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佣兵王妃》 作者:堕落仙子 找书网()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一章 一朝穿越 简单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可以再一次的醒来。本以为那场爆炸是自己生命的终点,可谁会料到上苍会如此厚爱她,不忍她香消玉殒,竟然会让她借尸还魂,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 柳溶月,东方王朝国相柳之懿的长女,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这就是她如今的身份。如此显赫的身份,恐怕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吧!简单自嘲的笑笑,身份?地位?呵,不过是束缚人身的枷锁,只可笑人呐恐怕到死也摆脱不了这名利枷锁的诱惑吧! 折一枝雪白的梨花,深深嗅着它淡雅清香的芬芳,沿着蜿蜒的九曲长廊,观赏着错落有致的亭台楼榭,一时间竟然痴了,分不清这究竟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赏庭前花开花落,观天外云卷云舒,若是一辈子能这般平淡舒心,那,该有多好…… “大小姐……”感到衣袖微微的扯力,她收回飘荡天外的思绪,转向旁边怯生生的丫鬟落儿,有些不耐的问:“怎么啦?” 见她变了脸色,落儿扑通跪在地上,死命抱住她的大腿,泣不成声的哽咽着:“大小姐……奴婢知道您不服气,但是胳膊始终是拗不过大腿……奴婢求您别过去,要是惹恼了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啊……大小姐,奴婢该死,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但奴婢还是要说,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凭着大小姐的样貌家世,什么样的姑爷还找不到……大小姐,奴婢求您放弃吧……” 呃?什么乱七八糟的!简单,哦,现在应该是柳溶月,皱了皱秀眉,低头看着泪满面的落儿,开始理顺刚才落儿提供的信息。二小姐?皇上?应该是老桥段的三角恋情吧!从她醒来至今,府里的下人就对她的“伤情”三缄其口,任她怎么套话,就是问不出个子丑来。摸了摸额头上新生的疤结,她暗暗忖度,恐怕是为情所伤的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起来吧!”掰开落儿紧箍着的她的手,她撩了撩裙摆,继续往前走去。她很讨厌除他以外的人的碰触,讨厌到厌恶甚至憎恨的地步。从他去了以后,十年的佣兵生活,她一贯都是独来独往,形单影只,只有在夜里才会默默的承受思念的苦楚。没了他才知道,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会孤单…… 见她仍是没有停步,落儿急了,刚刚松开的手再一次的抱紧了她的腿 :“ 大小姐,奴婢求您不要过去啊……” 不要过去?她疑惑的看着惶恐的落儿,顺着她的目光这才发现原来在她们的正前方的池塘边,一对璧人正甜蜜的倚靠在柳树下互诉衷情,你依我侬,好不暧昧。绿色的丝绦随风摇摆,春风吹拂吹皱了一池春水,日光下,男的俊,女的俏,远远望去,就如一幅唯美的画卷…… 突然有种想将整个世界毁灭的冲动!估计是这原主的反应吧! 原来如此,这落儿怕是她会如往常一般冲过去又吵又闹的搅局的吧!可落儿怎知道,她的那个心性过高的主子早已香魂逝去,留下来的是心性淡薄的简单…… 压抑住心底的躁动,不屑的甩甩头,溶月转过身,大步流星的沿着回路走去。可能没有料到今日的主子竟然会如此好劝,落儿在傻楞了几秒后,欣喜的冲着溶月的背影喊道:“大小姐,您慢点,别磕着……”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虽然身份变了,周围的环境变了,但溶月的生活习惯却无法一下子改变。前世,她是一个佣兵,说穿了,不过是一个杀人的机器。生死一线间,没有敏捷的身手,强健的体魄,那么在敌人面前,恐怕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能够一连四年保持头号佣兵的称呼,溶月拼的可是真真正正的血汗--每日四点钟的一万米长跑,晚上十点的五千米收尾,中间会有各式各样的体能训练,其中大多是各式各样的挑战身体极限的训练项目。习惯成自然,当东方的启明星挂上天际时,溶月睁开了眼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着,舞动着…… 怎奈形势不如人愿,初来乍到,为人处世需低调的道理溶月还是懂得的。无人的时候,溶月会在屋里练练散打,跆拳道等拳脚功夫,除此之外,她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敢有太大的动静。至于锻炼脚力,她也会瞅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在她的小院里跑上几圈。几日下来,这具身子倒让她给练的结实了起来,不像刚来的时候,纯粹一副林黛玉的翻版。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章复杂家世 从还魂至今,约一个周的时间,这柳家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来慰问这个受伤的大小姐。溶月觉得纳闷不已,含蓄婉转的问了问落儿,可落儿支支吾吾,言辞闪烁,从她口中也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溶月只好实行曲线套话策略,这才隐隐约约的了解到这门可罗雀的缘由了。 原来是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暴躁,蛮横骄纵,动不动就迁怒下人,惹得府里上上下下没有喜欢这位骄纵的大小姐的。她的娘又早逝,性格孤僻极端,常常连柳老爷子的帐都不买,自然是不讨柳老爷子的喜,所以这老爷子自然是将天平偏向了乖巧懂事的二女儿柳如絮的那边。因为这柳溶月早在娘胎里就被指婚给当今的皇帝东方烈,所以即使是再不喜欢这个女儿,柳老爷子也未怠慢这个不讨喜的女儿,毕竟柳溶月是东方王朝未来的一国之母,得罪了她对柳家可谓是没有丁点好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自从于乞巧节结识了柳如絮后,东方烈便起了娶柳家二女的心思,这与柳老爷子一拍即合,当下决定李代桃僵,反正柳家二女养在深闺人未识,况且柳溶月比柳如絮仅仅大几个时辰,只要封好府里人的口,外人自是无从知晓。没了“一国之母”这层身份的保护伞,柳溶月的身价自是一落千丈。听落儿说柳老爷子当年的爱妾也就是柳如絮的娘,被这位大小姐逼得跳水自尽,估计柳老爷子心里对此始终是怀恨在心吧,此时更是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大有让她自生自灭的趋势。失了势的大小姐恐怕是遭尽了下人的白眼,心性过高的她自是不服气的前去理论,受辱后一个想不开撞了南墙,了断了这万丈红尘…… 其实这个大小姐倒是个苦命的主!如此的极端,如此的骄纵,恐怕这是她内心的孤寂所致吧!她,只是个渴望爱与被爱的孩子,只可叹没人懂她,更没人爱她,使得她逐步由寂寥走向了寂灭。溶月有一打没一打的梳理着她的满头秀发,望着镜中清秀略显稚气的脸庞,不由得低声嗟叹。她之所以懂她,那是因为,她明白,她们是一类人…… 溶月阴晴不定的脸让进门的落儿的心里没由的一慌,她小心翼翼的瞅着溶月的脸色,低声唤道:“大小姐……大小姐……” “近来府里有什么大事吗?”她继续梳着及腰的长发,挽起后,用白色羊脂玉制成的簪子简单的固定,云髻便懒懒的倾斜于一旁,给稚气的脸庞增添了几许懒散的妩媚。 大小姐自从醒来后似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到底哪里变了呢……落儿微微倾着头一个劲的思索着,直到看到溶月不豫的神色后,才猛地回过神:“没……啊有……” “到底有没有!”这个落儿搞什么鬼?一会儿没一会儿有的,说话颠三倒四的,就不能干脆利落点。 “奴婢说了,大小姐您……您可别伤心……” “少罗嗦!” “圣旨已经颁下了……说,说这个月的二十日是黄道吉日,宜婚嫁配娶……嗯……二小姐她……” 见她说一句就停下来小心谨慎的观察自己的脸色,一句话让她说的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溶月实在是气闷的很,没好气的接过话来:“二小姐她将于二十日被皇上迎娶进门,成为一国之母,皇帝的女人!是不?” “嗯。”落儿细如蚊蚋的应了一声,随即又拿麋鹿般的眼睛怯怯的瞟着溶月。 “速度倒挺快的……”溶月玩味的笑笑,转着食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问道:“除此之外,府里头还有什么动静?” 不问还好,这一问倒使落儿红了眼圈,猝不及防的跪倒在溶月的脚边,开始抽搭:“大小姐,其实奴婢有件事一直瞒着您……从大小姐醒来的那天起,老爷就……就下令不准下人称您为大小姐……改称二小姐为大小姐……还说,说如果有听到有谁再称您为大小姐……他就割了谁的舌头……” 抚了抚云髻,她的嘴角扯出了几许冷然。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料到这个柳老爷子会这么迫不及待。本来在其位,谋其政,占了人家的身子就应好好的负起人女之责,可既然他心里没有这个女儿,那么她简单就不会代溶月奉行孝道!简单,本来就是简简单单,孑然一身,本来就不适合背负太多的情感,如此一来,她就没有什么值得愧疚不安的了! 东方王朝的御书房里,一个身穿明黄|色中衣的男子慵懒的倚靠在宽大柔软的龙榻上。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大手缓缓撩开额前的垂发,露出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剑眉入鬓,面如刀削,琼鼻薄唇,朗目俊逸,潘安再世也不过如此。只可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张俊脸配上他那闪着邪气的桃花眼,再加上他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邪笑,使得他整个人瞧起来‘邪’气占了上风,给人一种流里流气之感,硬生生的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王朝年轻有为的皇帝--东方烈。 东方烈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龙榻边上的棱子,嘴角上弯形成一抹痞痞的坏笑,眼波流转不怀好意的瞅着面前那位冷酷淡漠,霸气十足的男子:“怎么,小尧尧这么关心朕的婚事?” “噗!”听了东方烈的话,那位被称为小尧尧的男子一口茶全数喷了出去。东方烈赶忙抽出扇子一挡,及时挡住了突来的‘风雨’。 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东方烈,那男子凛了脸,咬牙切齿道:“东方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这么称呼我,小心我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哟,还真是无情啊!小……”东方烈的后半句被那男子给瞪了回去,只得悻悻道:“旭尧--唉,你这人真是不好玩,整天一副死人脸,真不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会喜欢你……诶,朕说的是实话啊!不信你自个那个镜子瞧瞧,整一个冰人!朕真的很怀疑,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会不会被你冻成冰块?” 东方烈口中的旭尧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冷面公子亦有人称无情公子--楚旭尧。十几年前,二人同拜天山道人为师,一邪一冷,竟然成了莫逆之交。艺成下山,一个继承了皇位,成了东方王朝的皇帝,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被赠称呼“冷面公子”。后又白手起家,创下了东方王朝的第一山庄--麒麟山庄。 看着坐没坐相,躺没躺样的东方烈,楚旭尧冷着脸白了他一眼:“要是让你的臣子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估计不用等第二日早朝,他们就要哭着喊着要告老还乡了!” “嗤!”东方烈撇撇嘴,满脸的无所谓。 “跟你说正经的,你为什么要改娶柳国相府的二小姐?该不会是那柳家二小姐的容貌胜于大小姐?” “难不成朕在你的心里就是这般肤浅?”东方烈成西子捧心状,一脸受伤的模样。 见东方烈装模作样,楚旭尧危险地眯起眼睛,瞪着东方烈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东方烈见势不对,赶忙改口:“好啦好啦,朕说、朕说还不成吗!那二表妹的容貌的确胜于大表妹百倍甚至千倍,但比二表妹模样娇艳俊俏的,朕又不是没见过,岂会迷恋于她的美色?朕会娶她,无非是想降低朕那野心勃勃的舅舅的戒心罢了!” “你莫要唬我!你那二表妹是你舅舅的女儿,难不成你那大表妹就不是了?”楚旭尧眉毛单挑,明摆着不信。 “非也,非也!”东方烈冲楚旭尧摆摆手,随即神秘的笑笑,有些高深莫测:“柳家确实有二女,可在朕舅舅的心里,柳家却只有一女!” “何解?” 东方烈唇角微微上扬,有些嘲弄道:“大表妹从小就跟舅舅不对盘,嚣张跋扈,恣意妄为,又爱争风吃醋!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在九岁的时候逼死了舅舅的爱妾,打那以后,父女俩更是水火不容,相见不如不见!” “倒是个厉害的主……”楚旭尧低头喃喃着,半晌,似想到了什么,戏谑道:“柳府二小姐则温柔似水吧?” “怎么?旭尧有兴趣?”东方烈将脑袋凑近楚旭尧,无比暧昧的挪揄:“朕那二表妹当真是媚的如花,柔的似水,美人配英雄,千古绝配!怎么样?不妨考虑一下?当师弟的不介意忍痛割爱,做回成|人之美的君子!” 楚旭尧扬扬眉,桀骜的神态毕露无疑:“这个世上还没有值得我楚旭尧伸手向人讨要的女人!” “啧啧,当真是无情公子啊!真想看看你栽在女人手里的模样……哈哈,那一定很有趣!” “磞!”楚旭尧给了正在天马行空中的东方烈一个暴栗,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谋杀啊你!” 楚旭尧再次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敛色问道:“你谋划的事情如何?” 闻此,东方烈收敛了痞笑,目光如炬,整个人散发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各种事项正紧锣密鼓的进行,估计也快到验收的时候了!成败也在此一举!若舅舅识相,朕自会善待他,给他一个闲散王的称号,安享晚年;如若不然,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章初次交锋 柳溶月身上流的始终是柳家的血脉,若是这柳老爷子不当回事倒也罢了,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在国相府冷宫度过一生倒也不失为一种舒心的日子,可柳老爷子可是朝廷命官,朝中的事情我一个现代人是不懂的,可电视却不是白看的!利用联姻的手段来拉拢同僚,扩大自己的政治联盟,以此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柳老爷子没有儿子,想要靠儿子来巩固自个权势的路子是被堵死了,那么他要想在朝中站稳脚,就唯有政治联姻这条虽老套却极为有效的路子了。现如今柳家已经有了一个太后了,还有一个即将成为一国之母的皇后,照理说柳家的地位应该是稳如磐石了,可怕就怕在这柳老爷子万一哪天想起她这个无良的女儿来,想要她这个女儿发挥最后的一点余热,那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如今之计,只有未雨绸缪了,好好盘算盘算,离开柳家才是正道! “大小姐……” “是二小姐!”溶月声色俱厉的纠正道,“记住了,别再叫错了,让外人听了,可仔细了自个的舌头!” “可在奴婢心里大小姐永远都是大小姐!”落儿难得的反驳她一回,板着红扑扑的小脸正色道:“大小姐,奴婢虽然出身卑微,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奴婢心里头明白,老爷这么做是不对的!让二小姐抢了您的夫婿,本来您就万般委屈了,可老爷再这般的厚此薄彼,这让大小姐您情何以堪!大小姐您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老爷怎么忍心、忍心这般的对您……要是夫人还活着就好了,小姐定是不会受今天这般的委屈……” “够了!别说了!”溶月的心剧烈的抽搐着,一股难言的痛楚袭上心头。估计是这身子主人的反映吧,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为何这心会如此的疼痛……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啦!您哪里疼啊……大小姐……”溶月伏在梳妆台上,单手死命的往心窝里按,想要压住这难耐的揪心之痛。落儿见她疼的煞白了脸,惊得不知所措,只得一个劲的帮着抚着溶月的左胸,焦急的逡视着哆嗦不已的溶月。 好半会儿,溶月才从心口的疼痛中微微缓解出来,可正在此时,娇音莹莹,一道幸灾乐祸的女声插了进来,这让溶月刚刚好些的胸口无法抑制的再次猛烈的抽搐起来:“哟,姐姐,这是唱的哪出啊?” “大小姐,您叫错了!应该称二小姐妹妹才对!” “哎哟!春儿,你瞧我这记性!幸亏有你这个小蹄子提醒,否则大小姐我当真会让妹妹笑话了去!” “大小姐谬赞了,这是奴婢的本分!” “呵呵……” 循着出声处,溶月斜睨着门口那个众星捧月的女人。香肌玉体仙姿玉色,修眉联娟修耳隆鼻,真是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云鬓花颜金步摇,腰肢袅娜似弱柳!虽说与溶月同样是十五岁的年纪,可面上全然没有溶月那股青涩的味道。柳如絮往那一站,全身上下散发的是成熟女人的妩媚,一笑勾人魄,二笑勾人魂,相信这世上鲜少会有男人不迷醉于她的眼波荡漾之中。相比而下,溶月却相对生涩的很,一副未发育完全的小女生模样。说柳如絮是姐姐相信那些不知情的人定不会有半点怀疑。与美艳不可方物的柳如絮站在一块,溶月纯粹是棵用来衬托牡丹的狗尾巴草!除非男人出门不带眼睛,否则只要是个男人都会选择高贵优雅的牡丹而非她这棵无人问津的狗尾巴草! 她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抽了个座椅在溶月面前径直坐了下来,面露嘲讽的瞅着因胸口痛而大口喘着粗气的溶月。 意识到落儿的愤怒,溶月怕这个不知进退的小丫头吃了亏,赶忙拉住了几欲冲上前的她,冲着面前那只骄傲的孔雀语气不善道:“你来干什么!” 柳如絮面色闪过几丝不豫,但随即又扬起自以为胜利的笑脸,笑语盈盈:“瞧,妹妹这话说的可不就见外了不是?如今姐姐要出嫁了,此后自是聚少离多。你也知道,这宫里头规矩多,你我以后见个面不容易,所以啊,趁着姐姐出嫁前还有些时日,咱姐妹俩自是要好好聚聚,这也不枉你我姐妹一场!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好妹妹?”她在‘妹妹’二字上咬字极重,听的溶月心里头又是猛地一痛。 该死的,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已经看破这红尘万丈,魂归天外了吗!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不死的彻底,为什么还要有意识,还要有心痛!溶月低低咒骂着,单拳揉着胸口,强打精神应付来意不明的柳如絮。刚欲开口,可谁料落儿那个小丫头按捺不住失口吼了出来! “二小姐!您难道没看见大小姐不舒服吗?您怎么还这么刺激她!你……” “落儿,闭嘴!”溶月大惊,赶忙厉声吼住,一把将落儿扯到身后,戒备的看着面色铁青的柳如絮。 “大小姐……”落儿委屈的憋着嘴,见到溶月的厉眼警告后,又将想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呵呵,二小姐?春儿,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将她拖出去割了舌头!”柳如絮瞥着溶月身后的落儿,阴恻恻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收拾这个小贱蹄子!”捋起袖子,春儿大步跨了过来,作势去扯溶月身后的落儿。 “住手!我的丫鬟你也敢碰!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个狗胆!”溶月愤怒不已,抓住春儿的手腕,用力一扭,伴随着春儿的惨叫,只听“咔嚓”一声,春儿的手就直直的垂了下来。 柳如絮惊惧的看着溶月,身子有些微不可查的战栗,相处十五年,第一次从骨子里感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强自镇定,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不能在她的面前输了气势!对,不能输!柳溶月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张狂,哼,我看你究竟能张狂多少时日!娘亲就是被你这个贱女人害死的!我柳如絮早就对天盟誓,只要我一朝得势,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如絮阴狠无比的表情让溶月心里面亦是一颤。这个女人究竟想怎么对待落儿?溶月摸不准柳如絮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无比担忧的瞅了瞅身后还在瑟缩着的落儿。 “哎哟,疼,疼啊--大小姐,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春儿的惨叫声将两个人的思绪同时拉了回来。 柳如絮狠狠的剜了一眼溶月,恨恨道:“妹妹,今天这事你可得给姐姐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 “你无故伤了我的婢女……” “无故?笑话!要不是她要抓我婢女在先,我作甚要伤她?”弯弯嘴角,溶月讥讽的睨着柳如絮。 柳如絮被她睨的火大,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丫鬟坏了府里的规矩!我让春儿实行府规,何错之有?” “这规矩定的时日较短,暂时改不过口也在所难免!” “可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无论是谁,犯了规矩,就得挨罚!” “无论是谁?” “对!” “那就请姐姐先把自个的舌头给拔了吧!” 柳如絮气节,纤纤素手直至溶月的鼻尖:“你、你为什么要我拔自个的舌头?!” 轻轻撩开柳如絮的手,溶月眼里的厌恶一闪及逝:“因为姐姐坏了府里的规矩啊!在刚刚进门的时候,姐姐不是叫了妹妹一声‘姐姐’吗?” “我、我那是失口……” “可姐姐说了,规矩就是规矩,无论是谁,犯了规矩就得挨罚嘛!” 柳如絮如川剧变脸一般,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又有青转黑,看向溶月的目光中已是毫不掩饰的怨毒。 柳溶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柳如絮暗暗咬牙,心里面勾勒出无数条的报复计划……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章指婚王爷 与柳如絮交锋的那一回真的让她有了危机意识。从那天起,溶月更是起早摸黑的加紧训练。短短几日的功夫,硬是将这身子恢复到前世的二成。虽是二成,但她却欣喜不已,因为这具身子养尊处优惯了,身体的各个细胞已处于倦怠化,这与前世自小就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她自是没法子比的!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两成,赤手空拳对付七八个大汉没有问题,若是能加上武器,那么对付十来个不在话下!好在这具身子才十五岁,够年轻,只要假以时日,相信要恢复个七八成应该没多大困难。 这几日她让落儿将她全数的金银首饰珠宝清算了一下,估计也有个万两左右。对于这个朝代的钱币换算她是不太清楚,据落儿说,这里的一两银子可换成十贯铜钱,而每贯含十文铜钱,一文铜钱可买两个大肉包子。从落儿口中她还得知,在这里,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上一年,甚至还会有余额。而她手中约莫万两的资产,则足够她好吃好喝的过上一辈子吧!溶月心里暗爽不已,掂量着手里的金银首饰,思忖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将它们换成轻便易携带的银票。 “小姐,小姐……”落儿无比焦急的声音从远处隐隐传来,打断了溶月谋划未来的幻想。 从那日柳如絮的找茬后,溶月就对落儿三令五申,硬让她改口称她为二小姐。可谁料这个小丫头看似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是一头倔牛!任她是冷脸恐吓也好,软言相劝也罢,这个丫头就认准个死理,愣是不肯改口,大有‘要改口不行,要舌头一条’的架势。万般无奈,值得各退一步,去掉前面的数字,改称小姐。 放下手中的细软,溶月含笑看着扶着门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落儿,好笑的嗔怪着:“瞧你急急躁躁的,要赶去投胎啊?” “小姐……快、快……快去接圣旨啊……”不理会溶月的打笑,落儿小跑到她面前,拉起她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往门外奔去。 “圣旨?落儿你先别急着走,先说清楚,到底什么圣旨?”拉住心急如焚的落儿,溶月蹙了蹙眉问道。 落儿急得直跺脚,一张小脸因焦急而堆成了一团:“小姐,奴婢哪里会知道是什么圣旨啊!快去接旨吧小姐!宫里头来了公公,耽误了可是……可是要砍头的啊……”边说着,落儿边使劲拉着溶月,急急燎燎的出了小筑,往着主屋里奔去。 任由落儿拉着,溶月心里头却犯了嘀咕。这个皇帝要搞什么鬼?怎么要想起给她圣旨?难不成是良心发现,想要赏点什么珠子玛瑙的给她作为补偿?应该不是吧,若是这般直接给不就得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还颁了圣旨?到底会是什么呢……有什么值得皇帝大人颁发圣旨给她呢……溶月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不时的联系以前看过的历史剧,揣度这个皇帝难测的心思。突地,她灵光一闪:该不会是…… “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奴才给二小姐道喜来了--”溶月刚进门,身穿对襟暗青色太监服的邓公公就赶忙上前贺喜,满脸堆笑,一张老脸堆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本来心里没谱的溶月的被这一声‘恭喜’惊得心猛地下沉。果然,若是她猜的没错,这皇上是来给她指婚来着!呵,柳老爷子,就算你是国舅爷又怎么样?就算你是皇帝的亲舅舅那又如何?这皇帝还不是照样对你有所戒备!怕你利用最后的一个女儿拉拢政治同僚,所以他先下手为强!不过皇帝倒是低估了她简单的能力,真以为她是可以任人摆布的木偶吗?想要决定她简单的婚姻,皇帝,还不够资格! “二小姐,听旨吧!”展开明黄|色的金帛,待溶月一行人跪下,邓公公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国相二女柳溶月,贤良淑德,恭谨有礼……特将其配予遥王爷,与朕同日完婚!天成祥瑞,天作之合,望其夫妇能锦瑟和谐,相敬如宾,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钦此--”合上圣旨,邓公公看着跪在地上发愣的溶月,干咳一声:“柳二小姐,还不快接旨谢恩!” 哦,念完了,这个皇帝还真啰嗦! “民女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接过圣旨,低头敛眉恭谨的退到一边。还好,只是嫁给个王爷,而不是效仿娥皇女英。皇宫戒备森严,若进了那个笼子,要想再逃出来,恐怕是不太容易的!而若想从王府逃出升天应该是相对容易的多吧! 溶月过分的安静让站在大厅中间那位穿着暗青色祥云官服的老爷差异不已,他就是溶月的爹--柳之懿。知女莫若父,溶月是个什么德性,这么多年来,柳老爷子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按照她的性子,指婚给一个傻子,此时的她应该是当场破门而去,或是指着他的鼻子又哭又闹才是,岂会像如今这般安分?再次仔细瞧了瞧他的这位不讨喜的女儿,锋芒内敛,恭谨有度,面色温和,低眉顺眼,完全不复昔日的那个满身长满刺的小刺猬…… 在那柳老爷子打量她的同时,她亦是在偷偷的打量着这位她名以上的爹。不是想象中的脑满肠肥,已不是电视上所演的那般满脸油光,猪头大耳,柳老爷子精瘦挺拔,精神矍铄,宝刀未老,神采奕奕!从面上来讲,溶月对柳老爷子的印象还算是良好,当然,前提是忽略他嘴边那道虚伪至极的假笑…… 在柳老爷子探究狐疑的目光,柳如絮幸灾乐祸的目光下,溶月带着落儿欠了身,拿着圣旨回到了她住的小筑里。 刚进屋里,屁股还未坐热,落儿就揪住她的衣摆,泪如雨下。 溶月诧异不已,这又怎么啦?好好的她怎么说哭就哭了? “呜……小姐,您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您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命苦?”溶月咀嚼着这两个字,诧异的看向落儿:“怎么说?” “小姐,您忘了吗……那、那遥王爷可是个傻子啊--”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章嫁入王府 梨花香,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遥哥哥,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是你吗?是不是你也放不下单单,所以跟着单单来到了异时空?遥哥哥,你知道吗,看到了他,当时真的以为是你来找单单了…… 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终究不是你…… 落花寒,碾成香,心碎不忍看,遥哥哥,我好冷,好怕……从你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保护单单,关心单单,更没有人爱单单……遥哥哥,你不喜欢单单的双手沾满血腥,可你知道吗,你走后,单单又再次当了佣兵,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的手染上血。因为单单听那些老人说,有些去了的人,常常因为心里头放不下他们所爱的人,而将三魂七魄中的一魄留在凡间,守护着他们放不下的爱人。所以,单单为了自私留住遥哥哥的一魄,就没有听你的话。遥哥哥,你不会怪单单吧…… 遥哥哥,你在哪里,可曾听到我的呼唤…… 摇曳着坛中的烈酒,溶月满脸泪痕,一滴又一滴的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滴入酒坛中,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端起酒坛,仰头将和着泪水的烈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愁更愁,滑入喉咙的酒不是清洌爽口,却是苦涩难当,分不清这苦的是泪还是酒,抑或是她那怆然的心…… 溶月嫁进王府已经三天了,也醉了三天、失魂落魄了三天。从王爷揭开喜帕的那刻起,溶月就将自个反锁在喜房里,捧着酒坛,透过窗户望着天上的星星,哭闹了三天三夜。在旁人眼里,她不过是不甘心嫁给了一个傻子,借哭闹发泄心底的愤懑而已。可只有溶月自个心里头清楚,是那张酷似遥哥哥的脸,激起了她内心不为人知的悲哀。她只想躲起来,一个人暗自舔舐那让她痛不欲生的伤口…… “哐——”厚实的朱红色木门硬生生的被人用脚给踹开,吱吱呀呀挣扎的摇晃了几下后,左边的那扇门终于脱框,寿终正寝。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溶月的眼睛阵阵不适,单手覆额企图阻挡这刺目的亮光。 一步,两步,三步……伴着沉稳的脚步声,一双软底绣龙黑靴停在了手捧酒坛的溶月面前。 猝不及防,她的下巴被人猛然捏住,被迫向上高高抬起,与面前的这个男子正面相对。 “怎么,你就这么想嫁朕?没了朕你就活不了不成?想嫁朕?嗤,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柳溶月,你莫要再痴心妄想,朕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的!如今你嫁到了王府,就是朕皇弟的女人,东方王朝的王妃!你以前的小脾气最好给朕收敛点!朕只要这么一个皇弟,好好待他,若让朕知道你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歪心思,哼,到时候你看朕怎么收拾你……”东方烈目光如锥,一字一句恶毒的警告着。而溶月则两眼无神的看着面前这位坚毅俊朗的男子,眼睛里找不到半点焦距,看着他薄情的唇一翕一合了半天,竟然是连半个字也没听见。 见自己说了半晌,而正主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东方烈恼怒不已,攫住她的眸子一瞧,她的黑如曜石的眸中哪里还有他星点影子?敢情这大半晌是他自个在唱独角戏了!东方烈恼羞成怒,扬起苍劲有力的大手甩了溶月一个又脆又响的巴掌! 溶月被强大的力道扫到于冰冷的石板砖上,右脸颊火辣辣的,不一会就腾起了一座红艳艳的‘五指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趣事。小时候,她调皮的很,不是打西家的窗户,就是烧东家的草垛,常常惹得她的遥哥哥大动肝火。每每她的遥哥哥被她气的要扬巴掌揍她时,她总是嬉皮笑脸的指指他的巴掌,娇甜的笑道:“遥哥哥,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哦——”他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只得好气却无奈的放下巴掌,将‘武罚’改为‘文罚’——抄书!而自小就与书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她一听立马苦了一张小脸,扬起一边脸颊哀戚戚的说道:“那遥哥哥还是给我一巴掌吧……” 想起过往的事,溶月满眼都是笑。眼睛弯弯的,就如天上那小船似的上弦月。遥哥哥总是拿她没辙,虽然常常对她扬巴掌,却没有一次扇得下来。用遥哥哥的话来讲,她就是他的魔星,是上天派来制他的魔女…… 看着倒在地上笑的一脸甜蜜的溶月,东方烈万分惊诧,极度怀疑她是不是被他给打傻了。蹲下身,东方烈再次钳住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你笑什么?” 下巴处传来的痛意微微拉回了溶月的些许神智。调准焦距,溶月看着眼前这位龙袍加身、一脸煞气的男子,试探的唤了一声:“皇帝?” 问句?东方烈挑挑眉,玩味的勾勾唇角,温热的手掌附上溶月肿起的右脸,轻轻的来回摩挲着:“怎么啦表妹,当真让表哥给打傻了不成?” 东方烈的碰触让溶月恶心厌恶,身体比她的意识快一步的做出了反应,‘啪’的一声拍掉了东方烈覆在她脸上的手。白皙干净的手背立即浮上了红印子,东方烈脸色大变,揪溶月的头发将她扯近:“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你莫不是想找死?!” “皇兄,不要打我媳妇!”正当溶月正在烦恼该怎样躲过这个愤怒中的狼的惩罚时,一道焦急的声音插了进来,随即溶月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头便再次见到了那张令她目眩神迷的脸。 “遥哥哥……”溶月情不自禁的环住东方遥的脖颈,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贪婪的瞅着这张在她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脸。以往,每每受了委屈,她的遥哥哥也是这般用他宽厚的胸膛阻隔外界的风雨,给她提供一个可以倚靠的港湾,让她不再孤单,不再落寞,让她有了归属感。明明知道他不是她的遥哥哥,但此刻她宁愿相信他就是她的遥哥哥!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自我蒙蔽也罢,此刻,她只想汲取一份温暖,一份渴望已久的温暖…… 溶月那声软软甜甜却又有万般委屈的‘遥哥哥’,让东方兄弟俩都不由得一震。东方烈只知道溶月蛮横骄纵,是个强硬不服输的主,从未想到会在她身上露出似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神情,发出软软弱弱的声音。他暗暗思忖,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而东方遥则是被这声哥哥叫的气血沸腾,认为作为哥哥就得保护他的妹妹,况且她还是他的媳妇。他母后在几天前就告诉他,要他好好疼媳妇,不能让他的媳妇受委屈。现在他的媳妇被欺负了,那他就有义务来保护他的媳妇,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即使是皇兄也不成!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六章王府风云 东方烈走后,东方遥将溶月抱到了床上,将自个脱了个精光后,哧溜一下滑进被子里,转而去扯溶月的衣服。 “你、你干什么!”溶月大惊,死命揪住胸前的衣襟不让他得逞。天,虽然他长的像遥哥哥,但他毕竟不是他!她想依靠他,想要从他身上汲取如遥哥哥一般的温暖是没错,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可以与他发生性关系! “媳妇,你别怕,我不会打你的!乖啦,乖……”见溶月惊恐的看着他的手,他停了下来,有些爱怜的摸了摸溶月的头,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她。可在她神经刚刚有些松懈的时候,东方遥再次将魔爪伸向她的衣襟。 “不要碰我!”溶月惊叫着,拍开了他那作恶的手。 东方遥有些委屈,不满的小声嘀咕着:“不帮你解衣服,我就没有娃娃了……” “你……” 东方遥扬起脸,有些祈求的商量着:“让我帮你解好不好?好不好?别人都有娃娃,就我没有!给我别人都有娃娃,就我没有!给我一个好不好……我真的好想要一个……” 满目哀求的东方遥让溶月心里深深的一颤!印象中的遥哥哥是个骄傲至极的人,铁骨铮铮,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求过任何人,更没有向人低声下气过。如今,这张与他相似的脸庞中露出如此的神情,让她一时间呆了,更让她一时间心疼不已!她愣愣的看着他,许久也没有回神…… 待她有意识的时候,她已被东方遥剥成一条裸鱼了!即使在男人堆里打滚数年,她溶月终究还是个女人,如此浑身赤裸的呈现在一个男人面前,她自然是羞得无地自容。赶忙扯过被子搭在身上,溶月戒备的看向笑的一脸灿烂的东方遥。 “媳妇,睡觉了,生娃娃了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欣喜的搂过溶月,东方遥如拍小狗般的拍拍溶月的头,掖好被子,闭上星眸就要去见周公去了。 诶?溶月这回倒傻眼了,这、这什么跟什么啊!敢情她刚才瞎担心了,人家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真不知是那个半吊子先生给他上的洞房教育课的!这样就想生娃娃?嘿,估计一百年也生不出个蛋来! 好笑的瞅着一脸满足的东方遥,溶月的心房流过几许暖流…… 那东方烈估计是个练家子,他那一巴掌害得她直到一周后才消肿。枕在东方遥的大腿上,吃着他递来的剥好皮的紫葡萄,溶月心里面甚是甜蜜,日子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段快乐的时光。 这几日,她已经想通了,与其在思念中痛苦的度过余生,倒不如像如今这般可以时时看到遥哥哥的影子。虽然她明白他不是他,虽然她爱的不是他,虽然他只是个替代品,但只要这张脸像他不就是了!只要看到他,她心里就觉得温暖不是吗?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遥哥哥仍陪着她不是吗?相信遥哥哥的在天之灵不会怪她,毕竟只要她得到快乐,就是遥哥哥最大的心愿不是吗?只不过,将他当做遥哥哥的替身倒是对这个傻男人不公平了…… 溶月有些愧疚的瞅了瞅正一脸幸福的剥着葡萄皮的东方遥,但转而又使劲摇了摇头,将满脑的愧疚感甩到九霄云外了。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亦没有绝对的不公平!虽是替身,但他也很幸福不是?作为补偿,她会好好的待他,让这个傻子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这几日,在东方遥的陪伴下,溶月过了十年来最轻松舒心的日子。没有血腥,没有杀戮,亦没有算计,单纯的东方遥总会令她心情没由的大好。 溶月眉眼弯弯,持起自制的炭笔,手腕抖动,在画纸上细细勾勒东方遥的轮廓。从遥哥哥去后,她就学会了真人素描,常常在寂静寥落的黑夜,一遍又一遍的从画纸上寻找遥哥哥的影子…… “老奴见过王妃!”正当溶月画的尽兴之时,一道苍老却带有些无礼傲慢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溶月不悦的敛了脸色,撂下画笔,眼眸犀利的射向声音的主人——刘福,王府的老总管。 “有事?” “回王妃的话,王爷想要出府,可他倔脾气上来了,执拗不肯让侍卫跟从。这老奴担心王爷的安危,却又不好违背王爷的意思,所以,老奴斗胆,特来请示王妃,请王妃给出个主意……”刘福阴阳怪调的声音听的溶月心里头阵阵火大! 奴大欺主!溶月咬咬牙,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咒骂。shit!一手将小王爷带大的他会不清楚该怎么安哄王爷?会不明白遇到这类事情该如何处理,反而要请示她这个初来乍到的王妃?这个老狗分明是来示威的!给他三分颜色倒开起染坊来着!仗着将小王爷从小看大,与小王爷感情非浅,就如此的嚣张狂妄,不将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是吧?想要来警告她她堂堂的王府女主人也要仰仗他刘福三分是吧?她呸!真以为除了他刘福以外就没有人能劝的动东方遥?哼,刘福,今个,你就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溶月的厉害!省得以后狗眼看人低! “王爷现在身在何处?” “正在王府大门处……” “带我过去!” “是,老奴这就带路!”有些嘲弄的用眼角瞥了一眼溶月后,刘福转身带着溶月穿过九曲长廊,往大门处走去。 哼,真以为嫁到了王府就是王府的女主子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一手带大了王爷,就连那太后都不及我刘福对王爷的了解深!若是认为王爷傻就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王爷的脾气暴躁恶劣的很,又是倔强一意孤行的主!顺着他的意到也罢,但倘若弗了他的意,惹恼了他,嘿嘿,那么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就自求多福吧!真以为被王爷宠了几天就能左右王爷的意志?王爷那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这不,新鲜感一过,还不是照样想要出去找乐子?王妃,过了今日你就会明白,不仰仗我刘福,你在这个王府将寸步难行…… 远远的,溶月就看到东方遥青着脸,满目煞气的踢打着阻拦他的几个守门侍卫。那几个侍卫跪成一列,刚好挡住了出口,任由东方遥再怎么踢打,就是纹丝不动。 “你们让还是不让!”东方遥怒吼着,额上青筋暴起,看向侍卫的眼眸中已经泛起了些许杀气。 侍卫们对视一眼后又低头不语,可面上相较于刚才却出现了些许恐惧。 “你们竟然不听本王的话!本王、本王要杀了你们!!”刷的一声,东方遥抽出了其中一名侍卫的铁剑,朝着地上跪着的几人劈头盖脸的刺去—— “哐啷——”铁剑自东方遥的手中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后,闷声落地。 在众人被这突变弄得傻眼之时,东方遥的吼声再次划破天际:“那个不要命的狗奴才……”待他怒火冲天的转身看清踢飞他剑的竟然是他新娶的王妃时,顿时吞下了未脱口的话,隐忍着怒气将脸撇过了一边。 一直都以为东方遥是单纯憨厚的,从来不知他竟然有这般阴狠残忍的一面!虽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过去的十年里,杀人对她来说就如家常便饭一般。但是,她也并非无故杀人,只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像他这般视人命为草芥,可以予取予夺的做法着实令她反感。况且她还有些私心,那就是她不想让这个酷似遥哥哥的人手上沾满血腥,因为她的遥哥哥讨厌血的味道,讨厌到憎恨的地步…… “遥哥哥这是作甚啊?”覆上东方遥的面颊,轻轻将他铁青的脸板正,溶月含笑软言的问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笑意连连的溶月让暴怒中的东方遥火气消减了不少,可依旧还是冷着脸没好气的回道:“还不是这帮狗奴才!今个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与本王公然作对!哼,气死本王了!气死了——”说到气处,又怒不可遏的拿脚直踢地上的侍卫。 刘福,果然!溶月厉眼一扫,杀气暗涌,惊得刘福心里猛地一颤!好个凌厉的眼神!能让他刘福这个在大风大浪中生存的人从心底感到发寒的,她溶月是第二个,而第一个就是当今皇帝,东方烈。 哼,刘福这个狗奴才真是好大的够胆!竟敢连她都敢设计!幸亏她及时察觉到这个东方遥阴暗的一面,劝阻的话未说出口,否则她岂不是撞在了枪口上,找死吗!刘福,想陷害她?哼,她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众人的惊诧中她亲昵的挽上东方遥的胳膊,娇腻道:“原来遥哥哥要出去玩啊!太好了,我也好久没逛街了,带上我,好不好嘛遥哥哥?” “原来媳妇也喜欢出去玩啊!那太好了!媳妇,快,今个是每月一次的开街日,大街上可玩了呢!快走吧媳妇,我们快去吧!我都等不及了——”闻此,东方遥满脸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拉着溶月又蹦又跳,完全一副天真稚子模样。 看着欣喜染上两颊的东方遥,溶月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闷闷的,有些压抑。踢开挡路的一个侍卫,溶月带着东方遥就朝着府外走去。 “王妃请慢!”刘福见事情与他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驰,赶忙上前挡在了溶月的面前。 挑衅的看着面色不善的刘福,溶月娇笑着:“怎么,难道刘大总管也想和我们一块逛街?” 刘福当下变了脸色:“奴才岂敢!只是出门在外,为了预防不测,王妃还是带上几个侍卫较好……” “可遥哥哥不喜欢啊……”溶月故作为难的推诿着,毫不意外听到刘福的磨牙声。 “奴才只是为王妃着想。要知道,王爷乃千金贵体,万一要出点什么岔子……王妃,想必皇上及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嗯,有点道理……可这关我什么事呢?负责王爷安全的应该是府里的侍卫吧?而侍卫又由刘总管管辖的!所以啦,出了事,应该算不到我头上才对,你说是不是啊,刘总管?”不理会刘总管那张大便脸,溶月拉着东方遥心情大好的往大街上奔去。身后,气的直跺脚的刘福看着前方欢快的身影,无比愤恨的咬牙道:“王妃,咱们走着瞧!”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七章巷子偶遇(一) 说穿了,东方王朝的开街日就如现代的赶集日。每月的这一天,南来北往的生意人穿梭于城中,走街串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一日的城中无外乎是活跃的,热闹的!人们的脸上无不挂满了笑意,个个喜气洋洋,或是买点小吃,或是看看一些小玩意,抑或是瞅瞅那令人稀奇的杂耍…… 城里的热闹感染了东方遥,他拉着溶月就往人多的地方挤。不同于东方遥的兴高采烈,走在真实的古老的街道上,触摸着实实在在的古城墙,望着古朴的红墙碧瓦,瞧着真真正正的长发古人,溶月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前世的高楼大厦,轿车飞机,已经离她远去,恍如隔世。不对,不是恍如,是真的与世相隔,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目光迷离恍惚的溶月并没有察觉到,此时的她已经落了单,而她那只牵着东方遥的手也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松开…… “遥哥哥!”望着空荡荡的左手,溶月大惊失色,用力的拨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于人山人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四顾寻找、呼唤着东方遥…… 没有,没有,没有!!!从艳阳高照到红霞满天,直至万家灯火,华灯初上,溶月几乎找遍了整个皇城,跑遍了皇城的每条街道,可是依旧没有看到东方遥的影子!该死的他到处乱跑什么!自古皇家多是非,他是东方王朝唯一的小王爷,难保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打他的注意。况且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的傻子!这万一是让人给盯梢上了,那…… 溶月的太阳|岤突突的跳着,心里的不安陡然剧增!在气东方遥乱跑的同时,更是恨死自己的马虎大意!东方遥,你在哪里?你,千万不要有事…… 在一条阴暗偏僻的小巷内,七个黑衣人围杀着一个月白色长衫的男子。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主意竟敢动到我楚旭尧的身上!胆子倒不小!”楚旭尧舞动着软剑,招式凌厉,下手狠绝,转瞬间黑衣人七个中倒了三个。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冰冷的语气犹如从地狱而来的锁魂罗刹,让那四个黑衣人不寒而栗!狂风鼓动着楚旭尧的袍子,猎猎作响;楚旭尧桀骜的发丝随风飞舞,配上那冷如冰,没有表情没有温度的脸,此时的他看起来真真是诡异如魅。 压抑住内心的恐惧,领头的黑衣人打了个眼色,其他三人会意,脚步同时往后退开,将一包白色粉末撒向楚旭尧。 屏住呼吸,以剑气挥散了毒粉,楚旭尧冷笑:“雕虫小技不足为患!还有什么看家本领你们尽管使来就是!” 怎料领头的黑衣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楚旭尧,妄你武功盖世,还不是照样栽到我的手里!哼,楚旭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兄弟们,上!主子说了,只要解决了他,就放咱们哥几个自由!” 自由,这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遥不可及的字眼。谁喜欢在刀尖上添血,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谁喜欢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隔绝了明媚的阳光?谁喜欢常年受制于人,成为没有思想的木偶?自由,这曾经连做梦都不敢触及的,就这么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他们则能不激动,不兴奋? 这番话如兴奋剂一般让黑衣人气血沸腾,手中的铁剑也似感到主人的兴奋一般,与风声合奏,发出能耐的呜呜争鸣声。拿起剑早已蓄势待发的剑,他们朝着楚旭尧凶狠的刺去。 “找死!”楚旭尧露出残狞的冷笑,立即提剑迎了上去。可正在此时,他的胸口一阵剧痛,提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该死,中毒了! 险险的躲过致命的一剑,可还是由于行动过缓致使锋利的长剑刺进了他的肩膀。鲜艳的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长衫,形成刺目的一朵朵红花。 凝神试着运气,可胸口的疼痛却愈加强烈!中毒了……怎么可能…… 楚旭尧狐疑的神色令领头的黑衣人更加得意:“在思索你是怎么中毒的吗?哈哈,的确,噬毒散你的确没有吸进入肺,但是,却又少许沾到了你的皮肤上!若如平常这根本对你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嘿嘿,可对于今日刚喝过西域美酒美人殇的你来说,可是作用大的很!噬毒散可与美人殇发生反应,使得人功夫暂失,四肢乏力……” 美人殇,美人殇…… “楚爷,来尝尝,这可是西域酒中宝美人殇……” “美人殇……嗯,酒味醇厚,爽口沁脾,甘冽清香,唇齿留香,好酒!当真不辱没‘酒中宝’的称呼……” 是她!楚旭尧双目尽眦,目露寒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竟敢背叛我!如若我楚旭尧今个有命回去,我定会让背叛我的人知道她究竟是惹到了什么样的角色! 双目充血,怒目圆睁的楚旭尧让黑衣人无端想起了荒野中的狼!那般嗜血的眼神,冷冽的神色,狷狂的气息,让黑衣人望而却步。 真是没种,怕什么!他如今不过是条困兽罢了!领头的黑衣人给自己打气,将剑指着楚旭尧故作镇定道:“楚旭尧,别再白费力气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你倒不如自我了断,这倒也死的体面,不辱你冷面公子的称号……” “你们这群亡命之徒难道想跟朝廷作对吗?你们也知道我跟皇帝的关系,放了我,我自会向皇帝请旨,给你们体面的身份,从此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但是,若是你们今日杀了我,就是与朝廷作对!即使得了自由又如何,天涯海角,一辈子逃不掉通缉的命运……” “你给老子闭嘴!”见同伴有些动摇了,领头人有些慌乱,大喝一声,对其他的黑衣人怂恿道:“弟兄们,别听这小子油嘴滑舌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们都是虚伪至极的伪君子!说的一套,做的又一套!楚旭尧,想拿东方烈那个狗皇帝来压我们,你打错算盘了!你今个逃不掉了!兄弟们,杀了他,杀了他,咱们哥几个就自由了!” 从巷子中传来的微微的打斗声令溶月的脚步稍稍一滞,但随即又迈开步子继续往前寻找东方遥。夜黑风高杀人夜,职业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血腥,黑暗,无不刺激着她的感官,令她的血液阵阵沸腾! 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不安的躁动。看着街上寥寥无几的几个行人,溶月担忧的低喃:东方遥,你到底去了哪…… “……东方烈……狗皇帝……逃不掉了……”呃?东方烈?!溶月惊诧的蓦地停住了脚步。这、这巷子里被狙击的人居然……东方烈?!而且听那动静似乎他情况不太妙…… 关她什么事!东方王朝皇帝的死活与她何干?她与他又不熟!况且……溶月摸了摸右脸颊,这个皇帝与她还有一巴掌之恨呢!恨恨的甩甩头,继续她的寻夫之旅。 呃,等等,不对!当然不对!东方王朝就东方烈和东方遥两个皇室血脉,若是东方烈歇菜了,那、那东方遥岂不是要做皇帝?那她岂不是……要当皇后?她的儿子是太子,女儿是公主?电视上常讲,太子是用来被谋杀的,公主是用来去和亲的!那她的儿女岂不是生来命苦?这还不算,东方遥是个傻子,如何能治理朝政?到时候一群大臣若是来个联名上书,让她这个皇后垂帘听政,那她后半生岂不是起的比鸡好早,睡得比狗还晚?做牛又做马,而且吃力不讨好? 思及至此,溶月暗暗得出了结论:皇帝不能死……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八章巷子偶遇(二) 拼着最后的一丝毅力,楚旭尧解决掉了其中的两个黑衣人。力气一点一点的被抽空,楚旭尧双手撑地,虚弱的喘息,眸底一片冰冷。难道我楚旭尧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 不甘心啊!冷眼看着面前持刀而立,目露喜色的两人,楚旭尧心里满是不甘!大丈夫应死得其所!想他楚旭尧从十六岁成名以来,自诩英勇无敌,武功盖世,如今却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等鼠辈手中……唉,不甘呐——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楚旭尧真真是力竭气衰,自是喜不胜收,对视一笑后,一左一右朝着楚旭尧包抄过去。 大意失荆州,这一切能怪谁呢?罢罢罢,万般皆是命啊!悲怆的最后看了眼这个世界,楚旭尧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好半会,身上也没有传来预期的疼痛。楚旭尧疑惑的睁开眼,惊诧的发现那两名刺客不知何时竟与一名女子交上了手! 那女子没带武器,赤手空拳的对抗手持长剑的刺客。那女子看似娇小,拳脚功夫却了得!招式杂乱无章却毒辣的很,招招致命,一拳一踢招招攻对方死|岤!她的功夫完全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下手又狠又准,没有半点的迟疑! 这女子是谁?楚旭尧疑惑的看向她,但由于天色较暗,相距又甚远,只从她那模糊的轮廓和消瘦的身形得出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小小年纪杀人就如此面不改色,手不抖,看来是从小就受过训练的,杀过人的……难道……是杀手…… 这身子与她前世的身子真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溶月双手撑着膝盖,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低声咒骂着。真是高估这具身子!溶月边揉了揉酸涩的胳膊、腿,边不停的埋怨着。才两个人而已,她就喘得像头老牛!这暂且不提,更让她这个头号佣兵觉得丢脸的是,她竟然被人踢了两脚!两脚啊!这在从前可真是比哈雷彗星撞地球的概率还小的事竟然发生了!耻辱啊! 愤恨的吐了口唾沫,溶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才两个人她就打成这般熊样,要是来个七个八个的,她岂不是要去给阎王讲笑话去? 溶月怨愤的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楚旭尧那双充满兴味和笑意的眸子。这女子当真是有趣的很!打了胜仗却一脸委屈的在那自怨自艾,一边嘀咕,一边扭脖子伸腿的,而且刚刚还十分不雅的吐唾沫,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应有的模样。不拘小节,率性而为,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呃?这眼怎么不是东方烈的桃花眼?!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溶月起身跨步朝着楚旭尧过去。 见溶月缓缓的朝她这边走来,楚旭尧收敛了笑意,手也下意识的摸向了身旁的软剑。虽然他欣赏她的率性,但并不意味着他对她可以放下戒心!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这个似乎是从天而降的女子身份神秘,敌我未明,他怎可掉以轻心? “我真的是他妈的踩到狗屎了!”待看清了面前这位狼狈的仁兄真的不是东方烈那个喜欢打女人的臭男人时,溶月忍不住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冲着楚旭尧大声咆哮! 天煞的!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窝火!好好的逛街,却弄丢了东方遥,她的心里本来就焦急愧疚的很!顺着大街小巷找了大半天,问了半天,喊了半天,几乎跑断了双腿,喊哑了声,可至今连东方遥星点的影子都没看到!世道并不太平,天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担忧,多么的焦虑?可上天还是嫌她不够乱,不够忙,不够有趣,偏偏让她在人家杀人杀的正尽兴的时候横插上一脚,硬生生的将局势扭转!更可恶的是还让她自诩为傲的煞日堂头号佣兵屈辱的受人踢了两脚,更让她意识到了这具身子是多么的‘虚弱’!这倒也罢了,只要她所做的有所值也行!可、可为何他不是他?!敢情她忙活了半晌是做了无用功了!!! 说者只是无意间发的牢马蚤,可听者有心!溶月对着楚旭尧大吼,说她踩到狗屎了,这话听在楚旭尧耳中则是另一番意味儿了!理所应当的,他对号入座,认为狗屎就是指他,楚旭尧。 “你什么意思?!”楚旭尧当下冷了脸,锋利如剑的厉光狠狠的扫向眼前那杏眼暴睁的溶月。他楚旭尧,十六岁下山,十七岁打败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无算子,十八岁开始游历天下,并得‘冷面公子’的称呼,二十二岁白手起家,创建了麒麟山庄,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将它发展为天下第一山庄!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如今的财力、势力都可以与当今朝廷分庭抗礼!坦然的接受人们崇敬、敬慕、崇拜或是忌惮的目光,因为他楚旭尧有这个资本,有这个能耐!除了东方烈有时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外,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更别说辱骂他!可如今,这个不知天厚的无知女子竟然将他喻为狗屎!这、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忍受?! “字面上的意思!你傻吗?听不懂人话吗?!” “你、你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你是傻子,听不懂人话!”这回更甚,连疑问都省了,直接肯定。 “还真是没有教养的女子!山野村妇!像你这样的女人,粗鄙泼辣,一辈子也别想嫁出去……”楚旭尧咬着牙一字一句恶毒的诅咒着。若是让东方烈看到楚旭尧此时恨恨咬牙的神情,定会是讶然的下巴托地,然后惊奇的大喊‘原来师兄的死人脸也会有这样的神情’! “放你妈的狗屁!”天煞的!这是什么世道!她溶月累死累活的将他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他拽的二五八万的连半个谢字不说,这倒也罢了,可为什么这年头好心没好报?(仙子:好心?你那是救错人了吧?)明明救了他,可他为什么还拿那双死人眼瞪着她?!瞪不要紧,可他为什么还恐吓她,恶毒的诅咒她?瞧他那副熊样,活像刚刚她是狗咬耗子似的!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世风日下……” “关你屁事!嘴长在我脸上,我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溶月双手环胸,一条腿绷直,令一条腿斜着向外分开,脚尖不停的颠地,使得身子随之也不停地在楚旭尧面前抖来颤去;下巴挑衅一般大大的向上扬起,嘴角向一边咧开,差点咧到了脑后跟,单眼上挑,居高临下的斜睨着蹲在地上的楚旭尧,演足了一个女痞子模样! 溶月那副不良少女的模样气的楚旭尧差点吐血!这个女人!真恨啊……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恨过自己,恨自己竟然没有力气提起软剑,没能戳烂她那副挑衅的嘴脸! “名字!”楚旭尧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人,千万不要栽到我的手里! “天啊,你竟然想搭讪?!瞧瞧你这幅窝囊相!啧啧,也不撒泼尿照照自个,看看有没有泡女孩子的资格……” 额上跳动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时愤怒的程度!楚旭尧被溶月的一番话激的彻底崩溃了!提起软剑就想刺向溶月那张嘲讽至极的脸。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剑还未提起,就被溶月给踢得老远。 “就你这幅狗熊样还想杀我?!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大笑三声,溶月满心畅快的转身往巷口外走去。斗嘴真的是发泄情绪的一种好法子!刚刚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如今她心里真是轻松舒畅,痛快淋漓!可怜人,谁让你碰在了我溶月的枪口上了,那你就活该当炮灰吧,阿门! 想走?!先得留下名字!在溶月迈开步子之前,楚旭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溶月的脚腕。 陌生的碰触犯了溶月的忌讳,溶月脸色当下一寒,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了楚旭尧受伤的肩膀上。 楚旭尧闷哼一声,松开了抓她的手。 什么率性?什么不拘小节?哪个混蛋说的!明明是个粗鄙的无知女人!举止粗俗,出口更是不堪入耳的脏言污语,大街上的泼妇都胜于她百倍!看着溶月远去的背影,楚旭尧恨恨道:“女人,你最好祈祷,千万别犯在我的手上!”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九章锋芒初露 啪!溶月一拍脑门,恍然想到:“我真是糊涂!怎么就没想到回王府看看?或许那小子已经回去了呢!即使没回去,那也可以让府里的下人去帮忙去找,毕竟人多力量大嘛!总比她势单力薄,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好得多!真是关心则乱啊!” 一刻也不敢耽误,溶月加紧步伐,借着皎洁的银色月光,急匆匆的往王府奔去…… “……我媳妇呢……没找到?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找!!去找啊!快去啊!” “王爷,王妃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只是王爷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回屋好生歇息,只要一有王妃的消息,老奴就会立马通知王爷……” “天黑了,我媳妇会不会害怕……我媳妇胆小,她会哭的……不行,我得去……” “啊?王爷,您别啊!这黑灯瞎火的,您要是出了个什么岔子……” “让开让开!让我去,我要去!!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媳妇……” “王爷啊,您就安生会,饶了奴才吧……” 老远,溶月就听到东方遥的吵闹声和刘福的无奈的讨饶声。 原来真的是回府了,还好,他没事!溶月暗暗松了口气,提起裙摆跨了门槛,迈进了王府。 “啊,王、王妃!王爷,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王爷——”守门的小厮见到溶月回府,惊喜万分,也顾不上行礼,撒着腿边喊边跳的去通知东方遥。 “媳妇回来了?!在哪里?在哪里啊?!” “在这里……”跨进房里,疲惫不堪的溶月有气无力的回道。 “媳妇——”见到了溶月,东方遥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欢天喜地的冲向溶月,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数个圈。 懒洋洋的环住东方遥的脖颈,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溶月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让她能靠一靠,睡一睡,因为她如今是真的好困。 “媳妇,你去了哪里啊?你让我好找,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还不是因为你……唉,遥哥哥,你以后不要乱跑,听见了没!”要不是他,她会像如今这般累的像条狗吗! “王妃,你怎可如今对王爷讲话?这可是大不敬……” “我怎么对王爷讲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插嘴!刘福,不要仰仗自个资历老就目中为人,蹭鼻子上脸!你要记住,奴才就是奴才,永远也怕不上主子头上!说话前得先掂量掂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溶月自认不是什么善茬,是个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主,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会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还出去!人敬我一尺,我会敬人一丈,刘福,你可听的明白?”不给他点眼色,还真把老虎当病猫了!刘福,你却是识相,听的进去我今个这番劝的话,那就莫要再与我作对。如若不然,哼,我溶月不介意告诉你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是,是,奴才……奴才谨记王妃教诲,希望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奴才的失礼之处。奴才以后定当鞍前马后,为王妃效犬马之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女人!刀子般凌厉的眼神,寒如冰雪的语气,浑身散发的令人胆颤的寒气,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刘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自己,恨自己竟然看走了眼,将这个危险的女人看成了可以任自己宰割的小兔子!小兔子,她哪里是只兔子,分明是只凶猛而暗藏不露的的豹子!这个女人不简单,早就应该想到了不是?小王爷喜怒无常,任性妄为,除了从下看大他的自个和他的生母太后娘娘外,他从小到大听过谁的话?而这个女人刚来几天就将王爷哄的服服帖帖的,百依百顺,一次也没有对她红过脸,闹过脾气!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池中之物?妄自己活了这一把岁数,竟然连这点看人的眼色都没有,真是恨不得扇上自个几个耳掴子!希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斜着眼睨着地上蜷成一团有些瑟缩的刘福,溶月不自然的摸了摸脸,暗道:我当真这么恐怖?竟然将一个老j巨猾的恶奴在瞬间吓成如此模样?而且还瞬间倒戈,表明立场?该不会是他的缓兵之计?抑或是他故意制造的假象,用来蒙蔽我的神经,好让我对他放松警戒,他好趁虚而入? 狐疑的瞅了瞅仍伏在地上的刘福,见他面呈懊恼之色,像是悔不当初,额上有冷汗涔涔,身子也有些不可抑止的颤抖……看他那样子也真不想是装的…… 未等溶月细想,旁边的东方遥扯了扯溶月的衣袖,有些不忍的看着地上的刘福:“媳妇,你让刘管家起来吧,他知道错了……” “哦,刘管家请起!你的诚意我已经受到了,希望你记住你今个所说的话!”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以后别将歪心思打到我头上就行!否则…… “刘管家,你以后别再惹我媳妇生气了!听见没有!” “是,是,奴才遵命!”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再也不敢了啊! “刘福,吩咐下去,今个这事不许声张……嗯,要是有人问起,实在躲不过的话,那……那就说是王府丢了个小丫鬟,王爷大怒,派人去寻!刘福,可曾明白?”那个倒霉的男人看那气势不像是普通人。今日如此的羞辱,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被他顺藤摸瓜,找上了门,那可不是普通的麻烦!唉,想不到自己也有冲动不计后果的时候! “是,老奴明白。” “行了,下去吧……” 真的是乏了!被东方遥抱到床上后,她连半句话都懒得讲了,不消片刻就进入了梦乡。沉睡前,她似乎听到东方遥小声的嘀咕:媳妇今天与平常好不一样……那眼神好吓人,就像我皇兄生气的时候……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章雪花绸 “要是让朕知道了是哪个不要命贼人的打你的主意,朕定会将他扒皮抽筋千刀万剐!”楚旭尧肩上那深入骨的剑伤令东方烈胆寒心惊,目色更加的冷寒,握住龙椅的手也因过度用力的收缩而微颤。差一点,差一点朕就要永远的失去朕的这位好兄弟…… 意识到东方烈内心的惧怕,楚旭尧知道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在担心他,心里不禁流过一阵暖流。他面色微缓,冲着东方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要不是那个胆敢背叛他的贱人,就凭着他的身手,就是来上个十倍的黑衣人,也休想动他楚旭尧分毫!只可惜,让贱人死的太容易了! 要不是一时没注意让那贱人得以自尽,就凭他楚旭尧的手段,定是让她尝遍各种惨绝人寰的极刑后,才会好心的让她死!对待背叛他的人,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对了,旭尧,你不是说你被人救了吗?那个人现在在何处?朕一定要亲自去道谢!要不是他,朕就要遗憾终生了……”正在庆幸中的东方烈没有察觉到此时的楚旭尧已经变了脸色。 不提还好,一提就勾起了楚旭尧痛苦而耻辱的记忆!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不会放过她的,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挖出来! “东方烈,你瞧瞧这料子是不是前些日子塞北楼雨国进贡的雪花绸?”从袖口掏出一块雪白色的绸子,楚旭尧问向一旁的东方烈。 “是啊,怎么啦?”楼雨国以绸缎闻名天下,其中以雪花绸为最。前些日子,楼雨国派来使者出使东方王朝,进贡了上千匹雪花绸以示与东方王朝永世交好。如今旭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是就好。”楚旭尧阴测测的笑了,女人,你这次是跑不掉了! 相识十几年,这是东方烈第一次看见楚旭尧露出如此阴险的表情。这表情真是太瘆了!足够他做上三天噩梦了! “那些雪花绸你都赏给了谁?”楚旭尧冷不防的一句打断了还处于震撼中的东方烈。 “啊?啊,朕赏给了正三品以上的大臣……” “帮我一个忙。” “啊?!”这更震撼了!楚旭尧开口求人,莫不是这天要下红雨了?! 没有理会惊讶的下巴托地的东方烈,楚旭尧径直开口:“将百花会,定在两日后。而且,规定正三品以上的大臣必须携全部家眷入场!如有违背,按欺君之罪论处!”(百花会,明为众大臣携家眷集聚皇宫,聊聊天,赏赏花,实为皇帝赏美人,挑媳妇!百花会一连持续三日,在这三日里,众美人可以各尽所能吸引皇帝的注目。若是得到皇帝的青眼,便会当场得到个用翡翠雕刻成的巴掌大的玉牡丹,这就相当于皇室的信物。七日后,皇帝会将她接进宫,正式成为皇帝的女人。) “哦 ̄ ̄旭尧,朕终于明白了!嘿嘿,你是想找一个女人,对不对?”东方烈两只桃花眼闪闪发光,一张俊脸写满了兴趣二字:“天啊,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值得咱们楚大公子如此大动干戈?旭尧,快,快说来听听!” 视而不见东方烈那张渴望的脸,楚旭尧把玩着手中的雪花绸,暗暗沉思:朝廷官员的女儿?竟会有那么俏的功夫!会是谁家的呢?又会有那个大臣会允许自己女儿舞刀弄枪的呢…… “你说,这大臣中的女儿有会功夫的吗?” “会功夫?有啊!振国将军的女儿上官叶不就是一个?”东方烈努努嘴,暗暗观察楚旭尧的脸色。 上官叶……上官将军……雪花绸……没准她还真是…… “你有兴趣?有兴趣的话今晚就让她陪你……” “她在这?” “你忘了,她是朕新封的叶妃啊!” “你还真是大方啊!” “旭尧这话说的可是见外了哦!俗谚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试想,朕怎会为了一件衣服而怠慢了手足?再说了,你享受朕的大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装什么矫情?你楚旭尧不也一样的大方?”说到这,他不禁喉咙一紧,不由的就想起楚旭尧府中热情如火的云姬,性感妩媚的雅儿,撩人心魄的阿雪,还有柔情曼曼的奴儿…… 看到东方烈一脸陶醉的模样,楚旭尧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站起身,手指随意的弹了弹褶皱的袍子,楚旭尧淡淡道:“别忘了,将上官叶送到冉月宫,今个,我就宿在宫中。”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一章百花会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百美争娇。蝴蝶儿飞,蜜蜂儿忙,满园飘散着娇花的香。姹紫嫣红的花儿迎风绽放,百媚千娇的美人争相斗艳——或是翘首弄姿,或是倚栏而立,或是下棋对弈,或是挥洒毫墨,,或是哀婉的低首轻吟,或是妩媚的婉转低唱……当然,也有梅花傲骨的美人不屑与之为列,独沐清风,一副清冷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亦有美人别出一格,不爱红装爱武装,手持长剑,英姿飒爽,一舞剑气动四方,赢得了满堂彩!清丽可人、可爱清纯的,丰姿冶丽、妩媚妖娆的,风情万种、光艳逼人的,淡雅脱俗空谷幽兰的,真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看着美女云集的御花园,东方烈碰了碰身旁那不断皱眉的楚旭尧,戏谑道:“看上哪个了?不用跟朕客气,尽管开口就是!” 没有?怎么可能?!难道还有没来的? “去,把户部尚书找来!” “喳!”得到吩咐,小太监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一路小跑去请户部尚书。在宫里,谁不知道楚爷与当今皇上的关系?连女人都可以共享,这关系好的能一般吗?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说出来可是要杀头的!总之一句话,楚爷就是他们的半个主子,楚爷的话就是半个圣旨! 不消一会,小太监领着户部尚书急匆匆的赶来了。见到楚旭尧,户部尚书忙恭敬的拱拱手:“楚爷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这正三品以上的大臣,是谁的家眷没有全数带来?” “是,下官这就去办。” 拿着户部薄,礼部尚书带着手下,开始挨个查证。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他收起户部薄,回到楚旭尧面前恭谨的答道:“回大人,正三品以上的大臣的家眷已经全数到齐。” “查仔细了?” “下官不敢有半点差错……” 烦躁的挥挥手让礼部尚书退了下去,楚旭尧锁紧了眉暗自诧异:竟然不是朝廷官员的女儿……真是太奇怪了!