿蜒而上,又像是一条细小的经脉,清音专注的盯视着,只见那股红色的光源越来越密,逐渐的额,像是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尾端很细,隐约的,还有窸窣之声,慢慢的,上方的红开始齐聚,红色的,又像是鳞片般,那通红的身子,如蛇形般舞动,清音紧屏住一口气,惊的,连呼吸都忘了。 那身子越变越大,逐渐缠绕了冥帝半个身子,随着扭动,清音惊的倒退了一步,那就是蛇的形状,匍匐蜿蜒,红色的与他蜜色的肌肤形成了泾渭分明的蛇身,那就像是朕额蟒蛇缠身,每一条令人惊惧的纹理,以及蛇性钠阴冷的气息,都是那么明显。 蛇身上方,那红色的聚集,渐渐的,在冥帝脖颈下发形成了半个舌头,清音只觉全身冰冷,脚下,更是没有一点力气,就连站着都是勉强。 忽的,那闭眼的狂蟒突地睁开眼睛,阴寒滴血,蛇身猛的攒动,便向着清音的方向,猛的张开了獠牙,一瞬间的错觉,竟真像是冥帝体内跃了出来,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还未成形的半边蛇头,让清音吓的一手抓住了身旁的桌子,抬头望向冥帝,却见他原先深邃的眸子,一片赤红,同那身上的巨蛇,慢慢融入一体。 “啊……”,清音双手捧住脑袋,死命的摇了起来。一种天然的恐惧,让她差点就晕了过去。 闭上眼,脑子里却满是那蛇形游动时,翻转向外扭曲的蛇身。她狠狠的咬住了嘴唇,直到一股甜腥之味溢满了口腔,这才缓下几分神。 殿外,梵祭司听到那一声响彻云际的惊唤声,脚下差点一个没忍住,便要冲进去了。 双手紧握,他还是纹丝不动的挺直了身子,鬼面外的眸子,望向远处。 清音略带怯意的抬起了脑袋,只见冥帝胸膛上的狂蟒,像是沉睡了般,双眼紧闭,隐隐的,还能望见细微的,那透明薄膜的合动。 虽然,蛇的眼睛是看不见东西的,但清音却始终觉得,那蛇即使再闭眼之时,犹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对于清音的反应,冥帝早便是见怪不怪了,嘴角的笑意加染,一步步,走近,“怎么,吓着了?” 眸底划过一抹嘲弄,已经心被隐隐牵动的疼痛。 以往侍寝的女子,任她们怎么叫唤,怎么求饶,他也不会停下,便被生生吓死在了床榻之上。 清音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抱住那桌腿,她将脑袋垂在双膝间。小声的啜泣声,只她喉间破碎的溢出,消瘦的双肩,不断的抖动着。慢慢的,哭声便被放大,一下,将那衣裙湿了一大片。 冥帝盯着女子的背影,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急躁了,他慢慢走近,听到脚步声,清音这才擦了擦眼泪,抬眼望去。 那红色的恶魔竟是褪尽了,胸膛上已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冥帝并未穿上衣衫,他蹲下身子,一把擒住了清音的下巴,手上的力道,越渐收紧,甚至,带着一丝怒意,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变哑巴了?” 清音满面泪渍,眼睛更是哭的红红的,她抬了抬眼皮,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男子。 冥帝见她越哭越凶,泪水更是不断的汹涌溢出,鼻翼轻吸,听见的,便是那反复的哽咽声。 他烦躁的大掌抹去她涌个不停的眼泪,清音抽泣着放开了抱着桌腿的两手,将身子转向了冥帝。 她闪着一双哭的红肿过得眼睛,深深的望向冥帝,时不时的,还抽泣几下。 清音将视线落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出乎意料的,伸出一手,慢慢靠近覆在了冥帝的心口。 掌下,心跳有力,炙热的肌肤,烫的她掌心发疼。 冥帝身子僵硬的金顶着她,眼里,还有着几分不确信,“清音,你不怕吗?” 她一言不语,甚至忘了先前的羞涩,一手一瞬不瞬的紧按着。 冥帝一手握住她放在自己心口的手,包入掌中,清音抬眸,哽塞出口,“奴婢也怕”。 手被用力握起,她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眼一低,便见冥帝的胸膛之上,那巨蛇图形又出现了。 赤红的双目紧握着自己,清音抽出手,犹豫着伸了出去,将那两手覆在了蛇的眼睛上面。她努力的勾起一抹笑意,抬头,“奴婢把它的眼睛遮住了,就……,一点也不怕”。 清音笑着,眼眶里却流出了冰凉的眼泪,顺着双颊,滑落在唇角,苦涩难咽。 冥帝望见了女子眸中的赤诚,黑亮的瞳眸中,只有自己。 心的某一处,逐渐温暖,慢慢的化开,像是尘封的黑暗,照入了一缕光亮,虽是很弱,却已足够让那荒芜,开出希望。 冥帝伸出一手抚在她的颊侧,清音不知道是谁下的血咒,如此之毒,“为什么这蛇,只有半个头”。 掌下,有的是粗糙的质感,那蛇竟像是一条活物,清音差点便以为是错觉,自己竟感受到了,那蛇的呼吸声。 冥帝望了自己的胸口一眼,语气貌似漫不经心,“因为,还没长成”。 “没长成,那时什么意思?”清音满腹疑虑,她睁眼望着冥帝,也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 “这蛇形,随着朕已经十年了,从最初的蛇尾蔓延至如今这般,”冥帝双手覆住她,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等到这蛇形真正长成,便是朕的死期”。 清音惊愕的长大了嘴,她不相信的狠狠摇了摇头,“不,怎么可能,”蛇形真正长成,只有那半个蛇头了。 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更像是被抽空了,她嘶哑着喉咙,满带希翼,“那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哥哥……”。 门外,灵茉的声音再度闯了进来。 “公主请回吧,”梵祭司伸出一手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你们让开,”灵茉双手砸在殿门上,狠狠的敲击,“哥哥,你不要啊,不要让她侍寝,她要是侍寝了,您怎么办,您怎么办啊?” 女子的声音,最后转变成了哭腔,那殿门依旧紧闭,“哥哥,您要现在破了她的身,就再也解不了身上的血咒了,我们还没有找到血妃呢……”。 清音只觉脑子一懵,为什么公主同梵祭司说的,不一样呢,梵祭司明明说自己血祭,就可以解了冥帝的血咒。 刚才祭台的一幕太过于慌乱,如今重拾,她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涡,越想便越是惊慌失措。 祭台上,梵祭司说是以自己祭天,而冥帝的及时阻止,却是要自己侍寝才能活命。 她不愿相信,梵祭司会骗她。 她望着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不敢相信,却又难以说服自己。 清音抡起一手重重的打在自己脑袋上,若真是冥帝为了要救自己,而让自己侍寝,那样一来,会不会真如公主所说的那般,他身上的血咒再也解不了了。 他一手拉住清音,门外,灵茉的声音犹在,却在被一点点远远的拖离,“哥哥,不要啊,不要啊”。 梵祭司知道,灵茉就算再怎么闹,也早已木已成舟。他赌的,同妖妃一样,唯一的胜算,便是冥帝对清音的在乎。 直到灵茉的声音完全消去,清音才回过了神,她猛的推开冥帝,爬到了一旁的桌子下面。 “清音,”他始料不及,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清音双腿乱蹬着”。 清音惊慌的想要躲过,她不要侍寝,不要,“走开……,你放过我吧,我不要”。 她不要,她只想着可以救他,如今,却因为自己,让他失去了唯一可以解除血咒的机会,她不要那东西留在他身上,她更不要,他的生命,从此连希望都没了。 “清音……,这不是你能改变得了的,”冥帝大手一挥,将那挡着女子的桌子一劈为二,细碎的红木,向四处撞击而去。 “不,我有什么用,我救不了你……,反而将你推入了毁灭的深渊……”,女子大声痛哭,她慌忙爬起身,跑到殿门口,小手砸在了门板之上,“梵祭司,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呀,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清音不断重复着,“梵祭司,我那么相信你……”。 女子的声音哑了,已经不能完整的喊出一句话。 殿外,梵祭司听闻,双眸紧闭,女子嘶哑的呼喊声,就在身后。他跨开大步,走向了院中,“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 清音,对不起。 清音见殿门打不开,只得顺着屋子一路退着,冲着冥帝,断断续续的哭泣,“你让我血祭吧,我知道救不了你,但是……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痛”。 冥帝伸出一手,望见了她手上的妖娆,“清音,或许明日就好了”。 今日,是初九,每月的这日,都是自己的一劫,他知道,她臂上的守宫砂,是被强行点上去的。 “不……”,清音犹在抗拒,“我不想,不想害了你的,我真的不知道……”。 她忆起了自己割在他手腕的那一刀,“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为什么啊?” 她有太多的不懂,如今,她更是一心认定了不能侍寝,仿佛,那样便能挽回什么。 冥帝见她这样,心里更是难受的揪紧,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没有梵祭司,他也会让她在找到血妃之前侍寝,因为,自己已经不能舍弃她了。 清音见他越来越逼近,慌不择路之下,双手便抱住了那赤金鎏柱,将脑袋重重的磕了下去。 前额猛的手里,她疼的一下便差点晕过去,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慢慢流了下来。 她收回身子,刚要再度磕下去,腰间便被猛的紧固住,前额,覆上了一只温暖的大掌。 “清音……”,冥帝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怒意,她竟然,是那般的决绝。 身子猛的被甩开,清音不期然的向前倒去,眼前一片昏暗,整个身子便趴在了床榻之上。 刚要挣扎着起身,男子便压了下来。 双手在她腰间撕扯着,清音惊慌地挥舞着小手,冥帝索性伸出一手,单手扣起,压在了头顶上方。 “求求你,不要……”,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呢喃,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灼烧般的疼痛。 冥帝另一手放在她的身后,‘哧’的一下,衣衫尽碎,清音只觉背上一凉,那恐怖感,便愈加强烈了,“放来我……,我们争的是什么,我们争的是谁死啊”。 她嘤嘤的再度哭出来,男子手一顿,在她耳畔轻语,邪魅蛊惑之中,有的也只是深深地无奈,“清音,朕不会让你死”。 脑袋埋入锦被中,肆意的泪水融入被中,清音哽咽,双肩颤动,随着最后的遮羞之衣褪去,她仅剩的又岂止是绝望,身子刚要挣扎,便被死死地压制住,“冥帝,我会恨你的,会恨你的……”。 恨,怎么恨得了?她要拿什么去恨,一个生的机会,为什么偏偏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不要。 …… 清音臂上的守宫砂,颜色逐渐暗淡,最后变为一点,直至消失。 (省略一段,偶也无奈,哎……) 头埋入她的颈间,清音反复呢喃,“我会恨你的……”。 冥帝压下唇,细细的吻着,“清音,我不值得你那般”。 颤抖的肩部猛的一僵,女子终于肯将脸转了过来,“是……我不值得你那般”。 四目相接,冥帝望入她的眼,俯身吻起。 清音只觉背部灼烫的厉害,那蛇形,在肆意的游走,她笑着回应,眼一闭,满目晶莹。 冥帝上半身微退开,欲望在女子的体内,缓缓律动,离开了他的唇,清音紧闭上眼,相扣的指,溢出了滑腻的汗渍,冥帝的喘息声,逐渐急促。 这样的结合,差点便让身下的女子承受不住,她双手突的使力,胸口剧烈起伏。 一瞬间的释放,冥帝一手放在清音的腰间,翻身一带,便让她趴在了自己胸口。 那赤红之色逐渐退去,他一手按在她的额角,所幸没有再流血了。 清音疲倦的合上眼,她眼睛使劲想要睁开,却还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而闭了起来。 冥帝将她的一手绕在自己腰上,取过边上的锦被,盖在了两人身上。 熟睡中的女子,不安的拧着秀眉,像是梦到了什么,放在冥帝腰上的小手紧攥成一团,脑袋更是不断往下缩去。 他手一捞,便将她拉了上来,清音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许是觉着气力不够,这才乖乖的安定下来,靠在了冥帝的胸口。 恨……。 冥帝慵懒的闭上眼,自己要了她的人,若是将来,她知道了自己的用意,就不知是恨自己这么简单了吧? 才这么想着,心口就狠狠的抽紧,这般清澈的女子,难道就注定了非要毁在自己手里吗? 他忆起了,那双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奴婢把它的眼睛遮住了,就……,一点也不怕了”。 哑然失笑,为了女子略带幼稚的行为,更加为了,怕他难受,掩起那份忐忑而显露出来的小心。 冥帝低头,凝视着清音的睡颜。 薄凉的唇,落在那受伤的额头上面,清音吃疼,嘤咛一声,便接着睡去。 冥帝嘴角轻勾,要一次,怎么够。 修长的指,伸入锦被之中。炽热的吻,顺着颊侧,往下……。 清音一接触到那熟悉的气息,全身便敏感的蜷缩起,“不要,不要过来……”。 虽是梦呓,冥帝却听的清楚,他顿下手上的动作,望着已是一身冷汗的女子。 “不要……我不要侍寝,蛇……,走开,不要留在他身上……”。断断续续,带着几分语无伦次,她紧皱起的眉始终没有松开,眼角,溢出了晶亮的液体,“为什么骗我……”。 冥帝俯身吻去那淌下的冰凉,他单手撑起身子,躺了下去,将清音往怀里紧搂住,下巴放在了她的头顶,只觉一阵倦意袭来,第一次让他没有防备的,闭上了眼睛。 第七十八章留后屋里的暖炉,呲呲的冒着星源,天,一下又变得阴冷,仿佛是从开春回到了寒冬。 清音头痛欲裂的睁开眼,耳畔,传来冥帝有力的心跳声,她满心惊愕,身子猛地弹起,却被那撕裂的不适感给拉回了男子的怀里。 脑袋不轻不重的砸在他的心口,冥帝一声闷响,便睁开了眼睛。 清音感觉到身下的人动了动,她忙的佯装闭上眼,呼吸之声,却是乱的。 冥帝垂眼望去,见她小脸酡红,浓密的睫毛时而抖动,那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更是不经意的紧紧蜷起。 一看,便知道是假寐了。 他一手落在清音肩上,修长的指腹,辗转缠绵,轻柔摩挲。 掌下,女子继续选择装睡,她将侧着的小脸缩进冥帝的臂弯,整张脸深埋着。 带着几分起床气,冥帝慵懒的笑出了声,大掌邪肆的下移,顺着她的肩,慢慢落下。 清音一声嘤咛,再也装不下去了,她脑袋动了动,羞涩抬眸,“皇上……” 冥帝嘴角轻勾,搂着她的肩,往上拉了拉,“醒了?” 清音一时无所适从,她攥紧一拳,望向殿外,现在,竟还是白天。 “我……”她一顿,“奴婢……” 一时语塞,她发现自己竟找不出话语来说。 冥帝见她一张小脸涨了个通红,她原先喜欢弯成月牙的眼,更是深深的垂了下去。 “清音……”他一手抚上她的颊侧,“朕喜欢看你笑。” 清音抬起了眼,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男子的胸膛之上,那里,一片宁静。 冥帝揽上她的肩,将她的脑袋压下,“不要看了。” 清音眼角一酸,再度热泪盈眶,“为什么?” 泪,滴落在冥帝的胸口,逐渐晕染,像是,直接砸进了他的新房。 “因为,这是朕最不愿意面对的,朕也不想你看见。”他靠起上半身,墨发散在胸前,几缕,撩拨在清音的小脸上。 清音只觉得苦涩,那样的男子,本以为是君临天下,却不知,身上,竟背负着这样的枷锁。 “奴婢不怕……”她急于申辩,生怕说的慢了,会让冥帝心里难受。 “朕知道你不怕,”他嘴角淡笑,双眸若有所思的望向它处,“可是,朕不想让你看见。” 清音一听,那原就流个不停的眼泪,越发掉的凶了,“都是奴婢的错。” 冥帝坐起身子,让清音正对着他,“记住,朕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她使劲摇头,死认准了,“不,就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皇上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不用受这血咒缠身。” “清音……”冥帝反手将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望入她的眼,“替朕……生个孩子。” 清音惊愕的半张着小嘴,泪眼滂沱,他,竟然连后路都想好了。 孩子……心,像是被瓦解了,他知道自己迟早会病发,“替朕,留个后。” 清音苦涩的闭上眼,不敢去望冥帝,她要怎样回答,她应该怎样回答。 冥帝俯下身去,炽热的舌尖,落在她紧闭的双眼上,“朕说了,朕喜欢你的笑。” 清音只是摇着头,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她想留住他,却是徒劳无力,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睁开了眼睛,唯一能做的,便是对着冥帝,展颜…… 那一笑,满含涩味,眼眶里,更是止不住的流出了眼泪。 冥帝抬起手将她眼角的泪渍擦去,“这么会哭。” 清音小声抽泣,眼睛已经疼得快睁不开了,她已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她还是哭个不停,冥帝索性压下身,封住了她的唇。 清音一怔,瞪着一双泪眼望着他。 男子浅笑,滚烫的舌尖探出口,抵开贝齿,深入其中。 清音吓得没有丝毫反应,冥帝一手放在她脑后,诱惑着,邪魅的相缠,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只能跟着一步步的沦陷。 手,很暖,落在她的锁骨间,带着怜惜,反复辗转。 手指熟稔的打着转,慢慢下移,清音猛地一手覆在男子的掌上,“不要……” 那二字,模糊的自二人唇间溢出,她紧张的摇了摇头。 不要再来一次了,她已经怕了,她不要侍寝,灵茉的话,始终在她脑边打着转。 那因她而失去的机会,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清音……”冥帝并未退开身子,紧盯着她的双眸中,少了一分邪气,多了,从未有过的认真,“答应朕,替朕生个孩子。” 清音原先坚持的手,慢慢松开了。 她抬头望去,冥帝身前的巨蛇已然成形,那诡异的赤红双目,正紧紧的咬着自己。由于两人离得近,清音几乎是贴着那蛇头,四目相对。 越看,便觉得那蛇头在慢慢长成,若那蛇一旦成型,便是冥帝的血咒应验,便是…… 不,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清音双手猛地勾住了冥帝的脖子,她将下巴靠在男子的肩上,狠狠闭上眼。 冥帝被她的反应怔住了,肩上,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清音的颤抖。 顿了一下,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他手肘压在清音的身侧,张嘴,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清音明显的一颤,双手勾的更紧了,十指,攀附在他宽阔的肩上。 冥帝微喘着,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欲望,蓄势待发,清音放在他腰间的腿,紧张的收拢。 他慢慢的进入,逐渐的,融为一体,一声轻叹,冥帝停下了身下的动作,只是大口喘着气。 直到清音完全放松,他才抑制不住的,开始缓慢律动。 一室的旖旎,明黄|色的纱幔,遮住了那紧拥的身子,偌大的床榻之上,翻滚、缠绵,却始终没有放开对方。 那克制的节奏,终于脱开缰绳,冥帝放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清音狠狠的咬住牙,十指深入他的背部,张开眼,满目冰凉,再也抑制不住,顺着双颊滚落。 为什么,每次的结合,都是那般的苦涩,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内心的颤抖。 冥帝一手撑在身侧,另一手,将清音反身带在了自己怀里。 她闭着眼,不愿睁开。 冥帝低眸睬了一眼,望向远处。 谁也没有安睡,却,谁也没有讲一句话。 殿外,梵祭司站在左侧,平静的鬼面之下,掩不住那份焦虑。 风擎燃转过脑袋,望了望身后,“梵……你在担心什么?” 梵祭司双手背在身后,并未睬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呢?” “你瞒不了我,”风擎燃说的笃定,“我太了解你了。” “副祭司……”男子语气凛冽,连称呼都换了,“有时候,太笃定了,不一定是好事。” 风擎燃望了他一眼,便回身,继续双眸直视,殿外,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片静谧。 天,本就昏暗,如今,更是黑压压的,谁也没有想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清音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满室,氤氲着情欲的气息,夜凉了,内殿里面,却丝毫感觉不到。 “皇上……”女子的声音,硬是从喉咙口逼了出来,没吐出一个字,便疼痛难耐。 嗓子,都哭哑了。 冥帝并未应答,只是轻怕了下她的肩。 “您的血咒,是谁下的?”清音一下便觉得自己懦弱了,只要一想,眼泪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掉。自己想要克制,却怎么也忍不住。 “清音,”冥帝似是不愿提起,声音很轻,却异常有力,“朕不会让这些事,牵扯到你。” 手上的力一紧,将女子往自己怀里用力拥住。 从她来到这异世,冥帝就知道,他们二人已牢牢的牵连在了一起,不管是爱,还是,恨…… 爱,他有着一瞬间的迷茫,自己有么? 清音听话的没有再问下去,男子的话,让她心里满是暖意,酸涩中,带着一份甜蜜。 累了,她闭上眼,在冥帝的胸口沉沉睡去。 睡得,都分不清白天同黑夜。 男子,像是永不知足,她总是在睡梦中,被索求,激|情的释放,之后便是抵死般的相拥。 清音懒的一动都不想动,只是趴着,贪恋着冥帝身上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者应该说,也不知过了多少晚。 冥帝望着一脸疲倦的女子,并未惊醒,便自己起身了。 殿门打开,天竟是刚亮,听到声音,守在殿外的梵祭司迅速循声望去。 只是冥帝一身明黄之色,邪魅的双眸,略带笑意,紧盯着他,“梵祭司,清音的身,朕已经破了。” 梵祭司目不斜视,甚至,看不出一丝破绽,“臣,恭喜皇上。” 冥帝轻点头,便跨了出去,聪明如斯,却保持了沉默。 身后,梵祭司望向殿内,双手将那殿门关上,便转过身,继续守在了原处。 “梵……”风擎燃张了张嘴,却见他双眼望着前方,便只能识趣的将那未完的话语咽了下去。 清音醒来之时,早没了冥帝的身影。 她爬起身,却是双腿一软,差点便站不住脚。一手扶住床榻。只见桌上,摆着一套新的衣衫。 地上,凌乱的躺在被撕碎的衣料。她赶忙便将它换上身,屋内,明亮干净,只是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时辰了。 清音走到殿门口,吃力的将门打开,刚要跨出去,便望见了一旁的梵祭司。 他见到她亦是一愣,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清音直视着梵祭司,跨出了殿门,嘶哑的喉咙,努力唤了一声,“梵祭司。” 双眼,肿的厉害。 梵祭司的眼,落在了女子的手臂之上,那抹红色的妖娆依然退去。他猛地向后倒退了一大步,“怎么可能。” 清音并未听见他口中的异常,她逼上前一步,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梵祭司,我那么相信你……” 那句话,她在梦中都是反复呢喃。 “清音,”梵祭司艰难开口,嘴角勾起的笑意,满含嘲弄,“或许真的是天意,”他望着女子,“早就注定了的。” 梵祭司笑出声,脚一迈,便走向了外面。 独留下清音,呆呆的站立在远处,她清晰的望见了梵祭司眼中的无奈,甚至带着那绝望的灰蒙,那样的眼神,一下便让清音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是否,真是天意? 她神不守舍的向前走去,没有方向,跟着脚下的步子,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便听见了叫唤声。 “清音,清音……” 她木然回头,见是幽阳。 女子见到她似是很高兴,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使劲摇了摇,“终于见到你了。” “幽阳?”她总算是认清楚了身前的人,“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幽阳紧张的将她转了个身,浑身上下恨不能查个遍,“你的事,全朝都传遍了,清音……” 清音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不解的询问道,“你怎么了?” “清音,你以前不是侍过寝了吗?为什么又会去血祭呢?” 清音听了她的话,便急急的反驳,“我以前没有啊。” “没有?”幽阳想了想,“肯定又是哪个嚼舌根的,将这种流言传的满皇宫都是。” “对了……”幽阳再度问出口,“皇上那日是将你从祭台上亲自拦下的,那你岂不是真的侍寝了?” 清音见她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脸一红,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幽阳见状,自是明白了大半,她将清音拉到一旁的凉亭里面,张眼望向四处,见并无他人。 “清音,都说,给皇上侍寝的女子,均活不到第二日早上,皇上真有那么可怕吗?”幽阳将嘴凑到她耳畔,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皇上身上真有什么秘密?” 清音进了皇上的寝殿,还能全身而退。要不是亲眼看到,她都以为她也同先前侍寝的那些女子一样了。 清音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要让别人知道冥帝身上的秘密,就是因为那条游走的蛇形,才让冥帝说自己是妖孽,他,不是妖,双手不自然的在身侧抓住了裙摆,清音努力扯起一抹笑,“没……没有啊。” 第七十九章喝药“没有?”幽阳满腹疑虑,双眸带着几分探究,望向清音,“那为什么给皇上侍寝的女子,都会不明不白的死去呢?” “皇上他……没有什么不同啊,”清音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我不是好好的嘛。” 她也有过疑虑,若真是冥帝身上的蛇形,胆大的女子大有人在,断不会个个都活不到第二日。 其实,清音并不知道,冥帝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那致人性命的,也不单只是身上的图纹那么简单。 幽阳见清音似有隐瞒,又是满面的倦容,也不忍心再问下去,她一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清音,你没事就好,离妃娘娘那里还有事,那我就先过去了。” 清音无声的点头,见幽阳要走,便一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你自己要小心啊。” 幽阳回眸,转身望向她,一手放在了清音的手上,轻拍,“放心,我没事。” 陆陆续续的,有丫鬟太监们经过,清音见状 诱奴娇第18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只得放开了手。 幽阳并未再说什么,便走开了。 清音望着女子的背影,脚步果断的迈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她同幽阳,像是有着什么牵绊,想说,又说不清楚。 来往的人,已有几个认出了她,那祭台上的阻拦,以及几日的彻夜独宠,早便在宫内传遍了。 丫鬟太监们客套的行礼问候,让清音一下便无所适从,她急忙朝着圣心殿跑去,路上,任凭别人怎么叫唤,都没有停下脚步。 清音跨入圣心殿的时候,由于步子太急,差点便被绊倒在了地上。 她抬眼望去,只见园内,只有妖妃一人。 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她发也未梳,只是慵懒的躺在软椅之上,一把墨发,垂在背后,顺着软椅的弧度,有些已经落在了萧条的青石板上。 身上,是那一贯的天空之色,清音抬眼望去,今日天好,那蓝天,正好应了妖妃身上的纯色。 听到脚步声,女子抬了一下,那半合起的眼,在见到清音后,慢慢睁开。 似是带着满面的惊诧,妖妃不确信的轻唤,“清音。” 清音上前,福身行礼,“奴婢清音,参加妖妃娘娘。” 女子一句话都没有说,也忘了叫她起身,只是紧紧的盯着清音垂下的眼。 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起来吧。” “谢娘娘……”她走上前,将妖妃掉落在地上的披风捡起,披在她身上。 “清音,”妖妃一手抓住了她的手,“你不要怪梵……” 清音蹲下身,她满目赤诚,紧紧握了握妖妃的手,“奴婢谁都不怪。” 语气很轻、很淡,却听得见内含的真心,妖妃将脑袋靠在椅背上,精致的下巴,对着上空,微微仰起,“人,是注定斗不过天的……”眼角苦涩冰凉,“就像,我同梵祭司,你同冥帝,都是天算好了的。” 清音只觉得心里压抑的好难受,喉咙紧涩,她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这冥朝的人,都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清音,我真怕,以后你会恨我们……”妖妃睁开眼,望向身侧的女子,“冥帝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清音对上她的眼,这样狠厉的女子,如今褪下那刻意的伪装,竟也是如此弱不禁风,也有着,害怕。 “皇上,行动?” 清音不懂,只是皱着眉。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妖妃一手落在了她的肩上,“他竟也是有心的。” 带着几分无奈的嘲讽,清音却怎么也听不懂。 “妖妃,您知道皇上身上的血咒,是谁下的吗?” 妖妃手猛地用力,五指深陷入清音的肩胛,她吃痛的一声闷哼,却见妖妃的双眸,飘向了远处,带着几丝复杂的情绪,“是血妃。” “血妃?”世上,竟还有人被封成是血妃。 “对,”妖妃紧闭上眼,艳丽的面容之上,带着不愿忆起的逃避,“就是因为她……” 语气之中,带着咬牙的恨意。就连那身子,都在抖动着。 清音知道妖妃讨厌冥帝,甚至可以说是恨……那这血妃,又究竟是谁,为什么每个人提到她,都会带着满满的恨意,恨不得将她,碎成千万片。 妖妃痛苦的双手掩面,清音见状,忙的揽住了女子的肩,“妖妃,不要想了,都是奴婢的错……” 她再也不会问起了。 见时候不早了,清音便扶着妖妃回到了圣心殿,殿内,已有几名丫鬟准备好了午膳。 妖妃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肴,却丝毫没有食欲,她指了指那一盅汤药,“这是本宫特意让御膳房给你准备的,喝了吧。” 清音瞅了一眼,慌忙摆手,“娘娘,奴婢身子好的很呢。” 妖妃勾唇一笑,甚是暧昧,“几日来,身子就不虚么?喝了吧,是滋阴的。” 清音听闻,脸一下便涨个通红,旁边的丫鬟皆掩嘴而笑。她无奈,只得端起了碗,顾不得是什么味道,便一昧的往下灌去。 只觉得,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似是同冥帝身上的味很像。 妖妃见她喝了下去,这次放心的拿起碗筷,自顾自的用起了午膳。 夹菜的手,不自然的轻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以及……对清音才会有的,内疚。 清音却是不疑有他,她放下药盅,擦拭了下嘴角,“奴婢谢娘娘。” “清音,陪本宫出去走走吧,在这殿内,闷得慌,”妖妃只简单的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她站起身,从一旁的藤木架上取下了一尾花纹鞭。 清音忙的上前搀扶,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那鞭子上,唯唯诺诺的开口道,“娘娘,这……” 出去走走,不用带鞭子吧。 妖妃将那鞭子更紧的抓在了手里,对着清音安慰的笑了笑,“带着它,本宫心里踏实。” 她没有再多问,便跟着妖妃一同走了出去。 走廊上,众人见到妖妃都是将头垂得低低的,有的甚至连请安都忘了,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清音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孤独,身份,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却和冥帝一样,少了寻常人最容易得到的快乐。 每一天,虽是锦衣玉食,却时时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逐渐的,迷失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御花园,绕过葱郁小道,妖妃在一株芍药前驻了足。 她好像特别喜欢那红色致命的芍药,纤手用力,便折下了一枝,刚要插上发髻,手一顿,意识到了今日自己并未将发盘起。 她将那抹芍药放到鼻翼前轻嗅,嘴角,纯净的笑了起来。 清音看得呆了,她不是第一次见妖妃笑,却是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自然的,贝齿轻露,笑,深深的到达了眸底,白皙的脸上,温暖洋溢。 她跟着,望向那株芍药,只见妖妃小心的把它别在了胸口,一手,轻抚过。 直到确定它安然的不会掉下来,妖妃才后退了两步,清音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向后退去。 她手一扬,咻的一声,那尾花纹鞭在空中舞出一个折断的弧度,啪的一下,匍匐在了地面上。 芍药,按理说在10月下旬与11月上旬间便会枯萎,然,这御花园内的,却在此时开得红艳。 芍药的话语,便是,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清音望着妖妃的侧脸,只见她专注的盯着自己手上的鞭子,那表情,就像是一名孩童遇上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放手。 鞭子,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个圆环,突的便跃向长空,直奔那红色的芍药而去。 清音一声惊唤,“妖……” 漫天飞舞的,只有那被打落的残花,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味,越来越浓。 清音循声望去,那掉离的花瓣些许沾落在了妖妃的发上,身上。 随着那鞭子如雨点般的砸下,啪啪之声,带着枝断花落的声音,妖妃整个人像是被那红色给围起来了,她发泄着一身的愤恨,香汗下,红颜泪…… 清音看着那花瓣,一片片粘在了自己的绣鞋上面,她想要上前,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踌躇着,站在了原地。 直到全身的力气都抽尽,妖妃才收住鞭子,慢条斯理的拿出锦帕擦了擦汗。一手将落在肩上的花红掸去,自然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清音知道她太压抑了,所以,自己并未敢阻拦。妖妃已然恢复了原先的那般慵懒,一圈一圈的,将鞭子缠回了自己手腕上。 远处,离妃含恨的望着二人,那一次的侍寝,让她几乎成了全朝的笑话。 虽是成了继妖妃之后,又一个在侍寝第二日活下来的,但是,却连一次的宠爱都没有过。 她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走上前,身后,颂颜同幽阳紧紧的跟了上去。 清音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便转过身,见是离妃,慌忙的行礼,“奴婢见过离妃娘娘。” 离妃并未睬她一眼,只是望了望满地的落花,“妖妃,你又撒什么气呢?” 将手上的鞭子拉了拉,妖妃抬眸,“离妃,本宫发现你真是爱管闲事。” 她倒也不怒,走到那花圃前,蹲下身子,拈起一手的碎叶,“啧啧,瞧,真是可惜了。” 妖妃似是对她一副极为厌恶的模样,话也懒得说一句,便叫上清音离开了,“我们走。” “是……”她乖乖的跟在身后,脚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离妃见二人走远,便将手上的花瓣狠狠揉碎,红色的汁液,染在了掌心之上。 “娘娘,”颂颜取出袖中的锦帕,将她手上的脏污擦拭干净,“娘娘不必想不开。” 幽阳赞许的点了点头,“颂颜姐姐说的对,娘娘万不可在妖妃面前大意了。” 离妃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一手撑住脑袋,摆了摆,为什么,自己就是忍不住呢。 经过这么一闹,妖妃更是意兴阑珊的回到了圣心殿。清音亦步亦趋的跟着,刚跨入大殿,便望见了守在一旁的福公公。 见二人回来,他忙上前行礼,“老奴参加妖妃娘娘。” “福公公,你怎么上本宫的圣心殿来了?”妖妃拿起桌上的香茶轻呷了一口,便望向了他。 “回娘娘的话,老奴是奉了皇上的命,给音姑娘带一句话。”福公公说着,便走到了清音身前。 “哦?”妖妃笑着问道,“是什么话?” 福公公知道妖妃的不在乎,更加知道,她对冥帝的厌恶,故,并未加思索,便说道,“皇上有命,让音姑娘今晚侍寝。” 清音听罢,竟是比妖妃还要惊讶,她张着小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妖妃,更像是早便预料到了,她望着一脸怔愣的清音便随口答道,“知道了,等下清音就会过去的。” 福公公带完话,便急着离开了,“皇上那边还有事,老奴便先告退。” “有劳福公公……”妖妃让身侧的丫鬟将福公公送了出去,她坐在桌前,一手轻招,示意清音过去。 她听话的乖乖上前两步,脑子里更是混沌不清,不是才从他寝殿里回来嘛。 妖妃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佯装怒意的轻拍了下桌子,“魂哪去了?” “呃……”清音一慌,便要跪下身子,“奴婢知错。” “好了,”妖妃及时喝止,换上一张笑脸,“等下你便过去吧。” 第八十章恶惩“妖妃,”清音扭捏的抓住裙角,看着她站起了身。 妖妃走到她身后,一手搭上她的肩,“清音,就算你真的不愿意,可皇命难违啊。” 清音垂目敛眉,她只以为,冥帝拦下自己祭祀,破了自己的身,这事便算过去了,没有想到,两人的命数,竟像是注定般的,越缠越紧。 “这冥朝,怕是要变天了,”妖妃望向外头,满面肃穆,“乱吧,最好来个颠覆才好……” 她大声的笑出口,忽的一下便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扯落,噼噼啪啪,撇了一地,只见妖妃双手死死的抓住那桌子的一角,涂满蔻丹的指,恨不能将那红木桌击碎。 清音盯着一地的狼藉,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今日回来,妖妃的性子似是更加暴躁了几分。 她试着走上前,双手放在了妖妃的肩上,用力握了握,清音只觉她瘦的厉害,一副弱不禁风之态。 妖妃回过头,望了她一眼,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伤悲,“清音,我真的好难受……” 她将头靠在了清音的肩上,双眸,有力无力的睁动着,“真怕坚持不下去了,我……不想做这个妖妃了。” 清音听的眼一酸,女子的话语中,满是寒涩,那声音被压的很低沉,就在她的耳畔。 两人,抛下了身份,清音伸出一手,就像是朋友一样,抚了抚她的发,“妖妃,我不知应该说什么,我只是想说,如果您连争取都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 妖妃任由她抚着自己的发,她自己也知道,这种哀怨,不是清音一句话便能化解得了的,可却是出奇的,心里好受多了,她安心的闭上眼,将那股愤恨一一遣散,鼻翼间,是清音重复着那淡淡的温暖气息,如水清明,音若天籁。 清音并未再多说一言,只是重复着那般的动作,一下一下。 直到耳畔的呼吸逐渐均匀,她才侧目望了一眼,见她似是睡着了。周边的丫鬟上前,同她一起将妖妃扶到了床榻上。 清音细心的盖上锦被,将纱幔拉下,确定她熟睡了,这才走出了圣心殿。 她望了外头一眼,竟又不知该往哪去了。 对了,还是先去看看冥燿吧。 清音见天还早,便碎步踱了过去,刚走到殿门口,便见冥燿一袭淡然的紫色,从殿内跨了出来。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目直视着前方,朝着清音走来。 “燿……”她轻唤上前,却见冥燿丝毫不理睬自己,大步经过了她的身侧。 这是怎么回事?她杵在原地,不解的皱了皱眉,难不成,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可那时,妖妃也出了事,她才会顾不上他啊。 清音亟不可待的追上前去,小手攀附上他的手臂,身子用力将他拖在了原地,“燿……你怎么了?” 冥燿虽是站住了脚,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清音越发的疑惑了,她改为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整个身子面对着他,仰起脑袋望入他的双眼,“燿。” 冥燿并不为所动,他一手将清音的手拉了下去,袖子轻拂,便要向前走去。 清音呆愣了片刻,她清楚的看见了冥燿眼中的异样,那原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眼眸,竟是定在了一点,眸光无采,失魂落魄。 到底怎么了?清音见他执意向前,只得一路追随着跟在了后面。 冥燿的步子跨得很大,她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的背挺得很直,全身看上去呈现出了一种很不自然的僵硬,就像是被牵着线的傀儡,清音知道就算她上去阻拦也没有用,只得跟在了后面。 追了一路,清音不敢怠慢,直到见到冥燿停住脚,她才跟着站稳脚跟,进来了才发现这是一个环境雅致的小院子,而随着一声门的开启声,出来的竟然是意嬷嬷。 意嬷嬷见到冥燿,脸上并无露出讶异之色,倒是在见到他身后的清音之时,整张脸阴霾的沉了下去。 “你来做什么?” 清音见冥燿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便跪下身去,“奴婢见过意嬷嬷。” 意嬷嬷刚要发火,想了想,那满腹的怒意便在片刻之后,被按捺了下去,皇上的招寝,满皇宫传的遍是,虽然清音现在没有被册封,但是保不准皇上哪日来了兴致,自己可不好得罪。 “你起来吧。” “谢意嬷嬷,”清音倒是并无多想,拍了拍膝盖,便站了起来。 “你先下去吧,”意嬷嬷挥挥手,便走上前,一手搭上冥燿的手臂,“燿王爷……” 清音见二人如此亲昵,心下便觉得不对劲了,再看冥燿,却是双眸紧紧的盯着意嬷嬷,那原先没有一丝人气的眸子,如今,灼灼而燃,眼中就只有她一人。 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可是一下,她又说不出来。 “你还不走?”意嬷嬷不耐的催促道,细致的眉眼带着尖锐,射向了清音。 她瑟缩的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有些紧张的放在身侧,抬眼望去,只见冥燿的眼里哪还望得见其他人,对于意嬷嬷,她始终有着一种警惕的感觉,“可是燿王爷他……” “怎么,你一名小小的丫鬟居然管起主子的事了?”意嬷嬷眼一挑,将身子横在冥燿面前,手指差点要戳到清音的鼻子上了。 她情急无奈,便随口扯了一个谎,“意嬷嬷,燿王爷身子不适,刚才还嘱咐着奴婢,要奴婢去唤御医过来,也不知怎么,王爷竟走到这里来了。” “清音……”意嬷嬷自然是不信,她似有深意的勾起嘴角,妩媚的笑容中,夹杂着嘲讽,“等下,我便让御医过来,给燿……王爷好好诊断诊断。” 清音难以反驳,她明眸微动,脑子里面思索着碎落的片段,那天的偷听,他清楚地记着副祭司的一句话,“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的。” 虽然事后她也想过,会是什么东西,却始终没有头绪,如今看冥燿这般,心里便更加起疑了。 “燿王爷,燿王爷……”她唤了几声,冥燿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恤王爷来了,在寝殿等着您呢。” 她搬出了唯一的希望,以往冥燿只要听到冥恤的名字,就恨不得想要蹦起来。虽然脸上不会表现的太明显,但她还是看的清楚。 清音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情,只见他一脸木然,依旧没有多大的反应。 “清音……”意嬷嬷见她如此,便厉声喝止,一手拉了拉冥燿的袖子,“燿……我们进去。” 他这才有了反应,点了点头,便要跟着意嬷嬷进去。 清音眼见着她要将门掩上,便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意嬷嬷见状,手上用力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她张了张嘴想唤,却不知道应该说出什么样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看冥燿今日不对劲吧。 小手在门上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砸下去。慢慢的攥成一团,她焦急无措的跺了跺脚。 对了,同样是祭司,她可以去找梵祭司呀。 才想到,清音便飞身跑了出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梵祭司,她不知道怎么了,只是隐隐的觉着,肯定要出什么事。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来到了梵祭司的住处,清音弯下腰,双手支在膝盖上,不断的喘着气。 见着一个丫鬟从他屋内出来,清音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请……请问,梵祭司……在哪?” “梵祭司?”那名丫鬟似乎被她吓了一跳,她挣脱清音的手,便说道,“梵祭司同副祭司一起出宫了。” “什么,出宫了?”清音只觉得眼前一暗,便再度逼上前,“要什么时候回来。” “这……”丫鬟为难的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刚出去不久,不过每次出宫,起码要到第二日才能回来。” “第二日?”清音呢喃着,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一跤。 “喂,你没事吧?”那名丫鬟见她这样,忙的要伸手过来扶。 “我没事,”清音抱歉的笑了笑,那丫鬟见她一脸怪异,那笑更是比哭还要难看。 “那我先下去了。” 清音点头,见她走远,这才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她知道,意嬷嬷是断然不会伤害冥燿的,可自己就是不放心,她甚至不敢往下想,拼命的将思维打住在两人一同进屋的那段。 清音心里乱极了,过了许久才从地上站起来,她魂不守舍的朝外走去,想要去意嬷嬷那,又顿住了。 焦灼,不安,更是无能为力。 清音踌躇在原地,一手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的砸在另一只手掌上面。 烦躁的拍拍脑袋,几乎是所有的小动作都用出来了,就是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哪怕是折中的也行。 “音姑娘,音姑娘?” 清音回过神,只见身前站着一名娇俏的丫鬟,模样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仔细看看,像是冥帝身侧服侍着的丫鬟。 “皇上唤奴婢叫你过去呢,”女子眉眼笑着弯成半月,“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你了。” 清音一听是皇上,立马恍然大悟般的紧抓住丫鬟的手,“皇上在哪,带我去见皇上。” 她怎么一急,把皇上给忘了。 “皇……皇上在寝殿呢。” “哎……”丫鬟见她向前跑去,忙的跟了上去。“皇上在……” 再一瞧,哪还有清音的影子,拐过弯,便连那衣角都望不见了。 清音真怀疑,这皇宫到底有多大,气喘吁吁的跑了半天,才望见福公公。 “音姑娘……”福公公招呼着,语气也同先前那般客气了。 “福公公,皇……”她喘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皇上在里面吗?” “在里面。” “好,”清音甚至没有顾上那么多,便推门直接跨了进去。 “音……”福公公见她已经走了进去,便咽回了口中的话语,将殿门掩上。 殿内,哪有冥帝的影子,一目了然,她刚要折身回去,便听得一阵窸窣的水声。 很轻,却明显的传了出来。 清音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上前,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异样。 “哗哗……” 这一次,她听得更清楚了,是水声,就在她的身后。 清音转过去,蹙眉凝目,这分明是一道墙啊。 上面,绘着一名裸身的绝美女子,媚眼如丝。 那几日,清音每每醒来,张眼便望见了这幅画,她一抬头,便要去找锦被将自己藏起来,总觉得屋内就像是有着第三个人,在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哗哗……” 清音犹疑的伸出手去,却在碰触到那幅画后,手掌陷了进去。 这墙,是空的。 再一看,那画竟是由一条条垂挂的丝线组成的,分割有致,让人不得不惊叹。 清音手一拨,便走了进去。 小嘴,毫无预警的张大,里面,竟像是世外桃源般。 清音忘了该去怎样形容,只见满屋的天然植物,有些,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郁郁葱葱,地上,是打磨成圆滑的奇形怪事,她顺着小道一路走去,只见前方,水雾氤氲,一个人工凿成的皇室浴池,便这么空然呈现在了清音的眼前。 只见冥帝双手张开,面对着自己,整个身子没入浴池,只露出了上半身。 他的对面,飞流直下,水花四泄,更像是一道瀑布。 清音怔愣的杵在原地,四周,本那各色的植物包围着。 “你还愣着做什么?”冥帝突兀的开口,双眸嗖的睁开,射向犹在发呆的女子。 “啊?”清音回神,便立马意识到了来此的目的,“皇上……” “过来,替朕沐浴,”冥帝说完,便将脑袋靠在了身后的池壁上面,一脸惬意。 惬意擦了一下额上的发,便走了过去。顺着浴池,来到冥帝的身后。 “皇上,”她张了张嘴,跪下身子。 冥帝眉眼未动,浓密的睫毛闪了一下,见她久久没有开口,便睁开了眼。 “怎么了?” 清音一时不知该怎么样开口,便嘟囔着,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奴婢觉得,燿王爷今日不对劲。” 冥帝听闻,无所谓的闭上了眼睛,一声轻哼,“冥燿?” “对,”清音见他肯听自己说下去,忙的再度开口,“奴婢见他好像有些神志不清,叫他也不理睬,又一个人去了意……” 清音一手掩住嘴角,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去谁那儿了?”冥帝懒懒的开口,一手抓住了她捂住嘴巴的柔荑,放在掌心,轻揉。 “意嬷嬷,”清音犹豫了下,还是张嘴说了出来。 冥帝听罢,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哦……” “可是皇上,”见他一脸无谓,清音便急了。 “清音……”冥帝总算睁开了眼睛,只是脸色并不好看,“你在担心什么?” 她一时语塞,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见她说不出话来,冥帝握住她的手,猛地用力,清音疼得差点叫出来,只得憋在喉间,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就算冥燿去了又怎样?男欢女爱,他已经不小了,再说,这种男女之事,他又不是第一次接触,”冥帝侧目睬了她一眼,“吃亏的,还能是他不成?” 清音不敢想的,还是被冥帝一语点破,“可是,燿万一……” 万一不是自愿的呢? “燿?”冥帝不着痕迹的抬高音量,“你和他挺熟的嘛。” “他是奴婢原先的主……啊……”清音惊呼,整个人便被猛地拽进了浴池之中。 “哗”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她毫无防备,便头朝下栽了下去。 窒息的感觉,悄然无声的袭近,她慌了,张嘴便呛了一大口的水,想要咳出来,鼻子便酸的厉害。 腰上,被一双大手禁锢着,身子被转了个,后背抵在了石壁上。她难受的挣扎着,仅憋着最后一口气。 惊慌的感觉,侵入四肢百骸。 又是哗的一声,腰上的手用力,便将她的脑袋送出了水面。 她求生般的双手死死搂住冥帝的脖子,大口贪婪的喘息咳了起来,“咳咳……” 胸腔像是被掏尽了气力,咳一下,便好疼。 清音伏在他的肩上,眼里,难受的流出了眼泪,全身的衣物,紧贴着自己。 冥帝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还是霸道的放在她腰间,带着淡漠的神情,俯身望着清音。 “我……”清音将脸上的水渍擦去,“燿王爷他,是皇上您的弟弟啊,皇上您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 话一完,清音只觉腰上的那双手又下了几分力道,抬眼望去,冥帝一脸阴兀,嘴角紧抿成了危险的弧度。 清音心里只记着冥燿,便不要命的重申开口,“皇上,燿王爷他……” 身子猛地被掼下,清音又是始料不及,只觉自己正在不断的下沉,腰被紧紧的缠住了,她根本上不去。 那种惶恐的感觉再度袭来,她难受的摇摆着脑袋,艰涩的睁眼,朦胧间,望见了身前的冥帝,正毫无表情的紧盯着自己。 清音只觉心酸的厉害,双手抓住他的肩,小嘴微张,刚要唤出口,那谁便乘势灌了进来。只留下一串空洞的水泡,不断向上涌去…… 她差一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就这么死去,倒也好了…… 身子再度浮出水面,那股求生意识,又被激励了出来。 她急促的喘息,待到水面平静之后,清音双手抵在冥帝的胸前,再度开口,“皇上,奴婢求您去见见燿王爷……” 小脸之上,不知是泪渍,还是水渍,洒了一脸。 清音的眸底,只有身前的冥帝,那坚毅,竟让身前的男子一怔,随之而来的,便是那死亡般窒息。 身子再度沉下,女子的发,些许凌乱的飘荡在水面之上。发丝交缠,一头墨发铺张开来,散在了清音的身下。 就在她以为快要解脱,永久的闭上眼之际,身,再度被提了起来。 冥帝在等着她的妥协,他就不信,她连死都不怕了。 足够的喘息过后,清音无力的抬起脑袋,望入冥帝的眼,一字一顿,句句清晰,“皇上,燿王爷是您的弟弟……” 一如预料之中的,身子被压了下去。 清音嘴角开出淡然的笑意,她坦然的闭上眼,将笑,定格在了落水之前的最后一幕。 意识逐渐有了模糊,她放弃挣动,抓住冥帝肩的双手松开,上半身向后仰起,精小的下巴,高仰起,那般高傲、不屈。 冥帝心一急,猛地将她拉了起来。 那样的反复几次,清音的力气早便被抽尽,冥帝大手放在她背后,将她压回了自己的肩上。 她就虚弱的那样趴着,小口的呼吸,连身子抖动,都变得极其细微。 冥帝垂下头,枕在她的颈窝间,一声叹息,极轻,“清音……你怎么这么倔强?” 清音眼一闭,滚烫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口里只是不断重复,“燿,燿……” 冥帝原先的怒意被再度挑起,清音意识模糊,只觉混沌一片,便被带到了浴池的壁沿处。 身子被压在上面,身后,冥帝紧跟着抵了上来。 下意识的一颤,她害怕的叫出声,“不要啊……” 她不要那晚的记忆,身后,男子的灼热已经袭了上来。 清音无力的趴在了壁沿之上,熟悉的衣衫撕碎声,水温很暖,她的身子,却不经意的抖了起来。 “冥帝……” 她排斥的直唤了他的名,却一点力都使不上,“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 脸,搁在了壁沿之上,冰凉的石壁,触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腿被拉开,男子的欲望冲入了她的体内,清音双手掐住石壁,只觉着,身后的男子越来越陌生。 身子的撞击声,夹带着暧昧的水波流动之音,清音吃重,一下下,那冰凉的液体随着有力的撞击,砸在了石壁上。 一圈圈的晕开,开得美,开得极致,开得……俱碎。 身上,男子有着倾世之貌,魅惑之容,是邪肆的掌权者,却残忍的撕碎她孱弱的身躯。 身下,女子温柔妖娆,意乱情迷,身份卑微为奴,却是不断的被掠夺,直至身心俱疲。 “清音……”冥帝俯下身,在她的耳畔轻语,“你的倔强,不准对着朕……” 清音动了一下,刚要说出的话,便化为一声无力的娇吟,冥帝紧贴着她的身子,不留一丝缝隙。 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腰上,清音动了动,即使在此刻,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冥燿。 随着一击猛力的冲撞,她疼的紧咬住贝齿,任由冥帝趴在了她的身上。 一手搂住清音的腰,他身子一旋,便将她带到了身前。 情欲的气息,蔓延在这偌大的浴池之中,清音趴在冥帝的胸口,随着他有力的起伏,而跟着微微喘息。 “咳咳……”一口气呛在了喉间,刚才淹入池底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上来。 冥帝低头,见她小脸揪的紧紧的,一脸痛苦的样子。 大手,在清音的背上轻拍,几下下来,好不容易停住了。 冥帝顺着她的发,再度躺了回去。 清音抬头,却见他已经倦怠的闭上了眼,狭长的眸子眯成一线,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犹豫了半晌,她竟还是不要命的开了口,“皇上,燿王爷真的像是被人下药了,您就去……” 眸子,冷冽的睁开,清音猛地对上他的眼,一颤,便缩回了后半句话。 冥帝放开手,双手撑在两侧,身一旋,便上了浴池。 精壮的身子溅下一身水花,精致的屏风后面,竟走出了两名丫鬟,手上拖着冥帝的换洗衣物,一人将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另一人,替他更衣。 清音惊愕的将身子埋入浴池,她们……竟然一直在场,那刚才的声音…… 更完衣,冥帝便挥退了那两名丫鬟,转身对清音说,“清音……朕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奴婢知道,”她迫使自己对上冥帝的眼,“奴婢没有想管,奴婢只是求皇上……” 未说完的话语再度被截下,冥帝阴霾着俊颜,决然启音,“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给朕……生个皇子便可。” 话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独留下清音,被困在了浴池之中。 第八十一章困囚她捞起被冥帝撕碎的衣衫,披在了身上,随意的用腰带一束,便爬上了浴池。 清音心有惦记,抹了抹眼泪,便朝着外面走去。 掀开那副巨大的画卷,身上的湿衣被那熏炉内的暖气一烘,依附的更加厉害了。 “哈秋……”清音一个克制不住,双手用力的环紧自己,脚上的绣鞋,每走出一步便发出令人尴尬的踩水声。 双目环视四周,好像冥帝并不在。 她小心的走到寝殿门口,双手用力拉了拉,却是纹丝不动。 “福公公,福公公,”清音将嘴凑到了殿门口,“福公公……” 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她再度用力,碎声嘀咕着,“怎么打不开了?” 冥帝一手撑起身子,另一手掀开纱幔,深邃如谭的眸子,紧锁着女子瘦削的背影。 “清音,过来……” 后背一僵,她缓慢转身,双目警惕的望着冥帝。 这样的神情,他没来由的便是心头奴役横生,她竟然防范着自己。 冥帝见过清音对冥燿的笑,甚至是对梵祭司、冥恤,以及每一个人。如今,她却是双手护在身前,眼里的焦虑,那般明显。 他下榻,走上前。 清音一脸执着,迎着冥帝,便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皇上……” “清音,朕的话,你还是听不明白吗?”冥帝冷眼睨视着地上的女子,“朕不要你为了不相干的人,一次次的跪在朕的身前。” 清音不解,她抬起望向冥帝,蓄满晶莹的眼眶中,竟迸射着一股子怒意,“燿王爷不是不相干的人,皇上,您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冥帝双拳紧握,清音最后的一声语调消失在了偌大的宫殿中,只留下满屋子的死寂。周边,就像是那空气都窒息了,没呼入一口,便是无尽的压抑,喘不过气来。 男子周身布满着危险,清音后怕的将跪着的膝盖向后挪去,她想再说些什么话出来,可是直到自己张了嘴,才发现,竟是什么都讲不出来。 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 过了半晌,冥帝才开口,清音以为他会狠戾的像方才那般惩罚自己,可是等到的却只有一句话,“清音,朕原以为,你是懂我的。” 语气,带着少有的伤感,以及落寞。 清音这才开始后悔,可是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冥帝背过身去,单薄的寝衣随着他的走动,袍角肆意飞扬。 清音自行站起身,她忐忑上前,来到了他的身后。 犹豫的伸出一手,却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将它落在冥帝的肩上。 “清音,就算你现在赶去,木已成舟,你担心的事也已经做了,你根本就阻止不了。”冥帝忽的旋身,清音慌忙缩回了手,掩饰的将它们被在身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有若无,带着那撕碎般的残忍。 清音慌了,她惧怕的直对着男子,冥帝方才的寂寥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此刻的漫不经心,邪魅到了骨子里的感觉,好像全世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在乎的。 哪个才是真正的冥帝,清音不要这个他,已经不是陌生了,而是不自觉的排斥。 冥帝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没有顾及她的怔愣,便径直说了下去,“清音,你知道朕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吗?” 清音顺着他走动的步子,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她木然的摇了摇头。 冥帝却是一声浅笑,清音见他伸出一手,五指张开,在半空中,慢慢收紧,“朕最喜欢的,便是将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朕的手中,亲自毁灭。” 随着那清晰的毁灭二字,清音听到了冥帝紧握成拳时,发出指关节的残忍用力声。 她半张着小嘴,仿佛真看到了什么东西,被冥帝狠狠撕碎在掌心的,心,再次抽痛的厉害。 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坚持,一直坚信了,冥帝是好人。 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冥帝的另一面,所以被他几句简单的话语,便震撼住了。 “怎么,怕了?” 冥帝笑的肆意,他双手落在清音的肩上,缓慢收拢,改为捧住了她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清音的下巴。 她大气都不敢出,如水般清灵的眸子直视冥帝,“奴婢不是怕。” “那是什么?”他戏谑的压下身子,四目相接,近的,都能清晰的望见对方瞳眸中的自己。 “皇上说,您最喜欢毁掉一切美好,依奴婢看……”清音顿住,深深的望向冥帝,心里好酸,她克制不住的,眼泪流下了双颊,“皇上的心里,已经不存在美好了。” 独留下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是他不允许自己走出来? 双颊上的手,改绕住了清音纤细的脖子,冥帝的脸色,却还是同先前那般。只是眼里泄露出来的阴兀,清音看的清楚。 她一点也不怀疑,冥帝会在一怒之下掐死自己。 清音睁大着眼,紧盯向他 诱奴娇第19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他。 男子再度笑着启音,手上的劲道慢慢松开,“清音,朕方才说错了……原来,你是懂朕的。” 清音痛苦的摇了摇头,她情愿不懂,不懂冥帝为什么会这样残酷无情,不懂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手足不闻不问,不懂,为什么他的心里,只有黑暗。 那一片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的美好,他遗失在了何处? 她不信,她要帮他找回来。 冥帝转到她的身后,一手放在她腰上,将她拥于身前,邪佞启声,“清音,陪着去,沉沦下去……在这片暗无天日中。” 清音忽然害怕的想要挣扎,腰上便被禁锢住,冥帝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语,“不要逃……” 清音沉重的闭上眼听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冥帝环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体内。 男子的下巴枕在她的肩上,狭长的凤目眯起,冥帝自己也不想说出那样的话,可是一想起,那种孤独绝望的感觉,便立马涌了上来。 他知道,他同清音,是注定了不会有结果,可他却想自私的拥有,故此,才会毫不犹豫的破了她的身,独占在自己的身下。 冥帝只想着以另一种方式解去血咒,只要将清音留在身侧,他就管不了……他会不会恨自己。 只是,两人都未意识到,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其实都是在折磨着彼此。 冥帝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床榻,不出意外的,在清音眼中望见了一丝恐慌。 “你要今天晚上乖乖的,朕明天便放你回去,要不然……朕便将你囚在这寝殿内,休想再踏出一步。” 清音知道,今日是休想再出去了,她没有开口,冥帝的性子,怕是越纠缠越加不会顺自己的意,冥燿应该会没事吧。 她担忧的蹙了蹙眉,便自我安慰起来。 冥帝上了塌,将她搂在身前,一接触到床榻,清音才冷的瑟瑟发抖。她动也不动,任由冥帝将她的衣衫除下,盖上锦被。 清音闭上眼,身后,男子再无其他的动作,只是搂着她便睡着了。 冥帝将身子更近的贴向清音,他只想抱着她,让她将自己的怀里填满。见他贴上来,清音想要向前挪去,腰上的大手便将自己压了回去。 过了许久,后面的气息才逐渐平稳,她动了动身子,翻身面向冥帝。 想也不想的,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清音知道自己矛盾极了,一方面,为了他的不近人情而想要逃离,另一方面,却又不自主的贪恋着,想要靠近。 她一手环上冥帝的腰,索性闭上眼,跟着睡去。 梦里,她又梦见了风妃阅,竟然被关在了一坐笼子里面。 一名身着明黄|色的男子,踩着悠闲的步子,走上石阶。 台下,众人高呼……清音不安的挪动着脑袋,额上,已是冷汗涔涔,阅儿究竟怎么了? 男子的周身满布暴戾,性感的薄唇嘲讽的勾起,拇指,轻佻的划过她的唇。 女子浅笑妖娆,眼角下方,一点泪痣,惑人心魄。 手上,猛地划出,谁也没有想到,竟是一把精致小巧的水果刀,裹在掌心里,一下便划开了尊王的脖子。 “哈哈……”梦里,独留下了男子那狂妄至极的大笑声。 “不要,阅儿。”清音惊唤,那个男子,好可怕。 她猛地坐起了身子,大口喘息着,一手放在身侧,这才发现早就没了冥帝的身影。环顾四周,竟是就这么过了一夜,天已大亮了。 为什么老是做这么奇怪的梦,清音心有余悸的呆坐在塌上,会不会是阅儿真的出事了?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脑子便也一下子转过来了。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一把掀开身子的锦被,桌上早就备好了换身的衣物。 快速的穿上,清音便跑到殿门前,没用多大力,便打开了。 她想也没想,便朝着冥燿的寝宫跑去了。 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一脚跨入,只见到几名丫鬟正在忙碌着,清音上前,将糖儿拉到了一旁,“糖儿,燿王爷呢?” “音姐姐,”糖儿见几人都在忙着手上的活,便压低声音,在她耳畔低语,“燿王爷昨晚一夜未归。” 轰的一下,脑子便像是被一下炸开。 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没事的,不就是去了意嬷嬷那嘛。 “音姐姐,你怎么了?”糖儿担心的拍了拍她的肩。 “哦,我没事。”清音报以一笑,双眸焦急的望向外头。 “音姐姐不用担心,这也不是燿王爷他第一次彻夜未归了,”糖儿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说道,“以前啊,燿王爷就去过意嬷嬷那,宫里,谁不知道意嬷嬷是燿王爷的人……” 清音听闻,倒是一怔,那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都怪自己,太多虑了。 “奇怪的啊,就是近几个月,燿王爷似是越来越不喜欢同人交流了,就连意嬷嬷那也不去了。”糖儿只顾着擦着桌子,一张小嘴碎碎念道。 清音默默点头,放宽心的望着她忙碌的身影,“燿王爷,是不是生下来就是这样不同人讲话的呢?” 糖儿停下手中的活,在清音身侧坐了下来,“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才进宫几年,至少,从我服侍的第一天到现在,燿王爷就没有讲过话,对人也始终是冷冰冰的。” 清音望了望外头,“燿王爷的性子……”她淡淡的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一个封闭了自己内心的人,怎么会同人家去交流。 才想着,眼帘中便映入了一抹紫色的身影,只见冥燿低着头,走了进来。 两人忙的起身,清音见丫鬟们都在,便规矩的上前,轻唤,“燿王爷……” 冥燿脚步缓了一下,却始终低着头,不愿抬起。 清音不解的跟着他身侧,只见他衣衫略显凌乱,前襟处的盘扣都扣歪了。 想要确定他是否同昨日一样,清音一手搭上他的手臂,“燿王爷,您同奴婢说句话啊。” 清音索性拦在了他的身前,她记得,昨日他的眸子,是没有一点神采的。 冥燿见她挡在了前面,他双手抓住清音的手臂,便将她推到了一边。 清音更是没有料到他会推自己一把,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双手着地,撑在了身子的两侧。 掌心的疼痛迅速袭至全身。她忙的抽回双手,冥燿顿住脚,望了清音一眼。 眸光中,带着一贯的清冷,但她却看的清楚,里面,有着见到她过后的内疚,甚至,还有着些许的逃避。 清音刚要张嘴,便见冥燿大步跨入殿内,啪的一下,重重的将殿门掩上。 第八十二章冷宫清音望了望自己的手掌,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 她起身,便走到殿门口,只听得一阵砰砰乱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啪”的一下,一只青瓷碗正砸在了门上,吓得清音赶紧向后缩去。 身后,几名丫鬟面面相觑,一概的不知所措。 直到那碰撞声逐渐隐去,清音这才敢上前,敲了敲门,“燿王爷……” 里面静寂的没有一点声响,清音用手推了推,见无果,只得在门前蹲了下来。 “音姐姐,”糖儿走到她旁边,白皙的小脸上面,被那阳光染得红扑扑的。“燿王爷他怎么了?” 清音望向身后的殿门,将糖儿拉在身侧,脸上布满了担忧,“我也不知道……”她两手环住膝盖,“你们先下去吧,等下将午膳送来便是。” 糖儿见呆在这也没用,便点了点头,招呼其他的丫鬟一起退下了。 清音索性坐在了门口,一手再度敲敲,“燿……” 里面的人丝毫不加以理睬,她只得不放心的守在外面,直到那时光一点一滴过去。 糖儿同几名丫鬟端着托盘走进来,见清音还是坐在了方才的地方。 “音姐姐,燿王爷还是不肯出来吗?” “放在这吧,”清音站起身,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以眼示意糖儿身后的丫鬟们将膳食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之上。 “音姐姐,燿王爷这样,万一皇上怪罪下来的话……”糖儿跟在她身后,看着清音将膳食一一摆在了桌子上面。 清音听闻,忙着摆菜的手一顿,便摇了摇头,“你放心吧,皇上不会知道的。” 不是冥帝不知道,而是,他根本便不会在乎的。 糖儿似是还不放心,跟着清音绕到左走到右。 “燿王爷只是性子上来,过了就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再劝劝。”清音望向几人,报以安慰的一笑,便将糖儿往外面推去。 见她坚持,几人这才觉得放宽了心,一一走向外面。 清音并未再敲门,只是在门口喊道,“燿王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奴婢等您出来用膳。” 说完,便身子挺直的站在了门口。 里面,还是久久的没有声音。 冥燿见殿门上打出了女子坚毅的身影,过了半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知道清音的倔强,更加明白她的死心眼。 冥燿在里面换了一身衣衫,便双手打开了门。 听到声音,清音欣喜的望去,只见冥燿低垂着头,走了出来。 他站在了清音的身前,一抬头,便与她的视线遇上,“你怎么在这?” 见他终于肯和自己交谈,清音便跟着他打起了手势,“昨日奴婢见您魂不守舍的出去,奴婢便跟在了身后……”她不自然的顿住,接着往下讲道,“今早,奴婢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冥燿听罢,却是脸色难看的沉下去,他不确定的再度问出,“你真的看见了?” 清音不疑有他,点头道,“奴婢看见了,燿王爷您昨日怎么了?” 冥燿剑眉紧蹙,他跨开一步,走下石阶。清音见状忙的跟了上去。 院空中,落下一点冰冷,清音伸出手去,张在掌心里。她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向上方,竟是,飘下了雪花来。 这冥朝,不是应该暖春降临了么?怎么这时候下起雪来了。 直到那冰凉的感觉渗入手心,她才反应了过来。 “要过年了。”冥燿停住脚,将脸仰对上空。 他不说,清音还不知道呢。她走上前,站在冥燿的身边,学着他的样,仰起了脑袋。 清冷,落在了颊上,风一吹,冷到了骨子里。 冥燿自是对昨晚的事不愿提起,清音头一侧,目光便定在了他脖间的那抹玫红上,那么的,触目惊心。她只觉心儿一窒,聪明的别过了脑袋。 “燿王爷,用膳吧。” 冥燿睬了一眼桌上的膳食,便摇了摇头。 他走了几步,靠在一旁的铜柱上方,清音见他一脸萎靡,心里,便越加内疚了。 虽然,她也求过冥帝,也试着阻拦过,可她就是将全部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也许,自己可以更加坚持,说不定就能让冥帝改变主意了。 虽然,那样的希望很渺茫。 她见冥燿这样,倒希望他同回来的时候一样,砸砸东西,也不要见他这样,越加的将自己封闭起来。 清音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来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倒是冥燿,挥了挥手示意,“你下去吧。” 她如鲠在喉,以往,冥燿都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多呆一会,如今,却是连她这个唯一的朋友,都被排除在外了。 清音难免的心头一酸,冥燿并未看她一眼,见她还留在这,脸上,便露出了不耐的表情。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向外走去。 身后,冥燿目光复杂,直到她的背影走远,这才返身关上殿门,将自己再度锁在了里面。 清音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甚至没有看路,只是顺着双脚的移动,而步步向前。 长廊间,寒风刺骨。伴着如飞絮般的雪花,那一片片,逐渐染上铅华。附在了清音的发上、衣角上。 这好不容易冒出来的春意,在一瞬间,又被压下去了。 马上,就会是白芒一片,她也不知道跨过了多少道院门,直到,那熟悉的繁华不再,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萧条冷寂的院墙。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呢。 清音揉了揉眼,急忙转身向四处望去,自己竟是站在了一个院子的中央,周边,干枯的杂草足有半人高,她就连怎么置身于此的都不知道。 她抬起头,只见一块歪斜的匾上,烫着两个大字,“冷宫”。上面,还结着一层厚厚的蜘蛛网。 清音想起电视里面的冷宫,虽然没有人气,可也不至于破落成这个样子啊。这里面,会有人住吗? 她好奇的凑上前去,推了推破败的大门,“吱”的一声,异常刺耳。门便被打开了。 里面,空无一物,就连一张凳子都没有。偌大的外殿,就这么空置着,清音一脚踏进去,踩在了满地的灰尘上面。 一个小小的足印,就这么印在了上头。 “有人吗?”她心虚的望了望身后,见周边并无他人,这才大着胆子朝前走去。 走过了外殿,中间,便是一个院子,清音在里面转了一圈,见毫无异常,这才继续向后走去。 到了内殿处,这里并没有丫鬟太监们守着,还是,她们都不在?清音暗忖着,便将手放在殿门上头,猛地用力推开了。 “啊……”她没有防备的惊呼,一手慌忙捂住嘴巴,将那喊声憋在了喉咙口。 里面,正对着门的位子,摆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而此时,只见一名女子身着黑色衣衫,正一下下的梳理着散在两侧的长发。 那一幕,诡异极了。 听到声音,女子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在铜镜中,一眼便望见了满面惧怕的清音。 “呵呵,这里,居然还会有人来。” 她阴笑着,自顾自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清音被她笑的脊背生汗,却没有拔腿跑开,而是呆愣的站在了原地。 “你是哪个宫的丫鬟吧?”女子放下手中的梳子,她并未转身,只是在铜镜中,紧盯着清音。 两人在那镜中相望,清音终究抵不过女子眼中的犀利,她头一侧,便观察起了这间屋子。 屋内,摆设倒是齐全,只是很简单,而且,并不像外头那样破旧,相反,还带着一种女子独特的气息。 偶尔的阴风阵阵,倒是与清音想象中的冷宫相符。女子在此时站起了身子,她旋身,面对清音的,便是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就不见阳光,连那原先该有的美艳,都在这冷宫中,被消耗殆尽。 她走到清音面前,裙角随着走动而散向两边,垂在腰际的长发,一并遮住了女子的双眼,透过那丝丝缕缕,直盯着清音。 她一抬头,望了望外面的漫天风雪,“今年又是一个特别的年啊,一如十年前那般,阴冷的雪色,覆盖了整个冥朝,是不是,又要出大事了?” 清音自然是听不懂的,她甚至不知道这人是谁,看年纪,应该是同自己差不多才是。 她又是怎么会被关在这里的呢? 女子双手放在窗棂之上,巴望着眼望着外头,“要不是你推开了那扇门,本宫还真没有踏出过这屋子呢。” 本宫?清音一怔,看来,她应该是冥帝的哪位妃子,只是,从未听人说起过。 “本宫日盼夜盼,可惜这冷宫,就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更别说是人了,”女子哀怨的喃喃低语,又像是,在同自己说话,“先前允诺本宫的人,就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女子抬头,那覆盖的白色,让她眼都睁不开了,瞳眸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第八十三章血魔渐成“您是?”清音脱口而出,想要收回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进这冷宫的,即使是废妃,说不定一句话,仍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女子愣了愣,便展颜答道,“本宫,是皇上的凉妃。” 凉妃,清音蹙眉细想,依稀听丫鬟们闲聊之时谈起过,好像是四妃之一。 “你是怎么进来的?”凉妃似是对清音的到来颇为怀疑,她转过身,狐疑的盯着清音,“没有人拦着你吗?” 清音摇摇头,一路上,自己就像是梦游似的,压根就没有见着什么侍卫太监。现在想想,自己也觉得奇怪呢。 “呵……”凉妃再度笑出口,她一手的袖子掩住唇角,双眼却是丝毫没有离开过清音,“本宫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呵……如今,就连那出去的路,本宫都忘了。” 再看她的眼底,哪还有一丝笑意,清音向着四周望去,这座冷宫,消耗了多少女子的年华啊。 “本宫,真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清音见她这样,心便生出一丝怜悯,她不知道凉妃到底犯了什么错,竟会被关在这里,这种一个人被囚的日子,她连想都不敢想。 “你替我去同皇上说说好不好,让他放过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求求你。”女子的眼中,满含希冀,她将清音当做了那救命的稻草,十指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手。 “我,”清音被她突然的动作给吓住了,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被抓得更紧了,“奴婢只是一名丫鬟。” “那你的主子是谁?”凉妃凑到她眼前,将双眸睁得老大,披在额前的发,随着她激烈的挣动而散乱在两侧。 “奴婢……”清音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被紧握住的手腕上,使劲将身子往后拉去,“奴婢是妖妃的丫鬟。” “妖妃?”她口中低喃,脑袋猛地摇了摇,眼中,布满了惊恐,“你口中的妖妃,可是喜欢穿一身天蓝之色?” 清音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哈哈哈……”凉妃双手插入发中,她一圈圈的转着,衬在腰际的长发,漾开层层涟漪,“冥帝,你果真狠毒,竟连她都没有放过,你是要全世界的人替你陪葬吧,哈哈……” 又是冥帝。 清音单手揪紧心口处,为什么,所以的事都要扯上冥帝。 “凉妃,”她怯弱的开口,声音虽然很轻,但却让女子停住了脚下的转动,“您知道皇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凉妃盯了她许久,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却是极其怪异的。 下一刻,便又害怕的紧缩起身子,清音见状,刚要上前,却见她快速的躲到了墙角,“你不要过来,不要把我关起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凉妃双手护在身前,后背紧紧的靠在了墙角,两腿还是乱蹬着,想要将身子缩得更紧,那素净的绣鞋,竟连鞋底都被磨破了。 清音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前进半步,只得握着小手,尽量离她远远的,“凉妃……” “不要叫我凉妃,出去,出去。”也拿起触手能及的东西,一一向清音砸去。 望着失控的女子,清音只得退后,脚下一绊,幸好抓住了旁边的桌子,她躲过了丢来的绣枕,刚要跑出去,便见凉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冲着自己开了口,“是不是要过年了?” 清音不明所以的站住脚,点了点头,“还有三天。” 凉妃若有所思的将茶杯放到了地上,单手,顺了顺长发,“你可不可以答应本宫一件事?” 清音见她神情又像是恢复了,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 凉妃将眼睛望向窗外,定在了一株桂花树上,虽然,已经干枯至死,但仿佛还能闻得见那清雅隽永的香味儿,“本宫想吃桂花糕,你在除夕那晚,送点过来行吗?” 眼神中,似还带着一丝祈求,清音不受控制的应承了下来,“好。” 凉妃惊喜的想要确认,“真的?” 她郑重的,将头点下,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却因为如今的不得宠,而成了最不可能的奢望。清音望向外头,将地上散乱成一地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凉妃,奴婢得回去了,除夕那日,奴婢会过来的。” 凉妃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她自嘲的抬起头,脑袋侧着望向清音,“在这皇宫里面,恐怕是早就忘了凉妃这个人了,只有你,还唤我一声‘凉妃’。” 清音收拾起东西,把碎片装在裙摆里面,她小心的以免弄伤了手。听到了凉妃的话。她便停住手,起身上前,“因为,您的封号,是皇上亲自赐封的。” 就算是地位没了,可还有尊严在。 凉妃怔忪,听完过后,便释然一笑,“你好特别,不经意间,就能让人的心情跟着好起来了。” 清音拨了拨颊边的碎发,脸上,被手心的脏污给黑了一大片,却丝毫遮不住那明媚。 再度望了外头一眼,出来的够久了。 向凉妃道了别,清音便走出了冷宫。 她将那些碎渣子扔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出去的时候,顺带将那路也摸清,省得下回再来便不认识了。 清音认真的记下,一路回到了圣心殿。 殿内,多了一个人,正缠着妖妃,小嘴赌气的嘟着,“妖姐姐,出去玩嘛。” 见到清音进来,灵茉眼一冷,小手紧攥起。 “奴婢见过公主。”清音自是察觉到了她眼中的不善,忙的福身行礼。 灵茉冷哼,便将脑袋别向一边,冲着妖妃小声嘀咕,“妖姐姐,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啊?” “茉儿,”妖妃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清音是本宫的丫鬟呀。” “丫鬟?”灵茉不客气的指向清音满面不屑,“她不是侍寝了么,哥哥怎么连一个嫔妃都没有封给她?” 突来的质问,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之意,却成功的让清音,哑口无言。 满心的不在乎,却还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轰然倒塌。 “茉儿……”妖妃沉下脸,语气犀利,抓着她的手也放开了。 灵茉收住话语,望向妖妃,“妖姐姐,不是不是也同哥哥一样,不要茉儿了?” 妖妃虚弱的撑起身子,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茉儿,妖姐姐不会不要你的,哥哥他,更加不会不要你。” “可是,”灵茉委屈的撅着嘴。瞪向清音,“你们都为了这个丫鬟凶茉儿。” 妖妃见她这样,便无力的坐了下来,“茉儿别闹了,我好累啊……” 灵茉见状,忙担心的蹲下身子,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妖姐姐你怎么了,茉儿去喊御医来。” “不用了,”妖妃一挥手,便扯开一抹笑意,“我没事。” “真的吗?”灵茉似是不信,她将小脸凑到了妖妃的眼前,冰冷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面,见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气,“妖姐姐,茉儿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话说完,为了表示此话的真实性,还特地转过身,对着清音说道,“你起来吧。” 语气虽然不善,却没有先前那般僵硬了。 “谢公主,谢娘娘。”清音起身,走上前。 妖妃浅笑着,将脑袋靠在椅背上面,她看上去很累,没有一点精神。 自她醒来之后,便一直是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对什么都是这样。 “茉儿,你先回去吧,”她倦怠的望着灵茉,娇颜绽放,“姐姐想休息会。” 灵茉咬唇点了点头,“妖姐姐真的没事吗?” “没事。”妖妃闭上眼,便不再言语。 灵茉见她这般,便乖乖的退下,不再多作停留。 清音走到她身后,小手在她的两肩轻锤,妖妃并未说什么,只是安心的闭着眼,小憩。 过来许久,清音以为她睡着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想去那条毛毯给她盖上。 “继续。”妖妃简单的吐出两个字,让她手中不敢松懈。 “清音。” “奴婢在。”她轻声应答,望向妖妃。 “马上就要除夕了,你……想家吗?” 清音手上的动作一滞,妖妃的一句话,让她猛地僵在了原地。 家,她怎么会不,家里,也快过年了吧。自己就这样在旅游的途中无故失踪了,爸妈肯定急坏了。 爸爸,总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拿着报纸。妈妈,总是家里面最唠叨的一个,清音想着,眼眶便禁不住湿润了。 “清音,你的家,一定在很远的地方吧,那肯定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妖妃睁开眼,甚至带着一脸的向往。 清音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妖妃跟着颔首,双眸望向了外头。 清音从未听妖妃说起过她家里的事情,“娘娘,那您的家呢?” 她嘴角漾开,却是苦涩无味,声音之中,带着颤抖,“本宫,没有家。” 清音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收拾起失落,换上一脸笑容,“娘娘,如今的皇宫,不就是您的家么?” “是吗?”妖妃无力的反问,她双手放在旁边,“这个家,我情愿不要。” “娘娘,”清音的声音,仍带着一些嘶哑,低头询问着她,“奴婢给您讲个故事吧。” “好。” 清音悠然启声,一直,她便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虽然不现实,那样的爱情,却是唯美的。 她娓娓道来,轻松的开场,将妖妃带入了那份祥和的世界。他们的相知,让她跟着展开笑颜。 清音双眸穿过庭院,望向外头,入目的,皆是极致的雪白。 她的眼,停在你檐下满身尖锐的冰凌之上,那锋芒的尾端,就像是要将一切,都摧毁。 “变成蝴蝶了?”妖妃难以置信的问出口,“真可惜。” 清音接住话语,她脑中,出现了那一幕的比翼双飞,蝴蝶,也可以像比翼鸟那般,“奴婢不觉得可惜,那样的爱,才是极致的。” “他们虽然化成了蝴蝶,可是却换得了永生的相守。”清音笑着,连眉角都跟着飞扬起来。 妖妃懂了,她说的,不就是自己同梵祭司么? 她暗喻着,要让自己坚持下去。 “清音,”妖妃抬起脑袋,仰望着她精致的下巴,冷淡的轮廓,染上些许温暖,“你要记着,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好。” “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竟是,同司悦说了同样的话。清音隐约间,便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个具体。 “妖妃……” “清音,你不要多问,你以后便会知道了,”妖妃郑重的加深了语气,“我就怕,全朝的人加起来,都斗不过那个恶魔。” 下意识的,清音是非常排斥这个称呼用在冥帝身上的。 “还有三天便是除夕了。清音,你要是晚来一年该有多好啊。”妖妃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她是否听得懂。 “这冥朝,怕是只有易了主,才能重见天日吧。” 清音只是听着,她想要替冥帝说是一句话,哪怕是一句也好,却发现到了嘴边还是被自己给咽下去,一切,都显得那般苍白。 “除夕,又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到了那晚,各方的名媛都会争相出场,清音,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清音摇头,“奴婢不知道。” “呵……当然是争着爬上冥帝的床了,”妖妃笑的轻声,一脸鄙夷,“关于给冥帝侍寝的传闻,外面早就是传的沸沸扬扬,可就有那些不怕死的,甘心趋之若鹜。” 清音听了,感觉连心跳都像是漏了一拍,妖妃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是装作没事般,继续说下去,“她们哪知道,这帝王之塌,岂是那么容易便能上的?能抵御的住冥帝的,怕是只有清音你一人吧。” 清音手上的动作停住,妖妃自是知道她的疑问,那是最难于启齿的,冥帝最不愿让人见的秘密啊。 也是她拼命,想要替他隐瞒的。如今,却被摆在了眼前,一下便让她无措的反应不过来。 “本宫想来,你也是不怕的,”妖妃起身,走到殿门口,杵在那里,呆望着外头,“清音,你有没有发现,冥帝身上的蛇形,越长越快了?” 她跟在了妖妃的后面,每次,她都不忍心去看,总会将双手护在他的胸前。 “马上,那蛇就要成形了,冥帝的欲望,会随着越来越强,更多的女子,也将死在他身下,”妖妃侧过脑袋,睬了边上的清音一眼,“那些女子,并不是只是被吓死的,在冥帝的欲望勃发之时,那巨蟒的眼睛,就像是能吞噬人心智的咒符,只要女子的欲望在,便会摄取她的精魂,以达到压制冥帝身上的血咒的目的。” 所以,离妃只是被破了身,清音的适时阻挡,其实是救了她一命。 先前的婳美人,应该算是奇迹了,只是,却也没能熬过第二天。 清音听罢,却是潸然泪下,她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妖妃会不同,自己又会不同。 “清音,本宫早就和你说过,不要爱上冥帝,”妖妃叹息着靠在殿门上,“你能受的了,女子在他的身下求饶,而无动于衷吗?你能受的了,因为他的血咒,而要搞得人心惶惶吗?即使他对你是不同的,可每月的初九,他还是要以那处子之血来压制身上的血咒,慢慢的,一月期限,就会不断的缩短,十天、五天,甚至,是变成了夜夜的索求,清音,你受的了吗?” 清音被妖妃给问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的这些,面的如此的残忍。 那血咒,是越来越克制不住了吧。 清音哑着嗓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奴婢从未想过。” 妖妃久久不语,她伸出手去,掬了一把白雪,放在掌心里面,肆意搓揉着。 “清音,以后的路,很难很难……”妖妃将那揉成一团的雪球换到另一只手中,“如果你继续选择爱着冥帝的话。” 她真怕,最后的清音,会崩溃。 清音睁开眼,她想说话,可是却抑制不住的,哽咽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随意的将眼泪抹去,最后,变成了越抹越多。一张小脸,满面湿渍。 “奴……婢,想要陪着他……” 一如,回答那时候梵祭司的那般,肯定。 断断续续的吐出,却是让妖妃惊愕在了原处,她杏目圆睁,甚至带着几丝愤恨,“清音,你疯了吗?” 清音抽泣着,正眼对着女子,双眸,赤诚而坚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执着,“奴婢早便想好了,他去哪,奴婢就跟去哪……” “清音!”妖妃大声喝止,“冥帝他不值得你那样,他是妖孽,是恶魔,可是你不一样,他不值得啊……” “妖妃,”清音一手按在自己心房的位置,笑容轻启,那里,装的满满的,满满的,都是爱,“他值,因为,奴婢早就将他放在了这里,这里的他,也有爱,也有温暖,他不是妖孽,也不是恶魔,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不受诅咒的人,”清音满面眷恋,重复道,“一个……有爱的人。” 哪怕是冥帝对冥燿的不闻不问,她却还在坚持着。 妖妃不忍,她知道,那样的冥帝,会在清音心中慢慢瓦解……就,快了。 第八十四章毒哑提前两日,宫中便忙成了一团,不论丫鬟还是太监,都在忙着除夕夜的盛宴。 夜晚,清音是冥帝榻上的宠奴,白日里,便是妖妃身侧的贴身侍婢。全朝上下,都知道了她身份的特殊,暗地里,却都在揣测着,既然那般得宠,冥帝为什么连一个封号都没给。就这样,让她守着这尴尬的身份。 清音自己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要是让她为妃,她情愿当一名丫鬟,每天,做着固定的事情,冥帝的执着,却更是让她有了害怕,他那么执着的,想要让自己为他生下一名皇子。 喝下了妖妃为自己备好的汤药,清音将碗放到桌上,却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已然走了神。 “妖妃,”清音低唤,走到她身旁,“差不多了,晚宴就要开始了。” 清音搀扶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跨出了圣心殿,一路上,长廊间彩灯齐挂着,就连那园子里的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积雪,被铲堆在一处,高高的摞成半人高。 远远的便望见,那搭建而起的露台,红色的地毯铺满。台下,一把銮椅安放在正中的位置,冥帝已经就座了。 身后,依次坐着皇亲国戚,清音一眼便望见了冥燿同冥恤。 灵茉就坐在冥帝的旁边,看见两人过来,她双眼放光,便急忙招呼,“妖姐姐。” 眸光在见到清音之后黯淡下去,却丝毫掩盖不住脸上的欣喜,她离开位子,一把拉住妖妃将她按坐在冥帝的身侧,“都等您好久了。” 清音跟着妖妃,站在了她的身侧。旁边,早便有嫔妃幸灾乐祸的忍住笑意,锦帕下,掩住的嘴角勾勒出嘲讽之意。 帝王的女人,哪怕再怎么得宠,没有身份,便什么都不是了。 冥帝上半身靠在身后的椅背之上,他斜睨着清音,只见她一脸祥和,安静的注视着台上。 露台上,丝竹之声奏起,零星而下的飘絮,丝毫不影响台下人的兴致,有的巴望着,有的探着脑袋,酒樽起,美酒下肚。 冥恤却是满面心思,对于那敬来的酒更是应承的端了端酒樽,一口都没有喝下去。 冥燿却始终低着头,薄唇紧抿,剑眉隐入发丝,满腹心事。 清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灼热的视线,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每逢佳节倍思亲,况且是除夕呢。 她仰起下巴,对着上头零落的飘絮,冷冷的,与台上的热闹格格不入。 冥帝见她一脸落寞,与平常更是判若两人,他一手撑起下颌,微凉的眸子轻眯起。 舞姿,配合着声乐,曼妙的身段,一曲闭,便有管事的公公执着名册上来,原来,那些舞娘都是官家的千金,这名为献舞,实则,是为冥帝选妃纳嫔的。 清音收回视线望着上方,女子们均娇羞的低着脑袋,等着被选入。 公公一一报上各家女子的名册,详细至生辰八字、容貌特征。 冥帝并未细看,只是嘴角轻勾,能登得上这台的,自然便是倾城容颜,才华具备。 他手一挥,公公便明白了。 从此,后宫之中,只不过是多了些孤魂罢了,送上门来的,又岂会有拒绝的道理。 最是无情帝王家,清音望着那些陆续走下去的背影,神色黯然的转向了一边。 期间,不断的有丫鬟过来换着甜点,整盘的桂花糕自她眼前端过,她一下便忆起了答应凉妃的事。 “娘娘,奴婢想走开一会。”清音俯下身,在妖妃的耳畔轻语。 她只当是清音心里难受,便点头答应了,“那你下去吧,要是累了,就早些歇着。” 清音没想到妖妃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她欣喜点头,便跟在那名丫鬟的后面出去了。 眼见着那丫鬟就要拐入一边的园子,清音加快脚下的步伐跟了上去,“这位姐姐,请等一下。” 丫鬟回头,清音一愣,便喊出了声,“叶丫头。” 叶丫头看清了身后的人,刚要惊呼,望了望四周,还是小声的凑上前去,“清音。” 两人许久没有见过面了,碰到一起,话自然就多了,“清音,你怎么出来了?” “哦,”她指了指叶丫头手上的那盘糕点,“这桂花糕,能不能给我啊?” “你想要就拿去嘛,”她将手上的托盘塞到清音手中,“就算拿回去,也是各自分了。” 清音接过,果然是沁人心脾,“叶丫头,谢谢你哦。” 她一手摆了摆,便轻碰一下清音的手肘,“我不能多作逗留,还要传膳呢,等有空,我就去找你。” “好,”清音点头,催促道,“那你快去吧。” 叶丫头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急匆匆的跨步向前,清音瞅了瞅四 诱奴娇第20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瞅了瞅四周,还好,都集中在了露台那里,不会有人发现自己。 她小心的端着托盘,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前走去,才走了几步,隐隐的,便听到了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她顿足,心慌的不敢回头,手心湿腻的紧抓住那托盘的边沿,恐慌的感觉越来越强,咬了咬牙,便拔开步子飞一般的向前跑去。 自己也不知道,竟能跑得那么快,通通通的差点将那地面都砸穿了。 身后,那步子却是紧紧跟上,手肘向后撞去,却被那男子的双手给轻易的束缚,困囚在自己的怀里,“清音,是我。” 她怔愣,那声音,像是恤王爷的。 “我放开你,你别叫。”冥恤像是在打着商量,松了松手上的劲道。 清音忙的点头,生怕晚一点。男子就要将她窒息了。 冥恤见她同意,这才松开手,清音胆战心惊的拍了拍胸口,这恤王爷,想要吓死人吗? 见她一脸余悸,冥恤忍着笑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清音拍了下他的手,“恤王爷,您吓死奴婢了。” “清音,”冥恤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冷酷的下巴正对着她的视眼,“你还要自称奴婢吗?” 清音口干舌燥,愣是挤出了几字,“恤王爷的意思是?” 他眉眼一挑,眸中的失落泄露几分,“皇上的那人,难道还是奴吗?” 清音无言以对,她努力的扯起笑容,便仰望着身前的男子,“恤王爷,您怎么不在观看晚宴,跑这里来了?” “你不也跑出来了吗?”冥恤双臂抱于身前,实在不忍心见她一脸强装起来的坚强。 “里面,太吵了。”清音暗忖,便想了这么个理由。 冥恤并未说穿,他慢慢的俯下身,凑近了清音。 见他突然的靠近,清音吓得差点就将那托盘扔掉,她故作镇定的直视着冥恤,“恤王爷,您……您该回去了。” 冥恤不语,高大的身影逼近,冷酷的气息笼罩在清音的上头,她只觉不对劲,刚要逃离,唇上便被那冰凉给触了上来。 还未来得及深入,清音便逃也似的推开身子,一张小脸惊的通红,双目圆瞪着。 冥恤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他眼一冷,便沉声问道,“清音,我的碰触,就让你那么难受吗?” 清音慌忙摇头,“不……只是奴婢,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就像是宣誓般,一句皇上的人,便让冥恤收住身子,也让清音自己,怔在了当场。 两人尴尬的对望着,直到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清音才福身,迅速转过了身子,“恤王爷,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也不管他是否同意,清音便迅速离开了,步伐不断的加快,最后便是直接的小跑了。 冥恤望着清音逃离的背影,无奈的站在了远处,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靠在墙壁之上,倦怠的闭上了眼。 直到确定身后无人,清音才放慢了脚步,一手轻抚着自己的唇,下一刻,便狠狠的咬了咬。 她一路走着,来到冷宫前。 推开并不严实的大门,清音小心翼翼的跨入,手心里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她再度望向身后,见没人,才急匆匆的唤着,“凉妃,凉妃……” 边唤,还边望着身后。 屋内探出了女子的脑袋,凉妃见到她似是一愣,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以为清音只是随便的答应下,没有想到,她竟还记着。 清音直到进入大殿,这才放下了忐忑的心,她将那桂花糕摆在桌上,招呼犹在呆愣着的凉妃过去,“饿坏了吧,快过来呀。” 凉妃没有丝毫的犹豫,她乖乖的走上前,双手撑住桌沿,望着那一盘糕点,倒是显得不知所措,“这……是给我的?” 清音笑着点头,倒了一杯茶放在旁边,她一手搀扶住女子的手腕,将她拉坐下来。 “今日是除夕之夜,奴婢也只能弄来这些了。” 她知足的伸出手,拈上一块,放到口中轻咬,“还是那个味道,好香呢……” 见她一脸的满足,清音也跟着会心的笑了起来。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件小小的事,便能让自己乐上半天。 “谢谢你,”凉妃忽的抬头,一句谢意倒是让清音不知该怎样反应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清音。”她笑眯着眼回答,将糕点往她面前推去,“娘娘您再用点吧。” “好,”凉妃满口答应,她心情大好的又拿起一块,“清音,你是第一个允诺了我,而做到的人,我本来真的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有想到,你真的还记得。” 清音但笑不语,她坐到了凉妃的身侧,这里的人,每个人身上都像是有着不同的故事。 “以前,很多人都答应过我,答应过要替我向皇上求情,答应过,可以给我自由,可是到头来呢?”凉妃凄凉的环顾着四周,“我就天天在这阴冷的冷宫里面盼啊盼的,呵……却只盼到了你。” 听着她的话语,清音莫名的怜悯起来,这样的耗着过日子,想来定是生不如死吧。 “她们向我打听皇上的秘密,甚至,皇上身上的血咒,”凉妃望着清音,脸一下便黯淡无光,“可是,跨出这冷宫的人,便没有再回来过。” 凉妃的话语,带着几分絮叨,她只想找个人同她说说话,陪着她,倾听。 “皇上的血咒?”再一次听人说起,清音难免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对,皇上是被人下了咒的,”凉妃见她皱着眉,便急欲帮她解答,“皇上的咒啊,是可以解的咒。” 女子的话未说完,便被一道男声给阻了去。 “这冷宫,倒是热闹的很啊。” 那般熟悉的邪魅气息,清音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了。 凉妃听罢,更是全身猛地一颤,如临大敌,双眸不可思议的圆瞪着。 清音哪里还敢坐着,两人慌慌张张的起身,情急之下,将那凳子都绊倒在了地上。 “臣妾参加皇上。” “奴婢参加皇上。” 颤抖的身子,趴在地面上。 冥帝并未急着让两人起身,他悠闲的踱上前一步,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清音,你怎么会在这?” 清音听见了冥帝不愠不火的问话,她稳住心神,便答道,“奴婢,走错道了。” 她紧张的屏住呼吸,望了身边的凉妃一眼。 冥帝邪肆的轻笑,阴霾的视线,落在了桌上那盘桂花糕上面。黑邃的眸子,更加深沉了。 “凉妃,你刚刚想说什么?” 跪着的女子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的摇着头,“臣妾,臣妾什么都没有说。” “哎……”冥帝叹息着站了起来,他背对着二人,望向了外头,“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除夕之夜,怎么能就用这些甜点呢?” 男子的语气,倒是极其温柔的,甚至,带着一丝怜惜。 跪着的两人听闻,均安心的呼出一口气,冥帝以眼示意身侧的福公公,“给凉妃,一碗莲子汤……凉妃,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是。”福公公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上前。两人抬头,清音一瞧,便觉出了异样。 凉妃更是害怕,她缩着身子,脑袋使劲的磕下去,“皇上饶命啊,臣妾什么都没有说。” 冥帝旋身,直对着凉妃,“朕只是赐你一碗莲子汤罢了,怎么,你怕里面有毒?” 语气轻巧,满含戏谑,让人一下真是辨不清里面的真伪。 清音见福公公步步逼近,她忙的双手张开,挡在了凉妃的身前,“皇上,是奴婢自己要来的,不关凉妃娘娘的事。” 冥帝一蹙眉,表情似是很苦恼,他食指摩挲着坚毅的下巴,望向清音,“清音……,怎么什么事都要扯上你呢?” 就连这冷宫,她也要插上一腿。 清音见他语气似有软化,便跪爬着上前,“皇上,娘娘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您就饶了她这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她害怕,又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其他人。 冥帝双目紧盯着凉妃,她却是不敢正视冥帝,只是一个劲的躲着福公公手中的碗,身侧的两名侍卫见状,便走上前去,一人一边架住了凉妃的肩膀。 清音想要阻挡,却被另两人以相同的方式阻止,她跪在地上,只是不断的冲着冥帝喊,“皇上,皇上……” 福公公一手固定住凉妃的下巴,碗一倾斜,便向着她的嘴中灌去。 女子惊恐的摇着头,喉咙紧闭,双眸不断的向着清音眨动,救我,救我。 再一次的无助,这异世,自己原来竟是这样的渺小,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受到伤害,可恶的是,自己一点力都使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清音奋力挣开两人的束缚,她上前,双手一下便抱住了冥帝的腿,“皇……” 话还未说完,凉妃一声凄厉,那药已然灌了下去。 只见她双手死死的卡住自己的脖子,脸上的神情痛苦难耐,双眼,死睁着,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不断抽动。素色的衣裙平铺,开在那苍白的地面之上。一圈,一圈的漾开。 清音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松开手上的力,嘴里只是嘟囔,“凉妃……” “怕什么,”冥帝不以为意的睬了身下的女子一眼,“朕只是嫌她太话太多……毒哑她的嗓子罢了。” 如此的漫不经心,却是一名身份最为尊贵的帝王所说出来的,一次次的,冥帝在她眼前,将他的暴戾阴寒展露出来,清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心凉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冥帝是好人,那么这些无辜受罪的,又算什么呢? 她扪心自问,是什么让自己如此坚持,清音抬头望向冥帝,只见他双眸淡定,潭底,乍现出了一抹嗜血的兴奋,紧盯着地上痛苦挪动的凉妃。 一个,有爱的人。 他是吗? 他有爱吗? “我要拿什么来坚持?”她幽幽的开口,颓败的坐倒在了地上,浑身无力,像是被抽去了精魂,只剩下一副躯壳。 她的声音很轻,飘渺的让人抓不住,但是离她最近的冥帝却清晰的听进去了,他将视线落在了女子苍白无神的脸上,坚持,还是她想要放弃了。 放弃什么?冥帝自己也说不清,却莫名的心慌不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抽离自己,永远都回不来了。 三步开外,凉妃一手伸向两人,弯曲成痛苦的弧度。 窒闷的空气中,只有她嘶哑的啊啊声,上一刻还坐在自己的身侧,同她说着话,如今,却是被毒哑了,再也讲不出来。 无声的世界,清音不愿想,更加不敢想。 “清音……”冥帝蹲下身子,他一手揽上女子的肩,欲要将她往怀里面带。 熟悉的麝香味扑面而来,她双手抗拒的挡在他胸前,原先迷惘的眸子一下便清亮了,直瞪瞪的瞅着身前的冥帝。 他双眸定在清音的一双手上,她的抗拒之意。小手紧攥起,上半身更是向后拉去,一声不响的,就这么盯着自己。 冥帝望入她的眼,一丝恐慌逐渐蔓延,放在她肩上的手,也改握在了她的腰间。 清音却是不愿让他碰触,手上猛的使劲,竟将冥帝推开了一大步,他猝不及防的撑住桌沿,女子早便拔开步子向外奔去。 望着她的背影,冥帝怔愣的呆在了原处,他不知道,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残忍,却并没有想过,清音能否接受得了。 她是不是对自己,真的想要放弃了? 想也不想,冥帝便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他紧随着清音的步子,追出了冷宫。 清音碎步跑着,她不要留在那里,一刻都不要。感觉再呆下去,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 没几下,冥帝便追了上去,一手往她腰身一带,便将清音压入了自己的怀里。 空虚感再度被填满,他安心的闭上眼,将脸埋入了清音的颈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以及满满的急迫,手上的力重的,差点便要将她的腰肢掐断,“清音。不要走……” 第八十五章表白语气,一下便软下来了。 清音感受着耳畔紧张的气息,冥帝伸出一手,占有性的横在她胸前,低喃着,“今晚,陪着朕。” 她的喉咙发出那撕裂的哑哑声。伸出的五指更像是要掐住自己的脖子般,清音左右为难,冰冷的液体,滴滴砸在冥帝的手背上。 晕开,顺着男子修长的纹路。 冥帝放开手,将清音的身子扳正,面朝着自己。 清音只是低着头不去看他,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眼角,不胜其烦的帮她擦着眼泪。 冥帝双手固定在她的颊侧,头一低,薄凉的唇便压在了清音的眼睑上,让她更加不敢睁开眼。 微涩的泪水顺着眼角,刚要滴落,便被男子的舌尖纳入口中。他睁着眼,满目怜惜的盯着身下的清音。 努力的抑制住,清音便不敢再哭泣,她将眼泪强制的逼了回去,只是固执的不愿意睁开眼睛。 冥帝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颊侧,没有丝毫的情欲,却让她禁不住的微颤。 他细细的吻着,来到清音的耳畔,低语,“清音,是不是就连你都要恨朕了?” 他从来便不在乎别人的恨,可今天看着她那样跑出去,他竟有了慌张,全世界都可以恨他,就只有清音不可以。 他,不允许。 听着冥帝的询问,清音不期然的睁开眼,望着他胸前的金龙攀附,自己都失了神。 她恨,他的残虐,她更恨,他的无情,却怎么也恨不起,冥帝。 两种思绪,在她心里复杂的纠缠,清音逃避的,不想将冥帝与方才的男子想成是一人,可是一抬头,望见的又是同一张脸。 两人的视线遇到了一起,清音忙的别开眼,不想面对。 见她似是要逃避,冥帝双手抓住她的脑袋,让她直视着自己,“朕说过,不要躲着朕。” 似是,还带着一点怒意,正在步步蔓延。 清音总算是正眼望向了冥帝,可是,只一眼,便将视线越过他,落在了远处。 脸上的表情很淡,就是不想理。 他从未见到过清音这般的清冷,眸中更是毫无神采,死灰般的沉寂。 冥帝知道,就算再怎么逼她,也是没有用的。 他索性放开了手,身子退后,憋在心里的话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清音,一直以来,朕就是一个人,朕早就习惯了,或许在你看来,朕是残忍的,直视朕自己不知道,因为,早便习惯了。从来没有人同朕讲过,在朕的手里,杀死一个人,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他尽量说的轻巧,可是眸底的落寞,还是让清音给望见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无奈的时候吗? 冥帝认真的望着她,眸中的暴戾消散而去,“清音,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他似是难于启齿,定了定,才将下半句话吐了出来,“朕,可以改。” 话说完,冥帝便走上前去,站在了她的身前。 清音望着迫近的男子,她抬起头来,与他对望着,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冥帝便要伸出手去。清音脑子里面只有他的那句话,她恐慌的退后,避开了男子的碰触。 见她这样,冥帝只得黯淡的放下手去,他双拳紧握,一句话都不说。 冥帝,从来就没有以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清音一开始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从他的神情中,她看出不是。他,说的那样认真,能改,不就有了希望么? 至少,他的暴戾只是被他自己忽略。清音相信,他能改变。 意识到这里,心便一下豁然开朗了,她试着走上前去,对上冥帝的双眼。 小嘴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冥帝见状,也并未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抢白了过去,“凉妃,朕会让人好好照顾着的,只是毒哑的嗓子……”他带着担忧的神色,复杂的望向清音,“已经恢复不过来了……” 她犹有伤心,却深知,男子已然做了最大的退让,他是王,是天,却是低了头了。 冥帝见她还是不语,脸上的失望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他索性什么都不说,便转过了身子。 清音望着他坚挺的背影,那种孤寂让她不忍的挪动了脚步,是谁说,天子就拥有了一切的。 至少,身前的这名男子不是,不由自主的,清音双手伸出,绕过冥帝的肘腕放在了他的腰际。身子一倾,将小脸贴在了他的背上,两手,在他小腹处慢慢收拢,交集。 力道很轻,很柔。 冥帝却像是有千万座大山压来,他惊的喘不过气来。失神的盯着女子的双手。 他一直以为,清音是怕着他的,更加不会主动,如今,一个简单的拥抱便让他的心开始瓦解了。 他双手覆在了她的柔荑之上,往两边交错的一拉,便拥的更紧了。 清音摩挲了下脑袋,明黄的衣袍,那微凉的质感蹭的她清醒了几分。缩了缩手,想要退开身去,脸上,更是禁不住的爬上了红晕。 冥帝哪里肯放手,一用力,就将她的手包入掌心,清音只得放弃的继续拥着,心里,慢慢的涌上一层甜蜜。 过了许久,冥帝才松开了她的手,紧紧牵住的另一只手,拉着清音向前走去。 “皇上。”她一个愣神,脚便随着冥帝而去。 手心中,冒出了汗,两人紧紧相缠,都分不清,到底是清音的,还是冥帝的。 他一路牵着,来到了寝殿。殿外,只有守夜的太监丫鬟,见到二人,均一一跪下身去,“参加皇上。” “都起来吧,”冥帝率先踏入,“全都下去。” “谢皇上。”众人鱼贯而出,清音跟着他身后,对于冥帝的寝殿,她早便熟识了。 只是,今晚是除夕,她原想着,冥帝是不会同自己一起过的。 才失神,后方的人便拥了上来,他推开一旁的窗子,双手交叠,放在了清音的小腹上。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了。看着白雪皑皑的一片,清音想起了在家时,总是懒惰的窝在床上不肯起来,每逢下雪,便有了赖床的理由。 晚风,和着冰凉的雪花,吹进了温暖的寝殿。洋洋洒洒,粘附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窗棂之上,早就是倾斜着覆上了一层白色,推开窗子之时,狭缝间的雪被挤压出去,飘零落地。 清音一点也不觉得冷,她缩着肩膀靠在冥帝的怀里,双手也学着他,放在了冥帝的双手上面。 “清音,你来的那里,也会下雪吗?”冥帝慵懒着开口,问了一个怪异的问题。 有些吃痒的避开男子的薄唇,“当然会,但是没有这么大,几年来也就是下一次吧。” 冥帝似是不信,他浅笑,“你……那里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他好奇的望着身下的清音,什么样的的世界,可以有这般的女子。 她顿首,想起了梵祭司也同样的问过自己,只是,那时候冥帝不信。 “皇上,相信奴婢是来自异世了?”清音睁大了眼,脑袋向一边倒去,想要看清楚冥帝脸上的表情。 他却是跟着,将头埋入清音的颈间,声音闷闷的传来,“你不说,朕怎么信?” 她哑口无言,想要争辩,“奴婢说了,是皇上自己不信。” 冥帝见她一副死脑筋,双臂猛的收紧,将她用力往怀中压去。 清音只觉得一下气短,笑着,便改了口,“是奴婢弄错了,奴婢从来未同皇上提起过。” 话毕,手上的劲道才松了下去。 她依偎着冥帝,仿佛回到了现实,嘴角轻扬,娓娓道来,“那个世界,很美,自给自足,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有生的权利……” 冥帝直起身子,他望着一脸眷恋的清音,那个世界,真有她说的那样好吗? 回忆席卷而来,清音仿佛已经回去了,越说,那眸中的神采便越加闪亮。 “清音……”冥帝心闷,打住了她的话语。 她回头,侧着身子不解的望着冥帝。 他将手上的力收了收,便吞吐着,“你想回去吗?”话问完,便紧盯着她的双眼,不想遗漏分毫。 清音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回去。可是,冥帝真正问出了口,自己却张着嘴,回答不上来了。 她坚定不了,说想要回去。 冥帝见她迷惘,便心急的将她往怀里面带,“清音,不要想着回去,你已经到了冥朝,就回不去了。” 霸道的宣称着,清音并未难过,冥帝说的,不也是事实吗?她展颜,点点头,人就应该活在当下。 见她点头,冥帝总算是落下了一颗心。 俊颜贴着清音白皙的脸颊,他薄唇轻启,“清音,这是第一个除夕,有人陪着朕。” 后宫那么多的嫔妃,他居然是一个人。 清音没有说话,她挣开冥帝的双手,面朝着他。 “皇上,一个人并不好,寂寞的心,久不出来,会越加荒凉的,您何不试着……” 冥帝一口截下了清音未说完的话,他毫不犹豫的旋身,身上的暴戾之气,张狂的飞扬,“朕不需要!” 清音被惊的目瞪口呆。他,与方才竟又像是判若两人。浑身凛冽,让人靠近不得。 望着他的背影,似还有着颤意,清音意识到了他的排斥,她不忍心再说下去,毕竟,那不是一下子便能强行改变的。 她走上前去,来到冥帝身前,小手伸出,放在了他的胸口,“不管怎样,我会陪着你的,就算是全世界都不要你了……”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她希望可以相守的人。 他,众人眼中的恶魔,就算是自己身侧的宠妃,都在一心想着如何置他于死地,自己的弟兄,更是厌恶惧怕于他。只要可以,全朝的人,便不会给他一个生的机会。 清音想着,心酸难耐,她不明白,为什么冥帝会站在这风口之上,她也不想去弄明白了。 “今晚,我陪着你,”清音抬头,努力的勾起一抹笑意,“你的世界,要带上一个我哦。” 语气带着几分狡黠,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痛楚。 冥帝一手放在她的脑后,将她压向自己,“我的世界,清音你真的要进来吗?” 他问的很小心,甚至,竟有点期盼她说出反悔的话语。 清音拉下他的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前,轻微的碰触,她红着脸开口,“当然,哪怕就我们两个人。” 清音望了望自己放在冥帝心口的手,像是心灵相通般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 “你的血咒……”只说了半句,清音便语塞了,今晚,她要陪着冥帝一起,只要开开心心的。 她歪着脑袋,望向上头,只是看到了冥帝的下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进入你的世界吗?” 清音不敢看着冥帝,只见他喉头一动,魅惑启音,“为什么?” 她心口窒闷,颊上,红晕蔓延,“生死相随,因为……”她咬牙,不敢抬起的脑袋霍的向上,坦然,笑的肆意,“是爱上了……” 第八十六章名分那四字,说的一场用力,清晰的自清音口中缓慢逸出。 冥帝望着她毫不避讳的双眸,虽然自己早就认定了,可是这字从清音的口中说出,还是让他难以置信的,紧盯着身前的女子。 清音见他只是望着自己,刚攀升起来的勇气便灭尽了,她快递的将眸光缩回去,却不知道究竟该放在何处。 冥帝瞳眸深邃的笑开,他一手再度揽上清音的肩,将她压入自己的怀里。 那股邪魅的气息漾在鼻翼间,清音深深的呼入一口,双手攀上他的背部,紧紧相拥。 冥帝一字未说,她也觉得够了,她不是不要他的亲口承诺,而是,一个拥抱,便已经代替了一切。 她,已经满足了。 殿内,纱灯亮彻。 地面上,交叠着两人的身影,发丝纠缠,墨色相溶。 寒风袭来,清音冷的只往冥帝怀里钻去。他退开了身子,将窗户关上。 满室的旖旎,花香四溢,馥郁的情欲之火,催人心智,冷彻的身子,在明黄|色的床榻之上,相交缠拥,素净交杂龙绞腰带,一一散在了柔软的地毯之上。 一手横在她柔若无骨的腰上,女子,意乱情迷,双手勾上他的脖颈,冥帝俯身,亲呢的吻在她怦然心动的胸前。 一声娇吟,她放开心身,一把火,如荼的蔓延,孱弱的手臂抓着边上的纱幔,纤长的指,逐渐握紧,像要将它生生的拽下来。 清音累极了,她终是受不了身上男子无休无止的索要,呢喃着闭上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音知觉得腹部那里承载着瘙痒的重力,她每呼吸一下,那力就随着自己的起伏而贴近。 清音睁开眼,只见冥帝半边脸贴在自己小腹上面,黑发散在身下,一脸浓重。 见她醒来,他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清音脸一热,便要去扯落在塌下的锦被。 “别动,”冥帝剑眉微蹙,一手将她压了回去。 “皇上,干嘛呢?”清音不解的望向男子,他听到唤声,便直起身,炙热的掌心,跟着覆在她的小腹上。 “清音,你有感到不适吗?”冥帝凑上前来,双目带着探究直视。 “不适?” “没有啊,我身子好着呢。”清音双手撑在两侧,支起上半身。脸上更是挂满了不解。 “清音……”冥帝将脑袋再度靠了上去,对于这般亲呢的动作,她只得红着脸,望向它处。 “这里,怎么会还是没有动静呢?” 清音哑然,终于明白了冥帝的话,原来,是说孩子。 “是不是,朕做的还不够?”他蓦地抬起头,肩上的发,散了一塌。 眼中没有丝毫的玩笑,一脸认真。 清音更是瞠目结舌,她缩了缩身子,将双腿蜷起,“皇上……哪有那么快。” 侍寝到今日,也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左右,他,连这都不懂么? 被清音一点,冥帝这才焕然大悟,他躺下身子,唇角扬起,心情大好,“你这么瘦,朕得给你补补。” 她想起了每次妖妃给她喝的那汤,小手抗拒的摆了几下,“我不要。” 对于她的反应,冥帝只是笑着握住她的手,食指在她掌心撩拨逗弄着。 “多晚了?”清音瞅向外头,黑漆漆一片。 他考上前来,自身后拥住她的腰,习惯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清音,朕似乎已经习惯了你的味道。” 清音淡笑,她小嘴一撇,便追问道,“什么味道?” 冥帝望着她的侧脸,一种暖意油然而生,他贴上清音的颊侧,“那是一种,很美的味道。” 清音哑然失笑,味道,还能是美的? 她真想,就这样同冥帝过着一辈子,耳鬓厮磨,抵足而眠。 第一次的除夕,他不会受血咒所累,冥帝拥着她躺了下来,十指交握,两人久久没有闭上眼。 只是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讲一句话。 有时候,幸福可以很简单。 清音再次醒来之时,冥帝已经穿戴一新,站在榻前,等她醒来。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坐起身子,肩上那轻柔的蚕丝被便跟着滑至了腰际,一脸娇媚,带上几分床气,望向冥帝。 “醒了?”他靠上前,嘴角勾挂起玩味,“累了吧?” 清音动了动身子,便要起身。 肩上,被力给压了回去,“躺着吧。” 冥帝旋身走到桌前,将准备好的汤药端过来,递到她面前,“喝了吧。” 清音难过的皱眉,“这是什么?” “反正对你有用,”冥帝将碗沿对上了她微启的红唇,手上用力,倾斜的药汁便触到了她的舌尖。 “好苦,”她逃也似地双手捂住嘴巴,清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小脸更是揪的紧,“能不能不喝。” 冥帝只是摇头,便将碗再度靠上去。 清音望着碗里那黑乎乎的药汁,想起了以前看的故事,便打着商量,开口道,“你喝一口,我就喝一口。” 由于双手不敢放下来,说出的话,便是闷闷的,字语倒是吐得清晰。 只见冥帝脸迅速黑了下来,端着碗的手,更是一颤,差点将那药碗打翻,“这是,让你顺利得胎的药。” 双眸,紧锁住清音脸上的神情,笑意,被慢慢的扯了出来。 她拒绝不得,便乖乖的端过了碗,清音总觉得冥帝过于期盼,她只愿是自己多想了,“皇上,顺其自然不好吗?” “清音,”他盯着女子的手,站起来,语气一下被压得很低,“朕。等不及了。” 她看见他的背影一僵,便想也不想的,将那药吞入腹中,果然很苦,苦的,都到心里去了。 冥帝听到声响,便转过身,见她紧闭着眼,擦拭着嘴角。 清音吐着舌头,冥帝便将碗接了过去,坐到她身后,一手在她的背上顺着。 手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动作中充斥着关怀的柔意,清音好不容易缓过气,便将实话讲了出来,“我是嘴里苦,不是喘不过气来啦。” 说完,背上的动作便猛然的僵住,她意识到了在身后的,可是皇上啊。 果然,下一刻皇帝便起身,将那碗重重的放在桌上,殿门外,福公公的声音适时传了进来,“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冥帝并未睬她一眼,便走出了内殿,刚要跨出的脚顿了一下,脑袋微侧,“时辰尚早,再睡会吧。” 清音满嘴苦味,却还是乖乖的躺了回去,待到冥帝的脚步声走远,才下了塌。 她穿上原先的衣衫,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殿门前,双眼凑近缝隙朝外望去,手上,已经用力将门打开了。 天还早,云际深处却亮的透彻。眼一闭,便是一道强光般,让人睁不开眼。 雪,还在下。 她裹紧身上的外衣,单薄的身子穿梭在长廊之间,缩缩肩,便大步跨开,实在太冷了。 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清音却始终觉得自己像是做贼般的心虚,她猫着身子,来到了凉妃的冷宫。 原本无一人把手的禁地,如今却是戒为森严,两人分守在两侧,四周,更是如临大敌般的站在两排。 清音踌躇着,还是走上前。 “站住,”语气冰凉,远远的,便射向了步步靠近的女子。 清音惊的顿足,她双手放在身前,任由漫天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肩上,“几位大哥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两人目不斜视的望向前头,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黄上有令,即昨日起,谁若敢私自接近冷宫,杀无赦。” 清音黯然失色的垂下脑袋,忽然,两人身后猛的传来剧烈的砸门声,伴随着那哑哑的嘶喊,一下下,像是抓在清音的心间。 凌乱的,慌张的,清音听的清楚,那是凉妃啊。要不是自己的贸然,她至少还保留着一份完整,甚至是半步的自由。 “还不走?” 她抬头,脸上落了满脸的冰凉,顺着脸颊,窜入了衣领,冷的她直打颤。 “皇上有旨,以后……”其中一名侍卫望着清音,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想了想,还是板着脸说道,“若你执意要见凉妃,便要赐死凉妃。” “什么?”清音失声惊呼,皇上明明说要善待凉妃的。 “你快走吧,凉妃没事,”见她一脸担忧,那名侍卫不耐烦的催促着,“皇上已经下令,凉妃的下半辈子,会衣食无忧的。” 清音听罢,不想走,却还是不得不转身。自己连累的,已经够多了。 身后,凉妃见脚步声逐渐远去,手上的力道便越发重了,清音狼狈的走着,脚下踉跄,滑不溜湫的差点跌倒。 她撑住旁边的柱子,走着走着,便捂上了耳朵。 清音一股既往的来到了圣心殿,妖妃已经起身,桌上,那汤药也准备好了。 奴婢见过妖妃,“她福身,便被妖妃唤了起来。 清音望着桌上的汤药,方才留在口中的苦味还未散去,”娘娘,奴婢在皇上那里已经喝过了。” 她以为,药都是一样的。 “喝过了?”妖妃霍得起身,“冥帝给你喝的什么?” 起、清音如实回答,“皇上说,是容易得胎的。” 明媚的脸上,掩住了那复杂的情绪,她嘴角似有深意的勾起,便将那碗端起凑到了清音的嘴边,“不碍事,不会拂了那药效的,喝吧。” 清音见状,只得接了过去,“奴婢自己来吧。” 几口,便灌了下去。 妖妃笑着点头,望着清音的肚子,“清音……” 她放下手中的碗,等着妖妃未完的话语。 “你也想要个孩子吗?”妖妃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媚眼如丝,将她的神情尽收眼中。 “奴婢想,”清音笑着弯起那月牙,脸上洋溢着憧憬,倒是让妖妃不忍看,掩饰的别转了眼。 “为什么,孩子有什么好的,”妖妃满脸不屑,想到孩子,她的心便是缩的疼痛,单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孩子……”清音想起了一句话,“是爱情的结晶。” “结晶?”妖妃似是不懂,但从清音的脸上便可以看出,一定是美好的,“如果皇上以后没有给你名分,你会在乎吗?” “只要,皇上喜欢就行,”她笑的坦然,说的确是实话。 “清音,你还不知道吧?”妖妃不忍再隐瞒,她朝着外头走去,一手把了门沿之上。细致的眉眼,犹豫着。 清音跟着上前,她在了女子身侧,没有开口,她知道,妖妃会告诉自己的。 “你知道为什么冥帝让你侍了寝,却没有给你一个相应的身份吗?”妖妃转过脸,面朝着她,“以往,只要是他选上的,都会册封。” “因为……血奴,只能是终身为奴,终其一生,如若血祭幸免,生是冥帝的人,只是,今生不得封妃封嫔,只能是,卑微为奴。”一句话,道破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妖妃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清音的一生,只能是奴婢,为了冥帝……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啊。” 清音豁然开朗,心倒觉得宽了,没有想象中的酸涩,倒是有着一股暖流慢慢的向着四肢周身蔓延,“奴婢的尊严,皇上会给。” 她与冥帝,即使是丫鬟同帝王,她也丝毫不觉的自己有多么卑微。 清音双手扶住妖妃,笑着,将她往殿内搀去,“娘娘,奴婢给你梳头。” 一个名分,阻碍不了什么。 若这也是血咒中的一部分的话,她欣然接受,不是冥帝不肯给,而是,不能给。 阴霾散去,她心情大好,将妖妃拉到铜镜前。 执起桃木梳,一手将她的发收在自己掌心,另一手,轻柔的梳下。女子的秀发,像是绸缎般,带着滑腻的触感,发尖,差一点便要落到地上。 妖妃透过身前的镜子,望着后头一脸认真的清音。 她执起一罐胭脂,自己点上妆容,清音的满不在乎,她其实早便预料到了。 这,才是她的特别,妖妃竟觉得有几分欣慰,她放下手中的胭脂,任由清音替自己梳理着。 “清音,”她靠向身后的椅背,“你会不会有天,离开冥朝?” 手上的动作一顿,便继续着,“奴婢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妖妃很奇怪,清音这样的回答,“为什么?” 她怅然若失的对上妖妃的眼,她有时候想,会不会一个巧合,又会穿越回去? 自嘲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机会,怕是微乎其微吧,“奴婢没有想过,奴婢也没有地方可去。” 妖妃不再言语,闭上眼,一脸沉思。 清音简单的綰了一个云髻,插 诱奴娇第21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女子最爱的大红芍药,素净中,更显妩媚妖娆。 她突兀的睁开眼,“对镜理花红,本宫这样,谁能看的见呢?” 落败的语气,妖妃撑起身子,靠向那面铜镜,“清音,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她望向镜中的女子,笑眸璀璨,“怎么会呢,娘娘正是花样之时,谁能比得上。” 清音说的倒是实话,妖妃也不过二八年华,还比自己小上几岁呢。 “呵呵……”她浅笑着凑近,那笑意,却不深不达眸底,“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在这宫中,黄花老去。” 清音见她满面无神,知道又是她自己想不开,那样的爱,也许真是绝望。 “娘娘,梵祭司来了,”才想着,外头便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 清音欣喜的望向妖妃,只见她对着镜中理了理,白净的小脸上面,染上娇羞。 分明是,女儿之态。清音打心眼里的替他开心,识相的福身,便要退下“娘娘,若没什么吩咐的话,女婢先告退了。” “好,”妖妃满口应答,人却已经起身,迎了出去。 她跟在后头,一跨出大殿,便望见了梵祭司一身暗色,站在白雪皑皑的地间。 有了片刻的失神,清音便上前行礼,“奴婢见过梵祭司。” “免了吧,”男子上前,睬了清音一眼,只是并未再说话。 妖妃屏退旁人,清音见状,更是不敢多呆,她见四侧无人,直到两人并入了大殿,她才将殿门掩上,这次她没有再守着,反正冥帝也许久没有来养心殿了。 她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虽然晚上并不会在那歇息,可她总是要抽出时间拾掇着。 刚踏入屋子,便见几人正围成一团嘀咕着,清音走上前去,只见,众人围着的竟是一名小丫头,顶多到自己的肩膀,稚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正扑闪着盯视几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对于比自己小的丫头,几人更是热心肠的你一言我一句,“你多大啦,也是妖妃的丫鬟吗?” “是夏嬷嬷分配我过来的,”她抱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差点便将那张脸满脸进去,双眸,染上氤氲的水雾,怯怯作答,“我十四了。” 清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十四岁,显得稚嫩极了,却已经要开始服侍人了。而且,居然分配在了妖妃的手里。 第八十七章她要侍寝“这么小,”一名丫鬟蹲下身子,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你叫什么名字呢?” 滴溜着黑亮的眼眸,她无辜的垂下脑袋,双手更是不知道要放在哪,“我叫墨雪。” 掸了掸她身上的碎屑,几人相视而笑,“那以后,我们都叫你雪雪了哦。” 墨雪见秘人满面的热情,原先的怯意便消失殆尽,她抬起头,一一望向围着自己的众人,“恩,雪雪以后就麻烦各位姐姐照顾着了。” 见她一脸乖巧,几人不 上分说便笑着点头,虽然,最小的比墨雪也不过大那么几岁,但见着她,就想要呵护着,清音拉起她的手,“我叫清音,你就睡我边上吧。” 那里,正好有一个空位。 “好”,墨雪接过包袱,便跟着清音走到她面前,“音姐,你也是服侍妖妃的吗?” 声音甜美,语气妖弱,甚至,还带着满满的稚意。 清音将床上的被子整理好,帮她将包袱内的东西归置在柜中,“对啊,这里的都是妖妃的侍婢。” “哇。”她睁大着眼,瞅着满屋子的丫鬟,“都说妖妃是最得宠了,原来是真的呢,好多人服侍哦。” 清音蹲下身,浅笑着望向墨雪,“那当然了,只是,这话当着妖妃的在不可以说哦。” 好发一怕,一个口雪遮拦便要招来不必要的横祸,妖妃最恨的,便是在她面前,说她得宠。 墨雪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了点头,“恩,谢谢音姐姐。” 见她忙着替自己收拾,墨雪便踱着小步,来到清音床前,她凶枕头下面落出了一角明黄,便好奇的上前,将那折叠好的披风都扯了出来,“好漂亮,音姐姐,是你的吗?” 清音回头,只见墨雪已经将那披风抖了开来,由于身材矮小,那披风的尾端已经拖到了地上。 几人刚要制止也来不及了,谁都知道,那样的明黄,代表的是什么。 清音走上前,将那托在地上的改握在了手中,“雪雪,这是皇上的。” “皇上的?那怎么会在音姐姐这呢?”她不解的歪着小脑袋,一旁的丫鬟见状,便跟着上前,将她接到了一旁。 “雪雪,这啊,是皇上赐给清音的,以后不要乱碰知道吗?要是给皇上知道了,可是会挨板子的。” 果真是孩子,一吓,便乖乖的将手背在了身后,“雪雪知道了。” 清音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她笑着将披风按着褶皱折叠成原先的样子,放到了绣枕下面。 “休息一会吧,等到用午膳的时候,便要过去伺候着了,”一名年纪稍长的丫鬟回到自己的床边,从被窝里在掏出未绣完的女红继续绣着。 几人也都围了过去,向她讨教着手艺。 墨雪就跟在了清音的后面,她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小腿晃着,与清音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直到正午时分,一行人才出了屋子,有去御膳房的,有去圣心殿的。 几人体谅墨雪年纪小,生怕顶撞了妖妃,便让她跟着去御膳房,学习一些相应的事宜,毕竟,每个主子都是不一样的。 清音先去了圣心殿,梵祭司已经走了,独留下了妖妃一人,她满面红光,见到清音进来,倒是难得得笑了。 她收拾了一下,丫鬟们便端着午膳过来了,墨雪的个头最小,就站在了最前边,手上拖着一盘甜点。 妖妃轻啜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的同时,惊异的望着墨雪,“她是谁?” 清音接过她手里的甜点,摆在了桌上,“回娘娘,这是夏嬷嬷安排来的侍女,是来服侍娘娘的。” 妖妃却是秀眉微挑,显出几分不满,“这么小,能做什么?” 她打量着向前的墨雪,见她紧低着脑袋,两只小手放在下摆处,不安的绞动。 清音见状,更是生出了几分怜惜,“娘娘,这平常也汉什么粗使的活,权当留下来,在身边使唤着。” 妖妃并未坚持,这宫中的丫鬟,这样年纪的倒也是正常。 墨雪见妖妃神色软下,身后的几人将午膳摆在桌上,退到了一旁。 她轻轻扯了扯清音的裙摆,小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稚嫩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形,唇形轻启,无声说道,谢谢音姐姐。 清音怕途生枝节,她以眼示意墨雪低下头,脚步一旋,便来到妖妃身侧,伺候她用起午膳。 殿门大开,屋内再怎么暖和,还是禁不住寒风的凛冽,妖妃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小口的朝着食,安静极了。 墨雪将脑袋抬起,原先纯净的眸子紧盯着妖妃,带着一份期盼的煎熬,望着她的侧脸微微出神。 二人并未发现,妖妃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银筷,视线落在外面被雪覆盖的芍药花上。 她一动不动的呆了半天,一手托住下颔。 许久之后,才意兴阑珊的起身,又窝回了榻上。 清音只得同几人收拾着,望着几乎没动的膳食,她无奈的摇头,示意几人退下。 墨雪端着托盘,跟在了最后面,即将跨出大殿之时,她转过脑袋,只见妖妃双腿蜷起,头深深的埋入臂弯间。 眼里,不期然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眸光,疼痛的闪过。 “雪雪,当心脚下滑,”走在前面的清音转身吩咐道。 她快速的转过脑袋,脸上,挂上一抹乖巧的笑意,“音姐姐,雪雪知道。” 出了圣心殿,前面的丫鬟都走远了,只有清音和墨雪并排走着,两人时不时的讲上几句,清音更是压低了声音,交代她一些关于妖妃的事宜。 她回过头,便猛的站住脚,手上的托盘差点就掉了下来,一名太监竟这样不声不响的挡在了两人面前。 他双手交叉着放在向前,眸子只是盯着清音,“音姑娘……,离妃娘娘有请。” 离妃?清音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的托盘,她怎么忘了,还有个离妃呢。 知侧,墨雪紧抓着她的袖子不放,担忧的扯了扯。 身侧,墨雪抓着她的袖子不放,担忧的扯了扯。 “请问,离妃娘娘有何吩咐?”她断不敢贸然前去,只是又担心着,她只是一名丫鬟,如何违逆得了?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那名太监并不敢说太多,又不敢得罪了清音,虽然皇上没有下旨,可她的得宠,却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 她暗暗自语,怎么这差事就轮到了自己头上。 