她怎么会有雪花绸?雪花绸除了正三品以上的大臣们有以外,应该没有人再有啊……诶,不,还有一个地方有! 楚 01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有! 楚旭尧猛地转向东方烈,刚好与正兴味盎然的研究楚旭尧表情的东方烈撞了个对眼! “把你的妃子婕妤什么的乱七八糟名号的,总之是你的女人,全部都叫出来!” “啊?全、全部?!”东方烈不可抑住的惊呼,惹得无数美女关心的侧目…… 今个,是百花会的最后一日。东方烈看着仍不死心的楚旭尧,万般无奈:“朕说啊,旭尧你该不是着魔了吧你!为了你那个神秘的女人,竟把朕好好的百花会给搅黄了……你干嘛瞪朕啊,朕说的可都是实情啊!到底是什么女人竟值得你执着成这般,不找出来就誓不罢休?该不会是得罪了你吧……” 闻此,楚旭尧眸色蓦地加深,里面的波涛不断翻滚。可转瞬间又恢复如常,似乎不曾掀起丝毫的波浪。 “天啊,该不会真的是被朕说中了,你要找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将你给得罪了?!”楚旭尧的异常怎么能逃得过东方烈的火眼金睛?东方烈一下子跳到楚旭尧面前,万分惊愕道:“这世上真有敢得罪楚爷的女人?真是不敢想象!佩服,佩服!” 楚旭尧别过脸,继续在众美女中搜寻着那张令他恨不得撕烂的嚣张至极的脸。若是错过了这个百花会,他或许真的是再也找不到那个连名字甚至是相貌他都不太清楚的女人…… “臣妾参见皇上。”暗香浮动,一个娉俜袅娜的宫装美人停在了他们面前。 “哟,絮儿,你怎么来啦?”东方烈坏笑着一把搂过娇小的柳如絮,惹得柳如絮一阵娇呼。 “表哥……”柳如絮羞红了脸,娇嗔着捶打着东方烈厚实的胸膛:“表哥坏死了,难道不喜欢人家来吗?那好,人家走了,不理你了……”说着,就作势要起身离开。 东方烈惩罚性的在柳如絮微翘的臀上捏了一把,惹得柳如絮又是一阵娇呼,小脸更是红的滴血,看的东方烈哈哈大笑。 “表哥你、你真是坏透了!”羞愧的鸵鸟似的连头带人埋进东方烈的怀里,惹得东方烈又是开怀大笑。 东方烈的笑声再一次吸引了众美人的目光,无数条嫉妒的目光于瞬间直射东方烈怀里的柳如絮,恨不得冲上前将这个狐媚子从皇上怀里给拽出来,然后换成自个在俊美无俦风流俊逸的皇上怀里享受恩宠。 “表哥……” “什么事啊?朕的好絮儿?”东方烈凑近柳如絮的耳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全数吐在她敏感的耳蜗里,而后煽情的含住她小巧的耳珠,添吮吸咬,极尽挑逗之事,刺激的柳如絮浑身不由的阵阵颤抖。 “嗯……别,那么多人在看呢……嗯……表哥,求你件事……”东方烈不愧是阅女无数,经验丰富,仅仅是这样就将柳如絮侍弄的情潮暗涌,娇喘吁吁,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什么事?”东方烈未停下,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的手不安分的游移于她的后背,唇也继续下滑,在她光洁的脖颈上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他的专属印记,丝毫不介意在众人面前表演春宫戏。 众女被这一幕弄的面红耳赤,羞怯的捂上了眼,却又按捺不住的从手指的缝隙中窥视这煽情的一幕。 “哦啊……表哥,自从臣妾……进宫嗯……就再也没和妹妹……相聚……臣妾心里头想的慌……希望皇上恩准……让妹妹进宫与嗯……臣妾唠唠家常……表哥,你、你怎么了?你为何这般看臣妾?”见东方烈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自己,柳如絮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慌。他、他看出什么了吗? “哈哈哈——这有何不可!来人,去请王爷王妃!” “喳!” 上挑,勾笔,over!放下炭笔,吹了吹纸上的炭削,浅笑盈盈的瞥向不远处那位早已伸长了脖子,急不可耐的东方遥。 “媳妇,你是不是画完了?真的!快给我瞧瞧,给我瞧瞧……哇,媳妇,你好好厉害哟 ̄ ̄真的好像啊!媳妇,他、他真的好像好像……”东方遥惊奇的捧着画纸,一眨也不眨的瞅着纸上与他相似无二的画像,口中啧啧有声,对溶月的崇拜更上一层楼。他的媳妇真的很厉害,不仅会做那叫……叫蛋……哦对,叫‘蛋蚣’的玩具,帮他打了好几只小鸟,没想到他媳妇还会画画呢!他敢说,他皇兄宫里的画师都赶不上她媳妇的画的画好!找机会,一定要向他皇兄炫耀炫耀! “媳妇,你教我画好不好?我也想学,你教我吧,教我吧……”东方遥撒娇的摇着溶月的胳膊,眼巴巴的望着她。 又是这种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要东方遥露出这种神情,她溶月就注定毫无招架之力!真怀疑要是哪天东方遥用这种神情要求她跳海,她会不会迫不及待的蹦着高的往海里面跳?挫败的重新拿起笔,抽出另一张画纸,虽然知道是对牛弹琴,可她还是对着一脸认真的东方遥,一遍又一遍的讲授着…… “王爷,王妃。”刘福恭谨的在门口垂手而立,毕恭毕敬的轻声唤着屋内‘玩’的不亦悦乎的两人。 可不是玩吗?刚开始溶月是十分敬业的,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着,尽管对方总是眨巴着傻傻的大眼,一看就是一副啥都听不懂的模样。可到最后,令溶月怒从心头起的是,这个扬言要学画的人竟然在她讲课的时候睡着了,还打呼噜!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支饱蘸浓墨的画笔让主人动作潇洒的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至极的弧度后,落在了东方遥那张英俊的脸上,不消片刻功夫,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于某人脸上光荣的诞生了! 怒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抑止的狂笑。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东方遥,待东方遥搞清状况后,亦拿起画笔追着赶着往溶月脸上涂色。这就是刘福刚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什么事?” “宫里面传话了,说是宣王爷和王妃进宫。” 进宫?!溶月有些惊诧,没事让他们进宫干嘛? “啊,差点忘了!”东方遥一个高蹦起来,拉着溶月就往外奔去:“百花会,百花会!媳妇快去看热闹……” “啊,先换了衣服再走——”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二章注定的相遇 “旭尧,依朕看,就算了吧!咱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跟一个女儿家家斤斤计较?退一步海阔天空,咱大人有大量,肚里能撑船啊!”看着垂头丧气,在一旁不断喝着闷酒的楚旭尧,东方烈忍不住开口劝道。 “玩你的女人去!别管我!”烦躁的嘟哝一声,楚旭尧将一杯烈酒再次递到了嘴边。找不到那个女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的烦闷。难道我楚旭尧真的是小鸡肚肠的人,不报那辱骂之仇,就不肯善罢甘休?思及至此,他的心情更加的郁闷了。 “唉,朕说你……算了,不管你了。”悻悻的撇过头,东方烈将目光再次游移在众多美女之中。这个楚旭尧,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的疯! 而东方烈怀里的柳如絮则燥红了脸,忿怨的瞅了眼楚旭尧:这个楚爷,说话还真没遮拦…… “遥王爷,遥王妃到——” 一声尖细的太监嗓音让整个御花园霎时静了下来。众女无不伸长脖子,好奇的看向那传说中的傻王爷和那嫁于傻子为妃的‘悲惨’女人——溶月。 “媳妇,快看那里!我告诉你啊,那里的鸟可多着呢!等着改天,咱俩就拿着你做的那个‘蛋蚣’来打鸟好不好?好不好嘛,媳妇——” 天啊,东方遥,拜托你行行好饶了她吧!众多瞩目的目光怎么让她觉得像是领着猴子拜年似的?难受啊……! “媳妇——你快答应吧,答应吧!再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见溶月不应他,他突地朝溶月身上一蹦,像无尾熊似的一下子挂在了溶月身上,害的溶月一个猝不及防,狼狈不堪的踉跄了几步。媳妇你再不答应我就哭!媳妇最怕我哭了,只要我一哭,媳妇就什么都肯答应我!东方遥自以为得意的在心中想着。 四周围传来了一阵阵压抑的笑声。众女在发笑的同时,也深深的同情着不幸的溶月。命苦啊,居然嫁了这么一个傻子!如果换成她们,恐怕早已经羞愧的抹脖子了! 饶是溶月脸皮再厚,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红着一张老脸,溶月冲着挂在她身上的东方遥磨牙切齿道:“乖,下来,我答应你就是……” “好咧——媳妇答应了!”欣喜的从溶月身上跳了下来,东方遥高兴的又蹦又跳:“那,媳妇,咱明天就来!我告诉你啊,媳妇,那片林子有好多鸟窝啊!等明天咱俩过去,你就像上次那样,光着脚丫子爬上树去将那鸟窝掏下来……” 刷——齐刷刷的目光整齐划一的朝着溶月的方向扫来!众人惊讶的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看不出啊,她竟是那样的女人!没教养!众女鄙夷的看着溶月,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圣母玛利亚,快来带走她吧!她今个是丢脸丢到太阳系去了!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那她就是削减了脑袋也要往里头挤! “遥儿,又再淘气了不是!都是娶了媳妇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淘气?”东方烈饱含笑意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成功的将东方遥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东方烈的身上。 “皇兄——”东方遥拉着溶月的手,兴高采烈的朝着东方烈所在的位置跑去。待到东方烈的跟前,万分不悦的将东方烈怀里的柳如絮给拽了出来,随即换他在东方烈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又遥又晃。 “行行行,再摇下去,朕的脖子可就要断了——”拉开东方遥的手,东方烈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东方遥的这一举动真是大快人心,众女无不幸灾乐祸的看着柳如絮的笑话。柳如絮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青着脸矗在一旁。 待柳如絮看到一旁的溶月后,顿时将怨气发在了溶月身上:“妹妹,你还在这傻楞着干嘛!不给本宫行礼倒也罢了,怎么连给皇上的礼也省了?还不快行礼!莫让人笑话咱柳府出来的人不懂规矩!”柳溶月,我柳如絮已今非昔比!我如今可是东方王朝的一国之母,身份显赫,万万人之上!而你,却只是个傻子的王妃!你拿什么来跟我比!柳溶月,过去的帐我柳如絮会一笔一笔的讨算回来! 真是聒噪的鸟!柳溶月仍矗在一旁冲聋子,没有反应,丝毫没有行礼的打算。 不是她不想行礼,更不是她想搞特殊,而是她,真的是不会行礼啊! “柳溶月!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藐视本宫!”溶月的无视柳如絮勃然大怒,声调不由得节节攀升,尖锐的可以戳破人的左耳膜然后继续前行再穿透人的右耳膜! 看来这柳如絮这的是恨她恨得要死,只要见了她,什么都忘了,甚至连她的如意郎君皇帝大人还在场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看来,她溶月的本事还真不小,竟能让她的‘姐姐’恨她恨到几乎超然的地步! “柳溶月,你为何不给朕行礼?”本不想出口多管闲事的,这样看着姐妹二人吵干架多有意思!奈何场合不对,这柳如絮可是他的皇后,如今已濒临发飙状态,再这么下去,丢的可是他东方烈的脸。 “他为什么不行礼?”溶月素手一指,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向了那指尖所指之处——东方烈怀里的东方遥。 “放肆!他是朕的皇弟,朕准他可以不用行礼!” “哦,这么说来我也不用行了!” “怎么说?” “出嫁从夫嘛!”溶月习惯性的勾起唇角。眼眸不经意间淡扫,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炽烈的,闪着幽光的冷眸! 快速搜索脑中的记忆,待与印象中的某人对上号后,溶月的双膝一阵发软,差点被惊得魂飞魄散! 老天,你玩我! 女人,看你这回往哪里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命中注定让他今日找到她,她躲都躲不掉!女人,你认命吧! 在溶月无语问苍天之际,在众人为溶月大逆不道感到惊诧之时,楚旭尧挂着阴邪的笑跨步走向溶月,一把钳住溶月的纤细的手腕,阴骘的盯向溶月仍处于震惊中的黑眸深处,头也不抬的丢下句‘这个女人我要了’话后,就在眼睛严重脱窗的众人面前抱起溶月飞身而去! 最先反应过的是东方烈怀里的傻王爷。东方遥大怒,一个高跳出东方烈的怀里,气急败坏的冲着楚旭尧的背影大吼:“还我媳妇!你这个混蛋!快回来——还我媳妇!我要我媳妇!快还我媳妇——” 该死的楚旭尧,真是给他找麻烦!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换上和煦的笑,东方烈冲着御花园中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解释:“楚旭尧他真是爱开玩笑……” 玩笑?恐怕不是吧?众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眸中都只看到了两个字‘不信’。不过,既然皇上说这是玩笑,那么就是玩笑!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谁敢质疑?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三章惹到了狼 面前这位危险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帝王爷面前,毫无忌惮的掳走她——东方王朝尊贵的王妃! 楚旭尧一步步的逼近,像猫玩老鼠一般看着不断节节后退的溶月,眼里闪烁的是看到猎物的兴奋。直至溶月的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墙面,楚旭尧才将止住前行的脚步,两手撑在她的两侧,粗壮的手臂成功的阻住了她的逃路。 “逃啊,继续逃啊!得罪了我楚旭尧还妄想着逃之夭夭,真不知该说你大胆还是天真?!”楚旭尧故意将脸一寸一寸的逼近溶月,说话间,潮湿而温热的气息喷撒在溶月的脸上。溶月嫌恶的屏住呼吸,撇过脸,尽量不去吸入楚旭尧那略带酒香的气息。 察觉到了溶月的意图,楚旭尧微恼,猛地一把将溶月的脸扳正,故意将气息喷撒在溶月的鼻翼之间,使得她无可避免的被包围在他的气息之中。 楚旭尧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溶月。溶月迅速出手袭击楚旭尧的要害,奈何楚旭尧似乎是早有防备,钳住她作乱的双手,置于她的头顶,而他的双腿则紧紧的夹住溶月的下半身,想是防止她的再次偷袭。 楚旭尧的碰触让溶月在刹那间寒了脸,她盯着楚旭尧,眼底一片冰冷:“放手!” 溶月周围弥漫的杀气令楚旭尧感到一阵诧异。她想杀他?为什么?应该愤怒、想杀人的是他才对吧!楚旭尧万分不悦,探向她的冷眸深处,试图从中寻得些蛛丝马迹。可令他沮丧的是,除了看到冷淡疏离的冰冷外,他似乎无法谈得到她的内心一二。 见楚旭尧没有放开她的打算,溶月的脸色更加的冰寒,看向楚旭尧的眼中也有着骇人的凛然:“大胆狂徒,你可知你所掳的人是谁!识相点的话,就快快将我送回!” 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楚旭尧仰头大笑,讥讽的看着冷着脸的溶月:“你是谁?无非是个小小的王妃罢了!大不了我再送上十个或百个比你好上百倍的美人给王爷当赔礼就是!套用你那句话‘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想拿王妃的身份来压我,真是不自量力!幼稚的可笑!女人,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楚旭尧。” 她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那……一开始的相遇是偶然还是……阴谋?!他冰冷锐利的眸子犀利的锁住她,想从她脸上的每个细节中找出掩饰的痕迹,然而,没有!她仍旧如先前一般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寒面! 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溶月难得的解释道:“你先前提过。” 原来是这般!楚旭尧心下释然,可转而又冷声嘲讽道:“那你还当真是狂妄啊!听到楚旭尧三个字竟然是毫无反应的,恐怕在这个世上你是第一个吧!女人,你当真以为楚旭尧的名号是外面的人叫着玩的吗?!还是你以为我楚旭尧不敢动你?!别说你只是个小小的王妃,就是东方王朝的当朝皇后,只要惹恼了我楚旭尧,我都照样不会放过她!!” 冷酷狂狷,阴狠狂肆的表情看的溶月一阵心惊。 看来她真的是捅大篓子了!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楚旭尧还说她狂妄,在她看来,与他想比,她还差得远呢!听听他那狂妄的口气,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试问这世上谁能比得过他狂妄? 如果能倒回到初遇的那日,她定会让他自生自灭,不会多事的出手相救,更不会中邪似的对他出口不逊,惹恼了这头落入平阳中的猛虎。晚了,太晚了,这世上什么药都的卖,唯独没有卖后悔药的! “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察觉到溶月脸上的懊恼之色,楚旭尧的心情一阵大好。原来这个女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惧啊,她毕竟还是有些后悔了不是! “那日……真对不起……我那天心情不佳,迁怒了你,实在抱歉……”这种心高气傲,优越感极重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当日的她让他面子扫地,尊严受损,今日将她掳来,无非是讨回当日受辱的面子而已!既然如此,她就放下姿态还他面子!好女不吃眼前亏,她没必要为了可笑的面子而让自个身处险境。 溶月的低声下气倒让楚旭尧惊讶不已。虽然已经知道她已有悔意,可她如此迅速的认错速度还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女人莫不是在玩什么花样?斜眼睨着她,想从她悔不当初的神情中找出点别样的情绪,可楚旭尧有些失望的发现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是诚心悔过。 本以为想挫败这个女人的锐气和傲骨还需费多大的劲呢!没等他楚旭尧使出丁点手段,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倒是先举白旗投降了!真是没劲!不过,她当真以为她认了错他就会大发慈悲放下芥蒂的原谅她?那她可算是大错特错了!若是他肯轻易放过得罪过他的人话,那他就不叫楚旭尧了!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认个错、道个歉就没事了吧?当真以为我会那么便宜的就放过你?”楚旭尧趾高气扬的瞟着溶月,那不屑的语气似乎是在嘲笑溶月的自以为是。 “楚公子真会开玩笑!世上谁人不知楚公子为人宽容仁厚,虚怀若谷,心胸广阔,气量也非常人可比,试问这样的楚公子怎会与一介小女子斤斤计较?”虽然不知楚旭尧哪根葱,但恭维的话是人都会爱听的吧? “哈哈哈——宽容仁厚?心胸广阔?这恐怕是我楚旭尧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女人,你拍马屁也未免太不着边际了!我楚旭尧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妨出去打听打听,等打听好了,再拍我马屁也不迟!” 连他自个都承认自己不是个善茬,看来这一次她真的是惹到棘手的人物了!依目前的情形看,他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只是不知他究竟会如何对待她? “你想对我做什么?”稳下有些不安的心,溶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没有丝毫畏惧的盯向他那同样没有温度的冷眸。 溶月复杂而深邃如漩涡般的眸子让楚旭尧有一瞬间的恍惚,可即瞬那点恍惚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她做什么?这个问题他似乎没怎么仔细想过。在抓到她之前,他只想挖地三尺将这个可恶的女人给挖出来,然后狠狠的折磨,蹂躏,让她生不如死以解心头之恨!如今终于逮到她了,可究竟该怎么折磨,如何蹂躏,他心里倒是没谱了。其实也不是没谱,他楚旭尧折磨人的法子没有千种也下不了百种,随便拿出一样就够这个女人受的。可问题是,对这个女人,他似乎是有些不忍,有些下不了手…… 楚旭尧那诡异莫测的神情让溶月更是忐忑了。真是武功到用时方恨少!如若不是她自从嫁给了东方遥后,对自己放松了要求,开始偷懒倦怠,她会落得个如今这般受制于人,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的下场吗?怨天怨地怨不得人,自己种下的苦果最终还得自个来尝! 怀着最后的一丝希冀,她试着说服他:“可我毕竟是救了你一命啊……” “救我一命?!”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了楚旭尧潜藏的怒气:“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那天你恐怕是将我当做了其他人别的人了吧!否则,就是在下到死,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更别提出手相救了!哼,女人,想拿这个来求得我的原谅,你打错了如意算盘!本来还不想对你怎么样的,可是由刚才看来,你还是没有诚心悔过!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你想如何?” “如何?”楚旭尧冷笑一声,面上有些狰狞:“你不是仗着自个有些拳脚功夫就妄自尊大、嚣张跋扈吗?我就废了你的双手,再将你弄到勾栏院里,让你日日倚门卖笑,千人骑,万人跨,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如何?” 她惹到了一匹狼,一匹嗜血、残暴、凶狠、残狞的狼!这是她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她丝毫不怀疑他话的真实度,因为从他的手掌不断收紧暗暗用力来看,他不是恐吓她,他是真的想废掉她的双手。古代的医疗设备落后,一旦被废,很难恢复,说不定她从此就会成为废人一个,后半生只能在男人的身下度过……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四章 脱险 楚旭尧的神色愈来愈阴狠,随之加在她手腕上的力度也愈来愈大,溶月觉得她的手腕几欲被那强大的力道给捏碎。不消片刻,她本是如玉般的双手就因血液的不流通而成暗紫,双手也逐渐冷了温度,凉的如死人的手一般。 难道她溶月今日真的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吗?她凄楚的一笑,笑自己先前的狂妄,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自以为是,更笑自己的天真……这个世界不同于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于她这位贸然闯入者来说有太多的未知之数,初来乍到,尚未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就按自己的性子一意孤行,意气用事,最终招惹了是非,陷自己于如斯险境,让自己落得个今日这般受制于人的下场!可笑她自诩深谙生存之道,却连这点认知都没有,真是可笑可悲可叹!罢罢罢,权当是用血泪换来的教训吧! 正当她对自己的双手不抱任何希望之时,从门外处隐隐传来的嘈杂声令溶月眸子一亮,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媳妇,媳妇你在哪里……” “皇兄,我媳妇是在哪间屋?” “媳妇,我来救你了……” 遥哥哥!遥哥哥来救她了!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只要她一有难,第一个找到她的一定是她的遥哥哥!溶月的双眼泛了潮,一波又一波的暖流在胸口荡漾,冲走了她的恐惧,融化了她的冰冷。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溶月趁楚旭尧分神之计,奋力挣开了他的钳制,激动而欢喜的朝着门外奔去:“遥哥哥,我在这,在这——” “媳妇!我媳妇的声音!媳妇,媳妇——”东方遥循着声音,焦急的朝着声源处狂跑,待看到泪流满面的溶月后,更是不顾一切的往溶月那冲去。 “遥哥哥!” 在触到东方遥那一刻,溶月突地嚎啕大哭,就如于大海中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一般,紧紧的将双臂环着东方遥,整个人也窝在他的温暖的怀中,贪婪的吮吸着属于他的独特男子气息,久违的安全感和充实感让她的委屈于瞬间烟消云散。 心疼的看着溶月苍白而泪痕斑斑的小脸,东方遥在心里更是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救他的媳妇。就如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东方遥轻轻的拍着溶月仍瑟缩不已的后背,怕吓着怀中人儿似的,柔言软语,轻声慢哄:“媳妇乖啦,不怕不怕——怕怕飞走,飞走,不会再回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美好而缠绵。这一刻,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这幅温馨的画面感染,没有人嘲笑东方遥的傻气,傻话,相反的,他们为东方遥的傻话而感动,也羡慕。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在无情的帝王之家,亲情、爱情都淡的很,重的只有地位、利益、权势、荣耀……东方遥是傻,但也正是由于他的傻,才使得他的情真,情切,不掺杂任何的虚假,任何的杂质。 真情,在几乎没有情爱的皇宫中是多么的难得可贵…… “咳咳!”最先打破这种温馨的沉寂是位雍容华贵,气势迫人的老妇。她,正是东方王朝的太后。 如刀子般的眼神扫了一下神色不定的众人,她将龙头拐杖用力的往石板砖上狠击几下,发出几声闷闷的碰击声,听的众人的心也没由的乱蹦了几下。 “谁来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威严的声音中有着难以察觉的凛厉和怒气。众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瞅向倚在门口若无其事的罪魁祸首——楚旭尧。 为什么他们相拥的一幕让他感到刺目,心里没由的不舒服?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变数,让他以往的许多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比如他那一贯冰冷如铁的脸,就因为她仅仅的几句话而出现了缝隙,比如他那明明可以收放自如的情绪,却因她时有时无的挑衅而冲破禁锢,如山崩地裂,一发不可收拾,再比如他对女人从没有过的可怕的执着,更让他隐隐的察觉到他并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而要找到她……这些的变数意味着什么,他或许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想不愿也不敢明白。他楚旭尧潇洒豪放,孑然一身,从不会为任何人驻足,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有了牵挂就等于有了弱点,聪明的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感到太后犀利的目光投向了他,他自嘲的笑笑,收起漫不经心的神情,跨步向前,下拜行礼:“草民楚旭尧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庄主不必多礼!哀家想问问,楚庄主弃东方王朝的典法于不顾,将王妃擅自掳来,究竟所为何事?楚庄主能否给哀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草民惶恐!一切只是个误会!只因王妃娘娘极似草民的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初见王妃以为是故人到来,惊喜兴奋之余忘了典数,才贸然将王妃掳来。直到刚刚草民才知道这是场误会,冒犯了王妃娘娘,草民实在是罪该万死!”楚旭尧作势撂下衣摆,下跪认罪,虽然面上是一副惶恐状,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还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嘲弄。 太后看在眼里,也未动声色,任由楚旭尧双膝着地,叩首伏地。 见此,在一旁的东方烈却变了脸色。楚旭尧是何等人物,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傅,除此之外,他何曾向人跪过?他骨子里骄傲至极,不愿向人屈膝,若不是他免了他的跪拜之礼,恐怕就是用龙撵来请他,他也未必会给他三分薄面。旁人不知,难道他母后还不了解?楚旭尧作势下跪只是给她母后一个台阶罢了,而他母后竟然就真的由他跪拜,这让铁骨铮铮的他情何以堪? 歉意的瞥向伏地的楚旭尧,却意外的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豫之色。半晌,见太后仍旧没有让楚旭尧起身的意思,东方烈终于按捺不住,刚欲出口,却蓦地被他母后厉眸中的阴狠和一闪而逝的杀机给给摄住了心神。顺着他母后的目光,东方烈看向了不远处相拥的两人,心里万分震惊:他母后莫不是想…… 没等他细想,太后就对着伏地的楚旭尧单手虚扶一下,语气淡然道:“楚庄主严重了!既然楚庄主也说了,刚才是场误会,如今误会也解除了,楚庄主何罪之有?只是哀家希望楚庄主能明白,误会若是给人造成了困扰,那就是错误!相信这样的错误楚庄主不会犯第二次,楚庄主认为呢?” “太后教训的是。给太后带来困扰,草民实在是万死也不顶其过!草民定当谨记太后教诲,不会让错误再犯第二次!”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转向不远处的东方遥,目光立即由威严而凛厉变的慈爱而温和,就宛如寻常人家唤子的慈母:“遥儿,到哀家这来。” 听到太后的声音,东方遥浑身一震,圈住溶月的胳膊蓦地收紧,让心情已平复的溶月,心莫名的被揪了起来。不解的抬起头看向东方遥,却怔愕的发现他本是清澈透亮的瞳子竟流露出丝丝的恐惧。他怎么了?太后不是他的生母吗?他母亲唤他,他恐惧什么? 这回换成溶月轻轻拍打着东方遥的后背,安抚颤栗发抖的他。其实溶月所不知的是,当朝太后宠小儿,而小王爷却惧太后如猛虎,这种怪异的现象在东方王朝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据从宫里传出的八卦说,小王爷本来也不是个傻子,不仅不傻,而且还聪明伶俐,思维敏捷,小小年纪就在诗词歌赋上崭露头角,做出的诗赋常常令宫里的夫子也大为惊叹。但不知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年仅五岁的小王爷一夜成疯,痴痴傻傻,见他母后如见妖魔鬼魅,每次与他母后相遇,无不连滚带爬尖叫的躲避。御医看了无数,方子开了无数,药更吃了无数,可他的痴病仍有增无减,尤其是见到他母后的时候,痴病尤为严重。见此情形,先帝也万般无奈,只得将五岁的他早早封王,搬离了皇宫。没有人知道十五年前东方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好好的他一夜之间变成了傻子,天妒贤良,对于无法解释的秘密,也只能将一切归罪于上天……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五章生死一线间 最终,溶月他们夫妻俩还是跟着太后来到了慈宁宫。毕竟即使他再不愿,他媳妇要去,他能不跟着去吗?而太后命溶月去,溶月敢不从吗? 脚踏在慈宁宫铺就着黑石玉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盘旋在死寂无声的慈宁宫上方,刺耳而压抑;明黄|色的纱帐映上了黑石玉的暗色,远远看去,竟仿佛是黑色的纱帐迎风鼓动,猎猎作响;纱帐没有束起,经风一吹,更是如黑色的妖魔一般张牙舞爪的四处舞动,甚是诡异瘆人!呜咽的风声犹如冤魂索命,配合着这样的场景,听在人耳中更是毛骨悚然;两旁的宫人就如在棺材中呆了数千年的僵尸,面色苍白,无嗔无喜无怒无哀,如僵化了般一动也不动的垂首立在两旁……慈宁宫诡异的的一切让溶月莫名的恐慌,更让她不由的想起了以一个场所--灵堂。 握着东方遥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东方遥一怔,随即回握了她一下,让她不安的心顿时平复了下来。 “楚旭尧,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冉月宫里,东方烈重重的放下楚旭尧手中的玉瓷杯,冷着脸质问斜坐在太师椅上的楚旭尧。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场误会罢了!”有些自嘲的弯了弯冰冷的唇角,楚旭尧重拾桌上的酒杯,将满杯的佳酿一饮而尽。酒应该是甘冽的,可为什么到了他的口中却是那么的苦涩…… “误会?!”东方烈按上了楚旭尧倒酒的手,声音不由的变冷:“误会会让高傲的你开口求人,只为寻佳人踪迹?误会会让百花丛中过的你执着不弃,万里寻人?误会会让以冷静自持的你当众掳人,不计后果?误会会让你如今借酒消愁……” “够了!我说是误会就是误会!我的事你莫要再管!”如被人踩到了痛处的猫一般,楚旭尧倏地从椅子上跳起,手中的酒杯也不知何时被他给捏了个粉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面色对面色同样难看的东方烈歉意道:“对不起,我……” “算了,你既然不想承认朕也不逼你。你自己认为是误会,那朕就当是场误会!朕只是希望你将来哦最晚明天,不会后悔不会伤心就是……” 楚旭尧的神情一顿:“什么意思?” 东方烈斜了他一眼,重新换上玩世不恭的模样,也不急着回答,搬了个梨花木椅斜靠着,双腿搭在桌子上,手里托着玉盘,漫不经心的磕着盘里的瓜子。 “东方烈!”见东方烈藏头露尾的不肯将话将清楚,楚旭尧当下恼怒,单手劈向东方烈手中的玉盘。 东方烈眼明手快,拿着玉盘迅速侧移,躲过了楚旭尧的攻击。 “停停停!朕说,朕说还不成!你瞧你,明明心里头在乎的要命,干嘛非得装出一副不惯己事的模样……诶,行行行,朕说,朕说!”东方烈敛了不恭的模样,脸上竟显出少有的严肃:“旭尧,听朕的劝,你就当她是过眼烟云吧!” “说清楚!” “她死了……” “你胡说八道的什么!她刚不久还好好的呢,她怎么会死!”楚旭尧惊骇的一跃而起,猛地抓起东方烈的前襟,扭曲的俊脸显示了主人此时内心的恐惧。 好友的失态让东方烈艰难的叹了口气,看来楚旭尧这回是真的栽了,只是不知栽的是深还是浅,可笑他自个可能都不知吧!若是以前,他定会如看戏一般瞅着楚旭尧的惊慌失措,没准还会嘲讽他两句,当然前提是事情都在他东方烈可控制的范围之内的时候。可如今,波动楚旭尧心弦的那个女人的生死不由他控制,他怎么能有心情再火上加油? 那个女人除了刁蛮狠辣以外有什么好,真不知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能得到眼高于顶的旭尧的关注! 看楚旭尧那急切慌乱的神情,东方烈有些不忍,可还是狠下心说道:“旭尧,母后向来就偏袒小儿,总是将最好的留给遥弟。本来,母后是想把柳家二女留给遥弟的,可硬生生的让朕给搅和了,遥弟只得娶了柳溶月。柳溶月的名声向来不好,与乖巧懂事的柳如絮自是天壤之别,母后对她本就心存不满,可念在毕竟是亲戚一场的份上,也未对她多加刁难。可如今你们这……唉,母后的眼里向来容不下渣子,朕估计母后是留她不得了!柳溶月必死无疑,恐怕此时已经被母后给赐死了吧……” “你的意思是……太后怀疑我们……” “你们毕竟是在屋里头呆了半个时辰,孤男寡女的,你让母后怎么想?” 颓然的松开东方烈的衣襟,楚旭尧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脑中空白一片。 她死了,她死了……她被他害死了,害死了……呵,呵呵,他该高兴的不是?那个侮辱他,咒骂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终于要死了,他该举杯相庆的不是?可,可为什么得知她的死讯,他的心却仿佛失去了什么,空空的…… 溶月茫然的看着倒下的东方遥,看着他被侍女小心的抱住,送到太后的怀里,由太后爱怜的搂着,轻柔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 猛地她回过神,欲冲上去抢回东方遥,可力不从心,还未迈开步就被刚才打昏东方遥的侍女给点了|岤,动弹不得。 “母后你……” “住口!贱人,你有什么资格称呼哀家为母后?!”太后未抬头,慈爱的目光仍紧紧的锁住东方遥,可语气却如隆冬的冰雪,寒冷刺骨。 “母……太后何出此言?敢问月儿犯了什么错?”一声贱人听的溶月心下恼怒。因不能动,她只能用愤懑的目光来表达她的怒气。 “反了,反了!竟然质问起哀家来了!雪梅,掌嘴!给哀家狠狠的打!” “奴婢遵旨!”那位被成为雪梅的侍女挽起袖子,面色狰狞的走了过来,在溶月充血的目光中‘啪啪啪’的左右开弓了起来,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空旷的大殿上,响亮而刺耳。一会儿的功夫,溶月的双颊就红肿的犹如秋天的红柿子。 这个变态该死的老太婆!打她哪不好,竟然打她的脸!打人不打脸,她难道没有听过吗?叫她贱人倒也罢了,竟然还动手打她!无缘无故的,不是变态是什么!妄这个死老太婆是她的婆婆,亲姑母,竟然这样对她,真是、真是……呃,她为什么一直摸着她相公的脸不放?柔情曼曼的,她该不会是恋子癖吧?恋子癖?!对,一定是这样!所以她才会嫉妒她,无故找事骂她、打她,就是因为她抢走了她的儿子!天哪,这个变态的老太婆,这个恋子癖的老太婆,她会不会因嫉生恨,灭了她? 实在受不了溶月那火热探寻的目光,太后收回放在东方遥脸上的手,冲着左右开弓的侍女挥了挥手,侍女示意的点了点头,停了手,退了下去。 “太后,我……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可否……嘶……向太后请教?”好疼啊,估计裂了口子吧!shit!打得可真狠! “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4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知?你质问哀家,出言不逊,难道不该打?” “可、可太后为什么要骂奴婢贱人……” “你本来就是贱人!将你配给了遥儿,本来就委屈了他,可没想你竟然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不是贱人是什么!这样滛贱的女人怎配当哀家的儿媳妇!来人,赐酒!”太后的话音刚落,一名侍女端着满满的一壶酒朝着溶月这边走来。 溶月当然不会以为是太后那个老巫婆单纯来给她酒喝的。这酒,虽是皇家玉酿,是好酒,但也是毒酒。 “太后,我没有!你莫要诬赖于我,我与那楚旭尧没有半点瓜葛!”眼见着那名侍女动作优雅的朝着白玉杯中倒着闪着翠绿色光芒的琼浆,溶月急了,不顾一切的朝着凤椅上的太后大吼道。 “你想骗谁?没瓜葛?孤男寡女的在寝宫里大半个时辰,说你们没什么谁会相信!那楚旭尧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这么多年了,哀家又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怎么会不清楚?温香软玉在怀,他会放过?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把酒给这个贱人灌进去!” “太后,我是处子!我是处子!!!!”在酒杯递到唇边的那一刻,溶月竭尽全身的力气,河东狮吼,吼声冲破慈宁宫回荡在天际,久久不散……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六章飞针术 走出慈宁宫的大门,一阵凉风吹过,溶月不禁打了几个寒战,这才发觉原来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仍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望那涂着红漆的大门,威严却又狰狞,恍惚中,溶月仿佛觉得那道门好似鬼门关,而她刚刚就在鬼门关里转悠了一圈,差一点,她就差点再也出不来了…… 下意识的抚了抚肩窝上的守宫砂,溶月暗幸,多亏有它,不然今天她就真的难逃一死了!皇宫真的很可怕,很可怕…… 太后今天虽然没有杀她,但多多少少的心存芥蒂,难保以后不会再赐她一杯毒酒。而皇帝对她也好不到哪去,况且她今日貌似还大逆不道的顶撞了他!东方王朝这两个置于权利巅峰的人,对她厌恶憎恨了个遍,再加上一个皇后,一个国相,还有一个楚旭尧,试问,她真的还有活路吗?无可否认,溶月有些退怯了,更有些迟疑:为了那似曾相识的温暖,真的值得她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是遥哥哥,她当然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能活一日,她就与遥哥哥厮守一日,即使前途凶险难测,即使她因此而丧命,她亦甘之如饴,无怨无悔。可,他毕竟不是他,他还不值得她为他冒如此大的风险…… 这一日她是一个人回到了王府,而东方遥自然是留在了宫里。太后的这么做的原因她自是明白,无非是怕她儿子见了她那张肿的就跟猪头似的脸,而加深了她自个在她儿子心中的恶印象。恐怕,在她的脸恢复以前,她都不会让东方遥回府了吧!不过这样也好,让东方遥提前适应一下没有她的日子,那么到时候她离开的时候,他也不会因此而过度的难过。呵呵,她怎么忘了,他怎么会难过的久呢!她走后,只要他皇兄或是他母后再送给他一个更好的玩伴,他东方遥只怕是很快就忘记了她这个人了吧!毕竟,他也只是将她当成了玩伴…… 因为是带着面纱,所以王府的人倒也没有看出她的异常。对刘福匆匆交代了几句,溶月就将自个反锁在屋里,翻出了床底她所藏的一个四方梨木紫盒。打开紫盒的瞬间,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溶月的眸子,溶月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刹那沸腾了起来! 以杀人为职业的人在见到什么的时候最为兴奋,最为激起他们全身的嗜血因子?是的,武器,他们常年不离身的武器!武器,是他们的另一半的生命,没有了武器,那么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们就等于失去了半条命!在佣兵营里,每一个佣兵都有自己特定的杀人武器,或是枪,或是炮弹,或是飞镖,或是刀,抑或是毒药,鞭子,绳子,双截棍……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几乎是凡是能置人于死地的,都可作为杀人的武器。而溶月的武器正是这个紫盒中所装的,约莫二寸大小的银色绣花针! “哈,成亲了一个多月了,她竟然还是处子!!柳溶月,她还当真欺负朕皇弟的无知了!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嫁给朕的皇弟难道委屈折辱了她不成!”看着飞鸽传来的信条,东方烈面色一片阴沉,握着信条的手不住的缩紧。待再松开手时,信条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经风一吹,四下飘散。 知道溶月有惊无险,楚旭尧当真是松了口气,可听到东方烈的话,他的心里却没由的不快。 但转而他又释然,这个女人的一切,从此以后都与他楚旭尧没有半点关系。那日她侮辱谩骂了他,而今日,他害她差点丧命,他们之间彻底扯平了!从此以后,他是他,她是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点。虽然他心里对她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但他绝不会再招惹她,因为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有丝毫的弱点…… 在东方遥不在的这一周中,溶月将自己关在独门小院里,杜绝了下人的出入,狠扎狠打的进行了体能训练。当然体能训练只是辅助的,她最主要的还是以练习飞针为主。捏针,侧身,屈膝,抖腕,瞄准,弹针,ok!一系列动作于片刻完成,瞬间后,一只飞鸟从树上直直的摔落下来。俯身捡起飞鸟,溶月看了看,它的腹部有些许血丝流出,再仔细一瞧,一根银色的绣花针从它的腹中斜斜的露出。 “火候还是不够!”不满的皱起眉,溶月再次屏气凝神,开始了下一轮的弹射。 飞针术是她前世的恩师--也就是她遥哥哥的父亲所授。她师傅精通人体、甚至有些常见家畜家禽的各大|岤道,其实,以针来杀人,倒不如说是以|岤道来杀人。人体上共有409个|岤位,包括14条经络上361个|岤位和48个经外奇|岤。这其中,有108个|岤位遭受外力击打或者点击后会有明显的症状。而这108个|岤位中,有36个大|岤被历代武家称为“死|岤”,意思是在遭受点击或击打后如果不及时救治,会有性命之忧之处。如果按照头面门、躯体部位、脊背门、腿足门四部分列出,它们分别是: 一、头面门:百会、印堂、睛明(左右双|岤)、太阳(左右双|岤)、人中、耳门(左右双|岤)、哑门、神庭(左右双|岤)、人迎; 二、躯体部位:膻中、||乳|根、期门(左右双|岤)、神阙、中极、关元、气海、章门、太渊(左右双|岤)、膺窗(左右双|岤)、||乳|中(左右双|岤)、鸠尾、巨阙、曲骨; 三、脊背门:肩井、大椎、命门、长强、肺俞(左右双|岤)、厥阴俞(左右双|岤)、肾俞(左右双|岤)、气海俞(左右双|岤)、志室(左右双|岤)、海底; 四、腿足门:足三里(左右双|岤)、三阴交(左右双|岤)、涌泉(左右双|岤)。 她师傅只有遥哥哥一个儿子,奈何儿不从父志,不喜欢与|岤道打交道,整日只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惹得大老爷子平日里没少大动肝火。好在还有一个徒弟,也就是溶月,与她师傅臭味相投(她遥哥哥说的),聪明好学,又有慧根,一学就会,尽得老爷子的真传。飞针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时,杀人不见血,刺入人体不见针,杀人于无形当中。平日里练习时,她除了拿铜人来当靶子外,树上的飞鸟亦是她很好的活靶子。待到她艺成下山之时,她的飞针刚好穿过飞鸟的脑袋,不偏不倚,刚刚好。不像现在,明明是射的脑袋,可射中的却是腹部! 十遍不行百遍,百遍不行千遍,千遍不行万遍!不练到前世的地步,她拿什么来在这个世上生存!这个世界的武功变化莫测,不可捉摸,不是她所能了解的范围。不变的足够强大,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七章醉乡楼(一) 夜,拉开了帷幕。暮色沉沉,虫鸠鸟鸣,夜晚的王府寂静而肃穆。 利落的翻出王府高墙,凭着上次出府的印象,寻寻找找,溶月不多时就来到了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做衣坊--锦绣阁。 量了尺寸,预定了几套男装,付了二十两的定金,溶月撩开袍摆转身就离开了锦绣阁。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王府,那么她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古代不比现代,古代的条条例例都是对女人身与心的束缚。这里的女子深受三纲五常及女戒的荼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只身行走于世,就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猜测非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溶月还是决定弄几套男装,行走江湖,还是女扮男装的好! 夜晚的皇城截然不同于白日的喧嚣浮华,就如洗净了铅华一般,沉淀的是它的安静,是它的温馨,它的柔和。万家灯火,从晕黄的灯光里,隐隐的欢声笑语流泻而出。晕晕灯火处,父慈子孝图。独立沐孤月,无处话凄凉。每盏灯火都会有一户人家,每户人家都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不为外人所了解的故事。可她呢,一缕异世界的游魂,她的家在哪,她的灯火又在何方? 伸开莹白如玉的手掌,任由清冷的月光倾泻于她的掌心,再顺着她的指缝流泻而出,倾洒于宽敞的皇城大路。试问异乡人,何处是归途?独沐冷月,溶月有些自怜,转而又有些自嘲,归途?从落于这个世上起,她就没有了归途。国不是她的国,家不是她的家,甚至连人都不她的人……或许,不变的只是柳梢头那悬清清冷冷的孤月吧! 心情蓦地惆怅了起来,由于心里压抑的难受,她暂时不想回府,顺着皇城大街,沐浴在夜色里,任由冷风吹散她心里的郁闷…… “哟,这不是刘爷嘛 ̄刘爷可是好长日子没来看奴家了呢!莫不是刘爷将奴家给忘了……” “小妖精吃醋了?来,让爷香个 ̄” “去!刘爷真是坏死了!” …… 一阵浓郁的桂花香刺激的溶月打了个喷嚏,诧异的抬眸一瞧,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兜兜转转的走到了烟花巷柳之地。整一条街全是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暧昧氤氲的红光浮荡于空气中,混合着浓浓的脂粉香,萎靡而奢华,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堕落感。再加上楼阁里不时传出的男子调笑声,女子娇呼声,暧昧奢靡,令人浮想联翩,气血上涌,欲罢不能。 “这位弟弟,你这是要赶着去哪啊?长夜漫漫,不如先醉乡楼歇歇脚,让姐姐我呀好好的伺候你!来嘛,呵呵呵……” 一只软若无骨的细藕不妨的向溶月伸了过来,在溶月还未回魂之际,生拉硬拽的愣是将她给弄进了醉乡楼。 见来了客人,楼里没接着客的姑娘就殷勤的款款而来,围着溶月又拉又扯的撒娇,终于让惊愕中的溶月魂归附体。 冷了脸,溶月不着痕迹的隔离开围在她身旁‘吃她豆腐’的女人们,转身刚想离去,可想了想又停了脚步。塞给了管事的姑娘五十两银子,低声嘱咐了一番,不理会那管事的姑娘怪异探究的目光,溶月驱散了年皮糖似的姐们,在楼下的一处偏僻地找了张桌子,自饮自酌了起来。 美人乡,英雄冢,这就是古代的妓院啊!隐在角落里,满眼兴味的溶月肆无忌惮的瞅着醉乡楼里活色生香的一幕幕。谁说古人拘谨迂腐,在性上面放不开?在这里,找不到一个害臊腼腆的古人,无论男女,都是那么的大胆,也都是那么的,呵呵,豪放。衣衫半退,媚眼如丝,女人们嗲声嗲气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恩主;而男人们多半肆无忌惮的游走于怀里娇娃的身子,不时的说些滛词靡调,惹得怀里娇娃粉颊含春,娇嗔连连。怪不得妓院是穿越的现代人必行的处所之一,当真是有趣的很啊! 柳巷深处,缓缓走来两个相貌非凡的男子。 走在左边的那位男子风流俊逸,一袭深紫色的长衫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挺拔而潇洒。手遥一柄白玉骨的折扇,姿态风流,洒脱不羁,时而不时的向两旁卖笑的女子勾起性感的薄唇,邪气而撩人,惹得她们惊喘娇呼,春心荡漾。 而右边的那个男子身着宝蓝色长袍,五官十分精致,美却不阴柔,好一个漂亮的美少年!他似乎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绞动着他宝蓝色的衣袍,时不时的拿眼偷偷瞅着紫衣男子,欲言又止。终于,他有些按捺不住,扯住左边不断前行的男子:“皇兄……” 啪!扇骨重重的敲在了他饱满的额头上,立即他白皙的额头出现了一条淡淡的红痕:“是哥哥,记住了!” 正如右边的男子所唤,左边的紫袍男子是他的皇兄,东方王朝的皇帝东方烈。而他自然就是东方王朝的小王爷,东方遥。 东方遥委屈的瞪向东方烈,可接到东方烈无声的厉眼警告后,只得咽下满肚子的不甘:“哥哥……” “怎么啦?” “哥哥,那些姐姐看我的样子好吓人啊,就好像是要吃了我似的……哥哥,我看我们还是……”在东方烈的冷眼扫视下,东方遥缩了缩脖子,硬是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冷哼一声,东方烈未理会他,拂去他扯住他衣袍的手,继续遥扇前行。待到醉乡楼处,他抬眸看了看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诡谲的目光闪了几闪,一把拖过举步不前的东方遥,丢进了明晃晃的大厅中。 “噗--”溶月口中的酒没来得及吞下,就被突来的惊吓骇的一滴不漏的全部喷了出去! 东方遥!!!大厅中那打了好几个趔趄才稳住身子,一张憨憨的俊脸涨的通红的美少年不是东方遥是谁! 东方遥来逛妓院?!!太震撼了!!! 溶月张口结舌,保持着喷酒的动作,久久也没有反应,招来了旁边不少人的侧目。直到摇着折扇,邪着桃花眼的东方烈迈了进来,她才猛地惊醒,迅速侧身抬臂,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天,千万不要他们发现了她! 东方烈招手叫来了老鸨,丢给她一张不知多少面额的银票,不知低声嘱咐了什么,只见老鸨笑的灿若春花,朝着楼上高喊了两声后,一个体态妖娆的女子身披薄纱,施施然的下了楼。媚笑着走近东方遥,环住他的腰身,软中带硬的将东方遥给弄上了楼。而身旁的东方烈则邪笑着,对东方遥的求救视若无睹,搂起一旁风情万种的美人,随意找了个位子,径自于美人调笑快活了,哪管他皇弟的死活? 用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溶月,莫名的肝火大动!这个死人,竟不教好,领着弟弟来耍流氓!他自个好色倒也罢了,凭什么带坏别人!莫不是他看不惯别人洁身自好,非得让人学他一样,滥情,烂情,搞得自个乌烟瘴气的,他的心理才会平衡!变态,变态,小娘养的!真的是跟他娘那个死老太婆、老巫婆一样的心理不健康,一样的没救、变态!! 眼睛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戳向那携美自乐的东方烈,恨不得将他的后背戳十个百个千个血窟窿!这边的溶月捏着酒杯磨牙霍霍,而与她遥遥相隔的东方烈亦举着酒杯,惬意的吃着小酒,调笑着美人,好不快活! 可能是溶月的目光过于炽烈,东方烈持杯的手顿了顿,眉头轻挑,不着痕迹的瞥向目光发源处--嚯!这一瞥可真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八章醉乡楼(二) 这一对视让溶月大惊失色!唯恐欲盖弥彰,她不敢迅速转移视线,只得装作不经意的,缓缓的撇头,扫视全场一周后再缓缓的低下头。虽然溶月的所在的方向逆着光,在东方烈的位置看不清溶月的具体轮廓,不过刚才那一瞥中,他分明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愤恨。敌不动,我不动。邪佞的神色一闪而逝,东方烈晃了晃杯中的佳酿,而后将白色的杯口凑近性感的红唇,呷了一口,迅速转头将口里的酒哺给怀里的美人。 一抹酡红飞快染上了美人的两颊。娇嗔的捶打着东方烈健硕的胸膛,东方烈阴邪的一笑,趋身凑近美人,se情的舔舐美人娇嫩的粉唇,惹得,美人更是不可耐的轻轻扭动着娇躯。 色坯!披着人皮的色狼!一想到东方烈企图教坏东方遥,想要东方遥变成他那样的色狼,溶月就变得怒不可遏!很难想象,若是将来被东方烈同化了的东方遥,顶着遥哥哥纯洁漂亮的脸,做出一脸猥亵的色相,专盯人家少女的咪咪,流着哈喇子色迷迷的模样会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如果那样的场面被她看到,那么她想她估计八成会疯掉!崩溃掉!! 死死的抓紧四角方桌的一角,四周的人几乎可以听到桌子内部构造断裂的声音。有些畏惧的看着这个面色狰狞,磨牙不断的‘男人’,不少人已经开始转移了阵地,唯恐这位不正常的大仙发火,殃及池鱼。正在此时,楼上传来的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抬头望去,溶月惊诧的发现东方遥面色惶恐,披散着头发从楼上飞似的奔了下来,见到吃酒逗美的东方烈后,如见救星般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死不放手。 “怎么回事!”东方烈不悦的射向老鸨,目光中的凛厉惊得老鸨浑身一颤。 “兰儿,磨蹭什么!还不快下来给两位爷请罪!”老鸨朝楼上厉喝一声,随即变脸似的谄笑着冲着东方烈赔罪:“这位爷真是对不住,等兰儿那个臭丫头下来,奴家定让她好好的给爷赔罪……” 不消片刻功夫,那位名为兰儿的女子眼睛红肿,面带纱巾,扶着楼梯上的扶手晃晃悠悠的下了楼。见到怒目相视的老鸨,万般委屈:“妈妈……” “哭什么哭!还不快来给爷请罪!你这个臭丫头,快点过来……” “行啦!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耐的摆手,东方烈轻拍着东方遥搭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淡淡的扫向面前掩面哭泣的兰儿。 东方烈不怒而威的语气令兰儿一阵哆嗦。定了定心神,兰儿低声哽咽:“这位爷,奴家按照您的吩咐伺候您身后的这位爷。本来好好的,可不知的怎么的,在紧要关头……那位爷他……呜呜……他竟然猛地一把将奴家给掀下了床,害的奴家不慎划伤了脸……呜呜 ̄ ̄奴家以后该怎么活啊……” 老鸨一听惊吓不已,赶忙一把将兰儿的面纱揪掉!随着一声声的倒吸气声,老鸨迅速变了脸色,搂着兰儿嚎声大哭着:“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拿去!”丢给老鸨一摞银票,东方烈嫌恶的看着面前做戏的女人。看到银票,老鸨立即展开了眉眼,挥走了兰儿,点头哈腰的问东方烈还有什么吩咐。 “找个有用的女人来!这次你若再糊弄,小心我端了你的店!” “奴家不敢,不敢呐!奴家这就去给爷找位满意的姑娘来!”揣着银票,老鸨火烧屁股的找姑娘去了。 塞了张银票,让怀里的美人离开,东方烈随后将背后圈住他脖颈的东方遥用力拽到他的怀里,满眼含笑的盯着不安的东方遥。 “皇……哥哥……”怯怯的开口,虽然东方烈在笑,但东方遥还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遥弟真是很能干啊!竟然把一个姑娘家家的给弄毁容了。”嘴上是不咸不淡的说着,暗下东方烈却悄悄的摩挲袖口的小瓷瓶。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听话!不过魔高一丈,皇兄我还是有准备的。遥弟,你就好好的感谢皇兄吧,是皇兄让你知道了男欢女爱的乐趣! 未等东方遥开口,东方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着东方遥口中掷了一枚黑色药丸,合上他的嘴,用力抬高他的下巴,逼他咽下。 “咳咳……皇……” “爷,奴家杏儿来伺候爷来了!”一阵娇媚酥骨的莺啼过后,一个甩着粉色手帕,扭着细腰俏臀的美人娇笑着朝着东方烈他们的方向走来。 感应到怀里的东方遥瑟缩了一下,东方烈恶劣的笑笑,趁东方遥不妨,用内力将他震开,丢给了一旁的杏儿。 “爷,杏儿……啊——”冷不防杏儿被东方遥推了一把,哀怨的睇了一眼落井下石的东方烈,东方遥转身飞快的朝着醉乡楼外跑去。 东方烈迅速侧移,在东方遥跑到前堵住了出口,双手叉胸,似笑非笑的睨着狠狠瞪着他的东方遥。及时刹车,转身,东方遥慌不择路,边跑边躲,身后是他那可恶至极满目阴险的皇兄! 怎么办?怎么办?!!东方遥、东方遥他逃的方位……好像要死不死的正好与她所在的方位是那么该死的一致!!!完了,死了,死了,谁能告诉她她究竟要怎么做!!! 溶月的心如擂鼓大震,砰砰砰的好像不跳出胸口誓不罢休!她的脑袋此时已经彻底罢工,两耳嗡嗡听不到任何声响,眼睛朦胧看不到周围的其他事物,进到她眼睛的只有东方遥不断扑腾扑腾愈来愈近的两条腿奇qisuu書网!近了近了,还有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千钧一发的时刻,支配溶月身体的已不是混乱不堪的意识,而是身体的本能!于是乎,在东方遥离溶月还有两步之遥时,背对着东方遥的溶月做了一件最令她此生最为难堪的一件事——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哧溜一下钻进了四方桌子底下!! 更令她呻吟哀嚎不已的是,见她钻进了桌子下面,憨傻的东方遥好像是茅塞顿开,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的钻进同一个桌子下面!!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十九章醉乡楼(三) “呃?”东方遥满腹狐疑的耸耸琼鼻,在狭小的四方桌子下如猎犬般嗅来嗅去,最终两眼放光的将目标盯上了正闷着头暗暗哀嚎的溶月。 虽然背对着他,但溶月仍能感到背后传来的灼热的光线。难道他认出她了?不可能吧?她一没说话,二没露面,他怎么可能会认出她! 慢慢的向溶月挪近,好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他倏地趴在了溶月的肩头,在她的脖间深深的嗅着:“真的呀!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我媳妇呢!”像发现了糖果的孩子般,东方遥欢欣鼓舞的拍手说道。说话间,他的唇似有似无的碰触在溶月敏感的娇颈上,引得溶月全身微微一震,呼吸也不可抑止的紊乱了起来。 这个东方遥难道是属狗的不成!味道?她怎么不知她身上有什么味道!在暗自咒骂的同时,溶月也不禁对东方遥那有如猎犬般的鼻子暗暗佩服。 “好久没看到我媳妇了呢……好想我媳妇……”趴在溶月肩头,东方遥委屈又有些落寞的喃喃声让溶月又是一震,鼻子不由的一酸,本来想推开他的手蓦地停在了半空,僵持了许久,又颓然的放下。算了,他爱趴就趴着吧! 继续将脸埋进两膝,溶月闭目养神,暗念清心咒,决定忽略肩上软趴趴的生物。可……可他为什么不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趴着!为什么要得寸进尺的在她娇嫩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外加双手胡乱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实在忍无可忍,溶月伸出手按住他的肩,用力将他向外推想将他扯离了她的身边。 可还未将他推开,东方遥就倏地紧紧钳住溶月的柔荑,另一只臂膀则环住溶月的腰身,像水蛇似的缠了过来! “热……嗯,好热……难受媳妇……”东方遥痛苦的呻吟着,火热的身躯缠在溶月的娇小的身上,使得溶月身子一个不稳,被他给重重的压在地上。 东方遥不正常的举动让溶月暗道不好,不断的扭着身子想要摆脱他的禁锢。溶月的反抗挣扎激起了东方遥的愤怒,他用力压住溶月的双腿,狂野的撕扯着溶月的长袍。待见到她白皙如玉的锁骨,东方遥呼吸粗重了起来,一颗头颅倏地深埋在溶月的锁骨间,沿着在溶月的清香郁馨的肌肤上又舔又噬,激的溶月的身子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溶月大惊,尤其是抵着她下腹的硬物更是令她花容失色。手脚并用的慌忙推着发情中的东方遥,怎奈男女体力上毕竟是东方遥占优势,况且这空间也太过局限,让她也伸展不开拳脚。 正当溶月抽出了手想用飞针刺晕东方遥之际,一道刺耳的木桌断裂声在头顶上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刺入她的双眼的强烈光线。几乎是同一刹那,溶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飞快的将整张脸埋进了东方遥的胸膛。 四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能够听到的似乎就只有抽气声,咽口水声,以及来不及下咽的口水下落嘀嗒声。两个半裸的人暧昧的纠缠,上方的男子面如冠玉,双目赤红狂野,边野蛮的撕扯着身下人的衣物,边如痴如狂的啃噬着身下人裸露的肌肤;而那个身下人由于整个人埋在上方人的胸膛里,再加上他身着的男子服饰,让人以为这是个男子。男男欢好,千古奇观!周围的人无不被刺激的热血沸腾! 东方烈的脸色刹时间变得铁青!他快速跨步上前将东方遥给扯到了一边,寒刃般的冷光如毒蛇一样刺向地上的‘男子’。 东方遥刚一从溶月身上离开,她就迅速将衣服拢好,知道避无可避,干脆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拍拍衣上的尘土对上东方烈惊愕的眼神。 “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挑挑眉头,溶月讥嘲的反问:“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 “你大胆!”溶月的忤逆令东方烈怒火飙起,阴骘的冷光让周围的人寒意四起。 “我大胆?”溶月自嘲的扬起唇角,“呵呵,你错了,其实我胆子并不大。”如果她大胆,她就会在他带着东方遥进门的那一刹那,使出她的飞针术,将他那一张令人厌恶的嘴脸给戳个稀巴烂!看他以后再怎么顶着一张人皮干着禽兽般的勾当! 眯起桃花眼,东方烈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神态自若的溶月。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一次又一次的忤逆他!当真以为朕不会将她怎么样吗?柳溶月,朕真不明白,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的无礼!是因为你是朕的表妹?所以认为朕会心存不忍?呵,愚蠢!在你的太后姑母那日要赐你毒酒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皇家无亲情!柳溶月,识相点的就莫再惹恼朕,否则,呵呵,朕的怒气恐怕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媳妇……媳妇是你吗……媳妇……”听到溶月的声音,被欲望燃烧着的东方遥找回了一丝神智。通红的两目在霎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挣开了东方烈的钳制,东方遥扑向呆楞的看着他的溶月,如得到失而复得的玩具般,抱着溶月不肯撒手。 可待他一闻到溶月身上淡淡的清香,东方遥的理智开始崩溃,双手又如先前一般开始撕扯溶月的衣服。 尴尬的推着狂野的东方遥,溶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东方烈。可当见他那戏谑的看好戏的神情时,当下恼羞成怒:“你还不快过来将你弟弟拉走!!” “拉走?你确定?遥弟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需要女人!你不帮他解决,难道想要别的女人来帮代劳?”随手拉开一把椅子,东方烈单手支额,兴味盎然的斜睨着手忙脚乱的溶月。看到平日里尖嘴利牙的溶月此时变得狼狈不堪,他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见东方遥对她的侵犯愈演愈烈,而反观东方烈则丝毫没有来帮忙的打算,溶月所有的耐心彻底被消磨殆尽!单手成刀,溶月迅速劈在东方遥的后颈一侧,瞬间,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他合上眼,软软的倒了下去。 扶过往下倒的东方遥,溶月吃力的将他拖向了东方烈,在东方烈怔愕的目光中将东方遥塞到了他的怀里。 再次拉好衣领,吐了口浊气,溶月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醉乡楼外大步跨去。 “站住!”回过神的东方烈脸上阴霾密布,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溶月的背影厉声喝道。 溶月置若罔闻,继续向前迈去没有丝毫的停顿,直到左手腕被飞身而来的东方烈粗暴的钳住。 真是烦人!到底还有完没完!用力掰开他的手,她面色不豫的抬起头,极为不耐的看着眼前面罩寒霜的东方烈:“请问您还有什么事?” “你竟敢打昏他?!柳溶月,谁给你的胆子!” “你刚才也瞧见了,不打昏他,那不成要我们当众表演春宫戏?”溶月轻嗤一声,不以为意。 “你!那你为何要丢下遥弟而现行离开?” “我不离开,你们怎么能玩的尽兴?我说的对吗,皇帝陛下?” 双拳不由得缩紧,在身体两侧由于过分的压抑而微微颤抖。真想狠狠的捏死这个挑衅十足的女人!闭上眼睛数秒,东方烈平息着心底的惊涛怒浪,这个女人还真有能挑起他怒火的本事! 待再睁开眼,东方烈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他迅速的将昏迷的东方遥抱了过来,掐他的人中将他弄醒,然后j诈诡笑着对着不明状况的东方遥说道:“遥弟,醒醒,你媳妇要走了!” “媳妇……媳妇……”东方遥迷迷糊糊的四顾寻找着,待看到不远处的溶月,兴奋的招手朝着溶月大喊:“媳妇!媳妇!” “还不快过去!再不过去,你媳妇可是不要你了呢!”东方烈凑在他的耳边,不断的教唆着。东方遥一听,急了,赶忙起身想向溶月的方向奔去。可是由于是刚醒,脚使不上劲,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站立的溶月。 那样的神情让溶月心里不忍,艰涩的转过身,她咬着牙,狠下心一步不停的往门外冲去。 “媳妇!媳妇!!媳妇等等我!媳妇别不要我——”当真以为溶月不要他,东方遥在身后哽咽的大喊,匆忙的起身连滚带爬的冲着溶月追去。可就在快触到溶月时,由于腿还是有些发软,一个踉跄扑到在地。东方遥眼疾手快,在倒下的那一刹那,死死的抓住溶月的脚踝。 “媳妇——”溶月无奈的转头,看到东方遥泪盈于腮,闪着水亮亮的眼睛万般祈求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狠狠的一揪。 任命的叹了口气,溶月低下身,轻柔而疼惜的擦去东方遥脸上的泪痕。而东方遥则唯恐溶月会离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溶月,任由她擦净了他的脸,将他轻轻的扶起,并拍净了他身上的灰尘。 扶着东方遥向目光晦涩不明的东方烈走去。 走在他面前,溶月顿了顿:“你赢了。”随即她找来了老鸨,在老鸨的带路下,她扶着东方遥上了楼,进了一间干净的雅阁。 关好了房门,脱去东方遥的衣物,让他上床等着。 “媳妇……”东方遥仍紧紧的抓着溶月的手,怕她再次离他而去。 “乖,松手,我不走。” 见溶月似乎真的是没有离开他的意思,东方遥才万般不愿的松了手,可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溶月的身影。 待脱了自己的衣物,溶月放下粉红色的纱帐,自己也上了床。颊边又传来粗重的喘息,溶月知道,东方遥体内的药性又要发作了。 缓缓的贴上他的唇,怜惜的与懵懂青涩的他辗转缠绵;温柔的拉起他的手,引领他一步一步走向爱欲的盛潮…… 东方遥,这就算是她临走前对他的补偿吧……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章往事入梦 深宫芙蓉帐里一直到一声近似欢愉的低吼声后,寝宫里才逐渐恢复了平静,而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发出了鱼肚似的灰白。起身披上外衣,东方烈瞥了眼已经累晕过去的柳如絮,神色复杂。 他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魔,在他目送着柳溶月和东方遥进房的那一刹,他的心里竟然会莫名的压抑,莫名的愤怒!好几次,他都差点冲动地飞身上楼,一脚将房门给踢开,揪出正在房里翻云覆雨的两人!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为了压抑心里的躁动,他早早的回了宫,弄醒了正在酣梦中的柳如絮,不顾她的哭喊,几乎狂野的要了她一夜。从来的他都是喜怒不行于色,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了控制情绪,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夜他会如此失控…… 这一路上,不断向他们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令溶月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真像是他们是从动物园里逃出的猴子!使劲推了推挂在她脖子上笑的一脸甜蜜的东方遥,无果,溶月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正常点走路!” “不要嘛 ̄ ̄媳妇--”软软甜甜的撒娇声叫的溶月的骨头一阵酥软,她两腿一颤,踉跄了几步,差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 而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没骨头似的靠在溶月的香肩上,仍旧一副陶醉样,两只唇角咧到了脑后跟,露出了两排亮白耀眼的贝齿。 “别推嘛,媳妇 ̄ ̄我累,让我靠会……”不满的躲着溶月推拒的手,东方遥摇晃着溶月的脖子,小声嘀咕着。 你累?!溶月面部急剧抽搐,两眼怒睁,磨牙霍霍的瞪向正委委屈屈瞅着她的东方遥。整一个晚上,他就跟上了马达的机器似的,不知疲倦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最后折腾的她累的连手指都懒得动弹。而他似乎是食髓知味,今个一早睁开眼,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上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略地。若不是她及时点了他的|岤道,只恐怕是她会被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他累?! 可能是受不了溶月那饱含指责控诉的目光,东方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将整张脸埋进溶月的肩上。 穿过朱雀大街,拐过天门巷口,终于,王府的大门近在眼前。 “王、王妃?王爷?!”看着本应在王府的溶月此时却身着男装从府外进来,而她身上竟然还挂着笑的一脸甜蜜的王爷,刘福两眼暴睁,惊诧不已。 “吩咐下去,烧点热水送到我房里。还有,让下人的嘴封紧一点!”淡淡的吩咐了一下,没理会刘福探寻的目光,溶月带着傻笑中的东方遥朝着寝室大步走去…… 水汽氤氲,纱帐缭绕的寝室里不时的传来哗哗的水声。在高约两米的铁梨木雕花的屏风后面,放着一个能盛开四五人的大浴桶,浴桶里已经放满了水,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的梨花花瓣,淡雅的清香令人顿感神清气爽。 舒服的趴在浴桶的边缘,任由身后的东方遥给她按摩酸痛的肩背,溶月半眯着眼,不时的发出满足的低叹。 “媳妇,你好些了吗?”身后的东方遥小心翼翼的问,唯恐他媳妇一个不愿意将他给轰出浴桶。 “嗯……再用点力……这边……往左,再往左……对嗯……”真是舒服啊!溶月放松了身子,趴在浴桶上开始打起了盹。由于昨晚体力消耗过多,今早东方遥的索求又使她未能很好的补眠,此时的她乏的要命,打了几个哈欠后,神智就开始模糊。 “媳妇……我、我想要……”凑近溶月的耳边,东方遥声音沙哑低沉,双手也不由的向前转移…… “东方遥你……你答应过我……什么!” “媳妇……是你自己不答话的……” “停下……快停下……” “再等等媳妇……” 东方遥是个骗子!从今往后,若是她再相信他的话,那她就是头蠢猪!在被他弄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溶月咬着牙,恨恨地想着…… 暮春午后,天真烂漫的柳如絮和柳溶月在花园里欢快的追打嬉戏。那一天的阳光如网一样撒过来,罩住了她们俏丽的身影。花园里的山水树花,应有尽有,在灿烂的阳光下争奇斗艳。 “姐姐,快来抓我哟!”小如絮在假山后探出了头,对着在远处张望的小溶月做着鬼脸。 “好啊,原来你在这躲着!别跑,等姐姐逮住了你,非得好好收拾你!”小溶月怪笑着,拔腿就往如絮藏身处奔去。 “呵呵,来呀来呀……” “我来啦!看你往哪里跑……” “啊,姐姐饶命啊……嘻嘻……” “呵呵……” …… 残阳如血,平地里刮起了一场撼山震岳的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暴雨倾泻。 “轰轰轰!”一道刺目的闪电过后,骇人心魄的雷声接踵而至,惊得小如絮往柳之懿的怀里钻了又钻。 “爹,我怕……啊--”小如絮话音未落就被突来的琉璃盏砸中了脑袋,妖艳的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滴滴滑落。 “絮儿--”柳之懿惊骇的捂着小如絮不断流血的额头,转而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5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而对着跪在灵堂中央的小溶月抑怒道:“月儿,你太过分了!你……” “滚!滚!!我让你们滚啊--”小溶月突然如发了疯一样,抓起身旁所有能移动的物体,疯狂的朝着柳之懿一行人掷去:“你们给我滚!!滚!我不用你们在这假惺惺的!猫哭耗子!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娘!我恨你们,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们!!!” 透过血幕,小如絮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大娘七孔仍在不断的流着血,而她的手一直放在凸起的肚子上,恍惚间似乎在轻轻摩挲。大娘双眼至死都是暴睁着,铁青的脸有些瘆人的扭曲着,似乎向世人传达着她的怨气…… …… 天凝地闭,傲霜斗雪,池塘边上,小溶月面色无情冷然,对身旁那位妩媚女人的哭泣无动于衷。 “月儿,你娘的死真的是与我无关啊……” “你到底是跳还是不跳!” “月儿……” “不跳就算了!”冷哼一声,小溶月作势离开。 “别!”抓紧小溶月的衣袖,女人的脸上满是哀伤的决然:“我跳……不过我求你,絮儿……” “你放心,我柳溶月向来说话算话!” “这我就放心了……”绽放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后,那女人朝着池塘飞身而下,在刺骨的冰水里沉浮了几下后,没了身影…… “娘--”远处,是小如絮凄厉的尖叫…… “啊--”溶月倏地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媳妇,你怎么啦?”东方遥也坐了起来,轻轻抚着溶月战栗不已的后背,关切的询问着。 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她双手覆在胸口,听着激烈的砰砰声,仍旧心有余悸。这……会是柳溶月的记忆吗?在这个时候将这段记忆传给了她,究竟是暗示着什么? 同一时刻,柳如絮从噩梦中惊醒。 “不要啊--”柳如絮挥舞着双手,冷汗如雨水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娘--”她霍得睁开双眼,眼里仍是挥散不去的恐惧。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在床边伺候的宫女被溶月凄惨的喊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 “出去!都出去!” “是。” 待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柳如絮双手紧紧扯着身上的丝绸软被,满脸怨毒:“柳溶月,此仇不报,我柳如絮誓不为人!!”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一章诡异宫殿 刁难!十足的刁难!!显而易见的刁难!!!这个老巫婆,外加一个小巫婆,分明就是看她不顺眼,嫌她日子过得太顺了,特意找茬的! 今天刚吃完早饭,宫里就来传话,说是太后召见,命她独身一人于辰时三刻进宫。辰时三刻!现在都已经辰时二刻了!从王府到皇宫就是坐马车也得用三刻钟,命她于一刻钟之内到达,这不是要她命吗?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尽管她已经是竭尽所能的赶时间,但还是比太后传见的时间晚了一刻钟。于是乎,老巫婆开始借题发挥,小巫婆趁机于旁边添油加醋,明眼人一瞧就知是老小巫婆串通好来整她的,到这份上了,溶月还能说什么?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皇宫是她们的地盘,她们要在这里撒野显滛威,她能有什么辄? 在她们‘渴望期待’的目光中任命的趴在长木椅上,任由手持藤条的侍女掀起她的白色罗衣。尖锐的藤条每一次的下落,都会在她细腻如婴儿般白皙嫩滑的背上留下一条狰狞的红印,也都会引来她娇小的身子一阵瑟缩颤悸。溶月要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呻吟。过度的隐忍和压抑导致了冷汗的如雨而下,浸湿了她的长发,湿漉漉的紧贴在她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紧抿的唇不曾露出丁点缝隙,暗示了主人此时的倔强。 而在黑石玉台阶上方的两个身着华丽的人却对殿下的一切视若无睹,似乎是忘了溶月这个人似的,惬意的吃着案几上的瓜果,时不时的唠些家常,说些趣事,欢声笑语回荡在空寂的宫殿里,覆盖了刺耳的啪啪声。 “你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会逗哀家开心!烈儿娶了你,还真是他的福分!”说到这,太后的精明的老眼闪了闪,一丝难察的阴霾一闪而逝。 “姑母--”柳如絮羞涩的娇嗔,一朵红霞飞上了她的两颊。 “絮儿可是害羞了?哈哈……” “姑母 ̄ ̄您再说,絮儿就回宫,不给您将说趣事了!”娇羞的一跺脚,假怒的瞋了一眼兀自大笑的太后。 “好啦好啦,姑母不说就是。你借着讲,那个秀才最终去哪里了?” “话说那个秀才啊……” 殿上其乐融融,殿下惨绝人寰,同样是她的侄女,为什么待遇却有那么大的差距呢?世道不公啊-- 厚此薄彼!不公平,这是不公平的!趴在长木椅上的溶月恨恨的在心中长嚎!虽然她并不期望太后对她亲爱有加,但最起码也不能这般没事找茬,时不时的把她给弄过来,‘教育’一番啊!真是受够了!皇家的媳妇真是不好当啊!离开王府,势在必行!! “轰--”震天的雷声将溶月从昏迷中拉醒。缓缓拉开沉重酸涩的眼皮,入眼的却是一片哗哗作响的风竹林。惊愕的环顾四望,树影偅偅,风声呜咽,闪电雷雨交加,低头一看,浑身雨水一片,手下泥土黏黏,溶月这才惊觉她原来是被扔在了皇家不知名的林子里。 扶着旁边的竹子,溶月忍住背部的疼痛,艰涩的站起了身。这两个歹毒的、心如蛇蝎的女人竟然将受伤的她扔在了杂草丛生的树林子里,任由风雨将她侵蚀,让她自生自灭,真真是两只毒蝎子啊!仗着王爷傻,就这么欺负他的老婆,真真是恨啊!同时也怨,怨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那个傻男人,却没有能力保护他的女人,让他的女人屡屡受到委屈,受到伤害…… 唉,看来她真的是被打傻了吧,竟然开始自怨自艾了起来!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吧,再这么拖下去,恐怕她的伤会感染加重,那到时候她可就要去阎王殿里发牢马蚤了。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晚上,溶月也只能借着闪电的光,磕磕绊绊的往竹林外走去。走一路,扶一路,泥泞不堪的路加大了溶月行走的难度,可凭着一股韧劲,溶月愣是走出了荒芜的林子,终于看到了前方不远的宫殿。 胜利就在眼前!握拳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给自己打了气,溶月迈开腿,跌跌撞撞的朝着宫殿跑去。 呼--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到了!躲在屋檐下,溶月摸了把头上的雨水,看着从天而降的漂泊大雨,一种身世浮沉的悲凉感涌上心头。 冷风无孔不入,吹在溶月身上令她不禁打了几个寒战。低头看了看湿漉漉的黏在她身上的衣物,溶月蹙了蹙眉,抬头望了眼这个年久失修的宫殿,最终还是还是下决心握住了门环,轻轻拍了拍门。 “吱呀--”令溶月感到诡异的是,她刚碰到这门,门就自动的向两边慢慢的打开,发出古老而沉闷的碰触声。而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刹,一道刺目的闪电接踵而至,照亮了红漆斑斑的木门,无端让她想起了港台僵尸系列的电影。 “轰隆隆!!”伸出去的脚倏地收了回来,溶月的心脏蓦地收缩,这一场景同时也让她联系到了梦里的那一幕。进去?不进去?溶月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不可否认,这一刻的确令溶月慑了心神,让她望而却步,因为这个宫殿给她带来了一种难言的恐惧感。尽管她心里有一万个身音说别进去,可鬼使神差的,她的脚再次迈进了那个宫殿,在轰轰的雷声中沿着小径,像是有什么在前方指引一样,一步一步的靠近宫殿偏南方的最后一间屋…… 如果时间能后退,她一定不会碰那扇诡异的门,更不会踏进这座宫殿,靠近这个屋子,迈过屋子的门槛,那么她就不会看到令她足够做一生的噩梦……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这就是命运! 当闪电划向屋里的那一刹,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女人被装在了坛子里! 更令她心胆俱裂的是,当她撩开那个女人遮住脸颊的头发时,她竟发现那个女人竟然与她梦中的‘娘’一模一样!! 惊骇、恐惧、疼痛、思念、震惊、惶惑……各种情绪压得她透不过气,身子一下子没有了支撑,软软的跌坐于地,望着那个坛中人连连后退了两步。 “娘……娘!!”她倏地如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的靠近坛子,双手颤抖着捧起那个女人的头,心脏如被人用锥子狠狠击穿般的疼痛。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此时的她已经分不清她此刻是柳溶月还是简单,或许,此刻或者从很早以前,柳溶月就是简单,而简单就是柳溶月。 小心的将满是泪痕的脸靠近那个女人,湿热的泪珠打湿了那个女人苍白的面颊。温热的触感惊醒了那个女人,她转转头,嘴里呜呜的似乎在询问来者的身份。 “娘!你、你……”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人彘’二字突地涌上溶月脑中!抑制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溶月颤抖的将手缓缓的伸进坛中…… “啊--”溶月疯狂的跑进雨幕里,在满天大雨中狂奔,任由无情的雨水浇灌在她娇小的身躯。 眼睛,耳朵,舌头,四肢!谁,谁那么残忍!那么残忍的对待她!!为什么不让她死,不让她死!!究竟是谁那么狠辣,让她苟且偷生的活着,让她生不如死!! 不,不,她不是她娘,她娘是被毒死的,她不是娘,不是,不是……不是啊!! 不管她是什么人,都不关她的是,与她没有丝毫的瓜葛!!是的,没瓜葛,没有,她不是柳溶月,她是简单,简单,不是溶月,不是,不是…… 柳溶月,她不是你娘,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不是你娘,她只是长的相似而已,相似而已…… 柳溶月你走啊,别再影响她,求求你了,你死了就请你快快消失啊!! 她是简单,她不是溶月,不是溶月!!! 啊啊啊-- 由于还要处理一些奏折,所以在临幸完李美人后,东方烈就起驾前往御书房。御撵上,他正眯着眼睛筹划着朝堂中的事情,却蓦地被远处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给打断了心神。沉下脸,不悦的瞅向声音的来源处,东方烈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滂沱暴雨中跌跌撞撞的疯狂朝着他的方向跑来。 “什么人!”随行的侍卫见溶月逐渐靠近御撵,立刻拔了剑,锋利的剑直指披头散发的溶月。 可两眼空洞的溶月似乎对外界浑然不知,双手捂着两耳,边跑边不断的摇头,径直穿过御撵,继续在暴雨里疯狂的跑着。 “拦下她!”东方烈手指溶月,命令道。 “喳!” 两名侍卫立即飞身向前,一人钳住溶月的一只肩膀,将溶月强行待到了御撵前。 “不是……我不是……不是……” “柳溶月?!”东方烈惊愕的失声叫道,随即扯住溶月的一条胳膊,将她给拉到了御撵上。 “柳溶月,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拨开溶月面前湿漉漉的长发,东方遥语气阴冷的对浑身颤栗的溶月质问道。 溶月依旧是神态恍惚,面色苍白惊恐:“不是,不是我娘……不是……” “柳溶月!”东方烈以为溶月在演戏,以为她又想忤逆他,脸色开始阴霾,握住她胳膊的手逐渐缩紧。 “你胡说,胡说!!我不是!我不是柳溶月,我不是!她不是我娘!不是!!啊--”柳溶月三字彻底激起了她的恐惧,她发疯似的踢打撕咬着东方烈,趁东方烈松手之际,转身就往御撵下跳。 可她脚还未着地,就被缓过神的东方烈给拦腰截住,重新给捞回了御撵。 “放开我!放开我--”此时的柳溶月就如一头负伤的野兽,眼眸里全是嗜血的疯狂,她不顾一切的撕咬着抓她的东方烈,似乎在发泄愤恨,又似乎在排拒恐惧。 东方烈这才发觉到溶月是真的不对劲!紧紧钳住发狠的溶月,东方烈让侍从们扭转了方向,朝着他的寝宫乾坤殿驶去。 “嗯……”东方烈猝不及防被失去理智的溶月狠狠咬住了手臂,尖锐的痛楚令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该死的,她到底在发什么疯! 失去耐心的东方烈干脆劈手弄晕了她,让这个疯狂的小兽终于安静了下来。 甩了甩被咬的出血的手臂,东方烈看向面色苍白的柳溶月,神色狐疑不已。她究竟是怎么了? 修长的手慢慢的滑向溶月那雨水斑斑的小脸,似乎带着怜惜,又似乎带着眷恋,反反复复,许久也没有将手放下,似乎是舍不得这光滑的触感。 一种奇异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突然有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而他干脆从了自己的冲动,捞过在昏迷中仍战栗瑟缩不已的溶月,轻柔的搂在了怀里,冰冷软软的身子让他没由得感到一股悸动。第一次,他发现她原来也不是那么可恶,那么讨人厌。睡梦中的她就如一个渴望温暖怀抱的孩子,安安静静的,没有了张牙舞爪,没有了尖嘴利齿,乖巧的让人忍不住去疼惜、怜爱。 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向了溶月的唇,湿湿的,软软的,让他爱不释手。如情人一般细细的摩挲着,触过唇的每一寸,擦过唇的每一角,东方烈黑色的眸子逐渐暗沉,黑色里聚集了骇人的风浪,而他的下腹开始急窜起一股熟悉的热潮。 该死,这个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仅仅是触着她的唇就能勾起他刚偃旗息鼓的欲望! 迅速将手收回,东方烈将脸别过,闭着眼,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二章臆想狂人 梦里,柳溶月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似的朝着她蜂拥而至,从她三岁记事的那一刻,直到她十五岁香消玉殒,她的一生就如一场跌宕起伏的电影,在她的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她的娘真的是被毒死的,仍记得那一残忍的一刻,她的娘双瞳暴睁,不可思议的盯着柳之懿手中的玉瓷酒壶,转而狂笑不止,笑的凄美,笑的决然:“柳家的人还真是一家肮脏的禽兽!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各个不得善终!!你们等着瞧吧,老天爷他终究是长着眼睛的!!哈哈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她娘在狂笑中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瞬间,骇人的鲜血顺着她的唇角不停的滑落, 刺了溶月的眼,痛了溶月的心…… 一滴泪顺着溶月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恨吗?呵,可能吧,在接受了她记忆的同时她也感同身受,情感中多多少少的存留了原主的原有的感情。如今她是谁?溶月?抑或是简单?还是溶月和简单的综合体?恐怕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吧!不过,溶月也好,简单也罢,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几会,那就代表着她要抛开以往的记忆,以往的一切,重新来走一趟!是的,抛开以往,重新来活,如今的她只是她自己! 擦去眼角存留的泪珠,溶月舒心的展开笑颜,从今往后,她就要为自己而活! “笑什么?”这个女人难道不知他给她上药的时候已经忍得很辛苦吗?竟然还敢不知死活的露出这么‘放荡’的笑!当真是想勾引他吗?(仙仙:放荡?恐怕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想歪了吧?) 背后突来的低低沉沉的嗓音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瞧,身后的东方烈正眯着桃花眼,脸色不豫的看向她。而后知后觉的她这才惊觉她的上身竟然不着寸缕,一只冰凉的大手在她的背上不停的游弋,所到之处,激起了她阵阵的颤栗。 “你干什么?!”溶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两眼戒备的瞪向东方烈,而他拿药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停在半空。 “过来!” “我……我是你弟媳妇……”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怎么会有这种人!竟然连自己的弟媳妇都不放过!溶月满脸羞愤的怒视着他,仍旧裹着被子缩在床角不为所动。 溶月戒备的模样令东方烈心里极为不爽,他眉峰上扬,唇角轻佻的翘起:“怎么,害羞了?你费尽心思,无非就是想爬上朕的床!如今你目的就快达到了,你还在那装什么矫情!欲拒还迎的戏码朕是不太喜欢的,要想得到朕的宠幸,朕奉劝你,还是主动点较好!” “我费尽心思?”溶月睁大了双眼,惊愕万分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不承认?”东方烈倾身朝着溶月寸寸逼近,高大的身躯在溶月身上投下了大片阴影:“深更半夜的不在寝宫休息,却带着伤在暴雨里乱跑,还‘刚巧’惊了朕的驾,再装疯卖傻装可怜博得朕的同情怜悯,吸引朕的注意,进而就能如了你的愿,获得朕的宠幸,柳溶月朕可有说错?刚开始朕还真的被你给骗过去了,还真以为你受了什么刺激,痴傻了呢!可瞧你一睁眼,就笑的一脸滛荡,不是想勾引朕是什么!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放弃,朕当真有那么好,值得你大费周章如此的执着?哦,或许应该说皇后的位子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毕竟你们姐妹二人自小就水火不容,而絮儿又抢了你原有的位置,你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所以你还不死心,想取而代之,对不对?呵,被朕说中了吧,你们女人什么心思,朕是摸得一清二楚!柳溶月,你若是想超过你的妹妹,那你可要在朕的身上多费点功夫了。别说朕不给你机会,你若是真将朕伺候的满意了,或许朕还真的会……呵呵,你明白朕的意思?” 溶月被震得目瞪口呆,久久的盯着东方烈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半天也没回过了神。这个皇帝莫不是得了臆想症?他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她装疯卖傻?她笑的一脸滛荡勾引他?她要打败她妹妹,成为皇后?!这想法太令人匪夷所思,也太恐怖了! 再次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溶月往墙角又缩了几寸。这种臆想狂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朕的话难道没说明白不成!”单手捞过缩在床角的溶月,东方烈邪气的桃花眼再次危险的眯起,摄人的目光直射溶月眼底,逼得她不得不于他对视。 “啊?哦,我听明白了……”她是听明白了,他凭着自个的主观推测,将她打入了工于心计的滛贱女人的行列。 “那你还等什么!” “等……等什么……”她如鹦鹉学舌一般,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东方烈的耐心被她磨得消失殆尽,从靴底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溶月惊骇的目光中刷刷刷的几下,将她裹紧的被子割成了漫天飞舞的布条,飞絮…… “啊--”溶月迅速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以求减少曝光面积。两眼烧起了满天大火,活力十足的喷向一脸嚣张的东方烈。 将匕首擦拭干净,东方烈将它重新放回了靴底。看了眼羞愤欲死的溶月,东方烈轻笑:“还等什么,还不快过来取悦朕!” “取悦你?我是你弟媳妇!” “弟媳妇,”东方烈嘲讽的咀嚼着这三个字,骨节分明的大手轻佻的抬起了溶月的下巴:“那么朕的好弟媳,你深更半夜的来勾引朕,就是为了强调你是朕的弟媳妇吗?你不觉得好笑吗?” “不管你相不相信,皇上,我绝对没有勾引你的意思!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巧合……” “巧合?这世上的巧合还真是巧得让人难以置信哦,朕的好弟媳?”在弟媳二字上,东方烈特意加重了语气,听起来似乎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若是执意以为这是我故意耍的手段,那我也无话可说。” “柳溶月,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朕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 “我是不会背叛遥哥哥的!” 东方烈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但转而又故作不屑的甩开溶月的下巴,翻下床,居高临下的瞅着溶月:“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还有,朕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以后莫后悔就是!” 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宫外快速走去。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会后悔刚才的决定…… “柳溶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东方烈抽了口气,咬着牙恨恨的对着身后抱着他的溶月吼道。软和如棉如锦的身子,不时的散发出淡淡的梨花体香,不知那样的身子尝起来该是怎样的销魂……该死的,这个女人莫不是天生来折磨他的! “不行!你现在不能走!”他走了,万一老巫婆得到消息,找到这来,那她岂不是要死定了! “柳溶月,朕不是柳下惠!” 呃?啊!惊呼一声,溶月慌乱的收了手,将双手横在胸前,立即蹲下身子。天煞的,刚才只顾得下床阻止他离开,却忘记了她至今还裸着身子呢!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后悔了?想要朕了?”压抑的情欲使得他的声音格外的性感撩人,魅惑的桃花眼流光暗转,在忽闪忽闪的烛火下显得更是妖魅。 见东方烈又转头的趋势,溶月赶忙阻止道:“你先别转头!皇上,溶月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让溶月出宫回府?” “回府?现在?你确定?”狐疑的看着寝宫外的瓢泼大雨,东方烈用余光斜睨着蹲在地上的溶月,试问道。 “嗯,就现在!”再不走,留下的可是命啊! “既然你坚持……那好,来人,送王妃回府!”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三章初到埠城 好想媳妇哦!才一天不见媳妇,他就想媳妇想的浑身上下都难受,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媳妇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媳妇是不是像他一样想他。本来昨晚他就想进宫来接他媳妇来着,可天不遂人愿,好好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那么大的雨,雷公公发怒了,轰轰的雷声震得他哪里还敢出门?还好,还好,今早太阳伯伯终于将雷电公公赶跑了,他终于可以出府进宫去找他媳妇喽-- 媳妇,遥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蹦蹦跳跳的走在皇宫里的九曲长廊中,东方遥步伐欢快的往他皇兄的寝宫奔去。 “见过王爷。”守门的侍卫见到东方遥,赶忙下拜行礼。 “免了!那个,皇兄在吗?” “回禀王爷,皇上在御书房。” “那,你们知道我媳妇在哪里吗?” 王爷的媳妇?侍卫们面面相觑,摇头:“卑职不知,望王爷恕罪。” 嗯,还是去问问皇兄吧!迈开步子,东方遥一阵风似的朝着御书房一路快跑。 “遥弟,你怎么在这?”东方烈刚刚批完了奏折,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回寝宫睡个回笼觉,就看见东方遥冒冒失失的推门而入,一张精致绝伦的俊脸因刚刚的疾跑而泛起了一层薄汗。 见到东方烈,东方遥眉眼都是笑,乐呵呵的跑过去,向往常一样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皇兄--” “都是娶了媳妇的人,怎么还跟没长大似的!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要知道,自从你娶了媳妇以后,你来皇兄这的次数可真是寥寥可数啊!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皇兄,太伤你皇兄的心了!”东方烈满眼哀怨,做戏十足的他成功的骗到了单纯的东方遥。 东方遥见他皇兄落寞哀婉的模样,一下子急了:“不是啊,皇兄!遥儿没有忘了你,虽然遥儿很喜欢媳妇,但遥儿始终还是最喜欢皇兄的……” “真的?” “真的!皇兄,你一定要相信遥儿,在遥儿心里,你占得地方一直以来都是最大块的!”怕东方烈不信,东方遥急忙伸出两手来比划着,他急急辩解的模样逗得东方烈哈哈大笑。 “遥弟,你还真是一块宝啊!哈哈……” 皇兄真是的,一会伤心,一会大笑的,真不明白他究竟是生气还是高兴。唉,不想了,还是找媳妇要紧! “皇兄……” “什么事啊,遥弟?”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东方烈心情大好的拍了拍东方遥的头询问道。 “我媳妇在哪里啊?” “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你皇兄的呢!原来却是皇兄自作多情了,你来找……呃,遥弟,你来找你媳妇?!”放在东方遥头上的手蓦地一顿,痞痞的邪笑也如定格了般僵在了脸上。 可东方遥却浑然不察,一脸的怨夫状:“可不是嘛!从昨天早上媳妇进宫后,就一直都没回来,害的我想她想的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皇兄,我媳妇在哪,你让她快点出来,我想她了……” “来人!” “卑职在!” “传令下去,即刻封锁城门!” “喳!” …… 埠城一带是东方王朝最富庶繁华的地区。这里,商贾齐聚,商品繁多,各条官道纵横南北,各条运河星罗棋布,便利的交通促使了商业的飞速发展,久而久之,埠城成为了东方王朝仅次于皇城的第二大城。慕容世家是整个埠城举足轻重的一大世家,它的商业几乎遍布了埠城的每一个角落,掌握着埠城经济发展的经济动脉。埠城的各大世家无不以慕容世家为马首而瞻,通俗点来讲,慕容世家就是整个埠城世家的领头羊。 但令人叹息的是,慕容世家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慕容老爷的孩子几乎是没有活到成年的。如今的他已经年已古稀,可到至今为止膝下却只有一个二八年纪的宝贝女儿,芳名慕容语嫣。而语嫣似乎是从小有宿疾,据外界传闻,她害得好像是心悸病。埠城的各大名医都被请了个遍,方子开得都快有房子高,可语嫣的病不但不见好,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病越来越严重,身体健康状况也有了下滑的趋势。听说这个慕容语嫣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前几日还咳血,吓得慕容老爷子花大钱,托关系,将宫里的御医都给请来了。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当御医摇着头,隐晦的说她熬不过来年的开春时,慕容老爷子当真是肝胆俱裂。老来无子倒也罢了,为什么老天爷竟然这么狠毒,将他唯一的女儿也要夺去! 一辈子闯南闯北的,付出了多么大的心血才将慕容世家发展至今天这般的局势,难道一辈子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了不成?老了,身老,心更老!偌大的慕容世家他也懒得打理了,因为没有子女继承,他再怎么努力,恐怕到头来也是为他人做嫁妆吧! 眼见着慕容语嫣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慕容老爷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刚巧,慕容老爷的第十房小妾想起了她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江湖道士,听那个道士说,若是能早日找个身体强壮的小伙子来给语嫣冲冲喜,或许,这个语嫣还能拖些个时日。疾病乱投医,心急如焚的慕容老爷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那个世家的孩子是习武的?自从默认了冲喜的建议后,慕容老爷子就开始了暗暗思量。司马世家有五个儿子,但似乎是没有一个习武的……上官世家好像是有三个习武的儿子……还有薛府的四个儿子……到底选谁呢?谁比较合适呢?谁的武艺又最强呢……最强,最强……电光石火间慕容老爷子灵光一闪:干脆,比武招亲得了! 说起溶月躲避皇家追查的种种,真可谓是掬把辛酸泪,暗将血泪吞啊!话说当日,当溶月冒雨逃出了皇城后,她才悲哀的发现,她没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拆了身上所有的首饰,她再次欲哭无泪的发觉,由于她平日嫌叮叮当当的烦人,所以她一贯喜欢身上无一物,以至于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身上除了头上的一支发簪外,竟然啥都没有!首饰到用时方恨平常戴的少!这能怪谁呢? 当铺里,趁人之危的老板敲竹杠,本是价值千金的簪子,他愣是一口咬定五十两,任她好说歹说,就是不改口!算啦,五十两就五十两,谁叫方圆几百里的当铺都是他家开的呢?唉,这就是垄断主义的暴利啊! 身上的雪花绸太扎眼,于是,溶月就到了卖衣服的铺子换了五套平常的男装。虽然不知道这雪花绸究竟值多少钱,这五套男装又值多少钱,不过看那老板流着拉哈子送她至门口,还笑嘻嘻的说‘下次再来’的模样,她知道她铁定是赔得不轻!不过,算啦,初来乍到,吃点小亏是在所难免的!再说了,吃亏是福嘛! 由于刚当了首饰,她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又不敢走官路,因为据她所知,如今的官路上已经又好多的兵马等着她自投罗网呢!天煞的,她是江洋大盗吗?抓她用的着这么大的阵势?背着包袱,吃着硬邦邦的干粮,走在荒无人烟的树林小径,她感觉她真像是个流浪艺人!如果此时她手里能拿把吉他,她定会扯着嗓子高嚎:“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一路南下,溶月可谓是竭尽所能的远离皇城。当她银子被花的丁点不剩的时候,她整个人也刚好到达了埠城。 “好大啊--”溶月用她那两只黑的堪比黑人巧克力的手将她披散着的头发向两边掀起,露出她那张不知几个世纪没洗的黑脸。 “咕噜噜--”饿了一天的肚子开始抗议,以此来表示对主人如此虐待它的不满。 勒紧了裤腰带,溶月拍了拍干瘪的肚皮,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别叫了,我知道你饿啊,可你光叫有什么用呢?你主人现在是身无分文,你就是叫的比轰天雷还响,我也变不出食物给你果腹啊!唉,一文钱逼死梁山好汉,说的恐怕就是你主人如今这般情形吧!” “肉包子啦,新鲜的刚出炉的热包子啦--诶,这位小姐,要肉包子吗?” “怎么卖啊?” “一个铜板一个。” “怎么这么贵?” “不贵啦,小姐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秦二做的包子,肉馅多多,汁滑未香,这埠城哪个吃了我的包子后不是回头客?小姐……” “行了,给我包两个。” “好咧--您的包子,小心别烫着。” “喏,给你钱。” “谢谢小姐,小姐您慢走,下次再来哦……” 溶月泪眼汪汪的看着那个重量级的美女,手捧着溶月最爱的大肉包子,张开血红的大口,吭哧一口将白嫩嫩的包子咬缺了一角。香滑的浓汁顺着缺失的一角缓缓的流泻,滴落在胖美人臃肿的白蹄子上。胖美人赶紧用嘴堵住了缺失的一口,哧溜一声,原是鼓鼓的大包子就被她给吸的扁扁的,就如溶月此时的小腹。一脸回味的胖美人与溶月擦肩而过,溶月似乎闻到了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肉香…… 是狗肉!吸了吸流出来的口水,溶月舔了舔唇,闻香而止饿,止饿…… 咕噜噜--这哪是止饿,分明是增饿! 含泪的看看肩上的包袱,唉,对不起了,吃饭皇帝大,穷途末路了,只有当掉你们了!衣服可以不用换,但饭不能不吃! 一炷香后,溶月手捧两个大肉包子津津有味的吃着。四套男装当了三两银子,个把个月应该还能坚持吧!只是过完这个把个月呢?没钱,她吃什么,穿什么,又住什么? 没钱就要赚钱,可是她会干什么?刺绣?杀了她吧!做饭?给猪吃或许还成!当丫鬟?她凭什么称奴称婢的去伺候人!唱歌跳舞当艺妓?只恐怕别人以为她是来闹场子的!唉,说来说去,她究竟能干什么呢?换句话说她除了会杀人还会干什么呢?对啊,她只会杀人啊,至于别的她真的是一窍不通!真的好希望此刻,有人来请她去杀人啊! 不自觉的摸了摸袖子里的飞针,几个月没用了,也不知道生没生绣!唉,生活难,讨生活更难!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四章血魔 七月骄阳红似火。溶月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朝天翻了几个白眼球,有气无力的拄着象征着守门侍卫的大铜剑,暗自低咒:“这是个什么鬼天气啊!” “阿简,快站好!要是让慕容管家看到了,可是要罚你工钱的!”和她同样站岗的牛阿大直背挺腰,手持几公斤中的笨重铁剑对着溶月严肃的提醒到。 唉,钱钱钱,又是钱!一提钱她就没辙,纵使万般无奈把钱怨,也得持剑站岗把门守!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懒洋洋的挺起腰杆,溶月双眼无神的瞅着慕容府里吵得翻天的众人。无聊!本来以为比武招亲会很有意思,于是她就‘屈身’来到了这里做了名小小的看门护卫。这样一来,不就又有钱赚,又有热闹看,娱乐与金钱两手抓,何乐而不为? 真正见了才知道,这比武招亲还真他娘的没劲!约莫五十平方米的大圆台子上,两个肌肉男先是自报家门,然后再幸会幸会的客套一番,进而才开始拔剑,比武双方正式拼火。而台下的一群人则或是呐喊助威,或是跟着别人瞎起哄,再或者是在台下指手画脚的给台上的人‘指点迷津’。刚开始,乍一瞧,哟,还不赖,挺有趣的。可待这样的戏码一连重复七日,这有趣也就变成了无趣。唉,古人的脑子真是死板啊,就不能稍稍变变花样,别让每一日的比武都是这般重复来重复去,那样多没劲是不? 再抬眼瞧瞧坐在二楼观看的慕容老爷,老气横秋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令人猜不准究竟他是对比武的人不满,还是对这场比武招亲不满。似乎是深感无奈的叹了口粗气,他呷了一大口烈酒,艰涩的咽下,闭着眼睛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愁绪中…… 直到台上传来了“哐!”的一声击锣声,慕容老爷才缓缓的拉开了褐色的眼皮,精明的老眼直直的射向台中的雀屏中选着。 慕容管家握住最后得胜者的左手,向前大跨一步:“在下数三下,如果没有上台挑战的,那么上官世家的长子上官宏就是慕容世家的乘龙快婿!一,二……” 台上台下的人等了半天,也没听慕容管家喊三,诧异的抬起头仔细一瞧,才惊惧的发现慕容管家还保持着刚刚数二的姿势,就如被定住般,一动也不动。上官宏也是万分惊异,轻轻推了推他,却不曾想慕容管家被他这么轻轻一碰,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朝着台下倒去。 “血、血莲花!!!”胆大的人靠近慕容管家,待看到他额头上的血色莲花时,随即两眼暴睁惊恐的边叫边连连往后退。 这一声尖叫就如一根导火线,霎时间点燃了整个比武赛场。众人们无不惊骇的拔剑张望,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二字,有些胆小的更是拔腿就朝着门外冲去。 啊?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恍如刚睡醒一般,溶月搓了搓酸涩的眼皮,茫然的看着向她冲过来的黑压压的人群…… 身子迅速侧移,以便给奋不顾身向前冲的人们留出一条方便之路。看着成群的人疯狂的破门而出,溶月的两只眼睛惊得差点脱窗!天啊,这是什么状况?他们身后难不成有恶鬼催命? 狐疑的朝他们身后瞅了瞅,没啊!忒奇怪了,难道这个世界疯了不成? 突地,平地里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沙石瓦砾漫天飞舞,风沙割在人的脸上硬生生的疼,同时也阻住了人群想要前行的脚步。 “想跑?没有我血魔的命令,谁敢跑!刚刚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最后一个,死!”没有人看清楚门外这个身披血红色长袍,面罩血红色面具,双目猩红,发丝狂狷飞舞的男人究竟是从哪里来,何时而来。他似乎是踏风而来,在狂风殆尽后,他就这么突然的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众人再次像发了疯似的朝她冲来,不过,这次不是出门,而是进门! 瞬间的功夫,刚才挤在门外的一大箩筐的人就这么一下子没了!当然,除了那个自称血魔的男人手里提着的倒霉蛋。 “大大、人……饶命啊……”被提住的男人全身抖成了筛糠,结结巴巴的朝着血魔求饶着。 可血魔未等他将求饶的说辞讲完,就碰的一声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而他的身子就如抛物线似的,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后,于十米处重重的落地。 这个男人的武功真是诡异!在他拍在那个人的天灵盖的那一刹那,她清楚的看到那个人的额头出现了一朵妖娆冶艳的血莲花! 残狞的冷笑一声,血魔迈开长腿,跨过慕容府高高的门槛,朝着比武赛场大步走去。 莫非是老天也嫌这场比武招亲太过无聊,所以特意派来了一个血魔大人来搅搅场子,给无趣的比武赛事增添点趣味? 先前的闷热和乏味一扫而空,溶月两眼冒光,满是兴味的盯着那个血魔,眼睛一眨也不眨,唯恐错过了精彩片段。天啊,平地里蹦出了个血魔,这也太刺激了不是?能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6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能够大饱眼福,给她带来非同一般的娱乐节目,嘿嘿,看来这几天的岗也没白站啊!值,太值了! 慕容老爷子一见情况不太对,迅速飞身下楼,对着血魔恭敬的一抱拳:“久仰血莲宫宫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老朽与江湖中的事素无瓜葛,不知宫主前来所为何事?” 冷冷的斜睨了慕容老爷一眼,血魔的语气犹如冰冷刺骨的寒刃:“你女儿可是名唤语嫣?” 他怎么知道语嫣?慕容老爷子心里不由得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正是。不知……” “让她出来!” “宫主大人,小女素来身子不适……”慕容老爷的话还未讲完,就在血魔诡异的血眸冷视下给咽了回去。 血魔目露凶光,神色狠戾阴沉,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慕容老爷毕竟是在大风大浪中走过的人,什么的曲折没有经历过?迅速稳定了心神,他再次冲血魔一抱拳,语气坚定沉稳:“若是宫主不能给在下一个满意的缘由,那么请恕老朽实难从命!” “缘由?哼,你们不是比武招亲吗,我血魔替兄弟来凑个热闹,抱回美人,这个缘由可好?” “那宫主那位兄弟为何不来?” “他病了!本宫主代他来打擂台,不成吗?”血魔冷眼斜视,慕容老爷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假装不经意的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慕容老爷为难道:“这、这恐怕……” “不成也得成!”丝毫不容别人反驳,血魔狂妄霸道的打断了慕容老爷拒绝的话。扫视了一下神色各异的台下众人,他邪肆的挑起了唇:“既然是比武招亲嘛,那么就得按规矩来,省的世人到时候说本宫主巧取豪夺,对我们血莲宫也多加微词。哦,对了,刚才那一轮比试是哪位公子胜了?” 一听这话,前不久还喜气洋洋的上官宏就如收到了死亡令一般,刷的一下,整张脸变成了死灰色。就如得了羊癫疯似的,他的双手不停的摆动着,两眼惊恐暴睁:“不不不,我、我、我认输……我不比,我输了……” “不比怎么成!岂不是要落人口实,让人说我们血莲宫仗势欺人?” “宫主,饶命啊!我给你磕头,磕头……”此时的上官宏已经没有了世家公子应有的偏偏风度,在死亡面前,人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该怎样活下去。上官宏狼狈的连滚带爬的趴在血魔脚下,嘭嘭嘭的开始朝他磕起了响头。 血魔见此,开始了仰天长笑,自骨子里散发的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这个男人真是男人中的极品!狂,狠,毒,傲,霸,男人的魅力与野性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只要他愿意,恐怕,这个世上鲜少能有女人能抵抗的了他独特的男人魅力吧!但这样的男人也是危险的!拥有这样性情的男人通常比较偏执,容易走极端,更容易疯狂!爱也疯狂,恨也疯狂,招惹了他的人恐怕会万劫不复吧! 溶月在大门口远远的瞄着高台上的那个男人,时不时的点头,摇头,暗暗的在心里给这个男人做了个综合评价。可溶月不知道的是,在高台上的一双老眼从她在众人蜂拥而至下极速侧身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注意了她,而命运也就开始拉开了转动的齿锯……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五章 对决前刻 “滚吧!算本宫主今个心情好,暂且就饶了你!”一脚踢开趴在他脚边的上官宏,他整个人飞扬着跋扈的狂妄:“还有谁不服气的,尽管跳上台来!本宫主绝对会奉陪到底!” 不服气?谁有那个胆子不服气?当今武林,谁人不知血莲宫宫主血魔邪功盖世,神出鬼没,高深莫测,放眼看去,武林中能与他过上十招的屈指可数!血魔为人又阴狠毒辣,凶恶残暴,嗜杀成性,一双犹如妖邪的血眸令人望而生惧,更是让人坚信他是邪魔转世,妖魔再生!试问,哪个大胆的不要命的家伙敢于招惹妖魔? 见众人无不明哲保身的噤了声,血魔眼角恣意的上扬,狂妄姿态毕露无疑:“慕容老爷,还等什么!快快叫你的女儿出来,我的兄弟可是念得紧呢!哈哈哈……” “这……”慕容老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比武招亲怎么招来了个血大魔头!让他闺女去给血莲宫的人当媳妇,这不明摆着将语嫣往火坑里推吗!血莲宫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有的去没得回的阎王殿啊!要他闺女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还要饱受这般的折磨,他于心何忍啊! “怎么,让你女儿做本宫主兄弟的女人,还折辱她了不成!”慕容老爷的迟疑在血魔看来是对他血莲宫的挑衅。瞬间,他的周身形成了如冰刺骨的冷风,寒气逼人!血色的长袍随风张狂的舞动,猎猎作响,恣意狂扬!血眸也因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更加的血红妖艳,不难看出,里面翻滚的是嗜血的兴奋! 哇塞,这个男人可以当空调用诶!溶月惬意的眯着眼,斜倚着门墙享受着从远方传来的冷气。真真是凉快啊!这个男人是怎么办到的?真是厉害,连远在门口的她都可以享受到他传来的‘福利’,当真是天然空调啊!当然,这空调好像是只能夏日里用,因为这个男人似乎是只会刮冷风诶!嘿,真是凉快啊!多刮点,再多点…… 相较于溶月的惬意,台下的众人可谓是冷汗连连!在感到血魔发出的寒气后,他们无不脸色大变,肌肉高度紧绷,完全一副戒备状态。前几日,晋阳城的欧阳世家,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人见人畏的妖魔,使得他大开杀戒,血洗整个欧阳府!偌大的百年世家在一夜间成为了人间炼狱,残肢断背,尸体纵横,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在场的人又有哪个能镇定自若,面不改色?若是今日不给这魔头一个满意的答复,惹恼了这魔头,那么谁能保证这个魔头一怒之下不会将慕容府变成第二个欧阳府? 围在擂台四周的众人纷纷以目示意,将哀求的目光投向负手而立面色沉痛的慕容老爷。以往那意气风发,炯炯有神的两眼此时已经暗淡了下来。唉,他怎么会看不懂他们目光汇总所包含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牺牲语嫣(奇书网整理提供),保全整个慕容世家以及在场的所有无辜的人,才是他唯一的选择?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父亲,要他亲手将女而推进火坑,他怎么能下得了手啊! 眼睛不由得再次瞟向门口那位悠然自得拄剑靠墙的年轻人。身手敏捷,反应机警,沉着冷静,临危不慌,这绝非一个普通人所能具有的!黑瞳温和内敛,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凛厉摄人的瞳光,更让人觉得此人不容小觑!如今他更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放眼扫去,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恐惧哆嗦的不能自己,唯恐一个死字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唯有她,唯有她惬意自得,面色如常,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不曾对他构成丝毫的影响!这份坦然,这份心智,这份镇定,这份气量,无不说明了此人绝非池中物!虽然他与他不曾接触,但他就是坚信,坚信只要他肯出手相助,他的女儿就大有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年轻人,老朽将身家性命乃至整个慕容家族都托付给你了! 当然,这个年轻人自然是在神游太虚的溶月了。 若是她此时知道,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数以百计的人命时,她定会咻的一个高蹦起,然后指着慕容老爷的鼻子大吼:“我靠,你这老头莫不是今个出门忘吃药了!真是妖言惑众!!” “宫主说笑了,”慕容老爷朝血魔拱拱手:“血莲宫的人各个身手不凡,武功卓绝,想必宫主的兄弟也更是人中龙凤,小女嫁去是她的福气,何来折辱一说?只不过……”说到这,慕容老爷子顿了顿,有些为难的看着迎风而立的狂妄霸道的男人。 “只不过什么”血魔眼角微扬,眼角处有些刺目的嘲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头,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样! “唉,实不相瞒,小女心里其实早已心有所属,只不过前些时日,这两个小儿女闹别扭……也怪老朽糊涂,见女儿受委屈,一怒之下就办了这场招亲,想要另寻佳婿。在刚刚几个时辰前,那个臭小子和小女携手前来,闹腾着求老朽取消这场招亲!唉,老朽想想也觉得这事是老朽太冲动了,正想着怎么解决呢,宫主您就来了……您看这事……” 血魔冷嗤一声:“既然开了场,就哪有中途喊停的道理!要想抱的美人归,那就让他上台与本宫主较量一番!打赢了,美人自是他的!” “是,老朽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宫主也这般说,那老朽就让那臭小子来与宫主讨教一番了!臭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上来!” 啊?慕容老爷此话一出,即刻惊得众人舌挢不下,惊耳骇目!这年头还真有不要命的啊!竟敢与血莲宫抢女人!睁大了双眼,他们顺着慕容老爷的目光,探照灯一般的将目光射向了远方那位色胆包天的家伙-- 咿?咋没声了?慕容老爷不是说要让他闺女的老相好来pk血魔大人的吗?难道已经pk完了?不是吧!这么精彩的场面不会是让她错过了吧? 急急的睁开眯着的眼睛,拄着剑站直了身,她赶忙抬起头,朝着赛台上焦急的张望…… 这一望,可真是快将她的心肝差点给望了出来!天啊,她看到了什么?一排排各色各样、各形各状的眼睛如荒野中的狼似的齐刷刷的向她射来! 看、看什么!她有什么好看的!她身上长毛了不成?看什么看!溶月被他们看的直发怵,以女人的第六感,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六章对决血魔 “臭小子,说你呢!瞧你那呆头呆脑的傻样,你让老朽怎么放心将语嫣交给你?”边责怪的训斥着,慕容老爷子边飞身下台,攫住溶月的胳膊,在溶月还未从突来的变故里回魂之际,将她连拖带拉的给弄上了比武台上。 当两眼瞪得一般大的溶月,对上那双狂肆而诡异的血眸时,她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嘴角缓缓的向两边拉动,溶月绽放出一个她自认为是和蔼可亲的笑容:“血魔大人,真是对不起哦,这老头抓错人了,呵呵。”随即,她霍得将头调转,横眉怒视慕容大老爷:“开什么玩笑!搞错对象会死人的知道不!” 老j巨猾的慕容老爷岂会让最后的一棵稻草飞走?他手疾眼快的抓住想要离开的溶月,神情惨淡,悔不当初:“阿罗啊,伯父知道这事伯父做的是过了,欠考虑,是伯父不对!你要是怨就怨伯父吧!但阿罗,语嫣没有错,她对你一向是情深意重,天地可鉴啊!你怎么能临阵脱逃,贪生怕死,弃她于不顾?你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自小体弱多病,连御医都说她活不过来年的春了……若是再让她知道你背弃了你们之间的承诺,她定会是气急攻心,那她恐怕是……阿罗,伯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伯父不求别的,只求她能走的安心呐--所以,伯父求你,求你别伤她心,别让她难过。伯父求求你,求你答应伯父吧,伯父这就给你磕头了……” 语嫣的病本来就是他心里的一块痛,说到语嫣,慕容老爷自是真情流露,肝肠寸断,老泪纵横。那毫不掩饰的痛楚,让本来还半信半疑的众人彻底相信了他的说辞,看向溶月的眼神也由原来的怜悯变成了不屑和责备。 溶月知道这事情是越来越大条了!这个不要脸的老头子竟敢这么编排她,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娘娘的,她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凭什么这般陷害她! 火大的托住慕容老爷子要下跪的身子,她咬着银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我警告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慕容老爷看着面色铁青的溶月,神色复杂。刚刚他趁机摸了摸她的脉搏,惊愕的发现他竟然没有内力!难道他真的老了吗?还是他急糊涂了,竟然将一个没有武功的小伙子看成了一个身怀绝技、暗藏不露的高人!可事到如今,哪里还容不得他喊停?对不住了小伙子,你安心的去吧,只要老朽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好好的安顿好你的家人! “阿罗,难道你还没有原谅伯父吗?伯父……” “休得胡言乱语!混淆视听!”这个死老头子,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她好想上前一把揪掉他那一翘一翘嚣张刺眼的胡子! “阿罗……” “够了!你们唧唧歪歪的还说个没完了!”如拎小猫似的,那个浑身充斥着狷狂的男人大手一提,提着她的衣后领将她给扔到了比武台的中央,“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像你这种没种的男人!窝窝囊囊,敢做不敢当,真是男人中的耻辱!杀了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瞧不起?谁稀罕你的瞧得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溶月嫌恶的拍拍两手上的灰尘,呸呸了两声,吐去口中的沙土。 “你……你不怕死?”他疑惑的看着从容镇定的爬起来的溶月,瞧着他恍若无人般的整理衣服,一派的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慌张和恐惧。这让他感到万分不解。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要死了吗?怎么还是这般没事似的?奇怪的人! “啊,你、你为什么这么问?”血魔突来的一句让溶月犹如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好奇怪的问题哦 ̄ 有趣!看来他当真是不怕他!血魔两臂环胸,难得好心情的作了解释:“真不知该说你是无知还是夸你大胆,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怕,怎么不怕!”生命就只有一条,失去了可就没了!当然,她这个还魂体是个例外了,呵呵。 “哦?是吗?”他的脸上明显的写满了不相信:“你若是怕,为什么不跪地求饶,却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溶月听罢,冷哂:“跪地求饶你就会放过我吗?” “不会。”丝毫没有迟疑的回答。 仿佛早就知道答案一样,溶月释然的一笑:“这不就结了!既然求饶无济于事,那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些没用的!我说的对吗,血魔大人?” 血魔的神情滞了滞,转而愉悦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有趣,果真是有趣!你这个男人,哦,应该说是男孩,还真有点不一般啊!” “那,那我们还要比武吗?”睨着他,溶月小心的试问道。 “比!怎么不比!” “当真要比?” “怕了?看在你今个愉悦了本宫主的份上,本宫主让你十招!” 小娘养的!看来不比是真的不行了!吐了口闷气,溶月顺着袖筒,装似无意的摸上了袖中藏有的飞针。飞针啊,飞针,真没想到第一次要你出场的情形竟然是如此严峻的形势!你是不是挺兴奋的,终于有了可以吐气扬眉的机会啊?可你主人可高兴不起来哦,因为对手太强大,你主人好怕到时候不是吐气扬眉,而是没气扬眉了!若是想打败这个红眼男人,那就只有…… “那个,嗯!那个,我身上是没有内力的,这一点我相信以你的功力应该能够察觉的到……嗯,所以呢……” “好,我答应你,不用内力就是!”这小子该不会是以为他不用内力就打不过他了吧?愚蠢! “那你要是输了怎么办?”要是他输了后,恼羞成怒,用内力将她一巴掌拍成一朵血莲花,她哪岂不是要到阎王殿去哭去! 台下传来了一片抽气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血魔的邪功诡异莫测,就是当今武林公认的第一大高手楚旭尧,与他交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他。而这个连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不想想自个输了是怎么样的死法,却要想想大魔头输了会怎么办?这小子莫不是被吓傻了?否则,他怎么比大魔头还狂妄? 在抽气的同时,众人们也将饶富深意的目光瞥向同样处于震撼中的慕容老爷。真想不到,原来慕容老爷原来的准女婿竟然是这般不知深浅狂妄自大的小子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不知慕容老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般?被这些探究的目光射的他浑身不自在,慕容老爷尴尬的微微侧了侧身,尽量忽略那些灼热的光线。听着溶月的那笃定的口气,慕容老爷更加确信了他的确是走错棋了!这个小子不是临危不惧,而是他狂妄的根本就没将人家血魔看在眼里!没有半点功夫,却目中无人,自负自傲!唉,他真的老了,眼花了,连半点看人的本事也没有了…… 血魔也被他给问的愣住了。他输了会怎么办?他输?哈哈哈,他输?这小子狂妄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是谁?血莲宫宫主,血魔!他会输?而他又是谁?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他会输?天大的笑话也不过如此! “那就等本宫主输了再说!”小子,恐怕你是等不到那一刻了。 “不行!你要是输了,不认账,杀了我那我该找谁说理去?” 没治了!四周的众人连同慕容老爷难得一致的摇了摇头,这个小子狂妄的没得治了。 “你放心!只要你能胜过本宫主,本宫主定会让你抱得美人归!开始吧!”他是真的等不及了,等不及要收拾这个自大的小子! “不是啊……” “少罗嗦!快开始!说好了先让你十招,来吧!” 真是的,答非所问!她问他会不会杀了他,他说他让她抱得美人归。什么事啊真是! 算啦,还是全力应战吧! “我开始打你了哦!说好了让我十招,你不许还手啊!” “啰嗦!”真后悔刚开始没有一掌劈了他,这个小子啰嗦的就跟个娘们一样!他真是中邪了才会答应他的请求,而且还答应让他十招!真是中邪了! “我来啦!呀--”看着溶月挥舞着小小的拳头朝着血魔冲去,在场的人再次叹息的摇了摇头,撇过脸,不忍卒睹他那样幼稚可笑的行为。就他那样白白嫩嫩的小拳头,打下去,恐怕是给血魔挠痒痒吧! 可当众人再次将焦距给调向台上的两人时,他们无不惊愕失色的发现,这、这台上的战况诡异的近乎震撼! 溶月气定神闲的站立在血大魔头的跟前,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而血大魔头睁大了血红的双眼,眸里翻滚着惊涛骇浪,与他那血红的面具交相辉映!他的嘴角一丝娇艳的红线,不停的滑落,滑进他那血红的长袍中而后消失不见。更令众人眼睛脱窗的是,几秒钟后,这个大魔头竟然碰的一声,左手拄着长剑,单膝着地! “你说过的哦,不许使用内力!除非你认输,否则,你是不可以将它们给逼出来哦 ̄”蹲下身,溶月与他平视,伸出如削葱根似的食指放在他的眼前轻轻摇晃,小声的提醒道。 “我小看了你咳咳……”刚一出口,血魔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再次将众人们震得半晌无语。屏气凝神,丹田汇气,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六根银色的针从他的六大死|岤中破体而出,朝着六个不同的方位呼啸而去! 认输了!不过他也真的很厉害,六大死|岤都整不死他!看来她是有必要学学这个世界的内功了!溶月拍拍手站起了身:“希望血魔大人能够一言九鼎!” “当然!”用内力将气息调理通畅后,血魔擦去嘴角存留的血渍,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想到输的人竟然会是我!还真是好笑啊……” “你输在你的轻敌上。面对敌人,无论他看似多么的渺小脆弱,或是不堪一击,你都不可掉以轻心!许多自负盛名的人,往往就是败在这种小人物的手里。使人疲惫的往往不是远处的高山,而是鞋子里一颗微不足道的沙子!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吧!”知道自己的性命暂时无忧了,溶月潇洒的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大步往台下跨去。 “等等!”血魔的铁臂蓦地横在她的胸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该不会是反悔了,想杀我吧?”溶月斜着眼,不确定的瞅着面色阴晴不定的血魔。 “你将我血魔看成了什么人!名字,你的名字!” 溶月的眼睛咕噜一转:“你没听到慕容大老爷讲吗?阿罗,我叫阿罗。” “阿罗?那姓氏?” “慕容啊!入赘女婿嘛,当然姓慕容啦!” 盯着溶月那张笑的灿烂的小脸半晌,血魔仍旧没有从中寻到丝毫撒谎的痕迹。“暂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小子,后会有期了!”血大魔头撩一撩衣袍,在她面前咻的一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飞走了…… 哦,人走了,戏也演完了,她也该下场了。 跳下比武台,溶月也想像血大魔头一般,一撩衣摆,孑然一身,施施然的离去!然而…… “阿罗,我的好女婿啊--” “诶,你别走啊!快,快拦住他……”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七章 无题 “恭候宫主圣安!”血莲宫大殿里,红色琉璃盏上的红烛散出幽幽的冷光。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以黑白色调为主的大殿映照的格外的诡异。大殿两侧,数百个身着对襟褂子,外披枣红袍的人面色卑恭肃穆,两手罗列放于额上,屈身躬成标准的九十度,低眉顺眼的等待即将到来的宫主。 一阵刺骨的疾风扫过,两侧的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逝的一抹血红,须臾,一道毫无温度、凛不可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起!” 血魔将身子慵懒的倾斜倚靠在铺着白色狼皮的檀香木椅上,眯起血色的眸子,就如一只优雅的豹子,睥睨殿下的一干人等。待冰冷的目光扫过缠着白色绷带的左使路飞然,他抬起手,对路飞然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路飞然赶忙左跨一步向前,谦卑的躬了身子:“宫主有何吩咐?” “你身子可好些了?” 对于血魔突来的关心,路飞然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谢宫主关心,属下的身体已无什么大碍了。” 血魔微微点了点头:“嗯,这就好。晋阳城一案,路左使干的实在是漂亮!本宫主甚为满意!这个欧阳徒,真以为有了朝廷做倚仗,本宫主就不敢拿他怎么样了?哈哈,真是小看了我血魔!本宫主的字典里里可从来没有不敢二字!敢与血莲宫作对的,无论他是谁,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宫主神武无敌,独霸江湖!神武无敌!独霸江湖……”震天的呼喊声不断的充斥着整个大殿,让血魔血气沸腾,顿生豪迈之感! 仰天狂笑了数声后,他豪气的拍拍路飞然的肩膀:“血莲宫向来赏罚分明,你立了大功,本宫主要赏你!本宫主这回就为你破例,允许你可以在本宫主的后院随便挑上两个美人回去!如何?” 殿下的一干人一听,各个眼中无不闪烁着艳羡的光芒。宫主后院里的美人,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百媚妖娆,丝毫不差于皇宫里的美人妃嫔!但是宫主的占有欲却是强的令人咂舌,他的女人岂会容他人染指!平日里,他们即使是与后院里的美人相遇,也不敢大胆的抬头瞻仰美人的容颜,唯恐他们那狠辣的主子挖了他们的双眼。而今个,宫主却为左使破了例,还一送就是两个,怎能不让他们心生艳羡? 路飞然没有料到他的宫主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赏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宫主,这万万不可……” “诶,本宫主知道你是惦记着你的语嫣,连你重伤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这个女人呢!本来本宫主是想将她给掳来,给你个惊喜的……不过,路左使尽管放心,本宫主的女人绝对不会比那个语嫣差的!” “恕属下冒昧!可否问一下宫主,您在哪里见到的她?”难道雨烟出宫了?莫非是她出了什么事?路飞然心下忐忑,眉宇间有着不加掩饰的焦急。 “当然是慕容府啊!”血魔狐疑的瞅了瞅面前这位面色冷峻的左使,暗忖:这家伙不会连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哪都不知吧? 路飞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宫主弄错了,此语嫣非彼雨烟。雨烟是属下的妹子,三年前进宫当了皇帝的女人,如今她人应该还是在宫里吧。”说到这,他的神色又有些惆怅。三年没有她的音信,也不知她独身一人,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哦?你妹妹是皇帝的女人?有趣!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见血魔话锋犀利的一转,路飞然慌乱的跪下:“属下绝无欺瞒宫主的意图!只是既然属下入了血莲宫,那么属下自此就是血莲宫的人,以往的一切就如过眼云烟,无论人或事,自是与属下毫无半点瓜葛!因而,属下才认为没有提起的必要。属下对宫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望宫主明鉴!” “好啦,我只是随便说说,起来吧!”话音刚落,路飞然只觉一股沉稳的托力将他从地上缓缓托起,直至他两腿站立。好沉厚的内力!路飞然暗暗惊叹,对血魔的敬畏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我不在的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大事?”摩挲着光滑的扶手,血魔漫不经心的问道。 “禀告宫主,据宫里的探子回报,皇上似乎是对血莲宫血洗欧阳府一事,雷霆大怒。几次飞鸽传书招楚旭尧进宫,看似是想要与楚旭尧联手对付我们血莲宫……”若是朝廷和天下第一山庄联手,那么血莲宫可是危险万分了啊!想到这,路飞然脸上不禁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血魔听罢,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那个楚旭尧最不愿插手的就是江湖纷事,所以只要血莲宫不招惹到他,那么就算是皇帝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依旧是我行我素,两耳不闻江湖事!而至于朝廷嘛,呵,皇帝和他的舅舅窝里反的正欢呢,哪里还腾地出功夫来对付血莲宫?闹吧,他们闹得越厉害,就对他们血莲宫的发展越有利!必要的时候,他血魔是不会介意在火上加把油的…… 正如血魔所料,当楚旭尧听罢东方烈所提出的剿灭血莲宫的方案后,他凉凉的回了一句:“干我什么事?” 刚刚还被自个的烈烈雄心燃烧的热血沸腾的东方烈,在听了楚旭尧的话后,瞬间如同被人从头到脚给浇了一盆冷水! “楚旭尧!你、你怎能见死不救?!你太狠心了吧你!”东方烈修长而美丽的手指,使劲的隔着空气戳向对面那位正悠闲的举着茶壶的冷血男人,那模样真是恨不得将他给戳上个千疮万孔! 品了品西域新进贡的美人尖,楚旭尧搁下杯子,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舒服的靠上软软的椅榻:“江湖事,我可不想管!更何况这血莲宫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宫!这么棘手的事情让我去办,莫不是你瞅着机会想整我,压根是想让我这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吧?” “毁于一旦?你楚旭尧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给弄跨了,那朕就将名字给倒过来念!”东方烈火大的一拍案几,震得案几上的茶壶茶杯当当作响。楚旭尧啊楚旭尧,朕这一辈子可真是遇人不淑,怎么交了你这么一位损友! 淡淡的瞄了一眼正在发脾气的皇帝,楚旭尧侧过脸,不为所动,仍旧气定神闲的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神游太虚。 见楚旭尧将怒火中烧的他自动屏蔽,东方烈越来越感到这项任务的难度系数是愈来愈大了!沉住气,沉住气,交往了这么多年,他这个损友是什么性子他东方烈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个烂人软硬不吃,而且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干的!如今看来,他只能使出最后的一道杀手锏--利诱! 讨好的靠近榻上的楚旭尧,东方烈性感的翘起美唇:“诶,旭尧,你若是答应朕,帮朕去剿灭那个邪功,那么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会给你,怎么样?” 楚旭尧睁开眼,斜睨了他片刻,反问:“赏赐?我想请问我的皇上大人,你认为我需要什么赏赐呢?官位?我楚旭尧会稀罕?金钱?我的钱多的几辈子也花不完!美人?我后院的美女多的不可胜数……你说,我还需要什么赏赐吗?” 这下可轮到东方烈哑然了。是啊,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给这位天之骄子作为赏赐的!该死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他就不能抓住他的弱点?真真是恨呐-- “旭尧,你就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当日行一善,帮帮朕吧!以后,凡朕的的东西也都是你的,朕的女人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就连朕的皇后,对,你以前不是埋怨朕将皇后藏着掖着,不肯分与你吗?朕决定忍痛割爱,今晚就将她送到你那!行不行啊,旭尧--” “皇后?”楚旭尧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逐渐舒缓,唇角也开始不经意的上扬:“若是王妃,我倒是可以考虑……” “你、你说什么?!”东方烈声调不由得的加升,语气中有着连他都不曾察觉到的微怒。 而刚刚沉浸在回忆中的楚旭尧不曾感到东方烈的情绪波动,他定了定心神,漫不经心的答道:“没什么。” 一时之间,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寝宫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人都沉默不语,室内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可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东方遥哭闹的声音,瞬时打破了一室的尴尬-- “皇兄……呜呜,你骗我!!呜呜……” “啊?天啊,遥弟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旭尧,你千万别说朕在这里!记住了,可别说漏嘴了!”慌慌张张的嘱咐好不明状况的楚旭尧,东方烈火急火燎的冲向屏风后面,赶忙蹲下身,缩在了屏风的一角。唉,一朝皇帝竟然被他那傻弟弟吓成这幅模样,真是窝囊! 轰的一声,哭喊中的东方遥一脚踢开了雕花木门,杀气腾腾的环顾寝宫一圈后,猩红的双眸紧逼在榻上处于茫然阶段的楚旭尧:“我皇兄呢?快点告诉我,我皇兄躲哪去了?!” 这傻王爷究竟是发的哪门子疯啊!疑惑的瞅了他半晌,楚旭尧想了想,难得好心的决定放了东方烈一回:“你皇兄好像是往朝凤殿那去了……” 话还未讲完,这傻王爷就裹着满身怨气,冲着朝凤殿,呼啸而去。皇后娘娘,真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的皇帝表哥吧! “还好,还好……”待东方遥一走,东方烈就拍着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幸亏这个小祖宗走了,要不然朕可就是要倒大霉了!还好旭尧你有良心啊,刚刚朕还真担心你这个冷血怪物会将朕给供出来呢!” “冷血怪物?嗯?”楚旭尧眉峰一挑,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东方烈一瞧他这架势,赶忙摆手:“玩笑,开玩笑的!” “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你这个皇兄究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让你的皇弟给找上门来了!” “朕才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一切还不都是那个柳溶月给害的!那日晚上她还信誓旦旦的对朕说,说她此生是不会背叛遥弟的!可结果呢,谁能想到,就在当日晚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也不知脑袋里究竟是想些什么,竟然连夜出城,抛夫逃跑了!整整两个月,朕在各大官道布下了官差,全力缉拿这个逃跑的王妃,可依旧杳无音讯。能逃过朕的追捕,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这下子可苦了朕,他媳妇是在朕这没的,遥弟那个死脑筋就一口咬定是朕将他媳妇藏起来了。这不,三天两头的来要人,见到朕,简直是撒了泼了,又吵又闹又打滚的,朕简直就快被他给折腾死了!”东方烈挂着一张苦瓜脸,满脸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那女人逃了?楚旭尧亦是万分的不可思议。在东方王朝,弃夫可是重罪!她宁愿抛开尊贵的身份,显赫的地位,甚至宁愿做一名逃犯也要逃走,究竟是为何?难道她对这门亲事仍旧没有放下心中的芥蒂?仍旧怨恨她嫁给了一个傻子?不对啊,她对东方遥有情,而东方遥也对她有意,他们夫妻二人锦瑟和谐,她没有理由要逃啊!楚旭尧皱着眉头,万思不得其解。 “算了,算啦,不说这个了!”一想到那个女人至今还没有消息,他的心里就没由得烦躁。再次靠近楚旭尧,东方烈将先前的话题重提:“旭尧,朕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帮朕?” 耸耸肩,楚旭尧的意思很明显,爱莫能助。 “就知道你会这么无情!不帮算了……诶,对了!朕前几日听说,那埠城慕容家的女婿,叫什么来着……哦,阿罗!对,就是叫阿罗!朕听说他在比武台上运用诡异的功夫,将血莲宫宫主血魔在眨眼间打得口吐鲜血,满地找牙,还差点英年早逝,这事是真的假的?” “传言难免有些虚夸的地方,不过那名叫阿罗的家伙的确是战胜了血魔,这事倒是在江湖上传遍了。” “好!这就好!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旭尧,既然你不愿意对付血莲宫,那朕也不勉强你。但,朕求你帮朕一个忙,去趟埠城,务必将这个小伙子给拉拢到朕的阵营里来!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让他埋于尘土!” 也好,他楚旭尧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八章慕容女婿 当看到账房里那黑压压的一摞账目单时,溶月的小脑袋轰的一声,死机了! “老……老爹,你、你开玩笑吧?”要她看账单,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要知道,她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可是实打实的文盲啊! 慕容老爷见溶月畏缩不前,似乎是想打退堂鼓,气的雪白的胡子向上直翘:“开玩笑?谁有那闲情功夫开玩笑!身为慕容家的女婿,若是连基本的账目都看不好,你该如何能打理好慕容家上百号的铺子!” “什么?给你管铺子!还上百号的?凭什么!我不要!”当着慕容老爷的面,溶月干脆将脖子向上一梗,面朝蓝天,以此抗议示威。这个老j巨猾的老头,竟然将如意算盘打到她的头上!岂有此理!凭什么他要将这累死人不偿命的担子卸到她瘦弱的肩膀上?不干,不干! “你不要?!你不要谁要?!”慕容老爷感到他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听听,她那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难道他慕容家的铺子是破布破鞋吗?瞧她一脸嫌弃的模样,活像是他硬塞给她的是个烂摊子似的! “不是有老爹你嘛!” “那老爹百年之后呢?” “嘿,想那么长远干嘛,那还早着呢!老爹那可是有祥云护体,紫气护身,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您可是会长命百岁的,没有您的指示,阎王哪里敢擅自请您去?”见慕容老爷的面色微微缓了缓,溶月嬉皮笑脸的再接再厉:“老爹啊,女婿呢曾经听过一句话,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所以啊,女婿觉得趁着您的身子骨如今还这么结实,您应该好好的打理慕容家的产业,不应该就这么撒手不管了,那可是不明智的决定!只有您有恒心,有毅力,坚持不懈,勇于开拓,说不定啊,在您有生之年,慕容家的产业在您的手里能够发扬光大,或许还能扩展到整个东方王朝呢!那么到时候,您可就成为了东方王朝的商业巨霸了啊!” 拿眼偷偷瞅了瞅陷入了沉思中的慕容老爷,溶月将脚偷偷的往外移,直到离慕容老爷子数十米之远,才j笑着对着远处的慕容老爷喊道:“老爹,语嫣好像是叫我有事,我先走了!那个账目,您老慢慢瞧啊……”说罢,就一溜烟似的消失不见了。 慕容老爷这才知道是着了溶月的道了,气咻咻的在后面吹胡子瞪眼直跺脚:“你给我回来!回来!你这个不肖女婿!!” 要说溶月是怎么成为了慕容府的女婿,那可得从比武当日说起。 当日,当溶月跳下台子想要潇洒的离去时,慕容老爷带着数百个家丁将她给团团围住。 “好女婿,你这是要去哪啊?还不快随老朽回屋,语嫣还在屋里等着你呢!”从层层人墙中分水而行至溶月的面前,慕容老爷两眼精光闪烁,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 “好女婿?慕容老爷,您老莫不是个戏迷?这戏可是已经唱完了,怎么老人家您还沉迷在戏的角色里?若是您老觉得这戏还没唱的过瘾,您大可找别人陪您接着唱!但是在下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7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但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在下不能奉陪了!”抱抱拳,溶月抬眼朝那仍挂着一张笑脸的慕容老爷挑了挑眉,意思很明显让开! “什么戏不戏的,阿罗你这孩子,又在开伯父的玩笑!好啦,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阿罗你……” “慕容老爷子,你可瞧清楚了,在下可不是你的女婿!”这个死老头,简直就是想女婿想疯了!真不知他到底是那根弦搭错了,为何执意要任她来当他的女婿? 听了溶月的话,慕容老爷故意板起脸,做作甚佳:“阿罗,你莫不是想悔婚?刚才你在台上可是亲口承认了你是老朽的女婿,在场的人可都是证人!你破坏了小女的名节,却想着一走了之,阿罗,你可知你已触犯了我东方王朝的刑法!若是你执意不肯娶小女,那么你就莫怪伯父不念旧情,将你送官处置!” 送官?溶月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送了官,那她可就真玩完啦!东方烈那个狗皇帝可是满世界的通缉她,恐怕此时他正愁着抓不到她人呢,她若此时见了官,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在劫难逃?在这里,弃夫可是重罪,况且她弃的还是尊贵的小王爷!皇家的脸面何存,东方王朝的脸面何存?她不敢想象,若是她落到了东方烈的手里,她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 浑身激灵的打了个寒战。见官=见东方烈=此生完蛋=生不如死!不能见官!绝对不能见官!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扬起笑脸,溶月笑的一脸灿烂:“老爹,咱们回屋吧!别让语嫣久等了。” 见溶月这么快就“识时务”,慕容老爷笑的比她还灿烂:“好,好!真是个好女婿……” 当夜,包袱款款的溶月的企图跳窗逃跑。可窗户刚打开,却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窗外已聚集了火把阵阵,人群列列。 “想逃?阿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乖乖做老朽的乘龙快婿吧!”正在此时,慕容老爷推门而入,看到手持长绳临窗而立的溶月,不悦的蹙起了眉。 “慕容老爷,你做人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是强抢民男你知道不!你这是不道德的你知道不!你这是……” “秦夫人,麻烦你为姑爷量下尺寸,可要仔细量好了!”对溶月的指责充耳不闻,慕容老爷对在门口候着的秦夫人招了招手,不紧不慢的吩咐道。 秦夫人朝慕容老爷微微褔了身,恭谨的回道:“是,老爷。”说罢,就拿着量尺冲着质问不断的溶月。 “干、干嘛!干什么量尺寸?” “当然是做喜袍了!”慕容老爷答得是理所当然,可溶月听的可是火冒三丈。 “喜袍?“溶月恼火的叫道:“开什么国际玩笑!” “老朽可没开玩笑!刚不多时,老朽已经派人向埠城的各大世家送去了喜帖,三日后,你和语嫣就拜堂成亲!” 成亲!