清音望了身边的墨雪一眼,“雪雪,你先回去好吗?音姐姐还有事。” “还,”她小手拉得更紧了,双眼恨恨的盯着那名小太监,“雪雪不走。” 清音一手落在她的肩上,蹲下身子,“不会有事的,你要跟着我,我倒不放心了。” 墨雪凶她脸色在瞬间凝重,便不再坚持,乖乖的点了点头。 清音跟着小太监便往前走去,远远的,见到两名太监守在院人,想来自己要是不去,便要动真格的了。 她脚步尽量放缓,对于离妃,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离开冥帝的庇佑,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见二人靠近,守在一旁的太监也适时跟上,即使清音想逃也逃不脱。 心,慌的厉害,急跳的,像是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自己,又能逃得过几次呢。 迎面,清音只听的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抬了抬头,见是幽阳。 一身上等丫鬟的服饰,冷静的踩着碎步,脸上还是汉有些毫的表情,她人还未到,几人竟是开始打起了招呼,“幽阳姑娘,这是去哪啊?” 脸上,挂满了谄媚,如今,幽阳已是离妃身侧的红人,于他们而言,自然得巴结着。 幽阳浅笑,便上前周旋,“我啊,是得了离妃的娘娘的令,让你们回去呢。” “回去?”走在前头的太监不解的指了指身后的清音,“娘娘不是关照我们将她带回去吗?怎么又让回去了。” “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呢,”幽阳带着几分娇嗔的戏谑,“娘娘的话,我是带到了,听不听,当然得看你们自己了。” 见几人仍在犹疑,她便故意板下了脸,望向清音,“你们也不看看她是谁,如今离妃都不敢碰的人,你们还要来趟这趟浑水,脑子长在脖子上,想搬家了不是。” 几人面在相觑,便要问个清楚,“幽阳姑娘,幽阳姐姐……,真是离妃说,不将她带回去吗!” 幽阳双手叉在腰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如若离妃怪罪,第一个脑袋不保的就是我自己,瞧瞧你们那一个个样。” 几人讪笑的点头应允,便走上前,对着幽阳哈腰,“您说的对,那小的们,便先回去了。” 幽阳一手轻摆,嘴角笑启,嘲讽的望向它处。 刚跨出的步子嗖的蹲住,一名太监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朝着清音走去,满面谄媚,双手不安的搓揉着,“音姑娘,方才,是小的对不住了。” 另两人见状,忙学着上前赔礼。 清音知道身为下人的无奈,她摆了摆手,小脸挂上一抹安抚的浅笑,“没事……。” 几人听闻总算是松了一口报导,便弯着腰向后退去,差点没摆出感激滋零的样子。 幽阳并未同他们一起回去,见走远,这才拉着清音,将她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清音,离妃又要动手了,你自己可千万要当心啊。” 由于经久不见阳光,这角落的积雪便越发显得阴冷,清音一脚踩在了冰凉上头,足踝深陷,“那方才,离妃怎么会半途而废的将他们唤回去呢?” 幽阳将嘴凑到她耳畔,声线,压得级低,接近于无声的唇语了,“那是我骗他们的。” “啊?”清音却是惊呼,小手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你怎么办,回去怎么交代啊?” 离妃的毒辣,她如今想想还是后怕。 “你不用担心我,”幽阳一脸自信,丝毫没有怯意,“我自然有话去回她。” 清音却还是焦虑不安,她没有想到,幽阳方才骗过那几个太监的话,就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清音,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 清音抬头,望向幽阳的眼中,只见她眸中夹杂着担忧,目光赤诚。 “你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后宫哪位妃子不是觊觎着,你这般尴尬的身份,怕只能是害了你啊。” 她一说,清音便懂了,“幽阳,我知道。” 在这宫里,能有这样坦诚对自己的人,清音已经很开心了。 幽阳咬着牙,却仍是难以启齿,她为难的望着清音,久久没有开口。 意识到了她的反常,清音一手覆上她的手背,望入幽阳的眼底,“幽阳,你怎么了?” 女子被握住的手猛的反握住她的掌心,“清音,我想求你一件事。” “怎么了?”从未见过她如此凝重的表情,清音倒有了几分心慌,“幽阳?” 她暗自咬牙,没有丝毫的吞吐,便说了出来,“我想侍寝。” 清音身子猛的僵直,她难以置信的低语,如坐针毡,“幽阳,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侍寝。”她语气坚定,满目决绝。 “可是……”清音舌头像是打了结,怎么也理不清被打乱的思路,“给皇上侍寝……” “清音。”幽阳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凑到她跟前,“所以,你要帮我,我如果侍寝成功了,便可以多个人保护你了。” 清音摇着头,她呐呐出声,却是哽在喉间,出不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清音,我知道,皇上每个月的初九便要与处子结合,这几乎成了全朝皆知的秘密,我只要一次的机会,你帮我好吗?”幽阳心急如焚,“只有你能帮我。” “可是,”清音顿了顿,便对上他的眼,“你知道吗,给皇上侍寝的女子,都不会活到第二日早上的。” “我知道,”她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可是,你不没事吗?” 清音一时语塞,她刚开始也以为那些女子只是被吓死的,后来经妖妃那么一说,才知道不是,她担心的,是幽阳白白送了命啊,“幽阳,打消那个念头吧,给皇上侍寝,是没人能活的下来的。” 她知道这样说有点牵强,却是事实,“我没有死,便因为我是血奴吧,这是,她想的出来的唯一解释。” 幽阳似是信了,那一具具抬出的尸体,自己也见过那么几回,可她却仍是执着的开口道,“我不怕,清音,我……爱皇上,再说了,妖妃不也没事吗?” 女子的话,让她无言以对。 幽阳……爱上了冥帝?她不信,她抗拒的后退着,想要逃避。 幽阳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眸中,早便下了深深的决心,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清音,帮我。” 她不得不信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子甘之如饴,明知是一条死路,还要飞蛾扑火呢? 幽阳的理由,便是爱。 这是她唯一想的出来可以说服清音的,尽管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幽阳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极强的厌恶,但还是被她在顷刻间深埋。 汪音拗不过她的坚持,她愣愣的望向幽阳,“可是,我要怎么帮呢?” 听到女子的语气已然软化,幽阳欣喜的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着,“你答应了?” 她全身上下松了一口气,唯独不敢去看清音的眼睛,“我若想要侍寝,离妃那里是第一个过不了的,你只要帮我在福公公那里点个名就好,还有皇上身上倒底能有什么秘密?” 清音痛苦的闭上眼,再一次的,有人将冥帝的秘密提了出来。 那个她一直想要保护,深深的藏在心底的秘密,又被人问起了,像是一块刚结好痂的伤疤,还未完全愈合,便要被残忍的撕裂。 她疼的差点就背过气去,可,那是幽阳啊,万一自己藏着,掖着,害她同其她的那些女子一样,怎么办? 她挣扎着,彷徨着,幽阳并未逼她,只是直起身子,等着她的答案。 清音最终还是放弃的抬起了头,在即将要说出的一刻,胸口窒息异常,“看上,身上只是一条活的蛇性而已……。” 幽阳惊愕的睁大了眼,婳美人枉死之后,她依稀从丫鬟的口中探出一点虚实,只料定了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却未敢肯定。 清音见她似是被吓住了,忙的被上一句,“但……,若真爱的话,是不会被吓到的。” 那一点,算不得什么。 幽阳缓过神,不自然的展颜,双手抓起了清音的手,“清音……,谢谢你。” “幽阳,”她还是放心不下,“你还是不要……” 幽阳适时开口,截住了她的话语,她知道,清音想说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是真的死了,拥有一夜,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我心甘情愿。” 清音瞳眸内闪着苦涩难耐的凉意,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每月的初九,自忆是不是都要见着冥帝,同她人缠绵。妖妃说,随着血咒,发作的期限便会越来越短,她不敢再去想象。唯有摇头头,拼命的告诉自己,会好的,都会好的。 幽阳见她一个劲的摇头脑袋,忙的双手固定在她耳际,语气中装潢了慌张,“清音,你怎么了。你放心,我只要一夜,过了那一夜,便什么都好了。” 第八十八章鬼面真容她失神的握住了幽阳的手腕,对着她的笑,却是苍白无力,“我没事,幽阳你快回去吧,离妃见不到你,会起疑心的”。 幽阳虽是不放心,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那你自己也要快点回去啊”。 清音垂目敛眉,点头,将幽阳轻推出去,“快走吧”。 女子想了想,还是迈开了脚步。 “幽阳,”清音将她唤住,小嘴微张,轻声吩咐道,“自己要小心”。 幽阳艰难的点头,变向离殿走去,她没有回头,暗暗告诉自己,离自己的计划,不是又近了一步。 她的身上背负了太多,她已经顾不上清音了。 怔忡的望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清音并没有马上离开,她靠在墙角,却怎么也无力支持,只能顺着冰凉的墙壁,慢慢滑了下来。 坐到了地上,缩在没有阳光的角落。身子一下便冷的冰凉。 幽阳一路上便在忖度这回去怎么交代,离妃虽室毒辣,却心机不足,这样的人倒是没什么可畏惧的。 关键,便是她身边的颂颜。 她沉思迈步脸上居然有了自信。 转眼间,便到了火离殿,幽阳抬头,不出所料的,离妃一脸怒意正在等着她回来,地上,那三名太监不断的磕着头,满嘴喊着饶命。 见她进来,离妃便松开了握紧的手掌,用脚踢了踢身边的太监,“滚开,一边跪着去”。 几人丝毫不敢怠慢,跌爬着缩到了一旁,斜视的眸光中,满是愤恨。 “娘娘,奴婢回来了”。幽阳双膝一软,跪在了离妃的面前。她低垂着头,只见离妃的一手敲在桌面上,满含不耐。 “你终于肯回来了,幽阳,本宫要的人呢?”离妃作势伸出一手,在她面前展开。 “娘娘”幽阳面不改色的抬头,望着身前的女子,“人,是奴婢阻下来的”。 离妃手一甩,一掌狠狠的掼在了桌上,“你好大的胆子”。 身侧,颂颜忙的上前察看,安抚道,“娘娘,气坏了自己可不好”。 幽阳见状,跪着上前两步,她语气平缓,没有一丝该有的惧意,“娘娘,奴婢愚见,清音那名丫鬟,实在动不得”。 离妃一把火焚的越加明旺,她想也不想的一掌甩去,重重的落在了幽阳的左边脸上,啪的一下,泛起了五指指印。 “本宫连一名丫鬟都动不了吗?怎么,得宠又怎样,不还是一名贱奴,本宫就是要告诉她,她……,永远只能卑微为奴,这辈子都休想翻身……”,离妃气急败坏的挥动着一手,满脑子都是那一晚清音闯入时的影像,挥之不去。 幽阳侧着头,舌头不着痕迹的舔了一下,痛,便逐渐的蔓延开了。 嘴角已经破了。她回过头,不敢去擦一下。 “娘娘,”等到离妃平静下来之后,幽阳才再度开口,“清音她是血奴,皇上当日祭台上所说的话,娘娘不是不知道,犯不着,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啊。况且,如今正是她得宠之时,娘娘若是一有行动的话,皇上第一个要下手的,就是您啊”。 她语气诚恳,考虑的面面俱到。 离妃冲动过后,倒也开始权衡细想,有些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幽阳想的那么细致。 颂颜待在旁边,倒是一句话没说,只是专心的沏着茶,目不斜视。 “本宫就是不甘,哪怕是玉石俱焚,本宫也无所谓了,”离妃望向它处,双眼已然被蒙蔽。 幽阳却是一语点中,她直起身子,大声的点醒,“娘娘,玉石俱焚了又怎样呢?在这深宫中,关键的便是保命啊。皇上的女人,不会只有她一个,如果清音也是动了情,娘娘不觉得,让她活着比让她死更加煎熬吗?” 离妃的眸子有了片刻的迷惘,一下,又清亮了,她豁然开朗,欣喜的一把拉起地上的女子,“对啊,幽阳,本宫怎么没有想到呢?本宫光想着怎么置她于死地了”。 她笑着,连眼角都飞扬起来。好久,没有如此肆意的大笑了。 幽阳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脸上丝毫不显露分毫。 离妃一扫阴霾,她松开抓着幽阳的手,喜形于色。 幽阳笑着,那勾起的笑意,却似含着隐晦的讽刺,就这样的女子,竟还想着独占后宫,铲除异己。 “好了,你们也不要磕头了,”离妃指了指那头的三名太监,“都退下吧”。 “谢娘娘,谢娘娘……”,三人弓着身子,陆续退出。 “幽阳,你也下去吧,”离妃心情大好,饮者颂颜沏的茶,幽阳答了谢,便跟着跨出去。 走出了火离殿很远,她这才站住脚步,拾起袖子擦拭着嘴角。 一个离妃,压根便不足为惧,她甚至都分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样的人,幽阳弯身拈起一把碎雪,重重的在掌心揉碎。她笑着,跨开步子。脸上的神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阴暗的另一角,清音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知道身上越来越冷,她才惊醒般的双手环臂,走了出去。 回到住处,墨雪忙的迎了上去,“音姐姐,你没事吧?”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都担心死了,”墨雪拉着她回到床榻前,“坐会,离妃娘娘为什么叫你去啊?” 她一手揽在墨雪肩上,“雪雪,音姐姐这不是没事么,乖,自己先去玩会,等下就要去圣心殿了”。 “恩,好,”见她一脸无神,墨雪便乖乖的下了塌,同屋内的几人一同走了出去。 清音脑子里面全是空白,她躺在床上小憩,过了许久,才恹恹的起身,走向圣心殿。 妖妃习惯午后小憩,她琢磨着时间也该到了,清音来到圣心殿,见里面空无一人,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殿内,就连一个守门的都没有,这也是妖妃的习惯,除了在用膳时,其余时间丫鬟太监们一并被遣退了。 清音见时辰差不多,是该喊妖妃起身了。她双手放在殿门上,想也不想变推开了。 寒风,跟在女子的身后,袭入大殿。 清音一脚迈进,身后的步子来不及跟上,便惊愣在了原地。 殿内,一名男子身着暗夜的黑色,坐在了妖妃的塌前,怔朝着清音的半边脸俊朗非凡,好看的五官,即使只是一个侧面,望着也足够令人心动。 妖妃半躺在塌上,两人相视而望,听到门口的异动,男子脸一侧,便转了过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清音根本形容不出来。 她一手慌忙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叫出来。身子软绵绵的,另一首巴在隙开的殿们上,五指,紧紧的用力抓着,才支撑了全身的力量。 半边脸,白皙俊逸,另半边脸,竟是结满了伤痂,错综复杂的,像是多年的旧伤,只有愈合而恢复不了的伤口。更像是,被烙铁之累的生生灼烧,从眼角下方,一直蔓延到了半张脸。 男子见到清音亦是一愣,他快速的捡起放在榻上的面具,戴了上去。 清音更是惊住了,那,不是梵祭司吗? 鬼面下的眸子,深邃的可怕,极像是一潭寒水,越聚便越是冷冽。 妖妃双手紧攥,一把猛的掀开身上的锦被,赤裸的玉足踩在柔软的毛毯上面,直奔清音而去。 她美艳的脸上,满是怨恨,如今这把火,更是冲着清音而去。 梵祭司刚要上前,便见妖妃已经走近清音,她的周身满布恨意,像是蓄势待发的毒箭,恨不得一下便能穿过清音的身子。 妖妃用力的推向毫无力气的女子,清音只觉得脚下疲软的向旁边倒去,双手撑在了地面之上。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被你一心爱着的冥帝所害的,”妖妃蹲到地上,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起来,“在你的心中,他是好人?哈哈……”。 妖妃突兀的大笑出口,眼泪,却是肆意的流了下来,“他亲手毁了梵的面容,又将我囚禁在深宫,清音,你凭什么说他是好人,凭什么说他是人啊……”。 她拼命的想要将清音从地上拉起来,女子,却是无力的瘫倒着,双眼望向了梵祭司。 妖妃索性蹲下身,她弓着身子,大声哭了出来,没有一点压抑着,只有满腹的不甘,“冥帝,我要诅咒你,让你不光背负着血咒,哈哈……,你想要孩子是吗?你想保住清音是吗?你身上的血咒永远解除不了,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一声声,像是刀割般的,都剜在了清音的身上。 她想要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妖妃不断的推搡着自己,动也不动。 梵祭司见状,来到二人身前,蹲在了妖妃的旁边,双手揽上她的肩,“妖,妖,冷静点”。 她睁着一双泪眼,起的拳头不断的擂在了梵祭司的胸前,“我怎么冷静的了,我不要冷静,梵,我真的要崩溃了,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还有明天吗?我们说好的啊,要一辈子相守,可是有冥帝在,我们……”她哽咽着,说不出话了,只是趴在梵祭司的肩上,双肩抖动,全身颤作一团。 梵祭司一手插入女子的发中哦你,另一手,搂着她的肩将她压向自己,满屋子的奢华却如一座囚牢般,让她找不着出去的方向,妖妃小手紧抓住他的前襟,身后,清音被惊的不知所措,只是呆愣的盯着二人。 鬼面下,梵祭司坚毅的下巴侧仰起,修长的指,一下下拍在妖妃的背上。 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才稍有平复,那张幽怨的脸,死灰般的望向清音。 此时的妖妃,早没有清音初见时的那般光环夺目,她退出了梵祭司的怀抱,旋身,面向清音。 双手支在地上,一步步的逼近。 清音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没有一点力气可以站起来,只能无助的以手肘撑地,两腿蹬动着。 不要过来,她满心的害怕,却又说不清在怕些什么。 脚踝处猛的一凉,她惊望,妖妃已经欺了上来,散乱的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那双眸中的恨意,却是灼灼而燃,清音只觉得被盯的全身都滚烫了,只能看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妖妃单手抚开了清音额前的碎发,指尖的凉意,慢慢落在了她的左边脸颊,“清音,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很软,目光涣散的望向远处一点,放在清音脸上的手指,轻柔的滑动着。 梵,他有着世上最好看的脸,最好看的眼睛,鼻子……,“她每说一处,手便跟着移到清音的五官上面,”我要的并不多,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穷苦一生,也无妨……” 清音听着,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又是同冥帝有关,妖妃的每一句话,就砸在了她的心上,双手无力却又死命的抓着身下的毛毯。 “可是,“她语锋一转,万般凄冽,”冥帝那恶魔,居然就那样见我们拆散,他的烙铁,毫不犹豫的烙在了梵的脸上……“。 妖妃轻啜,她俯下身,满目的冰凉终身承受不住,一颗颗的落在了清音的脸上,“冥帝那样,就当着我的面啊,我爱着的人,就那样被摧残,那间屋子,都是皮肉的焦灼之味,他就让人按住我的双肩,一幕幕的,让我亲眼目睹……”。 “清音,那时候,我挣也挣不开,只能不断的哀求着,双膝都在地面上磨破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妖妃狠劲的摇着她的肩,眸子哭的猩红,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刻,“可你却偏要说他是好人,你却偏要爱,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我曾想,不管是梵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同他在一起,可冥帝,却生生将我们拆开,为什么,为什么啊……”。妖妃十指猛的用力,掐在了清音的咽喉之上,双目,早就被蒙蔽,只当是掐着冥帝,十指间的力更是越收越紧。 清音形同朽木般的躺在地上,她没有丝毫的挣扎,双手任命的放在两边,“帝……,如果真是你造下的孽,欠下的债,那么就让我来替你还把”。 他的罪,我来赎,他受的苦,受的诅咒,以及所有人的愤恨,都落在我的身上吧。 清音闭上眼,只要还他……,一片光明,就够了。 喉间的力却猛的松开了,梵祭司紧抱着身前的妖妃,右手食指在她的脖颈后方一掐,她的身子,便软绵绵的倒下去,落在了他的肩上。 脸上的泪,将两颊旁侧的发都浸湿了。 清音呼入了一口气,却因为太急,而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身子半弓着,望着眼前熟悉的摆设,只能无措的蜷起,白皙的颈间清晰的映着两抹掐痕,触目惊心。 梵祭司将妖妃拦腰抱起,墨发,顺着男子的臂弯,无力的垂了下来,就如同她的身子一般孱弱。让人不敢轻碰。 他将妖妃放到榻上,轻柔的盖上锦被,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的睡颜,清音却知道,她肯定在梦中,都恨不得杀了冥帝吧。 梵祭司望着妖妃许久,这才转身,来到了清音的身前。 她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梵祭司伸出手去,将她捞了起来。 “清音,清音……”,他轻唤,一手拍了拍了她的脸颊。 清音恍惚着,望向梵祭司,在对上他鬼面外的眸子之后,却又快速闪开了,她不敢望,不敢正视他。 梵祭司见状,便席地而坐,冷漠的眸子望向了外头,“我的这张脸,是不是让你怕了?” 她听闻,用力的摇着头,“不,不是的……,奴婢只是觉得,是奴婢亏欠了你,对不住你”。 梵祭司将视线收回,落在清音的脸上,这样的时候,他竟还能勾起唇角,语气温柔,“清音,这不关你的事,冥帝的所作所为,你不需要承担”。 她执着的摇着脑袋,“他做的事,奴婢就得承担一半……” 风雨同舟,若如可以同甘共苦,她就觉得,比什么都好了。 梵祭司见她如此,便没有再坚持下去,他坦然的吐了口气,语气轻唤,“清音,不过是一张皮相罢了……”。 清音的心,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放下,她知道,也明白。冥帝毁掉的,不只是他的半边脸。 她也懂,若不能相守,那样的痛,怕是世上最大的折磨了。 “对不起……”。清音执着的以为,说出来,自己便会好受一点,却不知越说她的心就越是憋得慌,最后,差点就让自己背过气去,心痛难耐。 梵祭司见她这样,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在两侧,鬼面下的呼吸,沉稳安静。 清音双腿蜷缩着,两手放在了膝上,心绪,复杂极了。 “清音,你先回去吧,皇上等不到你,又该遣人来了,”梵祭司双眼望向外头,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清音不放心,却是去留两难。 梵祭司见状,一手放在她的肩上,轻拍,“妖这里,我会照顾着的,不用担心” 清音点了点头,便撑起身,小步走了出去。 “清音,”梵祭司唤住她,只是自己并未起身,“妖……,算了,你走吧。” 清音见身后的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妖妃的床榻走去。望了一眼,她便旋身踏出了圣心殿。 雪。早便停了。 化雪时分,那初来的凉意猛的让她全身发颤,风,微乎其微的刮着,每一下,却清晰的割在人的脸上,痛入心髓。 长廊的两侧,被薄雪给覆盖住了,还未来得及清扫。中间,留着一条狭长的小道,清音走在上头,脑子里面不听使唤的想着妖妃方才的质问。 足印,深一脚,浅一脚的随着清音那步子,踩在了纯白的积雪上头。她一手撑住那赤金鎏铜的柱子,向着前面走去。 冥帝的寝殿门口,福公公已经守在了那里。 远远的便见清音想着此处走来,他一招手,轻唤,“音姑娘“。 她无声的点了点头,便轻推开殿们走了进去。 暖的,一下便将外头的寒气驱尽。 明黄的榻上,男子的一条手臂垂下,跟着清音进入的凉风,撕开上方的纱幔,她走上前,脚步放的很轻。 掀开两侧的纱幔,清音半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熟睡中的男子。 他似是累了,睡的很沉,长发,披在身下。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蜜色的胸膛露出半边。一脸的安逸。 剑眉下的双目紧闭,但清音却仍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坚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轻抿,少了那股子邪魅,却同样让人不得安心。 冥帝忽的眉一皱,便睁开了眼。 清音见他醒了过来,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忙慌收回,身子微侧,望向它处。 冥帝撑起身子,邪魅的嘴角轻勾,一手搭上她的肩,将她揽了过来。清音只觉耳边一热,男子的下巴已经枕在了自己的颈间,“怎么才来?” 声音中透着一丝刚醒来的慵懒,以及刻意压低的嘶哑,冥帝的双手绕过清音的腰,在她身后交汇。 “我,有事来晚了,”清音不自然的答着,双手更是不知该放在哪里。 冥帝并未追问,他下巴摩挲了一下,嗅着她颈间的芳香。 清音却是如坐针毯,心绪繁芜。 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那般暴戾的人,怎么会,亲手毁坏梵祭司面容,拆散他人呢? 冥帝的唇,顺着清音细致的颈,逐渐游移,她随着男子的动作,顺应的扬起了脑袋。 颈间的火热忽的推开,冥帝一手猛的落在了清音的颈后,将她拉向自己,“这,是谁?” 她惶恐的睁开眼,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双眼迷茫的望向一脸怒意的男子,“怎么了?” 冥帝放在她身后的手,抚在了她的脖子上,手掌一下,就将那纤细的颈包裹着,拇指的指腹,覆在了那两抹触目惊心的淤痕上面。 动作温柔辗转,清音这才吃痛的闷哼一声,小脸疼得皱成一团。 冥帝欺上前,前额就快要抵到清音的下巴,“很疼吗?” 她一咬牙,便弱弱的说了一句,“不疼”。眼角,却已然楸起。 诱奴娇第22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 冥帝抬眸,见她一脸的隐忍,手便猛的松开,眼中,那暴戾之气突生,“谁弄得?” 清音单手覆住了脖子,只是摇着头,“我自己弄得。” 见她如此倔强,冥帝更是怒意顿起,一把猛的拉住了清音的手腕,“是不是,又是那个妖妃?看来,她真是活腻了。。。。。” 清音也不知哪来的力,手腕用力的一拉,便甩开了冥帝钳制,“我说了不是,不是妖妃。。。。。” 语气慌乱,她强加镇静,生怕一个不小心,泄露分毫。 冥帝一语不发,清音却被他顶得越加惶恐,那手死死的护着脖子。 他轻叹,便伸出手去,大掌揽在她的腰上,带入自己的怀中。 “清音,他拨开她的手,温热饿唇覆上那丑陋的淤痕,暖意,在颈间蔓延,“朕会觉得,朕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 她紧张的半张着小嘴,任由那滚烫的舌头舔着自己的伤口,她惊愕,喉咙处被吻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女人。。。。。 清音合上眼,双手攀上了他的肩,冥帝收回身子,狭长的凤目低垂,落在她的颈间。凉薄的唇角,满意的勾起,那淤青不在,倒是被妖艳的玫红所代替。 她见男子笑开,便也跟着展颜。 她说过,冥帝所做的一切,她来承受。 清音想也不想的,双手缠住了冥帝的脖子,两人交颈相拥,像是要将彼此融入自身的体内。 她吸了吸鼻子,小手紧收。冥帝更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半天没有反应,许久过后,才收手将她拉向自己。 清音闻着他身上特殊的香味,眷恋的晃动着脑袋,彼此的心跳,在没有缝隙的身体间交相颤动。 她伏在他的肩上,脑中不断的挣扎着,最后,还是唤出了他的名,“帝。。。。” 冥帝似是很享受这一刻,那一声“帝”,更是犹如天籁,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笑开,“怎么了?” “能不能,以后不要难为妖妃同梵祭司?”清音脱口而出,她只想冥帝不要累及他人,他,有自己陪着,她不要再搭上其他人。 冥帝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清音心都差点跳了出来,她双手紧抓着男子宽阔的背部,就等着他的答案。 腰上的劲道缓慢松开,冥帝一手抚在她的脑后,顺着清音的发,修长的指轻柔的梳理着。 唇角含笑,声音,更是透着雌性的性感,他将嘴凑到清音耳畔,低语,“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邪魅至极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阴骜,深湛的瞳眸,逐渐被猩红染色。 清音听到冥帝的话,高兴坏了,她手上的力道一松,便收回身子。 冥帝笑着,脸上已然平复。 “真的吗?”她还想要确定,微肿的眼睛笑着眯起,单纯的以为,妖妃同梵祭司是有出路的。 冥帝躺下身,双手放在脑后,说不出话,更是带着一点轻佻,“当然了,不过。。。。” “不过什么?”清音紧张的凑上前去,坐到了冥帝的身侧。对于他突然掐断的话,清音更是恨不得立马从他嘴里掏出来,皇帝的话,还能反悔不成? 冥帝紧抿着唇,一脚轻抬,打在了清音的腿上,“给我捏捏” 那半边身子还钻在锦被下方,一脚的力量上来,清音原先跪着的身子便直接坐了下去,被压的动弹不得。 张了张嘴,她想说好重,但还是被自己吞了回去。 她双手作势紧掐,便朝着冥帝的腿掐去。 男子闭上眼,清音小力气的捏着,冥帝的双腿紧绷,她实在是捏不到,便慢慢转变成了轻锤。 殿门,传来了有序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福公公弯腰的尖细嗓音,“皇上,恤王爷求见。” 冥帝浓密的睫毛微闪,只是没有睁开眼,“让他进来” “是”窗格之上,福公公起身,清音望去,正对着男子高大的身影。 这么晚了,有事不应该实在朝堂之上吗?怎么会来了皇帝的内殿。 清音手上的动作僵住,她慌张的望向冥帝,便要起身,“皇上,奴婢先出去。” 紧张的,连称呼都改了回来。 冥帝的腿并未移开,他撑起身子,倒是腿上的力更重了。清音一下站不起来,只能望着殿门大开,冥恤一身暗枫红的朝服,走了进来。 他站在塌前十步开外,单膝跪地,“臣,参见皇上。” 冥帝并未下榻,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射向下方跪着的男子,脸上,带着几分嘲弄,以及尊王的贵气,“恤王爷深夜求见,是不是黑暗王朝有了什么消息?” 冥恤一顿,他沉下脸,五指紧握,“启禀皇上,臣已将黑暗王朝的左护法捉拿,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冥帝轻声问道,这样的语气,却是让清音为冥恤捏着一把汗,也顾不上此刻两人同塌的尴尬了。 “那左护法宁死不肯说出黑暗王朝的所在地,臣追查至今的线索,固也断了”冷酷的俊颜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哦,但从语气中,一下便能听出他的失落。 “断了?”冥帝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突兀的笑了起来,“恤王爷,朕给你的期限,好像快要到了吧?” “已过了双十,”冥恤未曾抬眼,语气倒是凝重。一时间,清音只觉空气都沉闷了,她暗暗紧张着,一面观察冥帝的神情。 “朕说过,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魅惑的,突然染上了阴骜,清音心一凉,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皇上,黑暗王朝势力强大,断不是一个月的时间便能覆灭的,求皇上多容些时间“清音心急难耐,想要起身,腿却还是被紧压着,脚脖子处,泛起一阵麻意,迅速的传上来,袭至全身。 冥恤听着声音,一抬头,便望见了榻上的清音,他伸出手去,将她拥揽入怀,清音只得僵硬的顺着他的力靠在了男子的肩上。 对于他的行为,她自是诧异极了,却不敢问出口。 她希冀的望向冥帝,眼神充满祈求,双眼扑闪着紧盯着他。 冥帝拍了拍她的肩,凑到她耳畔轻语,“清音,怎么什么事,你都要插上一脚呢?”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自己了。清音看不出他眼里的喜怒,倒是听着他的语气,像是带着抱怨,却没有丝毫的怒意。 她咬着唇,便答道,“皇上方才说了,听奴婢的。” 两人如此的姿势,更是暧昧不清,旁若无人的耳语,甚至还有眼神间暧昧的交汇,冥恤跪下的身子像是一尊雕像般,纹丝不动。 冥帝见清音的眸中,闪动着泪光,两人的鼻尖差点就要触到一起去了。清音在等着他的回答,“等着,他为自己所说的话,履行。 冥帝一下笑开眼,那样致命妖娆的男子,就连一个笑,都是充满了魅惑,让人忍不住别开眼去。他头一侧,便望着地上的男子,“朕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记住,这是最后的期限。”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冥恤才反应过来领了旨。 清音望着冥帝的侧脸,她的一手放在他的腰上,像是证明了什么,她开心的连心都在发抖,激动的恨不得喊出来。 冥帝不是冷血的,他可以为了自己而转寰,那就表示,他一定可以改变。 原先的希望,清音只是看到了一点亮光,如今,她像是望见了一弯明月,那么的高高挂起,将整个黑暗都亮彻了。 冥恤抬眸,只看见了清音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冥帝,表情痴迷,丝毫望不见他人。 “臣告退”,他站起身,便头也不回的跨了出去。双拳,在身侧握起。 清音听到声音,便回过神望去。 男子的一脚刚迈出,冥帝便一手遮住了清音的眼睛,戏谑的笑着,甚至还带着几分吃味,“在朕的眼前,还敢望着别的男人?” 清音贝齿轻露,一丝甜蜜,注入到了心底。甜的,她差点就适应不过来。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了。 她一直希望,同冥帝可以像今日这般,只要平凡的幸福,两人就那样,依偎一辈子。没有他人的恨,没有他的怒。 却不知,天。。。。往往不随人愿。 清音张着手去抓住冥帝的手腕,想要往下拉,男子却是怎么也不放手,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近,就凑在自己的鼻翼间。 冥帝手一挥,撑在了清音的耳侧,俯下的身子没有压到她,嘴角嚼着笑意,手指,拂过她白皙的脸颊。 “清音,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他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眼睛游移到别处,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清音眨眼,她跟着撑起身子,望向冥帝,自己的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幸福”。 虽然,这幸福是短暂的。虽然,这幸福是不被人接受的。 冥帝的眸中,闪过一种名为感动的东西,他直气身,面向清音,“真希望,你能一直幸福。” 清音想说话,嘴未张,便咽了下去。 她专注的望着冥帝,认真的点下头,像是承诺般,却不知为谁许。 冥帝也是,他放下了心,手一张便将她拥了过来,却不知,心更空了。 清音望向殿外,只见黑彻的夜空,忽然出现了点点光亮,一下接着一下她好奇的探出头去,只见窗格之上,像是流星划过,好看极了。 冥帝见她一心望着外头,便也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好看么?” 语气清然的凝聚在她耳际,凤目低垂,盯着清音小巧的鼻尖。 她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什么?” 一手指向外面,脑袋侧起,下巴的弧度正好对上冥帝。 男子却是直接起身,一手将清音也拉了起来。 “皇上。”“清音还抓着手中的锦被,被冥帝那样一扯,便将手中的被子也一同扯到了地上。 她不明白所以的望向冥帝,只见他双手大张着,正等着自己上去帮他更衣呢。 清音将锦被抱回龙榻上,取过藤架上的龙袍,便走到冥帝的身侧。 柔一落在他的腰上,她替冥帝换上衣服,指尖无意间的划过他精壮的胸膛,只见男子的小腹处,那蛇尾又串了出来。 清音丝毫不敢怠慢,将他腰间的带子系上,手编不敢乱动一下。 冥帝并未在意,他兴趣盎然的抓起清音的手,往外拉去。 “去哪啊?“她脚下并未来得及跟上,迟缓的只能被拖着。 冥帝五指紧握着她的小手,脚下的步子缓了一下,等着她跟上自己,带你出去看看。” 清音一听,便来劲了,她好心情的小跑上前,跨出寝殿。 福公公见二人出来,忙要跟上,冥帝便站住脚,睬了他一眼,“福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他身一弯,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清音只觉得掌心深处暖暖对的,她使劲握住冥帝修长的手指,像是怕一松开就抓不住了。小手上,连湿腻的汗渍都出来了。 冥帝回头,他眸子一闪,笑着将她的手握的更紧,朝前走去。 两人步伐紧随,一路上,便陆续有人请安下跪,“参见皇上。” 冥帝也不答话,只是牵着清音朝前迈去,半空中,那火光四射,从远处飘了过来。 两人来到了御花园后方的空地上,只见这里站满了各宫的妃子丫鬟,见到冥帝过来,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冥帝刚要上前,手便被拉了回去。 他不解的回头,只见清音正冲着自己摇头,身子怵在原地步肯动了。 起身的妃子中,已经有充满哀怨的目光射了过来,清音满心像是长满了刺,她祈求的望着冥帝,不想再走过去了。 他脚步收住,退后,来到了清音的身侧,便朝着远处说道“你们继续。” 众人听了,便不敢再妄加打量,有些个妃嫔,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冥帝的龙颜,手上的彩灯紧抓着,双眼越渐迷离。 都说冥朝的天子,有着倾世的魅诱,惑国的容貌,今日一见,更是让人别不开眼,迈不开步。 冥帝似是对那样的目光极为不满,他俊脸一沉,阴怪的眼扫向前头。 那一眼,极冷,带着寒冰般的凉意。 就连站在旁侧的清音都忍不住的哆嗦,更别说是她人了。 掩饰的低垂着头,几人聚在一起,便忙着手上的活。清音见着那些美艳绝伦的彩灯被点燃,里面的灯芯在彩罩的保护下,燃起微小的光,哧的一下,讯速将整个彩灯照亮。 地上,整整的码了一排,颜色各异,如今被逐个点上,空旷的绿芽之上,像是一道七彩流云。丫鬟们上前,在那尾部一拉,那灯便徐徐飞升,像是被牵在了一条线上,朝着南方飘去。 清音惊异的瞪大了眼,她听说过孔明灯,却不知道在这里,竟然还能见到这般的美景。 她仰高了脑袋,视线一路追着那彩灯而去,明月洒下的光辉,落在女子纯净的小脸之上,那排成行的灯,清音惊叹,小嘴随着微张。 冥帝见她一脸憧憬,便凑上前去,“想不想,自己也放一个?” 清音听闻,激动的拉住了他的袖子,“想啊,可以么?” 男子望着她眼中的期盼,便走上前,步子,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妃子跨去。 娇艳的小脸猛的涨个通红,那妃子紧张的抓着身前的彩灯,大着胆子,看着冥帝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一身邪魅,在她身前站定。 他并未去看女子的面容,只是朝着她手中的灯望去,皱了下眉,便走开了。 那妃子痴迷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身前的人影便已经走远了。 留下的,只有那一片脚步声。 冥帝走向另一名女子,这回,倒像是被她手上的彩灯给吸引了几分目光。他伸出手去,便接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柳腰轻摆,语气娇媚的像是能将人化掉,久久,却等不到那尊王开口。 冥帝把在手上,满意的嘴角轻勾,便折身回去了。 留下,那妃子的故作姿态,以及旁人幸灾乐祸的冷嗤。 冥帝回到清音身旁,他将手上的彩灯放到地上,袍角飞扬,人也跟着蹲了下来。 清音见他认真的摆弄着,便学着他的样子,将身子蹲下,探头探脑的朝着那灯望去。 男子手一挡,“你不懂。” 清音自是不服,她勒住冥帝的手腕,将脑袋凑上去,“给我看看。” 两人的话说的很轻,手上的动作却在相持着。冥帝见她小脸憋的通红便将那灯摆在地上。 一侧,便有人递上了火折子,“皇上。” 冥帝接过来,放到清音的手上,“点上吧。” 她趴着身子,聚精会神的盯着那灯芯,手上一用劲,便将那中间的花蕊点上。 彩灯,缓慢的5了起来。冥帝将灯下的丝线扯去,那灯便顺着一条直线,冉冉升起。 清音站起身,小脸都是笑,她双手合十,仍是不忘杳无音信的凤妃阁,“这盏灯,阅儿,你看的见吗?” 冥帝以为她是许了什么愿,便好奇的一手扶在她的脑后,“想的什么?告诉朕。” 清音扑闪着眼,她狡猾的咬着唇,盯着冥帝看了半晌,还是没有吱声。 他,心竟然有些急躁了,却又碍着面子,没有追问下去,清音见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憋屈,便乐的开怀大笑起来。 他是谁?是冥帝啊,是全朝的掌权者,竟然也会有这个时候。 他想着,便笑的越大声,最后,更是肆无忌惮的一手揉着小腹,丝毫不顾及旁侧侧人异样的眼光。 冥帝沉着脸,见她全然没有收势的劲头,索性便跨上前一步,性感的唇,堵住了女子的笑语。 清音没有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吻了自己,她张大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冥帝的舌刚要探入她口中,清音便推了推他的胸膛,以眼示意他看向上空。 冥帝瞪了她一眼,收回身子,朝着半空中望去。 只见,那两人齐力放起的彩灯,开出了一抹灿烂,将那暗夜都照亮了。 清音偎向他,冥帝的手,也落到了那女子的肩上。 坚毅的下巴枕在清音的脑袋上头,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彩灯,脸上被镀上了一层光洁。 那灯,更像是迷失方向之时,救人于水火的导航,清音伸出手去,“好漂亮啊。” 冥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听了清音这样说,像是被感染般,也朝着望去。 “看到没,这灯,就像是我。”清音那“和你”两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阵巨响给吓的杏目圆瞪,说不出话来。 半空中,那彩灯竟然在突然之间猛的炸开,‘轰’的一下,支离破碎,天空像是被烧灼了,那团火越聚越烈,团团相抱,虽然隔的很远,清音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热源袭来,烫的她脸上生疼。 破碎的破败身子,一一砸了下来。周边的人都被吓住了,原先的嘈杂在顷刻间安静下来。 清音双手掩着嘴角,方才,她还想说那灯,是她和冥帝呢。 双肩,抖了一下,冥帝知道她被吓住了,忙的将她护在自己身前,渐实的胸膛,微微颤动。 清音强忍着,心,一下便跌落到了谷底。 直到确定她无碍,冥帝才放开她的身子,转身面向众人。 丫鬟妃子们乱成一团,纷纷跪了下去。 冥帝阴着脸,五指紧握,便朝着一旁的侍卫下令,“将刚刚那名女子,拖下去砍了。” 他手一指,便落在了方才手持彩灯的那妃子身上。 女子被点上,更是万念俱灰的软下身,连求饶都忘了。 接到令的侍卫上前,便要将她朝外拖去。 冥帝凤目微眯,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多了一份狠气。 那暴虐的残忍,在他周身蔓延。 一双手,却在此时塞入他宽大的手掌,手指有些凉,带着怯意。 冥帝转身,便见清音靠近,眸子里面,划过隐忍的悲伤,她就那么盯着他,一语不发。 冥帝心一沉,他忆起了答应女子的话,如今,自己又是克制不住了。 他手一拉,将她拥近自己,便朝着那两名侍卫摆了摆手,“算了,你们都退下。” “是。” “谢,谢皇上。”那名妃子更是捡回了一条命,劫后余生。身侧的丫鬟忙上前去,将她疲软的身子搀扶起来,生怕再多呆一刻,便要丢了性命。 满园子,走剩下两人。方才的热闹一下消散,清静的,只有耳畔的风声。 清音望着地下满地的残骸,她黯然的神色尽收入冥帝眼底,“明天,朕便让人替你做上上千万个。” 清音展颜,这只不过是凑巧罢了,没有什么的。 她自我安慰着,双手环上冥帝的腰际,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我要皇上亲手做的,行么?”清音嘴角含笑,她料定了冥帝不会。 果真,那身子一僵,男子双手一搂,嘴上却丝毫不甘示弱,“朕国事繁重。”\清音不再寻笑,她满足的闭上眼,柔柔的在他背后交缠,前额抵在他心口,摩娑着。 冥帝深遂的眸子望向星空,瞳眸黑黑,亮的,差点将那暗色吸进去。 一手 在她发上轻梳,动作柔和,怀里抱着的,像是男子最珍惜的至宝,不忍让她受一点伤害。 夜幕,拉得极低,高高挂起的圆盘,洒下圣洁,落在相拥的两人。 冷宫。 月色阴冷,一名女子身着夜行衣,悄然潜入,殿外,戒备森严,两名侍卫守着,丝毫不敢懈怠。 忽的,一股幽香飘散而来,香的特别,香的。极不自然。 两人刚起疑心,身子便觉得软绵绵的,全身无力失去了知觉,滑落在地面之上。 女子拾阶而上,黑色的靴子踢了踢昏迷不醒的侍卫,她面纱外的双目轻挑起,一双冷嗤在鼻翼间哼出。 一掌推开冷宫的大门,里面,阴暗潮湿,床脚处,只点着一盏小灯。她顺手将门带上,便就着那点暗光,搜索者里面的身影。 听到声音,原先躺在床榻上的身影瑟缩了一下,一双苍白的手,颤抖着搞开了床帘。 女子朝着那点星亮走去,凉妃慌忙想要闪躲,一个避闪不及便朝着地上栽去。 一声闷哼,她嘶哑着嗓子,双手挡住眼睛,“啊啊。” 身子已经缩得不能再动了,女子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疼惜,瞳眸中滑落冰凉,顺着脸颊,沾满了黑色的面纱。 她蹲下身子,凉妃见地上的黑影压下,心里更急了,她毫无章法的伸出手去想要将那女子气息打开,无奈,那很弱的手腕一下就便被她握在了手里。 女子见她披散着发,脸上脏污不堪,身上的衣衫更是破旧,原先那有神的眸子,已经在这冷宫中被磨的丝毫没有光泽,一味闪躲。 她双手放在凉妃的肩上,用力将她拉近自己,迫的两人直视。 “姐姐”声音哽咽着,溢了出来。明亮的眼眸一闪,便流了出泪水。 凉妃惊怔,她徐徐回神,原先护在身前的手猛的抓住女子的臂弯,衣衫褴褛的靠上前去。 嘴巴张的老大,那欲要唤出的名字只是在喉咙里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凉妃双目溲的便有神了,她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女子,“啊啊”的唤个不停。 蒙面女子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她丝毫不顾及凉妃身上的脏污,便与她相拥,“姐姐。,对不起,我护不了你。” 十指在她背后紧握,尖细刺人掌心,磕的那纤细处血肉模糊,凉妃不断的摇着头,过了许久才推开他,警惕的望向殿外。 “不用担心,外面的侍卫被我用迷|药迷晕了,姐,我这就带你出去。”她拉起凉妃的身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一回头,便见凉妃一手抓在了床架上面,她泪流满面,却是决绝的定在原地。 女子心里诧异,她折回身,黑纱外的瞳眸露出不解的神色,“姐姐。” 凉妃摇着头,她双目望向周侧,见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便反身撕下一片纱幔,尖利的齿咬开食指,颤抖着,在白布上写上报仇二字。 血,一碰到白色便迅速晕染,他却丝毫没有疼的感觉,蒙面女子一看,触目惊心,忙的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凉妃却是挣扎着甩开,她拾起那破布递到女子身前,双目含泪,让他看的清楚,那报仇二字。 “仇,我一定会报的,我夏家一百八十口的性命,一定要让那恶魔偿还,”女子咬牙切齿,心中的愤恨却无处可发,“姐,我先带你出去。” 凉妃见她还是执意,便有些愤怒,他手上用力,疼得钻心,在那布上写上‘打草惊蛇’四字。 到底是夏家的仇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冥帝是上面人,如若自己逃离了,必定会引来一大群的追兵,到时候要搭上自己的命,就连那唯一复仇的机会都失去了。 女子如鲠在喉,自己的亲人站在面前,饱受屈辱,她却不能将她带出,苦涩的低下了头,凉妃一手放在她的肩头,将她望外面推出。 脚下踉跄,女子还要坚持,便见凉妃迅速拔下发上的头簪,要向自己刺出。他慌忙惊声制止,“不。,我出去,我出去。” 她背着身子向后退去,目光不舍,却也纠结着无奈。瞳孔忽然的一亮,她声音激动的冲着凉妃说道,“姐,报仇的日子就快到了。” 马上了。 凉妃握着簪子的手腕一颤。眼中跟着闪出希翼的光芒,她也盼着这一天呢。所以,千万不能有差池。 她向后缩了一步,单手指向门外示意女子快点离开。 眼中的狠艳掺杂着希望的曙光,让凉妃的眸子亮的不可思议。 女子狠狠咬牙,便转身跨了出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那颤抖的背影,却已然出卖了女子的心声。 身后,“哐‘的一下,那唯一值钱的发簪自她手中脱落,凉妃循着女子的脚步声,上前几步,只有目光短暂的相送着。 她望了一下瘫倒在地上的两人,不敢怠慢,便将那破败的殿门掩上,从漏着风的窗格里面,继续追随着女子的身影。 窗外,那暗夜的幽灵凌空一跃,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宫殿上方,只有那一点黑影映在圆盘上,仿佛是飞向明火的,飞蛾。 夜,逐渐深沉,浓稠的像新研出的水墨,仿佛风一吹,便能挂下来了。 情音双手还是维持着原先得姿势,冥帝垂目,只见她小脸安逸的躺在自己胸前,鼻翼轻合,一脸沉睡的模样。 男子将她更紧的环入臂弯间,不让寒风袭入。他眼见天凉了,便横腰将清音抱起,朝着寝殿走去。 清音睡得舒服极了,猛的被抱起,她皱了下眉,脑袋毫无目的的向前偎去,嘴里一声嘟囔,像是在轻喃着别吵。 冥帝哑然失笑,放轻步子,他一脸的怯意却在听到耳畔的风云突变之时,变的阴冷狠艳。下意识的将清音整个护了起来,待看清楚来人之后,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男子一袭黑色长袍,见四下无人,便跪了下来,“属下参见皇尊。” 冥帝并未答语,先是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便以眼示意男子让开身,抱着清音顾自回了寝殿。 右护法不敢跟上去,只得找了一处阴暗的地方先躲起来。 将清音放到榻上,她还是没有醒来,手失去了拥抱的力,便缩着放到自己的下巴处,挪动着朝锦被里面钻去。 冥帝将她的身子用锦被围了起来,直到确信她熟睡着,这才起身,朝着御花园迈去。 “皇尊,”见到冥帝,右护法便从假山内隐了出来,他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了。” 冥帝走到他身后,望向上方的明月,“本尊,可是等你许久了。” 就算是在皇宫中,他亦是自称本尊。那不紧不慢的语气,非但没有让右护法觉得有丝毫的轻松,倒是,那紧迫感更显严重了。 “黑暗王朝的根据地,还是无人发现么?”他似是对自己一手建立的王朝颇有自信,那脸上的表情,又分明不是满意。 右护发一点头,神色凝重,“回皇尊,只是,左护法已被俘。” 冥帝跨了一步,腰际下的长发不束一股,在背后服帖的样子下,再度呼吸上去。 “本尊知道。”他嘴角勾勒出邪魅至极的狐度,“是本尊,故意安排的。” 身下跪着的右护法背部一僵,却是不敢问出口,他只是忐忑的望着男子的龙纹靴,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这游戏。。。。。朕想早点开始,”冥帝旋开身,衣服飞厥,“一个人玩,太无趣了。” 右护法并未听懂,便只能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乱讲。 “记住,若是冥恤带领的铁卫队攻进黑暗王朝的时候,本尊,只要他的命!哪怕是陪上本尊的整个黑暗王朝以及。。冥朝所有的将士,右护法,你听懂了么?” 右护法懵懂,但答应的坚决,他仰起的脸上,被月光镀上一层忠诚的光环,“属下只服从皇尊,万死不辞。” 冥帝望着他,点了点头。 “你回去,做好一切的准备,左护法,会在不久之后,背叛黑暗王朝,到时候,是你们战斗之时。” “是,属下遵令。”右护法领命,他只需服从,别的一概不多问。 冥帝望向自己的寝殿,心有挂记,脚下也不由自主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你先回黑暗王朝吧。” “是。”右护法起身,直到冥帝的身影走至很远,这才足下轻点,跃出了深墙。 冥帝步履急促,迈动的脚便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绊了一下。 他刚要一脚踢去,只见是个粉红色的花灯,做工精致,想来是方才那些妃子们走的匆忙,忘了带走。 冥帝的脑中,便闪现出了清音那一脸的满足,仰着头,满目隽永。 他单膝蹲下,将那彩灯捡起拿在手中把玩着,唇边,笑意轻扬,便起身朝着寝殿走去。 一路上,有太监行礼。 冥帝便将那彩灯交到太监手中,吩咐了几句。脸上,神情严肃,倒真把那太监吓住了,唯唯诺诺的像是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 回到寝殿之时,清音还未醒,她头朝向外,嘴巴微嘟起,冥帝自行脱下衣衫上塌。 自从清音侍寝之后,就因为她的一句睡觉不喜欢有人守着,冥帝便撤下了所有的丫鬟太监。 他上塌,拥着清音入怀。 一个翻身,落在了女子的小腹之上。 那里,一如先前的平坦。冥帝皱眉,将嘴凑到清音耳畔,“清音。。。。。,朕一切都准备好了” 眸中,划过不为人知的复杂,谁也看不透,他深邃至极的眸中,到底藏着什么。 清音睡得香甜,她不自主的将背往他胸膛前靠去,睫毛闪了一下,便迅速恢复原状。 “现在,就只差你这里了”冥帝窝进她的颈项,左手,在她小腹处打着转,不忍惊醒她的睡颜,冥帝放柔了动作,轻轻抚摸着。 他抬起手肘,将她面向自己搂着,习惯的,让清音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心口之上,那里,空的厉害。 只有清音枕着,他才会有那种真实感,她在自己的怀里,她,就睡在自己的旁边,触手可及。 心跳,一下,一下,随着他有力的起伏,清音的脑袋便也微微动着,小手不安分的“啪”一下打在了冥帝的下巴上。 男子一怔,好看的下巴上泛着些微的痛楚。 这睡相。 冥帝拉下她落在自己肩上的小手,放在掌心轻揉,她吃痒的呢喃一声,便继续睡着。 薄唇开出笑颜,冥帝不知,此刻的他,笑起来竟没有了丝毫的戾气,一笑,倾天地。 夜,无痕。 清音睡得级舒服,她动下身,眨着眼睛便醒了过来。 头上,她不用抬头便知道是冥帝那沉稳的呼吸声。 清音安静的趴了一回,这才撑起身子,慢慢的将冥帝的手臂拉了下去。 口渴的厉害,想要下去喝口水。 脚刚踩到地面,清音便迅速的缩了回来。 这她极目望去,见明黄|色彩的寝殿内,摆满了大小各异,颜色迥异的花灯。凡是上头能挂的,地上能摆的,满满的,甚至连走路的道都没有了。 清音何止是惊诧,她口难开,心里的感觉,更是形容不出来。 不只。。。。是甜。 突然,腰上一紧,男子特有的邪魅之气靠了上来,热源,散在她敏感的耳垂边上,“喜欢么?” 清音说着喜欢点了点头。 她刚要转过脑袋,冥帝便制止道,“不要转头,我,你不是天天见么?昨夜,我可是觉得你对这些彩灯,比对我更有兴趣呢?” 清音虽然没有看见冥帝的表情,但却能才出来。 她笑着,眼里的温热也逼了回去,“皇上就长一个样,可是那些灯不一样啊,你看,那个,那个,还有那边那个。。。。”清音乐此不疲的一一指给冥帝看,“多好看啊。” 说完,自己便大声笑出了口,“皇上自己说,哪个好看?” 身后,冥帝的呼吸声不再急促。 她靠在冥帝的肩头上,喉间一紧,闭上了眼睛,“谢谢你。” 男子侧目望向她,此时的清音收回了笑意,一脸认真,片刻之后她睁开眼,对上冥帝,“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冥帝倒是被她突然的话语及含情的眼神给看的说不出话来,他望向一地的旖旎语气镇定,将那展露出来的心虚,给压了下去,“你要什么,朕便会给你什么。” 清音再度闭上眼,她浅笑,握住了冥帝的手,此刻,只有满足,什么都不想要了。 第九十二章荼糜转眼间,春暖花开,真正的,春天来临了。 清音没有再见过冥帝发病,就算是初九那特殊的日子,他也没有再要找处子来侍寝了。 她暗暗的希望,以后都不要发病,这样平静而甜蜜的日子,她不想就这般被打碎了。 每次,冥帝都会在醒来的清晨缠着她,让她就呆在自己的寝殿,不要出去。 可,清音却执意,她想起了妖妃对自己虽说的话,血奴,便是要终生为奴,不得违背的。 虽然她也不信,甚至觉得荒谬,但是在目睹了冥帝身上的蛇形之时,她便怕了,不敢逆天而行。 清音每天喝下去的药,让她的胃里老师禁不住的打着滚,而且,总要在冥帝那里喝过之后,回圣心殿再喝上一碗。 嘴巴将妖妃未用完的早膳送回御膳房,走出来时,便觉全身虚热,她睁眼望去,只见那高挂而起的朝阳,没有了先前的红亮,倒是如一团火,在半空中烧灸着。 “真是奇怪的天,”清音笑声嘟囔,那火球,让人忍不住汗流浃背,“这部冬天才过去嘛”。 她放下遮在额前的手,望着自己身撒谎女干的穿着,看来,是自己穿太多了呢。 清音走入园子,她捡了一块干净的地,席地而坐,双膝曲起,将脑袋惬意的枕在了上头。 头偏着,阳光尽数打在了她娇嫩的小脸上面,忽的,便是眼前一暗。 清音下意识的睁眼望去,一抹矮小的身影,正好挡住了那炽烈。 “音姐姐”。墨雪歪着头,甜美的唤出了口。 清音笑着拉住她的小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雪雪怎么来这里了?” “我刚打这经过,就见你一人趴在这里,以为你怎么了呢?”她嘟着小嘴,凑近清音的眼帘,仔细看了看,“我知道了,音姐姐你偷懒”。 清音被她一脸的认真给逗笑了,她酷齿笑开了,星眸闪动,“对啊,音姐姐偷懒”。 墨雪听闻,便好不生疏的头靠在了清音的肩上,“音姐姐,为什么人家叫你血奴啊?” 童言无忌,随口的一说,倒是让清音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我自己都不知道,大概,是天意注定吧”。 “什么是天意啊?”墨雪却是追问到底,她好奇的竖起耳朵,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清音无言以对,这样的问题,自己倒真是回答不出来。 脚步声,急促的穿了过来。墨雪还是舒服的趴在自己的肩上,清音寻声望去,便看见了一跳白净灵抹。 素色的衣裙,飞扬在满院子的花红嫩绿中,紫色的鸠尾,橙色的单枝虞美人,簇拥着她的一路走来。 随着她的衣服飞绝,那白色的裙摆处,已经沾染上了各色花瓣的芬芳馥郁,清音忙的起身,拉了拉毫无察觉的墨雪,“奴婢见过公主”。 墨雪吃惊,许是第一次见着灵茉,见清音跪下,也忙的学着她的样,磕起了头,“奴婢见过公主”。 灵茉冷睨向地上的二人,“皇宫里面,都养着些闲人吗?” 清音一听,便忙的磕下头,“奴婢这就会养心殿去”。暗暗叫苦早知道就呆在殿内,不要出来了。 灵茉本看着清音就来气,她唇角笑开,眼神极冷,“不用了,本公主手上倒是有件差事让你们做呢,反正你也是闲着”。 她不以为然的镀到两人身侧的假山群,望上面一靠,身上慵懒的拉开。 “公主请吩咐,”清音借着散下的碎发,向墨雪递了个颜色,示意她不要讲话,以免添乱。 墨雪一见灵茉便吓的说都说不出来了,在棺中沉睡了三年,她的肤色仍旧呈现出出棺时的那般透明幽白,今日的阳光大好,看上去便躺加苍白了。 她乖顺的点了点头,下跪的姿势一点不敢懈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灵 诱奴娇第23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见她二人一副战战柯柯的样子,心情便跟着好转,没有先前那般阴郁了。 “嗯”。她揉姨一扬,带动手上的紫色铃铛,发出阵阵清脆的悦耳声,“本公主看不惯这些花花草草的,你们给本公主拔了。” 清音惊愕的朝着周边望去,这园子,自己走都要走上个把时辰。 “还有。”灵茉似是还嫌不够,她小脸透着一股狡猾,望向清音撑在身侧的双手,“拔的时候,得用你们的手”。 清音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今日是躲不过的,她认命的直起了上半身,“是”。 墨雪一听,立马便哭丧着脸糗向清音,这要怎么拔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公主,还不是一般难伺候。 清音拉住她的衣袖,便走到了花圃前,她望着开得正艳的奇花,怎么也下不去手。 墨雪跟着她,两人就那么呆立着,谁也没有动一下。 灵茉走到清音原先坐着的草地上,自袖中拿出锦帕垫着,便也坐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清音便只得蹲下身去,手并未朝着那花伸去,而是拔着地上的杂草,连带着泥土的气息。 墨雪学着她的样,刚拔了几下,手便被枯草的根茎给勒出了血痕。 “啊”,她吃痛的嘴一撇,眼泪便这么流了出来,“疼,音姐姐,疼”。 清音慌忙放下手中的活,将墨雪的双掌拉过来,放在阳光底下查看着,那划出的伤口倒是不大,依稀可见的,便是那小木的倒刺,刺入了她的掌心。 雪白的皮肉,那长形的褐色木刺尤为显眼。墨雪疼得不管不顾,便双脚剁了起来。 “音姐姐音姐姐”。 那半根,已经刺进了肉的深处,冒出一点猩红。 清音用力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雪雪不要动,再动就要进去了”。 毕竟是女孩子细心,很快就不疼了。 “吵什么?”灵茉不悦的自地上坐起,她望了一眼墨雪的手掌,双目便不宵的瞟向他处,“本公主和你一般大,才不会像你这样又哭又闹呢”。 一声冷嗤,便将小脸转了回去。 墨雪本就痛的跳脚,听灵茉这样一说,便不服气的咬着嘴,愣是不再喊一声。 清音望着二人,却暗暗觉得好笑。 她用力将墨雪的手掌摊开,指尖试了几次,想要抓住那木刺一头。 “唔”。她使劲忍着,眼泪却是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好不容易抓住了,清音心口一松,毫不犹豫的拔了出来。 “哇”。这一下,让墨雪实在忍不住,她用力的将手缩回去,便使劲的甩着。 清音见状,忙的上前将她额上的汗渍,“好了好了,现在就不疼了”。 墨雪眨巴着眼泪,想哭却又忍着,眼睛里面,那晶莹矛盾的不停滚落。 灵茉厌烦的狠狠瞪了二人一眼,“不就是刺了一下嘛,你们动作快点,诺”。她指着身后的花圃,“就把那花拔下来吧,别的本公主也不想要了”。 清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里,开了一片大红的荼靡。 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爱到荼靡,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或最刺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 清音只觉得一阵晕眩,她努力的稳住脚步,柔了一下眼睛。 那大红,将她眼睛差点就刺伤了,现在的季节,怎么会有这种花呢? “快点去啊,”灵茉的耐性早已被磨尽,她使劲推了清音一把,“快点”。 顺着她的力,女子的脚便不知觉的垮了一步,却再也不肯上前。 她黑亮的瞳眸中,已被那猩红染成同色,荼靡花的芬芳,粘在鼻尖,带着浓重。 像是受了蛊惑般,清音的双脚不由自主向前迈去。越是接近,她的脚步就跨的越大。 什么刺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她才不信呢。 柔荑毫不犹豫的一把抓向那荼靡花,却没有料到,它的根茎处长满了小刺,这用力的握下去,手掌便吃痛,猝不及防。 清音“阿”的一声,巴掌大的小脸皱了一下,她闭上眼,待缓过劲后才用力的睁开,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刺穿过皮肉发出来的声音,掌心里面顿感滑腻,微痒的感觉,抖弯的姿势一路流了下来。 清音瞳眸无神,她完全的失去了痛觉,心里就惦记着那荼靡的花语,手上紧抓着一把,连带自己的鲜血,一同扔到了地上。 边上的墨雪见她这般摸样,急了。她小跑着上前,双手便拉住清音的袖子,“音姐姐,你怎么啦?” 清音旁若无人的继续拔着,那浓稠的粘膜感顺着自己的五指指缝落到了花圃里面,她像是什么都听不见,将自己关了起来。 嫣的,那明媚的花蕊中,映射出了冥帝的脸,有神的剑眉,狭长的眸子深邃而慵懒,微微抛起的唇轻而薄,男子的脸逐渐清晰,清音笑着回应,她伸出手去想要轻抚,突然间的变化,她眼见着冥帝坠入无尽的深渊,自己想要跟去,手上便被墨雪给拉住了。 “音姐姐”,她卯足了劲大声喊着,申请焦虑,害怕极了,“你怎么啦”。 清音恍惚的回过神,一旁的灵茉见她失神无措,手也弄伤了,本就是想要给清音一个难堪,如今这样,倒是让她不知该怎样收场了。 还是,个性骄纵惯了,灵茉双手背在身后就要离去,转念一想,还是别扭的走到清音身边,“那个,你不准和哥哥说,是我叫你做事才弄伤的手”。 素面朝天的脸上带着紧张,她看了一下清音手掌上干涩的血迹,“你听见了没啊”。 “公主放心吧,奴婢不会说的”。清音握紧手心,小脸面向灵茉,干净的眸子闪动着真诚,眸底更像是一汪清泉,随着她的笑而暖流涌动。 灵茉脸嗖的冷下去,清音那般的笑意,像是一根针猛的扎在心底的感觉,刺眼极了。 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厌恶。 被她的瞳眸闪的睁不开眼,灵茉的额上已是大汗淋漓,她恍了一下,身子便跟着一歪,双目眼皮沉重的往下耸拉,晕眩的感觉从天际上方压来,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像是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墨雪只顾把着清音的手察看,忽然“砰”的一下,两人惊诧回头,只见灵茉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鼻子里面,鲜血流个不停。 清音忙的跑上前去,灵茉身子不断上下起伏着,小脸痛苦的紧绷着,那猩红的血色划过女子的朱唇,落入她白色绸缎的领口。 锦缎质地,被染上大红的迷离。清音扶起她,销售慌忙去掩住她的鼻子,血便从她的手背上流了下来。灵茉身子猛的卷起,便咳了出来. 清音移开手,只见她的胸前全被血浸湿了,“快,快去叫人”。 她惊声朝着身边的墨雪喊去,“找人,让皇上过来,快啊”。 “哦,哦,”墨雪也被这吓的不轻,听到清音的话拔腿便往园子外面跑去。 “公主,公主,”清音晃了一下她的身子,想要确信她是否清醒着,试着以拇指插向她的人中,却见她只有了吐气的力,那双目空一切的眸子更是紧紧阖起。 清音望向四周见没有别人,便使劲将灵茉的上半身拉起来,让她的后背抵在自己肩上,双手扶在她的腰上,用力拽起来。 女子已经昏迷,自己没有一点力气,固,全身的力气便集聚在清音的肩上。 把花刺挑开,只能用手腕的力将灵茉扶到自己的肩上,怕她滑下去,便将手背在她的后头,固定住,灵茉虽然不重,但对于清音来说,背着还是非常吃力的。 她走不快,只能前一脚,后一脚的拖着,脖子里面凉凉的,灵茉鼻子里的血还在流,情急之下,便想要跨出一大步去。 失重的身子一个踉跄,清音慌忙稳住,脚脖子狠狠撞了一下,索性没有摔下去。 她暗暗庆幸,一步刚迈,那钻心的疼便从脚底传到了头顶。清音冷汗直冒,顾不上擦一把,背一弯再直起,将灵茉往自己身上拉近。 第九十三章走进一路拖回了灵荼的寝宫,里面丫鬟见两人狼狈不堪,慌忙七嘴八舌的跑上前来帮忙,几人将她从清音的背上扶了下来,合力抬到铺置平整的床榻上。 卸下一身重担,清音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一瘸一拐的朝床榻走去。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一名丫鬟惊喜的叫道,几人见状便退开了身子,将空余的位子让出来。 清音一手扶在那镂空雕刻的床架上头,只见那御医步履不稳,提心吊胆的走了过来。 还未来得及将药箱放下,便手抖的把上了灵荼的脉,他身子半曲,原先惊恐的脸色,一下便成了死灰般,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阅经沧桑的脸滚滚而下。 清音抽出袖中的锦帕,将灵荼的鼻子按住,一双柔薏冰凉,血色大步逐燃,将那精致的百合化作大红牡丹,手上一把用力,便将掌心湿透。 “没有用的”那御医见她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清音刚要询问出口,外头便传来了通报之声,“皇上驾到” 伴随而来的,便是疾步的沉闷,耀眼的明黄之色迅速充斥整个寝殿,男子的双腿,有力而急促的迈动着。 那御医只是听见了声音,脸上便立马呈现出面临死亡的恐惧,他‘扑通’一声双膝就那么直愣愣的跪了下去,两手垂在身旁,抖个不停。 冥帝好看的脸上却是阴兀至极,他一手甩开袍角,一脚将那御医踹到了边上。 清音见御医说无用,便颤抖着,将手缩了回来,她跟着跪下身子,锦阳上的血沾到地毯上,手一压,便是一个印子。 “皇上饶命”。语音只顾着求饶,双膝弯曲的地方吓的没有力气支撑住整个身子,只能将两手放在了身边。 “荼儿,”冥帝轻唤,声音中,竟有着清音从未听过的慌乱,她抬眼望去,之间冥帝双手按在灵荼的肩上,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爽朗的侧面,那眼角拉得即开,隐入他散下的发丝之中,薄而凉的唇不断的换着手中的女子,“荼儿,荼儿”。 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冥帝这才回过头,俯视着地上的御医,“这是怎么回事?” 修长的指,在灵荼的肩上收紧,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盯得那名御医无所适从。 “回,回皇上,这不是病”。语音说完,便将身子压得更低,等待着那男子如骤雨般的暴怒。 不是病? 清音更加不懂了,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却并未让冥帝勃怒,奇怪的,竟换得了满室静谧,空气再度凝聚了起来,满满的,压得一屋子的人都喘不上气来。 其实,冥帝打从跨入第一步时便知道了,灵荼,那是御医没有办法医治的。 手臂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抓住,冥帝低眸,只见灵荼的一手放了上来,五指并拢,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她用力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们都下去,”冥帝见状,便将旁人都遣了下去。清音跟着起身,她以为冥帝让自己也出去,便要跟着御医的身后,朝着殿门走去。 “清音,”冥帝适时唤住,便吩咐她留下,“你过来”。 清音怕他担心,便努力的直起身子,脚踝处疼的厉害,她只能走得很慢,幸好裙摆够长,能够遮挡住。双手,抓住崴伤脚那边的裙角,拉开,不让冥帝发现出异样。 男子此时的心都放在了灵荼的身上,他将身子朝着面前的女子挪去,“荼儿,你说什么?” 灵荼唇上干涸的厉害,血,也没有先前那般流的汹涌了。清音走到冥帝身边,却只能干站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哥哥。”她恍惚着,总算能吐出几个字。 冥帝没有答应,只是将耳朵凑近,生怕自己一说话,便将灵荼的声音给压下去。 “荼儿,不,不要进”。她害怕,双肩便无力的抖了一下,冥帝听的明白,他点头,将女子拉向自己,“哥哥答应你”。 灵荼的上半身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仿佛冥帝一放手,便要倒向一边。 她坚持,将她最不愿,最害怕的两字硬要说出来,只要说出来,自己就没有那么恐惧。“不要,棺材”。 气若游丝,眼睛,隙开一条缝,再合上,她不要睡去,不要闭上眼睛,不要,回到棺材里面。灵荼强力撑着,双手张在冥帝的肩上,她想要用力的拉住,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的弯柔。 冥帝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便将她的身子放平,让她躺了下来。 清音忙的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端过丫鬟备好的清水,放到了桌子上面。手上被刺破的地方一浸水,那皮肉牵连的痛感便越加清晰了,从手掌一路蹿至脑门,让她经不住激灵,狠狠的手一握,将毛巾从盆中捞起,拧干。 做完这些最简答的活,清音已是满头大汗,她将手上的水渍甩开,便跛着脚走到床前。冥帝刚要将锦被给灵荼盖上,便被清音拉住,盖在了她的胸口。 她弯下身,小心的托起灵荼的下巴,就这湿巾,擦拭了起来。 血迹已经凝固在了她的脖子上,清音放柔了手中的动作,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冥帝,只是专一而恬静的擦拭着。 只几下,洁白的毛巾上面便被染成暗红,清音折身在盆中清晰,她双手搓揉着,望着那清水一下改变了原先的净度,心就跟着狠狠的抽痛。 灵荼的不是病,又是在棺中沉睡了三年,难道,也是同冥帝一样吗? 她偷偷的望向冥帝,见他一手握着灵荼的手,那样孤寂的神情,他从来没有对旁人显现出来过。清音仰起脑袋,小嘴微抿,将严厉的晶莹逼了回去。 她回到床前,拉起灵荼的手,湿润的毛巾擦拭过女子纤长的指,就连指缝间以及手掌都不遗漏。清音垂在胸前的发上,也凝聚着血色,自己却丝毫没哟察觉。 冥帝放开了灵荼的手,清音擦完,便拉起被他放开的另一手,细细的,不让一点脏污在灵荼的身上。 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将她身上的血渍擦净,清音本想替灵荼换一身衣裳,但是碍于冥帝在,只能将她的领口拉开,将锦被覆了上去。 灵荼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清醒着。 清音手腕发酸,她忙完了,才低头向冥帝望去,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差一点又掉了下来。 一瞬间的错觉,清音便以为是他的血,她就怕,冥帝会有一日同灵荼一样。 清音脚一弯,便坐到了他的面前。她使劲握着手里的湿巾,抖颤着,覆上了冥帝的面颊。 而他,却像是在愣神,突然的脸上一冷,让他惊的避开,满目警惕。 那般的小心,那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清音满心酸涩,像是狠狠被人剐了一刀,她努力的想要笑,便勉强开出淡淡的若花般的纯净,“我只是擦一下”。 说完,便不顾冥帝反应,身子跟着向前挪一步,她左手扶上他的面颊,右手,便紧抓着那湿巾擦拭着他的脸,越擦,那血渍便越是淡,可是,逐渐的,竟会慢慢向旁边扩散,就像是那绝望的茶糜花,开到了男子的下巴那里。 清音圆睁着双眼,此时的冥帝,更添几分嗜血之姿,却不是她所熟悉的。 “你的手怎么了?”冥帝一握,便拉住了她的左手。 他将清音用力蜷起的手掌翻开,女子不从,卯足了劲,冥帝见状便伸出另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五指一根根掰开。 那刺破的眼,一个个呈现出来。像是张着的小嘴般,几点刺得深的,还在殷殷透着血丝。 “这又是怎么弄的?”冥帝忽的将她的手甩开,清音吃痛的送掉,手上抓着的毛巾便‘啪’的一下再空中跑过,落在了柔软的地面上。 “我”。清音想要答话,她惊愕回过神后,便望向了冥帝,只见他一脸怒意的瞪着自己,双目中蓄满了寒冰,瞅地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冥帝毫无表情的望向灵荼,眼角,泄露出一丝无奈,“朕,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清音,你还要震不放心吗?” 冥帝起身,脚里面像是被灌了铅,走了几步,都是那般的沉重。清音心疼的望着男子的背影,他已经处在了边缘,自己又怎能老师让他担心呢。 她真怕,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也会被压垮。 清音不敢再想下去,突然便有一种浓烈的感觉,才那么想着,她就毫不犹豫的赋予了行动。 冥帝透着窗格,望向外头的明月,身后,一股很小的力将他拥了起来,他诧异的低下脑袋,只见清音的手交叠在自己胸前,手掌握着自己的手腕,慢慢收拢。 清音那样的抱着冥帝,她并未从他腋下传过去搂上他而是双手扬开,连带他的整个身子都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高大健壮的体魄,如今却被女子那娇弱护在身前,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协调,却丝毫不显突兀,远望而去,反倒是温馨极了。 冥帝望着她的一双小手,从那抓的指尖泛白的力度,便可看出她胸中的悸动,以及此刻的心绪不宁。 清音头靠在他的肩上,那般充满保护欲的动作,倒是被她体现的淋漓尽致。冥帝也为觉得不妥,他没有刻意去挣开。 “皇上,你乏了吗?” 冥帝将视线再度望向了外头,月影,淡的如一张削薄的宣纸,暗夜沉淀,月色如稠,隐射进来的柔和包围着二人,在身前留下碎亮。 “朕早就不知道了困乏”。 清音听罢,勾着唇角,努力想要让自己笑起来,她怕自己都跟着冥帝的心沉下去,那样,又怎么能去陪着冥帝,怎么能让他步步从深渊之中走出来呢。 “人怎么会不知道困乏呢”。她沁声启语,将原先搂着的双手放到了冥帝的太阳|岤上,以手掌轻轻揉动着,“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吧”》冥帝本还要坚持,听清音这样一说,倒真觉得有了几分倦意,他眼皮一合,将全身心都交给了身后的女子。 她的声音,就如清谷之音,渊源流动,荡漾在自己的耳旁,听着听着就将原先紧绷住的神经给舒缓了。 “你现在就处在水底的最深处,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以及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水,拼命的想要灌入你的口中,呼吸,越来急促了” 清音双手一边按着,一边仰望着冥帝,观察着他的侧脸。 “想要逃,想要浮上来,可是压根就没有用,因为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水面,离自己好远啊”。 掌下,男子的身一颤,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清音知道他现在很难受,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不上一口气。 她音线忽的便跳跃了起来,从那单一的语调之中,竟听出了微乎其微的希望,“水面上方,忽然射入了一缕光亮,很弱,很淡,但却照在了你的脸上穿透层层水面照了上来,居然还带着一丝温暖”。 清音的声音,像是将冥帝带入了那样一个世界,身临其境,“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冥帝眼皮一动,薄唇微启,像是沉溺了进去,自己都不愿醒来,“想要上去”。 一句话,竟让身后的清音热泪盈眶,她的冥帝。 强倷住心中的激动,她指引着,此时的冥帝,就像是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清音的的每一字每一言,便成了他全部的支柱,“对,就是要上去。你试着,拼命的向着上面游去,不要管有多么难受,只要过了,一切就会好了”。 她听着冥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清音望向窗外,双目对上那一轮圆月,“你觉得好暖,那阳光射入水中,强炽的让你眼睛都睁不开了,好疼,像是被刀给割开了,你感觉到了么?” 冥帝那瞥起的剑眉已经开始在放松了,“好烈的阳光,马上就要上去了”。 清音放下手,她从身后猛的抱住了冥帝的腰,那温热的液体,打湿了男子明黄的龙袍,“对,差一点就要上来了,帝,你要加油啊哦”。 身后的娇小,像是给予了自己足够大的力量,清音流着泪,继续说道“应该是正午吧,那时的阳光是最好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只要伸出手去,你就可以上岸了”。 身前,冥帝深呼入一口气猛的张开了眼睛。 他不可思议的半响没有说一句话,清音更是没有问,她哭着,笑着,心里竟是万般复杂。 冥帝转身,他双手放在了清音瘦小的肩上,“你猜,朕在最后一刻看见了什么?” 她自是知道的,能让人本能求生的,当然是上头的光明。 “清音,我看见的是你。”冥帝却是将她猛的拉入怀中,力道之大,将清音撞得生疼,“我看见你蹲在岸边,背后的阳光尽数照入冰凉的水滴,你就蹲在那里,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冥帝的身子还抖着,他用力的,想要将女子融入自己体内。 “真的吗?”清音颤抖着唇,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死死的揪着冥帝的背,想要确认一遍,“是真的吗?” “看着你的手,我才想要上去,想要拉着”。冥帝将她禁锢着,虽然这样的用力,让清音觉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但是她心甘,情愿就这样窒息而死,也足够了。 “帝,活在水底的感觉不好,上面世界,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清音的手一下下拍在他的肩上,让冥帝那心中的余悸慢慢抚平,“我们不要很远很远的未来,也不要的太多,我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能放得下一切,只要你,哪怕是最平凡的,只要你”。 清音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轻了,哪怕是她发出的心声,她也知道,冥帝懂! 第九十四章虚幻,孩子他抱着清音,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将头深埋进她的颈窝,呼吸声都很弱,怕惊醒了这一刻的温馨。 “皇上,你回寝殿歇着吧。”清音双肩微动,想要推开身,便被冥帝压了回去。 “清音,朕有点怕了,如今,就连荼儿都快留不住了。”他脑袋动了一下,侧脸贴上女子的粉颊,轻触摩娑着。 “不会的。”她鹜定的单手攀上冥帝的脖子,“公主她会好的,不要担心。” 虽然清音自己也很怕,她抓起冥帝的手,指向窗外,“忘了么,方才皇上说要抓着我的手,如今?????”。清音星眸夺目,握着的手坚定不移的指向上头,那瞳仁中,冥帝的身影黑亮有神的闪动,“如今,有我陪着你”。 她望着两人紧握的手被拉成一条直线,清音闪动到冥帝身前,将手放了下来,“这样子,还真是傻呢”。 她努力的想要让哀伤散去,冥帝听罢,虽是没有笑出声,嘴角却已然轻勾起。 清音不放心,望了榻上的灵荼一眼,见她的鼻血没有再留,心便踏实多了。 “皇上先回去吧,我在这边守着。”清音见他脸上有了倦意,况且明日还要早朝,便要将他向门口推去。 “朕”。 清音抢住话语,她将冥帝的前襟理顺,用手抚了扶,“皇上,要是别人照着着,你不会放心,我也同样会担虑,你先回吧,明日再来”。 冥帝望向清音的眸中,带着一份欣喜之色,他心中所想的,她果然是懂得。 “皇上,皇上”她轻唤,便将掩实殿门打开,“你回吧,再说公主是女孩子,你在,我也不方便啊”。 冥帝这才点了点头,在清音的推搡下,走出来殿门。 她将门关上,回到了灵荼的床榻前。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灵荼竟是睁大着眼,死命的瞪着自己,那眸中的怒意,更是恨不得将她焚烧。 “公主,您醒了?”清音丝毫不在意,她弯下身子,凑到她跟前,“您饿不饿,要不要用些什么?” 灵荼不知是说不出话来,还是压根就不想搭理,她看了一眼,便将头转向里侧,生闷气。 清音早就习惯了她的脾性,见她领口下方都是血迹,便想给她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衫。 她将灵荼的锦被掀开,双手朝着她脖子上的盘扣伸去。 “你?????不要。”她说话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每吐出一个字都是一场艰难,恨不得喘上半天,“走开?”。 “公主,奴婢只不过给您换件衣衫罢了,您身上这件都是血渍,粘在身上,等下会很难受的”。清音一手解开了一粒,果然,那白皙胜雪的肌肤上面,都是干涸的血。 “不”灵荼却是排斥极了,她似乎在找寻着冥帝的身影,如此的孤独无助,自己又像是回到了躺在石棺中的那段日子。 “皇上先回去了”。清音拿着一条没有拧太干的毛巾,就着有些湿漉的边角,仔细的俯下身去。 “哥哥”灵荼那肯答应,她只差没从床上蹦起来,身子想要仰起,却丝毫没有力气,只能憋红着脸,厌恶的朝着清音喊去,“不要你,走开走开”。 “公主”清音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眸光坚定不移,却不是那种强势。软的就像是一汪春水,“奴婢知道您讨厌奴婢,但奴婢还是要服侍您”。 这句话停在灵荼的耳中,奇怪极了,但更加诧异的便是,她听后,竟少了先前的排斥,一种异样的情愫,慢慢在她心底注入。 从小,除了冥帝,除了妖妃,她就没有亲近过任何人。 灵荼眼见着清音的手放在自己锁骨边,像是证明什么,她狠下一口,咬在了清音弯起的手上。 尖利的齿毫不犹豫的穿透皮肉,血腥味在她口中蔓延,灵荼聚起了全身的力量,她恨不得双手撑起,能够更加用力的咬下。 直到那剧痛袭来,清音才反应过来。 手背上的血顺着凹入的齿痕流了下来,那温热的感觉明显的滑落到了她手部的边缘,聚成一股便‘滴答滴答’的快速落下。清音眼见着那血又要滴到灵荼的脖子里面,她想也不想的就拿起边上的湿巾,想要去擦拭。 灵荼见她另一手伸过来,以为是要阻止自己,她双拳紧握,将力气都聚了起来,再度将利齿深入。 清音疼得闷哼,那眉儿毫无预警的紧紧皱起,差点便站不稳脚步。她将湿巾放在灵荼的脖颈处,正好将自己留下的血吸附掉,不落在女子的身上。 脖子上面一凉,让灵荼咬着的贝齿猛的一缩,她没有放开的意思,口中却暗暗松缓了些。 清音一手仍在解着女子的盘扣,手落在她的腰际,便将外衣向两边翻开。 灵荼慌忙松口,由于咬的太紧,松开之时口吃犹豫了一下,她下巴一仰,便要制止,“谁让你多管闲事来着,把你的手拿开”。 语气,恢复了几分娇惯,也有了力气,却还不能爬起来,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清音,逞逞嘴皮子。 她取来一身干净的寝衣,一边换,一边将灵荼身上的血渍擦干净。 榻上的女子只管咒骂,却还是只能像个傀儡般被换上。 处理完了一切,清音累的差点便虚脱过去,一只手疼得使不上劲,只能全靠着另一手。 她将锦被给灵荼盖上,顺便把放在她脖子里面的湿巾取走。女子骂的累了,便别过头去,不理人。 清音只得苦笑着,走到桌前,她将毛巾放在水里洗干净,再一下下的擦着手背上的血渍,尽量不要去碰到那些狰狞的齿痕。 镶嵌在铜柱上的鹤立云舒灯,那本该明亮的灯光被隐去一半,整个笼罩在了清音的周侧。 灵荼见许久没有动静,便将脑袋转了回去,透过床头的白色纱幔,静静的落在清音恬静的小脸上面。 她只是小心而细致的擦着,偶尔几下弄痛了,便咬住唇,也不喊出来。脸上更加没有丝毫的怨恨或是不满,仿佛一切加注在她身上,她都能安然接受似得。 灵荼倒不是打从一开始就讨厌清音,只不过是因为冥帝对她的不同,以及后来在祭台上的一幕,她认定了冥帝对清音的不同。清音的侍寝,让灵荼对她更是厌恶,甚至恨。她嘴唇干裂,却又难以启齿,不肯张嘴喊上一句。 清音一抬头,便见灵荼尴尬的收回视线,她的眼落在了女子的唇上。 她放下手上的湿巾,便走到一旁拿了一条干净的,打来水浸湿拧干,将她嘴角的红色擦去。 清音端来一碗水,一手从她的脖子下面穿过,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公主,喝点水吧”。 她将碗口靠在灵荼的嘴上,一起唇,便倾斜着喝了下去。 直到碗底朝天,灵荼才润了润唇,放开嘴。 “还要吗?”清音压下脑袋,一条腿坐在榻上,拿碗的手由于疼痛,抖个不停。 灵荼闭上眼不理,脸色倒是比方才好了许多。 清音将她放下来,见着她这般,心里也踏实了,她望向窗外,时辰还早呢。 将身子靠向床架,清音的上半身倚在上面,不敢睡着,只能小憩一会,深怕灵荼有个万一。 榻上的女子,眼皮一动,便微微张开一条线,仰躺的角度望去,正好落在清音侧歪的小脸上面。 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未换去,头发上面也是狼狈的几缕凝固在一起。她像是累及了,一闭上眼就睡着。手上,一边的齿痕印子已经开始红肿,手掌与手背的交汇处,还在透着血丝。另一手,翻开的掌心上头,也好不到哪里去。 灵荼咽下口中淡淡的腥味,她再度对上女子的面容,倦意袭来。 安心的眨了几下眼睛,她不在害怕,睡觉的时候有人守着自己了。 哥哥就不会再将自己关起来了。 莫名的,,就是那般信任,她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便闭上了眼睛。 清音睡的模糊,时而醒,时而又像是在梦中,奇怪的意境,折磨着她的神经,可是一醒来,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哥哥?????,怕?????血。”清音忙的睡眼惺忪的揉了揉,“公主,您怎么了?” 灵荼全身是汗,额上的汗流淌着,顺着脸颊滑入衣领,脑袋不安分的乱晃着,像是做了噩梦,又醒不过来。 清音忙的抽出袖内的锦帕,一手要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手一触到上头,便缩了回来,好烫。 见她一脸的痛苦,清音更是不敢耽误,将她被角掖好,便跑出殿去了御医院。 等到御医急急忙忙赶来会诊、配药、再将药熬好,大半夜都过去了。 清音守在榻前,手上的药滚烫,散热极慢,她只能不停歇的吹着,自己试了一口,直到确定不会烫到灵荼的嘴,才将她搀扶起来。 浓烈的药汁,刚撬开她的嘴,便被那苦涩的味道给呛到,灵荼一个劲的往清音怀里躲去,怎么也不肯喝。 下意识的,便觉得清音的身子很暖,让她使劲的向前钻去。 清音原先搂着她肩的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面,一边轻抚,一边安慰道,“荼儿不怕,把药喝了身子才会好,才可以有力气见到哥哥啊”。 清音语气放的很软,几乎便可以称的上是软磨硬泡了,她耐性十足的劝说着,灵荼意识模糊,听着,便不再向先前那般强硬,身子不在紧绷,表现出了几分乖巧。 清音见状,忙的将手中的药汁凑到她嘴边,虽是苦不堪言,但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她由衷的笑着,将灵荼放回到了绣枕上。 身子才要离开,迈了一步,便又缩了回来。脚上的衣裙被她拽着一角,捏在手里。喝下药,也安分了点,清音只得蹲着身子,守在边上。 她再不敢闭眼,只能一手撑在床沿,盯视着灵荼的脸,只要她一声嘤咛,或是咳一声,喘一下,清音都会紧张的爬起来,细细观察。 她将前额抵在灵荼的额头上面,热已经慢慢退下去了。 像是卸了一身重担般的轻松,心情愉悦不已。 黑夜的帷幕,被慢慢拉开。 先是一角,有极弱的光照了进来,只是逗留在殿门口,从那合起来的缝隙中透进来一缕,顽皮的跳跃着,隐约还能望见舞动的晶亮。 逐渐的那亮光,夹带着朝阳特有的气息,推开层层的銮殿,射入道道宫门。一路满铺,均匀的洒在清音身后。 蜷缩的身子动了一下,后背上气暖融融。清音向后望去,将满脸的倦意迎向朝阳,她瞳眸嗖的一亮,原先的颓废一扫而空。 闭上眼睛,深呼入一口气。 女子展颜,不知从何时起,已经爱上了这个动作。 将新的阳光摄入,阴霾的统统都扔掉。 清音转身,见灵荼还在睡着,便不忍打扰,继续守在边上。 “皇上驾到”。 通报声传来,清音努力撑起身子,脚下麻的厉害,她一个踉跄便撞在床架上。 一手把在上头,她不听使唤的向床侧倒去,幸好及时撑住,没有碰到灵荼。 清音不想让冥帝见到她在地上坐了一夜。 她才将设子调整好,殿门便被打开,福公公守在一边,并未跟进来。 “荼儿怎么样了?”冥帝显然是刚下早朝,他疾步上前,做到了清音身边。 “应该是没事了”她将袖子往下拉,盖住了自己的手背,见灵荼熟睡着,便将声音放的极低。 冥帝犹有担虑,他见女子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便点下头“等下让御医再过来看看”。 长臂一收,便将清音揽了过去,下巴习惯的落在她肩上。 清音被他拉近,手一撑便疼的急忙缩起来,生怕冥帝起疑,便放在了他的身后。 “顺便,也让御医给你瞧瞧”。 清音想着自己的只是小伤而已,随便包扎几下就行了“我不用”。 “不行”冥帝一手执起她的手,摊开,“到了今日还未好,还是让御医开些药吧”。 清音拗不过刚要点头,冥帝的另一手便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头,“还有这里”。 她跟着望去,小脸娇俏的惹上绯红,头一别,便对上了冥帝满含笑意的眸子。 “皇上,还早着呢”。 “还早?”冥帝不满的望向她的小腹,“难不成,那药白喝了?” “皇上,这种事,是急不来的”。清音咬着唇,哪有那么巧,一两个月便一定要有的。 “可是,朕急!”冥帝的语气中宣誓着霸道,以及那势在必得。他双手在女子的小腹上交叠,凑近她的耳畔,“朕只想快点要”。 如此的直白,甚至是旁若无人。 清音小脸一埋,冥帝的那份迫切,也感染到了她,只是她并不觉得有找御医的必要“皇上,还是缓缓吧,等个个把月”。 她将手覆在了冥帝修长的指上,“这也是同孩子的缘分,急躁不得”。 冥帝转念,便也不再吱声,只是盯着女子的小腹。 “清音,你没有喝别的药吧?” 孩子是两人的结晶。 冥帝第一次,对那还是虚幻的孩子有了一种悸动,掌下仿佛有什么透过清音的小腹,在踢向自己。一下一下。 他自己也不信,但那感觉确实那么强烈,惊得他猛的缩回了手。 清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皇上,怎么了?” “有东西,踢了朕一下”他的表情带着几分迷惘,一副震惊的样子,瞅向清音。 冥帝皱了一下眉,便 诱奴娇第24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下眉,便要将脑袋贴上去听。 清音见状,躲开身去,将背部对着男子,“皇上别闹,怎么可能嘛”。 第九十五章大火“咳咳?????”一声轻咳阻住了冥帝伸出去的手,灵荼倦意全消,双手手肘一动,便撑了起来。 “荼儿”冥帝转身,脸上的神情,似是不太相信,“你醒了?” 灵荼被冥帝这样一问,自己也是难以置信,她低头瞅着自己的床榻,以及周围的摆设,意识到了还在宫中,她便欣喜的扑上前去,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哥哥,荼儿没事了,没有回到棺材里面”。 黑亮的墨发顺着女子的脊背漾了下来,清音由衷的展颜,融入了那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福公公,去叫御医来”冥帝头一侧,便吩咐道“哥哥让御医再给你确诊下”。 灵荼乖巧的点头,自己的身体,她连自己都不清楚了“好,荼儿听哥哥的”。 清音望着相拥的二人,那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血浓于水,亲情就是这般的给人力量,温暖人心。 不出一会,殿外便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仿佛走得很急,又像是在害怕面对般,带着犹豫。一道黑影压上来,清音望去,只见昨日的那名御医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步子跨的极大,却走的很慢,仿佛在拖延着。 “臣参见皇上,参见公主”。走至榻前几步开外,便双膝跪地着行礼。 “起来吧”冥帝并未睬上一眼,神情又恢复成以往的阴兀,他让灵荼在床上躺好,起身走出几步。清音见状,便跟上,给御医让开了道。 御医接令,先是擦了一把汗,他低垂的脑袋不敢抬起,慢慢走到了灵荼的床榻前。 先是朝着平躺着的女子望去,这一眼,便让他全身紧绷的神经松解下来,接着喘了好几口气。他一手伸去,把在了灵荼的脉搏。 渐渐的,喜形于色,清音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正在抖个不停,好不容易平复下,这才敢回过身向冥帝禀报,“皇上,公主已经无碍了”。 每个字,都像是在跳跃着。 冥帝却并未龙颜大悦,反倒神色越加阴兀就如暴雨前夕,“无碍,是今后不会再犯了吗?” 御医原先喘着气的身子,再度僵直,宛如石像,“这老臣该死,老臣不敢断言,公主的身子很奇怪,昨日明明已经到了边缘,今日却又像是没事人一般,求皇上恕罪,老臣从未遇上过如此怪异的病例。” 说完,便磕着头。 清音望向冥帝,只见他的神情送了一下,没有理睬那御医,便回到了灵荼身边。 “荼儿,你那日是怎么血流不止的?”他剑眉拧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灵荼坐起的上半身,居高临下,让人不能正常的呼吸。 “我”她抬起脑袋,只望到冥帝的胸口,便将视线收了回去。小手不自然的放到了被子底下,紧环着双膝,不敢直视。 犹豫着,若是以往的灵荼,大可能反戈一击,装傻充愣,直接将事推到清音身上,让哥哥不再信任于她。可是. 她视线无意中落到了冥帝侧边上,清音那垂在袖下的手上,虽然被遮住了,但自己的那一口,淡淡的血腥味还在呢。她瞅着,清音那衣衫,以及背自己时头发上遗留下来的血渍,便又开不了那个口,真正的难以启齿。 冥帝见她欲言又止,脸色变越渐沉了下去,眯起的凤目中,暗藏不耐,以及些怀疑。 “皇上” 身后,清音双手放在两侧,她满脸平静,语气淡然的陈述着,“昨日,公主想必是出去就了,那光又照的厉害,凡是身子差一点的,都会受不住的”。 冥帝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并未回眸,双目紧盯着灵荼“真的么?” 不知是再问清音,还是榻上一语不发的灵荼。 女子自顾点头,便回道“奴婢昨日经过园子时,亲眼所见”。 一句话,便巧妙的将园子里的那一幕轻松掩去。冥帝转身望去“那你手上的伤时怎么来的?” 那满手的刺伤. 清音抬起头,对上冥帝质疑的眼神,她笑的自然,“那是奴婢见前头园子里的花好看,想要摘几株,一时没提防给刺的”。 冥帝神色无异,没有信服,但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灵荼的性子他知道,既然一个要瞒,一个哑口无言,他也将这事就此打住。只是?灵荼的默不作声,倒是让他不解,难不成她对清音不再如先前那般排斥了? 他眼一低,便让跪着的御医起身,“起来吧”。 “谢皇上,谢皇上”。 “清音”冥帝跨上前,将她拉过来,大手抓在她的手腕上头,没有直接去拉住她的手。 “让御医给看看。”说着,便将她往桌子那边推去,御医识相的跟上前去。 “不用了,皇上”。清音想要将手缩回去,无奈纤细的手腕被他勒住,动弹不得。 冥帝另一手将她的袖子往上掳去,手上的伤痕,便赤裸裸的呈现。 侧口出,那红肿的齿痕尤为醒目,高高的肿在那边利齿的痕迹,紧紧相连。 清音见他专注的望着自己的手臂,心里一急,便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掩饰,“皇上,这是?????是????”。 冥帝将眼睛收回,眸底惊现一抹悸动,他转过身,走向了灵荼的床榻前。 清音。你为什么要这般美好,你很暖,是朕,冥帝想着,便坐了下来,他闭上眼,将那心绪掐断。再睁开之时,已然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灵荼原先望向清音的瞳眸,忽的便意识到了冥帝视线,灼热的穿透过自己的胸口,望入了心底深处。她惊得回神,果然见他正望着自己,黑遂的眸子带着她所陌生的冷冽,射向自己。灵荼酸涩的抿紧唇,心虚的低下了头。 御医只是涂了一点药膏,吩咐了几句,例如不要碰水,喝些活血的汤药即可。 清音望着自己包扎好的手,她动一下,手指就被牵动,活动不自然。 御医退了下去,殿内,就留下三人。 清音见他们神色各异,互相不说话,便走上前去,拉了拉冥帝“皇上”。 男子收回神,起身便往殿外跨去,“朕先回去了,清音,这里朕让别人过来伺候着”。 清音一顿,便追上去,双手拉住了冥帝臂弯“皇上,还是登记日吧,公主虽是好了,身子弱着呢”。 冥帝跟着站住脚,点了点头,便自己跨了出去。 清音目送着他远去,她回身,灵荼便‘哼’的一声,小手将被子蒙在头上,全身缩了进去。 清音莞尔,便守在了一边。 几日里,灵荼还是不理人,但清音喂得膳食、水,倒是一样不差的全用了下去。 冥帝也过来几趟,见她确实无碍了,便让以前跟着她的丫鬟服侍着,清音也放心的回到了妖妃身侧。 眼光,有些刺眼。 什么时辰。清音手伸开放到旁边,榻上已凉,冥帝走了多久了? 她揉着眼睛,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下来,只是不能用力,在等着那破皮的地方结上痂。 清音坐起身,拿起藤架上的衣衫披在了身上,走到殿外。 脚刚跨过去,她就不习惯的用手挡在额前,遮住半边阳光,看来,今日真是睡过头了。 清音去了圣心殿,陪了妖妃一天。直到日落西山,才朝着冥帝的寝宫走去。 每次去妖妃那,也只不过陪她说说话罢了,多数的时间,便是清音讲,妖妃默默的听着。 夜,来的很晚。 瑰丽的晚霞将这个冥朝笼罩,那赤金銮铜的柱子上,反射出自然红,虽然已是月上凉梢,却依旧耀眼夺目。 清音犹在赏析,忽然便察觉出了异样,只见对面的宫殿上头,火光萦绕,甚至,还有薄烟蔓延,原来那不是晚霞,是着火了啊。 话未说完,人便跑了个没影。 清音越往前,身边的景物,就像是刻在脑中一般,只觉熟悉。她来不及细想,就跑到了那座破落的宫殿前。 一下便记起来了,是冷宫! 院子里面大乱,侍卫们正在全力扑救,大桶大桶的水朝着着火的屋子里面泼去,浓烟袅袅,那火犹在朝着四方蔓延,乱窜的火苗炙烤着晴空,火光燎原。 清音惊的怔在了原地,脸上被那扑面而来的滚烫烧灼着,她忙的抓住一名侍卫的手,“凉妃呢,凉妃在哪?” 那侍卫被清音一拉,手上提的木桶差点就打翻在地上,一个顿足,想要吼出来的话在看清女子的脸后,便软了几分,“没呢,也不知道这火?????怕是救不出来了”。 什么?清音手上一松,便望着那名侍卫快步朝着火源地跑去。身后,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一一加入这救火的行列。 “清音,”身后传来一声急唤,她回过头去,便见幽阳跑了过来。 她虽是喊着清音的名字,双眼却瞅着那被火焚烧的冷宫,直到走近她身侧,才双手放到了清音的肩上,“怎?????怎么了?” “幽阳”清音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凉妃在里面呢”。 虽是只见过两次,清音却记挂在了心上,那样的女子,一盘桂花糕就能轻易满足,如今,却要葬身火海,尸骸未存。 幽阳听罢,只是怔着神,她走出一步,猛的便朝着那火海冲去。 待到清音反应过来,只见幽阳已被两名侍卫给拦在了殿外,她的双手紧抓着两人的手,“让我进去,求求你们”。哭声,那般明显的传了过来。清音慌忙跑上前去,紧抱住幽阳的身子,“幽阳,你疯了吗,会没命的”。 清音没有多想,只是一个劲的将她往后面拖去,“那火那么大,没用的”。 “不”女子拼命的想要甩开,十指张向前头,“放开我,让我进去”。 清音手疼的差点便抓不住,她死死的拉着幽阳的衣角,自己转身来到了她身前,“幽阳,你怎么了?” 周边已有丫鬟太监们开始指指点点,清音双手捧住她的面颊,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净,“幽阳,你认识凉妃吗?” 她随意的一问,却让幽阳蓦地安静下来,不吵也不闹,瞳眸失去了色彩,像是死灰般的寂静,过了半响,才将双目定格在了清音的脸上。干裂的唇张了张“不不认识”。 一句话说出来,那眼泪再度滚了下来,“我只是,想起了胡昭仪”。 清音抽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 胡昭仪。一首曲子奏毕,第二日便丢了性命。那般的性子,倒是同凉妃有几分相似。 “幽阳,胡昭仪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你不要在想着了。”清音望向身后,那酸涩的液体也跟了出来。这后宫的女人,一旦失宠或是被遗忘,下场就只能这么凄凉吗? 幽阳不说话,只是盯着那大火,朱唇都咬出了血,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调精魄的傀儡,动也不动。意识到她人的存在,她逼着自己,显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皇上驾到”那通报声及时传来,呆立在边上的人,以及那些救火的侍卫们,均跪了下去。 幽阳原先消沉灰暗的眸子闪了一下,她垂下头,双膝丝毫不犹豫的跪下,‘通’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丝毫没用巧立,全身的里来呢个都聚在了那一跪上。 第九十六章如愿侍寝仿佛只有那痛觉袭来,才能强按捺住她心底的疼痛,以及即将爆发的恨意。身侧不远处,火仍在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奴婢参见皇上,”伏下身子磕头,她连双肩都在抖动。 冥帝走上前来,金丝绣制的靴子在两人身前站定,他眸一冷,便望向那火势的蔓延。潭底,冰冻三尺,那焰火的灼热,丝毫化不去它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他负手迎风,明黄|色的龙袍在火影中翻舞,邪魅却又如修罗般致命。 “回回皇上,火是从殿内开始着起的,属下们想要扑救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负责把守冷宫的侍卫们生怕交代不清,便要落个砍头的重罪,“期间,属下并未发现有人在冷宫出现过”。 冥帝若有所思,他退后一步,这才瞅见跪在地上的两人,“清音,你怎么在这?” 被点到名,清音自然是记得冥帝上次的话“回皇上,奴婢见这边着火了,便跟着人群一起过来了“。 “都起来吧“冥帝并未显露出一丝情绪的异样,语气冷淡,甚至带着口都不想开一下的慵懒。 “谢皇上”齐刷刷跪了一屋子的人陆续起身,清音先站起,便要去搀扶幽阳。 女子的臂弯巧妙的避过了清音伸过来的手,她手撑着,便站起了身。人还未站定,竟是笔挺的朝着身前的冥帝倒去。瘦弱的身子划过一道无力的弧度,她左手落在男子的腰际,整个身子挂在了冥帝的胸膛之上。 下意识的反应,便是伸手一揽,接住了她的纤细。 清音的视线落在了幽阳的双膝上面,怪不得站不稳,那里原来是破了,殷红的血渍渗透出来,将最外层的纱裙都染上颜色。 冥帝垂目,正好望见幽阳的鼻尖,她低着头,白皙的肌肤呈现出积分嫣红,显出娇羞的局促,“皇上,饶命啊”。 冥帝放开手,他邪肆的盯着幽阳的面容,眸底,深不可测,像是在盘算着,又像是纯心戏弄,只见他一手忽的抬起了她的下巴,“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她满目含羞,睫毛因为害怕而轻颤着,“奴婢,幽阳”。 “幽阳”冥帝重复低语,食指指腹暧昧的划过她的红唇,一声轻赞,便放开手去“好名字”。 “谢皇上”幽阳盈身一释,瞳眸中,带着笑意,只是盯着冥帝。 清音像是旁人般,站在两人忽略的一角。 幽阳说的,看来是真的。她爱上了冥帝。 望着二人的眉目,清音识相的低下头去,她本是一世淡薄,却也终究免不了,心痛难耐。 冥帝脸一侧,便将清音的神情尽数收入眼中,他上前,眸中闪过不认,却在瞬间被深藏,“清音,今晚,你就不用侍寝了”。 她惊诧,甚至是失礼的抬起了脑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冥帝,嘴微张,只是无声的蠕动着,瞳仁中划过冰凉的感觉。清音咽下好不容易缓上来的那口气,“奴婢,知道了”。 冥帝望着她压下去的脑袋,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出去。 也没说继续救火。众人面面相觑,倒是福公公临走之际补上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想要火烧到金銮殿不成!”。 “是,是”边上的侍卫重新拿起木桶,便争相去救火。 留下的丫鬟们,有的上去帮忙,有的散了,各自回到宫中。 清音望着冥帝的背影,那一身桀骜,在夕阳下隐没,她来不及细想,身边就传来了幽阳的啜泣声。 “幽阳”。 女子回头望了她一眼,便朝着那被烧毁的冷宫走上前几步,‘啪’的,琉璃碗的顶坍塌袭来,‘轰’的一下,火势再度蔓延。 那般炙热的感觉越加明显了,碎屑夹杂着燃烧的火球朝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清音双手拉住幽阳的臂弯,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这一场火,照亮了黑夜。 “清音,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幽阳淌着眼泪,问向身侧的清音,她暼眉细想,“是初九”。 初九!她猛的一个惊雷,打在头顶。 初九,不就是冥帝病发的日子?清音瞪大双眼,上个月的这日,是自己陪同的,倒是没有大碍,今日,她满心担虑,便怔在了当场。 幽阳听罢,脸上便立马神情哀伤,她哆嗦着双唇,在心里默念,“姐姐,是你在向我暗示吗?你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就连唯一的那条退路都断了”。 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熄灭,昔日的冷宫,如今早就化作焦炭,什么都烧尽了,风一吹,便洒向光芒的大地。 幽阳没有片刻的迟疑,她身子转过去,背对着轰然倒塌的整个宫殿,狠狠的闭上眼,火光,冲向云层深处,将那淡薄的月色衬的如血般红亮。步子僵硬,却丝毫不迟缓。她没有再回头望一眼,凛冽的风势,刮过两人的脸。 清音想要追上去,才走了几步,便没了幽阳的身影。她不敢相信的环视四周,就只见到来往匆忙的侍卫们,以及满院子的呜咽声。 她只能回到自己的住处,整个屋子,就只有清音一人,空荡荡的难受。 她推开一扇窗,双手支在窗子的边缘上头,脑子里面更是乱的厉害。 还是不放心,可又不敢踏出一步。犹豫,徘徊。 那边的火,还在烧??。 浓烟,都延伸到这来了。 清音决心下定,便大步走了出去。凉妃的死,让她对死亡有了一份恐惧,强烈的排斥,她要确定,冥帝是安然无恙的。 步子越跨越大,素色的裙裾在青石铺设的地面之上拖出的不是迤逦,而是紧张的踩踏。 兜转间,便来到了冥帝寝宫,她见福公公守在殿外,神态焦虑,还不停的原地踱着步子。心,一下便被听到了嗓子眼。 “福公公”清音跑上前去,“皇上呢,皇上没事吧?” 福公公见是清音,便赶忙朝着殿门里面望去,一边还示意她跟上前去。 清音放轻脚步,跟在身后,两人走下石阶,来到了隐秘的假山处,“音姑娘,不好了”。 冥帝没有册封,他便还是照着原先的称呼,双眼一个劲的朝着寝殿望去。 “是不是皇上出示了,到底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清音更加急了,双手一下攀住他的手腕,狠狠拽了拽,“福公公”。 “这,皇上现在没事”。 “现在?”清音懵懂,并未就爱你感受松开“什么意思?” 福公公瞅了瞅四侧,将身子压低,语气更是轻的只有两人能听得见,“准备给皇上侍寝的女子死了”。 清音听罢,抓着他的手腕的指猛的用力,颤抖着“皇上,病发了?” 福公公吃痛,但并未喊出口,“不是病发,只是今日若未”。他说着,双目瞅见了清音的脸色,便不忍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一切又恢复到了以前那般,是吗?”原以为,他身上的血咒已经得到了控制,却不曾想,只是假象。 为什么,上个月的初九便会没事呢? “现在,还得去重新物色,只是不知道时间能否赶上”福公公张眼望了望,“这后宫管事的,怎么还没有消息”。 两人说话间,便见冥帝的寝殿门口,出现了一抹纤弱的粉色身影。 福公公忙的追过去,边上的清音也跟在了身后。 那女子张手便要推开殿门,手腕被猛的拉了回去。 女子惊愕转身,清音迈着出去的步子差点便歪向一边,幸好即使收住。 那人,竟是幽阳。 “幽阳”清音同福公公对望了一眼,便问道“你怎么在这?” 幽阳并未回答,倒是对着福公公盈盈一拜,“奴婢幽阳,是来给皇上侍寝的”。 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是月管事吩咐奴婢来的”。 福公公到底是跟在冥帝身边久了,一下便转了过来,“怎样服侍皇上,懂吗?” 幽阳听言,一手将薄纱的袖子挽起,露出哪一点朱砂,“月管事方才教过奴婢了,奴婢懂”。 “那就好”福公公原先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时辰刚巧赶上,快进去吧”。 “是”幽阳说完便要转身,清音见状,慌忙走上前一步,却不料在石阶上绊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幽阳,你真的要进去吗?” 女子转过身,裙摆小时盛开的红莲,将地面掩去一大块,“清音,你放心吧,你说过只要有爱,就不会有事的,你的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呢”。 幽阳说完,甚至不给清音伸出手的机会,便双手推开了殿门,‘吱差点一声,悠远回荡,灯光照在缝隙中女子的脸上,她反手将殿门带上,至始至终,就通走出火场的的时候一样,没有回一下头。 清音跟上前去,脚步却被阻在了门外,她伸出的手,只触摸到幽阳身上才留下来的脂粉味,香的不安极了。 殿内,像是沉寂了般。没有一点声音,清音呆立在原处,毫无反应。 “音姑娘,回去吧”福公公走到她身边,“你呆在这,皇上要是知道了,回怪罪老奴的”。 清音点头,这样的场面,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留在这。 脚动了一下,却怎么也迈不动,就像是被定住了,她用了好大的力,挪了一小步。 清音走下石阶,一脚踩在那地面上,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忽的,身后便传来一声惊叫,“啊”。 她顿住听那声音,不像是恐惧,倒像是,痛苦. 还未细想,殿门却突的打开,只听得‘砰‘的一声,一抹黑影被扔出来,就摔在清音的身后。她急忙转过身去,耳边都是女子痛苦的呻吟声。 双手无力的张在前方,身上,只裹着一件肚兜,雪背让长发给遮住,女子抬起脑袋,口里,都是血,顺着嘴角蜿蜒至白皙的脖颈。 “幽,幽阳”她手足无措的蹲下身子,看她一脸的痛苦,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殿内,微弱的脚步声传来,清音抬头望去。只见冥帝双手一扬,便将那丝质的寝衣穿在身上,精壮的胸膛上染上几点血渍,几缕发攀附在他胸前,那张邪魅而妖治的脸,带着似笑非笑之意,有力的腿一迈,便这么走了出来。 清音望向人,她见冥帝眸中带着阴霾,便将幽阳的上半身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双臂紧紧相拥,“幽阳,你怎么了” 冥帝全身戾气,在慢慢聚拢,他并不急躁,就像是狩食的豹子,慵懒而危险。高大的声影在地上被拖成一道长长的月影,每走近一步,就在幽阳的身上覆上窒息的阴冷,他双眸俯视,鹜定的气质昭显出了尊王的无限华贵。 “我要杀了你”幽阳趁着清音愣神,全身用劲向前冲去,清音一个不设防,便顺着她的力,向后倒去,两边手肘磕在坚硬的石壁上。 “幽阳” 她大声喊着“不要” 冥帝望了一眼扑过来的身影,嘴角讥讽的勾起,眼眸一深,“不自量力”。身子只向后退一小步,幽阳便扑了个空‘扑‘的一下,她一口血吐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冥帝却像是发现了好玩般,他上前,就在站了幽阳的面前。女子手指动了几下,一下便看到了希望,她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 “啊”那惨烈的声音被幽阳堵在喉间,她望着冥帝的脚踩在自己右手之上,想要伸出另外一手去拉男子的腿,‘咯‘的一声,他使上几分劲道,脚靴在幽阳的手背上辗转用力。 冥帝唇角笑开,听着那骨骼断裂的声音,眼中,竟是闪耀出了令人寒栗的兴奋。 “怎么,还动的了吗?” 第九十七章血妃在哪里清音直起身,爬跪着上前,双手便抱住了冥帝踩在幽阳手上的腿,“皇上。皇上”。 她死命的抱着,惊慌的眼睛落在幽阳苍白透明的脸上,那滚淌夏利的汗珠混含着她嘴角的血清,被稀释成暗淡的痛楚,小嘴无力,张开,在合上。 “清音,你让开”冥帝并未因为清音的阻拦而松开脚,相反,他脸上升腾起的怒意,寝衣未遮起的胸膛,随着呼吸有力的起伏着。 “皇上”她抬起眼,小巧的下巴因为手上抱的太紧,而紧贴在他的腿上,“幽阳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冥帝低下身,一把将清音给拉开,“刺杀朕的人,朕还能饶她性命不成?” 被他一推,清音轻易的便松开了手上的束缚,脸上的神情似是还未恢复过来,刺杀?怎么肯能。 她一脸的惶恐,她也深知如若真想冥帝所说的那般,幽阳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幽阳,到底是怎么回事?”清音爬起身,问着地上的女子,“你不是说”。 不是说爱上冥帝,才要侍寝的吗? “呵呵呵呵”幽阳五指在冥帝的脚下张开,她一笑,便牵动着嘴角,猩红四溢,“爱?我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啊”幽阳话未说完,便一声哀嚎,疼的将那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喉咙口。又是几声令人怵然的断裂声。她眸光中泛着阴冷,便将脑袋抬起瞅着上头的冥帝“恨不得,放干他的血”。 男子低首,脸上那表情不再复杂,而是单一的寻乐,亦或是戏谑,“既然这样,朕就在你的身前”。他话一顿,手轻张开,便有东西掉到了地上,‘咚‘的一下。掷地有声。 “这就是你刺杀朕所用的凶器,现在,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冥帝冷眼睨视,脚一抬,便放开了她的手。 清音见状,忙的想要扑上前去抢夺,却还是没有前头的幽阳快。 毫不犹豫,她捡起,便将那尖锐的刀锋朝着冥帝刺去,身上的力气尽失,只能凭着最后的蛮力,丝毫没有用上什么武功招式。冥帝望着砍来的刀子,他嘴角一勾邪魅异常,抬腿间,强大的力迎了上去,只听得‘咯‘的一下,幽阳的整个手臂朝着背后猛的扭去,在肩胛处断裂,呈现一种不可思议的扭去弧度。 “幽阳”她难以置信,冥帝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玩弄,这样,同侮辱有什么区别。 男子脚迈上前一步,清音毫不犹豫的上前再度拦住,“皇上,幽阳都已经这样了,您就饶了她一命吧”。 冥帝这才注意到身前的清音,他一语未发,神情开始有所缓解。 “哈哈哈哈哈”幽阳趴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她高傲的头颅,却始终仰起,“冥帝,你一定很奇怪吧,我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何会来刺杀你?” 他凤眼轻眯,料到了女子会继续说下去。 “冥帝,你还记得夏家吗?还记得夏家一百八十口的枉死吗?你的手上沾满了血,今日是我幽阳没用,讨不回这血渍”。 女子说着,眼眶中再也承受不住那酸涩,流了下来。 同事,冥帝一听说夏家,双手猛的便握成拳,周边风止,什么都只留下静谧。那黑遂的瞳眸转瞬便凝聚成寒冰,结成刺骨冰凌,直射向地上躺着的幽阳。 清音的耳畔,只有她所说的一百八十口,血债。静默的抬起头,身子便被冥帝给一手推开。 男子抬腿一脚踢去,落在了幽阳的腰侧“啊” 千疮百孔的身子,再也经受不住,便顺着冥帝的脚力滚到了一旁,像是那无力的破布娃娃,任人摆布。 “说,血妃在哪?”冥帝的声音中带着急迫,恨不得一下便撬开幽阳的嘴,他周身的戾气慢慢聚拢,紧握的拳,在顷刻间便能致人于死地。 “呵冥帝,你也有怕的时候吗?”幽阳不屑的对上他的双眼“血妃,不是在那一场杀戮时,早就丧生了吗?还是拜你所赐”。 血妃,这已经不是清音第一次听到了,妖妃、灵荼。冥帝,仿佛这皇宫内的每个人,都与她脱不了关系似地。 冥帝一声冷哼,便要上前。 “皇上”虽然她不懂里面的是非,但,却私心的不想冥帝的手上在沾上血污。 他的脚顿住,便冷冷的转过了身,“清音,你为了一名刺客反复说清,难道,朕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一钱吗?” 斜睨的视线,带着质问,带着一丝不透明的低落,落在了清音的身上。 她听闻,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是的。却发现,自己丝毫说不出反驳的话语,她望了望地上躺着的幽阳,在望向冥帝,“奴婢只是”。 实施想要留幽阳一命,可她却是来刺杀冥帝的啊。 他见到了她眼中的鉴定,还是要让自己留下幽阳一命,“清音,如果朕今日,被刺杀了呢?” 冥帝不再专注于幽阳,满腹的心神,都放在了清音身上,“你又会怎样?是留下她的命,还是”。他一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女子,“杀了她?” “不“想也不想的,清音惊慌失措,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一声不,是为了冥帝所说的前一句,还是后半句。 “不?”他瞳眸一闪,失望交错着身心俱疲的倦意,忽的,便扯开了一抹冷笑,长发被风吹起,沾染在男子的唇畔。 望向清音的眼神,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熟悉的慵懒、邪魅不复存在,只有让她心痛难耐的惊慌。 “福公公,将这名刺客关入大牢,不管用什么刑,都要给朕逼问出血妃的下落”冥帝无意再多呆一步,转身便朝着寝殿走去。 “是,老奴遵旨”。 那质感凉滑的寝衣,因为他的走动,而被带动袍角,从清音的脸上划过。她忙的伸出一手想要去抓住,冥帝竟是已经走远了。 欲哭,却无泪。 望着他的背影,随着殿门的关起,而被挡在了里面,与自己隔绝。 清音想要追上前的幻想,在听到身边幽阳的呻吟之后,被掐断。 “嗯”。 “|幽阳”清音双手支在地上,爬到了她的身畔,“你不要吓我啊”她伸出手去,却不知道碰在哪,哪里,都是伤痕累累。 “放心吧清音,死不了”。她的视线追逐至冥帝的寝殿方向,死死的盯着。 “幽阳”清音声音棉弱的唤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刺杀皇上,夏家?是你的家吗?” “对不起”幽阳吃力的想要动下身子,用尽了全身的力,却还是不行,“我骗了你”。 “我本姓夏,凉妃”她哽咽的顿住,“是我的亲姐姐”。 清音眼眸睁大,但没有插上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十年前,是冥帝登基的第一年,那时,我只有九岁。我们夏家总共一百八十几口人,一夜间都被新皇屠杀,只留下了我姐姐被冥帝强抢入宫,赐为凉妃。我,是娘亲用身子挡下来的,尖利的刀剑,从她的身体刺穿至我的胸口,竟然没有将我刺死。清音,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杀了冥帝,替我夏家报这血仇。” 清音仿佛身临其境,望见了那一幕的屠杀,红色的血水汇流成河,眼眸深处,没有别的色彩。 “我以为,初九这日是我刺杀冥帝的最好时机,却没料到,是自己送上了门。为这一刻,我等了十年啊“幽阳啼哭起来”为了今日,我将自己卖身于胡家,又为了今日,我亲手杀害了胡昭仪,为了今日,姐姐将自己焚烧于烈火中,可是“她再也说不下去,左边脸颊贴在冰凉毛糙的地面上,瞬间将那片染湿。 终究,是被仇恨迷失了眼睛。 胡昭仪,清音听罢,整个身子颓然的瘫倒在地,竟是幽阳害死的? “我知道胡昭仪的性子,天生与人不争,可是那样,我又如何能接近冥帝,如何报酬?所以,我便想着接近离妃,没有想到,离妃的第一次侍寝,竟是被你破坏了“。幽阳认命的闭上眼,”或许,真是天意也说不定“。 清音盯着躺在身侧的女子,突觉,陌生记了。 仇恨,真有那么大的力量吗?心里一涩,像是一阵悠扬的琴音吹散过来,细一闻,极像是那日晚宴之上,胡昭仪弹奏的曲子。 “那,血妃呢?”清音从冥帝的口中,至少听出一点端倪,血妃同幽阳、同夏家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血妃,哈哈”。幽阳的眸中,再度唤起希望,她低垂的脑袋侧过去,望着清音,脸上神情诡异,那嘴角猩红的勾起“血妃,血妃”。 她忽的朝着上方,拼尽全力呐喊“报仇啊,报仇啊”。 清音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女子不厌其烦的大声喊着,那声音,带着哀怨、带着希翼,直冲入云霄。 “快,快”福公公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将那女子押入大牢”。 “报仇啊,报仇啊”幽阳还在重复,那名侍卫忙的冲上前去,一人一边,将她架起,便要往前拖,“血妃报仇,冥帝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不要让他找到你啊”。 “幽阳”清音追着上前一步,心里难受极了,她痛恨心扉的人,她咒骂的人,却是自己爱的人啊。 “音姑娘”福公公伸手一挡,“这刺客的事,就交给刑部吧,你要跟去,只会更加麻烦”。 幽阳折断的胳膊被那名侍卫架住,整个身子在地上拖动,她的痛苦,早就被脸上那莫名的兴奋所代替,嘴里,一个劲的重复着。 偌大的园子,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前方,只有幽深的宫阙,后头,殿门紧闭,丝毫没有一个地,可以容纳自己。 清音踌躇,焦虑,不安. 冥帝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什么意思?初九、刺杀,在她脑子里面乱成一团。 如果朕今日,就被刺杀了呢?冥帝的话,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脑海,清音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炸开了。她双手捧着头,一个劲的摇晃着“不要,不要”。 她没有想过,现在想想,才开始后怕。 全身一个机灵,清音后知的开始找寻着冥帝的身影,她顺着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将目光落在那掩起的殿门上。 她只记得冥帝甩袖而去的背影,清音杵在原地,心里作了好一番思想挣扎,这才艰难的抬脚,向前走去。 走到门口,她一手抬起,想要朝着门上敲去,却始终犹豫不决,缩了好几次,还是没有落下手。 万一,他不开门怎么办? 她懊恼的跺了跺脚,都什么时候,还管这些做什么?万一真在里面病发,身边就连个人影都没有。 清音双手举起,便朝着殿门擂去。 手一触及,门便无力的打开,根本就不用花费什么力气。 清音一暖,便踏了进去。柔软的毛毯,差点让她脚脖子一软,落地无声的上前,她并未发现冥帝的身影,只是透过那床榻上的纱幔,望见高高隆起的人影。 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清音收回眼,低眸,见是冥帝身上的寝衣。 她蹲下身去,捡了起来,一手在上面轻怕几下,才将它挂到边上的藤架上头。 清音见店内一片狼藉,她也顾不上收拾,便走到那明黄|色的榻前,一手将纱幔掀起挂在了床架上头。 冥帝,整个身子窝在轻柔的被中,背对清音,朝着里侧睡着。 她弯下腰,双手就撑在冥帝的身后,小脑袋凑上前,去看他的俊脸。 睫毛紧闭,肩膀随着呼吸而有序的起伏着,清音见他不像是装睡,便小手抓住被子的一角,往上提起,脑袋凑近往里面瞧。 还好,胸前是自然的古铜色,她放心的送了一口气。眼睛一瞟,便迅速将手缩了回来,里面,竟是裸着身子。 清音拍了一下胸口,将被子往上提提,盖住了他的肩膀。 她凝望着,见他没事,便什么都好了。心里,逐渐恢复,没有悸动的惊慌。 清音慢慢直起身子,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来,吵到了冥帝。 她弯着身子,便要退下去,转身之际,手腕却被一股力给扣住,宽大的手掌,紧抓着她的纤细。 清音一惊,迈出去的脚步急忙缩回,她的视线落在那抓着自己的手上。顺着冥帝的长臂,望去。 却见他,还是维持着先前的睡姿,手却精准无误的扣住自己。 “皇上”她试着唤了一声,没有丝毫的反应。 清音小手落在他修长的指上,认真的垂着头,往下拉了拉。手上的劲,倒是更大了 诱奴娇第25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啪吵着冥帝,她只得坐在床畔,将两人的手搁在自己腿上。 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掰开,再去抓掰一根。 好不容易掰开几根,手腕一紧,又被抓住了、清音望着依旧双目紧闭的冥帝,她明白了几分“皇上,你是不是醒着”。 说着便要起身,人还未站定,手却被狠狠的一甩,怒意十足。清音一时收不住,眼见着手砸向那坚硬的床架,‘啪’的一声,接踵而来的便是指尖的麻痹,慢慢的,那揪心的疼便泛了上来。 十指连心,好痛好痛啊. 清音一手抓着,指甲里面,已经有了紫色的淤痕,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就连眼睛都差点儿睁不开。 床上的身影,也在此时坐了起来,那丝被滑下双肩,落在冥帝的腰际。黑发尽数散在身后,他大手一揽,便将清音拉过去,让她背部贴着自己的胸口,坐到榻上。 清音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死握着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面,身子绷紧了动也不动。 冥帝将她的手拉过去,她却怎么也不肯,两人僵持了几下,他总算是开了口“放开”。 清音脑袋侧望,只看见了他的下巴,坚毅而冷漠,就连声音中,犹带着满腹的怒意。 她不敢再望着冥帝,只得手一松,将那甩成淤紫的手指伸过去。冥帝睬了一眼,便将那手包入自己的掌心,另一手绕过她的胸口,放在小腹上面。 一压,两人便愈加贴近了。肩上一重,冥帝便将下巴枕在了她的肩上。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体温,自身后的胸膛传来,清音想了想,只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或是解释下。 她磨蹭了一下,见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反应,便转过身去,光洁的前额正巧印在了冥帝的薄唇上。 她小嘴蠕动,冥帝灼热的气息,就散在自己的头顶,让她就将开的口又闭上了。 如此反复,清音见冥帝始终不讲一句话,便只得自己先开口,一句话,在心里反复斟酌,话到嘴边,才知道要说出来,是如此的困难,她双目垂下,定在了冥帝的胸口处。眼神温软,鉴定,却怯弱的开口“您的命,在我眼里不是一钱不值?????。而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一句话,如此的简单. 第九十八章避孕冥帝听闻,放在清音小腹上的手一顿,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抬起面对自己,实现,落在了她潮红的小脸上。 “那你自己的命呢?” 清音被迫望着他的眼,“我只知道,你的命是重要的。” 冥帝一声轻叹,语气也松下了几分,“清音,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傻?” 仰视的面颊,满含不解,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目,摇了摇头。 的神情,便松开了手,又恢复成了原先那般的姿势,肩上传来颤动,好像是承载了男子的笑意。 清音斟酌着,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皇上。” “恩?”冥帝可不可以不要怀疑我?清音又想到了冥帝那质疑的眼神,比割她一刀还要痛。 冥帝睁开眼,凝望着她安详的小脸,清音转过身去,与他正面相识,“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我。” 声音,很轻虚无缥缈,却是坚定有力。 他发现自己胸口紧闷,一句话都说不好出来,便拥着清音躺在了榻上。 见冥帝不再开口,她小嘴一张,便笑道,“那我就当皇上答应了。” 说完,也不再管他的反应,便双手圈上了她的腰,眼睛一闭,脑袋枕在了冥帝的胸口。 依偎的如此之近,清音听着他的心跳,忽的便仰起脑袋,一脸惊慌,“皇上,今日是初九,您?” 冥帝单手放在她的脑后,将她压了回去,只淡淡的吐了两字,“没事。” 见他确实无碍,清音才放心的窝在他心口,喃喃自语,“这样的感觉真好。” 冥帝望着她乌黑的脑袋,一手放在清音肩上,狭长的眸子,望向殿外。 一夜无梦,睡得安稳极了。 清音脑袋摩挲着,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一手轻柔,习惯性的将手放到身旁,原以为是冰凉的,却没想到,触到了一手的温热。 她惊醒,脑子里面不再模糊,“皇上,您怎么没去早朝?哎呀睡过头了。” 见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冥帝笑着伸出一手,将她拉着躺了回去,“朕今日不去早朝了。” 她望着男子那邪魅的面容近在眼前,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好漂亮,大概这就是人家口中所形容的妖冶吧?” 冥帝听罢,脸迅速沉了下来,却没有要发怒的意思。 清音并未察觉,小手还在他脸上游移,空气中,淡淡的麝香味飘来,让她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 “怎么了?”冥帝低眸审视着她的表情,“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她只觉一阵酸涩难耐的感觉自胃中窜了上来,很奇怪,估计是最近没休息好吧。 冥帝一手撑起,朝着殿外便喊去,“福公公,宣御医。” “皇上,”清音拉住他,人也跟着坐了起来,“我没事,躺会就好了。” 冥帝望着她的小腹,拿起边上的衣衫披在她肩上,“听朕的,只不过是把个脉,没事朕便放心了。” 清音见呦不过他,只得穿上衣裳,乖乖的等着御医来,省的冥帝不放心。 其实,他早就想让御医来了,如今,倒是少了一个借口,殿外,福公公早就接令出去了。 不一会儿,殿门便被打开,清音坐着,一手放在桌子上。 “老臣参见皇上。”御医行礼,便要跪下身子。 “免了,”冥帝坐到清音身侧,示意他上前,“要是诊断不清楚,朕要了你的命。” “是,老臣不敢” 清音见那御医一脸畏缩,便将手伸到他面前,“有劳了。” “这老臣不敢。”御医伸出手去,两指便掐在了她的手腕上。 不断的交换着,把了许久,冥帝的脸上已经渐现不对,身子也凑上前观望着。 “回皇上,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御医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望向冥帝。 他似是不信,眼角阴兀的挑起,“你确定没有大碍?” “是,只不过,姑娘的体内服用了大量的凉药,以至于身子至寒,老臣这就抓伤几幅药,调理段日子便可以了。” “凉药?”冥帝疑惑出口,就连身侧的清音都是一副懵懂之态。 “回皇上,这凉药是败火,止热的中药,只不过,里面含有麝香成分,服用过量便会”御医见懵懂忽的冷下脸来,吓得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便会怎样?” 清音更是不解,她在脑子里面细细的回想,自己并未喝过这种药啊。 “便会不孕。”御医一身冷汗,还是将哽住的话说了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清音只觉得屋檐都撼动了,那御医更是脚下一软,跪在了两人身前。 不孕她一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面,半响聚不起精神。 原来,两人千盼万盼,却是一场空。 身子猛的被转过去,冥帝倾着身子,愤怒的姿势,压入清音的眼眸,“说,什么时候喝的?” 她惊得对上冥帝的眼,肩胛处,传来一阵疼痛,连接至内心,清音望见了眸中的怒意,正在恣意蔓延,收山的劲道,逐渐收拢,“你,怀疑我?” 冥帝见她失神的紧盯着自己,目光便落在了清音的手上,他强忍住,将自己的双手松开,“告诉朕,谁给你喝的?” 语锋一转,就连冥帝自己都诧异,他居然轻易就信了,只为了清音的一句,他便料定了,是她人所为。 被她这样一问,清音才静下心,空白的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便只有圣心殿,妖妃。 可是,她不懂。 神色越来越低迷,自己那么渴望的想要一个孩子,和冥帝的孩子,为什么要剥夺自己的权利呢,她要的并不多啊. 冥帝见她无语,又是一脸的悲怅,他双手再度用力,将清音拉近自己,“谁给你喝的你会不知道吗?说。” 怒吼声响起,若是被他知道的话,不!清音不敢想象,却又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去搪塞。 见她双眼躲闪,似是有所隐瞒,冥帝更加怒火中烧,她猛的推开清音,大步朝外面走去,那御医见状,哪敢多做逗留,便跟在身后退了出去了。 “皇上”清音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她追着冥帝是身影向殿门跑去,不,他应该不会知道才是。 “福公公,给朕好好看着,一步都不要让她跨出。”冥帝甩下一句话,便匆匆的走了。 福公公领命,双手用力,将那殿门在清音面前关起,女子扑上去的手还未触及,便被关在了里面。 “福公公,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皇上。”清音双手砰砰砰的砸在殿门上,她不知道冥帝去了哪,可心里却恐惧极了,这被着的感觉,更让她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像是在眼生生的看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音姑娘,皇上决定的事哎你还是乖乖呆在里面,不要让老奴为难。”福公公身子挺直,站在外头,他双目望向上方,对清音的哀求充耳不闻。 阳光,只露出一个笑脸,便迅速缩了回去。 天空阴霾,狂风大作,刮得长廊上方枝叶枯散,半空中,风声哀嚎,一扇殿门,便全阻在了外面。 冥帝走到圣心殿前,满院子的丫鬟太监们慌忙福下身行礼,“参见皇上。” 这段时间,冥帝从未在踏入圣心殿一部,如今而来,却是怒气冲冲,满面的杀气。 “砰”的一下,殿门被男子一脚踢开,猛的向两边撞去。 里面,偌大的铜镜前,女子一袭白色纱裙,听到声音迅速起身回过了头。 她望见冥帝,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一双美目迅速迷上了水雾,她急忙抬起手去擦掉,生怕慢了一拍,就见不到他了。 冥帝并未发现她的异样,他快步上前,一手勒住女子的脖子,手上一个使力,便将她拖到桌子边上,腕部一扬,便让她的上半身固定在上面。 桌子上的茶盏掀了一地,水花四溅,发出强有力的撞击声,白玉和着青瓷,残碎的铺了一地。 女子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她哆嗦着朱唇,双手攀在冥帝卡住自己喉咙的手上,“皇皇帝哥哥。” 怒火中烧的眸子闪过一丝怀疑,冥帝嘴角讽刺的勾起,手上用力,差点将她掐的窒息过去,“妖你又耍什么花样?” “皇帝哥哥,”女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透不过气来了,使劲的想要将他的手拉开,“我是瑶光” “瑶光?”冥帝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却未曾想那么多,“朕管你叫什么,朕知道,你不想让清音怀上朕的骨血” 男子猛的欺上前去,狠戾的双眸直盯着瑶光那黑亮的瞳仁,“你是想要让朕死吧?” 她惊楞的听完冥帝的话,腰身磕在桌沿,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不我没有!皇帝哥哥。” “哼,妖别跟朕来这一套,要不是看你还有些价值,朕早就杀了你,”冥帝语气阴冷,一字一语吐出,“朕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瑶光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坏了,这不是她认识的冥帝,“皇帝哥哥,这不是你,你以前” “别跟朕提以前”冥帝手一甩,便将她扔到了地上,纤弱的身子右边手臂先着地,疼得瑶光只是蜷缩着,看着他步步紧逼。 盘龙脚靴,踩过地上的碎渣,发出支离破碎之声,“妖,那孩子朕是要定了,你若在敢从中阻扰,朕第一个不饶你。” 瑶光摇着脑袋,冥帝所说的话,她一字都听不懂。 站在离她身近的地方,冥帝不在跨上前,残忍的自语,悉数落入瑶光的耳中,“你这诱饵,给朕好好的活着,要不然,朕就让梵祭司给你陪葬” 说完,男子便转身,欲要抬腿。 “皇帝哥哥,”关于猛的扑上前去,双手死死抱住冥帝的腿,她好不容易见到他一面,不要走啊,“我叫瑶光,皇帝哥哥,你要记住啊。” 剑眉凝起,冥帝惊异与‘妖妃’今日的反应,他望着瑶光望向自己的双眸,似是陌生,又有几分舒适。 “皇帝哥哥” 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冥帝的身上,膝盖上面,被碎渣给扎伤了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想了多年,盼了多年,如今终于见上一面了。 手上疼,脚上也疼仿佛,全身都在疼。 可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双手紧抱,差点将冥帝的龙袍都撕下一脚,睁着泪眼,留恋在他妖媚的脸上。 冥帝望着她的双手,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厌恶,他直下身猛的便将瑶光推开,旋过了身。 她猝不及防的倒向身后,双后支在两边,在没有力气追上去。 那尖锐的碎渣,刺入女子的背部,血迹斑斑,她撑了一下,还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一手伸出,想要抓住冥帝的最后一丝光芒,“皇帝哥哥,记住,我是瑶光啊” 明黄|色的袍角,在圣心殿外飞绝,男子的身影,伴着那散下的墨发消失在尽头。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瑶光这个人。 “皇帝哥哥”她躺在地上,与那一片狼藉为伍,心被撕裂,那躲在暗处的坚韧,一下子撕裂开来,将她最后的一份希望生生踏碎。 瑶光挣扎着做起来,背上,用力,那碎渣便刺得更深了,刺激着她的痛觉,冷汗钦湿了全身,她并未唤人,也并未将那些碎渣取出,只是愣愣的坐在地上,望着镜中的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冥帝的见面,竟会是这样的。 瑶光双手掩面,便嘤嘤的哭起来,最后,那哭声止不住,便哽咽处喉咙口,飘向圣心殿外,落向那漫无边际的云端,凝聚,再度消散. 轰的一声,电闪雷击,将女子那凄婉的哭声,压制. 猛的,一道闪电撕开天幕,狰狞而诡异的将整个冥朝照亮,雨点,唏哩哗啦的砸了下来。 ‘啪啪啪’,清音听着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努力的朝着门缝外面张望,顺着屋檐的枪口,冲了下来。 园内的青石板上,水花四溅,滴珠碰撞,新冒出的骨朵被强劲的折弯,芬芳不再,枝的叶,花的味,一路冲刷,顺着雨势而随波逐流。 清音见福公公站在外侧的身影弯腰,“参见皇上。” 她心头一喜。 下一瞬,殿门便被打开,冥帝带着身后的冷风,就这么垮了进来,虽是白天,殿内的纱灯依旧,烛火攒动,闪了几下,随着门在他的身后合上,而恢复成明亮。 清音顺着他的踏入而退后一步,她见冥帝阴沉着脸,散在两侧的发被雨水侵湿,袍角上也是沾着一片水渍。 “皇上,”清音拿过一旁的干巾,想要替他擦拭,望着伸过来的手,冥帝身一侧,便避开,坐到了就近的软榻上头。 清音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见他始终不睬自己一下,发上的湿漉,已经开始顺着领口,涓涓躺入内衣中,清音小手紧揪着,强装轻快的走上前去,她掳起冥帝的发,擦拭起来。 他并未在让开,只是双手撑在膝盖上,任由清音的动作一遍遍重复着。 “皇上,”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清音便大着胆子,望向他冷峻的侧脸,“我的身子没事,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她走到冥帝的身后,双手在他肩上轻捶着,“或许,这就是对我们的一个考验呢?如今都过去了,就看向明天吧,好吗?” 冥帝的神色似有缓和,清音就是这般,在任何时候,都能静心相对,不管别人怎样伤害,她都能一笑置之,仿佛她的笑,就能够融化一切,在她的世界里,装不下任何阴暗。 冥帝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方才,他竟是忽略了清音的感受。 自己选择相信她,那么,听到御医的诊断后,她一定比自己还要难以接受。 冥帝拉住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清音顺着他的力走到男子的前方,他一手横在她的腰上,便将她抱到了腿上。 清音一惊,小手便抓住了冥帝的袖子,想来是方才被雨水打湿了,袖口边上一圈,还带着凉意。 她靠在冥帝的胸口,湿腻的感觉,让她不适的动了下身子,肩一耸,整个人缩起,唇畔却漾起了心悦的笑,她同冥帝所说的,让他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自己,他,已经做到了。 简单的信任,只要伸出手,或是点了个头,却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隔阂。 清音由衷展演,她要的一向不多,得到了,便是十分的满足。 冥帝以为她怕冷,便将臂弯收紧,两人相偎,汲取着温暖。 “清音,你想不想要朕的孩子?” 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耳畔,清音只觉得耳垂边上温热,便笑着,点下头,“皇上为什么会这么问?” 冥帝望着她漾起的嘴角,云淡风轻,勾勒的很美,眼底带着些许朦胧,“可是,谁给你的药,你就不恨吗?你不也想要孩子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解,甚至是迫切。 清音转过身来,双手勾住冥帝的脖颈,眼神,专注而认真,看不出一点的虚假,“我是想要孩子,但我也不会恨” “不会恨?”他疑虑,挑高一边剑眉,清音的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因为”她嘴微张,双目垂下,落在冥帝的眸底,“仇恨,是需要被伤害的,我不要学着去仇恨,那样很累,会压垮自己的。” 未等到冥帝反应过来,清音便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颊册侧,“皇上也一扬,我深信,有了孩子,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就会幸福的。” 冥帝躲开她灼人的视线,他抚着清音的背部,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状似相拥的二人,一边是,笑着,憧憬,另一边,却是深邃的,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皇上。”清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身子退出冥帝的怀抱,脸上的笑意隐去几分,换上焦虑,“您方才去哪了?” 视线急促的在他周身打量,像是要看出什么端倪般。 知道她的担虑,冥帝眼眸一深,那压制住的怒火差点又爆发出来,“圣心殿。” “圣心殿?”她声音不自觉的拉高,“皇上您去圣心殿做什么?” 他的眼神,让清音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轻易表现出来,“可是,那不关妖妃的事,皇上为什么” “清音,”冥帝截下她口中还未说完的话,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不要总是帮着她人,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知道么?” 语气霸道,冰冷,同方才更是判若两人,清音凝望着,他要自己的世界,只能有他,难道,仅是要她陪着,一起孤独吗? “不,”她坚定的双目直视,两人对峙着,冥帝听见她的“不”字,凤目立马眯了起来。 “你说什么?”声线平仄,但以将感情抽离,冷冷的,扬起眉角尖锐极了。 清音忽略了,这名男子的暴戾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他紧盯着自己的双目,虽是波澜不惊,但却暗藏汹涌。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小手在自己的衣衫上擦擦,缓解心中的恐惧,“我说我的世界,还要有别人。” 话一说完,虽是害怕,却仍然与他对视着,她努力的,拼尽全力想要让冥帝同他人融入在一起,他的世界,怎么只能有她一个人呢? “用不着,”他冷冷便打断了清音脑中的臆想,冥帝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十指狠戾的紧紧掐入,“清音至死方休,只要我们两人,你的世界,也不许再容纳他人。” 口气霸道,声音像是怒吼的海啸,自他嘴中蹦了出来。 清音将既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她清晰的瞅见,冥帝的眸中闪过一种惊慌,他带着焦虑,带着希翼,仿若在期盼着自己的回答。 一下,不忍心再说出口,不忍心再在他的身上强加,她双手死死的搂着冥帝,感觉到了身下的颤动,“好,就我们俩,我陪着你,不要别人,只要你” 想也没想的,清音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那话就像是潜在心底很久了,如今被一一掏尽,她双手收紧,眼泪便跟着掉落下来。 怎么会,爱的那么苦。 冥帝牢记在心,当作是女子的承诺,“清音,如若有一天你违背的话,朕就算是赔上性命,也要拉着你一起。” 她听着,越发伤感凄凉,冥帝的心,千疮百孔,什么人都不信,不管是对谁,都有怀疑,她直起身子,颤抖着将满是泪渍的脸凑近他,红唇印上,清音闭上眼睛,那酸涩带着滚烫的泪珠便落在了冥帝的脸上,“不会的,我不会违背,不会离开你的” 冥帝舌尖探入清音的口中,成烫的液体吞入他腹内,两人相拥相缠,清音的嘴唇被急不可耐的咬破,眼眶里面,眼泪仍是留个不停。 将她起身抱了起来,朝着榻上走去。 弯腰,便是一室的旖旎. (省略一段,哎无奈继续。) 女子早就累晕了过去,呼吸逐渐沉稳,他躺在清音的身,一手将她额前的发向两边拨去。 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冥帝俯下身,将脸埋在他的身前,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满布细汗。 过了许久,他才起身,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清音身上,他自己并未睡下,而是掀开纱幔下了塌。 冥帝走向那句副的画卷前,脚步未顿,直接走了进去。 那画卷漾动,像是凉风拂开,瞬间便恢复平静。 清音朦胧的睁开眼睛,她下意思的将脑袋歪向外边,静谧的殿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又极是嘲讽的笑,她紧张的想要醒来,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黑色的身影,逐渐逼近床榻,慢慢的,在清音素净的小脸之上打上阴影,他急促的喘息,眼皮动了几下,还是睁不开,“谁是谁?” 声音,虚弱的如被拉直的弦,飘渺而无力。 那黑影的笑声再度逸出口,嘶哑,却又极尽张扬,声线中透着令人厌恶的悚然,清音心里的恐惧装的满满的,像个傀儡一扬,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黑影压下身子,清音使劲力将眼角拉开一条缝,只见那人全身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压根分不出是男是女,那蒙面人索性坐在了清音的旁边,一个劲的盯着她,那气氛,令人毛骨悚然。 忽的,便伸出一只手来,扶在了她的面颊上,蒙面人的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清音头一侧便想要躲开,“不要” “呵呵”见到她一副害怕的模样,对方畅快的笑出声,上半身明显的拿了过去。 那罪孽的黑手抓住锦被的一角,慢慢游进去,她咬住牙,全身战栗,那手,在她的锁骨间徘徊,猛的一下便将锦被拉开。 她惊慌失措,只得羞愤的闭上眼,睫毛上凝聚着颤抖的水珠。 蒙面人抬起清音的一条手臂,拉去自己手上的手套,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 清音秀美紧皱,只觉手上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她忙的睁开眼望去,指尖一点银色,慢慢没入自己的手臂,她想阻止,却动弹不得。 那是什么?她望向身前的蒙面人,只见对方满意的扬起眼角,肆意的盯着自己的身子,那尖锐的双眸,像是一把利剑,比割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过了许久,对方才动了下身子,那人将手伸到清音面前,五指张开,随着手指的收拢,清音原先怒瞪而视的眼慢慢阖上,逐渐失去了意识。 白皙的藕臂上,只留下一个很浅的圆点,不细看,压根不会察觉。 蒙面人见时辰差不多,便不敢耽搁,蹑手蹑脚的按照原路,巧妙的避开侍卫,潜出了冥帝的寝宫。 万籁俱寂,嘟嘟遗漏了外面冲刷而下的雨势。 冥帝归来之时,见清音仰躺着,一脸安详的睡容,他褪去衣衫,将落在一边的锦被盖在他身上,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双手尽量放松的将她拥在身前,清音只是嘤咛一声,便朝着他的胸前拱去。 第一百章招供冥帝的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凉意,清音碰触到后便双肩缩起,两手放在身前。 望着她的一脸睡容,冥帝伸出手去,手掌放在她的腰上,朝着自己拉去。 冥帝见她嘟着嘴,神态自然,便笑着凑近她,“醒了?睡得好么?” 清音想也不想的揉着眼睛,点头,一脸的睡意还未消散,“唔,”她双手搂着冥帝的腰,“还想再睡会。” 方才的一幕,像是从来都未发生过,她的意识里那令人惧怕的黑影以及植入体内的银针,早就被悄然的抹去了。 冥帝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神态,像是在哄着孩童睡觉一般,“那就再睡会,天还早着呢。” 清音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似醒非醒,一头便扎进了梦乡。 睡得,头痛欲裂,她身子一晃,便睁开了眼。 清音望向身侧,早已空空如也,她习惯的撑起身子,便下榻披了件衣衫,一面望向外头,等着穿戴完毕,她才如往常一般,双手欲要去打开殿门。 “嗯?”她疑惑的使劲拉了拉,却怎么也打不开,“福公公,福公公。” 清音朝着外头喊去,双手在门上轻拍。 “音姑娘,”福公公将头压低,凑近殿门的细缝处答道,“皇上有令,从今日起,您不能跨出龙乾宫一步。” “为什么?”她失声问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音姑娘,皇上也是为了您好,只有呆在龙乾宫,皇上才会放心。”福公公丝毫没有打开门的意思,声音随着他的转身而弱下几分,“您先休息会,早膳很快便会传上。” 清音知道即使纠缠也没用,冥帝的意思谁敢违背呢,她也不想给福公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黯然的转过身去,她一手撑在桌沿上头,就近坐了下来。 “福公公,”门外,传来丫鬟的请安声,清音循声望去,只见殿门被打开,跟着跨入几人,手上端着形色各异的托盘。 “音姐姐,”走到最后面的小人儿已经禁不住喜悦,将脑袋从前面人的背后探了出来,狡黠的双眼笑眯成一轮弯月,吃力的将手上的汤药放在桌上。 “墨雪?”清音难以置信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脸上的欣喜掩藏不住,“你怎么在这儿?” “音姐姐,”墨雪依偎在她臂弯间,翘首望向清音,“是皇上让我过来的,皇上说以后我就跟着音姐姐了,”她高兴的缠上她的手,笑脸不停磨蹭着。 “真的?”清音一问出口时,自己便信了,想来是冥帝看墨雪年纪小,纯真的孩童放在自己身边,他才放心吧。 墨雪使劲点了下头,身旁的一名丫鬟语气也是带着欢快,“清音哦不,主子。” 清音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她头一抬,便望向端着托盘的女子,“叶丫头?” 她双眸睁大,脸上的表情飞跃,一手指向那女子,“你,你” “主子,奴婢是皇上让过来服侍您的。”叶丫头到底是比墨雪年长,宫中多年的阅历更是让她不敢忘了身份,只是脸上带着笑意朝清音点头,“以后女婢就跟在您身侧了。” “主子,”其余几名丫鬟将早膳一一摆到桌子,手拿托盘垂首在一边,“请用膳。” 其余哪见过这种架势,她局促的起身,朝着几人说道,“这里没有主子丫鬟之分,还有,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吧。” 话刚说出口,几人便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脑袋扑通扑通的磕下去,“主子,女婢不敢,奴婢不敢。” 清音被他们的反应惊在当场,她只是无措的摆着手,伸手便要去搀扶,“你们快起来。” 一旁的叶丫头见状,忙的挡在清音身前,她冲着不知所措的女子递了个眼色,便向跪在地上的几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主子这里有我和墨雪照顾着。” “是,”几人忙不迭的磕头起身,脸上的神情释然,总算可以擦把汗偷偷缓口气。 清音望着几人的背影走出大殿,福公公瞅了里侧一眼,便重新将门给关上,殿内,再度恢复成了原先只有她一人时的静谧。 墨雪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望向二人,叶丫头回身,便搀着清音的手将她按坐回桌前,“主子,这就是主仆之间的命,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主子您就是害了他们啊。” 清音轻摇了下头,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只是简单的想要同人修好,却忘了这是在冥朝。 “趁热用了吧。”叶丫头将墨雪端来的那汤药抵到清音面前,“要不然就凉透了。” 她皱着眉,却还是乖乖的接过去,这熟悉的草药味熏得满屋子都是,清音强忍着端起碗,将那苦涩灌到了喉咙里面。 她将喝了个底朝天的碗放回到桌上,墨雪见状小手抓起盘中的蜜饯,递到她面前,“音姐姐,吃了蜜饯压压苦。” 清音原先皱着脸不由自主的笑开,她一手摸上墨雪的脑袋,揉了揉,“雪雪真懂事。” 伸出手去想要接过她我再手中的蜜饯,墨雪一缩笑着摇了下头,下刻,便将小手送到清音嘴边,将那蜜饯塞到了她手中。 “不苦了吧?”墨雪仰起脑袋,坐到了清音边上。 “墨雪,”一旁的叶丫头见状,便蹲下身子,“以后不可以这般没大没小的哦,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刻意的拖住后便半句话,一脸严肃的瞅着墨雪,那丫头被她这样一吓,嘴一憋,差点没哭出来,双腿一晃便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我再也不敢了。” 一听到冥帝,她便害怕的退后一步,双手把着桌沿,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的两脚。 清音见她那样忙的将墨雪拉过去,笑着望向身侧的叶丫头,“皇上不在这,看把她吓得。” “主子,”叶丫头压低声音,“奴婢怕我们这般习惯了便改不过来了,万一在皇上面前也是主仆不分”她担忧的绞着手中的锦帕,聪明的没有再说下去。 清音一手埋着墨雪的黑发,她凝视着殿门上透进来的阳光,点了下头,他知道叶丫头的意思,“现在皇上不在,你啊,就先坐下来吧。”清音努了努边上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叶丫头还在坚持着,便被清音抓住衣袖给拉了过去。 金銮殿上第一缕阳光射过晨曦,照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偌大的宫殿遮挡不住阴冷的气息,冥帝单手放在椅背上,另一手,撑起前额,冷冷的瞅着殿外。 身侧的太监胆战心惊的垂着脑袋,跟着冥帝多年,他深知这帝王的脾气,喜怒无常。 修长的指拂开那落下的碎发,眼前一暗,只见两名侍卫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正眼望去,那人衣衫褴褛,白色的囚服已被血色所染,发丝凌乱的遮住他半边脸,发尾,水珠滴落,身上的血,在朝堂上方拖成一条平行小道。 两人手上一甩,那人便到在了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回皇上,人犯已经押到。” 冥帝上半身倾起,盯着地上的男子,“下去吧。” “是。” 站在一旁的冥恤上前,走到那名男子身侧,“回皇上,此人便是黑暗王朝的左护法。” 此话一出,堂上众官员议论纷纷,时不时的,还指手画脚,喧闹成一片。 冥帝眼色一冷,他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堂上,顷刻间,便是鸦雀无声。 “招了么?” “回皇上,已经招供。”冥恤简明作答,凝视着地上的左护法,“只是,据此名钦犯交待,进入黑暗王朝需有人带领,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冥帝语气没有多大的波动,平静的发问着。 “不然将会有去无回。” “呵呵,”鸾椅上的男子,轻努嘴角勾勒出的笑意喻满讽刺,“如今人都在你恤王爷的手中,这攻打黑暗王朝,不是指日可待的事么?” “皇上,”冥恤一顿,便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臣只怕,万一其中有诈,那便是防不胜防。” 冥帝食指摩挲着坚毅的下巴,似在深虑,朝堂之上的人见他脸色阴霾,个个吓得垂下头去,生怕被点上自己的名,招来横祸。 “刘尚书,”冥帝唇角轻勾,双眸像是捕获猎食的苍鹰斑,尖锐而冷酷的落在一名官员的身上。 “臣,臣在,”刘尚书不敢怠慢一步,朝前跨出。 他身子半弓,一副畏惧的样子,冥帝见状,便起步下朝堂。 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刘尚书不敢抬头,只能望着地面,眼见着冥帝那盘龙脚靴映入自己的眼帘。 ‘啪’的一下,他伸出一手落在刘尚书的肩上,那人膝盖一软,不知冥帝唱的是哪出戏,只能干巴巴的盯着自己的朝服,豆大的汗颜脸颊滑了下来。 “刘尚书,你说没有什么要向朕禀报的吗?” 他惊诧,心里慌张的找着反应点,难道,是自己贪污的事暴露了?还是. 刘尚书使劲将脑门上的汗擦去,他双眼不觉的落在满身是伤的左护法身上,皇上在今日问,莫非他决心堵上一把,心一横,声音却掩饰不住颤抖,“回皇上,据地方官员反应,近期内,黑暗王朝的势力越加猖獗,烧杀抢掠,深扰民心如若这般下去,臣恐怕” 冥帝邪魅的脸笑容敛去,声音,带着寒彻清晰的传入刘尚书耳中,“这种事,居然留到今日才报?” 那刘尚书听闻,霍地跪了下去,他一面磕头一面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也是昨日才收到消息,皇上明鉴啊。” 冥帝并不想纠缠下去,他渡到左护法身边,抬起一脚在他腰际踹了踹,“黑暗王朝,始终是朕的心腹大患,朕就不信,他能耍的了什么花招。” 地上趴着的男子一动不动,他吃力的偏着脑袋,望向冥帝,整张脸被黑发遮住,只留下睁开的双眼,紧瞅着他。 冥帝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眸中,波澜不惊。 “恤,”他收回视线,落在一身枫红朝服的冥恤身上,“朕给你的三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如今”他回眸,再度望向左护法,“你先将黑暗王朝的所在地摸清楚,两月的时间,足够你布阵练兵了。” “是,”墨雪精致的俊颜上,闪过一丝隐忍,接下命令。 “还有,这段时间内,朕要确保这左护法的命能留下,”他尊贵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坚毅的步子不作停顿,像是陌路人一样,从左护法的身边渡过。 “是,”冥恤眼眸深邃,望着男子步步而上的背影。 “退朝” 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空旷而辽远的大殿中,随着众人齐刷刷的跪下,飘向殿外,没入整个冥朝。 刘尚书见冥帝已经下了朝,这才全身放松下来,脚一软,竟站都站不稳。 身子踉跄的差点摔跤,手臂,便被强有力的给拉了一把,他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慌忙道谢,“谢谢” 浑浊的眼对上似笑非笑的冥恤,他只得不自然的讪笑,“恤王爷” 话还未说完,男子便径直放开手,大步朝着外头跨去,刘尚书始料不及,麻木的双腿来不及反应,便狼狈的摔跤倒在地上, 诱奴娇第26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哎呦。” 身侧,那左护法也被两名侍卫给拉了下来,地上,血渍殷红,干渴成暗色。 一百零一章我信妖妃冥帝回到寝殿之时,身子刚迈进去,便见叶丫头同墨雪急急忙忙起身,裙角一个牵绊,那凳子便‘扑’的一声倒在地上。 “奴婢参见皇上,”墨雪跟着叶丫头也跪了下来,清音见状,便起身,人还未来得及跪下便被冥帝拉了起来,“你们也起来吧。” “谢皇上,”两人不安的起身,将摔倒在地的凳子扶了起来。 “以后,他们就可以陪着你了。”冥帝拉着清音坐到一旁的软榻上,双目阴柔的落在桌上,“药喝了?” “喝了,”清音将嘴凑近冥帝,“那么苦的药味,闻到没?” 语气带着一点娇气的意味,心甘情愿,没有埋怨。 冥帝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性感的薄唇毫无预警的印了上去,没有深入,蜻蜓点水,触着他柔软的红唇,“喝了,就好了。” 叶丫头垂着脑袋,见墨雪一副新奇样子瞅着前方,忙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低下头去。 她小嘴一列,便依样照做,一颗小脑袋差点埋入了衣领里头。 清音红着脸将冥帝的胸膛推开,“皇上,清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望着她的小脸,将脑袋枕在了清音的肩上,“说吧。” “皇上,奴婢并不在乎什么名分,所以,奴婢不想做什么主子,”她真诚的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被唤作主子,可想而之,自己有多么的不适,冥帝原先在她肩上摩挲的脑袋顿了一下,他一手抓起清音的手,“朕,给你的只有这么多,难道你也要拒绝吗?” 血奴,只能永身为奴,她时刻谨记着。 “不皇上给我的很多,”清音由衷的笑着,望向站在一侧的叶丫头和墨雪,“奴婢在这宫里,得到的也很多,已经知足了。” 真心为自己好的朋友,还有她脸上绯红,垂下了脑袋,还有冥帝。 “好,”他握紧清音的手,重复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清音忙不迭的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兴奋的光芒,冥帝见那二人站在一侧,便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在殿外守着。” “是,”两人福身,叶丫头巴不得早早离开,见墨雪仍在张望着,便一手拉着她的袖子牵了出去。 “皇上,我想问您件事成吗?”见二人已经踏出大殿,便改了对冥帝的称谓。 “怎么了?”见她小脸布满凝重,冥帝也跟着蹙起眉,紧盯着清音。 “皇上,冥朝有没有第二人同我一样,来历不明的人?”她担心着风妃阅,一刻都放心不下,两人是一同跌落悬崖的,那就应该在一起才是啊。 “同你一样?”冥帝的凤目疑惑的拉长,她低着头,似在细想,“朕,明日便张贴黄榜,一会找个画师表,你将容貌特征形容给他听,行么?” 清音一拍脑门,豁然开朗,“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要是在冥朝,就一定能找得到。” 她笑着扬起秀眉,心里压着的那口气也放松了几分,“还是皇上聪明。” 冥帝似是很受用,他一手在她腰间轻掐了一把,“是你太笨了吧。” 清音自顾沉浸在那片希翼中,她仰视着脸,在脑中勾勒着风妃阅的面容,想着待会该怎样去形容。 “皇上,”才想着,脑中又闪现出一个问题,“我想出去。” 冥帝听闻,狭长的眸子落在清音的脸上,却并未说上一句话。 “我不想成天被困在这,”她双目环视着四周,这奢华的寝殿就像是一座牢牢,呆在里面,难受极了。 “清音,你出去,朕不放心,”他脸色阴沉,一想起,心便紧揪着,那种缺乏安全感的直觉又上来了。 “皇上,没事的,”清音双手放在他的太阳|岤上揉动着,她知道上次的事,让冥帝提高了警觉,画地为牢,“老这样呆着,我会闷死的。” 见他丝毫不为动容,清音便双手攀着他的肩,压下身子,凑到他眼前,“我保证,不在外面乱吃东西,”话一吃完,自己便觉得好笑,不乱吃东西,那感觉,就像是大人对孩童的叮咛一样。 “再说了,还有叶丫头他们陪着呢,”清音在脑中极力搜索着应该怎样去说服冥帝,“要是老闷着,将来对孩子也不好,” 她歪着头,望见冥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我们那里,怀孩子之前的女子,都会多出去走动,那样,将来的孩子才会健康,性格才会好呢。” 这,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冥帝微眯起眸子,想从她眼中望出一丝端倪,却见她将双眼睁得老大,满目赤诚。 “那你得答应朕,不许踏进圣心殿一步。” 清音微楞,他还是防着妖妃,为了让他放心,清音敛下笑容,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冥帝虽是同意了,脸上却一脸不快,俊颜差点便皱成一团去。 清音展颜,便伸手去抚着她的面颊,“皇上,宣画师吧。” 冥帝知道她的急迫,但还是沉着脸,点头下令。 清音忙的从他身上滑下,不一会,画师便进了殿。 她紧张的回忆着,生怕一个遗漏或是描述不当,便会失了水准而找不到风妃阅,望着宣纸上的人儿慢慢成型,冥帝也好奇的凑上前去。 “她就是同你一起来的?” 清音不语,点了点头,脸上慢慢涌上担忧之色,随着画师的细节勾勒,而越加明显了。 “泪痣?”冥帝指着画上人的眼角下方,“她很喜欢哭么?” 清音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望去,眼睛酸涩,一个忍不住便溢出了冰凉,“不,阅儿从来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常说,流泪的人,会被抛弃。” 冥帝望向清音,一手一捞便将她缩在自己的怀里,“好了,说不定马上就能找到她了。” “我怕,阅儿就我一个朋友,她那样的性子,和什么人都处不来,万一” 越说,她的眼泪便跟着流淌的厉害,冥帝伸手擦拭,一手在她肩上轻拍,“既然这是天注定的”他的双眼落在画中女子的身上,“她便一定能挺得过去。” 清音望着那笔墨未干的画像,竟是同她真人无异,栩栩如生。 她擦了一把眼泪,便上前将那画端在自己手中,脸上,被欣喜逐渐取代,“好像啊,阅儿” “这画像就留在这,你先下去吧,以此为样,明日便张贴黄榜,”冥帝朝着一旁的画师吩咐道,双目不由自主的被清音那一脸专注所吸引。 “是,皇上,”画师收拾着,便退了下去。 清音双目透露出璀璨的憧憬,就那样对着一副画像愣了半天,直到午膳传来,冥帝才将那画像夺过去,挂在一旁的墙壁上。 清音小口的用着膳食,双眼下意识的便要往画像上瞅去。 “好好吃饭,不然朕便撕了它,”冥帝望着身前的人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就下手中的银筷,满面不悦。 “别,”清音惊得差点站起身子,一手用力的把着手中的碗,大口大口的咽食。 冥帝单手支起下巴,望着她的吃相,嘴角满足的轻勾起。 用完膳,清音刚放下银筷,他便有事出去了,自己到那画像前站了会,朝着风妃阅做了一个放心的动作,也跟着跨出了大殿。 “音姐姐,皇上不是不让出去嘛?”墨雪碎步跟在身后,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的张合着。 “雪雪,”叶丫头放柔声音,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语,“那是因为啊,音姐姐在皇上心中是不同的。” 她聪明的捂着嘴巴自顾发笑,一边还装大人似的点了点头,这孩童的笑,竟也带着暧昧之意,将清音的一张小脸涨了个通红。 “叶丫头,你别瞎说。” “才没呢,”叶丫头咯咯的跟在她身后,三人顺着长廊走着,转过一个弯,便见到一抹天空蓝色的身影,是妖妃。 “清音,”叶丫头敛下笑脸,拦在她身前,“不要过去。” 凉亭内的妖妃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望见几人,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向清音招了招手。 墨雪小手紧揪着她的裙摆,粉嫩嫩的脸差点贴了上去,清音浅笑,望着二人,“放心吧,没事的。” 声音柔和,带着令人舒心的安抚作用,可叶丫头还是担心,“清音,你忘了皇上吩咐的话吗?” 她跨出去的步子及时收回,踌躇着,一手紧捏着自己的下摆。 妖妃原先张扬的手慢慢垂下去,清音不用看也知道,她脸上虽然不会表露,可内心,一定是极度失望的。 心里只觉得难受的厉害,清音忽的便萌生出不舍,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朝前迈去。 “清音,”叶丫头,见女子脚步执意,只得忐忑的跟在身后。 妖妃双目直望向蓝天之外,两手交叠,一手还缠着白色的纱布,听到脚步声,便晃了下神,回过头。 “清音。” 她语气忽的轻快起来,脸上的笑不在阴暗,而是带着明媚的灿烂。 “奴婢参见妖妃娘娘,”几人在石阶下行礼,清音只觉得今日的妖妃,似是同往日不一样,她抬眸望去,恍惚间以为是见到了瑶光。 “都起来吧,”妖妃懒洋洋挥了下袖子,她一手撑起下颚,另一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凳,“坐会儿吧。” “是,”清音拉起裙摆,拾阶而上,叶丫头同墨雪跟着向前,站在了她身后。 “本宫说呢,皇上怎么会要了这个小丫头去,原来是为了你。”妖妃亮色的眼眸在斜洒而下的阳光下更显妖娆,她不经意的睬了墨雪一样,后者,却害怕的向着叶丫头缩去。 那漾起的笑意顿在了脸上,妖妃伸出一手,指着墨雪,“怎么,本宫有那么可怕吗?” “呜”她嘴一撇,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 “娘娘,墨雪她不懂事,您”清音慌忙站起身,却在妖妃一个凛冽的眼神后怔在当场。 “清音,”她指了指那石凳,“坐下。” 妖妃并没有再为难墨雪,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清音,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明的伤感,“清音,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这般对待的。” 他努力的想要从妖妃身上找到那种熟悉,却见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再度恢复成无谓的表情瞅向一侧。 妖妃过了许久才回过神,她见清音满面倦意,便将身前的点心推到她面前,“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你尝尝吧。” 清音望着那形状奇异,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糕点,刚要伸出手去拿,身后便传来叶丫头惊慌的劝阻声,“清音,不要。” 叶丫头同墨雪对自己的防备,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娘娘,”叶丫头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她望向清音,只见她正不断的对着自己摆着手,一咬牙,便坚定心念的说出了口,“这是皇上的吩咐。” “皇上?”妖妃猛的起身,双肩止不住的轻颤,“皇上说什么了?” “叶丫头,”清音忙跟着站起来,喝住女子那半截话语。 “你闭嘴,”妖妃侧目,斜睨向她,回身正对叶丫头的双眸,“本宫要你说。” 被她盯着直向后退去,叶丫头终是禁受不住那摄人的眼神,她垂目,嗫嚅着开口,“皇上说,不,不能让清音踏进圣心殿一步。” 妖妃闻言,双手在两侧猛的握起,娇媚的面容镀上寒冰般的阴冷,“为什么?” 叶丫头畏缩的向后,一脚已经碰到了凉亭的壁沿,退无可退,“因为清音喝了娘娘的药身上体寒加重,才会,才会不孕。” 说完,整个人差点便软下去,她一手抓着身边的石柱,后背也跟着贴了上去。 “不孕?”妖妃反复的呢喃,脸上写满了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困惑,“怎么可能?”她猛地上前,一手掐住了叶丫头的脖子。 “咳咳咳,”她惊慌的喘不上来气,清音急着上前,双手抓住了妖妃的手腕,“娘娘,娘娘,叶丫头不是那个意思皇上他,皇上他也不是” “也不是那个意思?”妖妃一手用力,将清音猛地甩到一边,五指收拢,勒住了叶丫头的下巴将她整个脑袋抬起,“给本宫说清楚,什么不孕,什么体寒,说!” 随着她最后一字大声的说出口,叶丫头只得双足脚尖踮起,换来一口喘息。 “妖妃,”清音脚步踉跄,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再度上前,这次,直接紧抱住了她的双肩,“娘娘,不要这样,放了叶丫头吧” 妖妃怒火中烧,她见叶丫头难受的眼泪簌簌往下掉,一旁的墨雪更是吓得直哭,便手腕缓了几分力,将叶丫头放开了,“清音,本宫给你喝的药,难道不是补身的?” 清音只觉得双手用力,她满目圆睁,妖妃的脸上,丝毫没有掩饰,更不像是再骗自己,“娘娘” “说,”妖妃不耐的松开对叶丫头的钳制,直逼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清音,“清音,本宫只当你是不一样的,连你也不信,也怀疑我吗?” 她原先红润的唇干咳的紧闭,嘴角勾起,便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妖妃,妖妃,”清音惊慌失措,她眼见着妖妃一脸的反常,纯净色的袖子猛的朝着那石桌扫去,‘咣当’,杯盘狼藉,尖锐的撞击声随着破败的瓷器,白玉,温润中夹杂着势如破竹之击,朝着站在边上的众人砸去。 妖妃一掌重击那石桌,纤细的指,在光滑的大理石上面缓慢握起,掌心中裹着的白纱,被撕裂开的伤口染红,“去,将那御膳房的总管,给本宫带过来。” “是是妖妃。”那犹在怔楞中的丫鬟惊得回过神,她脚一迈,踩着满地的碎片步下石阶。 “娘娘,你的手,”清音上前,从袖中掏出自己的锦帕,便要去拉妖妃的手。 她神情呆滞,像是同现实慢了一拍,直到清音开始解着她手中的纱布,才惊觉,反应过来,“不要碰我,”双眸无神的毫无焦距,只是散漫的瞅着四侧,“清音,你也认为是本宫下的药吧?” 妖妃的语气,带着因不被人相信,而所生的懊恼,以及说不清的无力感,她双手撑在石桌上,垂下的两眼,紧盯着自己的手。 “不,奴婢信”清音甚至觉得惭愧,她不应该怀疑妖妃,她自责的摇着头,心里像是被尖刀给刺了一下,只能不断重复着,“我信,我真的信。” 一百零二章体内,鬼魅恨不能让妖妃也同样相信自己,清音再度抓着她的手,想要给她包扎。 “娘娘,御膳房的总管带来了,”清音遁声望去,只见那总管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放下,双手互拭着,便跪下行礼,“奴才参见妖妃娘娘。” 柔荑从清音手中挣开,妖妃转身便步下了石阶,她并未急着开口,只是绕着那总管的身子,不急不缓的镀上一圈,一手伸入袖子,‘啪’的一下,将那精致的鞭子抽了出来,在半空中打上一个响亮。 听得那呼啸声,总管脊梁绷直,双唇颤抖,“娘娘。” “萧总管,本宫叫你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妖妃顿住脚步,在他的身前站定。 “娘娘尽管问,要是奴才知晓的奴才一定都不敢隐瞒,”在宫中多年,宫内的规矩,他自然是懂的。 “好,”妖妃将那鞭子缠入掌心,双目盯着那鞭子,“本宫给清音的药,是什么?” 萧总管前额微抬,便望见了凉亭内的一地狼藉,心里徒生几许不安,“回娘娘,是照着您的吩咐,给音姑娘补身子用的,那药,都是奴才命人特地煎熬的啊。” 妖妃望着萧总管低下的脑袋,语气,带着询问,更应该说是逼问比较恰当,“那,你就没再里面添加点别的料?” 随着话尾的落定,鞭子的一头,已然垂在地上,在他眼前打成一个狰狞的弧圈。 萧总管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毫不犹豫的将额头嗑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娘娘,奴才万万不敢啊,请娘娘明察啊” 清音见状,便跟着走到了妖妃身侧,她双手拉着天蓝色的袖口,生怕女子的一个脾气上来,就要挥鞭子。 “你不敢,那这药还是本宫下的不成?”妖妃语气突地尖锐,就像是未被磨平的碎石,让人不寒而栗。 “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娘娘,奴才真的没有啊。”萧总管百口难辨,他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向着清音嗑去,“音姑娘,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就算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 望着眼前的状况,清音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拉了拉妖妃的袖子,“娘娘,算了,既然萧总管都说不是了” 她话未说完,便招来妖妃一记狠戾的眼色,“他说不是就不是了?就算不是他,身为御膳房的总管,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今后如何让人放心?整个后宫的安危,可都系在了一起,今日是那什么破药,明日,说不定就是害人性命的毒药了。” 妖妃手腕一用力,便将清音推出去几步,‘咻’的,那长鞭在她耳畔呼啸而过,獠牙张开将萧总管背部的衣衫撕开,带出浓稠的血腥味。 身侧的几名早便是习惯了,只有墨雪双手死死的抱着叶丫头的腰,小脸埋着不敢看一眼。 几步开外的长廊间,颂颜搀扶着离妃,两人正饶有兴致的观望着。 “颂颜,你说这妖妃没事做,怎么又打起人来了?” “娘娘,您没听见吗,妖妃口中的破药”她眉头紧锁,沉思着,“只是,奴婢一时猜不透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同那丫鬟有关,”一想起清音,离妃的脸便立马阴沉下去,“不会就是那御医所说的凉药吧?” 颂颜嘴儿微张,恍然大悟,“娘娘,肯定是了,那御医不是说皇上那天勃然大怒,立马便去了圣心殿么?” 离妃嘴角漾起笑,“那本宫凑凑热闹去。” “是,娘娘,”颂颜乖巧的陪在身侧,敛下的眼眸,划过一丝嘲讽,脑袋轻摇,弧度低微。 离妃刻意的将脚步声踩得很响,清音头个便瞅见,她见妖妃熟视无睹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得自己先福身,“奴婢参见离妃娘娘。” 一侧愣着的丫鬟们也都一一行礼,不敢怠慢。 妖妃甩了几鞭,便收住了,萧总管十指抓着地面,指甲里都冒出了殷红,却从头至尾不敢喊一声,疼得额上冷汗直冒,就这么忍了过来。 “萧总管,回去给本宫查清楚了,本宫可还等着你的交待呢,”妖妃话说完,便抽出袖中的帕子,旁若无人的擦拭着鞭身上的血渍。 “是,奴才,遵命,”萧总管几乎是憋着最后一口气才将这几字吞吞吐吐的说出来,冷汗将眼睛都给迷住了,他却不敢伸出手去擦一下。 扔掉满是脏污的锦帕,妖妃皱着眉挥挥手,“先下去吧。” “谢娘娘,谢娘娘,奴才告退”萧总管虽是疼得只剩下半条命,语气却异常轻快,都说这妖妃残忍无心,今日,自己真算是捡了条命。 离妃上前几步,她侧着脑袋,望着妖妃因用力而绷开的伤口,“哟,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那,看看这双小手”说完便假意伸出手去,想要察看。 眼角没有丝毫的疼痛,妖妃旋身,显然是不想搭理。 清音见那猩红已经顺着手掌蜿蜒流下,她想也不想的便上前拉住了妖妃的手。 “妹妹啊,姐姐我身边就缺这么个嘘寒问暖的丫鬟,这给她一碗药,她还能这般尽心尽力的对你,哎可真是前世修来的主仆缘那,我怕是没那个福分喽,”离妃左手弯成优美的姿势,掩住嘴角,红唇中溢出娇笑,却包含着幸灾乐祸之态。 清音握住的手不自然的停滞,她见妖妃原先摊开的手掌逐渐收拢,忙的双手将她纤细的指合在一起,用锦帕轻拭着,一面抬头,望着她隐忍的神情,“痛么?” 完全,忽视了周侧的人。 妖妃见她一脸认真,便按耐住心中的不快,任由清音替自己包扎着。 离妃也不县无趣,她凑上前,一边还指指地上这么多血,妹妹你这娇惯的身子,是谁下这么重的手啊? 清音闻言,手上的动作不减,心里也是疑虑重重,她小心的将锦帕的边角在妖妃掌心打上结,她抬眸,见对方脸色难看,忙的挡在了她身前,“妖妃,伤口不能碰水哦。” 离妃恨得牙痒痒,她一声冷哼,脸也拉了下来,“丫鬟命,还真是天生的。” 不屑的抽出锦帕将额角的汗渍拭去,她盯着清音的侧脸,唇角慢慢拉开。 “娘娘,奴婢扶您去坐会吧,”清音并未有任何异常,她脸色平静,像是一名旁观者般,欲要去搀着妖妃的手。 女子的手再度甩开,脚步快速的上前,清音只见那蓝色的裙角仰起,在自己眼中划过旖旎,接着,便是一阵哀痛的女声,“啊妖妃你” 妖妃收回踢出去的脚,她眼角含笑,一脸的阴霾尽扫,竟像个孩童般在原地蹦了几下,“舒经活络,果然整个身子都不一样呢,”明媚的小脸对上清音的怔楞,“清音,你也试试?” 被点上名,她这才慌神,忙的小手用力的摆了摆,“娘娘” 妖妃居高临下的望着离妃,她上前一步,手上的鞭子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你,你想干嘛,好歹,本宫也是”离妃双手捧腹,疼的上半身向下压去,一脸愤恨。 “也是,也是四妃之一,对不?”妖妃嗤笑着接下他口中的话语,“不就是只有这名分么?” “你,”离妃禁不住敲击,双手猛的撑地,便冲着妖妃扑去,一侧的颂颜始料未及,她一手抓了个空,脸上露出不耐。 这离妃,果真是绣花枕头,没有一点头脑。 妖妃见她毫无章法的举着双手,唇畔的鄙夷勾绘的更加深了,她握紧手上的长鞭,‘啪’的一下,在地上打出几颗碎散的火花。 两人剑拔弩张,把身侧的清音给吓坏了,她忙的冲上前去,拦在妖妃身前,“娘娘,不要这样,离妃娘娘,算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自己,她没有时间去自责,只是执意的挡在两人中间,用力将妖妃向后边拦去。 “你让开,”离妃并不领情,双目差点便喷出火来,她一手抓住清音的手腕,将她推向一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清音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急得只能站在原地干跺脚。 “你们在做什么?” 冥帝望着二人,原先的脚步调了个方向,直接向着园子走来。 两人俱是一愣,离妃忙的收势,上前便缠上冥帝的手臂,“皇上,妖妃她对臣妾动了”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动了脚。” 冥帝阴鹜的视线落在清音脸上,她眼一垂,便不敢直视,双脚下意识的向后缩了几步,心虚的望着地面。 妖妃一语不发,更别说反驳了,她将脸侧向一边,眼不见为净。 冥帝过了许久,才将视线收回,他嘴角勾起,暧昧的伸出一手,将离妃脸颊的发丝拨至她耳后,“朕立马便让御医来给你瞧瞧,先回去吧。” 语气温柔如水,让离妃忍不住拉起冥帝手去,拔不出来。 冥帝并未再说上一句话,他抽出被离妃紧紧缠住的手臂,便朝着自己的寝殿去。 清音张了张嘴,想唤,却还是哽在喉咙口,她无声的咬着唇,望着冥帝在落日下的背影。 她知道,冥帝动怒了。 妖妃睬了身侧的清音一眼,并未开口,转身回圣心殿。 直到凉亭内的人都散了一半,清音才木然的追着那早就不知踪影的男子而去,脚步急促,没有丝毫逗留。 原先的喧闹散去,只留下二人,颂颜站在一边,冷眼望着离妃,她并未察觉,只是一手扶上方才冥帝握过的发丝,闭上眼笑开了颜. 清音喘着气,大步的走着,身后的叶丫头同墨雪紧紧跟上。 到了寝殿门口,她食指竖起,压低声音,“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点了点头,便步下石阶,走了出去。 清音一手推开殿门,只见冥帝双腿叠起,躺在鸾椅之上,她蹑手蹑脚的上前,小手胆子迎了上去。 “清音,朕对你所说的话,你都忘了?”冥帝与她前额相抵,灼热而有力的喘息声回荡在她唇畔处。 “我哪敢呢,”清音脖子一缩,她刚要向后退去,便被冥帝给拦腰抱了起来,“皇上,”清音惊呼,失重的力,使得她下意识的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 “清音,朕饿了。”冥帝的声音染上几分情欲,他走到榻前,几乎是将她扔在了锦被上。 清音惊得双手抓住明黄的床单,一字未说出口,冥帝整个身子便压了上来,“皇上,”她欲要起身,双手便被他扣在两边,敏感的耳垂被男子纳入薄唇中,清音脸上开始染上不正常的绯红,她双目紧闭,小嘴微张,轻轻的喘息着。 靠在锦被上的脑袋一沉,她只觉倦怠的厉害,慢慢失去了意识,头无力的倒向一边,冥帝并未察觉,继续煽风点火。 下刻,女子忽的睁开眼,眸底已没了先前的那般纯净,媚眼如丝,娇笑喘息,她双手动了下,示意冥帝松开自己。 埋在她颈间的脑袋抬起,双手改为撑在她两侧。 女子上半身支起,双手如游行般滑上男子魅惑的脸颊,她贪婪的不放过每一寸,双眼紧盯着冥帝,散下的墨发,平添了几分妖娆之态。 冥帝眼色一冷,今日的清音,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极了,他的清音,是不该有这般妖媚眼神的。 见他顿下了动作,女子纤细的指顺着冥帝修长的颈一路而下,平摊的手掌覆在他性感的锁骨上,流连忘返,双手向着两边,滑上他健硕的胸膛。 抬眸,你蛊惑十足的笑意,带着她体内的清香凑近冥帝,她上半身倾起,绛唇印在了男子的唇角,炽热的吻,像是已经隐忍了多年的,强忍着,没有在一刻间爆发出来。 冥帝并未推开,也没有迎合,他敛眉垂目,望着女子的脖颈仰起,小手已经在轻解罗裳。 眸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以往,这种事都是他主动,而今日,女子的热情竟有些让他无所适从,清音身上只着一件粉色的肚兜,她双手抱住冥帝的腰,一手落在腰带上,随着指间的用力,只见男子的龙袍向两侧散去,露出古铜色魅惑的肌肤。 他弯下身子,却见女子勾着他的脖颈,轻语,“帝,我好想你啊。” 话说完,她便将身子躺了回去,冥帝闻言,眸中滑过一丝惊愕,他猛地伸出一手,紧紧卡住了女子的脖子,“说,你是谁?” 她也不反抗,双眸直视着身上的男子,潭底,那失落被隐藏起,揉夷抓住了冥帝那手,“皇上,您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他压下身子,与她四目相接,近的,想要一下便望入女子的心中。 两手顺势滑落下来,她脸色骤变,艰难的喘息着,“皇上,我是清音啊,您好好看看。” 望着她一脸痛苦的模样,冥帝募的回神,白皙的颈部,早已染上了淤青。 “清音?”他不敢确信的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身子一动,牵连着某个热情的连接点。 女子一声呻吟,那轻灵的纯净转瞬即逝,她双手环上冥帝的脖颈,催发出两人体内的热情。 冥帝双手落在女子的腰间,那激动,让她再也承受不住,浑身,仿若在叫嚣着,十指深嵌入他的后背,“嗯……” 放开声,她的墨发随着男子的动作呈现出凌乱的荡漾,冥帝心中的疑虑只是闪了一下。便消失了,他的清音,怎么会是她人呢? 也许,只是自己贪恋着她的温暖,而忽视了,她的另一面。 随着一声绵软而悠长的满足之音,紧紧相拥的身子还留有那炙热的余温,清音闭着双眼,冥帝一手抚上她的发,问道,“累不累?” 如猫儿般懒洋洋的呢喃,清音在冥帝肩上晃了下脑袋,她小手自他肩上落下,困倦的眯了眯眼,“皇上,您怎么还未睡呢?” 他放下两人的身子,将她拥在自己身前,“怎么了,清音?” 她的话,让他的心又吊起几分。 清音并未睁眼,看上去真是累极了,像是在梦中低语一般,“好累……” “那睡吧,”冥帝拉过边上的锦被盖过她的肩,自己也跟着闭上眼睛。 清音未再答话,便酣然入睡。 暗夜中,寝殿内只有弥留下的情欲之味,毛毯上的衣物,同此时的两具身子一般,错综搭落,深墙宫闱中,飘渺的,带着一阵女声,笑得鬼魅难抑。 清音熟睡着,一下变惊醒了,她缩起全身往冥帝怀里钻去,像是无形中北盯窥了一样,她惶恐的睁大双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冥帝只觉身前一阵躁动,合起的双目跟着睁开,“清音?” 他一手伸出搂在她的肩上,下巴枕在她的头顶,“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清音明亮的眸子闪在昏暗的宫殿中,急迫的找寻着,“皇上,这里……好像还有其他人。” 冥帝闻言,将下巴从她头顶移开,双目盯着她的小脸,“清音,朕已将守夜的丫头全部撤下去了,不会有她人的。” 清音自是知晓的,可就是不能安心的点下头,她努力想要平复心中的慌乱,或者说是猜疑,“皇上,我吵着你了吧?” 冥帝望着她光洁的前额,晶莹的冷汗密密的布了一层,大掌伸出,便擦拭了去,“没有,朕也睡不着。” 清音听闻,她脖子仰起,便露出颈部那因激|情而留下的玫红,“要不,你再睡会吧?” 冥帝探出手,拇指指腹轻柔的滑过,垂下的眸子带着几分欣赏之味,薄唇浅笑。 “皇上,您看什么呢?”清音满是疑惑的拉住他的手,只觉被他一按,那里边传来一阵酸痛。 “你不是累坏了么?睡吧……”冥帝答非所问,一手穿过她的脖颈,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间。 清音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摇了摇头,“我一直睡到现在,哪里还睡的着啊,咦……” 她动了下身子,便觉得不对劲,怎么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一手将锦被的边缘拉起,再将实现落在自己的身上,分明…… 清音一声娇嗔,小手落在冥帝的胸前轻摇,“皇上,你趁着我熟睡之际,做什么啦?” 那手来不及收回,便被冥帝紧扣住手腕,方才的欢爱,那热情如火,恨不得将两人焚烧殆尽的女子,如今,居然浑然不知? 手上的力道抓的她生疼,清音不明所以的抬起脑袋,却见冥帝俊脸阴沉,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眸中,那怀疑,审视,让她也跟着不安起来。 “皇上,您怎么啦?”冥帝的眼神,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她欲要将被他握紧的手缩回,却不料,冥帝五指拢紧,抓的她手腕格格作响。 清音吃痛的喊出口,心里紧揪,她眼眶深处一酸,那冰凉的液体便跟着滑了出来。倒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冥帝那虚元的眼神,望着她,形同陌路。 那晶莹闪烁,照的男子的眼猛的收缩,他一个回神,便放开了禁锢住她的手。 “清音……”语气,仍是犹豫。 她怎能不怕,不恐慌呢,双手伸出便缠上冥帝的腰,冰凉化为了滚烫,一颗颗落在了他的胸口,“皇上,不管怎样,您都不能不认识我啊,哪怕我不是这副面容,不是这具身子,您也一定要将我认出来……” 疑虑,会说这种“傻话”的,也只有清音了吧。 “你放心,朕不会留下你一人的。” 芙蓉帐内,暖的……是春宵,是人心。 那相拥的,犹如誓言般,却不知,真有一日,竟会成为陌路…… 迷雾般的眸子,留在了……冥帝的心间。若干年后,聚成一杯毒汁,噬人心魂。 一切,在祭台上开始,一切,又都在那一场烈火焚烧中,消失……殆尽。 …… 清音在他胸前一遍又一遍的点着脑袋,自己在怕什么?冥帝又在担忧什么? 他拥着,深邃的眸子穿透黑夜,望向很远的星空之外。 “清音,我们的孩子……”冥帝的话说到这,便哽住了,他一手落在她的肩上,脸色近乎水般的平静。 一听到孩子,那原本的啜泣一下变隐去,只见她小脸抬起,红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皇上,我连名字都取好了。” 冥帝望向外头的眸子深冷,他并未看着清音,双目平视,便问道,“哦,叫什么?” “冥笑!”说完,自己也跟着笑起来,“我们可以叫他笑儿,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适用。笑儿……”她眉眼开,展颜重复,“只要有笑便好,有了笑容,才能融化一切……” 她独自沉溺,却并未察觉冥帝脸上的怪异,以及那黑亮的瞳眸中,滑过隐痛。 “冥笑……”清音抬头,双目充满希冀的望着冥帝,“皇上您说,这名字好吗?” 他眼一抬,便落在了殿内那鹅黄|色的纱灯上,脸上,布满朦胧,薄唇微张,想要痛清音一样,试着唤出笑儿两字。可刚到嘴边,心口出便是一阵抽搐的疼痛,冥帝剑眉紧蹙,额上已冒出了冷汗,他犹豫着,在清音逐渐失望的眼神中,终于吐出一字,“好。” “真的?”那灰蒙的小脸再度染上欣喜,沾沾自喜道,“我也觉得好。” 笑,冥笑。 他望着清音一脸雀跃,那欢心的喜悦,却丝毫没有感染上自己。 冥帝伸出一只手去,抚在她的小腹上,“那,就让他快点出来吧。” 清音笑着,脸上洋溢着一层光晕,“皇上,不是说了吗,急不得。” 这一次,冥帝倒未再像前几次那般,他点了点头,“对,急不得。” 已经分不清,自己对这还未有的孩子,是抱着怎样的感情了,他不忍去看女子脸上的憧憬…… 清音碾转着身子,她刚要开口,见冥帝闭上眼,便以为是睡着了。 她起身将被角在他身后掖好,便乖乖的躺下身子,两眼望着宫殿上头。 等到倦怠袭来,清音才闭上眼,进入了梦乡。直到她呼吸逐渐均匀,身侧的冥帝这才睁眼,他撑起一手,凝望着她的睡颜。 小嘴一张一合,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无止境的梦里,一名孩童蹒跚着伸出双手,走向不远处的女子,像是刚学会走路,小腿软的怕是要支撑不住整个身子。 粉嫩的小脸,以及那胖乎乎的手指头,都让女子情不自禁的伸手相迎,“笑儿,过来……” 孩子咯咯的晃了下身子,女子一急,蹲在地上的身影马上站起,那孩子见状,笑得更起劲了,嘴儿一张,口水都流了下来,牙牙学语,只会喊着一字,“娘……” “笑儿……” 冥帝忽见清音的脸上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遍遍的重复着,“笑儿,笑儿……” 仿若是,有了希望般的美好,她脑袋摇摆了几下,身子一侧,便双手抱住了冥帝的腰。 心绪繁芜,他的心,像是有着千斤重,挥之不去的沉重。 清音的脑袋摩挲几下,便睡得安稳了。 冥帝躺下身子,胸口只觉得异样,他垂下眼,只见那里,一股红腥泛了上来,慢慢的聚成那另热厌恶的蛇形,獠牙撕开,火亮的眸子 诱奴娇第27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亮的眸子,闪耀冷意。红色的血磷,占领上自己古铜色的肌肤。 他扯高锦被,拥着清音的手紧上几分,让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臂弯上,生怕一个醒转,便要吓着她。 这一夜,清音梦到了很多,她睡得香甜,醒来时,冥帝已经不再了,她躺在床上,锦被中,他的气息犹在,清音将脸埋入,深深吸了一口。 她望向殿外,只见一高一矮两抹身影映射在殿门上,清音起身,穿好衣衫,忽地便觉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对于昨晚的记忆,她的脑中,只留有那些破碎的,断断续续的。 这身子所承受的放纵,她压根便不知道,如今,那抽尽力气般的感觉袭来,她只觉整个身子软的,一点点力气都没有。 清音坐在地上,拼命想要记起些什么,却只能徒劳的用手锤着的脑袋,那应有的记忆,被挖空掏尽,想不起一点。 听到声音,殿门一下被打开,两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清音……”“音姐姐……” “你没事吧?”叶丫头先一步将清音从地上拉了起来,“怎么好好的,摔跤了呢?” “哦,”她拍了拍衣裙,将脸埋低,不让她们看到自己脸上的异样,“脚下没站稳。” 叶丫头将她拉到铜镜前,一手拿起桃木梳,另一手执起她的长发,“今天梳个什么发式?” 清音朝着镜中的自己望了一眼,“简单点的吧。” 虽然自己到了冥朝,也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发式,但到底是比不上叶丫头的。 墨雪站在清音身侧,她一手托着脑袋,头微微偏向,小脸端详着。 “雪雪,你看什么呢?”叶丫头一边忙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朝着身侧的孩子打趣。 “音姐姐,你痛么?”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让两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清音顺着她的视线,脖子一缩,将衣领拉起。 “你这孩子,”叶丫头拿着手上的梳子佯装要打过去,“那才不会痛呢。” “怎么不会?雪雪上次摔了一跤,也是这样的,一直疼了半个月呢,”她撅着嘴,一脸的不相信。 清音强忍着笑,心里像是遗漏了什么,她皱着眉,也不去多想。 “雪雪,你到底多大了?”叶丫头一脸的受不了,望着她的身子,也顶多十三四岁。 “十二了,”墨雪将自己的手放下来,两手改为托住自己的下巴,枕在清音腿上。 叶丫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怪不得,以后你就会懂了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清音抿着唇微笑,听着两人和谐的斗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好了,”叶丫头望着镜中的清音,将梳子放了回去。 她将头上的发饰取下,放在了镜前,“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清音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都有她们跟着,那样一来,冥帝也放心,不会时刻想着将自己软禁起来。 一踏出去,才知道是漫无目的的。 两人跟在身后,踩着清音的背影,一路向前。 暖暖的阳光,亲昵的打在脸上,她伸出一手想要拂去,却温暖的不忍心收回,她朝着上头望去,透过指缝,感受那碎色,沾染上自己微合的睫毛。 脚步移开,清音穿过长廊,她并未去圣心殿,而是在不觉间来到了冥耀的寝宫。 满园的花色被除尽,一地残红。她并未见到冥耀的身影,跨出去的脚踩在枝叶上头,清音忙的缩了回去,蹲下身子,掬起一把细细看。 身后的两人跟着站住脚,她们并不知道清音的用意,墨雪脑袋一台,双眼便四下搜寻着。 清音一手拨弄着掌心的花蕊,一张笑脸,凝重的揪起,她知道,冥耀怕是心里又郁结了。 空气中,花香味渐浓,却让人提不起神去细闻,清音手掌翻开,便站起身子朝前迈去。 脚下极尽心力的放松,却还是踩得一脚落红,染上绣花鞋底。 殿门,紧闭,周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清音早就是习惯了的,她双手放在门上推了推,还好,一用力,便开了一条缝,“叶丫头,雪雪,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两人在这静谧的殿前,听话的不发一言,只是点了点头。 清音小声的推开,直到能容进一人踏入,她才反身将殿门关上。 屋子里面好黑,这白日里,竟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周边的窗子都用黑布堵上了,清音双手摆在前头,拼命想要找到一点可以依附的东西。 她凭着记忆,一路摸寻这来到桌边,双手在上面好一阵找,才将那纱灯给点起来。 “哧”的一下,便照亮了整个屋子,清音垂首望去,便看见了桌上那一口未动的膳食,浓汤,都散了温度。 她脸上立马浮上焦虑,最终,冥耀还是不能接受他人,他的世界,还是只有他一人。 清音的视线,便定格在那偌大的床榻上,一抹淡紫的身影,蜷缩着,呈保护状态的紧贴着内墙。 听见声响,他并未回头,身子还是那般僵直,仿若,他已经走不出来了。那孤寂的身影,将身后的整个世界弃在一边。 清音艰难的抬起脚步,喉咙酸涩,再度溢了上来,她双手紧揪着裙摆的两侧,那样的身影,以前在冥帝身上也见过。 脚踩在毛毯上,绵软的,缺乏真实感,清音强忍着,她放轻身子,坐在了床榻的边沿。 一手轻落在了冥耀的肩上,感觉到掌心处传来的排斥,清音将手握紧几分,她推了推,轻唤,“耀……” 冥耀听到她的声音,才知道是清音,清冷的眸子恢复几分温度,他身子未动,只是将脑袋转了过来,眼中闪过温暖,不知是因为见到了她,还是被殿内的烛火所染。 “耀……”话一说出口,便卡主了,她调整了下坐姿,强按捺心爱心中的波动,“你,怎么又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 冥耀望向她的眼闪动了下,便逃避似的望向别处,嘴唇蠕动着,还是放弃的将头靠在自己的双膝上。 “耀,”她不死心的伸出手,将他拉响自己,“我同你说的话都忘记了么,你又何苦呢?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中,耀,你究竟在逃避着什么?” 清音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咆哮而出,她双拳紧握,一张小脸胀的通红,恨不得一下拍去,将他打醒。 冥耀并不加理睬,他只是瞥了清音一眼,那样的神情,犹如死灰般,沉寂的可怕。 她望向四周,猛的便坐起身子,几乎是跑着来到了窗前,双手拉住黑布的一角,‘哗啦啦’的从墙边上扯了下来,随着手上的动作,强闯入的阳光刺得她差点睁不开眼,下意识的伸出手挡了一下。 清音回头,只见冥耀纹丝不动的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她紧随着上前,那周侧的黑布都拉了下来,“你想躲,我看你怎么躲……” 清音说着,眼泪便跟着流了下来,那细碎的刚忙已经照到了冥耀的榻上,他整个背部,被镀上一层朦胧。 手上还紧攥着那扯下来的黑布,清音毫无知觉的向前走去,一路,托着那冗长的黑布,知道站住脚,她才回神松开了手。 她知道,冥耀的再次自闭,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清音挡着身后的阳光,坐回到了榻上,“耀,我们……是朋友,你忘了吗?” 每次见他,总有不舍,总有,放心不下。 冥耀神情似有松动,双肩软了下来,转过身子望向清音。 她从他的眼底,一下变望见了,他的忧虑,他的伤感,还有……担忧。 担忧?清音一下便抓着源头,试探的问道,“耀,你是在担心,恤王爷吧?” 想必是因为冥恤要攻打黑暗王朝,要不,就是好久没进宫了吧? 冥耀望着清音小心翼翼的神情,双目刚望向外头,许是受不得突来的强光,一下便又缩了回来,点了点头。 清音抿着唇,她知道攻打黑暗王朝的危险,更加明白冥耀的担心,一手放在他肩上,努力的,想要让他放开心,“耀,他是你哥哥,是冥朝的将帅,头顶着半边天呢,况且……”清音咬着牙,喃喃说道,“黑暗王朝,也许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可怕呢。” 脑中,忽地便闪现一双邪魅的眸子,面具下的脸,似曾相识。她拼命摇了摇头,想要将那皇尊的影子从心底驱尽。 冥耀听罢,脸上虽是担忧,但已没有先前那般凝重了,他放下双手,“清音……” 望着他手上的动作,清音想也不想的应答,“嗯?” “要是,我哪一天不在了,你会记得我么?”他双眼直视她的眼底,不想错过一分一毫的细节。 清音被他突然的一问,顿时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去哪?” 冥耀收回神,将实现落在了自己的蜷起的双膝上,“也许,你再也不会见到我。” 眼神落寞,清音什么都没有想,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竟又掉了下来,为什么,又是莫名的不安呢?那情愫,差点就要将自己逼疯了,最近,自己是怎么了? “不,耀,你不要再多想了,”她双手放在他肩上,将他身子扳直,逼视着冥耀的双眼,“什么叫做再也见不到……” 清音的颊侧,挂满了晶莹,为什么独独遇上冥耀,自己便会手足无措呢。 “我说过,有爱,一定会有希望,有了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先前的一切,你都忘了么?”她将哽在喉间的话语吼了出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惧怕,带着,满满的哭腔。 冥耀见她一脸激动,本就红肿的眼睛,越加厉害了,他几乎是不曾思考,便直接伸出手去,将清音揽在了怀里。 双手紧紧的缠在她背上,一个拥抱。 也并不是不假思索,而是,今日才有了勇气。 清音怔愣的任由他抱着,周边,那淡淡的属于冥耀的冷清袭来,她这才惊觉,双手忙的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便要推开。 感受到了她的排斥,冥耀并未放开手,而是眷恋的,收拢了手上的劲道,那种执迷的,想要抱着,简单的,想要抱着的感觉,让清音慢慢将那紧绷的神经松下几分,双手也不忍心再去推开。 “耀……” 她始终是不放心,小手在他背上轻拍,“答应我,走出来,好吗?” 同样的黑暗,可是冥帝和冥耀不一样…… 清音眼一闭,将脑袋安心的枕在他肩上,因为,冥帝有她,他不会孤独。 怜惜的,双手在他背后相缠,得不到回应,心立马便又慌了,“耀,以后,我天天过来,你也要答应我,不把自己关起来,好么?” 清音头一侧,望向冥耀。 自闭的人,只有试着与人沟通,才能走的出来。不肯接受,那便代表了,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人,慢慢的,将自己逼入死角。 冥耀听闻,脸上似有犹豫,想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清音见状,由衷的笑开了眼。 屋子里面,伴着她豁然开启的笑,逐渐回暖,她凝望着冥耀,殊不知,不远的将来,每次想起这名男子,她的心便像是被掏空般,心力交瘁的疼痛。 “你们让开。”外头,传来一阵跋扈的女声,清音想要退开身,无奈,冥耀并不肯放手。 “您不能进去,里面……”是叶丫头的声音,清音只见一道黑影被拉开,’嘭‘的一下,殿门便被打开了。 一袭妖媚红的衣衫闯入眼帘,她双手再度推了推,冥耀见她小脸染上绯红,只得放开手。 “奴婢见过耀王爷。”意嬷嬷牙紧咬,福下的身子微颤,双目犀利的扫了清音一眼。 冥耀冷冷的瞥了一眼,并不想搭理,意嬷嬷像是早便习惯了,自顾自起身。 清音尴尬的站在远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意嬷嬷望向四侧,见识满地狼藉,被扯下的黑布遮住了原先名贵的毛毯,桌上,堆满了冷菜汤羹,她走向前去,双眼落在了那些膳食上头,“耀王爷,您怎么又不用膳了?” 清音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满含着不舍,以及无奈。 见冥耀还是不搭理,意嬷嬷伸出手去,探了探瓷碗的边缘,“都凉了,奴婢让御膳房的再送些过来吧?” 双眸,带着希冀的落在冥耀的背影上,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点头,她也满足了啊…… 冥耀身子动了一下,便转身下榻,意嬷嬷一阵惊喜,脸上神情雀跃。 他光着脚,便要朝外面走去,清音忙的一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按了下来。 提起地上的脚靴,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妥,便蹲下身子要帮他穿上。 冥耀弯下腰,一把便从她手中夺了过去。 清音诧异的抬头,却见他俊脸通红,神情不自然极了。手忙脚乱的套好后,这才坐直身子,双手放在两侧。 “耀王爷,”意嬷嬷强忍下那落寞,满目笑意,面若桃花,“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一听说更衣两字,冥耀原先沉寂的眸子扫向意嬷嬷,清音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眼神,冷峻的,没有一点温度,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只是极冷,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冥耀站起身,便向外走去。 意嬷嬷望着他逐渐靠近的身影,袖中的手无力的抬了抬,却不敢去拉住,只能看着他同自己擦肩而过。 冥耀对自己,是怨恨的吧。意识到这点,她的手僵直了一下,便垂在身侧。 清音望着他的背影,她后知的拿起挂在一边的披风,便跟着走了出去。 意嬷嬷并未再为难,她一手撑住桌沿,直直的坐了下去。 冥耀并未走出园子,只是踩着那一地的枯红上头,还未来得及梳理的长发尽数散在脑后,衬着那淡漠的紫色,越发冷清。 “音姐姐……”墨雪仰着脑袋,刚要跟上去,便被叶丫头给拽在了身侧,“雪雪,和姐姐呆在这。” 她似懂非懂,黑亮的瞳眸闪了一下,便点头不再言语。 清音小声的上前,脚步细碎的他在失了原色的青石板上,冥耀很高,自己只得惦着脚尖,才将披风给他拢紧。 在前面打上一个结,清音嘴角含笑,站到他边上。 冥耀还是一句话不说,他阴郁的眸子落在清音的唇瓣,不觉间,被感染上几分,心里感觉像是堵塞了许久的结,在缓缓松开。 她眼一侧,便对上了冥耀的眼,两人默契的相约笑开,又莫名的,心情好了起来。 清音无意间瞅向地上,一双眼瞪得老大,冥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并未发现异常。 一手托着下巴,她拉着冥耀指着地上的影子,“耀,你现在就同这影子一般,站在原地,看不到光亮。” 他望着清音的小脸染上肃穆,两手拉着自己的手臂,将他在原地转了个圈,正对着那高挂起的太阳,小手再度指了指地上,“但,只要你转个身,不就将一切抛在脑后了么?你试着,和阳光拥抱一下。” 她期盼的瞪着冥耀伸出手去,他却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白皙的俊脸,满是不解。 清音憋着笑,将他一手拉起,伸直,她穿过冥耀身前,将他另一只手保持着相同的姿势,“抬起头,”见他仍在犹豫,清音便走到他身后,小手按在他的脑袋上,“抬起来吗。” 直到他无奈的乖乖照做,她才将两手托在冥耀的手肘处,慢慢抬起,“有没有感觉,很暖?” 她只想他同正常人一样,这只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放松动作,而冥耀,却是对它那么的陌生,甚至,是害怕的排斥。 “耀,”她的声音,近在耳畔,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记住,不要总是逼着自己,我们需要放松,需要温暖,需要这世上一切的美好,也需要接受所有的不平等,但我们不需要认命!” 清音的语气,坚定而有力,只见,冥耀逼着的双眼一颤,似是听进了去。 浓黑的睫毛,在眼廊上打上一层细密的阴影,她慢慢的松开手,冥耀还是维持着那拥抱的姿势,脸上的阴郁,逐渐散去。 清音知道,自闭的人,不是一天两天便能走的出来的,但是,她又这个信心,因为清音让她有这个信心。 殿内的意嬷嬷魂不守舍的起身,她一手撑在门沿上,现在的冥耀,才是自己陌生的。 那嘴角漾起的,是笑吧? 她苦涩的咬着唇,涂满丹寇的五指,紧紧抓着殿门,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前方。 过了许久,冥耀才睁开眼睛,许是被阳光闪了一下,他酸涩的眨了眨,便放下双手。 脸颊,泛上一点正常的红润,额头也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清音并未急着发问,她侧着脑袋,望着冥耀的双眼。 “清音,我听你的,但是,你答应了药经常过来的。”冥耀打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看懂的手语,眸中,带着想要确认的迫切。 清音眼睛一酸,她掩饰的揉着眼睛,“阳光好烈啊。” 直到将眼角差点溢出的泪渍擦去,她才重重的点了点头,“会的,我会的。” 清音暗自下着决心,她不会抛下冥耀,绝不会。 天,逐渐晴朗开来。 以后的每天,清音都会抽上时间去冥耀的寝宫,他们一起打着手语,一起在园中将花卉重新栽种,一起,在四方的天空下,痛虚无缥缈的阳光拥抱。 日子,慢慢充实起来。 除了,每晚的专宠,她还是没有记忆外。 清音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却怎么也吃不下去筷,她望着坐在对面的冥帝,手上的银筷握了握,“皇上,我不想吃。” 一手,轻敲着桌面,冥帝神色暧昧的落在她的小脸上,“不行,累坏了当然得补补。” 清音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清晨醒来时,见着自己满身的欢愉痕迹便明白了,她放下筷子,心有疑虑的开口道,“可我为什么……” 最后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殿外的福公公给打断了,“皇上,御医来了。” 冥帝手一抬,邪肆的嘴角望向清音,轻勾道,“进来。” 她早便习惯了,隔上十天半月,御医便会来给自己把上一次脉,清音乖乖的伸出手去,早先的期盼,化作了如今的顺其自然。 那御医似乎比清音还要紧张,他自始至终不敢望冥帝一眼,接到令,便颤抖着,将手把在了清音的腕上。 把了许久,刚要松开的手再度落下,清音不解的望向那名御医,只见原先忐忑的脸上,逐渐被小心翼翼所代替,慢慢的,一张老脸抑制不住的笑开。 难道…… “回皇上,回皇上,”那御医一松开清音的手,便跪到地上,连磕几个响头,说出的话,都连贯不上了,“音姑娘她……有了。” 像是一声惊雷,如今,真真切切的落在了两人心头。 清音小嘴微张,她手肘弯下,将那碗碟都带到了地上,发出低微的碰撞声,她也不去顾及,便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有了…… 自己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了,揉夷在腹上轻轻的摩挲着,哪里,竟已经孕育了,她的孩子,她,同冥帝的孩子。 清音单手掩面,双肩止不住的抖动起来,这样的感觉,她怎么也说不清,忙的将两手都按在自己的腹上,拼命想要感受着,哪里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坦,但她已经感受到了,一个小生命,在慢慢的成长。 “你先出去吧,”冥帝的声音中,带着一贯的冷静,根本听不出有丝毫的波动,那御医见状,慌忙起身,倒退出殿外。 “是,老臣告退。” 直到那御医跨出大殿,冥帝才起身,他的步子跨的很小,来到清音面前。 那尊王的双膝,竟屈了下来,修长的指,放到了清音的腿上。 她抬眸,泪眼婆娑的望向冥帝,却见男子剑眉忽的皱了一下,便朝着殿外吩咐道,“福公公,将殿门带上……还有,方才的御医,赏。” “是。”福公公忙的将门掩上,只留下二人。 清音‘扑哧’一下笑出口,这情不自禁显露的出的动作,还怕别人看去么? 复杂的情绪,本该是想要笑出口的,一下禁不住,竟是喜极而泣的,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她双手猛地楼上冥帝的脖子,上半身向前靠去,“帝……” 没有再喊皇上,因为,现在有的,只是作为人母,最真实的悸动。 她是母亲,他,是父亲,如此而已。 冥帝双手弯起,他紧抱着清音的腰,却不敢讲一丝力气落在她的小腹上。 “清音……”冥帝在她耳畔低喃,“我可以看看他吗?” 话,问的汗小心,清音推开身子,她并未觉得冥帝所提的有何不可,两手小心的放在腰际,点了点头。 男子的脸上,涌现出一股雀跃,慢慢的,将脸枕了上去。 清音一手自然的落在冥帝颈后,“帝,你知道么?在我们那里,是真的能与肚中孩子见面的。” 他深邃的眸子并未抬起,双手环住她的腰,“是么?” “恩。”清音笑着点了点头,“在他很小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他长得好不好,乖不乖,还能,时不时同他见面……” 冥帝也觉得几分新奇,他一手缩回,放在了清音的小腹上,“那,可以同他讲话吗?” “当然可以,”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意,“等到他大一点的时候,”清音的揉夷覆在冥帝的大手上,一同感受着,“你就能握着他的小手,小脚……” 说完,自己编笑了出来,她一手搭上冥帝的肩,“帝……是真的么?”双目垂下,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我一直不知道呢,笑儿,你要原谅娘哦……” 冥帝的眼眸中闪过异样,他双目紧闭,不愿泄露分毫,埋下的脑袋紧紧的贴着清音的小腹。 她完全没有往别处想,听着清音一遍遍的唤着孩子的名,冥帝喉间紧致,孩子的感觉是那么模糊,如今却异常真实的呈现在眼前。 他仿佛真见到了一个孩子在朝着自己走来,哽在喉咙里的名字怎么也唤不出来,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朝着自己蹒跚走进,他才抑制不住,在心里轻唤,笑儿…… 只有冥帝直到,这个孩子的来的不宜,也只有,冥帝直到,这个孩子的出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胸口涌上撕裂般的疼痛,他双眸咻的睁开,略显狼狈的从清音身前退开。 她以为是冥帝一时难以接受,初为人父,想必是还未从那震惊中反应过来把。 “帝,”清音站起身,双手落在他的肩上,“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的么?” 冥帝望到她眼眸深处的担虑,忙的伸出一手,拨开她前额散下的发,“朕,一时高兴坏了。” 他,怎会不期盼,怎会不想要呢…… 那取名为冥笑的孩子不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的,在清音的腹中慢慢长大,清音说,自己可以同他讲话,还能,握着他的小手,小脚…… 他落在女子发上的手一僵,仿佛觉得,被一只小手给牵着,肉呼呼的,软绵绵的,小的不可思议,他不敢用力,一点都不敢。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掌心,胖嘟嘟的,把手,还没自己的手指头长呢。 胸口猛的一沉,只见清音栓手环在他身后,将脑袋紧紧靠在冥帝额心房处,“让我听听,你的心里,是不是也在想着笑儿呢?” 她有模有样的摸索了几下,便将脑袋抬起,与冥帝的视线相接,“我听到了……” 她满目含笑,将殿内的阳光都逼到了一旁,一颗小脑袋,用力的点着,“你在想,你和我一样,在叫着他的名字,我没有听错……” 她雀跃的,忍不住踮着脚蹦了几下,像个孩子般,掩藏不住那席卷而来的喜悦。明亮清澈的眸子,闪动着熠熠的光芒,承载不住,便从眼角泄了出来,让冥帝的世界,也暖了起来。 清音放开手,脸上带着一抹绯红,许是为方才童稚的行为而感到不适,她掩饰的咬着唇,心里的欢喜还是一波一波袭上来。 冥帝心有不舍的望向她,这一日,自己终于等到了,可真正来临之际,他又有了几分退缩,看向清音的眸子,更是多了闪躲之意。 他双手一览,便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几欲说出口的话,在她颈间徘徊挣扎,“清音……” “嗯?”她一声呢喃,等着冥帝说下去。 “过了今夜,朕……便分你一座单独的寝殿。”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的吐出,他明显感觉到了怀中的人儿猛的身子僵直,就连那呼吸,都开始消弱。冥帝双手紧紧的勒住,让她觉得,连喘上一口气都奢侈。 他怕了。怕他的话,将他们俩人拉远了。 清音睁大眼睛,她伏在冥帝肩上的脑袋一摆,语气酸涩,“好啊。”那两字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带着她灼热的气息,以及,甘愿的接受。 “清音,”他退开身子,“我……” 话到口边,就自动说不下去了。 清音原先以为,冥帝会编出一个理由,哪怕是能说服自己的就好,她抬头,心里的雀跃,早就被那莫名的酸楚给取代。她以为,冥帝会同自己一起,等着他们的孩子出世,她以为,冥帝会同自己一起,每日每夜的能陪着孩子。 “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她将脸蛋再度埋入他胸前,只是,为了不被他瞧见,“你想要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 不管冥帝怎样,她都不会有埋怨,至少,他对肚中的孩子是有所期盼的。 清音努力的展颜,有了孩子,自己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他好,就好了。 冥帝更是无言以对,这名女子,究竟抱着怎样的心在爱着自己?他只觉漾在自己胸口的呼吸,烫的想要将他的心灼穿般,狭长的眸子深深闭起,大掌在她头上轻轻滑过。 直到夜幕来临,两人虽是相拥躺在榻上,却彼此缄默,谁也不曾开口。 冥帝前胸贴在清音的后背上,两人交颈而卧,十指相缠,落在了身前的小腹上。 静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清音只觉得两人相缠的指尖,湿漉漉的滑腻,却谁也不肯先松开手,空气中,有的只是沉寂。 冥帝伸出另一手,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板过来与自己正面相视,鼻尖相抵,清音抬眸,望入他深邃的潭底…… 一天,她徘徊在喜极、失望的焦虑中,没多久,眼睛便经受不住的慢慢闭上,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睡着了。 冥帝退开一点,他怜惜的,甚至是贪婪的望着熟睡中的清音,也只有等到她睡着了,他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将心中的情绪一股脑的释放出来。 他望向自己放在清音小腹上的手,嘴角在不觉间勾起,掌心下的小生命好笑,他薄唇轻启,“清音,对不起……笑儿……,对不起……” 嗓音颤抖的说完,冥帝猛的收回手,在自己身前,紧紧的握起。他终是没有那个勇气,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有心了…… 薄凉性感的唇,轻点在她光洁的前额上,久久,不肯退开。也许,这是最后一晚,属于他和清音的详宁了。 感受着身下女子那起伏的呼吸声,冥帝望着痴迷,从明日起,这寝殿内,将不再有清音的气息,那阳光般的女子,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让她留住那样的笑。 自己已经几月没有发病了,他知道,那是因为清音的关系,如今,血奴怀上子嗣,便意味着……冥帝的病,将会频繁的发作。 他闭上眼,不愿去想,前额靠在清音的发上,享受着这唯一的宁静,“清音……对不起。” 只有在此时,自己才开的了这个口,他眷恋的望着身下的清音,眸中的苦涩,却只能一人承受。 她,是他的清音,是那个在睡梦中都会呐喊着,想要除去自己身上蛇行的清音。是那个,徒劳的用双手遮住他胸前,强颜欢笑说,那样就不会怕了的清音。是那个,拼命想要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出来的清音,是那个,让自己坚持下来的清音啊…… 如果,没有这血咒…… 以前,这样的想法他从未有过,可是今日,却强烈的再他脑中盘旋,如果没有那血咒,自己也能通正常人一样了吧? 正常人……冥帝合上眼,倦怠的叹了一口气,他将清音拉近自己的胸膛,俯视着她不安的睡颜,彻夜未眠。 清音醒来之时,冥帝已经不再了,她掀开锦被双手刚要撑起,便后知的放轻动作,慢慢坐了起来,脸上,打上一层细碎的柔软,她低下脑袋,声音极力的放轻,“笑儿,早安哦。” 清音知道,孩子能听得见,也会记得自己同他说得每一句话。 她穿上衣衫,便同往常一样拉开殿门,福公公早便在门边候着,见到她出来,便弯下身子,“音姑娘……” 清音望向四处,并未发现叶丫头同墨雪的身影,她刚要发问,福公公便率先开了口,“皇上让准备的寝殿,老奴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了,音姑娘这就随老奴去吧。” 话说完,便弓着身子顺着长廊迈去。 清音脚步僵在原地,她无神的望向殿内,双目,不遗漏一个角落,恨不得将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收入眼帘,压在心间。 “音姑娘?”福公公回头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见她收回神,才镜子朝前引着路。 清音跟着他来到一座寝殿前,远远的,便见叶丫头同墨雪忙碌的飞奔在院中,听到脚步声,便急忙迎了过来,“清音你看,这里好大,好漂亮哦。” 语气,极力的想要将她带入这新环境中,叶丫头聪明的什么也没有问,便拉着清音,去熟悉这里的每一处。 殿外,清音又看到了那大红的茶靡,如血,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走啦,”叶丫头拉起清音的手,迤逦的长裙,拖过那古老的青石,走上石阶,在褶皱处,舞出旖旎。 殿内,极尽奢华,每一样用具,小到桌上的茶盏,冥帝都给她最好的。 清音不适的坐在凳子上,她展望四周,这空荡的寝殿,独独缺了一个人,只留下这座金屋。 墨雪好奇的在每样东西前大量着,福公公将她带到,自己便先退下了。 叶丫头一手拉住清音的揉夷,“看,这里多好,安安静静的,最适合养胎了。” 此话一说出口,她原先黯淡的眸子忽的闪了一下,小手回握住叶丫头的掌心,“对,笑儿说不定喜欢这里呢?” 清音站起身,脸上已恢复成了原先的那般淡然,她一手摸着桌子,唇角含笑,“这,是我们的桌子哦……” 不厌其烦的,将殿内的每一样东西都摸了个遍,她带着肚中的孩子,将这新环境好好的熟悉了一下。 一天的时间,除了传膳的丫头及太监们,便没有他人再跨入一步。 夜,已经逼近。 春风和煦,叶丫头怕她冻到,还是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夜凉。” 清音将脑袋靠在殿门上,随手将披风的领口拉拢,“叶丫头,你先下去吧。” 她见清音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不放心的守在边上,“我陪着你。” 清音并未再坚持,她仰起脑袋,小巧的下巴正对上头的明月,眼底,终是掩不去那悲凉,看的叶丫头也跟着心口难受的抽紧。 月光,柔媚,却也同样清冷,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隐射成近乎透明的苍白,真是,不同的时候观月,连心情都不一样呢。 清音踏出一步,将身前的影子向前推去。 “清音……”叶丫头焦急的唤住,“你去哪?” “放心吧,我想一个人在院中走走,”清音回眸,强扯出一抹笑意,“叶丫头,你快下去吧,我等下就去歇息。” 叶丫头还是不放心,但见清音似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她犹豫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无言的点点头,便折身回去了。 清音浅步细移至一株海棠花下,月光,透过那开的正艳的花色,带着斑驳的阴影,打在清音的脸上,她沉醉的眯上眼,嗅着鼻翼间的芬芳,分不清是这海棠花之香,还是,来自于满园的春色了。 忽的,喉咙口泛上一阵恶心,她忙的扶住那树干,拼命的干呕起来。 “呕……呕……” 清音一手小力的捶着胸口,眼眶里面难受的逼出咸涩的液体。 终于,有反应了,意识到这点,她开心的笑了出来,“笑儿,娘是感觉的到你的……” 哪怕是再难受,她也不怕,她宁愿这般的难受。 清音的额脑中,第一个便映出了冥帝的身影,对,一定也要让帝知道。她小脸染上华彩,刚有这样的念头,便旋身朝着冥帝的寝殿赶去。 路上,有着忐忑,有着希冀,她小手紧抓着披风的两端,脚下的步子,时而快,时而又放的极慢,远远的,便见他的寝殿内,灯火通明,殿外竟一个人都没有。 清音踌躇的再原地驻足,确定了四下无人,才大着胆子朝前迈去,刚跨进,便听到一声娇媚的女音,从殿内传了进来。 极尽柔媚之态,她顿下脚步,双目已是溢出了朦胧的泪渍。 “皇上,”一声暧昧的窸窣宽衣后,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子靠向冥帝,双手紧紧缠上他的脖颈。 清音站在原地,听着殿内的气息逐渐失去了原先的平稳,暧昧而浓重的娇喘,伴随着男子的急迫,就那般毫无遮拦的传了过来。 她猛地抬起脚,便要朝着原先的路走去。可是,还未来得及放下,便被自己强迫着收了回去。 一切,那么自然的浮上了她的心头,窒闷的心口,有了豁然开朗的舒缓,下一刻,便压抑的越发紧了。 帝……难道,你又发病了么? 清音不知道该信哪一种,或者是,她情愿认为是冥帝病发,还是…… 殿内,正在演绎着最原始的欢愉,清音双手捂着脑袋,坐在了殿门口。 清音顾不得满面的冰凉,她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笑儿乖,笑儿不听哦,我们一起等父皇出来……”才说几句,声音就哽咽的厉害,断断续续,怎么也连接不上。 “笑儿,记得娘早上同你讲的么?出来后,第一个就要学会……喊父皇哦”清音两手摊开,平坦这覆在小腹上,不想让一点声音,遗漏的闯进去,“笑儿,父皇他病了,父皇他病了……” 她不断重复着,极力的想要说服腹中的孩子,又极力的想要说服自己…… “啊……”原先的迷情被打破,里面的女子突地传出一声悚然的惨叫声,“不要啊,不要……” 清音守在殿外,眼泪簌簌掉个不停,果然是,病发了。她嘤嘤啼哭,却不敢将声音哭出来,只能压在喉咙口,贝齿将下唇都咬破了。 “恶魔,妖孽,走开,走开……”女子的声音,在极度恐慌中爆发出来,喉咙一下便喊哑了,清音听到殿内传来冥帝释放的怒吼声,她的心,绞痛的差点呼不上气来。 “他不是恶魔,不是妖孽……”她哭着,揉夷仍紧紧的压在自己的小腹上,“他不是……” 那压抑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冲出了喉咙口,她拼命的扬起下巴,想要将它逼回去,却怎么也是不上力,“帝他不是妖孽,他只是病了……” “唔……”强烈的血腥味冲入口中,她早就没了痛的感觉,双肩剧烈的抖动,嘴里重复的,就是那几个字,她的帝,不是妖,不是人人都惧怕的妖孽,不是,不是! 身后,依稀传来了声响,先是细微的窸窣声,然后,便是沉重的脚步声,步履蹒跚,向来是方才消耗了大半的体力。 诱奴娇第28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殿门,‘吱’的一下被打开,冥帝散乱的发暧昧的垂在胸前,他刚要迈出去的叫顿在原地,眼神直愣愣的盯着那女子的背影。 只见她,手肘张在两侧,头仰的高高的,整个背部不断的颤抖着,冥帝放在殿门上的手,无力的垂下,心里,眼里,都是刺痛的让他不敢面对。 “他不是……不是……”清音,犹在哭着,喊着,坚持着。 冥帝长腿一迈,蹲下身,大手一下将她捞入自己怀里,“清音……” 贴上她的脸颊,男子的俊颜立马被那冰凉的液体给淹没,虽是寒彻的温度,却烫的他,瞳眸酸涩。他的身上,还带着情欲未退的气息,清音想要,转过身去,便被身后的男子止住,“不要回头,清音,不要回头…… 他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结实有力的胸膛上,还混合着那陌生女子的气息,清音只是一味的任由他拥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个劲的顺着脸颊淌入了自己的领口处。 落在锁骨间,冷的她全身打着寒战。 冥帝双手收拢,下颌抵在她劲窝间,脸深深的埋入,“清音……你……” 问道嘴边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清音哽这声音,她浓密的睫毛,刷着眼珠,将冥帝的脸上染上晶莹,“帝,孩子他……已经在和我们打招呼了,他也会闹情绪了呢……” 声音破碎,努力想要传达着,努力的,想要将方才的一幕从脑子里面去除…… 冥帝拥着她的手,自然的随着清音落在了她小腹上,两人一同感受着,那唯一寄予着希望的生命。 风,吹得院子的枝叶狂乱飞舞,冥帝索性坐下身子,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温暖的寝殿,就在身后,可两人谁也没有提及,只是相互依偎,相互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因为他们知道,那样的温暖不属于他们。那里,再也不是只属于他门的寝殿。 冥帝让清音背对着自己,他不忍让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发丝间的交缠,混着心酸,苦涩,以及两人相拥的颤抖。 清音慢慢止住了哭声,只是双肩还在一下下的抖动着,冥帝强忍着闭上眼,他一手落在清音的颊边,将她脑袋板了过来。 冰冷的唇,落在她的眼睑上,她掉落一颗,他便吞下一颗。将她满腹的委屈,一丝不剩的吞入。滚烫的舌,每落在一处,哪里便生疼的厉害。两人像是拉锯着,泪,不断的掉落,他,便如一的舔舐着,将苦涩咽下。 月,已不再圆,宫闱深处传来琴瑟笙笙,幽怨的飘荡向远处,清音紧闭着眼,她感觉到冥帝的下巴处顶在自己的头顶,一手轻落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两人静静的聆听着,只听那琴声,响起,又停下…… 谁也没有先开口,清音双手紧搂着冥帝的腰身,双肩犹在轻颤,忽的,只听一阵琴弦断裂的生硬传来…… 她睁开泪眼,小手楼的更紧了…… “清音,从明日起,你不要再过来了,”冥帝埋下头,在她耳畔轻语,“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寝殿里,不要让朕不放心……” “不,”她坚定而决意的摇了摇头,“我要陪着你,我和孩子……在殿外等你。” 说着,便将脑袋埋入了他裸在寝衣外的胸膛上,那里,还残留着被女子尖细指甲划开的痕迹,她难以抑制的合上眼,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冥帝渗着血渍的伤口上,像是被刀给硬生生割开般疼痛。 “清音,”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双眸飘向了很远,“听朕的……” 他只说了三个字,便书不下去了,垂目望向怀中的女子,只见她小脸上挂着泪渍,睫毛微颤,俨然睡熟了。 风,似乎越刮越大,肆虐着,侵袭着每一个角落。 冥帝横腰将她抱起,明黄的袍脚飞扬,伴着他散下的墨发,一一抛向了脑后。精壮的胸膛上,窝着一颗小小的脑袋,两手交握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长廊上,鹅黄|色精致的纱灯,打下随影,照着她脸上的泪渍晶莹。 心口处,奇暖,却又异常冰冷。 冥帝一声轻叹,清音像是听见了般,只见她秀眉紧蹙,整个身子立马蜷缩起来,双手改为紧揪着他的前襟,不肯松开。 他刻意的放轻脚步,不愿去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放在她肩上的手收拢,将清音往怀里贴近。 一路上,遇上守夜的太监丫鬟,刚要福身行李,便在冥帝的示意下箴言,小心的退到一侧。 清音的寝殿内,空无一人,他一脚踏入,迎来了满院子的冷清。 明黄之色,一下便映衬上几分人气,步子踩下石阶,经过拿住海棠花之时,随着风落,几点花瓣粘附在清音的睡颜上,冥帝勾唇,也不将他们拂去,便这样抱着她进了屋。 望着这陌生的寝殿,冥帝放在清音腰际的手握了握,便径自将她放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身子已接触到软绵的锦被,清音便下意识的翻了个身,还未等冥帝帮她盖上被子,那屈起的身子便又翻了回来,原先皱着的眉舒展开,小手落在腹部上。 即使在睡梦中,她也不忘保护腹中的孩子,一个不经意间却又再自然不过的动作,让冥帝拉住被子的手,怔在了原地。 直到确定她不会再乱动,他才将手上的锦被盖到她身上,自己跟着坐在了床沿,冥帝并未久留,他凝望着清音的睡颜,俯身,在她前额印上薄唇。 转过身,只留下一抹寂寥苍白的背影,久久不散…… 清音醒来时,她习惯的将脑袋望向边上的绣枕,锦被中,没有一点暖意,她并未起身,而是睁着双眼,望向四周。 怪不得这般陌生,她盯着上头的床架,愣愣出神。 “清音……”外头,传来叶丫头的声音,小手轻轻的扣着殿门。 “叶丫头,进来吧。”清音掀起锦被,小心的下了塌。眼睛肿的老高,她头晕脑胀的扶着床沿,脑袋低垂着。 “清音,是不是吵着你了?”身后的墨雪紧跟着跨入殿中,叶丫头将手上的面盆放到桌上,便拿起边上的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走到她身边。 “我自己来吧,”她抬起脑袋,接过衣衫给自己换上。 “清音,”叶丫头双眼瞪得老大,一手拨开她的发,“你的眼睛怎么了” 清音不自然的别开眼,身子也跟着退后一步,“没,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呢?”叶丫头急得跺了跺脚,“你是不是一个人又多想了,早知道昨晚就陪着你了。” 她懊恼的盯着清音一脸的倦容,将她拉到桌前。 叶丫头的性子,清音早便习惯了,她甚至有几分眷恋上这种唠叨了,在她的坚持下,她们总算不再以主仆相称,在这异世,想要找到真正对自己好的,并不易。 “我真的没事,”清音一边整理着袖口,望着卓上的早膳,一点食欲都没有。 “清音,这是皇上让御膳房准备的安胎药,你快些趁热喝了吧。”叶丫头将桌上的药丸端到清音的手中,双眼盯着,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她眉眼一皱,却乖乖的接过手去,脖子仰起,便咽了下去。 苦的,多亏一旁的墨雪拿了蜜饯塞到她嘴中,才将那苦涩之味过去。 “音姐姐,好些没?” 清音笑着点头,双眸望向了殿外,“怎么,下起雨了?” 雨,淅淅沥沥的自天幕尽头降下,清风拂过,雨势微转,几下子打在了长廊间,在殿门前形成湿漉。 清音不由自主的抬脚,走到殿门口,雨丝的凉意,扑面而来,眷恋、不舍的沾染上她的发丝,淋上氤氲,睫毛上,凝结上水珠,她惬意的伸出一手,将头微侧靠在了殿门上。 叶丫头和墨雪不忍上前,便在一旁随意的收拾着,彼此缄默,不发一语。 阴郁的皇朝下,火离殿内,离妃坐在精致的铜镜前,脸上分不清喜怒,任由身后的颂颜一下下梳理着自己的墨发。 “娘娘,今个奴婢为您梳个云髻吧。”她双目询问的望向镜中的离妃,执着桃木梳的右手,在未听到离妃的应允前,不敢私自落下。 “你看着梳吧,反正啊,皇上也不会踏进这火离殿一步,”女为悦己者容,这殿内,冷冷清清,自己打扮的额再好,不还是眼睁睁的望着年华自指间流去么? “娘娘,奴婢每天都要将娘娘打扮的光鲜夺目,这后宫的妃子啊,一个都比不上,”果然是巧手,三两下,便已成型。 “你啊,嘴巴就是甜,”离妃艳丽的刚要展颜,嘴角边僵直,吐了口气,“颂颜,你说那血奴的孩子……能生下来么?” 后头的动作一滞,颂颜望向镜中的离妃,“娘娘,这宫中,只要有人不乐意,这孩子,便不能安然落地。” 离妃故作苦恼,眉梢上头已是染上喜气,“可……皇上怕是……” 身后,颂颜聪明的接过话语,一手摆弄着,将那朱钗一一插入离妃的发髻中,“娘娘,皇上再能只手遮天,可难保有个疏忽披露的,历代的后宫中,这种事见怪啊,也就不怪了。” 离妃默许的点了点头,有些主意早便定下了,要的,只是旁人的一句侧敲,给自己的决心按上一个借口罢了。 “好了,娘娘看看可否满意?”颂颜放下手中的梳子,退到一旁。 “本宫的身侧,还是颂颜最贴心啊。”离妃满意的抚上自己的发髻,神色迅速转冷,“幽阳那贱婢,想不到竟是夏家的余孽,差点就将本宫也一同牵连了进去。” 她恨恨的放下手,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久久难散,“本宫早知今日,就应该听你的,原本多个得力的心腹,想不到竟是养虎为患。” “娘娘,”颂颜适时的双手放上她的肩,力道适宜的揉动着。“幸好她自己招供说是夏家余孽,皇上才不予追究,要不然……”说完,她感觉到掌下的双肩,一阵轻颤。 “算了,本宫一想便头疼。”离妃摇了下脑袋,将身子往后靠去。 “那边不要想了。”原先放在她肩上的双手,按在了她的太阳|岤上,“娘娘,奴婢以为,皇上让那血奴搬出龙乾殿,倒是给了别人下手的机会。” 闭着的眼,动了一下,在鼻翼间轻轻哼出一声,“恩、” “况且这后宫内鱼龙混杂的,一不小心,在那汤里,菜里加上点什么,要查啊,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呢。” 离妃自是知道她说的有理,可又怕惹祸上身,眉眼间尽是矛盾的纠结,颂颜见状,便开口又说道,“娘娘,还记得上次,妖妃的事么?” 一说妖妃,那涂着玫瑰红艳丽的眼睑一下便睁开了,“你是说?” “就是上次在院子的事,那血奴不是一向同妖妃关系甚好么,我们啊只要来一招‘借花献佛’,哪怕就是失败了,保得住自己全身而退便行。”颂颜松开手上的力道,她知道妖妃不会那么轻易便被她们利用了去,“哪怕是离间,对娘娘您也是有好处的。” 这话,离妃自然是爱听的,只见她唇角轻扬,一手托腮,仔细望去,如若不是见识过她手段的,断会以为,她不过是一名在寻常不过的后宫妃子罢了。 这雨,下了整整一天。 雨势,就同清晨时候一般,那淅淅沥沥的小水珠,到也将那院中的青石板覆上一层水幕,随着上头的雨点,溅起稀落的涟漪。 天空中,齐聚着一层,灰蒙蒙的,清音抬头望去,只看得见那氤氲的水雾,将整个冥朝笼罩起来,望不见天日。飘渺而独立…… 她在殿门口等了一日,从早上,到中午,如今,天都黑了,她小手紧攥着,紧张的抓着裙摆,松开,再握紧…… 心急如焚,她掐算好了时间,刚下早朝的那会,她便守在殿外,张望着脑袋,小脸上的希冀,期盼,慢慢被磨平,脚步想要迈出,想了想,又缩回…… 如今,那明黄的身影,还是没有他进来一步,院中,开的正艳的海棠花,一瓣一瓣,被刮落到了地上,随波逐流,看得人心里难受。 “清音,快进来吧。”叶丫头摆好膳食,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她落在门口的神拉了回来。 “哦,我不饿,再等等吧,”以往,都是冥帝同她两人一起用膳的,这突来的孤独,她一下子,又岂止是不习惯呢。 “清音,”叶丫头走上前,顺着她的视线,穿过雨雾,望向殿外,明眼人都知道,皇上给了清音一座单独的寝殿,意味着什么,怎么她还是一昧的死脑筋呢。 她想说,皇上不会来了,但是好不容易到喉咙口,还是卡住了,语峰一转,口气无奈,“那你也要先用膳啊,说不定皇帝这时候忙,要是等下见你饿着肚子,又该发怒了。” 清音瞳眸缩了一下,双手紧抓着披风,将自己围了起来,在身前交叠,“叶丫头,你说皇上这时候,在做什么” 叶丫头将靠在殿门上的清音往里面拉进一步,“瞧瞧你,衣衫都湿透了。” 她掏出锦帕,去清理她裙角上的水渍,弯下的上半身,久久没有抬起,她……在逃避着,回答清音的问题。 她想起了昨晚自己对冥帝说的话,“我要陪着你,我和孩子……在殿外等你。” 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什么了…… 迷迷糊糊间,冥帝要自己听他的,她没有听清楚,那边不算。她刻意的不去想,坚持着自己的执着,殊不知,有时候,太过的执念,伤的又岂止是她一个人呢。 “叶丫头,你不要再弄了,”清音弯下腰将她拉了起来,脚步轻移,坐回到桌前,食不知味的永琪了膳。 见她肯东筷,两人才松了一口气,使劲的想要她多吃点。 清音一一咽下,她的心理,只是在坚持着,用完膳,就要去冥帝那,她要陪着,哪怕再心痛,她也不能让他一人孤寂承受。 米饭,嚼在口中,她机械的动着嘴巴,有时候忘了咀嚼的动作,一下便囫囵咽下,哽的难受,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他,只要孩子? 用完膳,清音放下银筷,看着叶丫头静静的收拾起,双眼再度望向了外头。 她刚起身,叶丫头便紧张的跟了上来,“清音,这么晚了,你去哪?” “我……我出去走走,”她走到殿门口,一手撑在上头,“你们等下,先休息吧。” “清音。” 她回眸,报以安抚的一笑,“不用担心我,我就回来。” 话说完,便垮了出去,锈色的鞋底踩在水洼上,几度用力,便溅上裙摆。她带着一点玩性,小跑着经过了园子。 “慢点……” 将身后,叶丫头的嘱咐抛在了脑后。清音循着原路,步子湿腻,在长廊上留下一串平行而交错的脚印,她将裙摆提高过脚裸,心中忐忑的朝着冥帝的寝殿走去。 外头,有事空空如一,她却一下子不敢靠近了,下意识的想要捂住双耳,就怕同昨日一样,可,手刚捂住,又忍不住的松开一条隙缝,矛盾的挣扎着。 站了许久,清音才确信,殿内并没有侍寝的女子,她欣喜难耐的巴望着门口,只见里面没有一点光亮,亦没有丝毫的响动。 这么早,难不成冥帝已经睡了不成。 心下有几分失落,敛下的眸子在望向自己的脚背时,又再度熠熠生辉,那今晚便是没事了? 她为自己此时的意识,而差点欢呼,只见她压低身子,屏住了呼吸,如猫步般慢慢撤离了冥帝的寝殿。 长廊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弓身缩肩,直到走出去好远,仍维持着那小心翼翼的姿势。 叶丫头们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身上都淋湿了吧。” “没,雨点小了很多呢,”清音掸了掸身上的水珠,心情大好。 “你们都早些歇息吧,”她梳洗完毕后,便上了塌,叶丫头见她脸色似有倦意,便拉着墨雪,走了出去。 她并未躺下,只是将上半身靠在身后的床架上,一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小腹,同肚中的孩子说着话,“笑饵,一天没有见到父皇,想了吧?” “呵……”她浅笑出口,双眼随之凝视着放在腹上的手,“父皇忙啊,明天就会来看笑儿了哦,你要是会讲话多好呢,就可以陪着父皇说说话了……”她抿嘴浅笑,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娇羞,“是娘忘了,笑儿还小呢,等你慢慢长大,就可以让父皇抱了呢。” 她小嘴微张,脸上的每一处都染上暖意的笑,像是冥帝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抓着冥笑,一家三口子的感觉。 殿内,冷清的,与她唇畔的笑意极不相符,这里,像是被遗忘的角落,清音却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因为,她的心里有冥帝,肚中,还有冥笑。 说了一会话,她才小心的躺下身子,她不敢晚睡,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影响了孩子。 清音一觉睡到自然醒,殿外,暖暖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她随手一挡,眯了下眼睛。 打开殿门,深深的吸上一口,浓郁的海棠花香味,还有满园子怒放的春意,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笑儿,早上好。”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也成了她强有力的精神支柱。 “清音,怎么起这么早,”叶丫头端着托盘,一脚跨了进来。 “早睡早起嘛,”她撅着嘴,到园中散了会,眼看着日头慢慢挂起,这才百无聊赖的拉着叶丫头想要出去,“陪我出去走走吧。” 那紧跟着的脚步一顿,“清……清音,这天才刚转暖,外面冷,对身子不好,”她蹩脚的像是在掩饰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显出几分慌乱。 “叶丫头,你怎么了?”清音奇怪的抓着她的手,刚要追问,便被一旁的墨雪给接过了话语,“音姐姐,今天是百花节啊,御花园可热闹了,我们去看看嘛。” 话一说完,便被叶丫头给狠狠的瞪了一眼,“雪雪……。” 墨雪一脸委屈,怯怯的缩了一步,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就去御花园逛逛吧,”清音故作轻松的拉起墨雪的手,她一眼便觉出了,叶丫头有事瞒着自己。 “可……”,叶丫头见她执意,只得跟着步子,忐忑不安的尾随着。 百花节,是冥朝相传数百年的节日,基定于每年的二月十五,也称为百花生日。 一路上,总有丫鬟手上端着托盘,走往御花园,托盘上,码着一条条红色的丝带,喜庆而热烈。 墨雪紧抓着清音的手,一路小跑,她许是被感染上了几分,碎步前移,小脸点上花色的娇柔。 御花园内,里里外外围了一大群的人,远处望去,挤都挤不进去。 那形色各异的花干上,丫鬟呢们正忙碌的绑上一条条红丝结,人头攒动,良莠不齐。 各宫的妃子,凡是在后宫中住的,均一一出席了。墨雪仗着身材矮小,一下就拉着她挤了进去。有些围观的刚要恼怒,见是清音,便个个客气的让开了身。 叶丫头抓着清音的另一手,几人穿梭着,一下便站在了内围的抢眼地。 只见那春意盎然的草地上,冥帝坐在首位,一把銮椅沉稳的压在朝南的位置,身侧,作者妖妃,以及离妃。后方,还有各宫的娘娘们翘首以盼。 清音望向站在边上的女子,这丫头,是怕自己看见了,又多想吧。她抓住叶丫头的手紧了紧,双目直视着望向前方。 身侧的人,也回以紧握,均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 庆祝百花节,再给百花扎上丝带之后,紧接着便是隆重的朝贺舞。 清音不懂,她新奇的望向四周,只见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欣喜,大家的视线集中向一处,身子倾斜着,都想上前去。 身后,不断的推搡着,清音脚步不稳,幸得叶丫头及时拉住,“你们怎么回事,推着了,你们赔得起么?” 直爽的性子让她一手挡在了清音的身后,冲着推挤的人群嚷嚷道。 “叶丫头,算了,”清音侧身,拉了拉她的衣角,“这儿人多,当心着点就是了。” 那些丫鬟们悻悻的收住几分力道,清音刚回过神,便见一抹粉色的身影,自百花丛中冒了出来。 “百花娘娘……百花娘娘……”,周围,人群开始齐声呐喊,脸上的神情,带着圣洁的膜拜,黑亮的瞳眸中,溢满向往欢肆。 清音听着那激烈的欢呼声,那场景,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初来冥朝,落在祭台上的那天。她抬眼望去,只见冥帝双目落在那名百花娘娘的身上,唇畔,邪魅的轻勾起,带着满意而欣赏的笑意。 身侧的妖妃,一声嗤笑,眼一撇,便将视线定在了满目怔忡的清音身上。 她眉眼一皱,欲要起身,望了望周围的人群,还是坐了下去。 她……怎么会在这? 围成一圈的侍女们,手上撒出零碎的鲜花叶瓣,像是一道帘幕般,隔开了清音的视线。 百花娘娘,在纷飞的花红中曼妙起舞,身上的舞衣,将来自四面八方的花瓣一一吸附过去,红色妖娆点缀,只见她足下轻点,身子跃起的同时,手中的丝带落开,随着盘旋的身姿徐徐而下。那吸附柱的花瓣,朝着前头的尊王,飘然涌去。 在即将碰上他的龙袍之际,忽地软下身子,一一匍匐在了冥帝的脚下。 百花娘娘盈盈一握的腰身随之轻摆,来到了冥帝身前,“臣妾,参见皇上……。” 清音惊愕,自己从未见过这名女子,而她自称臣妾,便应该是这红宫中的女子了。 “爱妃,起身吧,”冥帝一手慵懒的撑住下颔,蛊惑的双眸感兴趣的盯着下方的女子,只见他上半身坐正,向她伸出了右手。 百花娘娘浅跨出一步,柔荑,放入了冥帝的大掌中。 随着他们交握的瞬间,清音原先屏住的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这个动作,她以为,是代表着自己同冥帝间的亲昵,十指交握,天真的,想要相携……到白首。 妖妃早便是习惯了,她放在腿上的两手握了握,见清音还是死命的傻站着,气便不打一处来。不想看的,那就别看,她不懂么? 百花娘娘顺着冥帝的力,脚步轻移,(懒十三)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清音……清音,”叶丫头好不容易将她的神拉了回来,“我们回去吧……”语气焦虑,恨不得将她用力拽走。 “再……等等吧,”她机械的吐出几个字,眸光定在了冥帝落在百花娘娘腰间的手上。 自始自终,两人都没有一眼的交汇。 “今年的百花娘娘,果然漂亮啊,”身侧,丫鬟们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挑选给皇上侍寝的,能不漂亮么,”另一名丫鬟笑着掩住嘴角,将声音刻意的压低,“当年的妖妃,不也是通过当选百花娘娘,才封为四妃之首的么。” 清音直觉自己虽是置身于此,心,以及思绪早便飘了出去。 瞳眸中,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愈渐逼近,怀中的女子一脸娇羞,双手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碎红的花瓣,一片……两片,无力的落在她的墨发上,众人慌向四处散去,之后清音站在远处,反应不过来。 叶丫头见状,忙的抓着她的一手,将她拉开,让出了一条道。身子一动,那艳丽的瑰红划过失色的眼眸,闪了一下,缓慢的飘摆而下。 冥帝似是没有见到清音,他走在最前头,身后,福公公以及丫鬟,太监们一一跟上。 百花娘娘的脑袋朝向清音的方向,在擦身而过之际,发上繁芜的金步摇以及尖锐的簪子,差点便划到她的脸蛋。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狼狈的踩住衣裙,一个踉跄倒在了叶丫头身上。 “清音,你没事吧?”叶丫头急急的查看着,见她脸色苍白,手指冰凉,忙的呵着热气,帮她搓揉着。 他的背影没有变,眼神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 清音眸光紧随着冥帝的身影,神情中,没有大悲,亦没有荒漠的哀愁,只是淡淡的,涌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那究竟,是变了什么呢? 周围,人群早就散了。 清音怔愣的世界中,忽然便传来了妖妃那冷冷的声音,“清音,你还不明白吗?冥帝他……只是需要你替他怀上一个孩子。” 残忍如血,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插进她的心房。 第一次有了反驳,她大声而有力,铿锵的掷地有声,“不,不会的,他不是的。” 她侧身面向清音,绝色的面容,带着嘲讽,执意的想要将她心中的期盼一一粉碎,“他当然会,清音,本宫早就对你说过,千万不要爱上冥帝,可你呢?” 他值得你那般,飞蛾扑火吗? 清音摇着脑袋,抓着的手,覆上小腹,她的笑儿,是她同冥帝的结晶,他同自己一样,爱着他们的孩子,“他不是,只需要一个孩子。” 他的苦,她懂。他小心的枕着自己的小腹是,所涌现出来的那种孤立无援,她也懂,“如果他只是要孩子,那后宫……” “清音,你别执迷不悟了,”妖妃铁了心,打断她的希冀,“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因为你是血奴。” 清音紧揪着妖妃的双眼,见她不像是在骗自己,可是她不懂,她的身份,同孩子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血奴,同孩子,妖妃,您快告诉我,”她慌不择乱的拉住女子蓝色的衣袖,“是……什么关系?” 见她小脸满是惊恐,妖妃原先的残忍被撕毁,她心一软,难受的拉开自己的手,“清音,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妖妃……”清音读不懂她脸上的神情,步子紧随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冥帝对清音不同,妖妃自然是知道的,与其让她来恨,还不如……让她放弃,对;冥帝的爱。 这一点,妖妃同冥帝的想法,如出一辙。 “你……只管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就行了”无心,总比死心好。一切都会过去的,慢慢的,就会好了。 只是,妖妃同冥帝一样,刻意的忽略了一点,如若没有了心,逝去的爱,还能再回得来么?一线牵,断了,便是断了。 清音,你太过于美好,记着,我们只是想要留住你,自私的,想要留着你啊。冥朝的天,太过于阴暗,没有希望的日子,并不好受,千万,不要怪我们…… 第一百零九章以命换命“去圣心殿坐会吧,”妖妃适时的抓起她的手,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今日是百花节,本宫请你喝花酿酒去。” 这花酿酒是宫廷自制的美酒,已香郁的百花酿制而成,埋在阴潮的地底,待到百花节这一日取出来便可饮用。 清音没有一点心思,却只能被她拉着朝圣心殿的方向走去,身后,叶丫头虽是担虑,倒也不敢同上次那般贸然阻止了。 园中的石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甜点,一字码开的酒鐏早便斟满了花酿酒,远远的,便能闻到那香味。 妖妃将她按坐在桌前,字也跟着在边上坐了下来。 清音一心想着冥帝,以及,那名妖媚的百花娘娘,她拼命的安慰自己,是他病发了,没有办法的,可,却忽略不了冥帝那视而不见的眼神。 “来,尝尝……”妖妃将一小杯的酒推到清音面前,“味道可好了。” 她闻着酒的香醇,在浑浊的液体中,清晰的望见了自己一双灰蒙的眸子,都说,就是好东西。她想也不想的,便端了起来。 “慢着,”妖妃突兀启声,一手按住了清音的手腕。 她以眼示意身侧的丫鬟,只见那名丫鬟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以及一包粉末状的东西。针端在上面一挑,便放入了酒鐏中。 些刻之后取出,见并无异样,“娘娘,正常。” 妖妃将那酒放回原位,丫鬟拿过边上的勺子,将每一样甜点都分成两半,以同样的方式一一验试。 “娘娘,请放心的用吧。” 清音见状,只觉心里一暖,妖妃的小心,让她如鲠在喉,只因,她有过的怀疑。 妖妃闻言点了下头,“清音,这宫中啊,万事都得防着,要不然,就连生存都是奢望了。” 说话间,便见两名女子走了进来,从身上的服饰看,并不像是宫中的人,清音只觉诧异,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便见两人盈盈福身。 “民女参加娘娘。” “起身把,”妖妃睬了二人一眼,神色恢复成先前的冷漠,锐利的眸子,让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吓得赶紧埋下头去。 “嬷嬷同你们讲过了吧?”妖妃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清音疑惑的望向二人,只见她们点了点头,一脸顺应。 “诺,”同嘴一驽,将手边的酒同甜点推至桌沿,“本宫。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脚步不敢迟疑,便上前,一人端起了酒樽,另一人,拈起一瓣甜点。 神色似有犹豫,隐忍的惧意,加上眸低的不舍。让二人放到嘴边的手,均开始迟疑。 妖妃也不催,只是一手拖着下颔,食指轻敲着细腻的脸颊,神情倦怠,一脸无害。 “娘娘,这是……”清音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端详着神色各异的几人。 两人互望了一眼,若不是穷的是在过不下去日子,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年轻的面容扭曲着,狠狠咬牙,便塞入了口中。 “哦……”妖妃满意的嘴角轻勾,回眸对上清音那满目不解,“现在,你怀的是我冥朝的龙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况且,世上有太多的药,是那银针试不出来的……” 一语未毕,清音便霍然起身,太颤抖着身子,话都讲不出来,只知道摆着手。 过了许久,才从喉咙口蹦出两字,“不要……不要……”,这太残忍了,她的视线落在两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二人一一的尝试着,小心的不敢遗漏,殊不知,越是这样,清音的心中,便越渐涌现出那强有力的罪责感。 “不要再试了,”她跑上前去欲要阻止,那两人见状,忙的让开身子,试过这一关,兴许就能救得一家子的命呢。 素净而奢侈的糕点,那女子从未吃过,她大口大口的吞入腹中,嘴角,沾满了碎屑。 清音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她们难道不在道么?这是…… 尝试花酿酒的女子,双手垂着站在边上,两边还留有湿痕,(懒十三)另一名女子,像是饿极了,就连坐在边上的妖妃,都看的出了神。 胃口,能这么好么? “唔……”忽地,一声痛苦而绵长的呻吟声,传入了几人的耳中。 那尝试花酒的女子双手紧紧地捂着小腹,上半身弯下,痛苦的滚到了地上,清音吓得刚要上去,便被叶丫头一手拦住,“小心,万一为踢到,你不是更要了她的命么?” 她脸色平静,这后宫,有什么是没见过的呢? “好痛,好痛,啊……”那个字疼得全身蜷缩成一团,双膝顶在自己的肚子上,后脑勺不受遏制的一下下磕在平滑的青石板上,意图减轻腹中的疼痛。 另一人见状,手上抓着的半块糕点,颤抖着,差点掉落到地上。 清音惊得,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杏目圆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最后一块糕点塞入口中,边上的女子艰难咀嚼,眼眶里面泪花隐动,害怕的神情,竟带着几分道不明的羡慕。 “孩子,孩子……”地上的人,疼,心更疼,她一遍遍的换着,豆大的汗珠将全身都浸湿了,双腿不断的乱蹭着。 “哼……”妖妃猛的一掌击在石桌上,“居然还有人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下药。” 她朱唇紧抿,纤细的手腕撑在冰冷的桌面上,脸部,划过熟悉的狠戾,细长的眸子泛出冷意,却丝毫不在意地上躺着的女子。 清音被叶丫头拦着,身后,还后墨雪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摆,不让她上前一步。 “妖妃,您快找御医来啊,她会没命的!”血渍,已经下来了,顺着她嫩芽绿的裤腿,蜿蜒着,留下了脚踝的地方,慢慢的,在那血色的绣花鞋上齐聚…… 她疼,身子滚到哪,那猩红就跟到哪,背后,身前,早就涂满了血迹,脏污不堪的手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小腹,伴着一声凄烈至极的惨叫声,清音知道,某样东西,已经下来了。 已经,从她体内被剥除了。 那女子双手五指紧蜷着,身子因那一下而猛地僵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眸光涣散,嘴唇都咬破了,顺着嘴角,和着汗水,一起流了下来。 流尽的,应该还有那苦涩不堪的泪水吧。 “来人,”妖妃眉一皱,心口的某处,被狠狠的唤醒,“找御医来,还有,赏银别忘了,下去吧。” “是,”几个人上前,便拽起女子的肩膀,将她搀扶了起来。 原先死灰般的脸色,在听到赏银几字后,立马强挣扎着定住身子,“谢谢……娘娘,”双腿软的站都站不稳,两手把这边上人的手腕。 终是,以一条命换来了全家人的性命啊。应该,是值了吧…… 妖妃那阴鸷的眼神被几抹哀伤给代替,她见边上那女子无恙,便径自坐下身,指了指清音,“今后,你就跟着她吧。” “是,”那女子福身,便要朝着清音走去。 “不,不要过来,”她排斥万分的连连摆手,方才,若不是有人试酒,那…… 清音不敢再想下去,她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的笑儿,差一点,差一点点啊,眼中冰凉的酸涩,如今,还要让另一人跟着自己,看着她,替自己尝试…… “不,”她决毅的怎么也不肯答应,“妖妃,奴婢受不的啊……” 那女子,也是怀有身孕,她的心,自己怎么不懂。 “清音,她同你不一样。”妖妃见她拒绝,脸色难看的推了那女子一把,“过去啊,愣着做什么?” “是,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低眉顺目,不敢抬起脑袋半分。 “妖妃,怎么回不一样,她也是母亲啊……”清音拼命想要说服她,却忘了,在不经意间拨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娘娘,那是一条命啊,我们没有这个权利……” “你给本宫闭嘴,”妖妃甩开袖子,一手撑在边上的桌沿,头微侧,对上刺眼的阳光,“清音,你忘了么?本宫的孩子,还是本宫一手勒死的呢……” 语气,极力的想要表现出平淡,却掩饰不住那眸底的疼裂,尽管藏得很深,毕竟不是善于伪装,她仰高头颅,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是冥帝的孩子,是妖孽,他该死。 清音听闻,嗖的收住口,她上前,想要去抓着妖妃的手,“娘娘……” “走开……”,手,被狠狠地甩开,人还未站稳,又被妖妃推搡着向殿门口走去,“走,走,你们都走……” “娘娘,”清音慌忙去抓着她的手腕,死命的紧紧拥住,“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的错……”她怎么忘了,妖妃那样的女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啊。 她想推开清音,却被她更用力的拥住,试了几次,便放弃的将两手垂在身侧,“清音,你怎么还是不懂呢,这后宫便是吃人的地方,一个不下心,就被人生吞了去,骨头都不剩啊……” “姑娘,姑娘,”边上的女子慌忙跪下身,双手紧紧缠上了清音的两腿,她不知道改怎么去称呼,只能死抓着她的腿不放,“您就留下民女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边说,便将钱额磕在了地面上,清音见状,身一弯,便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拉起来,“你快起来啊,别磕了……” 妖妃冷眼望着二人,她 诱奴娇第29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后一步,坐到了石凳上,“清音,人同人,生来便是不同的……” 清音被她再度抱住了腿,动弹不得,“为什么,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万一同方才那人一样,你……” “姑娘,那女子浸满泪渍的脸,崇拜的仰视着清音,卑微而可怜的双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民女也是母亲,可是……民女,“她哽了一下,简单的发髻因为干脆用力的磕头而散了下来,“民女也是没有办法啊,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民女已经将自己最小的孩子都卖了,与其那样,还不如以一命,换上一家子的命呢。” 清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方才那名女子被拖出去时,她会有那样那个的神情,凄凉,却又夹带着一丝羡慕。 那样的赏赐,说不定,便是穷苦人家一辈子的活命了,第一次,清音意识到了饿,命的贵贱。 她难受的望着地上的女子,双手抓着她的手腕,眼里,随之酸涩,“你快起来吧。” “姑娘答应了?”只见她一脸欣喜,一手托着小腹,站了起来。 望着女子手上的动作,清音忙的转过身去,拭尽眼角的泪渍。 “好了,”妖妃拉着清音便让她坐下,“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有时候,你越要让它光明,实则,只能将它推入更深的黑暗中。” 就像,那两名女子一样。 妖妃将那酒,连带着一盘糕点,推到她面前,清音食不知味的咬了一口,便再也咽不下去了。坐了会,便回去了。 那女子战战兢兢的跟在几个人身后,清音站住脚,想让她不要那么拘束,话还未说出口,便见她脑袋垂至乐胸口,双手紧张的绞着衣角。 她一声轻叹,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看着满桌子的膳食,清音还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她起身,望向殿外,犹豫着,是否该去冥帝的寝殿。 叶丫头学着样,先用银针试探,一旁的女子刚要端起碗,便被清音给止住了。 “不用了,我不饿,”她接过碗,对这一旁的叶丫头吩咐道,“准备些银子,明天便送她出宫吧。” “可是……”叶丫头收回银针,白天在圣心殿的事,让她心有余悸。 “如果,真要为了笑儿赔上另一条命,我会一辈子不安的……”她小手落在腹部,“只不过为了能让我尝上一口酒,便要了一条命,叶丫头,你又让我心何以堪呢?”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孩子逝去之时,她的肚子像是有了感应,狠狠地,抽了一下。 “姑娘……”那女子来到她身后,欲要跪下,便被清音给扶住,“你不用下跪,如果,生来不能平等,那我,愿意给你这个平等……”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的小腹上,孩子,应该同父母一起,就像她和笑儿……犹豫的心,再度坚定,她说好了,陪着冥帝。 收回身子,清音顾不上用膳,便要跨出大殿。 第一百一十章燿死百花节,庭院萧条,一脚踩过枯黄暗叶,清音顿足,这春日里,怎奈残枝折断,平添哀凉。 一跨出自己的寝殿,外面便是热闹非凡,争相往来的人群,那系在枝干上的大红丝带,喧宾夺主的在暗夜傲视。 清音眼见着福公公守在外殿,心里便咯噔一下,她走上前去,远远的,见内殿中,灯火通明。 “福公公,皇上在里面么?” “在……”福公公望向里侧,“皇上今日招寝的,是百花娘娘。” 清音藏在袖中的小手,不自觉的背到了身后,“我知道……,福公公,可以让我进去吗?” 以往,福公公守殿,都是直接守在冥帝的内殿外,清音似是觉察出了某种不安,她视线穿过园子,落在了豪奢的殿门之上。 忽地,有身影闪了一下,(懒十三)她睁大眼望去,只见窗格之上,显现出两抹交缠的身影,明显而炽热,一人的手掌,穿过另一人的发丝,女子的娇吟声,隔着沉重的殿门,直直的刺了过来。 “音姑娘,您还是请回吧,皇上已经下了令,今后,您已经没有来得必要了,”福公公叹了口气,还是残忍的说了出来,“身子重要啊,您回去吧。” 清音动作迟缓,她略有呆滞的将视线收回,落在福公公的脸上,“福公公……你说皇上他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冥帝会有这样的一天,猝不及防的,却又让她在一天中接受,根本就没有一点去反应的时间。 “音姑娘,别问了,知道的太多,也改变不了什么,您还是快些回去吧,不要再过来了……”福公公为难的站在原地,清音转身,她不然的拾起裙摆,随着石阶,动身走了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那女子坚定而温暖的背影,落在月色的地面上,是如此寂寥了? 福公公心有不舍,他见清音走远,这才跨向内殿,默默的守在边上。 曲终人散,百花落。 清音自顾回到寝殿,将几人遣下后,便一个人静静的窝在了榻上。 夜……彻底黑了下来。 御花园内,早就没了旁人的身影,高挂在半空中的圆盘,忽地闪了一下,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来到一座假山后台,单膝下跪,“属下参见皇尊。” 过了许久,才听那人语气淡漠的吐出几字,“起来吧。” “谢皇尊,”右护法身子一动,便站了起来。 “左护法的招供已让冥恤找到了黑暗王朝的所在地,明日,便是出师之日,王朝内兜准备好了么?”冥帝跨出一步,将侧脸自假山后隐了出来。 “回皇尊,一切早便准备妥当,这皇榜都张贴了快一个月了,看来,血妃还是无动于衷。 冥帝阴冷的勾起唇角,微眯的眸子内,寒彻冻骨,若一个不够,那朕便赔上两个、三个,看是你的耐性组,还是朕的手腕狠。 他步子轻缓的踩在绿荫的草地上,脚下,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你先回去吧,明日……本尊等着你的消息。” “是,属下定当拼尽全力,请皇尊放心”,右护法退后两步,跪地,“属下告退。” 一脸的决意,满面的服从,在见到冥帝摆手的动作后,便一跃,出了皇宫。 身影,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冥帝望了身侧一眼,一手折下那花枝拿在手中把玩。他心不在焉的瞅着远处,明黄|色的袍角飞扬,落在枝干交错的花丛中,薄凉的唇,抿成毫无温度的弧线,手腕翻转,将那株花凑到自己鼻翼前轻嗅。 他无心观赏,站了会,便径自回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落在了老远,一处的假山旁,才隐现出一名男子,只见他一手抱着假山,神情淡漠,紫色的衣角寂然飞舞,失神凝望着远处。 清音蜷着身子,坐久了,便乏了。她靠在床架上,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披散下来的发将她整张小脸埋了进去。 许是梦到了什么,秀眉一扬,不出一会便再度平复。 殿门‘吱’的一下,隙开一道缝,随着男子一脚的跨入,漆黑的屋子中,瞬时闪了一下,冥帝反身将门掩上,轻柔的步子踩了过去。 他将手上的花摆在枕边,颀长的身子坐在榻前,出神的望着清音的睡颜。 她太累了,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异样,一边脸颊枕着双手,将那白皙的小脸压上指印,冥帝缓缓的伸出手去,轻抱起,让她安稳的躺了下来。 坐久了,双腿突得放直,她只觉脚心传来一阵麻意,腿像是要抽筋般的难受。 冥帝忙的上塌,双手将她的小脚拉入自己怀里,一手,按着她的脚背,另一手,在她脚心中轻轻揉搓着,原先的不适感慢慢消散,清音将脑袋在绣枕上摩挲着,再度沉沉睡去。 见她一脸安详,冥帝那紧抿的唇角这才慢慢展开,他俯下身,薄唇,深印上了她的额头。 双手撑在清音的两侧,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才将脑袋下移,轻轻枕在了她的小腹上。 那里,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笑儿,应该也是睡着了吧。 清音在朦胧间,只觉着小腹上传来异样的压迫感,她不安的身子一动,便醒了过来。 抬眸望去,只看见了满屋子窒闷的黑暗,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安心的翻了个身。白天的事,对她触动太大了,她更加小心的不敢压着肚子里面的孩子,满心呵护。 睡了没多久,天便亮了…… 她两手伸到被子外面,深深地呼上一口气,脑袋转向边上,便看见了那一株红花。 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清音双眼睁的老大,伸出手去将它拿到了自己跟前。她的床上,怎么会有这种花呢? 枝干上,还在吐着嫩芽。 她双眼一酸,便将整个身子埋入了锦被中。 脑中有了猜想,却不敢说出口,那么的矛盾…… “清音,清音……”叶丫头敲门,走了进来,“听说,今日是绪王爷出征之日呢。” 被中的脑袋猛的探出,她小手掀开一角,便下了榻。 “是攻打黑暗王朝吧?”那么快,清音一边穿着衣衫,一边瞅向外头。她得去冥燿那里,说不定这会正在闹脾气呢。 梳洗好之后,清音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跨去,叶丫头寄墨雪脚步跟得慢了,被甩在身后老远。 还未到他的寝宫,中途便遇上了同自己一样着急赶的冥燿。清音顿住脚,“燿……” 冥燿并未睬她,只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便火急火燎的朝前赶去。 清音见他那样,心里便陡的生出不安,她紧随其上,小跑着喊着前面人的名字,“燿……燿……等等我。” 一路上,丫鬟太监们不少,她掩了下嘴角,便改口再度唤道,“燿王爷,(懒十三)燿王爷……” 叶丫头同墨雪不明所以,只得折了方向跟在清音后头。 眼看着,冥燿走上了城楼,那些侍卫欲要阻拦,被他一一给推开。清音从未见过这样的冥燿,仿佛差一步,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般。 心,越渐不安了…… “站住……不能上去”,侍卫手上紧握着兵器,伸出另一手去阻拦。 “燿王爷……您怎么了?”好不容易赶上,清音气喘吁吁的站在冥燿身侧,一手拉住他的袖子,“这是城楼,我们快些回去吧。” 冥燿睨视着身侧的侍卫,清音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刚要说话,便被他此事的眼神给震撼住了。眸子,极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冥燿顾不上那么多,只见他一手猛的推开侍卫,便大步的跨上前去。清音被他的袖子甩开,好不容易稳住脚跟,便急忙跟了上去。 “你们站住……”那侍卫在身后叫嚣着,要不是朝中忙着出兵,这城楼也不会让他们如此钻了空子。 得到清音登上最高处,只见冥燿双手撑在身前,望向远处。 她气都来不及过一下,便上前在他身侧站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原来,那是冥恤带领的部队,浩浩荡荡正往这边赶。马儿扬起粉尘,却依旧遮挡不住那军旗上的‘冥’字,大部队踩着有序的步子,像是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 “燿……”清音将手落在他肩上,“恤王爷马上便要进宫了,我们去下面等吧。” 孰知,冥燿听闻,忽地便跳了起来,只见他双手乱挥,紫色阴郁的袖子落至他的臂弯处,从未开过的口,张了一下,便大声喊了出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声音,尖锐而明显的刺入了清音的耳膜,她半天反应不过来,小嘴张得老大。冥燿,居然会讲话。 还来不及雀跃,便被他脸上的神情给吓住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无论怎么喊,城下的部队均听不到一字,光是那马蹄声,就将一切都淹没了。 冥燿似是放弃了,他颓废无力的两手张在头顶,缓缓落下。清亮的眸子布上灰蒙,望向清音。 “对不起,清音……是我骗了你。” 她摇了下头,便要上前。 冥燿忙的退后一步,“除了哥哥,没人知道我会讲话……,我……只是不想与人交谈,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用面对,清音,你知道么?你就像是那清谷之音,如水清明,音若天籁。或许,你的到来,真能改变很多人吧。” 他侧过身子,望向上空,双眸噌的一下,便闪亮了,“谢谢你,将我从一个人的世界,带了出来。”冥燿展颜,第一次笑得那么畅意,笑得……那么轻松。 对!就是轻松,清音从他的眼中清晰的看见了,不再有压抑,甚至,更像是解脱的释放。 “从小到大,我便是皇上手中的一颗棋子,幽禁在这宫中,锦衣玉食的养着,每天,甚至都不知道,这外面,还有阳光这东西……”冥燿自嘲的勾起嘴角,狭长的眸子,对上初起的晨阳,微眯起。“直到那一日,是你教会的我,和阳光拥抱……” 他满足而隽永的伸开双手,同那碎色的金黄紧紧相拥,“真的好暖,清音……就同你的人,一样暖。”阳光,带着鲜红的色彩,将冥燿的身子笼罩在里面,散下的发,一一吸附上,那份与世隔绝的祥宁,让清音不忍心去打搅,呆呆的,望着。 “哥哥为了我,放弃的太多了,如今一战,更是生死之战,而我,再度成了皇上手中的筹码,用来让哥哥乖乖听话的筹码……” 他语气酸涩的望着城下,他,称冥帝为皇上,而称冥恤,却是个个。 清音来不及细想,却见冥燿猛的一个跃身,坐在了高高的城墙上头“燿……”清音惊呼,慌忙想要跑上前去。 “清音,你不要过来……”冥燿双手撑在两侧,欲要往下跳去。 “燿,你这是做什么啊?”心中的头绪,现在才理清,她难以接受的用力摆着双手,“不要,不要,你快下来啊。” “清音,”冥燿的口气,却是出乎的平淡,阳光,很暖,落在他的身后,也染上了他一侧的眉角,若不是生在这皇宫,他也可以同外面的人一样,无忧无虑,如今坐在这高出,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相反的,心底倒是平静了。 “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冥燿盯着清音的小脸,一字一顿,以唇形说了出来,“我,喜欢你”,声音被压在喉底,清音又紧张的只想着上前去抓住他,谁也没有注意,他口中的那四个字。 “但是……”他突然来的语锋一转,让清音心猛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了一下,呼吸都慢了一个节拍。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冥燿望着那大军逼近,几步之遥,便要进宫。 若干年后,清音还是记不起,当时是怎么看着冥燿摔落的…… 她只觉眼睛,被割开……那熟悉而淡漠的紫色,忽地,便飘了下来。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来不及,捕捉上他脸上不舍,而眷恋的眼神。 清音猛的扑过去,力道之大,让她自己的小腹,狠狠的磕在了城墙的砖面上。 由于离得近,她竟奇迹般的抓住了冥燿的一个袖子,清音忙的伸出另一手去,死死的紧揪着不放。“快,快……” 她全身的力气聚在双手上,口中的焦唤,已是气若游丝了。叶丫头见状,及时反应过来,跑了上去。墨雪擦着眼泪,却怎么也够不上那高高的城墙。 “燿,抓着我的手啊……”清音带着恳求,被拉直的双臂,越来越觉得无力。 冥燿仰起脑袋,对上清音憋的通红的面容,“没有用的,清音……” “不,你不要讲话,”清音急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一滴,两滴,落在了冥燿的脸上。 “清音,不要哭,记着,每天都要笑,都要,温暖的笑……” 清音只觉自己的小腹中,猛的一阵抽搐,她又怕,又急,更加不敢伸出手去。只能僵着身子,紧抓着。 “还有,记得……你也要,每天通阳光拥抱……” 这是冥燿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随着那袖子‘哧’的一声断裂,清音眼睁睁得望着他,笔直的向着下面垂落,风,将他的发扬起,遮住了他唇角带起的笑意。 “不……”清音两手伸开,食指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为什么,就在自己的手中啊,怎么会抓不住呢,“燿……燿……” 淡漠的,有着孩子脾性的,紫色…… ‘碰’的一下,重重的砸在了大军的前方,清音仿佛听到了那骨骼断裂的声音,她维持着方才的动作,一股脑的哭喊了出来,“燿……呜……” 突的摔下,那正前方的马儿猛的受惊,前蹄跃起,亏得背上的冥恤即使收住缰绳,一声嘶鸣……穿过宫闱。 清音只见他下了马,将冥燿的上半身扶起,头也凑了上去。 冥燿的手,似是抬了一下,又落回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清音的脑中,开始混沌,小腹,抽紧,绞痛…… 她眼睁睁的看着冥恤将他抱上了马背,随着那策马奔腾,大军朝着来时的方向退了出去,轰隆隆的,越走越远。 地上,只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渍。 “清音,快下来”叶丫头急忙将她拉到里侧,(懒十三)小手轻拍上她的脸,“清音……清音你别吓我。” 背部,靠在生硬的城墙上,她无力的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为什么,我明明就抓住了啊,差一点啊,就差一点啊……” 她哽咽着,哭喊着,泪水肆意的流过整个小脸,“不……我宁愿不要抓着他,那样,就不会看着他从我手中掉下去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抓着的啊,为什么我不再用点力呢?”清音强烈的自责着,“差一点,我就抓到他的手了啊……” “清音……”耳畔,传来叶丫头的惊惧声,她只顾着沉浸其中,什么都听不见,“你怎么了,怎么了啊” 她懵懂的抬起泪眼,只觉小腹疼的厉害,顺着叶丫头的视线,她一手落在自己的腿上,一摸,滑腻,温热。清音手心朝上,张着五指,伸到自己的眼前……慢慢的,都是猩红的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帝怒顺着指尖,在掌心的纹理上交汇,清音张大了小嘴,双眼,紧紧地,紧紧地盯着那猩红,“笑笑儿”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叶丫头不顾一切的扯着嗓子,焦虑的呼喊起来,她两手交放在清音的双肩上,抖个不停。 “清音,你忍忍啊,马上就好了。” “怎么回事?”原先那名被推开了侍卫,一见这阵仗,也是手足无措。 “快,快将她送回寝殿,皇上皇上”叶丫头忙的将清音的上半身拉起,那侍卫见状,跑上前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便将她抱下了城楼。 清音第一次有了那无力而恐慌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体内,慢慢的被抽尽,可是任她怎么努力,怎么使劲,却什么都抓不住。 “笑儿,不要啊”她将占满血渍的手紧按着自己的小腹上,“连你也要离开吗?不” 她怕了,干裂的嘴唇无力的蠕动着,不断重复,双目因为疼痛而开始迷离,落在那侍卫臂弯间,仰望上空,金色耀阳的阳光,一缕缕垂落在她的脸上,全身都在痛,发尾凝聚的,不知是泪渍,还是汗珠。 清音无力在支撑下去,耳畔,清晰而混沌,夹杂着叶丫头的疾呼声,以及墨雪害怕的哭声,“清音,你撑着啊,御医马上就来了” 闭上的眼,不甘心的再度强迫着睁开,她不能睡,一睡,笑儿就没了。 “笑儿”清音挣扎着,将全身的力气齐聚起来,“你不要走啊,你要是走了,娘怎么办,父皇怎么办” “是不是父皇没有来看你,你生气了呢?”她拼命的同肚中的孩子说着话,让他感觉到,自己在陪着他。 “快快”叶丫头在前头带路,抓伤一个熟悉的丫鬟,便让她去找御医。 清音半阖着双眼,望向四处,仿佛,又在这皇宫中走了一遍。 熟悉看到园子,熟悉的小道,熟悉的那股味道。 几人急急的朝着前方跑去,一看就是朝冥帝的寝宫,清音伸出一手,呆呆的落在身前,那侍卫转过一个弯,便将她送进了自己的寝殿。 叶丫头进殿,将榻上的锦被掀开,便朝着身后的侍卫喊道,“快,快,快放到榻上。” 身子一碰到锦软,清音只觉疼得更厉害了,她一手紧抓着叶丫头,脑袋自绣枕上仰起,“不用怕,不用怕” 湿腻的掌心,眼角肆意而出的泪珠,她又怎会不怕呢? 刚落定不久,外面便传来急促而慌张的脚步声,只见那御医背着要想,满头大汗的跨了进来。 “快将殿门掩上,”御医脚步刚进来,便吩咐起一旁的丫鬟。 “是,是,”一屋子的人,早便急得团团转,手忙脚乱的照着他的吩咐去做。 “将这香点上,”御医自药箱中取出香药,交到丫鬟的手上,叶丫头忙的想要退开身子,一手却被清音紧紧的抓着。 “不,叶丫头,陪着我我怕”她的前额,一颗粒大的汗珠正顺着脸颊,落入紧贴的衣领中,叶丫头忙的伸出一手,擦拭着,“好,好,我就在边上,没事的” 御医先是拿出一颗药丸塞入清音的口中,另一手把着脉,脸上凝重而惊慌,手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转身从药箱中取出一排银针,在清音身侧一一摊开。 “救救孩子,我的笑儿他不能走啊”清音一手猛的勒住那御医的手腕,“求求你,救他” “老夫定当尽力,”御医强装镇定的安抚着清音的情绪,“没事,只是动了胎气,还未到滑胎那般严重” 叶丫头忙将她的一手拉回,抓在自己掌中,“没事的,清音放心吧。” 尖细锐利的银针,虽是闪着寒栗的冷光,却寄予了全部的希望,御医拉开清音的裙摆,直至双膝。 精准无误的插入|岤道,清音只觉全身像是猛的抽了一下,脚踝处,双膝上,已扎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 叶丫头不忍心看,便将脑袋转向清音,另一手仍不停帮她拭着汗珠。 小腹的疼痛,慢慢在剥离,刚吃下去的药,清音只觉得胃中传来一阵很暖的感觉,一直延迟至全身,那惊慌的无助感,被悄然抚平,抓着叶丫头的手,也松开了一点劲道。 御医再度把上她的脉,忐忑的脸上,总算是舒缓了几分,只见他拾起一边的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音姑娘,总算是抱住了” 没什么话语,能比这句更动听了,仿佛是劫后余生,清音放声大哭了起来,“笑儿” 双手拼命的捂着小腹,想要感受到,脸上,占满了泪渍,还有伸手擦拭时留下的血渍,她什么都顶不上了,哭得紧紧蜷缩成一团。 那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啊,绝望到了极点,心都差点死了,上天就那么偏偏还给了你这个机会。 “清音,不要再哭了,没事了,都好了,”叶丫头揽着她的双肩,“身子要紧啊” ‘砰’,只听得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殿门竟一下被踹开了,谁都没有听到,那殿外传来的通报声。 冥帝负手,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满屋子的静悄悄,只有,清音那不断溢出的哭声,发泄着,嗓子都哑了。 “参参见皇上”,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齐刷刷的,便跪下了一地。 冥帝甩开袍角,变大步跨了进去,神色阴霾的走到清音榻前,只见他下半身插满了银针,素净淡雅的衣裙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渍。 黑色幽深的瞳眸被狠狠刺了一下,他旋身问着一侧的御医,“情况怎样?” 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手握亿万人生死的掌权者,在此刻,声音中却掩藏不住颤抖,虽然很弱,还是泄露了出来。 “回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音姑娘身子虚,多静补些日子便可,危机消除,那御医说话的口气,都自在许多,一句话,也能清晰的说完了。” 冥帝听闻,并未再开口,双目望向清音身上的那些银针,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是,”众人起身,便一一往外面退去。 那御医见时辰差不多了,一根根将那些银针从清音腿上拔出,不敢做丝毫逗留的弯腰退到了殿外。 仰躺的上半身,被那抹高大的身影遮掩,清音捂着双唇,见到冥帝,便要起身。 见她眼睛红肿不堪,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冥帝剑眉蹙起,心口像是被石头压着的感觉,“躺着吧。” 语气冷淡,身子甚至都没有靠上前一︱步,清音无力的动弹不得,“是。” 两人那般相望,清音使劲的想要望入他的眼眸,她要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挣扎了几下,就连自己都被吸附进那无底的深邃中。 “清音朕的孩子,你就那么不当一回事么?”他沉重的突出一句话,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 清音惊楞的望向冥帝,“皇上,我没有”笑儿是她同他的结晶啊,她怎会不当一回事,笑儿的命,她看的比自己都要重啊。 听着冥帝的质疑,她原先好不容易深腾起的欢欣,又被打落到了谷底,她想起身,拉住他的袖子,一遍遍底告诉他,是自己的错,差点就保不住孩子。 冥帝望着她伸向自己的手,却是向后退了一步。 简单的一个动作,让清音原先的希翼,再度粉碎,她一手僵直在半空中,连落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为了冥燿,不惜赔上肚中的孩子,怎么当时不是很勇敢么?”冥帝身后的手猛的握起,他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心便冷静不下来,双手吊在城墙上,还是,根本就忘了自己肚中还有孩子? 冥燿二字,再度窜入清音的耳中,她挂在眼角的泪水,又流了下来,“皇上,燿他,我没能拉住他,他就在我的手中,摔下去了啊。” 她并未看见冥帝此时难看的脸色,只是一味的望着自己的双手,那血,既像是笑儿的,又像是冥燿的,浓腥的,沾在她的身上。 冥帝狭长的眸子阴鹜眯起,“他破坏了朕的全盘计划,那般死法,已算是最轻的了。”狠戾暴虐的气息,慢慢在男子的周身骤起,被恨意蒙上的双目,紧盯着榻上的清音。 那样残忍的说辞,冷漠的语气,清音难以置信,慢慢撑起身子,“帝他是你的弟弟啊,他也姓冥啊。” 冥帝薄唇紧抿,过了半响,才冷冷的,魅惑启音,“看来,你对肚中的孩子真是不闻不问,那么朕自此也不会在操这个心了” 说罢,便决定的旋身,欲要离去。 “不,”清音两手撑在身侧,艰难的将上半身靠在一边的床架上,现在,她只想冥帝陪在自己的身侧,一起陪着他们的孩子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笑儿,”这是她的责任,她嘶哑着嗓子,一遍遍的重复着,若是孩子不保,她后怕的不敢去想象,自己是否还有这个勇气去面对冥帝。 背身的男子,艰难而无力的闭上眼,对不起不应该是她讲得。 冥帝并未转身,背着清音,冷漠至极的抛下一句话,“好好休养吧,如若再有差池,你这房里的丫鬟们,一个都别想在活命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跨了出去。 清音急忙伸出手去,“帝” 他们这是怎么了啊,她只想他陪着自己,哪怕一小会也好啊,探出的上半身差点摔下床榻,她一手紧抓着,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叶丫头同墨雪就守在殿外,不敢离开一步,见到冥帝出来,原先低下的脑袋垂的更深了。 “参见皇上” 冥帝只是睬了二人一眼,便将视线落在园中的花圃上,每一株花草的干上,都扎着一根红色的丝带,那是清音用剪刀绞了,一根一根绑上去的,他说,百花生日,那便每一株花草都要有礼物。 她便是那般的女子,细致到,不会遗漏分毫,除了,她自己。 冥帝嘴角在不觉间上扬,语气却还是那般冷漠,“朕让你们好好收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心护主?” 两人听闻,心知不妙,忙的立刻跪了下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那魅惑而妖娆的嘴角轻勾,一声叹,便摆了摆手,“罢了,每人二十大板吧。” 二十大板?叶丫头双肩一颤,瑟瑟发抖,那二十板子下去,可是会出人命啊,“皇上,奴婢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听着外面的求饶声,清音心急的想要下榻去,无奈却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她十指紧抓着床架,哭哑的嗓子发出破败的声音,“不关他们的事,皇上,放了他们把。” 冥帝听着身后传来的求饶声,却不闻,也不问,他迈开步子,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算了,板子不用打了,改为掌嘴吧。” 他们二人,毕竟是自己精心挑选来服侍清音的。 “是,”一旁,早有人领命,冥帝说完,便踩着那一地的阳光,走出了园子。 ‘啪啪啪’清脆而有力的掌嘴声,一下下传入清音的耳中,叶丫头倒还能忍者,一旁的墨雪,早就承受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住手你们住手”清音挥舞着双手,眼中尽是两人被打大的一幕,她知道,冥帝在警告自己,在惩罚自己。 她的帝啊,不应该是陪着自己放灯,温柔的将脑袋枕在自己的小腹,紧紧相拥,说是一切他来承受的那个冥帝吗?哪里错了,哪里错了啊,怎么会这样。 清音痛苦的将小脸埋入掌心,手上,是她孩子的血渍,心底,又是冥燿那一遍遍让她自己不要哭的遗言. 她只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整个世界差点便要坍塌。 腹中,猛的又抽了一下。 清音埋着的脑袋抬了抬,双手停滞在原处,过了许久,才缓缓扶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斑驳的血渍已经结痂,一块一块,磕着自己的掌心。 她靠在床架上,都说,怀孕的女子,心情最重要,那是会影响孩子的清音一手抚着,心里努力的不去想别的事,肿的老高的眼睛笑着眯起,不去想,眼泪却又掉了下来,嘴角的弧度,可以勉强,那么心里呢?望着冥帝决然而去的背影,她抓也抓不住,无神的眸子,愣愣的盯着一处。 那是,一株快要枯萎的花枝。 缺失了水分,寂寞黯然的躺在一边,几朵嫩芽蜷缩着,发出淡漠的幽香。 清音认定了,那便是冥帝留下的。 抓住了一丝希翼,便不肯放手,这就是清音,哪怕是自欺欺人,那也是让自己摆脱痛苦的执念。 小心的将那残花收入自己的袖中,她用力的擦去眼泪,脸上,红了一大块。 帝我还是信你,一如既往,不会有怀疑。 外面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万籁俱寂,只有墨雪那稚嫩的哭声,一下下,抓在清音的心间。 “雪雪不哭,”那,是叶丫头的声音么?模糊的像是呢喃,只见她一手将墨雪脸上的眼泪擦去,拉着她站了起来。 清音望着两人红肿,渗透着血渍的面颊,难受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叶丫头率先走了进来,她先是打了一盆水,将毛巾浸湿后,便回到榻前,拉起了清音的手。 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十根手指,一根都不遗漏,掌心,手背,细致而轻柔的动作,却让清音如芒在背,她忙的缩了回去,一手拉住了叶丫头的手臂,“给我看看,你的脸。” “没事,”她低着头,闪躲着,嘴角的血渍,滴下一滴,落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说真的,”清音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不起” 那是她,唯一想的出来的三个字,清音手一收,便紧紧的拥住了叶丫头,墨雪见状,跟着上前,三人紧紧的相拥着,那依偎着的温暖感觉,犹如是一家人那般,亲切。 过了许久,三人才分开,在清音的执意下,两人才去找了御医来,借着给清音问诊,而配了点点药,床上,已经换上了全新的锦被,她身上的血衣也换下,人刚躺下,便听见门口那窃窃的声音传来,“音姐姐” 是冥燿的丫鬟,糖儿见着糖儿,清音只觉鼻子一酸,便赶忙招呼她,“糖儿,快进来吧。” 她手上抓着一张宣纸,见到清音,眼泪便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音姐姐,这是燿王爷生前,吩咐奴婢一定要给您的。” 清音接了几次,才手抖的将那纸接了过去,她心情难以平复的慢慢展开,才忘了一眼,便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 “音姐姐,”糖儿睁着泪眼,望向她手上的那幅画,“燿王爷说,这画一定要给您,他说,他只能给您留下这样东西了,奴婢当时不懂,现在想想,居然是”她哽着声音,半响说不出话来,“如今王爷走了,所有的东西,奴婢都收着,他吩咐奴婢一把火烧了,但是奴婢不忍心啊,总觉着,他还能回来,将来还用得上。” 清音疼痛的眼眸中,在一次被那冰凉所淹没,她埋着头,紧紧的咬住下唇,将那宣纸移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在上头,侵湿了那份美好。 那幅画. 一百一十二章血妃初现画上,是两人的背影,一男,一女。 清音的双手撑在男子的手肘下方,那拥抱着前方的姿势,很暖。 阳光,被刻意的渲染,很烈,金光灿灿的,清音将这一幕永远记在了心底,那里的一处,藏着一个人,淡漠如水般的紫色。 糖儿什么时候走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小心的将那宣纸折叠起来,压在了绣枕下头。 殿内,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味,挥散不去。 人手又添加了,清音在榻上躺了几日,期间,御医几乎是隔上几个时辰便要过来一趟,抱住了龙子,那便等于保住了项上人头。 心情烦闷的,她想要下榻,便被叶丫头给劝阻,直到日落西山。 颂颜手上端着精美的托盘,脚步身像是猫儿般,落得很轻。 她两眼警惕的望向周侧,十指紧张而用力的抓着盘沿。 绕着长廊走了几圈,她神色自若的走之一处宫门前,前身子背对着朱漆落败的殿门,一手伸出,推了一把。 门‘吱’的一声,将那萧条拖得很长,声音确定周边无人,这才倒退着身子,走了进去。 将殿门合上的那一瞬,她呼出一口气,将紧抓着盘沿的小手松了一下,全身无力,像是大病初愈般。 转身,这是一座被尘封的宫殿,情形,比那冷宫好不了多少。 常年的空置,使得园内杂草丛生,有些已经再度冒出了个头,殿檐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垂挂着,镶嵌着,她脚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一边,就大步走了进去。 地面上,冰凉的青石板面被枯叶落红给覆盖满,她不安的朝着上头望去,只见两个大字赫然呈现在眼前,‘血宫’,红的,真像是能够滴的出血一样。 一脚轻抬便跨了进去,里面,灰蒙蒙的一片,夹杂着一股霉味,阴潮的腐败气息,墙壁上,画满了迥异的祭祀图像,火祭,血祭残忍的一一呈现在颂颜双目中。 这里的主人,应该是精通巫蛊之术,她不敢再乱瞅,只见角落内,慢慢呈现出一抹身影,颂颜忙的跪下身去,将脑袋尽可能的压低,“参见主子。” 低沉而刻意的脚步声 诱奴娇第30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的脚步声,一步步踩在那落满粉尘的地面上,女子在颂颜身前顿住,血红的裙摆随着她的站定,晃了一下。 “颂颜”阴冷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她忍不住双手紧握,匍匐着不敢乱动。 “奴婢在” 那女子绕着她跪着的身子走上一圈,血色的裙摆泛起涟漪,“我只问你一句话。” “主子请吩咐,”颂颜埋下的身子撑起一点,双目定在她同色的修鞋上。 “百花节那日,在圣心殿内,那打算给血奴和的花酿酒中被下了药,这件事是离妃干的吧。”话语中满是笃定,诡异的气息,压得颂颜喘不上气来。 从她的语气中,颂颜不敢妄加揣测,只得揣揣不安的点了下头,“是。” 那女子听闻,一手抬起轻抚着自己小巧的下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颂颜的身子猛的再度下压,因她的一句话,而乱了分寸,“主子,不是不让那血奴怀上龙子吗?” “哼,”女子一声冷哧,“上次我让你换了圣心殿的药,只不过是让她暂无身孕,如今,既然是阴差阳错,那我便要让她将那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嘴角,阴鹜而寒栗的勾起,“什么天意,什么预言,我就偏要逆天而行” 颂颜听闻,低垂的双肩一动,她好奇的抬起眼眸,想要去看清楚上头的女子,“怎么,活得不耐烦了?” 一句话,便让她惊惧的再度将脑袋压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记住,给我看好你那主子,若是她在敢耍什么花样,便除了她,”女子背过身去,小脸凝望着墙上图画,“这幅画十年前一样,好看的很。” “是,”颂颜如遭雷承的瞪大了双眼,当年,为了能够替她办事,主子不惜一切代价的将自己放在离妃的身侧,如今,看来是事已成半了。 “你先退下吧,有事,我会找你的。”女子挥了挥手,自己并未离开,只是双手背在背后,细细的打量着周侧。 柔顺的墨发贴在脑后,小小的足印遁着来时的路,在殿内徘徊,她瞅着这熟悉的寝殿,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笑意,两手轻抚着这里的每一处。 “我回来了”她轻语,双眸炯炯有神的盯着那血祭的图像上,笑的极尽诡异。 冥朝,像是翻了个天。 传言,冥帝将那百花娘娘留在寝殿,不思朝政,日夜恩宠. 冥恤的临阵倒戈,更是带走了冥朝大半的精兵,一时间,冥朝成了虎狼相争的宝地,岌岌自危。 清音自从那日之后,在未见过冥帝一日,躺了近十来天,小腿都僵硬了。 每天的日子,便是同肚中的孩子讲讲话,她刻意的不去想,将那摔落的身影,留在心间很深很深的地方。 每日醒来,总能在枕边发现一株开的鲜艳的红花,今日是海棠,明日是丝菊,变着法子的,给这阴郁的殿内,添上了几分喜庆。 将脑袋枕在绣枕上,清音锦被中的小手紧张的交握在腹上,她双眼忐忑的闭上,又再度睁开,反反复复,倒真是疲乏了。 朦胧中,她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推门声响起,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头一沉,睡了过去。 脚步的声音,轻的像是踩在锦软的云朵上,修长的指,夹着一株红梅,男子身一弯,便将那花放在了她的枕边。 高达的身子,被拉成长长的凉影,他见清音仰躺着,脑袋侧向一边,睡得极不安稳。 坐在榻前,冥帝伸出大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脑袋板正,以免第二天醒来脖子又疼。 小腹处,依旧平坦,还不能清晰的看出隆起,他弯下身子,将脑袋凑了上去。 月影下,男子的俊颜平静而亲和,少了以往的斜肆,像是听到了什么般,薄唇慢慢勾起,坚毅的鼻梁,轻摩挲着清音的小腹,两手小心的放在她的腰间。 “嗯”忽地,她痛苦的哼了一声,秀美紧紧的皱在一起,大有醒转之势。 冥帝忙的起身,他紧张的两手探入锦被中,轻拉起她的一条腿,搁在了自己怀里。 这段时间,她晚上睡觉老是抽筋,冥帝轻柔的在她小腿上揉捏着,清音原先不适的双眉,也慢慢舒展开。 她小手摆在自己的颈窝间,随着鼻翼的轻合,睡得安稳极了。 冥帝见状,再度展颜,他并未放开手,还是拉起清音的另一条腿,不断的反复着。 泻下的长发落在胸前,他双眼落在清音安宁的小脸上,过了许久,才放开手。 清音嘤咛着,将脑袋再度转向一边,冥帝撑着身子,上前一步。 他伸出右手,小心而慢悠的探入锦被中,两眼盯着她的小腹,安睡的女子,早在自己抽筋的那一瞬便醒了。 她以为是做梦,可自己真的会疼,自己真的感觉到,一双大手按在她的腿间,直到那痉挛般的疼痛在他手下慢慢退去,才有了恍如隔世般的真实。 枕边,传来花香馥郁,清音隐入发丝的眼眸中,不期然的滑下眼泪,她使劲憋着不让自己抽泣出生,只想着,像是寻常人般,有爱人相陪。 冥帝并未察觉出异样,他将右手放在清音的小腹上,掌心很冷,他只是逗留在她的内衣,轻轻抚摸,过了许久,直到被中的温度将他的手煨热,他才犹豫着,掀开清音的内衣,落在了她赤裸裸的小腹上。 掌下的身子一颤,他惊得急忙缩回手去,以为是自己的双手太冷了。 过了会,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才又小心的覆了回去,清音极力的克制着,略显紊乱的呼吸带动他手掌的上下起伏,真真切切的感受着。 “清音,对不起” 冥帝的声音,很轻,很低,让清音有一种如在梦幻中的感觉. 她紧咬着下唇,拼命抑制着不发一语。 “朕啪,自己若是每天陪着你同笑儿,将来,就狠不下那个心了”他轻叹着,将脑袋再度窝回了清音的小腹上,枕着自己的右手,“朕承认,朕是自私的只想要留着你,清音。” 她茫然的流着眼泪,却听不懂冥帝口中的话语,郁结的心思,一下倒通了,她的冥帝,也会有那么多的苦衷么? 究竟是什么,在他们之间形成了巨大的沟壑,任凭自己怎么跨都跨不过去呢。 为什么,每次他都是在即睡着了以后,才会过来,既然不想见,又怎会偷偷摸摸的呢。 清音想不明白的太多了,冥帝的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麝香清淡味,没有她人的气息,意识到了这点,眼眶里的冰凉确实涌的更凶了。 强忍着,双肩一下下的抖着,连带着整个身子抽搐,冥帝剑眉一紧,便将脑袋抬了起来。 清音自欺欺人的紧闭着双眼,直到男子的手自她的小腹上抽离,随后便听着一声窸窣之声,冥帝已经下了塌。 清音慌忙睁开眼睛,视线透过层层水雾,落在了他的侧影上。 小心而急促的起身,清音狼狈的撑起,一手护在自己的小腹上,另一手拉住了冥帝的袖子。 没有一句言语,清音撑着挪动了下身子,见他并未退开,心下一喜,将上半身倾出床沿,双手紧紧的搂着了冥帝的腰际。 绣着金龙的袍子摩挲在清音的脸颊上,她两手紧握,将自己呆在上头,咬着下唇的嘴,猛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腰际。 冥帝疼得眼一转,一手抬起,刚要落在清音的头顶,想了想,还是无力的吹了下去。 她闭着双眼,小嘴微张,半响才将那哽咽吞下,颤抖的吐出几个字,“我知道我是在做梦,帝”就当,自己是在做梦吧。 被抱着的身子,定在了远处,清音的小脸埋在他的腰间,整个身子扭曲着,冥帝忙的两手抓着她的肩,坐了下来,生怕她的腹部受不了。 清音松开,手臂再度环上了他的脖颈,冰凉的眼泪,一滴滴的顺着他的脖子,滑落至锁骨处。 “每天,我都在做梦,可是醒来的时候,身侧根本就没有人,睁开的第一眼,我都不敢去望边上,就怕自己失望,我伸出手去,除了自己的身子,其他地方都是冰冰凉的,帝见你一面就那么难吗?”清音的声音,自墨雪沉重的衣料间传来,带着哭腔,想要极力的压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久到,我都以为你不会再过来了,每天,我都会和笑儿说,父皇太忙了,我们等等,就能见着了,可是没有用啊” 那眼泪,流至了自己的心房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要将冥帝的心给用力撕裂。 他沉默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清音积压了太多的话,抱着那熟悉的身子,怎么也不肯放手,“帝,我要的并不多啊我只要你能每天来看看我,看看笑儿,同他说说话,让他记着你的声音就可以了啊。” 那只不过是最寻常的要求啊,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冥帝放在两侧的手,终是满心不舍的落在了清音的腰上,掌心的温度,一下便灼烫了她颤抖的身子,真实的,慢慢在手紧。 “帝” “帝” “帝” 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喉咙口,全是那从心间溢出的‘帝’字,被叫一声,冥帝的双手,便收紧一分。 “清音,好了,”他将下颚抵在那久违的香肩上,磕的自己生疼,她又瘦了。 “帝我只道自己是在做梦的。”她咬住半句话,便停了嘴,只是那紧缠着的小手依旧不肯放开。 “清音,为什么你还要那般执着呢?”冥帝幽幽开口,“你的执着却是让朕的心,开始摇摆不定。”那狠戾的心,再也坚硬不起来,如若他放了手,谁又来放过他呢? 那他和清音,还会有退路吗? 但若坚持,到最后,怕是只有香煎的绝望,抑或是满目苍夷的恨了吧. 驻足在原地,进,无路,退像是天涯的永隔. 冥帝狭长的凤目痛苦的紧紧眯起,他同清音,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一定,一定不会。 “帝,你怎么了?”清音睁眼,水雾一下散开,眼眸疼痛的厉害,她松开手,想要退开,身子却被紧紧拥着。 “帝,”她在度轻唤,不安的两手攀上冥帝宽阔的背部,“不是说好了,一切的一切,我们一起来承担么?人多力量大啊,再说了,”清音将嘴凑到冥帝耳畔,低语,“我们还有笑儿呢。” 她认定了,孩子便是他们之间的希望,冥帝双手松懈几分,一手托在清音的脑后。 两人的眼眸在暗夜下对视,随着男子的轻近,性感的薄唇便深深的印上了清音,启唇的同时,将未干的泪渍也一并吞了进去,苦涩的凉度,在舌尖萦绕。 清音望着冥帝紧闭的双眼,浓密的睫毛,隽永而魅惑,如此近的距离,突地将让她小脸酡红,舌尖不自觉的望向缩去,落在她脑后的手,猛的压了一下,灵活的舌一下便窜了进去,清音只觉得舌尖被咬了一下,刚要惊呼,声音便被抑制在候见,吮吸的温度,腾地一下,焦灼的在这冷情的寝殿内,燃烧,噼啪蔓延。 直至,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尽,冥帝还是没有放开,清音感觉到了他手上的颤动,以及那一吻里面的几许不安,她用力的回拥着,唇角被霸道的咬破,也是浑然不知。 仿若,抛开一切般,冥帝睁眼,退开的薄唇落在了她肿起的双眼上,冰凉的,被她眼上的温度给烫了一下,“清音,不要再为朕哭了不要为朕,流一滴眼泪” 说完,便将唇再度压住了她的眼眸,清音鼻翼点在冥帝的下巴上,仰起的脑袋,光洁的前额,被月色打上圣洁的光芒,“不我哭,是因为我心里有在乎的你,有爱的你,若是哪天,我真的连哭都不会了,帝你真的愿意那样么?” 一滴清泪,还是从她的眼角滑落,等不到冥帝的回答,她便双手拉着他的臂弯,被咬破的唇,渗出几滴红艳,“帝求你!”她卑微的抖着身子,“让我陪着你,让我们陪着你,不要丢下你自己一人,你的坚持,我们不要啊” 那伪装,一下被撕开,赤裸裸的呈现,竟让冥帝有了不知所出的感觉,他两眼深入清音的眸底,一个人的坚持,真的让他身心俱疲,望着她满目的赤诚坚定,他喉间哽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帝,你快答应我,”她小手催促着揪着他明黄的袖子摇了几下,“快答应啊” 冥帝慌神间,两手放在她的颊侧,眼角跟着酸楚,他掩饰的埋下身,握在她细腻的颈间,“我答应你所有的一切,我们一起,我们一起等着”他不自然的顿了一下,第一次,从口中说了出来,“一起等着,笑儿的出生。” 今后怎样,他已经放弃了去选择的勇气,与其那样,还不如将这一段美好,留在清音的心底,至少,现在的她是开心的,他给不了那么多,只能,她要什么,自己便给什么. 原先灰蒙的眸子,再度阴霾聚起,他想起了,死了冥燿,走了冥恤,自己的手上,除去妖妃,要有一个关在大牢中的幽阳呢。 戾气十足的唇角,凉薄漾起,便拿她开刀。 一百是十三章刑场鞭挞清音不疑有他,两手放在她的肩上,脑袋安静的枕在冥帝的肩上,夜凉了,将她的身子安置在床榻上,他一手解开衣衫,睡在了她的身侧。 长发,萦绕着边上的芬芳花香,清音的双手缠在她的腰上,双眼不知疲倦的紧盯着冥帝。 “快些睡吧,”他伸出一手遮住清音的眼帘,“还以为是在做梦么?” 脑袋轻点了一下,她将身子握近冥帝的胸膛,整张小脸埋了了进去。 她要的,真的不多,展颜,将下巴搁置在她的头顶,缓缓闭上双眼。 清音一觉醒来,睁眼,入目的便是顶上的纱幔,伸出的手探了探,边上,已是空空如也,他浅笑着慢慢起身,因为,这床上留着冥帝的味道,她不会认错的。 天,灰蒙的阴霾,黑压压的,垂的很低很低,几缕强光想要破势而出,却始终挣扎不出那层层阻碍,只流出几个明亮的小点。 这邢台,就在皇宫外头,周边,已经聚满了围观的百姓,以及宫内数不尽的太监丫鬟们,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了张贴的皇榜,这才聚到了一起。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通传声,将人头攒动的人群一一压了下去,忐忑行礼膜拜。 冥帝狭长的眸子在刑场内扫了一周,周边,分站着守护的侍卫,随着软轿的落地,他长腿一迈,便跨上了石阶。 朝南的首位处,早便有人备好了一把御用的鸾椅,她双手落在两侧的把手上,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都起身吧。” “谢皇上,”人群推挤着站起身,有些三五个聚在一起讨论着,究竟是什么大事,竟让冥帝亲自出马,台下,早便有含羞的女子,偷偷向上瞅去,只见安然坐着的君王,一双黑眸邪魅而妖冶,鼻梁坚挺,薄唇性感,顾长的身子下,两腿修长的搭在一起,本事柔顺的墨发,此刻却霸道张扬的靠在鸾椅后方。 他一手撑着下颚,侧脸完美的望向众人,那一眼中,充满着探究,不耐,却让人止不住心神荡漾,一一垂下了脑袋。 幽阳抬了下头,被干渴血渍遮盖住的眼皮动了下,一眼便见到了正前方的冥帝。 她咬着牙,双手用力想要扑上去,却被腕上的缰绳狠狠勒住,扬起的身子猛的向后退去,脊梁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一颗脑袋,濒临绝望的垂挂。 “冥帝”切齿的恨意,让她再度将头抬了起来。 身前的男子,并未答话,只是满脸的笑意,满含深意的瞅着她。 “要杀便杀,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幽阳拼命将脑袋仰起,下巴尖锐的对向冥帝,靠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杀?呵”男子放下手,身子倾躺着,悠闲的搭起一条腿,“朕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你你什么意思?”幽阳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要死,就痛快点。” 见她满面决意,冥帝倒是难得的好心情,一手五指轻敲着,深邃的眸底,慢慢聚拢起阴鹜,“说吧,血妃在哪?” 台下观望的人群,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气,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哈哈哈哈哈”幽阳突兀的大笑开口,畅快淋漓,整个身子都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起来,一双美目,更是笑出了点点,泪花,“冥帝,你还想从我的口中知道血妃的下落呢?那好,你先将我夏家的命还上来,我要你的命” 好看的剑眉深锁,冥帝敲打的五指猛的握起,发出骨骼分明的‘咯咯’声,“打!” 只说了一字,便像是索命的修罗般阴冷,围在前方的人群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后方的人一个不注意,便踩在脚背上,只是,谁都不敢吱上一声,瑟缩在一起。 “是”边上的侍卫接令,一手舞动着长鞭,步步紧逼。 “冥帝,你以为我会怕么?哼”她一声冷嗤,啐了一口,“这些,远远比不上被灭门之痛,今日,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还会来向你索命的。” “哈哈哈”阴冷的笑声,不由让人毛骨悚然,猛的的眸子,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更像是旁观者般,双手环胸观望着。 那执着鞭子的侍卫猛的下手,一鞭子狠狠的落在她的肩胛处,生怕她再出言不逊,惹恼了圣意。 “啊,”浑身是伤的身子,再度受到重创,哪怕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呵”猛的欣赏得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原来,你也会痛啊?”唇角恶意的扬起,右手食指轻抚着自己的薄唇,妖媚如斯。 幽阳听闻,倔强的紧咬着下唇,任由那鞭子再度甩落,撕裂开女子娇嫩的皮肉,‘哧’的一声,扯下大块衣衫。 “唔,”她强忍着将那无尽的痛处死死压在喉咙口,双手手腕不断挣动着,已经磨出了血泡,这一点痛,却丝毫比不上那落在身上的疼痛。 带着无数倒钩的长鞭,狠戾乖张,的撕裂,发出皮肉那沉闷而嚣张的撞击声,围观的人群,胆小的已经看不下去了,却又不敢掩着双眼,只好将视线飘向他处,听着耳边不断重复的“啪啪”声。 那侍卫见她满头大汗,身子更像是落叶般抖动着,却怎么也不肯喊出一声,他生怕冥帝怪罪,手上的劲道落得更狠了。 挤压的人群中,一袭素净的衣袖下方,两只小手,紧紧的握起. 突出的指关节强烈的隐忍,指甲,深深没入掌心,渗出的血渍和着汗水,让她的掌心疼得几近握不起,冥帝凤目有神的扫了下来,她忙的松开手去,两手改抓自己的裙摆,脸上,恢复宁静,同周边的围观者一样,疏离而冷漠。 无声的拉锯,那侍卫从未见过这么嘴硬的女子,落下的鞭子,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豆大的汗水啪嗒啪嗒的掉在邢台之上,气喘吁吁的。 “好了”冥帝起身,修长的身子渡至幽阳身前,“留着她一条命,”冷眼睨视着,便旋身正对着人群,“治好了伤,下次继续。” 那侍卫忙着擦汗的手一顿,便点头,“是。” 占满血渍的长鞭,蛰伏在古老的青石板上,他不禁为幽阳捏了一把汗,这样的痛苦,除非是死才能解脱吧。 “冥帝,你索性一下便将我打死,”幽阳左右挣扎着,四肢压根动弹不得。 他身形一转,便在度对上了她充满恨意的双目,“对了,朕还真是怕她想不开,回去之后,给她喂点好东西。” 口中说出的话虽是对边上的侍卫讲,双眼,却是死死的勒着幽阳,“想死么?” 她疼的早便麻木了,身上渗出的冷汗,使得那被撕开的伤口像是被染上盐水般,疼得噬心入骨。 幽阳当然不会开口去求冥帝,她再也无力去骂上一句,全身,只有喘息的力道了。 见她不语,冥帝倒也不恼,只见他双后背在身后,精致的龙纹盘靴踩过石板的细缝,面向众人,“朕正愁着,无事做,闲的发慌呢,正好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站在最前头的人群,一一压下脑袋,听着那戏谑玩味的语调,分明,就带着死亡般阴寒的战栗,那邪肆的俊延上,却溢满了笑意。 明黄|色,象征着权利巅峰,袍角被风扬起,望着身下的人群,冥帝敛下笑意,长腿一跨便走下了邢台。 坐上软轿,他将整个上半身窝了进来,倦怠的闭上双目小餂起来。 围观的人群各自散开,丫鬟太监们也着急回宫,争相伺候自家的主子去了。 “雪雪,一会清音要是问起我们去哪里了,你可千万不能说是去了邢台哦,”叶丫头一边大步跨着,一边吩咐起墨雪。 “为什么?”她不解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目,小手拉着叶丫头的袖子。 “你想想,清音同那幽阳关系那么好,要是被她知道了,又得跟着担惊受怕,怀孕的人啊,心情可是最重要哦,”她牵起墨雪的小手,握了握,“快点,说不定她已经起身了。” “恩,”墨雪乖巧的点着脑袋,“雪雪听叶姐姐的。” 两人小跑着回宫,刚跨进园子,便见清音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寻着她们的身影。 “清音,”叶丫头拉着墨雪走过园子,“起这么早。” 她一手抚着小腹,笑颜四溢,“反正也睡不着,对了,你们去哪了?” 叶丫头‘哦’了一声,便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因为走的很急,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嬷嬷一早便吩咐着去给别的园子那里帮帮忙,这不,就回来晚了。” “没事,”清音伸出手去,按在她的额间,“我这里没多大的事,把你们赶的。” 叶丫头松下一口气,同雪雪相视而笑,她就知道清音,一说是帮别人的忙,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会细细追究。 “音姑娘”福公公的声音突地闯了进来,清音收回手,迎上前去,“福公公。” “音姑娘,皇上让您去一趟御花园,”他含笑站在园中,身子微弓。 “御花园,”清音瞅了一下这天气,并未多问,便跟了出去,“好,” 墨雪同叶丫头见状,刚要跟去,便被福公公拦下了,“皇上吩咐了,这段路,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是,”两人听闻,只得作罢回到了寝殿。 “福公公,这么早,皇上下早朝了?”清音亦趋亦步的跟在身后,两眼四处张望着。 “早下了,”福公公答道将清音带至御花园后,便守在了边上,“音姑娘,老奴就不过去了。” 清音轻点下头,老远,她便望见冥帝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两腿交叠。 她小声的放轻步子,这般悠哉,她一下不忍心去打扰,仿佛又回到了现代,她同凤妃阅在一起,两人也是这样躺在学校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闭着双眼,让那阳光暖暖的打在脸上。 一看今日的天气,清音满面不解,莫非,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她碎步靠近,想要吓他一下,手还未张开,男子那慵懒至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清音怎么才来。” 她悻悻的放下手去,在他身边站定,“皇上,你怎么躺地上了。” 冥帝闭上的双眼,笑开,拉成狭长的弧线,他已经习惯了清音的称呼,大掌伸出,便握住了她的柔荑,往下拉了拉,“陪朕坐会。” 清音听话的坐了下去,她将双腿放平,另一手撑在了边上。 冥帝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握着她的一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缝,清音望着身下的男子,满足的漾起笑意,平平淡淡的,就是好。 “清音,”冥帝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朕有样东西要给你。” 此时的冥帝,同方才已是判若两人,丝毫不见那暴戾。 “是什么?”清音转过头去,双眼落在冥帝的脸上。 他睁开眼,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伸进怀里的手,似乎还有一丝犹豫。 “是什么啊?”清音笑着推了他一把,双手便要去拉他的手。 冥帝躲了一下,他撑起身子,随着手上的动作,拉出了一件小小的衣裳,红色的福字图纹,上头,绣着一条小金龙。 做工细致,高档的面料下,就连那盘口都是纯金镶嵌,清音淡笑着接过手去,摊在掌中。 好小,好小,两只手正好接住。 “会不会太小了?”冥帝蹙起眉,将那衣裳接了过去,“朕看,是穿不上的。” “怎么会小,”清音凑上前去,指着那衣裳,“刚出生的孩子只有手掌大,这已经够大的了。” “真的么?”冥帝似有不信,但想着那嬷嬷是宫里几十年来的好手,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突然给我这个?”清音将那小衣裳拿在手中扬了扬,小脸笑开了。 “反正迟早都要用上,一件一件先备着。”他说的理所当然,指着那图纹说道,“这是朕吩咐特意绣上去的,好看么?” 清音望着那条小金龙,就连那小小的龙须都栩栩如生,她扬眉将脑袋枕在了冥帝的肩上,“好看,当然好看了,只要是皇上给的,都好看。” 冥帝被她给逗乐了,两手穿过她的腰落在清音的小腹上,“这里,好像大了点。” 清音顺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真的吗?”她欣喜的握着冥帝的双手,“我也觉得呢。” 一个小生命,在慢慢溢长的感觉。 不过两月的功夫,清音的小腹依旧平坦,急得,是两人的心而已。 枕在他肩上的脑袋微扬起,紧紧盯着上空,俯瞰苍穹,眯起的眸子逐渐迷离,“帝你说我当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就没有摔死呢。” 醒来之时,竟躺在一张大网上面,现在想想,浑身都会战栗。 “朕救了你啊,”他脸一侧,在她颊边亲啄了一下。 清音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第一次见面,分明就是你要烧死我的。”她还记得,他同梵祭司两人争论着自己是否是处子,就是冥帝的一句话,说要讲自己拉下去砍了。 “是吗?”他将脸贴着清音,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朕忘了。” 都说,男人有时候更像是孩童般,清音忍着笑意,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对了,阅儿,找到了吗?”她想到凤妃阅,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笑意再度隐散。 冥帝伸出手去,修长的指将她的小脸转向自己,“没有,总会有消息的,不用怕。” 清音虽是失望,倒也没有多少落寞,她相信,凤妃阅一定好好的在某个地方,说不定同自己一样,找到了另一半,意识到这点,心境便豁然开朗,双眼继续瞅着上空。 “清音” “恩?”她慵懒的哼出一字,视线并未收回。 “你说笑儿,会长成什么样子,” 冥帝的问话,让清音忍俊不禁,她总觉着今日的冥帝大有不同,具体在哪,只有他,竟问自己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大有上移的趋势,清音便晃动了下脑袋,认真的幻想着,“他啊,肯定是同你一样,长得好看,有漂亮的眼睛,坚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巴,虽然人们常说,薄唇即是薄情,但我想,薄唇的男子才是最好看的吧,如果是女孩”她顿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冥帝晕倒,“我希望同妖妃一样漂亮。” “我们的孩子,关她什么事?”冥帝放在她肩上的下巴可以压上几分劲道,语气不悦。 清音吃痒,便要推开身子,“女孩子就应该同妖妃那样,长得好看。” “谁说的,”冥帝反驳,“朕便是,喜欢你的温暖。” “温暖?”清音反复咀嚼,“哪里暖了?” 两人享受着彼此间的拉锯的模式,冥帝的一手,不规矩的落在她胸前,“这啊。” 修长的指,正好覆盖. “皇上,”她惊呼,幸好四侧没人,忙的想要去将它拉下来。 “你想哪去了,”冥帝笑着将她双手压在自己的臂弯间,一指戳了戳她的心口处,“朕是说,你的心暖” 心,是温暖的。 两人还在吵闹着,远处,便传来了福公公急促的阻拦声,“百花娘娘,您不能过去,皇上他” 一百一十四章,我的要清音落在自己心口的视线抬起,她刚要张眼望去,便被冥帝的大掌给掩住,手肘将她的脑袋转向自己。 “喂”眼前黑暗一片,她伸出双手握着冥帝的手背,想要将他拉下来。 “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他霸道的在清音耳边低喃,温热的气息喷灼在她的颈窝间,一手绕上她的腰。 “放我进去,福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百花娘娘气恼的跺了跺脚,小手一用力便将他推开。 福公公终是不敢阻拦,只得疾步跟在身后,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走入了园子。 冥帝还是盘膝在草地上,由于被蒙着眼睛,清音只得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两手改握住他落在自己小腹的手上。 “皇上”一声唤,极尽柔媚,酥软的,骨头都能软下几分。 百花娘娘身着一袭玲珑百花衣,浓烟的牡丹,芬芳雅人的茉莉,小到,那即将盛怒的骨朵,一一呈现在了她曼妙的身姿之上。 金步摇,花魁簪,随着她的盈盈一抖而发出清脆怡人的点缀声。 冥帝将双目自清音颈间抬起,嘴角微勾,落在了百花娘娘的身上,“爱妃起身吧。” “谢皇上,”她软语起身,妖媚的眼角笑开,望向冥帝。 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漾开,便僵硬起来,他怀中亲昵的女子,自己竟是从未见过,她当然不敢相问,原先的那番撒娇之意,也一下子被咽了回去。 “爱妃,有事么?”见她不语,倒是冥帝先开了口,戏谑的见她一脸吃惊。 “皇皇上,臣妾,生怕皇上忘了,今日,是沐花之日”百花娘娘娇羞的绞着自己手中的锦帕,就连她的语气,都带着掩藏不住的雀跃神往。 “沐花之日?”冥帝倒头想了想,嘴角满含深意的勾起,“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晚,朕便娶你的百花殿就寝。” 掌下的脑袋似是动了动,冥帝低下头,爱怜的将下巴抵在清音的额头上。 他魅惑抬眼,撇向呆立在一边的百花娘娘,“你还愣着做什么,下去吧。” 心有不甘,却无奈的咬着纯,丝毫不敢显露出来,“是,臣妾告退。” 一袭百花衣,齐聚了万物的浓郁芳香,清音吸了一口气,嘴角微扬。 “你笑什么?”冥帝见她的身影走远,这才将手收了回去,将她凌乱的发丝披向脑后。 清音只是摇了一下头,便抿着唇,抬头继续望着上空。 “你不问朕,沐花之日是什么意思么?”冥帝望着她的侧脸,一手慢慢抓着她的柔荑。 “沐花”她顿了下口,眼角似有酸涩,“应该便是百花娘娘侍寝吧。” 说完,便将脑袋转向冥帝,小巧的鼻梁,抵在他阴柔的侧脸之上,“皇上” 被她一声轻唤,冥帝收回了神,一句随意的发文,清音的答案却是让他无言以对了。 他垂下深邃的眸子,薄唇轻启,刚要开口,便被清音用手捂住了嘴,“就算是被我猜对了,我也不要你亲口说出来,帝,我说过,我只要陪着你,在你病发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办法,我只有一颗心,只能在你病发的时候,念着你。” 清音努力展演,所以,冥帝那样的眼神他承受不了,“我和笑儿,一直等着你。” 语气极力的想要平淡,却还是抑制不住那淡漠,冥帝收拢双臂,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清音你的坚持,不会后悔么?” 清音细觉到了一阵轻微的颤抖,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身后的冥帝,“若是后悔,便不会坚持了。” 她,便是清音。 语气可以没有那铿锵之态,却是最真实的赤诚,她说出的誓言,从未歇斯底里过,却,是最最能感动人心的坚定。 “百花娘娘虽是在朕的寝殿中留过夜,却还未侍寝,”冥帝吐出这句话时,就连自己都怔住了,他在向清音解释着,第一次,他居然在学着解释。 清音释然,只觉他的一句话,暖到了自己的心底,他的一句尝试,就像是丈夫对妻子交代着行踪,那便表示,他需要她的相信,她,给了她一个平等的,地位。 冥帝,一向辨识高高在上的尊王,认知了这点,清音差点便喜极而泣,她只是不断的点着头,语气诚恳,想要冥帝同样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语,“帝我信,我一直都信啊” 他大掌拭去清音眼角滑出的冰凉,抬头跟着望向上空,“清音,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他的脑中,始终盘旋着她紧搂着自己的腰,一遍遍的哭喊,“我要的并不多啊” 清音,朕又何尝不是同你一样呢,我们要的,并不多啊. 可就是那一点点的满足,天都不肯怜悯。 清音眨着泪眼,透过朦胧的水雾望向冥帝,“我们当然能一直这样,我们要的希望,也并不难啊。” 她知道,冥帝身上的血咒,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可能,却是不知,这下咒之人,要的便是他们的陌路,生不能相守,死亦是天人永隔。 抓着她的一手,冥帝修长的五指,习惯而自然的插入她的指缝,指关节处转弯,如若不是自己放开手,他人即便是强行也不能将两人分开,他有神的盯着交握的双手,披在肩上的发因为身子的倾斜,而全数散在了胸前。 清音被他的专注感染了几分,她抬起两人的手,将冥帝的手背凑至自己的唇畔前,轻轻印上,没有丝毫的情欲,那眼神,就像是对自己的至宝,一点温腻带着滚烫的温度,嗖的一下,在男子的手背上蔓延,顺着那细密的经脉,直入心脏。 这份悸动,让冥帝惊楞住了,他低眸望着清音的小脸,跟着慢慢凑下身去,性感的唇,落在紧抓着的柔荑上,两人的亲吻,仅仅是隔着彼此相执的双手,一睁眼,便望见了彼此眼中的自己。 清音笑着,胸腔内洋溢着满满的幸福,那种欢欣让她情不自禁的张开檀口,浅咬了下去。 说是咬,还只是轻吻,口齿不敢用力,像是磨牙般的松开,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拢,便被冥帝逼近的俊颜给压上,嘴唇微痛,毫不设防的被他被紧咬住。 “唔”她杏目愿蹬,小手轻捶着他的胸膛,想要躲开,两人嬉戏着,天空虽是阴霾,却遮挡不住万里晴空。 直到用膳,两人才回了殿。 暗夜压近,清音一手摩挲着小腹,她靠躺在身后的床架上,冥帝不再,她一边同笑儿讲着话,一边望向外头。 病发的次数,已经频繁到没有了预兆,清音极力的掩饰着担忧,今晚,她早早便躺下了,因为知道冥帝不会过来。 每次的招寝,他都不会在自己的寝殿留夜,两人默契的形成了共识,谁也没有说破,只在心底,留着那最细微的口子,谁都,不愿去提及。 清音已经知足了,从冥帝拥着她,答应自己要一起承受的 01 诱奴娇第31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候,自己便知足了。 转眼间,又是四个月,她每天望着自己的肚子,原先那些衣衫早便不能穿了,冥帝隔三差五便让管事的嬷嬷给她量身定制,就算是一天换上几身,怕是都来不及穿。 这后宫,因侍寝而死的女子,更是日积月累,清音在园中种满了形形色色的花草,几乎是冥帝隔天不在她的寝殿过夜,第二日,她便要亲手栽上一株。 她说过,他的罪,自己来赎. 望着那瑰丽般夺目的艳红,她也只能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可,照样还是有女子,如潮般的趋之若鹜。 清音擦拭着额间的汗渍,艰难的挺着腰,一手抚着墙壁,在长廊上慢慢的走着。 “清音,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了。”叶丫头忙的放下手中的活,去搀扶她的手臂。 “我只是在屋外走走,老是带着,闷得慌,”这倒是实话,虽然是举步维艰,多走走,对身子还是好的。 “那你下次也要叫上我嘛?”叶丫头不放心的缓下脚步,“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呸,呸,呸,你瞧我这张嘴,”她懊恼的扬手掩住嘴吧,“叫你乱说。” 清音笑着拉住她,“好了,又逗我呢。” “我说真的,”叶丫头望着她隆起的肚子,“皇上可是交代了,万一有个差池,我还想要保着这条小命呢。” 清音走了几步,停下了脚,靠在墙沿,微微喘上几口气,“皇上他是随便吓唬吓唬你的。” 叶丫头闻言,跟着她,将脊背靠在了墙壁上,也不多言,只是拿着锦帕帮她擦拭。 站了会,清音才一手叉在腰间,慢吞吞的走进寝殿。 桌上,早便备好了晚膳,她小心的坐上凳子,执起银筷吃了起来,这几个月,她的胃口奇好,对这美顿不断变换的膳食,馋的她口水直流。 叶丫头娇笑着给她夹菜,“多吃点,准能生个胖胖的小皇子。” 清音左手抚着自己的小腹,“一人吃两人的份呢。” 语气中,有着满满的作为人母的骄傲。 用完膳,叶丫头便同往常一样,端着一盆水,放在清音身前,她蹲下身子试了一下水温,“清音,可以了。” 清音不习惯有人伺候着,可如今自己这体型,压根就连弯腰都困难,她脸上闪现出几分为难双手抓着自己的裙摆,“叶丫头,谢谢你” “说什么谢啊,”叶丫头轻拉起她的一条腿,将脚上的鞋袜除去,放入盆中,“怎么样,水温还适合吧。” 清音‘恩’的一声,点了下头,她两手拖着肚子,双脚刚放入水中,外面便传来福公公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腿一僵,“快快快”清音一手撑住边上的桌子,“皇上来了,快快扶我起来” 叶丫头慌忙起身,手还未碰到清音的手肘,冥帝便已经跨了进来。 “不用行礼了,”他长腿迈进,没几步便走到了两人身前。 凤目望着地上的水盆,柔软的毛毯上,沾着几滴水渍,还未来得及吸附干净,想必是方才情急,给溅出来的。 清音局促的将双腿缩回裙摆之中,如今的自己,身姿臃肿,她脸上闪过一抹娇羞,恨不能将头埋入胸口中。 “你先下去吧,”冥帝挥手,示意身侧的叶丫头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她嘴角漾起笑意,双手乖巧的摆在身前,便退了下去,走知殿门外,顺带的,将那门给掩实。 冥帝见叶丫头的身影在那窗格之上彻底消失,这才收回视线,望着身前的清音。 “怎么,他又踢你了?”蹲下身子,他便将脑袋凑上前去,贴在了清音的肚子上。 她乖乖的将两手扶着自己的腰际,幸福的味道,开得很暖,“没有踢啦,笑儿现在还不会踢呢,那是胎动。” 冥帝挪了身子,俊颜上的笑意慢慢展开,“谁说的,那就是踢,朕就说是踢。” 清音哑然失笑,随声附和,“好好,你说踢了,那便是踢了。” 冥帝退开身,邪魅的容颜带着满足的宠溺,一手探了探那水温,另一手,竟是拉开了清音的裙摆。 “你皇上你做什么?”她双腿往后缩去,却被冥帝轻易的抓住脚踝,“朕给你洗。” 脸上,没有一丝的玩笑,只见他明黄|色的龙袍摊开在周边的毛毯上滑出旖旎,单膝跪了下来。 清音有的,又岂止是震惊,她小嘴长的老大,冥帝跪下的一瞬,她竟是想到了现代的求婚,也是那般神圣,脚一触到水面,她便跳着将腿往回抽,“不可以的,不可以” 他是高高在上的尊王啊,他是冥朝的天啊,如今,怎么可以。 清音徒的便生出了强烈的自卑感,她右手用力的抓着桌沿,“您是皇上啊,不可以,不可以” “小心,”冥帝忙的伸出手去,揽在她的腰上,拉住清音脚踝的大手,并未松开,他抬起头,坚毅的下巴微仰起,邪肆的双眸安然落在清音的小脸上。 “清音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他性感的唇形微抿起,凤目笑开,“我是你的夫,而你,则是我冥帝,唯一的妻” 那挣扎的腿,一下便僵直,清音握着桌沿的小手,越抓越近,直至那尖细的指尖透过桌布,狠狠的刺入自己的掌心,她早便没了痛觉,一声唯一,一声妻,她怔仲的将双眼望向冥帝,只见他迈着头,抓着她的脚,便放入了掌心。 眼眶里面,又酸,又涩,明明那晶莹是冰凉的,滑入一滴,却是灼烫异常。 冥帝的动作放得很柔,温水拂过她的脚背,淹没至脚踝处,清音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的男子,修长的指捞起水意,捧捧落在自己的脚上。 微敞开的胸口,露出性感的锁骨,随着他一下下的动作,而起伏仰合。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带着蛊惑的香,早便不是那种麝香味了,只因御医的一句,对孩子不好。 清音仰着小脸,一手掩住了嘴角,泪水,落在掌心中,啪的一下散开。 冥帝的掌心很暖,一下一下,拂过她的脚心,脚背,清音的脚很小,一把,便握在了掌间,他的动作,显得几分拙劣,溅出来的水,已经将他的袖口以及袍角打湿,手上却不肯遗漏,细致而轻柔的说道。 洗了很久,清音见他犹在小心的轻揉着,便哽着声音,唤道,“帝,好了。” 冥帝甩了下手,拿起边上的干巾,铺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手,将清音的右脚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在那干巾上。 水渍,透过白净,透过明黄,将冥帝的单膝湿透,他将那干巾包着清音的小脚,两手小心的在她脚心处轻捏着,清音有些吃惊,她想笑,只是望着冥帝那动作,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好了”冥帝放下手中的动作,起身将清音小心的抱了起来。 高高隆起的肚子抵在他胸前,他笑着揶揄道,“重了很多呢。” 清音一手攀在他的肩,眼中的晶莹还未隐去,两脚尚留有舒适的暖意,“笑儿长大了嘛。” 冥帝双目落在清音的肚子上,双手湿漉,“清音今后,这样的事,都朕来做。” 幽暗纱灯下的双目,阴柔一转,他弯下身,将清音放在踏上,扯过边上的棉被盖在清音身上。 直到冥帝躺在她身侧,清音才抓着他的一手横在自己胸前,“帝真的好幸福哦。” 冥帝靠上前去,侧身窝在她的颈间,一手落在清音的小腹上,“朕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一种牵挂,很暖。” 两人交握的手紧了紧,月色正浓,寂静的夜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安心的将脑袋靠在一处,便合上了眼。 清音笑着,即使在梦中,落得泪,还是甜蜜的。 第二日,清音刚醒来时,叶丫头已在边上伺候着了,冥帝,早便去了早朝。 梳洗完毕,清音刚用完早膳,还未起身,便将冥帝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御医。 几乎是隔不上两日,御医便要过来一趟,清音也习惯了,在冥帝的示意下,御医便拱手上前。 她一手扶着腰,将右手伸了过去。 五指把上清音的手腕,御医神态自若的弯着身,随着脉络的清晰,那握着清音的手,不期然的抖了起来,双眼不可思议的瞪大,怎么可能他惊惧的收回手,整个身子更是笔直的往下跪去,通的一声,双膝重重着地,半响,才吞吐出几个字,“皇上饶命” 一百一十五章毒针现年迈的声音被拉得很长,清音放在桌上的手,猛的抖了一下,便快速缩了回去。 冥帝原先把玩着那如意熏笼的手僵直,眸子阴鹜地紧锁住跪在地上的御医,“你说什么?” “皇上饶命啊,皇上”那御医满面惧意,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让清音惶恐的不知所措,双手下意识的捧住了小腹。 “说!”冥帝‘砰’的一掌重重的击在桌面之上,怒意承载不住,上头的杯盘零落的洒了一地。 “皇皇上音姑娘的体内,惊显了一枚一枚毒阵,”他吞吐的好不容易将一句话讲完,便浑身瘫软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便会因这枚毒针而送了命。 “毒针?”两人同时愕然,“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上,此毒针应该是早便注入到了音姑娘的体内,只是只是随着胎儿的成形,到今日才出现脉象,臣,臣皇上饶命啊,”御医用力的磕下脑袋,身前的男子,左手握了握,便松开,抬起的一脚,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御医被震出几步之外,身子刚倒下,便慌张的爬起来,维持着那卑微的跪姿,再度磕着响头。 “说,怎样才能将那毒针取出,”冥帝镀上前去,凛冽的气势将那御医压得抬不起头,清音忙的起身,一手挽上他的手肘,“皇上,您先听御医说嘛,” 放在他臂弯间的手,却在抖个不停,她强装镇定,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在战栗。 御医听闻,原先垂下的脑袋缓慢抬起,脸上,带着绝望而凄厉的神情,清音见状,抓着冥帝的手猛的一沉,步子踉跄的退后了两步。 “回皇上,音姑娘此毒针,是以血为盟,随着全身的静脉而运行,一旦进入体内,便不见了踪影,下阵之人,必是懂得巫蛊之术,轻易间,便能摄住她人魂魄”他一句不敢隐瞒,若不是从小钻研医术以及邪术,他就连这脉象都难以摸清,可如今,最重要的便是. “皇上这毒针,除了下咒之人,无人能解,而且,而且”冥帝的脑中只有那四字,‘以血为盟’,除了她,他想不出旁人。 “而且什么?” 御医匍匐在地上的身子,丝毫不敢乱动,“有了这毒针,小皇子小皇子” 终是不敢说出口,悚然的闭上了嘴。 清音的手一下便从冥帝的手肘间抽离,她不在乎什么毒针,可是她最怕的便是笑儿,如今那御医的话,更是将她仅存的一些幻想熄灭,她害怕的不断退着身子,脚一磕碰,便撑住了边上的桌沿。 “不要说,不要说” 冥帝听见身后传来清音的哀求声,他转过身子,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清音,没事的。” 她一手紧抓着他的袖口,鼻音浓重的在他耳边不断低语,“叫他不要说了,我的笑儿他好好的,帝你摸摸看,他方才又在踢我了呢。” 清音努力的想要冥帝相信,她抓着他的一手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是不是,他动了啊。” 希翼的双眸扑闪着,她无端催促,手指紧勒住冥帝的手腕,“帝,你说句话啊。” 他收回手,将她拥在身前,“清音,你先出去好么?” 见她这样,就连他都开始慌了,清音手指贝齿的咬着唇,双手覆在冥帝的大掌,“我不出去,”她侧过脑袋,望向跪在地上的御医,“你方才说,小皇子怎么了?” 她一直坚信,会有希望的,这次,也是一样。 御医以为能躲过此劫,如今却被在次点中,他听着清音发抖的嗓音,一时半会,却是不忍说出口。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冥帝的双脚,他才强提起勇气,开口道,“毒针不出,将来分娩之时必是一尸两命,如若现在虽是不能永绝后患,但至少,可保住音姑娘一人的性命。” 高隆起的肚子,猛的抽了一下,强而有力。 “什么叫保住我一人的性命,”清音似是听错般,喃喃自语,她彷徨在原地,唤着,“帝,帝” 转身,只见冥帝一人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前额,凤目紧闭,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头,紧紧握成了拳。 空气,静谧的让人喘不上一口气,诡异而阴冷。 清音见冥帝一语不发,似在深思熟虑般,她忙的两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朝着一边缩去,说什么,也要保住笑儿,她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一双小脚缩到了角落里面,再也没有退路,她两手死死的护在前方,双目警惕的落在身前。 过了许久,冥帝才将撑着的手,握在一起收了回去。 他冷眼睨视着地上的御医,久久开不了口,跪在地上的人,更是心惊胆战,他深知冥帝的性子,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 看着他抖个不停的身子,冥帝无奈的将视线落在远处,他的手上,掌握着亿万人的性命,却偏偏,掌握不了自己,掌握不了他想要留住的人。 “你先下去吧。” 那御医如获大赦,难以置信的抬起上半身,直到确定冥帝的双目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这才难掩欣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谢皇上,谢皇上” 边上的药箱都来不急拎在手上,便逃也似的跨除了大殿。 清音双目紧盯着冥帝,哪怕是他一个细微的动作,自己都要防上半天。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清音忙的双肩缩起,灵秀的双目溢满恐惧。 僵持着,直到午膳摆上了桌子,两人都没有开一句口,叶丫头同墨雪不明所以,只得顺着冥帝的意思,退了下去。 “清音”冥帝起身,步步上前,他望着不断逃避的女子,强忍住心中的酸涩,一下便拉住了她的手臂,“用膳吧。” “可是,”清音护在身前的手往回拉了一下,排斥的紧盯着身前的冥帝。 他一语不发,只是将她带到桌前,坐在了清音的边上。 执起银筷,便夹起她最爱的菜肴放到清音面前的玉蝶中,“多吃点,别饿着孩子了。”一手,轻抚着她的小腹,顺着隆起的弧度,慢慢抚摸着。 “帝”她眼中闪过欣喜,原来,冥帝同自己一样,她埋头便端起碗筷,将饭粒塞入自己的口中。 这一顿,清音吃的很多,冥帝也夹了很多. 自己,却一口未用。 用完膳,他便牵着清音的手,走出了园子,午后的阳光,暖的刺眼,走上几步,便是大汗淋漓。 清音走得很慢,冥帝牵着的手,改握在了她的腰间,让她靠着自己的臂弯,不会那么累,任所用人看来,那都是一副温馨至极的画面,而冥帝却始终紧抿着唇,眸子,透着某种不知名的冷冽。 两人相携走进了御花园,每每此时,他们都会来这里走上一遭,躺上一回。 两人同往常一般,懒洋洋的躺在绿茵之上,冥帝一手撑起,另一首把玩着清音胸前的长发,绕在指间。 谁都没有去提今日的事,那一根毒针,却仿佛是插进了冥帝的心脏。 “笑儿又在动了”清音闭上的眼睁开,一手拉住冥帝的衣袖,“你看看。” 闻言,他放下撑着的手,将脑袋凑了上去,六个月大的孩子,胎动已经很明显了,只见那轻薄的衣衫上,忽地一下隆起,动作细微,却看的清楚。 冥帝伸出一手去,几乎是他的手落在哪边,那隆起的高度便换上一处,两人像是躲猫猫般,玩的不亦乐呼,清音好笑的看着他,躺着的身子放平,对这肚中的孩子说道,“好了笑儿,不准同父皇玩了” 那原先的调皮竟奇迹般的平复了下去,笑儿更是乖巧的不再乱动一下,任冥帝怎么逗,就是不肯动动身子。 他俯下身子,将侧脸紧紧贴上了清音的小腹,由于背对着,她并不能察觉出冥帝脸上的异常。 “清音你以前说过,朕能同他讲话是么?”他问的很小心,一手,慢慢伸入了清音的裙摆中。 “对啊,而且你说什么,他都能听懂了呢,”清音单手遮住自己的双眼,避开那夺目的阳光。 “是么?”冥帝五指轻轻抚摸着,“清音,笑儿的意思,便是让他只有快乐吧?” 下方的女子并未答话,他早便习惯了,想来是睡着了吧,每次都是这样。 “笑儿”他低声,耳中仿佛听到了一阵铜铃般的笑声,稚嫩贴近,‘吧唧’一声,像是什么亲吻在自己的脸上,带着凉爽的暖意。 冥帝惊得,将脑袋抬起,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染上一层复杂,他凝望着清音的睡颜,回神,再度窝了回去。 声音压得很低,或许,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清楚,那低喃,隔着清音,慢慢融入进去,贴着的俊颜,猛的被踢了一下,很轻,像是一双小小脚蹭在了脸上。 这种感觉,奇异极了,冥帝只觉又惊,又喜他魁魅的嘴角轻勾,双手,竟不知该放在哪了。 喉咙口蠕动了一下,他艰难的躺在清音身侧,邪肆的双目,只有无奈,心居然开始学会了疼痛,他的孩子,应该是长的像谁?究竟,是位小皇子,还是惹人怜爱的小公主呢? 阳光,发出炫彩般的光芒,直勾勾的刺入冥帝的双眼,疼,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染上暗影,冥朝的天,竟是那般无助。 血妃,已经出现了,以血为咒,除了她,还有谁呢? 胸口处,传来痉挛般的疼痛,冥帝伸出一手,将清音的柔荑握在自己的掌心,五指深入。 两人就那样躺着,直到,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起身时,清音还在睡眼惺忪的揉着,一路上,都是冥帝抱着走回去的,用过晚膳,便又只剩下两人了。 双脚放入盆中,水温适当,她望着身前的冥帝,一下下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垂着的眸子,没有抬起分毫,直到将她的的两脚擦干,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却并没有起身,清音等待的心中,徒生出不安,她双手撑在腰后,“帝” 她清楚的看见冥帝的手一抖,抓着的干巾掉落了地上,下一瞬,腰便被禁锢着。 望着他贴上前来的身子,清音只觉那不安的感觉更甚,她抖着嗓子,声音嘶哑,“帝,怎么了?” 冥帝的脸,贴在她行动不便的肚子上,他紧紧的靠着,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很出来,“清音我们将笑儿拿掉吧。” 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她强烈的想要挣扎向后退,却被冥帝给禁锢着,动弹不得。 “帝你在说什么啊,拿掉,为什么要拿掉,笑儿”清音语无伦次的反复着,几乎是同时,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以为,你会同我一样坚持啊。” 她的笑儿,都已经六个月了,都已经成形了,会踢人,还能听得懂自己讲话了,为什么要拿掉啊。 “清音,”冥帝双手松了一下,将她的手一并拥在自己的怀里,“御医说了,到时候,会一尸两命的,听朕的,把孩子拿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她坚定决绝的一口否定,身子动弹不得,便只能不断的摇晃着脑袋,“我不要,我不同意” “清音,”冥帝提高了几分音调,他仰起头,对上清音的满面湿意,“孩子我们可以再要。” “不,”她厉声喝道,迷雾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冥帝,“帝,你不要在骗我了,御医说的话,我懂,那毒针一日在我体内,笑儿和我便一日有危险,保,也只能保我一人的性命,即使是笑儿不在了,今后,我都不能再有孩子是么?” 虽是惊慌不已,虽是脑中乱成一团,清音的思绪却是异常的清晰,“帝,那是我们的孩子,那下针之人,是断不会帮我解了这咒的,帝我们只有笑儿啊,如今,你却说要拿掉,你知不知道,他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啊。” 望着琳琅满屋的小玩具,以及那整柜整柜的小衣服,清音触景生情,害怕的呼吸。 冥帝颓然,向后退了一大步,袖子上的水渍还未干,清音一得到自己,立马便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那样的动作,看上虽是有几分狼狈,却满含着,作为一名母亲,最诚挚的守护。 “帝,求求你,求求你” 他以为,所有的坎,他们都能过去的,却不知,想要的日子,原来离自己那么远,才升起的希翼,一下,便被灭了顶。 “清音,你的放手一搏,可有想过朕?”冥帝暗夜下的身影,被拉至殿门处,洒下的余晖,落在他的肩上,身上,久久的,悲凉而凄楚的,不愿散去。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连你都不在了,那我还用什么坚持?朕的世界,黑暗的太久,好不容易,照射进来的一丝曙光,却要被再次抽离,清音,你有想过吗?”冥帝的眸子,闪现出几分疏离,清音只觉害怕,那样子,分明是要回到他的世界中去,她不要啊. 她以为,她同笑儿一定能将冥帝紧紧拉住,殊不知,那紧抓着的手,却在被慢慢掰开,她惊慌的,想要伸出另一手去,那感觉,惶恐而绝望。 “帝可是,我放不开笑儿啊,”清音从凳子上站起身,一脚,便将那水盆踩翻,身子不受控制向前摔去。 “当心,”冥帝忙的伸出一手,搂在了她的腰间,吓出一声冷汗的清音,紧揪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帝”她抬起头,带着探求的目光,踮起脚尖,眼里一算,眼泪又下来了,“告诉我,看见我摔下去,你心里,在想什么?” 冥帝被她问住了,但是他却不敢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怕极了,会摔到肚子的孩子。 “帝,你在担心笑儿对不对,你瞒不过我的,”清音却是笃定,她两手抓着冥帝的手臂,逼着他,同自己对视着,“你分明也不舍,也不愿,为什么非要强忍着。” 他无言以对,只得抱着她上了塌。 “帝,答应我,把笑儿留下来,好不好”清音望着没有声响的男子,心怎么也踏实不下来,他不适的仰躺着,嘴里还在念着,“说不定没事呢,不,一定会没事的。” 冥帝侧卧着,一手扶着她的发,修长好看的指圈饶丝缕,怔望着出了神。 见他始终不发一语,清音转过脑袋,带着讨好之意的亲在冥帝的脸颊上,“帝,你摸摸看啊,”她一手指着自己的小腹,“摸摸啊。” 她想要用笑儿,深深牵绊住冥帝,不让他脑子里面有别的想法,想要他只想着,他是父亲啊,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清音索性抓着他的一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冥帝缩了一下,却被她紧抓着,他望向清音,依旧静默,脑海里面,却只有那几个字,在久久回荡,“清音对不起,笑儿对不起” 一百一十六章灌药他能做的,只有保住她一失两命,他赔不起啊。 “感觉到了没?”清音莞尔,急切的目光深深的盯着冥帝。 他无奈点了下头,想笑,却无力,只得靠着清音的侧脸,静默着闭上双眼。 见他倦意正浓,清音更是不忍去打搅,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久久不敢闭上眼睛,身侧的冥帝,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她巴望了许久,这才慢慢的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一夜间,殿外的冥朝上空,竟是刮起了罕见的强风,只听得‘呜呜’如婴孩稚嫩的啼哭声,穿过掠细的门缝,很冷,嗲这悲凉之味,袭入寝殿。 几盏纱灯经受不住,飘渺的烛火闪了好几下,摇摆不定,弱强对视。 ‘哗啦啦’,园内古木齐哀,强劲的风势再度席卷,只听得‘啪啪啪’枝干的折断声传来,栽种良久的花草更是无力摧残残枝,落叶,刮得满院子都是。 如海浪般冲刷,将那枯叶一致推埋在了高而怯步的石阶下头,肆虐的风势划开宫闱,暗夜无声,将那殿内的烛火熄灭,无一幸免。 清音原先沉睡的身子猛的抽了一下,却并未醒过来,她紧裹着被子,将身子小小的缩成一团,冥帝见状,忙的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一手抬起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间。 这一夜,没有人睡得安稳,他清明的眸子望着清音的睡颜,逐渐暗淡。 直到一缕曙光,撕开雾霾的天际,薄希而孱弱的落入凡尘,披了间衣裳便坐起身子。 “今儿个变天了,你多穿点。”叶丫头拿过一件雪狐披风,落在她的肩上。 这本该是炙热的酷暑,可冥帝,却单单跳过这季节,冷的,直逼寒冬。 “叶丫头,皇上一早便出去了吗?” “对啊,上早朝了,皇上今日起的可早了”她回到铜铸前,一手拨着那灯芯。 清音站起身子,腹中的感觉,真实而沉重,她的笑儿还在。 双手拉住殿门,刚要打开,边上的叶丫头便急欲拦阻,“清音不要啊。” 她惊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未顿,随着那开启声传来,扑面而来的劲风夹带这散乱的枝叶,差点将她生生往后逼退了一步。 她抓住们的手一松,眼睛被粉尘迷住,忙的用手去揉。 待到适应了那风势,清音才探出脑袋,她并未想着走出去,只是想看看,外头究竟是怎么了。 “音姑娘,您请回屋吧,”门口,竟分站着两名侍卫,见到她探出的身子,忙的伸出手去挡。 “你们”她疑惑不解,心里的恐慌感,再度袭了上来,“你们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的把守。” “音姑娘,这是皇上的纷纷,您请回屋。”那侍卫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横出来的手,更是没有收回的意思。 清音双目望着二人,自己竟是被囚禁了不成,她站在原处,彷徨不前,看着两人的架势,今日是妄想走出这寝殿一步。 意识到这一点,清音忙的一手扶着腰,急促的退后两步,另一手将殿门掩上,生怕晚了一步,便要被人给闯进来。 “叶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清音气喘吁吁的后背抵着那殿门,双手用力的撑着。 “我也不知道啊,刚过来的时候,那两名侍卫大哥就守在边上了,我想出去打盆水,都不让呢,说是一会会有丫鬟送来,”叶丫头疾步上前,搀着清音的一手,“殿门口冷,冻着可就麻烦了。” “不,”那危机感愈渐逼近,清音两腿抵着,就是不肯松开,“我不要,皇上肯定是要动手了,叶丫头,怎么办,怎么办啊” “清音,你说是什么啊,什么皇上要动手了?”叶丫头见清音满腹心事,脸上的神情更是惊慌失措,完全没了主意。 “我知道,皇上要拿掉笑儿,怎么办,叶丫头你帮帮我啊,让我逃出去,”清音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紧抓着叶丫头的手不放开,指甲,深入她的手腕,两人都毫无察觉。 “怎么会呢”她犹在怔仲,皇上不是极疼这个孩子的么?“清音,你先别急,我们走下来再说吧。” “不,我不让开,我不让他们进来”她摇晃着脑袋,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头发散乱在颈后,些许贴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面,无力沧桑。 “清音,清音,”叶丫头双手板正她不断乱晃的脑袋,“你看啊,这门已经关上了,他们进不来,就算你抵着也是白费力气啊。”她拉起清音的手将她带到桌边。 清音回眸望了一下,忐忑而不安的跟着移动步子,她动作僵硬的坐在凳子上,却怎么也停不下来那内心的煎熬,如坐针毯。 “叶丫头,我想出去”即使知道,出去了又有何用,如若冥帝真是铁了心,就算自己逃得出冥朝,都不一定避的出他的手心。 可,就算存着那么一份侥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奈而焦灼的等待,没有一点办法,甚至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 “清音,这到外面只有这一个出口,况且又有人把守着,你先别急,或许皇上不是这个意思呢?” 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虽是刻意隐低了,清音却听得清晰,她一手撑住桌沿,慢慢的站起了身,“来了,来了” “参见皇上”果不其然,两名侍卫忙的跪下了身子。 冥帝站在殿门外,身侧的福公公推了推殿门,纹风不动,“皇上。” 冥帝单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语,眸光落在殿内那模糊的身影上,“清音将门打开。” “不,”她将身子退到一边,“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冥帝更是知晓,多说无益,他向后退了几步,那两名侍卫心领神会,齐聚全力,‘砰’的一下便将那殿门踢开。 结实的门扇向两边撞去,一人撑住一边,将身子靠在殿门上,挡住了那回弹之势。 冥帝率先踏了进来,身后,跟着福公公,以及几位丫鬟嬷嬷。 清音如临大敌的缩起身子,视线犹落在了那大开的门口,怎么,就进来了呢? “清音,”冥帝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双手落在她的肩上,薄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 那落下的双手让她一下收回过神,护在肚子上的小手猛的朝着冥帝推去,一个,用尽了全力,另一个,始料未及,便被这么硬生生的推开,踉跄了好几步。 清音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沿着那一排排的摆设退去,一手无意间的承载梳妆台上,她将身子面向众人,偷偷的拿起一根尖细的发簪,塞入自己的衣袖中,“不要过来帝,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她哆嗦着双唇,神情灰败,双眼撇向他身后。 一名嬷嬷的手上,端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上头,青瓷碗的沿口,正袅袅升温。 “帝,他是你的孩子啊,是笑儿啊,”她伸出手去,直指着那碗药,“你于心何忍,你真就下的去这个手么?” “清音,”冥帝大声喝止他的话语,“若是有希望,朕又何尝不想。” “你没有试过,便要打掉孩子,你都不要试一试么?”清音亦尖声斥责道,“他是我的孩子啊,我不我不会让你把他拿走的。” “清音,试?两条命,你让朕用什么来试?”他只能紧抓着,稳操胜券的那一方。 “还不动手?”冥帝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握起,那几名丫鬟同嬷嬷见状,忙不迭帝走上前去。 “是,是皇上” “不要过来,”清音单手捏着那发簪的尾部,手上冒出层层冷汗,“帝我对你太失望了。” 她双眼圆睁,眼泪更是簌簌的往下掉,若不是手撑着,整个身子便要这么滑下去了。 眼见着几人逼近,她忙的将小手从袖中抽出,却不知,那发簪的尖端在衣袖上割了一下,没有及时被拉出来。 冥帝一眼便瞅见了他手上的动作,他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清音一听,越发的急了,她用尽全力,‘哧’的一声,袖口被拉开,一个收手不住,簪子便朝着那过来的丫鬟刺去。 她原想着以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冥帝,根本便没有想到自己会伤人,谁料那簪子却准确无误的落在丫鬟的手臂上,顿时鲜血直涌。 血,顺着那白净的丫鬟服娟娟而下,清音张了张嘴,只觉一阵恶心感袭来,惊得她忙要向后退去。 那端着的药碗的嬷嬷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生怕洒了一滴,冥帝站在远处,只是看着,神情闪躲的望向一侧,薄唇抿得紧紧的。 湿热的猩红,顺着女子的手臂,一滴滴落在了清音的手腕上,她这才惊觉,望着那浓黑的药汁就摆在了眼前,“不要,我不要喝” “音姑娘,您就乖乖的喝了吧,”嬷嬷满足气球的望着清音,“这,皇上也是为了您好啊。” “走开,你在敢上前,”清音伸出另一只手,还未够到那药碗,便被跟上前来的丫鬟死死拉住。 “清音,清音,”一旁的叶丫头急得团团转,她总算是知道了个大概,情急的走到她身侧,眼泪都跟着掉了出来,“你就听皇上的吧,保命最重要的啊。” 清音原先挣扎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木讷的转头,紧盯着叶丫头,“连你都这样认为么?叶丫头谁的命重要呢?我的?那么,笑儿呢?笑儿的命就该这般被漠视么,你们都是怎么了啊,放开,放开” 她再度挣扎这用力的将双手甩开,无奈却被那两名丫鬟禁锢着,嬷嬷手中的药碗已经抵到她唇边,“快,板着她的脑袋。” “是,”站着的丫鬟,都跑过去帮忙了,清音绝望的将双眼望着冥帝透过层层水雾,冰凉的液体溢满了她整个脸颊,就那般定定的,狠狠的,深深的割入他的心口处。 一旁的叶丫头双手掩面,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清音已经不再哭喊了,也不再求饶了,她紧咬着牙,直到贝齿传来一阵阵酸痛。 痛而凄楚的眸子,让冥帝不敢正视一眼,冰凉的蜿蜒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唇间,她眼里漾着泪,滑落的颗粒,一滴滴将那药温冷却,滴入,不起一点涟漪。 嬷嬷见怎么也撬不开清音的嘴,一下便急了,“捏着她的鼻子。” 冥帝抬眸,正迎上她的视线,晦暗的没有一点光亮,他几乎一个忍不住便要喊停了,修长的指,握紧,松开,却是迟迟没有说上一句阻止。 濒临死亡般的窒息,她小脸憋得通红,咬住的唇,却不肯松开一丝一毫,那嬷嬷也不急,端着的碗就在边上候着,清音只觉小腹处传来一阵阵抽痛,笑儿在怕了,笑儿在踢她。 要坚持,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叫笑儿拿走。 过了许久,久到,冥帝差点就要以为她承受不住了,胸口像是撕开般的疼痛,什么都被抽尽的感觉,清音终是双目紧闭,咬的死死的唇,松开一条细缝。 那嬷嬷瞄准了时机,立马便将那碗对着清音的嘴塞去,倾倒的瞬间,另一手卡住了清音的下吧。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哭泣,清音直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办法了,她只能紧咬着那碗的一端,一口药汁,被灌到了嘴里。 苦苦的让她闭紧双眼,“音姑娘,松一松,喝下去就好了” 那嬷嬷还在劝着,清音却咬的更紧了,这是她最后的一个机会,最后一个,可以保住笑儿的机会。 她用尽全力,尖利的贝齿磕在青瓷碗上,牙根处,传来撕开的疼痛,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那嬷嬷见状,许是知晓了她的想法,拼命往下灌去。 冥帝迈着步子,上前两步,清音被几人死死按着,却犹在坚持,油然而生的母爱,让她死也要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冥帝突地,便开始质疑了,自己做的,究竟对么? 喉咙口一阵火热,一口药,便这么被灌了下去,清音闭着双目猛的睁开,‘啪’的一声,被咬住的瓷碗在她口里碎裂,‘哗啦啦’ 诱奴娇第32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哗啦啦’流出了半碗的药汁。 嘴角,被那口子划开,鲜血,顺着两边蜿蜒而下,清音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她将嘴中的碎片吐出,那些个丫鬟嬷嬷们早便被吓得愣住了,呆呆的,丝毫没有反应。 她猛的推开钳制,一个人缩到了角落里面,顾不得嘴上的疼痛,便弯下腰,一指深深的塞入喉咙口。 “呕呕” 她狼狈不堪,不断的想要将那一口咬吐出来,一个手指不行,那便两个,小腹,因用力而传来疼痛,清音吐得眼泪流个不停,额上,更是冷汗泠泠。 嘴里面全是那药味,她猛的抬起脑袋,视线在屋内搜寻了一圈,最后定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面。 急切的跑上前去,她慌不择乱的拿起水杯,刚到倒上,便全洒了,小手在上面哆嗦了许久,才将那壶盖打开,她顾不上许多,便抱起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所有的人,都被那一幕给震撼住了。 水,因为喝的太急而不断沿着嘴角滑落下来,被割开的伤口,混合着水渍,形成被冲淡的猩红,继而一股脑的涌到了胸前。 清音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法子能不能管用,她只是卑微而可怜的,乞求着能有那样一个机会而已。 “呕”喝的太急了,太凶,一下便吐出了一大口,嘴里的药味也没有先前那般浓烈了,她再伸出手去,弯下的身子,一下便吐出了好多。 那嬷嬷心有余悸的瞅着手里余剩的半碗药汁,却不敢违命,只得战战兢兢的再度走上前去。 “站住!” 冥帝,总算是发话了,至尊的语气中,却有着难掩不住的颤抖,他望着清音拼命的样子,握紧的拳便慢慢松开了,心里,难受异常,像是被什么给啃噬般的抽痛。 那嬷嬷闻言,忙的站住脚不,心里更是暗暗松下一口气,任谁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下不去手啊。 清音更是惊愕,他犹豫了下,双目只是望了冥帝一眼,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不能留下一点,不能啊。 看着她紧缩其的双肩,以及因为剧烈的呕吐而抖个不停的身子,冥帝的心,更是抽搐般的被狠狠鞭挞,他一手猛的讲桌上的东西扫落,狭长的眸子,迸射出嗜血的骇然,“滚,滚出去。” ‘劈里啪啦’,杯盘摔了一地,力道大的向周边人的身上撞去,那嬷嬷吓得手一抖,额角被飞来的茶杯击中,鲜血直流。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众人哪还敢逗留,就连叶丫头都跟在了身后,一一往外退去,谁都不敢停歇。 一脚踩在支离破碎的毛毯上,‘吱’的一声,原先的碎片,被再度碾成几瓣,发出刺耳的声音,揪住人心。 冥帝走到清音身侧,望着她垂下的发丝,被汗渍浸染,他伸出的手,落了许久,终是没有搭上她的双肩。 仿佛,他真是做错了,看着清音的誓死相护,不得不说,自己真是被震撼住了。 体内,苦胆都快吐尽了,清音全身无力,虚软的一手撑着桌子,她只觉得头晕眼花,脚步一闪,整个身子便向后倒去。 冥帝忙的伸手去拉,后背才抵上他的前胸,清音便跳也似的将他推开。 “不要再过来了。”她声嘶力竭,慢慢的将身子推倒床榻边上,脑袋靠在床架上,警惕的盯着冥帝。 他转身,却见清音一脸的防备,对自己,都不再信任了么? “清音” “我求求你了,把笑儿留下来吧,帝,我们会没事的,我真的知道,方才他那么强烈的踢着我的肚子,我知道,笑儿会坚持的挺到出世的”清音认准了,就这么怔怔的望着冥帝的眸子,虽是身子虚弱,话语却铿锵有力。 对于冥帝的坚持,她又恨不得,若不是怕自己谁会不想博上一博呢,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她也懂。 他双腿有力的向前迈去,明黄|色的袍角甩开,清音见他逼近,两手不自觉的捧着自己的小腹,瞳眸里闪着希翼,身子虽是挺得直直的,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清音,”冥帝顿住脚,他蹲下身子,望向上头的女子,“朕只问你一句,若是你同笑儿过不了这一关,你让朕怎么办?” 清音原先的抽泣声愕然停止,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想了,却依旧没有一个结果。 她凝望着身下的男子,脑中,自发的想要将那一幕隐去,若是她同笑儿都没了,不她不敢想啊。 冥帝见她一脸痛苦的皱着眉,忙的伸出手去,双手拇指按在她的眉角上,轻轻抚顺,“朕从来都不知道,一个母亲,竟能那样拼命的护着自己的孩子,清音见到你方才那样,朕的心,都像是被掏空了。” 她无言以对,只是不断的流着眼泪,“帝,我放不下啊,他就在我的肚子里面,那么真实,还有几个月就能出来了啊,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 她清晰的望见了冥帝的眸中,有了一丝松动,那些犹豫,早在清音咬碎药碗的那一瞬,便驻扎在了他的心里。 被熄灭的希望,有死灰复燃了,清音忙的伸出两手,十指深嵌入他结实有力的臂弯,“帝,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坚持到底的,我一定要将笑儿生出来。” 她,一直都在坚持。 冥帝起身,坐在了清音的身侧,一手伸出将她揽在自己胸前,“朕答应你如若,你同笑儿过不了这一劫,那朕便陪着你们。” 他的执意,已然被瓦解,自己本就是想要保住清音的,如若真是过不去,也算是一家子团聚了。 “不”清音却是不依了,她退开身子,急切的望向冥帝,“我们不要陪,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两人,都自私的想要让对方留着,死,并不可怕,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同生而不能共死。 “清音,”冥帝将下巴枕在他的颈窝间,“对不起,” 灼热的气息,带着深深地无奈,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那里,曾经承载了两人全部的希望,如今,却像是一个隐患般,深埋了起来。 肩部,突地缩了起来,只见清音痛苦的两手捂着肚子,上半身向下压去。 “清音怎么了?”冥帝急忙退开,双手跟着唔上她的肚子。 “笑儿笑儿”清音惊慌失措的痛哭起来,抱着腹部的手越来越紧,“帝是不是笑儿要走了啊。” 肚子怎么会那么痛,自己不全都出来了吗?她怔仲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紧盯着自己的肚子,“不会,不会帝,快救救我,救救笑儿。” 冥帝只觉自己悟实的的掌心上,被狠狠踢了两脚,他知道,是清音吞下的那口药,发挥了药性了,忽地,自己便也跟着惊慌起来。 “来人”他甩开袍角便站起身子,朝着外面大吼。 “是,皇上,”那两名侍卫依旧守在殿外,只看见身子一压,便跪下了身。 “宣御医,快。”冥帝几乎是拼了劲的将那几个字吐出,他望着滚成一团的清音,只得弯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清音,对不起,对不起” 他能说的,怕也只有这三个字了吧,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一阵乱颤,他忙的收紧臂弯,恨不能将她的疼痛分给自己。 “不”清音咬着唇,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滴落,“若是没有你最后的那声‘住手’,笑儿怕是早就不在了帝,多亏你的这一句话,让我,让我可以不要去恨你,我知道,你只是想留着我,这样的帝我,我拿什么去怪你呢?” 她拉着冥帝的前襟,小手紧揪,印上五指的褶皱痕迹,“帝我一定要将笑儿生下来,我们的孩子,他可以健健康康的” 清音的眸中,勾勒出了一抹孩童的身影,小手紧蜷,走上几步便要蹲下身子,身上,那精致的小金龙,栩栩如生。 “好,把笑儿留下来,把他生下来,他一定会是健健康康的,”冥帝顺着她的话语,一手握紧她的柔荑。 “老臣参见皇上”御医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只是并未敢上前,站在了桌边。 “还愣着做什么?”冥帝沉声,冷冽的划过他的身子。 “是,是,”他疾步上前,连脉都未把,便从药箱中取出一颗药丸,“皇上,这是保胎丸,音姑娘服用的要付,药性太强,臣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恐慌的抵上那救命药丸,先前的落胎药便是自己开得,可方才被叫来的路上,又听那侍卫说,皇上极力要保住清音肚中的孩子,当时,他便吓得差点瘫软在地,早知如此,就不会下这么重的药了。 “清音,”冥帝接过药丸,另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吃下去。” 她犹豫了一下,并未张嘴,只是睁着一双泪眼,紧紧的瞅着冥帝。 “朕,不会再逼着你了”他凑上前去,前额相抵,深望入她的眸子。 腹部,抽痛的感觉再度袭来,清音猛的身子一松,竟觉着,像是什么温柔的液体,自体内慢慢流出,她情急的抓着冥帝的手腕,将那药丸一下吞入喉地。 “痛好痛” “怎么回事,你给她吃了什么?”冥帝剑眉紧促,阴冷的眸子紧锁着那瑟瑟发抖的御医,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逐渐染上猩红。 “皇上饶命啊”那御医惊得,急忙跪在了他的身前,“是那药性太强了,皇上放心,过了那排斥,便,便好了” 接连几天,那御医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更甚至,像是从鬼门关外走了好几圈。 清音蜷缩在床榻上,两手紧抓着身下的床单,长发被不断的碾来碾去,在脑袋下方深深纠结,白衣胜雪,却突兀的染上了一点红,将冥帝那冰冷哀痛的眸子,染上瑰丽。 她硬是咬着牙,一句痛都不肯喊出来,嘴角被划开的地方,因为用力而再度崩裂开来,鲜血直流。 望着那般无助,一人承受的清音,冥帝只觉悔到了骨子里面,他伏下身子,将她再度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清音若是真的保不住,便算了吧。”他放在企业腿间的手,触到了一把的湿腻,那血,像是从自己身上流下的那般刺目惊心。 “不御医说了,没事痛过就好了”他好不容易集中精力,简短而仓促的吐出几个字,望着他贝齿紧咬着自己的红唇,冥帝忙的伸出手去,将她的嘴松开。 “要是疼,你便咬朕吧。” 清音摇着头,双腿不短乱蹬着,以减轻自己的痛苦。 “笑儿,和娘一起要坚持哦记得娘和你讲过的话么?出来之后,要第一个,第一个学会叫父皇啊,”企业拉起冥帝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父皇和娘一样,等着你,孩子,你都这么大了” 清音眼角滑落下晶莹,“我的笑儿,一定能挺过来的。” 肚中,像是有了感应般,不再胡乱蹬动,逐渐,平复下来。 那抽搐般的疼痛,让清音再也忍受不住,她痛呼,像是受伤的小鹿般,扎着眨着晶莹透彻的眸子,猛的一口咬在冥帝的胸膛上。 倾尽全身的力气,牙齿深深刺入明黄|色的衣袍,她被汗渍蒙住的双眼紧紧闭上,牙根处,疼得发麻。 中式不舍,她咬着满口的衣料,一人受得这份痛,却不让冥帝承受半分。 他,情愿她用力的咬向自己,哪怕是狠狠撕下自己的一块肉,至少,自己是陪着她一起痛。 他颤抖着,将修长好看的十指捧上清音的面颊,那小脸,还在抖个不停,睫毛微微合动,脸上苍白的几近透明。 屋内,仿若只有二人般,清音的双手紧紧环着猛的精装的腰际,握紧的拳,也只是抓着他的一把衣料。 干裂的朱唇,将他胸前的衣衫点上血色,清音慢慢睁开双眼,水雾下,那眸子依旧清澈见底。 “没有,没有那么疼了”她嘴一松,便跟着展颜,大汗淋漓的身子紧贴着衣衫,竟像是从面上淋过一样。 “清音”冥帝将薄唇印在她的颊上,久久没有散开,清音抬眸,只见他的喉咙处不断哽动,她小手拉着他的前襟,虚软无力的开口道,“帝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 心酸难耐,冥帝怔了一下,一手压着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这样的自己,她竟然还是毫无怨言的跟着,黑暗的心灵,被一双小小的手抓着,徘徊不定。 见清音已无大碍,久跪着的御医,这才敢弱弱的埋着头,向着冥帝跪安,“皇上” 他凤目一扫,这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人。 “下去。” “是,是,老臣告退。”那御医急于起身,双脚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拿了药箱便大步跨出去。 “帝,是不是没事了?”清音难掩雀跃,拉着他前襟的手晃了晃。 虽然还在隐痛,却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再次湿了眼角。 “对,没事了,”他一手轻柔的抚着清音凌乱的发丝,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 相扣的十指,只见两人才能感受得出彼此心中的悸动,清音以她的坚持,留下了笑儿,冥帝,又因他的坚持乱了原先的方寸。 一切,都在错错错,一切,又顺着命轮的圆轮,慢慢靠近,终是,逃不过这束缚。 待到疼痛散尽,冥帝望着她满身是汗,脏秽不堪,横腰,便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 “去哪?”清音枕在他肩上的脑袋抬了一下,无力呻吟。 “谁会吧,”冥帝轻柔的压低声音,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跨出大殿。 清音也是真累了,一出殿,知觉寒风袭来,她忙的往冥帝怀里缩起,脑袋都懒得抬一下,鼻翼轻合,便沉沉睡去。 总算是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了。 冥帝抱着清音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越过那挂着巨幅图画的墙面,跨向内殿。 暖暖的,很舒服,像是水流滑过身子的感觉,那原先的黏腻被洗去,神清气爽。 清音一声嘤咛,下意识的两手环胸,她只觉得自己双腿被打开,一双大手,慢慢抚上了自己的腰间,她猛的睁开眼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跌入了冥帝那赤裸的胸膛。 “醒了?”声音,蛊惑而嘶哑,清音望向周侧,这不就是冥帝内殿的浴池么?整个像是被原始环绕,硕大的枝叶,茂盛的绿意,夹伴着馥郁隽秀的花色之味。 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卸下一身累赘,好好的融入进去。 冥帝让她后背抵着那光滑的壁沿,拇指轻轻抚上她的唇角,一碰,清音便皱起了秀美,忍不住向后退去。 “疼么?”他跟着凑上前,结实的胸膛紧紧的压着清音,让她动弹不得。 她点了下头,又迅速的摇了摇,缓缓说出二字,“不疼,”眉眼却依旧没有松开。 冥帝眸中闪过一丝联系,轻轻的将她的脑袋抬起,薄唇慢慢压了上去。 被轻触的地方,有些疼,清音张大双眼,薄唇轻启,火热的舌尖,便毫无预警的舔在她的伤口上。 “唔”她再度蹙眉,在她嘴里轻声溢出,“疼,疼。” “乖,一会就来好了,”他压着她的脑袋,语气,更是宠溺的带着哄骗,清音退缩着,只觉这样的冥帝才应是最真实的。 两人的唇齿间,还有清音那嘴里残留的苦药味,冥帝不敢压得太紧,中间,还隔着那隆起的大肚子双手,落在她隐在水下的肚子上,掌心抚摸的感觉,柔滑饱满,清音双眼垂下,身子微微推开,不丑吗? 冥帝魅惑的嘴角,带着一点猩红,他翻身靠在清音的边上,“不丑!” 满足的笑启,两人肩并着肩,望向远处。 “清音” “恩?” “你改日,朕陪着你到处走走,”这本是一句开心的话,从冥帝嘴中说出,清音只觉听着苦涩,他是怕自己一直呆在寝殿内,日后,没有机会了吧。 他,是尊王,却也有自己不愿接受的事实,所谓的奇迹,他并不信,或者说,是不敢信。 “好啊,”清音眼眸痛楚的像是被割开般,双手环着自己的肚子,若是自己真走了,她的冥帝一人,要怎么办啊? “你想去哪?”他头一侧,伸出手去将她带至自己的臂弯间。 “我不想去哪,有你陪着,在哪都是一样的”清音窝心的将脑袋枕在他的锁骨间,满足而眷恋的拉开嘴角,“帝,我就要你陪着我。” 她不敢去麝香,那边放油自己贪恋吧,只要接下来的几个月,即便是真走了,自己也觉得够了。 她的话语,他又岂会听不懂。 两人却是害怕的不敢说出口,那易碎的心思被压在心底,很沉,很沉. “好,”他只能承诺,拥着她的双手,不再放开。 天,压在了头顶,呼啸的风声伴着,‘吱吱’作响的破败门板声,‘哐哐哐’的砸在血宫的殿墙上。 荒芜的杂草被吹的东倒西歪,那一个个好不容易结起的蜘蛛网更是被吹得七零八落,倒吊着,映射出整个院子的萧条。 破落的长廊上,早有青石板被磨损,毛糙的尖利,阻挡风势,回旋着冲撞向那大殿。 ‘吱’阴冷,悚然的声音,被拉的很长很长那一声刺耳的尖锐,让人忍不住捂起双耳,烦躁不安。 诡异的图形,晦暗的内殿,一袭红衣胜似血,十指自袖内伸出,涂满丹蔻的十指交相握起,一头墨发遮住了腰际,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悚然欲逃,犹若鬼魅。 “呵呵”女子突兀的浅笑,心情似是很好,她右手拂过残壁,在一处描绘着血祭的图像前,徐徐停下脚步。 一掌震出,只见那墙壁缓缓向里边缩去,弹出之时,上面挂着一副画像。 眉如剑,眼若鹰,唇畔的笑意,魅惑而邪肆,一张容颜,顷天地。 不是冥帝,还能有谁呢? 一百一十八宫外天生的王者霸气,十年前的画中人,却已成蛟龙。 女子纤细的指慢慢扶上那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宣纸,“帝……你还是同十年前一样,着眸子里,还是装不下我啊。” 画像的边上,刻着一排小字,冥朝九年,江山易主,帝为王……一点泪,以血为咒,以逆天命。除咒之法…… 她嘴中细念,缓缓将小脸贴了上去,柔媚的双眼落在满是粉尘的地面上,“帝,这座寝殿,你早便忘了吧?清音……清音……我偏就不信,你才是帝的命中人。我的一意孤行,导致自己众叛亲离,这天命,我是违定了……” 眼角处涂满了蜜色的光彩,她紧闭的双眼颤动着,那久埋在心底的酸涩,并未随着时间而消减半分,相反的,却是愈演愈烈。 眉开,晶莹落…… 过了许久,女子才将脸从那画像上面退开,她擦去眼角的泪渍,小手轻抚过墙壁,随着一声沉闷的拖动,那画卷被隐了起来,呈现在眼前的,便是那祭祀的场景。 挥去衣袖间的粉尘,血色的裙摆,在地面上拖动,失去旖旎,沾染上玄色。 氤氲的浴池内,赤裸相拥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冥帝两手环在清音的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以食指在手背上轻敲着。 白皙的肌肤抵在身后古铜色的胸膛上,清音将全身的气力都压在冥帝的身上,清秀灵气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惰意,一天之中,自己竟像是带着笑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浸湿的发,在身后被一点一点梳理起,男子的指,很柔,清音再度闭上眼睛,卸下一身重担,便沉沉睡去。 听不到耳畔,冥帝的低语声,见她熟睡着,只能将她从浴池内抱起,送回了寝殿。 清音皱了下眉,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醒着。 她只觉喉咙口难受的像是窒息般,透不过气来,缓缓睁开眼睛,便望见冥帝放大的俊颜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的喉间,双手更是别扭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帝……”她轻唤,望向四周。 这不是自己的寝殿,空间虽小确实豪奢异常,身前,摆着一张案几,上头,熏香四溢,缕缕青烟随着清风而飘散至四处,清音想要深呼上一口,喉间便被那打手给抵着。 “帝……”她垂目,之间冥帝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不出一会,便带着几分懊恼之意,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减。 从那一下下拙劣的动作,清音一下便笑开了眼,原来,是在帮自己系上那盘扣呢。 “我自己来吧。” “等等,就好了……”他凑上身前,浓密的睫毛垂落,温热的气息吐在清音的下巴处,一阵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往后缩去。 “帝,这是哪?”她退到角边,冥帝跟上前,继续研究着手上的动作。 “朕,带你出宫。”他脑袋都没有抬一下,手上一松,魅惑的嘴角漾开,“好了。” “出宫?”清音怔住,忙的一手掀开边上的轿帘,将脑袋探了出去。 果然,已经在了外头。 放眼望去,那个不是寻常百姓家,有大着嗓门使劲吆喝的,也有那肆无忌惮的讨价还价声。清音只觉异常亲切,这才是最平凡的日子,笑意,在眼睛深处肆意蔓延,这,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毫无束缚,比那深宫之中,自在多了。 小手紧握,他侧眼望去,双目定定的落在冥帝的脸上,展颜释然,他到哪,自己便跟到哪。 “饿么?”凤目微眯,斜睨向边上的酒楼。 清音一手扶上自己的肚子,走了这么久,还真是饿了呢,她嘴一撇,继而咬唇,“笑儿说他饿了呢。” 冥帝忍俊不禁,薄唇勾起,打手猛的揽上清音的肩,“走,带笑儿吃东西去。” “不要……喂……”清音到底是脸子薄,她一手忙的去拉冥帝的手臂,“放下啦,里面都是人。” 好不容易将他的大掌从自已的肩上拉下,那随从早便安排好了一切,带着两人来到那靠近窗子的桌前,“爷,您请坐”。 冥帝让清音先坐了下来,单手拂开袍角便落座于她的身侧。 清音还未来得及细想,眼前,便满满的摆上了一桌子茶肴,她瞠目结舌,这阵势,像是要将全店的菜都端上来一样。 “想吃什么?”冥帝不期然的说:这里不比皇宫,暂时将就着吧”。 清音好笑的望着那摆满的桌子,这还叫将就么?偏偏,却提不上分毫食欲,“我想一吃小馄饨”。 她想起了同风记阅常去的那家小店,每次,两人都会点上一份小馄饨,分量不是很多,但已经足够喂饱她们了。 冥帝听闻,好看的剑眉蹙起,思忖半刻,才开口问道,“什么走小馄饨?” “小……”清音笑着想要解释,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圈,“等上来了你便知道了”。 身侧的小二听闻忙的退下身去,不出一会功夫,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来,上头,还飘着细密的香葱,清音一闻到那味道,仅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双眼紧盯着那碗。 冥帝接过手去,皱眉望向碗内,“这东西能吃么?” “当然,可好吃了”,清音用力点了下头,双手伸出,便要接过去。 他似是不信,一手拿起那汤勺,舀了一个,递到白己唇畔前。轻轻的吹上几口气,动作柔和,那样专注而认真,清音呆呆的望着,直到那汤勺触碰到自己的双唇,还没才反应过来。 见她不张嘴,冥帝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眸子带着不解。 如此亲昵的喂食,让清音一下子无所适从,冥帝突然的转变,让她完全乱了方寸,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为了自己所做的第一次,太多太多了…… 清音张嘴也不是,退开也不是,只能呆愣愣的一声不吭,瞅着冥帝。 “张嘴,”他轻柔出声,让随身的侍卫都难以置信,这副模样,竟像走在哄着孩童般。 清音木讷的将嘴巴张了下,贝齿被轻轻撬开,一个小馄饨便滑了进去,她咀嚼了几下,看着冥帝埋头继续吹着。 薄吞,抿得紧紧的,那手臂刚伸过来,清音便自觉的张开嘴,咬了半个,一手将他推了回去,“你也尝尝”。 冥帝望着那透明色的皮子,想象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清音抬起他的手,将那汤勺推到他唇畔前,“吃吃看嘛”。 心里,多了几分凉怜,身在帝王家,却连最寻常的东西都未尝过。 见她小脸垮下下去,冥帝盯着那半个馄饨的视线落向远处,张嘴,将那咬过的另一半吞入腹中。 “好吃么?”她忙的凑上前去,观察着冥帝的反应。小手握浪身前,双目扬开。 “一般,”冥帝舀起一勺,再度递到清音嘴边,“你多吃点”。 看着他泄露出来的笑意,清音心情愉悦的长大了嘴,毫不客气的一口将那馄饨纳入口中。 宽大的衣袖忽地被被一股很小的力气抓着,清音纳闷的低垂下脑袋,只见一名男童正歪着脑袋,黑亮的眸子仰起紧盯着身前的桌子。 他一手抓着清音的袖子,矮小的身子垫起脚尖,另一手想要去够住那桌子。 “腿……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在念着什么,小脚随着身子一扭,便轻轻的碰在了她的肚子上。 冥帝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蹙着眉,将手中的碗放了下来,“滚开”。 语气恶劣,邪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当场便并那孩子吓住了。 小手扬了扬,却还是不放弃般,拉了拉清音的衣角,指着那那高高的桌子“腿腿……”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清音才知道,原来他是想要那鸡腿。 童稚的小脸仰视着女子,那小手抓得紧紧的,清音俯下身子,便将他抱到了边上的凳子上,“想吃什么?” “腿腿……”孩子还是心念着那鸡腿,只是两眼不自觉的朝着冥帝望去,只见他一脸阴霾,似是很不习惯。 “帝……”清音一手轻抚着那孩童的小辫,满是笑意的望向冥帝。 他转过脸去,单手撑起下颔,那孩子见状,小心翼翼的接过清音递过来的鸡腿,小手紧抓着,便塞到嘴里面。 两手巴巴的紧握着,冥帝斜睨了一眼,那手看上去只能抓着半个鸡腿,小嘴努力的咬着,油渍弄的满身都是。 咬到难嚼的地方,他更是卯足了全身劲道,只见两条小腿一蹬,好不容易才吃的满嘴都是。 清音被他的吃相逗乐了,不知道,笑儿以后会不会和他一样,不由自主的抚上白已的小腹,望着那男童的眸子,开始闪亮。 解决了一个鸡腿,他舔了舔满手的油污,一张小脸在转向清音,续而再望向冥帝。 胖哪嘟的小手朝着身近的那盘子慢慢摸去,一边,还注视着男子的神情,抓上一块甜点,咯咯笑着塞入自已的口中。 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并未让冥帝展颜,他凝望着身前的孩童,出了神。 都说孩子的天性,不管你骂他打他,他都会对你无害的笑着,他只觉得心里郁结的难受,便并脸转向了窗外。 那男童祛祛的望了冥帝一眼,再度伸出去的手不敢落在盘中,只听得哇的一声,竟是大哭了起来。 清音抓着锦帕的手一僵,忙的伸过去落表他的肩上,“怎么哭了,是不是还想吃什么?” 那小嘴撅的老起,高声的尖哭更是将整个酒楼的视线都引了过来,时不时的,还有两三人指指点点。 冥帝俊颜一沉,不耐的眯着眸子,“闭嘴”。 那孩童听闻,哭的更厉害了,两条小腿前后甩动,小手也不管多脏便往眼晴上面抹去。 “娘……娘……”边哭,便大声的叫嚷。 “帝……”清音急切的哄着那孩子,“不哭不哭啊,乖……”她抬眸,将视线落在冥帝的脸上,“他只是个孩子啊”。 尖锐的哭声,似是要刺破人的耳膜,冥帝头疼的一手撑着前额,就连站在身侧的随从都是忍俊不禁。 “娘……娘……” 只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妇人身着简朴的衣衫,来到二人身侧,“对不起啊……孩子还小,不懂规拒”。 清音笑着站起身,双目柔和,“不要紧,孩子天性嘛”。 妇人歉意的弯下身子,一手并那孩子从凳上拉了下来,“宝子,娘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乱走”。 “宝子吃腿腿……”那唤作宝子的孩童指了指桌上的骨头,咧开嘴便又笑了起来。 “对不起啊”淳朴的乡野妇人满面为难:“这孩子,就喜欢乱跑,管都管不住。” “没事,”清音望着那孩童,弯下身去,“还想吃腿腿么?” “想,”他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一根手指头嚼在口中。 “小二,将这些都包起来,给他们带回家去,”清音朝着一旁的小二吩咐道,反正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 “是”。 “这……姑娘,不用了……”那妇人犹在推托,却是拗不过清音的执意,千谢万谢之下,便拉着宝子的手向外走去。 冥帝见那麻烦终于动身了,他放下撑开的手,眼眸刚睁开,便眯见那孩子从妇人的手肘间转过脑袋,舌头吐出,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清音望了冥帝一眼,便自顾笑开,“逗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他执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眼角却禁不住染上华彩,“清音,笑儿他……不会也这样吧?” 一百一十九章 劫数清音抵嘴浅笑,望着那孩童的背影,单手支起下巴,“若是男孩的话,指不定皮成什么样呢”。 冥帝喝下的酒流连在唇齿间,他凤目轻佻,脑袋微侧,望向窗下走远的母子二人,脑中,慢慢虚幻出一抹小小的身影。也会同那母子一样,冲自己纯真的笑开,冥帝嘴角跟着勾起,白斟自饮起来。 一顿饭用了近两个时辰,两人相携走下酒楼之时,正值中午时分,清音边走边擦拭着额角的汗渍。 “清音……我们回去吧,”冥帝单手揽上她的腰,大掌抚上她的前额,将散落的碎发拨至一侧。 “再玩会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却是还未尽兴,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在街上走走,也觉得心情愉悦。 冥帝终是点了下头,“那累的时候记得要说出来”。 清音静默的拉着他的手,脚步放得很慢,时不时的还问肚中的孩子讲上几句。 冥帝望着她一脸的自言自语,手便轻落在她的肩上,俯下身,凉薄的唇凑到她唇畔间,“又同笑儿说什么呢?” 清音将视线从白已的肚子上面收回,她带着几分胶黔,一边嘴角轻咬,只走瞅着他不说括。 “怎么了?”冥帝抬起身,带着她向前走去。 “我问笑儿讲,今天,他的父皇啊,欺负一个孩子,把人家吓哭了”。清音想起酒楼内的那一幕就忍不住哧笑出声,她忙的一手掩住嘴角,只是双肩却不受抑制的抖动起来。 冥帝落在远处的眸子缩了一下,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让他神色黯淡下来。 “帝,怎么了?”清音不安的伸出手拉住他的前襟,仰视着探入他的眸底,在那无尽的深邃中,竟发现了一抹寂寥,那浓郁的暗色,逐渐蔓延开来。 “帝……帝……”清音顿住脚两手改放在他的腰间,垫着脚尖,凑了上去,“怎么了?” 望着逼近的小脸,冥帝这才回过神,他双手伸出,抚上清音的面颊,笑意黯淡,“清音……你的温暖,联从来都不会”。 她担忧的神色愈渐加浓,“帝,到底怎么了?” 冥帝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口,“清音……朕会是一个好父亲么?”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脑中,满满的,都是那孩童见着自己时的惧怕,他随意的一个眼神,竟连那不懂人事的孩子都接受不了。 “当然,”清音忙不迭地点头,带着想要让他深信的渴求,“帝,你会是位好父亲,不信,你问笑儿”。 脸上,不带一丝玩笑,他抓着冥帝的手放表自已的肚子上,满面慈爱,“笑儿,你想父皇么?想的话,就动动身子哦……” 肚中的孩子,早便是心有灵犀了,冥帝只觉着自己的掌下被情体几下,异常有力。 “瞧吧,”清音一脸骄傲,“笑儿多听话”。 冥帝并未答话,只是将她拥于身前,下巴轻靠在她的头顶上,有了清音,他便觉足够了。那瞬间的想法,让他自己都走一怔,若是可以平凡,江山又算得了什么呢? “帝,”清音望向周边,一张小脸涨了个通红,“这是在大街上啊”。 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早便有人窃窃私语,只是并无恶意,纯粹的看着热闹。 清音退开身,拉着冥帝的手便往前走去,“走啦,走啦……” 身后,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清音小脸跟着洋溢上幸福的光晕。他的帝,就该同今日一般,哪怕是最平凡的也好,如只要他真心的笑出口,不求别的。 走了几步,便遇上那糖葫芦芦的,高高竖起的杆子上面括满了一串串令人垂涎的红色晶莹。清音顿住脚,想到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拔了两串。 外头并不像现代那样用纸包着,清音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好甜哦”。 她将另一串递到冥帝身前,“试试看嘛”。 冰糖将清音的唇染得越发红润,她将糖葫芦横在自己吞畔间,咬下一个,慢慢咀嚼。 “好酸哦……”秀眉紧皱,冥帝望着她一脸痛苦,伸出手去说道,“吐出来”。 清音嚼了几下,身子一侧,便嘟着小嘴,“酸过之后才会甜嘛”。 冥帝拿她没有一点办法,随从也在此时将马车赶了上来,“爷……” 他拉住清音的手腕,便抱着她上了马车,“休息会,今日走的太多了……” 清音点着头,她知道,冥帝对自己可算是纵容到家了,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便继续吃着手中的糖葫芦。 “真有那么好吃么?”看着那串起的糖葫芦慢慢变少,冥帝压下脑袋,凑上前去。 “你吃一个尝尝嘛,”清音怂恿着将手上的杆子伸过去,嘴角更是被染得红红的,那模样,不禁让冥帝想起了酒楼中吃的满嘴是油污的宝子。 他并未接过清音手上的糖葫芦,而是将唇猛的压在她柔软的朱唇上,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在她嘴中,同她争抢着那来不及咀嚼的山楂,上头的冰糖已被白己吃尽,清音赶忙咬着半个,另外半个,便被冥帝夺了去,两人像在嬉笑般,你退我进的谁也不舍得吃下那一颗。 手上还有一大串呢,就非要抢自己嘴里这个么? 两人推挡间,清音清晰的觉着冥帝的气息逐渐开始紊乱,她慌得将那一颗糖葫芦推出去,身子也往后退去。 大掌,猛的落在她的脑后,将她拉近自己,“还拾你”。 唇再度压了上来,清音被迫张开,混合着两人暧昧的银银丝……在口齿间交缠。 冥帝轻凑至她的耳畔,声音中透着蛊威的磁性,“清音……联有多久没要你了?” 她只觉着冥帝的呼吸逐浙炙热,内心竟慢慢的攀藤上一种希翼,自打知道她体内藏有毒针以后,两人便未再行过房,清音双臂缠上冥帝的颈间,两眼,逐渐迷离。 在她耳垂处轻吻,灼热的大掌,开始慢慢探入衣衫之中。 随着手上动作的延伸,女子的呼吸,开始急促 诱奴娇第33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焦躁。 冥帝带着满心的期待,不安的吐出一口气,缓缓退开身,望入清音的眼眸。 美目妖娆,那清澈早便散去,果然这世上……是没有奇迹的。 他将手伸出来,改放在清音的腰间,下巴紧抵在她的锁骨上。狭长的凤目无力阖起。难道,他同清音一辈子都要这样么?就连那唯一交融的机会,竟都要剥夺了去。 过了一会,直到那暧昧之音消尽,清音才揉着眼晴,双手攀上他的肩头“帝……我怎么又睡过去了?” 她的反应,同以往一样,只偶在情欲上来之时,这幅身子才会被体内的毒针所控制,完全失去意识。而这一切,清音始终不知,冥帝更加不会去残忍的告知于她,他抚着清音的发,声音清淡黯然,“没事,你太累了”。 另一手在她的后背上轻拍,清音见他似是心事重重,便倾下上半身,将前额抵在他的额头上,“帝,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冥帝闭上的眸子咻的睁开,唇角轻扬,“还要出去么?” 清音实在是走的多了,方才不觉得,如今一坐上马车才知倦怠,她将脑袋放在冥帝的肩上,一手将那边侧的桥帘掀起,双目便一瞬不瞬瞅着外头。 “先坐会吧”。 冥帝点了点头,拥着清音,将身子靠向后头,小憩起来。 一个下午,两人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清音望着那威世祥和,小脸仅开始逐渐展颜。 一天的功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那马车越是逼近皇宫,她的内心,便衍生出那种强烈的不安。随着车轱辘的碾压,心像是被狠狠的抽着,一下又一下。 车子刚进入,冥帝便醒了,两人下了马车,只见福公公守表边上,满脸的焦虑。 “皇上……”见到二人,他疾步上前,跟在冥帝的身侧,“皇上,不好了……公生她又是吐血不止”。 “什么?”全身的气势肃然齐聚,冥帝双拳紧握,望向远处,“什么时候的事了?” “就在今个下午,御医都来了,可还是束手无策”,福公公忙的跟上冥帝的步子,一边将详细的情形描述出来。 清音见状,忙的跟了上去,她两手扶在身后,吃力的走动着。 “清音,你先回去,”冥帝猛的顿下脚步,冲着身后的女子说道。 “不……我也要去,”她执意的跟上,一个人径自朝前走去。 冥帝拗不过,只得将手揽上她的腰,带着走向灵茉的寝殿。 溢满茉莉花香的寝殿外头,挂着两盏高高的灯笼,由于灵茉偏爱那白净的色彩,就连那彩灯都换上了如今的白灯。 远远望去,像是在昭示着某种潜在的不详。 刚跨进去,便听见了满园子的哭声,清音只觉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差点踉跄的摔倒,三人急急的朝着内殿走去。 刚跨入一脚,冥帝便放开了扶着清音的手,大步朝里面迈去。只见灵茉无力的躺在床边,整个脑袋垂在外头,地上,跪着一名小丫鬟,双手颤颤巍巍的托着一个面盆,里面,猩红溢满了整个盆底。 “茉儿……”冥帝上前,将她的身子扶起,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怎么了,告诉哥哥……” “哥……哥,茉儿好难受啊,”灵茉脸色苍白,小手紧抓着冥帝的大掌不放,“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会的,”他将女子的身子紧紧压向白己,面颊贴近,在她耳畔低喃着,“茉儿不要怕,有哥哥在……” 清音并未走近,而是远远的望着,那一抹仿痛,自己代替不了,只能站着,心里跟着难受的紧紧揪起。 灵茉的这一次,似是来的异常汹涌,她本就体质差,虽然在冰棺中沉睡了三年,却终不是药到病除。冥帝自己也知道,不能再拖了,他一手轻顺着灵茉的发,语气中满是无奈,“茉儿……哥哥明日,便并你送回冰棺中”。 “不,我不要回去,”她激动的欲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拥着,动弹不得“哥哥,茉儿不要再回到那冰棺中了,那里好冷,只有茉儿一个人……我不要回去,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茉儿,”冥帝一声轻斥,将她的情绪压下几分,“哥哥只能先保住你的命……待到我血咒除尽那日,便是放你出棺之时”。 灵茉痛苦的闭上双眼,她知道,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可却是心才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将缓缓睁开的双眼,落在远处的清音身上,小手,握了握冥帝的手掌“哥哥……你的血咒,真的能除吗?” 他迟疑了一下,剑眉紧紧的皱起,深邃的眸子中,暗含着某中不知名的情绪,喉间,苦涩不断的动了一下,“,茉儿放心,会的……” 灵茉紧硼的小脸,并未松开,那落在清音身上的视线,更是久久没有收回…… “哥哥,茉儿只要你幸福”。 身杯六甲的女子,这本该是一副多么和谐的画面啊,如今看来,却是刺眼极了,灵茉酸涩的闭了闭眼,晶莹滚烫的不断流了下来。 “茉儿……哥哥,注定是与幸福无缘的……”冥帝的声音,只留在了灵茉的耳畔,压得很低,带着沉闷令人窒息般的疼痛,撕开心口。 “哥哥……说不定呢,她会一直陪着你的,茉儿相信,”灵茉淡淡的划开嘴角,“只要哥哥开心,茉儿浓下面,就什么都不怕了……” 命运的齿轮,经久不息……明月辉亮,落液暗色的冥朝之上,凸显几分冷淡漠然。 一线……牵动着血脉,以血为咒,生生相克。 灵茉的病发,更是在预示着,冥朝,注定了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逃,逃,逃,终是躲不过劫数……清音原先幻想的美好,不是不存在……只是,一切终将毁冥帝自己的手上! 一百二十章 接迎 孩子灵茉的身子,越来越虚,越来越弱…… 感觉,就连呼上一口气都是奢侈了,她从冥帝的臂弯间探出脑袋,一手向着清音的方向伸出。 清音见状,快步走了上去,她站在塌前,不敢去望一眼那丫鬟手中端着的面盆。 “音姐姐……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承认。清音倾上身子,握着她的一手,“茉儿……”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小手紧握着清音的手,弱弱的开口道,“音姐姐,帮我好好照顾哥哥,我不放心……一定……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陪着哥哥啊,不要抛下他一个人”。 清音心口酸楚,她另一手落在冥帝的肩上,只是不断的点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灵茉听闻,这才放心的松开手去,她抓着冥帝的袖子,轻轻拉了下,“哥哥,茉儿不怕了……茉儿等着哥哥”。 男子黑暗的眸子,越渐深沉,他将灵茉紧紧的揽在怀里,薄唇,抿成刚毅的弧度。 两人陪了整整一个晚上,天刚放亮,冥帝便让福公公去请了两大祭司来,他小心的将灵茉抱起,转身吩咐起身侧的丫鬟,“将清音送回寝殿”。 “是”。 清音跟着走上前一步,望向二人,“不,我也要去”。 还未等冥帝开口,灵茉便虚弱的动了下脑袋,冲着清音努力拉开一抹笑意,“音姐姐,祭台上头阴气太重,您不能去”。 清音还想坚特,冥帝望了她一眼,双目落在她的肚子上,“清音,你先回去,一夜都没歇息了”。 望着他的一脸倦容,她只觉着心疼难受,无奈的站在原她,点了下头,实在不忍心再让冥帝放心不下。 抱着灵茉的身影跨出大殿,一团金黄带着柔和的洪亮,紧紧笼罩着二人。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落寞,让清音紧随出去几步,健硕的身子,挺直的脊梁,灵茉的发柔弱的垂在冥帝的嘴弯间,她回眸,冲着清音最后笑启。 眼泪,不知怎他就掉了下来。 本是花样年华,却要久居在冰棺之中,暗无天日。清音拾起裙摆,跟着跨出大殿,她朝着二人的身影,便大声喊道,“茉儿,我们等着你回来”。 冥帝原先大步跨前的身子一顿,神色更是绝望的诙败,他双目远眺,头也不回的去了祭台。 清音双脚不听话的跟了上去,直到一旁的丫鬟轻唤,才回过神。 “音姑娘,奴碑送您回寝殿”。 两人乖巧的一人一边,上前搀扶着。清音神情混沌,早便分不清了前方的道路,她只知道跨步,随着那两名丫鬟。 回到寝殿之时,叶丫头同墨雪两人正坐在殿门口,见她回来,忙的迎了上去。 “清音,”叶丫头接过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冻着了还是什么,手好凉啊……” “我没事,”她径自走到榻前,坐了下来,“你们忙去吧,我想静一静”。 两人见状,虽走不放心,却没有去打扰,叶丫头拉起墨雪的一手,便走了出去,将殿门掩上。 清音拉起锦被,衣裳都没有脱掉,便整个人钻了进去,她将被子环在双肩上,两眼盯着那殿门,等着冥帝的归来。 慢慢的,脑袋便沉了下去,隐约间,便听见殿门‘吱’的一声,清音迷糊的抬了下脑袋,还未看清楚来人,便被拥入了一具厚实的胸膛。 熟悉的气味袭来,她倦怠的闭上双眼,只觉着那精壮的胸口处,竟在不断的颤抖着。清音将脸贴上去,双手在他后背拍着,“睡会吧”。 冥帝抱着她的手才松了一下,自己掀开锦被躺了下去,他一手横在清音的胸前,将她的后背紧紧抵着自己的心口处。清音将手覆在他的大掌上,两人静默着,一个都没有开口,更乏,没了倦意。 就连呼在自已耳畔的气息,都是紊乱颤抖的。清音心疼的握紧了手。将身子用力往他怀里面窝去。 自己的亲人,却要被自己亲手关入石棺中,那样的心情,怕是没有人能比他更痛了吧。 清音不知道四年前,冥帝是怎样将灵茉封入冰棺的,但是今日,她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冥帝,也有害怕,也有恐俱。 修长的指,在她的小腹上转画着圈,冥帝一手抬起清音的脑袋,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鼻翼轻抵,有的,只是两人清晰的呼吸声,他只想这样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这般的真实,不会让他惶恐,搂在怀间,填满了那令他不安的空虚感。 清音将手抚过冥帝的腰际,在他背上轻拍,安抚着他躁动的无措感,“帝……都会好的。” 她坚信,一切都会过去。只要不是生命消逝,就都还有挽回的可能。 冥帝伸出一手,拇指指腹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抚,相抵的前额亲昵摩擦。 安心的感受着那小手拍在自己背部的节拍,冥帝身心具疲的闭上双眼,不出一会,呼吸声便趋于平稳。望着他的睡颜,清音忍不住将手落在他的颊上,食指,轻轻的将他皱起的双眉抚顺。 隔在两人中间的,是他们的笑儿,清音见冥帝已然熟睡,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身,将身子仰躺着。她双手放表自己的小腹上,轻吐出几口气。 就连睡个觉,都要折腾娘。 清音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她撑起身子,一手托着肚子小心的下榻。 洗漱完毕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雪纺纱,在叶丫头同墨雪的搀扶下,走出了寝殿。 肚子越大,便越是坐不住,加上心里的悲喜交接,还真走让她郁结万分。清音只想着出去走走,能带来一份好心情,尽量不要影响到肚中的孩子。 她本想着去圣心殿,走着走着,便偏离了原先的方向,朝着葱郁的园子走去。 吸引自己的,只是那一片翠绿,眼前像是忽的一亮,清音只觉心神愉悦,只走不敢走得快,慢悠悠的踩着一他绿菌,走上紫晶石铺成的长道。 泛着荧光的道,长而窄,只容得下一人行走,清音也不用两人搀扶,自己走在前头,叶丫头与墨雪跟在身后。 鼻翼间忽的飘来一件花香浓,说不清具体是什么香,清音勾起唇角,这……应该是由百花凝聚而成的。还未等到清音细细体会,远远的,便望见一抹娇俏的身影,踱步而来。随着两人的靠近,清音一下便认出了,那人是百花娘娘。 一袭百花衣,风姿卓越,蛮腰轻扭,连走起路来,都带着柔若无骨般的娇媚。 她的身后,簇拥着几名丫鬟,清音顿下脚步,由于身份的特殊,便只得弯腰行礼,“奴婢参见百花娘娘”。 叶丫头同墨雪见状,忙的跟在身后行礼,百花娘娘瞅着身前的三人,视线落浓清音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都说冥帝继位十一年来,从未有过自己的子嗣,却不想,率先怀上龙种的,竟是一名身份卑贱的丫鬟。 不管她多么受宠,没有册封,那便是在宫中失了地位,见着谁,不还是一样要行礼叩拜么? 清音弯下的身子已经感到了不适,那压迫的小腹处传来阵阵隐痛,可那百花娘娘却丝毫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她将全身的力量尽可能的移到腿上,前额更是冒出了冷汗。 美目紧紧的眯起,百花娘娘自是知晓清音腹中的孩子,对冥帝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虽是心有不甘,却只得让她起身,“起来吧”。 她暗暗松下一口气,慢慢的捧着肚子起身,“谢娘娘”。 百花娘娘垂目,望着身前的女子,只见她双目华彩四溢,秀眉隐入发丝,容貌自然是称不上绝美,这深宫中的妃子,哪个及不上这等姿颜,却偏偏,冥帝是弱水三千,只取了这一瓢。 一袭月芽白的宫裙,简单而素净,没有花哨的发饰,却在抬眸间,给人一种心安的暖意。 清音见她瞅着自己,只以为是她要过这道,碎步浅移,便走上了那边上的草地,将主道让了出来。神情恬静,丝毫没有相争的意思。百花娘娘双手提起裙摆,跨出的脚步顿了一下,便再度缩回。 “你倒是识相啊”。 清音听着她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挑衅,她深埋下脑袋,默数着衣料上的浅色花纹。 百花娘娘见她低眉顺目,心里便忍不住几分好奇,她一脚踏上前,右手轻勾起了清音的下巴,那波澜不惊的眸子直视着身前的女子,潭底,没有虚伪的迎合,更加没才她预想中的惧怕。 这样的女子…… 百花娘娘悻悻的放开手,并未再为难,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清音,过了许久,才旋身向前迈步。叶丫头见她走远,这才焦急的回到清音身侧,在她颈间查看着,“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瞧着她的一脸紧张,清音笑着拉住她的手,“走吧”。 “音姐姐,那百花娘娘好奇怪啊,”墨雪巴望着远处那艳丽的身影,小脸满是不解。 清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同意的点了下脑袋,她不似别的妃子那般百般刁难,对视的眼中,像是有着难言之隐,最大的不同便走,在她侍寝的几个月后,竟还能安然的活下来。 清音并未去多想,她顶着个大肚子,生怕再遇上生人,便只得顺着原先的道慢慢折回。 时光如梭,送走了所谓的夏季,转眼间,便迎来了深秋。 清音的寝殿,更是比以往热闹的多了,御医、产婆几乎是片刻不离身侧。她老是笑冥帝太过于紧张,才搞得整个皇宫更是人心惶惶。 内心,却深知他的顾虑,那毒针,命悬着两条命,就连那陪着的丫鬟太监们都跟着睡不上一个稳妥觉,日日求神,只求保佑她们毋子平安。 清音一手轻锤着腰,不适的动了动身子,这几日老是这样,腰酸的厉害。 幸亏得稳婆说没事,即将分娩的女子都会这样,她才安心下来。冥帝坐在她的身侧,大掌抚上她的腰际,慢慢揉捏着,“还酸么?” 清音聚精会神的摆弄着桌上的一堆布料,小脸扬起,便摇了摇头,“好多了”。 “音姑娘,应该这样剪……”身边,站着一位宫内的老嬷嬷,正在手把手的手把手的教着清音裁剪,“小皇子的身形软,刚开始的三月啊,只能用这布料,对,在这边上往上一剪子就行”。 她一脸认真的端着剪子,望着满桌子被绞碎的布料,有几块已经成了形。清音将手中的剪刀塞到冥帝手中,“皇上,您栽,我来缝”。 说着,便取过边上的诱花针有模有样的缝了起来,那嬷嬷见冥帝一脸的惘然,便踱身上前,拿起桌上的剪子教授起来。 “皇上,要握在这个位置,才能使得上劲……”嬷嬷将桌上的碎布拿在手上,朝着那图纹一剪子笔直的下去,“要顺着这条线……” 冥帝握着的姿势,比清音还要拙劣上几分,他剑眉蹙起,慢慢的便失去了耐性,几剪子下去,桌上便成了一堆破料。 “皇上,”那老嬷嬷笑着,双目慈爱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民间有转说,婆孩只有穿上了父母做的衣裳,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今后啊,才会衣食无忧”。 清音别扭的缝了几针,她知道,嬷嬷说的只不过是传说罢了,可就是任何一句牵扯到肚中孩子的话,冥帝竟都会信以为真。他神情转上几分专注,心也定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动作,清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粘在冥帝发上的碎屑拂开,男子眉眼轻抬,邪肆的眸子拉长,满目温柔含情。 清音伸出的手不忍收回,落在了冥帝的肩上,“帝……”她彻底贪恋上了这一刻,心里甜的化不开,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小腹中便传来阵阵隐痛。 “啊……”她轻呼,手迅速的掩上白已的小腹,“好痛,好痛啊……” “清音,怎么了?”冥帝忙的扔下手中的活,紧张的揽住她的双肩。 “快,快……音姑娘怕是要生了……”稳婆的一声叫唤,更是让寝殿内炸开了锅,冥帝的心弦一下被拉紧,心房处在瞬间被抽空。 第一百二十一章分娩,生死与共“皇上,您先出去吧,你们几个……将音姑娘抬到床上去,”稳婆手忙脚乱的指挥着,“还有你们,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巾,快呀……” “帝,我怕,”清音紧抓着冥帝的衣袖,死死的不肯放开,心中的恐惧,在顷刻间席卷而上,越是紧张,疼痛感便越是强烈。 “好痛……” 冥帝见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冒上额头,高隆起的肚子更是上下起伏着。 “怎么会这样?”他忙将清音抱起,放到了一边的榻上。 稳婆见状,拿了一条干巾来到榻前,弯身将清音额头上的汗珠擦去,“音姑娘,放松,放松,女人都会走上这一遭的……” “皇上……”她见冥帝还杵在这,便急欲起身行礼,“皇上,您先出去吧,这产房内不干净,若是一个不当心冲撞了……” “滚开。”冥帝早便是不耐烦的一把推开那稳婆,坐在了清音的边上,伸出手去,紧紧执起她的柔荑。 “不要走……不要走……”清音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知道自己害怕极了,现在,就想着冥帝能陪着她,生怕自己便要一个支撑不住…… “朕不走,朕就在这陪着你……”冥帝似是比她还要紧张,抓着她的手抖个不停,他凤目阴霾的扫过整个寝殿,冲着那被他甩开的稳婆怒喊道,“还愣着作什么?不想活命了是不是?” “这,皇……皇上……请移驾啊……”那稳婆犹在坚持,跪在地上的身子不断起伏,前额‘砰砰’的砸在地面上。 清音知道,对于这样的王朝,皇帝进入产房便是禁忌。她痛苦难耐的松开手去,却被冥帝更用力的抓在掌中。 “你再给朕啰嗦一句,朕便摘了你的脑袋,”冥帝语气阴兀的字字吐出,邪肆的俊颜满是怒意,周边的空气更是凝聚成一团,危险冷冽。 “是,是皇上……”稳婆踉跄着起身,沾着那湿巾,便在清音的脸颊上擦拭着,她双手颤抖着解开衣襟的盘扣,脱下了外衣。 “已经见红了,看来就要生了……”稳婆望着清音身下的血渍,忙不迭的清理起来,“挺过这几个时辰就好了……” “啊……”清音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身体的某一处,像是在慢慢撕裂般,她困难的呼上一口气,整个身子抖动着,弯曲的双腿更是颤抖着撑在身侧。 “帝……”她咬着自己的发丝,细密的汗珠将身上仅着的内衣浸透,上半身想要倾起,却怎么也用不上一点力气。 “清音,我就在边上,不要怕……”冥帝从未料想,生孩子竟会痛成这样,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手将她湿漉漉的长发拨在一边。 清音急促的喘上几口气,涣散的瞳眸渐渐聚起,她脑袋侧向外面,努力的勾起唇角,“帝……帝,我没事。” 冥帝却是心有余悸的压下身子,口气急促,脸上带着满满的紧张,“清音……不要生了……” 直到此刻,心里的那恐慌早便蔓延至了全身,就连那一向清冷魅惑的眸子,都溢满了害怕失去的惧意。 清音听闻,刚要笑启,便被一阵更强烈的疼痛给抽去意识“啊……” 只有稳婆知道,那只是分娩前的阵痛,她只能不断的安抚着,沾着热水的湿巾将清音的全身一遍遍的擦拭着。 “笑儿,笑儿……”她一手抚上自己的独子,另一手抓着冥帝的手,“帝……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呢。” “我知道,我知道……”两人的手掌间,全是那滑腻的汗渍,十指紧紧扣着。 “清音,等过去了,就一切都好了……”冥帝将清音拉入自己的怀抱,他们的路,一直都是崎岖不堪,新生命的到来,更是那重大的隐患,埋得深,如今,在瞬间便要两人去沉重面对。 两人不断的讲着话,清音一下痛的厉害,一下便消复下几分,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却一点都没有要生的意思。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冥帝厉声质问着身侧的稳婆,俊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皇上……这,时辰还未到……”稳婆紧张的不敢去直视冥帝,只听得一阵痛呼声传来,她落在清音身下的眼一下便闪亮,“羊水破了,孩子就快要出来了……” 身下,湿了一大滩,清音忍不住将身子往上缩去,原先的疼痛逐渐加剧,不再停歇,不再间断,一连串的袭来,让她连喘息都够不上。 “帝……好痛,好痛,”她握紧的指尖,深深插入自己的掌心,随着那尖细指甲的折断,这点痛,却丝毫及不上下身的疼痛。 撕裂,无止境的疼…… 血腥味,浓重的飘满整个寝殿…… 女子尖利的凄哭声……穿透沉重的殿门,从罅隙间,一点一滴的溢出,尾音,消逝在阴霾的冥朝上空,泛入云间……哀怨中,夹带着生命的希冀。 要的,就是一个奇迹罢了…… “音姑娘,用力,吸气……呼气……慢慢来,不急不急……”稳婆急急忙忙的擦去脸上的汗渍,冥帝守在边上,让她的一颗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 “我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清音两手抓着冥帝的袖子,将上半身凑上前去,“帝,帝……” “清音……” 那稳婆见时辰差不多了,忙的坐到榻上,将清音的双腿向着两边掰开,“音姑娘,就快了,您用力啊。” 说是快,清音却只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疼的,双眼逐渐模糊,连近在咫尺的冥帝都望不清了。她害怕的手上不肯松懈,将全身的力气都聚在身下。 “快出来了……音姑娘,用力……”稳婆双手放在清音的膝盖上,声音抖的差点抓不住。 清音颤动的身子,猛地一僵,一阵剧烈的撕裂自手臂上慢慢传来,冥帝握着的手更是不可思议的松开,只见她白皙的手臂上,慢慢隐现出一抹针形,足有手指那么长,透过一层纤细的皮肤,顺着手臂向上涌去。 所到之处,均留下一抹细长的淤痕,那凸起的针形更是无孔不入,冥帝冷冽的眸子咻的泛出猩红,伸出手去,在清音的手臂上紧紧握住。 她疼的几欲昏迷过去,这便是御医所说的那根毒针么?不要,不要啊。她的笑儿还没有出生呢。 “啊……”清音用力吸上一口气,被冥帝握着的地方,那毒针停止了涌动,却并未消失。只见原先的藕臂上,慢慢的凸起一个小包,随着阻力的增强,而越来越大。 “不,不要,”清音惊惧的拉住边上的床单,声音,更是越来越弱,几不可闻。 “清音……”冥帝忙的松开手,大掌抚上她的面颊拍了几下,“怎么了,醒过来,不要睡……” 手臂上的毒针,越过层层阻碍,一路向上。 “清音,”他不死心的摇晃着她的双肩,心里的恐惧,慢慢变成了绝望,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他以为自己可以抓住,却不知,你是王又怎样,你有着倾世之权又怎样,人命……那一向被冥帝视为草芥的东西,如今却让自己束手无策,他的清音……他的孩子,都保不住了么? 