溶月一听这两字,即刻暴跳如雷,怒不择言:“成个屁!我是女人啊,女人啊!不信,你让她摸摸看,是不是,是不是!你说,女人能和女人成亲吗!荒谬!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将求证的目光投向秦夫人。秦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向他证实了溶月的女儿身。如遭雷击!慕容老爷半晌也没回过了神。 女人?!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么中意的女婿,这么中意的继承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个年轻人可是他头一个打心眼里中意的人!这气量,这胆识,这智谋,试问,这世上能有几人能与她争锋?奈何,这老天不长眼,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儿偏偏投为了女儿身……可惜啊,可惜!难道上天注定了他最终是要错过这么好的年轻人? 错过?不甘心啊!既然遇上了,凭什么白白错过!管她是男或女,只要是我慕容府的女婿就成! 刚才的沮丧和郁闷一扫而空,慕容老爷的神情果敢而决断:“女子又如何!管你是男或女,你是当定老朽的女婿了!” 震撼,非同一般的震撼!这个老头不正常!溶月张口结舌,惊耳骇目:“你、你疯了!你就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不怕被人们的口水给淹死?“ 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慕容老爷问向一旁的秦夫人:“秦夫人,你来告诉老朽,你面前的这位姑爷是男还是女?” 秦夫人了然一笑:“老爷说笑了,姑爷当然是男子。” “阿罗,你可曾听的清楚?” 天煞的,指鹿为马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死心吧你,我不会成亲的!” “不成亲,就送官!“ 因为不想见官,所以,最终溶月在恶势力面前妥了协,开始了她的二婚生涯。 二度成亲时,她披的可不是火红的凤冠霞帔,而是一个胸前挂着红艳艳大红花的喜袍。犹记得拜堂当日,新娘和‘新郎’一边有一个人在旁边搀扶着,直至行礼完毕,送入洞房。新娘要人扶那是因为人家身体不好,走几步路已经是娇喘微微,若是再折腾个行礼什么的,怕她身子吃不消,因而旁边得有人搀扶照顾着。而‘新郎’这边也要人扶,那是因为新郎‘顽劣’,怕新郎在拜堂的时候弄出个什么‘状况’,搅了婚礼,所以慕容老爷特意从外面请来了个高手,专门在旁边监督着‘新郎官’。 洞房花烛夜,当心不甘,情不愿的溶月拿着喜棒挑开新娘喜帕的那一刹那,溶月双目愣直,以为自己现在身处月宫,见到了嫦娥仙子。仙姿玉色,玉面淡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的美,不是娇艳,不是妩媚,不是妖娆,不是艳丽,而是一种真真脱俗的绝世姿颜!颜如玉,气如兰,雪肤花貌,盛颜仙姿,凌波仙子亦不过如此! 溶月火辣辣的目光令语嫣又喜又羞。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仅第一眼,语嫣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溶月这个假男人。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没有梦,当得知父亲要为她张罗婚事,她的心情亦是又羞又涩又有些期待。美女爱英雄,亘古不变的规律。比武当日,她硬是瞒着她的父亲,偷偷的于西北阁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寻找着她的英雄。看到上官宏打败了所有参赛的人,成为了这场比试中的佼佼者时,她心里的失望感真是难以言喻。上官宏不是她的英雄。她的英雄应该是勇敢的,睿智的,武功卓越的,同样也是潇洒风流的,很显然,上官宏不是。 后来,血魔出现了,再后来,溶月被她的爹给‘陷害’了进来。仅仅凭着第一眼,她就没由的相信,‘他’就是她心目中的能与她匹配的男人! 是的,她没看错,‘他’真的没令她失望。打败了那个凶狠残忍的魔头,‘‘他’一夜之间成为了万人敬仰的英雄…… 前几日,爹告诉了她,他其实是她。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难过之后,她也想通了,女子又如何,只要她能陪着她,她就会很满足,很幸福……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二十九章针灸 要问埠城近日来所盛传的佳话是什么?那么凡是本地人都会告诉你,是慕容府那对佳偶天成的璧人!从成亲至今,这小两口真真是锦瑟和谐,恩爱有加,天作之合,如胶似漆,羡煞旁人!要问埠城少女的梦中情人是谁?那么,凡是待字闺中的少女都会含羞带怯的偷偷相告与你,是慕容府的女婿,慕容罗!慕容罗对妻子有求必应,疼爱有加,百依百顺,将他的妻子慕容语嫣真真是宠上了天,是当今世上难得的好男人!若能嫁于这样的男子为妻,哪怕是为妾,她们此生足矣! “夫君,你对我真好!下辈子语嫣还要嫁给你……”语嫣舒服的倚靠在花瓣缭绕的浴桶里,对着在身后为她打理三千青丝的溶月无不感慨的说道。 任由黑如墨莲的青丝从她指尖流泻,溶月笑着打趣道:“行啊娘子!咱俩就此定下后世之盟,下辈子,我投身为男,你还是为女,咱俩做回真正的夫妻!” 溶月在‘真正’二字上特意加重了口气,语嫣心里明白她的打趣,不由得羞红了俏脸:“就你没个正经!” 语嫣这小妮子真是爱脸红,真真是清纯啊!不像她,脸皮跟铜墙铁壁似的,能让她脸红的情况还真是少之又少!想到这,她不禁哑然失笑。 替她洗好了长发,溶月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毛巾,细细的给语嫣擦起了发。语嫣是鲜少的碰触她却不令她感到厌恶的人,溶月有时候想,人和人之间相处,其实靠的就是一种微妙的缘分。有些人,即使是相识一辈子,或许也只是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点。而有些人,在见第一眼的时候,就能一见如故,就能推心置腹,成为莫逆之交!她和语嫣就是属于后者。她有的时候甚至想,她和语嫣是不是上辈子做过夫妻,不然的话,为什么她们两人总是那么的默契,那么合拍,那么的心有灵犀? 擦干了发丝,溶月伸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感觉有些凉了,怕在泡下去对语嫣身子不好,就扶着她出了桶。待拿了长毛巾替她裹了身子,溶月的心里不由的感慨万千--美啊,当真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啊!肌肤细腻骨肉均,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当真是美的让男人鼻血狂喷啊!在低头瞧瞧自己,一副钢板子身材,太平公主见了恐怕还要嘲笑她一番,全身上下除了一身滑腻如婴儿的肌肤可取外,哪里还有半点看头?真真是一副没发育完全的女童模样!真是很怀疑,东方遥与她行鱼水之欢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半点摧残国家幼苗的羞愧? 语嫣的身子近来是越来越不行了。病歪歪的斜靠在枕靠上,语嫣看着给她把脉的大夫怜惜而无奈的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一丝苦笑。 “爹,不用在找大夫……看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咳咳咳咳……”话还未说完,语嫣就按捺不住拿着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身子不好,少说点话。”见她一咳,一旁的溶月赶忙伸出手替她抚背,以此来缓解她的咳嗽。 嘀嗒,嘀嗒……噫?什么东西?感到有黏黏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腿上,她疑惑的低下头,惊骇的发现不知何时她雪白的罗衫已经是血红一片!颤颤的抬起头,语嫣从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染红了溶月的双眼…… “语嫣--” “语嫣别吓我!你快醒醒啊!语嫣!语嫣!!” “慕容公子别急,小姐只是晕过去了……” “可大夫,她吐血了!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啊!”溶月双目赤红,紧紧拽着大夫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道。她不要她死,她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知己,是唯一懂她的人!她不许她死,她不许!! “阿罗,别这样。”慕容老爷拉过激动中的溶月,强忍着心底的哀痛低声询问:“不知小女还有多少时日……” 大夫亦是一脸凝重:“估计就这个月了吧。” “当真是没有别的法子?”老天,你真的是这么残忍吗?连让语嫣多陪我老人家些时日都不肯? 大夫神情沉重,沉默不语,只是哀婉的叹了口气。 如雷轰顶!尽管慕容老爷已有了心里准备,可如今真真正正得到了答复,他还是踉跄了几步,扶着一旁的八仙桌才稳住了身子。窗外骤雨初歇,天地如洗,一片欣欣向荣,可慕容老爷的心却如死灰,两眼空洞,神情灰败,如泥胎雕塑般呆呆的望着窗檐前嘀嗒的残雨…… “唉,若是神医妙手药圣子还活着就好了……” “他活着就有办法救活语嫣?”见大夫点了头,溶月的两眼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那他的徒弟在哪?他的徒弟一定是会治了?” “只可叹药圣子为人孤僻,直至入土都没有半个传人……” “难道他就没有留下什么医学典籍,行医心得之类的书吗?” “他的书籍倒是留下了不少,就是老朽那也有他书籍的一些手抄本……” “那你一定知道治语嫣的病的法子了!”溶月惊喜的再次揪住他的衣领,心里所燃的希望更甚。一旁的慕容老爷闻此,亦打起了精神,满目希望的看向大夫。 溶月和慕容老爷希望的目光令大夫的心里升腾起了浓浓的愧疚感,也有打破他们期望的深深的不忍:“法子是有,可是不得要领啊!” “不得要领?你们不是大夫吗?看书抓药不就行了吗?还用得着什么要领!” “慕容公子有所不知,这药圣子行医靠的不是药,而是针!” “针?难道是针灸?对啊!针灸!我真是愚笨死了!怎么能忘了这个!如今也就有针灸一法子可以救语嫣了!”激动的逃出袖口里的飞针,溶月将它们捧到大夫的面前:“喏,我有针!快救她!快用针灸来救她!快啊!” 为难的看着被强行塞到他手中的银针,大夫苦笑:“慕容公子,使用银针救人就必须得精通人体各大|岤道,针眼必须点在|岤道的中心位置,差一分、甚至一毫,病人就会当场死亡。而精通人体的各大|岤道这又谈何容易,就是当今武林高手,也没有人有这样的能耐啊!所以慕容公子,老夫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精通各大|岤道……我会啊,可是有什么用?我只会用来杀人,不会用来救人啊!为什么我当初不学学针灸呢……诶,对了!大夫,你可以说出那些个要插进|岤道,我来持针,这不就行了!”对啊,这样一来,语嫣就有救了! 不同于溶月的欢欣鼓舞,大夫是满脸的担忧与质疑:“慕容公子,这用针医人可是马虎不得的啊!一个不慎,那公子的夫人可就是当场没命了啊……” “少罗嗦,你只要说你背不背得出那些|岤道就行!” “背是背的出……” “这就成!”一把夺过大夫手中的飞针,剔亮烛火,开始给飞针消毒。 “慕容老爷,你看这……”这个慕容公子可是年少轻狂,不知分寸啊!想当年,武林至尊翼天道一生研究武学,对|岤道的研究亦是建树颇高。而他的女儿当年亦是得了心悸病,为了救他女儿,他凭着对|岤道的几十年的研究,铤而走险,采用了药圣子的针医。结果呢,他竟在最后的一个|岤道将针微微偏左了点,功亏一篑,他的女儿就此毙命!连武林至尊都没有办法办到的,这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又如何能行? “按他说的做吧!”慕容老爷摆摆手,而后踉跄着脚步离开了这间令他沉痛而压抑的屋子。 人老了,胆子也变得小了!他不敢留在屋里,他怕,他怕他会亲眼看到语嫣的离去,那样的痛苦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他真怕他一个受不住也随了语嫣而去…… 不是他不相信溶月,而是当年的武林至尊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的也听说了点。连那样的高手都无法办到的,他能行吗…… 算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无论生或者是死,那都是语嫣的命!或许,死亡对于语嫣来说是也是一种解脱…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章 登徒子 “知道吗?药圣子转世了!”客来居里,一个头扎青衿的男子凑近对面吃酒的红脸汉子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药圣子转世了!”红脸汉子一听,惊得两只牛眼圆睁,失声大叫了起来。 这一声大叫倒是将两侧的人给吸引了过来:“真的吗?会有这种事情?你不会是瞎掰的吧?” “就是,要是真有这种事情,我们怎么没有听说?” “这种事情可是容不得你瞎说的!” “就是,就是……” 周围人那些怀疑的目光,令那位头扎青衿的男子的脸上可挂不住了!啪的一声,他激动的拍案而起:“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瞎说!这事是有真凭实据的!药圣子的转世就是慕容府的女婿,慕容罗!” 慕容罗!周围的人开始炸了锅,纷纷议论着这个埠城传奇的人物。传奇人物之所以传奇,源于他的未知与神秘,能够激起人们的探索猎奇的欲望。众人无不将目光投向那位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男子,催促着他赶快讲下去。 见自己吊起了众人的胃口,那位男子开始洋洋自得了起来。慢悠悠的喝了口小酒,他不紧不慢的讲到:“知道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语嫣吗?这位大小姐可是天生的药罐子,连宫里的御医都说她活不过来年的春天呢!就在前几日,这位大小姐的病情突然加重,吐血不止,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大夫可是连药都不开了,劝慕容老爷准备准备后事,节哀顺变吧!慕容老爷可是肝胆俱裂啊,拉着他女儿的手,真是恨不得也随她去了。可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只见那慕容罗拿着绣花针突然跳到了那大小姐的跟前,刷刷刷的几下,几根针就插进了大小姐的身子里!” “啊?他该不会是发疯了吧?” “听我说啊!更奇的是,几针下去后,那位快死的大小姐突然睁开了双眼,笑语盈盈的就跟她夫君和爹说起了话了呢!” “这么神?” “更神的还在后面呢!我听说这位大小姐当天就能下地走了,又蹦又跳的,和没病的人没什么两样!大夫一把脉,呵,呆了!这本来要死的人,再活上个几十年也没有什么问题!” 见众人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那男子得意的接着道:“当年药圣子医人使用的是针不是药,如今慕容罗亦是用针将慕容语嫣从阎王手里给夺了回来,你们说这说明了什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罗就是药圣子的转世!” 周围的人再次炸起了锅,议论声一层高过一层,使得整个客来居显得格外的嘈杂。 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自饮自酌,冷酷坚毅的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冷凝沉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初来埠城的楚旭尧。茶楼酒肆本来就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而埠城的一大名人慕容罗自是近来被当做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人物。近几日,一直在茶楼酒肆中流连的楚旭尧自是从中得知了不少关于慕容罗的事情。而今日,关于慕容罗的这一条消息,倒是令他感到很意外,也很震惊。 这个慕容罗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有这样的能耐?看来是时候会会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年轻人了! 店里的小儿惊诧的发现,刚才还坐在那个角落里的那个男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而一锭银子却被嵌在了桌子里,费了好大劲,他才将银子给从桌上给抠了出来…… “语嫣,累了咱就回去吧,埠城的街这么大,一时半会的也逛不完。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这么一时……”看着语嫣累的有些轻喘,溶月担忧她的身子,轻声劝道。 语嫣摆摆手,满足的笑容挂在了藏在面纱后面的美丽容颜上:“夫君你不明白的,对于十多年来没有上过街的人来说,这一刻是多么的幸福!能和常人一样逛逛街,看看景,瞅瞅南来北往的人群,那即使是再累也值得啊!” 怜惜的看着笑的如孩童般的语嫣,溶月也不再相劝了,也就依了她,她爱逛多久就逛多久。 携着语嫣的手,在旁人或是羡煞或是暧昧的目光中,溶月和语嫣有说有笑的逛了埠城一条又一条的繁华大街。对于十几年来卧病在床的语嫣来讲,这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稀奇的,倚靠着溶月,语嫣不时的发出清脆悦耳的惊呼声,或是如黄鹂般婉转的嬉笑声。 “夫君,你看那!是糖葫芦哦!这个我认识,小的时候,我爹给我买过呢!” 顺着语嫣的目光,溶月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拿着糖葫芦一蹦一跳的孩童。只见他边蹦跳着,边喜滋滋的吃着糖葫芦,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突地,也许是被石子给绊了吧,孩童身子蓦地前倾,一下子跌了个狗吃屎。而他手里的糖葫芦在半空里划了一道弧线后,刚好落到了语嫣的脚下。 见糖葫芦飞了,孩童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连滚带爬的朝着糖葫芦飞去的方向奔去。待他拾起沾满了泥土的糖葫芦时,知道没法再吃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他哇的一声哭嚎了起来。 “糖葫芦呜呜……我的糖葫芦……” 见那孩童哭的伤心,语嫣的同情心泛滥,水眸祈求的望着溶月。 无奈的翻翻白眼,溶月做了个明白的手势,转身去为那个小鬼买糖葫芦去了。真不明白,她怎么会交上个这么一个烂好人知己?难不成是上天特意派来语嫣来与她互补的? “小弟弟,别哭啊,待会大哥哥就会给你买来你要的糖葫芦的。”温柔的给孩童擦拭脸上的泪珠,语嫣轻柔细语的哄道。 听到有糖葫芦,孩童止住了哭啼:“真的吗?” 语嫣温柔的笑笑:“当然。” 孩童破涕为笑,奶声奶气的道:“大姐姐你真好,谢谢大姐姐……” “小弟弟,不用谢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姐姐,我叫阿华。咦?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带面纱啊?好奇怪啊!我帮你摘下来。”边说着,那个孩童边在语嫣阻止前扯下了她的面纱。 好美的人啊!四周的人一片惊叹声,无不两眼发直的盯着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庞。 楚旭尧看着那张面纱下的绝色容颜,心里面暗暗惊叹:好一个不染纤尘的美人!不是没有见过清纯的美人,从十六岁开荤至今,什么样的美人他还没尝过,没见过?只不过,像这个女子一般,眼眸澄净透彻,超凡脱俗,从骨子里透出的由内而外的清纯味道的女人,他楚旭尧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众人那火辣辣的目光让语嫣羞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拾起面纱覆在脸上,心里面焦急的祈求着溶月赶快回来。 “小姐,上天给了你如此绝世的容貌,你却用这一面纱巾给遮挡住,这岂不是暴殄天物?”将语嫣正在覆纱巾的手给握住,楚旭尧攫住她清澈的翦水双眸,低沉的嗓音中有着丝丝的魅惑。美人如斯,喜欢猎奇的他怎会放过? 娇俏的脸上浮现了愠怒,语嫣用力挣着被握紧的柔荑,娇叱:“这位公子,请你放手!” “放手?”一把将怒视他的语嫣扯进怀里,他低笑着凑近语嫣的耳廓:“美人在怀,在下怎么舍得放手?” 语嫣大怒:“快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 登徒子?楚旭尧感到万分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女人,只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爱上他这个登徒子了! 可他笑了不过三秒钟就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的后背已经被三枚暗器给射中,而他却在暗器袭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将身体的重要|岤位移动,却来不及阻止暗器的侵入!虽然躲避了足够让当今武林高手毙命的三击,但是那三枚暗器却是连根没入他的身体另外的三个|岤道中,足够挫伤他的元气! 未等他逼出那三枚暗器,他就被突来的一阵拳脚给刮倒于地。 “找死!连我的女人都敢动,我看你他妈的真是活腻了!”一个双刀连环腿将来不及设防的楚旭尧放倒后,怒火交加的溶月骑在他的背上,挥起拳头对着地上的楚旭尧就是狂轰乱炸的往死里打!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有狗胆动她的语嫣!还好她赶得及,否则的话,语嫣岂不是要让这个流氓给轻薄了去! ‘我的女人’这四个子让语嫣羞红了脸,可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甜蜜。看着溶月挥舞着拳头不打死那个登徒子就誓不罢休的模样,她的心里再次涌上了无比的甜蜜,她知道这是溶月在为她出气。在她的心里溶月就是她的夫君,她的英雄,会在她有难的时候,第一时刻跳出来救她于危难之中…… 语嫣虽然是恨这个‘登徒子’,但她心地毕竟是善良,不愿意闹出人命,于是就拉了拉打得正起劲的溶月,低声劝道:“夫君,算了吧,别闹出人命了……” 拍拍手站起身,溶月觉得不过瘾冲着地上的楚旭尧又补上了几脚::“简直是不知死活!呸!什么东西,连我慕容罗的女人都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娘养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慕容罗是什么人,撒野撒到本小爷头上来了,当真是活腻了!!” 慕容罗三个字犹如平地一声雷,炸的周围的人们一阵鸡飞狗跳! “啊,慕容罗!” “他就是慕容家的女婿,慕容罗!” “真是英武啊!” “那个男人真是死定了,连慕容罗的女人也敢动……” “活该!谁让他调戏人家女子!” “就是,这下可就自食恶果了……” 正在此时,一道冷然至极的声音从地上突兀的传来:“七十八拳,五十一脚,外加三根银针,这笔帐我几下了!”话音刚落,三根银针破空飞了出去。 “怎么,还想报仇不成!我呸!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埠城我慕容罗是个什么角色!”他那秋后算账的语气令溶月更为恼火,歘欻上前又狠命来上了两脚。 “五十三脚!”缓缓起身,楚旭尧慢慢逼近溶月,待走近她的跟前,单手撩起了他狼狈散落下来的发丝,在溶月的惊骇的目光中吐出了让两旁人更加震撼的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东方王朝我楚旭尧是个什么角色!” 楚旭尧三个字给众人带来的可不是一声雷,而是一颗原子弹!!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一章 称兄道弟 细细的阳光在人们头顶爆炸开来,在场的人似乎都可以闻到弥散开来的火药味儿。 溶月和楚旭尧强强对峙,战火一触即发。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对垒,几次都摩擦出骇人的火花,霹雳刺目。 新帐旧账一块算,今个楚旭尧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看来今日不是她死,就是他亡,难逃一场恶战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拼了!捏紧了袖中的银针,溶月不着痕迹的瞅准了楚旭尧的中极、关元、气海、章门四大死|岤,蓄势待发。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这个慕容罗怎么这么面善?敛起剑眉,楚旭尧在脑海迅速有关这号人物的信息。然而,在他的印象中,还真的不曾认识过慕容罗这号人物。 捏针的手猛地一滞,溶月面露疑惑,话语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你不认识我了?” 目光紧锁怔愕中的溶月,楚旭尧的疑顿更甚:“难道我真的认识你?”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冰凉的质感让后知后觉的溶月这才猛地想起,她是易了容的!慕容老爷子早年行走江湖时,曾经学会了一门手艺,那就是易容术。虽然溶月的性子大而化之,行为处事与男人无什么两样,但她终究是个女儿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怕被有心的人发现了去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慕容老爷子就将易容术传给了溶月。好在溶月对这易容术也好奇的很,人也聪慧,一来二去的,倒也将这门学问学的八九不离十。由于比武那日见过溶月容貌的人过多,她也不好将容貌改变的过大,只是将原来的轮廓改的稍稍粗犷一点,更有些男子气味,再加上那颗能将她的声音改变的奇药,此时,英武的她配上沙哑的男子嗓音还真像足了一名雄姿英发的男人! 知道楚旭尧没有认出她,溶月的身子板一下子挺得笔直,话语说起来也有了底气:“在埠城,我慕容罗就敢说,认识我的人十户人家中就有九户!你认识我,那也不足为奇!” 狂妄!楚旭尧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只是稍有建树而已,却如此的矜夸自傲,不懂得锋芒内敛,谦逊慎让,当真是目中为人,年少轻狂!你能活到今日,倒是个奇迹!” “我年少轻狂?呵,也是,我是狂,但是我即使再狂也狂不过你啊!有胆子敢当街调戏我慕容罗的娘子不说,你这个采花贼还大言不惭自以为义正言辞的对我说起了教!呵呵,你说,到底是谁比较狂?”故意在采花贼三个字上加重音强调,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儿显而易见。 “采花贼?哈哈哈--”楚旭尧不怒反笑,震耳欲聋的狂笑让溶月心里面一阵发怵。她该不会是把他给惹毛了吧?笑的这么恐怖,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折磨她的法子?闪电般的将手重新探进袖口,只要楚旭尧已有不轨的企图,她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给戳成个刺猬! 止住狂笑,楚旭尧伸出肌理匀称的大手,对着溶月身后的语嫣一指,狂妄霸气之态毕现无疑:“我楚旭尧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美人还没碰过!要不是她长的刚好对了我的味,就是多看她一眼我都嫌麻烦!能让我楚旭尧看上了眼,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何来采花贼一说!” 这话让身后的语嫣气白了一张俏脸,娇弱的身子开始不可抑止的微颤了起来。这个登徒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这么侮辱她,这让她情何以堪,她慕容大小姐的脸面何存?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她感到万分的羞辱,两行清泪从她那清澈的浅湾里缓缓的渗了出来。 这下可急坏了溶月,要知道她可是最见不得美人落泪的,尤其像语嫣这种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楚楚可怜的无声落泪,更让她觉得让美人伤心落泪是一种罪过。不知怎么安哄美人的她,只得将矛头直至罪魁祸首:“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你不会说就别说,不说话没人会将你当成哑巴!瞧瞧你办了什么事!好好的女儿家,你作甚要招惹她?得罪你的人是我,打你的人也是我,要撒气你大可冲着我来,何苦为难一个女儿家?就会拣软柿子捏,欺负女人你也不觉得羞愧!你竟然还口出狂言说你是麒麟山庄的庄主,武林第一大高手楚旭尧?真是令我怀疑,楚庄主会做这种龌龊事?” 溶月一番义正言辞的指责令围观的群众看向楚旭尧的目光里多了份指责和怀疑。一身狼狈,浑身挂彩,头顶鸡窝,言语轻浮,虽然长相倒还是俊逸不凡,但从如今的种种来看,他怎么看怎么像个坏蛋,美玉其外,败絮其中,与那睥睨江湖,冷傲霸气的楚旭尧当真是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啊!面上的怀疑越来越深,人们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真的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吗?” “我看不可能吧!楚庄主能是这幅德性?” “说的也是。楚旭尧是什么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 “以我来看,他定是假冒的!楚庄主武功盖世,怎么能轻易被人给打倒,还被人给收拾的这么惨?” “天啊,这个人的胆子真不小,连楚庄主都敢冒充!”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 众人的鄙夷和唾弃的目光与言论,令楚旭尧的脸色青红黑交加。他的双拳紧紧地握着,泛白的骨节发出格格的声响,听的对面的溶月身子不由得一震。 凡事适可而止,做的过了可就要招致祸端了!楚旭尧可是高傲至极,狂妄的鼻孔朝天的人,今个在众人面前这般的羞辱他,若是再不收场,恐怕她今个就要横着回慕容府了! “静一静,大家请听我说!”冲着黑压压的人群,溶月两手成喇叭状靠近嘴边高声喊道。片刻后,安静取代了嘈杂,人们将狐疑的目光投向溶月,等着她接下来的发话。 见众人们都停了口,她才方道:“大家请听我说,刚刚我静下心细细想了一遍,今个这事,错不完全在这位仁兄身上。”边说着,她边走近黑着脸的楚旭尧,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笑的发觉他的身子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理了理思绪,她敛了脸,面色严肃认真:“正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娘子出门没有梳已婚女子的发式,这一点是我疏忽了,从而才导致了这位仁兄错把她当成未出阁的姑娘来追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人亦是男人的天性,所以总的来说,这位仁兄也并没有什么大错,倒是我慕容罗孟浪了,没有将状况思虑的清楚就贸然出手,以致害得仁兄如此境地!仁兄说我少年轻狂,这一点还真是没有说错!仁兄,为了表达我先前对你不敬的歉意,请受慕容罗一拜!”说罢,溶月当真诚心诚意,面有愧色的对着诧异中的楚旭尧深深一拜。 见溶月没有半点虚假,真真是悔不当初的模样,楚旭尧当真是惊诧而困惑了。这个慕容罗当真是让他看不明白!害他受辱的是他,当众给他道歉的也是他,他究竟是意欲何为?不过,他放下姿态当众给他道了歉,这一点到让他胸腔里刚刚那股几欲突破苍穹的杀气给稍稍平息了些。溶月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刻,楚旭尧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而在场的人差一点就全部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 “不过,这位仁兄,恕慕容罗冒昧,在下只是想确认一下,仁兄真的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楚大侠吗?” “怎么?不相信?”楚大侠这个称呼显然对楚旭尧很受用。面色缓了很多,他斜着眼,手依然触在软剑上,冷睨着两眼烁烁闪光的溶月。这眼睛……怎么就这么似曾相识? “啊,雪柳剑!原来你真的是楚大侠!”见到了他腰间的软剑,溶月惊喜的失声惊呼,眉目之间全是对楚旭尧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敬畏。她曾听说楚旭尧使用的武器是闻名江湖的雪柳剑,如今他这个人是楚旭尧,那么他的剑就一定是雪柳剑了!这一点应该是不会搞错的!雪柳剑一出,见血方止!这个死男人,刚刚莫不是想血洗这埠城大街? 楚旭尧不知个中缘由,见溶月一眼就识破他腰间宝剑,当下对溶月是刮目相看:“好眼光!果然是有些本事!” “楚大侠,你可是我自小就崇拜的英雄豪杰!为人不识楚大侠,即是英雄也枉然!雪柳剑一出,世人谁与争锋?楚大侠也知,我慕容罗生性狂妄,没有服过人,更没有像任何人低过头,而楚大侠却是我第一个打心眼里佩服的人!十六岁下山,十七岁打败天下第一高手,二十二岁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天下第一山庄!这份能耐,这份魄力,岂非常人可比!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今个慕容罗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楚大侠,实在是慕容罗的罪过!请楚大侠念在我年幼的份上,莫与小辈计较,慕容罗感恩不尽!楚大侠,请再受慕容罗一拜!” 溶月的二拜令楚旭尧的火气消了大半。其实他连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的权势与地位,所以平日里奉承恭维的他人自是不在话下。马屁话听的多了,自然是形成了免疫,再好的恭维也让的心绪起腾半毫。可如今,他却因为这个小子对他的崇拜,对他的奉承而沾沾自喜,满腔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邪了门了! 暗暗瞄了眼,见楚旭尧已经由多云转无云,并有逐步转晴的趋势,溶月这才偷偷的松了口气。但戏还得做全套的不是!大步向前一跨,溶月双手抱拳满脸的大义凛然:“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慕容罗一个人的错!有什么闲言闲语的,就冲我一个人来就是!但是,楚大侠可是我慕容罗最佩服的一个英雄,我可不想听到有关不利于他的传言!慕容世家在埠城的势力你们是知道的,若是你们犯了我的忌讳,那就别怪我慕容罗不讲情面了!” 他楚旭尧还需他慕容罗保护?听那小子的口气,给他的感觉好似是不用担心,万事有他罩着!呵呵,这小子当真是狂妄的要命,不过他倒也狂妄的有趣,也可爱! 楚旭尧果真如溶月所料,无云转晴了!虽然他眼角的笑意不太明显,但眼尖的她还是捕捉到了。 待驱散了人群,溶月冲着楚旭尧豪气的一抱拳:“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如今,我们能在此相遇这就说明了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然上天安排了你我今日相识,那我们也不好辜负上天的美意是不?走,楚大侠,今个我慕容罗做东,摆上酒席给楚大侠赔礼道歉!” “好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真没想到你小子倒是能出口成章!好!那楚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也别楚大侠楚大侠的叫了,就叫我楚兄吧!” “啊?”溶月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她说摆上酒席道歉那只是客套话而已,嚯,这个死男人,顺着坡下驴,还卯上了!还真真是以为他自己调戏良家妇女理所当然的,是没错的,错的人反而是那个‘不识趣’打扰了他兴致的人家夫君?她认错,她道歉,那是她给他台阶下好不?小娘养的,说他胖他倒立马喘上了!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8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 “怎么,不愿意?” 冻结的语气令正暗暗咬牙的溶月猛地回魂:“怎么可能不愿意!我只是觉得太震惊,太惊喜了!想不到我慕容罗竟然也会有和楚大侠称兄道弟的一日!我真是太激动了……” 楚旭尧了悟,伸出大手搭在溶月的肩上:“那我以后就称你罗弟……” 啪!条件反射,溶月毫不留情的拍在了放在她肩上的大手上。 直到拍下去后,溶月才惊觉她刚刚犯了多么大的错误! 在楚旭尧怀疑之前,她赶忙将已拍下去的那只手改为握,将他的手掌心轻轻翻了过来:“啊楚兄,真是对不起,害的你手掌都擦出了血……”看似愧疚的摩挲着楚旭尧先前被擦破皮的手掌,其实溶月的心底无不恶毒的诅咒着:可惜了,只是破了点皮,要是能废掉就更好了! 溶月软如棉的指腹摩擦在他粗粝的掌心上,引起了楚旭尧阵阵的颤悸。在溶月的碰触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一颗心像猫抓似的,痒痒的,很难耐……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二章 吃酒风波(一) 满天的星斗一眨一眨的,就如孩童那一双双调皮的眼睛,不时的偷窥着屋里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两人。 “……好久没跟人这么谈过了嗝 ̄ ̄心里面还真痛快!来来来,罗弟!酒逢知己千杯少,干了,干了这杯!”满面红光的楚旭尧将刚刚斟满的酒杯,不由分说的硬塞到溶月的手里。而那满满当当的似乎要溢出杯口来的酒汁,看的溶月心里头不住的呻吟。 正在此时,店小二磨磨蹭蹭的掀帘走了过来,小心的偷瞄着吃酒正吃的尽兴的楚旭尧,低声提醒道“二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可未等店小二将话给讲完,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就将他给打飞了出去:“扫兴!来罗弟,别管他,咱俩接着喝!” 边说着,楚旭尧拿着杯盏与溶月的相碰一下,而后持起杯盏豪气万分的一饮而尽。见溶月表情呆呆的望着她手里的酒,楚旭尧不满的催促道:“罗弟,你还在等什么?为兄可是都干了!”似乎是怕溶月不相信,他故意将杯盏给倒了过来,溶月抬眸一瞧,空空的,竟然连一滴酒也不剩。 任命的将杯口凑近红唇,忍住想要将酒泼在他头上的欲望,溶月一仰粉嫩的长颈亦是将酒喝得一滴不剩。 世人不是说楚旭尧为人冷傲孤僻,冰冷淡漠,惜字如金,常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她所看到的楚旭尧竟与世人口中的他完全相反! 从进了门,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后,楚旭尧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将起来了他的过往。天煞的,她只是随口说说,她对他的以往的生活好奇而已,他有必要从他五岁拜师学艺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如今他和她相遇今日,相约客来居吗?这、这倒也罢了,大不了她来个就自我催眠,纯当他是个说书的,来给她解闷来着。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越说越se情,越说越滛秽,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给他说起了他的御女术!这就是想让溶月自我催眠也没法子催啊!在他形象而生动的描述中,溶月的耳朵、精神、身心饱受了长时间深深的荼毒。后来,他又讲了更加摧残溶月幼小心灵的不健康内容,那就是他和那个狗皇帝的风流韵事!被楚旭尧弄到这客来居里吃酒大约已经吃了近两个多时辰了,也听了他的成长史风流史约莫两个时辰了,溶月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说不准会干出什么惊天骇地的事情来! 犯怵的看着还在斟酒的楚旭尧,溶月小心的试探:“楚兄,你看这天已经太晚了,我们是不是……” 抬起头,打了个酒嗝,楚旭尧凝睇着水眸荡漾的溶月。那黑如墨莲的眸子,波光流转,水光潋滟,时而清明,时而迷离,时而灵动,时而妩媚,转动间光辉四射,似乎能夺人心魄,摄人心魂!如被下了蛊一般,他久久的看着那双惹人迷醉的眸子,沉迷在它的深邃中久久也没有回魂……突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逝,记忆中似乎也曾有这么一双特别的眸子搅乱了他的心绪…… “罗弟,别动!”摇晃晃的站起身,已经七分醉的楚旭尧晃悠悠的靠近溶月,双手突然捧着溶月的脸,用他那双被酒气熏染的氤氲的冷眸仔细的端详着溶月。 他突来的举动搞得溶月心里面直打突,该不会……他看出了点什么?不安的想要别过脸,奈何他的铁掌箍的她没法动弹半分。 粗粝的指腹缓缓的滑上了溶月的杏眼,楚旭尧的双眸开始涣散迷离:“真像,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他口中的她不会是她吧?应该……不是吧……他那模样就好像是看爱人一般,怎么可能是说她?要知道,他上次还差点废了她的双手呢! 一想到这,溶月心里就憋屈的很。虽然在那件事上,她也有错,可归根到底她还是救了他一命啊!功过相抵,即使她再怎么不对,也不至于要对她下那么狠的手啊!火气于瞬间腾的上冒了上来,迅速抽出飞针,溶月对着他全身上下皮最嫩的地方,也就是脖颈,报复性的狠命扎了数针! 不是她心肠软,扎了他几针后就于心不忍的放过了他,而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未等她扎的尽兴,楚旭尧那坚硬如铁的大手就攫住她施暴的小手。 对上楚旭尧那双已经有了几分清明的眸子,溶月用笑容掩饰了她的心虚:“楚兄酒醒了?我就知道,这几针下去,楚兄一定会醒过来的!呵呵……” 楚旭尧没有答话,也没有松手,只是灼灼的盯向她水眸深处,任由他脖颈上渗出红艳的血丝。 “楚兄莫不是再生罗弟的气?罗弟也只是想让楚兄酒醒……唔唔……”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溶月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楚旭尧他、他竟然在吻她! 他的唇是冰凉的,而吻却是热辣的,冰与火的交加,狂卷着溶月口中的每一分,每一寸,缱绻缠绵,暧昧纠缠,催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情欲。可能是体内那过多的酒精作祟,溶月惊恐的发现,她竟然无法阻挡这个烂人精湛娴熟而狂野至极的吻,甚至在刚才还沉迷其中!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出事了! 凭着最后的一丝意识,她慌乱的推拒着他入侵的火舌,却不曾想推拒对于狂野入侵的他来说却是最好的迎合! 情欲就是这般被一点点的勾了起来,将溶月粗野的推到于地,下一刻楚旭尧火热的身子就随即覆了上来,埋首于她的脖颈处,留下来一串串浅紫色的吻痕。 耳边那粗重的喘息令溶月猛地找回了几丝清明,闪电般探进袖中,想要使用她的杀手锏。 察觉到她的意图,楚旭尧一手抓着一只袖袍,用力一扯,只听两道刺耳的金帛撕裂声后,袖筒应声而裂,露出了她那两条白嫩嫩的臂藕。 不用照镜子,溶月可以猜想的到,此时的她定是面无人色。尽管她强压下心底的恐慌,可她那略有些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楚……楚兄,你、你要干嘛……” 细细的摩挲着溶月那犹如绸缎半透明的臂藕,楚旭尧的双眸迷离深邃,声色暗哑低沉:“本是俏佳人,何扮男儿身?” “楚兄真是会开玩笑呵呵……” 楚旭尧犀利的眸子陡然一凛,看向溶月的目光犀利敏锐:“我开没开玩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我说的对不对,柳溶月?” 他认出了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除了轮廓有点相似外,她有哪点地方与原来相似了?他是聋子吗?难道听不出她那粗哑的男人嗓音?他绝不可能认出她,至多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只是试探!决不能着了他的道,自乱阵脚,那样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 想通了这一层,溶月迅速镇定了下来,冷静的看向面前这位目光犀利深邃的男人:“柳溶月?梨花院落溶溶月,真是好名字!听名字似乎是个女子,但不知楚兄为何却错将罗弟唤成了那名女子?莫不是楚兄喝醉了?” “喝醉了?呵呵。”楚旭尧发出低沉而魅惑的笑声,随即倾下身,将唇凑近溶月的耳边,熨烫的气息不断滚进她的耳中:“我喝没喝醉,试试不就清楚了?” 长满厚茧的手开始不规矩的朝着溶月乱摸了起来,惊得溶月手脚并用奋力的抵抗,可没有了武器的她终究不是楚旭尧的对手,抵抗无果的她只得怒瞪着双目声色俱厉的指责道:“楚旭尧!你这个人怎么能强人所难!快放了我!” “强人所难?刚刚你也沉迷其中吧?” “你这个流氓!休得胡言乱语!” “……” “放开我!我杀了你!” “……” “我……我一定会阉了你……” “你舍得?” “你……” ……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三章 吃酒风波(二)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耳边楚旭尧惊骇的吼声终于让意乱情迷中的溶月找回了理智。 顺着楚旭尧单手所指的方向,溶月目光寸寸下移,一直来到她的腹下,看到了她腹下多出来的那个硬物…… 哦,老爹,你真是她的神呐!幸亏当初老爹面面俱到,认为既然扮男人就得扮全套,就不得有丝毫的纰漏。当初老爹给了她这玩时,她还十分的不以为然,毕竟有哪个变态会脱她的裤子来验证她是男还是女呢?还没想到这玩到最后倒是派上用场了!有备无患这句话真是真理啊!老爹,回去后她保证定会好好的孝敬您,不会再惹得您老再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冷哼了一声,溶月冷着脸飞快的将裤子套好,没好气道:“你说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还不清楚!” 如遭雷击的楚旭尧跌坐在地上,看着满脸怨气与怒气的溶月,还是万分不敢思议的模样:“你真的不是柳溶月?你真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叹了口气,溶月故作无奈的摊手解释道:“楚兄,或许是因为你思念过狂,所以才对罗弟做出如此大逆之举。这相思相见知何日的心情罗弟我能理解,也就不怨楚兄你刚才的冒犯行为了。可是,罗弟我最后一次重申,我真的是男人,不是女人,更不是你口中的柳溶月!这一点,请楚兄你记好了!今个这事我暂不计较了,若是再有下次,那么别怪罗弟心硬,你我兄弟就此恩断义绝!” “不要!”一把圈住面色决绝的溶月,楚旭尧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恐慌。恩断义绝!一想到与他从此毫无瓜葛,他的胸口就莫名的一阵揪痛,痛的他几欲无法呼吸…… “咳咳,楚兄快……快放开我……”妈呀,这烂人想勒死她吗? “不放!我不放!”铁臂再一次的收紧,溶月觉得她真的要窒息了。 知道越挣扎他会越将铁臂收紧,她干脆乖乖的,不哭不闹不挣不扎的呆在他的怀里,终于,在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铁臂终于悄然松开。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觉得她和楚旭尧绝对是八字不合,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她的半条命就差点没了? “你还好吧?”意识到是自己害的溶月差点窒息,楚旭尧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理顺还不畅通的呼吸。 翻翻白眼,溶月语气不善的回道:“死不了。”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不过,只要你别再对我做些,嗯,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们还是好兄弟的。”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真的?” “真的!”女人都是说谎的动物,当然,她自然也不会例外。 提上的心放了下来,楚旭尧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到了溶月那莹白如玉的藕臂,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罗弟,其实你倒是真像个女人……” 见楚旭尧那火辣的目光直盯着她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溶月心底的怒火飙升,真恨不得能挖了他那双色眼,放在脚底下当灯泡踩! 重重的咳了一声,溶月的声音有些冷然:“对啊,正因为我这一身比女人还要好的肌肤,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好睹的爹,给卖进了小倌去伺候那些有龙阳之癖的男人!若不是后来遇见了师傅,学了武艺,恐怕我至死都是做娈童的命吧!因为经历过那样的噩梦,所以罗弟至今都无法摆脱那些黑暗的日子给我带来的痛苦!楚兄,你是我慕容罗今生最最崇拜敬佩的人,如今你却用那种眼光看我,你可知我的心里面有多么的痛……”说谎这是越来越溜了,简直到了出口成章,声色并茂的地步了!阿门,原谅她,她真的不是喜欢说谎,只是人在世上混啊,哪能不能撒点慌啊 ̄ ̄ “罗弟,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心痛的搂过她,楚旭尧的心里一阵难过与自责。他真不是人,他怎么能这般对他?怪不得他的反应那么激烈,原来……真没想到罗弟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激起了他的伤心事,害的罗弟伤心,这都是他的错! “算了,楚兄,我又没怪你。”只怕你到时候知道了真相会提着令人胆寒的雪柳剑,跟在她屁股后面撵着她满街跑,不砍死她誓不罢休!嗯,这个问题很严重,还是回去跟老爹他们串串口供吧,以免到时候说漏了嘴。 微微挣开他的怀抱,溶月没有注意到楚旭尧一闪而逝的失落,接着道:“天色已不晚了,楚兄,我该回去了!太晚了,再不回去,语嫣可就要担心了。” “你喜欢她?”楚旭尧沉着脸,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不阴不阳的来了这么一句,倒让溶月心里开始打鼓了:这个死男人,该不会是对语嫣还没死心吧? “楚兄,有句话讲,兄弟妻,不可欺!” 楚旭尧刚开始有一瞬间的怔忡,转而了悟,进而愤怒!他就那么的维护他的妻子?那个娇娇弱弱又爱哭鼻子的女人有什么好,哪里能配得上他! 有一口气梗在了胸口,憋得他语气有些突兀的冲:“罗弟,楚兄也听过一句话,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女人如衣服?!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溶月才止住了想要招呼到他脸上的拳头!死男人,她诅咒他的衣服最好是集体罢工,让他裸上个一辈子! “楚兄,一个人一种活法。楚兄所要的生活不过是潇洒一生,孑然一世,轻轻松松随心所欲的不要背负任何的感情包袱。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游戏人间,笑看红尘,将一颗真心深深的掩埋于心底深处,将它保护的完好无损。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真心,但也可能会伤的彻底;锁住真心,就能保护自己,却也注定了永远的寂寞。这两种活法,楚兄选择的是后者,而罗弟没有楚兄那么洒脱,因而选择的却是前者。在罗弟看来,只有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爱情!爱情是甜蜜的,美好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相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一路携手走来,风雨无阻,相互扶持,无论身处什么的险境,总会有一个人在身旁默默地支持,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说到这,溶月不禁想起了遥哥哥,神色立即暗淡了下来。 “真的有那样的感情吗……”楚旭尧神思恍惚的喃喃着。不可否认,溶月说的一点都没错。他自私的很,从没有在女人身上放过半分半点的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权势,女人……是啊,世人所羡慕崇拜的一切他这个天之骄子几乎都俱全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越来越感到空虚,感到寂寞?难道真的如罗弟所说,是因为他没有爱情?真是是这样的吗…… 沉浸在对遥哥哥思念中的溶月恍恍惚惚的应答着楚旭尧那不是询问的疑问:“是的,当然有。而且从古至今都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里暮雪,只影向谁去。 苦也好,甜也罢,有苦又有甜,人的感情才会完整,生活才有了意义……”溶月猛地住了嘴。天啊,她在干什么傻事,真是疯掉了,她竟然在给这棵烂掉的花心菜在讲爱情观啊!真是秀逗了!这夏虫可以语冰吗?当然不能! “嗯哼!楚兄,罗弟就现行回去了!后会有期!”抱抱拳,溶月在小二的惊诧中赤裸着两条白嫩嫩的手臂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来居,身后,是面色复杂,神色难辨的楚旭尧……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四章 亲自登门 因为昨个溶月曾对天起誓过,从今往后她会好好的听老爹的话,做个称职的好女婿,不再惹的他老人家爆发雷霆之怒。所以,为了不遭天谴,她还是乖乖的履行了誓言,今个一大早,就在老爹惊诧的目光中,跟随着他老老实实的进了账房。 这个臭小子(如今老爹已经完全将她当男儿看了)今个怎么转性了?老实听话的也太过奇怪了!该不会是又想耍什么鬼花样?慕容老爷将两只狐狸眼疑顿万分的瞥向在账房里东张西望的溶月,目光如炬,企图从她的脸上寻得个蛛丝马迹。 一桌一椅一算盘一摞账目,再加上四面墙壁一个屋顶两扇窗户,这就构成了一个账房。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坐上一天,估计也就和在监狱里蹲上一日的感觉差不了太多!这个老爹当真是想让人心无旁骛,除了算账还是算账!当真是磨练人的意志,提高工作效率啊! 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忽略老爹投射而来的探究的目光,溶月挥挥手懒洋洋的开口:“老爹,女婿脸上开花了不成?当真有那么好看?快开始吧,早算完,早了事!” “你瞧瞧你那是个什么样子!”慕容老爷子将枣木拐杖用力向地板上重重狠磕了几下,雪白的胡须又开始了高频率的翘:“吊儿郎当的,怎么就跟大街上那些纨绔子弟一个德性!瞧瞧,哪有个少当家的模样!你给老爹坐正了,别给我东歪西倒的!” “老爹,做人干嘛要那么一板一眼的呢?那样活着岂不是太累了!人呐,春秋几十载,说不定哪天两眼一闭就过去了,人生无常,要及时享乐嘛!怎么活的舒坦怎么活,怎么过得恣意怎么过!这才不枉费在人世间走这一趟啊!你说是不是啊,老爹?”翘着二郎腿,溶月斜着眼对着慕容老爷灌输着享乐主义观念。 朽木不可雕也!就知道那个臭小子不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不过,算了,能主动跟他来账房,这已经进步不少了,其他的以后慢慢来!他就不信了,凭着他几十年的道行,还制服不了这个刚出茅庐的臭小子! 将目光投向桌上的账目,老爷子尽量不去瞧溶月那不堪入目的坐姿:“看到了吗?桌上的这堆账目是你今日的任务!一日算不完就两日,两日算不完就三日,在算完它们之前,你哪都别想去!一日三餐会有人定时送来,好啦,你开始算吧,老爹待会再来验收成果……” “等等!”溶月急忙喊住就要掉头走的慕容老爷子:“我说老爹,这个做人呢要厚道!您老实话跟我说,这么多的账目,究竟是几日的分量?” 这个臭小子倒是精明的很!今日他是特意弄来约超分量的账目,来挫挫这个小子锐气的,省的他整日里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顺便,他自己也挟带着小小的报复的私心,给自己出口闷气,因为这平日里,这个臭小子总是背着他做些阳奉阴违的事,可没少惹他老人家大动肝火! 凉凉的瞥了眼小山高似的账目,慕容老爷轻咳一声:“约三日的吧!”府里最好的账房先生,若是不吃不喝不睡三日就能算完。慕容老爷子在心里头补了这么一句。 “三日哦……”溶月凝眉沉思着,半晌,抬眸浅笑:“老爹,是不是我算完之后在这三日里就没我的事了?” “你怎么可能在三日里完成?绝对不可能!” 哦?竟然答得如此决断,如此肯定?呵,有猫腻! “老爹,这帐恐怕是不止是三日的分量吧?” 不自在的将拳凑近唇边,慕容老爷假咳了几声,避过溶月的质问:“你要是真能在三日之内算好了,老爹就答应你,放你一个月的假!” “真的?”溶月两目灼灼,不断的喷发出炙热的火焰! “当然!但是,若是你三日里算不完的话……哼,那你以后就不许忤逆老爹!老爹的安排你样样都得服从!” 看着双眼冒着精光的老爹,溶月的唇边勾起了邪笑:“老爹请放心,女婿是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阿德,念账目!”随手丢给新任的管家阿德一个账目,溶月重新靠在了椅子上。 手忙脚乱的接住溶月传来的账目薄,阿德恭敬的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就高声念了起来:“鹿香阁一千三百六十三两六贯八钱……” “停!” “停!” 溶月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爹先讲。” 狐疑的瞅着眉眼含笑的溶月,慕容老爷满腹疑问:“你算账怎么不用算盘?” 将额前垂下的发丝别到脑后,溶月满目的不屑:“那种落后的计算工具,用还不如不用!对了,阿德,你念的时候不用念什么什么阁的,直接念钱数,节省时间。” “哦。一千三百六十……” “太慢了!快点念!” “一千三百六十三两……” “还慢!” “一千三百六十三两六贯八钱……” “再快点!” “一千……” “再快!” “一千三三百六十两六贯八钱五千二百两七贯五钱三千……” …… “公子,老爷和姑爷正在账房,这边请。” “麻烦了!” “公子客气了,为公子引路是老奴的荣幸。” 夕阳西下,落霞满天。慕容府里,在用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上,一白一青的身影朝着账房缓缓走去。走在前面的青衣老人是府里的老奴,而后面的白衫男子则是前来寻溶月的楚旭尧。 他以为,他与罗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罗弟今日定会前来找他相聚。若是罗弟来寻他,必会到客来居,唯恐错过了他,他今个一早就早早的到了客来居,傻傻的等候罗弟的到来。可结果呢?人家可能根本就忘了他昨日才结识的兄弟!任他望眼欲穿,从日出东海直至等到日落西山,可依旧没有等到他的半片影子!罗弟不是说他是他最崇拜的英雄吗?可为什么一转头就将他给忘得一干二净!在罗弟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兄弟?过客?抑或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不甘,愤怒,失落,恼怒,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逼得他不得不亲自登门寻人,来讨个说法! “……公子,公子?”看着楚旭尧满脸怨怒不甘的模样,领路老奴不禁暗暗嘀咕:这神情,怎么跟隔壁老王家的怨妇一个模样? “嗯?什么事?” “公子,前面就是账房了。” 哦,原来账房到了!挥退了青衣老奴,楚旭尧弹了弹月白长衫,待见自己没什么不妥后,迈着修长而有力的长腿向着账房大步跨去。 远远的,他就听到罗弟那充满自信的声音:“这本账目总共是十八万三千六百五十六两三贯七钱!阿德,接着!第二十四本账目,也是最后一本!” 片刻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如爆豆一般噼里啪啦的报出了一大串数字:“五百六十三两五钱一千六百一十三贯两千八百五十两二钱七千……” 约莫一刻钟后,沙哑的声音截然而止,即刻,罗弟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二万两千七百三十五两四贯三钱!” 一语尽毕,满堂哗然!慕容老爷激动的全身颤巍,颤抖着雪花胡须半晌才吼出了一句:“好!好!奇才,天纵奇才!!” 在门口旁听的楚旭尧亦是满目的震惊!罗弟真是不简单!这么快的运算速度恐怕在整个东方王朝乃至当今世上都是无出其右!看着太师椅上那优雅自若,浑身散发着自信光芒的溶月,楚旭尧的心弦一动,冷眸里闪烁着一丝连他自个都没察觉到的爱慕…… 优雅的打了个响指,挂着胜利的笑容,溶月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老爹,任务呢,女婿我啊可是在规定期日内完成了哦!一个月,一个月的假期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爹可不能反悔!” “三个时辰,仅仅用了三个时辰!哈哈哈……奇才,老朽得到了个奇才女婿啊!哈哈哈--” 见慕容老爹好似是兴奋过度,有些走火入魔了,溶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嘱咐阿德好好照顾老爹后,就步伐欢快的打算回房找语嫣去了! 可刚一出门,溶月就被一股强大的拉力给攫住,瞬间被扯进一个冷硬如铁的躯膛。 溶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刺客!刚想抬起右腿给他足够断子绝孙的一击,可正在此时头顶传来的闷闷的声音,却令她的身子猛地一震:“罗弟,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楚旭尧!这个死男人怎么来了?!这个世界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楚兄是你啊……嗯,你怎么过来了?” 禁锢她的两臂倏地收紧,楚旭尧的面色变得阴沉冷寒:“怎么,你不待见我?” 又来了,这个死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勒人!汲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她不敢乱动,只得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楚兄这是说的哪的话!罗弟突然见到楚兄,感到欣喜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不待见?” 铁臂微微有些松动,溶月也随之喘了口顺畅气。她发现,在楚旭尧面前她没办法讲真话!一讲实话她就遭殃,一遭殃她就会说些违心话,而听了这些违心话楚旭尧就会心花怒放,冷颜大悦,就收回对她的摧残!这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怀疑她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满嘴谎言,十句话有九句假的撒谎女骗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啊?找你?为什么要去找你?”神经大条的溶月脱口问道。 “你!”楚旭尧冷眸怒睁,铁掌转移向她的两肩,粗暴的扳正她的身子逼她与他相视:“你其实是不想见我的对不对!你压根就不想我!你怎么能这般没有良心!整整一个白日,我就像个傻瓜一般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可结果呢,我连你的星点影子都不见!你怎生对得起我!” 她没有良心?她对不起他?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啊!活像似负心汉抛弃小媳妇似的!溶月被楚旭尧的一番话震得满头黑线,呆呆的听着他的怒吼,看着他的怒眸。 “我真的很怀疑,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罗弟,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将楚兄放在心里?!说啊,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说啊!!”几欲疯狂的楚旭尧见溶月闷头不语,更认为她是心虚的无从答起,体内积压的亦不知是怒火还是妒火熊熊燃起,狂野的摇晃着溶月的香肩,力度大的几乎能将她的肩给掰断! “住手!”伴随着一声暴喝,一根枣木拐杖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楚旭尧极速飞来!迅速侧身,枣木拐杖擦着他的外衫呼啸而过。 鹰隼般的厉眸犀利的射向凶器的来源处,目色阴骘的看向不远处正向他们走来的慕容老爷。 被外面的响声给惊动,慕容老爷赶紧出门来瞧看,却愤怒的发现他的好女婿正在被人给欺负!不假思索的,枣木拐杖就飞了出去,却不曾想被那个恶人给躲了去!他的女婿可是慕容府的宝贝,他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别人动他半分毫毛! “找死!”楚旭尧双目嗜血,铁掌开始滑上了腰间。 面目狰狞的楚旭尧看的溶月猛地一滞,待感到他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杀气时,顿时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明手快的环住他的腰。 楚旭尧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感从椎骨处直达脑际。身上的杀气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楚旭尧紊乱的喘息着,僵着身子矗在原地如石化雕像般半晌也没动。 “阿罗,快到老爹这来!”慕容老爷的再次暴喝打断了两人难得的寂静。 感到楚旭尧的杀气又开始泛起,溶月急忙牺牲小我,拉起楚旭尧的大手,扯开笑靥来到慕容老爷的面前:“老爹您误会了!楚兄不是恶人,是女婿我昨晚跟您提过的结拜兄弟楚旭尧楚庄主!” 暗暗对慕容老爷使了个眼色,慕容老爷会意,缓和了一张老脸,对着楚旭尧一抱拳:“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庄主!久仰久仰!传言道楚庄主英武不凡,冷峻霸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冷睨了慕容老爷一眼,楚旭尧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溶月,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慕容老爷的老脸当下有了隐忍的愠怒。溶月一见这气氛走入了僵局,唯恐再这般下去,会真的弄出一场恶战,于是她刚想说点什么来调和一下气氛,可下一秒却被楚旭尧拦腰抱起,一眨眼的功夫就在慕容老爷的面前消失了! “老爹,我今个晚点回来……别担心……”慕容府外,溶月的喊声从她的消失方向隐隐传来……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五章楚旭尧的怒火 大红灯笼,氤氲暧昧;倚门艳女,迎来送往。这熟悉的场景令溶月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带着她来嫖妓吧? “罗弟,怎么不走了?”停下脚步,楚旭尧冲着身后的溶月挑了挑冷酷的剑眉。 干笑两声,溶月扯了扯袖袍有些不自在:“楚兄,这烟花巷柳之地,实在是不适合罗弟……” “罗弟此言差矣!这花街柳巷本就是咱男人的温柔乡,安乐窝,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岂会有不适合之理?人不风流枉少年,罗弟莫再推辞!”不由分说,楚旭尧伸出铁掌,强硬的将溶月往一家门面看起来比较豪华的妓院拽去。 丢给了老鸨几张票子,随意挑了几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楚旭尧拖着满脸不情愿的溶月,在楼上的一个雅间落了座。 “爷,瞧您的模样好面生啊!莫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聚花阁?”落了座后,坐于溶月身边的一个粉妆美人,优雅的翘着尾指给她斟了一杯果酒,递到溶月的唇边,浅笑盈盈的睇着她。 接过酒,不着痕迹的拂开她想要贴过来的身子,溶月微微勾了勾唇,算是应了。 毕竟是在风尘中打滚了数年,识趣二字她还是懂得。知道溶月不喜她碰触,她微微移了身子,与溶月稍稍挪开了一段距离。 “恕春草冒昧,不知这位爷贵姓?”见溶月的杯底见了空,粉妆美人忙将酒再次斟满。 “慕容!”未等溶月开口,对面携美作乐的楚旭尧枪过了话茬。 溶月的目光闪了闪,随即低下头酌酒不语。楚旭尧似乎是故意的,故意让别人知晓她的身份。要知道,在埠城,复姓慕容的也就只有慕容世家,而这一家中二八年纪的男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是她慕容罗!楚旭尧直接道出她的姓氏,无异于间接告诉别人,她就是慕容罗本人! 果不其然,楚旭尧的话音刚落,在座的三位美人就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她们因震惊而无法合住的嘴,三双美眸红心闪闪,毫不掩饰的将爱慕与崇拜的目光纷纷投向那正襟危坐、英俊潇洒的溶月。 “爷……您、您莫不是……”春草的声音因激动而不住的抖颤,目色痴迷的望着溶月的侧面,娇嫩的粉颊瞬间飞上了两酡红晕。埠城少女的梦中情人,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如今就坐在她的身边,距离近的几乎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男子淡淡的清新气息,这让她怎能不激动,一颗芳心怎能不雀跃! 从来不知道她的‘桃花运’这么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美人偷偷恋慕着她!真不知,她是该为她做男人做的成功而得意,还是该为她做女人做的失败而悲哀? 绽放一个文质彬彬的笑容,溶月轻轻颔首,一派的温文尔雅:“在下不才,正是慕容府的女婿慕容罗是也!”装淑人君子,谁不会! “爷……奴家香草……” “行啦!别扯些没用的,你只负责斟酒就是!”楚旭尧烦躁的一挥大手,赫然打断了香草的莺啼娇语。为什么他会觉得罗弟那抹温柔的笑那么刺眼?那么该死的让他烦躁憋闷! 哀怨的睇了对面莽着冷脸的楚旭尧,春草不甘的住了嘴,不得不在一旁安静的斟酒递茶。人家罗公子都没有说什么,他这个冷脸怪物凭什么不让她跟罗公子说话!死怪物! “罗弟可是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 “罗弟惭愧,今个正是罗弟我平生初次来柳巷。”轻啜了一口佳酿,溶月面似戏谑暧昧道:“罗弟瞧楚兄在美人堆里是如此的游刃有余,熟门熟路,又是那么的……呵呵,熟练老道……呵呵,若是罗弟猜的没错的话,楚兄你应该是常年流连于美人乡里吧?” 令溶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只是随口的一句听似戏谑实则讽刺的话,竟然让这个叱诧半个东方王朝的七尺男儿涨红了脸!这、这真是千古奇闻啊!她溶月也忒能干了吧? 该死的,罗弟怎么能这样想他!虽然,不可否认罗弟说的是事实,可一想到在罗弟的心里他是这样的形象,他就感到莫名的不安与羞愤! 狠狠地呷了一口果酒,楚旭尧闷头不语,只是脸色异常的难看。 天啊,这个男人难道是小鸡肚肠吗?随口的一句调侃的戏言就将他给气成如斯模样?太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了!这等心胸,这等肚量,连个女人都不如!鄙视,不屑,唾弃,瞧不起……溶月的鄙夷的眼神变了又变,可这一幕却好死不死的让一旁正窝火的楚旭尧刚好逮了个正着! 火药包被点了火,结果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炸了! 八仙木桌在众女惊骇恐惧的目光里瞬间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木屑!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滚’,眨眼间,众女如受惊的兔子般夺门而出,当然这众女自然是不包括呆成木鸡的假男人,溶月。 随着楚旭尧的步步逼近,溶月的心也被一寸一寸的提了起来。面色阴寒冷鸷的他,让溶月的脊背激起了一层轻微的战栗。 “你鄙夷我?”冰冷的话没有丝毫的起伏,可话语中所夹杂的阴寒冰冷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见楚旭尧倾身逐次向她贴近,溶月忙用双手抵住他厚实坚硬的胸膛:“楚兄,你、你何出此言?罗弟崇拜你都来不及,何来鄙夷一说?”这个男人……太恐怖了!真有种与狼共室的悚然感!她发誓,从今往后,只要她一见到这个男人,她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溶月苍白的辩解言语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反而还起到欲盖弥彰的作用。 低头靠近溶月,凝视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眸,楚旭尧的神色诡秘而斑斓:“真的?” “当然!比珍珠还真!” 楚旭尧笑了,可看在溶月的眼里却是笑里藏刀!线条冷硬的唇缓缓开启,在溶月惊惶骇然的眸色中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一记惊雷:“那就用你自己的身子来告诉楚兄我,你究竟有多么的崇拜我!” “楚兄!你、你怎么可以讲出这样的话!” 狠狠的禁锢住想要逃脱的溶月,在她未来得及反抗之前楚旭尧迅速内力封住了她的|岤道:“罗弟,本来不想这么对你,可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楚旭尧难得实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可最终换来的呢?却是你的虚心假意!罗弟,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可曾真心对过我一分一毫?你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抄起她的腿弯,楚旭尧随手将她丢在了床上的真丝被褥上,随即,他火热的身子密不透风的盖了上来! “楚兄!我是个男人啊!” “男人又怎么了!你难道没有伺候过男人吗!男人之间的交合,相信你比楚兄更清楚!” 粗暴的撕开溶月的墨绿色外衫,转而去撕扯她的面料中衣,楚旭尧的眼里燃烧的全是疯狂的怒火与欲火! 而溶月的心里此时用惊恐二字已经不足够表达她的惊惧!他若是这一扯下去,她的身份可就要败露了! “楚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溶月声嘶力竭的哀求道,含水的眸子凄哀而悲凉的对上楚旭尧那双炽热的火眸。晶莹的泪水慢慢的从她那黑的镇人的眼睛里溢了出来,流过她煞白哀戚的小脸,流到她微微翘起的唇角边,亦流在楚旭尧烈火熊熊的胸口里…… 往日里总是一副神采奕奕,恣意飞扬的那张脸,突然涌现出那般的祈求哀怜神色,看的楚旭尧的心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9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心脏倏地一缩!心底黯然划过一丝不忍,施暴的手迟疑的停了下来。 “楚兄,求求你……别伤害我……”溶月哽咽不成声,那一声一声的哀求,听在楚旭尧耳中更是莫名的心痛。 粗横的点开溶月的|岤道,一把捞起泪水连连的她横空将她给拽出了床:“在我后悔之前,快滚!” 忍着背上的疼,溶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如有恶鬼索命般疯狂的冲出了聚花阁。 直到冲出了聚花阁已经好几千米,溶月仍旧是心有余悸!简直就是死里逃生!能完好无损的逃出他的魔爪,这简直就是奇迹! 今个让她给糊弄过去,险中求胜,让她给侥幸逃脱了。可下一次呢?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当下一次楚旭尧再向她提出这个恶心的要求时,她该如何逃脱? 正在她暗暗苦恼之际,突然颈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在黑暗袭来之前的一刻,溶月脑海里闪过一丝懊恼:她竟然被人偷袭了……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六章如絮身世 “……你确定他就是?” “属下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下去吧。” “是,主公。” …… 朦朦胧胧中,溶月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而其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似乎让她感到万分的熟悉。 挣扎的想睁开眼睛,可眼睛上的阻挡物却让她瞬间明白过来,她的双眼是让人给蒙上了!待全身的知觉完全苏醒,她再次恼火的发现,不仅她的眼睛被蒙上,她的嘴巴亦被堵上,而她的全身则似乎是被人给绑成了粽子! 呀呀个呸!是哪个没有职业道德的绑匪给她堵的嘴巴!又臭又硬,简直就像懒婆娘的裹脚布!要是让她知道了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如此对待她,她定会让他知道马蜂窝是如何形成的!! 哗--黑布突然被人抽去,溶月的眼前豁然明朗,但突来的光线却刺激的她的两眼不停的渗出了泪珠。 努力眨了眨眼,待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溶月才调准了焦距怒瞪在她身前负手而立的劫匪! 顺着光线,溶月看到了一位身着青色蟒服,精瘦挺拔,两鬓染霜的老者。再仔细一瞧,精明的老眼,泛灰的眉毛,褐色的老皮,宽宽的额头,消瘦的面颊……啊,这、这不是柳溶月的亲爹是谁! 爹绑架女儿,这恐怕是千古奇谈吧! 锐利的老眼斜瞅着那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溶月,他暗暗嘀咕:这个慕容罗怎生的这般熟悉? 扯下溶月口中的‘裹脚布’,柳之懿将目光投向窗外,淡漠而苍老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老朽将你掳来,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只要你如实回答,老朽自是不会多加为难于你。”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溶月的应声,狐疑的瞥过眼,却见溶月面色复杂,她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挣扎的从口中叫了声“爹”。 “你……” “爹,我是溶月啊!” …… 掐指从被绑那天算起,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溶月是被她爹给完全软禁在了柳府里,哦,确切的说是柳府的一个偏僻的小院里。她的周围高手如云,每走一步,都会有数个江湖高手明里暗里的盯梢她,唯恐一个不防,让她这个‘危险分子’给逃出府去,‘胡言乱语’的散播些不利于柳府的言论。 她那个精明的像狐狸一样的爹明摆着对她不信任,在知道了慕容罗就是她后,对先前的问题只字不提,整个人就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但溶月却能敏感的嗅到这个府里的不正常气息,隐隐察觉到她的这个爹很有可能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这大事据她估计,也就无非造反啦,夺位啦,争权啦,等一些争名夺利的事。柳府看来是要发生大事了! 这一日,溶月的小院里来了一位稀客,打破了这里长达一个多月的安静日子。他不是别人,而是柳溶月那消失了一个月的爹,柳之懿。 凉凉的瞥了眼板着老脸不知作何想法的柳之懿,溶月再次合了眼,坐在树下继续闭目养神。 “月儿,爹有话跟你讲。” “什么事?”打了个哈欠,溶月未睁开双眸,只是懒懒的问了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的这个爹恐怕是有求于她的吧! 压住心底的不悦,柳之懿尽量将声音放的平和:“月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恨爹也好,怨爹也罢,但你终究是我柳之懿的女儿,你的身上到底是流着柳家的血!俗谚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和柳家终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柳家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必然要受其累……” “还是直奔主题吧!究竟找我办什么事?”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她替他办事!一条绳上的蚂蚱又怎么了,大不了她溶月就将绳子从中一劈两半! 可能惊讶于溶月这么快就猜出了他来的目的,柳之懿有那么一瞬的怔忡,但转而就回复了心神:“还是扮演你的慕容罗,混进皇宫,将这药伺机投到皇上的膳食中。”说话间,柳之懿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丢给了树下的溶月。 摩挲着质感光滑的||乳|瓷瓶,溶月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不怕我出卖你?” 柳之懿灰色的老眼闪了闪,眸底有过些许的挣扎。可这份挣扎不过三秒,就被明快决绝的狠厉代替。 “吞下它。”说着,一只保养甚好的苍白大手突然伸到了溶月面前。溶月闻声诧异的睁开眼,待看到放在那苍白的掌心上闪着黑色幽光的药丸时,她的眸底一片了然。 “真是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的野心,连女儿都可以利用,你真狠!” 别过脸,柳之懿尽量不去看溶月那刺目的讽刺:“要怪,就怪你生在柳家!是柳家人,就得承担柳家人的责任!” “是吗?”冷哼一声,溶月在柳之懿愤怒的神色中一巴掌拍掉他手中的药丸。站起身仰头与他对视,溶月的眸子凛冽犀利,直逼柳之懿的眼底:“你怎么不让柳如絮去做?相信这种事情让她做,会更容易得手!” 柳之懿铁青个脸,眯着眼盯着溶月不做回答。 突然,溶月看着她爹吃吃的笑了起来,刚开始还是低低的笑,可后来转为放声大笑,笑的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竟然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你究竟在笑什么!”柳之懿被她笑的怒不可遏,抑制不住的朝着溶月大吼。 止住了笑,溶月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优雅从容的从地上起身,笑语盈盈的看着怒火交加的柳之懿:“爹,女儿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爹爹知不知道当年的三姨娘究竟是怎么被月儿给逼死的?” 闻言,柳之懿目光如炬,看向溶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愤恨。 “当年月儿只有九岁,却能逼得二十九岁的姨娘跳湖,呵呵,爹您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三姨娘难道是疯了不成,竟然还会怕一个年幼的孩子!呵呵,真是好生奇怪啊!你说是不是啊,爹?”轻轻抚了抚额上的黑发,看着陷入沉思中的柳之懿,溶月的笑容愈加的娇甜。 是啊,当年媚儿死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那么的大的人了,怎么还会被个孩子逼得去跳湖?只不过当年的事情太过突然,在加上当年朝廷多事,忙的他来不及多想……今个她提起这事,莫非其中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接到柳之懿探究的目光,溶月再次绽开笑靥,笑容天真纯洁的如孩童一般:“爹啊,您有没有发现如絮很像一个人?像谁呢……那悬胆小鼻,那涂丹似的红唇,还有那双漂亮的凤目……凤目,凤目……哦,对了!爹,您忘了,咱家以前的裘管家也是和如絮一样的凤目哦 ̄ ̄呵呵,真是好巧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如絮和裘管家是亲戚呢!” 柳之懿额上的青筋开始暴起,胸脯剧烈的起伏,双拳紧握放于两侧,发出沉闷的格格声响。显然,其中的缘故他以猜到了七分,可他毕竟还有三分怀疑,如利剑的目光直射一旁那笑的花枝乱颤的溶月:“口说无凭!” “哦,对了!我记得裘管家的后背好像是有一块红色胎记吧?诶,赶巧了,如絮后背也正好有一块哦!呵呵,这个世界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爹啊,你说这巧不巧哦……” 未等溶月将话讲完,柳之懿就夺过溶月手里的瓷瓶,眨眼间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嚯,这个老家伙,看来是等不及的要去验证一下他的皇后女儿背后的小玩意吧! 可怜的小絮儿,真是对不住了!为了保命只好将你的底细给供出来,要怪就怪你的娘,为什么偷吃后忘了擦嘴了呢?偏偏留下了你这么个把柄让她给白捡了个便宜! 不久的将来,柳之懿就会将弑君这么如此艰巨而重大的任务交付与你。可怜了,你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并不是她坏心眼的诅咒她,只是与狡猾j诈的东方烈相比,小絮儿你真的是很菜!不过,你放心,你的皇帝表哥看似好像很喜欢你,他定会舍不得杀你的,最多也就将你打入冷宫。其实冷宫也挺不错的,最起码不用担心有人会抢你的位子,是不是? 溶月继续坐在树下闭目养神,顺便难得好心的为远在皇宫的柳如絮小小的祷告了一番……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七章 投蛊 话说当日,在溶月离开之后,楚旭尧震惊骇然的盯着自己的两手,好长时间也没有回过魂。 刚刚他……做了什么?好像就是用这一双手,强悍的撕开罗弟的衣服强迫罗弟与他欢好!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 若不是他及时的悬崖勒马,那么今夜他们岂不是要……共赴云雨红被翻浪行鱼水之欢…… 该死的,他在乱想什么!狼狈的遮掩住胯下支起的帐篷,他心下骇然,他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反应?! 难不成他的性取向开始发生改变,他开始喜欢男人了?不不,不可能的!他没有龙阳之癖,是个正常的男人! 对,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他飞身下楼随意拽上来一位女人,扔上大床,迫不及待的覆身压了上去…… 一炷香后,楚旭尧挫败的从那个女人的身上爬了下来,心烦意乱的胡乱套上衣服,从窗户纵身飞下,离开了聚花阁。 怎么会这样……他对女人好像没有了性趣,刚刚那个娇艳的女人竟然没有让他起丝毫的反应…… 罗弟,你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什么人!出来!”倏地顿住了脚步,楚旭尧冷喝一声,铁掌滑向了腰际。 “见过楚爷!”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何方突地闪出,单膝跪在楚旭尧的面前。 “什么事?” “皇城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说着,黑衣人将蜡封的密报双手呈上。 接过密报,掌心微微用力震开了外层的白蜡,楚旭尧打开密报,盯着羊皮纸上那密密麻麻的黑字。 看来老家伙是等不及要动手了!而他也是时候回皇城了!这样也好,与罗弟分开,刚好让他好好的整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慕容府所在的方向,楚旭尧闭上眼睛,决绝的转身,留给埠城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 乾坤殿里,东方烈疲惫的揉了揉太阳|岤,仰面躺在宽大的椅榻上,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旭尧,朕真的没有想到,二十六年了,朕的亲舅舅竟然从朕一出生起就开始了做了篡位的准备!这就是皇家的亲情啊!比纸还薄,比水还淡……唉,难道皇位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他赔上身家性命去拼?去夺他外甥的东西?他是朕的亲舅舅,东方王朝的国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什么偏偏要铤而走险,弄的他累,朕更累!退一步说,就算是他得了皇位又怎么样?他没有儿子,而仅有的两个女儿又分别嫁给了他的两个外甥,那他登位后岂不是后继无人?朕真的搞不懂舅舅究竟是怎么想的!唉,不明白啊,不明白……” 楚旭尧不知该从何说起,微微垂下头在一旁喝着美人尖沉默不语。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的事永远是这个世上最棘手也最难解决的难题,而皇家人的心思常常是绕了千回百个弯,复杂朦胧,永远也让人猜不透,看不穿。身在皇家虽然从一出生就有了光鲜耀眼的身份,但同时也注定了与累字终身相伴,身累,心更累…… “……皇后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了,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放肆!本宫是任何人吗!快让开!” “皇后娘娘……” “狗奴才!反了不成!再不让开,本宫就取你狗命!” …… 寝宫门口隐隐传来的吵闹声让东方烈不悦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微微坐直了身,东方烈朝着门外不耐的喊了一声:“行了!让皇后进来吧!” 随着门外一声凄惨的痛呼声,柳如絮推门而入,顺着从门外射来的光线,寝宫里的人可以隐约瞧到那个刚刚被踹倒在石阶上的小太监。 迈着小碎步,柳如絮脸上挂着娇美的甜笑,纤纤素手端着放着白玉瓷碗的玉碟,风姿款款的朝着椅榻上的东方烈走来。 “皇上表哥--”软软甜甜的呢哝软语,叫的人的骨头都忍不住酥上三回。 单手搂过柳如絮的蜂腰,东方烈的唇角习惯性的挂上邪笑:“絮儿这是给朕送来了什么好吃的,嗯?” “表哥,来尝尝,这可是臣妾亲自下厨给皇上表哥煲的银耳人参汤。”小心的托起玉碟,柳如絮拿起碟上的白玉调羹,优雅的舀了一勺瓷碗里的汤汁,轻轻吹了吹,而后笑着送到东方烈的唇边。 “絮儿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啊!嗯,光闻这味道,朕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东方烈眯着眼睛陶醉似的嗅着汤的香气,脸上一派的满足感。 “那皇上表哥,你可要多吃点哦!”柳如絮将汤匙对着东方烈的唇又凑近了一寸,冰凉的玉瓷碰触到了东方烈鲜艳的红唇。 红唇在柳如絮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的开启,盛满汤的汤匙随着素手的移动,一寸一寸的被推进东方烈的口中。可正当柳如絮手腕微翻眼见着就要汤就要滑落东方烈口中之际,她凤眸里一丝带着窃喜的慌乱一闪即逝。 柳如絮眸色的异常怎能逃过东方烈锐利的眸子!头闪电般的后仰,在汤落入他口中的前一刻东方烈成功的将汤匙退出了口中。 “表哥你……”柳如絮颤颤的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东方烈,娇躯不由得轻轻颤栗,碗碟也由于她的轻颤而咯嘣咯嘣的作响,在寂静无声的大殿里尤为突兀刺耳。 一旁啜茶的楚旭尧见到了这一幕,心底自然是有了八分底。持着茶杯,楚旭尧并未动声色,可眸底狠辣的杀机却让人胆寒心惊! 东方烈默不作声,夺过柳如絮手中的瓷碗,拿起一锭银子,丢在了参汤里。 柳如絮见此,脸色大变,一张本是粉面含春的俏脸也在霎时苍白的如死人一般,面无人色。 柳如絮的反应让东方烈的俊脸更加的阴沉,眸底不断的翻滚着骇人的波涛与风浪。捏紧玉瓷汤匙,将沉底的银子缓缓的从汤中捞起,东方烈眯着眼紧紧盯着那锭在一圈圈的涟漪中不断上浮的银子…… 银子竟然没有变色?!东方烈愕然的一顿,狐疑的将银子放在手里左瞧右看。 “来人,传刘太医!”放下茶杯,楚旭尧对着寝宫门口断喝一声。刚刚柳如絮暗暗松气劫后余生的神情怎能逃过他的法眼!这个柳如絮绝对有问题! 对啊!东方烈恍然,两只桃花眼折射出锐利的寒光。银子只能试毒,却无法试蛊!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八章柳家内幕 天、天啊,这是……这是什么状况…… 啪嗒!嘴里的葡萄趁着主人口呆之际,卯足了劲往嘴边滚去,在唇角稍稍停顿了几秒后,终于做了自由落体运动,成功的摆脱了被剥皮入腹的悲惨命运,安全着陆! 看着青着脸的东方烈,冷着脸的楚旭尧,还有他们身后一排排杀气腾腾的,已经拉满了弓只等一声令下就会万矢齐发的弓箭手,溶月保持着先前拈葡萄的动作,两只杏眼瞪得就如两只灯笼,傻愣愣的瞅着这突来的令她搞不清状况的这一幕。 “搜!”东方烈大手一抬,对着身后的侍卫做了个‘冲’的手势,即刻后,上百个侍卫密密麻麻的从两侧分散开来,持着长矛长剑,横扫溶月的整个小院。 锅碗瓢盆满天飞,鸡飞狗叫满院闹!看着满院的狼藉,溶月想到了两个成语“蝗虫过境”,“鬼子进村”。 “柳溶月,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东方烈不阴不阳的一句将溶月的神智重新拉回。调准焦距盯着那阴沉着一张俊脸,不知何时踱到她跟前的东方烈,溶月心思转了又转,对目前的状况似乎也明晓了几分。 “禀告皇上,没有找到柳国相!”穿着黑色铠甲的侍卫统领手持红缨,跑到离东方烈几步之遥处,单膝跪下,恭敬肃然的禀道。 “没有?”东方烈的脸上阴霾密布,利剑般的寒光转而刺向了一直于一旁沉默不语的溶月。溶月浑身打了个激灵,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弯腰凑近靠在软榻上的溶月,东方烈抬起了溶月小巧的下颚:“告诉朕,你爹呢?” 这下溶月要是再也搞不清状况那她就是傻子了!她那可恨的无良的爹竟然将害死人不偿命的烂摊子丢给她,而后自个一身轻松的逃走了!恨恨地咬牙,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爹打的是这个主意,逃的是这么火速—— 昨晚子时。 “又有什么事?”溶月两眼酸涩的瞅着突然来访的柳之懿,朦胧的睡意惹得她呵欠连天。真是要命,这么晚了他来折腾个啥劲!究竟还让不让人活了! 柳之懿未曾出声,只是用两只精明的老眼定定的瞅着满脸不豫的溶月,似乎想要透过她的这层皮囊看到她的骨子里去。 半晌,柳之懿轻叹了一声,方道:“一直以来爹都小看了你。” 呃?这大半夜的他神经质的来瞎折腾,让她也不得好睡的,只是为了来说这个?真是莫名其妙!暗暗翻了翻白眼球,溶月懒洋洋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清清神。 对溶月的无礼并不介意,柳之懿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在溶月对面坐下,一贯冷冰冰毫无表情的老脸竟然有了一丝欣慰:“我们呼耶家的女人果然是没有一个简单的!想当年,你姑姑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宫女,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卑微的就如皇宫里毫不起眼的路旁草。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搅得后宫乌烟瘴气不得安宁!最终于乱中投机,险中求胜,飞上枝头成为了万人敬仰皇后、太后!而你,月儿,你比你姑姑更胜一筹!这么多年,你竟然用你的刁蛮任性的假象,成功的蒙蔽了这么多人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破绽,这份心机连爹乃至你的姑姑都自叹不如!武林邪魔血魔,武林第一高手楚旭尧,无不败在你的飞针下!深藏不露,懂得锋芒内敛,月儿,你当真有你祖祖母皇的遗风!有你在,呼耶国复国有望了!” 呼耶国?什么东东?祖祖母皇?又什么东东? 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溶月疑惑的探究神色,柳之懿仍旧陷在他自己的情绪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皱巴巴的老脸突然呈现出骇人的狠厉:“爹当年真是被迷了眼,才会将那贱人的女儿当天命女来培养……嗤!狗肉就是狗肉,上不了台面!不是呼耶家的骨血,终究是成不了气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妄费我这么多年教导的心血!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月儿,呼耶国就靠你了!” 溶月这才隐隐的听出了一点门道!这、这与反清复明是不是同出一辙?亡国后裔?世人眼中的反贼?乱臣贼子?被人捉住了,是不是要游街示众?或许还会被围观的众人扔臭鸡蛋,石头子,菜叶子,甚至是臭鞋、臭袜子?缩了缩脖子,溶月暗自呻吟:投身这样的家庭真是不幸啊…… 看到神色复杂难辨的溶月,柳之懿低声道:“月儿,你猜的没错,我们正是呼耶国的后裔。你别怪爹直到今日才告诉你这些,只是……唉,算了,时间紧迫,这些以后再说吧!”从袖口摸出了一个黑色瓷瓶,柳之懿看着对面的溶月,面色肃穆而郑重:“月儿,伸出手来。” 溶月不明所以,斜眼看着柳之懿不为所动。见她没有伸手的打算,柳之懿强行扯过她持杯的素手,掰开她的手心,在溶月未来得及抽回之时快速打开了瓶塞,将瓷瓶口对准了她的掌心。 随着一道锥心的疼痛,溶月惊恐的发现一直白色的约莫一寸半的小虫子在电光石火之间刺穿她的皮下组织,窜进了她的血管里! “你在干什么!”溶月一把将手中的瓷瓶甩开,忙伸出另一只手慌忙的挤压着刚刚虫子进去的方向。 “月儿莫慌,那是西疆的猡魂蛊。这是条母蛊,是用来控制公蛊的,但对你的身子却没有丁点害处。月儿,从今往后,你就是幽冥教新任的教主!”拍拍溶月的肩,柳之懿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狗屁幽冥教,她说过她想要了吗?该死的,这虫子会不会生小虫子……好恶心!溶月使劲搓着手掌的皮肤,两眼燃的全是熊熊大火! “恐怕要让爹失望了,月儿胸无大志,什么幽冥教,呼耶国的,月儿没兴趣!怕是爹所托非人了!” “你!”柳之懿气的老眼怒瞪:“你这个不肖女!你莫不是还在气当年逼死你娘的事?为了复国,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身为天命女,若是想不通这层,你将来如何成大业!别忘了,你身上流的到底是呼耶国的血,纸终究保不住火,事情总会有暴露的一日!即使你安安分分的又怎么样?一旦被人知晓了身份,下场如何相信你应该清楚的很!所以,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你说不!月儿,这就是你的命!” 说罢,柳之懿甩袖离开溶月的屋子,可走到门口处,他又顿了顿:“月儿,爹最后告诫你一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需记住一个字——忍!忍的住,你就会拨开云雾见清明,忍不住,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不过,爹相信,呼耶国的天命女不会那么的容易被人打垮!” 柳之懿最后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让溶月的心里面突突直跳。他说这番话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此刻,溶月终于明白了,她爹早就预料到了今早柳府会有变,所以昨晚才会似交代遗言一般的将复国任务全部推给了她!天煞的,他不是说她是呼耶国的天命女、是他复国的希望吗?为什么他不是拼死保她出逃,反而是自个逃了,将她往火坑里推!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爹不是挺有势力的吗?据她所知,她爹的势力大的好像能与朝廷抗争个一二,怎么会不战而逃了呢?亏她还在悠哉游哉的等着她爹和东方烈决战,好让她有机会逃之夭夭呢!娘娘的,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爹竟然给她装孙子,溜了!真想拆开她爹的脑袋瓜看看,她的这个爹脑袋里究竟是装的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令她匪夷所思的举动?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三十九章 充奴 “想好你爹在哪了吗?”阴沉的声音拉回了溶月刚刚远至爪哇国的神智。 对上东方烈那双凛厉的桃花眼,溶月扯出了无害的笑容:“我爹不是去上早朝了……啊--” 未等溶月讲完,东方烈就猛地钳住她的下巴,疼的她痛呼出声。 “柳溶月,你当朕是傻子吗!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敛起嘴角那抹无害的笑,溶月眸底一片清冷,抬起头毫无畏惧的对上东方烈那双阴骘摄人的眸子:“恕溶月斗胆,溶月想问皇上,皇上凭什么认为我爹会把他的去向告知予溶月?是因为溶月是他的女儿?呵,相信皇上应该有所耳闻,我们父女向来水火不容,父女二字形同虚设,仅仅是挂个虚名而已!从他逼死溶月的娘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溶月的爹,而从溶月逼死三姨娘的那刻起,溶月就不再是他的女儿!他恨溶月,溶月亦恨他,试想,若是换作皇上你,你会将攸关生死的大事告予一个恨自己恨的要死的女儿吗?不会吧,是吗?皇上不会做这般无异于自取灭亡的事,当然,我爹自然也不会!更何况,相信皇上比溶月更清楚,我爹是怎样狡猾的一个人!他要逃,自然是逃的天衣无缝,百密而无一疏,岂会留下丁点的蛛丝马迹?” 东方烈眸底的寒气逐渐消散,钳在溶月下颚的手也渐渐松了些力道。很显然,他对溶月的说辞已经信了七分。 “你真的不知道?” 淡淡的看着仍有三分怀疑的东方烈,溶月浅浅的漠然一笑,算是应了。 看着风轻云淡的溶月,东方烈的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他很不喜欢她的那种笑,那种笑有些勉强,有些冷然淡漠,让他感觉她似乎在他触及不到的世界里,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惶慌,感到不安…… 她脸上究竟是开花了还是长草了?怎么这个东方烈看她的眼神这么古怪?被他盯得头皮阵阵发麻,溶月不自然的摸摸脸,心里暗暗琢磨着东方烈是不是在打她什么坏主意。 “以后不许再这么笑!” “啊?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笑犯法了吗! 忽略溶月那怒睁的杏眼,东方烈松开手,放开了对溶月的钳制:“你怎么会在这?” 揉了揉可能已经被捏的发青的下巴,溶月的心思转了转,稍稍一顿,朱唇方启:“那日出宫后,溶月在去王府的路上被人突袭敲晕,醒来后人就已经身处我家的这个偏僻小院。本来溶月也是不明白爹此举的意图,如今看这般情形……呵,溶月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爹是想让溶月这个他不待见的女儿来当替罪羔羊……还真是好笑!” 恰到好处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溶月扬起了下巴,面上满是决绝:“皇上,该说的溶月已经讲完了。虽然溶月刁蛮任性,蛮横骄纵,但是道理溶月还是懂得!君为臣纲,而溶月的却爹竟然大逆不道,身为臣子却有着狼子野心,冒犯了天威,犯下了滔天大罪,实在是罄竹难书,罪无可恕,当诛九族……有这样的爹,溶月除了认命也终究是无可奈何!只是皇上,溶月不求别的,只希望皇上念在溶月毕竟是您表妹的份上,给溶月一个全尸,让溶月在九泉之下能得以有面见溶月的娘亲……望皇上成全!” 双足触地,溶月罗衣款款,衣袂飘飘,从软榻上起身下地叩拜。 可未等溶月的双膝着地,下一刻溶月整个人就被东方烈拦腰托起,再次回到了榻上。 惊异于东方烈的举动,溶月两眼似瞪怪物般的瞅着那面色好像有些不豫眸色有些怜惜的东方烈。一向厌她入骨的东方烈竟然会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这、这未免也太不正常、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溶月那惊讶的神情让东方烈感到几许不悦,放在溶月腰间的大手也收紧了几分。软软的触感激的东方烈浑身一震,让他心猿意马,而思绪不禁倒回于那日为溶月上药的那一刻……骨节分明的大手开始隔着布料轻轻摩挲着溶月的腰际,东方烈心里清晰的知道,那藏在布料里的肌肤是何等的滑腻柔软,摸上去又是何等的惹人销魂……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楚旭尧看在眼里,霎时他的心底突地腾起了连他都不知为何的冲天火焰!紧绷着一张寒铁冷面,楚旭尧大步朝着溶月他们跨去,待靠近软榻,他的铁掌啪的一声拍在了东方烈的肩上,声音响的让溶月不禁怀疑东方烈的骨头会不会被那铁掌给震碎。 “烈,你还在磨蹭什么!难不成仅仅因为这个女人的几句话你就心慈手软了?!莫忘了,柳家的人沆瀣一气,连你的枕边人都想谋害你,更何况是这个女人!”说着,他的厉眼一扫榻上的溶月,扫的溶月一阵火大!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这个女人怎么啦,她招他惹他了,至于让他这么害她吗!眼见她的苦情计就要奏效,离逃出生天也只有一步之遥!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胡言乱语的混淆圣听,妖言惑众!看着东方烈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俊脸再次阴云密布,且有狂风大作的趋势,溶月悲哀的预感到她的整盘计划可能要被搅黄了!正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楚旭尧,所以眼见着她就要功败垂成!恨恨的剜着那铁脸上写着‘公事公办’的楚旭尧,溶月在心里幻想着射出成千上万的飞针,嗖嗖嗖如激光一般极速而整齐划一的驶向冷眼冷眉的楚大烂人! 这双眼……不不,不可能!她又怎么可能是他…… 甩去因这双熟悉的双眸而让他心底突来的悸动,楚旭尧再次凛了脸,语气回归公式化:“所以绝不能不能姑息养j!不能让他们柳家人再祸患我们东方王朝!来人,将这个女人压入天牢!” 两名带刀侍卫踏着响亮的步伐分别来到了溶月的两侧,一左一右架起了溶月,却并未拖走,只是等他们终极 boss的最后决断。 “滚开!”随着喀嚓喀嚓的两下,两名侍卫的放在溶月肩上的手软软的无力垂下。东方烈阴着脸,阴霾密布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竟敢碰她!找死! “烈!你……” 东方烈抬手,止住了楚旭尧想要出口的劝言:“旭尧你说的话朕懂!朕也没想过要放过她,只不过朕觉得让这帮乱臣贼子死的太容易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闪着红色的光泽的美唇微微上扬,溶月仿佛看到了邪魔的j笑:“不如就干脆将她充奴好啦!看着昔日那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为奴为婢的伺候朕,呵,对朕来说也是一种乐趣!” 再次拿眼狠剜了楚旭尧一眼,溶月那充满控诉和指责的目光,仿佛在对矗在旁边那铁脸上阴晴不定的楚旭尧怒吼--都怪你!!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章 东方烈的怒火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微寒的凉风一阵扫过,吹起了溶月额前垂下的刘海,同时也吹走了她刚刚朦胧的睡意。感受着无孔不入的秋风,望着草叶上的微微刺目的白霜,溶月紧紧裹了裹身上那单薄的宫装,无奈之余只得暗叹:悲哉秋之为气也! 提着泛着淡黄|色光晕的紫檀宫灯,溶月艰难的抬起酸涩肿胀的眼皮,望了望天际那微微斜挂的启明星,再次轻叹:已经四更天了!可回过头斜瞅着她身后紧闭的寝宫门,听着从屋里不时的透过厚实的木门传出来的妖精打架的声音,溶月真是彻底无语了!真是拼命啊,难道这个色皇帝就不怕精尽人亡? 被东方烈那个狗皇帝捉来已经三日了,同时也在门外听了春宫戏三个晚上。小娘养的他真是有病!要她倒茶端水宽衣梳头搓背按摩甚至是洗脚丫子这些她都可以忍了,可为什么偏偏还要让她的耳朵天天夜里饱受这般的荼毒呢?天天夜里闹腾个大半夜的,好像是在像别人炫耀他有多威猛似的!真是纳闷了,他这般有意思吗他! “啊鳅!“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溶月使劲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头,不住的朝着紧闭的寝宫门翻着白眼。死皇帝自己逍遥快活,让她来受冻挨困,缺德,变态! 似乎是响应溶月的抱怨似的,屋里的战况愈加激烈,女人的浪叫声也愈发的一浪高过一浪,就连那‘吱呀吱呀’的床板哀嚎的响声,也能透过木门清清楚楚的传进溶月的耳朵里。屋里情欲融融春意浓,屋外冷风涔涔独守门!跺跺僵硬的脚,溶月哈了口气暖和暖和冻麻的手,心里无不恶毒的诅咒着:这个没人性的狗皇帝,总有一天会死在床上! 伴随着女人一声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尖叫,寝宫里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呼终于完了!真是奇了,今个竟然比前两个晚上早了将近一个时辰。呵,真是天大的奇迹啊! 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溶月提好宫灯,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只等屋里的皇帝大人一声令下,她就可以回去钻进被窝里补觉去了…… “进来!“正当溶月耷拉个眼皮正打算回去之际,东方烈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出来。可能是刚解情欲的缘故,东方烈的嗓音略微带些性感的沙哑。 呃?难道她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她听到的不是‘滚吧’两字,而是‘进来’?看玩笑,他让她进去干嘛!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嗯,定是她在风里站的时间太久了,有些耳鸣了!看来,她有必要找个御医来给她瞅瞅了…… “怎么,难道想要朕请你进来不成!“不怒而威的语气让溶月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听清楚了,他的确不是让她滚,而是让她进! 尽管有千分的不解和万分的不愿,可君让她进,她不得不进! 拿脚踹开寝宫的大门,溶月提着紫檀宫灯,在一圈圈似涟漪一般不断移动的淡黄灯晕下,步步靠近东方烈所在的寝床。 别怪她不懂礼貌,开门用脚不用手。只是她的手由于长时间饱受凉秋的侵袭,已经冻僵的提不起开门的力气! 拨开层层叠叠的明黄|色纱帐,溶月离东方烈所在的寝床也越来越近。可越是靠近寝床,空气里那股不断钻进溶月鼻孔里的甜腻的味道就越浓,逼得溶月不得不在离东方烈数米处驻足不前。而她的身后,则是伴随她而至的凉人透骨的猎猎秋风。 突来的凉风冷气让东方烈以及他身下的女人都打了个寒战。 不悦的板起脸,东方烈美丽的桃花眼中有了几许愠怒:“柳溶月!你这个奴才是怎么当的!难道就不知道随手关门吗!“ 知道啊!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无谓的撇撇嘴,顺便做了个鄙视的动作。反正天够高,皇帝也够远,他看不见滴~~ 东方烈的俊脸开始有了挪位的迹象。由于常年练功,他的耳目较于常人自然是更为耳聪目明。所以,刚刚溶月对他不敬的小动作,怎么能逃过他的法眼! “过来!“阴着脸,东方烈冷声命令道。 过去?她进来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还不知足的这样那样的,得寸进尺了不成! 翻着白眼,溶月的语气听似无比的谦恭:“回皇上,恕奴婢不能从命。外头站久了,奴婢这残破不堪的身子也生了病。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若是这贱病被传染给皇上,损了皇上尊贵的龙体,那奴婢实在是罪无可恕,万死也难抵其过!所以,为了皇上尊贵无比的龙体着想,奴婢还是站的远远的好!“ 一番话说的似乎很得体,没有什么不妥,可若是配上她那样讽刺嘲弄的表情,那么再听起这话,是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番话句句是刺! “你出去!“一道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自寝床幽幽传来。 哦,终于要让她走了!早知道他这般怕死,她以前就应该说她得了不治之症!对,瘟病!这样一来,那他岂不是要她滚的越远越好,也许还会让她滚出皇宫,滚出京城,甚至滚出整个东方王朝?嗯,这个主意可行!得找个机会试试…… “柳溶月你给朕回来!“一声暴喝止住了溶月火速往回迈的步伐。 娘娘的!一会儿让她走一会儿让她回的,这个狗皇帝把她当猴耍吗!泥人还有三分泥性呢!若是东方烈再这般折腾下去,她真保不准会不会理智崩溃,与这个狗皇帝彻底来个鱼死网破! 在溶月暗暗咬牙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带着万分留恋的从床上慢悠悠的下来,迈着莲花步缓缓的朝着门口移动。待走到溶月的身旁,这个女子怨毒的剜了溶月一眼,随即才极不情愿的出了寝宫,顺便‘懂事’的将寝宫大门给关上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要走,就一块走啊!别单独留下她啊! 急急的迈着步子一路快跑,可下一刻,她就愕然的发现她似乎在原地踏步跑!转头,她看见她的后领就被人从身后狠狠拽住! “惹恼了朕,还妄想着逃?“ 她何时招惹他了?困惑的瞄着俊脸扭曲的东方烈,溶月摊摊手,极为无辜的耸耸肩。 “放肆!柳溶月,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莫不是他太过仁慈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他在她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对他的丁点的敬畏! 她的眼里为什么要有他?他又不是她的情人!撇撇嘴,溶月表示爱莫能助。这种问题还是问他的妃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0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会更让他有成就感!相信,他的妃子各个眼中都有他! 若是东方烈知晓她所想非他所问,鸡同鸭讲了,定会气的火冒三丈!可饶是他并未知晓她的想法,可溶月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同样看的东方烈一阵火大! 掌心集暗暗聚力,溶月渐渐上升。在半空中做了个标准的抛物线运动后,溶月准确无误的落入龙床。 嘶尽管身下是厚厚的真丝被,可是由于加速度过大了,溶月还是被摔得背部如火烧般灼痛。 手里光滑的触感让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如今的所在地,顾不上背部的灼痛,她一个鲤鱼打挺极速弹跳起来,火烧屁股似的往龙床下奔去。 “想跑?“阴测测的勾了抹邪笑,东方烈大手用力一推,待溶月被他推倒于床上之际,顺势抓住了溶月想要撑身再起的两手,强硬的将她的两手置于她的头顶。 shit!溶月迅速出腿袭击他的鹰窗左右两|岤,快、准、狠!猝不及防的东方烈狼狈的闪身,险些躲过,但却在闪身的途中脚底突地一阵打滑,一个身子不稳高大的身躯就重重的全部压在了溶月娇小的身上!而且,不巧的是,在东方烈的身躯压下来的那一刻,他的美唇刚好与溶月的冷唇两两相贴! 他们两人的呼吸都迅速的加重,在寂静空旷的寝宫里,足够将他们的呼吸声听的一清二楚。更难得一致的是,两人的面庞竟然也都出现了或深或浅的红晕!当然溶月自然是气的,而东方烈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状况则不得而知了! 擦着东方烈的唇溶月迅速撇脸,丝毫没有掩饰眸底那抹厌恶的神色:“滚开!“ 刚刚还沉浸在唇唇摩擦所带来的快感的东方烈,在听到这个两个字后,勃然大怒:“有种的你就再说一遍!“ “我没种。“她又不是个男人,哪里来的种?“可是,我依然要再说一遍,滚、开!“斜着眼睨着暴怒中的东方烈,溶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讲道。三日了,她真是受够了!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去他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就是不想再忍了,怎么着!人死不过两眼一闭的事,大不了一死嘛!反正她又不是没死过!说不定这一死她还可以穿回去呢! “好!很好!!“东方烈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字就可以来形容的了!扯出一抹残忍的笑,东方烈的眼神格外的冷鸷:“不是不让朕碰你吗?好啊,那朕就不碰!就你这种货色,给朕提鞋都不配!可是,朕却要你哭着跪着求朕碰你!装贞女?哈,朕倒要让你待会儿自个瞧瞧,你这个贱人是多么的滛荡下贱!“ 东方烈的话让溶月的脑中迅速敲响了红色警钟!咬牙闭唇,溶月警戒的盯着笑的一脸恐怖的东方烈。 冷嗤了一声,东方烈动作快如闪电,在溶月还未来得及看得清楚之际,一颗红色的闪着幽幽红色光晕的药丸就被捏在了东方烈的食指与拇指之间。动作这么熟练迅速,这让溶月极度怀疑他平时是干惯了这档子事了! “怎么?以为不张嘴朕就拿你没办法了?“ 东方烈冷森森的一问让溶月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越发的下沉!摸了摸袖口,空空的,没有她挚爱的那一排排冰冷坚硬的质感!真是该死!由于怕楚旭尧看出点猫腻,所以自进宫以来,她的针就从未随身携带!如今这般情况,这让她如何是好?依东方烈的武功修为,她从不以为他会没法子逼她张嘴!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一章妒火 夜深无语,天籁寂静。 寝宫壁檐上悬挂着的琉璃盏已经相继熄灭,一刹间,被龙涎熏香缭绕的乾坤宫遁入了一片无际的暗黑。 铺就着明黄|色雪蚕真丝的龙床上,东方烈和溶月两两对峙,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锋对垒,不时的摩擦出骇然的霹雳火花。 被东方烈压制的浑身不得动弹分毫的溶月,只得死命握着东方烈捏药的左手,神经高度紧张,半分半秒也不敢有丁点的松懈,唯恐一个不留神被这只邪恶的大手趁虚而入。而压在她身上的东方烈则是满目嘲弄,微翘的唇角似乎在嘲笑她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东方烈,对付一个弱质女流你竟然卑鄙的使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妄为人君!”溶月杏眼怒睁,毫不退缩的逼视着东方烈那双同样是冒着火焰的眸子。 对溶月的指责充耳不闻,东方烈微微驱动内力,润泽的唇再次嘲弄的弯起:“是你自己拿去吞下,还是让朕代劳喂你吞?” 东方烈的内力震得她的手掌,接连着整条手臂都如针刺的发疼!溶月咬紧下唇,忍住了突来的这股疼痛,可是双手仍旧倔强的紧拽他的手腕,不肯妥协半分。 殊不知,越是倔强的女人越是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内力再次驱动,顿时一股强大的压力自她的手掌处蔓过她的手臂,朝着她的五脏六腑极速的驶去! 强忍着吞下喉咙处不断上涌的湿热液体,溶月煞白着一张小脸,神情依旧是坚毅而倔强。 为她的倔强而恼怒不已的东方烈,丝毫没有发现溶月的异常。震怒之余,三分浑厚的内力于瞬间破体而出,直逼与他肌肤相贴的溶月!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股骇人的红色血柱直直的喷向了东方烈那张惊骇失色的俊脸! “柳溶月!”东方烈急忙将内力收敛,来不及擦拭脸上的血渍,慌乱的捧住溶月惨白冰冷的小脸。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就如通往天堂路途中那如梦似幻的云烟……恍惚中,溶月仿佛看到了身着白色西服的遥哥哥,俊雅的面庞上依旧如昔日般挂着宠溺爱怜的微笑,正在一片白色清辉下,朝着她温柔的招着手…… 扯动毫无血色的唇,溶月眼中泪光闪闪,但依旧笑的一脸幸福满足。遥哥哥,你终于来接单单了……你可知,单单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挣扎的抬起手,她缓缓的伸向那令她神往的白色清辉…… 溶月那样的表情无端的让东方烈想到了‘回光返照’四个字。颤抖着双手,东方烈震恐的将她扶起,迅速将她的身子旋转,宽厚的掌心贴上了她的后背…… 冉月宫里,楚旭尧握紧手中的密报,目色阴狠冷寒。 这个老匹夫,竟然勾结南刹国!怪不得域岭一战,我军全军覆没,原来竟是你这个j贼通敌卖国,将我朝边境的地形图全部送给了南刹国当了贺礼!十三万我朝勇士就是因为这个卖国求荣的j贼而惨死沙场,成了孤魂冤鬼!其心可诛,其行可刮,剥皮拆骨也难解其恨!! 大手一挥,身前的檀木紫桌应声而裂!老j贼,以为逃到南刹国就没法子治你了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了东方烈了! 楚旭尧阴冷的一笑,狠力一撩衣摆,朝着乾坤宫大步跨去…… “皇上下朝了吗?”冷眸扫向立于寝宫门外的两个带刀侍卫,楚旭尧冷语问道。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作答。 侍卫的沉默让楚旭尧冷眸一眯:“我在问你们话呢!” 冷如冰窖的语气让他们打了个冷噤。不敢耽搁,其中一个赶忙接过话茬:“回楚爷的话,皇上他今个……还没起床……” 没起床?!楚旭尧看了看已上了三杆的日头,冷脸上出现了狐疑的神色。烈虽好渔色,但却不会沉溺于渔色,更不会因此而误国!今个怎么就…… “昨晚侍寝的是那位妃嫔?”莫非是那位妃嫔使用什么狐媚之术迷惑住了烈? 侍卫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四更前是莲妃,四更后……”说到这,侍卫顿下不言。 “是谁?”烈还真是兴致浓浓,竟然一夜御二女!呵,怪不得……楚旭尧玩味的笑笑。 答话的侍卫将头往下垂了又垂:“是……王妃……” 脸上的笑意在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楚旭尧从突然觉得今日的空气是那么的压抑、沉闷,闷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今日的阳光也是那么该死的刺眼,惹人烦躁,烦躁的他只想挥剑砍人! 东方烈竟然碰了她!他碰了她、他碰了她!!他怎么可以!! 楚旭尧嫉恨的铁着一张脸,死死盯着紧闭着的漆红木门,粗大的铁掌如风似的朝着木门拍去…… 可……烈与她怎么样关他什么事?是啊,那个女人与他何干!他为什么要生气,凭什么要恼怒?在铁掌快要触及木门的那一刻,他蓦地将铁掌收回,五根有力的手指慢慢的蜷曲,回缩成一个坚硬的铁拳,重重的垂下于身体一侧。 试图着将呼吸调理平和,楚旭尧故作无谓的瞥了眼朱色大门,霍得转身,唯恐后悔似的快步往回走去。 他们通j是他们的事,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心里是不会感到不舒服的,更不生气!要生气的要恼火的也应该是那个傻王爷才是!自己的女人与亲哥哥作了苟且之事,给他带了绿帽子,他不生气难道还要让他这个外人替他这个傻王爷生气不成! 那个女人平日里装的就跟尼姑贞女似的,可转头就忘了自己的夫婿,迫不及待的上了别人的床,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男人吗!既然耐不住寂寞,怎么不来找他!难道他比东方烈差吗! 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楚旭尧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思维已经偏离的原来的轨道!扭曲着一张嫉恨的铁面,楚旭尧蓦地刹住了脚步,愤恨的转身,在侍卫的惊诧探寻的目光中朝着寝宫卷土重来! 那个女人烈不能碰!不能!因为……因为那个女人是柳之懿那个老匹夫的女儿!对,就是这样!老匹夫通敌卖国,罪无可恕,所以他的女儿烈不能碰! 抬起脚,楚旭尧以雷霆万钧之势踹开了寝宫大门。随着轰的一声响,他裹着一身的怒气抑或是妒火霍然冲进了金碧辉煌的寝宫。 半透明的明黄|色纱帐里,一对交颈鸳鸯相拥而眠。东方烈衣衫半敞,露出完美而健壮的身躯,一双长臂勾住怀里娇人的香肩,亲昵而暧昧。怀里娇人将整个人舒适的蜷缩于他的胸膛中,自然而随意。娇人面带微笑,神态满足,一脸的幸福,立于一旁的楚旭尧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不多时辰前她刚刚受到了东方烈怎样的疼爱…… “东方烈!你还不给我起来!”震天怒吼震得连房梁都忍不住惊颤数下。 东方烈虚弱的抬起眼皮,似乎还未搞清状况似的挥挥大手:“朕不是说了不上早朝了吗?快滚出去,朕累的很……” 累的很?!楚旭尧看着脸色发白虚弱无力的东方烈,自然是想到了另一层的意思。 赤红的双目犹如被激怒的狼,伸出铁拳楚旭尧狠命的朝着龙床砸去!一拳下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龙床骤然下降,东方烈和溶月两人齐齐的从一米高的龙床降落,着陆! 呃,地震了吗…… 费力的扯开粘的死紧的眼皮,溶月茫然的睁着大大的杏眼,呆呆的瞅着头顶那正徐徐降落的床顶,混沌的脑袋霎时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真的地震了!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二章媳妇呢 千钧一发之时,两双有力的手臂同时圈住她的纤腰,在床顶塌落的前一刻齐齐将她捞出了床底。 “旭尧,你这是在发什么疯!”东方烈面色有些愠怒,扶在溶月腰际的大手微微用力,想将她整个人扯离楚旭尧的钳箍。 “我发什么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怒火中烧的楚旭尧亦是不甘示弱,铁掌用力一拉,硬是将溶月扯近了几分。 双方的拉锯战直接导致的受害者就是倒霉的溶月。本来就受了内伤的她,再经受这般的拉扯,真是让她的虚软的身子不堪重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溶月的额头开始不住的往外冒冷汗,娇弱的身子也颤栗抖如筛糠。 见到溶月冷汗如雨面白如纸,东方烈惊慌的叫道:“旭尧快松手!她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经不起折腾?”楚旭尧语气怪异的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箍住溶月腰的手倏地收紧:“与我何干!昨晚折腾她的人又不是我!” “楚旭尧!”东方烈厉喝一声,凛厉的桃花目警告性的瞪向楚旭尧。 楚旭尧亦是恨恨的回瞪,寝宫里一时间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似乎是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二人周身所散发的寒气,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凝固,沉闷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 “呃,门怎么破了……那个我皇兄在吗?” “皇上他……” “诶,我看到我皇兄了!皇兄!皇兄!” “小王爷请停步……” “滚开!皇兄--” 东方遥!寝宫里的三人都蓦地一怔。 溶月感到她的心脏似乎被人提了一下,猛地收缩,竟然有股说不出的紧张以及一丝连她都搞不明白的期待。而东方烈和楚旭尧则下意识的用身子挡住溶月,无端的,他们似乎都不想让东方遥见到溶月。 “皇兄……舅舅家怎么没人了?”一路畅通无阻的跑进寝宫,东方遥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冲着背对着他的东方烈急急的问道:“皇兄,你知不知道……舅舅他哪去了?若是……若是我媳妇回来,见不到舅舅的话她会生气的……” “舅舅去边境处理公事去了,可能要等些时日才能回来。遥弟你先回去,皇兄这还有事……” 对东方烈的送客令丝毫不予理睬,东方遥扯住东方烈的上臂,语气里尽是埋怨:“皇兄,你不是说我媳妇等几天就会回来吗?可是我等了好几个几天了,怎么我媳妇还不回来!皇兄,你是不是又再骗我!” 背对他的东方烈尽量将身子稳住,脸上写满了无奈:“遥弟,皇兄怎么会骗你……” “可是皇兄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次次说不骗我,可到头来次次都骗我!”委屈的憋着嘴,东方遥的美目里开始盈聚一湾湾清澈的湖水,大滴大滴的的清泪开始滚落下来:“都过了这么多日子了,可我媳妇怎么还没回来……皇兄,你说我媳妇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她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对不对……可我那么喜欢她,我也没有做错事,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丢下我!皇兄,我想我媳妇,我真的想她……我要我媳妇,我要我媳妇!呜呜--” 东方遥委屈而凄哀的哭喊声令东方烈动容,心下不忍,他微微侧身,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拍东方遥的胳膊安哄着:“遥弟乖,天下的好媳妇多得是,赶明皇兄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猛地甩开东方烈的手,东方遥霍得瞪大了红肿的美眸:“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只要我媳妇!” “好好好,不给你别的女人,只给你媳妇,皇兄这就派人给你找媳妇。遥弟你先回去,只要你媳妇一有消息,皇兄马上派人去通知你,行不?”头大的揉揉太阳|岤,他这个皇弟,还真是不好对付! 用袖子摸了把眼泪,东方遥眉眼间满是期待:“真的吗,皇兄?你真的能将我媳妇找回来吗?” “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皇兄的能耐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东方王朝都是咱东方家的,难不成还找不出一个人来!皇兄已经让画师画了成千副画像,分散到了各个郡县,按画寻人,相信过了不久,就可以找到你媳妇了……” “可是皇兄,那些画师画的像吗?”要是画得不像,他媳妇会不会误会,以为他找的是别的女人?啊,那、那他媳妇会生气,也许真的是再也不回来了! 东方烈刚想出言向他保证宫廷画师强厚的画工功底,却只见东方遥万分不舍的从胸口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画纸:“皇兄,不如你让画师照着这个样式来画!一定要他们好好画,不能将我媳妇画差了!” 如摩挲着深爱的情人,东方遥眸色缱绻而深情。轻柔而细心的将画纸抚平,东方遥似捧着无价珍宝一般小心谨慎的将叠起的画纸一层一层的打开,每打开一层,他的目色就缱绻一分,最终在东方烈狐疑的神色中,一张完整的画纸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画纸中的人笑靥如花,露出了白亮炫目的两排整齐的贝齿。略显青涩的巴掌大的小脸上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可爱而调皮,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活泼气息。黑白分明的杏眼波光流转,灿若星辰,清澈见底的眼眸不妩媚,亦不妖娆,但眸里藏不住的淡淡风情与桀骜不驯的野性,却能在不经意间吸住人们的心魄!放眼观看这整幅画,除了黑与白外,并没有其他的色彩,但却让人觉得这画本就应该如此,若是外加别的色彩反倒是画蛇添足。整幅画笔酣墨饱,将人物画的栩栩如生,入木三分,活灵活现,见画恍如见到了真人…… “像,真像……”只是除了那笑容……东方烈神色有些黯然。印象中,她从来都没有对他露出过那般幸福而单纯的笑靥。原来,她的以往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只是出于礼仪性无奈的敷衍…… 情不自禁的东方烈伸手去触摸那画中的娇人,可就要在他快触及到娇人脸庞的那一刻,‘娇人’忽的往后一撤。 小心的将画纸收好叠起,东方遥不放心的嘱咐:“皇兄你一定要让画师们小心点,千万别弄坏了!你让他们快点画,我晚上还要抱着它睡呢!唉,要是我媳妇多给我画几张就好了……” “你媳妇画的?!”东方烈不可思议的盯着东方遥手里的画像,放在溶月腰际的手也不禁缩了缩。 刚刚才从那副画中回过神的楚旭尧也是惊愕不已,低下头,不敢相信的打量着低头沉默的溶月。 她何德何能,竟然值得东方遥这般对她…… 她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坏,凡事考虑的首先是自身的安危,而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为了能让她自己过得更好更轻松如意,她狠心将他抛弃!给了他虚假的爱的人是她,丢下他的人又是她,而她却对此找了千种借口与万般理由,好让自己的良心上没有丝毫的负担与愧疚……她走的一身轻松,却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人和她一样的轻松,一样的无谓…… 原来过得一身轻松快乐的人只有她,只有她这个自私的坏女人…… 眼圈不由得泛红,眸子里不断翻滚着惊涛骇浪,大颗的泪珠不停的滑落,打湿了她白色的前襟,亦打湿了钳在她腰际的两只不同的手臂。 冰冷的触感令两只手臂都不由的颤了颤,可溶月恍若未觉,抬起头,泪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思虑后的坚毅:“遥……” 楚旭尧在溶月出声之际迅速点了溶月的哑|岤,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愤怒的看着同样是怒睁两眼的溶月。 “皇兄……我、我怎么好像听到我媳妇的声音了?”东方遥狐疑的四处张望,最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一直侧着身的东方烈。 “皇兄,你为什么一直侧着身和我说话呢?你……是不是在藏着什么?”踮起脚,东方遥焦急的往东方烈后面瞅着,可除了看到楚旭尧那高大的身躯外,他一无所获。 赶忙按住不死心的东方遥,东方烈出声诱哄道:“遥弟听话,赶快回去,皇兄马上招画师来画像了!早点画完,早些时日就能找到你媳妇啊!” “可是皇兄……”东方遥还是伸长了脖子使劲的往里张望。 怕东方遥真的看到溶月,东方烈佯装生气的绷着脸:“遥弟,你不听皇兄的话,是不是?” 见东方烈动了怒,东方遥唯恐他皇兄一气之下不帮他找媳妇,立马急了:“皇兄别遥弟气啊!遥弟听你的话,你别不帮遥弟找媳妇啊……” “那你就听话,乖乖的回去!” “好,好,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那……皇兄,我听你的话,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媳妇……” “只要你乖乖回去,皇兄立马就帮你找!还不快回去!” “噢。”不情愿的点点头,东方遥将手里的画纸万般不舍的交到东方烈的手中:“皇兄,你一定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弄坏了,也别弄脏了!嗯,到时候你让画师画的时候,让宫女洗干净手,托着画离他们远点,别让他们……” “皇兄知道了,你快回吧!”接过画,东方烈板着脸吩咐道。 嘟着嘴,东方遥缓缓的放了手,不舍的望着已从他手中易主的画纸,慢慢转身,朝着大门一步一回头的走去…… 眼见着东方遥就要迈出门槛,东方烈和楚旭尧都暗暗的吁了口气,而溶月则是处于愤怒、悔恨、不甘与失望交加之中。 可正在此时,一道刺耳的公鸭子嗓划破了天际--太后驾到! 形势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脚已踏出门槛的东方遥嗖的一下将脚收回,火速转身,如火箭一般朝着东方烈一行人疾驰而来! 未等众人做出反应,东方遥就如躲猫猫一般,闪电似的咻的一下躲到了东方烈的身后! 两双惊诧的眸子于电光火石间对在了一起,东方遥傻楞了几秒后,惊喜的惊叫:“媳妇!!”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三章 血璎玉 待瞥见溶月腰际的两只大手,东方遥大怒:“快放开我媳妇!”一个高蹭过去,东方遥猛地一把环住溶月的脖颈使劲的拉扯着,占有味十足的紧紧的将溶月贴近自个,气咻咻的狠瞪着那面色不善的两人。 三个人的拉锯战让溶月苦不堪言。由于被点了哑|岤,没法用言语表达她此时的痛苦,她只得期期艾艾的将求助的目光抛向拉扯的正欢的东方遥。 “媳妇别怕,遥哥哥一定会将你抢过来的!”伴随着东方遥那掷地有声的宣誓,溶月的脖子被一股蛮力突地一阵前拉,撕扯的锥疼在瞬间从脖颈蔓延至身体各处。 “遥弟快松手,你媳妇她……” “不松不松!要松手也是你们松!你们快松手,不要跟我抢媳妇!” “遥弟!” “媳妇是我的!你们快松手!快松!” …… “你们这是像什么样子!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凤头拐杖狠砸地板发出数声尖锐的碰击声后,一道苍老而狠厉的声音刺破寝宫的上空,震住了拉扯的正起劲的三个男人。 “见过母后。” “太后吉祥。” 东方烈和楚旭尧形式化的颔颔首,可身子却保持着原来的姿态,遒劲有力的大手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从溶月的腰际扯开的意思。 而东方遥则在听到太后声音的那一刻,鸵鸟般的将头火速埋进了溶月的颈窝里,搂着溶月不言不语不扭动,冲聋子当哑巴装木头人,活像不知道他母后已经进来了这回事。 反观溶月则是难受的直翻白眼,明显的出气多于进的气!本来她浑身就发软提不起丝毫的气力,若不是有她腰际间的两只大掌在支撑着,那她的身子恐怕早已软成了一滩烂泥,哪里还能立的起半分来?可东方遥倒好,忙里头添乱,堂堂七尺男儿就跟没骨头似的,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她瘦弱的娇躯上,这让虚弱的她何堪这重负? 冷飕飕的瞟过寝宫里神态各异的一行人等,在目光扫过被三人包围着的溶月时,太后精明的老眼缩了又缩。在褐色的眼皮敛下的那一瞬,几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芒一闪即逝。 “谁能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拄着金色拐杖,太后由一旁的小宫女扶着,阴寒着一张涂得煞白的老脸朝着殿上四人迈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母后看溶月的目光不对味,似乎是充满了算计与阴谋……突地,上次赐毒酒的事情不期然的从记忆里蹦出,东方烈心下一骇,忙将手从溶月的腰际放开,左跨一步挡住了他母后的视线:“回母后,是表妹她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儿臣和旭尧正准备给她找个御医瞅瞅呢,可不巧遥弟此时来访,就有些了误会……” “误会?又是误会?”太后沉沉的冷笑了几声,瞅了眼神色紧张的东方烈,冷漠苍老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既然皇儿说是误会,那就算啦!来人,将王妃送到哀家的寝宫!” 话音刚落,除了不明所以的东方遥外,其余的三人脸色大变,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溶月两眼一翻,暗道,死了!楚旭尧则是青着面,铁掌捍卫性的箍紧了溶月,保护意味十足。东方烈的面色更好不到哪去,白皙刚劲的大手重新环上了溶月的腰际,内心挣扎不已的进行着天人交战。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将王妃送到哀家的寝宫!耽搁了,哀家要你们的命!”见从门外持刀而进的侍卫在东方烈的面前驻足不前,太后当下凛了脸,叱喝道。 侍卫们面露难色,见柳溶月被他们的皇帝护的严严实实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们的皇帝大人。 溶月的瑟缩令东方烈心里泛起了丝丝疼惜,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颤栗的腰际以示抚慰,他俊美的脸庞满是坚决:“母后,表妹身子有恙,恕儿臣不能让母后将她带走!” “有恙?哀家会让御医来给她治!带走!”太后眸色狠厉一扫,对侍卫下了最后通牒。 两旁的侍卫无奈之余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可被三个男人裹得严实的密不透风的溶月,实在是让他们无从下手,同时也不敢下手,因为东方烈和楚旭尧刀子似的寒光实在是令他们浑身觳觫,胆战心惊。 “皇儿,你这是在忤逆母后吗?”凤头拐杖再次击地,森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东方烈忙躬身赔罪:“儿臣不敢!只是母后,表妹她的身子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 “好好,吾儿皇帝当的威风着呢,连母后也不放在眼里了!”太后怒极反笑,对着侍卫喝道:“去请御医!哀家就在这等着,什么时候将王妃的身子治的经得起折腾了,哀家什么时候带她走!” “母后……” “狗奴才,还不快去!” …… 因为龙床由于特殊缘故而提前寿终正寝了,所以溶月只得休憩于一旁的软榻上。 把了脉,喝了药,溶月觉得疼痛减缓了许多,呼吸也较刚才顺畅了不少,整个人通体舒畅,精神倍加。当然,前提是忽略那将她牢牢锁定八道的目光。 “媳妇,你身体还疼不疼?”蹲在榻前,东方遥抓着溶月的手贴在自己皱成一团的脸上,眉宇间写满了浓浓的关切。 心悸于手掌下温热的触感,溶月看着东方遥清澈的眼眸轻柔的笑笑:“别担心,我好多了。” “可媳妇,你的脸怎么还是那么白?” “过几天就没事了……” “真的吗?” “真的。” “你没骗我?” “没……” “嗯哼!”突兀的打断两人之间的温馨对话,太后的厉眸逼视榻上的溶月:“既然好多了,那你也该跟哀家走了!” 心头如同被人浇了盆冷水,煞凉煞凉的!也该跟哀家走了……这话是不是该理解为她也好洗干净脖子,收拾收拾该上路了? 屋内的气氛也因为太后这就话而骤然冻结。楚旭尧的神色愈发的阴郁,终于按捺不住跨前一步拱手道:“太后与王妃一家姓氏,血脉相连,纵她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您也应看在她是您柳家人的份上网开一面,何苦如此百般刁难,咄咄相逼?” “百般刁难?咄咄相逼?!楚庄主,请注意你的措辞!”凤头拐杖忿然触地,太后恼羞成怒:“哀家逼她?好,好!哀家倒要让你们瞧瞧,到底是哀家逼她还是她自愿跟哀家走!” 在三个男人戒备的目光中太后走近软榻,用带着尖尖指甲套的老手直指溶月:“月儿,你告诉他们,姑母可有逼你?” 逼没逼你这个老巫婆心里头还不是清楚的很!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你险恶的用意,你还在这装什么无辜!溶月不屑的冷哼一声,刚想出言讽刺两句,可话到嘴边却硬是被太后手腕上那有意无意间露出的一块血色玉佩给生生噎了回去! 娘的玉佩!她不会认错的!血璎玉,艳泽血,杜鹃啼血化璎玉!凡落璎,血妖娆,凤凰浴火烿血璎!血璎玉,放眼观看整个天下也不过三块,而她娘就有其中一块!她娘喜杜鹃,因此玉的背面就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啼血杜鹃,而正面则雕刻着她娘的姓氏!刚刚,她分明看到血玉露出的一瞬,看到了一个雪字!虽然在柳溶月的记忆中,柳溶月本人亦是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发展目标,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她娘的姓氏她还是认得的!雪家人喜血玉,亘古不变!她娘从未离身的玉佩,她怎会认错!可是,那玉佩怎么会在太后的手里! 溶月脸色丕变,心绪大乱,一股无以名状的震怒与悲凉于瞬间湮没了她的理智!怎么可能……她明明亲眼见到,亲眼见到娘最珍爱的那血色玉佩陪着她进入了棺材,埋入了坟墓……难道说……掘墓! “柳溶月,太后在问你话呢!”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了,还在愣神!难道不知道这至关她的生死吗! 楚旭尧一声呵责,将溶月的神魂拉了回来。这是柳溶月的事,与她何干?柳溶月的娘,关她何事?挖柳溶月娘的墓,干她底事?是啊,别人的事,她凭什么要替别人代管…… 心里是如此想的,可话一旦出了嘴,溶月却惊骇的发现,她如被鬼覆身一般,言不由衷:“姑母说的哪里的话?姑母想与侄女唠唠家常,叙叙旧,侄女求之不得,何来逼字一说?侄女这就同姑母去!” 一语毕,两人震怖:“柳溶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东方烈和楚旭尧异口同声的怒喝令溶月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溶月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可惜迟了!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四章 暗道 二度步入这个犹如灵堂一般的寝宫,溶月的心里除了发瘆还是发瘆!死寂空寥的大殿里到处充斥着的是死亡的气息,腐朽的味道,缭绕的泛黑布条给人的感觉就如那妖魅肆虐,冤鬼索魂,低声呜咽,如泣如诉!而这里的人还是如行尸走肉般,抽空了思想,没有了灵魂,有的也只是一层受人摆布的皮囊罢了! 停下脚步,太后拄着拐杖将身子转过,冷冷的扫过两旁的一干下人:“都下去!” 卑恭的行了退礼,两旁的众人弓着身子小心谨慎的轻轻退了出去,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人发出丁点的声响,而大殿中还是那么的死寂,那么的寂寥。 神色不豫的瞟了眼溶月后面站着的两位侍卫,太后挥了挥手:“你们也退下!” 两个侍卫相顾对视一眼,随即垂首默不作声。来的时候,皇上可是暗中叮嘱他们了,王妃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要是王妃出了丁点岔子,他们的小命也甭想要了! 见两名侍卫不为所动,太后将手中的凤头拐杖狠狠的掷向纹丝不动的两人,一张老脸戾气横生:“你们这群j诈的狗奴才,心里头各个都是黑透的了,无不都打着自个的小算盘!风往哪边吹,你们就往那边倒!柳相刚下台,你们就敢给哀家脸色看,莫不是欺负柳家朝中无人!瞎了眼的狗奴才!等着瞧吧,总会有你们后悔的一天!出去,都给哀家滚出去!” 太后投掷而来的拐杖他们不敢躲,只得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凶狠的一击。眼见着面色狰狞的太后就要濒临走火,他们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这做奴才的还真不是人干的活! 做了几日奴才的溶月自是对他们的处境真是感同身受。可能是曾经同病相怜吧,溶月难得好心的决定拉他们一把:“你们先都退下吧,皇上那自是有我担着。” 巴不得溶月早说这句话,两个侍卫感激涕零的望了溶月一眼,行了退礼后有些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 心里仍旧有一口闷火憋得气闷,太后斜睨着溶月,语气有些冷硬:“你过来扶着哀家。” 扶着你?她还病着正需要人扶着呢!眉头一挑,溶月置若罔闻,好整以暇的瞅着气急的差点跳脚的太后。 依一个佣兵的直觉,她完全感觉不到太后身上的杀气,因而她才料定了太后招她过来并不是要取她性命,而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之予她,抑或是求之予她,所以她才会乖乖的跟她来到这阴沉的让人窒息的寝宫。之所以没有让东方遥跟着,那是因为上次的情形历历在目,给她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疑神疑鬼也罢,她就是不愿让这个老巫婆与东方遥有太多的接触。 见溶月不但没有过来扶她的打算,反而两眼充满了看戏的神色,太后皱巴的脸顿时阴霾密布:“怎么,不想知道哀家怎么会有血璎玉吗?” 血璎玉三个字令溶月心头一凛:“你怎么会有我娘的遗物?” 太后阴测测的一笑:“想知道?若是想知道你就扶着哀家过去,哀家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予你!” 敛下心神,溶月快走几步,托住了太后的胳膊,按着她指定的方向,朝着东面的小阁缓缓走去…… “去,上床将床后的暗格打开!” 待走到东暖阁的大木床边,太后向前猛推溶月一把。溶月脚底一个趔趄,扑倒于绣着黑色墨莲的真丝被上。 暗暗剜了老巫婆一眼,溶月手脚并用的往床的里面爬去。在黑色的墙面上摸索了半晌,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椭圆形貌似开关的圆滑东西。 她知道只要握着开关轻轻一转,或许所有的秘密都会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的眼前。本来想知道秘密的是她,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突然就有些迟疑,亦有些退缩。死者已矣,一切的一切随着人的逝去都已化为乌有,所有的秘密也应随之而永世长埋。为了一件死物,她就想要掘开已深埋的秘密,让自己背上秘密的枷锁,累己烦心,这真的值得吗?更何况,柳家的事冗繁复杂,一旦知晓了它的全部,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摩挲开关的手顿了又顿,无可否认,她想临阵脱逃。 看出了她的怯缩,太后微不可察的冷哼一声,苍老的褐皮大手覆上了溶月的迟疑不定的柔荑,用力向外一转,随着悠长而深沉的石门开启声,一条黑暗幽深的通道霍然出现在溶月面前! 猝不及防,溶月被身后的太后一把推进了暗道里,而下一刻石门再次发出古老的沉闷的声,在溶月反应过来之前门已经死死的闭上!真是没有退路了!被推进暗道中的溶月艰涩的咽了咽口水,没有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太后的身后。太后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被剔亮的烛火,借着烛火散发的微弱的晕黄光圈,溶月心绪忐忑慢慢的走向这条阴森而恐怖的暗道深处…… “啊哈哈哈--本宫是皇后!是东方王朝尊贵的皇后!谁敢动本宫,谁敢、谁敢……啊--大娘,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你的,要找你去找爹,是爹他们害死的你……谁、谁在那!出来!快出来!啊……开门,开门!快放本宫出去!再不开门,本宫就宰了你们这群狗奴才……”凄厉尖锐的嘶叫声突然刺破死寂阴森暗道上空,可骇恐怖,如幽灵冤鬼,惊得溶月浑身猛地一栗。 这声音、这明明是…… “你猜的没错,她就是你的妹妹,柳如絮。”对上溶月骇然的目色,太后不紧不慢的开口:“当日事发后,皇帝丝毫不顾及昔日的情分,三尺白绫想将她置死。可哀家念她伶俐乖巧,不忍她年纪轻轻的就命归黄泉,于是就偷梁换柱将她给救了出来……哼,可谁知道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被一个活死人给活活吓疯了!真是枉费了哀家的一番心血!” 活死人?!溶月下唇紧咬,脸色变了又变,若是她没猜错的话…… 溶月异常的脸色似乎完全在太后的意料之中,冷冷一哂,她单手推开了一扇黑漆斑驳的铁门:“若是哀家没料错的话,那日里闯入暗殿里的人是你吧!真没想到,哀家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你无意间给撞见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缘分二字是挡也挡不住的,该相遇的迟早会相遇,这让哀家也不得不感叹血脉相连的神奇性……” 血脉相连?!惊骇惶遽的攫住太后的手臂,溶月睁大惊恐的两眼,尖细的声音里有着无法遮掩的颤栗:“说清楚!血脉相连是什么意思!!” 太后冷冷一笑,笑的冰凉冰凉:“想知道的话就跟哀家进来!” 甩开溶月微微抖颤的手,太后迈着蹒跚的步子,伴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慢慢隐入铁门令一侧的黑暗中…… 望着愈行愈远的苍老伛偻的背影,溶月咬咬牙,举步跟了上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1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跟了上去……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五章 沉重的真相 铁门的另一侧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整间屋子垂满了黑绒幔子和祭帐,映着跳动的幽幽烛火,阴森诡异骇人心魄!屋子中间用八张八仙桌拼成供桌,软缎子的桌帏拖到了地面。桌前有一对白蜡烛嗞嗞的冒着幽光,白蜡旁是一尊三鼎香炉,香炉中缕缕香烟缭绕,半透明的青色烟气绕过桌上堆积的各色供品,袅袅升腾于半空之中……顺着供品缓缓的向后望去,溶月骇目的发现供品后面竟然赫然摆着一排排盖着黑色缎子的牌位! 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灵堂! 烛火不住跳动,在暗黄的光晕照射下,溶月可以隐约可以看到太后那肃穆庄重却又悲痛欲绝的神情。径自绕到供桌的排位边,她颤抖着布满皱纹的老手,拿起供桌上最边上的那个牌位,如捧着心爱之物轻轻的靠近于心口,一遍又一遍的触摸着牌位上的纹路……在烛火的氤氲下,溶月仿佛看到,太后每次摩挲下的深深的绝望与无尽的悲怆…… “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一道抑怒含恨的声音突地打破了室内诡异的寂静。被太后饱含仇恨的语气慑了心神,溶月后脊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抬起头闻声寻去,却悚惧的看到了一张堙没于忽明忽暗的幽光中扭曲而狰狞的苍白面庞:“好!哀家今个就将全部说给你听!” 苍老的声音打开了古老的记忆闸门,如开了闸的洪水般,一个个惊天骇地的巨大秘密朝着猝不及防的溶月蜂拥而至…… 起风了。秋日里的风耀武扬威,凭着自身强大的威力,呼啸着袭卷了一地的落叶!在落叶的悲鸣声中,它得意的唱着凯歌,裹紧了狂掠而来的胜利品,再次呼啸而去…… 已经走出了慈宁宫老长时间,可溶月依旧是神情恍惚,心绪混乱,两眼毫无焦距无限茫然的望着远方的辽阔天际。狂风肆虐,吹乱了她的乌发,吹皱了她的衣衫,甚至还嚣张的灌入她的耳中兴风作浪,可她却浑然未知,仍旧步履虚浮,茫茫然的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媳妇、媳妇回来了!”远远的见到溶月,东方遥高兴的大呼一声,咧着笑脸满目欢快的朝着溶月奔去:“媳妇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在这等的可急了呢……” 呆呆的瞅着这张充满着阳光的笑脸,太后的话如惊雷般再次在她耳中炸响-- “呼耶国自古以来都会有两皇辅政!等大业既成,遥儿就是高高在上的圣皇,而你就是万人敬仰的德皇!” “呼耶国最重血统,哀家怎么会让呼耶国未来圣皇的身上流着东方狗贼家的血!” “哼,二十年的兄弟之情?那又如何!你认为他知道了真相后会放过遥儿吗?天真!让哀家来告诉你,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刻,他自然是恨不得将哀家千刀万剐,可同时也不会放过遥儿!母债子偿,这个道理相信你明白的很!” “与你无关?!遥儿一心一意对你,你就忍心看着遥儿将来身处险境?!” …… 身处险境……身处险境……她怎能忍心…… 看着摇摇欲坠面容惨淡的溶月,东方烈的心中仿佛被人给紧揪了一下,不由得跨步向前,白皙的俊脸上划过一丝担忧:“你怎么啦?没事吧?” 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向头束皇冠的东方烈,耳边的惊雷再次炸起-- “哈哈哈!这个世上没有哀家不敢做的事情!一道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还不是照样唬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雪依依那个贱人,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正承欢哀家的膝下吧!” “你说这个血璎玉吗?看见了吗,这背后可是一只浴火凤凰!它不是你娘的,而是你娘的同胞妹妹,雪依依的!想做凤凰,哼,下辈子吧!” “报应?天谴?!混账话!要不是雪依依这个贱人从中作祟,玉郎怎会死于非命!所以她得到今日这般下场,全是她应得的!至于你那个娘,要不是她扬言要将我们呼耶家的事情抖出来,哀家又怎么会逼她去死?” “哀家怎么会知道东方家注定无后?