边上,早就候着的御医跪了一地,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冥帝旋身,将那桌上缝了几针的小衣裳紧紧攥在手里,拖在尾端的绣花针将他修长的指戳破,他却像是傀儡般不知疼痛,单手将那针从上面拽了下来,紧紧的塞入清音的手中。 “你看看,这是你同朕一起为笑儿做的衣裳啊,清音……”他犹在坚持,清音抓着衣裳的手,却没有一点力气的松开,五指平平的摊开,生命迹象逐渐虚弱。 “你要是敢睡,朕便让这一屋子的人给你陪葬……”冥帝霍的起身,却见她双眼张了一下,一声闷哼,脸上分不清是泪渍,还是汗珠。 他俯下身,双手将清音的柔荑包入掌心,将那件还未缝制完的小衣裳塞在两人的手掌间,“清音,你要是走了……朕要怎么办?” 冥帝将前额抵在两人相执的双手上,“都是你,说要给我希望,说我的世界,太过于黑暗……清音,你总说,有爱就会有出路……如今,我的出路在哪?我不要什么光明,更不要什么救赎……我只要你,只要你啊。” 第一次,冥帝打开了心扉,手中的柔荑逐渐冰凉,他慌了,越抓越紧,他悔了,当初不应该心软,让清音把孩子留下来。 掌中,动了一下,她无力的睁开泪眼,望向冥帝,身上的痛,像是麻木了般,冥帝慌忙抬起双眸,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清音,清音……” 她也想要奇迹,她那样的坚持,也只是赌一个机会罢了,如今,人真是算不过天…… 清音伸出一手,颤颤巍巍的自绣枕下方掏出了一枚匕首,那是,她早就备好了的。 她凝望着,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冥帝,她负了他,失了约…… 她不能再陪着他了…… 她的帝,可以温暖如水,她的帝,也可以同常人一般。清音簌簌的掉着眼泪,只可惜,自己怕是见不到了吧? “啊……”最后的一丝残念,让她痛呼出了口,清音将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按在冥帝的大手上,“帝……等,等一下……便剖开我的肚子,保……保住笑儿啊。” 她的赌,只有最后一丝希望了,“我要笑儿留着,帝……若这真是命的话,不要伤害无辜……帮我,爱着笑儿……” 冥帝只觉手中的匕首似有千斤重,他单手紧握,难以置信的望向清音,她居然……早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身上的毒针,在慢慢朝着心口的地方窜去。冥帝的眸子逐渐转为冰冷,他双手撑着,慢慢起身,脸上的神情,早便是绝望颓废,“没了你,朕留着又有何用……” 清音混沌的反应不过来,她撑着一口气向上望去,却见冥帝一手掳起袖子,右手拿起匕首,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要啊……她一字未来得及喊出,只见寒光闪烁,划的她眼眸生疼,‘哧’的一下,温热至灼烫的液体,洒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是什么啊? 身上,一种血腥之味逐渐蔓延,那液体,顺着她的眼窝,脸颊,慢慢往下流,清音眼皮动了一下,刚要睁开,那红色的血便涌了进来,混合着眼泪,染遍她整个眼眶。 冥帝的这一刀,似是要割断自己的退路,血,喷射而出,清音慌得伸出手去,便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皇上,”边上的御医丫鬟们齐聚上来,“皇上保重龙体……” 靠在冥帝的胸前,清音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小手紧抓着冥帝的手腕,看着那血不断的自她的指缝间汩汩流出,“帝,为什么,为什么啊。” “清音……”冥帝下巴紧紧的抵在她的头上,“还记得那次么?你让我放松,你说我黑暗的世界,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你让我从水底浮起,如今,岸上的人都不在了,我还能起得来么?”他沉重的嗓音,压得清音心疼难耐,为什么……她不想这样,不想啊,“不行,答应我,保住笑儿,帝……照顾……” “不,”冥帝斩钉截铁的打断清音的臆想,他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胸前,不断往下流去,“我同笑儿,都陪着你。” “不,不,”清音悲怆的哭喊出声,“帝,你不能这么自私啊……快啊,我坚持不住了,剖开我的肚子,快啊……” 她哀求着,摇晃着冥帝的手臂,滚烫的晶莹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帝……我求你……” 他却是铁了心,一手捏住清音的下巴,双目布满了红猩,“清音,你以为保住了笑儿,你就能毫无牵挂的走了是不是?不……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就是要让他陪着……” 血……慢慢的汇聚在一起,清音怔忡的睁大眸子,她清晰的记着,那次隔开冥帝手腕之时,他全身的血液是冰凉的啊。 而今日,却烫的她心口处融化开来,她的冥帝……她的笑儿…… “不……”清音猛的用劲,她还要看着笑儿出生,还要教他走路、说话,教他喊冥帝父皇呢。她的帝……她不忍啊,宫外的生活,太过于美好。她眷恋着,不肯放弃,为了笑儿,为了冥帝…… “啊……” 那被吓住的稳婆见清音使着劲,忙的继续接生。 本该窜至胸口的毒针,竟在顷刻间停了下来,她用力握着冥帝的手,仰起脑袋望入他的双眼,“帝……” “我从来不后悔有了笑儿……更加不后悔,做了你的女人……”清音嘴角僵直的勾起笑意,两人互望着,她意外的,竟从冥帝的眸中,望见了一片朦胧的水雾。 是自己眼花了么? 他伸出手,将她脸上、额上的汗渍全部擦去,越擦,却越是染得通红,绝望中的悲烈,却让清音满足而惆怅,哪怕真是这样死了,她也无怨……无悔了。 那稳婆眼见着孩子出来了一个头,她惧怕的将手伸出,却没有将他拉出来,而是将脸转向边上,手指颤抖的重新塞了回去。 “啊……”清音一口,紧紧咬住唇,她双腿猛的僵住,脸色苍白的厉害。 “音姑娘,用力啊,马上就出来了……”稳婆收回手,满身是汗的趴在边上,她见冥帝只是陪着清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 清音屏住呼吸,抓着冥帝的手,握了握,眼见着,那孩子顽强的又伸出脑袋,稳婆忙的凑上身去,狠狠咬了咬牙,将那未来得及出来的身子,又塞了回去。 疼痛加剧,清音的脸色逐渐转为青紫之色,她暗哑着喉咙,“我,真的不行了……” 冥帝双手拍着她的脸颊,让她振作,他刚要起身质问那名稳婆,便见她神色匆匆的完成手上的动作,喘上了一大口气。 将手自清音的掌中抽离,冥帝猛的起身,一手勒住那稳婆的脖子,“说,你方才做了什么?” 他狠戾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般,若不是自己的那一眼,他都不敢想象……在自己的眼下,竟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稳婆吓得双手攀上冥帝的手腕,一字一句自她喉间逸出,“皇……皇上饶命啊。” “哼,”他手上用力收拢,将那稳婆从榻上扔了下去,“等下再要了你的命。” 冥帝坐在清音身前,边上的嬷嬷们欲要上前,“皇上,我们来吧。” “滚!”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那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变得异常小心敏感,他望向奄奄一息的清音,声音中竟带着几分乞求般的意味,“清音,马上就好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冥帝,将哭的力气攒起,清音小手紧抓着身下的被单,拼着命,上半身猛的缩起,下身,早便被撕裂……她一声哀嚎,破了嗓子,“啊……” 孩子的脑袋,再度滑了出来,冥帝呆愣着,却不敢伸出手去,那小小的脑壳上,贴着浓密的胎发,待到整个身子出来,他才及时反应过来,伸出去接住。 这,就是他们的笑儿么? 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右手上,整个身子蜷缩着躺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由于方才的缺氧,身子带着几分青紫。那小小的身体忽的动了动,身上的血渍沾上冥帝,一张笑脸,带着皱巴巴的可爱样。两条小腿一蹬,便睁开了眼睛。 冥帝望着那红通通的身子,被彻彻底底的,给震撼住了! 那眼睛睁了下,便又再度闭上了,“哇……”的一声啼哭,小身子在冥帝的手中开始扭动起来。 他的孩子,他一个激动差点将那孩子扔了下去。 众人总算是大大的吐出一口气,一一望向冥帝手中的孩子,“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皇子?那便是个可爱的男婴了? 清音挣扎着伸出手去,她望着那不断蹬动的小小身子,身心俱疲的瘫软在榻上,值了……一切都值了。 “皇上……”一侧的嬷嬷见冥帝只管瞅着手中的孩子发呆,忙不迭的提醒道,“小皇子的脐带还没剪呢。” 顺着她的视线,冥帝的双眼落在那一根连接着母子二人的脐带上。 心里,浮上一阵异样,都说母子连心,原来,在孩子出生之时,便都是连接在一起的。 “怎么剪?”他望向跪在地上的嬷嬷,双手继续托着那孩子。 那嬷嬷原先也是稳婆,她忙的起身,从边上的箱中取过一把专剪脐带的剪子,走到了清音的榻前,“皇上……老奴来吧。” 冥帝望着掌中的小人儿,那种奇异的激动,油然而生,这便是他同清音的孩子,望着她平坦的小腹,再抱着手中的婴孩,他禁不住的勾起唇畔,接过了嬷嬷手中的剪子,“朕来……” 那嬷嬷怔愣的,任由冥帝接过手去,见他只是拿着却无从下手,便指着那脐带的根部,右手比划着,“皇上,就剪在这个位子。” 冰凉的剪子,凑近,冥帝剪上嬷嬷指出的那地方,‘咔’的一声,清音只觉自己跟着那声音,全身一颤,双腿慢慢伸展开来。 手腕上,犹是血流个不停,冥帝小心的抱着笑儿,来到清音身侧,“看……这就是我们的笑儿……” 清音热泪盈眶的伸出手去,一指,轻拉起那孩子的小手,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个不停,“帝……笑儿,我们居然都能活着。” 她原先只敢奢望,甚至,只有在一人的时候才敢想着那最差的结果,如今,清音只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般,喜极而泣的不断擦着眼泪。 “皇上……”边上的嬷嬷见状,便上前相劝,“小皇子刚出生,身上需要清理,况且这样会冻着身子的。” 两人完全沉浸在那种初为人 诱奴娇第34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人母的喜悦中,听着那嬷嬷的话,清音忙的将手抽了回去。 冥帝双手托着,边上的人早便准备妥当了一切,清音望着床侧的嬷嬷,一手便拉住了他的袖子,“帝……让嬷嬷给笑儿洗吧。” 他手腕上的伤,血渍已经干涸,清音哑着喉咙,望向他手中的孩子,“您下手不知道轻重,还是交给嬷嬷吧。” 冥帝似是不放心的犹豫着,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最后还是交到了嬷嬷的手中。 “皇上……您就放心的将小皇子交给老奴吧,”那嬷嬷接过手去,就在清音的床榻前,给孩子清理起来。 另外几名嬷嬷上前,将清音身上收拾干净,血渍清理干净,过了半晌,她才缓过几分神,触着身下崭新的被单床褥,虚弱的微微轻喘。 冥帝坐在床头,抓住清音的手,到现在还在颤抖着。 “皇上……”她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眼睛再度酸涩,“快让御医替您包扎啊。” 冥帝却是不以为然,他凑下身子,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几分苍白的唇,映在了清音的眼睛上,“不要哭……对你的身子不好。” 咸涩的泪水,一滴滴落入冥帝的口中,那种充实的真切感,让他欲罢不能,他同她,就差一点点啊。 清音硬是将那热泪逼了回去,在她的坚持下,冥帝这才让边上的御医给自己诊治。他伸出手去,另一手则是搂着她,不放开。 清音扬起脑袋,想要看看他伤得怎样,他却是单手压着她,只管让她躺在榻上。俊颜,偶尔揪紧,搂着自己的手,尽量的放松,虽是如此,清音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胸膛处紊乱的起伏。她……也不敢看了,柔荑覆上他的大掌,将小脸埋了进去。 “帝……你是第一个抱着笑儿的呢。”她语气放松,心情努力的想要愉悦起来,只是那落在他掌心的眼泪,骗不了人。 冥帝压下的身子,凑近她的耳畔,尾音发颤,似是在隐忍,“等下,你也可以抱抱啊。” 清音抬了一下脑袋,双手将那眼泪拭去,“笑儿看上去,是不是好小啊?” “不……很强壮,”冥帝凤目斜睨,回忆起抱着那孩子时的感觉,“一团肉,嫩嫩的。” 清音被他那不成调的形容给逗乐了,她‘哧’的一声笑出口,小手掩住了嘴角,“哪有做父亲的这般形容自己孩子的。” 冥帝望着她的笑,赏心悦目,他敛眉垂目,嘴角轻轻然的勾起,“不信你等下瞧瞧就是,朕一个手就能将他拎起来呢。” 清音望着男子脸上的笑意,小手握成了拳,在他胸口轻锤,“哪有这样的父亲嘛。” 冥帝抓着她不断乱锤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颊侧,双目凝望,满是隽永,“清音……以后再也不生了。” 只一次,就差点要了人命,他的心,到现在犹在后悔,自己真不应该让她冒这个险,那心房处被抽空的感觉,现在还在疼痛着。 “帝……可我还想给笑儿生个妹妹呢,”清音眸中带着几分遗憾,“哥哥可以是调皮的,妹妹呢……就是乖巧玲珑啊。” 冥帝单手抚着她的墨发,清音的潭底,泛上母爱的慈祥潋滟,那种天生的渴求让他的双眼逐渐黯淡下去,静默的听着她的絮叨。 “那样的话,哥哥就能带着妹妹玩啊……长大了,还能保护她呢,”清音独自憧憬着,待到她收回神之时,才发现冥帝正呆愣着瞅着自己,她小手伸出,拉了拉他的袖子,“帝……怎么了?” “嗯?”男子瞳眸一闪,别开眼去,“没事,朕怕你累着了。” 清音展颜,虽是虚弱,精神却好得很。 “皇上,好了……”身后的御医也完成了包扎,冥帝麻木的收回手去,手肘撑在清音的上方,一手放在了她的胸前。 清音朝着他的手腕望去,明黄的衣袖将那伤口遮掩了起来,袖口上,沾满了那猩红的液体,衬得那金线越发夺目。 “皇上……”那嬷嬷已经将孩子清理干净,换上新做的小衣裳,外面裹着襁褓,整个身子,就露出了一颗小脑袋。 只见他安稳的躺在嬷嬷的臂弯间,小嘴时不时的,还眨巴几下。弯下腰,嬷嬷将孩子凑近两人身前,“瞧……小皇子睡的正香呢。” 清音望着自己的孩子,激动的便要起身。 “当心,慢着点。”冥帝无奈的起身,单手将她抱起,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能抱抱么?”她问的很小心,生怕一下吵着他。 “当然可以,”那嬷嬷将清音犹豫着,便知道她在害怕,“音姑娘,不用怕,就和老奴这样抱着就行了。” 清音望着那被裹成一团的孩子,她伸出双手,试了几次,却是无从下手,那嬷嬷望着她那样,便忍住笑,教授起来,“音姑娘,您将双手摊开……哎,对,就是这样。” 她僵硬着两手,直到那小小的份量压上来,才惊觉,孩子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 换了个姿势,那孩子倒是不乐意了,身子一扭,小脑袋晃了几下,胖乎乎的颈部便露了出来。 “长得这么好玩,”冥帝惊奇的将下巴靠在清音肩上,伸出一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清音,你摸摸看……” “皇上,”她一声娇嗔,抱着手中的孩子转到另一边,“你要是老这样摸他,会变大小脸的。” 这说法,也是她以前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小脸?”他皱着眉,似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说法,“那……”冥帝伸出手,抚上清音的面颊,“朕摸你……你不还是好好的。” “那不一样啦。”清音哭笑不得的将孩子抱在身前,“笑儿还小,皮子薄。” 冥帝听闻,便弯腰笑开,食指在清音的面颊上轻抚,“那就是说,你脸皮厚了?” 清音被他逗得小脸通红,只得败下阵来,“好啦好啦,脸皮厚行了吧。” 望着她刚生完孩子的娇媚模样,冥帝揽在她肩上的手一伸,便将薄唇深深的印在她的脸颊上,轻咬了一口,才推开。 “你,”清音满面酡红,这殿里的人可都在瞅着自己啊。她靠在冥帝胸前的上半身轻轻坐起,“干嘛咬我……” “试试看,你的脸皮是不是真有那么厚……”他手一动,一不小心便牵扯了腕上的伤口,疼的闷哼起来。 “怎么了?”清音收回笑意,紧张的向着冥帝望去。只见那包扎厚实的纱布上,殷红点点。 “没事,”他似是毫无知觉般,盯着清音手中的孩子,小家伙安稳的睡着,连睁一下眼睛都不愿意。 “音姑娘,刚生完孩子身体虚,还是老奴来照顾着吧,您先休息会……”那嬷嬷怕她累着,便走回到了两人身侧。 清音也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她勉强点了下头,便放心的把孩子交到了嬷嬷的手上。 冥帝揽在她肩上的手改握在她的腰间,让她仰躺了下来,“你先歇会,朕等下再过来看你。” “好,”清音点下脑袋,便乖乖的任由丫鬟上前,替她盖上锦被。 “帝,我没事,”她安抚的朝着冥帝伸出手去,轻握了下,“放心吧。” 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冥帝小心的将手自她柔荑中抽出,倒退着几步,双目犀利的落在那嬤嬤身上,“好好照顾着,要是有个闪失的话……” 他话只说了一半,却已足够。 “是,皇上请放心。”那嬤嬤毕竟是自小就长在宫中,她卑躬屈膝的不敢有丝毫他想。 冥帝将信得过的几人留在殿内,殿外,更是重兵把守,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天……完全暗了下来。徒步走在洒满凉意的长廊上,冥帝的步履却不再轻松,身上的龙袍还未换下,他折身,便顿在了那拐角处。 月影,透过层层宫墙,落在那琉璃瓦的殿檐上,顺着几道交错的间隙,阴晴不定的落在冥帝的脸上。他双目微眯,两手,在身后紧紧的握起,一走出那大殿,才深知,自己是寂寞的……他的苦,甚至连清音都不能讲。这样的煎熬,恨不能将他一下击垮……他伸出手去,握着一株长满尖刺的奇花,随着指尖的用力,那掌心的痛楚,慢慢将冥帝的神志拉回几分。 手一松,叶茎便顺着力弹回,簌簌几声过后,原先开成的艳丽,一瓣瓣的洒落在百花丛中,经不得风吹,凋零四处。 冥帝幽深的眸子掀起风波,他脚一跨,便超前迈去。 坐上软轿,过了许久,才来到了关押重犯的地牢前。 那稳婆早在笑儿出世的那一刻,便被移送到了地牢,冥帝并未让清音知晓,善良如她,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差点送命,仅是那毒针在作祟。 “参见皇上……”看守地牢的侍卫更是不解,这等阴暗肮脏的地方,竟会让皇帝屈驾。 他一语不发,径自跨了进去,一阵久不见阳光的发霉气味扑面而来,一座座牢笼之上,挂满了简陋的烛台,男子明皇的袍角掠过满是粉尘的阴暗,地上,便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冥帝阴郁的神色,为这本就死气沉沉的地域添上几抹诡异,他身一弯,便走进了一座牢笼内。 墙壁四周,挂满了行刑的器具,那接生的稳婆被绑在墙柱上,奄奄一息。 “问出来了么?”冥帝上前,那几名狱卒刚要行礼,便被他一手轻挥,免了去。 “回皇上,这老婆子什么都不肯说,嘴巴硬的怎么撬都撬不开。”狱卒手上抓着一尾长鞭,只是神情沮丧,一脸灰败。 “皇……皇上饶命啊……”那稳婆见是冥帝,忙的开始求饶,年迈的声音,凄凉的回荡在紧闭的囚牢内,身上绑着的铁镣,更是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冥帝嘲讽的勾起唇角,还知道求饶,那便并不是固若金汤了。 “说,是谁指使你的?”他双手负在身后,不急,也不躁,天生的君王霸气,压抑的旁人喘不上气来。 稳婆抬了下头,眸子似有犹豫,只是闪了一下,便迅速隐去,“老奴……没有受人指使,皇上,老奴冤枉啊。” 仅存的一丝生念,让她惧怕的求饶着,她急欲开脱,不敢揽下分毫。 “哼……”冥帝眼色逐渐转冷,狭长的眸子犀利尖锐,像是那尖刻的刀子,看上一眼,便是体无完肤。他也不多话,摆了摆手,便说道,“替朕,将她的心挖出来。” 语气阴柔,却让边上那狱卒侍卫面面相觑,只当是自己听错了,“皇上?” 他斜睨向二人,退后了一步,“动作……放慢点,朕倒想看看,挖出了她的心,她还能不能活。” 直到冥帝的话落,两人才有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鞭子,一名狱卒接令,便从墙上取下一把匕首,放在篝火上烤炙。 “不……不,皇上饶命啊。”稳婆剧烈的挣动起来,无奈却丝毫撼动不了绑在身上的铁链,随着‘咣咣咣’的撞击声,全身更是濒临绝望的瘫软下去。 “皇上……饶命啊。” 那两名狱卒上前,一人拉开了稳婆的前襟,另一人,刻意的放慢动作,在她胸口比划着。 眼看着,那一刀就要落下去。稳婆瞳眸猛地一缩,大声的惊唤,“住手,不要啊,我说,我说……”紧紧闭上的双眼,在那疼痛没有袭上之际,轻隙开一条缝。 全身虚脱,冷汗更是冒了一身。 “快说。”那狱卒扬了扬手中的匕首,恶狠狠的逼问道。 “皇上,老奴不知啊……只是几日前,老奴一家子忽地全部失了踪,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说是,只要在音姑娘分娩之时,让小皇子胎死腹中,便……便放过老奴的全家,皇上,老奴一时糊涂,请皇上饶命啊。” 冥帝袖中的十指紧握,自己的一时疏忽,竟差点害了两条命。 “那幕后指使者,你就没见过吗?”那狱卒见冥帝脸上的神情,似是像那暴雨即将来临之时,阴鸷的,一下便能将人拉入那无底的深渊。 “老奴真的没见过啊……就只留下一张纸条,前些天,老奴还在榻上发现了小孙女的一件外衫,老奴是逼不得已啊……”稳婆嘶喊厉声,却丝毫没有让冥帝的怒意消去。 就一句逼不得已,便差点让他们天人永隔。 再说,他冥帝也不是善人,他知道,那幕后的黑手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给自己,双目瞟向远方,他身一旋,便跨了出去。 走上几步,就在所有人都松下一口气之际,男子却是顿着了脚步,回身,邪魅的扯开嘴角,“将她的心挖出来!至于你的全家……自然有人会收拾。”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牢。 “不要……皇上,饶命啊,饶……” 冥帝走出了老远,犹能清晰的听见那歇斯底里的求饶声,被拉长的声调,突兀的折断。妄想伤害清音同笑儿的,他自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将整个皇宫点亮,冥朝天子的第一个子嗣,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呱呱落地。 那废弃的寝殿内,女子那血色的裙摆,在地上不断舞动,她焦躁而不安,脸上满是怒意。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颂颜小心的探入,人还未站稳,脸上便狠狠的挨了一下。 “主……主子……” “你好大的胆子,”女子怒斥着,再度甩了上去,“我让你看好离妃,你竟让她玩这一套?今日,若是那血奴的孩子不能生下来,我便要了你的命……” 颂颜捂着脸,却不敢反驳,她望向身前的女子,嗫嚅着开口,“主子,那毒针不是离妃下的。” 女子绝美的小脸猛地揪起,“毒针?”她美目眯成危险的弧度,冷冷的开口,“那稳婆,不是离妃的人么?” “稳婆?”颂颜更是不解了,她细想了半刻,才摇了摇脑袋,“主子,离妃的一切行动都在奴婢的掌握中,况且奴婢是她唯一的心腹,平常更是一步不离的随着她,并未发现什么稳婆的事啊。” 她只听那御医说清音的体内有一根毒针,这次分娩,差点便要了她的命,“主子,不是那毒针么?” “毒针的事,我自有分寸。”她掀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伤口,虽是简单的包扎着,却犹带殷红,干涸的血渍带着浓郁的腥味。 难不成,这冥朝除了自己,还有人躲在暗处见不得人不成? “主子,您的手。”颂颜忙的掏出袖中的锦帕,想要上前替她包扎。 “不用了。”她侧开身子,思绪犹停顿在那稳婆的身上,“居然敢和我作对。” “主子,您说的是?”颂颜见她让开,便站在原地,不敢贸然上前。 “你替我查查,宫中可有什么可疑之人,能收买冥帝身侧的人,定是对他,以及那血奴都是异常熟稔,记住……若有线索,不可贸然行动。”女子一手轻抚着自己的手腕,脸色,显着几分苍白,嘴唇更是因失血而干裂,没有了原先的红润。 “是,奴婢遵命……”颂颜福身的瞬间,在脑中将宫内的人影一一掠过,“主子,会不会那血奴身侧的两名丫鬟?一个是叶丫头,另一个名唤墨雪,只是年纪尚轻,不过,她们的关系却是匪浅,那血奴对她二人更是信任有加。” 女子的双目,在颂颜的脸上扫过,嘴角,清然笑启,“应该不会,据我观察,她们也没那个胆子。” 凝重的闭上嘴,她秀眉紧皱,脑中猛地闪过一道身影,“主子,会不会是……” 以她狠辣的作风,极有可能。 “谁?”女子问的很淡,似是并不怎么在意。 “妖妃啊……可她与那血奴的关系,更是匪浅,难道,仅仅是因为嫉恨不成?”颂颜无端猜测,那皱起的两道眉,揪得更紧了。 女子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处,细想,眉眼深处,似是在回忆一般,“你只管去查便是,那妖妃的事,我自己来处理。” “是。”颂颜不疑有他,脸上,还是一如先前那般火辣辣的疼。 “你先下去吧,若此事真与那离妃无关,我便暂且饶她一条性命。”女子阴狠的转身,暗夜下,一张小脸美艳绝伦,只是极妖,极媚。 “是,主子。”颂颜福了下身,便要走出去,一脚未抬起,女子的声音便再度传入耳膜。 “慢着,”她旋身,满意的望着颂颜乖乖的低下头去,一手伸入袖子,掏出一颗药丸送到她的手上,“这是一个月的解药。” “谢主子。”颂颜将那神色的药丸牢牢抓在掌心中,鼻翼间,一下便充斥着那呛人的药味,她强忍住恶心,退了下去。 女子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抿着唇,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殿外,才回过神。 颂颜更是知道,这是主子对她的暗示,凡是替她办事的,都会事先服下剧毒之物,她的蛊,世上无人能再解开。 像是行尸走肉般,受控于人,不是往前迈步,那便只有驻足在原地,等死。 女子诡异的身影穿梭在破败的殿园内,她拧眉,细想着,这宫内,究竟还有何人?能这般悄无声息的躲过自己,居然连冥帝都毫无察觉。 出了地牢,一路辗转,退下满身的戾气,冥帝便回到了清音的寝殿。 刚迈进去,便见叶丫头正端着手中的碗,一勺一勺给清音喂食。 他满面紧张的走上前去,突然的出声,让叶丫头吓了一大跳,赶忙起身,差点手上的碗都端不住,“皇……皇上。” “你在喂什么?”冥帝就势坐了下来,凤目微抬,落在她端着的碗上。 那一旁的嬤嬤手中抱着孩子,见冥帝脸色转冷,便忙的走上前去,“回皇上,这是鸡汤,音姑娘刚生完孩子,就得喝这些,一会好催奶下来。” 听闻,他的脸色才稍有缓和,“试过了么?” “皇上放心,都试过了。”嬤嬤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恭身应答道。 冥帝将叶丫头手中的鸡汤接过手去,一手拿起那勺子,轻舀了一勺,凑到清音的唇畔前,“多喝点。” “都已经喝过一碗了。”她就着勺子的边沿,将鸡汤吞入腹中,嘴角抿着笑,靠在身后的床柱上。 喂了几勺,冥帝便将碗放回到了叶丫头的手中,那嬤嬤见状,将手中的孩子抱到二人身前,“皇上,请替小皇子赐名。” 冥帝转身,望着襁褓中的孩子,粉嫩的小脸圆嘟嘟的,那小嘴老是嘟着,脑袋一扭,眼皮都不抬,便‘嗯’的一声继续睡去。 “冥笑,就叫冥笑,”他拉起清音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搓揉着,“他……是我们的笑儿。” 那嬤嬤在口中重复了一遍,随即便眉开眼笑的附和着,“好名字,皇上英明。” 冥帝转过身子,靠在清音边上,一手揽起,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清音……还疼吗?” 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仿佛犹在耳边,挥之不去。 “不疼了。”她嗓子嘶哑着向后靠去,望着那熟睡中的孩子,展颜笑启。 “帝,你也吓坏了吧?”清音将脑袋在他的颈间摩挲着,纤细的指,一下便触到了他腕上的纱布,“以后,不要再那样了……” 温热的血液,任她怎么哭喊都停歇不下来,满满的,流了自己一身啊。 “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了。”冥帝早便下定了决心,不管今后怎样,他绝不会让她再冒这个险,思及此,手上的动作便忍不住加深,将她紧紧的搂在身前。 “帝,我们将笑儿留在身边吧,不然……我不放心。”清音知道,皇室的继承人,生来就有专人服侍着,可她就是不想,就想着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冥帝想了想,便冲着身侧的嬤嬤说道,“以后,你便在这寝殿服侍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私自带皇子出殿。” “是,老奴遵命。”嬤嬤开心的行礼,能侍奉小主子,那便是天大的荣幸啊。 “清音……就留她下来,你身子虚,朕不放心。”冥帝将锦被拉高,盖在了她的胸前。 双手抓着那被沿,清音原以为冥帝会执意反对,如今听了他的话,自己倒反应不过来了,“好……好,只要留下来便行。” 当夜,冥帝便留了下来,他小心的躺在清音的身侧,一手揽上她的腰。 “皇上……笑儿他睡着了吧。”清音不放心的想要撑起身子,望向内殿。 “放心吧,不是有奶娘照应着么。”冥帝手上一用力,便将她压了回去,“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可是,”她担忧的将小脸靠近他,喃喃低语,“笑儿会不会饿了呢?” 望着她急迫而焦虑的眼神,冥帝只得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钻进了锦被中,“奶娘不是说了么,饿的话,会啼哭的。” 清音原先埋着的脑袋,再度抬了一下,“皇上,您说笑儿像谁呢?” 冥帝听罢,单手撑起脑袋,魅惑的脸上似在深虑,“依朕看,男婴该是像娘的吧。” 清音将双手枕在脑袋下面,说实话,这么大的孩子,压根便看不出来长的像谁,“可我觉得,他的眼睛像你啊。” 两人,都有一双黑遂至极的眸子,笑儿长大了,便定能像他的父皇一般,俊朗不凡。 “是么?”冥帝的声音,一下变得清冷,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清音犹在想着那襁褓中的孩子,丝毫没有察觉。 “清音……”他一手拂开她的碎发,“朕同孩子,在你的心中,哪个最为重要。” 他尽量的将语气放松,带着几分玩味,只是眸中,却暗藏着说不出的沉重,希冀的望向身前的女子。 清音一顿,身子靠着他偎近几分,这样的话题,几乎是所有的夫妻都会遇上吧。她暗笑着,抚上了冥帝的面颊,“怎么,连自己孩子的醋都要吃吗?” 她以为的玩笑,却在不久后的将来,被再度划上了现实的抉择…… 原来,冥帝早便同她说过,原来,那一次次的,只不过是试探罢了…… 冥帝抓着她不断乱动的小手,俊颜上,强自扯开一抹笑意,“都说,一旦有了孩子,女人便会将他放在第一位……” 清音原先抿着唇,一下便笑开了,她食指轻点上冥帝的额头,顺着他的前额,不断移动着,“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和自己的孩子计较不成?” 说归说,清音将手收回去,还是一脸正色的敛下笑意,“有了孩子,便有了责任嘛。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将笑儿好好的抚养成|人,让他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那样,我就满足了呢。” 她下巴一扬,便对上了冥帝的双目,“做了母亲,我觉得好骄傲哦。” 望着清音满面的喜悦,他却是百感交集。痛苦而彷徨的紧握了下拳,松开之际,便轻轻的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快……睡吧。” 说了这么多话,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听话的躺了下去,一触及那绣枕,便沉沉睡去。 同枕,却是难眠。 冥帝心安的听着清音那平稳微弱的呼吸声,孩子的到来,除去先前的雀跃,如今剩下的,便只有那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了,顷刻间,压在他的肩上,差点将他压垮了去。 夜不能寐,好不容易合上眼,便被一阵婴孩的啼哭声给吵醒。 清音下意识的双手撑起身子,“笑儿……笑儿……” “怎么了。”冥帝皱了下眉头,便跟着起身,替她披上寝衣。 “肯定是笑儿饿了……”几乎就在他哭的同时,清音之觉得自己的胸前一阵胀痛,那种母子间微妙神奇的灵犀,让她一下便感知到了。 只听着那窸窣之声传来,不出一会,奶娘便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皇上,音姑娘,小皇子他饿了……”她一手轻拍着手中的孩子,走到榻前。 清音伸出手去,虽然冥帝执意不让她自己喂食,但她却倔强的不肯接受,自己的孩子,第一口奶当然是要母亲喂了。 小心的将孩子抱在自己的臂弯间,听着他那哭声,清音只觉胸前越来越胀。她背转过身子,将内衣撩起来。 柔滑的小脸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前,笑儿穿着那小衣裳,四肢灵活的上下蹦跶着,清音见他那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家伙的手指不断在她胸前乱抓,小嘴吸了几下,闭上的眼睁开,哇哇大声哭起来。 全身更是用力的挣扎,小脸憋得通红,清音吓坏了,手足无措的只知道紧紧抱着。 “音姑娘,老奴来吧。”那嬤嬤弯腰将孩子接了过去,一手在他背部轻拍,双眼落在清音的胸前。 “音姑娘,刚开始就是这样的,这奶还未通,孩子是吸不出来的。” 清音听闻,便慌了,吸不出来,那还是怎么喂奶,“嬤嬤,那该怎么做呢?” 那嬤嬤边哄着孩子,边将身子转向一侧,声音不自然的带着几分羞态,“老奴,老奴那时……是让……家里的给吸出来的。” 此话一说,清音便懂了,垮下的双肩一颤,冥帝已经将坚毅的下巴搁了上来。他眉眼一挑,魅惑的嘴角,隐入她的锁骨间,“朕来。” 两手,落在清音胸前,将她的内衣向两边拉去。 “你,喂……”她忙的拉住男子的手,头一侧,便对上他满含笑意的双眸,“不要。” “不要?”冥帝轻退开身子,望向嬤嬤手中的笑儿,“还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呢。” “哇哇……”边上的小家伙,更是配合的扯开嗓子大哭起来,清音原先的羞涩一下被抛开,不舍的望向前头。 冥帝见状,便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缓缓埋下了脑袋。 那敏感……被一阵凉意触及,清音惊得,下意识的将上半身向后退去。 冥帝一手拉住她的腰,在她耳垂前,轻吐着气,“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话一说完,便再度凑了上去,只一次,他就精准的含着,清音只觉那疼痛袭上来,随着男子的吮吸,那胀痛感越渐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用力的拉向体外一般。 她将双手落在冥帝的肩上,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又是羞涩,又是感动。那满腹的激动,让清音一下便湿了眼眶,双手慢慢握起。 冥帝轻咬着她的蓓蕾,两手自她背后穿过,交叠在一起,吸了几下,却依旧未果。舌尖扫过敏感处,清音只觉全身一颤,那胀痛感,全部都向着前端聚去。 一阵暖流,忽的袭入男子的口中,他咽下一口,只觉腥味浓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甘甜。身子退开,便凑上了另一边。 被吸出来的甘露,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那孩子许是闻到了,小腿再度拼命的乱蹬,哇哇啼哭。 冥帝坏笑着,轻咬了一口,这才直起身,薄唇之上,犹带着那||乳|白色的甘露,清音瞅了一眼,便红着脸转向笑儿,让嬤嬤将他抱了过来。 塞入他的小嘴中,笑儿便一下下的开始吮吸着,吃的可欢了,那娇嫩的皮肤比最上等的绸缎还要滑腻,时不时的,便在清音胸前蹭几下。 吸几口,便顿一下,吃力的鼻翼合动,待到恢复几分精力,再继续着。 望着他的吃相,两人相视而笑,清音靠在冥帝的胸前,一家三口,本应是其乐融融,享受着天伦之乐。 过了许久,孩子才减慢了嘴上的动作,额头上,居然渗出了汗渍,清音以为他吃饱了,刚要把他抱开,却见他脑袋一晃,小嘴咂咂咂的快速吮吸起来。 “呵……”冥帝忍俊不禁,就连边上的嬤嬤都被逗乐了。笑儿吸了几下,小嘴就嘟在那边,不动了。 重复了几遍,嬤嬤才将他接过手去,小心的放轻步子,带着他回到内殿。 “怎么了?”冥帝见她怔在那边,便拥着她,躺了下来。 “我给笑儿喂奶了呢。”她鼻尖轻皱,带着一脸的骄傲,“那种感觉,真的好好啊。” 冥帝见她双眸璀璨,夺目的光环萦绕在那白净的小脸上,便伸出手去,在她眉间轻抚,“清音……” 她眸子闪了一下,便拉住了冥帝的大掌,顺着脸颊,摩挲着,“帝……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的体会到,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竟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再度引起轩然大波,她氤氲着水雾的眸子,对上冥帝,总觉着他,似是有着数不尽的心事在瞒着自己。 “帝……我还是那句话,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她翘首,迫着冥帝与自己对视,“我要一直陪着你。” 清音的眼中,一如先前那般的透彻,这冥朝再黑暗,竟丝毫染不上她一分。妖魅的面容在她面前一闪,冥帝便径自躺了下去,“我没事。” 见清音犹睁着大眼,他便翻身,让她唐了下来,“你身子还虚的很,明日便让御膳房的人给你好好补补。” “还补呢?”清音见他似是不愿提起,便善解人意的顺势躺在了他边上,“今天我喝了好多汤哦,肚子都撑大了。” 她紧抓着冥帝的双手,就连同塌而眠都不愿放开,一旦松开,那令人窒息的空虚感,便让清音整个人都无所适从,盲目的,便想要抓住些什么。 “明日,就给你送些好吃的来。”他仰躺着,让清音靠在自己的胸前,他们紧紧的,依附着对方,那种心房处被填满的感觉,让彼此眷恋不已,她只有听着冥帝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才能安心的闭上双眼,熟睡过去。 睡了没多久,他便起身了,将清音的被角掖好,才更衣去早朝。 福公公见冥帝出来,忙的拂开身前的碎雾,跟了上去。 朝堂上的气氛,似是比以往越加沉闷不堪。一颗颗低垂着的脑袋,只知道望向那泛着冷光的地面,谁都不曾开口。 冥帝若有所思的斜躺在銮椅上,单手撑起下颔,左手五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椅背,邪肆的双目并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静谧的,那绣花针掉地,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沉闷的气氛,伴随着冥帝手指的敲打声,愈演愈烈。 一侧的公公刚要上前宣布退朝,只见一名大臣上前一步,深作揖,“皇上,臣有事启奏。” 咚的一下,那敲打声被掐断,冥帝慵懒的抬眸,明黄|色的袍子被殿前的碎色染上几分柔和,他正了下身子,便开口道,“有何事?” “回皇上……”大臣擦了下冷汗,却是不得不报,“皇上明鉴,恤王爷似是动了谋反之心。” 冥帝落向远处的眸子寒戾的转冷,嘴角嘲讽的勾起,“冥恤,谋反?” “臣接到探报,意指恤王爷在边界处私自屯兵,操练布守,大有反戈一击之嫌。”大臣担忧的抬起脑袋,直视着殿上的冥帝,“皇上,恤王爷一走,可是带走了冥朝大半精兵啊。” 他散下的发,铺天盖地的落在銮椅上,一张倾世之容,妖冶的给人一种错觉。这般的男子,根本便不该是人,而,是妖,是魔…… 冥帝身子再度慵懒的靠了回去,语气清然,事不关己般的冷漠,“那又怎样?朕料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话一说完,也顾不得满朝的文武官员,竟是起身,自顾自的走了。 俊脸上,满是不耐,那跟在身后的小太监见状,忙的便尖声高宣着,“退朝。” 直到冥帝的身影消失在朝堂之内,大臣们这才三五人群的聚在一起,边朝着外头跨步,边是议论纷纷。 “皇上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那启奏的大臣双手摆在身前,“这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怎也不见皇上皱一下眉头呢。” “许是,皇上早有打算?”边上,便有文官凑上来,插上一句话。 蜂拥而出的人群,时有嗟叹,谁都猜不透这帝王的心哪。 躺了一天,清音只觉得身子好多了,也恢复了几分劲。只是没有下榻,半靠着身后的床架,两手抱着孩子。 昨儿折腾了一晚上,白天倒是睡得香甜。她伸出一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肉嘟嘟的让人放不开手。 外面,有侍卫把守,殿内更是丫鬟嬤嬤聚了一堂。冥帝下了令,谁都不准跨入这寝殿一步。 可时不时的,总有那些来道贺的嫔妃们,全部,被拦在了殿外。清音见状,便让人请了她们进来,不好拂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哟,瞧瞧,瞧瞧,小皇子长的可俊呢。”一名身着浅粉衣衫的女子上前,仔细端详着清音手中的孩子。 “就是,跟皇上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另一名才人模样的女子上前,低声附和道。 清音望着榻前沾满了人群,她只是笑着,那幸福的感觉慢慢洋溢开来,小脸紧紧望着臂弯中的孩子。 “我能抱抱么?”边上,一名女子怯怯的开口,脸上,更是羡慕不已。 她们这些在后宫中光有名分的妃子,别说是自己的孩子了,就连一夜恩宠都没有过,富贵荣华,换来的却是无人问津,黄花独老。 清音抬眸,望着女子的两手的已经伸出,脑中,虽是有着冥帝临走时对嬤嬤们的警告,只是一对上女子的双目,她便不忍心拒绝了,“好啊。” 从那女子的穿着以及服饰上来看,应是一名昭仪。听到清音的话语,她更是欣喜万分的弯腰,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接过手去。 “我也看看……”边上的人,都一一围了上去,叶丫头见状,忙的上前,跟在身后。 几人争先恐后的都想要伸手去抱抱,在那嘈杂声中,笑儿小胳膊一动,便皱着小脸睁开了双眼。 “醒了,醒了……” 孩子晶亮的双眼眨动几下,不哭,也不闹,有几个人开始逗弄起来,没几下,便见他小嘴一咧,笑开了。 抱着笑儿的那名昭仪,小心的呵护着,她刚抬脚,裙摆便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向前栽去。 “笑儿……”清音惊呼,猛地掀开锦被,便要扑上去。 跟在身后的叶丫头,忙的疾步上前,想要抓着那名栽下去的女子,还未迈开,脚背上便被混乱的人群狠狠踩了一脚,疼得踉跄倒地。 清音更是狼狈,由于躺的时间长了,双腿发麻得站都站不稳,两手用力的撑了一下地面,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笑儿……笑儿……” 她伸出手去,并未听到婴孩的啼哭声,大着胆子将双眼睁开,却见妖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正稳稳的抱着那孩子。 “参见妖妃娘娘……”众人忙的行礼,那昭仪更是满头大汗,被吓得一颗心差点就跳了出来。 清音重重的缓下一口气,在身侧嬤嬤的搀扶下,回到了床榻上。 妖妃两手紧抱着笑儿,一袭不变的天空之色,在毛毯上画出迤逦。她踱上前几步,在那名昭仪身前站定。 “抬起头来。” 女子望向地面的眸子,顺着妖妃的裙摆一路往上,落在了她手中的孩子身上,不敢再向上逾越一步。 “啪”的一声,就连刚躺下的清音都被吓了一跳。她循声望去,便见那昭仪的脸侧向一边,半边脸颊迅速的染上五指印。 妖妃收回手去,怀中的孩子听到声响,不安的动了下身子,她忙的将他在自己怀里轻轻掂了几下,声音却是依旧寒彻如冰,“滚出去。” 呆愣的身子,过了许久,才知道有反应。 一手捂着自己的脸颊,那昭仪满目含泪,却不敢哭出声来,“是,娘娘。” 清音见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心里便觉一阵难受。第一次抱孩子,难免会有疏忽,自己虽是被吓得不轻,却丝毫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她深知妖妃的性子,固,有些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口 01 诱奴娇第35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有说出口,生生的咽了下去。 直到手中的孩子安慰下来,她才将视线一一落在另外几人的身上,步子,靠近最边上的一名女子,单手便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长的,也算是好看。” 此话一出,那女子便瑟瑟发抖的望向妖妃,只一眼,便卸甲求饶了,“娘娘饶命啊,娘娘……” “本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你那一脚,可差点摔坏了皇上的宝贝呢。”她的语气,不骄不躁,脸上甚至展开了笑意。 修长而尖细的指套,轻轻的在女子的面容上划过,这幅场景,竟是那般的熟悉。 “妖妃,”清音急欲阻止,她一手伸出,“算,算了吧。” 妖妃低目睬了她一眼,柔荑,慢慢的收了回去。 清音见状,轻缓的吐出一口气,只听得“啪”的一声再度响起,她,终究不会轻易饶人。 “啊……” 女子伸手一抚,掌心上面竟有着滑腻的温热,左边脸颊更是疼得揪心。 妖妃娇媚的身形一转,便抱着笑儿走向清音,“都给本宫滚出去,以后谁若再敢踏进一步,本宫便要了她的命!” 其余的几人,一个个都怔忡的互相推搡着,朝着殿外一一走去。 那女子一手抽出锦帕捂着自己的脸颊,另一手,在身侧握起,见其他人都走了出去,便只得悻悻的跟在身后,敢怒而不敢言。 地上的叶丫头,扶着墙壁起身,一瘸一拐的去将殿门掩上。 妖妃抱着手中的孩子,慢慢走回到了清音的榻前,她随意的坐了下来,哄着手中的婴孩。 笑儿的一手,撩起她的几根发丝,握也握不住,小手便不断的捣鼓着,嘴里发出一阵嘤嘤声。 妖妃神情专注的瞅着那小小的孩子,眸中,带着些许的失落,眼角,更是泛上几分潮意。“清音……他,真可爱。” 清音侧着身子,凑上前去,双眼全是那婴孩的身影,她抿嘴一笑,暖意十足。 妖妃抱了会,便将孩子交回到她的手上,视线,依旧留恋在那粉嫩的小脸上。 “不要轻信她人,更别说是这些个后宫内竞相争宠的嫔妃们了。一个不当心,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清音知道,妖妃是为着自己好,方才的事,自己仍是心有余悸,她重重的点了下头,应允道,“谢娘娘。” “燿走了,茉儿又被关了起来。”她一声轻叹,美目定在了清音的脸上,“本宫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语气中,带着说不尽的凄凉哀楚,旧事被重新提及,清音只觉喉间哽了一下,压抑的说不出话来。 “也许,他的选择是对的。”妖妃莫名的一句话,落在这空荡的殿内,徒生几分悲切。 “娘娘,”清音伸出一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柔荑,“奴婢躺在榻上哪也去不得,娘娘没事,便多过来走动走动吧。” 她满含真诚的望向女子,“走了的,说不定哪天便能回来呢。” 她刻意的不去提及冥燿,更加刻意的不要去想他,一昧逃避的将他放在自己的心底,留了一个角落,藏着那抹淡然冷漠的紫色。 妖妃绛唇轻启,笑得坦然,“对,一定会回来的。” “对了,冥帝也该过来了,本宫先回去了。”她同冥帝,依旧像是仇人相见般,谁也容不得谁,清音不懂,既然这样,他为何还要将妖妃死死的留在身边,不肯放手呢。 她,也是直呼惯了的,冥帝二字从她嘴中说出,必定是带着切齿之味的。 “娘娘……”难得的有人陪着自己,清音看着她起身,心有不舍,便一下拉住了她的袖子。 妖妃身子一顿,瞅着她的双目,竟带着几分柔和,“本宫会经常过来的。” 总有一天,冥帝会无心顾及他们母子二人。 清音展颜,便点了下头,松开手去。望着她一步步跨出的背影,身子躺回了床架上。 果真,如冥帝所说,御膳房准备了一大桌的膳食,清音也确实饿了,一天,就这么抱着孩子过去了。 直到入睡时分,冥帝才跨进了寝殿,孩子早便由嬤嬤抱着去睡了,清音倚躺在榻上,等着他。 “怎么还不睡。”几声窸窣之后,男子便挤了进去,将她拥在自己的身前。 “等你啊。”一离开这熟悉的怀抱,她就怎么都睡不着了,一手揽上冥帝的腰,小脸凑了上去。 两人紧紧的偎着,不出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即使是梦境,都是一片黑暗。徒步走在没有尽头的轮回中,他的世界,满是死寂。 梦魇,牢牢地纠缠,至死方休。 冥帝猛地坐起身子,心口处被抽空的感觉,让他将双手捧住了脑袋。 “帝,你怎么了?”清音被惊醒,忙的坐了起来,双手放在他的肩上。 男子用力的喘息着,俊脸上满布着细密的汗珠,清音伸出手一一将它拂去,手心上面被感染上那灼烫的温度。 “帝,没事,只是一场梦而已。”她靠上前去,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一手在他背后轻拍着。 冥帝却忽地退开,清音始料不及,不解的望向身侧的男子,“帝,你怎么了?” “我,没事。”过了半晌,他才嘶哑着声音,吐出几字,一手痛苦的按在胸前,披散下的发,垂在四侧。 那样的神情,怎会没事。清音慌忙伸出手去,还未落碰上他,便被冥帝轻轻的拂开,“你先睡吧。” 话落,便掀开锦被径自下了榻,清音望着他穿上衣衫,自始至终,均是冷着一张脸,剑眉蹙起。 “不用等我了,”穿戴完毕之后,冥帝才转过身子,望向清音,“今后,朕有可能不会经常过来。” 即使在幽冷的暗夜中,他仍能清晰的看见,女子的眸子,迅速的黯淡下去,她张了下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下子,完完全全的不能反应过来。 脚下不再逗留,冥帝的步子,甚至可以说是狠绝的,旋身之际,清音只见着他的袍角,轻落在地上,随着他有力的跨步,一下下迈过毛毯上那繁芜的花纹。 殿门,在身后关起。双眼中,只留下了冥帝那最后的背影,坚毅……丝毫没有留恋。 突来的转变,清音只是双手紧揪着身下的被单,边上的位子依旧很暖,体温未散。 “皇上。”殿门口的侍卫见冥帝出来,急忙行礼。 “好好的守着,不得有丝毫的差池。” “是。” 冥帝顿了下,步子僵硬的抬了抬,便超前迈去,身上的衣衫,带着几分凌乱,随着他无意识的走动,而裸露出健硕的胸膛。 一簇红光隐动,冥帝站住脚双手将前襟拉开。果然……没错。那诡异阴冷的蛇头,已在慢慢成形,红白相间的蛇身,更是顺着他的小腹处,曲意的扭动着。 翻转的蛇身,随着他的呼吸,不断蠕动。冥帝厌恶的拉上衣襟,月光攒动下,双眸猩红如血,原先的深邃,成了此刻的如影鬼魅。 他疾步回到自己的寝殿,向着边上的福公公挥了挥手,“招寝。” “是。”福公公弯腰应答,冥帝甚至都没有说招哪位妃子来侍寝,但他却早便了然,转身将守在园外的小太监叫到自己身前,随意的吩咐了几句。 只要是处子之身,那便够了。 冥帝走后,清音一人呆呆的躺在榻上,思来想去,她却释然不得。那个血咒,横亘在他们中间,一日不除,便一日是隐患,她甚至不作他想,能让冥帝这般的,她想不出还有什么。 接连几天,果真如他所说,一步都没有踏入过清音的寝殿。 百花宫,历代的百花娘娘都会居住在此,而能安然活下来,并留在此处的,想来也只有她一人了。 偌大的庭院,栽满了各色的花树,姹紫嫣红,芳香浓郁。 空气中,满是那醉人的陶冶香气,就连长廊的栏杆上,都摆满了名贵的吊兰,整座寝殿,像是融入进了一个花样的世界。 而殿内,更是活色生香。 朱红色的殿门,掩向两边,绣着百花的帷帐随着清风的舞动,在扬起之时,交相缠绕,旖旎带过。粉黛流苏,垂在床架之上,随着那时不时的轻摇晃动,而左右相旋。 暧昧之音,以及在喉间抑制不住的低吼声,伴着那女子的娇媚柔弱,一一传向殿外。 百花娘娘的身子,更像是无骨的水蛇般,紧紧缠在男子的身下,高扬起的颈项,沾满香汗的肌肤,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 随着那一下倾尽灵魂的撞击声,冥帝闭上的双眼慢慢睁开,翻身躺在了边上。 女子,犹在娇喘,身子更像是散了架一般,半天都拼接不回来。胸口一下下的起伏着,而身侧的冥帝,则是一手枕在脑后,眸子深处,犹若一滩静水般不起涟漪。 “皇上。”百花娘娘一手搂上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 冥帝,顺势伸出手去将她揽在自己的臂弯间,单手,在她背上无意识的轻抚着。 “皇上,为什么每次……您都不让臣妾面对着您呢?”柔荑,在他胸口轻点着圈,五指顺着他精壮的胸膛,慢慢往下移去。 “怎么,那样的体位你不喜欢?”冥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说不出的性感,他大手将她的柔荑包入掌心,放在身前把玩着。 “皇上……”一声娇嗔,埋在他胸前的脑袋下移几分,小脸深埋入,“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望着女子的娇羞之状,冥帝布满细密汗珠的俊脸并未有丝毫的表情。他一手扣在百花娘娘的香肩处,轻拍着。 这般亲昵的动作,让他脑中再度浮现出了那抹身影,幽怨却依旧清澈明亮的眸子,她什么话都不会说,只在心里坚持着,甚至,自始至终都不会有一句埋怨。 可越是如此,才让他放手一搏的心,陷入了两难。百花娘娘一脸娇媚的躺在他右边胸口处,他的左边,只会留给一人。因为,那里是心的位子,有了心房的跳动,一个人才算是活着。 “历代的百花娘娘,你知道是怎么死的么?”冥帝突兀的开口,让原先沉浸在温柔乡的女子一个怔愣,脑袋轻微扬起。 “听说,是因为侍寝。”她想了想,还是作答。只是声音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说错话,惹恼了冥帝。 一手改抚上她的脸颊,男子轻笑,慵懒的蛊惑,一下便让百花娘娘沉迷其中,“爱妃,不用怕朕……朕除了吃了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再看他的脸色,满是戏谑玩味,百花娘娘放下心来,脸上带着受宠的雀跃,双目紧盯着上方的冥帝。 “凡是给朕侍寝的女子,都会不得善终。”他漫不经心的低眸,似是在观察着百花娘娘脸上的神情。 女子原先的欣喜,一下被打散,她圆睁着杏目,半会不知该怎样作答。 冥帝瞅着她的神情,邪魅的脸上,笑意加染,“所以……朕便奇怪的很,爱妃,怎能好端端的躺在朕的榻上。” 狭长的凤目,如那捕捉兽猎般的苍劲雄鹰,狠狠的,甚至是尖锐无比的紧盯着边上的百花娘娘。不经意勾勒起的唇角,更是让人辨不清,他是喜是怒。 “皇……皇上,”被他望的,忍不住低下头去,她躺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只得嗫嚅着开口道,“皇上,那血奴以及昔日的百花娘娘妖妃,不也同臣妾一样么。许是,许是臣妾运气好呢。” 一口气将话讲完,虽是吞吐,却成功的给自己壮了几分胆色。 冥帝不语,却是浅笑着撑起身子,单手擒住了女子的下巴,“她们,不一样。” 见她满面的疑惑不解,冥帝一手揽上她的肩,便将她带了下去,“血奴同妖妃,身份特殊。” 对于他突来的反应,百花娘娘更是错愕的摸不着头脑。她双肩缩起,只能任由冥帝拥着,颤颤巍巍的埋在他胸前。 “爱妃,”他轻柔的吐着话语,食指绕着女子的一缕碎发,在她香肩处拨弄着,“或许……你这身份也是特殊?” 百花娘娘原先垂下的脑袋,迅速的抬起,却不想那发丝抓在冥帝的手上,愣是扯得她冷汗涔涔,“皇,皇上,臣妾只是一时侥幸,进宫入选成了百花娘娘的一名普通女子罢了。” “普通,朕的爱妃,可不能小看了呢。”冥帝顺着手上的发丝,将她拉近自己的身边,四目相接,百花娘娘却是垂下了眸子。 如此近的距离,她才知道,这名男子总会在无形间,给人以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光洁饱满的前额,渗出了冷汗。她双眼不自然的落在四处,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掩饰住内心强有力的不安。 冥帝一手支起她的下巴,邪肆的双眼压下,望入女子的潭底,那不得不与之交缠的视线,终是抵挡不住,泄露了几分惧意。心里筑起的防线,随着他越来越近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崩塌。 冥帝却并未有别的动作,方才的话语更是掐断在前一刻,没有继续下去。 薄而冷的唇,攫住了百花娘娘微启的红唇,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便唇齿相绕的纠缠了起来。面对这样的冥帝,她却是莫名的惊惧,丝毫捉摸不透,只能一昧的遂着他的意回应,那一下甜蜜,一下又沉浸在压抑恐惧中的情绪反差,让她差点便要崩溃了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 冥帝冷眼睨视着身下的女子,双目中的害怕逐渐被迷离所代替,两手已经缠了上来。 冷冽的眸,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厌恶,他双手放在百花娘娘的腰上,一下便将她拉坐到了自己的身上。 又是一名,血妃安插在自己身侧的女子,望着她一脸的陶醉,冥帝脸上的厌恶便逐渐加剧,那欲要摧毁玩弄的心,也便越强了。 你送来一个,朕便接受一个。他双手将意乱情迷的女子压在身下,找不出你血妃,那就别怪朕以她人开刀了。 时间,过了将近一个月,清音再也躺不住了,她不顾叶丫头及嬤嬤们的反对,毅然下了榻。 殿外,正是寒冬之际,有了笑儿,她便不敢随意踏出一步,只是让人在殿内生了火盆,同丫鬟嬤嬤们守着孩子度日。 一边,还学着女红,好不容易,勉勉强强的能绣成一件小衣裳。望着摊在手中的衣衫,她由衷的笑开,针法虽是不熟练,却是自己为笑儿所做的第一件。 “哇……下雪了。”正在关着窗子的墨雪,踮着脚,小脑袋探向窗外张望着。 “下雪了?”叶丫头循声望去,“还真的呢,今年这雪啊,下的还真早呢。” 清音放下手中的活,只见窗外,那零零落落的雪花顺着风向,飘絮而下,虽是不大,却很密集,便跺到了窗边。 “清音,你过来做什么?”叶丫头见她走近,忙的要将窗子掩上,“你身子还须,冻到了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清音双手放在窗棱上,手肘撑着,双目瞅向外头,“我可没有那么娇贵。” 话虽如此,可叶丫头知道她的性子,只得去一侧的藤架上取了件披风,落在她的肩上,“自己的身体,还是要自己注意啊。” 清音眼眶酸涩的转过脑袋,强忍着望向外头,“我知道,你放心吧。” 说完,便两手托着下巴,不再言语。 园内,青石面上已被一层细雪给覆盖住,失了原色,逐渐的渲染上那冷色的白寂。 几片,飘了过来,沾在清音的小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种寒彻,可不是一般的凉啊,直接便渗透到了骨子里面去。那风更像是要将人的皮肤割开一样,双颊就通红了。 长廊上,已有那穿着单薄的小丫鬟在开始扫雪了,拿着那比她人还要高的笤帚,吃力的一下下挥动着。 清音望着外头的景色,迷眼了。那么冷的天,就连屋内都感觉不到那种暖融融,盼着,念着,却是一天都没有见着冥帝。 不是,已经放开了心结,说要和自己一起面对的么?帝……你的心,我是真的看不透啊。 她轻声叹息着,只听得身后传来了笑儿的啼哭声,清脆稚嫩,却有力的掉在自己的心间。 清音自责的忙将窗户掩上,万一冻到了孩子,那可怎么办。她疾步上前,只见笑儿躺在嬷嬷的怀里,正瞪大了双眼哇哇大哭着。 清音将手靠近火盆,直到双手恢复了温度,才将笑儿接过去,抱着坐到榻前开始喂奶。 孩子就是孩子,一满足,就什么都忘了。一手轻扬,随着他用力的吮吸,时不时海传出几声“嗯……嗯”声,像是很累的样子。 清音一手揽着他的身子,另一手落在他的小脸上,将那汗珠擦去,因为躺着的原因,头上的帽子差点就掉了下来。 喂完奶,她没有将孩子放回摇篮中,而是抱在怀里,一下下的轻拍着。 “音姑娘,音姑娘……”外头,传来了叫唤声,听声音,极像是福公公的。 清音欣喜的慌忙起身,“叶丫头,快,快……” 边上的叶丫头早便心领神会,她笑着跨开步子,急匆匆的将殿门打开了,“奴婢见过福公公。” 他掸了掸身上的积雪,不一会,外头的雪就下的老大了。 “音姑娘,小皇子可好?” 身后的叶丫头忙的将殿门掩上,不让外头的风雪趁隙闯进来。 “好,一切都安好。”清音抱着孩子,走上前,原先的希冀,也被眸底的失望所代替,脸上,却依旧淡泊的笑起。 “音姑娘,皇上让老奴过来一趟,说明日就替小皇子举办满月宴,皇上让您准备一下。”福公公望着她怀中的笑儿,脸上的肃穆,被慢慢磨去。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真的么?”她不自觉的将音调拉高几分,身子也随着走上前去,“皇上真的说要给笑儿举办满月宴?” “对,皇上是这么吩咐的。”福公公不忍心面对她脸上的期盼,便转过身去,“明日一早,皇上便会派人过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老奴便先告退了。这温暖的殿内,他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这样的氛围,只是徒增寂寥罢了。 看着他一脚已然跨出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追问出口,“福公公……” 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他不得已的停下,转过了身,“音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不是,”她咬着唇,两手紧紧的抓着笑儿的襁褓,“皇……皇上他,还好么?” 心中,早便有了答案,福公公更是料定了她会这么问,他双目镇定的落在清音的脸上,“音姑娘放心,皇上一切安好。” 听着他的话,那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小脸的神情,更是复杂万分。惊喜、失落,一并呈现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清音第一次问自己了,福公公见她呆立在远处,便劝言道,“音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可是小皇子的好日子呢。” “对……”她怔忡的点了下脑袋,遂又笑开,“多谢福公公。” 他只是恭敬的笑着,“那没事,老奴先告辞了。” “好,福公公慢走。”清音让边上的叶丫头将福公公送出去自己则抱着手中的孩子,回到桌前,坐了下来。 “恭喜音姑娘……”一名嬷嬷见状,双眼笑开了花,“这日子啊,您总算是熬到了头了。” 清音两手轻拍着笑儿的背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丫头走进来,眉开眼笑的关上殿门,“嬷嬷说得极是,皇上替小皇子办满月宴,清音,你的好日子啊,总算是来了。” 就连边上的墨雪,都忍不住的凑上前来,小脸跟着洋溢上喜悦之情,“音姑娘,恭喜恭喜哦。” 听明白了几人的意思,清音却只是摇了下头,淡淡的一笑置之。血奴的意义,她懂。她的好日子,只有冥帝给得了,她不求什么,只要一家子能在一起就好了。 “瞧咱的小皇子,还真是人中龙凤呢。”叶丫头弯下身,眉目含笑的盯着孩子的五官,“说不定啊,皇上能封个太子什么的呢。” 此话一出,清音便忙的噤声,“嘘,这话可不能乱讲。” 叶丫头一惊,一手忙的掩住小嘴,恭身走到了清音的身后。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直来直去的了。”边上的嬷嬷边忙着手中的活,边指着叶丫头笑道,“指不定隔墙有耳,便惹祸上身呢。” “瞧我这嘴,”她偷笑着望向几人,“这不一时高兴嘛。” 清音原先的心事也被一扫而空,她起身,便将孩子放回了摇篮中,“嬷嬷,这满月宴,要准备些什么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是小皇子身上的啊,全都换成新的便可。”嬷嬷走到一旁的柜子处,拉开,便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放在桌面上。 “这些啊,老奴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有天能派上用场呢。” 清音望着那些做工精致的衣裳,开心的一下便将那嬷嬷给抱住了,“谢谢您。” “哎……音姑娘,”嬷嬷给吓坏了,忙的退开身去,“您折煞老奴了。” 满屋子,都是热热闹闹的,总算是添加了几分人气。 第二日一早,清音便起身了。一夜未眠,那说不出的激动让她辗转反复,怎么都睡不着。 嬷嬷已经给笑儿换上了全新的衣裳,此时,他正骨碌着黑白分明的双眼,这边看看,那边瞅瞅。 清音将她抱到自己手中,刚喂完奶,外头便传来了通报声。 领头的,还是福公公,“音姑娘,皇上以及众大臣们已经在候着了。” “哦,好,就来。”清音坚持自己抱着,她披了一件狐裘披风,将笑儿紧紧的裹在身前,身后,跟着叶丫头、墨雪,以及几位嬷嬷们。 雪,早就停了,只是天色阴郁不堪,即便是化雪,半空中仍是黑压压的,乍看,人影都矮小了几分。 清音跟着福公公来到一座宫殿前,里面,聚满了人,文武百官,后宫妃嫔。 越是接近殿内,她却越是怯步了,脚步越来越慢,走到最后,便停滞不前了。 全堂的视线,均落在了清音的身上,冥帝坐在最高的首位处,下方,一一摆满了膳桌,大臣们早就按着官位的大小,落定下来。 “音姑娘,音姑娘……”身后的嬷嬷见她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唤道,“快进去啊。” 前面带路的福公公,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回身,便走到了清音身边,“音姑娘,可别让皇上等急了。” 双手,不自觉的将手中的孩子搂紧几分,清音忐忑不安的移步,便来到了殿内。 她望向前方,只见冥帝高高的坐在上头,身侧,是妖妃、离妃,以及百花娘娘。 这样的场合下,清音只得窘迫的站在原地。那压抑的气氛许是连孩子都感觉到了,只见他不耐的动了下身子,便哇哇大哭起来。 “哇哇哇……” 这一闹,清音越加手足无措了,她两手将披风掀开,轻拍着孩子的背部,“笑儿不哭,不哭,乖哦。” “哇哇……”孩子却怎么都不肯停下哭闹,清音急的只管哄着,平日里不是都很乖巧的么? 周边的大臣们更是停下了议论纷纷,正襟危坐的望向殿上的母子,就连那些妃嫔们,也都一脸好奇的将视线聚了过来。 静谧的大殿内,孩子的哭声尖利的朝着周侧涌去,回音四伏,听得人心都忍不住一颤,软了下来。再这样哭下去,非把嗓子哭坏了不可。 冥帝斜躺的身子,动了一下,双手撑在銮椅上,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清音无措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笑儿乖啊……不哭不哭。” 男子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的身子,还是跨了出去。 修长的腿,随着铺满红色毛毯的石阶轻弯,原是沉重的步子,被消散成细微的摩擦声,殿外,积雪映衬下,女子的脸越发苍白消瘦了。 他黑发妖娆,她却白衣胜雪。怀中的孩子,哭的越发厉害了,小手乱挥,身子不停的扭动着。清音只得紧紧的抱着,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不舒服。 直到他走近,清音才察觉出。她眼一抬,眸中溢满了晶莹,望着冥帝的刹那,便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一个月啊,笑儿都快忘了,他父皇长什么样了吧。 冥帝伸出手去,将她眼角的冰凉拭尽,身子一弯,便将笑儿接了过去。 他也不会哄,更加不会抱,可就是那么奇怪,笑儿只是摇了几下脑袋,便安静了下来。小脸上面满是泪渍,那双黑亮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直瞅着冥帝,“哈秋……” 五官紧紧的皱到了一起,整个身子一震,软软的依偎在了他的身前。 两眼转了几下,那好奇的视线便被冥帝身前的金龙吸引了去,小手探出,由于衣服穿的多了,只是在那扬啊扬的。 冥帝抱着的手,忍不住将他往怀里压了压,双目望向身前的清音,对视了半刻,终是一语未发的抱着孩子走了回去。 他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走到妖妃身前,站定了脚。 原先坐着的女子,不解的望向上头的冥帝,清音只见着冥帝动了一下嘴,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妖妃侧目,眯了下方的清音一眼,跟着便站起身,将孩子接了过去。 两人的眼神交汇着,似是在说着什么,只是清音听不到。 冥帝回到銮椅上,他朝着边上的福公公摆了摆手,便单手支起身,不再望任何人一眼。 “是,皇上。”他接到令,便从冥帝身边跨出一步,双手,捧着明黄|色的绢布。 福公公站在最前头,视线穿过大殿,落在了仿若孑然一身的清音身上,他两手摊开,原来,是圣旨。 静默了片刻,便逐字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特立妖妃为后宫之首,掌管凤印,位主中宫。冥朝大皇子——冥笑,即今日起,认皇后为母,尊为皇母妃,一同入住仪鸾殿,钦此!” 一百二十六章那尖细的嗓音,大大回荡在宫殿内,余音三绕,怎么都挥散不去。 好不容易落入清音的耳中,却是如遭雷般,半天反应不过来。 堂上,已有贺喜声响起,群臣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后宫妃嫔,均是一一向着妖妃恭贺。 冥帝单手撑着脑袋,并未抬头看一眼,周边的热闹非凡,更是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嘈杂声中,独独遗漏了他们二人。 清音小手紧紧的攥成拳,入住仪鸾殿,认皇后为母,尊为皇母妃?那就是说,她和她的笑儿,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分开么? “不!”她的脑中,闪过一道惊雷,想也不想的便大声呐喊了出来,“不……” “哇……”妖妃手中的孩子,忽地放声撕扯起了嗓子,“哇哇哇……” 白皙粉嫩的小脸上头,沁出汗殊。像是有着感应一样,清音只觉自己的胸口被抽疼,那种牵挂的亲情即将远去,孩子的哭声,更是一下下刺入她的耳膜。 “笑儿,”她双手状起裙摆,便要跨上前去。 “音姑娘,”上头的福公公见状,忙的唤来几名丫鬟,将清音挡在石阶下,“音姑娘您不能上去”。 “为什么?”她声嘶力竭的两手抓着福公公的衣袖,“福公公,您不是说,今日是皇上给笑儿举办满月宴的日子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两眼满含幽怨,抓着的手更是不断的摇晃着,早知道这样,她是怎么都不带笑儿过来的。 “音姑娘,这也是为了您好,”福公公深叹了一口气,任由她紧紧的揪着自己,“快些入座吧,满月宴就要开始了”。 坐,叫她怎么坐得下去。 她的孩子在上面哭成那样,她却连抱都不能抱一下,清音望着拦在自已身前的那一排丫鬟,心也凉了。她知道,冥帝是铁了心了,就算自己拼了命,也休想将笑儿带回去了。 双眼,穿过人墙。落在妖妃的身上。如不是信不得妖妃,而是……真的不舍啊。 她的笑儿,才满月,就要同自己分开。 溢满晶莹的眸子,满含希翼的望向冥帝,却见他神情淡漠,双眼越过自己,落向了殿外,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清音退了一步,心寒不已,脑中,浮现出了一幕场景,那是,笑儿刚出生之时,冥帝满面欣喜的将他抱在怀里,弯着腰,凑到自己的跟前。 如今再看,这一家三口哪还有这般的温馨啊。 身前的人墙,怎么用力都推不开,清音慢慢松开了抓着福公公的手。她眼一闭,温热便顷刻而出,一下将那张苍白的小脸浸湿。眼中,什么人都看不到,只有那不断挥舞着小手的孩子。她嘴已张了一下,想说的话却哽咽在喉间,挣扎着,转过了身。 “音姑娘,”福公公不忍的上前,唤住她,“坐下吧,满月宴要开始了…… 满月宴,她苦笑连连,转身面对着福公公,“我连母亲这个身份都没了,还有什么资格留下来呢?” 牵强的勾起唇角,却是比哭还要苦涩,声音更是颤抖的聚集不到一起,她抬眸,扫视了周侧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跨了出去。 雪色的被风,划过冷寂的大殿,跟在身后的人更是神情紧张,急欲追了上去。 “清音,清音……”叶丫头性子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手还未抓着她的神子,清音便跨出大殿,转向了长廊。 只一会的功夫,那人影便消失无踪了,冥帝斜睨的视线,依旧是落在殿外,笑儿的哭声,也一刻没歇过。 直到走出了老远,清音的耳边,犹停留着那孩子的哭声,抓着她的心,一下一下。 “清音……”叶丫头疾步上前,牢牢的板着她的双肩,“不要紧的,也许小皇子跟着妖妃,才是最好的出路呢?” 身后的嬷嬷和墨雪站在原她,清音停下脚步,眸中全是迷惘,“叶丫头,可我才是笑儿的生母啊,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望着她的一脸心碎,叶丫头不知该如何作答,“不会的,皇上不会那么狠心的”。她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安慰她,只能抓着她的肩,不肯放开手。 “不会,”清音喃喃重复着,双目无力的张了张,一手将叶丫头的手放开,走向了园子。 “清音,”身后的人急忙跟上,“你身子不好,不能碰凉”。 她却是置若茫然的走下石阶,细碎的雪,黏在鞋底,‘咯吱咯吱’的发出踩踏声,寒气,自脚底窜至全身,她双肩环臂,红唇冻得发紫。“清音,回去吧,”叶丫头在边上劝着,奈何却丝毫说服不了她,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一步步漫无目的的朝前迈去。 高大挺拔的富贵松前,由于雪都落在了枝叶上,固,周边清冷荒漠,没有层出的积雪。 清音驻足,她伸出一手去,五指拉住那尖细的松叶,啪的一下,那繁芜的雪花簌簌而下,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清音……”叶丫头忙的抽出袖中的手帕,想要将她肩上的雪清弹去。 “叶丫头,你让我一个人站一会吧,我心里难受”,清音的小脸上,满是雪,眨毛闪了一下,便继续瞅着前头。 叶丫头一个不忍心,她望着清音的侧脸,还是拗不过她,转身走了几步,守在一边。 脸上的雪,没几下便化了,冰冰凉的,顺着脸颊落入了前襟,冷……冷的发颤。 苍郁的松树,恢复几分原色,清音将小脸扬起,滚烫和着冰凉,在她白皙的脸上,不断洒落。分不清……是否还有泪了。 清音后悔了,他的笑儿,今日是满月啊,她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呢,那般决意的离去,怪不得孩子哭的那么大声了。 脚步,在原地开始排徊,踌躇不前,却又举步艰难。 扰豫了许久,清音还是没有跨出,只是呆呆的,任那飞雪落在自己的身上,与天地混为一色。 另一处的大殿内,热闹非凡,久久不散。 冥帝却是失了兴致,桌上的酒茶一口未动,便意兴阐姗的走了出去。 众人同乐,妖妃抱着孩子刚起身,那后宫的妃嫔们便上前一一朝贺。 “皇后娘娘,恭喜恭喜……”后位空缺十年,如今,落在妖妃的手中,自然是有人意想不到,有人又是意料之中了。 离妃坐在原位,望着那被一行人簇拥着的女子,脸上更是阴霾不定,原先,两人还是平起平坐,分占四妃之一。如今这颗眼中钉,却是一夜成了皇后,让她又惊又怒。 双拳紧攥,待到心中平复下那口气后,才缓缓轻吐,站起了身。 妖妃瞅着那一张张阿谀奉承的脸,耐心早便被磨尽,偏生又不是能藏的住的人,只见她将孩子小心的抱在身前,冷冷的便朝着那挡在身前的几人说道,“让开”。 妃嫔们面面相觑,却还是识相的将道让了出来。 她目不斜视的抱着手中的笑儿便是下了石阶,身后,丫鬟嬷嬷们紧跟其上。 那被甩在身后的女子们,皆是敢怒不敢言,离妃见状,冷笑着便带着颂颜回了自己的火离殿。 怀中的孩子哭累了,小脸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泪渍,妖妃顿下脚步,边上的嬷嬷忙的将笑儿的眼泪擦去,女子这才继续跨步上前。 闹了几下,便睡着了呢。 一走进圣心殿,她便不出意外的瞅见了那抹明黄的身影,背对着内侧的窗子,高大的身影斜倚着。 妖妃遣退旁人,自顾自的是了进去,殿内,已有人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她走到一边的摇篮前,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 冥帝并未回头,双目聚精会神的瞅着外面,妖妃将孩子妥顿好,便走上前去。 “将你的孩子交到我的手上,冥帝……你倒是挺放心的呢”。她嘲讽着靠在冥帝的边上,一双美目紧紧打量着身前的女子。 冥帝听闻,坚毅的下巴抬了一下,双眸从外头视线,慵懒的落在妖妃的脸上,“我谅你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呵……在这冥朝,谁还敢对你玩花样呢,冥帝……”她顿了下,语气逐渐转冷,带着几分斥责的幽怨,“你就不怕,我来个玉石俱焚么?就算你怎么拿梵来要挟我,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起死……然后,再搭上你的血脉骨肉,不知道这笔帐,划不划算呢”。妖妃倾身上前,绝美的容貌映入冥帝深暗的眸子,却惊不起一点异样的涟漪。 冥帝却丝毫不为所动,就像他认定了一样,“联无所谓,你要想的话,大可以一试”。 说完,便再度转过了脑袋,紧抵的唇带着冷冷的质感,微阖的眸子,更是一切揽了下去。 妖妃见状,只是一声苦笑,他,是认定了自已不会伤害那孩子。 “冥帝……我甘愿守着这孩子,不为别的,只为了清音,”她说完,便转身来到了笑儿的摇篮前。 冥帝听闻,瞳仁闪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聚起眉头,视线随着妖妃的背影扫去。 女子弯下腰,竟是满面柔和的望着那孩子,她一手抓着边上,轻轻摇晃起来,“我以为自已,算是最狠心的了……”纤细的指,抓着那藤竹,抑制不住的收紧,“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已的孩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样的,当我将他勒死在腹中的时候,更是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哭……” 墨发散在身侧,挡住了冥帝的视眼,也挡住了妖妃的眼泪,那种晶莹的透彻,居然……自己也有。 多么悲哀啊。 站在远处的冥帝,不是无动于衷的,若是在之前,他甚至连一丝怜悯的心都不曾有过,可在此时,望着笑儿那熟睡的小脸,他的心竟也跟着狠狠抽了一下。 妖妃擦去眼角的泪渍,弯下的身,凑近笑儿的小脸,“冥帝……你 诱奴娇第36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的舍得么?” 一语,问到了他的心坎上。就算是再怎么逃避,终有一天,还是得赤裸裸的面对。 “是不是我们真的做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欺骗清音,让你破了她的身……”妖妃摇了下脑袋,单手遮住了自己的小脸。 冥帝轻叹着,不再望孩子一眼,“不……是联自己,早便有这个打算了,联说过,联只要清音”。 妖妃原先压下的身子慢慢抬起,一手指着摇篮中熟睡的笑儿,“那如今呢?你还能这般理直气壮么?” 冥帝俊颜闪过一丝哀愁,就连自己都捉摸不透,“妖,你的话太多了” 剑眉不悦的蹙起,冥帝的狼狈便是因为妖妃的话,均带着血泪,一字一语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呵……”她蓝色的裙摆,随着那小小的粉篮周侧舞动,冥帝,你竟也有弱点呢。 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妖妃身形一顿,仿佛看见了清音就站在自己的身前。那一日,在祭台之上,要不是她,自己都要放弃了,根本过不了那独木。那样的女子…… 僵直的身子慢慢转过,面对着冥帝,眼底,满含着痛,替清音痛,“你以为,减少他们母子的见面,就能让清音淡忘了对孩子的爱么?冥帝,你根本就不懂”。 那样,只会让她越发想念,母爱,又怎会随着时间而消淡呢?大殿上,清音那转身而去的背影,像是铁一样烙在了妖妃的心口。 冥帝一手撑着前额,神情阴郁,狭长的眸子满是一人的孤寂,他后背倚靠在墙壁上,一语不发。 “其实,我也有过那样的想法,于清音来讲,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妖妃走近边上的藤架,一手拨弄着上头盛开的红梅,“可是,今日在大殿之上,我却扰豫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那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偌大的寝殿内,两人就那样对立着,一个,像是白叙般,喃喃轻语,另一个,倦怠至极,分不清他是否在听着。 “帝……”她突兀的转变,甚至带着几分规劝,“你,还是把一切都告诉清音吧”。 告诉她…… 他双眉,蹙的越发紧了,只觉着像是有一双小手抚了上来,轻轻的替他抹去烦恼,“帝,什么都不要瞒我”。 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不瞒着,能行么,“你让联告诉清音什么?告诉她,能除了联血咒的,只才笑儿么?” 当初下蛊之时,便只留下了两条路。 血妃预言,冥朝的某一日,套有一名异世而来的女子,落入祭祀的天网中,一旦爱上冥帝,便是解咒之良药。再者,若是血奴破身,那唯一的希望,便是中蛊之人与那血奴的亲生骨血。 而冥帝所说的保住清音,便是选择了后者。 那心照不宣的私密被捅开,从自已的口中说出时,仍不免扣动心底的那根弦,他阴鹜的望向妖妃,眼神冷冽的如那三尺寒冰般。 “嗯……”一侧,那摇篮中的身子似是动了一下,小嘴撅着,发出模糊的声音,只一下,便沉沉睡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噤声,妖妃走回摇篮边,弯下腰去,见他并永醒来,便伸出手去,将小被子围在他全是肉肉的脖子处。 一手轻抚着那长着黑顺发丝的小脑袋,过了片刻才再度启音,“可是……那样对清音不公平”。 “怎样才算是公平呢?”冥帝反唇相讥,“难道要联告诉她,联同孩子,她只能选一个,那样才是公平么?”他走上前几步,一手放在桌沿,坐了下来,“我们之间,只有那血咒横在中间,除了,便什么事都没了”。冥帝自欺欺人的不作他想,这巨大的枷锁落在他身上,就连一侧的妖妃见了,都没才再说上一句话。 她同冥帝,本应是互相忌恨的,可不知何时开始,中间却插进了一个清音,也只才在面对她的问题时,两人才能平心静气的谈到一处,不会那样剑拔弩张。 他最怕的,最不愿意想的,便是他同清音……是否,会在某一天,越是越远? 坐了许久,冥帝才单手撑起身子,想要朝着外头走去。 “你,不想抱抱他么?”妖妃适时叫住男子,将摇篮中的孩子抱了起来,走到他身后。 冥帝笔直的背,僵了一下,却并未回头,“今后,没事的话,联也不会再过来,这个孩子,就当从来没有过吧”。 狠心的,将一整句话脱口说了出来,他却不能一下狠心的,转身而去。身子像是被定住般,身后,清晰的传来那孩子匀称的呼吸声,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几声‘嗯嗯’轻呼。 “就当没有过?呵……一切,要都能那么简单,那就好了”,妖妃望着他的背影,“如果,清音没有来到冥朝,如果,她没有动情,如果……” “够了,”冥帝冷声呵斥住,外头,飘雪漫天,他脚步沉重的甩开袍子,迈了出去。 明黄|色的身影,衬在那一片白寂中,越发清冷,形单影只。 “哇哇……”妖妃已手中的孩子,忽的像是预知到了什么般,不断的挣动啼哭着,小嘴张的老大,眼泪更是不停的流了下来。 “乖,笑儿乖,不哭啊……”她无奈的转身,将孩子带回到摇篮前,笑儿,是想娘了吧,不哭啊……” 冥帝的步子,越跨越大,那翻手若云,覆手芳雨的君王,竟被一件婴孩的啼哭声,给乱了阵脚。 散下的墨发上,沾满了碎屑,那充满笑语的夜殿,如今却是一片死寂,殿门敞开着,冥帝不自觉的迈进一步,修长的身子越过庭院,在那积雪上,踩成两排平行交错的脚印。 第一百二十七章清音双腿盘起,两手抱着膝盖,紧紧的缩在东榻的角落中。 被面上,堆满了孩子的小衣裳,整整齐齐,码成了一堆。 她呆呆的望着,先前,就将那些衣裳折叠好,再弄乱,再折叠,一如此的反复,她许是知道了,那样还是于事无补。索牲便放在了边上,只是一个劲的瞅着。 叶丫头、墨雪,以及嬷嬷们均站在边上,谁都不忍去打扰,整个寝殿,一片静谧。 ‘簌簌’的,外头传来一阵及其细微的脚步声,几人循声望去,入目的,便是那刺眼的明黄之色,最边上的叶丫头一件欣喜,刚要惊呼请安,便被冥帝挥手免了去。 沾满雪渍的长靴一脚跨了进来,踩在那柔软锦华的地毯之上,他走过几人的身前,轻语,“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她们尽量将声音压低,陆续走了出去。 殿门,在身后掩上,虽是白日里,却怎奈天公不作美,整个寝殿萦绕着鹅黄|色的灯光,冥帝双目,一下便定在了那抹小小的身影上头。 他举步维艰的上前,步子声沉重而拖沓,清音背对着自己,脸埋在了臂弯间,双肩更是一下下的轻颤着。 冥帝在她东榻前站定脚,凝视了许久,才坐了下去,两手慢慢的放到了清音的肩上。 她原先弯下的身子一颤,埋下的脑袋抬起,转了过来。 脸上,犹带着泪渍,等到看清身前的男子之后,她双手忽地放在身前,整个身子向后缩去,躲进了床角中。 “清音……”这样的排斥,让冥帝两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猛地上前去,将她拉了过来,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她神情木讷的瞅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半刻之后,才张着嘴,问道,“笑儿呢?他好不好……” 冥帝的大掌抚在她的脑后,一手将她压向自己,“放心,笑儿他很好” 耳畔,是那熟悉的心跳之声,清音不吵,也不闹,语气平静的趋于淡泊,“真的么?” “真的,真的,”冥帝极力的想要说服她,“笑儿他很乖,已净睡着了。” 两具拥在一起的身子,紧紧的挤压着,清音直觉胸腔内喘不上气来,她挣扎着抬眸,眼里谧出了水花,“帝,你在怕什么?” 那纯洁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一切般,让冥帝心虚的望向他处,薄唇紧抿。 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的抖动,他垂下双目,只见埋在身前的人儿早已抑制不住的抽泣起来,泪流满面。 “清音,怎么了?”他伸出手去,将她眼角的泪渍不断以掌擦拭着。 她咬着唇,双手覆在了冥帝的掌上,“帝……你把笑儿还拾我,好不好?”她犹有希翼的抬起脑袋,双目中谧满星辉。 冥帝顿了一下,两手捧住她的面颊,“清音,笑儿跟着妖妃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不会有事,”她用力的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可是……我才是他的娘啊,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分开呢?” 她不明白,呆呆的想了半天,脑子里面还是反应不过来。 “清音,朕给不了你名分,联更加不能时时守着你,这是联……唯一的选择,”,冥帝一手再度绕至她的脑后,将她压向自己。交窝的姿势,更加掩饰住了他眼中因欺瞒而徒生的闪躲。 她静默的靠在冥帝的肩上,眼眶里面,冰凉流个不停,一下便将他的肩头给打湿了,“我知道……可是,我放不下笑儿啊,帝,护好他的,我一定能好好的护着他的……” “清音,你听我说,”冥帝起身,两手放在她的肩上,“笑儿只有跟着妖妃,才是最好的出路,他是联唯一的子嗣,联冒不下这个险……”话一说出口,就连自己都语塞了,他压下身,前额抵在她的光洁处,“联答应你,一个月,让你见上两次行么?” “两次?”清音迷惘的睁眼对上他的眸子,“我想天天都能去”。 冥帝无视着她眼中的希翼,薄唇在她脸上轻吻着,“清音,这是宫内的规矩,那样,也是为了笑儿好”。 她知道,冥帝是执意不肯同意了,小脸慢慢的垮下,没有一点精神。 “可是……”清音抬头,想要说话,却在望见他那漠然的眼神时,收了回去,若真能说得通,在大殿上,他就不会从自己的手中将笑儿带走了。 “清音,乖……什么都不要想了,”印上女子的朱唇,将两人的话语,吞在喉间,“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相信我……” 随着他的低喃,清音不自觉的闭上双眼,那颗呼动的心,却怎么都安抚不下来。就在冥帝撬开她的贝齿,舌尖刚要探入之时,却被她根根的咬上一口,用力推开了。 “笑儿……”清音的脑中,划过一道响雷,母子间的心有灵犀,让她一下便听到了那从圣心殿传来的哭声。虽是遥望不可及,可竟然,清晰的就在耳畔啊。 “清音……”冥帝并未将唇上的血渍擦去,双手抚上她的脸,将她拉了回来,“笑儿他不在这” “可是笑儿在哭啊,”她蹬大了双眼,“帝,你听到没,他一定是饿了。” 冥帝望着她急欲下塌的身子,用力将她压在了身下,“清音,笑儿那里有奶娘守着,不会饿着着的,”他单手抚着她的前额,双目落在她一双晶莹的泪眼上面,“不要担心”。 早已成了定局,清音的睁扎更是微不足道了,她仰望着身上的男子,两手被他扣在身侧,动弹不得。 冥帝望着那双熟悉的眸子,泪雾中,只有自己。 他倾下身子,火热的吻蹭在清音细致的颈间,下方的女子,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上面的床架,一语不发。 那唇,像是火烧僚原般的顺着她的颈项、领骨,一路来到了胸前。双腿双腿被冥帝以掌分开,健硕的身子,挤在了清音的两腿中,慢慢往下压去。 “不,不要……”她伸出手去,抵在了冥帝的胸前,“不要……” 单手,便将她的柔美抓在手中,“放心,我不做……” 要的,只是她的欲望而已。 他俊脸扯开一抹笑意,脑袋便再度埋了下去,空气中,那情迷之味,随着冥帝唇上、手上的动作,煽风点火。忽热忽冷的气息,伴随着两人急化的俘动,在殿内游移不前。 清音双手抓着冥帝的肩,发也乱了、散了。溢出的汗渍,布满了光洁的前额,“不,……不要往下了”。 惩罚性的,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咬一口,那突来的醉麻之意,却是让她一下娇吟出扣,双手抓着两边的锦被,“嗯……” 白皙的颈部,带着滑腻的汗珠,欲望袭上顶端,那清澈不再,有的,便是妖娆尽显了。 两手,慢慢的撑在身侧,冥帝眼眸内一沉,便起身,直视着身前的女子“你,终于出现了”。 她坐起身子,发丝散在胸前,前襟被拉开,露出内里浅绿色的肚兜,“帝……你想我,我自然会出现了”。 冥帝一手绕至了女子的脑后,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血妃,你藏得可真是深啊!联找了你,十一年了,说!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解了联的血咒?” 他语气很戾的恨不得将身前的女子生吞活剥了去,见她脸上一脸笑意,丝毫的不在意,这才意识到白己手中的,是清音啊。 掌中的力道,收回几分,他倾身上前,冷冷的直视着女子,“如今,万事俱备,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她却是娇笑着,不急,也不恼,双手缠在冥帝的肩上,“帝,你以为我不心急么?只是,还没有到时候呢”。女子的双目中,闪过一丝阴兀,“从你要了这具身子之日起,你便想好了要保住她,牺牲自己的孩子了吧?” 冥帝狭长的凤目微眯,只是眯着她,思绪万千。 “我就是要折散你们,我得不到的,别人自然也得不到,冥帝,我现在是不会出现的,我要等到你的孩子会叫你父皇之日再出现。哈哈……你要保住清音是么?那我就让清音生不如死,让她看着,她爱的人,是如何烧死她的孩子,以除他身上的血咒的……我就不信,毁了一切,她还能对你动情? 她几近狰狞的大笑出声,抓着冥帝肩上的手,狠狠的握起,“我的爱,便是这般自私,冥帝,今生今世你都休想逃开…… 她做的一切,为的只是身前的男子。赔了全家的性命,赔了自己的一生。她得不到的,自然也要拉着她人,陪葬! 冥帝怒不可遏的伸手,紧紧缠上了女子的脖子,“我真想就这样搞死你”。 “掐……啊”她艰难的吐出两宇,将脑袋扬的高高的,一脸无谓,牙缝间挤出的字语,更是带着笑意的快感,“你不掐死我,死的人可就更多了……清音的身子,你也休想碰到,除非,她哪一日无心了,哈哈哈……” 那笑声,尖锐而刺目,一下便蒙蔽了冥帝的双眼,猩红的眸子满是阴鸷,手上的劲道,逐渐收紧。 “我真是期待呢?一到了那一日,我看你怎么面对清音,尤其是,你的孩子,在大火之中,声声唤着……父皇……” “你去死吧,”冥帝一声怒吼,神智泯灭,他一手将女子的身子提高,猛的向着床下掼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身着凌乱寝衣的身子向着一侧撞去,女子的头部,重重的袭在了一边的藤架上,噼里啪啦的,上头的东西散了一她。清音哼都来不及哼一下,便昏死了过去。 榻上,一身妖娆的男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拳仍是紧攥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此时的怒意。过了许久,他才两手抓着脑袋,俊脸上,满是寂寥。 那浓浓的愁思,聚在寝殿之内,久久的挥散不去。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颊侧滑落下来,手上的空虚感,让冥帝一下想要抓住什么,睁开眼,便望见了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清音。 “清音……”他急转下榻,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动的手。快步来到清音的身侧,冥帝忙的俯下身子,将她捞入了怀中。 一手托在她的脑后,竟触到了满掌的湿腻,一股股的,顺着自己的指缝不断流出。 冥帝忙的将手缩开,大掌上,满是血渍,他惊慌失措的将清音压在自己的肩上,语气中,都是紧张的浓重味,“清音……清音……” 怀中的人儿,却是双唇紧闭,脸色苍白的厉害,后方不断涌出的血,更是将那一头墨发浸湿、粘连在了一处。 “来人,来人……宣御医……冥帝大声的朝着外头喊去,一日间,他让清音失去了笑儿,又在一日内,竟让她伤的这般严重。 “对不起”冥帝抱着清音起身,他从未料过,自己竟会在一日间,如此的无助。那种感觉,深深的席卷了他的一切,就连他的妻,他的儿,竟都护不得分毫么? 他和清音的赌,又何止是坎坷,那是一条满地的荆棘之路,想要是过,便得生生的往上踏啊。 小心的将清音放回床榻上,红色的血液,一下便将身下的绣枕染上瑰丽,门‘吱’的一声响,御医也在此时跨了进来。 “老巨参见皇上……” 冥帝一语未发,只是僵硬着身子,笔直的退后了一步,步子几经踉跄,一手扶住了一侧的桌沿。 御医见状,忙的上前查看着清音的伤势,被遣退下去的叶丫头问墨雪,也在此时跟了进来。 两人帮着御医将清音的身子抬起,叶丫头强忍着眼里的泪花,走出殿外去打来了于净的清水,墨雪更是趴在床边,一个劲的淌着眼泪,手忙脚乱的给那御医打着下手。 纱灯下,冥帝一手撑着前额,阴兀的俊脸打在鹅黄|色的阴影中,说不出的冷清。坚毅的鼻梁,更是如冰般,隐射出了那令人窒息的阴郁,一刻都近不得身。 他同她,本就是注定了。包括相遇…… 他同如,却因为一个血咒,徒生了如此多的坎坷…… 是否,又注定了,那今后的路,是一通到底的……黑暗呢? 冥帝不敢想,更加不愿想,而躺在榻上的女子,则是一无所知,于她,这究竟释然,亦或是束傅呢?唯一的解释,那便是永久的……煎熬了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双面妖妃御医忙了很久,才将清音的血止住,叶丫头亦是满头大汗的将手中的盆放到一边的架上,收拾起地上上的一片残骸。 “回皇上,音姑娘没事了……”御医手都来不及洗一下,便朝着冥帝行礼,“只是失血过多,已无大碍了”。 紧蹙起的眉,总算是松了一下,他单手挥了挥,便起身朝着清音的床榻走去。 见冥帝走过来,墨雪矮小的身子急忙退开,走到了叶丫头的边上,帮她一起收拾起来。 头上,缠满了沙布,些许地方,还渗着红色的血渍,那张小脸,更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惨白的。 冥帝轻声坐了下来,他执起清音的手,身子俯下,头部窝在了她的颈间。脸上的肌肤,很冷,身下的女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紧闭着双唇,呼吸潺弱。 边上,叶丫头同墨雪收拾干净过后,便乖乖的带着残渣,走出了寝殿。两人不敢走远一步,只是守在殿外,等候差遣。 过了一会,便有丫鬟端了药汁来,冥帝亲手给清音服下,只是,久久都不见她醒来。 躺在身侧,他一手轻搭在她的腰上,双目凝视着她的睡颜,渐渐的,便闭上了眼。 心里积郁的太大,这倦意一旦袭来,便是铺天盖她之势。 清音睁眼之际,只觉一片朦胧,头也疼得厉害,她咬着唇,将那痛呼声压抑在喉间,身子刚想要坐起,便牵连到了头上的伤口。 “嗯……”她贬着眼,丝毫没有意识,手一摸,便触到了头上颤的密密麻麻的纱布,她小心的伸到脑后,一碰,便疼得小脸紧皱。 她努力了半天,却终是想不起来,放弃的吐了口气,脑袋一侧,便望到了边上的冥帝。 他的脸,就贴在清音的颈边,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她的颈间,那睡相,竟像是一个孩童一样。 脑中,猛地便忆起了孩子,清音欲要伸出去的手急转收回,她细想了片刻,还是大着胆子下定了主意。 一手,轻轻的,尽可能不吵到冥帝的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慢慢移开,清音不着痕迹的向外挪了一下身子,将他的手放在床榻上。 她双目紧紧的盯着冥帝,见他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这才放心的两手撑在身侧,慢慢坐了起来。全身绷紧,却让她头上的仿像是一下被拉开般,疼痛欲绝。 清音苍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她一手掀开锦被,人便小心的滑了下去。 套上鞋,披上一件披风,她回头瞅了冥帝一眼,摄手摄脚的朝着殿门口走去。 两手,紧张而小心的放在门把上,随着他腕上一点点的用力,门也在此时被隙开了一条缝。清音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跃到了喉咙口,她生怕,身后会突的冒出一声,“去哪?” 还好,直到她跨出大殿,冥帝都未醒来。 守在边上的叶丫头同墨雪见状,一脸惊愕,话还未说出口,清音便一手竖在唇前,示意她们噤声,“嘘……” 直到将身后的殿门掩上,两人才凑到了清音身侧,“清音……你醒了?” 语气中,难掩欢欣,见她一脸的忐忑,自是不敢将音调提得过高。 “你们不用担心,”清音并未去细问白己受伤的详情,她瞅着外头,天竟然已经暗了下来,“皇上在里面休息,你们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了,若是皇上醒了,你们便说……”她秀眉皱起,想了一下,“你们便说,我出去走走,马上回来”。 她知道这个理由,是牵强到难以让人信服,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如今只有趁着冥帝睡熟的时候,才能偷溜出去一趟。 叶丫头见她一脸焦虑,神情更是带着祈求,心不免一软,“清音,早些回来啊……” “放心吧,”他娇笑着保证道,“我马上就回来”。 清音一刻都不耽误的拾起裙摆,快步走在了长廊间,脚下的步子,更是随着心中的希翼而越跨越大。 望着他的背影,叶丫头不免一阵担忧,两手紧紧的绞着衣衫的衣角。 “叶姐姐,你怎么了?”对面的墨雪见状,跟着将视线落在了清音的身上。 “没什么,”叶丫头笑着摇了下脑袋,“雪雪累不累?” “不累。”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默契的不再发一言。 清音始终低着脑袋,生怕是被别人认出来一样,好不容易拐过那高墙宫闱,来到圣心殿的店门外。 里面,只有几名丫鬟在守夜,清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清音?”其中一人似是难以置信的瞅着渐渐走近的女子,“你怎么来了?” “我……”他踌躇着上前,双眼直直的盯着殿内,“我想见妖妃。” “可是,娘娘都已经安歇了。”那丫鬟为难的皱了下眉,见清音一脸的失望,另一人适时的拉了下她的袖子,“可妖妃不是说了么?清音什么时候来,都要放她进去的。” 那原先黯淡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便闪亮了,她疾步上前,紧紧的拉着那丫鬟的袖子,“让我进去吧,我不会吵着娘娘休息的。” 眼神中,满是真诚的期盼,那丫鬟想着妖妃的吩咐,便也答应了,“好,只是……千万别吵着娘娘安寝了。” “好,好,我一定不会吵着娘娘的……”清音抓着的手,急忙松开,整个人更是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聚在一起的几名丫鬟哑然失笑,离殿门最近的女子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示意她进去。 清音道过谢,便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度过庭院,便来到了内殿。 索性,殿外并无人看守着,她走上石阶,停在了门外。 正寻思着,该怎么进去时,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微乎其微的谈话声,清音扣在门上的手,缩了一下,并未立马踏进去。 “姐姐,这就是皇帝哥哥的孩子么?”清音听罢,忙的隐在边上,里面,应该是瑶光同妖妃了。她小手紧攥,不敢再此时进入,贸然打扰。 “对啊,”妖妃的声音很淡,除了语气上的冷漠外,清音并不能分清两人声线的不同。 “好可爱啊,”瑶光难掩住那欣喜,“这鼻子,这嘴巴,都像皇帝哥哥呢。” “呵……”门缝间,传来妖妃的浅笑声,“你啊,哪里都像你皇帝哥哥行了吧?” “本来就是嘛……”瑶光不服气的撅着嘴,那撒娇的口气,让门外的清音差点笑出声来。 “姐姐,我也想要个孩子,”瑶光的语气,忽的一黯,似是带着失望,又有着不可磨灭的希翼。 “瑶光……”妖妃言语晦涩的顿了一下,渐渐的,竟带着几分哭腔,“姐姐……对不起你。” “不,不怪姐姐……”瑶光急忙摇了摇头,“是我和皇帝哥哥,没有那份该有的缘分……我们的一切,都是错误的,皇帝哥哥他,也从来不知道有我这个人。” 殿外,清音不期然的双手握在了胸前,将下巴轻抵在上头,冥帝,竟真的不知道有瑶光……。可瑶光分明是妖妃的妹妹,这…… 她越想,脑子里面越乱,兜兜转转的,将自己绕了进去,半刻,愣是回不了神。 “清音,你怎么还杵在这呢?”身后,那先前的丫鬟竟是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娘娘睡了吧?” 她忙的回身,里面便传来了妖妃那冷冷的声音,“谁?” 两人面面相觑,清音一手接过那丫鬟手中的托盘,“我来吧。” “好,”女子点了下头,没有退去,而是站在原地。 清音伸出一手去,单手在上面叩击,“娘娘,奴碑清音”。 “哦……进来吧”,殿内,妖纪双手整了一下衣衫,依旧坐在了桌前。 轻推开殿门,清音一脚跨入,视线便落在了女子的身上,而她的周侧……除了睡在摇篮中的笑儿,再无她人。 折身,将门掩上,清音满腹犹疑,不敢表露出来,她将托盘盘放到桌上,便要行礼,“奴碑参见娘娘”。 “清音,你怎么来了?”妖妃反问道,抬眸,便望见了她头上的沙布,“怎么了?仿的这么重?” “娘娘,我没事”,清音一手抚上自已的脑袋,双眼不自觉的朝着摇篮中的孩子望去。 “冥帝他……知道你来么?”妖妃见她一脸的失神,忍不住提醒道,若是他知道了,这后果,清音你想过么?” “我”她瞠目结舌,确实回答不上来,“他,睡着了”。 “呵……”妖妃已浅笑出声,慵懒的起身,一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前额,清音,你是笑儿的生母,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用怕”。 她睁着迷惘的眸子,望向身侧的妖妃,脸上,笑颜逐渐蔓延开来。 “只要,不被那妖孽知道便可”。她随意的坐下身子,一手拖着自己粉致的下巴,这一声称呼,更是并未觉得有何不可。 清音早便习惯了,她朝着那摇篮疾步而去,刚走近,脚步声便不由自主的放轻,弯着腰来到了孩子的身侧。 笑儿已经睡熟了,一张小脸,圆润润的,清音忍不住凑上前去,朱唇染在他的前额之上。那自然的奶香味扑面而来,眼眶深处,一个忍不住,便被浸涅了。 原先,满面笑意的妖妃,却被她一个眼神,给轻易的乱了心神。只见,清音双手放在摇篮边上,唇畔,不经意的勾勒出一抹慈爱之笑,暖意十足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下方的孩子,柔的,似是能化出水般。 她的眼里,满满的,除了孩子,容不下一丝一毫。小嘴微喃,似是在唱着安眠曲,泻下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颊,却遮不住那满面的柔光。 妖妃缓慢起身,似是被她感染上了几分,她双足踩着光洁的毛毯,踱步上前,背光的美艳,直盯着身侧的清音。 身前的阴影,一下便将摇篮中的孩子拾隐去,清音将他的被角掖好,这才不舍的起身。 “娘娘……谢谢你”,这,确实自己不得不说的。清音眼角漾着泪花,满目真诚的望向身前的妖妃。 女子听闻,一顿,不自然的转身,脸上,竟带着一抹红晕,“清音……你,见过瑶光么?” 想也不想的,她重重的点了下头,“奴碑见过”。 妖妃并未觉得惊诧,她神情淡然的绕着大殿,一步步的走着,“那,你喜欢她吗?” 瑶光,那带着一脸纯净、淡稚的女子,身上的白色,沾染不得一点尘世的气息,那样的女子,谁不喜欢呢? “奴碑喜欢”。 妖妃听闻,小脸满意的点了点,“清音……如若有一日本宫不在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的照顾瑶光”。 “娘娘,您怎么了?”她不妥的走上前去,“摇光她,在哪?”“瑶光……”妖妃迷幻般的双目透过清音,直直的落在远处,“瑶光她……” 话锋,终是一转,神情疑虑的将视线收了回来,“清音,我能信你么?” 她抹不透妖妃话中的意思,只是深知,她的心中,正压抑着什么,那满腹的悲伤,更是想要破体而出,找不到宣泄。 “娘娘……”清音刚要开口,便被妖妃挥手间,阻了下来,“这宫内我能信的,也便只有这几人了,清音……瑶光她,什么都不懂,她的世界,又太过于寂寞,你一定要帮助她。” 这话,听着是那般熟悉,依稀间,瑶光也是如此,说妖妃的内心,国语寂寥,进步的旁人。 清音望着身前的女子,依稀间,便查看出了端倪,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段,一样的嗓音……更甚至于,两人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 她口微开,面色惊愕的睁大了双眼,“娘娘……您,是妖妃还是……瑶光?” 这样的想法,她一说出口,自已都吓了一大跳,忙的掩上小嘴,双目瞅着周侧,瑶光她,肯定是藏在哪了。 对于她的提问,妖妃只是瞳仁闪了一下,她小手挣住桌沿,顷上前去,“清音,那你说呢?” “奴碑……不敢妄加揣测,”她甚至开始懊恼于方才的想法,“娘娘,自然是妖妃了。” “呵呵……”女子听闻,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清音循声望去,却见她眼角闪烁着晶莹,脑袋扬起,孑然一身的凉漠。 第一百二十九章溺水,一年后“清音,我若不是妖妃呢?”她转身,面对着清音,“你既然见过瑶光,怎么就不会觉着奇怪呢?” 慢慢的,那神情恢复下来,仔细望去,竟真有瑶光的影子,“娘娘……” “清音,”妖妃已是上前去,两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瑶光同我,本就是一人”。 虽是怀疑,如今听到证实,清音还是免不了的一愣,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的体内,禁锢了两个灵魂,这,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清音……如今,我同瑶光,只能有一个存在了”。妖妃已一声狂叹,两眼眯向了外头,“所以,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隐约间,清音只觉着诡异,这种只有书上才会有的事,如今却真实的展示在了自己的身前,“娘娘……您要我帮什么?” “帮助瑶光,以本宫现在的身份,继续在冥朝生存下去”,妖妃毅然决然的抓起清音的手,“瑶光他,一直念着冥帝,以前,都是我太自私了”。 她将自己的恨,拉着瑶光一起来承受,甚至,连一眼都不让他们见。这具两人共享的身子,她自私的忽视了瑶光的想法,一昧任凭自已,意气用事。 “娘娘,您……要去哪?”清音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什么叫做,只能一个存在。 “清音,你只管答应我就是了”,妖妃已并未正面回答,“这件事,你一个人都不要说,特别是冥帝,知道了么?” 清音见她一脸的肃穆,唯有点头,“娘雄,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妖妃,是她真心相待的女子就像是冥耀,就像是叶丫头…… “我的身子,不是还在么?”她打趣着刻意的笑出声来,“一样还是天天能见啊”。 失了灵魂,即使留着一副躯壳,那又怎能一样呢? 清音越想,喉间便越发的堵塞,她望着身前的女子,直觉那天蓝之色,逐渐模糊起来,“娘娘,您不要再说了”。 “哇哇哇……”摇篮,随着孩子的哭声晃了一下,更是将那压抑的气氛一下打破,收住了两人的心神。 “去看看吧,”妖妃柔声望向那摇篮的位子,“说不定笑儿是饿了”。 清音点了下头,便转过身去,将孩子从摇篮中抱起,哄了起来。 听着那细碎的轻拍声,妖妃一手托着下巴,坐了下来。小脸上,满是羡慕之情,烛火下,清音的身姿苒苒,怀中的孩子小脸紧贴着她的胸前,肉嘟嘟的手,不安分的动着。 随着那吃力的吮吸声传来,妖妃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染。 好不容易哄他睡着,孩子虽然不重,但她的两手已经觉得发麻发酸,清音弯身,将孩子放回摇篮中,双手把着一边,转转摇晃着。 “清音……你还是先回去吧,万一被冥帝发现了,下次要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妖妃起身,站在她身侧,“只要你能躲得过他,我便帮你隐瞒,怎样?” 她嘴角狡黔的勾起,那样的笑意,才是这般年犯的女子该有的。 清音同样笑启,弧度还未拉开,便又担忧的敛下嘴角,“娘娘……” “清音,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妖妃侧身,暗影静静的打在她的身上,“好了,快些回去吧。” 见她小嘴微张,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妖妃忙的两手推在她的背后,“要被发现了,还要连累本宫呢,去去去”。 清音被他推的,只得朝着前方迈去,“好好,我这就回去”。 看着殿门,在身后掩起,清音忍不住的双手放在了门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在暗夜中凸显担虑。 站了片刻,才折身,三步一回头的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远远的,便望见叶丫头同墨雪笔直的站在两边,那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她走上前去,身子凑在殿门口,“皇上没有醒来吧?” “没……没,你快些进去吧,”叶丫头推开殿门,脸上的神情却是不自然的。 清音不疑有他,点了下头,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们,在身后带上。墨雪同叶丫头相视而望,一脸苦相。 榻上,冥帝维持着先前的睡姿,一脸安逸,正沉沉的熟睡着。 清音小心的掀开锦被,滑了进去,除去外衫,一躺下来,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被发现,她暗自庆幸着,小脸转向冥帝,闭上了双眼。 殿外,两人依旧守在边上,不敢再多说一句括。 清音醒来之时,冥帝已经不在边上了,她一手抚向后脑勺,起身的瞬间,那伤口被用力拉扯,疼得她紧紧闭上了双眼。 外头,出太阳了。 透过门隙挥洒进来的暖意,让她拿起衣衫的手忍不住仲出去,静静的望着阳光停留在掌心。 直到那饥肠辘辘的感觉传来,清音才披上衣衫,双手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只是那一脚还未跨出,便僵直在了半空,门外,两人竟挺直着脊梁,一动不动的跪在阴冷的青石板面上。 清音忙的是出去,用力的拉拽着,“叶丫头,雪雪,怎么了?谁让你们跪在这的?” 被她用力一拉,膝盖原先的着力点上移,整个身子麻麻的反应不过来,两人竟是朝着地上摔去。 “啊……”那酥麻至全身的感觉,让叶丫头紧紧咬住了唇,双手撑在地上,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怎么了,快坐会,别跪着了……”清音忙的扶着她的肩,让她坐到了地上。边上,墨雪早已支将不住, 诱奴娇第37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将不住,整个身子躺着,难受的哼哼着。 清音看着坐到地上,她扶起墨雪,让她靠在了自已的怀里,看这个样子,她一下便猜到了。 “是不是,皇上知道我昨天偷偷出去了?” “清音,”叶丫头两手揉着膝盖处,脸上的神情,痛苦万分,“和你没有关系”。 “那是怎么回事?”看着她一脸的强忍,清音越发的难受,她两手将墨雪的手包入掌心,不断搓揉着,这么冷的天,两人莫不是,在外跪了一夜吧? “雪雪你说,是不是皇上让你们跪的?” 身前的墨雪,却是死咬着唇,怎么也不肯说,“音姐姐,是我们自愿跪的……呜呜……”说到最后,便哽咽出了声,两手不断的在小脸上乱抹着。 清音一手搂着她的肩,望着狼狈不堪的二人,她再度埋下脸去,昨夜,冥帝并不是不知晓,而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以这种方式警告着自己,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此,清音除了每月的两次之外,再也不敢私自踏入圣心殿一步,春去秋来,转眼间,便过去了整整一年。 笑儿,已经学会叫人了。他称妖妃为皇母妃,叫清音,则是一声稚嫩的娘。 每次去圣心殿,她见到的都是妖妃,自己所担心的并未生盆,那颗久久悬着的心,更是在不安中,慢慢落定。 冥帝去的很少,除了一月陪清音过去两趟,多余的时间,也是尽量不踏足。 刚从圣心殿回来,她便坐在桌前,两手托腮的瞅着外头。 “清音,想什么呢?”叶丫头将东西一一摆到桌上,望着她的一脸憨笑。 “叶丫头,笑儿会走路了呢,能走好长一段了……”清音两手兴奋的比划着,“大概,能从那边走到这呢。” “是么?” 叶丫头在她身前坐定,满脸笑意。 “当然咯,”清音的脸上,洋溢着为人母的骄傲,她拿起桌上的绣针,便开抬缝制起笑儿的衣裳来。 “真好,”叶丫头笑着帮清音剪裁,“马上等小皇子再长大些,就更好玩了”。 “嗯,”她欢欣的点着脑袋,手中的针一个没扎准,便刺入了自己的食指。 “啊……”清音惊呼,下意识的将朱唇凑上前去,取吮着,内心一个不安,便见一抹身影自外面急急茫茫的跑了过来。 她忙的扔下手中的活,双腿一弯便站了起来,两眼紧紧的盯着那抹身影。 “音姑娘,不……不好了……”那丫鬟人未赶到,声音便窜了过来。 “怎……怎么了?”清音声音颤抖着,两手死死的撑着桌面,腿却在那禁不住的打着颤。 “不好了,小皇子……他落水了!”丫鬟上气不接下气的弯着身子,两手吃力的撑在双膝上面。 “什么?”清音只觉瞳眸前一闪,她忙的抓住那桌沿,才避免摔倒,“你说,谁落水了?” “小皇子,是小皇子,现在御花园内正乱作一团呢……” 清音慌忙退开身,两腿一下将那凳子绊倒在地,失魂落魄的,关点被一跤摔倒在地上。 笑儿?不可能! 她满心的否定,自己回来之时,他还是好好的呢。一定,是弄错了……笑儿,不该正睡着午觉,数着羊羊么? 清音的眼前,只有一条道,她飞身上前,一下便将那丫鬟撞倒在了一边,身子被甩开,她两手猛的扶住那殿门,“笑儿……笑儿……” “清音,”叶丫头见状,忙的追上前去,“你等等我啊”。 前方飞奔的人儿,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 “娘,娘,”笑儿的嗓音,稚嫩而奶滑,那一声声叫唤,仿佛犹在耳畔。” 远远的,便望见了簇拥的人群,人声鼎沸。清音急勿勿的差点点崴了脚,一把把拨开层层围观,“让开,让开”。 御花园内,人工开凿的湖泊前,站了一排的侍卫,冥帝双手背在身后,定在萦晶石铺置而成的小道上,阴翳的望向波澜不惊的湖内。 ‘通“的一声,水花四泄,三三两两从湖内钻起的侍卫露出大半边胸膛,“皇上,属下们寻遍了,始终找不到小皇子的身影”。 “再找!”冥帝的声音,阴郁而狂怒,身后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握起,骨骼分明。 清音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刚走到他的身侧,他侍卫便从湖内再度钻了上来,“皇上,只找到一件衣裳”。 那人的手上,高高扬着一件黄|色的小衣裳,金线的光芒,在阳光下越发的刺眼,前襟处,还加沫着一领白裘毛,握在侍卫宽大的手拿中,就像是那小小的身子,盈盈一握。 “笑儿……”清音猛的窜上前去,两手张在身前,眼里,只有那件黄|色的小衣裳。 “清音,”冥帝惊愕的伸出手,幸好及时,一下便将她拦了下来,“清音,不要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的欲要再度伸出手去,冥帝忙的两手并她禁锢在白已的身前,不让她动弹分毫。 “音姑娘,都是老奴该死,老奴才一个转身,小皇子,小皇子他……” 边上,那奶娘泣不成声的跪在两人脚步,“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清音用力的摇晃着脑袋,“不……不……我不信”。 她,也才一个转身,不过就是从圣心殿回到白己寝殿的距离,却未曾想那失之交臂的痛楚,竟是如心被撕裂一般。 “清音……”冥帝一下拉不住,便被她给推动着向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她两手胡乱的挥舞着,身子无意识的向后退去,“帝……如果笑儿真出了事……”清音满目悲怜的紧盯着身前的冥帝,她贝齿紧紧的咬住红唇,并未往下说去。 身子猛的转过,便毫不扰豫的冲着冰凉的湖水跳了下去。 “砰”,水面,重重的溅起水花,就连岸上人的衣摆,都给打湿了。清澈的纯净,染上沿沼,形成一圈圈的涟漪。 一下到深水,清音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便不识水性,她双手胡乱的在湖中央挥动着,“笑儿,笑儿……” 冥帝被推开的身子,只是反应迟钝了一下,直到那水花涌动的声音传来,他才惊觉,深邃的眸子中,只有不断挣扎的身影。 欣长的身形,一下便跃入水中,朝着清音的方向靠去。 “皇上……皇上,”岸上的人群就连那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也一乱了分寸。 明黄|色的龙抱,被湖水浸湿,徒增了无限的重量,他长劈一手,便紧紧的将清音扛了过来。那失而复得的紧张,连散表。侧的发,都浓战票。 一百三十章断后“不要抓着我,走开,”清音奋力睁扎,两手扑通扑通的在水面上一阵乱拍,哽咽的声音,自喉间逐渐蔓延,夹带着害怕的哭泣声,越传越远。 “清音,”冥帝望着她不要命的举动,心便狠狠抽痛,这一次的试探,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抉择。 “娘……娘……”岸上,忽地传来那稚嫩的呼唤声,清音惊喜万分的不再胡乱折腾,她一扭头,便望见了妖妃手中的孩子。 “笑儿,”她喜极而泣,冥帝见状,忙的将她托回到了岸边。侍卫丫鬟们围了一大群上来,将两人拉上岸后,急转披上厚厚的披风,以御寒气。 “笑儿……”前头的带子还未扎好,清音便忙不迭地冲上前去。“娘,娘”孩子一冲,两手张开便要清音抱,厚厚的锦袄衬得整个小身子圆滚滚的,戴着帽子的小脑袋,更是缩进了脖颈。 她刚要伸手,身上被冷风一吹,便直打哆嗦,“笑儿乖,娘现在不能抱哦”。 孩子见她迟迟不肯张开手,便将身子收回去,朝着后头的冥帝倾去,“皇皇……抱抱……” 他虽是学会了讲括,却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父皇二字实在太过于拗口,学了无数遍,还是只能唤出皇皇二字。 看着狼狈不堪的二人,妖妃秀眉一拧,双目环视着四周,“怎么回事?本宫才抱着笑儿走开一会,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回娘娘,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一转眼见小皇子不在了,便……便以为是落水了”跪着的奶娘惶恐的抬起头来,一起一伏的脸色,倒是没落想象中的那般害怕。 “好了,别一惊一乍的,”妖妃已怒喝着跪在地上上的奶娘,一手将笑儿的小手塞回了袖中,“不就是落了件衣裳在湖内么,起来吧”。 “是,谢娘娘,谢娘娘,”奶娘忙的起身,将膝上的尘土禅去,便回到了妖妃的身侧。 冥帝睨视着二人,他踩着水债,是上前去,两手,落在了清音的肩上,“好了,快回去吧。” “皇皇,皇皇……”笑儿见冥帝走近,忙的将两手伸出,身子再度倾上去,双腿被妖妃抱在臂弯中,人便像是悬着朝冥帝扑去。 那小脸蛋,被外头的风一吹,冻得红扑扑的,黑亮亮的眸子一个劲的瞅着自已,冥帝不自然的别过眼去,冲着边上的叶丫头吩咐起来,“送清音回去”。 “是,”叶丫头上前,两手抓着清音的手腕,“先回去换身衣裳吧,不然又得生病了”。 她的双手,冰凉冰凉的,全身只靠那一件披风取暖,脚边,已经落下了一大滩水渍,嘴唇更是冻得发紫。 “好,”清音点了下头,自己再不走,怕是连孩子都要在外头冻坏了。 “去圣心殿,”身侧的冥帝,冲着妖妃丢下一句话,便径自朝前迈去。 手中的孩子,便妖妃紧紧的护着,一手在他背上轻拍,“笑儿乖哦,跟皇母妃回去了”。被冷落的童心,虽是不懂,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他窝在妖妃颈间的小脸不乐意的皱起,嘴一撒,便哇哇大哭起来。 “哇哇哇……” 妖妃只得一边哄着了,一边跟在了身后。所幸,叶丫头拉着清音已走远,她小心翼翼的哄着,最头疼的,便是这小孩子的哭声了。 回到圣心殿时,她遣退了旁人,将孩子交到奶娘手中,独自一人跨了进去。 殿内,冥帝旁若无人的将湿衣换下,妖妃一手轻挥,边上的丫鬟们便识相的退了下去。 她莲步轻移,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手轻执起水壶,满上一杯茶,白顾饮了起来。 “你说,你今日唱的,又是哪出呢?” 冥帝转身,阴兀的眸子落在妖妃的身上,发上,那水渍顺着他完美的颈部,一路下落,他也不觉得凉,更没有伸手将它擦干。 “清音对这孩子的威情,你不用试,应该都能知晓,”妖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好奇,你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她的语气中,本应是带着幸灾乐祸之味,可话一说出口,竟满含着浓浓的担虑。 冥帝并未回答,他单手甩开袍角,在妖妃的对面坐下。 性感的薄唇,冷酷而霸道的抵起,狭长的凤目,在眉梢处拉得很开,他一声冷哼,食指将下巴枕起,“不久之后,兴许你便能同梵祭礼如愿相守了。” 冥帝说完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妖妃不解的撅着红唇,美目微眯,忽地,那结便被打开,她茅塞顿开的小嘴狂张,慌忙旋身,直直的盯着冥帝的背影。 心中的想法,在脑中不断盆旋,她喃喃自语,一脸怔愕,“不,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冥帝一脚跨进园子,他漫无目的的只知道抬腿,冷不丁的,腿上便被什么给缠上了。 他眼一冷,刚要踢开,便见边上的奶娘朝着自己慌忙跑了过来,“小皇子……” 一根弦,在心底波动,冥帝垂目,入眼的,便是那一颗小小的脑袋,两手紧紧的缠着他的腿,“皇皇,皇皇抱……” 孩子便是这般,刚才的不愉快早便忘了,整个身子都耷拉在他的腿上,扬起的脑袋,那帽子都掉了下去。 “小皇子,”奶娘惊呼,这一年中,冥帝从未抱过他一下,更是严令禁止他靠近自己一步,如今这样,着实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望着那双如小鹿般清澈剔透的眸子,那肉肉的手,就环着自已。冥帝胸口一紧,便慢慢的蹲了下来。 笑儿双手松开,脚步一下站不稳,那身子便晃了一下。 身后,紧跟其上的奶娘急忙搀扶着,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请皇上赎罪。” “咯咯……”孩子小腰一扭,便挣开了奶娘的手,在冥帝身前,她不敢阻拦,只得志忑的盯着地面。 笑儿的一手上,握着一块甜点,小嘴吃的油腻腻的,他将糕点塞入口中,吧呻吧呻的咬了几口,便怯怯的伸出手去。晶亮的眸子盯着那大半块甜点,手一缩,又咬了几口,这才伸到冥帝唇前,“皇皇,皇皇……”小嘴含糊不清的咀嚼着,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瞅着那糕点,满是不舍。 冥帝原先的阴翳,一下被扫去大半,他伸出大手,将糕点推了回去,塞到笑儿的嘴边。 油污的小嘴轻张,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冥帝蹲在孩子的身前,望着他的小脸出了神。 自己的孩子,他却从没亲近过,有的时候,也只是清音抱着,他偷偷的望上两眼。若说不爱,他也是人,何况那是自已的亲生骨血呢。 将笑儿给了妖妃,他已经分不清,是要隔开她们母子,还是迫着自已逃避了。 好不容易将手中的甜点吃完,他张着两手,一下便拉住了冥帝的袖子。 小小的指缝里面,都是油污,被他一握,都擦在了冥帝的衣袖上,奶娘整个身子僵直,头迈得更低了。 他并未像寻常一样,拂袖而去,俊脸,在阳光光下越加明媚。 嘴角,孤友轻勾。 望着他一脸的笑意,孩子的胆子便大了几分,他好奇的把玩着冥帝身上的每一样物件。玩着,玩着,便看中了他的手。 冥帝修长的食指,被笑儿一掌包入,胖嘟嘟的,正好将它紧握。 小孩子的手背上,有着明显的漩涡,这种相连的感觉,奇异极了,暖暖的,粉嫩柔滑。 冥帝试着缩了一下,被握着的劲道,便紧了几分,父子两对视上,让他忍不住的伸出手去,将笑儿抱了起来。 那沁人心脾的奶香味一下吸入鼻腔,小小的身子,更是让他不敢用太大的力,第一次的抱着笑儿站起了身。 孩子的脸上,满是童稚的灿烂,上半身开心的蹦跳起来,两手乱挥,“皇皇,皇皇……” 冥帝抱也不会抱,只是凭着记忆,一手放在他的腿上,另一手环在笑儿的背后。 跳了几下,便累了。他脑袋压下,吧唧,小嘴便亲在了冥帝的脸上,“亲亲……” 湿腻的口水毫不客气的沾在他的俊脸上,嘴吧挪开,还带着一缕银丝。凉凉的,让他怔在了当场。 这一抱,便让他不肯松开手,清音口中常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如今那般真实的抱在自已的怀中,他的世界,便只才了妻子……同孩子。 “今日,小皇子不回圣心殿了,”冥帝丢下一句话,便带着笑儿大步走了出去。 “是,”奶娘疑是自己听错了,抬头,便见笑儿双手搂着冥帝的脖子,两人一同出了大殿,“怪了,奇了……” “什么怪了奇了?”妖妃闻言,站在了园中。 “回娘娘,皇上吩咐,今个小皇子不在圣心殿内过夜了”。 妖妃若有所思的盯着冥帝的背影,阳光下,小脸上满是凝重。 这跨出的唯一一步,代表了什么?她小手紧拧着衣摆,满面晦暗。 清音刚换下一身湿衣裳,两手放在火盆前取着暖。 “这奶娘也真是的,人吓人,吓死人啊,”叶丫头将她换下的衣裳收在一起,脸上,一脸的愤愤不平。 “还好,笑儿没事就好了,”清音心有余悸的弯起唇角,两手带着温度,熨在自己冰凉的脸上。 “皇……皇上?”叶丫头望向殿外的视线,直勾勾的收不回来,“小皇子?”语气中,带着满腹的不可思仪,“清音,你快过来看啊”。 清音纳闷的起身,站在叶丫头的边上,两人已经靠了过来,笑儿一见到她,便张着小嘴嚷起来,“娘,娘……” “笑儿?”清音跨出殿门,“皇上,这……” “今晚,就让笑儿留在这,”他双目含笑,走了进去。 “皇皇……”笑踢动着小腿,不妥分的扭着身子。冥帝弯腰将他放了下来,看着他一步步的在殿内乱窜。 清音猜不透冥帝的想法,只知道,他今日似是很高兴,看着叶丫头陪着笑儿满殿的乱跑,她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清音……”一双长臂,自身后拥了过来,他将女子的身子板正,面对着自已。 “帝,怎么了?”清音顺势楼着他的腰,将脑袋贴了上去。他嘴上转来的不安,还是让她敏感的察觉了出来。 冥帝摇了下头,便两手放农她的颊侧,前额抵在了光洁的额上。 相对而望的眼眸,清音望入那谭幽冷,却是怎么看,怎么的心惊胆颤。 “不用怕,联没事,”冥帝见她一脸的担忧,忍不住划开嘴角,浅笑,“只是,有些倦了”。 “那早些休息吧?”清音手覆盖在他的前额上,“是不是方才受凉了。” 冥帝一手搂着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秀发上,“清音,明日……我们出去走走”。 “好啊,”她脑袋中一下便想起了上次的出宫,“去哪?” 望着她一脸的雀跃,冥帝却是心房苦涩,一占温存,似是离得越来越远了。 “炫朝!” “炫朝?”清音跟着默念,“在哪呢?” “塞外,”冥帝一手拨开她前额的发,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你同笑儿先去,朕处理完国事,就去找你们”。 “为什么要去炫朝?”清音不解的将他手上的信接了过去,“那么远,我不想去”。 “随行的侍卫会将你们平安带入境内的,炫朝的那边,我已安排好了,”冥帝怜惜的以指抚着她的面颊,“放心吧,我会去找你们的”。 冥帝的话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语气平仄,像是拉着家常一般。可清音就是觉得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她坚决的握着他的大手,“等你国事忙完了之后,我们再同你一起去”。 她的脸上,不带一丝妥协,双手更是紧了又紧,“我不要丢下你”。 “清音……”冥帝无奈的笑出声,下巴在她脑袋上摩擦几下,“你想哪去了?那只不过是友国间的交流罢了,你同笑儿先行,炫朝的国主自会接待你们”。 清音抬起头,望着他一脸的轻松,心也稍稍放下几分,“真的?” 小脸还是皱巴巴的放不开,双眼直盯着身前的男子,想从他眸中看出一点端倪。 “真的!”冥帝掩饰着,一手转揉着她的秀发,“若是同朕一起,带上你们,朕怕耽误了行程”。 清音见他似是没有异样,这才犹豫不定的微点了下脑袋,“那好吧”。 (炫朝:风妃阅穿越到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宫,阻截笑儿绕着大殿跑了几圈,没几下子,便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了。任凭叶丫头怎么哄,就是两手抱着桌子腿,小腿耍赖的乱蹬着。 “笑儿,怎么了?”清音回头,便走上前去,蹲了下来,“来,娘抱抱。” “皇皇。。。。。。”吃到了甜头,孩子似是特别依赖于冥帝,直到他的手抱上来,笑儿才乖乖的放开了手。 “叶丫头,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吧。”清音跟着二人,一边让叶丫头先下去休息着。 “是” 冥帝抱着笑儿坐到了榻上,父子两人,似是玩得不亦乐乎,那咯咯笑的童稚声,以及冥帝嘴角牵起的笑意,都让清音不忍上前打扰,他的帝,好像转变了很多。 望着自己怀中,对他依赖十足的笑儿,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没过多久,孩子便睡着了,小脸靠在他的胸前,睡相可爱。 清音从他怀中接过手去,刚要将他放到一旁的小床中,冥帝便出声相阻,“清音。。。。。。今晚,就让笑儿同我们一起睡吧”。 她脸上的欣喜、惊愕掩藏不住,弯下的身子急忙站直了,“真的么?” “真的,”冥帝望着清音臂弯中的孩子,温柔的点了下头。 清音听闻,自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旋身,便将笑儿放到了两人的床榻上。 一人一边,孩子躺在了中间。 两人身子都侧着,只是相望,并不说话。 冥帝的手,避过孩子,紧紧的缠着清音,那五指交扣的力度,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月色如稠,较往常,却多了一份悲凉凄楚,说不尽的伤感。 “清音,”冥帝轻语,醇厚的嗓音,尽量的压的很低,“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觉得你很特别”。 清音侧着的身子动了一下,一手支起脑袋,“怎么特别?” 冥帝唇角,自然的勾起,思绪落在了遥远的地方,“胆小如鼠”。 “切,”她脸一红,身子再度窝回头,“帝,真的希望,一辈子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和笑儿就够了”。 冥帝原先勉强的笑意,一下被击垮,握着的手,不安眷恋的收紧,“我,也是。。。。。。” 这种即将失去的感觉,正在一寸寸的撕扯着他的心,只是清音不知道,满脑子犹在憧憬着。一人承受,注定了便是万念俱灰。 那隔在两人中间的孩子,小手枕在边上,额上冒着汗,时不时的朝着冥帝的胸膛蹭去。 静谧的寝殿中,没过多久,清音也闭上了眼,睡着了。 望着身侧两人的睡颜,冥帝却是怎么都合不上眼,他伸出一手,轻抚着笑儿的面颊,心里,慢慢的滋生出后悔的情愫来。如若自己早便坚定了决心,那么。。。。。。至少自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他也渴望,像一般的父亲一样,可以毫无顾忌的同孩子亲热,可以摸着他的小脸,陪他一起长大。 可。。。。。。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躺下身子,他的清音,本该是纯净善良的。这座滛靡的皇宫内,不配留着她,自己的这幅身子,更加是肮脏亵渎了她。 他安慰的浅笑,总算,一切都过去了,她可以带着笑儿,去到炫朝,有了笑儿在她的身边。冥帝也不怕,她会想不开了。 他,什么都想好了,她们母子的后路,他也一手铺置,而就是他的这一决定,生生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退。。。。。。无可退,被逼入了那永无天日的死角。黑暗,他却是一点都不怕了,握着清音的手,只要一下,那暖意,就足够他一生回味了。 她的手指,细长,握在冥帝的大掌中一下便被包入了,就算他再有权,都拖不住时间的脚步,虽是一夜没有闭上眼,却依旧飞快的过去了。 清音一手揉着眼睛,刚睁开,便望见了一脸专注,凝望着自己的冥帝。 “帝,你醒了?”她维持着一个姿势睡觉,肩膀酸的动都动不了,“怎么这么早?” “我也是才醒,”他松开拉着清音的手,妖冶好看的侧脸望了自己怀中的孩子一眼,“笑儿还真能睡。” 清音将躺着的身子斜侧,食指逗弄着笑儿的小脸,“马上就该醒了吧”。 才说着,那原先闭上的双眼便突的睁开了,那只小手握成拳的揉着眼睛,“皇皇。。。。。。” 听着那别扭的称呼声,清音更是忍不住的凑上前,将笑儿抱了起来,“笑儿,我们起床了”。 拿起边上的小衣服,刚要穿,便被冥帝接了过去,“我来”。 孩子的身体还很软,清音一手拉着笑儿的手臂,费了好大的力,他才套上了一只袖子。 “父亲不好当呢,”清音笑着打趣道,好不容易穿上一件,笑儿便吵着要让冥帝抱。 在床榻上玩了一会,两人才起身,外头,灰蒙蒙的,整个天空像是压在了头顶,用完早膳,冥帝便带着两人去了御花园。 在一扇小门处,远远的,便望见了一辆马车。 清音随行的步子一顿,拉住了冥帝的手,“现在,就要走么?” “对,”他抱着笑儿走走前头,一手,牵过清音,“再晚,怕是要变天了”。 “可是,”她跟在身后,总觉着不安,“我还没有和妖妃她们告别呢,再说叶丫头、墨雪见不到我,会急的”。 清音不明白,冥帝为何这般火急火燎的,她两手抓着他的手腕,“帝,好歹,让我带着随行的丫鬟啊”。 走了几步,两人便来到了马车边上,轿帘被掀开,从里头走出一名丫鬟及嬷嬷来,“皇上,您吩咐要准备的,老奴都已经准备好了”。 冥帝将手中的孩子递给那嬷嬷,转身便将清音紧紧的拥入了怀中,“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到了那边,自会有人来接应你们的”。 “可是。。。。。。”望着身前那陌生的丫鬟及嬷嬷,清音环在他腰上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我怕”。 对,就是怕。心里怕极了。。。。。。莫名的。。。。。。恐慌,清音只知道一旦放开手,自己的心,便会空荡荡的,被淘尽了一般。 那紧紧相拥的二人,让一旁的孩子都感到了不安,他两手挥着,呼唤起来,“娘,娘。。。。。。” “清音,过几日,我就去找你们了,”冥帝两指抚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头,“朕,不会骗你”。 她不要他的承诺,却在他坚毅决绝的眼神中,慢慢松开了手。 “一路上要是出了什么叉子,朕定绕不得你们,”冥帝双目阴狠的望向几人,就算是在暗中,他也加派了人手保护着。 “是,皇上放心。”几人毕竟是久跟着冥帝的,那嬷嬷在丫鬟的搀扶下,已经抱着笑儿上了马车,一行人,就等着清音。 “呵。。。。。。”男子一声轻笑,便玩味的打趣道,“清音,是不舍得朕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脸一红,脚一跺,便朝着马车走去,“谁理你”。 笑意加染的眼,慢慢拉开,他上前,横腰便将清音抱了上去,两手松开的一瞬,就连怀抱都是空空的。 “启程,”冥帝身子僵硬的退后一步,清音抓着那轿帘,怎么都不肯放下来。 “帝,你要快些来找我们哦。” “皇皇。。。。。。”马车中,传来了孩子的哭喊声,一声嘶鸣。。。。。。调转的马车,朝着前方而去。冥帝禁不住,便迈开脚步跟了上去,车轱辘辗开,那两条被压的深印,斑驳而荒漠。 清音忙的爬到后头,一手拉开,便望见冥帝站在原处,才一眼,自己的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 如果可以,清音宁愿相送的人是自己,望着爱人远去,那样的煎熬,她情愿自己来承受。 孩子孩子哭闹着,马车中,乱成了一团。。。。。。 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只有冥帝的身影。。。。。。不是,都好了么?为什么你的影子,还是那么孤寂,那一人的落寞,是因为什么? 她两手紧紧的把着,心,揪着马上就要断裂一般,“帝。。。。。。帝。。。。。。” 她一声声的在喉间唤着,只觉着,男子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便模糊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害怕的不断摇着脑袋,“记得,你答应的。。。。。。” 马车,慢慢的远去,冥帝身后的手,便越收越紧。 天色,一下便晦暗了,原先的灰蒙,此时却是黑暗笼罩,沉闷的气息,天空被划成了两道,原有的一丝白光,被狠戾的吞噬干净。弱肉强食,终是锐不可当。。。。。。 “清音,没了你,果然朕的世界,连一抹亮光都没有了,”冥帝抬头,阴鹭的眸子,望向上空,“答应朕,永远都不要回来”。 轰隆隆,响雷,震彻云霄,今日。。。。。。便注定了是劫数。是人,都逃不过,哪怕你是天子,亦如此。 视眼中,母子二人的身影早便远去,不在了。 冥帝复杂的在原地站了好久,这才迈开脚步,回到了皇宫。繁芜的心绪,失落,却又不舍的放下了一颗心,孑然一身的感觉,苍白到无力。 马车内,清音两手紧紧的抱着笑儿,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身体中一般,她强忍着眼泪,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驾。。。。。。驾。。。。。。”忽地,边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鞭声,清音刚回过神,便听到了外头的叫唤,“音姐姐,音姐姐”。 是,墨雪的声音。 “停车,停车,”心中的不安加剧,几乎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间,清音便抱着孩子冲了出去,“雪雪,你怎么来了?” 墨雪勒住马缰,一脸的焦虑,“音姐姐,妖妃娘娘出事了”。 “妖妃?她怎么了?”清音只觉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宫人只说她像发了疯一样,就连御医和梵祭祀都束手无策啊”,墨雪小心的从马背上跃下来,跑到清音身侧,“娘娘一个劲的吵着要见你啊”。 “怎么会这样,”一年前的隐患,难道在今日爆发了么? “音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啊?我都找了你好久了,”墨雪不解的瞅着那几名随从,“宫内都乱套了”。 “马上回去,”清音只记得,自己颤颤巍巍的,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她双手抱着笑儿,转身便快步上了马车。 墨雪松开手,那马也顾不上,便跟了上去,“快,回宫”。 见那车夫还杵在边上,清音忙的催促道,“快啊”。 “是,是。”刚将马车掉过头,一旁便窜出了几名骑着马的侍卫,“皇上有令,音姑娘的目的地是炫朝,中途,不得折返。” 一句话,便让清音越发的焦躁起来,冥帝这般的执意,究竟,在隐藏着什么? “你们让开,”她将笑儿交到嬷嬷的手中,眸子满是坚韧,“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她抚着头上的发簪,一下便握在手中,死死的用力。 僵持着,而侍卫终有顾忌,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自己能担待的。 那车夫接了令,只能一手甩开马鞭,朝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混沌的暗色之下,带着一车子的惊慌,风撕开空气中的阴郁,哗啦啦的吹打在马车两侧。 车内,谁都没有讲一句话,清音两手放在膝上,抓得紧紧的。 紧张,焦虑,不安,随着马车的越渐逼近,而变得浓重起来。。。。。。 “吁”的一声,随着车子的靠挺,清音忙接过笑儿,在旁人的搀扶下,便下了马车。 几人顺着原先的道,一路往回走,出奇的,皇宫中很静,像是一座死囚般,没有些毫的气息。 清音抱着笑儿,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圣心殿,她一脚刚跨进去,便见到了园子里面的叶丫头。 “叶丫头,到底怎么了?”墨雪毕竟是孩子,有些话说不清,见到满园站着的丫鬟,清音焦急的问出口。 “皇后好像是病了,御医一个都诊断不出,现在梵祭司在里面陪着呢,就连皇上我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啊”。叶丫头指着紧闭的殿门,“所有人都急坏了”。 清音双目望向殿内,将手中的孩子放到叶丫头手上,“你抱着笑儿先回去,记住,不要乱走”。 “是,”她将孩子接过手去,小心翼翼的抱回了寝殿。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妃真容望着她的身影走远,清音两手落在了墨雪的肩上,“雪雪,你也同叶丫头一起回去吧”。 “不,雪雪在这等着音姐姐,”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小脸上满是坚持。 清音见状,点了下脑袋,便转身向着内殿走去,刚上前几步,便听见妖妃那凄厉的叫喊声从里面传了过来。她心一急,想也不想的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娘娘,娘娘。。。。。。” 屋内,掌着灯,视线昏暗,只是远远的还能望见,那守在妖妃榻前的身影。 焦躁不安,却是束手无策,高大的身躯弓起,两手用力的按着她的两边手臂。 “放开我,放开我。。。。。。”妖妃死命的挣扎,两腿,将床榻上的锦被踢落,零零散散的,垂了一地。身下的被单,更是因为女子的痛苦,而被碾成一团团的皱皱巴巴,无力极了。 “妖,”梵祭祀声音嘶哑,急迫中夹杂着无奈,只能那样按着她,不然她伤害自己。 “娘娘,”清音疾步上前,眼眶中,已经溢出了眼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谁能告诉她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榻上的女子,面容消瘦,神情憔悴,而自己却只能干巴巴的站着,帮不上一点忙。清音双手紧紧的掩住唇角,强迫着自己不哭出声来。 原先不断挣扎的妖妃,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忽地安静了几分,她披散着发,无神的美目,紧紧的,牢牢的,缠住了清音的身影,干裂的嘴村蠕动了一下,脸上的汗渍,不断滚落。 “娘娘,”见她恢复了几分神智,清音忙的将眼角的泪渍擦去,身子弯下,便凑上前去,“娘娘,您到底怎么了?” 那双清澈的眸子,一下便刺痛了妖妃,平复下的心,再度狂躁不安,“走开,走。。。。。。谁让你过来的,谁允许你过来的,我不要。。。。。。你快去啊。。。。。。” 她语无伦次的,只知道怒喊,两腿再度蹬动,用力的朝着清音踢去,“为什么要回来,你走啊。。。。。。” “妖,妖,”梵祭祀边哄,边将她整个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两手自她身前绕过,牢牢的禁锢着她,一次次的在她耳畔低语,“没事,没事,不用怕。。。。。。” 清音怔忡的望着二人,她惊愕万分,手足无措的呆立一边。 “姐姐,你让我走吧,”一道细软的声音,忽地从妖妃体内迸发了出来,“姐姐,我求求你了”。 “不行,”那声音坚定而执着,“这身子本就是姐姐的,要不是当初母妃执意,姐姐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姐姐,你放手吧,你若再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我不放,”她怎么肯放的开手,这一放,她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啊,“瑶光,姐姐活得腻了,不想再留下来了,你替姐姐活着,好不好?” 妖妃软下几分,最后,便成了的苦苦的哀求,“你让姐姐好好的走吧,姐姐真的太累了,这十几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那样漫长,我再也不想留下了”。 她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那泪,是属于妖妃的,也是,属于瑶光的。。。。。。 命运,终究谁也逃不开啊,迟,同早,反正一样回来。 梵祭祀阴郁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将下巴搁在妖妃的肩上,他知道,他是自私的,他也想将妖妃留下。 可是他却不能,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他更加不想。。。。。。妖妃今后会恨他。 “姐姐,你把我留下来了,我又该怎么办呢?你好歹,还有梵祭祀爱着,守着,等着你,可是我呢?皇帝哥哥他根本就不认识我。。。。。。呵,是根本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啊。”体内的瑶光,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努力的,使自己平复,“皇帝哥哥,他深爱着清音,我都知道,也罢,这样我也能走得放心了,姐姐,不要再徒劳了,我去意已决,你是拦不住的。。。。。。” “不,不。”妖妃仍在挽留,仍 诱奴娇第38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仍在死死的想要抓着,无奈,她只能握着自己,将自己环起来,“瑶光,不要走,不要走。 。。。。。” “姐姐,我本就是附属在你体内的,那般虚弱,如今,你想留,也是留不住的,”瑶光一声叹,很轻,很柔,就像是同她的人那般,温柔飘渺,一切都太过于虚幻,“清音。。。。。。” 她语锋轻转,望向了边上泣不成声的清音,“你同皇帝哥哥,本就是上天注定的,我真的好羡慕,也好嫉妒。如今,我留不住了,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我还是那句话,求求你,照顾皇帝哥哥”。 声音,随着她的喘息而越来越弱,清音忙不迭的重重点头,眼泪哗啦啦便流了下来,哽在喉间,好不容易,才吞吐而出,“瑶光,放。。。。。。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帝的”。 她听闻,总算是唇角轻轻漾开,眼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帝。。。。。。我做梦都想,那么唤着他,帝,帝。。。。。。” 瑶光留恋而贪婪的,一遍一遍重复着,呼唤着,那原先如死灰般的眸子,越来越闪亮夺目,落在上头,远远的,在皇宫中找寻着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呼吸声,逐渐的,变弱。只是那瞳仁,闪烁的,像是暗夜中璀璨的星星一样,一点一滴自眼角泄开,带着晶莹,滚落冰凉。 清音站在边上,她狠狠的咬着唇,望着瑶光的眸子,她知道,这并不是回转的好现象,相反的,而是在慢慢的逝去。。。。。。 直到,那一声声的帝消失在喉咙口时,女子才满足而隽永的,闭上了双眼。梵祭祀抱着的手,在她腰间紧收,冷漠的鬼面下,只有那薄唇抿起的弧度,在宣示着他心中的痛苦。 呼吸声,逐渐平稳,累了,乏了,留下的妖妃,只有安睡着,才能忘了一切。 分离,愁上,添了几抹悲凉,那种酸涩的感觉,有几人能承受啊。 “清音,你先出去吧,”梵祭祀将妖妃的身子放回到榻上,两眼专注的紧盯着,一手,将她被汗浸湿的墨发拨到一边,动作,带着挥之不去的柔情,“她已经没事了”。 清音踌躇着,她知道,就算自己留下来,也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突然的便想要见到冥帝,那种强烈的感觉,一步步牵引着她往殿门口走去。 沉重的开门声,流长。。。。。。 跨出去的瞬间,一阵窒闷猛的袭来,她心一惊,扶住了边上的栏杆。 “音姐姐,你怎么了?”守在外头的墨雪忙的跑上来,小手搀扶着她的手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见她,小脸苍白,毫无血色,浑身上下微微的颤抖着,额上,全身细密的汗珠,神情恍惚,一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回去,”她挥了挥手,便在墨雪的搀扶下,走出了圣心殿。 她茫然的,像是失了魂的傀儡一般,只知道跟着墨雪的脚步走。出来园子,走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长廊,穿过宫阙琼楼,猛地抬眸间,才察觉出了异样。 眼前的这座宫殿,自己从未见过。萧条、破败不说,还带着悠久的腐烂气息。 清音一脚踩在枯枝烂叶上头,听着那被折断的声音从自己脚底传来,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敛目望着那被尘埃满布的地面。 这,是哪? 她环视着四周,除了上头阴霾的天气之外,没有一样是自己熟悉的。 被砍断的花枝,长满杂草的园子,花圃之中,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就连这儿的风,都是异常阴冷。吹的人,毛骨悚然。 这般的诡异,禁不住的,便想要逃离。 清音后退着身子,心里的恐慌,一下便席卷而来,而是要将她淹没一样,她拔腿,还未迈出,便被一道童稚的声音给拦了下来,“音姐姐,这里面好像有人住过哦,你,不进去看看么?” 她下意识的排斥,两手在身前轻挥,“不,不,雪雪,我们快回去了”。 “音姐姐,怕什么嘛,”墨雪上前,拉着她的手,便将她往殿内拖去。 一手,推开破败的半扇门,积累的尘土随着门的方向落下,清音忍不住小手轻挥着,“咳咳,这是什么地方啊?” “血宫啊,”墨雪脸一侧,用手指了指墙壁上的图案,“音姐姐,好看么?” 清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刚踏进去的步子,一下便怔在了原地,那一幅幅血腥的祭祀图案,赫然呈现在眼前,触目惊心,悚然骇闻。 “这。。。。。。”她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放眼望去,何止这墙壁上,就连整个殿内,都是同祭祀相关的。高挂的圈梁之上,一条条绳索,换套着个个身着白衣的假人,死状惨烈,面目狰狞。 “啊。。。。。。”她害怕的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脚上一绊,便摔倒在了地上。两手,惊惧的撑在身侧,她忙将手缩了回来,手掌上,满是灰尘。原先的地面上,露出了火祭的图纹,这座寝殿内,满是诡异惊悚。 清音想也不想的便爬了起来,她感觉,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身前,背后,都是那种如死神般令人恐惧的氛围,“雪雪,快离开这里。” 她疾步朝着殿门走去,外头再阴暗,也比这大殿好啊。 双手,即将触到殿门之际,却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己的身前,‘砰’的一声关上,那花木雕刻的图纹中,积攒的粉尘四处飞散,将清音落了个满头满脸。 墨雪一步步的,悠闲而不急躁,慢慢的走到了大殿中央。 清音试着拉了几下,却怎么都打不开,她急忙旋身,却见墨雪的身上,不知何时,竟换上了一袭血色的衣裳,好红,好红,将她的双眸,一下便染上了那般恐慌。 “雪雪。。。。。。”她犹豫着,满是不确定的,开了口。 墨雪听闻,转身,面对着清音。 还好,是她。 清音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刚要开口,便见墨雪踱步上前,眼角的笑意,却是那么陌生,原先的童真,被一股阴狠所代替,那样的笑,直让清音后背发凉。 墨雪缓缓的抬起一手,血色的衣袖中,五指悄然伸出,被刻意放慢的动作,更是让周边的空气都凝聚在了一起。沉闷的,紧窒的,将清音支撑呼吸的最后一口气,给抽尽。 抬起的手,落在那张纯净的小脸边上,撕开一侧的面皮,随着“唰。。。。。。”的声音,那张脸,便被慢慢的撕了下来。 虽是在黑暗王朝见过这样的场景,可如今是这般的近距离,还是让清音双眼睁大,怎么都不肯相信。喉间,只觉着一阵恶心的感觉泛了上来。她一手抓着身后的门,干呕了起来,“呕。。。。。。” 不出一会,那背后的脸,便慢慢隐现了出来,血妃一手拎着撕下的人皮,身子逼近几步。 “不,不要过来,”清音身后无退路,只得顺着那墙壁,一步步的移动着。 那,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明眸皓齿,绛唇不点而红,肤若凝脂、柳叶弯眉,就连是妖妃与之相比,怕上都要逊上一分。 只是,风韵成熟,终是欺瞒不了岁月,一点细纹,泄露了逝去的花样。 “你,你究竟是谁,你把墨雪怎么样了?”清音撇向她手中的人皮,眼一酸,双手攥成了拳。 “哈哈哈。。。。。。”血妃听闻,好笑的伸出一手,直指向清音,“我真是不懂,冥帝怎么会看上你这傻子。” “墨雪?”她将手中的人皮展开,贴在自己美艳的小脸上,“这样一来,不就是墨雪了么?” 望着眼前的一切,清音只觉着,像是有一种世界坍塌的感觉,她后背紧紧的贴在墙壁上,靠着一口力,不让自己瘫软下来,“那,你又是谁?” “我?呵呵。。。。。。不,我应当自称为,本宫,”血妃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直觉一阵快感,悄然袭上自己的心头,“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寻找着,血妃么?怎么,站在了你面前,到不认识了?” 墨雪?血妃? 清音脚下一软,便摊了下去,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呵。 她的墨雪,是那般善良的孩子,无怨无悔的受罚,会哭,却不会觉着委屈,会害怕,却是毫不矫情。。。。。。 “音姐姐,音姐姐。。。。。。” 那一声声稚嫩的撒娇声,居然都是假的?你叫她,如何去接受啊。 常常留着眼泪的眸子,如今,却失了真,幸福洋溢的孩子,居然。。。。。。 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害怕,恐慌,又有什么用呢,“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呵,你倒是问起我来了。”血妃一脸无害的走向一边的墙壁,一掌,击了下去,只听着一阵石壁被拉开的声音传来,里面,那冥帝的画像便呈现了出来。 “帝,过不了今日了,”她娇艳的容貌忽地垮了下去,一手抚在那卷轴之上,“今日,是他的大限了”。 “你说什么?”清音不自觉的将声音拉高,“不可能,怎么会。。。。。。” 才走了瑶光,就连帝,都撑不下去了么? 帝,帝,清音急忙转身,朝着门口跑去,她要陪着他,眼睛,被迷雾给蒙上,你将我同笑儿遣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说好了,什么都一起承担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没有我陪着,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就能走得心安理得了?还是,我同笑儿成了你的包袱?她脑子里面乱极了,想到的都是诀别之时,抱着拥着自己时的战栗。。。。。。 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冲向殿门,血妃眼一冷,双目微眯,“站住,难道,你就不想听听那去除血咒的法子么?” 轰的一声,如遭雷亟,清音硬生生的顿住脚步,回身之际,脸上抑制不住的。。。。。。带着一份微弱的希冀,“你,你是说。。。。。。帝的血咒有办法除去?” 听着那亲昵的称呼声,血妃不爽的厉声喝止,“帝也是你叫的,你一名卑贱的血奴,得了龙恩,还真以为是飞上了高枝么?”语气中,满是愤恨以及厌恶之味。 清音却丝毫没有多想,她大步上前,神情紧张,“你说,帝。。。。。。皇上的血咒,真的有办法能解?” “血咒,是我下的,这法子,自然是有的,”血妃勾起一边唇角,侧身,冷冷的睨视着女子,那玩味的笑意,以及将她人意识撕裂般的满足感,正逐步吞噬着自己的心魂。 “那你快救救他啊,”现在血妃都说有办法了,那就是说。。。。。。帝没事了?清音怔愣的小脸惊了一下,便笑开,眼眸深处一下亮了起来。 “清音,你知道么,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双眼睛了,清澈到,让人想毁了它。。。。。。”血妃狠狠的咬牙,转身望着墙壁上的那幅画,“我忤逆天命,却终究没有阻止这一切。。。。。。呵,不过,也算是值了。” 血妃一手抚过平滑的宣纸,身子,微微退开一步,“解血咒的方法,就在这画上”。 她娇小的身子退开,血色,如那波涛汹涌的海浪般,在地面上迤逦而过。面上,满是嘲讽之意,她紧盯清音,不愿错过她脸上,一分一毫的神情。 怪异的上前几步,清音望着眼前的那幅画,小手,慢慢抚摸了上去。 冥帝的身侧,画着一枝枯海棠,她一个诧异,谁。。。。。。竟然喜欢那枯萎之色?褐色的干枝上,结着一朵朵毫无水分的花蕾,清音纤细的指抚过一寸,竟在那花色下,看见了一排小字。 她默念,有神的双眸,忽地慢慢睁大,满面,都是那难以置信的神色,随着她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血妃嘴角的笑意,更是逐步加深。 冥朝九年,江山易主,帝为王。。。。。。一点泪,以血为咒,以逆天命。除咒之法。。。。。。 清音泪眼朦胧,两手紧紧的揪着,眼眶中的冰凉,簌簌的落了下来,滑过脸颊,落入唇畔,咸涩的竟带着一点温度,她双目忽地紧闭,靠在那画像之上哀哭起来。 除咒之法,便是那来自异世的女子,落在冥朝的天网之上,圣旨下,降为血奴,则终生为奴,如若血奴身破,则以骨血相替,火祭燃烧,血池之内汹涌万丈,方可除得血咒。 “不,不,”清音都不敢睁开眼睛了,她哭着,双手使劲的擂动着那坚硬的墙壁,“我来,我来血祭,让我死吧”。 “呵呵,”血妃见状,一把将她从画上推开,“滚,不要脏了我的画”。 被弃开的身子,顺势朝着地上倒去,清音像是活死人般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趴在那边,不断的痛哭出声。 “你想死?可惜了,你已被冥帝破身。。。。。。”女子声音猛地一凛,双眸中燃烧处灼灼的恨意,“想解血咒么?简单啊,烧死你儿子就行了。。。。。。笑儿,只怕过了今日,再也听不到那童稚的笑声喽”。 她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裙摆荡漾,走到了清音的面前,“我真是搞不懂,就你这姿色。。。。。。啧啧,幸好,帝只当你是血奴,结了咒,你们也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不,求求你,这不关笑儿的事啊”清音急忙从地上跪起,两手紧紧的抱住了血妃的腿,“你要解咒便用我吧,我不会让你伤害笑儿的。。。。。。” 像是抱住了一份希望,便这么都不肯放手,她卑微的乞求着,脑中,已被刚看到的一幕给完全震惊了。 望着身下不断的求饶的女子,血妃却是气愤的狠狠握紧了拳,她为了冥帝,抛开了一切,而冥帝又为了清音同孩子,不惜抛开自己的命。。。。。。可如今呢,她一声冷笑,这就是所谓的爱么?真正的,不值呢! “不就是一个孩子么,我问你,冥帝同孩子的命,哪个重要?”她残忍的将事实摆在了眼前,这,是必然的选择罢了。 清音原先的抽泣声,强忍着憋了回去,她木讷的抬起脑袋,两眼,哭的红肿不堪,“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你拿走我的命吧”。 “趴”的一声,血妃一掌,狠绝的甩在了她的脸上,清音双手一下松开,脑袋砸在了地面之上。 唇角,裂开。。。。。。 血意,蔓延。。。。。。 腥味,浓重的,泛在她的喉间。。。。。。 疼,疼,疼。。。。。。 却这么也疼不过心里,那濒临的绝望。。。。。。 脸上,迅速的肿了起来,五指指印,倾注了血妃全身的力道。 “我的话,你听不懂么?”她蹲下身子,一手将清音凌乱的发丝拨开,“我说,你被破了身,能救帝的,只有你儿子了,我这是让你。。。。。。做选择呢”。 清音颤抖着不敢乱动,她闭上的双眼慢慢睁开,十指,掐入地面,用力的,直到指甲断裂,鲜血直流。 血妃说的时候,她便懂了,可她就是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啊。帝。。。。。。同孩子,让她选一个,怎么选,怎样选,不,不。。。。。。 “不要,”她爬起身子,两手放在边上,光洁饱满的额,一下一下,磕在了地面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血咒是你下的,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她执着而坚韧的,在她身下磕着头。 “砰,砰。。。。。。” 仿佛失去了痛觉般,只看着那瑰丽的血渍,沾上尘埃,在祭祀的图纹之上,染上一片片鲜血,“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散下的发,一缕一缕粘在两边的脸颊上,痛得钻心,泪水,伴着汗水。。。。。。血色被稀释,蜿蜒在女子白净的脸上。一起,一伏的身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她一个不乐意,便扼杀了他们最后的一条生路。 望着清音几近疯狂的举动,血妃只是笑着,慢慢起身,她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站在边上,静静的瞅着。 过了许久,直到清音再无力气,却犹在强撑之时,她才红唇轻启,悠然吐出几字,“除了这个法子,已经再无它法了。。。。。。你又何必想不开呢,反正,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着你的孩子祭祀呢”。 那额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之后,便没有再起来,望着那顿住的身形,血妃心情大好的咯咯笑出声来,“不就是孩子么,再生一个就是了”。 “你说什么?”清音霍地抬起脑袋,布满血渍的脸,让血妃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手一握,便稳住心神。 “你还不懂么?帝今早犯病了,这才让我将你们骗回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朝着哪个方向而去,”血妃面露笑意的瞅着清音,“也赶巧了,遇上妖犯病。。。。。。” 那原先含笑的眸子,蓦的一沉,片刻犀利,沉痛后,便是心如止水。 “不可能,”清音执拗的大声喊道,帝,一定是知道就自己即将病发,才会将他们母子二人想方设法的遣走,“我相信他”。 “愚昧到可笑,你爱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你知道么?”血妃尖细的柳叶眉轻拧起,一侧,隐入了发梢。 “他,夜夜春宵,身下的女子,数不胜数,芙蓉帐内,清音。。。。。。你留过几宿?” 半跪在地上的女子,嘴唇蠕动了一下,双目满是泪渍的望向血妃,“若不是你下的血妃,帝也不必受这样的煎熬”。 “哈哈哈。。。。。。清音,你还真是幼稚啊,一昧的偏袒着他,哦,对了,你的儿子,应该也有我一半呢,”她阴狠的勾起唇,这样的游戏,玩着还真是刺激极了。 “什么意思?”清音额头上的血犹在不停地流着,她闭着眼,两手将那汩汩而下的鲜血擦去,头,晕晕的,她只得半坐到地上,双手撑在两边。 “清音,你还记得自己体内的那根毒针吧?你难道不觉得,你同冥帝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行那鱼水之欢了么?”血妃抚着自己的一指,见她脸上掩饰不住惊愕,便退开一步,走到了身后的凳子上,“因为,我利用那根毒针,控制了你的心魂,每当你有欲之时,你身子中的人,其实是我,哈哈。。。。。。” 她放声大笑,一边用手在桌子上,轻敲叩击,“你怀有身孕,是在毒针之后,试问,那夜同冥帝交欢的,是你,还是我呢?啧啧。。。。。。帝的床技。。。。。。” “住口,住口,”清音胡乱的挥舞着双手,“不要说了。。。。。。” 她的声音逐渐黯淡,怪不得,自己每次都会在关键的时候失去意识,她原以为是自己累了,困了,而冥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却,没有想到。。。。。。 望着她呆愣的神情,血妃单手撑起的下颔,微微仰高,那姿势,更是高高在上的,冷冷睨视。她没有料到的便是,冥帝在发现毒针之后,竟会克制着,不碰清音一下。 若不是心中有爱,还会,是什么呢? 这一认知,让她不自觉的恼怒起来,“清音,知道冥帝,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要有孩子么?”不等清音作答,血妃便接了下去,“因为他一早便知道,能救他的只有孩子了,他那样的人,是不会顾惜生命的,他的一再冷淡,还有,生生将你们母子隔开的狠心,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将笑儿送与妖妃,要的,就是你的淡忘。。。。。。” 清音抬头,她被血蒙蔽的双眼中,却是异常清澈,如若真是这样,她也宁可相信,冥帝在最后一刻,停了手。 望着她的无动于衷,血妃并不讶异,她只是把玩着自己纤长的手指,两眼,飘向了一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但若你在祭台之上真的见着了冥帝,我就不信,你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他。。。。。。若,他看着你们的儿子,在他面前烧死,而都无动于衷的话,你说,你还信他么?” 清音的眼神中,出现了犹豫,出现了,摇摆不定。。。。。。 要的,就是这样,血妃暗暗冷笑,不急不缓的,盯视着她的神情。 “我要去找帝,我要去找笑儿。。。。。。”她脑子忽的忆起,身子慌忙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再度朝着殿门跑去,“让我出去。。。。。。” “你急什么?解咒的时辰,还没有到呢,”血妃起身,跟着上前,一脚,静静的踩在清音原先跪着的地方,那平仄的鞋底上,沾满了血渍。 “你难道不想听听十年前,哦不,是十一年前的故事么?”望着她徒劳的两手抓着殿门,却怎么都打不开,血妃娇小的身子,靠在了殿门上,“听听看,你的帝。。。。。。是怎么惹上这血咒的”。 清音原先挣扎的小手,慢慢停了下来,她双手猛的抓着那殿门中央的隙缝,边摇头,便痛苦起来,“我不要听,不要说。。。。。。” 直觉,是那般的不安。。。。。。 她知道,这肯定是冥帝最不愿被提及的,她不要听,她的帝,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允许,他将它。。。。。。放在心底的最深处。 “不要听?”血妃望着她用力敲打的两手,讥诮的将视线,落在了墙上的那幅画上,“今日,我还偏就要同你说”。 “我不在乎,帝先前的生活,我只知道,他现在很快乐,我们很好。。。。。。”清音笃定的,想起了冥帝,那阴柔绝美的容貌仿佛就在眼前,他,是自己的天,不管以前,她们要的只是未来。 “清音,不要骗自己了,”血妃两手环在身前,“你们现在好么?好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去冥帝的寝殿外?等着他临幸完其他女子,他的身上,带着别人的气息,而拥着的却是你。。。。。。怎么,你的夜夜听欢,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 那,深埋的隐痛,却被她一句话,就这样揭开了,那比在清音伤口上撒盐还要痛啊,刚结上的疤,就被肆无忌惮的呈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躲也躲不了,只能任由她这样血淋淋的攻击自己。 “忘了告诉你了,那百花娘娘,也是我的人,”血妃见她整个身子像是要倒下去一般,她慢慢的走到清音身后,两手,落在她的肩上,“撑着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 “就凭她侍寝之后犹能说着,冥帝便一下,就能猜出她与我的关系了吧,”手掌下,清音的身子,已经僵直的,像是拉紧的弦一般,血妃两手轻拍,打着和谐的拍子,“这一颗棋子,是最没用的一颗了,白白,浪费了我的一滴血。。。。。。” 她望着清音的神情,毒辣而狠戾,恨不得将她拆成千万块,就是这多出来的一颗棋子,让她更加清楚了冥帝的真心。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手上的力,似是在慢慢收紧,清音怎么都不敢将身后的女子,与那个童心未泯的墨雪联系在一起,她的手中,沾满了多少人的血啊。 她只想要出去,手已经敲的破了口子,一根根尖刺,都刺入了她的掌心,她不想放弃,犹在坚持。。。。。。直到,倾尽了全身的气力,那殿门却丝毫没有被撼动分毫。 血妃两手松开,望着她垂死挣扎般的动作,只是退后了一步,冷冷的。。。。。。笑着。 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清音,终是。。。。。。不得不放弃了,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走不出去了。。。。。。 身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冬风无力,却是吹得整个冥朝,无力残败。。。。。。 背后,凉风袭入,清音绝望而凄厉的闭上眼,诡异的大殿内,只有,两个女人,同一名男子的画像。。。。。。 血妃双目痴恋的落在那画上,她的眼中,只有冥帝,一如十一年前,他,同她的初见。。。。。。 第一百三十三张 十年前之初见冥朝九年。 全朝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一件大事。 正是,时局动荡之时,而骁勇善战、屡建奇功的定国大将军李兴隆,竟在沙场之上,被敌国的将帅射杀。一时间,风云起,黄沙城中,万箭穿心。 累累白骨,并未预示着战争的结束,随后,将军府内,便突生了一场大火,熊熊燃烧,整整延续了一天一夜,都不曾停歇。 劈啪的火星,随着废墟的坍塌而猛地向四处炸裂开来,一声雷鸣般的轰隆声,更是预示着,乾坤的扭转。 冥朝国主冥商,念在李兴隆慷慨救国,忠心有嘉的份上,特令人将他的遗孀及逃过一劫的几名孩子,接入了宫中。 李将军,本有三位夫人,而唯一幸存的,便只有那貌美如花的三夫人。 大殿之上,金龙壁画前,正中的男子,便是冥商,左侧,坐着月嘉皇后,右侧,则是入住东宫的太子,冥帝。 照例说,朝殿之上,皇后同太子是不宜出现的,但一切的规矩,到了这一代,便完全破坏了。 谁都知道,冥商的心中,只有皇后,而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所生的冥帝,同冥灵茉,再无其他子嗣。 殿中央,跪着的女子,便是李将军的三夫人,身侧的一双男女孩童,便是她的子女。而另一名(燿),则是大夫人的子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兴隆将军为国捐躯,此心,乃日月可召,今隆恩浩荡,特追谥为定国公,其遗孀封为定国夫人,李将军之女,封为冥朝大公主。其子,赐封为王,改赐国姓,钦赐”。太监接令,将手中的圣旨宣读完毕,便走下红色的毛毯,来到了女子的身前。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的忙的行礼,而边上跪着的三名孩子,却是动也不动,脸上均带着木讷的神情。 抬眸接旨的一瞬间,偏就是那么一眼,让她横在身前的手,忘了放下,美目透过空旷,落在了斜倚的那抹身影之上。 冥帝的心神,似是飘出了大殿,他慵懒的一手轻撑着半边脸颊,凤目微微阖上,发,仍是披散在身下,一张绝美妖冶的面容,更是在不知不觉间,便能蛊惑她人。 这一年,刚巧是冥帝,成年。 而这三夫人,便是后来的血妃,闺名夜阑珊。 她迅速的敛下双目,接了旨,一行人,便入住在了皇帝御赐的甘泉殿内。 “娘,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里,”小女孩一手拉着她的衣襟,跟着她坐了下来。 “妖儿,因为爹爹不在了,娘需要保护你,”夜阑珊一手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另一手落在了她的腰上。 “娘,我不要叫妖,人家都说妖是专门害人的,”女孩两手放在自己的身前,脸上,满是委屈,“娘,给妖儿改个名吧”。 “不行,妖儿乖,”夜阑珊绝世的面容上,开出淡淡的笑意,“妖儿的体内,还有着妹妹呢,你们本身一对双胞胎,要不是瑶光身子虚,活不下去了,娘也不会将她的灵魂锁在妖儿的体内”。 听着她的话,名唤妖的女孩更是懵懂了,她拉着夜阑珊的袖子,小嘴轻嘟,“我喜欢妹妹,没有人陪我玩,妖儿只有妹妹了。。。。。。” 女子的脸上,露出欣慰之意,她将手中的孩子朝着自己拉近几分,眸中,闪过心疼,“妖儿最乖了,知道,娘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么?” 女孩摇了下脑袋,这也是自己一直都想不通的呢。 “妖儿的全名,是圣妖,圣为明,妖为暗,这两字,偏偏又结合到了一起,那般的矛盾,边像是你现在一样,身体里面,住着两个人。”夜阑珊一指轻点上她小巧的鼻子,“妖,懂了么?” 毕竟,只是六岁的孩童。她听着,只觉模糊,却还是装着大人样般,点了点头。 “那,娘,我能不能找恤哥哥和燿哥哥一起玩?”妖的小脸轻抬起,黑亮的瞳仁内满是希冀,指望着,夜阑珊能点一下头。 “不行,”她却是一口回绝,丝毫不顾那小人儿脸上的失望,“你哥哥不听劝,你也不听娘的话么?你们两个,才是娘的孩子”。 如今他父母双亡,自然是没人顾得上那唤作燿的孩子了。 妖小嘴一撇,虽是满腹委屈,却不敢声张分毫。 寝殿的另一边,冥恤陪着冥燿,两人靠在一起,窝在那寂寞而宽大的床榻上。 “燿,不用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冥恤一手轻拍着他的肩,眼神中满是不舍。自从那一场大火之后,冥燿就没有再开过口。只是呆愣愣的,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见他没有一点反应,冥恤只得将边上的锦被盖到他身上,身子刚要走开,手腕处便被一只小小的手给拉住了。 冥燿一语不发,只是那样瞅着他,黑亮晶莹的眸子内,聚满了水雾,他全身缩在被窝中,只留下一双眼睛,以及抓着他不放开的手。 心底,酸酸的感觉袭来,冥恤忍不住蹲下腰去,“燿,放心吧,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认定了两人今后的相依为命。 谁。。。。。。都不知道,冥朝的天,是怎么被翻过来的。 只是,民间盛传,定国夫人一夜之内,沐浴皇恩,月嘉皇后,就是在那一夜间,彻底失了宠。 更有传言说,定国夫人生的一副狐媚样,天生,便是要勾那帝皇的魂魄的。。。。。。 流言蜚语,顷刻间,遍布整个皇城。 冥商统治下的冥朝,逐渐,朝着腐败荒滛而去,天子的英明,更是在不久之后,毁在了一名女子的手中。 冥朝九年,四月,原定国夫人因擅长巫蛊邪门之术,被皇帝收在身侧,加封为血妃。 凤銮殿内,月嘉皇后仪态端庄的坐在一侧,她满腹心事,面神憔悴。 “参见皇后娘娘,”她一个愣神间,便见一抹鲜艳的身影从殿门口跨了进来,人未见,倒是先闻声。 “起来吧,”她随意的一摆手,便让丫鬟送上了茶。 “血妃,可知道今日本宫找你来,所为何事?”她细望着身前的女子,果然是绝色,容貌惊艳,只不过,略显娇小。 这也是血妃一直所不能释怀的,她虽有着倾国之貌,无奈这身子,却像是衰老了一般,怎么都不见长了。 “血妃不知,还望皇后指点一二,”她唇畔不自觉的带笑,柳眉轻弯,自是一番风韵。 “血妃,”月嘉皇后轻叹了口气,“你我都是服侍着皇上的,只有皇上龙体安康,冥朝百姓才能雨露均施,可如今御医来报,说这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委,皇上夜夜招寝,对她的身子,更是着了迷一样,她嘴角的笑意,却是不达心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所做的一切,真正是为了什么。 “母妃,”随着一阵男声的传入,血妃站在原地的身子一僵,才几步的距离,便望见冥帝走了过来。 “帝,”月嘉皇后头疼的抚着前额,向他招了招手。 冥帝踱步跨上前去,站在她的身后,两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揉捏着。 “还是帝最懂母妃的心,”她安慰的轻拍着冥帝的手,而那如神般的男子,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瞅过血妃一眼。 香味顺着精致的小孔,淡逸而出,这一幅画面望在血妃的眼中,却深深刺痛了她妖媚的眼眸。宽大的袖口下,粉拳紧握,那般亲昵的举动,就算是母子也不行,从见到冥帝的第一眼起,她便已经开始着手一切。 那样的情感,或许是荒谬,她却是丝毫不管,更甚至,趋之若鹜。 她更加知道,她同冥帝在世俗下,是绝不能走在一起的,与其在深宫中守寡等老,还不如,夺得那万般宠幸,利用手中的权利,一个一个,将他身侧的女子除尽。 那般病态的想法,却是让她兴奋,只为了一己私欲,犯下了滔天的杀戮。 “母妃,她是谁?”冥帝狭长的眸子一抬,便落在了她精致如瓷器般脸上。 “哦,她是你父皇的血妃,”月嘉皇后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轻啜了一口。 冥帝,似是压根就没有印象,他的眸子平静的掠过女子的脸,不再逗留。 “血妃,本宫说的话,想必你也懂了,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月嘉皇后神情淡漠的睬了下方的女子一眼,一看到那张脸,心头便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久久不能痊愈。 “是,皇后,”她咬牙,吐出几字,在跨出寝殿的那刻,手才慢慢的松开。 妖,一人呆在那偌大的寝殿中,一道圣旨,就将她们搬来了这。娘,越发的忙的了,除了瑶光,她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小的身影,躲过那些丫鬟太监们,一人便朝着外面的大世界跑去。 这皇宫,自己还没有好好逛过呢,她新奇的睁着双眼,小脑袋不断的乱晃着,一下,便找不着北了。 “参见公主,”一路上,便有那丫鬟嬷嬷们不停的行礼,走到哪,都摆脱不了。 她懊恼万分的加快步伐,逃也似的乱窜,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清静的地方,忙的躲到那假山后面,小手紧拍着胸口。 “呼呼。。。。。。” 等待那口气呼出之后,她才觉着不对劲,在背后的假山,怎么会是软绵绵的啊。 惊慌失措的回头,便望见了一名男孩,维持着同自己一样的坐姿,双眼俯视着她的失态。 “啊,”妖惊呼出口,下刻,手便被那男孩紧紧的给捂住了,“叫那么大声,难不成见鬼啦”。 她双眼溜溜的转着,两手抓着那男孩的手腕,摇了摇头。 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懵懂的年纪,却是在不经意间,被紧紧的牵连在了一起。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问出了口,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孩,妖将身子缩回假山内,小手环在膝盖上面,“我叫。。。。。。妖” 他只是点了下头,便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不觉着奇怪么?”每次,只要她一说出这名,他人免不了会愣上半天,她脑袋枕着双手,侧目望着他。 “有什么好怪的,”他两手枕在脑后,眉眼逐渐笑开,“我叫,梵。。。。。。” “梵?”她放在嘴边重复,心想着,同自己一样,也是个怪名字呢。 两人,不由得相视而忘,谁都没有多讲一句话,只是靠在那假山内,身边,有个人就好,妖暗暗的想着,她太害怕孤独了。 血妃的寝殿,像是一座空置的牢笼般,她整夜留宿在皇帝的寝殿,专心的,想着怎么除去冥帝身侧的女子。 娘关照过了,自己不能找燿哥哥同恤哥哥,小小的身子,躺在那大床上,周边,沾满了守夜的丫鬟们。妖,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幼小的心灵,空荡荡的。 她翻来覆去的不得安睡,起风了,那阵阵呜咽声,狰狞而诡异的窜入殿内。无意中听嬷嬷提及过,说这寝殿内,以前吊死过一名妃子,越是这么想着,便越怕。 整个身子,缩进了锦被之中,她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只是在心里期盼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能快点回来,“娘,娘。。。。。。” 第一百三十四章十年前之天命冥商一手轻叩着身前的案几,另一手,揽在了血妃的腰上。 掌下的肌肤,娇嫩而柔腻,皇帝的脑袋笑着凑上前去,在她颈间摩挲细吻着。那一下下的温度,让端着酒樽的血妃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来,“皇上。。。。。。” 身侧,一袭白色太子服的冥帝,修长的指自颊侧移开,妖冶的脸微转,蛊惑而魅惑的眸子望向两人,在那四目相接之时,他唇角轻勾起,若有若无的展颜。 血妃纤细的手腕一抖,满杯的酒,一下便洒在了自己白皙 诱奴娇第39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皙的手掌上,那惊凉的温度,让她猛的回神,将深陷在冥帝潭底的视线滑了出来。 冥商见状,全部的精神只落在她的身上,并未察觉到有丝毫的异样。他大掌执起血妃的柔荑,凑下脑袋,将她掌心的酒渍舔弄干净。神情,专注而贪婪。。。。。。 血妃俯下的双目,闪过一丝厌恶,另一手,不着痕迹的握紧,她娇小故作的转过脑袋,却发现,冥帝的视线并未收回,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更有着玩味的轻佻。那样的眼神,却又太过于沉寂,她心一沉,将那手缩了回去。 那样的笑意,看在血妃眼中却是万般的刺眼,分明的,扎在自己的心里。冥帝,是看不起自己的吧。 呵,她无奈勾起一片浅笑,越是这般,我,便越不会放手。 露台之上,歌舞升平,全长的表演,也迎来了最精彩的高嘲。 七色彩衣萦绕的女子中,一名人儿脸上蒙着白纱,在足有十米高的露台之上,腾空跃起,高难度的飞旋之后,下方的人群一一伸出双手,凭空搭起一座莲花宝座。 而次名女子,正是皇室给冥帝定的太子妃,相国之女。 眼见着,足尖便要踏在那莲座之上,血妃唇角一勾,笑的颇为深意。一双美目,随着女子慢慢落下的身影,而闪耀的越发绚烂。 “轰隆隆。。。。。。” 忽然,一阵震彻云霄的坍塌之声传来,挂满喜庆彩球的露台,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四方支起的柱子向着里侧倒去,中间‘轰’的一下被残忍折断,下方的女子,一一自那漏洞间摔了下去。 “啊。。。。。。”上头的女子,双目布满了惊恐,十米的高度,一旦摔下,便是死路一条啊。 “易儿。。。。。。”一旁端坐的相国猛的起身,平日里肃穆严谨的脸,更是吓的苍白无色,起身的瞬间,将身前的案几都掀倒在地,满壶的酒撒了一地。 众人的怔愣中,只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迅速跃起,张扬的发,铺在半空中,一手夺过侍卫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有力而急促的甩出,被拉开的劲道,准确无误的缠上了女子的腰,腕间翻转,手一带,便将她抛向半空,牢牢地收入了怀中。 差一点,便要摔落在地,与那冤魂作伴。 心有余悸的,像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两手下意识的搂着身前男子的颈项,怎么都不肯放手。直到,两人落了地,她仍是花容失色的哆嗦着唇,华丽的舞裙,撩至了双膝处,露出女子白洁纤细的小腿来。 静谧过后,便是无止境的嘈杂,原先露台上的那些舞娘乐师们,无一幸免的自高处摔落,有的,当场便送了命,还有的,却是痛苦呻吟,生不如死。 耳边的声音,使得怀中的女子一颤,她颤抖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冥帝那倾世的魅容,脸一红,双手不自在的放了下来,“谢,谢太子”。 “易儿,易儿,”相国惊喜过望,忙的跪下身子行礼,“臣,多谢太子,救了小女一命”。 冥帝身一弯,便将女子放了下来,一手将握住的鞭子弃于边上,“相国用不着多礼,她,是太子妃,不是么?” 一句话,便也将太子妃的人选定了下来,冥帝幽暗的眸子睬了身侧的连易一眼,便大步跨开,走了出来。 冥商望着那狼籍的露台处,两手还维持着将血妃深拥入怀的姿势,“爱妃,不用怕,不用怕。。。。。。” 她两手拉住冥商的前襟,双目,却是追随着冥帝的背影而去,自己的一场努力,亲手毁在了他的手上。 为他,才做了这一切。。。。。。 双目,忌恨而不甘的落在连易身上,面色,却要迎合着冥商,摆出一脸的惧意。 这一事,更是查无可查,全朝的人,权当是一件意外,谁都没有再提。 午后,自当是其乐融融,血妃一人走在园子中,她摒弃了下人,只想着出去走走。 御花园内,竟是万分的寂静,周边,一个丫鬟太监都没有,她不解的巡视着四周,双目一定,便落在了绿茵之上,那俊朗非凡的男子身上。 冥帝不喜人打扰,先一步便遣退了他人,只见他,两手枕在脑后,墨发铺散在身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欣长的身影,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魅惑。 两眼微阖,一脸的悠闲自在。 血妃放轻步子,亦步亦趋的走上前去。娇小的身影,被阳光缩成一道暗影,打在了冥帝的脸上。 只见着,他眉眼一皱,下一瞬,那幽冷的黑遂便猛的对上了血妃,一时间,她踌躇不前的站定在原地,四目相接,谁也没有开口讲一句话。 她小心翼翼的神情,无一不落入冥帝的眼中,两手撑在身侧,便将上半身挺了起来,“夜阑珊?” 那三字,自他口中说出更是加重了几分味道,留连在唇齿间,第一次,她觉着自己的名竟是那般动听。 在冥帝三步之外坐了下来,她双手环膝,小脸轻扬,“我能叫你帝么?” 两人的容貌,竟像是天作之合一样,匹配到完美。女的,倾城绝丽,男的,魅肆惑国。 而血妃,整个人看上去一如花样女子般,她娇媚的小脸,丝毫不掩饰那份希冀,直勾勾的望着身侧的冥帝。 唇间,不受控制般的轻启,“可以”。 刚成年的声音,已带有致命的蛊惑,血妃听闻,双眸一下便睁亮了,她单手掩住唇角,便淡笑出口。 听着她的笑语,冥帝唇角轻勾,整个身子再度躺了下去,狭长的眸子满含深意的睬了她一眼,脑袋枕起,便恢复了先前的睡姿。 望着他安详的睡颜,血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她侧着的脑袋紧紧的盯着冥帝的俊脸,不出一会,便见他呼吸逐渐平稳,满脸惬意。 他对自己,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的,血妃试着挪上前去两步,来到了冥帝的身侧。 伸出手去,小手,试探性的落在他的前额上,她只敢放着,不敢乱动。见掌心下的男子并无丝毫的反应,这才五指轻收,顺着他的脸细细抚摸着。 她喜欢这时候的冥帝,至少,她认为是属于自己的。这样的不设防,更是让她心神雀跃,忍不住的躺下身子。单手撑住,另一手,轻抚至他的唇畔。 血妃端望着身下的冥帝,近在鼻翼间的名贵麝香味,一缕缕的撩拨着她的神经,俯下的身子,越压,越下。。。。。。 朱唇,缓缓的,蜻蜓点水般的落在他的唇上,呼入的,是干净的气息,带着一份高贵桀骜,她眸中闪过一份讶异,随后,便是喜逐颜开。 那样纯净的柔软,让她不忍离开,更不敢有丝毫其它的动作。过了许久,才见她眷恋的起身,撑住的手缩回去,脸上洋溢着柔媚的笑意。 不经意间的抬眸,眸子逐渐转冷。 远远的,只见月嘉皇后站在林荫小道间,遣退了旁人,神情愤怒的盯着自己。想来,是顾及到冥帝才没有过来兴师问罪。 血妃犹豫了片刻,还是一脸无谓的起身,走了过去。 她步子落得很轻,丝毫没有打扰到安睡中的冥帝,身材娇小,脊梁却是挺得很直,离着月嘉皇后三步开外,福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血妃,你好大的胆子,”脑中的一幕,像是惊雷般重复,她一指伸出,直指向身前的女子,“连本宫的皇子,你都敢窥见”。 华贵的脸上,满是愤愤然之色,最爱的丈夫被夺了,如今,她还想搞出这宫廷乱囵,毁了帝的名声不成。 “呵。。。。。。”血妃拉起绣着大红牡丹的袖口,轻掩住了唇角,“娘娘您,可真是聪明呢,是,我打见他第一眼起,便爱上了。您,倒是去皇上跟前告我一状啊,看他是否能信你”。 妖媚的脸上,满是笃定,望向月嘉皇后的双眼,更是带着赤裸裸的嘲讽,以及那刻意显露出来的怜悯。 被她的眼神深深刺痛,皇后紧咬着牙,倒退了一步。 找皇上?自从冥商独宠了血妃过后,别说是招她人侍寝了,就是想见上一面,都难上加难。凄凉的压下心中的苦涩,帝王。。。。。。果真是无情啊。 “你想都别想,本宫,是绝不会允许你将主意打到帝的身上的,”月嘉皇后愤然拂袖,更是想将心内的郁结挥散,“有本宫在,你妄想动他一下,”话一说完,便与血妃擦肩而过,朝着冥帝的方向大步迈去。 血妃并未离开,而是握着拳,站在了原地。 远远的,她望见皇后在冥帝身边坐了下来,原先躺着的男子双目睁开,两手撑起,慵懒半坐。 只见着两人说了几句话,冥帝头一侧,便将视线射了过来,月嘉皇后顺着他的两眼,亦转过了脑袋。 由于隔的远,血妃看不清两人脸上的神情,皇后的警告,犹在耳侧,她小手紧握,愤然离开了御花园。 同她作对,不管你是皇后还是谁,拦在身前的,便要一一铲除。 而唯一不懂的,便是冥帝的心,她,可以弃了全世界,却敌不过他一个眼神。她承认,自己是疯狂的,方才,冥帝的一声轻唤,以及嘴角间勾勒的笑意,让她更是自信满满,铲除异己的决心,越发坚定了。 回到大殿之时,冥商正躺在金碧辉煌的床榻上,见她进来,忙的招手示意她过去,“爱妃,快过来”。 她莲步轻移,望着那日渐消瘦的俊朗男子,缓缓伸出了柔荑。指尖刚接触到,便被冥商猛地拉了过来,反身压在榻上。 “爱妃,去哪了?让朕好等。。。。。。”一语未说完,脑袋便凑了上去,亲吻间,血妃两手隔在他胸前,妖媚启音,“皇上,真要让相国之女担任太子妃?” 冥商听闻只是点了下头,双手便急促的伸入了女子的衣衫,来回撕扯。 “皇上。。。。。。”她伸手制止他的急不可耐,“臣妾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冥商以手肘撑在她的两侧,单手绕起她的墨发。 “您想啊,那相国之女那日表演的,是凤舞九天,这人中之凤,却在最后落地的瞬间,使得露台坍塌,死伤无数,这。。。。。。是大大的不祥之兆,”血妃双目紧盯着冥商脸上的表情,“若是将来太子登基,一旦她真成了皇后,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想我冥朝历代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 冥商面有疑虑,不复清明的眸子,望着身下的女子,“真有这么严重么?” “皇上,”血妃一声娇嗔,故作生气的撇开小脸不加搭理,“皇上不信便算了,臣妾已经提醒过您了”。 “好,爱妃说的,都是对的,”冥商宠溺的轻刮着她小巧的鼻子,“明日,朕便下一道旨,将她废了”。 “皇上英明,”血妃两手忙的勾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倾起,这样的一名男子,却是对自己唯命是从,而偏偏是这名男子,掌握了天下的生杀大权。 熟悉的滛靡之味,随着相拥而逐渐蔓延,红衫褪去,高挂起的纱幔抵挡不住内里的风光,娇喘,伴着粗重的男子气息,一下下,逐步萦绕。 血妃细致的脖颈扬起,眉眼如丝,一个侧目,便望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停下腰间的扭动,怔怔的,望着冥帝走远。 她怎么忘了,这皇帝的寝殿,冥帝一向是出入惯了的,双手背在身后,只留给自己一抹高傲的背影。 那般不在乎,看来,自己那仅有的一点希冀,也是多余的了。 她冷笑着拉开唇角,在身下男子的手上,迎合摇摆。。。。。。 翌日。 御花园内,惊现了一名女子的尸首,当众人合力将她从莲花池中捞上来之际,才发现,竟是那相国之女。 一道圣旨,废了太子妃之位,同样,也妄送了一条无辜的姓名。 这等丑事,皇宫内自是极力隐瞒,只是,没有那不透风的墙,众人明着不敢说,暗地里,却都相传,那血妃是狐狸精转世,妖媚惑主,冥朝,迟早要大乱。 很久,都未踏进自己的寝殿了,几个孩子并不在,她步子急匆匆的跨进内堂,两手将门严严实实的关起。 掐指一算,那张绝美的容颜便失了色,苍白的咬着唇,来到了一个外形奇特的桌子前。 上面,整齐的码着一排红色的蜡烛,烛火冉动,火苗惊恐不安的左右忽闪。 正中央,挂着一副画像,那是,为了冥帝所画。 血妃站在下方,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两手紧握摆在身前,美目瞅着墙上的画像,慢慢阖上眼。 原先的烛火,随着女子口中默念的咒语而逐渐恢复了平静,额上的发,湿了一层又一层,整个身子因为那预知天命的咒语而不断颤抖起来,胸口处剧烈的起伏,只听得那‘啪啪啪’的声音传来,排着的红烛,顷刻间倒了大半。 血妃惊惧的倒退了一大步,望着那迅速燃起的火苗,怔忡不已。 “怎么可能,帝。。。。。。是我的”她阴狠的摇着脑袋,脚步迟疑了退了又退,“不准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小嘴嗫嚅着,重复呻吟,“帝的命定女子,怎会是从异世而来呢?落在天网上?十年之后。。。。。。不,不,他的女人,只能是我”。 血妃失控的扑到那桌子前,一下便将上面未燃尽的蜡烛扫到了地上,她无力的将上半身挂在上头,半边脸颊枕着冰凉的桌面。 “不,不可以。。。。。。” 她做尽了一切,委身于冥商,为的不都是冥帝么? 可如今,却是天意难违,什么异世而来,什么永世相携,我偏不信! 血妃霍地起身,两手紧握在身侧,黑暗的无一丝光亮的大殿中,只有一抹血色的身影,随着隙缝间偶尔投射进来的白光,狰狞而又诡异。 那燃烧起来的火,一下便将那冥帝的画像吞噬了去,从尖锐的尾端,一路火势蔓延。。。。。。 瞬间,便‘啪啪’的炽热交缠,她眸子咻的放亮,阴兀的嘴角,随着画像的损坏,而越拉越大。。。。。。 第一百三十五章十年前之下咒冥商的身子,逐渐虚弱,大补的药丸吃下去,也只是形同虚设,没有一点用了。 血妃知道,一旦冥商驾崩之后,自己的日子,想来也是到头了。 那天命所归的女子,血妃是无力阻止她的到来的,唯一的法子,便是让他们相见,却不得相爱。。。。。。慢慢,便要煎熬成恨。 而除了自己,别人更是休想得到冥帝,即使欢爱,也长不过一夜。 坐在冥商的怀中,那通报的太监不知道折返了多少回,“皇上,皇后娘娘还是跪在殿门外,不肯回去。” 他头疼的一手轻抚前额,面容憔悴,血妃见状,忙的伸出手去,按在他的太阳|岤上,轻力揉动着,“皇上,姐姐还真是固执呢”。 冥商望着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罔,他犹豫着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冲着下头跪着的太监便说道,“让娘娘回去吧,她身子不好。。。。。。” 不知不觉得,便脱口而出。 腿上的血妃一怔,眉眼笑开,“皇上,姐姐她跪了这么久,是不肯回去的”。 眸子中,仅有的清明转瞬即逝,他再度搂上女子的腰,俊脸轻蹭,“你下下去吧,皇后愿意跪,那便让她跪着吧”。 “是,”那太监俯首起身,转身便出了大殿。 望着身前的男子,血妃面容一沉,陷入了沉思,若是能一直这样控制着多好,至少,自己便能只手遮天。可。。。。。。毕竟是药性太强,过不了多久,便会撑不下去的。 一声轻叹,便引得那君王紧张连连,“爱妃,怎么了?” 她双手一勾,就看见皇后推开宫人,闯了进来。 “臣妾参加皇上,”一身红色凤袍,随着她身子的下跪,而旖旎在周侧的地面之上。 “月嘉?”冥商望向下方,那熟悉的身影,在心底猛地唤醒,却仍是朦胧不堪。 “皇上,”月嘉皇后欣喜万分的抬起脑袋,双眼,一下便看见了他腿上的血妃。 脸上的神情,沉痛而凄楚,她跪着身子,声音清亮,“皇上,您醒醒吧”。 血妃神态自然的搂着冥商的颈项,像是在看着一出好戏般,一语不发。 “皇上,血妃她擅长妖术,请您保重龙体,莫被她的妖言所骗,白白毁了我冥朝基业啊。”月嘉皇后失望的见着二人相拥,冥商对自己,更是不理不睬。那旁若无人般的亲热,更是锥痛了自己的心,久久的跪着,膝盖生疼,而他却并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 大殿内,女子的娇吟声却是越来越烈,跪着的月嘉皇后,狠狠的握了握拳,便站起了身子,径自朝着殿外跨去。 天空中的阳光,还是一样的照射,一样的,迷眼。。。。。。 变了的,只是一颗心而已。。。。。。 掌心,缺了他手上的温暖,一个人,寂寞悲凉。。。。。。 月嘉皇后的反抗,却逼得血妃早一步的提前下手。皇后联合起了朝中大臣,意欲将这祸国殃民的妖女除去,一时间,奏折上的内容全是关于血妃,民间乡野,更是传闻不断。 周密的计划,在女子的脑中,一步步的进行。 冥朝九月。 却是一个凋零之月,一切的宿怨,在此,拉开帷幕。 冥帝醒来之时,竟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周边,阴暗湿冷,他身子刚要动,便发现体内在催生一股力道,将自己强制的压了回去。 榻上,坐着一名女子,背对着自己,双目瞅向外头。 冥帝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这面前分明是一道墙,可两人却能清晰的望见外面的一切,偌大的寝殿之内,只有几盏明亮的纱灯,孤零零的随风摇曳。 “你是谁?”他声一冷,不再挣扎,只是躺在榻上望着那女子的背影。血妃听到响动,便转身,一脸妖媚,“帝。。。。。。” 剑眉紧蹙,望着她身上那一袭薄如蝉翼的红色寝衣,冥帝妖冶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便消复下来,“你怎么在这?” “呵呵。。。。。。”她倾下身子,一手抚上他的俊颜,另一手扯开男子的龙纹腰带,细致的颊侧,在他光裸的胸膛处摩梭着。 耳中,传来‘吱’的一声,他侧过脑袋,便见一名黑衣男子扛着一个布袋,捏手捏脚的走了进来。 一瞬间的开启,让他看清了外头,天,竟是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将手中的布袋放到一旁的软榻上,两手解开,那袋沿顺势滑落,落出的,竟然是月嘉皇后的脸。 冥帝大惊,他两手欲要撑起,无奈却使不上一点劲道。。。。。。 外头的黑衣人,将皇后整个身子从布袋中解脱了出来,顺着那纱灯的光线,冥帝心中猛地被揪起,双眼睁得通红。 他的母后,竟然是光裸着身子,任凭宰割的被放到了榻上。 “住手,住手,”他使劲的扬起脑袋,五指用力的,却是紧握不起来,“血妃,你究竟想做什么?” 声音,虚弱而有力,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凤目无力的微眯,脸上,身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忘了同你说了,我给你们母子俩喂了些好东西,”她身子凑上前来,隽永留恋的,以指尖抚过冥帝的每一寸肌肤。 随着那冰凉的感觉,他的体内,却是越来越热,逐渐的,像要吞噬自己的全身一样。 “啊。。。。。。”外头的一声娇吟,却是让他及时收回了心神,眸中的沉痛愈演愈烈,他放声阻止,“母后,放了我母后。。。。。。” 黑衣人已将全身的衣物都除去,整个身子,趴在了月嘉皇后的身上,被下了药的女子,神志不清的迎合着,两手勾在男子的虎腰上,双腿曲起。 “没用的,外头,是听不见我们里面的,”血妃亲吻着冥帝的双目,“帝,闭上眼睛,这只是人最基本的欲望罢了,没什么的”。 望着那一脸娇笑的女子,冥帝原先的感觉。。。。。。消失殆尽。 他面色逐渐露出鄙夷之色,对着血妃冷语道,“将我母后放了”。 “母后,母后,怎么,你的眼里只有你母后么?”她忽地抬起脑袋,眸中的占有欲在顷刻间显露无遗,“什么人都妄想把你抢走,母后,就算是她也不行,你是我的”。 血妃压下身,黑发散在两侧,一手便将身上的寝衣扯去,俯身,吻在了冥帝凉薄性感的唇上。 她舌尖欲要将他的唇撬开,两手抓着冥帝的肩膀,一脸。。。。。。意乱情迷之色。 “啊。。。。。。啊。。。。。。”外头,已是干柴烈火,灼烧了起来,他的母后,是受人尊敬的国母,而如今,却卑微的被压在身下,毫无反抗的被摆弄着,恣意蹂躏成各种各样的姿势,软榻,在那不断的撞击声中,来回。。。。。。摇荡。 “滚。。。。。。”舌尖的柔腻,禁不住让他反胃,眸中闪过一抹悲痛,别开脸,满面晦暗的望着血妃。 那样的神情,她并不懂,也许等哪天真正懂了,就是自己后悔之日了。 “滚?”她一声冷嗤,双手抚上他健硕的胸膛,“我这一辈子,都注定了要同你纠缠,你想逃。。。。。。怕是不可能的”。 语气阴狠而决绝,小嘴微张,一口便咬在了冥帝的胸前,直到,口中泛上了血腥之味才松开。血妃并未将沾在唇上的血渍擦去,舌尖一勾,便将冥帝的血喂入腹中。模样轻佻,两腿,便跨坐在了他的腰际上。 小手,顺着他的腹部,一路往下。 “住手,我叫你住手。。。。。。”冥帝的瞳仁中,已被满满的恨意所代替,胸膛处,上下剧烈的起伏,而外面,皆是那滛靡之声不断的传来,母后,累了。。。。。。却终是抵挡不了那药物。 血妃瑰丽的红唇轻启,一下下,吻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原先的燥热,像是被生生的压下几分,舌尖的舞动,让人沉迷放不开。。。。。。 “帝,你说让我住手,可终究,还是你的身子诚实。。。。。。”她一手往下探去,这般屈辱的动作,让冥帝恨不得一手掐上她的脖子,用力折断。 “血妃,终有一日,我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上,”像是宣着最恶毒的誓言般,冥帝口齿清晰的一字字吐出,“你会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后悔的”。 “不。”她原先埋着的脑袋扬起,一脸决绝,“我绝不后悔”。 她缓缓的起身,双手,操控着冥帝的一切。 那般高傲冷漠的男子,如今,竟这样躺在自己的身下,顾不得他仇视的目光,她含着笑,坐下身的瞬间,亦是两人交融之际。 “嗯。。。。。。”体内的情药,一下被蔓延至四肢百骸,冥帝痛苦的闭上眼,薄唇,微启。 随着身子的摆动,血妃已经越加放不开了手,“帝。。。。。。你是我的,十年之后,你还会是我的”。 她的举动,疯狂而张扬,中间隔着一道墙,却是隔不住两室的旖旎。 春光乍现,弥漫在空气中的,只有情欲的催发。。。。。。 “你,放了母后,”冥帝满头大汗的抬了抬手,竟发现,有了一丝知觉,他双拳紧握,怒视着上头的女子。 “呵。。。。。。帝,今日,我便要给你下那血咒,这血咒,需要皇后的帮助。。。。。。”她满目痴恋的望向冥帝,双手,游移在他的身上。 摆动的身子,猛地便制止住,却见冥帝竟是坐起了身,两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肩胛,一下便将她重重的甩开,“滚开,你这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从生下来,我就是一个疯子,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血妃单手撑起,双手再度攀了上去,“帝,我真是低估你了”。 竟然,控制不了。。。。。。 “放开,”冥帝虽是能动,却全身疲软,几乎刚才的一下,已经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我连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外头,他只想着出去,将母后救出来,然后,将那名男子碎尸万段! ‘砰’的一声,殿门被猛地踹开,冥帝眉头不安的皱起,忙的望向外头。 只见,冥商带着几名侍卫闯了进来,那原先如漆似胶的两人迅速分开,上头的男子,惊得一身是汗。而身下的皇后,哪还有那份威仪,缠住他腰上的腿怎么都不肯放下来,两手再度勾了上去。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才是受了皇后之命,所以,所以。。。。。。”男子拉开她的束缚,忙的跪倒了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 冥商怒瞪着两人,也不多听一言,夺过侍卫手中的剑,一刀便结束了那人的性命。飞溅的血,全部洒在了皇后的脸上,那温热至滚烫的温度,一下让她杏木圆睁,‘啊’的一声尖叫开来。 里侧的血妃畅意的大笑出声,她两手紧拉着冥帝的手臂,“看见没,我说过,就算是你的母后,都不能把你抢走,谁若是敢和我作对,那下场,只有一条。。。。。。死,路”。 “母后,”冥帝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慌,他虚弱的趴在身前的墙壁上,无力的开口,“让我出去。。。。。。” 他只知道,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见身侧的女子一脸无动于衷,忙的将希冀放到她的身上,第一次,开口求了人,第一次,降下了自己的身份。 “求求你,让我出去。。。。。。” 外头,传来了母后的哀叫声,她望向四侧,望着那惨死的男子,再望着一身秽物的自己,痛苦不堪的将脸埋入了双掌之中,“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了?” 身侧,冥商一脸阴霾,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 “母后。”冥帝不舍的扑上前去,却被那墙壁硬生生的阻拦下来,身子随着撞击的力而倒向一边。这般的束手无策,却只能同血妃一起,眼睁睁的看着。 “皇上,”月嘉皇后手忙脚乱的从榻上滚落了下来,衣不蔽体的两手胡乱遮掩在身前,“不,不是你看到那样的。。。。。。” 百口莫辩的感觉,让她又急又恼,只能两手紧紧缠着他的腿,“臣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皇上。。。。。。” “放我出去,”冥帝一手紧缠上她的脖子,深邃的眸子透出了寒彻的阴戾,他身子压近,灼热的气息喷射在她笑意横生的小脸上,“你究竟想怎么样?” 血妃轻而易举的抓着他的手腕,一下便将他的手掰了下来,看着冥帝无力的只能攀附在墙壁上,她整个身子再度靠了上去。两手穿过他的腰,小脸枕在了他的背上。 “啊。。。。。。” 那一声,是冥帝今生都忘不了的。。。。。。 身后的女子,嘴畔的笑意,犹在加染。。。。。。细致的脸颊摩挲着他的后背,贝齿轻露。 外面,一下像是恢复了沉寂。。。。。。寂静的,冥帝都不敢抬起脸来。 那是,母后的声音,他从未听过,母后那般绝望凄楚的无助。。。。。。埋下的脑袋,一点力都没有,双目中,已是朦胧。 “帝,”血妃舔吻在他的颈间,单手将他的下巴抬起,迫使冥帝望向外头,“有什么好怕的,你的母后这般样子,你父皇不动怒才怪呢”。 大掌紧握,睁开眼的瞬间,冰凉便抑制不住的滑了下来。 他的母后,竟是被一柄长剑,从头顶贯穿,鲜红的血,顺着头部不断喷溅而出,两手垂在身侧,已经顾不上赤裸的身子。 冥商站在一侧,呆愣的望着,过了许久,才恍如隔世般的跨步,逃也似的出了血宫。 就连死,都是这样的没有尊严,跪着的双腿僵硬的将整个身子面朝冥帝,他的母后,那,还是他的母后么? 血色,将她白净的身子浸湿,些许,顺着四肢,滴落在了暗色的毛毯之上,空气中,静谧的可怕,有的,仿佛只有那滴答的稠密声。 月嘉皇后双眼并未闭上,或许,她到死都不肯相信,杀死自己的,竟是她最爱的。。。。。。说好妖相伴一生的男子。 那一双垂下的手,不会再充满柔情的抚着自己,母后,总是习惯在晚膳之后,亲手给自己沏上一壶茶,在恬静温暖的寝殿中,等着父皇。 而如今,这一切都被生生破坏了,冥帝咬牙,双拳绵软的紧握,脑子忽的闪过一声温柔的叫唤声,“帝。。。。。。” 那,是母后的声音。 “时辰到了,”血妃搂着他的两手松开,望向外头的女子,只见她身上的血渍已然干涸,剑端,更是血液凝固在了一起。她诡异的两手合在身前,将冥帝搀扶回了榻上。 双手轻微的摩擦开来,掌心上,竟沾满了浓稠的鲜血,她闭上眼,小嘴轻念,“今,以母血为咒,万恶之邪蛇性为毒,欲处之,需要天赐血奴,火焰焚烧,如若破身,则以其骨血代替。。。。。。” 血妃大汗淋漓的双掌按在冥帝的胸口,只见着掌心的血液竟开始慢慢融入他的心房,她微喘着气,湿漉的墨发垂在他的胸膛上,嘴中,呢喃着最后一句咒语。 冥帝并未听清,他只觉着一道暖流撕开自己的心脏,正强行挤了进来,视线,逐渐模糊,身上猛的一重,血妃也是元气大伤,倒在了他的身前。 贴近的身子,带着汗水的滑腻,过了半响,她才以手肘撑着身子,双目凝望着身下的男子。 食指,轻绘过他的剑眉,逗留在冥帝的唇间,她俯下身,迅速压下,轻吻,“帝,我知道一旦你醒来,肯定不会放过我。。。。。。我要走了,十年之后,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你也遇上了命定的那名女子,不过,我不怕,今日下的血咒,势必是要让你们分开的。。。。。。 她跌跌撞撞的下了榻,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衫随意套上,趁着还有最后的一点时间,她要去见见自己的孩子。 自从成了冥商的妃子之后,她完全忽略了冥恤同妖,心中的那份母爱开始复苏,她颤抖着身子走了出去。 走入那间阴冷的房间,她一眼便望见了那三名孩子。 “娘?”妖首先发现了大步进来的血妃,她扔下手中的甜点便跑了过去,“娘,您终于来了”。 怜惜的蹲下身去,她一手不舍的抚上妖的面颊,“妖儿乖啊,是娘的不对。。。。。。” “娘,您不要怪我,是我找了恤哥哥和燿哥哥一起来玩的,”她不安的绞动着小手,望了望身后的两人。 冥燿见血妃的视线向自己投射过来,忙的抓着冥恤的袖子,缩在了他的身后。 一手,安抚的在他手背上轻拍,冥恤扭头对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冥燿轻声说道,“不要怕,没事的”。 “妖儿,恤儿,快收拾一下东西跟娘走,”她一把抱起女孩,回到了榻前,“算了,现在就走吧,出宫以后再说”。 再不走,怕是就来不及了。 “娘,我们要去哪?”妖不解的眨着双眼,“是出去玩么?” 血妃没有时间解释这么多,她单手抱着女孩,另一手想要去拉着冥恤,“恤儿,快走”。 男子的手臂,却甩了一下,“不,我要带着燿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血妃恼羞成怒的蹲下身子,把妖放了下来,“恤,你到现在还不肯听娘的话?” “我不会扔下燿的,”小小的年纪,却是底气十足,一脸坚毅,撼动不得。 “你。。。。。。”她气得伸出一手,巴掌还未落下,外面便传来了异动。 “快快快,皇上有令,将血宫包围起来,”大队的侍卫手拿着火把闯进了院子,血妃心一急,脸色转冷。 想不到冥商,清醒的那么快。 望着身前的三个孩子,她知道,现在就算是她想带着,也是不可能的了。她两手紧紧的抓着妖同冥恤的手,“恤儿,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妹妹”。 “娘。。。。。。”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妖忙的一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您要去哪?” “妖儿,”疼惜的一手轻揉着她的脑袋,满目柔情眷恋,“放心吧,娘以后会回来的”。 她承认,她是一名不称职的母亲,自己除了生命,从未给过他们什么,如今,更是要为了逃命而抛下二人,血妃担忧着他们今后的处境,却从未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实际上已经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最后望了二人一眼,窗格之上,火把的亮光越来越逼近,她俯下身,红唇印在他们的前额上,“记住,娘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跨了出去。 “娘。。。。。。”妖一声叫唤便哭喊了起来,“娘不要走。。。。。。” “妖,”身后的冥恤忙的将她抱住,他冷静的望着血妃的背影消失在暗夜之中,“不要哭,妖。。。。。。我们只能靠自己,娘。。。。。。已经不要我们了”。 当侍卫冲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那样一幕,三个孩子,孤独的抱成一团,小声轻啜着。 冥朝,在一夜间易主。 当夜,冥商清醒,急忙回到血宫之时,发现月嘉皇后全身冰凉,死状惨烈,自己更是形同槁木,命悬一线。 有人传闻,皇帝是自杀身亡的,更有甚者传言,是纵欲过度,垮了身子。。。。。。 一切的一切,皆在冥帝醒来之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全朝均在搜索着血妃的身影,一夜间,太子登基为王。 而就是在一夜间,冥帝纳了百名妃子,往后,每月的初九,他都要处子侍寝。。。。。。无一例外的,也都是死在了他的身下。 他并没有为难血妃带来的孩子,却。。。。。。也没有善待,更甚至,在一夜间将血妃的娘家给灭了门,却独立下她的妹妹,被强拉入宫中,赐为凉妃。 而幽阳,则是被官家所救,后来也潜入了宫中,伺机报仇。 十年的变化,都在变。。。。。。 妖妃,冥恤,冥燿,以及,被后世所成为恶魔的。。。。。。冥帝。 第一百三十六章血祭,笑逝当血妃收住最后一个话语之时,空气中,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隐隐的,只有女子的哭泣声,环着双膝的手越收越紧,小脸上,满是干涸的血渍,泪渍。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凭什么这么对他?”清音红肿不堪的双目猛地抬起,流出的泪浸湿了血迹,从眼眶内溢出的,像是带着控诉的血泪一般。 血妃的思绪,完全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拔出来,听到清音这般的斥责,她眼一冷,一手直指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都是你……都是你……什么异世,你本就不应该来。” 对着她几近疯狂的指责,清音原先浸满泪渍的双眼一下倒冷静了下来,她猛地将血妃的手拍开,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根本就不爱帝……得不到,便要毁灭,血妃,在你的世界里,人命就那么不值钱么?” “你,根本就不是人,”清音深恶痛绝的睬了女子一眼,转身便要将那殿门打开,“放我出去……” 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陪着冥帝,好好的……抱着他。 清音不知道,这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活在仇恨同欲望的煎熬中,怪不得他说,他的世界……从来就是一片黑暗的。 心,疼的…… 绞动一般,昏厥的感觉。 她无力的将脑袋靠在自己的手腕上,身后的 诱奴娇第40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妃见状,手一挥,门竟“吱”的一声开了。 感觉到了掌心的松动,清音小脸急忙抬起,望着突兀出现在一眼中的景色,愣是反应不过来,知道寒风灌入自己的衣领,她才惊醒般的觉悟,大步跨了出去。 瞅着她急匆匆的迈出一步,在她身后决然启音,“去哪?呵呵……你还是先回到自己的寝殿,看看你一心挂念的孩子,去哪了……” 清音脚下一崴,差点便摔倒在地,她顿住身形,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你,什么意思?” “你回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血妃走近她的身侧,红色的衣裙,扎目刺眼,“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来祭台吧,放心,我不会让你错过好戏的,我同帝,等着你……” 话一说完,便笑着走出了园子,拖沓的裙摆,一下下在石阶上弯折,洛尔飘絮悉数沾染其上。 清音确实僵在原地,全身冰冷的像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她紧紧的环着双臂,嘴唇颤抖。 想要笑着就跟着血妃的步子,但心里还是不甘心,她踌躇不定的咬着唇,最后还是折身去了自己的寝殿。 她不信…… 冥帝所受的煎熬,她懂!但是她不信,冥帝会为了自己,不顾笑儿的生死,她的帝,才不会那般冷血残忍。 可是为什么,越是朝着寝殿的方向逼近,自己的心,就越是慌呢? 清音,你在害怕什么?她扪心自问,难道,连你都不相信他? 不,她失口否认,重重的喊了出来,“不会,不会……” 脚下的步子,凌乱而没有章法,刚跨入寝殿,便见叶丫头坐在石阶上,她环视了一周,并未发现孩子。 “清音,你回来了?”叶丫头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的迎上去,两手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起来。 “叶丫头……”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笑儿呢?” “小皇子?”清音转过脸,边上的叶丫头吓了一跳,“清音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这么多血?快,快到屋子里去……” “不,”她两手急忙勒住了叶丫头的手腕,一遍遍尖叫知道重复着,“笑儿呢,笑儿呢?” 被清音的样子吓坏了,叶丫头张着嘴,小心的开口,“我刚抱回寝殿,皇上就过来了,不是说去找你么?” 握着的手,急忙松开,她想也不想的转身朝着殿外跑去。 “清音,你去哪啊,你脸上的伤中……”叶丫头叫不住,只得担忧的跟身后,直觉中,传来了强烈的不安,自己的一个松手,会不会就酿成了大错? 是帝,是帝将笑儿带出去的,在哪,他们会去哪…… 来祭台找我,我和帝在那里等着你…… 不,不,不! 清音只觉着,有什么正在不断侵蚀着自己的神经,她就祛要被逼疯了,绕着无止境的长廊,跑的,腿都要断了。 去祭台的路上,竟是一路畅通无租,她跌跌撞撞的一下猛地推开了门,静止的空气中,渊源流荡的只有孩子的哭声。 “娘……娘……皇皇……” 那声音,害怕极了,哭几声,便断几下,声嘶力竭的恐惧感,慢慢吞噬着他幼小的心灵。 清音从守门的侍卫身侧跑过,她双目焦虑的在人群中我寻着,“笑儿,笑儿……你在哪?” 那么多人当中,他们把笑儿藏在了哪里? 清音顺着古老的奠石找了一便又一便,那哭声,就在自已的耳边,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她哭着,喊着,除了越渐嘶哑的啼哭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 血妃,就站在祭台之上,那里,是自己刚来冥朝之时,梵祭司所站的位子。 心一急,便大步跨了上去,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她眼一瞥,就望见了血池中的冥帝,血色的浓稠之色,淹至男子的胸口之处,墨发搭在身后,一半的长度,已经吸附上了那鲜血,两手打开,张在了壁沿之上,上半身赤裸着,胸膛间,微弱的喘着气。 “帝……”清音眼眸酸楚,双眼一下便模糊了,她急欲冲上前去,却被一语不发的血妃担了下来。 “放开,”清音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步子刚跨出一步,便被血妃的一语给怔在了原地。 “怎么,你不想救他了?” 男子的双眼,紧紧的闭着,脸色苍白,无助极了…… 心里,好疼好疼,帝,什么时候这么弱过了,清音无声落泪,想起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听欢之夜。每次,冥帝打开殿门,便是这般摇摇欲坠的虚弱,身后的怀抱,是那么战票,唯一的一点暖流,便是他胸口间的跳动了。 “娘……娘……”笑儿的哭声,再度清晰的传了过来,好近……仿佛,就在头顶上。 头顶? 清音如遭雷垂的睁大双目,她退后了一步,只听得那哭声越演越烈,生生的将自己的耳膜像是要撕碎一般。 木然的抬起了脑袋,便见高空中挂着一个竹篮子,随着孩子的哭声,那篮子正不断的扑腾摇摆着,绳子的两端,只看见一双小小的手,在挣扎着。胖嘟嘟的握成了拳头,身子左右踢动着。他想起来,可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娘……娘……皇皇……” 清音惊骇,喉咙里面急得像是被火烧一样,弃痛欲裂,“笑儿……” 她扯开嗓子,两手难以置信的掩着嘴角,那篮子的一端,绑着一根绳子,链接远处的铜柱之上。而下方,则摆着一堆高高摞起的干柴,眼前的一切,让清音惧怕的甩着脑袋,“不,不……” 她放开手,猛地便朝着那系着篮子的铜柱跑去,笑儿,不怕,娘来教你! “抓住她,”血妃笑着望向她不顾一切的身影,“时辰,到了”。 “什么时辰到了,你想干什么?”清音两手被紧紧的被压在身后,助弹不得,“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如你所愿,救帝的性命了,”血记妖媚的嘴角,开出最残忍无度的笑意,“点火”。 “是,”一脸木然的侍卫,像是活死人一样,手拿着火把,逼近那作成一人高的柴禾。 “不要,”清音尖声大叫,“求求你,放了笑儿,求求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她用力左右甩动着,“放开我……” 看着那侍卫步步紧逼,她想不出任何一句言语来阻拦,那样的急迫,带着绝望之极的濒临,他双膝一软,便再度跪了下去,“血妃,你恨的是我,我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啊……” 由于她用力的一跪,边上的两人只能抓住她的手腕,重创的前额,再度敲在了地面之上,“求求你,求求你……” 望着那不断磕头的女子,她心中只觉一件畅意,身婆大笑的旋身,便望见了血池中的冥帝。 这,就就你以命维护的女子? 不值了,太不值了…… 当你排徊在生死之线时,她能为你做什么呢?她的下跪,为的是她的孩子,为了那一条命,她全然不顾你的死活,冥帝,你是瞎了眼不成?血妃望着那依旧沉寂的男子,心中,越发的愤愤不平起来。 我为你傲了这么多,你却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而她呢?她能给你什么?你不是将她棒在了手心上,我,偏偏就要将她踩在脚底…… “放了孩子,”清音犹在坚特,她散乱的发一下被甩在两边,朝着血池中的男子大叫起来,“帝,帝,你快起来啊,救救笑儿……帝……” 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得到的,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血妃冷冷的笑着,一脸不屑,她越是那般歇斯底里,自己便越畅快。 自己就是要望着她崩溃,帝……你不是一直说,她是温暖的么?今日,我就要在你面前毁了她,这光明的源头都不在了,我看,谁还能将你带出黑暗。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只能是我! 黑暗的,漫无边际的,也只有我才能陪着你。 “不用叫了,这孩子本来就是帝亲自带来祭台的,他现在昏迷着,是听不到你的话的,”血妃一语,便干脆的掐断了清音的希望,望着她的神色,慢慢如死灰般,女子更是掩起嘴角,吃吃的笑着。 清音身子,彻底无力再支挣下去了,若不是那两人拉着,自己早就一头栽了下去。 从笑儿交到叶丫头手上那刻起,血妃便一直在自己的边上,而抱走笑儿的,又确实是冥帝…… 清音痛苦万分的闭上双眼,全身发抖的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始终垂着脑袋。 “好了,开始血祭,”一句话,再度让她如临大敌般的抬起了头,只见着那侍卫将手中的火把在柴禾上一点,火便‘砰’的一下烧了起来。火势,越燃越烈,那浓烈的味道呛得人避开三舍之外,上头的孩子许是感受到了热源,哭得越加厉害了。 “笑儿,”清音望着那逐步窜起的火势,整个身子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放开,放来……” 双膝,在粗糙的地面上划破了皮,素净的衣裙上血渍开始蔓延,她两眼只顾盯着上头,还有一点,就要烧到那篮子了。 血妃单手示意那两名侍卫放手,一得到自由,清音立马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膝盖一弯,方觉疼痛难忍的再度磕了下去。 血……在青石面上,迅速干竭。 两手撑着,手一握,便艰难的站了起来。 火势那边,清音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办法,他转身,便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那绳索上面。 “只要你将着绳子解开,我便放了你的孩子怎么样?”血妃好笑的望着她的身影,单手撑起精致的下巴。 快步跑到柱子边上,两手,急促的去解着那绳子。越是急,手上的动作就越是像打结了一样,灵活不起来。 上头,笑儿已行哭的嗓子都哑掉了,那篮子剧烈的摇晃着,清音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从里面翻滚出来。 实在,打的太死了。 清音片刻未逗留的俯下身,以利齿咬着那粗劣的绳子,牙根处,随着绳子慢慢的松动,传来了断裂般的疼痛,望着手中的绳子染上一个个鲜红的牙印,她只觉着心里一阵窃喜,快了,就快了…… 看着那结慢慢的松开,她来不及高兴,便将绳子拽在了手中,全部的力气聚集在了自已的手上,她心一惊,被那绳子拖动了好几步。 怎么,会那么重? 手上的力量在不断拖动着自己,一个不小心,那篮子便下降几分。不容清音细想,手掌心上便转来了火烧一样的灼痛感。 清音忙的将剩下的绳尾缠在自己的腰上,手上解脱了一点,腰上却像要被勒断一样。她呼吸困难的死死抓着。天真的,抵着那铜柱。 “来人,”血妃玩味的眸子眯起,她向后退了几步,来到清音同冥帝初见的露台之上,“将那绳子,点上火”。 刚松了的心,再度被悬了起来,清音睦目结舌的望向高处,只看见血妃满脸得意,疯狂阴狠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侍卫手中的火把,再度凑了过来。 “不要,走开……”清音下意识的将身子朝着边上移去,可那般苯拙的动作,却并未争取上时间,火把的温度压下,咻的便燃烧起来,顺着那一线牵的长度,迅速向两边火速蔓延。 “不……” 祭台之上,血妃双手合在身前,娇小的身子被飞升起来的发丝围抚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咒语横生。 清音急得不知所措了,她大声向边上的侍卫们开始求救,“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 而那一群人,只是冷着一张脸,眸中无光,平静的望着这一切。 “救教孩子啊,”清音忍不住伸出手去,更是一便便惊惧万分,“皇皇……皇皇……” 火,烧到了她手边。 小手忙的缩回到袖子中去,一下下表上面拍着,求救未果,她的希望,仅存有了那么一点。 帝,你醒来啊,听到我的呼喊声了么?不要再睡了,只有你能救笑儿了,快点起来啊。 呜呜呜…… 她埋着头,袖子已经被火席卷了去,低低的哽咽声,就在喉咙口,喃喃的,想要将冥帝唤醒。 “清音……”身后,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叫喊声,跟随而来的叶丫头被侍卫拦在祭台外,惊恐万分的望着这一切,“快松手啊,你会没命的,清音,清音……” 她哪里还听得进去,小手紧握了下,便一个咬牙,狠心的敷在了绳索上面,“啊……” 穿透皮肉的疼痛,让她一下便满头大汗,小手顺着绳索往上,掌心下,传来浓黑的焦灼之味。火……虽是被灭了一段,可星火犹在噼啪,一下就会死灰复燃。清音忙的将那段用手熄灭的绳子往下拉,缠在腰间,另一手,再度用着同样的方法去灭火。 “清音,不要,不要啊……”远处的叶丫头身子一软,变瘫倒在了地上,她望着女子那坚毅的背影,一个劲的哭个不停。 “谁来救救她,清音……对了,皇后,皇后,”叶丫头口中不断重复着,身子快速从地上来了起来,使尽全力的朝着皇后的寝殿跑去。 痛,是什么? 清音已经不知道了,已行麻木了…… 最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被悬在上面,而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痛的,就是将孩子推入这绝境的,竟是自己的爱人,孩子的生父。 最痛的,就是自己最爱的,却要在眼前逝去…… 最痛的,就是在二人中间,注定只有一人能活命…… 最痛最痛最痛的,是自已不能代替,她多么希望,躺在血池中的,被火梦烧的,是自己啊! 手上的绳子,越是拉的紧,离被烧断的时间,便越是近,清音痛苦的一人徘徊着,可若是松开,又会被下方的大火吞噬…… 这般生死的退路,灭顶的恐惧绝望深深席卷至她的全身,坚特再坚特的想法,如盘根老树般驻扎在她心底,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当妖妃同梵祭司赶来的时候,眼睁睁的,便望见了这一幕。 对着阻拦的侍卫,女子一巴掌便甩了过去,梵祭司目光阴冷的将二人带入祭台,急忙朝着清音赶去。 她,一手仍在压着那火势,焦灼的味道,窜遍整个祭台,一双手,竟是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清音……” 妖妃双目圆睁着,随着她的一声叫唤,清音只觉腰上猛地被勒紧,她小嘴微张,窒息的感觉袭入鼻腔。 可就是那么突然的一下收紧,下一瞬,便是致命的挣开了苏福,绳子的尾段烧着清音的腰走了一圈,无力的耷拉到了地上。 高空中的篮子,猛地下坠,那绳子快速的朝着火堆退去,清音见状,慌忙回身,跑上前去,身子下意识的扑过去,手便紧紧的抓着一头,疼痛欲裂的撕裂感,终是敌不过那突来的力道,绳子的尾段挣脱开手掌,‘啪’的一下,重重的砸在她的小脸上。 “啊……”清音双手蒙住脸,身子被甩开了老远,痛苦的蜷缩在了一起。 “清音,清音,”身后,焦急的脚步声快速传来过来,可更让清音震惊的,便是那一声剧烈的哐当声。 “砰……”火花……飞散…… 木屑夹带着火星,一一砸向众人。 热,烫,痛!什么,在悄悄逝去,好疼,好疼。 “不要……”她猛地松开手,一张小脸上,满是血渍,就只剩下那双清亮的眸子,满是冰凉的望着前方,“笑儿……”她两手伸出,十指,用力的叉开…… 是什么,什么在走远了啊,不要啊。 “走开,”他用力的甩开上来搀扶的女子,跌跌撞撞的朝着火堆跑去,那篮子砸下的瞬间,竟翻出了一块块尖利的石子,大火簇拥的中心,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在垂死挣扎。 “娘,娘……皇皇……” 可是,逃到哪,都有那织烈的温度以及灼烫的撕裂包围着,小小的身子,千遍万遍,只会喊着两人,“娘……皇皇……抱抱……” “不可以,不要啊,”清音一跃而上,却被身后的梵祭司禁锢住,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怀里,“清音,没用了,没用了……” “不……” 在他的颈间,是她歇斯底里的哀求,哭喊,“笑儿,笑儿……” 意识被模糊开来,她的笑儿,是最怕疼了,每次摔上一跌,都要将伤口揍到自己的唇边,让她呼呼…… 而每次,她同笑儿的见面,到了不得不离开之时,望着她的一脸泪渍,那小小的人儿,总会两手粉嫩的摸着自已的脸,“娘,疼……呼呼,呼呼……” 身影,以最痛苦的姿势挣扎着,孩子的哭喊声,已经开始逐浙减弱“娘,疼……呼呼,呼呼……”“啊……”清音一声厉喊,头,扬得高高的。 阴霾的天,被这一声痛楚撕开,震彻到了云际。轰隆一声,电闪雷鸣,一道强劲的光亮,将上天划成了两道。 空气中,只有静静燃烧的死亡,再也听不到,一声孩子的哭声。 哪怕,是微弱的喘息也没有,那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拳头,小小的脚…… 胆祛的小手,再也不能抓着父皇的一根手指了…… 娘哭的时候,再也不能给娘呼呼了…… 清音的脑中,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她双手伸出,十指,用界全力的狠狠插入发中,猛地握紧,恨不得将自己的头皮都扯下来。 “清音,”妖妃哽咽着望着她的一双手,“不要这样,跟我们回去吧” 她双目,怔怔的盯着上空,脸上的鲜血,迷住了她的视线,清音只知道睁大了双眼,耳畔,那噼啪的红光直窜上空,一下,便将半边天给染红……阴霾、以及如朝霞般瑰丽的色彩,被明显的分成两道,诡异至极。 直到,火光退去,空气中却还乏留着余温,一下下的抚在人的颊侧,焦虑难安。 那一堆,早已恢复了沉寂,少许的星火,犹在挣扎。 梵祭司紧袍着的手松了一下,清音慢慢的迈出一步,手臂便被抓了回去“清音……” “放开,”她也没回的,一手拂开对方的手臂,脚步虚移,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无力的踩在棉花上一样,随时都才倒下的可能。 露台上,血妃犹在念着咒语,清音趋于平静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愣愣的定在了一点上。 她没有再望笑儿的方向一眼,僵硬的身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腿一弯,便下了石阶,垂在两侧的小手,血迹斑斑。 几乎是顺着路在走,一个个足印,泣血孤独,失了心魂的身子,还不容易走上了血池。 冥帝,似是到了最后关头,只见他全身是汗的绷紧,胸前,那蛇形图纹已被逼了出来,叫嚣着不断舞动,像是要跃出他的体内一般。红色,不断的呼啸,周边的血池内,稠密的液体随着那血咒而翻滚搅动,冥帝精壮的胸膛,被拍上一层又一层的血浓。 清音直愣愣的瞅着,脑中,思绪一点一滴被拨乱,许多记忆,像走拼接不起来了。 “清音……为联生个孩子” 她的心,只当是愉悦的,可走帝……你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是早就想好了会有今天? 那一道圣旨,亦或,也走为了这一日?你将我们母子残忍的分开,帝……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会才这样的一天? 一切的一切,皆是算不过老天啊。 清音再度抬眸,心里的抑郁,越积越重,她知道,自己快要承受不了了。 帝……我不会恨你! 帝,我更加不想恨你。 她在心里一便便的默念,牢牢地,想要记着他的名宇,眼泪,不受控制的汨汨流了下来,干裂的嘴吞蠕动了几下,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要恨,却又放不下,矛盾的新,在煎熬中,逐渐崩溃…… 痛苦的,像是在漩涡中,清音呼吸急促的大口喘着气,脑中,痛苦的紊乱纠结。 “清音,你总说,有爱就有出路,可是,联的出路在哪呢?” “呜呜……” 清音不堪的双手擂动着脑袋,她不要想,不要想。 望着血池中的冥帝,她绝望而悲恤的,将那句话吐了出来,“帝……原来,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出路的”。 男子全身的血脉打通,一鼓作气,那红色齐聚在了眉宇中心,失去的意识,却因为女子的一句话而慢慢靠拢在了一起。 虚无飘渺的梦境般,清音的声音,带着他所陌生的清冷,让他忍不住想抛开一切,迫切的欲要睁开眼。 清音,怎么了? 她的语气中,再也没有那份清纯的暖意,那总是一脸微笑,如阳光般温暖的女子,为什么??竟是那样的绝望? 声音中,再也没有自己熟悉的期盼,那翘首以望的小脸,自己更是望不见。 什么事,都不要瞒我…… 清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还有孩子。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封闭的心门,突的紧张跳动,不安激烈的感觉,堵住了那涌动的血腥…… 为什么,还要留在皇宫…… 我的清音,应该属于一片净土,冥朝的黑暗,留不得你,我……也留不得你。 带着笑儿,远远的,离开这里。 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见。 有你们的他方,也会有我,你的快乐,我即即使生在冥朝,也一定能感觉得到。 冥帝头痛欲裂的大口喘息起来,他双拳猛的攥起,前额上青筋绷起,努力的,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开束傅。 耳朵里面能听得见了,安静的,诡异。 “帝……原来,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出路的”。 一句话,砸在心间,他剑眉紧蹙,两手用力握紧,“啊……” 一声怒吼,那齐聚的血腥冲灌向头顶,红色妖冶的眸子猛的睁开,入眼的,竟然是满身鲜血的清音。 没才出路,没有出路…… 清音…… 他刚要问出口,喉间腥痒的一动,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对视的二人,身上,都被吸附住触目惊心的色彩。冥帝张在身侧的手,无力的锤了下去。 望着清音的眸子,满走沉痛,一句话也说出口,便看着她瞳眸潇条的笔直摔了下来,身子,重重的打在水面上,溅起血色的浪花。来不及哼一下,便开始沉入了血池中。 冥帝惊骇,刚要起身去拉,便觉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背部磕在石沿上,无力的……便滑入了血池中央。 灭顶的红色席卷而来,窒息的,淹没整个身子。 “皇上,皇上……”周侧,人头攒动,而血池中的两人,却是丝毫未知,一声声惊呼,留在了上头。 这份与世隔绝的平静,不要……来打扰。 空中,飘起了一天的大雪,很沉,很重,那身子,却是像羽毛一样,压在了血池的水面上。安静的……随着两人的沉落而四处飘荡。 一场雪,原就是冰冷的温度,白色,血色,交融在一起…… 众人的眼中,被那飘飘扬扬的落絮,给迷乱。身上,发上……还有那古老的祭台上,浮浮的,积压了起来。 一百三十七章发疯脸上,冰冰凉的感觉,叶丫头同梵祭司早就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妖妃望着二人的身影,刚要追上前去,便被高台上的血妃给叫住了。 “妖儿……” 她提起裙摆,一步步的跨了下来,她的女儿,如个已经长得这般高了,绝美的容貌,曼妙的身段,还好,没有像自己啊。 妖妃的脚,顿了一下,并未转身,只是站在了原她,那声音,自己盼了十年啊。 打从冥恤说娘已经不要他们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什么都要自已争,什么都要自已抢。冥帝,特冥耀留在了宫中,却单独给了冥恤一座王爷府。一道宫门,隔开的,是三个人。 最讯刺的便是,自己同凉姨,竟同时被封为了四妃,她,竟成了冥帝的妃子。 宫内的传言,一夜间,被冥帝残忍的手段给压了下去。 可她,还是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点。丫鬟太监们,就连端个茶,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便要搭上自已的小命。 冥帝,所赐的妖妃封号,更是让她在宫中孤立无援,慢慢的,便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对他人残忍。 “妖儿,是娘啊,”血妃走到她的身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娘说过,一定会回来的”。 手掌相握,却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妖妃冷眼望着身前的女子,多年的分离,那份想念,早就在一次次暗暗的哭泣中,被磨得所剥无几。她面无表情的将手抽了出来,不发一语。 血妃呆楞的不知所以,她以为,她的女儿会同自己一样,在相认的那一刻欣喜万分,雀跃团聚。却不知,竟是这样的冷淡,望着她的眼中,第一次,竟有了种心慌的感觉。 “妖儿……”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妖妃望着那张曾经日思夜想的面容,说出话,却是悲痛的指责,一字一语,深深刻在她的心上,“耀哥哥的死,恤哥哥的远赴大漠,还有……数不清的夏家冤魂……” 悲伤的小脸,痛苦的紧紧揪起,她不是妖,却被宫内传成是冷血的,她只是想保护自已,哥哥,娘都不在,身边只有梵……却也被强行的分开了。 望着她的控诉,血妃张着嘴,半天没有对上括来,她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要的一切,她只想要得到。 “娘?”妖记一声冷笑,“有你这样的娘么?妹妹问我,是你将我们二人绑在这幅率壳中的,而也只有你,才能决定谁的去留,决定在哪一日将我们分开。哼……偏偏,就是本日,你为了你想要的,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惜利用,清音真傻,会上了你的当。恤哥哥,带兵攻打黑暗王朝的事,满朝昔知,一旦攻入,就是生死未卜,难以活命啊,娘?你也是知道的吧,呵呵……又偏偏,是最受你排挤的耀哥哥,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阻止住了他的部队进入城墙……” 那一双美目之中,满是晶莹的泪水,妖妃哽咽着,喃喃低语,“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不,你还有娘,”衣阑珊急欲上前,两手紧紧的拉着她的袖子,“妖儿,娘……” 妖妃已转身,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怕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吧。 手上,猛地一甩,衣阑珊一个不设防,人便被甩开了一大段。妖妃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步履勿勿地来到血池边上。 冥帝同清音,已经被梵祭司从池底拖了上来,毫无意识的两人,满是血的躺在地上,男子的一手,紧紧抓着女子的手腕,不肯松开。 抬回寝殿,没过多久,冥帝便醒了。 床榻上,清音孤零零的一人躺在上头,小小的身子,窝在锦被中,两手被放在了外面。 一双手,缠满了白色的纱布,掌心的她方,渗透出的血渍斑驳触目,他伸出大手,小心翼翼的将它托在自己的掌心,毛糙的质感,让冥帝禁不住俯下脸去,在她背上轻轻摩挲起来。 当自己清醒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冥帝像是发了疯的一样跑到祭台之上。侍卫们一个都不让接近,众人只望着冥帝高大的背影僵直的弯下,双膝,‘通’的一声跪在了犹有星火的碳堆前,不让他人假手,将那一堆烧成灰的尘埃,慢慢收集起来。 修长的指,抚过一寸又一寸,烫的掌心都有了发麻的感觉。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起身,转身下了祭台。 衣阑珊,终究再一次逃出了冥朝。 对她,不再有任何的希翼,妖妃怔怔的站在身后,直到她的背影离去,还是没有迈开脚步。她深知,就算是想拦,也没人能留得住她。 祭台上,那些无动于衷的侍卫们,人还未来得及清醒,便被一个个砍了脑袋,高吊在午门之上。冥帝,没有别的办法,心里的恨……正在逐步蔓延,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这一切,他最恨的却是自己。 埋着的脑袋,痛苦紧皱的眉,他只希望清音快点醒过来,这一切,压得自己快要疯了,冥帝抬起头,望向女子熟睡中的小脸。 额头上,亦走缠满了沙布,一圈又一圈,厚重而没有安全感,脸上,被那绳子打出了一道红肿的淤痕,贯穿半边脸颊。涂了药,却还是触目惊心。 冥帝喉间哽动,执着女子的手,不敢用一点力。御医的药再好,保得住清音的手,保得住他的脸,却是保不住那颗满目疮痍的心。 望着她安静的睡颜,冥帝根本就没有想好,在清音醒来之际,该怎样去面对,笑儿死了……又是残忍的,尸骨无存,她会信自已么? 累极的闭上双眼,弯下的脑袋,没才一点分量的压在清音的前额上,呼吸刚接近,沉睡中的女子,便突的瞪大了双目,一脸警惕的瞅着自已。 “清音,你醒了?”冥帝退开,一手刚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见她双手猛她举起,挣扎着坐了起来。 “不要起来,”冥帝伸手,还未触到她的肩,便被她以手背推开了。 抿着的唇,一下便裂开大笑了起来,“哈哈……” 这一连串的声音,让冥帝久久不能反应,他想象过,清音醒来之后的种种,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女子歇斯底里的笑着,两手却很安静的摆在身前。 “清音……”冥帝忙的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拉向自己,“都是联的错……” 一被束傅住,她便惊恐不安的嚷嚷起来,两手乱挥,根本顾不得手上的伤口,冥帝只当她还接受不了现实,直到双眼对上她的眸子,才察觉出了异样。 那一双如清谷之音般透彻的眸子,竟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暗,定定的,根本就找不着焦距所在,涣散的瞳仁,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已。 “御医,御医……”冥帝惊慌失措地朝着外头大声叫唤,他身子一转,让清音躺在自己的胸口,双手臂弯环在她身前,将她躁动不安的身子控制起来。 “皇上,”在外头守候的御医急勿勿的跨了进来,见到二人这般模样,急忙上前意欲诊治。 “啊……”望着他把上自已的手腕,清音猛她抬起身子,张嘴便要咬去,“走开,走开……” “清音,”冥帝心痛难耐的将手上的力加重几分,“乖,不要闹……” “放开,疼,疼……” 像是孩童一般,她竟是大声哭闹了起来,双腿不安的蹬动,两手疼得放在锦被上,任由御医把着脉。 “走开,”一脚用力的向前踢去,御医下意识的躲开,颤抖着身子跪在了冥帝的身前,“回皇上……音姑娘她……” 心一沉,冥帝只觉乱了阵脚般,说不出的紧张,“怎……么了?” “皇上,音姑娘……这是刺激过度……失了心智,”御医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两手撑着身子,匍匐着回答。 “失了心智?”他脑袋一低,怀中的女子也在此时抬起了头,望向冥帝的双眼,只是眨巴眨巴动着,脸上的笑,却是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什么意思?”不死心的,冥帝恨恨问出了口,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自己却怎么都不肯接受。妄想逃避着…… “回皇上……”一听到冥帝的问话,御医便将脑袋抬起几分,双眼盯着地面,不敢抬起分毫,“音姑娘,她疯了”。 “啊,疼疼,”清音惊呼出口,冥帝一个回神,才知道自己竟拉住了她手上的伤口,忙的缩回手去,怔忡的望向女子。 她小手不断的甩着,疼得秀眉紧皱,一双眸子里面已是满目的晶莹,不需要隐忍,便哇哇的哭出声来。 “清音……”冥帝的怀中,只有一片空虚,望着那不断闪躲的人儿,自己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何时,他竟如此挫败过了。 挥退了边上的御医,他鞋子都未来得及脱掉,便上了床榻,想要将清音拉过来,女子见着他,却是左右躲闪,见他一脸的无奈,便靠着墙壁咯咯的笑着。 他的眼中,已经分不清人了,她再也记不起,身前的这名男子,便是自己的爱人,是她一心想要守护的冥帝。 望着清音的样子,他只是坐到了她的对面,双目紧盯着她的身影,眸中,那种弃痛的绝望感,让清音慢慢安静了下来,两人就那样对望,冥帝望着那双不再熟悉的眸子,只觉心越来越疼,被剥开的感觉那般强烈,瞳仁一闪,便再也不忍心……转向了一边。 空气中,静谧的没有一丝响动。 叶丫头将午膳送进来之时,望了一眼,便摇着头,转身走了出去。 冥帝见她双眸陡的一亮,视线远远落在了那膳食上面,小手意有所指的蠕动着,嘴巴更是禁不住的抿了抿。 他下榻,便将饭菜端了过来,冥帝并未拿起边上的银筷,而是选了一把玉质的小勺,舀了一口,凑到清音的嘴边,“张嘴”。 闻着诱人的菜香味,清音身子凑上前去,小嘴微张,任由他将饭送了进去。 迫不及待的咀嚼,一手,怯怯的抓上了冥帝的手腕,双眼如小鹿般,警惕而不安的望着身前的男子,嘴边,沾上了饭粒都不知。 他腾出一只手,刚要将她嘴边的饭粒擦去,清音却惊骇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快速的将身子缩到了床脚,伤痕累累的手,艰难的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双肩紧缩,将冥帝满是心疼的视线挡在身后,凌乱的发丝垂在两侧,饭,一口一口被快速的塞入嘴中,连带在些许发丝一起,狼狈的嚼动着。 喉咙口,紧窒的跳动,冥帝将边上的茶端到清音面前,“别光顾着吃米粉”。 手还未接近,便见清音跪着双膝逃也似的缩到了另一边,两眼蹬得老大,就怕冥帝将她手中的碗抢过去,口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晤晤……”嘴里叫着想要叫他走开,却被米饭塞得满满的,腮帮子用力的鼓动,白色的米饭,沾在了身侧的头发上。 清音惊恐的两眼闪闪躲躲,就是不敢对上冥帝,他双拳紧握,眼眶内的酸涩,迅速蔓延至全身。下了塌,用力的打开殿门,大步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压抑满满的感觉,一下松了几分。 狭长的凤目,扬起,闭上。 那点冰凉,从男子的眼角谧了出来,酸胀,痛苦,牵连着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冥帝一手按在自已左心房的位置,浓密的睫毛上,沾满雨露,顺着那张妖媚之极的脸,慢慢滑落。 心底,空了,彻底的空了…… 清音,就连你,都要抛弃我了么?就连你,都这么残忍的慢慢从我身边走远…… 他的清音,竟然疯了。 她说,帝,我不会恨你她说,帝,我不要恨你原来,这就走她的逃避方式,远远的,离开一切,把自己包围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面。不要被别人伤害,也不要有快乐,更加,不要有那种痛彻心靡的啃噬感。 清音,你留下我一人,你要我怎么话下去,面对这一切…… 血咒,除了。 可如今,冥帝却徘徊在了生不如死的边缘中,他决然的闭上双眼,刻意得,不去想那抹小小的身影。那是,自已心中的最痛,笑儿…… 一百三十八 强欢日子,一天似是比一天过的慢,清音对冥帝,已不再像先前那般排斤,却也丝毫不能亲近,整日里的便是窝在榻上不肯起来。 冥帝只身一人来到清音的寝殿,自从她疯了之后,就没有让她回来过一步,生怕她见了,越发的受刺激。 推开门,才 诱奴娇第41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才几日没有清理打扫,入目的,竟是满院子的潇条颓废。 积雪,落了一地,冥帝站在殿门口,那雪已经堆积到了同石阶平行,压根,就找不到原先的路了。 白雪皑皑,他迈出脚步,那稀松的白色一下便陷了下去,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踩出了一条深深的足迹。 明黄|色的袍角,在白雪上拖动,沾满细碎冷星,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跨入了大殿。 天色,已晚。 推开门的瞬间,迎接而来的只有哪无止境的黑暗。冥帝下意识的缩了下脚,凤目幽深的望向殿内。这种,只有一人的孤寂感,让他徒生了几分害怕,犹豫了许久,才踏了进去。 阴风件件,借着几点零星的月光,他自已点上铜柱上镶嵌的纱灯,在桌前坐了下来。 那张曾经他们欢爱不断的床上,只留下了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边上,还有一张为笑儿准备的小床。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口齿幼稚,身形不稳,一遍遍的,只会喊着皇皇。 小东床,那黄|色的锦被上,绣着一条小小的金龙,这是清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勉择绣成功的,他,仍记得清楚,那时的女子,脸上带着怎样的笑意,就连外头冬日里的暖阳,都被逼退了。 冥帝情不自禁的拉开嘴角,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漾开,心里便泛上一件酸涩,笑意,在不觉间隐了下去。 他放在桌上的手一动,便摸到了一件小衣掌,才缝了一半,那针线还挂在上面。如今再看,却是物是人非。冥帝将那衣裳紧紧的抓在掌心中,俊脸跟着埋了下去。 凉凉的感觉,覆盖在他的眼眸上,被蒙住了双眼,整颗心都是黑暗的。 若是,清音能有机会将这衣裳缝制好,她定会扬着得意的笑,冲自己炫耀,“帝,看我缝的好看么?” 针脚,虽是别扭的排列着,他一样会满面宠溺,眸光幸福,“好看”。 那时的女子,眸中闪烁的,只有为人母的喜悦以及骄傲。那份发自内心的雀跃,冥帝也有,为了他们母子的这份安宁,自己总算是放下了一切,却不知,天意弄人。 紧握的手,忽的,像是被一股子很小的力拉了一下。 手指上传来的触感,软绵绵的,像是一只小手,包住了自已修长的一指,正在尝试着用力,“皇皇……” 孩子的声音,微软而有力,可听在冥帝的耳中,却是那般清晰。他猛地抬起头,却见四侧,除了风声,只有树影婆娑,哪有那童稚的叫唤之音。 冥帝恍惚的站起身,顺着空荡荡的寝殿,找了一圈又一圈,他多想,那小小的身子能扑着上来,抱着自已的腿,用稚嫩无比的嗓音撒娇着喊着自已“皇皇,皇皇……”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笑儿……顺着满屋子的乱跑,他同她,紧紧的相拥在一侧。 直到今天,冥帝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 当初,将笑儿交给妖妃时,清音所受的痛……如今,一股脑的还了胡来,比那时,还要痛上十倍,百倍…… 因为,自已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形单影只,看着始终蜷缩成一团的清音,他更加像是被推入了谷底般,心灰意冷。 冥帝走到铜柱前将纱灯熄灭,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这种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寂寞的,沦桑。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可是沉淀下来之后才知道,他还是在下意识的抵抗、逃避。他不要再回到从来,有清音的日子里,他已经忘了黑暗了。 迫不及待的撑起身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寝殿。慢一步,身后的枷锁就要牢牢牵制住自己一样,无底洞般的恐慌,让冥帝的心,越渐下沉。 两手推开殿门,反手,重重的掩上,‘砰’的一下,让原先躲在东角的女子浑身猛的一颤,一双迷零般的眸子惊恐的望向冥帝。 来不及反应的身子,靠在掩实的殿门上用力喘息,望着清音抖动着身子,满是防备。冥帝心中的酸涩,逐渐蔓延…… 过了许久,他才小步走上前去,随着他的逼近,女子的身子,更加用力的蜷缩起,退无可退,却始终用力的朝着床角拱去,那般无助的神色,一下便让冥帝惊在了当场。 “清音……”他尽量的放低声音,不敢走上前去,“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他真的,只想要静静的抱着她,能有她陪的感觉而已,“我一个人,真怕快要承受不住了”。 榻上的清音,小心翼翼的拨开额前的散发,直愣愣的望向男子,突她,便发了疯的拿起边上的诱针朝着冥帝扔去,“走开……不要过来,呜呜……” 凄楚的啼哭声,伴着害怕的惊惧,一下下的自她口中逸了出来,“呜呜……” 扔出去的东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有些,就那么毫不避讳的直接砸在了冥帝的身上,他也不动,就任她砸。 绣枕,锦被,高挂起的纱幔,头上拔下来的发簪,只要清音够得着的,都仍了出去。 直到,身边已没有东西可以再利用,清音这才双手紧紧的环着膝盖,整个身子,只露出一双眼晴怯怯的望向冥帝。 “不要过来……”嘴里,碎碎的念着,一脚,搭在另一脚上,使劲蜷缩。 冥帝迈出的步子,踩着地上的凌乱,双手,张在身侧,“清音……” 望着他一步步的逼近,清音再也遏制不住的大声哭喊起来,“不要啊不要啊。” 黑漆漆的,他只看得见一抹身影越来越近,望着那双向自己伸出的手,她忙的身子一转,缩到了另一边。 冥帝双腿一弯,便跟着上了榻,身子压下,一下便将她瘦弱的身子拉了过来,“清音,清音……” 那种充斤满怀的感觉,让他心里踏实极了,冥帝禁不住的将脑袋深深埋入她的脖颈,一遍一遍,贪婪的唤着她的名字,“清音……” 像是怎么都叫不够,冰凉的唇,慢慢带上些许温度。 “不要,走开,走开……”她排斤的抗拒,左右乱摆,急的眼泪簌簌流了下来,却丝毫挣脱不得。 “清音,”冥帝心疼万分的将她的脑袋转向自已,双目,紧紧的盯着那一双不再清明的眼,“还记得么?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要抗拒我”。 “呜呜……” 回答他的,只有女子惊惧不已的哭声,以及妄想挣动的小手。 冥帝见状,手上的力越收越紧,哪怕重的,将清音磕伤……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种按妥的排斥,像是要将他逼入绝境一样,他现在只有她了,只能牢牢地抓着她了,“清音,你看清楚我是谁,你看看……” 两手,带着希翼的抖意,抚上女子的面颊,强迫的将她的脸对着自己,“好好看看,你怎么能将我忘了?” 妖媚至极的脸上,不再有那邪肆的张扬,有的,只是说不尽的落寞,荒凉的眼神,看的人,跟着开始动摇。 “不要……” 这身影,好熟悉。 清音一手拉住冥帝的手掌,狠狠咬了下去,鲜明的指印深在他的虎口处,血腥味刚退开,男子的吻便迫不及待的压了下来。 “呜呜……”她反抗,逃避,却被深深的卷入其中,带着特殊香味的舌尖袭入女子的口腔,刚要躲,便被紧紧缠绕上,用尽全力的吮吸。 清音两手抵在冥帝的胸前,来不及使上力,便被他用力压着,摩擦,使得被紧压的小手抬不起一点力。 银丝交缠,滑腻的舌,带着致命的蛊惑,扫过清音的每一寸,她吃力的招架不住,只能默默承受,口齿间,暧昧之音火速横生。 “唔,”一声闷哼,冥帝稍退开,嘴角之处已经泛上了血红的印记。 被禁锢住的清音,小脸酡红,只是不停的喘着气,口腔间,满是血腥之味。呼吸还未来得及平复,整个身子便被冥帝压在了身下,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呜呜,疼,疼……” 身上的力,压得白已好重。 冥帝却并未退开…… “冷,冷,”她两手去抓着前襟,却不料,男子的手趁着不备,将她下半身的内衣撕了下来。 ‘咔’断裂…… (省略……) 冥帝微抬起脑袋,他一手将清音额前的发拨向两边,另一手,将整个身子撑起,“清音,我要让你记住活着的感觉,记住你该有的每一份悸动,你的身子在颤抖,因为你还有柑橘额,你并不是忘了一切,清音,清音……” 手上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粗暴,清音疼的不断甩动着脑袋,两手擂向冥帝的胸前,“放开,好疼……” “我就是要你疼,”暗夜中的眸子,熏染上迷离,望着身下不断抽泣的女子,他的心……连带着如被刀割一般。 当两人坦诚相见之时,冥帝再度压下身子,吻,亦不在轻柔,带着痛心的啃咬,双手落在了清音的腰上。 胸膛上,回复了常人的平静,冥帝单手扣住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胸前,“清音,我已经好了,再也不会被血咒缠身了,你……再也不用两手遮着它的眼晴了,” 身下,那双熟悉的眸子中有的只是迷惘的色彩,涣散的瞳仁,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那个,满心只有自己的清音,已经不在了。 埋在她的颈间,那双眼晴,自已已经不忍心再看了。 “嗯……嗯……”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求欢声,冥帝压着的身子猛的一僵,他不敢抬起脑袋,只是试着动了动腰身。 “嗯……”一声吟,清晰的就在耳畔。 他欣喜万分的抬眸,却在清音的眼底,只望见了情迷。 苦涩,无奈,他留在她的体内,一动不动。 那,是人最原始的欲望啊…… 两手,扣着她的手,十指交缠,一瞬间的想法,让他发了狂,“清音,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说不定,说不定她就能好了。 肉体,狠狠的撞击,灵魂深处,却没有了那种交汇,自私也好,残忍也罢,清音……再生一个孩子,我们还叫他笑儿…… 白皙的晶莹,混着说不清意味的冰凉,吸附在褶皱的床单上。 身子,上下的晃动着,身下的红色鸳鸯,更是如泣血般,团皱在了一起。 她的身子,她的灵魂,至少都是自己的了。 真如血妃所说那样,只有失了心,才不会在有欲之时,被控制。 她的身子,能容纳的也只有自己。 “清音,清音……一切都过去了”冥帝一遍遍的呼喊着,扣着的指,越收越紧,好不容易,一切都过去了,她却疯了。 火热的熔岩,留在了清音的最深处…… 软下的身子,不忘将女子带起,让她俯在自己的胸膛上,声音略带嘶哑,“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的灵魂却不在了?” 抚着女子发的手,搂上她的肩,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身侧。 脑袋,弄度搁在她的颈间,清音只觉身子处传来一件凉意要缩起,便被冥帝牢牢禁锢住,“清音,我只有你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放手尘封的心,抽搐的疼痛。 蒙蔽的眼,瞳仁深处,被无力划开。 清音睁着泪眼,却不知这泪,是为谁而流。她只是哽咽着,双手环在赤裸的胸前,难受的紧紧蜷缩,“好难受,好难受……” “怎么了,清音,”冥帝听闻,急忙翻身迫切的查看着,俊脸上,满是担忧,“哪里难受?” “这,这……”她语无伦次的想要表达,却摇着头怎么都说不清楚,一手拉过冥帝的掌心便覆在自己胸前,“这里好疼。” 那种疼痛,顺着他的手,传到了冥帝的心中,他整个身子压下,俊脸埋在她的柔软间,在心房的位子上不断亲吻,“乖,马上就不疼了。” 她,居然还会心痛,男子的吻,带来了极大的安抚,清音挣动的身子,也慢慢安静下来,水||乳|交融的疲乏感,席卷而来,她双手轻落在冥帝的肩上,眼皮沉重的阖上。 胸前,带着冰冷的湿意。 冥帝抚着清音的发,将她可以隐藏起来的小脸面对着自己,睡颜安详,没有了对他的恐惧,亦没有了那令人痛断心肠的疯言疯语。 捡起地上的锦被,盖在她满是欢爱痕迹的身子上,被角掖好,便着衣走了出去。 冷风,灌入挥开的袖子间,吹的人整个心寒。 冥帝漫无目的的顺着长廊一路走去,化雪时,是最冰冷的时刻,风更像是刀子一样,凛冽而尖锐。 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寝殿前,望着那犹如泣血的二字,他下意识的身子蹲着,双拳攥起。 血宫二字,高高的挂在残壁断檐之间,倾斜的匾幅,越加衬托出了此处的萧条落败。白雪点缀,还来不及细望,便见虚掩的殿门中,闪过一道人影。 眸子,蓦的一沉,冥帝顾不上心底万般的排斥,还是跨了进去。 穿过园子,脚步踩得很轻,推开殿门的瞬间,入目的,便是那纯蓝的天空之色,殿内,纱灯轻点,却是昏黄黯淡。 盯着墙面的眼咻的收回,身子一旋,便落在了冥帝的身上。 “皇上?”语气,带着阴冷的不屑,以及讶异。 冥帝并未答话,只是走上前了几步。墙上,那副画像还安然的挂着。邪魅的容貌边,留着退不去的水印,像是女子眼角落下的冰凉。 一手深处,猛地将那画扯了下来,‘哧’的一声,顺着线条一分为二。 手一扬,便将手中的画甩出,落在了地上。妖妃刚要上前阻止,还没有伸出手,便忍了下来,眼见着那画被冥帝撕碎。 “妖,你是不是一直在恨着朕?”冥帝面色平静的转身,顺着这充满浓腥之味的血宫走了一遍,他不用问出口,也能知道答案了。 “对。”坚定不移的语气,眸光像是要刺穿他的背部一样,她毫不保留自己的恨意,顷刻宣泄而出。 “呵……”冥帝一声轻嗤,双目望向那一面曾经阻住自己的墙壁,就是在那后面,自己眼睁睁的望着母后惨死,就是在那后面,他被屈辱所驾驭……血咒缠身。 “你恨,我又何尝不是。”冥帝落在远处的双眼并未收回,“你知道,我母后是怎么死的么?我,又是怎样被下的血咒么?” 月嘉皇后的死因,被他以残忍的手段掩埋了下来,这段压了十一年的记忆,在此时,此景,每一个深刻,都纷沓而来。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妖妃说这些,只是,每次当她用那种避而远之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时候,冥帝便会莫名的火上心头。血妃,是她的母亲,她所承受的一切,他要让妖妃清晰的明白,都是因为她自己有了那样的母亲。 望着男子的背影,妖妃的心,竟也跟着沉痛起来,慢慢的,便被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所代替,她下意识的,想要维护,“不,不……” “怎么,不信?”冥帝转身,阴狠的眸子,带着切齿之味逐一扫过这寝殿,“这座血宫,朕本想一把火烧了它,可终……还是留了下来。” 他环顾四侧,只觉着母后就在身边,微弱的呼吸声,自己都能听得见。 “我娘吗?”妖妃轻唤出口,一下便噤声,贝齿重重的咬着自己的唇,双目含酸。 “哈哈……”冥帝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快意,残忍的大笑出口,“对,这就是你的,这……就是你的娘。” “不是的。”她想要辩解,吞在喉咙口的话,却是连自己都不能信服,“娘她,不是那样的。” 当年,血妃的出逃,她事后猜到了,或许同月嘉皇后有关,只是……从未想过那么深入,更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 无力的抬眸,望着这名被自己视为恶魔妖孽的男子,妖妃那高高筑起的仇恨,感觉像是被挖开了一角,逐渐趋于崩溃。 清音,那张温暖的笑颜,如今也已经不在了,而今日的一切,却都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说是不想,可每回到了夜里,她哪一天不希望娘可以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妖妃皱起的小脸,痛苦万分,她忽然觉得,原来,自己同冥帝一样,一个亲人都没了。 而清音,那个不断给他们希望的女子,已经疯了。 双拳,不着痕迹的握起,她深知,冥帝断然不会饶了血妃,而为了逼她出来,势必……又将有一场血雨腥风。 “帝,”她软下语气,眸光赤忱,“你有没有想过,放了清音?” “放?”他似是不懂,凤目微眯,将那字在口中默念,眉头紧蹙,霸道的启音,“清音是朕的,朕凭什么放手。” 明明,是宣誓般的笃定,为什么在说出口时,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帝,”望着他的样子,妖妃竟觉莫名的心疼,那般占有欲强的男人,怎么能放得开手去,“清音今日所承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若不是你的初衷,她根本就不会有今日。” 这般赤裸裸,将冥帝想要逃避的心,狠狠挖了出来,“一开始,你就知道了清音的身份,你让她爱上,接而,破了她的身,怀上孩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就算……你在最后关头收了手,可是已经没用了,你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妖妃说着,已是热泪盈眶。她扶着一遍的墙壁,慢慢蹲下身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清音……是被我们给逼疯的啊。” 喉咙口,堵上酸涩。 冥帝倒退了一步,一手扶着边上的桌沿,久久没有出声。 “帝,放手吧,让清音安安静静的离开这里。这座腐烂的皇宫,只配我们这样的人呆着啊。”她似是放下了很多,对身前的男子,那种恨……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消淡了。 抑或是,听闻了当年血妃所做下的一切,而选择放弃了…… 幽暗静谧的宫殿之内,只有那雪花的声音自缝隙间传来,冥帝望着那一线白色,嘴角苦涩的拉开,“没有了清音……朕还能见得到这黑暗中的色彩么?” 怕是,一望无垠,再也上不了那深渊了吧。 “那,也总比拉着清音好啊。她本就不该趟入这浑水中,放了她,哪怕她还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下半辈子,至少,在她的世界中,已经忘了一切。”妖妃双手攀在身后,将上半身撑了起来,劝慰的语气,更是意有所指。 见冥帝一脸沉思,她并未再多说一句,拉开破落的殿门便走了出去。 雪的凉意,落在细致的颈间,让她忍不住蜷缩,自己的话,她知道,已经让冥帝有了些微的动摇。帝……听我的,我们已经毁了清音,不能再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了,放手吧。 回到寝殿,早有守夜的丫鬟上来将她身上的雪渍掸尽,她像是傀儡一样,双目穿过偌大的内殿,定在一点上。 解下身上的披风,她便遣退了旁人,走了进去。 巨大的屏风后面,一抹身形隐了出来,一身黑色夜行衣,衬得男子越发身姿颀长。 “恤哥哥……”小脸闪过欣喜,忙的掩上嘴角,望向四侧,见无可疑之后,这才快步走向冥恤,“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一接到你的信,我便快马加鞭赶过来了。”冥恤取下脸上的黑纱,满面倦容。 “信上,我不便多说。你走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妖妃并未将冥帝所说的告诉他,血妃,终究是他们的母亲,强装镇定的啜了口茶,小手便紧抓着杯沿不放。 “清音她……你什么时候动手?” “明晚。明晚皇宫内有议事,那时,是最佳的时机。”冥恤并未察觉出她的异常,他两手落在妖妃的肩上,将她拉近自己,“妖,跟我一起走。” 心,软了一下。 对,她还有这哥哥呢。柔荑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腕,妖妃将脸蹭在他的掌心,常年习武留下的厚茧,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眶里面,酸涩再度袭了上来,“我不走。” “为什么?”冥恤不解的望着她,“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同清音一起走。” “我不会将梵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她淡定启音,小脸微抬,“梵,是冥朝的祭司,我们注定是不能离开的。” 眸中,有着坚定的决毅,只有自己知道,她同冥帝一样,连心都死了。 血妃所犯下的一切,她来偿还。 苦涩的笑意,并不达眼眸,她的自私,等同于毁了他们的一生,也包括自己的子女。 你,真的那般绝情么? 握紧的小手,带着殊死一搏的决裂,你的报应,就落在我的头上吧。老天……你千万不要心软。她不奢望血妃能在最后一刻反悔,她只希望,自己极致的毁灭,能换得她……一点点的心酸、难过。 “妖,怎么了?”见她一张脸苍白的厉害,冥恤担忧的握住她的双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恤哥哥,”妖妃抓着他的大掌,语气尽量放轻,让他安下心来,“我没事,你放心吧。带着清音离开这里,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冥帝他……更加不会对我怎样的。” 抓着的手,紧了紧,她展颜,一脸的狡黠,“你还不放心我么?在这里,谁敢欺负我?” 冥恤望着她的样子,心疼的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口,“妖……” “回去以后,好好的对清音。”她双手攀住男子宽阔的背,强忍着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记着,不要再让她回来了。” 妖妃,就是那样的女子。 爱憎分明,她已经斩断了自己唯一的后路,真正的,让自己沉沦。 她是她的女儿,就连选择的方式,都是一样带着飞蛾扑火的毁灭。 冥帝回到寝殿时,清音犹在熟睡着,盖在身上的锦被,半边已经落在了地上。殿内,很暖……只是那样的温度,却还是让她冷的紧紧抱着身子,情愿就那么缩着,也不知道去拉一下。 望着她疲倦的睡颜,冥帝忍不住弯下腰去,爱怜的轻吻,一下下落在她的脸颊上。清音眉眼下意识的皱起,便将身子朝着里侧窝去。 顺着她空出来的位子,冥帝和衣躺了上去,胸膛抵着她的后背,不让她有任何的退缩,便单手横在了清音的腰间。 冰凉的起伏,冥帝以坚毅的下巴不断摩挲着她的肩头,哽住了声音,过了许久,才从喉间逸出,“清音……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到了我应该放手的时候了?” 她,睡得很熟,习惯了冥帝的霸道,身子也跟着向后窝去,半弓起的姿势,却是十足的自我保护。即使……没有了意识,却仍放不下对他的防备。 将她的发拨于脑后,冥帝倾下身子,薄唇靠在她的耳畔,满目不舍,“清音……我真的放不开。” 一想到要放手,冥帝放在她腰上的手就忍不住收紧,怎么……能让他放得开。清音,你告诉我,我同你,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身前,女子无意识的一声嘤咛,‘嗯’的半张着小嘴,身子一旋,便朝着冥帝的胸膛紧紧偎去。两手,抱在胸前,脑袋窝进了他犹有凉意的胸口。 她脸上的笑,真的……是被自己一手摧毁的么? 第一百四十章别离那般不经意的靠近,让冥帝那颗摇摆不定的心,越加忐忑,“清音,我该怎么办?” 哀怨的语气,像是在问着怀中的女子,更像是,在扪心自问。 冥帝将清音的身子拉近几分,前额相抵,灼热的气息,带着隽永的潮湿,让女子舒缓下的睡颜再度紧揪起,小手不安的抓住了他的前襟。 紧紧相拥,不肯放开的双手穿过她纤细的腰,用力的将她压向自己。不安……恐惧,冥帝双手的力越收越紧,深深的,将清音镶嵌在自己的怀中。 仔细端详着她的睡颜,他不断在她的脸上轻吻,这般的宁静,安详,也……不是自己一直都想给清音的么? 她的每一天,都应该是这样。 他拧眉,反思,暗忖。 或许,妖妃说的是对的,自己应该放她走,所有的一切,也应该有个了结。 冥帝抱着她的身子,一夜未眠,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一样,将她的容颜,深刻……在心底。 翌日白天,在沉寂中过去,交替的帷幕,终于在夜间,悄然赶上。 月光,撕开一角,冷冷的睨视着下方,暗处,早有蠢蠢欲动,明里,更是焦灼难舍,互相拉锯。 “皇上,”福公公望着一脸愁容的冥帝,直起的身子弯下几分,忐忑开口,“恤王爷,已经入了宫。” 修长的指,轻摆起,男子摇了下头,便转身跨入了寝殿,明黄|色的身影,将福公公满面的疑虑抛在了脑后,他也不敢问,只是垂着脑袋,守在殿外。 桌上,摆着满满的膳食,清音双眼睁得大大的,却并未自己上前拿来吃,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冥帝的喂食,再也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惶恐躲避了。 他选了一碗色泽莹润的燕窝粥,夜间,清音总是大口的咽食,过多的食物,反而伤了胃口。 望着冥帝走近的身影,清音虽是认不清楚,却还是咬着唇,慢慢从床角爬了出来,双膝屈起,两手撑在身侧,等着他坐定在自己的身边,这才凑上前去,张大了嘴巴。 他舀了一勺,却久久没有送入女子的嘴中,见他的手僵在那边,清音催促的将嘴再度靠上前去几分,嘴角张的更大了。 冥帝望着她的样子,心有矛盾的将那勺子凑近自己的唇畔,轻轻吹了几口,握着的手忍不住的颤抖,重复的动作望在清音眼里,一下便急了。 她撑起身子,便要去咬着那勺子,冥帝见状,想也不想的,竟将那勺燕窝粥塞入了自己的口中。还未来得及吞咽下去,清音便整个人扑了上去,撬开他的唇,在他口齿间吮吸着。 她,真是饿了,有几口,都咬到了冥帝的舌头,他刚想要深入,清音便吃干抹净的退开身子,一脸的不满足。 望着手中的碗,冥帝无奈的再度舀了一勺,递到了清音的嘴边。乖乖的,一语不发的将它含了下去,如小鹿般的眸子,时不时的瞅向冥帝,既害怕,又带着说不明的依赖。 他,嘴角轻勾,望着她一口口的咽下,“清音,等你离开了这,就什么都好了。” 慢慢的,那粥的暖意传递到胃中,清音舒适的伸了下懒腰,头却猛地一沉,双目紧闭的向后倒去。 冥帝见状,忙的伸出大手,带着她软下的腰身将她拉近了自己的怀抱。 “对不起……清音。”他小声的呢喃,放下了手中的碗,紧紧拥着她的身子,“朕怕你会吵,怕你会闹……” 所以,便在她的食物中,下了药。 “一会,就有人过来接你了。”他苦涩的以手指轻抚过女子的发丝,细细的梳理,“清音……我只想你记着我,我跟别人是不同的。”摩挲的手,放慢了动作,冥帝自嘲的摇了下脑袋,“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子吧?” 真是,又何来记得呢? 那种酸涩,越发的强烈明显了,爱一场……却连他的人,都记不得。空白的心,空白的记忆,一切的承受,全都压在了冥帝一人的身上。 喃喃自语,他却是不厌其烦。他,已经将这一晚,意为了自己同清音的诀别。 迫近的别离,让冥帝后悔了,不愿放开了。他的吻,落在清音的眉宇间,眼睛上,鼻梁上,最后,便是犹带湿意的唇上,辗转反复,眷恋不舍。“清音,清音……” 他一遍遍的深唤,带着想要将她唤醒的期盼,深深的舔吻。冥帝多么希望,女子能忽然睁开眼,像先前那般,抱着自己,一遍遍的回应,“帝……” 望着怀中那份安宁,他不得不放开手去,让清音平躺在了榻上,“出了冥朝,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着。”冥帝再度压下身,将脑袋枕在她的颈间,就算是疯了,也要每天都快乐着,替我……好好的活着。 他深知,自己若是放不开手,带来的只有两人的毁灭,他不能……他的清音,一定要活着。 毅然而然的起身,身后,像是有什么在拉住自己一样,冥帝转过的身子,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夜色,已晚,浓稠的黑夜,沉甸甸的压来,他深呼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出寝殿。 “皇上。” “走,去金銮殿。”冥帝折身,将福公公的动作拦了下来,他双手拉着殿门,亲自合上。视线,逐渐狭隘,双眸中,女子的身影慢慢抽去,随着殿门的紧闭,只留下,罅隙中安稳的呼吸声。 要的,就是这般,足够了,好好活着的气息。 邪魅的容颜,带过一闪而逝的伤痛,他隐忍着,大步离开。 越来……越远的距离,背对的两人,每一步,便是天涯的隔断。 过了许久,沉重的殿门,被一股外力轻轻推开,男子快速的隐身潜入,反手将门掩上。 顺着纱灯,一路走近床榻上的女子。 而冥帝,并未走远,直到那殿门再度打开,他背在身后的手,也随之紧紧握起,一身夜行衣的冥恤,横腰将清音抱在了身前,一切,依着冥帝所吩咐的那般……顺利。 直到那身影窜上屋顶之时,他才将身子从树影后站了出去,月光残雪,照得他紧紧相随的眸子,冰凉的疼痛。 冥帝并未跟上去,黑影,闪了几下,便迅速的自他眼中消失了,他喉间哽塞,紧紧的将凤目闭上,“清音……一定,要幸福。” 宫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茂盛的林子中,冥恤抱着清音,一跃便上了车。 轿帘,从里侧被猛地拉开,露出一张欣喜的小脸,“恤王爷,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叶丫头望向外头,见并无异样,这才缩着身子朝着里面窝去,“皇后娘娘让奴婢在这等,总算是见到你们了。” 她掌起灯,将软塌上的锦被铺开,望向冥恤手中的女子,“清音……清音她怎么了?” 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能安睡如斯。 “没事。”他抱起清音的时候,便知道,她一定是被下了药,只是当时来不及细想,就将她带了出来。 叶丫头听罢,放心的点了点头,便将锦被掀开,帮着冥恤将她放了上去。 脊背,一触及到绵软的被单,女子竟是惊醒的扯住了冥恤的前襟,一双茫然的眸子,惶恐的望向周边。 “清音……”叶丫头忙的上前,安抚的抓在她的手腕上,“怎么了,怎么了?” “帝……帝……”她缩紧了身子,双眼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不安、无助的神情在顷刻间袭了上来,“帝……” 叶丫头怔愣的张了张嘴,她及时反应过来,欣喜的拉了拉她的手腕,“清音,你好了?” “帝……帝……”而女子,却只是不断的喊着那个下意识中的名字,她也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心一下好疼,急迫的想要抓着什么,却在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流逝。 “帝……” 冥恤见状,忙的双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将清音按在了腿上,用力制服着她不停乱动的身子,“清音,清音……” “帝……”女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哭腔,两腿蹬动,脸上,布满了泪渍,“放开,帝……” 放开啊,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双手朝着冥恤用力的甩去,又哭又闹,极像是不懂事的孩童一般,那样的反应,使得边上的叶丫头手足无措,只是漾着泪花,望着边上的二人。 不断扑腾的双手,忽的,静静垂落了下来,冥恤收回手,适时接住她软下的身子。若是任她吵闹,怕是很难安全逃离出冥朝了。 将她放回软塌上,叶丫头忙的上前,抽出锦帕在她小脸上不断地擦拭着,“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清音,若是有一日你醒了,会不会恨我们,恨我们……就这样把你从皇上的身边带走? 以后的,他们已经顾不上了,对不起,清音。 马车,时有颠簸,而女子却是深深地沉睡,不知觉的梦中……远离冥朝,远离,心中所属。 偌大的浴池之内,男子身着明黄之色,衣服都没有褪下便整个身子靠在了池壁之上,他双手张在两侧,脑袋仰起,搁在了壁沿。 凝结起的俊颜,沉重的带着疏离,眉眼阴郁的蹙在一起,紧抿薄唇,冰凉无味。 周侧的泉水,汩汩流淌,带着氤氲的水温,一下便将人的视线模糊朦胧。冥帝双手一松,任由自己的身子顺着光滑的池壁慢慢沉下…… 水,淹至胸口,漫过锁骨……逐渐的,带着沉闷不已的窒息,席卷而来。妖娆的墨发,飘散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之上,漫过头顶的一瞬间,心……被迅速抽空。 “你现在就处在水底的最深处,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以及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水,拼命的想要灌入你的口中,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冥帝,又想起了那一次,他们走近的悸动…… 如今,这般真实的,自己就处在黑暗的最底层,他想要浮上去,却一点力都没有,水面的距离……咫尺天涯。 上方,他等了许久,盼了许久,却怎么都等不来清音所说的那抹微弱光亮,哪怕……就是一点也好啊。 冥帝屏住呼吸,想要上去…… “你觉得好暖,那阳光射入水中,强炽的让你眼睛都睁不开了,好疼,像是被刀给割开了,你感觉到了么?” 他脑中,满是清音鼓励的话语,一遍遍的,回荡在身侧。 他彷徨,挣扎…… 清音,你所说的阳光在哪?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就是感受不到呢? 冥帝在水底,仰着的脑袋拼命想要浮上去,双眼,睁开……入目的,却还是一片漆黑,好黑,好黑啊。 “只要伸出手去,你就可以上岸了……” 清音……你说的,是真的么? 冥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闭上眼,猛地自水底一跃而起,‘哗’的一下,水花四溅,浸湿的发,服帖的粘附在他宽阔的背上,耳畔,终是恢复了沉寂的静默。 希翼的睁眼,他的身边,什么都不缺,唯独……就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在岸边守候自己,向他伸出手的女子…… 彻底的死心,彻底的,接受。 原来……少了你,这世界,我还是得承受,黑暗,也好…… 冥帝站在池中央的身子猛地向后倒去,两手摊开,无止境的……再度沉入。 邪魅的容颜,远离……而去。 过了今日,这种感觉,哪怕陌生,自己也一定要学会接受。冥帝闭上眼,冷静下来的心,思绪万千,计划,一步步的在男子冷漠的心中构筑而起。 池底,冰凉。 夜风,萧瑟。 呼啸的马车,碾在冰冻如霜的小道上,时不时的,摇晃不定,车内清醒二人,却怎么也歇不上眼,均是满面担忧的望着熟睡中的女子。 相爱,有一天却不能相守了,强硬的别离,一边,是不得不放手的绝境,而另一边,却是毫无意识,在无边的睡梦中,朝着陌生的地方驶去。 一夜间,该散的,也早散去。古老的祭台上,血腥凝重,满布阴云,天空就压在了头顶,朵朵聚散,预示着,新一轮的命运漂移,以及……皆在掌控中的脱轨。 第一百四十一章人皮天网,蛇现冥帝一人顺着台阶,一步步跨上前去,天,总算是有了几分光亮。他走到祭台的中央,顺着那圆形的奠石,一圈圈慢慢踱步。 地上,仿佛是有了感应一般,石缝间,突突的发出阵阵怪音,隐约的,脚下便是一阵麻意蔓延至全身 诱奴娇第42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身。 “茉儿……”冥帝轻唤,阴霾的双眸,总算是带着一阵笑意,淡淡的,夹杂着说不明的哀伤之味,“都是哥哥害了你。” 十一年前的血咒,让自己痛苦缠身,却同样也害了灵茉。只因为,她同月嘉皇后、冥帝,留着同样的鲜血,而那般间接的伤害,虽然是弱势的,却一样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要了她的命。 幸亏得,冥帝以内力将她封锁在石棺之内,常年,以血池中的寒冰来维持她的生命,如今,自己的血咒已除,那……便也是灵茉的出棺之日了。 他循着奠石,走了几圈之后,身子便在正南方的位子停了下来。 仅有的几缕阳光,逐一打在了男子的脸上,俊朗邪魅的容颜,凸显了几分寒戾之味。他双手上扬,修长的指,逐一展开,面朝上空的双目紧紧阖上,只看着明黄|色的袍角猛地下垂,那紧闭的石板,隆隆的向着四侧展开拉直。 一口石棺,阴森的赫然出现,随着男子手上的动作,慢慢浮向地面。 五指,猛地在顷刻间握紧,随着男子的一声轻喝,那石棺面便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慢慢跃起,眼望着,灵茉那绝美的面容慢慢隐现了出来,苍白……无一丝血色。 紧闭的双眼,带着一层凝结的冰雾,小脸上,透着丝丝晶莹寒霜,冥帝双手交叉在眼前,只见那石棺面呼的一下,跃至半空之中,狭长的凤目,刚睁开,胸口处竟腾地窜上一阵热火朝天的灼热,他深邃的眸子……在惊怔中,逐渐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蛇形图纹。 “哧……”一口浓重的鲜血,随着男子的皱眉而吐了出来,全身的精力被抽尽,散开的发一下随着他的下跪而飘扬开来,无力垂在了身后。 左膝,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全身的力气就聚集在那一点,眉宇中心,亦是一团红色的火焰标志在攒动,上方的石棺面由于失去了内力的托衬,猛地,便顺着原线砸了下来。 “砰,”电光火石间,沉重的石棺面被砸的粉碎。冥帝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挡在眼前,手臂上,被一块块尖锐的破角划碎。明黄的龙袍之上,迅速……染上红猩。 放下手的瞬间,入目的,便是那双充满愤怒,以及满腔仇恨的眸子。他一手撑在地面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天地间,那最美,最妖的男子……如今,手握黑暗之力,彻底的,成魔,成恨了。 冥帝绝艳的凤目,咻的睁开,他仰望上空,双手拉住自己的前襟,猛地向两边扯开,彻底的……步入死境,“清音……” 一声,像是猛兽被困入了无望之地,健硕的胸膛上,那蛇形……已然恢复,肌理分明的小腹上,红色的蛇尾,在随意舞动,布满逼真鳞片的蛇身,霸占了冥帝的大半边身子。他粗喘着气,嘴角的血渍更是因为他的激动,而滴滴落在了那攒动的蛇头之上。 “不……帝,帝……” 小手,毫无意识的挥动着。谁在叫自己,谁在叫自己啊。她只知道,他需要自己,自己为什么要走,心,又为了谁而痛。 “啊……”一阵撕开心肺的哭喊声,一下,便划破了天际。 “清音,”守在边上的叶丫头忙的惊醒,快步上前查看着,“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帝……帝……”她双目巡向四侧,两手被叶丫头抓着,只能不断的晃动着自己的肩膀。 “清音,我们已经出了冥朝,皇上他不在这了。”见她失神的只知道喊着冥帝的名字,叶丫头只得抓紧她的手,无奈的规劝,“清音……” “皇上?”被抓住的手,停止了挣扎,茫然的眸子,慢慢对上了身前的女子,望着她的一双泪眼,清音还是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皇上,是谁?” 叶丫头一怔,望着清音眼中的迷雾,心却在犹豫了,该不该说呢? 说了,一样还是记不起,万一,又想起了笑儿怎么办,但若不说,没有了爱……还有什么力能让她醒来呢? 清音睁大了眼,只是一昧的瞅着她,她两手挣出来,缩进了被窝中。 “清音……”叶丫头伸出一手去,按在她的胸口,认真的呢喃,“想起谁,你这里就会痛?” “想起谁?痛……” 清音干涩的喉咙,艰难的发出一声。 眼眶内,莫名,酸涩。酸的,连带全身都像是被紧紧锢住一般,“帝……帝……” 叶丫头见她又有了挣扎的意识,忙的坐到清音身后,两手自她身前将她拥住,只有一提到冥帝,她才会这般失控,担忧中带着惊喜,看来……也只有皇上才是将她唤醒的唯一希望。 “清音,不要吵,很快的,很快就能见到帝的。”顺着她的意,叶丫头只知道安抚。她轻拍着她的肩,心里跟着难受极了。 “怎么了?”外边的冥恤,带着一身冷风,便走了进来,语气像是寒雪般冷彻,见到叶丫头眼中的慌张,他忙的大步上前,一手便将她推开,“你说了什么?” “啊。”双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叶丫头便被用力扯开,整个身子狠狠掼到地上,“恤王爷……” “本王说过,在清音面前,不准提冥帝二字。”他冷漠的俊脸上袭满萧瑟,双手张开,便将清音纳入了羽翼,“本王……一定会让她彻底忘了那人。” “奴婢……”叶丫头咬了下唇,虽是被冥恤的目光所震慑住了,但是,一望到他怀中不断挣扎,只顾着呼唤冥帝的女子,心便一下坚硬了起来,“恤王爷,清音要的……是皇上。” 原线垂下的双目,再度冷冽的眯起。他并未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居然敢这样公然顶撞,“你,活得不耐烦了?” 双肩,猛地哆嗦,叶丫头不是不怕,相反,她袖中的小手,已经紧张的用力在掐着地面了,“奴婢,不敢……只是,清音她要的……” “闭嘴。”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怒喝,将女子憋在喉咙口的半句话,给生生塞了回去。冥恤低眉睬了地上的叶丫头一眼,竟……也是个倔性子。 她怯怯的跪着,时不时的,还偷偷抬眼相望,生怕…… 冥恤见她满面的紧张,心下,竟觉着几分好笑。他拥着清音的手加重几分,“怎么,你怕本王吃了她不成?” “你……”一声惊喝,叶丫头忘记了身份,身子板直,望向坐着的冥恤,“恤王爷,清音她已经这样了,奴婢求您……” 她不敢将接下来的话语说出口,却是一个劲的磕着脑袋,“奴婢求您,奴婢求您……” “好了,”冥恤忽的烦躁起来,双目望向怀中的女子,眸中,恢复了那般疼惜不舍,“你起来吧。” 叶丫头听闻,暗暗松下一口气,忙的俯下身,磕头,“奴婢谢过恤王爷。” 冥恤轻轻抚着清音的面颊,那陌生的感觉充斥在鼻翼间,女子惊恐的双手双腿不断蹬动,“放开我,放开。帝……救命啊……” “清音,”冥恤无奈的俯下身,硬是要她接受那样的现实,“没有帝,世上没有帝这个人,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只能有我。” 霸道的宣誓,他紧紧地圈住她的双臂,一手将清音的小脸强制的扳回,面对着自己。 浑然不觉的眸子,在对上冥恤的双眼之后,竟是闪动着几分坚毅倔强,“不……帝,有帝,我要帝,帝……” 一声声的呼唤,那般刺耳,却是清晰用力,掷地有声。 若不是那一脸的懵懂,以及那双不再清亮的眸子,冥恤真会怀疑,清音她压根就没有疯,又有哪个失了心智的人,会如此执着,一心一意只有一人的。 “恤王爷……”紧张的望着相持中的二人,叶丫头急忙跑上前去,小脸尽量放松放柔,努力的想要扯开一抹笑,临到嘴边,才知一时冲动,竟是下半句话自己都接不下去了。 马车,犹在行驶,冥恤抬眸,狠戾的的瞪了女子一眼,什么都没说,便继续望向了怀中的清音。 她挣扎的累了,只是靠着冥恤的胸膛,微微喘着气,小脸因争执而显得通红,双手,却是不服输的紧紧握着。 “清音……马上,我们就要到了。” “帝……”女子,却是又开始闹了。叶丫头叹了一声,便静默着坐到了边上,冥恤也不再坚持着去改变她,苦涩的加重臂弯间的力道,双目望向轿帘外,一语不发。 他深知,自己并不能在一朝一夕间,将清音心中的那抹影子完全抹去。 但是,他却有足够的耐性,那……只是虚无的影子而已,一而再的,慢慢说服自己,甚至,是借此,给了自己一份坚定的理由! 呼唤声,逐渐嬴弱,随着颠簸的起伏,清音再也睡不着了。她睁大双眼,愣愣的盯着某一点,嘴唇蠕动,将那字在嘴间重复,而深色的瞳仁,却还是那般木然。 一半的路程已过,三人更是各怀心思,周侧,寂静而又喧嚣,一如几人的情绪般,矛盾不已。 黑暗王朝。 经久不见阳光的地下皇宫,外面,一片冰天雪地,而王朝之内,却是忙的热火朝天。 一座充满诡异神秘的地宫中,阴暗、潮湿,隐隐的,还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干尸气息。一排排漆黑尖锐的玄铁栏杆上,挂满了明亮的灯盏,交相接应,照得一地鹅黄。 年代久远的石阶之上,男子一身黑色统治,慢慢步了下来,身后,跟着一名满头银发的蒙面巫师,突兀的一黑一白,给人以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参见皇尊,参加祭师。”原先忙碌的身影均一一跪了下来,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至众人身前,冥帝才阴兀启音,“都起来吧。” “谢皇尊。” 身侧,那银发的祭师低目睬了地上一眼,嘴角,清然勾起,“皇尊,看来,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冥帝只是点了下头,一双眸子,带着蛇般妖冶,初见之人望了均忍不住退避三舍,那样的眼神,如魔魅。 铺满干柴的地面上,码着一张张透明色的人形皮纹,边上,更是惨不忍睹,被活生生撕下来的干尸,早就分不清其本来的面目,一整间通连的牢房之内,满满的,堆了一地。 冥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跪着的众人在祭师的安排之下,开始用特制的针线缝补,而那些男子均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便是,都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 “回皇尊,经过十一年的封存,属下相信,这张以其亲人皮质所织成的天网,定能将血妃擒住,到时候,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再逃出去。”祭师一脸肃穆,望着一地的白骨森森,没有丝毫动容。 当日,夏家的灭门,冥帝并未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均是一刀毙命,封喉放血。而尸体,却在一夜间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百八十三口人,全都被封在了黑暗王朝至阴至寒的地底。 十一年后,终于重见天日,终于,织成了这一张人皮天网。 “皇尊,属下怕,那血妃在外潜逃了十一年,若是……”若是她一辈子都不现身,他们照样拿她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这,还能难得到你么?”冥帝似是对身前的这名男子很有信心,眸子望向那张逐步成型的天网,“现在,已经到了最佳时机,本尊……给你的时间也已经够多了。” 听出了冥帝话中的警告,男子身一弯,不卑不亢的接令,“属下遵命。” “银月,本尊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皇尊,恤王爷等人,已经平安到达了大漠。”银月眸子一沉,落下双目的瞬间,眼里,一片黯淡。 “嗯。”他轻声点头,薄唇微启,最终,还是一语未发。 走出地牢之时,冥帝屏退了旁人,一人顺着长长的廊子轻然踱步,走到一个拐角之处,便顿下身子,整个人靠在了墙壁上。 后背,传来一阵冰凉的寂寞感,暗色的纱灯,忽明忽暗的打在脸上,阴晴不定。 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同清音,在陌生中相视,他的戏谑,他的玩味,却也是只是对她。冥帝一边嘴角轻勾,想着女子一脸的酡红,小手在自己的身前慢慢摸索着给‘冥帝’的解药,认真,而又专注,冰凉的指尖,触在他的心口,却是很暖。 清音…… 冥帝不自觉的想念,不自觉的轻逸出口,原来,那种最真实的捉狭,竟也是自己一直留恋的。 空荡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了。 温软如水的笑,如今再回忆,俨然……成了冻彻寒骨的冰意。 锁骨,微露,却隐隐的能望见,一尾蛇形在苒动,红的极致,与男子眼中的图形,正好相连。冥帝痛苦的闭了下眼,双手将前襟拉起,“为什么,只要一想起你,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清音……清音……” 满腔的思念,在顷刻间化作了经久不息的仇恨。 血妃…… 笑儿…… 自己的骨血,为了除去的血咒,在他面前活生生的被烧死,而清音……他的妻,又是在自己的面前跌入血池,为了他,为了笑儿,一夜间,失了本性。 他唯一的希望,唯一在乎的人,均在一日之间,被毁灭。 一切的一切,足以让冥帝颠覆,如今,更是血咒复发,生不如死。确切的说……这咒,根本就没有除。 一时的压制,迸发之时,便是这般如火如荼,痛苦煎熬。 这样也好,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还不如带着这副厌恶的躯壳,一同毁灭。 大漠中,几人下车之时,正巧是凌晨,灰蒙蒙的天,一望无垠的暗色。 冥恤将熟睡中的清音抱入怀中,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叶丫头望着一个个巡逻的士兵,忙的跟在了冥恤的身后,浑身只觉不自在。 将清音放到床榻上,她许是累坏了,自觉的将身子窝进了锦被中,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叶丫头忐忑的站在两人身后,手上,拿着一个包袱。她站在原地,丝毫不敢上前一步。 将被子拉至清音的颈窝间,冥恤回眸,睬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我,奴婢……奴婢要服侍清音。”她不放心的望着榻上的女子,挽着包袱的手,偷偷的绞在了一起。 “你,是不放心本王吧?”冥恤似笑非笑,眼角内溢满了嘲讽之味。他转身,直勾勾的望着低眉敛目的叶丫头。 “不,不,奴婢不敢。”心中的想法,一下被男子看透,叶丫头惊得差点将手中的东西扔掉,忙的双膝一软,跪在了柔软的地面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起来吧。”冥恤起身,自顾自的将身上的外衫除去,“你下去。” “这,”见他手上的动作,叶丫头更是心慌了。她紧皱着小脸,努力的想着万全的对策,脑子一片混沌中时,男子的声音便戏谑的传来。 “怎么,想到留下来的理由了么?”冥恤将手上的衣衫挂到一边的藤架上,慵懒开口。 第一百四十二章刺杀清音叶丫头已是无言以对,她跪着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小嘴张着,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冥恤自顾自的回到清音身侧,他小心的坐在床沿,望着女子一脸的宁静睡颜,将被角小心的掖好之后,便起身走到了边上的软塌前。 “还不下去么?” “是,奴婢这就退下。”叶丫头懊恼的咬住唇,满面不安,自己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呢? 望着她急匆匆的身影,冥恤并未即刻躺下,而是收起边上的外衫,重新穿在了身上。 大漠,不比冥朝,这里的风,更寒,更冽。 冥恤走了出去,只是几步的距离,便来到了另一座营帐前。他静默的站在远处,过了许久,才脸色灰暗的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漆黑一片的帐内,‘哧’的一下,便点上了光亮。 外头,一排排的士兵巡逻而过,众人只是坚守岗位的不发一语,谁都不敢胡乱猜疑。 燿,我已经把清音接过来了。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整个帆布的营帐上,却只有男子一人坚毅的身影。 “她……很不好,”冥恤的声音中,难掩悲痛,步子之声,像是走近了几步,“再也不认识其他的人了,一个,都不认识。” 他没有说,清音还记得冥帝。下意识的,冥恤对这一认知有着深深的排斥。 片刻后,营帐之内还是一片静谧,仿佛,他是对着空气在说话一样。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辈子,清音还能不能好了。”冥恤无奈的深叹一口气,外面的人,只能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出来,不断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天,在男子的句句话语中,逐渐亮堂了起来。冥恤讲了许多,在转身忘了外头一眼后,才压下,“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干燥的气息,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而扑面而来,俊脸上,满是倦意。他并未再回去,而是大步朝着边上的军营走去。 偌大的教场中央,已有士兵在开始操练,红日当头,气焰更是不同寻常。 冥恤满意的轻点了下头,吩咐完边上的副将,这才放心的回到营帐内。 清音犹在熟睡,小脸蹭着锦被,难得的安静。 叶丫头已经开始忙碌了,走进走出,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放心冥恤。 她端来了热水,就在边上静静的守着,虽是不说话,两眼却死盯着冥恤的一举一动。她的思想就是那样,她生怕……一个走火,日后,清音醒来会后悔不迭。 见她小脸上满是戒备,冥恤坐了一会,见清音还没有醒的意思便起身,准备走出去。 叶丫头望着走近的男子,神色疲倦,心下便觉着不忍,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案几上,“恤王爷,您用了早膳再走吧。” “不用了。”冥恤摆了摆手,双目再度望向榻上的女子,“照顾好清音,等她醒后,派人过来支一声。” “是,王爷。”叶丫头目送着男子出去,这才折身站在了清音的榻前。 才一会的功夫,便见她双目微睁,醒了过来。 “清音,你醒了。”叶丫头见她一语不发的坐起了身子,忙的区过一侧的披风,围到她双肩上,“这里的天,好冷。” “是么?”女子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只两个字,却让她欣喜万分。 “清音,”带着试探,带着满腹的不安,她凑上前去,瞪大了双目,使劲的想要望入清音的眼眸。 女子脑袋抬了一下,学着叶丫头的样与她对视着,虽是不吵也不闹了,可终究是一片混沌,双目无光。 失望的眸底一黯,叶丫头直起身子,强迫着自己笑开,“清音,肚子饿了么?” 女子闻言,小脸迅速染上欢欣,喜上眉梢的点了点头,“饿。” “那好,我准备一下。”叶丫头将清音的发拨于脑后,“下头凉,就在榻上用吧。” 她取过洗漱用具,耐心的伺候完清音,才回到桌前,将早膳端了过来,“已经不烫了,慢点吃。” 一端到手中,清音便紧握着碗中的勺子,手掌合起,却怎么都不会使用,急的,只能将嘴巴不停的靠着碗沿凑上去,“帝,帝,喂……” 每次,都是冥帝亲手相喂,叶丫头见她吃的满嘴都是,眼眶内便酸涩的厉害。她忙的将碗接过手去,颤抖着手腕,轻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嘴边,“清音,张开。” 望着那香喷喷的膳食,清音张了下嘴,便将粥吞了下去,只是含在嘴里,贝齿紧紧的咬着汤匙不肯松开。 “清音,”叶丫头动了动,手上却不敢用力,“清音,松开,你不是肚子饿么?这样怎么吃呢?” 她连哄带骗的不断劝说,“等下牙齿会坏的。” 女子的眼,黑白分明的眨着,就是不肯松开。这么僵持着,叶丫头轻轻将勺子往回缩,“清音,等下帝来了,发现你不好好吃东西,又要发怒了。” 这话一说出口,果然有用,原先紧咬的贝齿一下松开,乖乖将口中的粥全部咽了下去。 只是,这第二口刚送进去,清音却是又咬住了,双眼有神的瞅着叶丫头,只等她说出冥帝的名字,这才肯松开。如此的反复,像是不让自己遗忘一般,拼命的想要别人也记住。 好不容易喂完,叶丫头已是口干舌燥,清音却片刻不肯停歇,掀开了锦被就要下榻。 “清音,”她刚将碗放到桌上,转身便双手扶住了她,“你去哪?” 她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朝前走去,出了营帐,便漫无目的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黄沙之上。 叶丫头心下一急,忙的拉过边上的侍卫让他去将冥恤找来,自己则片刻不敢耽误的跟在清音身边。 果不其然,她双眼紧盯向正前方,嘴里又开始了碎念,“帝……你在哪?” 叶丫头虽是习惯了,却难免心一酸,双手忙的扳住她的肩膀,“清音,帝不在那边。” “在哪?在哪?”清音听话的顿住步子,两眼咻的一下有神。 “在这。”身后,猛地传来一阵男音,两人慌忙回头,便见冥恤冷着俊颜,一步一步踏上前来。 走到清音的身边,他一手刚伸出,便被女子用力的甩开,急得……又哭又喊,“不是,你不是……” 自己心里的人,明明不是他。 “我不是,那谁是?”冥恤跟着上前,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谁是……”清音有神的眸子,再度晦暗。她猛地将两手插入发中,一遍遍用力的呼喊,“谁是,谁是……帝。” 明明疯了,却只记得那一个字。 “谁让你带她出来的?”冥恤将一身莫名的妒意全部发在了叶丫头的身上,“若是清音有什么闪失,本王定不饶你。” “王爷,奴婢……”她睁大双眼,只得站在远处埋着脑袋。 “清音。”冥恤欲要上前,脚步还没有迈开,女子便转身向着一边的林子跑去。 “清音……”叶丫头见状,忙的跟在两人身后,好不容易追上,花了半天的口舌才将她骗了回去。 叶丫头更是不敢离开半步,直到,夜幕降临,等到清音入睡之后,才轻步走出营帐。 冥恤并未回来,而是在军中忙着事务。清音的营帐前,时不时的,便有守夜的侍卫经过。 月光淡扫,斜步影射在掀起半边的帐帘之上,寒风无止境灌入,女子倒是睡得极沉,翻了个身,习惯的将小脸窝向里侧。 砰,砰,几声倒地,原先坚守的侍卫,身子软了下去。 清音并未只觉,风,随着帐帘的掀开,更强了。 她冷的一阵哆嗦,脸都埋入了锦被中。 一双,大红色的绣鞋,无声无息的踏了进来,随着整个身子的跨入,帐帘,慢慢被放下。昏黄的纱灯下,一袭致命瑰红,朝着清音的床榻越渐逼近。 宽大的袖中,忽地寒光乍现,冷冽的尖锐,自刀锋处一跃而起,迅速划过整个刀背。蒙着面纱的绝美面容,只露出一双形同鬼魅的眸子,眯起的弧度,逐渐放大,睁开。刀子,在舌尖处轻舔过,瞳仁内,杀机四伏。 刀子在掌心处飞转,越过虎口,便朝着榻上的女子猛地刺去。 心头……这一根毒刺,即将除去,女子的眸中,已是满含笑意。 “啪”突来的外力,却紧紧的缠住了自己的手腕,她不甘心的拼尽全身力道,只差那么一点。 咻,手腕,猛地被那冰凉的鞭子翻转,她疼得冷汗涔涔,刀子‘咚’的一声便掉在了绵软的地毯上。回身,一脸的狠绝,却在看清楚来人之后,软下了几分。 冥恤将手中的鞭子收回,目无表情的望着身前的女子,那样凛冽,直盯的她浑身不安。 一手,揉着受伤的手腕,对峙的两人只是互望着,谁都不曾开过口。 床榻上,清音一个不经意的翻身,让女子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迈步,想要退出去。 在冥恤三步开外,她双手紧握,以为又得经过一场拼搏较量,殊不知,他却静静的让开身子,给了她一条道。 女子一阵讶异,却是丝毫不耽搁的朝前走去。 “血妃。”冥恤望着她的背影,冰凉的语气中,更是听不到丝毫情愫。 双脚,僵硬的顿住,就连整个脊背,都在颤抖。血妃一手拉开脸上的面纱,悠悠转身,一双美目,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你,叫我什么?”难掩激动,她望着身前的俊朗男子,说出的话,压都压不住,抖个不停。 “血妃。”冥恤的话,带着一样的冷漠无情,将那两个深深刺痛她心的字,再次吐出。 “恤儿……我,是娘啊。”血妃单手紧紧揪着那面纱,声音,跟着放大了几分。 而冥恤,却是并不加以理会。他走到一旁的床榻前,将清音伸在锦被外的手塞回被窝中,这才旋身,朝着血妃说道,“我们出去。” 她丝毫拒绝不得,望着冥恤走过的背影,心里一阵酸凉。自己的儿子,如今,真能担起一片天了。 他顶着满身的月色,来到清音先前去的那片树林,遗世而独立,双手背在了身后。 “恤儿……”血妃跟着上前,她两手紧张的握着,想要去抓着男子的衣袖,踌躇之下,还是放弃了。 “清音,你以后不准伤害她。”冥恤自顾转身,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身前的女子,陌生,而又疏远。 血妃心神一颤,这样的眼神,竟是同妖儿的一模一样。她激愤难耐的一下便将声音拔高,“恤儿,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娘亲啊。”虽是无情,可到底,是血浓于水。 “娘亲?”这般陌生的语气,一下将血妃心底仅有的希冀给浇灭。她呆愣的放下双手,竟是不知所措了。 “从我们进宫那一日起,我就没有娘亲了。”冥恤丝毫不理睬身侧的女子,他再度转身,只给了一个背影。 “你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考虑到吧?如今回来,谁还能认你?妖么……”他一声嗤笑,态度极冷,“妖的这一辈子,就毁在了你的手上。你既然什么都不顾了,又何苦生下我们来?” 言语中,虽是隐藏的很好,可血妃犹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字一句,都带着满满的斥责啊。 她这一走,真没有想过那么多,或许,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太自私了。 “娘答应你,不再伤害她。”语气,软了下来,她甚至怀疑,冥帝是故意将清音支开,留在恤儿的身边。 “你给她的伤害,已经够多了。”冥恤并未因她的一句话而松口气,“现在的她,只有一具空壳子,就连那双清澈的明眸,已经没有了神采。”他睬了边上的血妃一眼,“我想问你……” 顿住的话语,还是说了出来,“我的父亲,你爱过么?” 那样的称呼,再度让血妃难堪不已,他,终究不肯再唤自己一声娘亲了。 那个早就被自己遗忘的名字,她蹙着眉,也没有想起来,“没有。” 冥恤只是点了下头,便不再言语。 血妃见状,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双拳紧攥,小脸,却还是带着几分犹豫,“恤儿,你是不是喜欢清音?” 男子闻言,只是转过脑袋,望了她一眼,晶亮的眸子闪着几分疑虑。 “如果,你真的喜欢清音的话,”血妃一咬牙,强迫自己将喉咙口的话说出来,“我能让她不再发疯,但是,你能保证不让她回到冥帝身边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被掳冥恤被她一语问中,他扪心自问,双唇抿得紧紧的,“你能让清音恢复神智?” “当然,因为,我知道她的症结所在。”血妃娇小的身子隐在一棵常青树之后,“你只要告诉……娘,你是不是喜欢她?” 冥恤神秘莫测的眸底,闪了一下,他对清音,“呵……”他自顾笑开,或许,自己都说不清了。自己的想法很简单,只想,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的保护。 “不用了。”那般意外的话从冥恤口中说出,着实让血妃吃了一惊,她美目紧盯着身前的男子,双手一下就拉住了他的手腕,“你不想她好么?你,不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么?” 冥恤的眼中,忽地一沉,黑遂的晶亮,逐步黯淡下去。就是因为自私,就是因为想要留住,所以,他选择了尘封,继续让清音活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中。 片刻之后,血妃不解的神情终于有了缓和,她扬唇浅笑,知道了,她的恤儿,果真是同自己一样的。 好,这便,再好不过了。 “你放心吧,娘不会再为难清音了。关键是,她不能回到冥帝的身边。”血妃庆幸,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冥恤月色下的脸,并不能看的清晰,内心犹有矛盾,神色一冷,便转身出了树林。 自己现在已是全朝通缉的要犯了,血妃望着男子的背影,释然勾唇,至少,他没有到大义灭亲的那一步。 纷至沓来的感觉,让血妃站在远处,久久没有回神,一种亲情的力量,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可却在此时,那般的渴望。 自己的很多事,就连她都迷惘了。 望着冥恤逐渐走远的背影,她跟上前一步,浓浓的眷恋止于脚下,嘴儿不自觉的就轻唤,“恤儿,妖儿……” 冥恤满腹心事的朝着军营走去,冷酷的俊颜上,似有不舍,他步子放的极慢,敛眉垂目的思虑着。 “抓刺客……”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忽地从营帐那边传来,一时间,四周巡逻的士兵全部高举着火把聚到了一处,明晃晃的,连接成一线。 冥恤失神的眸子猛地聚结成一点,心下大急,快步赶了回去,“怎么回事?” “回王爷,属下听到异样,赶出来的时候,刺客已经跑了。来的人很多,均是身手不凡。”那侍卫低着头,一边的手臂上,犹在淌着鲜血。 冥恤听闻,大步便跨入了营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床锦被遗落在地面上。 “清音!”叶丫头并未行礼请安,便步履不稳的跑了进来,望着一屋子的空荡,眼神疲倦,“怎么会这样呢?” “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冥恤冷着脸,转身望向帐外的侍卫,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回王爷,那些人动作很快,事先,还烧了我们一半的粮草,将士们分作两团……无暇顾及。”侍卫满身是汗的跪在黄沙中,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 冥恤睬了他受伤的臂弯一眼,背在身后的两手,总算是动了下,“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爷。”三三两两的,人群朝着四处分散开来,叶丫头担忧的只能在原地打转。她张着嘴,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直到冥恤动了下身子,她才紧跟其上,“恤王爷,清音她……” “不用担心。”他站住脚,却奇异的拧了下眉,她,只是一名丫鬟而已,何须对她讲那么多。 叶丫头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抚,却莫名的,心放松了很多。 一路的颠簸,清音只觉全身都散了架似的,周边,黑漆漆的一片,她想叫,嘴巴里面却被塞得严严实实。 自己这是要去哪? “唔唔……” 身子,像是在半空中飞起来的感觉,那种莫名的空虚感让她禁不住想吐。随着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动作,她装在麻袋中的双手,害怕的去捂着自己的耳朵。 “呜呜,帝……” ‘砰’的一下,清音吃痛的闷哼出声,身子被那黑衣人从肩膀上掼了下来。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 “好,做的很好。”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前方的首位上传来,“将袋子解开。” “是。”话还未说完,清音便听见头顶传来窸窣,她忙的将身子缩成一团,小脸枕在了自己的双膝上。 眼前,猛地一亮。 纱灯的光度,虽是不扎眼,却让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眸,不适的紧眯起。 男子身下的摇椅,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而向后倒去,就势蹲在了清音的前方,一手,猛地攫住了她的下巴。 “疼,疼……”她左右摇摆,双手不断扑腾着,细致的颈间,一下,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整张小脸便被男子狠狠的抬了起来。 他仔细的端详着,飞扬跋扈的俊颜,满是探求,“这就是令冥朝君王神魂颠倒的女子?”难以置信的眯起眼,凑近几分。 望着男子逼近的脸,清音害怕的全身哆嗦,她双手猛地抓起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张嘴便要咬去。 男子哪容得她这般放肆,指间一用力,清音就痛得松手,大叫起来,“疼……帝,放开……” “呵,有趣。”靠近的身子慢慢收回,他大手一甩,便起身回到了桌边,“不仅不是角色,居然……还是个疯子。” “你是个疯子。”清音不甘心的回嘴,她望了望四侧,径自起身,“帝,帝……” 你在哪啊?这里又是哪里? 身侧,未退下的几名黑衣人欲要上前阻拦,却被独自啜酒的男子给挥手制止住。 他倒要看看,她,是真疯,还是装傻。 清音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出口。门被几人挡住了,她只能双手在墙壁上不断摩挲,小嘴轻张,“帝,你在哪呢?都这么久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听着她的疯言疯语,边上早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口。却都在男子严厉的眼神之下,噤了声。 “帝,你快来找我,帝……是谁?”清音转了几圈,忽的便顿住脚,不断的问起自己,“你要帝来找,帝是谁啊?” “真的不记得了么?怎么可以不记得?”清音两手难过的按在胸前,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按住的手,开始一下下在自己的心房位子处捶打,“让你不记得,让你不记得……” 狠狠地,用力的,那击打的沉闷声,久久回荡。 执起酒樽的男子,若有所思的侧着身子,紧紧盯着清音的一举一动。边上,几人却是忍俊不禁,无奈,不敢笑出声来。 捉摸不透的眸中,闪出几丝异样,轻啜下一口烈酒,他一手抚上愁眉。 一个疯子,却是这般真实。 他嘲讽的勾起笑意,比某些人,真好太多了。望着清音簌簌而下的眼泪,男子不忍打搅,只是沉默的喝着酒。 她缩在角落,无视于他人异样的眼光,只是蜷缩着,不停的哭着,不吵,也不闹,就是哭…… 久了,累了,乏了…… 男子曲起的双膝动了下,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身影。 一个抬眸,清音泪眼咻的放亮,她欣喜万分的扶着边上的墙壁起身,警惕而小心的弓起腰,自认为无声的朝着某一处走去。 没有主子的命令,谁也不敢上前相拦。 脸上的雀跃,愈演愈烈,沾在颊上的泪渍更是随着她的动作而点滴滑落。她随意的卷起袖口抹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得意。 男子好看的眸中,闪过好奇,视线随着清音的移动而追随。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望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 猫着的身子,一转,只见她两手张开,扑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帝,帝……” 巨大的宣纸上,画着一名男子的背影,就是那冷漠的黑暗气息,让清音安心而熟悉。她小脸凑上去,摩挲着,“终于找到你了。” “哈哈……”还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子……”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见。男子望向清音的眼一沉,不用回头,那人早已吓得跪了下来,连带边上守着的,也一同受罪。 清音只顾着继续,男子,就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一手索性撑住了脑袋。 “帝,你转过来看看 诱奴娇第43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过来看看啊。” “帝,你不要不理我啊。”语气,慢慢的开始紧张起来。她小手啪啪的在画上乱拍,“转过来啊。”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敲门声,男子慌忙回神,示意跪下的人将门打开。 门外,一名侍卫模样的人领命走了进来,弯腰,在男子耳边轻语。 冷漠的嘴角,开出笑颜,原先略带伤意的眸子,染上几分晶亮,“真的?” “人已在大厅外。” “好。”男子单指轻挥,“你们几个,将她带到密室去。” “是。”几人退下,剩下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清音的手臂。 “放开……”她怎肯乖乖的迈步,秀眉紧皱,双手使劲去拉墙上的画,“帝,帝……” 两人的力气,竟不能一下将她制服。身侧的男子见状,指了指那画,“将这画也取下。” “是。” 清音全部的心神,都在那画上面,不用强迫,就乖乖的跟着去了仅有一墙之隔的内室。 两人无奈,只得将那画交到她的手上,虽是没有将她束缚起来,却还是左右不离,生怕出了什么漏子。 一声推门声,拉的很长,刺进每个人的耳蜗。 急促的脚步声,带着刻意的隐忍,男子上前几步,轻唤,“阅儿……” 阅儿?专注于画中人的清音猛地一怔,双目不自觉的睁大,放亮,阅儿?阅儿? 外头,一下就恢复了静谧。过了许久,才听到一阵落座的声音,“厉王爷,我和你,没有那么熟。”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阵叹息,穿过了一墙之隔。 好熟悉,清音怔忡的眨着双眼,握住宣纸的手指紧张的收紧,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呵……你说的对。”一声自嘲的笑意,听着却是无奈伤感。男子在她身侧坐定,“在您的面前,该是自称……臣才对,阅儿……” 女子,并未再坚持,却也没有再开一句口。 清音站着的位子,正好是两人背对的方向。她伸出一手,抚上那光洁的墙面,“阅儿?”在心底默念一声,不解的神情,再度袭上眉头。 “阅儿,”男子不死心的再度轻唤,“你虽为后,可终究……是他的奴啊。” “不,”女子决毅的一口咬住,冷眼斜睨向他,“我便是我,什么奴,什么后,还要再同你重申一遍么?厉王爷,都说,女人太聪明了不好,呵……可我不得不说,男人,太执着了,也不见得好。” 淡然冷漠的语气,是她,是她…… 清音一阵雀跃,之后,却又恢复了无边的茫然,同帝一样,她,是谁啊? 外头,传来一下下手指扣着桌面的声音。 “厉……”再次传来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柔,软下,“安安分分的,做一位衣食无忧的王爷,不好么?” 手指的敲打声,一下便消失了。 窒闷的空气,让清音跟着心头紧张起来。她嗫嚅着,两手用力去砸身前的墙壁,“阅……” 后头的字还没有跟出来,嘴巴便被边上的人给紧紧捂住,两人均是满脸的紧张,手腕,亦被勒的生疼。 “唔唔……” “呵,”外头,女子的声音波澜平静。她理了下衣摆,便起身,眼角的泪痣,带着蛊惑迷离,“既然厉王爷还有美人相约,那我,便不打扰了。” “阅儿,”男子急欲起身,大掌,一下便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我除了你,不会在乎其他人。” 女子停下脚步,凝望,她伸出一手,将他的手指拉了下去,“厉……我来,只是想要警告你。” “不要同他斗,他生来就是为了征服,你,是斗不过他的……”女子淡定的双目,落向远处,“我,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不甘于被驯服,我们,才斗到了今日……” 第一百四十四章要挟“阅儿,”男子再度拉上她的手,薄唇微启,却被她拦了下来,“厉,有些话,不该说的还是别说。” 她,依旧那么冷静,那么孤傲。甩手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女子一身清冷,碎步朝着屋子外面走去。 “唔唔……”清音被禁锢住的身子用力挣扎,阅儿,阅儿。 那么熟悉。 两人相互递了一个眼色,将她使劲往后面拖去,带动的身子,她两脚不断的乱蹬,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唔,放开……” 歪头,女子抬起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眉眼微蹙,略有疑惑的望向身后的厉王爷。 “阅儿,”男子心急如焚的上前,想要解释,却见她无谓的抖了下肩,旋身,大步走了出去。 紊乱的喘息声,女子对着高挂的圆月轻声叹息,“音音,我好想听见你的声音了呢。”说完,自己便苦笑着再度向前走去,“音音,你究竟在哪?” “主子,属下死罪,”直到女子的身影走远,那两人才将清音从密室带了出来,满脸惶恐的下跪。 “阅儿,阅儿……”一松开束缚,清音便大步朝着门口追去,“呜呜……” 男子灰暗的脸,愣了一下,带着几分惊奇的上前,一下拉住了她的臂弯,“你叫什么?” “阅儿……”她长着小嘴,不断重复道。 “你认识阅儿?”男子凑近几分,瞳仁中满是探究之味,“说,是不是认识阅儿?” “疼……”清音委屈的盯着他紧勒住的五指,一边肩膀随着他的力而耸起,“认识阅儿。” 男子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雀跃,他认真的弯下身子,嘴角笑意轻扬,“那你说,你是阅儿的什么人?” “什么人,”清音懵懂的眸子,似是在思虑,想了片刻,还是无神的将视线落在了厉王爷的脸上。 原先的欣喜,慢慢从他的脸上褪去,他怎么忘了,她是一个傻子啊,自己说一句,她便跟一句。 手一松,却被清音给抓住了袖子,“阅儿,是谁?” 为什么自己一想起这个名字,内心就会升腾出一股强有力的劲道,像是要冲开什么一般,让她莫名惊喜。 “将她带下去,”男子手一挥,回到了座位前,“不准怠慢了,让人好好服侍着。” “是。” 男子望着屋内的烛火,头疼的起身,单手便推开了一面窗子,仰视而望。 连日来的搜索,还是没有一丝进展,冥恤隐隐的,便徒生出几许不安。 “王爷,”军帐内,一名侍卫手拿着一把尖刀,高举过头顶,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冥恤放下手中的活,望着那侍卫一步步走近。 “回王爷,这是属下在军帐外发现的,上面,还有一封信,”侍卫将手上的尖刀以及书信放在了冥恤身前的案几上,退至一边。 冥恤修长的指抚了一下,并未展开,“你们先退下。” “是。” 直到,帐内只留下自己一人,他才神色凝重的将手上的书信打开,随着视线的下移,脸色,越来越凝重,浓浓的,化不开。 ‘砰’一掌,重重地击在桌子上,边上的水杯哗的倾倒,将摊在桌面上的书信逐步浸湿。紧握的双拳,愤恨的神色,冥恤猛地双手一掀,将身前的案几扔出几丈外。 “王爷……”歪头驻守的侍卫忙的将身子探了进来,“出了何事?” “滚!”一声怒喊,冥恤盯着满地的狼藉,大步朝外走去。 他的心情,抑郁到了极点,想要好好的保护她,却让她成了众矢之的,成了要挟自己的薄弱命脉。 站在黄沙满堆的最高处,他望向远处,望向冥朝。对的,那里,是黑暗的,有冥帝在,就一日不会有光明。但……自己却是放不下,深深的牵挂着那一方水土,负手迎风,他矛盾的仰起脑袋,双目轻阖。 自己的父亲,为了保得冥朝安宁,终年征战沙场,最后,尸骨……埋入他乡。 抬起的脸,再度落向远处,他幽暗的眸子沉了一下,恢复平寂。 转身,大步来到马厩,黑色的身影,一跃而上。 厉王府的偏厅内。 清音被两名丫鬟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想要动弹,肩上施压的力便重上几分,“放开……”她恼怒的左右晃动,难受极了。 “王爷,人已经来了。”随着一声通报,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樽,起身相迎。 “冥朝的恤王爷,久仰久仰……” 跨进来的,正是一身黑色长衫的冥恤,冷酷的俊颜在望见安然无恙的清音之后,才不复原先的紧绷。 “呜呜……” “放开她,”一声令下,身后的两名丫鬟便乖乖松开手,清音撅着嘴,双手揉动着自己的肩膀。 “清音,”冥恤强压下不忍,冷漠的开口道,“你没事吧?” 她两脚一动,便从椅子上面跳了下来,蹭蹭蹭的跑到冥恤身边,小脸上满是欢欣,“我见到帝了……” 眼中,虽是没有先前的那般清明,却,一下闪耀了起来。 他心跟着一阵抽动,紧张的张嘴,“在哪?” 清音小嘴一努,指了指重新挂起来的那幅画,“帝,帝……” 冥恤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脸上,不知该喜,还是…… “呵,”厉王爷见状,一声轻笑,将他带至了首位处,“恤王爷请坐。” “不必客气,”冥恤环顾了四周一眼,安然落座,“不知道厉王爷如此的大费周章,所谓何事?” “让您见笑了,”他满含深意的睬了边上的清音一眼,“本王,只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握着茶杯的手,适时轻弹,冥恤张望着四侧,眉眼笑开,“厉王爷玩笑了,冥朝同炫朝,向来便是旗鼓相当,这皇城之下,还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呵呵……”男子一声浅笑,灼热的视线,掩藏不住忧伤的落在了清音身上,“那恤王爷您呢?您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抑或是,得不到的人?” 手,像是拿不住杯沿了一般,轻颤。冥恤将杯子放回桌上,双眼,从清音身上收回,落向了边上的厉王爷。 “你要借什么?” “好,明人不说暗话,”男子起身,上半边身子倚在了窗前,“我想借你手上的虎符,也就是,你从冥朝带出来的一半精兵。” ‘啪’,握在掌心的白玉杯,被冥恤以掌力猛地捏碎,他不知疼痛的双眼迸射出狠戾,握紧的手,松了一下,“休想。” 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掌的纹路慢慢落下,就连在边上不断闹腾的清音,也害怕的蜷缩着身子,安静了下来。 “恤王爷,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我炫朝的城门,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进的,”厉王爷不急也不燥,倚着窗子的动作,带着漫不经心之意,他就不信,冥恤不妥协。 “不用考虑了,”他却是一口回绝,满面决意,“我若将这一半精兵送入你的手中,天下,便是你们炫朝的了,这个险,换作是你,你敢闯么?” 听出了他话中的担虑,这一点,厉王爷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你大可放心,炫朝同冥朝向来交好,我断不会拿了你的兵,而置冥朝于死地。”再说,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此。 冥恤想也不想的,便断然再度回绝,“如今对冥朝虎视眈眈的国家,可不止一两个,我断不会让我朝子民,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是将帅,从他带兵远赴大漠的那一日起,流言便不断了。他却只是冷笑,丝毫不作回应。 他肩上的担子,他自己知道有多重。战争,是他最厌恶的,而每次的不得不战,他也一次次的说服自己,那……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就像父亲那样,他的责任,便是守住冥朝的疆土,不让边国的一兵一卒,侵犯入朝。 厉王爷没有想到,他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本以为手中握着清音,他定会无奈妥协,却不料…… “那,你就不顾她的安危了?” 两人,均望向缩在椅中的清音,只见她怯怯的睁着一双眸子,双膝顶着自己的下巴,两手紧紧相环。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着。 冥恤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她心中,是毫无分量的。那双眼睛,清醒的时候,没有自己。如今,虽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疯了……却更加没有自己了。 心中,不免苦涩,清音,一心一念的,还是冥帝。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决定,也断然会接受,要他眼睁睁的放下她,自己做不到。可,要他为了清音而放弃数以万计人的性命,他更做不到。 艰难的来到她的身前,冥恤弯下腰,双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肩上,“清音。” 茫然的视线,缩了一下,颤颤的落在冥恤的俊颜上,她小脸轻抬,两手拉住了冥恤的袖子,“你是不是要带我回去?” 他不用问,也知道。 “带我去找帝么?”希翼的眨着眼睛,她从椅子上起身,拉着冥恤便要朝外走,“我不要在这,不要……” “清音,”他一下扣住女子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帝,不在外面。” “那在哪?” 冥恤望了一眼,并未回答,而是转身望向厉王爷,“我知晓了你的计划,如今,你更不会轻易放我们走,说吧,将我们关在何处,大牢,还是暗室?” 厉王爷深沉的眸子笑启,他望向冥恤手中的清音,“你就不担心,我会要了她的命?” “这么费尽心思的将我们囚禁起来,一刀解决的事,想来也不是厉王爷的作风,”他安抚着身前的女子,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柔夷。 脚步,后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溢满笑意,“本王,真想和你做个朋友。” “厉王爷的待客之道,怕是无人能消受,”冥恤出奇的冷静,只听见男子双手击掌,门外,便进来了两名侍卫。 “将贵客送入客房休息,记住,千万别怠慢了。” “是,王爷。” 清音见那二人进来,身子便朝着冥恤缩去,两手紧紧的拉住他的袖子。对于她不自觉的依偎,他下意识的伸出另一手,请拍了拍她的肩,“清音,不用怕。” 至少,她跨出了第一步,知道在害怕的时候,能将他作为依靠。 这一认知,让冥恤喜逐颜开,完全忘记了两人的处境。 “请,”带路的侍卫将二人送了出去,跟进来的,还有厉王爷的管家。 直到,几人走远,管家才将门掩上,老脸上满是不解,“王爷,这女子,真会有如此大的作用?” “会,”厉王爷笃定的双目放亮,“她,是冥恤冒死从皇宫内抢回来的,一个疯子,却能让他舍身犯险,就冲这一点,本王自认为下对了赌注。” “可是王爷,”管家满腹的疑惑并未解开,“这女子,若真得冥朝天子的宠幸,王爷您何不直接以此要挟,只要他一声令下,炫朝,必将大乱。” 厉王爷摆在身侧的手,轻挥,“不,据说,冥恤将她带回大漠之后,皇宫内,并未有丝毫的动静。若是真那么得宠,冥帝断然不会轻易罢手,再说,一介帝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专情于一个疯子?若,泄露了本王的计划,招来的,可就是灭顶之灾。所以,还是这边的胜算大些。” 他不是没有想过,想要一击取胜,厉王爷的心思,可谓是七窍玲珑。 “王爷英明,”管家啧啧称奇,却犹有担虑,“若,这恤王爷不肯就范呢?” 毕竟,手中的虎符可不是别的东西,能舍便能舍的。 为了一名女子,能么? 这,也是厉王爷唯一吃不准的,方才冥恤的话犹在耳畔,态度的坚硬,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不肯?本王自有办法,让他松开这个口。” 双拳,猛地攥紧,“本王就不信,他真能舍得,如若真是为了所谓的百姓,那……就只能对不起那名女子了,反正,疯了疯了,再大的侮辱承受上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吧?” 厉王爷狠绝的合上眼,尖锐的话语,让站在边上的管家都忍不住轻颤,诧异不安的望向了他处。 第一百四十五章羞辱侍卫将二人带到了客房前,推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怎么,厉王府就只有一间客房不成?”冥恤站在门外,并未跨入。 “这是王爷的吩咐,”其中一人带有深意的望向二人,“恤王爷,请吧。” 清音不解的将脑袋探了进去,一室的芬芳淡雅,素净的像是闺房般,她提起裙摆,毫无戒备之心的跨了进去,冥恤见状,只得跟在身后。 门,适时的在两人身后关起,他警惕的环视了一周,见无异样,这才端坐了桌前,安静的盯着清音忙碌的身影。 她,似是很好奇,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像是完全不懂世音的孩童一般,盯着她的身影,冥恤不觉间,薄唇微勾。 转了几圈,清音才回到原处,坐到了冥恤的面前,她一手托着下巴,小脸微侧,“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冥恤差点招架不住,他知道,清音已经认不出人来,可这般直白的问出口,还是让他的心底,如掷入了石子般,波澜起伏。 “我是,冥恤,”他一字一语的认真说出口,伸出手去,将清音的手掌摊开,在上面细心的书写,“记住了吗?” 清音似懂非懂的点头,小脸上,却依旧茫然,“冥恤……” 嘴里,轻轻的重复了一句,一手,在自己的掌心轻画。 冥恤望向窗外,见已是一片漆黑,“清音,早些歇着吧。” 专注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她望向边上的床榻,拾起步子一语不发的走近,掀开锦被,整个人便钻了进去。 习惯的将身子缩成一团,冥恤浅笑着背过身去,周边,没有多余的床榻软椅之类可供休息,他并未多想,早习惯了那种风餐雨宿的生活,一手撑着脑袋,便小憩起来。 一夜间,两人倒也睡得安稳,沉重的开门声,伴随着‘吱’的一下,男子警惕的迅速睁开眼,便见一名丫鬟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安静的将早膳摆到桌上,便福身,退了出去。 闻到香味,清音一骨碌的爬起来,冥恤低目睬了一眼,却见桌上的早膳,只有一人的份量。 他手一推,将那早膳摆在了清音的面前,“吃吧。” 肚子饿的差点就贴着肚皮了,她忙得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将碗里的膳食吞入腹中,而冥恤,只是单手托着下巴,满足的望着她贪婪的吃相。 接连几天下来,两人都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一切的衣食起居均有人照料,唯独,每一顿,都只有一人的膳食,再加上晚上没有好好的休息,不多久,冥恤的身子便垮了。 清音趴在桌上,左瞧瞧,右瞅瞅,心竟也有了慌张的感觉。 她拿起桌上的碗,笨拙的舀了一口饭菜递到冥恤的嘴边,“吃,吃……” 吃了,就有力气了。 冥恤无力的拉开嘴角,手一拨,便将勺子推了回去,“你自己吃。” 望着她一脸的茫然,冥恤只觉得内心苦涩,他原以为将清音带出来,自己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能好好的保护她,如今看来,却是最简单的温饱都不能解决。 门,毫无预警的被推开,清音双目惊恐的望向外头,手上一抖,碗整个翻滚到了地面上。 厉王爷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名彪形大汉,待到全部踏进之时,才有人在外头将门带上。 一看这阵势,清音忙的起身,两手习惯的去抓住冥恤的袖子,她蹲下身,害怕的向着男子缩去。 “呵,看来这几天,感情增进的不错呢,”厉王爷在边上坐了下来,几名男子,更是规规矩矩的排在他的身后,满面肃穆。 冥恤撑了一下,他艰难的将上半身支起,嘴唇干裂的话都快讲不出来了,“你又来做什么?”语气中,早没了多余的客套,有的只是防范。 “恤王爷,本王再问你一遍,这东西,你是借还是不借,”他等了几天,早就失去了先前的耐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哼,”冥恤冷嗤,双目无神,却依然犀利,“你不要枉费心机了。” “好,”男子狠狠咬牙,一手猛地锤在了椅把上,“那就怪不得我了。” 朝着身后一挥手,几名大汉逐个的便朝着二人逼近,神色狰狞,分成两边缓慢靠拢。 “不要……”一人的手,已经拉上了清音的臂弯,用力的将她往冥恤身边带离。她害怕的双手紧紧拉住了男子的衣摆,整个身子,已经坐到了地上。 “你们想做什么?”这样的场景,是他作过的最坏打算,可他没有料到,厉王爷真会如此卑鄙,以清音……来要挟自己。 双手撑住卓沿,刚要起身,肩上便被身后的两名男子给紧紧按住,动弹不得。本就是体力耗尽,如今这样,更是让他两眼昏花,几乎就晕了过去。 “啊,”另外两人,一人架起清音的一边,便将她往床榻带去。 “放开,放开,”她一路被拖着的身子,磕磕绊绊,倒了桌椅,碎了摆设。一声惊呼刚溢出口,身子便被猛地抛弃,后背砸在了坚硬的床榻上。 疼,除了疼,还是疼。 “清音……”冥恤无力的挣扎,双目如火,“厉王爷,你好卑鄙。” “为了想要的,本王自会不惜一切代价,”男子阴狠的望向榻上的几人,“我这几名手下,可不会怜香惜玉呢。” 他心猛地揪起,朝着禁锢住自己的两人大喊,“放开,清音,清音……” “救我,救我……”她两腿被压着,无声哽咽。 冥恤脑袋被压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虎符,只要交出来就行了。 不,不能。另一个声音,在脑中如惊雷般的炸起,一旦无权,冥朝极有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啊。 心,彷徨不定,挣扎,犹豫,而边上的厉王爷,却丝毫不给他一丝考虑的机会。 一个眼色,压制住清音的大汉便动起手来,大手,拉在她的前襟处,猛地用力,身前便是一凉,露出半边的旖旎。 “啊,不要,走开……”清音厌恶的摇晃着脑袋,一阵欲呕的感觉袭上来,扭头求救的望向冥恤。 “冥恤,冥恤,我怕……” 她,总算是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而她的每一声叫唤,更像是用尖刀,在自己的心上狠狠划上一刀。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榻上的男子,见他似有动摇,j笑着伸出一手,轻抚过清音的面颊,拨开她因挣扎而被汗水浸湿的发,惹人厌恶的大掌,深深留恋在她精致的下巴处。 “啊……”猝不及防的,虎口处被狠狠咬了一口,男子疼得双眉倒竖,一把将清音脑后的发向后拽去,“松口。” 她铁定了心,一松开,自己将会万劫不复。 “你放开她,住手……”冥恤拼劲全身力气,身子猛地跃起,却还是被那两人死死的按在桌上,“不准动她。” “妈的,”那人见怎么都甩不开,一声咒骂,啪的一下,便将巴掌甩在了清音白皙的脸上,嘴角,被撕开,她疼得口一松,嘴里,鼻子里,全是血。 眼前,越来越沉,听不到冥恤的叫唤,也听不到衣衫被撕开的绝望感,“帝……” 她的希望,她唯一记得的,男子。 “救救我……” 冥朝。 奢靡,阴冷的寝殿之内,没有一丝光亮,很暗,潮湿的寒意,一阵阵迎面扑来。 明黄|色的床榻上,洋溢着一种情惑之味,很浓,很重。 锦被,高隆起,男子沉睡的睫毛,忽的闪了一下,迅速睁开了眼。 黑色深邃的眸子中,那诡异的蛇形图纹随着他的清醒而肆意游动。仿佛,听到一声呼唤,从远处惊厉的传来。 “帝,救我……” 冥帝一手抚在心口处,他急欲起身,掀开锦被,睬了榻上的女子一眼。光裸的背部,隐隐泛着寒冷,他手一抬,便将女子扔了下去。 没有气息,没有痛呼,早就命丧在了他的身下。 黑漆漆的殿内,他却是如鱼得水般,拿起边上的寝衣,穿戴完毕后便向外走去。修长的腿,踏过一道道障碍,打开殿门的瞬间,月光如水,偷偷的照射了进来。 那华贵冰冷的地面之上,竟躺着好几名女子的尸首,榻上,一片凌乱,有的,上半身的衣衫,还是完好如初。 任谁见了,都当是这君王好色滛逸,却又有谁知,各中心酸、痛楚。 守在殿外的福公公,只是弯了下身,见冥帝走远,这才拉开殿门,走了进去。 望着花样逝去的女子,他久久的站立在榻前,一声轻叹,无奈,甚至,还带着丁点说不明的意味。 走过长廊,只着一件寝衣的冥帝并不觉着冷,他不知不觉的顺着自己的脚步,一下便来到了祭台。 阴森,寒栗。他心绪复杂的迈步上前,来到了笑儿被火祭的地方。 一团烈火,像是犹在燃烧般,灼热的全身都在煎熬之中。 “帝……不要啊,不要啊……” 这一声,他听得清楚,是清音,是清音在求救。 “清音,”冥帝冲上露台,朝着大漠的方向遥望。她,怎么了?自己的放手,要的不是她无助的求救,冥恤在哪?他都不能好好保护她吗? 被紧紧钳制住的清音,脑里,心里,不断的在喊着冥帝,她本能的害怕,尤其是身前的男子开始自顾解着腰带之时,她眼眶内,一下便溢满了晶莹,“不要过来,帝……”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只觉得很怕,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立马就要将她吞噬了一般。 厉王爷满意的看着冥恤的神情,在一步步逐渐崩溃,只要是在乎,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嘴角,无奈的笑启,你们也不要怪我…… 谁,都是被逼出来的。 寝衣,被风吹散,冥帝健硕的胸前,那蛇纹越渐明显,随着逐步的成形,红色的蛇鳞竟是蔓延到了他的脖颈,妖媚绝冷的俊颜上,半边脸颊,都是那诡异的冷血之色。乍看,犹如是鬼魅一般,蛇魔初显。 清音的两手,被身后的男子紧紧扣住,压向两边。她泣不成声的摇晃着脑袋,不要看,都不要看。 在那一瞬,冥恤的心,彻底坍塌了,望着即将压上去的男子,他喉间一哽,艰难的开口启音。 “啊……”怎料,话还未说出口,竟听见‘砰’的一声,原先俯下身的男子竟是满面惊惧的退向一边,后背紧紧抵着床架。 胜券在握的厉王爷剑眉紧蹙,起身走上前去,“怎么回事?” “蛇,蛇,”那男子一味的重复着一字,豆大的汗珠,更是顺着苍白无色的面颊滑落了下来,整个人僵硬的,像是被摄了心魂一般。 “蛇,哪来的蛇?”厉王爷怒吼着走上前去,他弯下腰,在对上清音的眼眸之后,脚下一崴,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大步。那双清亮的眸子内,竟是盘着一条巨蟒,匍匐而动。 “怎么会这样?”他艰难的吞了下口水,一手扶住了卓沿,自己的目的还未达到,不就是,一条蛇么,“有什么好怕的,闭上眼睛不就得了,再敢拖延时间,本王这就要了你的命。” “王爷,”那名男子虽是害怕,却也不得已的只能上前,他小心的一步步靠近。 祭台之上,冥帝墨发飞散,丝丝张扬,几近蛊惑邪魅,他两手扬起,胸前的巨蟒,随着他的动作而伺机攒动。寝衣,哗的一下飞散开来,男子性感的锁骨间滑过湿腻,一声妖喝,睁大的眸子,鲜艳嗜血,恐怖诡异。 扑上前的男子,连一声惊喝都没有,忽然,两手便死死的卡住自己的咽喉,在榻上不断的翻滚挣扎。 喉咙口,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哑,舌头伸的老长,双手的力,越来越紧。 “快抓住他,”及时反映的厉王爷忙得唤过边上的另外几人,“将他的手掰开。” “是,”几名壮汉纷纷上前,将那男子从榻上拉了下来,用力的想要将他卡住自己脖子的手掰开。 “啊,”边上,一人痛呼的缩回手去,他用力的甩了几下手掌,虎口,竟被那男子给咬了一口,疼得钻心。 “不要动,”厉王爷惊呼制止住几人,只见他满面惊恐,难以置信的盯着男子手上的伤口,反复低喃,“蛇……蛇毒?” 第一百四十六章脱险,打架只见男子粗糙的手掌朝上,虎口处,两个尖利的小洞犹在冒着暗红的血渍,拇指同食指,迅速的被毒素侵染,变成黑色。 边上的几人听到厉王爷的命令后,均一一怔在了原处,不敢上前。 眼看着,那黑色的毒液迅速的向上蔓延,男子见状,夺过一人手中的剑,大声吩咐道,“让开……” 几人慌忙起身,就连那原先抓着清音的壮汉,也跌跌撞撞的从榻上滚落了下来,听着厉王爷的命令,纷纷退至了一边。 男子提剑上前,脸色阴霾的盯着他半边泛黑的手掌,手上的劲道猛地握住,挥手间黑色如墨的血溅出半丈有余,厉王爷忙得急速回身,幸好,只是袍角上沾了一点。 “啊……”地上的男子疼的紧紧捂住手腕,身子不断翻转,衣袍上,尽是如墨血渍,碗口大的伤口,犹在汩汩流淌着鲜血。 就连在边上的冥恤,都忍不住惊奇的望着这一幕,失去了禁锢,他忙的双手撑起身子,疲软的朝着清音走去。 “清音……” 远远的,只见她两腿屈着,双手摆在胸前,整个人窝在锦被中,看不出脸上的神情。 直到走近,清音才恍了一下神,怔忪的将视线落在冥恤的脸上,她怯怯的缩着双肩,身前的旖旎,也不知道遮挡一下。 喉间难受的一紧,冥恤就势在榻上坐了下来,两手捞起她身下的锦被,颤抖的覆在她身前,“清音,对不起……” 那暖意袭来,她惊惧的闪了一下,眸中,恢复了先前的迷惘,只是怔怔的望着上头。 见她并无异样,冥恤才安心的将清音拉起来,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不用怕。” “呜呜……”一靠着他的肩,女子才肆无忌惮的大声哭了出来,被锦被包裹的身子丝毫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搂着。 方才的一声声唤,来自哪里?清音……清音…… 那般焦急,那般的虚渺让她抓不住边际。身上,冷汗涔涔,腻着浸湿的衣衫,难受极了。 “好了,将他带出去,”厉王爷扔下手中的剑,厌恶的睬了自己衣摆上的血渍一眼。 “是,王爷,”几人忙的扶起断腕的男子,欲将他带出去,先前那卡住自己脖子的壮汉,蜷缩在一边,早没了声息。 瞳眸涣散,惊惧的定在一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慌,双手十指深深的掐着自己的咽喉,淤青泛成了酱紫色,条条血渍,顺着颈窝流入地上的毛毯中。 几人不敢再望一眼,搀扶着那名男子,便逐一朝前走去。 先前,那压制住清音的男子,猛的一回头,睬了地上的同伴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原先迈开的步子,定定的怔在了远处。 身子,顿住,边上的几人不明所以的欲要相拦,“你做什么去?” 那人却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旋身朝着那尸首走去。 那壮汉,以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死去僵硬的身体却又有着蛇形般的弯曲柔软,男子一步步的逼近,厉王爷见不对,忙的阻止,“李汉,回去。” 男子却是充耳不闻,两腿迈开时,膝盖竟连弯都不弯一下,始终保持着那样怪异的路姿一直向前,几人刚要上前拉住,便被厉王爷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你们先下去。” “是,”王爷,断腕的男子,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几人只能用力的将他抬出去,惊悚的大步朝着外头鱼贯而出,丝毫不敢回头。 男子慢步走到尸体边上,双目圆睁,紧紧盯着他卡在喉咙上的双手。弯下身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样,厉王爷并未再阻止,只是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 冥恤单手压在了清音的脑后,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以免望见了害怕。 男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躺在了那尸首的边上,两手安静的码在自己胸前,头部,枕在了死尸的另一条手臂上。 厉王爷难受的退后一大步,地面上的血渍,竟然顺着毛毯的沟壑,一一流至二人身侧,血色,团团包围。 原先沉稳的呼吸,逐渐变得虚弱,脸色,越来越苍白,那浓郁的血腥味竟是越演越烈,浓的呛鼻。 厉王爷一手掩鼻,仓皇间大步跨了出去,守在门外的侍卫见他出来,忙的将殿门合上。 “派两个人过来,将里面的人好好安葬了,”扔下话,男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脚步,似是虚移般,白色的鞋底,不知何时沾上了满满的血渍,一步一个脚印,留在了长廊间的青石板面上。 紧闭密封的寝殿内,冥恤紧紧地拥着身前的女子,一手在她背上轻拍。 “呕……”闻着那血腥的味道,清音难受的不断干呕起来,她头一侧,便要朝着地面望去。 “不要看,”冥恤手掌覆在她的双眼上,另一手紧紧地抓着那锦被,以防它滑落下来。 清音似是也感应到了丝毫的不安,她乖乖的闭着眼睛,不再乱动一下。 冥朝,祭台上。 飘扬的发,一丝,一缕开始慢慢的收拢,逐一,服帖的落在了冥帝的身后。他张开的双手垂在身际,魅惑的眸子,淡然睁开。 薄唇,邪肆的拉开,勾勒,“朕倒要看看,谁……敢动朕的女人!” 那张足以倾天地的容颜上,依旧,璀璨夺目。冥恤仰望上空,修长的指,缓缓抚上自己的俊颜。 清音,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一次心意相通,换得的…… 手掌下,不再光滑如初,冥帝旋身,趁着月色,一步步跨下石阶。 那绝美妖冶的脸颊,以及半侧的颈间,竟都成了蛇的皮肤,狰狞,却不恐怖,攀附在那样的男子身上,浑身,徒增了一抹萧瑟的杀气。冥帝痛苦的闭上眼,他站在原处,直到内心慢慢平静,脸上的蛇形,才逐一退去,恢复正常。 每走一步,冥帝的心便跟着沉了一下。 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拖沓的投射在古老沉寂的祭台上。而男子脸上的神情,更是阴郁,抬眼相望间,满心酸涩。 朝着原路返回的步子,再度顿住,他剑眉紧蹙,想了片刻,还是跃身去了黑暗王朝。 望着一屋子忙碌的人影,清音同冥恤视若无睹的靠在一起,女子的双眼紧闭,只是无力的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厉王爷,并未再踏入过一步,送来的膳食,也加了两人的份量,看来,一招不行,只得动缓兵之计了。 又过了两天,对方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冥恤望着清音熟睡的容颜,却怎么都合不上眼。 他将脑袋靠在床柱上,紧紧盯着女子的小脸,看来,能守护她的,也只有冥帝而已。自己原以为的一切,竟都给不了她。 “吱”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动,清晰的传入了冥恤的耳中,他警觉的竖起双耳,眼看着那门把,一点一滴被拨开。 直到门被推开,他才看见一身红色的血妃,快速隐了进来。 冥恤怔愣的张了下嘴,直到女子走近,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恤儿,”血妃上前,担忧的望着他一脸的倦容,“你没事吧?” 见到她靠过来的身影,冥恤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是无动于衷的,他不着边际的将肩膀闪了一下,避开了血妃的碰 诱奴娇第44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没事。”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无奈的紧握,她望着冥恤冰冷的侧脸,黯淡的开口道,“快出去吧,外面的人,娘已经解决了,短时间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冥恤听闻,立马起身将犹在熟睡中的清音抱了起来,扯上一床被单,裹在女子瘦弱的身上。 那般相护的动作,血妃便知冥恤心中的疼惜。她咬了下唇,率先走出了房间。 外面,死一般的沉寂,冥恤跟着女子的身影,一路顺着漫无目的的长廊,竟是如入无人之境。 望着血妃娇小的身影,冥恤顿觉酸涩万分,她,是自己的娘亲。而自己对她却像是陌生人一样,一无所知。他不会笨到以为是这厉王府中无人,他们才能走得如此顺利。身前的女子,就像是一个谜,令人捉摸不透。 细想间,几人竟是已经出了府,寒风萧瑟,清音冷的全身紧缩,朝着冥恤的胸膛窝去。 回望,是一片宽敞的空地,一望无垠,怀中的女子动了一下,便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眸子。 她似是对周边的环境一下还未适应过来,仰起的脑袋瞅了几眼,满面不解。 血妃就站在两人的身前,血色浓稠,转身的瞬间,双目正好落在了清音的脸上。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瞳仁中,满含深意。 那样的眼神。 清音的脑中,猛的一下像是惊雷般,炸开…… 她,是谁?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 她呼吸逐渐开始紊乱,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怒火中烧。火……好大好大的火。 “娘,娘……” 谁在叫娘,是谁在叫娘? “皇皇,皇皇……” 皇皇是谁? 清音痛苦的小脸紧皱,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疼,痛。撕开的皮肤,一寸,一寸,在灼烧着。 意识到了她的异常,冥恤忙的将她自怀中放了下来,两手捧住了她的面颊,轻拍,“清音,清音……” 闪烁的眸子,猛的聚为一点,慢慢收拢。 “啊……” 痛苦的嘶喊声,灌入自己的耳膜,男子那一声声无奈的喘息,化作了哀怨般的,牢牢盘在了自己的心底。每日每夜的听欢,都是因为谁? 双手,抗拒的抵在冥恤身前,用力的便将他推开。 他身子朝后退了一步,眼看着清音转过身去,一步步朝着血妃逼近。 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像是将全身的力气都聚在了上头,蓄势待发。 “你做什么?”血妃禁不住退了一步,“不要再过来了。” 清音却是不听,身后的冥恤刚要上前拦住她,便见她猛地跨步,身子朝着血妃撞了过去。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脚一动,便被撞过来的身子狠狠压在了草地上,动弹不得。 失了心智的清音,早就分不清危险与否了,她野蛮的跨坐在血妃的腰间,眸子里面全是莫名的怒意。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可……心底却被一线牢牢的牵着,像是她毁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样,那种失去的感觉,难受极了。 她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只是一味的去抓着血妃的头发,用力的将她从草地上拽起来,再压下去。 血妃亦是不甘心的两手抓着清音的手臂,两人就那么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清音,”冥恤望着二人,快步上前,“快松手。” 可,她哪里还听得进去,抓着血妃的秀发紧了几分,两手还不断的摇晃着。 “啊,”被压在身下的女子痛呼出声,她双眼通红,朝着冥恤喊道,“你不要过来,正好,我也想和她痛痛快快打一场呢,你放心,我不会用别的手段的。” 血妃恶狠狠的盯着身上的清音,“要不是你,帝早就好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 畅快淋漓的,两人纠结在了一起,在此时,她们就是想要发泄般,用自己的手,用自己全身的力道。 一听到冥帝的名字,清音更是发狠的去撕扯着血妃的衣裳,两手不断的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帝……你把帝还给我。” “她不是你的,”血妃嘴硬的使出全身劲道,将清音从身上推了下去,“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翻滚的身子,沾满了细碎的杂草,女子间的争斗,单纯的,为了冥帝。 “我和你拼了……”当清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原地的冥恤,竟是思绪繁芜,他的脑海中,女子始终是那般的温婉如水。乍听,他竟没有一点的担忧,相反,却有种想笑出口的冲动。 “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把帝还给我……” “是你,都是你……” “我咬你了……” 争执的两人,打斗不断,满身狼藉,疲惫不堪…… 头上,身后,都是脏污的粉尘。 “啊,你这个疯子,”血妃猛的一声痛呼,用力将再度压上来的清音给推出老远,一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你竟然咬人……” “我已经说了我要咬你了,”清音拍了拍身上的粉尘,竟是双手爬着再度袭了上来。 “疯子,不要过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还卿阳光血妃一手紧紧的按住流血的面颊,另一手撑在身侧,不断的向后缩去。 “清音……”站在边上的冥恤大步上前,两手按在她的肩上,“好了。” 望着血妃满身狼狈,冥恤终是将清音拉了回来,“跟我回去。” 她愤恨的盯着血妃,两手都是黄沙,脏污不堪。 将清音扶起来后,冥恤望了血妃一眼,便毫不犹豫的带着她想要离开。面对自己的娘亲,他却艰难的,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走出了老远,冥恤刻意放慢的步子才停了下来。他两手按着清音的肩,俊脸微侧,斜睨向身后的女子,“回去时,当心着些。” 他并不知道血妃的落脚之处,她不说,自己也不会问。 疼得紧揪眉头的女子听闻,一脸惊诧的将蹙起的秀眉慢慢抚顺,她小嘴轻扬,一笑,便牵动着脸上的伤口,“娘知道。” 听到一声应允,冥恤这才点了下头,带着清音安心的离开。 “好疼。”望着二人的背影走远,血妃这才摇晃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自己身材本就娇小,实打实的,还真占不上便宜。 厉王府内。 飞檐走壁间,足如轻燕般的落在代表权贵的琉璃汉瓦上,一行黑衣人形如鬼魅,穿梭在厉王府的长廊院墙之内,为首的两名男子分别带着部下,分为两侧,全面查找。 快如风,行如影,如鹰般的眸子快速的在一间间屋子内搜索着,直到双方的人马齐聚在后院的厢房前时,才收住了大范围的排查,迅速潜出了皇宫。 “看来,是有人先一步将人救走了。”屋顶上的人取下面纱,满面的肃穆。 另一名男子见状,同样也将脸上的面纱取下,暗色的长袍,隐在月影之下,“不知,是敌是友。” “右护法,现在该如何行事?”边上的属下禁不住问道。 “以门口那两名侍卫的中毒时辰看,应该刚救走不久,找,说不定,就在附近。”身侧的左护法当机立断的离开了厉王府,那一群属下,也齐数跟上。 血妃走了没多久,便警觉的停下脚步,双耳竖起,浑身,杀气凛然,“谁?出来!” 她绝美的小脸丝毫没有惧意,原先捂着颊侧的手,也垂在了身侧,旋身,便见一群黑衣人逼了上来。 “呵……竟连黑暗王朝的左右护法都出动了。”血妃嗤笑着望向众人,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你们怎么会找到这来的?” 右护法双手环胸,踱着步子,走上前去,“看来,救走恤王爷同尊后的,就是你了?” “尊后?”血妃切齿的咬着那二字,大笑出口,“哈哈,一名卑贱的血奴,居然让黑暗王朝堂堂的右护法,尊她为一声尊后?”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讽刺的唇角勾勒,有的,只有满腹的嫉恨,好不容易消散下的怒意,更是被再度爆发了出来。 “自然,皇尊唯一承认的女人,她,便是我们整个王朝的后。”身后的左护法紧跟着上前一步,目光幽冷的盯着远处的血妃。 “唯一的女人?”她失控的挥动着双手,嘴角噙着寒栗的笑,“冥帝的第一个女人,是我!” 他,承认的,也应该只有自己。 两人对于血妃的言辞,并未给予否定,而是气定神闲的双手环胸,一语不发的紧紧盯着她。冥帝同皇尊的关系,如今被血妃一语道破,他们倒也没有显示出丝毫的讶异,脸上的平静,却是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乱了阵脚。 看着在无声间将自己包围起来的众人,血妃却还是在坚持着一点,“怎么,你们不信?” 小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左右护法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面露嘲讽,“信。” “真的信?” 二人奇怪的望着血妃,这样的场合下,她居然还能毫不厌烦的坚持着,又是什么,能让她如此的坚守。 “既然你对皇尊如此用情,那,也用不着我们请了吧?”右护法一挥手,示意众人围了上来,逐渐将包抄的圈子缩小。 “呵,看来,你们是不将我带回去,就难以复命了?”血妃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群,冷笑着敛眉。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遇上血妃,这本是预料之外的事。若不是受了冥帝的令来救清音,怕是,翻遍整个冥朝都难以将血妃找出来。 “就这么笃定?你可知道,过去的十一年,若不是我自己出现,你们就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呢。”血妃得意的睨视着周边的众人,“就凭你们?自不量力……” 话音一落,原先包围的圈子便整个围了上来,左右护法分别站在两侧,截住她的退路。 步步紧逼,已有一名男子接到命令,火速冲入了包围圈中。 “好,就拿你开刀吧。”血妃纤手一指,目光直逼为首的男子。继而眸光慢慢深邃起来,瞳孔中男子的身影越渐清晰,最终缩至一点,黯然全无。 众人只看着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刀,眼神涣散,身子开始僵硬。 女子红唇轻缓勾起,慢慢将手放到自己的脖颈处轻轻一带,身子轻起,跃出了三步开外。 只见男子竟毫无知觉的拿起手中的刀,动作僵硬的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住手……”身后的右护法慌忙阻止,只是晚了一步,刀锋划过喉管,一下便没了生息。 女子又向后退了两步,不悦的瞧了瞧地上蔓延开来的血迹,“真脏,我不想和你们玩了,一起解决吧。” 话落,只见一袭红衣嗖的跃至上空,飞扬的发向四处铺张,女子双手如蛇形舞动,带动腕上的精致铜铃,一声声奏响死亡之曲。 “快跑……”不知是谁预知到了什么,大声的喊了一句,众人便四下分散逃窜着。 空中响起女子悦耳的耻笑声,仿佛她即将开始的不是杀人而是一件愉悦心情的事。足下空点,火红的身影翩然而下,手中的银铃声大作。 几十名逃窜的男子呆若人偶,嘈杂的脚步声消失在暗幕飞泻的喧嚣声中,原先散开的人群,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纷纷回过头来,膜拜在了女子脚下。 就连为首的左右护法,都被轻易摄了心魂,匍匐而拜。 血妃十指收拢,双足轻落在地面之上,接下来,只要她一个招魂的手势,便能轻而易举的送这些人上西天。 当年,师傅教自己巫术的时候,就一再嘱咐过她,不能以此来要人性命,而她,却偏偏忤逆了一切,并且,极度的依赖于这种轻易将人操纵在自己手掌间的感觉。 如今,冥帝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里,若是放他们回去,怕是大规模的追杀,马上就会席卷而来。 帝,你始终还是放不下清音。 她懊恼的紧缩眉头,他,又怎么知道清音有难?若不是自己先一步将二人带出,一旦被黑暗王朝的人找着的话,冥帝,你是否还能放手? 她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回去解了冥帝的血咒,等待她的,会是自己盼了十几年的相守。 冷笑着,望着地上的众人,血妃纤手微扬,慢慢抚上自己的锁骨间,一路向上。 手,还未架上脖子,却见原先跪着的左右护法腾地从地上蹿了起来,速度之快,女子只觉着自己的瞳仁快速闪了一下,手臂上,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她忙的将另一手覆在了被刺伤的伤口上,难以置信的望向二人,“你们……” 本该涣散的瞳仁,如今却精湛有神的紧盯着自己,血妃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脸上,依旧极力的保持着冷静。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左右护法冷笑着逼上前,手上的长剑,泛出阴冷的寒光,尖端,在绿茵之上,残忍划过。 血妃一惊,她怔愣的站在原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血渍,滑腻的湿了整个手掌,她暗中用力挤压着伤口,浓郁而红猩的血,汩汩而出。额上,满是香汗,整张小脸,更是苍白的近乎于透明。 “废话少说。”左右护法无意于纠缠,肃然的提剑便攻了上去。望着来势汹汹的二人,血妃只是一昧的躲闪,发丝被削断,就连那衣角,都惨败不堪的挂在了身上。 脚下,忽的一恍,她整个身子向后栽去,在落地之前,终于瞅准了时机,右手猛地一扬,滴滴血色朝着二人飞散而去,在中间,形成了一道阻隔。 像是如瀑布般的,生生的隔断了二人眼前的路。 血妃见状,忙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仓皇而逃。左右护法眼见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却无能为力。 望着身后迷失心智的一群手下,左护法无奈的收回手中的剑,“走吧,我们还得去确认,尊后是否无碍。” 遇上血妃,本就是预料之外的收获。右护法扭了下手腕,转身,跟在了男子的身后。 跑了许久,直到确定身后并未有人跟上来,血妃才气喘吁吁的步入一片林子,无力的将脊背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心腹大患未除,看来,冥帝的人马便要追杀过来了。 并未顾及到自己手上的伤,她顺着树干,便瘫坐了下来,美目微合,细细的想着对策。 几日后,黑暗王朝内。 “你是说,见到了血妃?”冥帝一袭黑色,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跪着的左右护法。 “回皇尊,属下无能,未能将她擒获归来。”两人低埋着头,一排排昏黄的烛光打在他们弯曲的脊背上,打上战栗。 冥帝并未多言,挥了下手,身子靠回了后方的椅背中,金碧辉煌的壁画之上,那金龙张着利爪,火色的眸子,阴暗的盯着下方的众人。 “这,不能怪你们。”血妃,若是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抓获,自己也不用等上十几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精力,只为了编制一张人皮天网。 “清音,”那二字一说出口,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心惧的的将狭长的凤目轻阖上,“还好吧?” “回皇尊,尊后一切安好,只是,记不得旁人。”左护法低眉应答道。那日,他们二人潜入军营时,便看见清音不断的在闹腾着,直囔囔着要去找冥帝。 闭上的眸子,缓慢睁开,他只觉喉间一紧,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霸气、怒意,“看来,血妃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居然,就潜伏在清音的身侧。 自己将她送至冥恤的身边,这一举动……冥帝颀长的身子从銮椅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望向远处。这一举动,究竟是对,抑或是错? “看来,这张网,是不得不收了?” 他绝不会允许,清音有丁点的危险。血妃,你同我的仇,是时候……该清算了。 而逼她出现的法子,只有一个。 冥帝双目微含苦涩,清音,就让我,以自己的性命,为你拨开一片天雾吧。他仿佛看到了,那一丝曙光,将经久笼罩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他的清音……就徜徉在花海间,身上,披着一身的阳光,很暖…… 极致的飞舞,奔跑。 冥帝想象着那一幕,唇角的笑意,越渐明显开来。 可惜,我不能陪着你。我的身子,注定了是黑暗的。冥帝两手收起,一头墨发,跋扈张扬,也注定了,要同这暗无天日,一起毁灭。 清音,我后悔了。 我不要你同我一起沉沦,不要…… 我的世界,不应该让你踏足。 他缓缓来到右护法身边,凝重的神色,在一瞬间见了晴朗,薄唇,凑近男子的耳畔,轻声下着命令。 而右护法冰凉的脸,却是在一片暗色之下,带着死灰般的怔忡。他双目睁得老大,半晌之后,才将自己的情绪努力压制下来,声音……还是抖的厉害,“皇尊,若真那样做,您会没命的。” 冥帝魅惑的眸子,落在了那一片宁静的血池之中,浓稠的水面,丝毫不起波澜。他眼未移动,紧抿的薄唇,拉开,“将这个消息,尽快的散发出去。” 右护法直起的身子,用力往下一弯,咬牙接令,“属下,遵命。” 第一百四十八章真相从厉王府回到军营的几天,清音明显的安静了。有时候,也会出去走走,只是都得叶丫头陪着,不然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听说了吗?皇上不行了……”三三两两的侍卫聚集在一处,小声的嘀咕着。 “听说了,说是皇上不再招寝,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其中的一名侍卫倚着手中的长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个什么血咒,真有那么厉害吗?”另一名侍卫怀疑的摇了下头,“十几年都过来了,怎么说发就发了?” “你没听说啊,上次的解咒根本就没有去根,一旦发作起来,是会要人命的。”一人环顾四侧,声音也刻意的压低,“我就奇怪,怎么给皇上侍寝的女子都会死呢。冥朝那边传来,说皇上是蛇妖!” “蛇妖?”围成一团的人群中,有人惊惧的叫喊出来,“不像啊。” “据说,皇上的半边脸都毁了……” “就是,还说皇上已经连着几天没有招寝了,照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少时辰的……” 聚在一起的人群,丝毫没有察觉出空气中的异样,仍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清音,”叶丫头苍白着脸色,两手抓着她的肩膀往回扳,“不要听他们瞎说,我们回去。” 她怔怔的定在原处,身上的披风,随着凛冽的寒风被吹刮起,身子,却挺得直直的,一双柔荑更是紧抓着前襟不放。 “清音,天色不早了,快……快回去吧。”叶丫头徒劳的将身子挡在了清音的面前,却阻止不住那一阵阵的议论声传入二人的耳中。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清音怔忡的回眸,呆呆的望向叶丫头,她不甘心的跟着重复,“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清音,”叶丫头两手抓着她的肩,使劲的摇晃着,“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越想,就难免会心痛。 这回的她,不吵也不闹,任由叶丫头拉着她的手,回到了营帐内。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虽是没有像宫中的那般丰盛,倒也精致可口。 她已经学会了自己动手,笨拙的舀起一口,慢慢塞到了嘴里面。清音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意。她见叶丫头始终盯着自己,便不自在的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视线落在了碗里面,而那眸底,却承载着太多他人未知的酸楚,随着清音的每一口咀嚼,迷失的潭底,逐渐氤氲出一层水雾,浓密的沾在了她的睫毛上。 从那日见到血妃到现在,她已经陆陆续续的在脑中,将冥帝那模糊的人影慢慢拼接了起来,只差,一张留在最心底的脸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自己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呢? 只记得,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紧紧的。而自己的手中,仿佛还抱着什么。她努力的集中精神,双手虽是端着那个碗,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 “清音,”叶丫头试探着轻唤,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记忆被打断,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了。清音回了下神,脑袋轻摇,木然的舀起碗里的米饭塞到了嘴里面。 用完膳,叶丫头伺候她洗漱完毕后,就同往常一样,将她带到了床榻边上。 清音没有再让她哄着自己上床,而是乖乖的掀开锦被,将身子窝了进去。甚至,还自己将双肩的两边被角掖好,以防感冒生病。 叶丫头顿感欣慰,呆呆的在床边站了会,听着她的呼吸逐渐沉稳,这才安心的放轻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而几乎是在同时,榻上的清音,竟毫无预警的睁开了双眼。黑夜中,那一双眸子,显得格外的清亮,给人以逼视不得的错觉。她安静的维持着原先的睡姿,两手交叉在胸前,紧紧的拥着那一床锦被。 屋内的暖炉,还在呲呲作响,灼热的炭火伴着零星火光,一下下蹿烧在这寒冷的黑夜,寒冬腊月的气息,被彻底趋尽、逐散,暖暖的温度,朝着四方传递,每一个角落都不曾遗漏。 冷,寒彻的冷意,像是穿透过皮肉,冷的连心都在发颤。 清音缩起两脚,膝盖紧抵着自己的下巴,两手更是紧抓着锦被不方。为什么还是这么冷,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呢。 “清音,”一道声音,穿过天际,刺入了她的耳膜中,“清音,清音……” 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痛过,蛊惑般的坐起身子,不断的摆动着头望向四侧,“谁,谁在叫我?” 庆幸的,她竟还记得自己名叫清音。 那一声声唤,无奈而悲凉,她仿佛见到了一名邪魅至极的男子,痛苦、孤独的同自己一样,蜷缩在只有一人的床榻上,黑发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一身明黄之色,夺目却又更添寂寥。清音将眼睛瞪得老大,眼望着那男子慢慢的,将脸抬了起来。 剑眉,英挺的隐入发丝,下方,是一双妖媚的眸子,黑色的瞳仁,像是漩涡般欲将人吸附进去,逐渐的沦陷。狭长的凤目,在眼角处如璀璨的桃花般,拉得极开,极好看。 清音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惊醒,就落得一场空。 深邃的眸子,暗潮涌动之后,竟慢慢出现了一抹怪异,她紧张的小手揪起,满掌心的汗水湿的滑腻腻一片。清音双眼猛地放大,竟看到那名男子的双眼中,出现了两条巨蟒。 来不及惊呼,便见着了他的整张面容,一半,俊美如斯,另一半……竟是繁衍成了令人惊惧的蛇形图纹。 “啊!”清音忙的两手掩住嘴角,眼睛,睁得如铜铃大,眼眶酸胀的厉害,内里的冰凉,承受不住的簌簌滚落了下来。 清音惊惧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一把掀开锦被,漫无目的的走了出去。 “帝,”她肯定,那名男子就是帝,可是他的脸,他的眼睛…… 清音木然的掀开帐帘,她盲目的望向四侧,哪里才是回去的路,回去……脚步,深深浅浅的落在黄沙之上,她头重脚轻的走过营帐,两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水,模糊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一处帐篷上。 外头,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清音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望向四周,见并未有其他人看见,这才慌乱地提起裙摆,快速跑了进去。掀开的帐帘,来回摆动了几下,便恢复了原先的平寂。而清音此时的心,却久久不能安抚下来,她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紧张的望着一室的黑暗。 两耳竖起,虽是暗的没有一点光亮,她却清晰的听见了一种微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清音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就像是同方才毫不犹豫的走进来一样,她再度迈开了脚步,朝着前方跨去。 才走了一步,便踢到了一旁的矮凳,她疼的弯下腰去揉着自己的膝盖,一瘸一拐的碰倒了一大片东西,磕磕撞撞,嘈杂不断。 “哎呦,”她小嘴轻呼,身子猛地向前栽了好几步,两手下意识的一撑,便摸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冰凉的触感,像是锦被之类的御寒之物。清音仔细的摩挲着,这种感觉……像是,人的两条腿! 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一下便松开了手,身子跌坐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可以将自己撑起来。这榻上,分明躺着的就是一个人,可自己如此大的动静,对方竟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相反,却像是毫无声息一般,静静的安睡着。 清音的脑中,不自觉的恢复了几分清醒,被尘封的心,有了被划开一刀的感觉,不清明,却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混沌,多了一份懵懂。 她用力的咽了下口水,手脚齐用的朝着一旁的桌子摸去,好不容易找到了火折子,这才将黑暗点亮,把纱灯燃了起来。 清音握着底盘,一手挡在前方,生怕一丁点的风就将这虚弱的光亮吹灭了。她莲步轻移,将烛火靠近床榻,身子,也跟着慢慢弯了下去。 榻上,果真躺着一名男子。放在锦被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有不断起伏着的呼吸,才预示着他的生命仍在持续。清音望着那张陌生的脸,侧着的脑袋,像是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仍是满面疑虑的摇了摇头。 沉睡中的男子,身着一袭清冷的紫色,头发就散在两边的肩膀上,清音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探出一指放在了他的鼻翼间。还好,是有呼吸的。她盯着男子的俊脸再度看了好久,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当她真想要喊出口时,就哽在了喉咙间,怎么都出不来。 清音晃了下站的发麻的脚脖子,她试着将手放在男子的肩上,轻推了一把,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便加重几分力道,左右摇晃。 这样都不醒。 心,噌的一下,她莫名的开始害怕起来,手忙脚乱的不敢再看一眼,转身将手中的灯盏放到了桌上,逃也似的便离开了。 一出到营帐外面,清音再度迷失了方向,半空中的圆盘高挂而起,她抬眸望去,脚步便朝着有亮光的方向走去。 直到周边的景物开始熟悉起来,清音才大步流星的欣喜向前,这不就是先前自己来过的那片小树林么? 走了几步,隐隐的便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清音忙的将身子一缩,退到了一簇灌木丛的身后,脑袋尽可能的压低。 “恤儿。”伴随着女子悦耳的声音,一道红色的袍角,就在清音的眼前穿了过去,想着不远处的冥恤走去。 他正对着月光,清音从灌木丛后探出了半个脑袋,只见冥恤双手背在了身后,林子内本就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找我来,有事么?”脚下一阵窸窣,冥恤转过身面向血妃。 “恤儿,”她上前几步,将身子靠在他身旁的大树上,“娘,马上就要走了。” “去哪?”冥恤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他细想了片刻便疑虑出声,“是不是回冥朝?” 血妃侧目望着自己的儿子,嘴角展开,拼凑成笑意,“不愧是我的儿子。” 边上的男子,只是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知道放手吗?” “放手?”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听到了冥恤的话,血妃顿觉好笑的吃吃出声,“我为什么要放手?现在一切的障碍都已经铲除了,只要解了帝的血咒,我多年的愿望不就可以实现了么?” 望着她一脸的执迷不悟,冥恤单膝曲起,身子靠向后方,“没有用的,别说世俗不会允许,单就冥帝那一方,他的眼里始终也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呵,”血妃冷笑连连的点头应允,“对,可惜是个疯子。” 可惜是个疯子,这一句话,深深的刺入了清音的耳中,她全身止不住的一颤,心里的懵懂,在一点一滴的被划开。 “那你呢?”冥恤反问道,“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你伤害无辜,就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孩子?清音惊愣的张大了眼,她泪水朦胧的一下一把抓住了边上的荆棘,刺痛的感觉,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房。孩子,孩子?笑儿!她豁然开朗的紧咬住自己的一手,不让自己的哭声,从茂盛的草丛间传出去。 娘,娘…… 一声声清晰的叫唤声,再度传了过来,清音以为自己可以逃避一切,活在这自我封存的世界中,她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什么都可以选择忘记。可是,当一切被重新提起之时,她的心,还是被撕开了,火辣辣的疼,她的冥帝,她的笑儿,她根本就逃避不了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祭台上的一幕幕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清音拼命的两手捂住脑袋,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 “恤儿,娘这次来只是想同你道别,或许,也可以说是永别了。”血妃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脸上平添几分担虑,“冥帝,他是执意要将我逼出来了,呵……明知那是抓捕我的陷阱,可是娘不得不去,我拼了十几年,努力了十几年,断不会让他就那样干脆的寻死。” 身侧的冥恤轻叹了一声,望向血妃的眸子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哀怨,“你同冥帝,都不配做父母,那样的对待一个孩子,就只是为了自身的血咒么?如今天意难违,也到了该惩罚他的时候了。” “恤儿,你不懂。”听着他的职责,血妃酸涩的眨了下眸子,“血咒,根本就没有除去,而那孩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清醒灌木丛后的清音,紧张而忐忑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丁点的动静,而打扰到远处的二人。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只觉着自己的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血咒未除?”冥恤难以置信的望向比自己矮上一大截的血妃,“那日在祭台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自己虽然没有身处冥朝,可妖妃的密信上已经说的清清楚楚,祭台上,明明是以笑儿的血祭才解了冥帝身上的咒,从而使得清音发了疯。怎么如今看来,又徒生枝节了? “那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血妃轻描淡写的欲带过,毕竟,这事泄露不得。 “可妖的信上分明就说你烧死了那个孩子,你对我们的情,淡了也就淡了,可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冥恤咄咄逼人的直望向自己的母亲,那样疏离的眼神,让血妃打心底的一颤,她不要让自己的孩子都看不起她,“不,娘没有。” 努力的平复下心情,她纤细的十指试探性的抓上了冥恤的袖口,“恤儿,娘在外多年,始终放不下你同妖。” 坚毅冷酷的下巴僵直着低垂,冥恤双眸望向远处,冷漠的开口,“是么?”手上轻轻用力,将血妃拉着自己的力给挣开了。 她柔荑紧握,试了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恤儿,娘知道你们已经不能再原谅我了。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你对清音的感情娘也看出来了。”血妃站稳脚跟,林中的杂草,埋过二人的膝盖,“娘可以把她身上的毒针解了,让你毫无顾忌的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千万不要让她回到冥朝,这是我的底线,不然……我照样会想法子将她除去。” 她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单一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清音强忍下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她两手死死的抓着裙摆,尖利的贝齿将红唇染的越发红亮,若是自己现在出去,那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泪水,迷失了眸子中的迷惘,那一片清亮,火速呈现。 “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为什么清音会疯?还有,那孩子又在哪?”冥恤犀利的眼神让身前的血妃差点招架不住,她艰难的迈开一步,似是在斟酌般,犹豫再三,“恤儿,有些事不是娘不想告诉你……” “对,从小你所做的一切就瞒着我们,而我同妖却不得不留在那无底的深渊,承受着你所犯下的一切罪恶。”冥恤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怒意以及哀怨,他自认为一向都将情绪控制的好好的,可在这一刻,却还是迸发了,“你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么?就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将她的一辈子都毁了。你有问过她一生,是否愿意留在皇宫,是否愿意被冥帝所钳制么?就是因为你,她强欢在一个恶魔的身下,瑶光也走了。当年你的不顾一切,将她们二人的灵魂封入一具身子内,呵……又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将清音骗回来,你不惜以自己女儿的身体作为代价,你又何曾想过,妖的身子是否能承受得住?” 冥恤几乎是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全部吐了出来,望着血妃越苍白的脸,他只是一声冷笑,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孩子尚且这样,别说是他人了。” 丛林后的清音只是不断的流着眼泪,妖,突的,更加为她心痛了。若要追根溯源,这一切又究竟是谁的错呢? 她的狠戾,她的毒辣,却只是一昧的想要掩饰心中的脆弱以及孤独感。妖,你是否也会觉得活得很累呢? 来不及多想,血妃的声音就透过稀薄的雾气,传了过来,“不,恤儿……那孩子没有死。” 一把声音顿时止住,血妃带着恨不能咬断舌根的悔意,想要将原话收回去,“娘是说……” “孩子没死是么?”冥恤双目有神的紧盯着她,“怪不得,冥帝的血咒未除呢。” 两人的对话,清音再也听不进去分毫了,笑儿没死?没死! 她雀跃的恨不能立马便回到冥朝,她的笑儿,她努力想要藏在心底的儿子,没死?不,怎么可能。原先的希冀又再度被席卷而来的绝望所代替,自己明明看见笑儿被烧死了,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唤,怎么可能是假的? “既然孩子没有死,那祭台上的又是谁?”冥恤问出口的正是清音所疑惑的,她将身子小心的窝着,耳边静悄悄的,只有虫雀的夜啼声。 “那是我从宫外抱来的孩子。”血妃警惕的望向四周,见无异样,索性也不再隐瞒了,“当时,我利用巫蛊之术将帝控制了起来,放入血池之中,而清音听到的那一声声叫喊,只不过是幻音罢了,篮子里面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激动难耐,同时,却又心如刀割。烧死的不是笑儿,却是一条最无辜的生命啊。 “冥帝被控制?”男子的双眉,浓重的蹙了起来,“他一心要除咒,这不是他的本意么?”冥恤似是不信,为了这个血咒,冥帝所做的一切,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原先平静的血妃,在听到他的问话后便突然的躁动了起来。她来来回回的在冥恤身前踱着步子,脸色,越渐阴霾。 被控制?清音猛地一惊,她大脑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久久没有了反应。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呢?一幕幕,倒退着回到了自己的意识中,她犹记得冥帝双手打开张在了血池的边沿之上,自己,一步步的逼近,她只当是冥帝知晓了一切,她只当是,他策划了这一切。 “帝,原来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啊。”清音两手猛地揪紧了自己的发,自己的那一句话,冥帝是听见了的,什么样的伤害,怕是都比不上对方的一句话。先前,一直是自己在坚持着所谓的希望,而那一日,却又是自己生生的将冥帝唯一的希望,给抨击打碎的。清音没有来得及看见他眼中 诱奴娇第45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中的绝望,却在此时,清晰的感觉到了。 心痛如麻,怕是都不足以形容了。 她隐在黑暗中,仔细的将心中的繁芜压制下来,聆听着血妃的每一字每一语,不曾遗漏。 “对,就是因为她,冥帝竟想放弃自己唯一生还的机会。”血妃恨恨的咬着牙,“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怕是他们早就去了炫朝……”语气中,刚要透着几分得意,便想起了冥恤的斥责,以及为了将他们骗回来,自己所不惜一切伤害的妖妃,脸上的神情,便跟着再度黯淡下去。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一个那么平凡的女子,竟能将我十几年的计划全盘颠覆了。”血妃不解的抿着唇,眼神中尽显伤痛,“我要他活,我要他好好的活!” 冥恤平静的靠着身后的大树,始终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纹丝不动。“明明有那个机会,你又为什么放弃了给冥帝除咒呢?” “除了咒,不就如他们所愿了么?我不能接受他们安然的在一起,我要将冥帝从清音的心中彻底剔除,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才会在她的眼前被活活的烧死,我要让她心死。我要将冥帝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里,只能有我陪着他,自然……等到清音承受不住,离开冥帝了,我才会帮他解咒,那时候,他们的世界中就再也不会有彼此了。”血妃将心中压抑的想法一股脑的掏了出来,顿时便觉轻松多了,“现在只有最后一步了,娘,就是来向你告别的。” “最后一步?”冥恤神色肃穆的将身子拉直,一手猛地攫住了她的手腕,“血咒未除,那孩子……” “对,”她斩钉截铁的拦下了冥恤接下来的话语,“我这次回去,就是要用那孩子除去帝身上的血咒。” “他不会同意的。”冥恤笃定而心酸的加重了手上的劲道,“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是根本就留不住的。就像清音一样……她的人在这,她一心念的,却只有冥帝而已。” “我不管,你只要留着她的身子就好,一个疯子,我管她有没有心。”血妃不自觉的将声音拔高,她害怕的逃避着,她知道冥恤所说的都是对的,可就是无意识的想要逃避。 “娘这一辈子为了自己,没有好好的顾上你们,清音的毒针我回头就去取出来,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血妃吃力的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般,无神的靠在了树干上,“这一回去,冥帝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我,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了。” 血妃从来没有想过,她同冥帝会有那样的结果。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放手吧。”冥恤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放了冥帝,放了那孩子,也放了自己。十一年前的恩怨,妖都告诉我了,冥帝肯将那最难以启齿的往事倾诉于她,那就说明,他已经放下了。而能让他放得下一切的,只有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累了、乏了,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地安定下来不好么?” 他的语气中,有的只是规劝,和最自然的一点亲情流露,若说先前还有恨的话,妖妃的一封信,就彻底的将他原有的想法改变了。冥帝的一切,说白了就是他们的娘亲给剥夺的。 “恤儿,娘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帝他接连几天没有招寝,他这是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就看我会不会出现。一张大网,怕是早就在等着我了,可我……又不得不去。”血妃嘲讽的勾起唇角,“自作孽啊,到头来,被牢牢掌控着的却还是我。” 若是能轻易放手,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是非恩怨了。血妃的一生,在遇上冥帝的那日起,就已经脱离了方向,连带着,将周边所有人的命运,一道改变。 “你可以为了冥帝做一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他的生命,你始终不能主宰,你若真要以那孩子换得他的性命,也得看看他能不能同意了。”冥恤望着身前的女子,只觉她时而陌生,时而熟悉,就连自己都捉摸不透。 “那孩子,在哪?” 清音探了下头,冥恤的每一句问话,都像是从自己心里掏出来的,那般贴切。她疯狂的开始想念笑儿,想念冥帝。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儿子,回到冥帝的身边。 “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血妃噤声的脑袋转向了树上头的明月,“一个,他们都能听得见他哭声的地方。” “恤儿,娘不求别的,只求你同妖不要恨我。”血妃将落在上空的视线收了回来,“你很勇敢,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一切,而放弃自己的责任,娘,很骄傲。” 她的语气,平淡的朴实,这时的她,只是一名最普通的母亲。 “好了。”收回神,血妃两手轻伸出,穿过了冥恤的腋下,见他并未有推开的意思,这才欣喜的大着胆子靠上前去。脑袋,窝在了他的心口。 “我的儿子,果然是长大了。”她带着欣慰的口气,将头舒心的动了动,“原谅娘,原谅娘的一切……” 他的胸膛足够宽阔,可以挡住一切的暴风骤雨,血妃两手环在冥恤的背后,交握,那种感觉,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望着身前那抹小小的身影,冥恤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两手扬在身侧,过了许久,才忐忑的慢慢落下,滑至了血妃的肩上。 这本是一个最简单的拥抱,然而在两人的动作中,却显得如此生疏以及小心翼翼。意识到了冥恤的贴近,血妃心头一热,眼眶中,竟是冰凉闪现。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一切,却不知血浓于水,这样的亲情,对于她来说竟是那般的渴求。 清音就蹲在原地,她望着相拥的二人,内心跟着复杂的抽痛,忘了呼吸。她跟着冥恤同血妃,暂时放下了一切,静静的,让心沉寂。 第一百五十章无缘相守过了许久,脚踝处传来一阵噬骨的麻意,清音不敢去揉,只能干蹲在那,维持着相同的姿势。 远处的二人,慢慢放开了身子,血妃适时的将眼泪逼了回去,望向冥恤的眼中,带着几分贪恋,“好了,娘要走了。” 冷酷着俊颜,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血妃转身离去,冥恤挣扎的张了下嘴,“你,自己当心点。” 毅然决然的背影,终是不舍,却没有回一下头,默默的点了下脑袋,便大步走出了这片茂盛的林子。身后,男子的裙摆沾在了凌乱的灌木丛上,他紧跟上前一步,却被那阻隔的撕裂声,拦下了步子。 冥恤站在原地,一手撑住了边上的树干,冷峻的脸色在月影下显得尤为孤寂,清音不敢乱动一下,只能干等着,更加不敢贸然出去。 直到,他颓然的放下手走出林子,清音才紧挨着柔软的草地瘫坐了下来。太多的惊喜太多的意外,需要她来好好的安抚,两手按在胸口,她雀跃的久久不能平复,笑儿没死,而当日在祭台上的一切…… 她咬着唇,心绪万千的将双腿盘起,对,回去,一定要回去。 不,另一道声音,却在心里炸响,现在还不能回去,身上的毒针一日不解,自己就还得疯下去,不然,迟早都是在血妃的掌握之中。一边,又火急火燎的双手紧握,可是帝已经撑不下去了,还有……笑儿究竟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清音情急的站了起来,她忘了周边一眼,确定无人后才小步向外走了出去。 冥恤回到营帐之时,并未先去清音那里,而是脸色阴霾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原先那个清冷的营帐内,竟是灯火通明,他急促的向前,一手猛地掀开了帐帘。 里面,只有一名女子背对着自己。身上着一身简朴的衣衫,她一手撑住床沿,另一手朝着榻上的男子凑近。动作被放得很柔,悄无声息的进行着。而这一切看在身后的冥恤眼中,却变了一番滋味。这是全营的禁地,是他和他两人的世界,而如今,却被硬生生的闯入了。 “住手。”随着一声怒叱传来,女子惊得手上一抖,在看清楚了来人之后,急忙回身跪倒在地上,“奴婢,奴婢参加恤王爷。”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营帐,双目直直的落在榻上,并未睬那跪着的女子一眼,待到走近之后,才弯腰细细查看着。榻上之人依旧熟睡着,发上、脸上带着湿渍,像是刚被擦拭过。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而一股怒意,却再度升腾起来,冥恤转身,用力的一脚朝着那跪着的女子踹去。 “啊——”她一生惊呼,疼的两手紧紧按在胸前,抬眸惊恐的望向冥恤,“恤王爷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走上前几步,才看清那人竟是清音身边的丫鬟叶丫头,“谁让你进来的?” “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路过这里……”叶丫头语无伦次的紧张起来,“奴婢只是给燿王爷擦了把脸,什么都没做啊。” “没有本王的允许,你竟敢私自闯入这禁地。”冥恤猛地弯下腰去,两手将地上的女子给提了起来,拉向自己,“若是燿有个什么闪失,本王就砍了你。”那样的狠戾的眼神,一下让叶丫头懵的说不出话来,她紧张的只知道摇着脑袋,惊惧的眸子紧盯向他。 “滚!”冥恤正愁无处发泄,他双手猛地用力,一下便将叶丫头的身子给大力甩了出去。 “啊……”惊呼声抑制不住的从口中喊了出来,伴随着一阵‘砰’的声音传来,女子的身子撞上一边的桌子,过大的冲击力,连带着那桌子都被掀到了地上,上头的面盆、茶盏,零零碎碎的散了一地。 她躺在那里一动都动不了,身下,全是打翻的水渍,积累起来的凉意窜入了单薄的内衣中,让她冷的全身止不住发颤。看着冥恤不断逼近的身子,她想要往后缩去,可刚才那一撞却让她脊背受创,爬都爬不动,“恤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 他却是丝毫没有要放过的意思,走近她的身子蹲下,双目炯炯的紧盯着她,“燿的秘密,本王不想让第三人知道。” 望着他犀利的眸子,叶丫头想也不想的便慌乱点头,即刻应允,“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冥恤点了下头,身子并未退开,两手却分别落在了叶丫头的脚踝上,手腕猛地一拉,将她整个人扯了过来。 “啊!”受伤的脊背被强行用力,身下的毛毯虽是绵软,却还是让她疼得钻心,叶丫头眨了下眼,却发现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冥恤那张被放大的俊颜。她惊得瞳仁一缩,尴尬的视线从他颈间穿过,落在了远处的某一点上。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于敏感。 冥恤伸出的手刚要碰触上她的下巴,那门口的帐帘,一下就被掀开了。 清音好奇的望着二人的动作,她身子一钻便走了进去,看着一地的狼藉,再看看叶丫头苍白的脸色,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床榻上。 “清音,”冥恤松开手,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快回去休息。” “人。”她指了指榻上隆起的身影,头部被一旁的摆设挡住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一手将冥恤的手拉开,自顾自的走上前去。 而他,并未相拦,双眼胶着在清音的背上,看着她一路走近。 一抹淡然冷漠的紫色,赫然出现在了眼前。这里,她刚刚来过,只是记不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了。紧张的脚步声,缓慢的一路踩过,终于,那张被摆设遮挡住的脸整个呈现在了面前,一如他身上的衣衫那般……让人心疼,是冥燿。 清音差点惊呼出口,眼眶内忽地酸涩难耐,氤氲的水汽一下齐聚而来。不能哭,清音不能哭。一遍遍的,她这样告诉自己,你已经疯了,什么人都不记得了。 望着她呆愣住的背影,冥恤希冀的走上前,站在她的身侧,“清音,你是不是认出来了?” 她一语不发的紧紧盯着,双拳,松了紧,紧了松,尖细的直接深深磕进掌心,痛入心扉,“他是不是死了啊?” 仰脸,却要强装着一脸的欢笑,原来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让自己逃避现实并不好,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痴傻的令自己都感到心酸。 “清音,燿他没有死。”冥恤的眼中,迅速划过一抹黯淡,面色冷淡的望向床榻。 “哦。”她轻应了一声,弯下腰去,再度推上他的肩膀,“喂,别睡觉了,起来玩啊。” 见冥燿没有丝毫的反应,清音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的加重了手上的劲道,“起来啊,不能再睡了……” 劲,越使越大,怎么会这样?心中的恐惧感逐渐席卷了过来,清音的嗓子中,已经带着一抹哭腔,却只能强忍着,不让冥恤看出来。 “清音,”他忙的拉住了女子的手,让她面对着自己,“燿已经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痛苦的掩饰起泪水,脸上拼命想要笑出来,“为什么醒不过来?” “因为,”冥恤亦是难受的喉间一紧,他望了男子一眼,幽幽开口,“因为他只能这样躺在床榻上,一直睡觉。” “哦。”清音了然的点了下头,眼角羡慕的勾起,“我也好想一直这样睡觉哦。”她转过身子望向地上的叶丫头,“我要睡觉。” 叶丫头怯怯的望向冥恤,两手用力的将自己撑了起来,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一手放在背后按住了被撞伤的地方。 “你先带清音下去。”冥恤总算是松了口,脸色却依旧没有松缓下来,“以后,不要再踏入这里一步。” “是,奴婢明白。”叶丫头噙着泪水,颤抖的想要去拉住清音的手,不料手还未碰上,她却自顾自的走了出去,“睡觉了。” 她怕多呆下去,自己迟早会露馅。她不忍心看叶丫头一眼,恢复了清明,却是如此之难。要面对的一下子多了,而自己压根就做不到无动于衷。 “清音,”叶丫头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困了,极力的拖动身子便赶了上去。身后,冥恤见二人出了营帐,默默立在榻前,他不知道怎么同沉睡中的冥燿开口,张了张嘴,便说出一句,“燿,清音来过了。” 望着没有丝毫反应的男子,自己也早就习惯了。他疲倦的靠着床柱,静默的与黑夜融为一体。 追出帐外的叶丫头给清音几句话就打发了回去,她一个劲的囔着困,还不让人盯着,看着她乖乖的脱了鞋子上了榻,叶丫头这才折身走了回去。 望着帐外那蹒跚的身影,清音露在锦被外的眸子一下便被浸湿了。叶丫头一路跟随着自己,如今她受了伤,自己却要硬装做无动于衷。而榻上的冥燿,什么叫做一直睡觉,她苦涩的闭上眼睛,那样的情况她懂,应该就是现代所说的植物人了。有可能在某一天,某一时,真就那么毫无知觉的睡了过去。 冥朝一座虚掩的寝殿内,长久没有人来清理,庭院中,一片萧条。 一名小丫鬟授了命,战战兢兢的端着面盆跨了进去。身后,跟着一名嬤嬤以及太监。 “这燿王爷都去了这么久了,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兴起,让奴婢们来将这寝殿打扫干净?”小丫鬟走在前面不解的轻声问出口。 “就是,”身后的嬤嬤瞅眼望了望四侧,“前几天还有人说,燿王爷的寝殿闹鬼呢。” “啊!”年幼的丫鬟禁不起惊吓,跳着后退了一大步,“嬤嬤你哦别吓人啊。” “要死了你,这么大声。”那名嬤嬤紧跟着站住脚步,心有余悸的不断拍着胸口,“你又没见着,怕什么怕。” “嬤嬤,您快别说了。”小丫鬟退到那太监的身边,跟在一侧慢慢的朝着前头迈去。 虚掩的殿门,忽地晃了一下,被风吹开后又重重的砸向一边。几人吓得浑身一颤,冷汗涔涔。推搡着,都不敢先上前。最后,还是那太监自告奋勇的首当其冲,一步步迈上了石阶。‘吱’那殿门忽地一声,又弹了回来,几人吓得差点就转身而逃,亏得那太监伸出一手,将那门挡了下来。 “没事,就是风声。”他手上一用力,便将关起的门向着里边推去,“咳咳……” 粉尘,一大坨的落了下来,几人只顾着去擦那被灰迷住的眼睛,头上,脸上落了个一鼻子的灰。“多久没打扫了啊?”小丫鬟嘀咕出声,两手在身前不断的摆动着。 直到那粉尘落了个干净,几人才将身上掸了掸,欲要跨进去。 “等等。”精明的嬤嬤一把拦在前头,“什么味道?” 那丫鬟同太监跟着鼻翼轻嗅,只闻着空气中,似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腥味,随着殿门的打开,而一下飞扑了过来。中间,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明的味道。 “看,那是什么?”小丫鬟首先反应过来,颤抖着一指指向殿内,“好象是一个人啊。” “可不是嘛。”嬤嬤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名毫无声息的女子,身上却穿着一件紫色的男装,上半身靠在了桌腿上,身下,全是血,大滩大滩的血渍已经干涸,围绕着整间屋子。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几天了。 “嬤嬤,”身后的小丫鬟怯怯的轻唤,她望着那女子干枯的面容,惊惧的强忍住欲呕的不适,“那,那不是意嬤嬤吗?” 何等风华绝代的一名女子,却选择了这般的死法。地上,躺着无数燃尽的火烛,蜡油烧了满满的一地,将她的身子就包围在了中间。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据闻只要在死前,放干自己的血,再在屋中点满蜡烛,身上穿着自己所爱之人的衣裳,那么,他们的下一世就一定能够再相遇,原先不爱的那一方,到了下辈子,就会深深眷恋着对方,至死方休。 怪不得女子的脸上,一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有的只是解脱。有的人,活着比死了累的多了。她希望可以追随着冥燿,希望他的下一世,有自己。 望着满屋子的摆设,那名嬤嬤的脸色已经没有了恐惧。她环顾四周,取过柜中的一床锦被,盖在了女子的身上,扭头朝着二人说道,“来,一起抬出去吧。” “这,要上报么?”太监跟着上前,来到了女子的身后。 “不用了,这宫中死的人还少吗?”嬤嬤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一个两个,就如那蝼蚁般,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的。” 卷上一床锦被,宫外的乱葬岗便是死后的归宿了。那些侍寝下来的女子,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可当抬出来的时候,却连一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谁还能记得,这宫中有过她们的存在? “抬出去吧。”嬤嬤将锦被围在她的身上,那小丫鬟胆子小,最后还是边上的太监动了手。 “待会有的打扫了。”两人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这宫中,早就不存在了什么人情,能在死的时候给你一床御寒之物就已经不错了。 几人,逐渐的走远,剩下的寝殿,再度孤零零的屹立在了寒风之中,冷漠的睨视着一切。 长廊的另一边,梵祭司望着几人的身影,单手拖着坚毅的下巴,出了神。 “这宫内,又少了一个人。”一道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他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 副祭司一身白袍,独树一帜的站在了他的身边,“这黑夜,看来是过不去了。” 梵祭司并未说话,只是睬了他一眼,视线空灵的落在某一处。 “梵,我们离开冥朝吧。”风擎燃一手放在了他的肩上,鬼面下的俊脸,满含希望,“凭我们的本事,走到哪都是一样的。” 冷漠的单手覆了上去,将他的手轻拉下来,“我是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风擎燃不由的加重语气,不用想,答案便明了了,“是不是因为皇后?梵,她已经是皇后了,你们是不可能的。” “用不着你来提醒。”梵祭司恼怒的一把将身前的男子推开,“我的事,何需你来过问了?” “你那样的执迷不悟,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风擎燃气愤的双眼紧盯着他,“你以为,皇上会放了她,让你们厮守么?” “呵呵,”一声充满讽刺之味的笑意从梵祭司的口中逸了出来,“我和妖,是没有结果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可是……我和你呢?那不是更加荒唐么?”他咄咄逼人的走上前去,迫得男子与自己直视,“难道我们在一起,就是世俗能容忍的?” 副祭司被他逼人的口气堵的一时语塞,他倒退了一步,用力挥开手,“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他紧接住男子的话语,“我的心里,不打算再容下别人了。” 自己的心意,无意隐瞒,“这辈子,有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哪怕得不到,哪怕……真的是无花果。 风擎燃早便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他退了一下身子,自顾自的走开。强求,还不如罢手。 第一百五十一章除去毒针装作没心没肺的生活,清音只觉那样的日子抑郁极了,一方面,惦记着冥朝,另一方面却又脱不开身。 侧身躺在榻上,她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直到,一阵异响从外面传了进来。 清音屏息凝神的紧闭上双眼,她听着那脚步声轻微的在向着自己接近,一颗心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了。 血妃走到了榻前,弯下腰凝望着她的睡颜,越看,心便越加沉寂不了,“要不是为了恤儿,我真想就这么送你一程。” 清音努力的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端倪,放在锦被外的手,被轻轻的抬了起来。手上的袖口被掳至了肩膀处,血妃五指按在她的肩上,嘴中默念。她直觉一阵疼痛自心口处袭来,想喊也喊不出声,慢慢的,朝着清音的手臂下移。 在接近手腕的地方,血妃两指按住她的经脉,猛地一用力,那针便从清音的体内冲了出来,她身子一侧,看着毒针刺在了地上的毛毯中。抓着清音的手,却并未放开,双目始终盯着她手腕上的一点暗红色针眼。 另一串脚步声,再度传了过来,血妃将清音的手放回锦被中,起身开口道,“恤儿,娘已经解了她的毒针。” 冥恤心情复杂的上前,他知道,这是血妃走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说不定,今后母子二人都不能见面了。 “这样,今后就没事了么?”他透着几分担忧的神色望向榻上的清音。 “对,没事了。”血妃轻描淡写的开口道,“记住娘的话,不要让她回到冥朝,不然……娘是不会再放过她的。”带着警告的语气,她回眸望向清音,“我要走了,恤儿,你一定要记住娘的话。” 听着她三番两次的叮嘱,冥恤双手背在身后,沉默的点了下头。 血妃见状,这才安心的提起裙摆,朝着帐外走去,一手掀开帐帘,侧目眷恋的望了他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暗夜中。那原先无动于衷的男子,终是颓然的坐了下来,双目空洞的没有一点焦距,直直的盯着她消失的那个方向。 清音只能继续装睡,一道暗影打在自己的脸上,她紧闭着双目,心却是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冥朝高高的城墙上头,正是在冥燿摔落的地方,站着一名硬挺的男子。 他俯视着身下的万里江山,连绵不绝的村庄院落,此时都凝寂在月色斑驳的黑暗之下。冥帝负手迎风,半边脸颊妖娆魅惑,薄唇毫无温度的紧紧抿起。皇城脚下,一切都在他的手中,单手伸出,他顿觉空空如也,什么都抓不到。 一袭蓝色的裙摆,旖旎在青石板面上,妖妃头一抬,便望见了远处的男子。 孤傲的身影,被黑暗笼罩了起来,披散在身后的墨发,随着轻风舞动,说不出的寂寞荒凉。心中,不再有那么多的排斥,妖妃拾起裙摆,一步步的跨上了石阶。她静静的来到了冥帝的身后,望着那依旧挺的直直的脊梁,心一酸,便将手轻落在了他的肩上。 冥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肩上一重,才恍惚的回过神来,他幽暗的眸子从远处收了回来,望向边上的妖妃,“你怎么过来了?” 她放下手,转身保持着同他一样的姿势,举目望向城楼之外,“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夜色如稠,浓浓的似是能滴出水来。远山峻岭,被朦胧的勾勒了出来,妖妃望着那一片景色,忍不住轻呼出口,“外面的世界,真好。” 冥帝侧目,睨视了她一眼,她的话只有他能懂,她话中的渴望,也是他所祈求想要得到的。横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道城墙而已,只要越过了它,外面的世界就近在咫尺。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高墙院落,却深深的将他们囚禁在了里面,一辈子都休想走出去。 妖妃失落的眼神最终还是不舍的收了回去,她转身,面对着冥帝,“你知道吗?刚进宫的那天,也就是我被封上公主的那一天,我看见你就高高的坐在皇上的身边,那时候我便想,他应该是我的哥哥呢。”嘴角轻勾起,带着几分玩笑的释然,“你总是一副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神情,那时候我就想着,你真的和恤哥哥一样,一样的自大。” “从小,娘就不让我和恤哥哥他们一起,她自己又不在寝殿,而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我那时候不懂,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那一日,娘被封为了血妃,我才有了些懵懂的了解。”妖妃的美目中,满满的寂寥,她是在不想再去回忆十一年前的事,“我才来都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娘亲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甚至自己怄气,发誓这辈子,即使有机会再见到她,我也不会再喊她一声娘了。” 她控制不住的情绪,忽地便黯淡了下来,“而那日在祭台上,我真的做到了。我看着她一步步的向我走近,那一声娘亲,真的……再也唤不出来了。还是,我已经遗忘了,不知道有娘亲,是怎样的感觉了?” 妖妃禁不住的反问,她自嘲的轻笑出口,一双美目最终落在了面无表情的冥帝身上,“而你,如果,真的是母债子偿的话,至少……我已经偿还干净,不欠你什么了。” “我同梵,我亦没有想过将来,我的一生,都赔给了你,人们都说有来世,我不信,却又希望它能有。我的来世……我只想生在一个普通人家,穷也罢,苦也罢。我只要一个疼我的爹和一个爱我的娘,如果在来世,我能同梵继续相遇的话,哪怕是过着最艰苦的男耕女织,我也愿意。”她平静的面容上,终究不能掩饰住心底的酸涩,眼眶中,水雾重重,声音也完全的变了调。 冥帝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身前的这名女子。自己对她,一向就是厌恶仇恨的。他明着将全身的宠爱都给了她,实则,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处。他逼得她,在这后宫中开始泯灭自己的人性,卸下所有的较弱,同自己一样,变得狠戾残暴。 第一次,她亲手除去了一名想要加害于她的妃子。那一夜,她一下都未合眼,只是窝在榻上不断的哭泣。而他,都看在眼里。他要的便是同血妃一样,将人摧残。他要让妖妃,亲手将自己逼上一条不归路,同他一样,没有灵魂的同黑暗为舞。 而这一次,她所说出口的话,却一直是冥帝自己心中所想,而不敢吐露的心声,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个相伴一生的人,却是……遥望而不可及啊。 血妃毁了他,而他却毁了妖妃。这样的报复,受伤最重的,又究竟是谁呢? “我这辈子,除了梵,最对不起的就是……”妖妃氤氲着水雾的眸子轻合,晶莹便顺着颊侧一路滑了下来,“就是那个孩子。” 身侧的冥帝听闻,心口亦是一颤,疼痛感逐渐加剧,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孩子?那个被自己同妖妃遗弃的孩子,竟会让他久未跳动的心,再次痛了起来。 “我好后悔。”她转身,认真的望向冥帝,“当时我就想,你是一定不会让他活下来的。而我自己,更加不允许他留下来。因为,那是你的孩子。我将全部的恨意,都移到了他的身上,当那绳子紧紧的缠上我小腹的时候,我也会害怕,我也想要有人在边上能够陪着我。我甚至期盼的想着,你会突然出现,对我说……把他留下来吧。而我要的只是一个心软的借口啊。” 妖妃泣不成声的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我同自己的孩子,失之交臂,他肯定不会原谅我,再也不愿意见到我了。”一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眼泪,“其实,我当时根本就下不去手,我一遍遍的对自己说,你是妖妃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这个孩子留不得,难道……你要他同你一样吗?我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就是这一句话,让我下了手……” 冥帝一张俊颜紧拧,他只当是妖妃同自己一样,既然她下得了那个手,自然……是没有丁点感觉的。 可是毕竟是血浓于水,那毕竟是一条性命,一个活生生被扼杀的孩子。 “朕从来就没有在意过那个孩子……” 妖妃原先黯淡的眸子,一下便呈现出了一种绝望的了然,冥帝说出的这句话,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奇怪,却……感到心疼。这种痛,跟着便侵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孩子。虽然已经不在了,可一句不在意,却让他的来不及出生,昭示了某种她不愿承认的多余。 “直到……”冥帝深邃的潭底,像是被丢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水波涟漪了起来,“我遇上了清音,我们……有了笑儿。” “朕一辈子的爱,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清音的到来,本就是注定的。我一开始单纯的只是将她当作血奴,没有料到自己会有沦陷的一天。她,太过于普通,没有一样值得人驻足的华丽。可就是因为她的这份普通,才让朕明白了,原来我一直以来想要的,便是这种最为平凡的温暖……”冥帝双眸落在了身前的妖妃身上,“直到,笑儿第一次叫我皇皇的时候,我竟然手足无措了。” 她静静的聆听着,冥帝的脸上,带着一种放松的神情,仿佛为了他们母子的安宁,他哪怕抛开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小手抓着我,嘴里稚嫩的喊着皇皇的时候……朕,竟然想到了那个孩子,那个,我们的孩子。”冥帝望着妖妃的眸子,看到她小嘴微张,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或许不会相信。”看出了她心底的疑虑,冥帝放在身侧的两手,落在了妖妃的肩上,“朕想着,那个孩子要是在的话,早就能跑来跑去,唤你母妃了吧?” 一声母妃,让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再度簌簌的掉了下来,冥帝伸出手去,将她的泪渍一颗颗擦去,“孩子,不会怪你的,要怪,也只会怪我这个父皇,是我没有在意过他的存在,也是我没有将他留下来……” 今日的冥帝,让妖妃捉摸不懂,她抬起脑袋,望着他的俊颜。那半边脸颊,已经毁了,狰狞的蛇形皮肤让她看得心都凉了。脑中,又想起了清音那张温润的笑脸。 究竟是为了什么,一切的兜兜转转,同自己还是脱不了干系。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娘亲,冥帝同清音,本可以省去一切的磨难,而她却生生的忤逆天命,将两人强行分开。一个鳄在塞外无心而活,另一个,却在权力的巅峰,等死。 “帝,有了这句话……”她真的什么都放下了,她同冥帝,没有爱。而今晚,却因为他们共同的孩子,而站在了一起。在那一刻,那居然私心的想要同冥帝要一份爱,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是在清音同笑儿那里挤出来的一点点,她也开心了。虽然孩子没有出生,虽然……他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可是,当她看着清音在祭台上的那一幕时,她便生生后悔了。那种母子连心的感觉,促使她,想要开口问冥帝要一份,属于他们孩子的爱。 却不料,自己还未说出口,冥帝就给了。 他的不在乎,居然也会改变。 “你同清音,一切都会好的。”她安抚的抚上冥帝的胸口,“我一定会帮助你们,用尽一切的,给你们幸福。” 妖妃的神色中,满是认真坚韧,冥帝一把覆上她的柔荑,轻轻扯落,“朕的幸福,早就毁了。” 那般绝望的眼神,嘶哑的语气,就像是她每次想起自己同梵祭司时一样,“不,你要记着清音的话,有爱……一定会有出路。” 你们都要记着,千万不能放弃。 妖妃将手从冥帝的掌心抽出,她旋身,便朝着那城墙下走去,“冥朝的黑暗,总有一天会过去。帝……如果我看不到的话,请你一定要让我走在有阳光的地方。” 她语气中的哀怨、解脱却让冥帝久久会不过神来,望着那一袭纯净的天空色消失在尽头,冥帝并未多想,只是转过身子,继续朝着大漠的方向瞭望。 清音醒来的时候,冥恤已经出去了,她翻了个身,望向外头,已经天亮了。 叶丫头掀开帘子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起身,坐在了榻上。 “清音,”她不自然的迈着步子,背上的伤口,每动一下就疼的厉害,“别干坐着,快起来吧。” 清音尽可能冷漠的忽视一切,她下了塌,在叶丫头的服侍下穿上衣衫,用了早膳。血妃怕是已经离开了这里,她表面上一脸的懵懂不语,实则,内心却是惶恐不安。一定要赶回冥朝,她要告诉冥帝,笑儿还好好的活着。 而冥恤,她却是一点也吃不准,他会放自己回去么? “帝……”唯今的法子,也只能这样了。 “清音,怎么了?”叶丫头见她吵闹着,已经好几天没有提及的名字,却是从她口中又被说了出来。 “帝,我要帝……”本来只是想试探,而那话一说出口,被积埋在心底的思念,源源不断的浮现了上来,眼眶真的一下就浸湿了,“我要见帝……”借着自己的疯劲,她用力将桌上的茶盏都扫到了地上,那样的地念,真的会啃噬心灵,痛苦难耐啊。 “怎么回事?”外头的冥恤一走进来就看见了不断闹腾的清音。 “呜呜……”她拾起地上的碎渣就扔向冥恤,“不要在这,回去,回去……” “回去哪?”冥恤大步上前,两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不让她动弹,“你想去哪?” “帝,我要帝……”清音拼劲全力的将冥帝的名字喊了出来,她左右挣扎,语气中泄露着愤恨,她只是想要回去,冥帝一个人,怕是要承受不住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只能留在这里。”冥恤霸道的宣称着,他牢记着血妃的话,若是放她回去了,自己就没有一点把握保住她了,“清音,记着,世界上没有帝这个人。” “不,骗人,骗人……”清音张牙舞爪的将冥恤从身边推开,她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送自己回去,那她,就更加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清醒了。 见她不断的苦恼,外侧,又传来了士兵的通报声,冥恤无奈的摇了下头,便吩咐一边的叶丫头,“好好照顾好她,千万不要让她乱跑。” “是,恤王爷,”叶丫头一边整理着地上的碎渣,一边领命。 直到冥恤走出了营帐,清音才慢慢停下哭闹,她看着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叶丫头,一颗心便酸的厉害。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慢慢的落在了叶丫头的肩上。她手中的动作一僵,抬起脑袋,“清音……” 蹲下身子,清音将她手掌里面的碎片拿起来,扔到了地上,“不要捡了,叶丫头。” 布满晶莹的双眼,一下就睁得老大,她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愣是半晌没有开口。望着清音的一双如水瞳 诱奴娇第46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瞳眸,那般清澈,“清音?”她还是不能确定,蹲着的身子僵硬的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叶丫头伸出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清音……”这一次,是带着忐忑的试探,两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 嘴角,勾起了那抹熟悉的温暖笑意,清音双手一张,便将叶丫头纳入了怀中,“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清音,”她重复着她的名字,身子推开认真的瞅着清音,“你真的好了?” 望着她满脸的希冀,清音难受的咬唇点了下头,“对,我已经好了。” 她信得过叶丫头,就同叶丫头对自己一样,“我想回去。” “回到冥朝吗?”她将清音搀扶了起来,两人双双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那里,你真的还要回去吗?” “对,”清音坚定的重重点头,她眸光灵动的望向帐外,“我要回去。” “可是恤王爷那边……”叶丫头犹豫的望向清音,“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他,是断不可能放你走的,冥朝那边,你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清音认真的点了下头,她双手拉起叶丫头,“帝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说,我还能在这待下去吗?”起身,走在营帐中,“以前,我没有了意识,或许什么都能逃避,我听不见他的叫唤,望不见他的寂寞无助,可现在呢?我还能再这般熟视无睹么?叶丫头,我真的做不到啊。” 身后,她站起了身子,两手将她拥了起来,“清音,不要想了,你不是要回去么?听说今晚军营内有议事,等天黑了我们就走。” “真的?”她难掩雀跃的高呼出声,小脸刚扬起,便垮了下去,“可是,这里守备森严,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啊?” “我又办法,”叶丫头在她的手上轻拍,“清音,只要你想回去,我就一定会帮你。” 望着她一脸的自信,清音原先的那点忐忑也被抚平了,“谢谢你,叶丫头。” “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我都只有你一个朋友。”叶丫头双手一收,脑袋枕在了清音的肩上,“我们就等着天黑吧。” 从到了大漠的那天起,清音就没有一天安稳过,她疯了,可嘴里脑力全是冥帝,那时候叶丫头就扪心自问,他们是不是都做错了,那样的将他们分开,对于清音来讲,是一种更大的煎熬也说不定。 这一天,是极度漫长的。叶丫头避开眼线,已经开始打理起了一切,而清音就呆在营帐里,一步都没有离开。气氛,紧张的再两人的对视中愈演愈烈,好不容易用了晚膳,直到天际彻底的黑透,那颗悬着的心,更是被吊起了几分。一整天,冥恤都没有踏进来一步,叶丫头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更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清音,”她为难的望着边上的女子,“耀王爷的营帐前已经加派了侍卫把守,你要想见上一面,怕是很难,”自从上次她无意间闯入后,冥恤便派了侍卫守着,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以后,从有机会的,”见她一脸的失望,叶丫头轻声劝慰道,“再说,耀王爷现在也听不到你的话,看不见你的人,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清音无奈的握着双手,最终,还是妥协的点下了头。 “时辰差不多了,”叶丫头望了外面一眼,见无异样,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展开,放到了清音的手中,“这是临走之时,皇后给我的。” “皇后?”她不解的接过手去,是一块天蓝色的帕子,上面还绣着一个‘妖’字。 “对,皇后说,她不知道她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你哪一天恢复了神智,想要回去的话,就拿着这帕子到城中找一户人家,那里的人,会带着你进宫的。” 妖妃,原来她亦是什么都想好了,她知道自己无名无分,若想进宫只能是比登天还难,她更是想到了,自己会执意回到明朝。她替自己做的决定,最终还是给清音留下了一条后路。 将那锦帕揣入怀中,她复杂的望向叶丫头,喃喃开口,“走吧。” 叶丫头点了下头,取过藤架上那宽大的斗篷披在了清音的身上,嘴巴凑到她耳畔轻语,“记住了吗?这就是那家人家的住处,到了京城一问便知。” “记住了,”她点下头,一手紧张的抓住叶丫头的揉夷,任由她拉着自己炒帐外走去。 “不用担心,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安心的递给清音一个眼色,两人便相携走出了帐外。 外头,像是连天都在帮着自己,黑漆漆的,就连那月光都被黑云给笼罩了,望着地上模糊的身影,两人一阵窃喜,故意放慢了步子朝着一边的小树林走去。守夜的士兵见到了也并不奇怪,只当是清音又同寻常一样,去那树林子发疯了。 好不容易将身后的众人远远抛开,清音一手拍着胸口,脚步虚移的坐了下来,“吓死我了。” “呵,”叶丫头浅笑,忙的将她拉起来,“到了这林子里就不怕了,快起来,等下就赶不上了。”话虽是这么说,叶丫头却还是警惕的望向四周,她掌心里面全是汗,抓的清音的手上滑腻腻的。 两人穿过林子,荆棘满布的将衣裙无情撕开,远远的便望见军营的另一头,停着几辆马车。 “清音,看见没,那时采购车,等下就会去镇上,你就躲在后面,出了大沙漠就没事了。”叶丫头拉着她的手,以嘴示意远处的几辆马车。 “你不和我一起吗?”清音不解的抬起身子,“我们一起走。” “不,”她却是断然回据,从怀中掏出了一包银子,“这都是妖妃给的,你带在身上,出了大漠凡事都要自己小心。” “叶丫头,你和我一起走,”清音坚持的将两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要是恤王爷发现了的话,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她了然的点了下头,眸中,却是丝毫的不动摇,“清音,我只是一名卑贱的奴婢,在哪里不是一样呢?说不定回去了,还不如留在这呢,可是你不一样,你的一切,都留在了冥朝。快走吧,等下就走不了了……” “叶丫头,我不许你那样说,”清音苦涩的将她脸上的泪渍一颗颗擦去,“你一点也不卑贱,你有着一颗谁都没有的……善良的心。”一边擦,她却哭的越凶了。清音双眼一红,声音都哽在了喉间。这样的一名女子,却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遵着一个姓氏,随随便便的就这么给人唤上了。 “好了,清音……快走,”叶丫头拉下她的手,将清音用力的朝着外边推去,“趁着他们还在准备,你快躲上去,”在她的推搡之下,女子无奈的几个踉跄,被推出了林子。叶丫头望了身后一眼,紧张的将她的斗篷解了下来。“这样就不会那么显眼了。” 见清音还在犹豫,她急忙摆了摆手,“我没事,再说了,我还要留下来照顾两位王爷呢,皇宫中不见得有这里的安宁,几年来,我也倦了,”见清音还是干站着,叶丫头急得跺了跺脚,“快啊……” 瞅见了她脸上满满的担忧,清音最终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的朝着那马车去接近。 车夫们正在忙着将箩筐一个个摆到马车上,清音小心翼翼的靠近,见最近的那辆已用绳索在四侧围了起来,看来已经清点好了,她猫着身子,见无人发现,这才掀开轿帘钻了进去。 身后,叶丫头见那几名车夫已经整理好了一切,各自回到马车前,挥起长鞭,便将车子慢慢驶出了自己的视线。她模糊着视线,也不去擦一下,就任由那眼泪冰凉的落在颊侧。 “她们就是进的这林子……”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一名侍卫的回报声,“进来了有一会了。” 不好,叶丫头暗呼着将手上的斗篷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慌忙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便朝着另一边跑去。 “王爷,那里有人。”眼尖的侍卫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自不远处飘过,忙的唤过了冥恤。而前方的叶丫头,更是不顾一切的拔开步子向着灌木丛中乱窜。 …… 清音忐忑的窝在马车的最里边,一个个箩筐摆在她只能靠在角落里面,双腿双手都不能伸展开来,颠簸的道路,没几下就让她有了倦意。两指重重的掐了一下胳膊,脑袋用力的甩了甩,“不能睡,不能睡。” 随着清风,轿帘时而摆动,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清音将整个身子靠在了马车上,心里……开始雀跃了起来。逃出来了……越是朝着冥朝的方向接近,一颗心就越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太不真实的感觉了,她咬着下唇,若不是那一点的痛楚传来,她真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才逐渐慢了下来,最后,便停在了一个嘈杂热闹的地方。 一落地,清音便掀开轿帘,下了车。 长时间的蜷缩,双脚已经没有一点知觉了,她重心不稳的,一下便载到在地,双膝磕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之上。 周边赶集的百姓一下便聚集了过来,看着她拼命的想要爬起来,纷纷指指点点,“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摔地上了……” 清音一急,生怕那几个车夫认出自己来,她双手不断的揉搓着脚踝处,一颗脑袋垂的低低的。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的马车里,”前方的车夫们听到动静,均跑了过来。 清音一语不发的埋着脑袋,使劲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看着有些面熟啊,”一人仔细端详着清音的面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会吧,军营中就那么几个女眷……”另一名车夫见状,欲要上前看个究竟。 一见到他靠近,清音忙的退后了一大步,意识到双脚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麻木了,她拨开步子便快速的朝着人群跑去。 “哎,你跑什么啊?”身后的声音并未追上来,而是留在了原地,但清音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就怕他们会认出自己来。 跌跌撞撞的,边上围观的众人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都自觉的将道给让开了。 跑了许久,她弯身躲在一个清冷的巷子里面,一边,还将脑袋不断的探出去瞅。见身后确实无人,这才用力的呼出一口气,休息了会,清音才到市集上雇了辆马车,朝着京城赶去。 消息放出去了那么久,冥帝估摸着,血妃是时候要出现了。 一脚踏入这幽冷的寝殿,冥帝下意识的想要将身子缩回去,望着那熟悉的摆设,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刻骨铭心,都是耻辱的。 脚步,穿过了前厅,他驻足在一个角落处,久久没有回身。这里……就是某后惨死的地方。惊惧似的抬了下脚,那,已经没有了铺天盖地的浓郁的血渍,可他却站在了原地,不敢去看一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日,他们母子二人的一墙之隔。 月嘉皇后的死,在冥帝的心中种下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劫,他艰难的抬起脚步,朝着内堂走去。 穿过那一道隔在中间的墙,一种沉闷的气息一下便压了过来。因久置而发出的霉味让踏进去的男子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但并未却步。脚踩过地面,带着沾满脚靴的尘粉而飞扬,明黄|色的袍脚上,亦是没有幸免。 一张床榻,触目而惊心的出现在了冥帝的面前,他隔得远远的,站住了脚步。 屏息凝神间,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窸窣之声。而这里,除了血妃同自己,是无人知晓的。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冥帝并未回头,直到,一双揉夷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后背。掌心沿着自己后背的肌理一路向下,落在了自己的腰上,下一瞬,她的两手便朝着美男子的胸前抚去,脑袋靠在了他的背后,“帝……” 那熟悉的声音…… 冥帝整个身子僵直,目光缓缓的落在了血妃交叉在自己身前的双手上,她脑袋在他背上轻轻的摩挲着,手上的力道,更是逐步收紧,“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血妃的心中,再度升起了希冀,她不舍而眷恋的松开手,走到了冥帝的身前。 那一张自己朝思暮想的俊颜,如今,一半已经毁了。 血妃纤手颤抖的想要抚上冥帝的面颊,却被他轻易躲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招寝?”她望着冥帝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就是为了将我逼出来,你就下如此狠的招?” 他退开的身子倚在了一旁的赤铜柱上,双手环在胸前,满面的不在乎,“对,朕所作的一切,只是要将你逼出来。” “帝,”见他神色冷淡的始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血妃大步上前,两手抓住了他的手肘,“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帮你解了血咒的。” 狭长的眸子,危险而阴狠的眯起,原先慵懒的身子一下便跃了起来,冥帝猛的伸出一手,用力卡住了血妃的脖子,手腕上的力翻转,将她整个身子压向一边的柱子,“朕的血咒,真的没有除?” 这一撞,血妃只觉得眼冒金星的喘不上气来,她两手用力去抓冥帝的手腕,“马上……就能除了。” “既然血咒没有除,你为什么要烧死朕的儿子?”他一声怒吼,完全失去了理智。自身的痛苦他可以忍受,可自己骨血的无端惨死,以及清音的疯痴,却早就在他心中牢牢的盘了根,成了冥帝最大的折磨。 手腕,一手,便将血妃的身子朝着自己拉近几分,在她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的空当间,又猛的收紧,将她再度撞上了柱子。 纤细的脊梁,被一下下猛烈的撞击在坚硬的柱子上,血妃痛苦的闭着双眼,头上的发饰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被甩落在了一边。 “帝,你听我说,”望着身前那名几近疯狂的男子,血妃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她真怕自己现在不说,就没有那个机会了。努力的将冥帝的手扳住,她用力吸了一口气,便大声惊呼,“孩子……孩子没有死。” 此话一说出口,她明显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力松了一下,而冥帝那原先一脸怒意,也慢慢消退了下去。血妃满头大汗的闭上眼睛,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变再度袭了上来,“笑儿,没死?” 她那里还说的出来话,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脸色苍白痛苦不堪。 还好,冥帝即使收了手。 身子通的一声就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血妃两手按住自己的脖颈,而边上的冥帝则是一脸阴霾的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将信将疑。 “帝,”她一开口,便用力的咳了起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了冥帝的身边,“明日,我就替你解了血咒。” 现在,清音疯了,再也回不来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也已经没有了。 “说,笑儿在哪?”冥帝一手握住血妃的肩膀,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等到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血妃咽下嘴中的痛呼,“过了明天,我便将一切都还给你,你再也不会被血咒所扰了。” 望着那张妖媚的面容,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只是还未触及到,便被冥帝用力的抓在了掌心中,“我不要解咒,我要孩子。” 这回,换上血妃一脸的怔愣了,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将脑袋凑近,“你说什么?” “我只要孩子,”冥帝的语气出奇平淡,落在血妃脸上的眸子,更是沉寂的犹如星夜,“血咒,朕已经不在乎了。” 望着他的神情,她竟是没由来的害怕了,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她还能有所求么?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愤恨的语气中,带着气急败坏的怒吼,血妃只觉得那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突然,开始坍塌了。 就像是一个信仰般,如今,那种感觉已经在心中慢慢的流逝,空空荡荡的。 “不在乎?那你还在乎什么?” 冥帝并未答话,只是转过了身子,正对着血妃,双目落在了她娇小的身影上。见他始终不说一句话的瞅着自己,血妃更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步履不稳的倒退了一步,紧跟着重复,“帝,你还在乎什么?” 冥帝那魅惑的眸子,闪了一下,嘴角跟着便勾勒出几分笑意,“我在乎的,你永远都不会有,而那一切,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乎,可偏偏……”他的脑中,一下便想起了那抹轻灵的笑意,平凡到极致,却又能深深的将他感染。一声声稚嫩的‘皇皇’,像是就在这寝殿中一样,传入了冥帝的耳中。 看到他眸中的光亮,血妃便明白了,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我做了这一切,还不足以将他们从你心中驱尽么?” 她以为已经够了,她以为他们中间,只有一个血咒了。却不知,不管在哪,隔不开的,终究是一颗心啊。 “血妃,”冥帝望着一脸狠厉的女子,突然放轻了语气,他转身,双眼落在了那张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床榻上,“十一年前,朕求过你……”那时候,母后命悬一线,而自己,却又丝毫动弹不得,如今再度回忆起,那种恐慌绝望的感觉再度油然而生。 “当年,我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被自己最尊敬的父皇,一剑贯穿了头顶,朕求过你。十一年奇后,为了朕的儿子,朕再一次求你,把笑儿还给我……” “不,”身后的血妃,厉声制止,“帝,你不用这么卑微,你是冥朝的王,我要的不是你的卑微,从来都不是,为了一个孩子,你居然开口……” “那是朕的孩子,”冥帝霍地对上了血妃的双眼,“若是朕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所谓的尊严,我也不会在乎。” “你……她伸出一指,直指向冥帝,“我真的没有想到。” “血妃,你想不到的太多了。”冷漠的对视之后,冥帝收回眼,语气中,已瞧不出喜怒。 “是么?”她禁不住自问,一再的坚持,一再的只想要得到,从而……让她遗漏了太多的东西。紧张的逼上前一步,她轻声开口问道,“帝,我只想问你一句。” 冥帝挑高了一边眉,目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你,有喜欢过我么?”一句不敢确定,却是那样的难以启齿,血妃毕竟也是女子,不论年龄之差,对于情事,谁都是如懵懂孩童一般。 冥帝薄唇紧抿,俊颜上闪过一丝异样,他紧盯着血妃,走上前去,“朕不想骗你,没有,从来没有。”从他狭长的眸子中,血妃清晰的望见了一抹残忍,不想欺瞒,却是血淋淋的欲要将人撕碎。 “从来没有……”失望的凝望,不断的重复,那一双美目中,竟也会溢满氤氲,“好……你要自己的孩子是么?三日之后午时,在祭台等我吧,记住,只能你一人。”血妃狠狠的将手隐入衣袖中,她一脸的沉痛,被自己强制压了回去,帝,你要同归于尽是么?好,我成全你。生不能相守,那边死后常伴吧。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冥帝并未阻拦,因为他知道,笑儿还在她的手中。 原先阴霾的脸,总算是释然了几分,清音……你知道么?我门的孩子,还活着。 冥帝并未走出那破旧的寝殿,而是靠在边上的柱子,缓缓闭上双目。 雇的马车,好不容易找到那户人家,清音拿出了小心掖起的锦帕,对方一看便了然的将她带入了屋子,让她好好的歇息。 第二日,几人便丝毫不停歇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李婶,是不是过了那道城门,就能进宫了?”清音始终害怕,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啊,就在前边,”李婶指了指那边驻守的侍卫,“那都是皇后娘娘的人,拿出这帕子,您就能进去了。” 清音忐忑的点了下头,大步朝着前方迈去,而另一边的皇宫内,一名太监正在想銮倚上的冥帝低声禀告。 “真的?”他神色一冷,凤目瞅向边上的太监。 “回皇上,据宫外的耳目所言,错不了。” 一语刚说完,冥帝便起身,大步朝着外头走去。瞬间而来的阳光,让他刺眼的眯着凤目,脚步也顿了一下。 心里,一阵欣喜。 待到后面的太监赶到自己之时,他便手一挥,薄唇轻启,吩咐了几句。 “是,皇上。” 望着他急促的朝着另一边走出,冥帝这才抬脚朝着城楼而去。 昔日的阳光,已经开始如烈焰般灼烧了。那凉爽的空气更是被挥洒一空,每一寸照在身上,都是难耐异常。 他的步子,带着雀跃,带着衣袂飞扬的焦虑,同时,却也带着一丁点的犹豫,矛盾极了。 一身耀眼的明黄|色,所到之处,众人更是跪了一地。 站在城楼的最高处,俯视而下,墨发飞扬,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名女子,清音! 穿着最不起眼的衣衫,却能让人他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只一眼,便深刻入心。 掌心,握出了汗水,冥帝上前一步,贪婪而眷恋的瞅着她的身影,那被毁的半边容颜,亦是痛苦的纠结再了她的身上。 见她的神情,似是一脸的焦灼,正是和守卫的侍卫不断的纠缠,时不时的,还跺了跺脚,连带着身边的李婶都是满面紧张。 过了许久,李婶才从袖子从中掏出了那块锦帕,递到了侍卫的手中。 那侍卫拿在手里自己的端详了一下,另一人见状,也凑了上来,在见到那一个‘妖’字之后,均点了下头。 清音望着二人的神情,心下便一阵雀跃,“侍卫大哥,可以让我进宫吗?” 那名男子刚要开口,便见先前守在冥帝身边的太监疾步赶了过来,“慢着。” 清音不解的看着他凑到了侍卫的耳畔,几声耳语下来,她只觉心里满是紧张,一种不祥的预兆,在慢慢滋生。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出什么叉子吧。 那名侍卫神色凝重的点了下头,目送着太监离去,这才转过脑袋,正色的望向身前的二人,“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清音脱口而出,“不是有皇后的信物吗?” “不用问了,反正不能放你们进去,快回去吧。”侍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再看二人一眼。 “侍卫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急事。”清音不死心的欲要冲过二人的阻拦,往宫里面闯。 “哎,怎么回事你?”那侍卫手一栏,便将清音截了下来,“再不走开,就对你客气了。” “我一定要进去,”清音双手把住那侍卫的手臂,不断的摇晃起来,“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男子无奈的望着她无理取闹的行为,却只能站在那里让她不停的摇来晃去,要是关照了不准伤害她,他早就受不住了,“那你就在这等吧……” “要不你偷偷让我进去……” “我就进去一下……” “我……” 最后,那侍卫实在忍无可忍的将二人推了出去,“回去吧,你等在这也没有用。” “音姑娘,”边上的李婶忙的抓住清音的手腕,单手轻摆了摆,“我们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她还要坚持,李婶忙的两手攀在了她的肩上,凑到清音身边,低语,“音姑娘,怕是这里面还有蹊跷,我们还是先离开的好,省的夜长梦多。” 清音一听,也冷静下来了,先前那侍卫明明已经送了口,而那太监一来,就判若两人了。在李婶的搀扶下,她跟在了身后慢慢朝着回去的方向迈步。 城墙之上,冥帝望着清音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背在身后的双后忍不住垂了下来,五指,轻弯……却怎么都握不起来。一双揉夷,仿佛在此刻被自己紧紧的的抓在了手中,娇柔无力,却是温暖十足。 看着清音的样子,已经不像是痴傻了,难道,她已经好了?况且,她明明应该在大漠,怎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冥帝蹙着的剑眉下,一双眸子深刻在了清音的身上。 清音……我怎么能让你近来。血妃一日不除,我和你就只能这么隔着一道深墙。当初放了她的远行,就是怕她被连累,今日的心痛,他不得不受。 在李婶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前去的清音,也忽的驻足了下来,她猛地回过头去,望向那高高的城楼。 “音姑娘,怎么了?”边上的李婶不解的望着她突生的一脸惊喜。她顺着清音的视线,跟着望去,而那城楼之上,除了守卫的士兵们,再无他人。 “哦,没什么。”失望的摇了摇头,清音怔忪的收回视线,她五步一回头的,始终觉得身后有一道灼人的视线正胶着自己,她走到哪,便跟到哪。 冥帝退后的身子,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只是,上前了一步。 若是,真能背道而驰,给彼此一个寂寞的背影,也就好了。都说,相爱的两人,望着对方背影的那个,永远是要孤独承受下一切的,因为,走的哪一方,回不了头。 风,托起他明黄|色的孤独,一边的墨发,遮住了他半边的脸颊,随意的,也不伸手去弗,就那样透过层层发丝,追逐着清音的身影。 凤仪殿内,妖妃站在撒满月光的门口,她仰视着上头的圆月,一脸凝思。 “皇后,天凉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边上的丫鬟见她始终没有安寝的意思,便大着胆子开口道。 妖妃回了下神,乍听那温润如水的声音,她竟是一个恍惚,以为又回到了清音在自己身边服侍的那段日子。她侧目瞥了那丫鬟一眼,摇了下头,“本宫不困。” “皇后娘娘,火离殿的颂颜求见。”外头,一名丫鬟大步跨了进来。 “让她进来吧。”妖妃旋身便进入了大殿,“你先下去吧,不用服侍着了。” “是娘娘,奴婢告退,”望着那丫鬟退下的身影,妖妃无奈的摇了下脑袋,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人。毕竟……这皇宫中,已经没有几个值得自己信任的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思念间,颂颜已经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的丫鬟都一一退下,守在了殿外的大门口。 妖妃身子一动,便西欧你够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踱步来到颂颜的身边,“起来吧。” “奴婢谢谢娘娘,”一脸平静的脸色,丝毫没有卑躬屈膝,有时候就连妖妃都禁不住赞赏。 “颂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血妃办事的?”她顿了一下口,还是换了个称呼。 “回皇后娘娘,奴婢从懂事起,就被派入了宫中,”颂颜小心翼翼的回话,只因血妃的一句交待,说对妖妃就要同队她一般效忠。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血妃的真颜,可是她的话,自己却是不敢不听。 妖妃听闻,点了下脑袋,能这般为血妃做事的,定是被下过了什么毒,“等事情过去之后,本宫便让她将你身上的毒解了。” 颂颜原先一脸平静,总算是惊起了涟漪,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眸子,半晌之后,才喃喃轻语,口气中掩藏不住的欢欣,“奴婢谢娘娘。” “好了,”妖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若是按照原先的性子,断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她绕着颂颜的身子,走了一圈,“交待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回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好,”妖妃一字咬在嘴中,她回到座位上,朝着外头喊道,“去请皇上过来。” “是,”立刻又丫鬟领命,马上起身朝着冥帝的寝殿赶去。 “你去把离妃叫来,”妖妃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就说,她好久没来这请安了。” “是,奴婢这就去。”颂颜身子一弯,便走了出去。 喝在嘴里面的贡茶,却一点味道都没有,淡的隐隐泛出几分苦味。她执意要将那宁静的日子还给清音,没有了自己,她怕依着清音的性子,会在宫里面吃了大亏,所以,一切的障碍,她都要趁着自己还有这个权利的时候,一一帮她铲除。 妖媚的眸子中,带出几分哀愁,以及那隐藏在潭底伸出的狠厉。 “参见皇后娘娘。”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随着两声请安,离妃同颂颜已经一前一后跨进,跪在了地上。 妖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二人身前,“颂颜,你起身吧。” “谢娘娘。” 而边上跪着的离妃,则是一脸忐忑的深埋着脑袋,她不知道妖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现在更不是当时二妃鼎力之时,不论是在气势上,还是身份上,自己都已经失去了争夺的资格。 “离妃,本宫同你的仇已不是一日两日便结下了的,以前,本宫也懒得计较,可现在……凡是得罪了本宫的,这笔账,本宫都要好好算下了。”妖妃望着跪倒在自己身下的女子,有着一瞬间的想法,她已经不愿再介入这宫廷的争乱中了,可是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低头。不争,那边只能是留下一个最大的隐患。 “皇后娘娘,”离妃闻言,慌忙的抬起了脑袋,“您的意思,离妃不懂,” “本宫管你懂不懂,”妖妃娇笑着,一手套弄着自己纤细的手指,那艳丽的容颜上,再度扯出了一抹无害的笑意,“今日,我便借机铲除了你。” 无遮无拦,这便是妖妃。 “你……”跪着的离妃,在过来之时便有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她从未料到过这一点。 “好歹,我也是皇上亲自赐封的妃子,”离妃一听,腾的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虽贵为皇后,可朝堂之上,可有你的一兵一权?” 这倒是一句实话,妖妃一跃为后,而身后,却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台,离妃得意的拍了拍双膝上的褶皱。想要动自己,断不会是她一句话轻易便能动的了的。 而身侧,颂颜则满面讽刺的皱了下眉,这后宫的女人,没有一点脑子,若不是靠着身后的势力,怕是早就被生吞活剥了,骨头都不剩。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通报声传来,殿内的几人均跪下了身子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冥帝望着地上的几人,径自朝里面走去,做上了首位。 “皇上,”离妃一起身,便碎步走到了冥帝的身边,她跪下身子,两手怯怯的抓住了他的一边龙袍,“皇上给臣妾作主啊。” 冥帝懒懒的将单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一张倾天地的俊颜上,已经开始显露不耐,他凤目微眯,瞅向了边上冷眼旁观的妖妃,“妖,你又做了什么?” “皇上,”接过话去的不是妖妃,而是一直在边上站着的颂颜,“奴婢有事禀报。” 先前,离妃并未察觉出异样,如今看着她的一跪,竟觉得心神不安了起来,握着冥帝袍脚的手,也猛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何事?”他倒是不急,懒懒的以手掌摸索着女子的脑袋,本该是温存的动作,在离妃觉得确实阴冷异样。 “奴婢颂颜,是离妃娘娘手下的贴身丫鬟,奴婢心中一直藏着一件事,不敢声张。”她伏下身子,脑袋磕在软绵的地毯上,两手摆在身前。 冥帝修长的五指紧握城拳,慢慢收了回去,“说。” “是,”得到应允,颂颜便半跪着将身子挺直,“皇上,您先前的招寝,也就是您病发那次,其实是因为侍寝的女子不是纯净之身。奴婢知道,那女子是被掉了包。” 不远处的离妃听闻,亦是一脸的懵懂,那件事皇上查了好久,可依旧是石沉大海,没有一点线索。 “哦,你知道?”冥帝正了下身子,将靠在椅背上的上半身收回,站了起来,“是谁?” “奴婢,但求皇上能饶奴婢一命。”颂颜抬起脑袋,双目只盯着冥帝的衣摆。 “说,”简短的一字,却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身后的离妃见他起身,便只得无趣的跟着站了起来。 “是离妃娘娘。”而那充满控诉的一语,却是让刚起身的女子再度跪了下去。她惊慌失措的望着倒戈的颂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全是离妃娘娘一手指使的,皇上不信,可以找当时的太监以及管事嬷嬷来,一问便知。”颂颜胸有成竹的抬起脑袋,面向冥帝,“那嬷嬷虽是被皇上下令砍了,但管事的太监犹在,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被震惊的毫无招架之力的离妃,这才回过神来,她忙的爬跪着上前,两手紧紧抓住了冥帝的腿,“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这样的罪名,可不是自己能担待的起的啊。 “妖妃,你好毒的心啊,居然陷害我……”她伸出一指,指向边上的女子,“我没有做过,什么掉包……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离妃,这颂颜可是你的贴身丫鬟?”妖妃不怒反笑的走上前去,双目冷冷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伺候的,可一直是你?” “不,颂颜,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是要这么做?”离妃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眼里的恨意,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 “娘娘,奴婢唯有对不住你了,”说完,女子便深深一拜,弯下了身子。 “你……”离妃抬起脑袋望向众人,冥帝的漠然,颂颜的无端指控,以及妖妃的执意陷害,她这才知道大势已去,原先靠在他腿上的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纵然千不甘万不愿,她唯有将一线的希望押在冥帝身上,妖妃既然做好了完全的把握,那么,那些所说的证据固然是对自己不利的。 冥帝望着一脸死灰的女子,单手甩开袍脚,便回到了座位处,“来人。” “皇上,”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将离妃拉下去,移送天牢,若是查的属实,便依法论处,离家所有人一律免不了罪责……” “不,皇上,”跪在地上的离妃绝望的双膝着地爬向了冥帝,“求皇上网开一面,都是皇后,都是皇后串通了臣妾的宫女,臣妾真的一无所知啊。” 千般求,万般哀,冥帝始终无动于衷的望向远处,妖妃朝着边上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便坐到了他的身边去。 两人见状,上前便一人架住了离妃的一边肩膀,“娘娘,得罪了。” “不,放开我,”她用力的挣扎,“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狗奴才……” 望着那被越拖越远的身影,冥帝单手撑起了前额,疲倦的慢慢闭上双目。边上的妖妃手一摆,便示意一旁的颂颜先退下。她沏上一杯茶,推倒了冥帝的手肘边,“皇上,喝杯茶提提神。” 闻言,他眼皮抬了一下,慵懒的将山半身的重力交回了椅背上,修长的五指把玩着那剔透玲珑的白玉杯,“朕不懂,一个离妃,断不足威胁到你。” “对,”妖妃笑着点了下头,嘴角轻勾,抿起一口香茶,“可是,我看着她觉得别扭。” 冥帝并未觉得奇怪,人剑眉微挑,早就熟悉了她怪异的性子,性感的薄唇拉出一抹笑意,便点了下头,“现在的后宫内,你想要做什么,朕都依你。” 他已经不管了,哪怕是妖妃翻了整个后宫,他也不会说一句话。 本是一句宠溺的话,听在妖妃的耳中,却是一场尖锐。什么都不管,是他无力再管了。 冥帝手一落,放下茶杯,便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妖妃难掩那一份心疼,她起身,紧随着出去了几步。 久久的眺望,她的眸子落在了星空外的一点,会神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忙的抓住了边上的殿门。纤手轻抬 诱奴娇第47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抬,额上早逝冷汗涔涔,自己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妖妃正了下神色,便朝前走去。 她来到一处殿门前,伸手,犹豫的扣起,还未落下……门竟是开了。 殿内,鬼面下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异,梵祭司退开身子,将她迎了进去,“属下参见皇后。” 妖妃听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旋身双手紧紧的缠在了他的脖颈上,那种安心的感觉扑面而来,她踮起脚尖,小脸埋入了那熟悉而眷恋的颈间。 “妖,你怎么了?”梵祭司趁机关上殿门,一声称呼也改了口。 “梵……”她只是应了一声,便再无声响。 宽大的衣袖下,梵祭司的手最总还是落在了妖妃的身上,将她拉向自己,越收越紧。 “身子好些了吗”他的声音只有在对着她时,才会那般温柔,感觉到她的战栗,梵祭司忙的压下身子,将她紧紧的用在了怀里。 妖妃无声的点了下头,她不舍的退开身子,如水般的双目紧盯着身前的男子,“梵,这么多年来,幸亏有你一直陪着我。” “傻瓜,”梵祭司鬼面下的唇角轻勾,“我说好了要陪你一辈子的啊。” “一辈子?”妖妃默念,继而转笑,“好长哦……” “一辈子,一点也不长,”梵祭司双手捧住她的面颊,凑下脑袋,与她前额相抵,“我会守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的梵,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妖妃绝美的面容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她眼睛一酸,掩饰的点了下头,“那下辈子,我还等着你。” “不,”梵祭司轻语,叹了一口气,“还是我等着你吧,等待的煎熬,不好受。” 等待,是一种煎熬,而自己,却让他等了一辈子啊。 妖妃眼眶内的酸涩,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溢了出来,她抓着他的两手,慢慢抬起了脑袋,“梵,对不起,”这句话,她藏在心里好多年了,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一到喉咙口,就被自己咽了下去。 他望着要妖妃一双晶莹的眸子,薄唇凑上去,吻着她的眼睛,“我的妖,永远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一点也不狠戾,一点也不毒辣,她有一颗最善良的心。”苦涩的感觉,顺着舌尖直入口中,梵祭司唇角一弯,“我的妖,是圣洁的。” 妖妃努力的拉扯出一抹笑意,她强忍着吸了下鼻子,可是,还未来得及笑开边被那无边的酸涩给掩埋了,“梵,我真的笑不出来。” 梵祭司两手一压便将她拥回了自己的怀抱,他紧紧的抱着不肯松开。 “梵,要是我走了,你要怎么呢?”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女子的声音自他胸前钻了出来。 “妖,你放心,就算是你走了,我也会好好的活着,”那狰狞的鬼面之下,一滴冰冷,滑过男子坚毅下巴,轻落,“我答应过,要带你去一个满是阳光的地方,在哪里,只有你和我,小时候你就说过,不想呆在皇宫,最想去那深山隐居,每天,与朝阳晚霞起舞,妖,我会带你去的。” 埋在他胸前的脑袋,动了一下,她心动了,满脑子,都是那一副画面。 “梵,我是不是很自私?”妖妃将圈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我要你那样的陪着我,而自己,却有可能在安安稳稳的睡着大觉。”她的声音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自己就是自私,就是想要梵能陪着。 “妖,我很幸福,”他的一句话,就宣誓了一切,“我才是自私呢,想把你远远的带离这边,藏在一个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 身前的妖妃,早就泣不成声了,她是执意带着死别的心来的,“梵,从娘把我扔下的那一天起,我的一生已经注定是个悲剧了。但是……最让我开心的,就是遇上了你。小时候,只有你陪我玩,只有你和我讲话。”她抚上梵祭司的面颊,一把将那鬼面摘了下来,就连这张脸,也是因自己而毁。 妖妃望着那狰狞的旧伤疤,踮起脚尖,一下下仔细的亲吻了上去,从上到下,没有一处遗漏。 “妖,”梵祭司大惊,双手放在她的腰上,想要将她拉开,“不要看。” “不,”她两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湿润的舌尖吻在他的脸上,而每亲一下,两人那连在一起的心房,便跟着跳动,痛上几分。 “梵,我要把我自己给你,”妖妃退开身子,认真的炙热的眼神紧盯着与之相靠的男子,“只有一晚,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梵祭司望着她瞳眸中射出的身影,他一手拨开妖妃额前的碎发,“妖,我守着你,并不只是想得到你。” 揉夷轻覆上他的薄唇,她满脸泪渍的点了下头,“我都懂,梵……是我,我想把自己给你,我不想它,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不要坚持,不要让我动摇。”妖妃退开身子,她双目始终紧盯着男子,两手拉住自己的前襟,只看见一袭天空之色缓缓落在了她的周边,那一身肤如凝脂,在烛火的映衬下尤为光洁。抬手,将头上的发髻除去,一把墨发,像是行云流水般垂落在了她的身际,她迈出那一推繁芜的衣衫,来到梵祭司的身前。 小手,紧张的落在他的身前,她没有去看梵祭司的神情,只是低垂着脑袋,用颤抖的手去解他的前襟。那张苍白的面容,也在此时染上了一片酡红,好不容易,才将他的衣衫拉开。妖妃抬眸,便吻了上去,坦诚相见的二人,紧紧的用在了一起。 那一份想要她的疼痛,终于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梵祭司翻身将她压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望着她满面的娇羞,男子埋下了脑袋,一串串的亲吻安抚着她不安的内心。勾手,攀住了他的肩膀,妖妃只觉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张笑脸,瞬时惨白无色。 撑下去!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无神的双眸望向顶上,她大口的喘着气,自己这是怎么了?空气,逐渐稀薄,她美目紧闭,一串晶莹便落在了红木的桌子上,难道,自己真要留下这么一个遗憾?不……她摇了下头,死命的撑着,看着上头的东西,慢慢模糊开来,没来由的便是一阵惊慌。 梵呢?梵呢?她惊恐不安的伸出手去,看着梵祭司逐渐逼近的俊颜,这才安心的吐了口气,哭着,浅笑出声。 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梵祭司忙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欺上前去,两手伸向妖妃的脑后,将她拉了起来,“妖,妖,你怎么了?” 她恍惚的睁了下眼睛,两手无力的抓着梵祭司的手腕,“我,我没事……” 一阵晕眩感,席卷而来,她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梵祭司的胸前,晕了过去。 “妖,”他疾唤,忙的将她从桌子上抱起来,朝着边上的床榻走去,“你醒醒……” 而这,终是成了妖妃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她用梵祭司,错过的太多了。 三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清音每天都不放弃,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后。亦有人在绝望的守着,冥帝望着她走远的背影,轻语,“所幸,只有三天。” 万里无云的祭台之上,只有一个男子,负手迎风,高高的站在祭台中央。 明黄|色的龙袍,那九爪金龙张牙舞爪的昭显着高贵,天空,特别的低,黑压压的,仿佛就在头顶的感觉。原先张狂而起的风,也在这一刻静止了,袍脚散了几下,便贴在了两边。 “沙沙沙……”偶偶的几点残风,将那枯枝败叶吹上了祭台,畅通无阻的前进,在聚集到了冥帝的脚边之时,才停了下来。 眸中,那巨蟒的文图清晰可见,冥帝听着身后的动静,身子一旋,便转了过去。 只见,一身大红妖娆之色的血妃,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火红的裙摆,在四方的石板上旖旎而过,绣着亮色花朵的四边,平展在身后,妩媚而诱惑。 单手,抱着一名孩子,同时明黄|色的小小衣衫,穿在了他的身上。那孩子背对着冥帝,双手搂着血妃的肩,一颗小脑袋乖乖的趴在她的颈间。 嘴角含笑,却是残忍痛楚,血妃脚一弯,便顺着那绵长的石阶,步步走了上去。 自己等了十几年,却还是要这般面对。 “皇皇……”忽的,那趴着的孩子动了一下,并未转身,却是大声叫嚷了起来,“皇皇……娘……” 是笑儿的声音。冥帝心下一紧,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紧握,大步便要跨上前去。“笑儿……” “站住,”血妃一声厉喝,身子侧过,将孩子双手搂在自己身前,“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掐死他。” 阴霾的脸色,冥帝一张魅惑的面容,在此刻狠戾的紧揪了起来,风儿轻扬,遮起的墨发被吹散,露出那半边蛇形,“血妃,你敢。” “呵,”想不到,你真的会来,血妃自嘲的苦涩笑启,“看来,你是真的打算为了这孩子,不要自己的命了?” “把笑儿还给我,”冥帝上前一步,双眸始终盯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只要你将孩子给我,我便放你走。” “哈哈……”血妃闻言,大声笑了起来,“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要离开,你不是要同归于尽么?我成全你。” 冥帝望着已近疯狂的血妃,心中的怒意,更是一下子窜了上来,“今日,朕就让你给我母妃同父皇陪葬,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望着冥帝那决意而狠戾的眼神,血妃抱着孩子的手忍不住收紧,她不是怕,只是觉得心寒,自己深爱的男子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将自己置于死地。 “怎么,你不要自己的孩子了么?”血妃一手掐上那孩子的脖子,微微施力,“我今日来,就是抱着同你一样的心,生……不同相守,也罢,那我们就黄泉路上相伴吧。”话一说完,就将那孩子一把抓起,朝着数丈高的祭台下用力丢了下去。 “我把他还给你,”望着哭喊连连的孩子,冥帝想也不想的便跟着跃了出去,那小小的身子急速的朝着祭台底下砸去,声声叫唤更是揪心裂肺。 “笑儿,”他一声疾呼,而血妃则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冥帝那一跃而出的身影,在那身子即将落地之时,所幸被他一把揽了过来,安稳落地。 冥帝将那具身子紧紧的压在自己胸前,心口处一热,才觉察出了异样,他脸色迅速转冷,将那孩子一把提了起来。 那哪里是笑儿,只见那孩子一双眼睛紧闭,早已没了声息。脸色苍白,身子都凉了。冥帝本想甩出去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双手一收,便将他抱回了自己怀里。 高台上的血妃,望着冥帝那样柔缓的动作,竟也看的痴了,只见他一弯腰,就将那孩子放到了地上,“血妃,你好毒辣的心。” “呵,他人的性命,与我何干,”她望着一步步闭上前来的冥帝,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抓住她,”冥帝望向她的眸中,充满了厌恶,随着一声怒喝,祭台四周便围上了一群身着黑衣的王朝死士。 “我就知道,你一定准备好了要来抓我,”血妃毫不畏惧的瞅着那些死士,“就凭这几个人?”她嗤笑着望向众人,“若不是我自己束手就擒,你们谁也别想抓住我。” “是么?”冥帝阴冷的接过话语,双目穿透那祭台,落在了血妃的身上,“你可知道,朕为你准备了什么?” “什,什么?”她虽是告诉自己不要怕,但还是被冥帝那阴鸷的眼神以及周边的寒森给震慑住了,血妃站在原处,望着一步步逼近的男子,心头紧揪。 “朕等了十一年,就为了这一张网。”冥帝单手伸出,指向那些死士手中紧握的网沿,“知道那些事用什么编织成的么?” 血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眼,便苍白了脸色,她红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握着小手,贝齿紧咬。 “那是你夏家一百八十三口的性命换来的,血妃,你并不孤单,至少还有他们陪着呢,”他站在祭台边上,望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笑的越发邪魅,“还有,夏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叫幽阳么?朕今日的这张网,就是以她来祭的。” 一声狠戾,将怔在原地的血妃给换回了神,她颤抖着伸出一手,“你,你把幽阳怎么了?” “呵,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妹妹叫幽阳么?”冥帝嘲弄着眯起了眸子,两手交叉在胸前。 “幽阳……”她失落的垂下双眼,望着那张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的天网,身子禁不住退后了一步,“冥帝……” “血妃,记住,他们所有人,都是为你而死的,”冥帝颀长的身子退开,并不想再多言,“抓起来。” “是,”身后的死士们接令,一一朝着祭台上的女子逼去,那张巨大的网,更像是将血妃的魂魄罩住了一般,使得她全身不能动弹。 她光洁的额头已是不满了冷汗,红唇之中,咒语横生,紧闭的双眼霍地睁开,身子这才恢复了意识,未作丝毫的停顿,女子便一跃而起,想要冲出祭台。 无奈已是天网恢恢,跃至半空中的身子被硬生生的挡了回来,整个人被包入了那张网中,丝毫不能动摇。 这天下,能抓得住血妃的,也只有它了。 “放我出去,”她两手紧紧揪着被收起的网沿,“放我出去……” 身后的冥帝走上前一步,来到了血妃的身前,把笑儿叫交出来。” “我是不会把孩子交出来的,”血妃强硬的在网中挣扎,“那孩子,你这辈子都休想在见一面。” “把她吊起来。”冥帝猛的甩来衣袖,走向了一边。 “是,”点头的那名死士一人抓着网的一边,只见那黑色的袍脚迅速的敛过眼眸,一个翻身,便高高的将血妃从网中拉出,钉在了那祭台的十字架上,天网就压在身后,破除了一切咒语的威力,此时的她只有挣扎的力气,完全失去了那为所欲为的掌控权。 冥帝仰起脑袋,散下的墨发就垂在身际,他踱步来到血妃的跟前,一手,轻柔的覆上了她的脚踝,“说,你把笑儿藏在哪了?” “哈哈……”她突兀的大笑起来,冷眼俯视着身下的冥帝,“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你都休想见到自己的儿子,你都休想同清音再见面。”狰狞的笑意,顺着她的嘴角苦涩拉开,血妃清晰的感觉到了冥帝的手正在往自己的膝盖上移去,她敛住笑,低眸将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 只见,冥帝的大掌盖住了那红色衣裙下的膝盖,五指叉叉,温柔的像是抚摸般,摸索徘徊。 “啊……” 却是,猛的一收,使出了全身的内力,用力的向着血妃的膝盖揉去。只听的‘咯吱’一声,伴随着女子哀婉至极的痛呼声传来,他嘴角带笑,阴柔的将手收了回去,原先紧绷的小腿,无力的弯曲在哪里,成了折断的弓形。 血妃急促的喘着气,她只觉得眼前黑蒙蒙的一片,那钻入心扉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的惊声叫唤,一字一语,抨击至祭台上的众人心间。被拧碎的腿骨连带着全身都疼,耳膜深处,更是即将失去意识的嗡嗡作响。 “不肯说是么?好……”冥帝望着她下巴处不断渗漏的汗渍,悠闲的退开了一步,“朕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给朕好好看着,先吊她个几天,谁都不准踏上祭台一步,朕好奇的恨,你……是否真是铁打的?”冥帝旋身,便不再看血妃一眼,他一步步走过祭台,脚下,是灵茉沉睡的地方,他驻足,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密实的青石板。 看来,哥哥也没有那个能力救你出去了,茉儿…… “冥帝,冥帝……”被高挂起的血妃两手用力的想要挣扎,“你真的要与我同归于尽么,不解咒,你会死的,你以为自己还能撑得了几天么?” 而男子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下了祭台,坚毅的身影刻在血妃的一双美目中,逐渐走远。身上的痛,再加上心中的郁结,一下便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冥帝更是说到做到,连续三日的不饮不食,再加上烈日下的暴晒,血妃已是去了半条命,病怏怏的垂挂在那木架上。嘴唇干裂的溢出了血渍,被打碎的那条腿更是一个劲的颤着,痛苦万分。 “还是不肯说么?”望着一脸狼狈的血妃,冥帝阴沉着脸,望向边上的死士。 那死士抬头,满面的无奈,“只字未吐。” “嘴巴可真够硬的,”冥帝眉眼一挑,冷冷的睨视着被吊起来的女子,“你在宫中的耳目也就那几个,你不说,保不准她人便能承受的住。” 血妃听闻,抬了下头,被凌乱发丝遮盖起的面颊上,满是汗渍,“你想找到孩子,呵……他的下落,只有我一人知道,冥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看来,你是执意不肯说了?”他咬牙逼问,两人的对视间,却是胜负未分。 “你最好就这样杀了我,哈哈……你的孩子,你这辈子就休想见到,我说他活着,他便能好好的再这世上安生,我就是要你们生不能相见……活该受一辈子的煎熬。”血妃畅意的大笑出口,一双美目瞪得老大。 “继续给朕吊着,”冥帝生怕一个忍不住,便会上前活活将她掐死,他吩咐完身边的死士,便转身下了祭台。 血妃将双眼从散下的发丝中望了出去,他的背影,甚至是残忍的毫无怜惜之心的。看来,冥帝真的对自己毫无情意,更甚者,是厌恶摒弃的,一声冷笑不自觉的自嘴中逸了出来,自己放弃了所有,可换来的呢?却是什么…… 暗夜来临,圆盘高挂。没有了白天的炙热,可夜的余温,依旧是火辣辣的铺了下来,顺着婆娑的树影,一道道打在了被高吊起的血妃身上。 从远处看,像是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场景,守在边上的死士们面无表情的盯着祭台中央,雷打不动。 “你不能过去,”一名死士守在祭台的门口,见到有人过来,便出手相拦。 “是皇上让老奴过来的,皇上说那血妃既然软硬不吃,就得软硬皆施,”来着,正是冥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福公公。 “有皇上的手令吗?”那侍卫还是不相信的盯着身前的福公公,不肯让步。 “没有,老奴只是奉了皇上的口谕。” “算了,让他进去吧,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再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应该比咱们懂。”另一名侍卫点头示意,让开了身子。 原先坚持的那人听闻,也不再多说一句,将福公公放了进去。 他抬头,一眼便望见了血妃的身影,脚步极为缓慢的走上祭台,来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冥帝不亲自来,倒是让你这个太监过来,想要套我的话?”血妃讽刺的望着面前的福公公,眼睛一瞥,就望向了他处。 福公公一语不发的盯着被折磨至半死的女子,他双手垂在身前,走上前一步。 “娘娘,您真的不认识奴才了?” 血妃听闻,不解而茫然的皱了下眉,她转过脸来,看着福公公,在脑海中,拼命的想要回忆起,可无奈,想了许久还是未果,呵,……冥帝脑子里究竟在想着什么,这回又换上苦肉计了? “血妃娘娘,”福公公尖细着嗓音,声音带着激动的颤动“十一年前,还记得皇上身边的那名太监吗?” 见她一脸的懵懂,似是在回忆,福公公便退开一步身子,自顾自的讲述了起来,“那名太监原是服侍太子的,可由于心思缜密,常被皇上带在身边。那一段日子,皇上的脾性完全变了,动不动就拿手下的宫女太监下手,那时候,多亏了他身边的血妃娘娘,一再求情。” “你……”血妃的脑中,猛的闪过这么一抹人影,“你是小福子?” “正是奴才,”福公公望了边上一眼,忙的将声音压低,“奴才,见过血妃娘娘,” “呵,我已经不再是什么娘娘了,”血妃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在奴才的心中,您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娘娘,”福公公执拗的坚持,“是奴才没用,让娘娘您受了这么多的苦。” 而血妃,则是仔细的端详着,她没有想到,当初自己的一点小恩小惠,竟能让人记到现在。 “不是冥帝让你来的?” “回娘娘,皇上他并不知晓,”福公公恭敬的望向上头的女子,“但是,奴才还是要劝您一句……” “住口,”此话一出,血妃忙的厉声阻止,“用不着多说了回去告诉冥帝,我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听出了她话中的决意,福公公摇了下头,脸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凝重而严肃,“娘娘您放心,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将您就出去。” 血妃原先那沉寂的眸子,闪了一下,她无力的抬了下眼皮,似是不信,“你?” “请娘娘放心,”福公公弯下了身子,“奴才一定会将您就出去。” 她虽是不信,可总算是有了几分希望,转念间,又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是废人一个。”再说了,一旦这的逃离,带着一颗满目苍痍的心,普天之下皆是王土,自己又能逃去哪里呢? “娘娘,皇上他是不会放过您的,您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啊。”福公公急忙劝慰,“除了皇宫,远离着纷争岂不是更好?” 血妃听闻,只是一声冷笑。若自己真的贪恋那般的生活,当初就不会自投罗网,落得这个下场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营救十一年前,她回不了头,更别说是今日了。 “娘娘,”福公公怕生事端,他警惕是望向四周,“奴才先告退,一有机会便过来看您。” 血妃看着他走下祭台的背影,没有多想,更没有体力允许自己多想。 妖妃醒来之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她沉重的抬了下眼,一手刚想动,便被紧紧的握住,动弹不得。吃力的将脑袋转向边上,嘴角扯开笑意,“梵……” 疲倦的男子动了下,鬼面下,一双眼睛熬的通红,“妖,你醒了?” 她后知后觉的扫视了周边一眼,另一只手支起,想要把自己撑起来,“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了,”梵祭司忙的将那绣花枕枕在她的身后,让她靠了上去,自己也在塌上坐了下来。 “三天,”嗓子难受的皱了下眉,梵祭司忙的取过边上的水,让她喝了几口,“三天了……宫里有什么事么?” 望着她的侧脸,他神色闪躲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宫中,还是那样,没有出什么大事。” “哦,”妖妃点了下头,脸上泛起的担忧之色隐去,“那就好。” “刚醒来,再睡会吧。”梵祭司单手搂着他的肩,将腰上的锦被往上提了提。 “梵,陪我说说话吧。”妖妃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脑袋,“我睡不着。” 梵祭司起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单手将她额上的汗渍拭去,“说吧,我听着呢。” 妖妃双目落在远处,她状似慵懒实则无力的靠在他的肩上,两手就摆在身边,只是静静的依偎着,一句话都没有说。梵祭司见她满脸的倦怠苍白,便将脸贴着她的侧面,陪着她一同沉默。 而城外的清音,则是焦急不安的天天往城门口跑,可那侍卫就是铁了心的不肯放她进去。每次,都是满怀着希望而去,最后,不得不失望而归。 第二日,妖妃就再也躺不住的下了塌,边上的丫鬟搀扶着她的一手,慢慢走出了大殿。 外头阳光浓烈,走了几步,便大汗淋漓的不想再动一下,她慵懒的坐在亭中央,单手支起了下巴。 院外,一名嬷嬷像是找了她许久,见她坐在亭中,便立马快步赶了过来,望着那疾驰而来的步子,妖妃情不自禁的直起身子,满面肃然。 那嬷嬷来到她身边,凑下身,在她耳畔轻声嘀咕了几句。只见着,那一双柳叶眉紧拧了起来,妖妃坐起身子,望向远处,“几天了?” “回娘娘,琢磨着应该有三四天了。” “不是交代了,见到本宫的锦帕就要放入么?”妖妃语气冷淡的瞅了边上的嬷嬷一眼,满面的怒意。 “娘娘……这,好像是皇上的意思。”那嬷嬷脖子一缩,便腰再度往下压去。 “皇上,”她美目一收,亏得边上的丫鬟及时扶着,才没有软倒在地。“那,这几日皇宫内可有出什么大事?” 妖妃总觉着不安,可是自己又说不清楚。她虽是恨血妃,虽是怨血妃,可那一份母女相连的心,还是让她察觉到了某种恐慌。而就是这种让人定不下来的慌乱,使得她坐立不安,寝食难安。 “回娘娘,”那嬷嬷顿了下,似是不敢直言。 “说,”妖妃一手按在胸口处,语气忍不住的提高几分,“出了什么事?” “血妃被抓了。”嬷嬷低下头,望着妖妃步步紧逼的身子,丝毫不敢退开。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 三天前。她神色异样的示意一旁的丫鬟将她搀扶至石桌前,坐了下来,“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嬷嬷行了礼,便垂着脑袋退了下去。 而妖妃只是坐了一会,便起身,向着祭台的方向走去。身后的丫鬟不敢阻拦,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一同朝着前头而去。 远远的,便能望见重兵把守,她目不斜视的大步而去,身后的衣摆,更是用力的在地面上舞出迤逦。 “娘娘,您不能进去。”门口,那侍卫见妖妃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忙的伸出一手将她拦了下来。 “大胆,”她不悦的站在原处,双目透过那道未掩起的殿门望了进去。只见那高高架起的祭台上,血妃双手被分开,整个身子就停靠着后面的柱子支撑,烈日当头,她毫无声息般的垂下了脑袋,天地万物中,唯有那一抹刺眼的红色,深刻在了妖妃的眼眸中。 “回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谁也不准踏入祭台一步。”侍卫一点也不肯退让,态度不得不强硬,就连语气都不曾软下。 妖妃远望着祭台上的那抹身影,小手,在袖下紧紧握起,再用力的甩开,“走。” 边上的丫鬟急忙去拉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娘娘,您当心着自己的身体。” 妖妃一语不发的紧抿着红唇,她并未回殿,而是去了城墙上。 看见的,正好是清音离去的背影,她静静的在城楼上站了许久,脸上冒出了细密的虚汗,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她转身,竟发现梵祭司就站在了身后,鬼面的脸,看不出丝毫的神色。 妖妃上前,苍白的容颜上,满是弱不禁风之态,她双目紧盯着梵祭司,过了半晌,才聚起一口气,说道,“梵,无论如何,明天一早你都要想办法让清音进宫来。” “你都知道了?”梵祭司旁若无人的将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感受到掌心下的孱弱,他心疼的将妖妃往自己拉近了一步,“妖,你还是要救她吗?” 女子神情似是一怔,随后,便启唇浅笑,“这世上,最懂我的人还是你。” “可是……”梵祭司犹豫着,却被妖妃给堵住了话语,“梵,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梵,帮我,”妖妃抬起脑袋,晶莹的眸子已是暗含氤氲,“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一定会帮你,”梵祭司认真的凝望着身前的女子,强烈的日头下,脸色逐渐成了透明一般,他急忙唤过边上的丫鬟,“将皇后扶下去,好好照顾着。” 见妖妃的一手紧抓着自己的袖子,他努力的扯开嘴角,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 女子听闻,这才松了手,任由边上的丫鬟将自己搀扶了下去。 而就在妖妃离开祭台时,冥帝跨出一步,望着她的背影,俊颜上满是冰冷。 “果然是母女情深。”他一声冷哼,便转过了身子。 “皇上,皇后会就此罢手吗?”边上的福公公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不会。”冥帝笃定的将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了远处,修长的五指自袖中掏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钥匙,交到边上的福公公手中,“这是捆住血妃身子的钥匙,你收着。” 手心一凉,福公公面上难掩欣喜,他抬起脑袋,声音激动,“皇上,您信得过奴才?” “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有哪一次信不过你?”冥帝意有所指的睬了边上的福公公一眼,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便嘴角轻勾的自顾离开了。 福公公盯着手中的那把钥匙,直到冥帝走出了老远,才回过神来,大步跟了上去。 月色,静悄悄的打在那祭台之上。 凤仪殿内,妖妃换下了那一身清淡的天空之色,大红的衣衫穿在身上,却像极了那即将出阁的嫁衣。上面,一针一线的绣着比翼双飞,她坐在铜镜前,让身后的丫鬟一下下的梳理着云丝,绾起了一个繁芜的发髻。 点绛唇,画娥眉,一张绝世妖娆的面容,再度焕发…… 待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她才起身,屏退了下人,朝着祭台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便被拦了下来,她望着腰上突然伸上来的手,惊愕的回眸,“梵?” “你去哪?”梵祭司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迫,将她拉到了没有人的角落。 “梵,我只想去看一眼,见上一面就好。”妖妃用手去拉着他的手,想要挣开。 “皇上已经下了死令,谁都不准踏进一步。”梵祭司用力的拥着她,企图说服。 “我就见一面就好。”她执拗的转过脑袋,眼中的决意,断不是梵祭司就能阻得住的。 “只见一面。” 妖妃的脸上,染上几分笑意,贝齿轻咬着他,用力的点了下头,“就见一面。” 梵祭司听闻,这才拉着她的手,往边上的院子里面窜去。 走了没几步,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门处,妖妃虽是好奇,但并未问出口。 梵祭司警惕的望向四周,见无人这才推开门,拉着妖妃走了进去。这是祭台的另一边出路,那样的视野正好将侍卫抛在一边,两人疾步上前,只看着那大红的身影越渐逼近。 两人来到祭台之下,妖妃上前一步,望向上头的女子。 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被吊起来的血妃头晕目眩的抬起脑袋,一双毫无神采的眸子锁定在妖妃的身上。下一瞬,便不敢相信似的睁大了几分,嘴巴里面哑哑的出声,“妖……” 几天没有进一点食物,喉咙一张就像是被撕裂开了一样疼痛,妖妃望着女子的惨状,眼眸出忍不住一疼,别过了脸去。 “你,你把孩子交出来吧,”她不忍面对,却还是轻声劝道,“也,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呵呵……”血妃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传出的阴森般,她抑制不住的咳了几声,一张小脸痛苦的紧紧揪在一起,“就连妖,都来劝娘了……” “你不是我娘,”妖妃听闻,大声的否定,“我没有娘。” 一听那声娘亲,她还是会止不住的怒意横生,她就是狠,那样的恨意,怎么都平复不了。 “妖……”血妃吃力的望了她一眼,“原谅……” “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喊你一声娘么?”妖妃一口打住了她未说完的话语,“因为你不配……不配。” 重复再三,却是连自己都满面泪渍,瑰丽的袖子抬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道将脸上的泪水给擦去。 血妃听着那一声控诉,眼眶内亦是一破,她张了下嘴,再度呼唤出口,“妖儿……” “妖妃,我们回去吧。”边上的梵祭司见状,疼惜的拉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拉下祭台。 而妖妃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身子只是顺着他的力弯了一下,另一只手覆在了梵祭司的手腕上,扭头冲着他启语,“梵,我不走。” 他自是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妖,别想了,就凭你我之力,根本就别想救她出去。” 她并不反驳,却也不肯走,只是僵持着那股子力,身后,忽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急忙回去,却见福公公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向着身后张望,生怕有人跟上来。 他大步来到祭台上,一回头才望见二人,惊得怔在了原地,慌忙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梵祭司。” 妖妃心神未定的杵在那,还是一旁的梵祭司冷静了下来,“福公公?” “老奴在,”他起身,望向身后,见那些看守的侍卫并未起疑心,这才放松的擦了把汗。 “福公公,你怎么会在这?”梵祭司下意识的将妖妃挡在了身后,“这里,不是不让踏足的吗?” 福公公见耽搁不得,只得老实作答,他凑上前,将声音压得极低,“皇后娘娘和梵祭司,想来也是为了血妃而来,老奴不敢隐瞒,老奴已经找到了救娘娘出去的办法。” “是什么?”妖妃跨过梵祭司的身边,一脸紧张的盯着福公公。 “是这钥匙,”福公公将塞在袖子里面的钥匙逃了出来,“这是皇上让老奴保管的。” “皇上?”梵祭司仔细端详着他手中的钥匙,脸上的疑虑逐步加重,“这是什么钥匙?” 福公公听闻,转过身来到了血妃的身上,指了指她背后的那张巨型大网,那网被扭曲成锁链的模样,牢牢的绑着血妃的身子,“就是打开这张网的钥匙。” “真的?”妖妃难掩欣喜的走上前一步,“那还等什么,快将她放下来啊。” “是,”福公公亦是满脸的紧张激动,原先,他还怕以一人之力,难以将血妃救出来,只是情势逼得他不得不尽早下手,再这样下去,她怕是得没命了。如今,遇上了皇后和梵祭司,那便是彻底有了一线生机。 “慢着,”梵祭司低声阻止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妖儿,不要管我……”上头的女子望着妖妃脸上的焦虑,嘴角便释然的拉开几分,“你们快走……” 她的恨,从来都不是真的。看着她为自己着急,为自己忧,也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边上的妖妃一把将那钥匙夺了过来,转身来到了血妃的身后。 她小心的爬上那木架,那张网,就像是要索命般,深深的勒入了血妃双腿双手,背后,被捆绑成一个交叉的图形,一把玄铁大锁,就挂在了网的收拢口。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锁孔,手心里面满是汗水,滑腻的握着那钥匙,将它插了进去。妖妃左右晃动了好几下,才找准,只听得“啪”的一声传来,锁被打开了。心下一阵大喜,就连下方的福公公同梵祭司打破深呼吸、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未完全吐出,便被一阵奇异的声响给掩住,身后的妖妃刚才木架上爬下来,听得那声音,忙的抬头望去。 只见,那原先绑住血妃身子的网并未打开,竟是……越收越紧!手臂上,腿上,像是被缠上了一层毒蛇般,顺着弧形的褶皱慢慢收拢。 “咯咯咯……”衣物被强有力的扭曲,血妃猛地十指叉开,身后的木架亦是越收越紧,两股力道,不断的将她整个身子锁紧挤压。“啊……”终是忍受不住的一声哀呼,脑袋高高的扬起,墨发飞散,胸腔更是要被挤碎了一般,四肢,带着断裂一样的疼痛。 “让我死吧……”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说出话的同时,一口鲜血带着被抽空的呼吸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妖妃手一松,那钥匙叮的一 诱奴娇第48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奴……奴才也不知道啊。”福公公满面惊恐的望着上头不断哀呼的血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钥匙,”梵祭司冷静的拉住几欲跌到的妖妃,“这网只会越收越紧,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全身经脉尽断。” “不,”妖妃用力的甩了下脑袋,不可以,不可以,“梵,你一定有办法,快救救她。” 男子沉默了片刻,却仍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妖妃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一遍遍的问向边上的梵祭司。 “怎么会这样?让朕来告诉你……” 一道声音,就这么毫无预警的砸了下来,如鬼魅般的阴冷气息顺着那石阶一步步的传来,让几人一下便愣在了当场。 第一百五十八章花葬上头的血妃疼得只知道一个劲的叫唤,五脏六腑,像是都要被挤压在了一起,脸上的汗水混合着嘴角被咬破的鲜血一并流了下来。 冥帝踩着悠闲的步子来到祭台之上,冷眼瞅着几人。 “老奴,参见皇上。”福公公身子颤抖的急忙跪下去,不敢再抬一下头。 “起来吧,”冥帝垂目,望着那不断抖动的双肩,薄唇轻勾,“你何罪之有?说起来,朕还得谢谢你呢。” 而跪在地上的他怎敢起身,只是一个劲的用力磕起了脑袋,“皇上饶命,老奴,老奴……” 冥帝收回了眼去,并未加以理睬,霸满蛇形的半张脸,正对着妖妃同梵祭司,“怎么,朕的话就没人会听了?” “啊……啊……”一声声堪称凄厉的痛呼声,用力的砸进了每个人的心中,妖妃更是皱紧了眉头,情不自禁的向上望去。 “妖,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冥帝低声浅笑,嘴里却含着冷冽,“你不是早就不认这个娘亲了么?” 一语中的,妖妃痛苦的收回眸子,正眼面对身前的男子,“我知道你是不会救她的,我求你……让她死个痛快吧。” “哈哈……”话一说完,却引来了冥帝的一阵嗤笑,“死个痛快,你以为朕会这样就罢手么?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是她死了,朕还是不会放过她……” 寒彻的语气,却定下了坚毅的冰冷,双眸中,那深邃的黑潭逐渐让人沉迷,多一眼,便要被吸附进去,永不得天日。 木架上,血妃摆下了脑袋,将散下的发披于两侧,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一切,只是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冥帝,他的恨,居然到了想要将自己挫骨扬灰的地步。 边上的妖妃听闻,绝望而不甘的望向上头,脑海中,一幕幕的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娘亲,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每次,父亲除外征战之时,她总是抱着自己,站在庭院外,目送着他的身影。父亲,总是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良驹,背,永远挺得直直的。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啊? 她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她儿时的梦,早就破了。 宫外。 清音手中捏着那方锦帕,犹豫不安的朝着城门口走去,走几步便顿下身子,踌躇在原地。他怕,又会再一次的被拦回来。 天,还未发亮,风打在身上,有几分阴冷的感觉。 那两名侍卫远远的望见了她的身影,其中一人忙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枉费心机碰钉子了。一咬牙,清音却还是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 “侍卫大哥,”人还未走近,声音倒是先飘了过去,“你们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你怎么还来,”侍卫的脸上满是无奈,拿她一点辄都没有,“回去吧,你是进不去的。” “求求你了,”清音还是不死心,几人纠缠间,便见一名嬷嬷自宫外走了出来。 “李嬷嬷,”那两名侍卫客气的叫唤道,“出宫呢。” “可不是,”那嬷嬷笑着分给两人一些碎银,皇后娘娘吩咐了,让我啊出宫采买些东西,你说你这娘娘,宫里还缺什么东西,你说这娘娘,宫里还缺什么啊,可是她偏偏就喜欢宫外头那些杂劣的,咱啊也能就跑跑腿了。” “瞧嬷嬷您说的,那是皇后信任您,有福啊,”两名侍卫掂量着一个暗色的包袱,一脸笑意的塞入袖中。 “好了,时候不早了。”那嬷嬷不再与二人攀谈,手中挎着一个暗色的包袱,便走出了宫门。 “嬷嬷您慢走啊。”那二人点头哈腰的目送着送她出去,早就将清音给晾在了边上。 嬷嬷笑着朝前走去,皇后身边的人……清音双眼咻的一亮,小手紧张的握在了身前。嬷嬷丝毫不显露声色的自身前穿过,擦身而过之际,朝清音递了个眼色。 接到她眼中的暗示,清音雀跃的欲要迈步,下一瞬,便想到了什么,苦下脸最后一次纠缠道,“侍卫大哥……” 那两人见她还在这,忙的摆摆手,脸上恢复了不耐,“走走走……” 清音无奈,只得迈开脚步,见身后的两人未有丝毫起疑,这才大步跟在了嬷嬷的后头。两人一前一后,心照不宣的朝着不远处的集市而去。确定了身后并未有其他人跟上,那嬷嬷便停下脚步,等着清音上前。 “音姑娘,”见她走近,嬷嬷便将她拉至一个僻静的角落,“皇后让老奴来接您进宫。” “真的么?”清音欢欣的轻笑出声,两手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嬷嬷的袖子。 “音姑娘快准备一下,”那嬷嬷将手中的包袱塞到了她手中,“东边有家裁衣服的小楼,音姑娘你先去那里将这身衣裳换上,那里自会有人安排一切。您放心吧,梵祭司都准备妥当了。 清音将接过手去的包袱紧紧攥在了手中,她顺着嬷的视线望去,果然便看见了那家小楼。 “音姑娘,老奴就不陪您过去了,皇后娘娘交代,让您进宫直接去祭台,皇上他们都在。” “好,”清音点了下头,“有劳嬷嬷了。” 来到那小楼前,那里早就有人在候着了,清音换了衣裳,便被安排进了辆黑色的马车,颜色单调,却不失华贵,宽敞的车内,摆着一些同色的衣物。清音细眼一瞧,那些应该都是梵祭司祭祀时用的衣衫,那这,就是他专用的锦车了。 这下,并没有清音想象中的万般阻挠,只是停下车,外头的随从说了几句话,便放行了。她如在梦中般难以置信,单手掀开轿帘,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进去了,真的进去了。她激动的小手紧握,心口处更是砰砰的乱跳,怎么都压制不下来。一种回到家的久违的感觉,让她禁不住热泪盈眶,就那么在马车里面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清音更是一刻都不停歇的跳下去,双目望向四侧,寻找着去祭台的方向。 而此时的祭台上,几人都一语不发的僵持着,窒闷中经久回荡的,只有血妃那一声声越渐低弱的痛呼声。 妖妃恍惚的闪了下神,这才回眸,步履维艰的朝着被架起的女子走去。 “妖,”冥帝低声喝道,“不要妄想,忤逆我。” 然而她却是充耳不闻,回过身,以只有底下几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再怎么逼她,她都不会说出笑儿的下落,她的心已经被蒙蔽了,让我试试吧……” 妖妃说完,便自顾自的转身,朝着木架上的女子走去。 娘……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还是那样的冷血,还是那样的无动于衷,我想试试……什么都不是你的牵绊。女儿……想要让你回头。 梵祭司望着她一步步走上前,身后的冥帝只是看着,并未阻止。妖妃大红色的衣摆拖在地面上,沉痛而悲壮。这张网,聚集着夏家一百八十三口的冤魂,如今,正一步步的在索要着血妃的性命,每一次的收紧,都痛入心髓。 她来到木架的身后,慢慢爬上去,血妃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无力呻吟。 妖妃双手搭上她的肩,将脑袋枕了上去,在她耳边轻语,“妖儿……”声音嘶哑到几近说不出口,她艰难的将脑袋转过去,连贴着妖妃,“妖儿……” 双手伸出,搂住了血妃的脖子,她将脸深深埋入,一串冰凉,就这么滑了下去,“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到了今日才知道,那份思念,一直在……” “妖儿……”血妃望着那颗紧挨着自己的脑袋,心里跟着一阵酸涩,她的妖儿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 妖妃将隐忍了十几年的泪水,一下都流了出来。点点冰凉,顺着血妃的脖子蔓延向四处。她抬起脑袋,双眸落在梵祭司的身上。一串串晶莹,自她尖细的下巴处,汇聚……齐落。砸在了那一张亲人的网上。都说,眼泪是没有温度的。可是又有谁知道,眼泪其实是最灼热的,特别,是亲人的眼泪…… 那张网,疼痛的止住了收缩,沙沙沙的,像是紧紧攀住的树藤一样,慢慢松开了。有的,已经勒进了肉里,现在这样的收回,更如将皮肤割开般,一寸一寸凌迟。身上的血渍斑斑,被那大红衣衫隐去,转眼间,那网便从木架上掉了下来。 失去了束缚,血妃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便迎面朝着坚硬的祭台上摔去。身后,妖妃急忙从怔愣中醒过来,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妖……”远处,梵祭司一声惊唤,便飞身跃了过去。 只是相望间的距离,却隔得太远了。妖妃坠下的身子猛地跃起,一手适时抓住了血妃的一边衣袖,用尽全力将她带了上去。她仰望着上头的星空,月光如水,温暖的,像是小时候娘亲的手。 唇边,开出一朵纯净至极的笑意,她眼见着血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慌恐惧的神色,只见她双手叉开,努力的想要拉住自己。一切,却只是徒劳…… “妖……”梵的声音,遥远而不可及,她转了一下脑袋,鼻翼间,突然染上了什么。 天空中,何时竟飘落了无数的荼蘼花瓣,大红大红……尖细的针叶,落得自己满身都是。彼岸荼蘼,绝望,绝望…… 她笑启,正是因为绝望,才会有希望。 满满的,落了自己一身,发上,唇上,都是那极致的妖媚。 “妖儿……” 血妃歇斯底里的张开十指,眼眶中,全是冰凉…… “砰……” 一声,就落在梵祭司的身前,就差了那么一步。 下意识的,妖妃身子猛地缩了一下,躺回去的瞬间,大滩的血渍从脑袋下面冒了出来。而上头的血妃无力收住身子,正好压在了她的身上。 喉咙口猛地窜上一阵腥甜,妖妃红唇微启,一口鲜血吐在了她的肩上,身体被重重的砸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妖儿……” 好凉…… 她眨了下眼睛,竟看见身前的血妃满脸泪渍的瞅着自己,神情哀痛异常。边上的梵祭司忙蹲下身子,将她拉开,手足无措的望着血泊中的女子。 就连远处的冥帝。都快步走了过来。一切,快的……根本就让人来不及反应。 “梵……”妖妃定了下神,总算是看清楚了将自己拉起来的梵祭司,她头枕着他的手肘,脑后的墨发迅速的染上了鲜红的血渍,小脸一下便苍白无色。 “妖,你忍忍,没事的。”梵祭司慌忙将另一只手放到她的膝盖下,欲要将她抱起来,而妖妃则是无力的拉住他的前襟,摇了摇头,“没用的……” 她的身子,早就在瑶光走的时候油尽灯枯了。 “别说话了,”梵祭司忙的一手伸出,掩住她的嘴角,“我在边上,不用怕。” “梵,”妖妃拉住他的手,无力的扯开一抹笑意,“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呢,真好。”她望着漫天落下的荼蘼,一手抚上身着的那件华丽衣衫,“知道为什么,今日我会穿上……这件嫁衣么?” 梵祭司听闻,只觉内心一酸,忙的执起她的柔荑,,贴上自己的鬼面,“我知道,我知道。” “好看么?”她眸子一沉,眨了眨眼睛,好累。 “好看,好看。”梵祭司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握着的手一度收紧,生怕突然间,便失去了。 “好看……”妖妃满足的勾着唇,一把墨发,早就在摔落之际便散了下来,如今,就那么挂在了梵祭司的手臂上,孱弱无助,“这,是我自己缝制的呢。”嘴角的笑意,逐渐开始苦涩起来,“只是,那年,我来不及穿上……” 她记忆犹新,是如何,将这一件嫁衣深压入箱…… “妖儿,妖儿……”地上的血妃,全身都没有恢复过来,身子趴在祭台上,抖个不停,“为什么啊……” 妖妃循声望去,望着她那满身的狼狈,只吐出一句,“放手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妖妃逝放手吧,放手吧。那一句话,一遍遍的传入血妃的耳中,她咬着唇,眼泪一个劲的流个不停,就是不肯松嘴。 “您还要这般下去么?”妖妃望向女子趴在祭台上的身子,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 清音转了好久,才找到了那去祭台的路,她提着裙摆,几乎是一路小跑的飞奔在长廊间,而祭台外面的侍卫竟然都被撤走了,无人把守。 她凭着脑中的记忆,找到了那扇门,前脚刚一跨进去,便望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负手迎风,明黄|色的衣袍,被风吹起了一角,颀长的身形,就背对着自己。散在身后的墨发,同平日里一样,不束一敷。 清音只觉得自己的步子都停住了,双脚不自觉的抬起,她紧张的握着两边的裙角,心里的雀跃让她激动的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热泪盈眶。 随着越来越向前的走近,她原先雀跃的那颗心,忽的一沉,便掉了下来、只见着妖妃一身大红的嫁衣,躺在了梵祭司的臂弯中,身下的青石板上,满是血渍,她顺着石阶一步步的走上前去。而原先孱弱无助的女子,在见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之后,竟是眸中一亮,闪耀夺目,她聚起唯一的一点气力,伸出手去,“清音……”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边上的几人都能清晰听闻,最先反应过来的梵祭司抬了下头,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而背对着的冥帝,听到妖妃的那声叫唤,便剑眉紧蹙,下意识的回过身去。果然,便见清音正一步步的走上祭台。 他神色一冷,却是复杂的转过身去,不敢面对。 而躺在地上的血妃听闻,更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她用力的以手肘支撑起整个身子,望向清音,“怎么可能……不……” 她明明应该在大漠的,再看她的眼神,清澈如水,哪里有半点痴傻的样子。不,她在心底一遍遍的默念,自己做了一切,毁了一切,心中即将得到的那份希冀,竟是一下子坍塌了。全部,又是回到了起点一般。 清音垂目,望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妖妃,缓慢蹲下了身子,她无所适从的张着两手,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娘娘……” “清音,”妖妃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总算是,回来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清音慌乱的瞅着她满面的血渍,以及身上那身大红的嫁衣,妖妃,应该是只穿那空灵的蓝色才对,怎会? “清音,”她用力的呼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因为胸腔内被抽空的疼痛而加重了几分,“我以为,赶不上见你最后一面了。” “不,娘娘您不要乱说话,”清音一手忙的拉住梵祭司的袖子,“御医呢,快让御医过来啊。” 而身后的梵祭司则是一语不发的将脑袋别了过去,鬼面下,深邃的眸子已有氤氲。 “清音,没有用的,”妖妃拉住她的手腕,用力紧握,她双眼再度望向冥帝,红唇轻启,“对不起……我代她,赎罪。” “不,”清音忙的按住她急欲起身的双肩,“我不用你赎罪,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妖妃了然点头,“我们,幸亏都遇上了你。”她苦涩的将视线一一扫过祭台上的众人,“说是天意,我们,一个个都违背不得。”她将双眸定在了血妃的身上,“谁,都不能。” 松开了手,妖妃含泪将清音推出去,视线望向背对着众人的冥帝。 清音回神,像是隔世般的遥远,她望着那抹坚挺而寂寞的背影,慢慢站起了身子。脚步,带着急促与缓慢的犹豫,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冥帝只是杵在那里,不敢回头,更加下不了那狠心,一走了之。 一双手,轻落在自己的腰间,往前一伸,清音的上半身便贴了过来,脑袋摩挲着那宽厚的背部,两眼酸涩见,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帝……”她轻唤,欲要收回手,却被冥帝忽的抓住了双手。他怕,她一松开,便会面对着自己的这副样子…… 十指相扣,清音抬眸,却还是一眼便望见了满地脖颈间以及脸侧的蛇形,她惊得杏目圆瞪,大串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用力的想要将手抽回去,可那一边,却被冥帝死死的紧抓着。两人就那样相持着,谁都不肯放手。“帝,我不怕。” 清音踮起脚尖,将下巴搁在了男子的肩上,“不管你怎么变,你还是我的帝。” 身前的冥帝,那双紧握的手松了一下,清音顺势忙的将一双柔荑抽了出来,旋身便来到了他的身前。 四目相接,他没有料到,当她真正站在自己身前只是,应该怎样去面对。是以,冥帝刚要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被清音伸出的手,给阻住了。纤长的十指,在他的俊颜上划过,右边的手掌欲要将他披下的墨发拨至一边。 冥帝见状,忙的伸出大掌,拉住了她的手腕。 清音却是一笑,语气清淡却带着满腹的酸涩,“帝,你不信我?” 他怎会不信,只是难以面对。手上的力道退去,清音一拨,便将那半张布满蛇形的脸露了出来。心中虽是早做好了打算,却难免一惊,溢满眼眶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倾泻而出。她压上前,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越收越紧。 “清音。”哽在喉间的话语,还是说了出来。冥帝双手一抬,亦是收住了她的腰。 “我在,我在。”清音用力的点着头,新房间的空虚感,终于找回了归宿,她两手紧搂,不舍得再放开。 躺在地上的妖妃见状,一手覆上了梵祭司的大手,脑袋窝在他的胸前,无力的闭上眼。 “妖。”梵祭司见状,忙的摇下了她的身子,妖妃累的睁开眼,瞳眸已然涣散。 那紧拥的一对人,也反应过来,清音忙的退开身子,大步朝着妖妃而去,“娘娘……” 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每个人都束手无策了。血妃,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到头来,却是莲自己至亲的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一条腿被冥帝打断,四肢百骸更是疼的抽搐不断。她只能两手张在前方,一路爬着向前,“妖儿。” 冥帝的心中,涌过一丝异样,他望着只剩下半口气的妖妃,大步上前,说出的语气中,竟也泄露了几分惊慌,“妖,若是你能挺得住,朕……便放你同梵祭司一同出宫。” 跪在妖妃身边的清音听闻,忙的拉住她的双手,用力的紧紧握着,“娘娘您听见了没,皇上他发话了,您同梵祭司自由了,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这一天,她日盼夜盼。如今,冥帝终于松了口、妖妃猛地咽下一口气,她也想要强撑着,揪着梵祭司身前的小手,紧握,五指用力到已经泛白,她瞳仁一缩,笑着问道,“梵,你听到了没有?” “听见了,妖,只要你能坚持下来,我马上便带你出宫。”梵祭司反手握住了妖妃的柔荑,将它贴上了自己的脸颊。“这一身嫁衣,我会让你穿上第二次,找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就两个人。妖妃两眼投向远方,自己仿佛望见了那一幕。她同梵,穿着最最朴实的衣物,在乡野间,一大片的油菜花,金灿灿的。他们嬉闹,他们玩乐。身上粘的满身都是那金黄之色。启开的嘴角,被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给抽了回去。 妖妃望着他一脸的认真,小手弯起轻抚,一把将他脸上的鬼面除去,眼眸中,只有他那张被毁的脸。她手指轻颤,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句话,“梵,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梵祭司闻言,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点了下头,眸中满身疼惜坚毅。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能不能答应我……这一辈子,就记得我一个,就……陪着我一个?”妖妃的一把声音终是哭了出来,她怕,死后一人太寂寞了。 “妖,”梵祭司压下身子,一吻落在她的额前,“我这辈子,一直就只有你一个。” 他为她守候,为她生。 妖妃心安了,却也更加堵得难受,她盼着他能同意,却……又怕他同意、呼吸已然急促起来,妖妃望着身边的清音,她知道再不说出口,就没有机会了,“清音,”她顿住口,难于启齿,却又不得不开口,“放她一条生路,好么?” 清音自然知道妖妃口中的她指的是谁,这时的血妃,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望向清音的眸中,来不及仇恨便被一抹哀伤之色给掩盖住了。抓着那纤细的手腕,血妃强自撑起身,“妖……” 妖妃闭着眼,身下的血渍已经开始干涸,“娘……” 一声轻唤,让原先只顾啜泣的血妃,怔在了原地。 她紧抓着妖妃的手不放,随着手上越渐逝去的温度,惊慌不已,“妖,都是娘的错。”那一次,她为了将清音骗回来,不惜利用了妖妃同瑶光,使得她的身子受了重创,没有办法再恢复。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斥责,自己压根就没有资格做母亲。 “这一声娘亲……我还是叫出来了。”妖妃紧盯着她的脸,接下去的话,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胸口处,剧烈的起伏,空气逐渐稀薄,好闷好闷。 “娘娘……” “妖……” 身边的叫唤,已经听不清是谁的了,妖妃脑袋猛地向后压去,头仰的高高的,两眼涣散的盯着上头的夜空,“清音……答应我,放,放过……” 空中,荼蘼花瓣依旧在飞散,女子的身上,已经满满的积压了一层,眉如远黛,双目紧盯着一点,瞳仁中,那绝望的红色不再漂移。纷纷扰扰,染上她的身子。 清音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想要答应,只要妖妃开口,她都答应。 可……她伸出去的手只是握了一下她的手腕,便急急的收了回来,“不。”一声凄厉,让梵祭司同血妃及时回过了神,两人同时朝着妖妃望去,血液,在瞬间凝聚。 只见她,美目睁开,白皙的脸颊上,贴着几瓣花叶,梵祭司不舍的伸出手去,一片片的拂开,血妃紧张的十指发颤,她把上妖妃手腕间的脉搏,好几次,都因为内心的恐慌而搭不住脉象。好不容易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几分,她两指拼命的想要找到一些活着的迹象,可……终是。她原先坐着的身子,更像是什么被摧毁了一样。无力的摊到在了地上。“不,妖儿……” 逝去了之后才知道,她对自己女儿,根本不是无动于衷。强烈的痛,犹如锥心般一下下深刻入她的心底,她悔,她怨,她恨不得亲手撕裂了自己。 清音双手掩住嘴,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妖妃她……竟是就这样走了。 身后,一双手臂揽了上来,冥帝蹲下身子,将清音拉向自己,让她贴近自己的胸膛。 而梵祭司,却是出奇的冷静,她望着女子的一双美目,缓缓伸出手去。 让她,如何能死的瞑目。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没有去过,皇宫,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留下的地方。她也希望,可以奔跑在无边的旷野,风儿,扬起她飞舞的发丝。自己可以是最最平凡的。她,还有一个人,没有来得及去爱。天,只给了我这点时间,当它想要收回之时,我后悔了,我不甘愿了…… 梵,所以,我只能睁着眼睛,老太爷罚我,太不知足了。 伸出的五指,轻覆上了妖妃的眼睛,梵祭司喉间忽的一动,缓缓将手拉了下去。 他并未立刻移开,而是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他并未再望其他人一眼,便跨开了步子。妖妃那大红的裙摆,顺着他的手肘拖了下来,落在那一方祭台上。 他双眼望向远处,薄唇轻启,朝着怀中的女子低语,“我们,去一个只有阳光的地方。” 暖暖的嗓音,却满是沉痛,他掩饰的极好,只是那迈开的步子,时不时的便有踉跄,双手,生怕松开……紧紧的抱着不肯放。 第一百六十章卸心结清音望着梵祭司的背影,欲要追上前去,然,身后的冥帝却是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清音,不要去。” “可是,”她一回首,前额抵在了他坚毅的下巴上,“妖她……” “对,她们要走了,”冥帝执起她的一手,包入自己的掌心,“去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再也没有人会打扰到他们。” 清音就势靠在他的身前,小手紧攥,“我差点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宫,帝,我在外面等的好苦啊。” “对不起,清音。”冥帝望着她瘫倒在地的身子,只能单膝跪下,紧紧的拥住。 “对不起,”清音哭着重复了一遍,“真的是你下的令么?为什么啊……”她转过头去,将脑袋埋在他颈间,“你是怕我不能和你承担一切,怕你护不了我么?帝,你以为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要,我的好,便是能陪着你,不管怎样,只要能陪着你。” 分开了,别离了,活着又能怎样? 无心而活,还不如……一刀换得那下辈子的相守。 清音留着眼泪,再度望向梵祭司,“我以为,他们总是会有出路的,梵祭司的执着,妖的不受世俗所缚,我一直都坚信。” “清音,”冥帝见状双手拥在了她的身前,“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一抹红艳的嫁衣,妖妃垂在他臂弯间的长发,随风摇曳,那张绝美的容颜,安静而恬淡。 “对,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清音哽着声音,眼眶中的冰凉,使得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忙的伸出手去将泪渍擦掉,一瞬不转的揽住二人的身影。因为她知道,过了今日,他们不会再见面了。梵祭司会带着妖离开,不会让她再踏进皇城一步,更加不会,让别人再找到他们。 而躺在祭台上的血妃,眼看着梵祭司抱着妖妃的身子,走出了这座充满诡异血腥的祭台,转眼间,便再也望不见一片身影了。 心里,猛地一阵不安空虚袭来,清音身子向前冲了一下,想要抓住,却是无能为力。 “妖,”血妃向前爬了几步,手上,脚上已经恢复了意识。她望着原先那滩干涸的血渍,愣愣的出了神,“怎么……” 清音久久的呆坐在地面上,听着血妃的那声哭唤,这才将视线收回,落在了她的身上。望着她满身是伤的狼狈模样,所有的怨恨,几乎是一下子消退了很多。 妖妃的死,让她将什么都看透了,那份遗憾,让她心里酸,眼里涩。 冥帝说的对,他们还是在一起的。 “帝,我想和血妃说说话。”她尽量的语气放的轻柔,那般自然,像是拉着家常一样。 冥帝始终还是防备着她,躺在祭台上的血妃望着他那样的脸色,只是自嘲的勾起了唇角,大小出口,“哈哈……”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同冥帝,更是被推入了死角,一步都难以跨出。 望着清音眼中的希冀,他终是点了下头,走到了一边。至始至终,他的视线,不曾落在血妃身上一眼,若真有,怕也只是不屑抑或是更深的厌恶了吧。 “我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血妃嘶哑着声音恶狠狠的瞪向清音,只是那双狠戾的眸子,染上了一层伤痛,便不再如先前那般犀利了。 “血妃,你也会有眼泪吗?”清音走近她的身子,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妖她丝毫没有责备于你,到了临终之际,你还是她的娘亲。” “不要再说了,”血妃撑起身子,同清音一样坐了起来,脸上,更是沉痛不已,“你想说什么,劝我将你的孩子交出来么?呵……”她冷笑着,将脑袋转向它处,她想让自己再度恢复成先前的那种狠心,可是却始终惊奇的发现,已经回不去了。一声娘亲,妖妃临死前那释怀的笑容,让她再也硬不下心肠来。 清音望着血妃依旧美艳的侧脸,她屏息,点了点头,“对,我只求笑儿平平安安。” “哼,”女子一声冷嗤的将身子正对着清音,“你说可能么?” 清音望了她片刻,一声轻叹掩在心底,“我知道不可能,你不是一直都想除去我么?我……以自己的命来换得笑儿一命,怎样?” “不可能,”血妃厉声阻止道,“你知道的,冥帝的血咒,只能靠那孩子来解,莫不是,你不要他的性命了?” “不是我不要,”清音索性双手环住了膝盖,“叶丫头说过,恤王爷将我带出宫之时出奇的顺利,莫不是帝的故意放行,我们怕是插翅也难飞出这冥朝。我才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在瑶光走的那一日,他便已经决定了一人担负下一切。让我和笑儿远离这里,是我,自己被蒙蔽了。”微凉的夜风,带着一丝即将掀开的明亮,徐徐吹了过来。 清音的脸上,布满了懊恼之意,“那一日的血咒,我竟相信了你,以为帝真的拿孩子祭祀了。血妃,你的坚持,他真的会同意么?” 她的一句反问,却是让血妃一时间难以应答,那日,冥帝说的很清楚,他只要孩子。 “他一定不会同意,”清音笃定的兀自开口,他一定会说,“他要孩子。”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定,清音早已是泪流满面,这一句话说出,竟是这般的心酸无奈。他的爱,她能体会得到,“所以,你索性将我的命也拿去了吧,以我们二人的性命,换我孩子,够么?” 血妃一怔,缓慢的将视线对上清音,她似是不信,犹豫的张了张嘴,一手将那碎发拨开,“你们……” “血妃,你也是一名母亲,你应该懂,”清音轻柔淡定的娓娓道来,“当妖走的时候,你不会心痛么?当她喊你娘的时候,你的心,不会跳动么?” 这一切,她都有,但是已经太迟了,当妖终于喊上一声娘亲的时候,她悔了。 血妃呆坐在地面之上,过来片刻,才怔怔出声,“这十几年来,我究竟做了什么?”像是一场梦,身边的人,却一个个都走了。 “我要亲口听到帝说,他愿意以你们二人的性命,换那孩子一命。”她坚持着最后一点希望,仿若是要证明什么。 “你要听么?”冥帝的声音,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二人的身后,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血妃,却久久没有将接下去的话语说出来。 血妃听闻,抬眸向上望去,就连身前的清音都是一愣,站起了身子,“帝?” “说啊,你说啊,”血妃一眼便望见了冥帝眼中的犹豫,她咄咄逼人的在唇角拉开笑意,“二人之中只能选一个,帝,你开不了口了么?” 清音旋身,拉住了冥帝的双手,她不忍相望,只能假意的别开眼去,望着那繁星点点的夜空,“帝,你告诉她,我们两个是不能分开的。你去哪,我便注定了要跟去哪。一个强留,不会幸福的。”她努力的牵强出一抹淡笑,正眼望着身前的冥帝,眸子里面,却是晶莹闪烁,她酸涩的笑着,将那苦意蔓延,“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再找一个人嫁了不成?一辈子,就带着一副躯壳活下去么?” 冥帝伸出手去,将她眼角的泪渍一颗颗擦去,充满了疼惜,充满了道不清的爱,他轻叹了一口气,跟着她苦涩笑启,双臂一收,便将清音纳入了自己怀中。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头顶,两眼望着身下,“对,我以二人之命,来换笑儿的命。” 她,终是败了! 血妃全身的支撑力被抽尽,身子一软,便瘫了下去。 清音两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身子更是抖个不停,“帝,你知道么?我觉得笑儿就在我们身边。” “对,”冥帝点了点头,一手抚上她的肩膀细细摩挲,“朕每次一个人在皇宫之时,也会有这种感觉。” “帝,我很幸福。”清音由衷展颜,“有了你,有了笑儿,我是最幸福的。” “朕也是。” 那三字窜入血妃的耳中,她握着手,朝着二人说道,“帝,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清音顿了下,便将冥帝推开,她转身,望着血妃脸上的最后一丝期盼,心一下便软了下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源于爱,只是她不懂罢了。 转身,便走到了边上,冥帝望着清音的眼神,并未阻拦,而是站在了原地。 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魅惑,血妃痴痴的望着,两手将散乱的头发理了一下,冥帝那样直勾勾的眼神,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问什么话?”冥帝始终不肯踏上去一步,他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血妃。 明知是什么答案,明知上次已经问过了,可她只想,再听一次。 冥帝双目对上她的眼睛,这一张脸,一如十一年前那般一点都没有变,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最后还是跨出了一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如此近的距离,让血妃一下便望见了他眸中的自己,披头散发,满身血渍。她尴尬的想要向着身后退一步,却只能无力的挪动几下,双手下的青石板面,磕的自己手掌生疼。 “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 冥帝望着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他并未否决,只是盯着,一句话都不说。 血妃不再失望,本该有的答案,他早就不屑于再重复了吧? “十一年前,”冥帝过来许久才重新开口,“朕对你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第一次的初见,你确实很美,”他嘴角轻勾,看着血妃的一脸怔愣。微微笑开。 “你说什么?”他情不自禁的一手抓上了冥帝的龙袍,“你说,你也曾动过心?” “血妃,再纠缠于之前的事情,朕可不想同你浪费时间,”他望着女子一脸怔忪,手一甩,便将那衣袍收了回去,起身,眸光又恢复了那抹冷冽。 血妃顺着他的力道,整个身子摔倒在地,全部的心绪,都被冥帝方才的那句话给抽空了。 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哈哈哈…… 她大声的笑出口,每一声笑,都是凄厉无比,为什么,她今日才知道。为什么,等她想要觉悟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逼的。 她控制了冥商,使得月嘉皇后惨死在冥帝眼前。她用他亲生母亲的血施咒,可是她所做的一切,不但没有得到冥帝,却令他越走越远,她以为的,原来都是错错错啊…… “啊……”血妃痛苦的两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她不敢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犯下那一切,她同冥帝会怎样。但是,至少夏家还能锦衣玉食的立足在冥朝,妖,也可以好好的活着,就脸冥恤、冥燿、幽阳、凉妃…… “不,不。”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在这一刻,所有的悔意都上来了,她甚至后悔,自己不应该问冥帝这句话。一切,都是自己亲手摧毁的。 远处的清音见她又是哭又是笑的01 诱奴娇第49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的,忙跑了过来,“血妃怎么了?” 冥帝拉起她的手,只是淡淡启唇,“没事。” 他的眸子依旧落在了血妃身上,谁都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嘴角边的笑意,更是若有若无,清音抓着他的手紧了紧,不安的依偎上前。 忤逆天意,本就是死路一条。 半晌过后,血妃才收住哭笑,她抬起双眼,望着身前的一对男女,脑中,响起了妖妃临死前的那句话,“放手,放手……” 生,无所望。 在这一天中,她所坚持的,已经一样样被抽干了,整个身子,也只想是傀儡般,木然呆立。 她凝望着冥帝的那张脸,就是这名自己所要坚持的男子,却被她害得,只剩下半条命,如今,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受尽折磨。而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她也希望,他还能好好的活着,他的脸上,能有那一方明媚的平凡笑意。 “我把孩子还给你们……”就让所有的,都恢复到原地吧。她争不来,也抢不得。赔上了所有,终是斗不过老天爷啊,“帝的血咒,我解!” 第一百六十一章破晓(大结局) 冥帝听闻,却是不为所动,“朕的意思,你还不懂吗?” 血妃瘫坐在祭台上的身子勉强撑起,她踉跄了几步,被折断的一条腿只能将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另一边腿上,“我将欠你的,都还给你。” 血渍班班的左手伸入衣袖中,宽大的瑰丽一甩拿出了一幅画。 那是,冥帝的画像,清音见过,就是那副写了血咒的画像。 血妃手上一松,那画便随着清风飘落至了二人的向前,尾端噌动,上头的字迹清晰明显。两种解咒之法,清音只是瞅了一眼,便难过的转过脸去。 血妃跛着脚,一步步走上前,她望了二人一眼,便转身在对着那方血池。脸色凝重,她下定了决心,沉痛的一声哀呼,便默念起了咒语。 周边,响起了沙沙的惊悚声,像是风,但又像是狂沙舞动秀,祭台上的尘土被席卷而起,清音忙的伸出手去挡了下眼睛,半空中,那黑色被团聚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就在头顶的错觉。黑隆隆的,像是漩涡般,欲要将人整个吸进去。 清音害怕的身子一缩,下一刻,便被冥帝带入了怀中。 血妃双手张在头顶,十指收拢又握起,随着她的一声轻喝,远处那汪浓重红猩的血池竟是源源流动了起来,逐渐的,同上空中的漩涡融为了一体,以中间为轴的团团转开。她两手交叉,旋身,指向了那躺在地面上的画。 冥帝只是一抹红色咻地飞了过来,唰的,便喷溅在了那副画上,二人禁不住退后一步,只见那画竟丝毫没有被染上瑰丽,还保持着先前的色彩。只是那血咒的边上,慢慢凸显出了一排小小的字体,逐个显露。 清音缩回去的脚又走了上去,血妃看着那画上的字,一手忙的按在胸前,喉间,一阵甜猩味涌上,她闭着眼,强逼了下去。 冥帝剑眉紧蹙,在清音的怔楞下,慢慢将画上的字语念了出来,“除咒之法,此乃最后之计,亦是破釜沉舟,若要污泥表天意者,需以下咒之人烈火焚之,挫骨扬灰,方能清弥血咒。” 此话一念出口,血妃禁不住的倒退了一步,而冥帝同清音亦是面面相觑满面的不解。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用到第三种方法,”血妃冷笑仰望上空,“烈火焚烧,生生世世,不得转世轮回,哈哈哈哈……” 原来,老天爷您都算好了,这真的是报应啊,报应啊! 别人能够奢望的下辈子,于她而言,却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当初以此下咒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应验的之日。 清音已经明白了血妃的用意,她蹲下身去,将那画捡起来握在了手里边,眼里边抑制不住的倒全是泪水,她终究也是为情所困,为情所伤,更加是,伤了情。 “那个孩子,我把他交还于你们,”血妃跛着脚,退后了几步,将祭台中央那一片位子让了出来。毅然决意的脸上,划过一抹说不清的情愫。 清音听闻,更是紧张的心都揪了起来,其实,血妃大可以不必这么做,至少,以前的她是断不肯放手的。放出笑儿,解了帝的血咒,那样的代价,却是她的魂飞魄散。 她扭过头去,望了冥帝一眼,眸中的深意,他却一眼便知晓了。“血妃,你只要将花儿还给我们,帝的血咒……”清音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大掌,用力抓紧,“我们自己可以承担。” 一语说出口,才知需多大的勇气。我回了笑儿,若是血咒真能除,谁不想要天伦之乐?可是,妖妃的死,叶丫头的大恩相助,后宫中的凉妃……种种的种种,均让清音将一切都放的更加淡了,他知冥帝的心,而他,亦懂自己的情。比起血妃,他们都太幸福了。生与死,早已超越了一切,而她更加坚定,息同冥帝还会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生同来裘,死亦同|岤,她早已相安满足。 冥帝砬着她的手,虽是一语不发,但那眼神中的宠溺疼惜,早便是一览无遗。两人的对视,极其平静安祥,却,容不得第二个人的插入。 血妃终于知道,自己败在哪了。 那样的女子,如风轻云淡,清音,清音…… 原来,她所谓的爱,并不是占有这么简单。她不惜摧毁一切,到头来,却比不上清音的一个微笑。那种暖暖的,连阳光都会躲闪的笑意,自己从来不会有。因为,她的心太过于简单,别人好便是息好,她想要的也从来不多,一份宁静便可。 血妃沉了下心来,想起了自己还是墨雪的时候,清音常对她同叶丫头说的话,“对着有阳光的地方,深呼吸。” 她仰望苍穹,虽是墨幕遮天,但天际,已经被光亮划开了一道口子。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便袭了上来。清新、祥和,那份感觉,亦是自己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血妃也想贪恋,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贪恋起活着的味道,但是…… 她眸子睁开,眼眶中的泪水由于她的仰起,而并未滑落下来。暗夜中,那繁星一下便亮了起来,她忆起,那引起都是她的家人,而最亮的那一颗,应该是妖儿吧?边上,另一颗亦在闪耀着,守护着她。十几年蒙蔽的心,终于豁然开朗了。那……是她的夫君啊。那个骁勇善战、守护冥朝、守护自己的夫君。 血妃对他,或许没有爱,但她的一再相护,一再宠溺,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平凡,才是自己这一生中最最幸福的。 “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啊?”她双眸紧闭,带下了一串冰凉。 她,已没有了来世,但她却私心的幻想着,若是有,不要再让自己遇上冥帝了。下辈子,让我把你对我的好,还给你,我们再有一个女儿,我也不会再让她叫妖。我要给她最幸福的日子,我们再有一个儿子,还是叫恤…… 此刻的心,完全沉寂了下来…… 两眼再睁开之时,血妃的嘴畔,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意。清音望向她的眸子一下便湿润了。那样的笑意,和妖一模一样,带有憧憬,早已民无害。 为她嘴中再度念出了咒语,清音只觉脚下忽地一颤,像是地震一样。原先紧密的莫石被一点点拉开,随着血妃两手的收回。那沉重的莫石便猛地砸向两边,一阵尘土弥漫,瞬间迷住了众人的眼睛。 这个地方,冥帝自然是最熟悉的,这是他封存灵茉的石棺。 血妃一抬手,便使得那石棺棺面慢慢移动了起来,手腕一抬,那棺面便一跃而起,朝着地方下方砸,砰的一声,支离破碎,再也找不回原型。 清音眼眸酸涩的揉了好几下,这才睁开了朦胧的视线,向棺中望去。 只见,灵茉还是安然的躺在那里,眼皮一动,似有睁开的迹象,而边上,边上……清音难以置信的用力揉了揉双眼,大步跨上去。灵茉的臂弯间,躺着的竟是…… “娘……”那孩子第一个苏醒了过来,他吃力的坐起身子,开始哇哇大哭。 一身明黄的小衣衫躺的皱皱巴巴的,两个胖乎乎的小拳头不断的抹着眼睛,清音欣喜的跑了过去,想也不想的便跳了进去,“笑儿……” 她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来了,她的孩子,真是还好好的活着。一把将棺中的孩子抱起来,紧紧搂在了怀中,“笑儿,笑儿……” 激动的,两手颤抖,差点就抱不住了,那小小的身子被按在自己心口的地方,清音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娘,呼呼,呼呼,娘……” 稚嫩的声音,真实而清晰的传遍了整个祭台,冥帝呆立在原处的身子一顿,便要跨上前去。 稚嫩的声音,真实而清晰的传遍了整个祭台,冥帝呆立在原版的身子一顿,便要跨上前去。 而血妃见状,却是手腕一翻,将那莫石拖了回去。清音听到异响,惊得抬眸,与冥帝只来得及对上一眼,便被封在了祭台下面。 “血妃,你想做什么?”他一声怒扩,周身的戾气蓄势待发。 她呆望着他,忽的便问出了一句,“帝,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 冥帝隐忍下怒意,对视着她的满面沉痛,缓缓启音,“夜阑珊。” 哈哈哈…… 夜阑珊。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盖珊处。 只是自己的回首,永远迟了那么一步。 她心如死寂的旋身,一步步的来到了祭台中央的十字架下,“帝,你这辈子,是注定忘不了我的,不管是怨也好,恨也罢。与其让死了,还不如,让你好好的活着,哪怕是带着对我一如既往的恨意,那也是记住了。我只求你,记着!因为,下辈子,你们再相遇之时,这世上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了……” 一开始,自己便赌的太大了…… 帝,让我最后一次,将欠你的还清吧。 望着躺在血池中的冥帝,自己所说的话,他已经听不见了,也是,最后的一次控制。 血妃将后背贴在木架上,双手叉开,整个身子便缓缓升起,浮在半空之中。她俯瞰着身下的冥帝,整幅画面,诡异中透着几分阴冷。 跪在边上的福公公听闻了地方才的话语,忙的爬跪着来到了她的身下,“娘娘,娘娘……” 血妃低眸,冷冷的睬了一眼,“我已不是什么娘娘,我的执着已然铸成大错,只有自己,才能消弭血咒。你也不用再坚持了,冥帝深信于你,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而地上的福公公却是一个劲的将脑袋磕了下去,“娘娘,您一道带了奴才走吧。” 血妃闻言,只顾自己念着咒语。 “娘娘,奴才亦是回不了头了,”福公公磕的满面血渍,“奴才救不了您,又对不住皇上,更加对不住音姑娘同小皇子。” 默念的小嘴微张,血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说什么?” “娘娘,”福公公的脸上,满是懊恼悔恨之意,“奴才那糊涂,知道了十一年前的秘密,音姑娘来到冥朝的那一日,奴才便留心了,奴才更加知道,娘娘不会这么放弃,音姑娘体内的毒针,奴才也猜到了是您放入的。固,奴才,奴才……差点害得音姑娘同小皇子……” “你说什么?”血妃一声喝斥,将他未说完的话语堵在了喉咙口,“我百寻不到的黑手,居然是你!” “娘娘,如今老妈再也不能在皇上跟前立足,而这一事,皇上他早晚会知晓,奴才求娘娘带了我一道走吧”,福公公双膝爬着向前,两手紧抱住了那根木架。 “你这是何必呢,”血妃冷漠的望向血池中的冥帝,“外人都道你福公公驻前是冥这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人……” 下边的福公公听闻,双肩瞬时便垮了下去,脸上的沮丧逐渐转为死灰,“娘娘,奴才最对不起的便是皇上。”他是君,是外人眼中的魔、妖,但他对自己,却是如新人般的信任,一时的犹豫,使得自己铸下大错,“娘娘,奴才只想着,能让您同皇上相守啊……” 那样,自己便可以守着这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只是,他们都想错了。 血妃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这背后没有多大的阴谋算计,诡计连连,却也是一个情字惹的祸啊。 口中的咒语,再度念出了口,她已经不愿再多呆一刻了,累了,乏了。 “娘娘,娘娘……”下方的福公公,还在一个劲的叫嚷着,而上头的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帝,过了今日,落定之时,只望你忆起我,心中已不再有恨,”血妃冲着池中的冥帝轻语,“一切,都结束吧。” 福公公高仰起脑袋,双目中,迅速染上一抹惊恐,愈演愈烈。 只见,血妃那双大红的绣鞋,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而那灼灼的火焰,竟是不知从何处蹿起的。慢慢的,那红色的衣摆,也被火一下侵蚀了去,“不要,娘娘……” 望着那火,逐渐的将她整个身子包拢了起来,血妃并未惊恐,而是一脸释然的望着冥帝。耳畔,传来了焦灼的撕裂声,火苗顺着风势,轰的一下便蔓延过了她的头顶。疼,痛。顺着四肢,顺着全身,无孔不入。 她恐慌的张大了双眼,两手紧紧的握在身侧,身上的衣物一下便被燃烧干净,火辣辣的痛楚,硬是将全身的每一寸的皮肤都撕裂开来,她松了一下,两手环臂,身子开始左右的摇晃了起来。她想要逃离,却根本无处可逃。祭台上的福公公已经看不见血妃的身影了,眼中,只有一团炽热的火球,不断挣扎摇摆。 而血池中的冥帝,亦是满头大汗,胸前的那抹蛇形不甘就这样被舍弃。,一个劲的挣扎流动。半边俊颜痛苦的揪起,而另外半边,则是被墨发遮掩了起来,锁骨处,一尾蛇头咻的张大了嘴,蛰伏的双眼红如宝石,滴滴如血。獠牙现,痛苦的盘旋着整个身子,在冥帝的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血妃撑着的最后一口气,将那咒语齐念出口,她凄楚的将整个身子跃起,那团光亮,在半空中折射闪耀,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下方的福公公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心理的某一处,更加用力崩塌了,“娘娘……” 一声哀唤,带着悔,带着怒,一头便撞向了一边的木架上,血溅当场。 这古老的祭台,本就承载了太多的罪恶,多少亡灵,多少冤魂,祭台上的血,总是干了湿,湿了又干。纵使有人打扫,也除不去这满堂的血腥,哪怕一个角落,都是阴冷寒彻,血气绵绵。 一场古老的祭祀,这血咒,自然也随着女子那如初生般的血液,而逝了…… 一片妖冶瑰丽的红,染满半边天…… 这血咒,都道是只有清音能解,殊不知,这悔悟而来的女子,亦是纯净至极,仿若重生。 帝…… 那绝世之娇,最终化成了一缕香魂,久久的萦绕在祭台上空之后,便随风,化入尘埃。 风到了哪,哪里便是安生之处,随风百走,落得满是自在。 魂飞魄散,转世轮回间,已将这一抹身影,勾出了尘间世俗,祭台上,啪啪的落下几点,只有女子那审美观点烧成灰烬的火色衣衫。风儿走,便带动几分,沙沙的,吹落在一旁的那副画像上。辗转,留恋,最终,仍是抵挡不住,一股脑的,飞散向四处,散落凡尘。 血池中的冥帝,吃力的睁了一下眼眸,那深邃如墨的潭底,一片清澈。胸前的那抹蛇形,早已随着血妃一道殆尽了。 “帝,”清音的声音,自远处蹦了过来。 那被关启的祭台,不知何时竟自己打开了。 他用力的呼上一口气,抬眸。一束光亮,在东边的一角照射了过来。虽然不是很亮,却足以将人的眼眸刺痛,他伸手一挡,竟发现,天亮了。 而清音则抱着笑儿,一路飞奔了过来,那还未懂事的孩子一手抓着她的头发,另一手开心的伸向冥帝,“皇皇,皇皇……” 冥帝心口一紧,身子一撑,便跃出了血池。 只见原先黑压压的天空,已被一层白幕所替代,抬眼望去,朝阳就在自己的头顶。那一片如霞般的柔和,暖洋洋的照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清音走近冥帝,脸上的泪渍还未干,笑儿一扑,两个小手便抓着了冥帝的前襟,“皇皇,抱抱。” 大掌一收,便将他接了过去,笑儿忙的两条手臂环住了冥帝的脖子,小嘴凑上前去,‘啪嗒啪嗒’的将口水全涂在了他的脸上。 二人的身后,一抹白色的身影带着苍苍白的残弱,轻唤,“哥哥。” 这一瞬,天,彻底的亮了。 血妃一死,下在颂颜同百花娘娘身上的毒,也自发的解了,在清音的一再求情下,冥帝总算是开了口,放了二人一条生路,只是逐出了皇宫,不得再踏进冥朝半步。 死在祭台上的福公公,冥帝只是叫人好好将他安葬了,不曾再追究一句。 冥帝灵茉身上的血咒,已经除尽,望着灵茉时不时的同笑儿嬉戏玩耍,清音便忍俊不禁的守在边上,这般安逸的日子,总算是来了。 清音终究没有当上皇后,而后从头再来,也一直应她的要求悬空着。虽然冥帝同妖妃无情无爱,她却始终不忍,让那样的一名女子,就这样随着清风被人遗忘了。 她要人一同记得,冥朝有这么一个女子,她曾经是后。 身着一件华丽轻巧的衣衫,她不习惯一身的繁芜,固,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柔荑被执起,身后的裙摆,在去往祭台的石阶上迤逦而过。 身侧的男子,一身明黄之色,妖媚如斯的俊颜,失了一分阴霾之气,魅惑的眸子轻抬,望向了上头轻挂的那张天网。 清音坠落冥朝,接住她的便是这张网。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下方齐聚了一群的猛兽,凶狠残虐,只只都是欲要将人活生生的撕碎。 冥帝手一抬,便指向了那张网,“清音,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你想回去么?” 望着眼前的男子,脑中一下便想起那边的父亲,久压的想念一下如泉水般迸发了出来,清音眼眶一酸,却是摇了摇头,“不想回去。” 冥帝先前的担忧,皆因着女子的一句话而被压了下去,“这里有你和笑儿中,这是就是我的家。”清凌晨笑着启唇,一手搭在冥帝的腰上,将脑袋枕上他的肩。只希望爸妈在好边能过的好好的,她相信,若是他们看见了这一幕,样也会为自己祝福的。 清音摩挲着他的肩膀,伸出一只手去,按在了冥帝的心房上,“帝,你的这里还有恨么?” 冥帝抓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狭长的凤目投向远处,亦是摇了摇头。 恨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拉着清音的手,两人将祭台上的每一寸地方都走遍了,丝毫没有遗漏。她纳闷的跟在冥帝身后,望着那祭祀用的木架,血池,心底还是泛上了一层寒意。 走下石阶,冥帝旋身望着那座高高的祭台,出了神。 清音跟在边上,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抓着他的手,静静的相陪。 过了这么久,冥帝才却了下身子,却是取过了篝火盆中的火把,炽热的气息让清音不安的抓住他的手,小脸微仰,“帝,怎么了?” 冥帝薄唇轻勾,看出了她眼中的害怕,“朕,只是烧了这祭台。” 话一说完,冥帝手中的火把便被扔了出来,那火星肆意的在空中画了了几道弧度,落在了那汪血池之中。 轰的一下,只见那血池四周迅速的燃起了火苗,一时间,整个祭台便被大火给包围住了。火舌乱窜,清音只觉脸上、身上被染上了一层热源,挥之不去。 冥帝拉着她的手,退开几步,“这罪恶,朕早便该将它去了。” 这一日,全朝的人都看到了,那天空被烧得通红通红,深秋的天气,竟一下便热了。 城门外,副祭司最后扭头望了一眼这皇城。火烧的地方,正是祭台。 看来,自己真是走对了。梵走了,这宫内,便再无可留恋的了。 副祭司旋身,头也不回的走向远处,具体去哪,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正,跟着心走吧。 大漠。 冥恤一手紧握着手中的书信,另一手垂在身侧,五指咯咯作响,将那信捏成了一团。 那是冥帝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上说,所有的一切,都已晨曦破晓。妖去了,是梵带走的,血妃也走了,就连那祭台,都一把火被烧了。 而对于冥恤,冥帝则希望他能回到冥朝,如若不肯,那便留守在大漠,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回到京城。 那是,冥帝欠他同燿的。 “走,走,”身后,传来了侍卫的吆喝声,冥恤转过身去,便见叶丫头被两人从营帐内推了出来。 她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在上,身上紧着一件单薄的秋衣,头发凌乱不堪。 “是叶姑娘吧?”边上的一名太监上前,低眉瞅了瞅她,“娘娘派奴才来接您回去。” “娘娘?”叶丫头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外头的阳光过于强烈,使得刚从营帐中被带出的她,有了几分晕眩,“你是说清音对么?她怎么样,好么?” 叶丫头欣喜的将一连串的问题吐了出来,激动的两手一伸就拉住了那太监的衣袖。 “您放心,娘娘她很好,只是挂念着您,”太监见她一身单薄,忙的令边上的随从取来一件披风,交到叶丫头手上,“叶姑娘,咱们这就起身吧。” 她侧目,视线却与冥恤一下相接,刚要迈开的脚步便顿住了,那双眼眸中,有着太多的沉痛。妖的死,血妃的火祭,冥燿的久睡不醒,几乎都在一天之内,积压在心底的哀伤爆发了出来,那双眼睛,是寂寞的,失去了所用的亲人,在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了。 两人静静地相望,冥恤望着她身上披的那件袍子,嘴角拉开一抹嘲讽的笑意,冷着俊颜,转过了身子。 “叶姑娘?”边上的太监见她一脸怔楞,忙的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咱回吧。” 叶丫头回眸,淡然一笑,“公公,请等奴婢片刻。” 那公公见状,也不好相催,只得点了下头,看着她朝着冥恤走去。 那战场上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男子,此时却是一脸的颓败,他深邃的眸子望向远处,手中的信,不知在何时掉落在了脚边的黄沙中。 叶丫头蹲下身去,捡起来,拿在手中默念。 手指间,慢慢的颤抖起来,待到看完最后一字时,她猛的将手中的信塞入了自己的袖中,眼角,已然湿润。 她望着冥恤坚毅的侧脸,心中泛过一阵痛惜,喉间紧涩,只字半语都难以吐出。 “叶姑娘……”边上的公公轻催道,“这时辰……” 叶丫头并未转过头去,她紧盯着冥恤的俊颜,启语,“你回去和娘娘说,我要留在这里。” 此话一说出口,不仅那公公呆若木鸡般的站在了原地,就连冥恤都难以置信的转过脑袋,剑眉微挑。 “本王不稀罕,”他冷无诚意的吐出一句,虽是刚硬毫无温度,但是那又黑这的眸子,却带着一份希翼。就连冥恤自己都说不清,他只知道现在的心很空,只想要有个人陪着,不让自己一个人孤独承受。 “不,奴婢不走,”叶丫头却是下定了决心,她小手紧握,脸上满是坚毅,“奴婢留下来陪着王爷。” “这,叶姑娘您这不是让奴才回去难以交代么?”边上的公公满面难色,不知道如何应答。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与他人无关,”叶丫头扭头,冲着那公公说道,“有劳公公替奴婢带上一句话,你只管对娘娘说,‘清音,你有你的坚持,我亦有我的坚持,放心吧,我没事。’” 冥恤听闻,只是睬了她一眼,并未再加以阻止。 叶丫头说完,便转过身去,望向上头的男子,几乎是一个背影,就将自己留了下来。人与人之间,其实就是这么的微妙,或许,一个眼神间,便是一辈子了。 冥恤望着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心中久压的郁结,竟是去了一半,多久,没见过这般真实的笑了。 边上的公公无奈,只得牢牢望着叶丫头的话,带着几名随从,回到了冥朝。 阳光普照而下,那里的天空不再一片黑暗,每个角落,都是那暖暖的温馨之味,堪比花香浓。 一辆君用御轿内,冥帝单手枕在脑后,一头黑发以一根简单的发簪束在身后,单腿微屈,另一条腿随意的搁在一边。 清音掀开轿帘,望着前后的马队,那几张脸,她总觉得熟悉。 “哎,笑儿,”还容不得细想,便见冥笑两腿两手已经爬到了冥帝的身上,她忙的上前,将他抱了下来,“嘘,父皇在睡觉呢。” “皇皇,”孩子似是特别黏着冥帝,两手向前伸,便要去抓他的衣袍。 “笑儿,”哭笑不得的搂着他的腰,“和娘不亲呢,我们到边上去,不要父皇。” “不,皇皇……”孩子却丝毫不给她面子,两腿开始乱蹬起来,清音无奈的只能紧抱着,“哇哇哇。” 一颗小脑袋在她向前不断的磨蹭着,两手两脚两脚耍赖的四处乱挥。榻上的冥帝眼皮一动,便睁开了眼。 “皇皇,”那里的笑儿见状,嘴一咧便向着他扑去。 冥帝嘴角拉开,从清音的手中接了过去。连带着,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他将笑儿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揽上了清音的腰。邪魅至极的脸庞窝入了她的颈间,“累么?” “不累,”她望着笑儿安静下来的身子,轻笑,“看,孩子就爱粘着你。” 冥帝低下眸子,只见笑儿已经停止了哭闹,两手正饶有兴趣的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乐此不疲。 “因为,朕以前没有好好的疼惜过他,”他搂着笑儿的手禁不住收紧,脸上满是慈爱之情。 清音嘴角勾起满足的笑意,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上,双眸望向远处,“对了,外面那些人,看着怎么那么熟悉?” 冥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将薄唇凑至她的耳畔,“还记得黑暗王朝吗?” 黑暗王朝?清音的脑中,一下便忆起了那双邪恶的眸子,皇尊。 她惊愣的瞪大双眼,咻地退开身,望着冥帝,“黑暗王朝的人怎么会在这?” 见她小脸满是惊惧,就连坐在冥帝腿上的笑儿都将小脑袋抬了起来,他双手把玩着那枚玉佩,呸的一声,居然用嘴吹了个大泡泡出来。 “笑儿,”清凌晨见状,忙的抽出袖中的锦帕,将他嘴角的口水擦了去,“娘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吹泡泡。” 冥帝被他逗的薄唇勾起,修长的指指过笑儿的粉颊,抬眸望向清音,“黑暗王朝的皇尊,同我有几分相似么?”他凑上前,望入了女子的眼底。 清凌晨仔细的瞅着,慢慢的,两人的身影…… “你,”她说了一字,便吞吐的望着冥帝那一脸笑意加染。 “我怎样?”他逗弄的看着清音的一张小脸泛上酡红,“在王朝之内,你可是被看了身子,还……吃了那皇尊的豆腐。” “你,”清音的脸上,越发红俏了,她猛的伸出一手,垂在了冥帝的胸前,“那皇尊便是你。” “脑袋怎么长的,”他伸出手去,在她头上轻敲,“这才反应过来。” 这么一想,也就不奇怪了,冥帝千方百计的想要将血妃引出来,他自然不会放过一切机会。 “那你当时还捉弄我,”清音皱起秀眉,别过身去。 吵吵闹闹间,一行人向着远处而去。 “炫朝好玩么?”躺在榻上,清音一遍遍的发问着,边上的笑儿已经睡熟了。 冥帝轻拍着她的背部,下巴摩挲着清音的脑袋,“马上就要到了。” 马蹄声声,两人紧紧的拥着,心连心。 “皇上,炫朝到了,”前方的右护法勒住马缰,在轿前禀报。 里侧,冥帝听闻,便站起了身子。 外头传来一阵阵惊天地的擂鼓声,“咚咚咚……” 激奋人心,慷慨万分。 二人掀开轿帘,走了出去,放眼望去,只见高高的城楼上方,摆着一张大鼓。 一名女子站在城楼边上,而远处,一把明黄|色的銮椅之上,男子安然躺在椅背中,剑眉舒展,嘴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右手食指上,一颗玉色板指带血般滴滴欲翠,颀长的身子阴冷而霸道。整个给人的感觉,便是同黑暗为伍,喜于摧毁一切,张扬的俊颜上,镶嵌着一双如狼一般琥珀色的眸子,沉寂时,危险涌动,唇角的轻勾,更是残狠暴戾。 (全文完) 亲们,接下来,便是风妃阅的故事《诱君欢》。希望亲们也能一如既往的支持。 很多亲问我,清音和阅儿会不会见面,我说会的,一定会的。 接下来,妖会陆陆续续出一些番外的。 妖妃,我并不能放下。她会有一章番外的。同梵祭司之前的情,以及死后在哪里相守,妖都会写的。 冥帝同清音,也不会就这么点。他们的番外,只公是甜蜜了,写的太过于心酸,妖妖自己也想温馨了。 还有冥恤同叶丫头,也会有的。亲们可以选择性的看,我都会标列出来的。 而燿,注定上了吗不会醒来……遗憾总会有,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 还有,亲们欠的那啥都可以还上来了啊,妖妖今天码了一天呢,人格爆发呢,那些利诱啥的不实现,偶就哭给你们看。 本文由久久txt()提供下载,久久出品,必属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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