哈哈哈--因为二十六年前,从那贱种一出生,哀家就在他的身上下了绝育散!这天下注定是咱们呼耶家的!” …… 娘不是他的亲娘,弟弟不是他的亲弟弟,自以为的亲人却是他此生最大的仇敌……更甚的是这辈子他恐怕都不会有自己的骨肉……溶月完全不敢想象,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愤怒的火焰会蔓延至何种程度…… 目光机械似的瞟过一贯冷面冰脸的楚旭尧,一条条的命令语句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哼,误会?哀家是老了,眼不明,耳不聪,可心里头却不迷糊!楚旭尧还有那皇帝对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哀家心里头清楚的很!” “俗谚道,自古红颜多祸国,虽然哀家不明白你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这两位天之骄子,但是既然他们如今对你都有所迷恋,那你就要做好祸国的角色,知道吗?” “利用你自身来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旦失去了天下第一山庄的支持,贱种的江山必定是坐不稳的!” “既然你身上流着呼耶家的血那么就容不得你说不!别以为你与那贱种是亲表兄妹到时候他就会对你心慈手软从而网开一面,不要忘了,你终究是姓呼耶的!待东窗事发,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哀家和遥儿好到哪去!” …… 红颜?祸国?呵,真是好笑至极,荒谬至极!若是连她那般青菜牙似的容颜也能祸国的话,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常年征战,永无宁日?太后竟然要她用她的‘美色’来勾引东方烈和楚旭尧,要他们反目为仇,为了‘红颜’一怒冲冠?哈,这简直就是笑话中的经典!她何德何能,竟然也能担得起祸国的要务? “媳妇,媳妇你怎么不说啊……”溶月长时间的呆滞让东方遥感到不安,拉着溶月的手臂,他焦急万分的摇晃着。 身体的晃动让溶月找回了几丝清明。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溶月轻轻拍了拍东方遥的手以示她没事,随即将身子微微侧向东方烈,垂眸敛眉恭谨的欠了欠身:“皇上,奴婢身子欠佳可否随着遥王爷回府?” 恭敬疏离的语气让东方烈白皙的面上没由得升起了几许薄怒,语气也因此有些微冲:“回府?你好像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朕也并非不近人情,既然你身子不适,那朕就允你休息一日,明日再重新做好朕的奴才!”大手一挥,裹着丝丝怒意,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向着寝宫迈去。 眸色复杂的看了眼疲惫虚弱的溶月,楚旭尧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当目光瞥过溶月身旁那情意曼曼的东方遥时,最终将薄唇紧抿,转身跨步紧随东方烈进了寝宫。 “媳妇,皇兄他怎么说什么奴才的……” “遥哥哥,”疲乏的将头搭在东方遥的肩上,溶月满足的吁了口气:“送我回去,我困了……” 东方遥两目瞬间染上了欢喜的神色:“媳妇要和我回家吗?太好了!媳妇我告诉你啊,府里的那棵大树上啊……” “对不起,遥哥哥,我们在宫里住几天好吗?”不忍看东方遥那失望的神色,溶月敛眸闭上眼睛,遮去了眼底的无奈与疲惫。 “哦。”闷闷的应了一声,东方遥耷拉着脑袋,扶着溶月慢慢的朝着溶月指定的方向走着。可突地,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的兴奋的一拍脑门,刚刚失望的美眸里重新飞上了雀跃的神采:“我差点忘记了!媳妇,太好啦!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树林啊?喏,那里,快看呐,就是那!住在宫里这正好了,我们刚好去那片林子里去打鸟!哦噢噢!媳妇,你一定得多做几个‘蛋蚣’……”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六章 难伺候的小祖宗 挥退了侍卫,东方烈继续举杯啜饮着香茗,没有起伏的俊脸喜怒难辨。 反观楚旭尧,在他听完侍卫的汇报后,神色则是愈来愈凝重,冷斜的剑峰也随之一寸寸的紧缩:“烈,你不觉得奇怪吗?” 举杯的手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就不觉得你母后话里有话,似乎是……”楚旭尧鹰眸倏地一缩:“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旭尧多虑了!母后年纪大了,人老了,脾气也大。而舅舅又犯了这般的糊涂事,她自是心里面不好受,借题发点牢马蚤发点怨气罢了,能有什么暗示?”故作轻松的拂去刚刚迸溅到前襟的茶叶,东方烈一脸的风轻云淡。 “不!我可绝不认为那只是一句牢马蚤话!”霍得抬起鹰眸,楚旭尧的鹰眸犀利而锐利:“你可知我前不多时辰刚刚得到消息,原来你舅舅一直以来就与南刹国有所勾结!此次事发,他亦是潜逃至南刹国。烈,别怪我多言,刚刚侍卫的复述你亦听见了,从你母后的话语中,你难道就听不出她在暗示着你舅舅会卷土重来之意?所以,我极度怀疑你母后她似乎是早就知道此事!更有甚,”说到此,楚旭尧顿了顿,脸色也愈发的沉重:“连上次投蛊的事她也……” 啪!东方烈将紫玉茶杯重重的磕在案几上,淡青色的茶渍因着突来的震力而凌空飞溅:“旭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什么我当然知道!烈,你还记不记得你母后当日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柳如絮暗中救走……” “柳如絮是她的亲侄女,人又甚讨她的喜,母后自是不忍眼睁睁的看她被朕赐死!暗中救走她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母后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人却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被救走的,而且直到数日后我们才微微看出了点猫腻!先是一招瞒天过海迷了所有人的眼,再是人无影踪叫人无处寻得柳如絮的丁点踪迹!你母后在宫中的势力可见一斑!烈,若不是她有所图谋,她作甚要瞒着你暗暗建起这些庞大的势力网……” “旭尧,你不明白的!皇宫自古以来就是吃人的地方,没有一定的势力,那么只会让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母后她……” “东方烈!”楚旭尧拍案而起,怒目逼视东方烈:“你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个!” 当面被戳穿心思的东方烈恼羞成怒,亦拍案而起:“难不成有母亲会害自己儿子的不成!朕是她的亲生儿子,若真如你所讲,母后她帮着弟弟谋害自己的儿子,那旭尧你自己来说,母后她这么做究竟是图的什么,又有什么理由?!难道一朝太后的身份还不比区区一个长公主的身份荣耀不成!这是什么道理!!” 楚旭尧闻言一愣,冷面上也浮现了些许困惑:“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所以说,旭尧你想多了……” “可……” 断然的一抬手,东方烈止住了楚旭尧想要出口的话:“此事就此为止,旭尧勿复言!” 嫌恶的瞅了眼简陋的下人住房,东方遥板着溶月的肩就要掉头出去:“媳妇,宫里那么多的大房子,你为什么要住这呢?又小又破的,哪能住人呐……” 又小又破?溶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王子呵!这样的独门小院可是宫里头一般的下人望尘莫及的,红墙碧瓦檐牙高啄,这更令宫外的普通百姓望洋兴叹。若是连这样的房子都不能住人,那么天底下岂不是要有一大半的人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遥哥哥,”推推东方遥的臂膀,溶月轻声劝道:“这里地方是小了点,可是到是清净的很。你瞧瞧,这清幽安宁,又没人打扰,住在这里其实也不是很差,是不是?” “可是媳妇啦--”东方遥不愿的皱起鼻子:“咱们还是走吧,你看这里破兮兮的,而且还没有个下人伺候……” 拿眼瞟了瞟这位执拗的小祖宗,溶月心道:真是被人宠坏了的爷! 见东方遥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要往外拽,溶月赶忙制止道:“别,遥哥哥!我在这住的也习惯了,也懒得换来换去的。若是遥哥哥住不惯的话,不如这样好啦,我就在这住下,而你自己先回去,等明个再啊……” 突然间,东方遥的脚步停了下来,而溶月一个刹车不稳,重重的撞上了他宽阔的后背。揉了揉碰了发红了的鼻子,溶月刚欲抬头,却惊诧感到他的后背骤然间颤抖了起来。狐疑的望向他,溶月的心猛地一颤,呼吸也为之一窒,只因他那泫然欲泣、黯然神伤的神情…… “媳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带着一丝隐忍的呜咽,东方遥怕是听到与他希冀相反的答案似的,鸵鸟般的将头深深的垂下。那可怜落寞的仿如受人遗弃的孩童一般的神情,狠狠的将溶月的心揪了一下。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遥哥哥,你别乱想……” “我才没乱想!”忽的抬起泪水满盈的眸子,东方遥哀怨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你就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满目困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溶月万分不解:“我、我赶你走?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就在刚才!你让我先回去,你赶我走,你不要我了!呜哇--”委屈的放声长嚎,东方遥双手紧揪着溶月的宫装,隐忍的泪水终于奔泻夺眶而出。 “我没有啊!”真是千古奇冤啊!她那哪里是赶他走啊!明明是他嫌这嫌那的要走的,怎么就赖着她了呢? “有!媳妇你有赶我走!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的话,当初你也不会走了!媳妇,呜哇--” “遥……” “等等,”似乎是想到了严重性的问题,东方遥突地止住了哭声,瞪着两个红灯笼倏地射向溶月:“媳妇,你有没有像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 呃?茫然的眨着杏眼,溶月不知其所云。啥、啥意思? 打了个哭嗝,东方遥挂着泪痕和鼻涕的脸认真而严肃:“我那天听见,咱府里头的下人偷偷的说你是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他们还说……还说爬出墙的媳妇喜欢上了别人,所以不会再回来了!”泪水再次重温旧梦,哭嚎声也再次响彻天际:“哇--媳妇,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红红的杏子爬出墙了……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呜呜……” 终于有些明白了这长了腿还会爬的杏子是怎么一回事了!真是胆子肥了,竟敢乱嚼舌根,说她红杏出墙!恨恨的咬牙,溶月的面庞有些微微的扭曲。 紧攥着溶月的衣角,东方遥狼嚎不断:“媳妇,你不能不要我!我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能赶我走,一定不能丢下我呜哇--” 忽略嗡嗡作响的耳朵,溶月轻柔的拍着他的背,轻声细哄:“乖啦,媳妇不会不要你的!像遥哥哥这么好的人,媳妇怎么忍心丢下你呢?” “那、那媳妇你喜欢我吗?” “喜欢……” 东方遥水浸浸的两眸顿时闪闪发亮:“真的吗?媳妇你没骗我?” “媳妇从来不说谎话的。” 用袖子猛地将脸一抹,东方遥吸了吸鼻子,傻笑了两下:“媳妇,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嘿嘿……” “媳妇从来不……” “上一句。” 呃?哦,溶月轻轻吁了口气:“喜欢……” “媳妇,你要说完整!”眉头微微一挑,东方遥不满意的晃着溶月的手臂。 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媳妇喜欢遥哥哥……” “不对!媳妇应该说清楚是谁的媳妇!” “遥哥哥的媳妇喜欢遥哥哥……”咋这么别扭绕嘴呢! 微微满意的咧开了嘴,可东方遥希望能‘精益求精’:“媳妇,我觉得你还应该加上你的名字!媳妇,你再讲一遍,再重新讲一遍吧!求你了,媳妇……” 翻着白眼点着头,溶月机械似的张嘴:“遥哥哥的媳妇柳溶月喜欢遥哥哥,这下行了吧?” 歪着脑袋,东方遥沉吟半晌,方道:“不如再加上喜欢谁的遥哥哥吧……” 圣母玛利亚,带走她吧!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七章 打鸟风波 可能是顾及到在这的东方遥的吧,早膳由原来的清粥小菜改为了四菜一羹。刚刚用完了早膳,还未来得及搁下筷子呢,东方烈派来的太监就开始忙不迭的催促着溶月去御书房待驾伺候着。 这回东方遥可不依啦!昨日才找到的媳妇,他还没热乎够呢,这会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媳妇去伺候别人! 一脚将跪在地上那位左一句‘奉皇上之命’右一句‘传皇上口谕’的小太监踢了个狗吃屎,东方遥左手握着溶月昨晚上做的弹弓,右手拉着溶月,在小太监的苦瓜脸中蹦蹦跳跳的朝着西苑的丛林里奔去…… 万叶秋声里,千家落叶时。深秋已至,繁叶落尽,洋洋洒洒的铺落了一地的金黄。枝桠横斜,稀稀落落的几枚残叶遮掩不住鸟儿的栖息之所,远远的溶月他们就可以清晰的看见搭在枝杈间的一团团灰色的鸟巢。 清晨,是鸟儿精神最最亢奋,心情最最佳好的时刻。迎着火红火红的初生朝阳,鸟儿们扑扑翅膀伸了大大的懒腰,臭美的梳理好自己引以为傲的毛发后,就开始叽叽喳喳三姑六婆的聊了起来。不知谈起了什么敏感的话题,鸟儿们毛发倒竖开始争论不休。在队伍里能排上号的就抢着发言,片刻不给其他的鸟儿丝毫反驳它的机会,而排不上号的就焦急的扑棱着翅膀在树丫上踩来踩去,想要以此来表达它内心的不忿。激动异常吵闹的正欢的鸟儿们,却殊不知一双闪着未知光芒的瞳目正紧紧地将它们盯梢! 持着以珍贵罕见的楠木为弹弓叉的小弹弓,东方遥轻手轻脚的靠近众鸟所在的大树,弯腰随手捏起一块小石子,在牛皮上裹好,左腿向前,右腿微曲,扯开臂膀将弓拉满,闭上左眼屏气凝神的紧瞅着树上的目标一号。 “咻--”小石子如离弦的箭飞快的驰向树上那只正扯着嗓子嚎叫的小麻雀! “啾啾--”擦着小麻雀的翅膀,小石子遗憾万分的呼啸而过。受了惊的小麻雀惊呼两声,于第一时间内搞明了状况,惊魂未定的扑棱着翅膀落荒而逃。 其他的鸟儿随之亦发现了树下的‘不明危险物’,无不尖叫着争先恐后的逃离这棵威胁到它们生命的大树。 “别跑!”气急败坏的狠跺两脚,东方遥胡乱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咻咻咻的朝着飞走的鸟儿连轰炮弹似的发射。 惬意的双手环胸倚靠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溶月瞧着屡发屡不中的东方遥,弯弯眉眼哑然失笑。 另占高枝的众鸟见东方遥毫无章法的乱射一气,且次次射空,面面相觑后顿时了悟到它们的生命有保障了!傲慢的挺起胸膛,像是嘲笑东方遥的射技奇烂似的,它们目露鄙夷的瞅着树下气咻咻的东方遥,时不时的将毛毛的小屁股撅向他,挑衅一般的摆来摆去。 鸟儿们的挑衅让东方遥怒火飙升,“你们等着!”恨恨地丢下一句,东方遥鼓着腮帮子朝着溶月蹭蹭两下的凑了过来。 “媳妇,你看看、你看看那群破鸟太可恶了!它们竟敢嘲笑我!”一边愤怒的指控站在前方不远处树杈上的鸟儿,一边丢给得意的鸟儿们一个‘你们完蛋了的’眼神,东方遥持起弹弓硬塞到了溶月手中:“媳妇,你要帮我报仇,将这群可恶的家伙一个个的打落下来,一个都不要剩下!看它们再敢不敢笑话我!” 随意的将弹弓在手中转了个圈,谐谑的瞥了眼两眸充满了‘复仇’渴望的东方遥,溶月单脚勾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凌空捞起,咔嚓三下折下拇指大的三节,裹好拉弓,随着整齐的咻的一声,三根树杈向着三个不同的目标呼啸而去! 在东方遥目瞪口呆中,三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麻雀应声而落,如掉了线的风筝似的直直的从高枝上跌落。摔在地上滚了几下后,翻了白眼魂归天外。 “哇--媳妇,你好好厉害哦!噢喔喔!”如分到糖的孩童一般,东方遥兴奋的高呼着,激动之余竟将溶月高高的举起,托着溶月的细腰在满地的金黄中飞快的转着圈圈。 紧紧圈住东方遥的脖子,惊惶未定的溶月感到在高速旋转中她的两眼冒着闪闪金星,貌似孩童眼睛的金星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啊眨啊,晃得她眼花缭乱,眨的她神经错乱! “遥哥哥……啊--”天啊,快停下啊!她就快支撑不住了! 似乎是响应溶月的尖叫声似的,东方遥嗷嗷欢呼着愈转愈快:“媳妇,是不是很好玩啊!噢哇--” 颤颤的抓着东方遥的脖子,在巨大的离心力的影响下,溶月想抓紧东方遥,却感到是愈来愈心有余而力不足!突地,不知咋滴东方遥身子一个趔趄,扶住她腰际的大手微微一松,还在天旋地转中的溶月嗖的一下从东方遥头顶擦过,呼啸着朝着远方做了抛物线运动……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正在做空中飞人的溶月哀嚎的看着飞快的后退着的一颗颗大树,只能翻着白眼无语问苍天…… 转的正欢的东方遥突然感到两手轻松松的有些不太对劲,忙晃了晃晕乎的脑袋。待瞅见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才大惊失色的察觉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媳妇让他给转没了! 急急的四顾环望,待见到在空中咻咻飞着的溶月,他惊恐瞪大了眼瞳:“媳妇--” 眼见着就要和可爱的大地来个亲密的接吻,可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极速掠过,捞起惊魂不已的溶月,足尖于空中轻点几下后,稳稳的着地。 “媳妇!媳妇!真吓死我了媳妇!”几步快跑过去,东方遥一把将惊魂未定的溶月从东方烈怀里夺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溶月,神色焦急担忧:“媳妇,你没事吧?有没有磕着啊?媳妇,我看你脸怎么这么白啊?啊,额头这么凉,还出汗了!媳妇,你是不是哪里疼啊?媳妇,你在这等着,我马上、这就去给你叫御医……” 赶忙拉住拔腿就要走的东方遥,溶月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我没事啦!”脸白?还不是被你吓得!出汗?冷汗好不! “可是我见你……”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覆上溶月的额头,东方遥还是太不相信:“可媳妇你的额头好凉啊……” 将东方遥放在她额头的手拿下,溶月无奈的摊摊手:“遥哥哥我是真的没事啊,你别再一遍遍的问了!难道你还真希望我出点事不成……” “不不,我不要媳妇你有事!”惶慌的将溶月搂入怀中,东方遥的身躯仍旧心有余悸抖颤:“媳妇,刚刚看见你飞了,真是吓死我了!媳妇,我、我……呜呜……我刚才真的好害怕……” “安啦安啦,别哭了,我知道啦。”见东方遥这个爱哭鬼又开始掉珠子,溶月的头开始大了,赶忙抽出手轻柔的拍拍他的后背安哄着。这是什么世道!她这个受害者没人安哄倒也罢了,为什么要这般命苦的反而要来安慰这罪魁祸首呢? 眼眸不经意间抬起,随意的淡淡一扫,却惊诧的发现了正立在他们身旁东方烈!一拍脑门,溶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的小命貌似是被人家给捡回来的。 似乎是感到了溶月投来的光线,东方烈举起手中的弹弓,眩人的桃花眼狐疑的上挑:“你做的?” “小孩子玩意罢了……” “小孩子玩意?”低沉的轻笑一声,东方烈的神色高深莫测。若是将它改良,运用于行军作战中,呵,那它还会是小孩子玩意? “看似你玩它似乎倒挺顺手的,呵,身手不错,哦?”把玩着手中的弹弓,东方烈剑眉上挑,斜斜的觑着闻言而脸色大变的溶月。 他都看见了?指甲微微陷入掌心,溶月心里忐忑,暗求这个如狐狸一般的皇帝没有看出来什么猫腻。 “无它,唯手熟尔……” “唯手熟尔?呵呵,恐怕没有个十年二十载的应该是玩不到表妹你这种程度吧?”说到此,他的眸子霍得一眯:“不知是表妹天赋异禀,还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玩了?” 暗暗咬唇压抑住心底的惶乱,溶月敛下眸,长长的睫毛扫下了一排淡淡的阴影:“皇上说的话,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你……” “诶,媳妇,你干嘛要称自己为奴婢啊?”情绪恢复了的东方遥将头从溶月的肩上抬起,万分不解的眨着水眸。欸,皇兄好像曾经说过,除了他亲人外,外人都得自称奴婢。可媳妇如今这般称呼自己……那、那是不是意味着媳妇不把他当亲人,把他当外人了?难道媳妇又想着不要他了? 察觉到了东方遥的紧张与不安,溶月面色柔和的轻笑笑:“遥哥哥听错了,我好好的,怎么会称自个为奴婢呢?” “喔,原来是听错了!我就说嘛,媳妇怎么会又不要我了……”松了口气,东方遥小声嘀咕着。 虽然不知道他所嘀咕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总算是将他给唬过去了,这让溶月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东西叫什么?”东方烈突来的问话让溶月松缓的神经再次紧绷。 “弹弓。” “何写?” “弓箭的弓……” “另一个字呢?” 溶月皱了皱脸颊,面有难色。难不成要她说子弹的弹?还是炮弹的弹?估计说了他当她是在戏耍他呢!难道要说左边一个弓箭的弓,右边一个简单的单?可这里的文字与华夏文字可谓是大相径庭,即使是说了,也未必是那个字啊! 真是愁死她了,这让她该怎么说? “另一个是鸡蛋的蛋!”咧着嘴接过话题,东方遥吐出了让溶月和东方烈他们两人同时满脸黑线的言论。 脸部没有规律的抽搐着,蛋弓,蛋弓,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可以下蛋的弓?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八章 风波 细细琢磨着做工精细的小弹弓,楚旭尧随手勾起||乳|瓷小酒盅放于牛皮裹好,拉紧,瞄准,弹射!下一秒,小酒盅就如上了膛的子弹,火速朝着朱色大门疾驰而去! 啪!||乳|瓷酒盅碰到坚硬的木门应声撞了个粉碎,而厚实硬壮的木门竟然也被酒盅的强大弹力给射的向里浅浅凹陷了一处。 “好射力!”楚旭尧抚掌叫好,拎着手中的弹弓,一贯淡漠的冷眸里浮现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之色:“楠木,牛皮,谁能想到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体,组合起来竟然会有这样的威力!小巧轻便,做工简便,亦可以就地取材,但其威力却丝毫不亚于长弓弯弩!能做出此物的人想必定然有着异乎常人的智慧,以及让世人望尘莫及的巧妙心思!这样的人若是能为朝廷效力,那必然是国之大幸!” 踱步靠近楚旭尧,东方烈凉凉的瞥着冷色光泽的弹弓,一抹自嘲的冷笑欺上脸庞:“如果这样的人想要摧毁朕的江山呢?” 笑意霎时消失,楚旭尧鹰眸骤然暗沉:“难道此人有不臣之心?” 俊美的脸庞浮现了一丝阴霾:“不臣之后岂会没有不臣之心?” 发了怔,楚旭尧突地睁大了冷瞳:“柳溶月?!” 东方烈未答话,只是风淡云轻的笑笑,随即从楚旭尧手中勾起弹弓,掂在手掌中,貌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然而,楚旭尧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淡漠表象下的狠厉与忿然! “烈,就此一物而将她的罪名盖棺定论,未免有些……” “旭尧,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说不能姑息养j,极力劝朕将她打入死牢的人是你吧?怎么,如今朕就要称你的意了,你怎么反而踟蹰不忍了呢?”冷嗤一声,东方烈挑眉瞅着脸色丕变的楚旭尧,语气冷硬淡漠:“十丈开外的距离,就拿着这个,用三节树杈同时击落树上的三只鸟,一击即毙,且鸟身完好无损!旭尧,朕来问你,换成你,你有几分把握?” “五分。”若单单是击毙的话还好说,但若是既要击毙又要尸身完好无损,那就…… “可她却做到了!”迎上楚旭尧惊瞠的眸子,东方烈翘起了一抹冰寒至极的冷笑:“在众人眼里一贯骄纵蛮横愚笨无知的女子,机巧智慧不说,竟然还有这般令武林高手都望尘莫及的身手,这说明了什么?旭尧,你说的对,柳家的人的确是一个个的都得提防,他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朕拉下龙椅!先有舅舅通敌叛国,再有皇后煨汤投蛊,如今,看似无害的柳溶月却身怀绝技,其居心叵测令朕寝食难安!怪不得舅舅丢下她独自而逃,哈,不入龙潭虎|岤,焉得龙仔虎子!舅舅大概就是存着这般的心思了吧!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隐藏数年而不露丝毫的破绽,这份心机,这等谋智,当今世上几人能及?朕毫不怀疑,若是当日投蛊的人是她,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将一个时时威胁到朕,威胁到东方氏江山的隐患留在身边,实非明君之举!” “可她终究是没有做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 “那是她时机未到!”忿然的将拳砸向墙面:“旭尧,你信不信,只要瞅准时机,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朕置于死地!这就是生于皇室,身为皇帝的悲哀!” 东方烈掷地有声的一句给了楚旭尧当头一棒!烈不是别人,他是皇帝,是那些包藏祸心虎视眈眈盯着皇位的佞臣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j佞的贼人,无不瞅着时机想除之而后快,而后取而代之!所以,铲除任何对他、对东方王朝构成威胁的人或物,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姓东方,是东方王朝的皇帝东方烈! “那烈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将她……”处死……线条冷硬的唇动了动,可最终楚旭尧也没有讲出那令他感到心颤的两字。 东方烈搁在墙上的手陡然颤了颤,干净白皙的面色呈现了痛苦的挣扎之色。半晌,暗暗吸了口气将呼吸调理平和,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不,朕打算先静观其变,看她究竟在耍什么花样!若是稍有异动……那朕,定会将她就地伏法!” 自那日后,东方烈再也没有召见过她。虽然搞不懂那日离去前东方烈那晦涩不明的一瞥是什么意思,但如今她周围那躲在暗处时时盯梢着的监视目光令溶月隐约可以感觉的到,他开始对她产生了敌意! 斜月沉沉藏海雾,夜已深,窝在东方遥温暖宽阔的怀里,听着他沉稳均匀的呼吸,溶月的心思百转千回。 前些日子由于突发事件太多,亦太急太突然,真是容不得她片刻的思索。如今,日子似乎是平静了下来,虽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也足以让有时间来思索她以后的人生道路。宫里头不是她生存的地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问题是,待到合适的时机,她该不该顺手牵羊的将东方遥给顺便牵走呢? 若牵走他的话…… 眼睑微掀,迟疑的瞅着这位睡梦中的王子,溶月有几许犯怵为难。暂且不提他愿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远离他的家他的亲人,就是这位养尊处优的王子能不能适应风餐露宿,粗茶淡饭的生活条件这一点,都似乎是个严重的问题……不由得想起了他指着红墙碧瓦的屋子称破房子烂屋子的情形,溶月突然感到牵走他的这个想法似乎是不切实际…… 但若是不牵走他…… “……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刻,他自然是恨不得将哀家千刀万剐,可同时也不会放过遥儿!母债子偿,这个道理相信你明白的很!” 不会放过……不会放过…… 溶月浑身打了个寒颤!不!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处险境?她不能,不敢,更不忍! 傻傻的他,痴痴的他,撒娇的他,哭嚎的他,大笑的他,可爱的他,调皮的他……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他在她的心里竟然已经印刻的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 慈宁宫里,太后端坐在凤椅上,听着宫里的眼线所提供的信息,皱巴巴的老脸霎时间阴霾密布。 好啊,竟与哀家唱反调是吗!哀家让她接近二人,挑拨他们,她就避他们如蛇蝎,唯恐碰面就常常绕道而行!这个呼耶家的不肖女,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呼耶国! 还当真以为自个翅膀硬了可以不服管教了不成!以为哀家老了,柳相不在了,她不照着哀家的话做哀家就拿她没辙?无知!只要哀家有一口气在,她就注定无法从哀家的手掌心里逃脱! 搬出暗道里的一个贴满了白色辐条的黑色瓷坛,太后神色肃穆,阖上精明的老眼,双腿盘坐于坛前,十指翻飞迅速变换着各种手势,口中如念咒语般念念有词-- 天灵地阕锁猡魂 万物漪泺猡魂出 三魂衍生七魄驱 莫道魂归不知处 …… …… 一道袅袅青烟冉冉的顺着黑坛的缝隙流泻而出,就如水蛇一般扭着细腰朝着溶月所在的寝宫飘然而去……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四十九章 猡魂 吱--嘎--笨重的木门于黑暗中不情愿的将它紧闭着的两片厚唇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低低沉闷的呜咽声于寂寥的大殿上空哀怨怨轻幽幽的回荡。 一个娇小的黑影在木门开启的那刹迅速闪缩了进来,随手将门带好,微顿了片刻后旋即转身迈着莲步向着寝床的方向步步靠近…… 在木门开启的那刹,楚旭尧的鹰眸也在同一刻霍然睁开!遒劲的铁掌悄悄摸上了枕边的雪柳剑,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可待余光瞥见那缓缓移动的娇小身影,他微微一怔,深不见底的眸子暗了又暗,下一刻拉下眼睑眯眼假寐。 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人影离纱缦缭绕的寝床也愈来愈近,楚旭尧的心亦随着脚步声的渐近而被一寸一寸的提了起来…… 拨开明黄|色纱缦,伴着一声似哀怨似无奈的低叹,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不期然贴上了他俊朗刚硬的脸庞。 冰凉的触感让人无端想起抽了心的冰人。感受着入骨的冰冷在他脸上寸寸的移动,楚旭尧的心陡然颤了颤,一股无以名状的疼惜感陡然间蔓延上了他的心房…… “唉,既然醒了,你怎么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呢?”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后,悲凉而凄然的哀怨声幽幽响起:“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阿尧,你可知,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相思苦的滋味……” 假寐的眸子骤然打开,暗沉的冷眸压抑着翻滚的涛浪:“柳溶月!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呵呵,胡说些什么?”苦涩的笑笑,她凄然的瞳里晃动着晶莹的泪水:“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番肺腑的真情只是胡言乱语罢了!呵呵,我真是傻瓜,明明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压根就不待见我,却弄的自个像个傻子一般痴痴的来讨你的嫌,来自取其辱……真是可悲,可叹……” 一滴清泪顺着落寞苍白的脸颊无声的滑落,打湿了楚旭尧的里衣,亦打落进了他坚硬如铁的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似乎正在心底悄然的发酵,酝酿,升华…… 狠命压住胸口的震撼与悸动,楚旭尧冷下脸声音中透露出几许狠劲:“柳溶月,你休得耍花样……” 柔荑蓦地覆上了他冷唇:“别,求你,求求你别再说些残忍的话……”一抹绝望的悲伤爬上消瘦的脸颊:“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在我魂去之前让我再多看看你……俗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胡说些什么!” “嘘!听我将话讲完,好吗?”轻触着他的唇,她的杏眸迷离而哀伤:“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刻……” …… “我真的是他妈的踩到狗屎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傻吗?听不懂人话吗?!” “你、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你是傻子,听不懂人话!” …… 记忆打开了闸门,回忆着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楚旭尧感到又气又好笑:“说实在的,你这个女人,还真的不像个女人!有哪个女儿家家的会像你这般的粗鲁?还出口污言,将一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的?” “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咱们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谁能料到,我们的相遇竟然是以那样的方式……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缘分二字挡是挡不住的……” “缘分……”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楚旭尧双眸迷离,铁面上冷硬的线条逐渐缓和,带着淡淡的浅笑一抹向往的神色悄然浮现。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2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只可叹有缘相逢无缘相守,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今生,我们注定是擦肩而过……”看着楚旭尧沉下去的脸,她拂去额上的乌发,心酸的一笑:“如今已是缘分已尽的时候了……皇上是容不下我了,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就会魂归天外,你我从此天人永隔……呵,不过这般也好,不能与相爱的人厮守,这十丈红尘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爱上不该爱的人是劫,是难,更是孽!待到阎王殿,一碗孟婆汤了断情思,彻底斩去你我之间的这份孽!我不求别的,只求下辈子不要再让我碰见你,因为爱上你实在是我的劫……” “月……”喉咙如被人堵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噎的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铁石般冷硬的心,被她那无怨无悔的痴恋彻底几了个粉碎! 粉唇掀起,她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胸中块垒,一吐为快!魂归前能将心底深藏的爱恋说与爱的人听,我也死而无憾了!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天地著相思。别了……保重!” 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她最后深深的望了楚旭尧一眼,眸里含泪咬着粉唇掉头跌跌撞撞的往寝室外跑去…… 一轮铁臂突然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蛮腰,将她紧紧箍在了一个结实宽厚的胸膛里:“别走……” 轻轻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从他胸膛中传来的有力的跳动声,她的神色凄苦无助:“不走?不走难道我还要在这继续惹你的厌,污你的眼吗唔唔……” 身子突然被人用力转了过来,下一刻两片冰冷的唇粗暴的封住了她的颤抖的樱唇。火热的舌强行撬开她紧咬着的两排贝齿,狂烈的席卷着她膻口中的每一分每一寸,如沙漠中饥渴的旅行者,疯狂而霸道的吸吮着她口中的津液…… “月,给我……好不好……”磁性声音中带着难耐的渴望,不住的亲吻着她的唇角、脸颊、琼鼻,楚旭尧只感觉他的身体似乎燃烧在熊熊的烈火之中。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能在……死之前……和你共赴云雨……是我大幸……” “不许再说死字!” 柔荑突然扶上了那颗不断蠕动着的头颅,扳近自个,她对上那双欲求不满的眸子:“阿尧,不要以为我是在矫情,扮可怜来博取你的同情,我是说真的……门外面的那一双双眼睛想必你也清楚的很,估计过了今晚我的命也到头了……与其死在别人的剑下,我宁愿死在心爱人的手中!所以阿尧,我求你明天一早,你就……将我了断了吧!” 就如一记惊雷将欲火焚身的楚旭尧彻底从欲海中惊醒! “……若是稍有异动……那朕,定会将她就地伏法!”就地伏法……就地伏法…… 刚硬的身躯猛地一滞,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的蔓延,顺着全身各个脉络,直逼五脏六腑。挣扎的神色在眸底仅仅闪了一瞬,随即咬牙将她大力拉出了他的怀里:“走!快走!你要记住,今个你没来这里!你要记好了!” 惊愕的神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悲凉:“阿尧,你、你不要我了……” “我这是在救你!你这个女人究竟懂不懂!”火大的将黏上来的身躯拉开,楚旭尧满目忿色。 “救我?没用的,皇上他……”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突然,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的神色满是惶慌:“你该不是要做些忤逆皇上的事情吧?阿尧,你千万别啊,我死不足惜,但你千万不能为了我而犯傻事……” “别净想些没得!”见她磨磨蹭蹭的不肯走,楚旭尧干脆将她钳至门口,推出了门外:“走!” “可……” “快走!不要让我再重复!” 恋恋不舍的望了望那个挺拔健硕的身影,她咬唇转过身,渐渐隐匿于黑幕之中…… “出来!”待那娇小的身影消失殆尽,楚旭尧对着周围冷喝一声,片刻后三个黑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出现在楚旭尧的面前。 “见过楚爷!” 冷眼瞥着恭敬立在一旁的三个暗卫,楚旭尧冷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今日的事知道该怎么对皇上说吗?” 相对望了望,其中一个领头的暗卫跨前一步拱手躬身:“望楚爷指点!” “今夜如常,无异无动。” 挣扎的神色在无喜无怒的面上现了又现,许久,一道压抑着复杂情感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算是卑职还楚爷的救命之情!从此以后,卑职和楚爷就此两清!若有下次……” “放心,下次我定不会让你为难!” “那卑职就先谢过楚爷!告辞!”使了个眼色,三个黑影于瞬间消失于茫茫的夜幕之中…… “媳妇,媳妇快醒醒啦……”都午时二刻了,怎么媳妇还没醒呢?以前媳妇可都是在卯时就会醒来的啊!今个怎么啦?担忧的推推溶月,东方遥心里满是忐忑。 身上的推力让溶月不胜其烦。困死了,究竟还让不让人睡了! 火大的睁开酸胀的眼皮,溶月没好气的瞅着双手还放在她胳膊上的东方遥:“遥哥哥,你作甚啊?这么早起来干嘛呢,真是的,困死人了……啊哈--”不雅的打了个哈欠,溶月疲乏的眼皮再次耷拉了下来。 早?东方遥一愣,眨巴了两下双眸,困惑的瞅了瞅外头那高高悬挂于正空中的日头,歪着脑袋满脸狐疑:午时二刻很早吗? “媳妇--刚刚小太监来传,说皇兄让我们去看奇兽啊!他还说那奇兽可神奇了呢,身子有房子那么高,每条腿都跟柱子一般粗呢!我们去看看吧,去看看吧!媳妇,你快起来吧,媳妇……” 万般无奈的扒开眼皮:“遥哥哥,等天亮了再去,行不?” “可媳妇……”天早就亮了啊! “摆脱了,遥哥哥,我真的困啊!天亮了,我一定陪你去……” “不是啊媳妇……” “让我再睡会,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媳妇天已经亮了!” 天亮了?哦,是蒙蒙亮吧! “等天完全放亮了。” “媳妇,已经午时二刻了!” 哦,才午时二刻……啊,午时二刻! 霍得从床上弹起,迅速抬头瞅着墙边的沙漏--午时二刻!真的是午时二刻! 御花园里,东方烈蹙着眉低声询问立于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怎么遥王爷还没来?” 小太监惶然赶忙卑恭的回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那遥王爷说要来了吗?” “得到消息后,王爷甚喜,急不可耐的想要过来……恕奴才斗胆猜测,遥王爷至今未到,可能是……因为王妃……” 面上的神情一顿:“王妃怎么了?” 小太监白净的面上微赧:“王妃至今未曾起身……” 未曾起身?!滛荡!东方烈脸色铁青,手掌紧紧攥着紫木扶手。 而一旁的楚旭尧听罢,一抹柔情在冷颜上极速闪过。不动声色,他双腿交叠,斜靠在雕花木椅上,漫不经心的瞅着西楼国进贡的奇兽……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章 反常的两个男人 “皇上快看,遥王爷他们来了!” 小太监一声惊喜的尖叫,让楚旭尧和东方烈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从远处携手而来的两人。 “媳妇你快看啊!在那里哦!哇--真的好大好大哦!诶,媳妇快瞧啊,它的鼻子好长哦!啊,竟然还能将木头此地上卷起来啊!媳妇,它好好厉害哟……”扯着心不在焉的溶月,东方遥远远眺望着御花园里的奇兽,惊得瞠目结舌。 意兴阑珊的瞅着那个耳大如扇、四肢如柱,正甩着鼻子得意洋洋的卷着长木的家伙,溶月微微耸了耸肩。大象而已,在二十一世纪,乃是她司空见惯的动物,没什么稀奇的。 兴奋的手舞足蹈的东方遥也根本顾不上和东方烈打招呼,扯着溶月径直从东方烈他们跟前绕过,直奔大象的所在方。 “哇--它的力气好大啊……”看着玩木头玩的不亦悦乎的大象,东方遥张大了嘴久久也没法合拢。 看着东方遥那稀奇以及崇拜的神色,溶月哑然失笑。真是孩子心! 情不自禁的,东方遥朝着大象迈进几步,踮着脚尖就想去触摸它那令他感到神奇的鼻子。 不悦的瞪大了大铃铛似的象眼,它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要摆脱东方遥的触摸。可它越是反抗,越是能激起东方遥的斗志!卯足了劲的往上勾住了它的长鼻,东方遥挑衅的对上了充满了警告意味儿的象眼。 见东方遥与它较上了劲,它恨恨地从鼻孔打了响喷,松开卷着的木头就想来对付东方遥。 “遥弟!”见几百斤的木头从东方遥的上空直直的砸来,东方烈惊骇的大叫一声,全身血液于瞬间凝固! 嘭!笨重的木头闷声垂落于地,激起了四溅的沙土,亦将地上的小木凳压了个粉碎!在尘沙飞扬中,脸色惨白的溶月紧紧抓着东方遥的衣襟,力度大的可以让远处的东方烈清晰的看见她手背上暴起的条条青筋。 若不是她在木头落于东方遥头顶的那一刹,眼疾手快的拉着他的衣襟奋力将他扯过,那么被压得粉碎的可就不只是这个小木凳了…… 心有余悸的吸了口凉气,溶月忍不住朝着他怒吼:“你是傻子吗!看到木头落下你就不知道躲吗你!还是你压根就不想要命了!” 怔怔的看着怒发冲冠的溶月,东方遥低声喃喃着:“媳妇,你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我没揍你就算你幸运!我说你……”下一刻溶月突地噤了声,望着摇摇欲坠的东方遥,她满目的愤怒于瞬间转为了满腔的担忧:“遥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刚才擦伤了?遥哥哥你别吓我啊,是不是伤到哪了……” 缓缓的将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向溶月,东方遥神色木然眼眸空洞:“媳妇……你骂我傻子……媳妇,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要我了……” “柳溶月!”狠狠地将溶月一把推开,东方烈扶住身躯颤栗的东方遥,对溶月横眉怒目:“你太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辱骂朕的皇弟!依朕看,不想要命的人是你吧!” 东方烈凶猛的力道让溶月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一直到身后的一双铁掌扶住了她的纤腰,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谢谢。”不咸不淡的冲着身后的楚旭尧到了个谢,溶月吐了口浊气,刚想迈步向前对东方遥解释,可突地感到腰际上的铁掌寓意不明的缩了缩。 不耐的敛起眉,溶月抬头冲着楚旭尧微微颔首,语气带有些生疏冷硬的重复了一遍:“谢谢。”意思很明显,就是他该放手了。 楚旭尧的身子猛地一僵,铁掌再次收缩,愤怒的逼视溶月那双冷淡疏离的杏眸。柳溶月!她该死的为什么要用那般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才过了一夜,她就把昨夜所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吗! 被楚旭尧那火焰山般的怒火烧的莫名其妙,溶月暗道一声‘有病’,绷着脸冲着他低声吼道:“你干什么?快松手!” “你给我放开我媳妇!”火大的蹭蹭凑过来,东方遥将溶月往里奋力一扯,满脸戒备的盯着双手停在半空中的楚旭尧。这个姓楚的,好像总是和他抢媳妇!媳妇是他的,决不能让任何人抢走! 一寸寸的将垂在空中的双手收回,隐匿于身后,紧紧握成两只愤怒的铁拳!装作不经心的撇过趴在东方遥怀里的溶月,楚旭尧带着嫉妒与愤恨,露出了一抹让人惊颤的冷笑。 对楚旭尧的激烈的情绪变化浑然未察,溶月急急的仰起脸,冲着母牛护犊似的东方遥解释道:“遥哥哥,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我那是心里着急,担心你,才口不择言的……” 收回对楚旭尧的戒备目光,东方遥的神色迅速转为委屈哀怨:“可你明明骂我傻!” 傻子忌讳人家说傻,就如瘸子忌讳人家讲瘸是一个道理。知道触了他的忌讳线,溶月正愁不知怎么安慰他,可正在此时扬着鼻子的大象闯入的她的眼帘! 溶月灵光一闪--有了! “遥哥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事好不?” “好玩的?”听见这两字,东方遥的瞳子开始发光。 还真是孩子心呵! 神秘冲他眨了眨眼,溶月挣开了他的怀抱,举步走向了象眼戒备森森的大象。 轻轻触着它庞大的躯体,溶月笑语盈盈的对上它的象眼,柔声慢语的对它开始说起了话,时不时的对它哼起了未知名的轻歌小调…… 见此情景,三个男人都或多或少的将嫉妒的目色射向那只眯着眼看似享受的大象。或许,他们并不知晓,他们此时的神情是那么的神似…… 见大象开始习惯了她的触摸,她的声音,以及她的气味,溶月大胆的将双手覆上了它引以为傲的长鼻,轻轻柔柔的小心翼翼的来回触摸着。难得一致的,那三个男人同时红了脸,面色微赧的将脸稍稍别开。 突然刺破天际的‘嘎唆’一声,惊回了三个人的不知飘至何处的思绪。扭头一望,那只大象将溶月从地上骤然卷起,而后凌空甩起,溶月就被高高的抛掷半空之中!这一惊骇的一幕令三个人的心脏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 “媳妇!” “柳溶月!” “月!” 未等东方烈和楚旭尧飞身去救,从空中落下来的溶月就被大象长长的鼻子从空中接住,卷起,再抛开…… “遥哥哥,看到了吗……啊呵呵--”伴着银铃般的笑声,那三个男人知道她性命无虞,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楚旭尧才知他的掌心蓄满了冷汗。那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安分!恨恨的瞅着不远处那玩的不亦悦乎的溶月,楚旭尧在心底暗暗的责备着,却殊不知这责备中带着连他都未曾知晓的宠溺。 自古以来,为博红颜一笑而亡国亡家的男人、王侯将相乃至君王不计其数,呵,可如今这个女人竟然反了过来,反而为了博他的皇弟一笑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对于她喜欢的人,哪怕是拼尽性命她也会博取他的欢心,然而,对于不讨她喜的人,恐怕死在她面前她都懒得多瞧一眼吧!只是不知他,在她心里究竟是占于何种地位? 东方遥两眼放光的跑向大象,焦急的在地上跺脚大喊着:“媳妇,我也要!我要玩!” 好笑的睨了地上猴急的东方遥一眼,溶月拍拍大象的长鼻,示意将她放下。随即趴在大象的扇耳喃喃细语,亲昵的拍拍它的头指了指一旁的东方遥。 不屑的瞟了瞟满脸渴望的东方遥,它极不情愿的卷起他抛向了蓝蓝的天际-- “啊--媳妇啊……” “哇--” “媳妇,真的很好玩哦--” …… 远远站在一边的驯兽师早已惊得是舌桥不下,呆呆的嘀咕着:“原来奇兽也可以用来这般驯……见识了,见识了……” “柳溶月,你究竟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秘密?”不知何时东方烈悄然靠了过来,低下身凑近溶月的耳边吐着热气轻声问道。 突然靠近的东方烈让浅笑着的溶月霎时僵了脸,不自在的往外挪了挪,溶月故作不以为意的回道:“皇上说笑了!奴婢哪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略有些小聪明罢了!奴婢认为那既然是只奇兽,自然就会与众不同,会听懂人话也说不定不是?所以,奴婢才……” “别再自称奴婢!口服心不服的语气,朕听着不爽!”再次贴近溶月,东方烈温热结实的胸膛直抵她的后背。 淡淡的龙涎香从身后幽幽的传来,感受着他的体温,溶月心底一阵反感:“那称什么?” “朕是君,皇弟是臣,你是皇弟的女人,你说你应该自称什么?” “臣……妻……”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溶月的耳边响起:“呵呵,你认为你还配一个‘妻’字吗?月儿应该称臣妾。” 月儿二字令溶月浑身的鸡皮疙瘩猛地乍起!这个皇帝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他的举止言行就这般奇了怪了呢?臣妾?是吗?若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他的妃子的自称吧? 狐疑的神色闪了又闪,溶月咬唇不语。要她自称臣妾,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 “月儿,叫声臣妾来听听……”温湿的唇有意无意的触着溶月圆润的耳珠,激的溶月的后脊梁颤了又颤。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到这个皇帝是在勾引她呢?叫声臣妾来听听?这话听着咋就这般不对味呢!这让她无端想起了一句调戏良家妇女的滛言秽语--小妞,来笑个给爷瞧瞧! “奴婢待罪之身,实在不敢逾矩放肆……” 东方烈轻嗤一声,溶月感到她身后的躯体愈发的贴近:“不敢逾矩放肆?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难道你如今这般拂逆朕意,就不是在放肆吗?” 迅速侧身闪开了东方烈的气息包围,溶月对着他微微欠欠身:“奴婢斗胆,但不知皇上可否让奴婢先行离开?” 溶月极快的速度令他有些怔忡,桃花目缩了又缩,东方烈步步朝着溶月逼近:“告诉朕,你接近朕究竟有何目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朕答应你可以既往不咎!” 极度的无奈浮上了面庞:“若是奴婢说奴婢真的是没有什么目的,皇上会相信吗?还有,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皇上将奴婢掳进宫里来伺候皇上你的,如今皇上怎可颠倒黑白冤枉是奴婢居心叵测的要接近皇上的呢!要是皇上当真认为奴婢有什么不轨之心,那奴婢请旨自求放逐!请求皇上将奴婢驱逐出宫,赶出皇城,更甚是赶出东方王朝……” “你休想!”她竟然想远远的逃离他!他怎么让她如意! 东方烈没有丝毫余地的拒绝令溶月恼火异常:“留在宫里你嫌奴婢心怀叵测,一日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的让人盯梢奴婢的一举一动,你不嫌麻烦奴婢还嫌窝囊呢!自动请旨放逐,你又不肯放人!在皇上眼里,奴婢横竖都是错!奴婢斗胆想请问皇上,你究竟意欲何为!” “呵呵,”见到愤怒的如同一头小豹子的溶月,东方烈的心情没由的大好:“还请问呢,依朕看是质问还差不多,嗯?月儿,你还真是让朕‘惊喜’呢,竟然连朕的暗卫也能感觉的到,你这个小女人还当真是不简单呵!” 东方烈调戏似的语气令她极为不爽,抿紧唇溶月将脸撇向别处,却不期然对上楚旭尧那双饱含着怒气和警告的鹰眸。 搞什么!他那什么眼神,活像是个抓到妻子出墙的小丈夫似的!今个这是怎么啦,个个都吃错药了不是!怎么都这般的不正常! 给了楚旭尧一个‘你有病’的白眼,溶月再次将脸别向东方烈:“皇上还没回答奴婢的话呢,皇上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东方烈邪邪的一笑:“朕喜欢将朕没办法掌握的东西,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呵呵,这个回答月儿可否满意?” “不要叫我月儿!”溶月恶声恶气的怒吼一声。这是什么怪称呼!真够肉麻的! 俊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接踵而至的怒意!趴在溶月的耳边,东方烈压低了声音,质问的语句从牙缝里恨恨的挤出:“你可以让旭尧称你月,为什么不允朕称你月儿?难不成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嗯?” 楚旭尧这般称呼她?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目光再次瞥向位于远处不断的冲着她喷着怒火的楚旭尧,溶月挑挑眉,困惑的神色似乎再问:这狗皇帝说的可是真的? 不明所以的楚旭尧被溶月这个询问眼神搞得像个二丈的和尚。发了个怔,他终于按捺不住,迈开早已蠢蠢欲动的长腿,朝着溶月他们的所在方疾步走来。 “勾搭男人真是有一套!”泄愤似的在溶月的嫩颈上一咬,东方烈随即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子,淡淡的瞥着逐渐靠近的楚旭尧。 咝--真疼啊!娘娘的,属狼的不成!眉头挑着那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东方烈,溶月充血的两目写满了不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东方烈的那狠狠的一口怎么能逃得过楚旭尧犀利的鹰眼?望着不断渗出血珠的白色嫩颈,楚旭尧的眼中有了丝丝的疼惜:“疼吗?”边说着,他边伸出垂于一侧的铁掌,怜惜不已的覆上溶月的滴血的伤口,轻柔的来回摩挲着。 此时的溶月已不是用惊恐二字就可以来形容的了!一个高跳离楚旭尧的触摸范围,溶月瞪大了两只杏眼,望着楚旭尧,圆骨碌的杏眼里闪着笃定的光芒:有病!她现在可以完全的肯定这个楚旭尧今个真的是不正常,不是别的,纯粹是末梢神经坏死! 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不仅不合时宜而且还有些出格吧,楚旭尧悻悻的将铁掌收回,可两双鹰眸发出的炙热的光线始终没有从溶月的脸庞上移开。 左边有东方烈不知何故,时不时的冒出酸醋,十里飘酸;右方的楚旭尧更离谱,冰人化成了火焰山,莫名其妙的拿着烫热的光线炙烤着她,烧的她浑身冒汗,坐立不安。目无法斜视,溶月只得将期期艾艾的目光,抛向那跟大象玩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东方遥,希望他能感应到他媳妇的艰难的处境,早点从大象鼻子上下来,好将他媳妇从‘病人堆’里拯救出来…… 第一卷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一章 休得胡说 从御花园里回来,溶月总感到怪怪的,感觉似乎是……少了点什么…… 狐疑的上上下下瞅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溶月拧着眉低头细细的凝思着……半晌,她忽的一拍脑门,这才恍然想到她感到不对劲的缘由了——东方烈安插在她身边的一双双眼睛不见了! 拂了拂额边的乌发,溶月自嘲的笑笑。还真如一位伟人所讲,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这人被监视习惯了,突然间不被人盯梢着,还真是……呵,感觉怪异! 月光如水,缠绵的月色透过雕花镂空木窗流泻进屋里,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的银花。 散开如瀑的乌发,换了身宽松的睡衣,溶月捏了捏因玩‘空中飞人’而导致酸痛的肩,边打着哈欠边朝着不大的小木床走来。 脱了鞋,爬上了床,溶月如往常一般钻进了绸缎锦被里,随即就慵懒的环上东方遥的窄腰,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了他的怀里,阖上眼睑就打算入睡…… 呃?这感觉……错愕的四下摸了摸,手底下光滑细腻的触感让她霍的睁开眸子——东方遥竟然将自个脱了个精光! 在溶月感到不妙想要逃离之前,东方遥眼明手快的翻上溶月的身,如八爪鱼似的将她牢牢地缠住:“媳妇啊——咱们好像很久都没有玩‘碰碰’了……” 不自在的扯动着嘴角:“乖,遥哥哥,你先下来……” “不嘛不嘛——”扁着嘴东方遥不赞同的扭动着身子,双手也不安分的摸上溶月的腰间去解她的衣带:“媳妇啊,人家想玩嘛!这么好玩的事,你为什么总是不让人家玩呢!” 好玩的事?溶月的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敢情这傻蛋将房事当成游戏了!眼见着东方遥已经动作迅速的将里衣给扯了去,紧接着就要拉扯她的肚兜,她慌忙的按住东方遥那作恶的手,阻止他扯去她最后的一块遮羞布:“遥哥哥啊,媳妇今天很累啊,能不能……改天?行不?” “媳妇你累了?那媳妇你的身子要不要紧啊?我听皇兄以前说过,女人的身子是最最娇弱的,若是受了累可是要得病的啊!媳妇,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你的身子,千万别生病了……”担忧的摸着溶月巴掌大的小脸,东方遥无比认真的嘱咐着。 东方遥清澈的眼眸里所蕴含的那诚挚而不含丝毫杂质的浓浓情意,让溶月在感动的同时也心生丝丝的愧疚。身为人凄却找借口不愿履行做妻子应尽的义务,她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媳妇,要是你累了,你就闭上眼睛好好的睡吧……” 东方遥的体贴和关怀让溶月的罪恶感更重了!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坏妻子…… “反正我自己来玩就行了!媳妇放心,我会轻一点,不会吵到你睡觉的……” 呃?自己玩?错愕的一怔,溶月不太明白的眨巴了两下杏眼,愣愣的思考着这三字的含义。 一把扯去溶月粉红的小肚兜,东方遥顿时两眼放光,定定瞅着那泛着白色诱人光泽的奶白色肌肤,不由得暗暗吞了口水:“媳妇你不用管我,你先睡吧!我自己玩就行……”伴着尾音,东方遥低下头颅迫不及待趴上溶月的酥胸,啧啧有声的贪婪吮吸着…… 望着在她身上不断蠕动着的东方遥,溶月彻底无语了!看似还真是如他所讲他是自己在玩,可问题是他玩的对象是她好不?她睡得着吗她! “媳妇……哦,媳妇……”面色潮红的东方遥喘着粗气,在铺天盖地的快感袭来之际握紧溶月的腰肢,挺着腰杆疯狂的撞击着溶月的身子。激|情之余,口里不住地低低唤着溶月的名字,深情而痴缠。 望着她身上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勇猛而狂野的东方遥,溶月彻底无语了,难不成这就是他口中所讲的‘轻一点’吗?不由得想起曾经一位网友所发表的爱情箴言警句——男人在上床前所讲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放屁! 数次云雨后,溶月已经摊成了一堆泥糊。懒散而无力的趴在东方遥细腻柔滑的宽肩上,溶月气息紊乱的大口呼吸着,暗道:终于可以睡了吧…… “媳妇……”东方遥轻轻的撒娇声再次袭击溶月的耳膜,让她的脑中立即响起了红色警钟! 暗道一声不妙,溶月将身子一挺,两眼一闭,挺起了死尸,大有‘你媳妇已死,有事烧纸’的意味。 可能是看出了溶月冲聋做哑装死尸这‘不太光彩’的小计俩,东方遥皱起好看的眉,将溶月的身子奋力一翻,长腿随之一跨,似乎是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 死尸计划彻底崩盘,无奈的睁开瞳眸,溶月抓住那在她‘飞机场’上瞎捣鼓的恶手,好言相劝:“遥哥哥啊,你媳妇还没长得大呢,所以每天不能玩得太久的……” 没长大?困惑的眨了眨眸,东方遥无比纯真的指指溶月的‘矮馒头’:“媳妇说的是这个吗?” 太阳|岤不规律的开始跳动着:“可以……算是吧……” “可它明明比我的大啊!媳妇,你又在骗我吧?”瞅着满目黑线的溶月,东方遥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你骗我’三个大字。 “不要拿我跟你比!”咬着牙,溶月面色铁青的从牙缝里忿忿的挤出这几个字。可恶!她那里小归小,可总不至于拿来跟男人比吧!! 不理会面色不善的溶月,东方遥晃着身子又开始撒起了娇:“媳妇,来嘛——我想要,再来一次嘛!最后一次好不好嘛,好不好——” 最后一次?你都说了n遍了! “不行!” “媳妇啊,”扯着溶月的柔荑将它覆上了他跨间的坚硬:“可是它很难受啊……” 感受着这巨兽的搏动,溶月羞红了脸颊,甩开了手怒嗔道:“闪过去!” “小媳妇……” “下去!” “别推嘛,好媳妇……” “你少来!” “不嘛……” “你、你色狼!” “嗯……媳妇好棒……” “我真想……劈晕你……” “媳妇啊……” …… 次日,一直到鸟儿的午餐都解决了一大半,溶月才浑身疲乏的从绸缎锦被里懒洋洋的起身。 锦被滑落,身子的深深浅浅的爱痕提醒着她东方遥昨晚的恶行!目光如冰芒,溶月冷飕飕的向身旁一瞟,这才发觉那个浑小子不知何时已经人去床空。 算你小子识相,溜得快!拿着桃木梳子,溶月盯着铜镜里那布满了一串串紫痕的白嫩细脖,恨恨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她那满头纠结的青丝…… *** 当知道烈已经撤去了监视她的眼线时,他的呼吸一窒,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在雀跃!那晚他就如一个等待恋人的小伙子般,既激动又有些忐忑的紧张。摒去了所有的下人,他用千金难求的香薰藻料沐了身,换上了那件他前几日才让‘天下第一剪’裁制好的锦锻白袍,坐立不安的瞅着朱红色的门扉,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墙上的沙漏…… 一更天,她没来……可能是要等那个傻王爷睡下吧! 二更天,她没来……好像上次她可是约莫三更天才来的…… 三更天,她还没来……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四更天,她依旧没来……准备些酒菜,到时候即使是对酌饮酒也好…… 五更天她依旧没来…… 天已经放亮,晨鸡嘶哑的嗓子都已经鸣不出声了,看看一桌精致的小菜,楚旭尧霍得出拳,将一桌酒菜咂得稀巴烂! 她竟然没有来!她昨夜竟然没有来找他!! 望着满地的狼籍,他突地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她不找他,那他就去找她! 途中,他遇到了东方烈身边的小太监,一打听才知小王爷又拉着烈去玩奇兽了。以为她亦在,他将长袖奋力一甩,掉头就往御花园疾去…… 原来她并没有跟来!等到晌午,依旧没有见到她的丁点影子,他终于按捺不住,随便找了缘由离开了御花园,直奔她所在的寝房…… 吃完了晌午饭,溶月左手勾着茶盏,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的懒靠在椅榻上。待见到从门外怒冲冲闯进来的楚旭尧时,一丝不豫一闪即逝。 万分不情愿的从软软的榻上起身,单手将遮了满脸的黑发撩开了一角,溶月斜着眼不耐的下着送客令:“不好意思,王爷他不在。楚庄主可以回了!” 一声楚庄主叫得楚旭尧瞬间火大!几步跨向前去,他莽着脸一把揪住了溶月的前襟:“你该死的!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叫的!” 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奋力被衣襟抽回,溶月迅速跳下榻,整整褶皱的罗衫,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紫木小桌,再次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不知奴婢可否请问一下,奴婢以前是如何称呼阁下的呢?” “奴婢?阁下?”楚旭尧满脸怒容,跨向溶月,啪的一掌拍在了无辜的紫木小桌上:“你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瞥了眼瞧了瞧地上的一堆木屑,溶月皱皱眉,持起茶盏凑近唇边:“楚庄主好生威风!只不过楚庄主莫不是忘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冉月宫……” “左一个楚庄主右一个楚庄主,你当真是想激怒我吗?!” “不称你楚庄主那称啥?楚爷?呵,楚大爷?楚老爷……” “你闭嘴!你这个女人!你、你!那晚你怎么称呼的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那晚?哪晚? “你那晚明明是……明明是……”说到这,楚旭尧的冷面上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你明明称呼我……阿尧的……” “?!”鼓大了杏眸,溶月奋力的眨眨眼以示他再讲一遍。 楚旭尧气急:“阿尧!” “噗——”一口清茶一滴不漏的喷在楚旭尧的黑锅脸上。 如削葱根的手指颤颤的指着满脸茶汗的楚旭尧,溶月惊不成声:“你、你……你脑袋秀逗了吧你!!我瞧你纯粹是脑子里灌水了!出现幻觉了吧你!”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楚旭尧缩紧鹰眸,无数的冰芒直射震惊中的溶月:“这么说你那晚都是耍我的了?” “耍你?”不明所以的抬抬眉:“你能不能将话讲明白点,你口中的那晚究竟是哪晚?” “柳溶月!你休得给我装糊涂!你那晚明明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 “停!”单手做了个刹车的动作,溶月指着自个的鼻子,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我……我说我喜欢你?!” “不想承认?”用袖子将脸上的茶渍一把摸去,楚旭尧按住溶月的后脑勺,低下身与她平视:“你说过,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直到遇见了我你才知道相思的滋味!你还说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之间的缘份是前世修来的!你更对我凄怨的低吟,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你……” “你放屁!”怒叱一声,溶月瞪着楚旭尧满目指责和控诉。这个死男人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根本就没影的事情让他说得煞有其事的,真是个有病的大骗子!这么酸的话,怎么可能出自她之口?!这、这简直比母猪会生蛋公猪会打鸣还让人不可思议! “好,好!由此来看你那晚确实是耍着我玩的了?!” “休得胡言乱语!你别那晚那晚的了!我晚上从来就没有出去过!依我看你根本就是神经错乱!” “柳溶月!” “楚旭尧!” “你该死!” “你有病!” 楚旭尧和溶月目目相瞪,忿忿相视,谁也不甘示弱的肯先行瞥开对峙的目光。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瞪得两眸酸涩的溶月正考虑着要不要停止这项幼稚的对决时,楚旭尧突然在溶月惊诧的目光中低低笑出了声。 铁掌捧住了溶月娇嫩的小脸,楚旭尧带着宠溺的责备着:“我总算是搞明白了!月,你就是这般勾引男人的吗?挑起男人的兴趣再一走了之,让男人得不到你时时心里头抓得很!呵,厉害,真是厉害!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月,你成功了……” 天,这世上还会有这种自恋、自大、加自我良好的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而且,这种人不仅自恋,脑子还有病! “楚旭尧,算是我求你,你别在这自导自演了行不?你这模样,会让我误以为我这是在……疯人院里呢……” 虽然不知道疯人院是个什么东西,但顾名思义,他大概也能猜得到这疯人院无非是关疯子的院子! 刚刚缓和的面色再次绷起,楚旭尧双眸一瞪,咬牙切齿的警告着:“略微的使点小性子耍点小聪明固然可以博得男人的欢心,可若是做得过了,那就有可能适得其反了!” 实在是受不了他唧唧歪歪的外星语,溶月大手一挥:“楚庄主,我累了,不送!” “你!”喘了几口粗气,楚旭尧极力压抑着心底想要勃然而发的怒气:“若是我出了这门,那么你若是再想让我回头,那可就难了!” “恕不远送!” 望着满目不耐烦的溶月,楚旭尧怒极反笑:“好,好!柳溶月,你以后即使哭着喊着求我,我都不会再瞧你一眼!” “嗤!”神经兮兮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免了!” 狠狠的将袖袍一甩,楚旭尧怒瞪了溶月一眼,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跨去…… 可待走到门口,他忽的将迈出的腿收回,拳头紧握,满目不甘的再次回头:“我再给问你最后一次……” “不、稀、罕!”这家伙纯粹是漏电了! 双拳被握得咯嘣作响,裹着狂怒,楚旭尧抽出雪柳剑将满园的竹子砍得一棵不剩后,方余怒未消的飞身离去…… 没治了!望着满园那些不幸壮烈牺牲的小竹子们,溶月瞅了瞅楚旭尧离去的方向,无限惋惜的摇了摇头……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二章 山雨欲来 窗外,寒夜森森。 惨白的月色透过镂空窗棂,如半载锋利的寒刃直直的定在了冰冷的石墙上,清冷的凝视着屋里那对镜梳妆的人儿…… 冷风刺骨,风声鹤唳。一个娇小的人影在狂风肆虐中阖上了门扉,扭头四下探了探,随即勾起一抹邪魅阴沉的冷笑,在斑驳陆离的宫殿残影中,垫步轻盈的沿着蜿蜒曲折的廊庭疾步快行…… “阿尧,我想你……”柔软无骨的藕臂水蛇一般缠绕着楚旭尧性感的古铜色身躯,菱形粉唇贴着他的宽大的耳廓,低侬软语,吐气如兰,温湿的气息中带着丝丝魅惑的妖娆。 心里的悸动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波无澜的冷淡漠然:“柳溶月,你莫不是真的以为可以将我戏耍于鼓掌之中?” 见楚旭尧不为所动,女体不死心的在他男性躯体上暧昧的摩擦着,柔软的双手穿过他的白色里衣,大胆的在他的肌理分明的躯体上勾勒游弋,企图点燃他眼中的欲望之火。粉唇擦着耳廓寸寸下移,寸寸亲吻,寸寸舔舐,一路移至他的脖间的喉结,张口含住,吸吮舔咬百般挑逗…… 冷眼瞥着在他身上卖力侍弄的柳溶月,楚旭尧冷嗤一声:“真没想原来你竟是这般的放荡!白日里还疾言厉色的说你不稀罕来着,怎么刚一入夜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投怀送抱?”心口不一,做作虚伪,举止轻浮浪荡!本以为她是一颗蒙尘的明珠,是女人中的极品,可却未曾想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3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却未曾想竟然是涂着亮漆的污垢! 曾经压在心底深处的那层悸动与暧昧不明的情感正渐渐的消散,面对着在他身上乱摸乱舔极尽所能取悦他的溶月,楚旭尧的鹰眸中逐渐浮上了不屑与厌恶之色:“真是人尽可夫!” 闻言,在他身上蠕动的溶月停了下来。螓首微抬,杏眸中泪光点点:“阿尧,你怎可这般说我?我这般低三下四,放下尊严,放下尊严的取悦于你,你怎可这般的冷嘲热讽,如此无情的出言伤我?” ‘看清’了她的本质,楚旭尧对她的做作更是厌恶:“知道吗,你真是令我失望!” “阿尧,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 忽的一抹白色的影子从门外映入楚旭尧的鹰瞳里。眸里的芒光闪了闪,勾住她的蛮腰,他的冷面上即刻变得和悦缓和:“月,那你说你喜欢我吗?” 极大的欣喜略上溶月的脸庞:“当然!阿尧,那天晚上我就告诉过你的,没有了你,我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你的夫君呢?你难道就不喜欢你的遥哥哥?”以为勾引计划成功的溶月并没有发现楚旭尧那隐藏在和煦笑容下的暗沉,以及他状似无意的瞥向门外的诡异目光。 樱唇一撅,大大的杏眼中满是鄙夷与憎恶:“那个傻子,怎配得到我的爱!我所喜欢的事像阿尧这般谋智无双,文武双全的男人,岂会去喜欢一个一无所长,痴痴傻傻,整日里呆头呆脑的傻蛋!阿尧,我……” 看见楚旭尧毫不掩饰的冷测测的笑容,溶月忽地住了口。一股冷意顺着她的脚跟直达她的脑际!顺着他的目光,她僵硬地将脖子一寸寸的移动,待看见到那呆立在寝宫门口,在秋风里摇摇欲坠的白色身影时,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极速传遍了四肢百骸! 上天似乎也沾染了人的怨气!同一时刻,天地间狂风大作,惊雷阵阵,暴雨倾盆。一道刺目的白色闪电将暗色的天际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于半空中斜斜的垂落下来,打落在了被狂风刮的吱嘎作响的门扉上。 借着闪电煞白的残光,东方遥那张毫无生气、面如死灰的脸庞清晰的出现在溶月的眼底!双手捂紧了耳朵,他不可置信的疯狂的摇着头,失魂落魄的低低喃喃着:“这不是我媳妇……不是……不是……我媳妇喜欢我的……喜欢……” 猛地抬头看了眼伏在楚旭尧身上的溶月,突地,他如负伤的小兽一般发出一声绝望哀伤的悲吼,转身冲进了风雷阵阵的黑幕死寂中…… “遥……哥哥……”尖锐的痛从心底最深处层层涌出,不停的折磨撕扯着她的心,一直将她不堪重负的心撕磨的四分五裂以致面目全非! 清明的颜色重新覆上眼际,可同一时刻妖艳的血水不住的从她的嘴际疯狂的涌泄而出,瞬间染红了楚旭尧白如雪的里衣! 狼狈的翻下床,溶月痛苦的紧揪着她似乎在滴血的胸口,满目悲怆,赤足踏着冰冷的青石板,跌跌撞撞的朝着暴雨倾盆的门外冲去! 遥哥哥,对不起,请你听我解释…… 望着原来接近的雨幕,溶月的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如踩在棉花一般,脚底也越来越虚浮…… 遥哥哥……等我…… 待到与雨幕只有一步之遥,她的两眼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下去。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焦急的伸出手去抓那垂下的雨帘,似乎是想要借雨幕来给她一臂之力…… 哆嗦着双手,骇怖的轻触着里衣上那大片的还未来得及干涸的血渍,楚旭尧魁梧如山的高大身躯忍不住的颤悸觳觫。 “月……”大吼一声,他闪电般的飞向溶月,托起她柔软虚弱的娇体,冷面惶慌恐惧。 “月、月!快醒醒!快醒醒啊……”颤抖的轻捧着她毫无人色的脸颊,楚旭尧方寸大乱的在她耳畔嘶吼着,一种缘于失去的恐惧蔓上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迅速搭上了她的脉搏,顺着脉络,一股股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被传入溶月的体内…… 渐渐的,溶月的身子不似那般的冰冷,如白纸般的脸庞也开始有了人色。 半刻钟后,她的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了那双悲凉痛苦的瞳子。 “月!月,你醒了!月……” 没有理会惊喜中的楚旭尧,溶月将目色急切的转向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惨白的唇哆嗦着:“遥哥哥……你在哪……” 极力忍住耳鸣目眩的不适感,撑着地板她挣扎的想要立起身,奈何脚跟却使不上半分的力气!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本是清澈无忧的眸里染上了浓浓的哀戚与忿然!喘着粗气,她双手狠狠抠着青石板,几个指甲因不堪重荷而断于石板缝隙中,而她却浑然未知,只是双眸空洞无神的望着门外那白蒙蒙的一片…… 茫茫雨幕中,她看不见东方遥那绝望的背影,就如东方遥看不到她此时染上哀伤的瞳眸……会不会……他们此生就此错过,就如现在这般,一道雨幕隔开了她与他,将他与她之间千里相连的红线彻彻底底的断开…… 不……她不要!!一想到她从此以后会从他的生命中走出,他和她从此形同陌路,她的心就如被人拿着厉锥猛刺一般,锥锥滴血,锥锥震痛,锥锥夺魂!! 溶月恍惚而沮丧,脑里一片空白,如泥胎雕塑般,冷冷的注视着门外她无法触及的白色世界…… “月,月?”轻轻推了推呆呆傻傻的溶月,楚旭尧的铁掌再次捧上了溶月的脸颊,感受那凉如冰的体温,他的心里猛地一抽搐。 毫无焦距的将脸转向了楚旭尧,溶月的两眸空洞无神:“遥哥哥呢?我的遥哥哥呢?他是不是想再一次的丢下我,再一次的离我而去……” “柳溶月!”铁掌奋力的摇晃着溶月的螓首,企图将她给摇醒:“既然你那么的在乎他,那你为什么还勾三搭四,不守妇道!!” 楚旭尧的职责让溶月的眼睛重拾了焦距,奋力甩开楚旭尧的铁掌,溶月赤红了目,死死扯着他的前襟大吼:“你不懂!那不是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横加指责!又有什么资格逼走了我的遥哥哥!你给我滚!滚开!!我恨你,我恨你!!楚旭尧!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汨汨滚烫的热泪从溶月凄凉的眸里肆无忌惮的奔泻而出,滚落于冰冷的地板上跌落的四分五裂!甩开楚旭尧的前襟,溶月满目的绝然坚冷,紧抠着冰冷刺骨的青石砖,手脚并用的朝着门外一下下的爬去…… 遥哥哥,即使是用爬的,我也一定要爬到你的身边!失去了你一次,我不想失去你第二次! 震怖的看着溶月决绝冷然的苍白面庞,楚旭尧遍体通寒,整个人就如坠入了千万丈的无底深渊中,绝望而茫然…… “不!月,不要恨我!求你不要!!”惊慌失措的将溶月娇小的身躯圈在怀中,楚旭尧惊颤着,下巴抵着溶月的冰凉的额头不断的摩挲着,痛苦的哀声呢喃。 “滚……”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溶月目眦尽裂,低声的狂吼着。 “不!我不滚!我不滚!!”细细亲吻着溶月的乌发,楚旭尧神色惶慌而怆然。他有一种预感,她会离他愈来愈远,愈来愈远,一直会远至他所触摸不到的地方…… 隐匿在黑暗中的云疯狂的翻卷着,借着黑暗的掩饰肆无忌惮的兴风作浪,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风雨潮,亦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电闪雷鸣!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三章 多事之秋 每思念一分,心就会痛一分,怨就会深一分! 东方遥失踪了…… 整整五个时辰,皇城里的禁卫、暗卫、护卫,甚至连哨卫都全盘出动,几乎将偌大的皇城翻了个底朝天,可依旧未曾寻得到他的只身片影。他整个人就如从人间蒸发一般,人影无踪,杳无音信…… 窗外,风已散,雨亦停歇,只有檐前嘀嗒的残雨声,不住的敲打着心碎的人。 抱膝坐了一夜,溶月面色苍白,神情憔悴,麻木空洞的坐在床头,只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如骄阳下的雪堆,慢慢的融化,缓缓的消失,自己一下子跌进了万丈深的孤独枯潭中…… 孤独者总爱走向寂寞。 寂寞使得她四周暗淡,万物失声,现在消逝,未来更加的迷茫而遥远,但寂寞可以将人们失去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找回来,完整的交还给人们,使人们再一次步入昔日的欢欣与悲伤之中。重温旧梦,她无神的眸色里逐渐染上了淡淡的色彩…… “……旭尧,你让开!朕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烈!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朕如何冷静!遥弟至今为止下落不明,渺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朕怎么能冷静的下来!都是这个蛇蝎般的女人!要不她那番无情恶毒的话,遥弟又怎么会伤心绝望的离开!” “烈,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都是我……” “旭尧,你闭嘴!别白费力气的为这个女人找借口了!你当真以为朕是瞎子,看不出是她来勾引你吗?朕就知道她混进皇宫是别有目的,却未曾想她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想拉拢天下第一山庄?果然是招毒计!” “不是的烈……” “旭尧!你莫不是当真被这个女人米的昏头转向,想要与朕决裂不成?!” “东方烈!你的话未免说的有些过分!” “朕过分?!依朕看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 两个被怒火焚烧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那抹白色的娇小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下了床,略过争吵不休的两人,正朝着寝宫门外缓缓的移动,一直消逝于天地间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中…… 待到被怒火焚烧的两个男人重新寻回理智时,他们这才愕然的发现,偌大的寝床已经人去影空,徒留一丝淡淡的梨花香幽幽的徘徊在空寂的寝宫上方……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她却自认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出手…… 伤了她,她或许不会追究;但是若伤了她所在乎的人,她势必不会轻饶! 不反抗,那是因为还不值得她动手!可如今,那个人触了她的底线,拂了她的逆鳞! 不要以为她是只温吞的绵羊!她其实是一只疯狂的母兽,惹恼了她,她会带着惹怒她的人一起走向毁灭,走向地狱! 佛挡杀佛,神阻杀神!敢阻挡她脚步的人,只有死! 慈宁宫两名守卫在长剑拔出鞘之前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目!推开死气沉沉的木门,溶月裹着毁灭的气息踩踏在冰冷的石板上,冰冷无情的面色让无端想起了藏匿在黑夜中的索魂侍者! “大胆!没有太后的旨意你怎可擅自……”尾字湮没于喉咙里变成了一声虚弱而痛苦的绝望之音。惊恐的睁大了双瞳,魁梧粗壮的身躯霍然倒地,双目暴睁,至死都未曾瞑目。 迈过横在黑色板砖上的尸体,溶月朝着东暖阁步步紧逼,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在那…… “你果然还是来了。”没有疑问,没有惊讶,只有一句淡淡的陈述。 望着坐在黑色床褥上背对着她的太后,溶月的声音冷如寒冰:“你究竟是拿什么控制我的?” “椤魂蛊。” “果然!”什么母蛊对她无害?骗子!柳之懿竟然骗她! “你爹没有骗你,”似乎是知晓溶月心中所想,太后苍老的声音冷冷传来:“你爹只是不知这椤魂还有蛊王罢了!母蛊可以控制公蛊,而蛊王却可以制控母蛊!” “蛊王呢?” 闷闷咳了数声,半晌,她沙哑的嗓音才再次响起:“你放心,那蛊王对你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哀家万万没有想到,遥儿对你的影响竟有如此之大!真没料到,你的意念竟可以让你强行挤损母蛊,冲破蛊王的摄魂……咳咳咳……” 提到东方遥,溶月的眼神更加凛厉:“你可知你犯了我的忌讳!” 溶月身上泛出的浓浓杀气令她先是微怔,而后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来:“想杀哀家?呼耶溶月,你当真是被那所谓的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了吗!杀了哀家,然后呢?你想以自裁免受辱还是等着残忍狠极的诸般酷刑?抑或是你有自信能凭着你袖口中的几寸分针,逃出犹如天罗地网的皇宫大苑?!冲动易怒而不计后果,这难道就是呼耶国的天命之女?呼耶国有女如此,岂会复国有望!呼耶溶月,你太令哀家失望!” 身侧的柔荑下意识的攥紧,抿紧唇,溶月别过脸闷声不语。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番大费周章的来杀哀家,因为哀家的大限已至……”伴随着沉闷的咳嗽声,她用枯老的双手撑着床板,僵硬而艰难的将身子转向溶月…… 一张纵横交错着青筋的老年赫然出现在溶月的眼前!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几乎看不出丁点的血肉,整张脸都被密密麻麻的青筋占满,就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牢牢的钉在了人脸上!说话间,青筋似乎是有生命般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相邻的两天青筋时而合成一条,时而一分为二,或是为三,泾渭分明,各走一方!移动着的青筋就如不断扭曲着身子的蚯蚓,在太后的老脸上不断的爬来爬去,看进别人的眼中,妖邪犹如鬼魅! 喉咙处泛起了汨汨酸水,尽量极力压抑,可溶月还是按耐不住胃部哪疯狂的翻滚,急急扶着冰冷的石墙干呕不止…… 溶月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冷冷瞥着墙角处的溶月,她散开灰白的头发遮住那诡异而令人寒瘆的脸庞:“如你所见,这就是被蛊王反噬的后果!咳咳……哀家如今这副模样,若是被外人瞧了去,那一场血雨腥风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为了保住我们皇室所剩无几的血脉,以及守住呼耶国的秘密,哀家决定将这些秘密统统都随着哀家进入地狱!” 进入地狱……进入地狱…… 四个字不断的在溶月的脑中震荡回溯着,未等她咀嚼出这四个字的意味,她面前的黑色板砖突然凹陷,一排闪着冷色幽光的铁栅栏猝然从地下铮铮有声的冒出,直抵雕梁画栋的寝宫屋顶,将溶月和太后彻底隔在了两旁! “你、你想干什么?”这一幕令她猝不及防,抓着冷硬的玄铁,她诧异的看向岿然盘坐着的太后。 对溶月的问话充耳不闻,她摸上了藏于枕底的火折子,一一点燃了床上的易燃的绸缎、被褥、纱帐…… 火势由小而大。本是一簇簇微弱的小火花,可凝聚起来,却能在短时间内化为带着摧毁万物的火舌!火舌贪婪的吞没着一切可以入腹的东西,张狂肆虐的四处侵袭,喷火吐烟,前人的烧焦气味开始袅袅上升,顺着铁栅栏的缝隙跻身而出,掠过阴霾的寝宫走廊,晃晃悠悠的飘至外面的天空…… 火势缭绕中,溶月分明看见,在太后将身后的明黄|色布帏掀起的那刹,一个黑色的坛子乍然出现!而坛子里装的自然是她娘的同胞妹妹——雪依依! 揪住雪依依的头发,太后的脸庞狰狞着报复的快意:“雪依依,就是到了地狱,哀家也依然不会放过你!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以及下下辈子,你注定要为你今生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哈哈哈……” 握着铁栅栏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唇早已咬破,心冷的麻木,看着在火光中塌落的寝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袭上心头…… 闻讯赶来的东方烈一行人,于冒着滚滚浓烟的慈宁宫大门外看到了正从内而出的溶月。目无斜视,却毫无焦距,她脊背挺直的走出慈宁宫,身后紧跟着夺人眼目的妖冶火焰! “母后……”惊恐的大吼一声,望着逐渐被火舌吞没的慈宁宫,东方烈转身冲着身后的宫人继而大吼:“快!还等什么!!快去救火啊!!” 被眼前这一幕惊摄住的宫人这才猛地回魂,急急应诺后,慌慌张张的边跑边喊:“慈宁宫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恍若未曾见到门前的这群焦急慌张的人,溶月僵硬的迈着步子,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 “柳溶月!”猛地一把狠狠按住溶月的肩膀,强行将她翻转过来,东方烈的神色是少有的暴戾与狂乱:“你活腻了你!你这个该死的恶妇!究竟是何缘故让你下次毒手谋害朕的母后!朕定要剐了你!!” 见东方烈杀机尽显,楚旭尧亦从刚才的变故中极速回过神来,跨前一步赶忙按上了东方烈使狠的大手:“烈,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要往下论断……” “请你放手,最好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无波无澜的声音从那两片凉唇中淡淡的吐出。 此言既出,一人骇怪,一人暴怒! “朕要杀了你!!” 双目猩红如血,俊美的脸庞不复昔日的雅儒,取而代之的是残恶嗜血的狰狞! 右掌星驰电掣般聚起了旋转的气流,强大的气压在楚旭尧震怖的神色中朝着溶月的面门极速驶去! 迅速闪避纵跃,东方烈骇人的掌风擦着溶月的发丝呼啸而过!而同一时刻,东方烈刚刚出掌的右手无力的垂下! 三根银针连根没入他的掌关节,动一下就会连带着神经撕扯般的疼痛!强用内力忍痛逼出了三根冒着寒光的银针,东方烈暴怒之余带着几许惊震:“好啊,原来你还留了这一手!” 要说震惊那就莫过于呆立着的楚旭尧了! 望着破空而出的银针,他下意识的摸向了后背,因为曾几何时,那样的银针也曾深入过他的体内…… “你究竟是谁!!”带着被欺骗的羞怒,楚旭尧狠拽着溶月的纤细的胳膊,强硬的拖住了她想要前行的脚步。 冷眼睨着他,溶月的脸上不起丝毫的波澜:“我是谁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次一问。” 下颚剧烈的抖动着,很想很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番狂吼一番来发泄他此时内心翻滚着的怒涛骇浪、忿恨怒怨!可不争气的唇颤抖着,半晌竟然连半个字亦吐不出来。她说的这番话无非是对她的那层身份供认不讳!柳溶月,慕容罗?哈,哈哈哈!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她这个小女人耍的团团转,亦不自知,甚至还乐在其中,真是可悲,可叹,可恨,更可笑!! 正在此时,皇帝跟前的贴身小太监惊慌失措的急急跑来,噗通一下仆倒在东方烈的脚边,声音哽咽含惧:“皇……皇上,小王爷他……” 遥弟!东方烈面色一紧,左手一捞从地上抓起了弱不禁风的小太监:“遥弟在哪里?他怎么了?快说啊!” “小、小王爷被马踢到了脑袋……就快不行了……” 大手猛地一颤,一下子松开了小太监的前襟。突然没有了提力,小太监的身子就如扯了拉力的弹簧一般,嘭的一声从半空缩到了地上。怕惹恼了此时精神濒临崩溃的皇帝,他忍着屁股的灼痛,连滚带爬的悄悄跪到了另一边。 遥弟就要不行了……这句话就如一记惊雷般将他炸的耳鸣目眩,心胆俱裂,久久也没有从这记惊魂摄魄的惊雷中走出来…… 当这句话传进溶月的耳中时,她只感到天地失色,万物无声,一时之间竟觉得万念俱灰,生无可恋。掰开楚旭尧的铁掌,她惨白着一张好无人色的脸,步伐踉跄的走向伏地的小太监,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遥哥哥在哪?带我去!” “你没这个资格!”狠厉的将溶月推倒于地,东方烈闪烁着野兽般凶狠的光芒:“任何人都有资格去看遥弟,唯有你,没有丝毫的资格!遥弟变成今日这般都是你害成的!柳溶月,你这个毒妇!若是朕的遥弟有个三长两短,朕定会让人你死无葬身之地!!” “轰……”似乎是响应他的毒言恶语一般,他的话音刚落,慈宁宫的房梁就轰然坍塌,整个寝宫吞没于一片火红的浪潮中。 “母后……”哀恸的狂吼一声,东方烈浑身的力气如被人抽空了一般,颓然跌坐于地。但转瞬又双眸血红的将仇恨的目光刺向溶月:“柳溶月!朕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四章 失身 太医院里,满满当当的跪了一屋子的御医。他们卑微的匍匐于地,浑身觳觫抖颤,冷汗浃背,悚惧骇粟而不能言。 “啊!!!”此时的东方烈已由一朝之君蜕变成荒野中的一头怒兽,四处寻找着可供发泄的猎物!凡经过他目光扫过的物品,都在簌簌发抖的濒临毁灭的厄运!于是有巨响划过上空,乒乒乓乓,大珠小珠落玉盘。有花瓶、古玩、饰物佛像……一一倾倒,与大地相撞,裂成碎片! 那头怒兽又裹着狂怒而来,疯狂而狠厉的踢打着地上颤栗不已的人们:“没用的饭桶!!饭桶!!朕留你们何用!来人!统统拖出去处死!!” 巨大的恐惧瞬间袭上地上跪着的那一干人等!脑袋猛砸着地,他们颤抖的话语反反复复就是那么一句……皇上开恩呐! 楚旭尧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烈是恐怕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冲昏了头脑了!处死这近百名的御医,传出去不仅可能会让烈冠上暴君的恶名,更有可能会让百姓心寒,民心向背,更甚是有可能会动摇国本引来国之动荡,让外族人趁虚而入! 铁掌按上了东方烈愤怒的肩,阻止了他凶狠的踢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他……” 这句话让怒兽在转瞬间变得狂喜:“谁?谁可以救遥弟?只要能救得活遥弟,朕就会破倒封他为异姓王,保他永世的荣华富贵!!” 咬着牙,楚旭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柳、溶、月!! …… 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跌坐与地、黯然失神的溶月,东方烈冷笑着:“原来那位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慕容罗就是你,柳溶月!药圣子的转世?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朕好生疑惑呢,你这位转世的神医怎么就治不好遥弟的失忆症呢?” 对东方烈的冷嘲热讽浑若不闻,溶月面色茫然,脑中不回放着不多时辰前的一幕…… 来不及擦拭额上的层层密汗,她欣喜着望着逐渐转醒的东方遥,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遥哥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啊?” 一句漠然的问句,将溶月瞬间由天堂拉下了地狱! 手中的银针悄然落地,在嘈杂的太医院里几乎是听不到它落地的丁点声响。可溶月却清晰的听见那声尖锐的叮叮声,刺耳犀利,就如刺进了她的心间一般,刺得她的心鲜血淋漓,抽搐疼痛…… 心在痛,声音不可抑止的发抖:“遥……哥哥,我是你媳妇啊……” “媳妇?”歪着脑袋困惑的扇动着迷人的睫毛,红唇轻吐出让溶月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豁然破灭的残忍:“媳妇是什么?皇兄,媳妇是可以吃的东西吗?” 短暂的怔忡后,东方烈的桃花眼迅速闪过了几许冷芒。打了个手势,两旁的侍卫随即上前拖起溶月,将面如死灰的她往门外拖去…… “皇兄,她是谁啊?”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可她说什么媳妇的……” “遥弟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嗯,好像头还有点痛……” “御医!” “卑职这就开些止痛的方子……” “啊?皇兄啊,我不要吃药了……” “乖,吃了药头才不会痛啊!” “哦……” …… 他不认得她了……他的记忆里可以装得下他皇兄、母后、管家、甚至是连府里的下人们以及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却惟独装不下一个她……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只可叹,这份懂得来的太晚!晚到已经无法弥补…… 命吗?她与他是否是今生注定了缘分浅薄,无缘厮守终生,只能徒留给她一身萧索与遗憾伴她今世? 蹲下身,东方烈单手撩起溶月手上紧扣着的手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柳溶月,你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遥弟会将你给忘了吧?哈,恶有恶报,善有善果,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假!没有了最后的一道保命符,柳溶月,你告诉朕,你如今是何感受?” 呆呆的望着被仇恨扭曲的俊脸,溶月不置一词。感受?没什么感受,真的,当心痛的麻木的时候,还会能有什么感受呢? 镣铐猛地被她一扯,溶月的身子被迫前倾,不得不与他面面相对:“不过你放心,还没有好好的折磨够你,朕怎么舍得让你死?柳溶月,你够狠!纵母后对你有千般不是,她终究是你的亲姑母!该死的你真是蛇蝎心肠,怎么能忍心下此毒手!柳溶月,朕好恨你,恨不得能将你拆皮卸骨以朕解心头之恨!” “你恨?你有什么好恨的?该恨的人应该是我才是……至于你,是最应该庆幸的人……” “你找死!”谁人死了娘还应该庆幸?!掌中的扯力更甚,冰冷坚硬的玄铁镣铐将溶月的手腕磨破了大片,娇嫩的手腕血肉模糊:“柳溶月,你简直是放肆!莫不是真的活够了!!” 扬起死寂中带着悲戚的脸:“那你就杀了我吧!” 对上那双一心求死的枯潭杏眸,东方烈无端的一颤,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蜂拥而至:“你想死?!朕就偏不让你死!朕要留着你慢慢的折磨,慢慢的蹂躏,看着你痛不欲生,看着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这样,才能祭奠朕母后的在天之灵!!” 苦笑的摇了摇头。可怜的人呵!让仇人做母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要报复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存留的亲人。呵呵,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可怜虫! 溶月悲悯的目光让东方烈在狐疑之余更增添了几丝怒气:“你那是什么眼神!你……” “烈!”正在此时,楚旭尧破门而入,几步跨向了神色各异的两人:“烈,这个女人还欠我一个解释!你想怎么处置她我都毫无疑义,但在此之前我和她之间的帐必须算清!烈,今个她人我就带走了!” 粗暴的掳过溶月,在东方烈晦暗不明的眼神中,楚旭尧拉着溶月的镣铐,生硬拉扯的带着溶月往外疾步走去……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粗鲁的将溶月丢在冰冷的地板上,楚旭尧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我此生最恨的就是欺骗!知道吗,欺骗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感受着他逐渐内缩的铁掌,溶月毫无留恋的阖上瞳眸,静静地等待死亡那一刻的到来…… 铁掌在半途中猛地松开,楚旭尧悲愤的声音从头顶处乍然传来:“该死的!为什么你那般可悲的耍我,欺骗我的感情,而我却丝毫下不了手!!柳溶月,你得意了是吧!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疯狂的摇晃着她的肩,楚旭尧的神色里满是狂乱。 生的气息再次从鼻翼处传进呼吸道,溶月无奈的轻轻的一叹,原来死也是一件这般艰难的事情…… 身子突地一轻,溶月被楚旭尧凌空丢在了偌大的寝床上。下一刻,楚旭尧如铁般刚硬的身躯压了上来,将溶月娇小的身子覆的密不透风。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了我,以至于扰乱我的心绪,让我为你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铁掌抓向了溶月的胸前,猛力向空中一撕,随着一声锦帛撕裂的声响,溶月莹白如玉的肌肤豁然出现在楚旭尧的眼前。 羞愤的捶打了身上的楚旭尧,溶月声嘶力竭的怒吼:“你给我滚下去!无耻!下流!龌龊!楚旭尧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唾弃你!” 单手将溶月作恶的手钳至头顶,楚旭尧齿冷:“现在还装什么贞女烈妇!当初也不忘是谁恬不知耻的夜半来勾引我!” “你放屁!那不是我!不是!!” “哼,这回倒是不承认了?!”边冷笑着,便迅速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楚旭尧随即压上健硕有力的躯体:“柳溶月,今个我就如了你的意如何?” 屈辱的泪水漫上眼圈:“楚旭尧,我虽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女子,但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我柳溶月还是懂得的!你若是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你敢!”暴喝一声,楚旭尧的鹰眸冷肆残狞:“你敢死,我就让整个慕容世家陪葬!!” “不许你碰他们!”如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溶月惊骇的大吼。 鹰眸危险的眯起:“看来你还很是紧张他们的?” 苍白的唇被咬出了血,给她整个人平添了几丝妖冶:“你想对我怎么办都行……只求你,别动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冷眼瞥着一丝不挂的溶月,楚旭尧的喉咙一阵发紧:“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阖上眼睛,她无力的点点头。将脸别过一边,一滴清泪顺着清瘦的脸颊悄然滑落,落入上等丝绸织就的锦被中化为一抹清晰的水印。 迫不及待的低头吻上她的水嫩的肌肤,火辣的舔舐,疯狂的吸吮,一路游移四处点火。两只铁掌亦没有闲置,轻颤着抚过了她身子的每一分,每一寸,似乎是想要彻底摸透这句柔嫩娇小的躯体…… 随着他每一次的爱抚,溶月心底的排斥感越来越重,躯体越来越冰凉,反观楚旭尧则是越来越兴奋,健硕的躯体越来越炙热,抵在溶月腹间的巨兽也越来越火烫,越来越坚硬…… 铁掌摸上了溶月大腿内侧,似怜爱的摩挲数下后,两掌用力将其向外掰开,深吸一口气,腰杆一挺,巨兽向内冲去…… “柳溶月!”楚旭尧满是欲望的冷面上浮上了些许痛苦之色。愤怒的转过溶月的脸庞:“你就这般的不愿?!” 心里的排斥导致了身体的排斥,以至于让楚旭尧刚进了一半就被卡住不得不中途停下。他痛,溶月也痛!咬着唇,溶月漠然不语,只是倔强的神色透露出了她此时的不屈! 溶月脸上的泪痕令楚旭尧怒火掀起!蛮横的将她的两腿分的更大,楚旭尧满目充斥着疯狂:“好!好!与我倔是不是?我今个倒要看看受罪的人究竟是谁!!” 一鼓作气,楚旭尧粗暴的向里一顶,庆幸突破了不屈不挠的阻碍! 冷汗瞬间爬满了溶月的额头,大口吸着冷气,溶月的身子反射性的后弓,几乎弯成了一支长弓。 按住因疼痛而不断挣扎的娇躯,楚旭尧毫不怜惜的开始了猛力的抽送!此次都深至花壶深处,次次都疼的溶月死去活来,但也次次都让楚旭尧得到欲仙欲死的快感…… “你这个女人不会叫床吗!我可不想和我换爱的人是根木头!” “柳溶月!你能不能给点反应!” “柳溶月,你怎么还是那么该死的紧!” “柳溶月……” …… 铁镣声哗啦作响半日一夜,直到第二日的黎明拂晓,镣铐相碰声才戛然而止。 放开溶月拴着镣铐的双腿,楚旭尧满目餍足的从溶月的身上爬起,拾起地上的衣服,穿戴完毕后,冷眼讥讽的看着床上那玉体横陈的溶月。 “看起来干瘪的身子,没想到尝起来倒很是销魂!柳溶月,说实话,你真有当荡妇的本钱!” 睁着茫然的杏眼,溶月呆看着床顶,恍如死人般一动也不动。 溶月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令他一阵气闷:“你做出这副死样子究竟是想做给谁看?东方遥?抑或是东方烈……” “你会说话算话吧?”清冷的声音从床上突然传来,打断了楚旭尧的不着边际的猜想。 眉头挑起,楚旭尧思考着他说过什么话。 “不会对付慕容家。” 一股难言的怒气突然涌上心头:“你认为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吗?!柳溶月,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凄美的笑容骤然浮上苍白的面庞:“呵呵,高估了自己……是啊,你说的很对,我是高估了,高估了,真是个傻瓜呵……” “你……”那样的笑让他心生刺痛。不敢去探求那抹刺痛的涵义,袖袍一甩,他逃避似的夺门而出。 在楚旭尧走出寝宫的那刹,笑声戛然而止。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床顶,溶月淡漠的喊了声:“出来吧!” 话音还未落地,一个黑影闪近她的床边,双手抱拳单膝下地:“属下幽冥教火焰使火冥见过教主!” “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从主上被任命教主一职起,属下就是教主形影不离的影子。” “呵呵,真是厉害,跟了我这么久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得到。”若不是她昨晚受辱时感到了在暗处想要出手的他,她还真不知她的身边还有这位厉害的影子。 “属下冒昧,敢问教主,昨日为何阻止属下出手?” 转头看了看地上这位不苟言笑的影子,溶月轻轻摇摇头:“你出手又怎么样?你有自信能打败楚旭尧,还是有把握能逃的出高手云集的皇宫大苑?你出手,只会将事情搞得更糟,将我推进更加万劫不复的地步!” “属下无能!”火冥顿了顿,随即再次朝着溶月一抱拳:“只要教主愿意,属下可以即刻联系教内的弟兄,拼尽全力将教主救出皇宫!” “真的可以?”面色一喜,溶月撑着两手想要从床上坐起,可哗啦啦的铁镣作响声却瞬间将她拉下了地狱:“可出去了那又怎么样呢?看见我手上、脚上的镣铐了吧?这可是千年玄铁打造而成,刀剑不入,烈火不熔,除非东方烈手中的那把钥匙,这个世上没人能将它们从我的身上移除。所以即使是出去了又如何,难不成我要一辈子都带着镣铐生活?” 叹了口气,溶月望了望身上那惨不忍睹的青青紫紫的瘀痕,对地上的火冥吩咐道:“到衣柜里随便找件能遮体的衣服过来。” 颔首应诺,火冥走向了屏风后的衣柜,片刻后手捧一套白色男装恭敬的放在床边:“教主,这屋里只有男装。”说罢,立于一旁将头低下盯着自己的脚尖。 预料中的事。看了看床边的男装,再瞅瞅目不斜视的立于一旁作圣人状的火冥,溶月突然感到有些好笑:“你认为我现在还能够自己穿戴吗?” 红晕染上了耳根:“属下不敢冒犯教主!” “算啦,不逗你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溶月的心弦一绷,双手抓紧了床单:“对了!你、你快去埠城,快去通知慕容当家快逃!一刻也不能耽搁!最好是立马逃出东方王朝!你快去,一定要赶在楚旭尧的前面到达埠城,保住慕容家!” “可是教主你……” “少罗嗦!快去!” “属下得令!”眼前一晃,刚刚还跪在地上的黑影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你将那个女人怎么样了?”负手而立于窗前,东方烈望着窗外处的假山花草,貌似不经意的一问。 勾起薄唇,楚旭尧笑的邪肆:“男人和女人在一块还能怎样?” 身子一僵,东方烈随即故作满不在乎的用手敲击着窗棂:“听说旭尧你要回去?” “嗯,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敢欺骗他的人他岂会轻易放过?那个女人他舍不得杀,可就不代表着他对其他人就心慈手软! “棘手吗?” “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罢了!” “万事小心!”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五章 变(一) 可能是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东方烈使用强硬的手段极力阻止慈宁宫起火内幕的外传,对外用天降灾祸来遮蔽人们的耳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4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 太后薨,举朝同悲。一月之内,民间禁止一切红白喜丧,各种娱乐活动不得进行,各家各户门前必须挂上白色幡条,以慰太后的在天之灵。 丧事举办的很是隆重,轰轰烈烈的折腾了整整一个周之久。大丧过后,宫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宫人们按部就班,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的皇宫大苑与太后薨前无异。 可能是由于平日里与太后过于生疏吧,太后的死讯对于东方遥来说并没有过多的悲痛。沉闷了几日后,东方遥又如春日里新出生的蚂蚱,再次看是了蹦跶生涯,不安分的穿梭于皇宫里兴风作浪。 “皇兄……”踢开御书房的大门,东方遥未等守门侍卫的通传就欢蹦着朝着座上的东方烈跑去。 余光瞥过立于一旁的溶月,东方烈毫不意外的看到她在东方遥进门的那刹那溢于言表的激动神情。唇角提起一丝讥讽的哂笑,他压低嗓音,声音不大却能刚好让溶月听的清楚:“柳溶月,你至今为止还存留着那点可笑的期待吗?呵,你瞧瞧遥弟,他的眼中可曾有过你的丁点影子?要是襄王无‘忆’,那么神女有心又能怎样!朕劝你还是趁早收起你那可笑的痴心妄想,安安分分做你的奴才吧!” 恶毒的话字字都戳进溶月的死|岤,直刺得她的心千疮百孔,面目全非,痛彻心扉!痴痴的看着愈来越近的东方遥,看着他不耐的推开她,看着他脸上挂着纯纯的笑扑进东方烈的怀里,看着他摇着别人的胳膊努嘴撒娇,看着他没唇轻掀,字里行间透露的全都是他人的信息,看着他…… 一股眩晕感突然直奔脑际。脚底踉跄了几步,眼前模糊了一片,只感到天地之间都处于一片混沌之中!鼻腔汹涌着难抑的酸涩,喉咙亦堵噎的发慌,溶月的心里凄恻悲苦,却无人能懂。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她的遥哥哥,而她已不再是他的媳妇,他和她真的是彻底划上了休止符。缘来是羁绊,缘尽是顿悟,可她宁愿永世的羁绊,亦不愿这一刻的顿悟…… “……皇兄,这个奴才……好生奇怪哦!”东方遥伸手对着溶月一指,眉宇行间透露着疑惑。 奴才二字让溶月的呼吸一窒,消瘦的肩膀如蝉翼般轻颤不已。不可置信的转过僵硬的脖子,她眸色悲凉的对上东方遥疑顿的眸子。 “哪里奇怪了?”在含笑询问的同时,东方烈亦将目光不住的窥向神色惨淡的溶月。 “皇兄,你看她,她身上怎么拴着狗链子呢?看起来好奇怪哦……”不解的皱皱眉,东方遥拿手推搡了一下僵立着的溶月:“我说你这个奴才,好好的你栓什么狗链子呢?” 心如坠进了千年冰潭里,煞凉煞凉的。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溶月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来的好早好早…… 好半会也未曾听见溶月答话,东方遥暴躁的脾气腾地升起,抬起脚踢向了溶月:“我再问你这个奴才话呢!” 在那绣龙描金的软底黑靴向她踢来的那刹,本来能躲过这一脚的她却挺直了脊梁,硬生生的受了这无情而残忍的一击。倦怠虚弱的身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倾倒于地,伪装的坚强也轰然倒塌。趴在冰冷的石玉板上,溶月将脸贴了上去,让石玉的凉意透过她的毛孔缝源源不断的向她的体内传去,一直传至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心脏脉络…… “好啦遥弟,为这等下贱的奴才生气不值得!看你刚刚满脸雀跃的模样,呵,告诉皇兄,是不是你今天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见那羸弱单薄的身躯恍若是被人遗弃般,绝望而孤独的趴在冷极刺骨的寒石玉石阶上,东方烈的胸口划过莫名的颤悸。这股颤悸让他不由得转移了话题,来替她解了围。 提起玩,东方遥的双瞳即刻间闪出灼灼神采:“皇兄,我跟你说啊……” …… 半个时辰后,跟东方烈扯完了的东方遥蹦下了龙椅,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御书房,至始至终都没有给过溶月一个柔和的眼神…… 东方遥走后,奢华富丽的大殿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四周寂寥无声,除了龙椅一侧那若有若无的低咽声…… 跨下龙椅,狐疑的靠近溶月,东方烈这才惊诧的发现往日里这个蛮横倔强死活不肯低头的女人,竟然在掩面而泣!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不住的往外渗出,点点滴滴,汇成了一条清浅的溪流,打湿了她散落在外的长发乌丝。心碎的呜咽声难耐凄凉,没有怨,亦没有诉,有的只是痛,是哀,是悲,亦是无奈…… “你哭了……”怔怔的接着溶月滴落的泪珠,他的心里颤了又颤。哭泣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像梨花带雨的,含怨低泣的,默默抽泣的,啼哭耍闹的,甚至是嚎啕大哭的……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无非是想通过她们廉价的泪水来换取它的怜惜,他的宠爱罢了!哭泣的女人看的多了,他也逐渐的习以为常,心也没什么感觉了。可是,为什么此时这个女人的眼泪却能轻易的落进它的心扉,让他本应无动于衷的心开始莫名的抽痛…… 如中了魔咒一般,东方烈此时脑中的唯一念头就是不能让她继续伤心流泪。将她从地上轻轻的抱在怀里,他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别哭了,乖,别哭……” 悲伤的时候,她总是期待着能有一个温暖的臂膀给她来倚靠。如今,东方烈的臂膀也是如她期待的温暖,只是,陌生的气息让她清楚的明白,他的臂膀即使再温暖,也不是她所想要的那个臂膀…… 泪水更加放肆的汹涌,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那种欺身而上的孤寂感再次袭上心头。她明白,此后她将又是一个人,一个人孤零零的立于苍茫茫的天地之间…… 这一日,东方烈难得好心的给她解开了身上的枷锁,并允了她休憩一日。 殊不知,在东方烈掏出泛着寒光的玄铁钥匙的那刹,溶月的眼中迅速闪过了不易察觉的芒光…… 夜半,声寂。 溶月将图纸递给了面前的黑衣人,再次郑重的嘱咐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千万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黑衣人抱拳:“属下明白。” “去吧。” “属下得令。”疾风扫过后,刚刚的黑衣人已不复存在。 看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溶月暗暗叹着幽冥教如云的高手。 也幸亏火冥临去前让夜冥接替他的班,不然的话,此时的她还真是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自那日过后,东方烈待她不似前些日子一般,没事找茬,非打即骂,反而如变了个人似的,找茬的次数明显少了不说,还时不时的温声细语的对她讲上个几句嘘寒问暖的话,更夸张的是他还会偶尔的对她露出温柔至极的浅笑。可能是被虐待惯了吧,他这不打不骂还温和相待的反而让溶月忐忑不安。他对她越是温柔,她越是害怕,心里越是打鼓,她宁愿他痛痛快快的揍她一顿,也不愿如今这般瞧着他那张令她心里犯怵的温柔俊脸。 持起狼毫,东方烈随手将一袭书卷丢给了溶月:“你念,朕写。” 饱蘸浓墨,他左手姿态优雅的扯住右袖,右手停在纸张上空半寸处,蓄势待发。 将书卷打开,看着那弯弯曲曲跟鬼画符似的小字,溶月无奈的将书卷合上,凌空丢了回去:“不识字。” 面色沉了又沉。当溶月满心以为他会雷霆大怒重温对她的暴虐时,他的神色又迅速恢复了正常。搁下狼毫,他拿起书卷举步走向溶月:“不识字?可朕听旭尧说埠城的慕容罗可是以为世间百年难遇的奇才!出口成诗不说,就连算账的速度在当今世上都是无出其右!你不想念就直说,找了这么一个憋足的借口,恐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吧!” 书卷重新被人塞到了手上:“念!不念的话今晚你就给朕守夜!” 黛眉不悦的皱起。说实在的,她宁愿去刷马桶也不愿去给她守夜!可如今的问题是,不是她不念,而是她真的不会念啊!为什么他就不信呢? 认命的将书卷再次展开,看着那些不像字的字,溶月只能疯狂的搜刮着原主的记忆,希望能与她脑海中所存无几的几个打字对号入座。 唇动了又动,她不太确定的念出那几个她自认为可能正确的字:“含咯……亦……风?那个字好像是个风字,又好像是个有字…… 望着凝眉思索的溶月,东方烈突然笑了一声,伸手将溶月手中的书卷翻转过来:“书卷拿倒了!” 拿倒了?呆愕的瞅着翻过来的书卷,溶月发现这下子她好像是一个大字也不认得了,这让她极度怀疑是不是东方烈搞错了,这种拿法才是拿翻了的情况? 溶月狐疑的目光令他哑然失笑:“看来你是真的不识字!朕开始怀疑你与旭尧口中的慕容罗是否是同一个人?” 重新走到书案边,持起了砚台上的狼毫:“那你就随性赋诗一首,也好让朕瞧瞧所谓的奇才究竟是奇到何种程度?” 随性?听闻这两字,溶月的嘴角提起了一丝诡异的笑。这可是你自找的! 眼眸淡扫,红唇微掀:“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宫中。”看见东方烈顿下来的狼毫,溶月轻嗤:“怎么不写了?” 脸有些微微发青,狼毫重新活跃于纸张上:“你接着念!” “一个人,莫嫌没滋味。” 勾起最后一笔,东方烈深吸一口气,平定了呼吸:“这是你对朕的诅咒吗?” “诅咒?皇上言重了。正所谓有始即有灭,有生即有死,生死是自然规律,气聚则成我,气散则成空。生者何须乐,死者竟何悲?人人都惧怕这土馒头,可人人都得走向这土馒头,一个人,逃是逃不掉的。若是皇上果真将这禅诗当做奴婢对你的一种诅咒,那奴婢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自个硬要我晦气,能怪她吗? 俊脸上染上了一抹深思。沉吟半晌,他突地大喝一声‘好’,再次持起笔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将这句诗郑重的重写了一遍。 回头定定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溶月,东方烈的桃花眼中波光流转,闪动着,莫名的神采…… 而此时闷头沉默的溶月却是在纳闷着一个令她心里堵得慌的问题——是不是她的功力下降了?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将东方烈给激怒呢? “皇兄!皇兄!!”正在此时,半个多月来未曾露过面的东方遥从殿外一路大喘的跑了过来。 他的突然到来让东方烈的神色僵了僵,亦让溶月的自以为麻木的心重新刺痛了起来。 本以为她的自我催眠起了效果,她的心已经将他一点点的推拒了出去,不会再因他而痛,不会再因他而伤。可到头来才发现,自我催眠只是掩耳盗铃的拙劣把戏罢了!待真正见了他,才知道以往为忘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罢了…… 感情是强力胶,一旦碰上了就会被黏上,甩都甩不掉,除非是连皮带肉的撕下,然后在伤口处留下一道清晰的疤痕伴你一生。这句话,她如今是真正的体会到它的含义了…… “皇兄!你快看诶!这个真是好好玩诶!我刚刚就用这个叫蛋蚣的,打了两只鸟诶!”扬起手中的弹弓,东方遥献宝似的得意洋洋的冲着东方烈炫耀道。 看着他手里的小弹弓,溶月心底泛起了苦涩。还真是将她忘得彻底呵,凡是与她有关的事或物,他倒是忘得一干二净!连他最喜欢的玩具,也不曾记得分毫……呃?这弹弓……她看着怎么这般眼熟?但她又很肯定,她从来没有给他做过这个弹弓…… 摸摸东方遥的头,东方烈笑道:“这么厉害?那遥弟是在哪里弄来的呢?” 啪!东方遥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转过身,他冲着门口大喊:“小嫣,你快进来啊!怎么这么慢呢!” 急不可耐的冲向门口,他一把扯过门外的娇小身躯,使劲往里拽着:“快走啦!你怎么就这么黏糊呢!皇兄!看啊,就是她,这个蛋蚣就是她的……” 逆着光线,溶月眨着眼睛,好半会才看清了那位被东方遥强行拉过来的女子的轮廓。黛眉凤眼,琼鼻红唇,气质脱俗,清雅出尘。站在大殿上,她整个人就如一朵出水的芙蓉,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辉,让大殿里那些名贵的娇花都黯然失色! 两只纤细白皙的柔荑垂于一侧,优雅而淡定的盈盈一拜:“民女露小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若是说她的出现给东方烈带来的是震撼的话,那么给溶月带来的可是震撼中的震撼,外加惊惧和骇然!!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六章 变(二) 用眼角暗暗瞄了瞄脸色发白,呼吸紊乱的溶月,邪气的桃花眼眸光流转,东方烈好看的唇不由得向上弯起。不紧不慢的走下寒玉石台阶,摸着下巴,围着那名清纯脱俗的女子,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后,他笑着靠近东方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遥弟的眼光不错,这般淡雅似水的女子的确是世间少见!” 不明所以的傻笑两声,东方遥再次扬起手中的弹弓神气活现道:“皇兄你看!我有这个好玩的蛋蚣哦!你从来没有见过吧?嘻嘻” 用手掂着这个做工精致的小弹弓,东方烈这才恍然大悟想到,刚刚东方遥似乎提到,这个玩意好像是身旁这个女人的 狐疑的神色欺上眉梢,东方烈将弹弓递到那名叫陆小嫣的女人眼前:“这是你的?” 陆小嫣忙低首敛眉,恭敬有礼的回道:“回皇上,此物正是民女的” “可是你已经给我了!”从侧面劈手夺过,东方遥将弹弓护在怀里,唯恐她后悔来抢似的,满目警惕戒备,双手将弹弓攥的紧紧的。 玉容微窘,对着东方遥她微微欠了欠身:“民女卑贱,岂敢沾惹王爷喜爱之物?这弹弓自然是王爷的。” “不知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小玩意的?”这弹弓不是刘溶月突发奇想的小玩意吗?为什么她也会有?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似乎是早已料到他的这一问,她不慌不乱,从容淡定道:“民女的老父和埠城慕容府的当家慕容大伯是八拜之交。前些日子,父亲去给慕容大伯过寿辰,临去前,慕容大伯塞给了父亲这个稀奇物。民女觉得此物甚是精巧,便向父亲讨了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拿着它四处射着玩,却不想一个不慎射到了王爷冒犯了王爷,民女实在是罪该万死” “埠城慕容家?”玩味的笑笑,他好整以暇的瞅向台阶上的溶月:“那这弹弓可是慕容罗做的?” “皇上英明。正是慕容大伯的女婿慕容罗所做。” 闲扯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东方遥拉着陆小嫣兴致勃勃的去射鸟去了,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再次剩下了东方烈和溶月两人。 骨节分明的大手挑起溶月的下巴,东方烈邪邪的笑着:“怎么了?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毫无生气的!莫不是看到比你美上个百倍的女子站在遥弟的身旁,心里头不舒服了?或是呵呵,自惭形秽了?” 面白如纸,神色惶慌愕然,溶月心下惶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来了 溶月此时的神情在东方烈眼中无异于是默认了他的说辞。笑意更甚,他挑起食指在溶月的下巴处不断的转着圈圈:“看似遥弟对那位雅人深致的美人兴趣大得很呐!呵呵,还真是应了你的那句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那样国色天香的人儿配遥弟,还真是天作之合,当真不会辱没了遥弟呵!柳溶月,你和遥弟之间彻底结束了,所以,你不必再抱着你那愚蠢的星点期待,期待着遥弟回心转‘忆’,会记得你。柳溶月,你死心吧,遥弟喜欢的人不会再是你!” 东方烈的话柳溶月一个字亦没有听的进去。此时的她心里已乱成了一团麻,唯一期待的就是他快快讲完,快快让她回去,好让她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荒唐!”望着伏地不起的火冥,溶月只感到天地旋转了一片。他做事怎么能这般不知轻重!算算时间楚旭尧也快回皇城了,他们曾是见过面的,所以若是让他给撞见了她还会有命在吗! “属下自认失职,实乃大罪!可慕容小姐以死相逼,属下除了顺着她的意,亦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没有其他的法子?”溶月的声音陡然一变:“狡辩!你大可强行掳走她,或者点了她的|岤道,亦或者干脆一掌劈晕她!关键时刻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成!这么浅显的道理,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你会不懂得吗!火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火冥的眼中有一丝被人当众戳穿的尴尬,但转而又被一抹坚毅的神色所代替:“教主英明,属下自知此事不会瞒得过教主,可这是救教主出去的唯一可行且牺牲最小的法子!她与教主相处的时日不短,对教主的习性了解的也甚是清楚,再加上教主可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如今玄铁镣铐的钥匙也已经炼成,教主,您离逃出升天可只有一步啊” “不行!”握紧手中冰冷的钥匙,溶月斩钉截铁的拒绝。 “请教主以大局为重!” “此事不用再议!要语嫣为我牺牲,我做不到!逃的事情,再另想法子。哦,对了,楚旭尧约莫还有多少时日抵达京城?” “约莫还有四五日。” 四五日 慕容老爹让火冥安排到了南刹国,如今抓不到人的楚旭尧定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个冰人发起火来是何种情况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四五日后他们还未逃出皇宫这座笼子,那么下场会如何,她真的是不敢想象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为今之计,唯有孤注一掷了! “通知外头的兄弟们,准备好一切相关事宜,两日后子时行动!” “属下得令!” 两日后。 秋去冬来,天地间傲爽斗雪,冷气袭人。 御花园中,东方遥乐此不疲的朝着树上射着小鸟,时而发出惋惜的喟叹,时而手舞足蹈的拍手称快,时而指着大树忿然而怒叫,亦或时而对着不远处的人儿发着牢马蚤 一旁的陆小嫣,哦,应该是语嫣娉婷而立,含笑着看着不远处活蹦乱跳的东方遥。可若是走近了细细审视,你或许就会发现,那隐藏在温柔笑意下的是丝丝惶慌不安,以及几许烦躁的不耐 一阵冷风吹过,蔓过溶月裸露在外的颈项,冷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一件温暖的狐皮裘大衣披上了她的身上。正当她诧异之时,一双带着温热的大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暧昧的环上了她的腰身:“你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很般配?嗯?” 无法理解他此刻异常的举动是出于何意,瞟了眼环上她腰身的手,溶月的神色沉了又沉:“皇上可否将手先行拿开?” 对溶月的话不予理睬,东方烈声音低沉,在她的耳畔继续吞吐着雾气:“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闻言,溶月脸色大变。什么日子?当然是她准备潜逃的日子!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难不成他都知道了? “忘了?呵呵,真是个傻瓜,连自个儿的生日都给忘了” 哦,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还好还好 不过,她还真不知道今个是她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她好像就满十五岁了吧!十五岁,花一般的年纪 东方烈的声音再次缠了上来:“今年的这个生日不知你要怎么过?” 怎么过?还能怎么过?这生日又不是她的,她过别人的生日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今晚 “奴婢戴罪之身,能留着一条贱命苟活于世已是皇上格外开恩了,哪里还敢奢求别的?” 低笑一声:“若是朕偏想给你过呢?” 溶月齿冷:“那恐怕姑母的在天之灵不会安歇!” 头顶突然传来东方烈粗重的喘息声。不用抬头,溶月亦能猜得到此时的他必是寒面青脸,怒目切齿,极力压抑他胸际翻滚着的火气。 “你非得要激怒朕,你才肯甘心是吧?” “奴婢岂敢!奴婢只是快人快语罢了!” 东方烈恨恨地咬牙:“你、你真是个不识趣的女人!” “不识趣?”咀嚼着这三个字,溶月冷笑道:“皇上错了。奴婢正是因为太过识趣才会像如今这般处处抵触皇上的‘好意’!皇上不不妨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奴婢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关心是否出于真心?恐怕不是吧?奴婢斗胆猜测,皇上这般放低身姿的讨好奴婢这个卑微的罪奴,无外乎是出于两方面的缘由。一是皇上想报复奴婢,而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折磨人的身,而是折磨人的心!所以皇上以身为饵,极尽温柔,耍尽手段,想让奴婢爱上皇上你,然后你却一脚将奴婢踢开,将奴婢的自尊与尊严踩在脚下,任意凌辱,肆意践踏!而看着奴婢因你而痛不欲生的神情,皇上你将得到最大的报复快感!皇上,关于这一点,奴婢可有说错?” 东方烈闻言阴沉了一张脸。无可否认,她说的的确是他曾经有过的想法,可那只限于曾经!可该死的她为什么会猜得到,为什么要那么聪慧,笨一点不好吗!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七章 决绝 阴郁一点一点的印上俊面:“那第二点呢?” 轻笑一声,溶月的唇边翘起了不难察觉的讽意:“关于这第二点嘛,呵,无非是皇上骨子里的那股优越感在作祟,不甘心罢了!” 东方烈闻言嘲弄的冷笑“不甘心?为你?!哈,可笑!柳溶月,你以为你是谁?未免也太高看自个了吧?” 对东方烈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溶月继续道:“不错,奴婢蒲柳之姿,与皇宫后宫的上千佳丽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岂会入皇上的眼?但奴婢还是要说,皇上就是不甘心!皇上乃当今天子,东方王朝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主宰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矗在权利顶峰的人本来就让人们充满了神往,更何况当朝皇帝也就是皇上你,潇洒倜傥,睿智非凡,文韬武略更是个中翘楚!有权有势有貌又有才,这样的男人岂会不入女人的春梦?女人们,自然是一有机会,就前仆后续的讨好你,取悦你,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你的龙床!这样的例子多了,久而久之,皇上心里自会形成一种优越感,认为凡是女人都无法抵抗的了皇上那浑然天成的魅力。所以,当皇上再奴婢这里吃了闭门羹后,一种叫做征服的欲望也油然而生……” 抬头看了看抿唇不语的东方烈,溶月稍顿了下,半会方道:“尤其是当皇上给予奴婢明里暗里的示意,而奴婢仍旧无动于衷时,皇上这才真正的感到了不甘心!皇上英明神武,干练非凡,与整日里只知玩乐嬉耍的东方遥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你不明白,更不甘心,你的男性魅力居然会抵不过一个傻子……” “你住嘴!”东方烈咆哮一声,赫然打断了溶月未出口的话:“朕没有!柳溶月,你休得胡言乱语,造谣生事,妖言惑众的挑拨朕和遥弟!他是朕的皇弟,朕岂会存着那样的心思!” 嗤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皇上你可知,此刻你的极力否认不但不会使人信服,反而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东方烈恼羞成怒:“柳溶月!朕对你的忍耐可是有限的!惹恼了朕,那后果可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皇兄,皇兄你怎么啦……”这边的异动惊扰了对面的两人,收起弹弓,东方遥拉着语嫣急急的跑来。 不甘心!你不甘心!溶月的话如魔咒一般萦绕在东方烈的耳畔,久久不散,逼得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魔。看着一脸真挚的东方遥,东方烈心里一颤,一股愧疚油然而生。他不该的,不该啊…… “皇兄,皇兄?”担忧的推了推恍惚中的东方烈,东方遥忧虑重重。 收起脸上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怒气,东方烈勉强的笑笑:“别瞎操心,皇兄能有什么事!还没玩够就跑来了吧?快接着去玩吧……” 用力摸了把额头上的薄汗:“嘿,不玩了!今个是开街日,我还要带着小嫣去大街上游玩呢!”边说着,他边拉过语嫣朝着宫门外走去:“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看杂耍吗?走,我这就带你去看!我跟你说啊,那耍大刀的……” 语嫣临去前饶富深意的一瞥让她们两人都心照不宣。望着愈行愈远的他们,溶月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佛祖保佑,今晚一切顺利…… 今夜,子时。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嗝——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呃,怎么朕又输了?你为什么出的不是拳头,而是剪刀呢……嗝——”瞥了眼捧着酒坛子,喝得看似酩酊大醉的东方烈,溶月心里面暗暗焦急。 这个狗皇帝亦不知是发什么疯,酉时过后愣是拖着她来到他的寝宫。说的好听点是给她过寿辰,说的不好听点简直就是给他陪酒来着!若不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了现代她拿手的行酒令,那么此时的她恐怕是早就被他给灌得不知东南西北、今夕是何年了! 不着痕迹的看着沙漏,快到子时了!离约定时间只有一刻来钟,溶月只感到心都快被提到嗓子眼!成败就在此一举,若是有丝毫的纰漏,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为今之计,只有冒险将面前这位酒鬼放倒了!不管了,拼了! 捏紧了手中的飞针,盯着对面吃酒的东方烈,溶月气聚凝神,暗暗咬紧下唇。可正在飞针刚欲脱手之时,对面醉眼朦胧的东方烈闪电般的欺身而上,于下一刻溶月被扑倒在地,双手被他钳住,飞针也悄然落地。 “你、你……你想干什么!”慌乱的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的东方烈,溶月心下骇然。怎么会那般巧?巧得未免有些诡异!他究竟是真醉还是……压根就是装醉?! 灼灼的望向溶月黑如墨莲的瞳眸,他轻柔的将溶月的散发别到耳后,声音低沉温柔如情人酿造的醇酒:“能不能告诉朕,你到底喜欢那个傻子什么?朕又有哪点不如那个傻子?” 东方烈的问话令溶月浑身泛起了冷意。傻子?这绝不是视弟如命的他应有的称呼…… 对溶月的眼底的慌乱浑然未察,眸色缱绻,他低下头在溶月的唇边轻轻一吻:“知道吗?朕好后悔!月,你本该就是朕的皇后,朕的女人!若是当初,朕没有做出那令朕悔不当初的糊涂决定,月,如今的我们或许会过得很幸福,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月,你当初不是非朕不嫁的吗?朕记得你当日为了表明你的心迹,还寻死来着!呵呵,朕常常以此来自欺,告诉自己你还是在乎朕的,爱朕的,你的心里还有朕的一席之地……可如今朕已经醒悟了,你的心里只有遥弟,别的男人压根是进不得你那牢不可摧的心房半分!月,为什么你会变心,为什么呢?傻里傻气的,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又拿什么来保护你?女人,无不都是喜欢被男人保护着,呵护着的,宠在手心里的,可为什么到你这,就行不通呢?你这女人怪异,这一点朕是知道的,可朕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与众不同!会喜欢一个傻子……呵呵……” 桃花目中徒然浮现了诡异的光芒:“假如……遥弟不是傻子呢……” 杏眸霍得抬起,她明白他的‘假如’二字绝不是随意假设那么简单!! 胸脯剧烈的起伏,双肩颤抖,溶月的声音哆嗦的不能自己:“说……说清楚!” 低沉悦耳的笑声传入她的耳际,可听在溶月的耳中却如鬼魅一般令她胆寒心怯:“不如就让遥弟亲自说与你听吧!听,遥弟他们来了……” 语罢,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逐渐的传进寂寥的寝宫大殿。片刻后,一个身穿银色软甲的高大身影踏着夜风,伴着殿中柔和的金黄|色光晕,从黑幕中逐渐走向了烛火辉煌的大殿。身后跟着的是手持矛剑虎视眈眈的禁卫二十四尧,再其后是上百名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弓弩手,还有上千名的士卒…… 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盘龙雕凤的屋梁上方,声声铿锵,步步有力!但殊不知,他的每一步都踩进了溶月愈来愈沉的心里,将她的整颗赤红的心践踏的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看见被压在东方烈身下的溶月,他闪了闪神色,但即刻后面色转而如常无异,拂下箭袖,行礼:“禀告皇兄,二百四十五名佞贼除了一人潜逃外,其余人等,已经全部就地伏法!”说罢,对身后人做了个手势,即刻后,二百四十四名士卒端着二百四十四个铜盘跨近几步上前,整齐划一的掀开红色遮布,盘中物就毫不保留的呈在了东方烈的面前——泛着幽光的铜盘中,赫然放着尚还滴答着血的二百四十四颗不曾瞑目的头颅!!! 一阵天旋地转,久违的眩晕感与无力感霎时疯狂的席卷而来!逼迫着自己睁开眼睛,看着那一排排为她而死的人,看着那或稚幼或阳刚或苍老的脸庞,看着他们脸庞上的至死不悔,看着他们为了一个信仰脸上所流露出的坚毅与绝然…… 当看到左边上的刚毅的黝黑面庞时,她如遭雷击,久久也不能将前几日还与她见面的火冥,与此刻孤零零的头颅挂上钩!通体冰寒,冷意彻骨,整个人就仿如堕入千年的冰窖中,煞凉煞凉的…… 挥退了士卒,东方烈冰凉的手如毒蛇一般绕上了溶月的颈项,力道紧绝:“勾结邪教!柳溶月,你好大的本事!若不是今日在御花园遥弟及时的将消息通知于朕,那明年的今日岂不是朕的忌日!你也用不着奇怪,在遥弟他们临走的时候,你只顾得和你的朋党就是哪个慕容语嫣交汇神目,岂看得到在同一时刻遥弟塞给朕的密报?让一个对朕、对东方王朝有着极大威胁的人活在世上,实在不是因为明君所为!所以,”手掌颤了颤,他的眸底闪着痛苦的挣扎之色:“柳溶月,虽然朕舍不得,但你还是非死不可!与其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朕宁愿亲手解决了你!” 哀莫大于心死。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溶月的心里就如一团死灰,无悲无怒无忧无怨,只是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立于一旁面色如常的东方遥。就是这个人,她曾经将心托付的人,却残忍无情的毁了她…… “放开她!狗皇帝,你快放开我相公!!”黑压压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下一刻,一个穿戴着士卒的娇小身影奋力拨开了层层人群,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 在众人还未从这突来的一幕搞清状况时,身影已经冲到了东方烈的跟前,疯狂的踢打着溶月上方的东方烈。 双眸充血的东方烈定睛一瞧,此人不是改装换束的慕容语嫣是谁!狞笑一声,他松开紧锢着的溶月,掌心汇气就毫不留情的朝着慕容语嫣劈去! 刚才语嫣的尖叫迅速换回了溶月的神智!千钧一发之时,她闪电般的探入袖中,摸上飞针,趁东方烈劈掌之际,纤指弹起,使尽全力刺向了他的身侧的两大|岤道。 “皇兄——”看见东方烈喷血,东方遥大骇,刚欲上前查看,可下一刻却被一枚幽光闪闪的飞针抵在了脖颈大动脉处。 “语嫣,跟在我后面!”朝着还呆呆的矗立在原地的语嫣大喝一声,溶月随即对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厉喝:“让开!否则我就要了你们王爷的狗命!” 狗命二字令东方遥的心猛地抽搐!呼吸紧了紧,他压低声音,磁性的声音中不复往日的清澈纯和:“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即使你出了这乾坤宫,可宫外头还有着成千上万的禁卫军,你逃不掉的……” “你给我闭嘴!”冷喝一声,溶月的神色已闪动着狂乱:“让开!狗皇帝,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皇弟了!想要的话,就让他们让开!!” 运完功,东方烈的气息仍旧是不太平稳。复杂的看了眼处于疯狂状态的溶月,望着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淤痕,他心里划过淡淡的不忍。冲门外的一干人等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一条极窄的仅能两三人通过的小道缓缓的出现在人们眼前。 “走!”强行拉着身子僵硬的东方遥,溶月边护着语嫣,边警惕的留心着周围伺机而动的兵卒们。 心脏狂猛的跳动着,惊险的走过长长的‘人道’,待出了皇帝寝宫,看到了持刀而立的千万人马,溶月始知东方遥所言非虚。但那又如何!即使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语嫣,你放心,即使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会奋不顾身的将她给救出火坑! 身子微侧,溶月厉眼扫向了身后那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东方烈:“快!让他们退至两侧五丈开外的距离!不要耍花样!快!” 看着不留丝毫余地,逐渐将她自个逼上万劫不复的绝路的溶月,东方烈的心颤了又颤。 “柳溶月,你放开遥弟,或许朕会考虑留你一条命……” “少放屁!说,到底是让还是不让!”威胁性的将针刺入了几分,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一道鲜艳的红浆顺着白色脖颈蜿蜒而下…… 东方烈怒喝:“柳溶月!” 对上溶月那坚决狠厉的眸色,东方烈危险的眯上了双目,眸里所含的摄人的冷意令在场的除溶月等少数几人外,其余人等无不为之瘆寒! 此次对峙胜利的当然是有人质在手的一方!拖着东方遥,溶月如履薄冰的走过了漫长的皇宫廊庭,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亭台楼榭,殿宇楼阁,眼见着宫门就在眼前…… “相公,我、我们就快逃出去了!”看着朱红色的三米高的大铁宫门,语嫣禁不住惊喜的欢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不同于语嫣的雀跃,溶月的心情是越发的沉重。这门看似是通往自由和生命的希望之门,其实却是锁住无数人生命的生死关!稍有差池,那她们可就完全功亏一篑了! 阴沉着脸,溶月凛厉的杏眸直射身后的东方烈:“去,让人准备马车!” 一丝难查的光芒一闪即逝。低头吩咐了句,一个领头的小卫兵即转身匆匆地跑去准备马车。片刻后,一辆四驾马车被人赶到了溶月的面前。 “吁——”止住了四马想要前行的脚步,赶车人持着马鞭想要将它递给溶月。 “你别下来!对,你就在前面赶车!我警告你,休得耍什么花样!” 递给语嫣一个眼色,她随即会意,爬上马车后,帮着溶月将东方遥也持了上来。 “东方烈,聪明点的话就莫让你的狗跟着!只要出了京城,我自热会将你的皇弟还给你!走!” 马嘶叫了几声后,立马撇开蹄子朝着宫外处飞奔,在寂静无声地夜里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将飞针从东方遥的颈项处扯下,溶月随即点了他的肩井|岤,让他动弹不得。 “你逃不掉的。”他打破了车厢中的安静,淡淡的口气似乎只是陈诉着一个客观的事实,没有丝毫的情感。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她未接他的话,只是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美眸中有一丝波动:“拜你所赐!” “果然!”幸好曾经那个傻傻的遥哥哥是真的,不曾欺骗她伤害她…… “知道吗?我恨你!” 他恨她?突然很想仰天长笑,他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5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他害她如斯,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资格说恨? “恨我?” “对!我很恨你!要不是你红杏出墙,举止浪荡,鲜廉寡耻的勾引楚旭尧,而且还无情的说出那么多残忍的话伤了我的心,我怎么会冒雨出宫,怎么会被马车撞伤了脑袋,又怎么会……忆起以往那肮脏可耻的记忆!你可知,从恢复记忆起,我每天都活在了愧疚不安里,食不甘味,寝难安枕!每日夜里常常是噩梦连连,母后的惨无人道的暴行常常侵蚀了我的内心,折磨得我痛不欲生!每见皇兄一次,内心的罪恶感就会加深一分,心里的痛苦也会更甚一分!都是你!都是你打破了我的安宁,夺走了我的快乐,让我从天堂回归了地狱!你说,我怎能不恨你!” 恨吧,爱恨就恨吧!对上东方遥那被愤恨填满的血眸,溶月双手无力的抱着膝盖:“我不明白,此次逃亡计划我几乎做的天衣无缝,你究竟是如何探得个如此清楚的?” 东方遥眸色里的恨意更甚:“当然是你的火冥首先露出了马脚……” “火冥?” “对!就在你和楚旭尧风流快活的时候……” “你说什么!!”如被雷劈中一般,溶月霍得抬头,满目震怖,双手狠命扣紧东方遥的双肩:“你给我再说一遍!是在什么时候!!” 似乎很满意溶月此时的反应,他的美唇勾起了讽意:“你当真以为你相公是个傻子吗?!你们风流快活的那一夜,你相公我可在门外站了整整半日一夜,整个过程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拍向了那张嘲讽至极的脸,随着这一巴掌的落下,溶月心底的那份悸动也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在她被人强犦的时候,她的丈夫就立在门口,如看戏的一般静静的看着她的无助,瞧着她的狼狈,冷眼瞥着别的男人对她残忍的施暴!这就是她的一心向着的爱人!可笑,可悲,可叹! 不敢置信地盯着面色凄然的溶月:“你打我?” 别过脸,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两颊寂寞的滑落:“一巴掌,了断了你我之间的情意。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故人相见不相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望着溶月冷漠决绝的神情,东方遥的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余留这四个字不时地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马车出了京城之后就往荒芜人迹的深山上飞快的驶去!义愤填膺的语嫣没有察觉,心伤的溶月亦没有察觉,甚至恍惚的东方遥更没有察觉…… 待马车碰的一声撞在大树上被迫停下时,三人才从情绪中回过神来。溶月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事了!飞针再次抵上东方遥的颈项,逼着他跟她一同下了车。 四周明晃晃的火把犹如一朵朵通往地狱的彼岸花,仿佛在向溶月暗示着她该上路了!悲戚的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缀满宝石的美丽夜幕,溶月心下哀然——今夜是她的葬身之日吗? 望着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的兵卫,溶月挟持着东方遥,和语嫣一块的向后退,一直退到无路可退的崖边。 “柳溶月,朕想过了,只要你自愿挑断手筋,并发誓终生不离开皇宫,朕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过往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如何?”迎风而立,东方烈瞅着崖边的溶月,眸色里流露出不为人知的殷切。柳溶月,这是朕给你的最后机会,你千万要把握…… 未等溶月答话,溶月身旁的语嫣忍不住破口大骂:“狗皇帝你闭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说损就损!更何况相公她就这么一手飞针绝活,断了手筋,成了废人,这比杀了她更残忍!你究竟是安得什么心!真是比毒蛇还毒,比狼心还狠!!禽兽!!” 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凛冽刺骨,如刀割一般的疼!可语嫣的这番话却让她感到了些许的温暖,让她明白今年的冬季不是她一个人过,至少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贴己人! 绽放一个欣慰的笑容,溶月笑着撇过脸:“羞羞!真是的,这般泼悍,可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哦?小心啦,要是哪天相公怕怕,说不定会娶个小妾回来压压你的悍气!” “你敢!”挥动着粉嫩的拳头,语嫣故作凶悍:“你若敢娶,娶一个我打一个,娶一双,我打一双!” “哦噢噢,相公怕怕……” …… “柳溶月!”见两人旁若无人般的打情骂俏,东方烈厉喝一声,可声音却有着连他都不曾察觉的抖颤。因为不知为何,溶月现在的模样令他无端的感到颤栗…… 对东方烈警告性的厉喝恍若未闻,盯着语嫣,溶月收敛了笑意:“语嫣,你怕死吗?” “不怕!除了怕不能和相公在一起外,语嫣什么都不怕!” 溶月什么意思,东方烈和东方遥是再也明白不过了! 低头瞅了眼面白如纸的东方遥,溶月冷笑:“你放心,我虽恨你,却恨不到让你陪着殉葬的地步!” 趴在东方遥耳际,溶月压低了声音:“柳家的事,我估计你可能正在着手处理。夫妻一场,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就此收手!否则,水落石出的那日,将会是你人生最痛不欲生的一天!” 用力将东方遥推得老远,溶月捞过一旁的语嫣,逐步向崖边走去:“过奈何桥的时候,你决不能喝孟婆汤,知道了吗?” “孟婆汤是什么?”闪着漂亮的大眼,语嫣万分不解。 “欺骗小孩子的东西!” “哦。” …… “月!” “媳妇!” 媳妇二字让溶月的神经惊颤,迈出崖边的脚顿了顿。扭头看着浑身觳觫的东方遥,溶月笑了:“别再叫我媳妇,我受不起!遥王爷!” “媳妇,不要媳妇!你不要我了吗?我是你的遥哥哥啊!媳妇,你忘了,那天你还说过要教我放风筝呢!媳妇,你快过来啊,我们一块回家,好不好嘛,好不好……” 东方遥软软甜甜的撒娇声触动了溶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思绪逐渐飘荡,飘荡在那一个个美好的暮春午后…… “站住!”察觉到了东方烈的悄然靠近,溶月猛地回神,厉喝一声:“东方遥你果然是聪明的厉害!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学遥哥哥讲话,因为你不配!” 感觉到溶月的迈出的脚有下踏的企图,东方烈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月!你回来!朕答应不追究你过往了,也不断你手筋了,只要你回来!月,听话!” 笑意更冷:“不好意思,你盛情难却,可我敬谢不敏!”重心迅速转移至迈出去的左脚,溶月搂着语嫣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黑不见底的崖底急速下落…… “月!!” “媳妇!!” 崖边,是两个痛心疾首、几欲疯狂的男人……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番外 时候的京城 快马加鞭,楚旭尧膘肥体壮的千里马在官道上疾如锥失。 入了皇城,递了牌令,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景德门、重阳门、盛宫门…… “吁……”缰绳勒紧,千里马挣扎了几下后,乖乖地停住了前行的蹄子。动作潇洒地翻身下了马,匆匆交代了饲马的小太监几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朝着乾坤宫跨去。他以为她一定在那…… 虽然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可他并未觉得多累,因为只要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那个女人,能得以跟她好好地算算账,他的浑身就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慕容一家闻风而逃,让他扑了个空,无功而返。不用说,这个让慕容家逃过此劫的人非溶月莫属!一向骄傲自负的他何曾有过失手的经历?他当时的震怒可想而知!可愤怒过后,他转念一想,心里陡然有了几丝窃喜和期待,因为他想到了他又可以蹂躏她的借口。临去前旖旎撩人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那压抑的呻吟,那滑腻的捰体,那紧致的幽谷,还有那迷人醉人心的幽香……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无一不令他销魂蚀骨,无一不让他心痒难耐,神驰心荡…… 喉结不由地上下滚动,由下腹传来的马蚤热直逼脑际,不断考验着他的仅存不多的理智,修长的大腿不由地加大了步伐,加快了频率,只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溶月的身边,禁锢着她极尽缠绵暧昧之事…… 单掌推开寝宫的大门,顿时一股浓烈呛人的酒气直扑楚旭尧的面门!冷眉不由地深皱,撩起白色袍摆,他长腿一跨,不如了光线昏暗的寝宫中。 东方烈在搞什么鬼?满屋子酒气不说,怎么竟然连宫灯也不燃!狐疑地嘀咕一声,楚旭尧四顾望了望,待见到塌边上那跪地灌酒的东方烈时,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步并成两步,楚旭尧几步跨到东方烈的面前,细细一瞧,惊诧地发现平日里极重边幅的东方烈,此时竟然邋遢颓废得不成|人样——龙冠倾斜,头发凌乱,空洞麻木,双手捧着灰黑色酒坛,他动作机械地朝着嘴里不停地猛灌着烈酒,似乎是不醉死就誓不罢休,丝毫不理会那顺着他嘴角滑落的酒浆,任由它们肆虐地淋湿他明黄|色的里衣……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方烈,即使是在他父皇驾崩,他母后仙逝的那一刻,他亦没有见过如此颓废不堪的他。 浓浓的不安再次袭上心头,手掌按上了东方烈的酒坛,他强行制止了他灌酒的动作,“烈!” 缓缓将耷拉了不知多久的眼皮抬起,待见到楚旭尧,东方烈眼眸中刚刚聚气的焦距又开始涣散。一把将酒坛夺过,他无力而嘶哑的声音幽幽传入楚旭尧耳中,“你走。” 在他抬眸的那一刻,楚旭尧这才发现他的眸中布满了血丝。楚旭尧疑惑与不安更甚,大掌紧按上了东方烈的肩膀,“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是啊,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失神地低低喃喃着,如着了魔似的,他的唇不停地抖动着,重复着楚旭尧的问话。许久,久到楚旭尧按捺不住想要摇醒他的时候,他突地仰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只是铲除了逆贼而已,逆贼而已……哈哈!知道吗,旭尧!朕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迫害朕的江山了,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她终于死了,她死了!哈哈……” 心,猛地狂跳起来,“烈,谁、谁死了?” “她死了,她死了!她被朕逼死了,逼死了……” “烈!你说清楚!究竟是谁死了!”十指深深地嵌进东方烈的肉里,楚旭尧棉布因内心的极大恐慌而扭曲,猛烈地摇晃着东方烈的肩膀失声咆哮着。 “朕的月死了,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人抽得一干二净! 单膝霍然跪地,铁掌颤抖地板正东方烈的身子,楚旭尧急切地对上东方烈难耐凄凉的瞳眸,“东方烈!你不要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告诉我,你骗我,你在骗我!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在哪里!烈!快说啊!快告诉我啊!” “是啊,为什么不是一场玩笑,为什么月要离朕而去,为什么呢……” 铁掌无力地滑落…… 长两米宽一米的小木床上,东方遥侧身躺在白色真丝被中,左臂向床的另一侧伸直,右手凌空搭着,是不是地触着虚无的空气,上下移动仿若抚着真人一般…… “媳妇,你喜不喜欢我啊?”眨着美眸,东方遥歪着脑袋看向床的内侧。 “哦,不说话,那我就当做是媳妇你默认了哦!” “媳妇,明天我们去街上玩,好不好,好不好嘛……咱们成亲这么久,我还没给你定情信物呢!明天我就买一个给你!媳妇,你喜欢什么呢?朱钗?耳环?翡翠珠子?” “不对!媳妇不喜欢这些太女人的东西的!我猜啊,媳妇应该喜欢剑啊,宝刀啊,这些男人用的东西,对不对啊媳妇?” “媳妇不说话了,”轻柔地拍拍虚无的空气,东方遥哀伤地哽咽,“媳妇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媳妇你说话,好不好,好不好?求你,只说一句,一句就好,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媳妇,你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媳妇……” 一滴清泪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无声地落下。寥落寂静的寝室里,回荡着的,只有他那悲苦难抑的悲鸣声…… 仁德十年十一月七日子时,皇上扫除了柳国乱党余孽,二百四十四名逆贼就地伏法。传言这逆贼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手段狠辣残忍,斩杀宫里的侍卫无数!那一夜皇宫里血流成河,宫人用井水冲洗了七天七夜,才勉强将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洗去了七八分。 直至几年后,在宫里的某些隐晦的角落,细心的人仍可以看的见当年所留下来的暗红色血迹……这一夜,后被世人称之为染血子夜。 子时三刻,挟遥王爷企图逃亡的逆臣之女柳溶月被逼无路,与朋党慕容语嫣双双跳崖,生死未卜。 染血子夜事件后出现的奇事太多。最令人啧啧称奇的一件事,痴傻了二十年的遥王爷竟然在这一变故中恢复了神智!有传闻言,柳溶月是瘟星转世,一生下来就是来克遥王爷的。要不,为什么她出生不久后,遥王爷好好的就无端变痴,而她刚死,遥王爷的痴傻病就变好了? 第二奇,便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楚旭尧。不知因为何故,染血子夜事件后,一向与当朝皇帝交好的他似乎是一夜之间与皇上断绝了关系,自此后,连皇城也未踏进过一步,更甭提踏入皇宫大院了!由于有山民曾见过他徘徊在当年柳溶月一党被逼跳崖处,迎着寒风,负手而立,不停地喃喃自语,那神情似乎是在给崖底的人说些什么……所以,有传闻言,楚旭尧与逆臣之女柳溶月关系暧昧,甚至早已私通交好,所以当得知此女被逼跳崖后,冲冠一怒,斩断了与皇帝十几年来的相知相交之情,至此之后,老死不相往来。 第三奇,那就要属当朝皇帝东方烈的转变了。事变后,东方烈几乎一夜之间变得喜怒无常,易暴易怒,常常是上一刻还眉开眼笑,而下一刻却因丁点的小事大发雷霆,暴怒一场!宫里头因被他迁怒而被鞭打被廷杖更有甚被当场一掌打死的宫人甚至嫔妃不胜枚举。一时间皇宫里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朝廷里,文武大臣更是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地度过令他们精神高度紧张的每一个早朝,惟恐一个出言不慎或是行为不妥,无端地就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而让自己陷入可能会被诛杀的危险境地。他们是在是想不明白,当日那居仁由义,睿智仁德的英明皇帝,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的凶暴残忍?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一章 初入阳城 “抓小偷啦……”一阵响彻云霄的吼声过后,一个灰色的身影极速地穿梭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冲着前边亦是疯狂地撒着脚丫子狂奔的小个子边追边气急败坏地吼:“别跑!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偷!等我逮住了你[奇][书][网],我非剁了你不可!” 凉飕飕的狠话让前面的小个子浑身抖了三抖!卯足了劲,他撒着丫子跑得更欢! 后面的灰影一瞧,立马红了眼,深吸一口气,瞠大两瞳,以比前面小个子快一点五倍的速率朝着他火速追去! 一追一逃的,这两人成了阳城大街上最诡异的一道风景线。阳城是南刹国最繁华的城区,而越是繁华的地方,这三只手活动的就是越是频繁!所以这捉贼的戏码对于常年生活在阳城的百姓来讲并不少见。可之所以说如今的这一幕诡异,呵呵,若是你见到了那个后面追赶贼的灰影后,你必定会发出和阳城的百姓同样的感慨……这年头的贼缺德啊!竟然连乞丐的银子也不放过! 近了,近了!双方的距离越缩越近,眼见着就要逮住前面那位狂奔的小个子,灰影灰黑色的面庞露出了阴侧侧的笑容:臭小子,你死定了! 伸出黑色的爪子,灰影快如闪电般地直直抓向前面的小个子。可未曾想,前面的小子似乎是后背长了眼一般,身子纵跳挪腾,迅速侧身躲过了灰影无情的一爪,而后又心有余悸地拔腿狂奔!小个子倒是幸运地躲过了被抓的命运,可那个饱含报复性的黑爪由于来不及收手,只得凭着惯性毫不转弯地向前直伸…… 该死的,抓错了!恨恨地将手松开,灰影朝地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地久想拔腿就追。 可下一刻灰影就发现自己扑腾的双腿正逐渐与地面脱轨,扭头一看,才发现后领竟然被人给狠狠地揪了起来! “干什么!快放开我!耽误了我捉贼我靠你老母!”瞠着怒眸,灰影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个小子,弄脏了他的衣服还有理了不成!拓跋桀极力压抑着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欲望,冷声道:“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顺着他目光所指,灰影草草瞥了眼他红色长袍上的黑印,满不以为意地撇起了嘴:“哦,那真是对不起!行了,我歉已经道了,你该放开我了吧!” 狭长的凤眸冷然迸射出摄人的寒光!蓬头垢面,灰脸灰皮,灰衣灰裤,外加灰破鞋……看着他提着的这个浑身灰成一片的小子,他心里泛起了极度的厌恶感。若不是他顾及到他此时的身份,以他的性格,他必定会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拍成灰干! 灰影伸着脖子看了看前面跑得快没影的小个子,嗓子眼都快急出了火! “我都道了歉,你这个人还想怎么样啊!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了哦!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天煞的,那可是她和语嫣的全部家当啊! 不错,这个灰影便是大难逃生的溶月。当日落崖后,本以为这一落会让她直接步入黄泉,自此魂归故里,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崖底竟然是片与外界相连的大海!托住不会泅水的语嫣,她拼尽全力地往外游,希望能有过往的船只能看的到她们。天无绝人之路,两日后,就在她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一艘驶往南刹国阳城的船只解救了濒临绝望的她们。来到阳城,身无分文的她们无奈之下只能当了语嫣手腕上的铃铛首饰,这才换来了仅有的二十两纹银!可她们的这全部家当却不期然被个可恶的小偷给偷走了!没了银子,她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哈!这个小子说什么?他的忍耐是有限的?!他竟然敢这般跟他讲话,当真是不想要命了! 待见到那个小个子没了踪影,溶月怒火猛地飚起,矛头直指拓跋桀:“赔我钱!二十两纹银一枚铜板都不能少!” “二十两纹银?”声音里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你可知你抓脏的衣服值多少两纹银?” “一件衣服而已,能值几个大洋!再说了,只是弄脏了而已,大不了我给你洗就是!” “你洗?你洗的起码?!天下第一剪的衣服,价过万两,你敢洗吗?” 价过万两的衣服?!这么贵?足够普通人家过上个一辈子了! “败家子……”瞅着那身红色滚金边的袍子,溶月小声地咕哝着,那不屑的嘲讽语气刚好被拓跋桀捕了个正着。 妖冶邪魅的面庞泛起了愠怒。狭长的凤眸再次眯起,灰黑色的瞳眸有诡异的深红暗涌翻滚!红袍翻起,几丈开外的人都可以感得到他身上所散发的寒气!感到主上身上所迸射出的杀气,拓跋桀身旁的一身灰蓝色对襟短褂的汉子凑近他的耳边,小声提醒道:“主上,这里人多嘴杂,小心别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远处,语嫣焦急的声音透过层层的人群,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听到语嫣的声音,溶月赶忙伸长了脖子,扬着手冲着远处那抹娇小的身影大呼:“语嫣,我在这里!这里……” “相公!”见到溶月,语嫣眼中染上了欣喜的色彩。拨开人群,语嫣迈着碎步,气喘吁吁地急急跑了过来。可待瞧见了提着溶月的两只大手,语嫣怒了:“你是谁?快快放开我相公!” 放开了溶月,拿着身旁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拓跋桀邪肆地拿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清丽脱俗的语嫣,而后又轻蔑地挑了眼满脸污垢的溶月,嗤笑一声:“真是暴殄天物!”说罢,大手一挥,转身带着侍从大步离开,留给溶月她们一个华丽背影…… 看着那抹逐渐远离的红色身影,溶月愣愣地在原地直犯嘀咕:“他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呢?” 鱼雁羞煞了一张俏脸:“甭理那个死怪物!” 迷蒙的杏眸眨巴了几下后,溶月突地蹦起:“靠!敢情是骂一朵鲜花插在了我这堆牛粪上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死人妖!”死人妖,就是死人妖!长得就跟个妖精似的!估计是娶不到媳妇心里头变态才会处处以诋毁别人为乐! 气过后,溶月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钱没了! “死人妖!赔我钱!”溶月气急抱脚,冲着远处早已湮没于人堆里的红影怒吼。 摇了摇怒火冲天的溶月,语嫣柔声劝道:“算啦,钱没了就算了,再挣不就得了!” 憋着一口闷气,溶月耷拉着耳朵焉头焉脑的:“可是短时间内到哪里去弄银子呢?没银子今天的吃住问题怎么解决……”似乎是响应溶月的话似的,她的肚子随之发出了闷闷的咕噜声。 想想溶月思虑的确实是她们目前所面临的一大难题,语嫣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低下头默默不语。她们两人就这般持着手,闷头闷闹地走在繁华的阳城大街上,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衣衫褴褛的她们与繁花似锦的阳城大街格格不入…… 沉闷了半晌,溶月抬头:“语嫣,你会做什么?” 这一问,倒把语嫣给问住了。她会做什么?这个……由于她自小体弱多病,能活着已属不易,哪还有什么心思学什么? “做饭会吗?”若是当厨娘可以暂时混碗饭吃…… 讪笑着摇摇头。 嗯,可能这里的大家闺秀都不学做饭的…… “刺绣会吗?”绣个小玩意或许可以卖两个钱…… 不好意思地再次摇摇头。 “那书画会吗?”卖字,卖画的也成…… 声如蚊蚋:“我只识字,不会写字。” “那歌舞呢?”街头卖艺也成啊…… 答案还是摇头…… 天啊,难道真的要她来杀人来养家糊口不成?要知道,她除了一手杀人绝活,其余的也是一窍不通啊!她们两个女人究竟该拿什么来养活她们自个?如今的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哟,这里竟然有一位大美人啊!”正当溶月二人愁眉不展之时,一道阴阳怪调的声音传了过来。抬头细瞧,前面几步远处的一位满面油光的公子哥,迈着八字步,带着两位犬牙,正自命风流地摇着折扇,色咪咪地朝着语嫣看来。 自以为潇洒地勾起语嫣的下巴,公子哥满目滛邪之色:“小美人,跟着哥哥走,哥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这一辈子都捧在心肝上好好疼你,如何?” 拍掉他的肥肥的爪子,语嫣怒叱:“滚一边去!” 公子哥不以为杵,死皮赖脸地再次鼓动道:“小美人,你跟着这个臭要饭的有什么意思?风吹日晒的,即使是再好的娇花也会萎奄的啊!跟着哥哥就不同了,哥哥啊会给你买好看的经络绸缎,还有珍贵的朱钗、首饰……” 看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肥猪,溶月心里阴侧侧地笑了。没有枪,没有弹,敌人给我们送…… 半刻钟后,深巷的一个角落里,三个男人横躺在地上,或捂着腹部,或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唧唧哼哼地呻吟个不停。 掂着从肥猪身上搜刮的七十两纹银外加一百两银票,溶月杏眸半眯,暗暗思忖,该不该杀人灭口呢? 似乎是对溶月的心思猜到了几分,地上的公子哥提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脑袋,连滚带爬地来到溶月的脚边,边用脑袋用力地砸着地,边哀嚎着:“大侠饶命啊!大侠我知道错了,求大侠留我一条命啊……” “我也很想留你一条命,”淡淡地开口,溶月蹲下身抬起他肿得不成|人形的脸,“可是我怕啊!若是我前脚刚走,你后脚紧接着就去报官,那……” “不不,”他急急地摇摆着两只肥手,慌忙辩解,“不不,大侠即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绝不敢呐……” “那你就发毒誓!若是你报官,或是日后对我们夫妻有任何的报复行为,你就会死爹娘,断子绝孙,家财散尽,沦为乞丐!而且,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都会投身为狗,人见人打,永世不得翻身!就照着这般,一个字也不得省,发吧!” “大侠……”这誓也忒毒了吧……苦着一张猪脸,他迟迟地不肯开口。 见此,溶月低叹一声“看来今日,我势必要大开杀戒了……” “别啊,大侠!我发,我发……” …… 填饱了肚子,买了身干净的衣服,付了掌柜的一个月的订金,溶月她们二人自此就在阳城的繁华地段的天龙客栈扎了脚。 天龙客栈是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客栈,门匾气派,装饰豪华,厅里那刷着朱色红漆的四根大圆柱更显其瑰丽之气!客栈总共分四层,每层约莫二十几间客房,而每间客房都如一间独立的小屋,里面桌椅屏风等各类家具应有尽有。这样的客栈,住着舒服,可也贵,住上个一个月就得付上个五十两纹银,溶月手上约莫三分之一的钱就这般没了! 说溶月她们不会过日子也好,说她们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也罢,反正她们是坚决不会住小客栈的!刚开始她们也是考虑到钱的问题,想凑合着找个便宜点的小客栈暂时住脚。可待进了那客栈的门,见了那样的客房,她们相对一视,同时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那样的房间根本就不是跟人住的!房间安排得不合理,背阳阴暗且潮湿不说,那屋子里浓浓的霉味实在是令人作呕。这还不算,待瞧见了那挂了蜘蛛网的帐顶,看到了打了铁的薄被,闻到了发了臭的褥子,瞅见了墙上趴着喘气的蟑螂……她们二人实在是一刻也无法在那呆下去!逃似地离开了那间令她们感到恐怖的恶心客房,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割爱将目光放到了豪华却昂贵的大客栈…… 唉,谁叫她们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呢!先前没钱倒也算了,可如今口袋里有了钱,她们又怎么会去受那份罪?今朝有钱今朝花,明日没钱明日忧!有钱的日子里作甚要去想没钱的时候? 可话是这般说,真正待口袋逐渐变扁的时候,溶月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再这般下去,她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饭饱茶足,交代了语嫣几句,溶月就出了客栈,开始在街上瞎逛游,不时地问问路人,打听打听这里的职业行情。 经过一个上午的打探,她总算的多多少少的有点收获。高档酒楼的店小二,一个月的工钱一般在四两银子左右。富贵人家的护卫一个月的工钱约莫五两。镖局里的镖师一个月的工钱相较来说还是比较多的,十两左右,只不过,当镖师嘛,自然是要走南闯北的,把语嫣自己放在这里,似乎是……不太安全。账房先生月工钱大约是十五两,听似不错,只不过她不识字啊,难不成算个账还要带着语嫣不成?剩下的再就是捕快,一个月基本工钱是十两,若是能抓得到朝廷的通缉要犯,赏百两乃至千两不在话下。溶月如今这般琢磨着,这么多职业,似乎也就只有这捕快最有“钱”途了…… “嘿!干什么的!”衙门口,两个守门的衙役手持长矛成交叉状,挡住了溶月想要前行的脚步。 “快让开!我要找你们的县老爷!”挺起腰杆,溶月瞠着目,力求气势上不输给两位衙役。 “去去去!你以为县老爷是谁?是你这样的人想见就能见的吗?”不耐地推了溶月一把,衙役面色不善,如赶苍蝇似地催赶着。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向后倒退了几步,待脚步稳住,溶月蹭蹭两步凑了上去:“我是你们县老爷请来的捕快!快让开,耽搁了,小心你们的饭碗!” “捕快?”相视一眼,两个衙役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想当捕快,不如等你断了奶再说吧!哈哈哈……” 笑声在同一时刻突然戈然而止。保持着张着大嘴的动作,他们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直转,可就是搞不明刚刚的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拂开尖锐锋利的大长矛,溶月拍拍手,看了两人一眼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府衙里迈去。 “什么人!”刚进府衙大门,十几个衙役就从四周突地冒了出来。他们团团将溶月给围了起来,举着明晃晃的刀剑,虎视眈眈地对着被围得严严实实的溶月。 这事弄的!怎么搞的像她来砸场子似的! 摊摊手,溶月无奈地解释:“我是来应征衙役的……” “可府衙近期并没有应征衙役的通告!大胆狂徒,私闯府衙,你究竟是有何目的!还不快快招来!” 有何目的?她能有何目的!只是想混口饭吃而已,他们至于这般草木皆兵吗? “我没……” “还敢狡辩!我看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说不定是上回来劫狱的那伙贼子的同党!兄弟们,上!莫要放过这个狂妄之徒!” 天,真是冤枉!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外头传来的刀剑铿锵声扰了拓跋桀的清梦。翻身下床,捞起屏风上的狐皮大氅,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后,他举步来到了外堂。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般吵闹?”狭长的凤眸盯着身着灰色长马褂的县老爷,口气充斥着不满的意味。 县老爷面色惶惶然,慌忙垂首下拜:“下官也正在疑惑呢,是哪些不要命的混账家伙敢在府衙里闹事,搅了丞相大人的美梦!丞相大人稍安,下官这就去将那些闹事的家伙严惩……”这三个月前才上任的丞相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听人说,皇上对他的宠信程度都超过了当朝的两个皇子!本来还想趁丞相暗访的时候好好地巴结一下这位红得发紫的大人物,可这该死的贼人早不闹事晚不闹事,怎么就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闹事? 慵懒地裹了裹敞开的大氅:“我也很想看看,这些个不要命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语气虽然柔和,但县老爷却听出了凉意。 不敢怠慢,县老爷身子微躬恭敬地让路:“丞相大人请。”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章 买玉风波 勾腿、侧踹、闪身、刺拳!平沙落雁迎面掌,白蛇吐蕊连珠炮!穿梭于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男人堆里,溶月应对自如,凭着前生的格斗战术,虽不能说是轻而易举,但也没有耗多大的气力就将这群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放倒了大半。 见被放躺的衙役横了一片,而还能够持矛站立的衙役却寥寥无几,那位貌似领头的衙役怒瞠着虎目,握紧了长矛朝着空中抡了个圈,大叱一声,随即抡起利矛冲着溶月力道凶猛地刺去! 极具韧性的身体迅速后仰,双手撑地,几乎弯成了一张完整的弓!同一时刻,双脚离地,凌空卷上横在她腹部的刚硬长矛,借力身子一跃腾起,双足一点,趁着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抗之时,溶月的双手快如闪电般地招呼到他爬满横肉的脸上!那位领头的衙役只见眼前一花,人影已闪,随即便被脸上的剧痛摄了神,手掌一震松开了手中的长矛。左脚一翻,右脚用力一踢,红缨长矛就被横着抛掷了半空!身子迅速卷曲,聚气,双脚用力后翻凌空打了个鱼跃后翻滚后,溶月的双脚霍地着地,两膝微曲做了个缓冲后,这才拍拍手站直身子。整个过程几乎是在眨眼间一簇就成,那样敏捷的身手几乎惊诧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眼! 整整被风鼓起的衣摆,溶月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瞅着对面那个张着大嘴还处于呆愣中的头领:“喂,我说,你连手里的家伙都被踢飞了,这架还要继续打骂?” 未等那头领答话,一道拍掌称号的称赞声不期然地插了进来:“好!” 寻声望去,一张极眩人眼目的妖邪冷魅的脸庞映入溶月的两瞳。望着披着暗紫色的狐裘,姿态随意而慵懒地走下石阶的拓跋桀,溶月心里陡然一惊:竟然是他! 踱步朝着溶月的方向走来,拓跋桀居高临下地瞅着仅到他胸口的溶月,冷魅的脸庞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想不到你这个小子年纪不大,身手倒是不赖!小子,我瞧你武功怪异的厉害,不知师承何处?” 定定地瞅着出现在县衙大门里的拓跋桀,溶月将内心的狐疑脱口而出:“你是县老爷?” 似乎是对溶月的答非所问不满,拓跋桀有型的墨眉不豫地挑起。凤眸抬起,上上下下将溶月打量了一番后,他的心里突地泛起了疑惑——这小子好生面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拓跋桀的这一问让溶月顿时板起了脸:“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倒是将先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可我却记得清楚呢,你还欠我整整二十两纹银!” 二十两纹银?狐疑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轮廓,拓跋桀细细地搜索着脑中的信息…… “赔我钱!二十两纹银一枚铜板都不能少!” “那你可知你抓脏的衣服值多少两纹银?” “一件衣服而已,能值几个大洋……” …… 哦,原来是他!那个弄脏他衣服却还向他要钱的小乞丐!没想到这个小乞丐洗干净后长得倒是很顺他的眼……可为什么,他总感觉,似乎是很久以前就见过这个令他感到面善的小子呢…… 未等拓跋桀细想,溶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算啦,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那二十两纹银权当是日行一善,捐了佛祖了!”拿眼窥了眼不知是何心思的拓跋桀,溶月继续道:“好像你是县太爷?那个,我提前申明,我今日是来应征捕快的,可不是砸场子来着!更不是什么那要来劫狱的劳什子逆贼!所以,你可绝对不能冤枉好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善良的老百姓关押入狱,那样的县老爷可不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哦!” “捕快?”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子,拓跋桀狭长的丹凤眼上勾:“你想要当捕快?” 不知他打得是何种心思,溶月沉吟了半刻后微微颔了颔首,可杏眸里仍旧存留几许戒备与警惕。 溶月小心谨慎的模样让拓跋桀好笑地弯起了唇。大手轻轻地一招呼,站在他身后的县老爷赶忙伛偻个身子急急凑上去:“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从今个起,他就是你们府衙的捕快,挺清楚了吗?” 有些意外地瞄了眼还处于惊愕中的溶月,县老爷急忙点头应诺:“是是,下官明白。” 唇畔向上提起,拓跋桀跨前一步,骨节分明的大手拍向了溶月的肩膀:“本相一向都很惜才,小子,今个遇上本相算你走运!只不过,本相觉得以你的身手,做捕快是不是有些屈才?” 从这个男人是一国丞相的震撼消息中回过神来,溶月定了定思绪,思忖片刻有了答复:“丞相大人说笑了,草民乃一介莽夫,只是稍有点武艺防身罢了,能够做捕快吃皇粮亦是天大的恩赐,何来屈才一说?更何况,草民认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好好干,无论干的是什么行业,出类拔萃者总会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6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萃者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日!当然,这只是草民的拙见而已,若是有不妥之处,还望丞相大人勿怪。 ” “行行出状元?”低低沉沉地重复这句话,拓跋桀再次低头,仔细地打量一遍一脸风淡云轻的溶月:“你说的话很怪异……但,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哈,我现在有点明白了,那个美娇娘为何会甘愿跟着你这个貌不惊人却又无权无势的小子了!” 留下饶富深意的一声大笑后,他旋即转身,跨步离开,步伐沉稳而矫健。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定会有所作为!小子,可千万别令他失望! 走了几步,拓跋桀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冷魅地一笑:“小子,你的名字?” 名字?大脑迅速转动,“小三。”以前在佣兵队里,因为排行老三,所以她亦有小三这个称呼…… 小三?他记住了!凤眸动了动,他转身大步而去,身后,谄媚讨好的县老爷几步小跑跟上,紧随其后…… 望着逐渐走出视线的那个充斥着霸气的挺拔身躯,溶月的眸底浮现了几许疑惑: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从这日起,溶月就正式成为了衙门里的一名小小的捕快。穿着深蓝色的捕快装,带着周正的四方捕帽,腰挎着她特地命人改造的看似威武笨重,实质轻快简便的青铜古剑,挺直了腰杆,溶月威风凛凛地巡逻于人口密集的阳城东街上。 百姓对于那些吃皇粮为皇室办事的人,心里面多少是有些敬畏的。远远地见到穿梭人群中的溶月,他们无不侧身退后几步,让远处正徐徐走来的溶月得以通过。面容严肃地走在人们让出的过道上,溶月板正了一张脸,力求让自个看起来比较的威严,可心里面却暗暗爽翻了天!这就叫做特权啊!怪不得古人有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挤上仕途获得功名利禄。权利,真是个好东西,有权,才能得到人们的认可和尊重!瞧瞧,如今她只是个小小的捕快而已,就受的如此特别的待遇,若是他们的县老爷驾临,那他们岂不是要退避三尺? 紧了紧束在腰间的黑皮腰带,溶月再次挺了挺摇杆,握着大铜剑巡逻完了东街,再巡西街。其实,关于捕快具体要干些什么,她还真的是不太清楚。只是在她的印象中,捕快似乎是拿着画像四处抓犯人的,而不是像她这般,整日里握着铜剑在阳城大街里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不过,管他呢,只要能按时发她的工钱,其余的事她做甚去操心! 新官上任嘛,自然是有三把火燃上心头的。可待这三把火过了,新鲜劲没了,溶月对这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巡逻工作就开始懈怠了。每日里的巡逻她不再是可守本分目光利息而威慑地扫视阳城大街,试图找出犯罪人群,而是开始“玩忽职守”,出了衙门就直奔天龙客栈,拉着语言机二人沿着阳城的大街小巷开始了闲逛。 “呀,相公快看!这玉多漂亮啊!”一声惊喜的欢呼后,语嫣如欢快的小鸟飞快地奔向不远处的一个卖玉类的摊子。托起摊子上一块呈百鸟朝凤状的白玉,语嫣两目灼灼,小心翼翼地放在手里左瞧右看,爱不释手。 哎,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玉啊,玛瑙啊,翡翠啊这类吃不饱穿不暖的东西?真是费解! 瞧语嫣那模样,溶月知道这玉是非买不可了。摸了摸兜里那可怜的银子,溶月那眼瞟向了摊位上的老板:“老板,这玉多少银子?” 见这玉卖出去有望,老板搓着手讨好地说:“公子这夫人可真有眼光!这玉可是用南海海底的封石玉所炼,仿制的可是当今天下十大奇玉中的凤凰玉!您瞧这玉……” “我只问你值多少银子?”真是啰嗦!跟她讲这么多有什么用,她又不识玉! 谄媚地低头哈腰:“这玉嘛,也不贵,也就区区三十八两……” “什么!三十八两?!这叫做不贵?你坑人啊这是!”要知道,她们的全部家当合起来才只剩五十两左右!三十八两啊,要她们命啊! 一把将语嫣手里的玉夺了过来,溶月用挑剔的眼神将它翻来覆去地瞅着。 “一块破玉而已,哪里值那么多银子!你刚刚也说过这是仿制品,区区一个冒牌货而已,怎么能漫天要价!你,实在点,再给个价!” 面色有些为难,思忖了半晌,他才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故作惋惜道:“罢了,权当是赔了点银子,交个朋友了!一口价,三十两!” “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再降点!” “二十八两……” “老兄,你是在点行不?做生意若都是像你这般的敲人竹杠,那这个世界还让步让人活了?” “这位公子,这……这实在是不能再降了啊!二十八两实在是底价了……” 杏眸一瞪:“少唬人!别以为我不懂,你们做生意的最擅长的就是要谎价!常常是值不了几个子的东西,你们瞅准了肥羊就狠宰!告诉你,我可是个识货的人,这块玉究竟能值多少银子我心里清楚得很!莫要妄想着将我当做肥羊来宰!” 看着溶月那气势凛然的架势,玉摊上老板真怀疑她不是来买玉的,而是找他来讨债的! 知道和她讲价是讲不通的,老板干脆将主动权放给了溶月:“那……不如公子来说,这玉能值个多少银子?公子开个价吧!” 开个价?掂掂手里那泛着白色光晕的美玉,溶月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这既然让买主开价嘛,这价钱不能开得过高,开得低一些,到时候卖家不依要提价的时候,她也好顺坡下驴地微微给他个甜头,这样一来,两家皆大欢喜嘛!嗯,开多少合适呢…… 摸着口袋里的所剩不多的银子,溶月咬咬牙,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两?老板看着白嫩嫩的两根手指,两道浓黑的眉微微地蹙起。二十两几乎是不赚钱啊…… 见着面色犯难的老板,语嫣轻轻扯了扯溶月的袖子:“相公,你出的价钱是不是过少了……”这玉虽说是仿制品,但玉的质地不差,更何况这百鸟这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神气活现,生动逼真!不细看的话,这玉与真正的凤凰玉除了质地不同外,恐怕并无二异!二十两,着实太少…… 听语嫣这般说,摊前的老板赶忙顺势搭腔:“是啊,公子,您瞧您夫人都知道这二十两实在是过少……” “二十两?谁说是二十两!” “可是公子明明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冷眼抛了过去:“两根手指就一定是二十两吗?” “那是多少两?”语嫣和老板惊诧地异口同声道。 干咳一声,两指翻起:“二两!” 两字一出,两人震惊! 喘着粗气,翘起八字须,老板的脸也不知是惊的还是气的,给憋成了酱紫色。颤颤地抖着身子,他猛地一把将溶月手里的玉给夺了过去:“二、二两?!你怎么不去抢?!” 老板那突如其来的咆哮声令溶月微愣一下。定定神,溶月亦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吼什么吼!嫌钱少啊!那好,再加一两!三两,三两总成了吧!” 颤颤地伸出粗而短的手指,那老板指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溶月,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就是三十两我也不卖了!”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章 惹来的烦事 “相公,我们还是走吧……”羞煞了一张粉脸,语嫣的柔荑稍稍用力地拉扯着溶月的袖口,试图拉着溶月远离这令她感到尴尬的场地。相公也真是的,二两银子……这、这怎么能说得出口?余光瞥见周围的人投射过来的异样而鄙夷的目光,语嫣的两颊红得更甚,只恨不得地上能有条缝让她能够钻进去! 未等溶月答话,一柄以紫玉为扇骨的折扇突地横在了语嫣小巧的下巴处,紧随着是一道好听的男中音:“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啧啧,好一位钟灵硫秀的美人!只可叹彩凤随鸦,这般灵动俏丽的女子偏偏配给了这么一个粗鄙无知的男人!啧啧,真是白白糟蹋了这朵娇美艳丽的花儿!”说话间,这名男子一边状似惋惜地摇头,一边不时地拿着眼角不着痕迹地瞥着一旁冷下面容的溶月。 杏眸缓缓地眯起,两道目光如寒冷的剑刃般唰地刺向语嫣身旁的男子。肤色白皙,面如玉盘,鼻梁挺直,眼眸幽深璀璨,嘴角挂着一抹似有死无的淡淡讽意。头束紫色半透明的琉璃冠,身披一件天蓝色的锦袍,腰际束了一条镶嵌着数颗红色猫眼的锦带,其上挂着一条点缀着白色珍珠的长长流苏,流苏旁氏一个貌似用上等蚕丝织就而成的水绿色香囊…… 瞧其一身华丽至极的服饰,以及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难以言喻的贵气与睥睨世人的傲然,溶月心里暗暗有了底——此人的身份想必是贵不可言! 似乎是被溶月寒冽的目光盯得不舒服,那名男子啪地一声合起折扇,左手持扇漫不经心地轻拍在右掌心中,左跨一步走近了溶月。 躯体前倾,他轻笑一声:“这位拿二两碎银想买玉的兄台可知,在南刹国,即使是再差的玉也需这个数。”说着他伸出保养甚好的五根手指,在溶月的面前轻轻摇晃:“五两。而你,竟然用二两银子想要买玉?而且还是南海海底的封石玉?呵呵,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我觉得那位玉摊上的老板说的极对,你怎么不去抢呢?小子,没钱就别学人家来附庸风雅,到时候没钱收场不说,还连累了你的美娇娘,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对他那一番饱含攻击性的赤裸裸的侮言辱语不为所怒,溶月语气淡然冷漠:“公子的高谈阔论讲完了?若是讲完的话,麻烦公子让一下,莫要挡住我们夫妻俩回家的道路!” 溶月的反应完全超乎他的预料。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戏台上的戏子,而她则是那个观戏人。独角戏唱完了,戏也该落幕了,他们夫妻也该回家了…… 思忖至此,他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右脚移动,整个身子迅速往身侧一跨,他整个躯体就挡住了溶月想要前行的脚步。 粉唇轻扬,溶月戏谑地笑笑:“怎么,公子还没讲完?要不要在下给公子倒杯茶让公子润润喉,再接着讲?” 一丝愠怒浮上了他如冠玉般的面庞。握扇的手紧了紧,眸光暗转,当目光瞥到一旁怒态横生的语嫣时,一抹算计的神色闪逝于眸底。 转过头,他优雅地冲着玉摊上的老板打了个手势:“仔细着将那玉包起来!那玉本公子要了!” 见金主来了,老板姿势喜不胜收。赶忙从箱底抽出一块上好的白色丝绢,动作小心仔细地将那块莹白透明的美玉给包了起来,谄媚地送至那位公子的面前。 托起美玉,他挂起温柔和煦的笑意,举步来到了语嫣的面前,眸光潋滟,声音带着蛊惑,情意绵绵:“美玉好比美人,因而,这美玉当然也只能配美人!敢问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将这美玉赠给在下眼前的这位美丽女子?” 语刚落,手中的美玉连同包裹它的丝绢一同被溶月横手夺过。扯开丝绢,随意地将玉在手里打着圈,溶月拿眼睇着一旁沉下脸的那位公子:“看似公子很富有啊?几十两银子想丢就丢,满是不在乎!美玉赠美人,这本来也就无可厚非的,可问题是若是用假玉赠美人,呵,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不是!公子,口袋里没有真玉的时候就不要学别人附庸风雅泡美人,到时候下不了台不说,还连累了美人跟着一起丢人现眼!” “放肆!”一声暴喝突地从那位公子的身后传来,几乎是眨眼的瞬间,一位虎背熊腰的家伙突地冲到溶月的面前,像提小鸡似的将她给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大胆狂徒,你竟敢对公子出言不逊!你可知……” “煞夜!退下!”沉着脸那位公子呵斥一声,阻住了那个魁梧护卫未出口的话。 “可公子……” “退下!” “是,公子。”不甘地松开溶月,他怒睁着牛眼,警告意味十足地狠瞪了溶月一眼后,踱步重新回到了那位公子的身后。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慌乱地跑到溶月跟前,语嫣神情紧张地拉着溶月左瞧右看。 摇摇头轻笑,溶月示意她没事。整整刚刚被提的有些褶皱的长衫,溶月笑叹:“看来有人是恼羞成怒了!” 那位公子听罢,唇畔亦提起了笑容,只不过这笑意却有些阴沉:“不错,你是激起了我的怒气!不过,也如你所言,这假玉赠美人难免是有些失礼……要不这般如何,再过两日就是阳城一年一度的箭赛盛事,而在下偶然得知今年胜出者的奖项除了一千两黄金外,还有一块玉!呵呵,说来也巧了,这玉不是别的玉,刚巧正是凤凰玉!不知在下今天就拔得头筹,赢得美玉,赠与美人如何?” 溶月嗤笑一声:“既然公子有此等雅兴,那么在下也不好驳了您的这种特殊嗜好不是?” 似乎是对溶月讥讽的语气不以为意,那公子左掌啪的一下击上了右掌,含笑道:“既然你不反对,那此事咱们就这般敲定了!两日后,在下必然会赢得美玉,抱得美人归!希望到时候兄台你不要赖账就是!” 听着他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溶月狐疑:“赖账?赖什么账?还有抱得美人归?抱什么美人?” 冠玉般的脸沉了下来:“莫要跟我装傻!小子,莫非你后悔了不成!不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既然你应诺下来,就是想后悔也晚了!” 心口闷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将话给讲明白!我真的是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应诺?我应诺什么了我!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深邃的眸子紧紧打量着神色不豫的溶月,见她不似是伪装,他迟疑道:“你不是我国人?” 溶月被这突来的一问弄得发了个怔,好半会儿,整整神方道:“呃……我们夫妻俩确实不是南刹国人,是从边塞小国流浪至此……” “怪不得!”他的脸庞上再次勾起了难测的笑意,打开折扇绕着溶月踱了一圈后,摸着他白净的下巴状似思考道:“这可如何是好呢?我们南刹国的风俗不比其他国家,在这里,可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男女双方可都是以玉来定情!每临沧海觅珠玉,遍借金针绣鸳鸯!遇到心仪的女子,男子便可将美玉相赠,若是此女子待字闺中,那么接受了该美玉的女子就是这名男子待娶之妻。若是该女子已嫁作他人妇,那只要得到此女子夫君的首肯,送玉的男子照样可以抱得美人归!虽说你是别国之人,但你如今毕竟是入了我们南刹国的境地,照道理说应该是要遵循我们南刹国的风俗才是……唉,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真是令人头疼!” 别过脸不去看那个做作甚佳的男人,溶月心里头此时泛起了浪涛!极力地咀嚼着这个令她震撼不已的消息,她此时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当时他提出赠玉的要求时,她作甚要那样答复!她当时就应该义正言辞地吼回去——谁稀罕你的破玉你就给谁去!我们夫妻俩不要,也不稀罕! 她后悔了!更想反悔!尤其是见到语嫣一张惨白的小脸时,她更是想矢口否认刚才的应诺! 然而,在她嘴唇刚欲蠕动想要来个死不认账之时,她震惊地发现,他们的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群…… “管他是哪儿的人,只要进了南刹国,就得守咱们国家的规矩!” “就是,以玉定情,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岂能为了一个外族人而破例!” “只要那公子得到了凤凰玉,这美人可就得归这位公子所有咯!” “可不是!既然她的夫君已经当面应诺下来,那么只要得到了玉,她就要琵琶别抱了!” “其实啊,我觉得跟着那位公子比跟着那个酸小子好得多了!瞧瞧那位公子,长得英俊不说,光是那身奢华贵气的服饰……啧啧,必是个大贵人家的主!跟了他,吃喝穿住不用愁,多好啊!” “唉,为什么奴家就没有这等福气呢……” …… 深吸一口气,溶月知道此时她是骑虎难下了!咬咬牙,溶月将心一横,“两日后的箭赛在哪里进行?” 嘴角的笑意稍顿了片刻后,那位公子猛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你想去跟本公子夺冠?哈哈,就凭你?真是好笑啊……” “对不起,请你先回话,然后再笑!” 笑声戛然而止。扇骨挑起溶月的下颚:“两日后,九曲泰门东街。” 单手拂开扇骨:“两日后,不见不散!”拉过语嫣,她们二人拨开层层人群,逐渐隐匿于金色的阳光之中…… 望着溶月娇小消瘦的背影,他的摧残的眸里流转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小子倒是很是有胆量!”有骨气的人,他喜欢!只不过,他倒是很想看看,两日后与美人从此失之交臂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他还能不能像今个这般的坦然与无畏?呵,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待周围人群散去,他将腰间垂挂着的蚕丝香囊扯了下来,递给他身后的那名护卫,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将这个交给阳城的县老爷罗贵的手里,告诉他,今年的箭赛奖项加上这个!记住,告诉他不得张扬!速去速回!” “属下明白!”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章 箭赛(一) 两日后,九曲泰门东街。 箭赛场上,擂鼓隆隆,呐喊阵阵! 赛场外,人山人海,极目远眺,凡目所能及处无不是攒动的黑压压的人群!爱热闹的阳城百姓不会放过这一年才这么一次的盛事,一大早,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有大批的百姓着上节日里才着的盛装,匆匆收拾后就携妻带子地朝着赛场上蜂拥而至,以求来的早能占个观望的好视角处……一时间,整个阳城万人空巷…… 做完了热身运动,溶月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呼了口气,放松了一下全身紧绷着的肌肉,带着探究与惘惑,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再次扫向了那位站在她左侧方 ,欲与她争“妻”的男子。 说实在的,溶月极度怀疑,她此时所站的地方不是箭场,而是战场!一身白银质地的银色铠甲,除了头盔外,护膝、护臂、护腿、战靴,全部上阵!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银色铠甲泛着一圈圈金色光晕,金光点点,耀人眼目!一眼望去,手持长弓,挎着箭囊,站立在风和日丽下的他就宛如战神一般,高大伟岸,浑身散发的是凛不可犯的高贵气息。若是换个场合,溶月定会用欣赏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夺人眼球的男人。可此时此刻,作为他对手的溶月,面对着这样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心里面难免有些犯嘀咕——他穿成这般是为了对付她吗? 在溶月暗暗打量他的同时,他亦嘴角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瞅着溶月。一身粗布黑衣,套在他的身上,不仅不显其粗俗,反倒显现出他的些许英气!白皙的额头上扎着一红色的布条,横贯前额在脑后打了个活结,余下的红色布条自然地垂下,迎着微风轻轻地掀起。令他感到好奇的是,那布条上用浓墨不知是写了什么,弯弯折折的,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着实是怪异得很!还有溶月刚刚的热身运动,在他的眼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奇…… 几步跨过去,他伸指点上了溶月的额头:“这是画的什么?” 没好气地翻着杏眼,“这不是画!这是字好不!是字!” “字?”仔细地往溶月的额头瞅了又瞅,他轻笑出了声:“这也能叫字?” 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无知的异时空古人,竟敢侮辱五千年的华夏文明!靠!你们的蚯蚓字那才不叫字呢! 瞪了他一眼,溶月恨恨地别过头,转为观看赛场上的赛况。刚进赛场的时候,参加比赛的箭赛手约莫三百来名,刚一如赛场,箭赛手们就被赛场上几个管事人员给分成了三十多组,每组十人,而溶月和那个男人竟然巧得要死分在同一组——第二十组! 此刻,赛场上正在进行着第一轮的选拔。一组一组地进行,每一组,站在距离箭靶百米以外。可按规定,射的不是箭靶,而是箭靶前方约莫十米处的圆环。圆环共有十只,按照降序,从大到小依次向后排成一列,每只相隔一米,待到最后那只有拇指来宽的小圆环,则与箭靶正红心处相离不过几寸之远!美人手中有三只羽箭,言外之意就是每人有三次机会。初选,要求放的计较宽,只要三箭中能有一箭射中十环中的三环就可以晋级第二轮!可尽管如此,待快轮到溶月这组时,赛场三百多名选手已经被刷下了大半! 对于初来乍到的溶月来讲,这箭赛具体比什么,怎么个比法,甚至是分几轮来比,她无疑是不太清楚的!所以,来赛场前,她的心一直是提着的,惟恐比赛出的项目是她所不擅长的,而输了比赛,与凤凰玉失之交臂!可待被告知这轮的比赛项目时,她长时间吊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大半。比赛射环?呵,在九岁的时候她就不屑玩这种弱智低级的游戏!若是不出她的意料,这接下来的几轮估摸着跟第一轮的形式也差不了多少,估计也就无非是将射三环的要求改为射七环,或是八环、十环,在旧时射靶心!如若这般,凤凰玉,非她莫属! 正在此时,第十九组的一位头扎青衿的汉子第二支遇见刺中了七环,赛场外顿时欢声雷动,传来了一片喝彩叫好声…… “天啊!七环啊!” “好!” “真是厉害啊!” …… 抱着弓从赛台上走下,那汉子满目喜色地冲着赛场外的围观群众豪气地抱抱拳,满是横肉的脸上藏不住得意之色。 看着那个豹头猿臂的汉子,溶月低声笑了笑,这家伙估摸着是个猎户吧! “七环?呵……”一道带着轻微讽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进溶月的耳中。 不用抬头,溶月也知道这令她感到不舒服的声音是从何人口中吐出。勒紧了腰间的箭囊,溶月提着木制长弓,随着队伍来到了赛场正中央的赛台。 溶月对着的是第三号箭靶。不慌不忙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箭,拉弓,将弓徐徐提起,与两目成一水平线。 “哟,没想到你这动作倒挺娴熟的嘛!只是在下有所怀疑,以你这臂力,这箭……会不会飞到一半就偃旗息鼓了?唉,若是因此而害得阁下颜面尽失,那在下可就罪过罪过了!所以,在下还是奉劝阁下还是赶紧放下箭囊,夹着尾巴赶快走吧!省得到时候阁下丢脸不说,害得在下也心生罪恶感……” 望着那张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脸庞,溶月叹了口气,故作憾然:“公子的心思,在下是知道的!公子想让在下离开,无非是怕在下抢了公子的风头……唉,其实在下也想如公子所讲,趁早滚蛋!只可叹,本公子爱妻如命,为了爱妻,在下只有与公子一决高下!不能如公子的意,还望公子见谅!不过,公子请放心,在下会尽量让着公子的,不会让公子输得过于难看……” 美如冠玉的脸没有规律地抽搐着。两手将弓霍地拉到极限,他危险地眯起眸子:“信不信,我就是闭上眼睛射液能强过你百倍!” 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溶月将弓先放下,一把扯下额头的红布条:“那不如咱们就来比比,看谁能强过谁!” 蒙上双眼,溶月再次拉满了弓,蓄势而发。 被溶月突来的举动不仅让他震惊愕然,更让在场的人惊得瞠大了双目! 呆愣了片刻,他喝彩一声:“好小子!够胆!” 让人取来了黑布条,他亦将两目蒙上,搭箭拉弓。 “咻咻!”两只羽箭伴着呼啸声一前一后朝着圆环极速驶去! 此时此刻,场外场内均是一片鸦雀无声!人们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飞驰的两只羽箭,惊诧地看着它们穿过了第一环、第二环……凸着双目看着它们穿过了第五环、第六环……眼睛脱窗地看着它们直入第八环、第九环…… “砰砰!”两只羽箭竟然丝毫不差地直中红心! 吸气声四起,未等人们发出吼出心中的震叹,蒙面的两人迅速地从各自的箭囊里抽出第二支羽箭,下一刻两只羽箭还是一前一后地破空而出!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人们还未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通往三号箭靶的途中,第三支羽箭接踵而至! 听到声音,四号的赛箭手一滞,随即迅速抽出第三支羽箭不甘示弱地将箭离弦而出! 黑布与红布几乎同时被人扯离了双眼。不约而同的,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对方,不同的是,三号赛箭手的杏瞳里闪烁着胜利的笑意,而四号赛箭手的眸底荡漾着震撼惘惑以及惊叹等等复杂难辨的神采。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几支势如破竹的箭只给吸引住,因而也就没有注意到赛场上两人间的互动。 随着声色不同的四声清脆的碰击声,四支羽箭所射的方位已经尘埃落定。定睛一瞧,四号箭靶上三支箭竟然全中靶心!约莫只有拇指大小的靶心上密密地插满了三支羽箭,这、这即使是让人再往前数十米来射,也是极难办到的啊!更何况此人竟然还将眼睛给蒙上了!此人技艺的超凡,着实叹为观止! 可待瞧见了三号箭靶上的三支羽箭,人们已经不能用惊撼来描述他们此时的心情!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只见那三支羽箭首尾相接,契合相连,放眼望去竟然宛若一箭!余震未消,最后出手的箭停在第二支羽箭上微微发颤,仿佛在向人们诉说它刚刚那惊心动魄的经历!三号与四号究竟是谁技高一筹便可见一斑! 赛场内的寂静与沉默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片刻后,从震撼中回过神的人们就狂吼着发出雷霆般的叫好声,穿云裂石,响彻云霄,声音覆盖了整个阳城! 隐匿于人群里观赛的拓跋桀亦处在溶月所带给他的惊撼中久久也未曾醒神。怔怔地看着那合成一体的三支羽箭,此时他的内心里充斥着这样的惘惑——若是让他蒙上双眼,他能做到如斯地步吗…… 评审官员见此情形犯了难。第二轮的标准是射中七环即刻,第四轮是射中十环,而第五轮则是直中靶心!而决定胜负的一轮则是在第五轮环节中,若是有多人能过得了第五轮,那么除正中靶心的那一箭外,其余两箭刺入圆环的累积和则决定了他们的胜负!从来没有考虑到多箭直中靶心的这种情况,因为自开赛以来,就是两箭同中靶心的情况都没有出现过,更何况是三箭!如今,两人竟然同将三箭射中靶心,这赛,究竟该怎么判?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章 箭赛(二) 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高台上正襟危坐的县老爷。县老爷罗贵抚着八字须,貌似做思考状,可若仔细瞧看,便不难发现,他那滴溜溜的三角小眼,正带着卑恭与探寻,不时地瞟向赛台上的某一处…… 不多时,一位手持佩剑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上高台,在罗贵耳中嘀咕了好一阵。罗贵边听边点头哈腰地连连称是,待到那大汉下台离去,他才收敛了奴状,干咳一声,挺直了干瘦的身子板,脸上一派威严状。 “肃静!县老爷有话要说!”旁边的衙役得到县老爷的示意后,左手拿着棒槌重重地敲了几下右手中提着的大铜锣,声音洪亮地喊道。 场上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于瞬间集中在高高在上的县老爷身上。不明个中缘由的溶月亦将探究的神色抛向罗贵,心里面则暗暗猜测着——他是不是要宣布她和他可以直接晋级了? 清了清嗓子,县老爷两手放在案上,正色道:“我们阳城果然是人才辈出,今年的箭赛上竟然比出了两位旷古起才,实在是我们阳城之幸,南刹国之幸!不过,自古以来,每年箭赛的得胜主就只有一位,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只能有一人能问鼎今年箭圣宝座!所以,为了能让他们二人一别雌雄,本县令决定另加赛项!来人,牵马!” 两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在县老爷话音刚落之时,就被两名衙役给牵到了溶月和那位公子面前。握着手里的质感粗糙的缰绳,溶月总算是有些明白了。敢情是他们两人已经将最后一关都给闯了,如今为了分出个冠亚军来,要给他们“另开小灶”呢!如此一来,那么这整场箭赛岂不变成了他们两人的对决赛?那么其余的赛手岂不是没有了机会? 目光投向赛台下还未来得及比试的数十名赛箭手,溶月眉头轻挑:“好似他们还没上场呢!如此这般,对他们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溶月身旁的那个令她反感的人发出了数声大笑。笑后,他手指向下一伸,指向了台下正仰头观望着他们的赛箭手:“你们有谁心里觉得不平的,尽管上台与我们二人比试就是!谁不平?你?你?还是你?” 被指到的赛箭手们无不讪笑着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来说明自己并无不平。开玩笑,这样超绝的箭术简直是令人望尘莫及啊!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们有几把刷子他们心里头可明白得很!就是让他们练上个一辈子甚至是十辈子,也未必能比得过那两人的十分之一啊!不平?他们哪里会不平!他们根本就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赛箭手们的反应令他笑得更加得意:“看见了吗?不自量力的事是不会有人做的!” 难道他们真的很强吗?瞥着台下那纷纷丢箭解囊的箭赛手们,溶月不禁疑惑地自问…… 可是是不满意主人长时间对它的忽视,溶月身旁的黑马突地打了个响喷,惊回了溶月飘渺恍惚的神魂。 定了定神,溶月伸手触了触它黝黑发亮的毛发。可当目光瞟向百米处的箭靶时,她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马?箭赛场上竟然牵来了马……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事与愿违。很不幸的,事态就朝着溶月所不期待的方向进行着——这一轮虽与第一轮的比赛规则相差无几,可不同的是,射箭场地由原来静止的黄土地改为移动着的马背! 移动射击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可若是载她移动的对象是匹马,那,问题可就大着了…… 她不会骑马…… 骑跨在纯白色的高头大马上,他俯瞰着拧着眉正一脸愁容的溶月,谐谑道:“怎么,还没比就怕了?” 不可置否地笑笑:“说实话,的确是有点怕。” “小子,你开玩笑的吧?以你的箭术怎么可能会怕!真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小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别再磨蹭了,快上马!我等不及与你一决高下!”握紧了手里的长弓,他不耐地催促着。 杏眼朝天无奈地翻了翻。挎上弓,溶月讨好地拍了拍黑马的黑头,见它似乎温顺了下来,这才小心地踩着马蹬,手脚并用地往马背上爬…… 死死搂着黑马的脖颈,溶月的身子颤颤地紧贴着马背,两腿也死命夹着马肚,四下乱瞟的杏眸充斥着紧张和慌张。为什么古人都爱骑马呢?这马骑上去真的很恐怖啊…… 突地,黑马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强壮的身躯。这一扭不要紧,未找到重心感的溶月就顺着它那黑滑的皮毛寸寸下滑。条件反射,溶月的两臂收得更紧,两腿夹得更厉害,整个人就如水蛇一般紧紧地缠上了黑马…… 终于受不了溶月的这般“虐待”,黑马痛苦地长嘶一声,马头霍地上仰,前面两只蹄子就凌空高高地撅起,似乎是想要撅掉溶月这令它不高兴的包袱…… “啊……救命啊……”身子陡然成一斜坡的溶月两手蓦地一松,身子就趁势开始往下滑落。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她急急将力集中于两手,狼狈不堪地胡乱抓扯着马的皮毛。 可她最终没有犟得过这匹马老兄!吸着冷气,痛得呲牙咧嘴的溶月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难抑怒气地死瞪着一副不关它事的马老兄! 众人先是被这突发的一幕搞得发了个怔,片刻后,阵阵的哄笑声连成一片,沸反盈天,一发不可收拾。更有甚者,在赛场外带头起哄,喝倒彩,吹口哨……一时间,整个箭赛场一片嘈杂。 对众人的哄笑声置若罔闻,溶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走向高高大大的白马,冲着马上的人摊摊手:“如你所见,我不会骑马。” 噙着未散的笑意,他单手拂去燕郊笑出的泪液:“然后呢?” “所以我要跟你同骑一马!” 怔了怔,他嘴角轻勾:“你确定?” 弹了弹衣服上的沙土,她无畏地挑着柳眉,将右手伸向了他。 回给溶月一个饶富深意的笑,他身子向下斜探,温热的掌心与溶月的掌心相覆,用力一握,一扯,溶月便被他给扯上了马背。 握着溶月的手不放,他深邃的眸里波光未明:“你的手怎么这般滑腻……呵呵,像个姑娘……” 面色一僵。溶月用力将手挣开抽回,身子微挪与他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开始吧!” 璀璨的眸子眯了眯。两腿突地一夹马肚:“那你可要准备好了!驾!” 可待马没跑几步,他突地用力勒紧了缰绳。马长嘶一声,不得不停下了前行的蹄子。 惯性作用,毫无准备的溶月就不由自主地前倾,整个身子就直直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握上他的精腰,溶月忿忿地后移,心里不住地暗骂:小人!要不是她发育不良,绑束起来的胸跟平胸无二异,那么今日她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 疑惑的神色一闪即逝。甩甩头,自嘲地笑笑,他定下神,从箭囊抽出一箭,于弓上搭上,眯起眸子瞅准前方的箭靶。屏气凝神,他暗暗计算着路程,待到离箭靶正前方仅有几十厘米处时,羽箭呼啸而出…… 啪嗒!穿过第八环后,羽箭应声而落。 场外众人的抽泣声、赞叹声连成了一片。似乎是见怪不怪,对此,他并未表露出过多的兴奋或激动的情绪。 将弓潇洒地在半空中拎了个圈,他身子微侧向溶月:“你确定你能行?连马都不会骑的小子?” “行不行,等在下试过了,答案自会分晓!”取下弓,溶月搭箭瞄上了三号箭靶。 “好!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了!”马肚再次夹紧,马儿欢快地朝着三号箭靶的正前方奔去…… “咻……”羽箭离弓而出,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层层圆环,直达红色靶心! 碰!一声重重闷响,羽箭牢牢地钉在了靶心处! 错愕地盯着在箭靶上微颤的羽箭,他霍地将头扭向了溶月,满目的震惊! 他那见鬼了的神情让溶月心情大好!手放口中,长长地吹了个口哨,溶月扬起下巴,挑衅地扬眉。 将脸转正,他神色晦涩不明。深出一口气,他持起第二支羽箭,瞄准,射出! 九环!拇指搓了一下鼻子,溶月舔了舔唇角。九环?男人,你输定了!抽箭,溶月的第二箭眼见着也要飞驰而出…… 可就在箭即将离手的那一刻,马不知何故突地扬蹄,而溶月手中这正在脱手途中的箭就与原方向歪了一截…… 啪嗒!箭落地,三环。 搂着他的腰身材得以稳住身子的溶月,见到这样的结果,一股滔天怒火从五脏直达脑际! “你、你故意的对不对?!卑鄙!” 伸出修剪得体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7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体的大手,他优雅地揉着被溶月吼得发震的耳朵,身躯稍稍后仰凑近溶月:“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呵,小子,你自己没有防人之心,这又能怪谁?” 杏眸暴睁,下颚紧绷。两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溶月咬着下唇,盯着他的后颈,一丝锋芒划过眼底…… “你放肆!”胸膛剧烈地起伏,他对着幸灾乐祸的溶月咆哮出声:“你好狠啊你!竟敢袭击本公子的静脉禁|岤!要不是我躲闪得急,那么今日我岂不是要丧命于箭赛场!” 勾了勾耳边的发丝,溶月嗤笑一声:“公子,还有句古话,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套用你那句话,你自己没有防人之心,这又能怪谁?再说了,公子如今毕竟是相安无事,不是吗?” 相安无事?阴沉的目光瞥向那只脱靶脱环得一干二净的羽箭,他握弓的手猛地向内缩,只听咔嚓一声,弓一端为二! 他是没事,可箭却一环没中! 双手握紧了缰绳:“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尚且不知呢!” 不错!鹿死谁手确实是有待商榷! 敛下心神,溶月抽出箭囊里最后一支箭,深吸口气,谨慎而小心地瞅准侧前方的红色靶心…… 本以为在箭快出手的时候他会故技重施,因此,溶月也就秉着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兵家之法来混淆他的耳目,从而让她能够在混乱中趁机出箭,一举夺冠!可怎料,他似乎并没有搞小动作的意图,甚至箭被弓弹飞之时亦没见他有丝毫的动作…… 正当溶月在心里嘀咕着他莫不是良心放心之时,溶月惊骇地发现不知何时,一枚翡翠玉已从侧旁射出,正在火速地赶超她的羽箭! 在羽箭穿过第三环时,玉佩从侧旁击住了想要继续前行的羽箭!箭被迫改变了射击方向,朝着右侧飞行数米后,无力地着地…… 拍拍手,他徐徐转过身,那张溶月恨不得撕烂的玉脸上,扬起了貌似灿烂的笑容:“别忘了,还有句古话叫‘以静制动’!哦对了,还有一句——出其不意夺人之兵!小子,认栽吧!” 冷眼淡淡扫过:“你错了!你十七环,而我十六环外加靶心!你我势均力敌,胜负未分,我作何要认栽?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 溶月那坚定不移、势在必得的语气让他为之一震!望着镶嵌在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冷静自持,璀璨夺目的黑亮眸子,他突地觉得那双眸子似乎是有种未知的魔力,正以一种可怕的魔法将他吸进深不见底的黑瞳中…… 正如溶月所讲,这一局算是个平局。所以,第三轮比赛在一个时辰以后也就拉开了序幕…… 脚踩在生着杂草的松软泥土上,长弓撩开一波又一波纵横交错的树枝与荆棘,溶月抹了把额头的薄汗,心道:她真是疯了才会答应这般荒谬的比赛项目!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举目四望,这里哪有半点‘大虫’的影子?换句话来说,就是碰上了又如何?以她的功底,若是跟庞大的它来个生死搏斗,那么最后倒下的是谁还真是难以料定!若一个不慎,那她真是从此与世长辞了这是!秀逗了,真是秀逗了才会陪着那个疯子一块疯!望着在不远处探路的那个男人,溶月懊恼地垂下了头…… 不错,这轮的项目不是别的,就是猎杀深山里的大虫,也就是老虎!比赛规定,两人之中,能将它一箭刺喉者为胜者!为了最后能区分两人的箭只,溶月的羽箭换成了黑色的箭头,而那个男人则换成了白色……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六章 林中遇险 双手撑着双膝,溶月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有气无力的冲着前方那似乎不知疲倦的男人喊道:“喂!拜托你歇歇行不?真是要命,咱们可都走了两个来时辰了,可至今为止连个虫影都没见到!诶,我说你看看,这日头也都西斜了,不如这轮……就算了吧!这射虎,哦大虫,也挺危险的……哎,我说我们再比别的行不?” 脚步顿歇,如玉般的俊颜转向溶月:“怎么,怕了?若是怕了,你大可不必跟来。回去的路你应该认的吧?顺着原路回去,你可以在箭赛场上乖乖的等着在下猎回大虫,换取凤凰玉……”话语稍歇,他摸了摸下巴,左唇角勾起,做一脸色相:“啧啧,再用玉换取美人……” 疲惫一扫而空!霍的撑直了身子,透了口闷气,溶月大步朝他跨去:“想抱美人?哼!你做梦!想胜我?你更做梦!我可以毫不谦虚的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绝没有获胜的机会!你等着瞧好啦,凤凰玉非我莫属!快走,带路!” 见到杏眸怒睁,气血沸腾,斗志昂扬的溶月,他眸底闪过得逞的笑意。拨开丛生的杂草,他迈开长腿,带着溶月朝着深山一步一步的探去……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霞光满天日头落西山,久到四周的景物开始转暗,久到鸦回巢兽归窝,久到溶月可以见得到挂在树梢的银镰刀,久到万籁此俱寂唯闻风动声…… 一路上隐忍的怒火与怨气终于突破胸膛,破体而出:“娘的混蛋!你给我站住!整整三个时辰,鞋都磨破了,你究竟还要引着我转到什么时候!看我好欺负是不?!告诉你,就是泥人还有三分泥性,更何况我他娘的还不是那软趴趴的泥人!射大虫?什么狗屁玩意!这赛我不比了,你也不许再比!我警告你,不要再往前走,立马给我掉头回去!” 背靠着粗壮的桦树,他摊摊手神情疲惫不堪:“没办法了,迷路回不去了……” “迷路了?!”溶月的声调陡然拔高:“靠!你搞没搞错!难不成今天要夜宿这乌漆嘛黑,阴森恐怖的树林子?!” 耸耸肩,算是默认了。 火大的一个高蹦过去,溶月气恼的抓扯着他那一身银光闪亮的铠甲:“带路的竟会迷路!你耍我是不?!” 抓住溶月作恶的小手,他无力的解释着:“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能料的到这大虫竟然这般的难找,找的这么久,害的我竟然都忘了时辰!黑天根本就无法认路嘛!走错了路,也在所难免……哎,看来只好等着天亮了再好好的认路了……” “黑天无法认路?!”声调翻高,伸手朝天一指,溶月嘴角的线条表示的满是愤怒:“你头顶那七颗星星是摆着玩的吗?!” 七颗星星?惘然的将头抬起,来来回回的在他头顶的黑色银幕上逡视了几周:“哪里的七颗星星?” 嘭!一个暴栗猛地敲上了他的额头:“笨蛋!北斗七星都不知道你是类人猿啊你!瞪什么瞪!抬头!”双手用力将他的头给向上掰起:“喏,看到了吗?就是那个,那七个排成勺子形状的星星,瞧见了没?” 捂着被敲痛的额头,他气的恨恨咬牙!本不想顺溶月的意,可固定在他脑袋两侧的小手,逼得他不得不将目光转向溶月所指的方向…… 隔了半晌,当他真的瞧见了如溶月所讲的北斗七星时,他不禁稀奇的惊叫出声:“啊,真的、真的是七颗星组成的勺子!真是太神奇了!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地球人都知道好不!别跟我说你这是第一次见到北斗七星!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如今正逢春日,斗柄指向的应该是东!有了这样的指路标,你竟然还有脸说黑天不认路?!” 惊诧的看着天上这令他感到神奇的七颗星星,他神情谔谔的:“这七个星星真的有这般神奇的作用?” “废话!” 将溶月固定在两侧的手拿下,他低下头,将审视的目光伫向一脸不耐加不屑的溶月:“那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知道!这可是……”猛地一个激灵,溶月突然想到了她此时所处的朝代,要出口的话截然而止。 “这可是什么?”挑着眉,他的眼中的狐疑更甚。 故作不耐的挥挥手:“问那么多干嘛!你知道北斗七星的作用就够了!快点认路,争取快点回去!深山野林的,怪瘆人的…… 半睨着溶月,他璀璨的星眸在黑夜里流转着未明的星波…… 正当溶月被他瞧看的心烦意乱之时,他不期然的将自个惬意的往树上一靠,顺着树干懒散的滑落,随意而慵懒的坐在树下的杂草丛里:“唉,不是本公子不带你回去,而是本公子实在是太累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请恕本公子爱莫能助!诶,对了,阁下这不是能看星识方向吗?不如阁下就先行回去吧!而在下就不恭送了。阁下,一路走好!” 溶月被他噎的哑了言,半晌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对上他那戏谑的两眸,溶月狠跺一脚,撩起袍摆,在他对面亦席地而坐。 若是让她自个一个人回去,那估计她就得在深山里当一辈子野人了!虽然她不是路痴,可不知是与林子犯冲还是怎的,只要她一入了林子,她就立马变成了天下第一痴!别说现如今能给她提供方向的只有个北斗七星,就算是她手里有张完整而详细的地图,外加一个高档指南针,她也未必能出的了这个林子! “哟!阁下这是怎么啦?莫不是良心发现想要在这陪本公子一夜?唉,真想不到,阁下乃有菩萨心肠的至善之人……”俊顔故作惊奇状,他看似完全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只不过,”他的声音陡然变的幽幽的,听在溶月的耳中不仅诡异而且有些毛骨悚然:“这阴森野林里多有吃人凶悍的野兽出没,在夜里,孤魂野鬼更是肆无忌惮的再黑林子里飘啊,飘啊,若是遇见了人,他们就会马上飘荡在人的面前,伸开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人的血肉里!再狠狠的撕下,一口一口的填进鬼魂们的猩红大口里……所以啊,这野林里多得是冤鬼,每到夜里,那些冤鬼们就会出来找人索命!你若仔细点听着,你就会听见,他们凄厉的索命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你、你别说了……”心率开始不稳,溶月呼吸急促,紧紧环着两臂,大大的杏眸低低垂下,一刻也不敢四下乱瞟。怪力乱神,鬼怪邪说,这些本都是吓人的产物。作为一个现代人,溶月自是不会怕这些无中生有的东西!可若是配上如此阴森幽暗的场合,再加上那个死男人阴阳怪调,时而尖锐,时而装作鬼嚎的凄厉的伴奏声,这就会让人真有‘身临其境’之感! 听着呜咽的风声划过哗哗作响的林子,溶月恍如觉得,这声音就是那些冤鬼索命的前奏曲…… 连打了几个寒颤,她缩着脖子,一寸寸的向对面挪去…… 斜睨着紧挨着他的溶月,他故作不解道:“诶?阁下这是为何?” 脸上浮现了几许尴尬的神色:“这初春时节的……天,咳咳,还是有点冷。两人挤在一块比较暖和,咳,暖和……” “天冷?”勾唇一笑,他长臂一揽,讲溶月捞至他的怀里:“那这般可曾暖和?” 触及到他冰凉坚硬的铠甲,溶月的双手赶紧一缩,身子不禁又打了几个寒颤:“更冷了……” 胸膛里传出他闷闷的笑声。纤长的手指挑开铠甲的扣子,将身上的白色铠甲敞开,他揽着溶月贴近他温热的胸膛:“这会可曾暖了?” 脉脉温气从他的躯膛直达她的纤弱的娇躯,久寒的心田被注入了丝丝的暖意。尽管胸膛是陌生的,但却有她所贪恋的温暖。即使再坚强,再强悍,心够硬能承受百般的打击,她终究是个女人,她也希望在她寂寞的时候,在她寒冷的那刻,|qi|shu|wang|有一双强劲的臂膀将她搂入温暖的胸膛里,给她遮风挡雨,给她驱走寒冷,用他温情的呢喃耳语来对她说,乖,别怕,一切有他…… 鼻际莫名的泛上酸意,亦有几许苦意夹杂其中,无端的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她的心里一派凄凉。 陌生的胸膛给她的只是短暂的温暖,这种温暖就如一场美丽的梦幻,待梦醒了,梦中所寻的快乐又随梦而去。既然是水中花,镜中月,那她贪婪这一时又能改变什么呢?唯独徒增伤感罢了! 推拒开他温暖的胸膛,溶月默默的再次坐回了他的对面,环着双膝她仰头看着璀璨的星斗,神思恍惚,飘荡于天机之外…… 空空的怀里让他突感一阵不适。甩甩头,甩掉心里的异样感,他噙着笑朝溶月靠了过去:“哎,怎么了你?你刚刚还不是嫌冷嘛,怎么转眼间就从本公子的怀里蹦出来了?莫不是,你害羞了不成?呵,你放心,本公子是不会取笑你的!||乳|臭未干的小子 ” 半晌,见溶月不为所动,只是呆呆的瞅着一望无际的夜空,他狐疑的推了推她:“诶,怎么了这是?中邪了不成!喂,喂!小子,我跟你说话呢!小子,你……” 一只素手蓦地覆上了他蠕动的唇。清凉的指腹与他的唇相贴无间,蠕动间肌肤相触摩挲,滑腻的触感令他的心底刹那划过一丝无名的颤悸…… “不好!遇上狼群了!快爬上树!”抓起还不明所以的他,溶月急吼一声,忙将他往旁边的大树上一推。两手攀附树干,脚蹬树杈,溶月轻车熟路的就往最近的那棵树上爬…… “你还在傻愣着干什么!!”爬至中途的溶月无意瞥见还在树下呆愣的那个男人,心下一火,大吼出声,气恼万丈的从树上滑下。 被溶月的吼声终于震回了神。他看着一脸急怒交加的溶月,有些惘然:“你……” “你作死啊你!快爬啊!狼来了!!”一把将他贴上树,溶月托着他的屁股,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气使劲朝上顶,企图将他给拱至树上。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娇小的她如何能托得起堂堂的七尺男儿?冷汗顺着她的脸颊不住的滑落…… 溶月的举动令他大感尴尬,红晕瞬间爬满了玉颜:“我……” “嗷 ” “嗷嗷 ” 正在此时,此起彼伏的狼嚎声由远而近的逐步逼近!狼声一片连成一片,刺破寂静的树林,震朔林中沉睡中的百兽,惊起飞鸟无数,走禽数千!整个林子一时间悉索索的声音不断,恐怖的狼嚎声再次四起,黑林中的气氛一片肃杀! 听声音狼的数量不下百头!溶月和他心头同时一凛。身子一斜,大手向下连忙拉起惊颤中的溶月,他提气极速跃上了树梢。 死命的抱着他的腰,溶月望着下一刻就赶至树下的狼群,仍旧心有余悸。 狼群不甘心就此作罢,围着溶月他们二人所在的桦树,不时的有狼使劲的往树上蹦,抓扯这粗糙的树皮,试图爬上高大的桦树…… 试了几次无果后,狼群有些泄气,伸着舌头望着处在树杈上的两人。 望着树下那一排排冒着绿光的眼睛,溶月倒吸了口气,环着他精腰的两臂不由得的紧缩。果真是上白匹的狼!上白匹的狼……不太好对付…… 感到了溶月的动作,他身子先是微微一僵,而后狠自然的拍拍溶月的后背。盯着虎视眈眈的狼群,他的心里同样打起了鼓:“自古以来,能从狼眼皮子底下脱险的不算是奇事,可若是能才狼群里捡回条命,那可就算是稀奇了!狼j诈狡猾,诡计多端,又懂得合作,凡是被狼群盯上的猎物,几乎不能逃脱被撕裂的厄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它们即使是将猎物困死,也不会轻易放弃它们盯上的美食……” 一声凄厉的嚎叫刺破苍穹。即刻后,所有的狼转身凑向那个发出声音的独眼母狼,曲起前腿,似乎等待它发号施令。 独眼母狼拿它仅剩的一只绿眼阴森的瞥了眼树上的两人后,踱步走了两圈,嗷嗷长嚎数声后,突地一个高跳上了另外一只狼的身上!站在那只健硕的狼身上,它对着狼群时而幽幽的低呜,时而拿眼瞥树,似乎在给它们什么暗示…… 母狼一连串的动作让溶月煞白了脸:“不好!它们可能要叠罗汉!!”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七章 虎官司 果不其然,在独眼母狼发号完毕施令,成群的狼朝天长嚎一声,狼身矫健的纵跳挪腾,片刻后就极为有序的排成了一列。涎着口水贪婪的望着树上严阵以待的两人,待母狼一声短促的呜嚎声,排在首位上的那只强壮的公狼就如离线的箭般弛向了桦树树干! 纵声一跳,那只公狼跳上了树干,四肢紧紧扒着树皮,稳住了它那健硕的狼身。随即,第二只狼接踵而至,踩着第一只狼的身躯跳上了一个新的高度!而后,第三只狼亦照葫芦画瓢,以第一只和第二只狼为踏板,逐渐逼近树上的两人…… 咔嚓!右手闪电般探上身后的枝杈,狠狠的凌空掐断拇指大的一截,拈于指尖,伴随着溶月双目迸射出的凛冽寒光,那小半截树杈力道根绝的直刺第四只狼的脑门! 前腿刚搭上前一只狼肩胛处的第四只狼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死亡的悲鸣,就翻着白眼如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直直坠下…… 狼群并未因此而混乱。下一只狼跑来叼起‘因公殉职’的第四只狼,在母狼的指挥下跑会队伍里,和众狼一块将狼尸撕咬扯拉,私吞入腹……眨眼的功夫,偌大的一匹狼就变成了一堆白森森的狼骨! 吃完了同伴,训练有素的狼群再次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状态。而后,就有下一只狼来接第四只狼的班,助跑后踏着前面几只狼的躯体就往上跳…… 一截树杈再次弹出。这只狼重蹈了它同伴的覆辙!狼身刚一落地,立刻就有狼只衔起它的尸首丢回狼堆进行瓜分!而后,又有下一只狼毫不畏惧的冲锋陷阵…… 在身旁人惊诧震异的神色中,溶月拈着树杈击毙了一只又一只凶悍的山狼。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狼的数量就消减了一大半!可尽管如此,剩下的狼不但不望而却步,反而愈挫愈勇,不惧生死的冲着桦树疯狂的迎难而上,大有不将他们二人拉下树就誓不罢休之势! 全身的神经紧绷,尽管右手弹枝杈弹得手软,可她依旧不敢有半分半点的松懈,盯紧对他们呲牙咧嘴的恶狼,一旦它们稍有异动枝杈就毫不犹豫的刺空而出……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在击毙了一只恶狼后,溶月刚欲透口气,可未曾料到不知何时隐匿于树下的一只j诈的狼趁着溶月喘息之际,突地蹭蹭的往上直跳,张牙舞爪的直扑溶月!始料未及的变故令溶月心下一紧,手极速向后探,却惊骇的摸了个空 周围的枝杈原来已被她给掰得个干净! 反应的时间只有宝贵的一秒钟!在这一秒钟内,溶月左手探入箭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箭头刺入了它的咽喉! 一股腥热的液体射了溶月满目。抽出箭,来不及擦拭脸上令她作呕的狼血,溶月将狼尸一把推下高树。 刚刚,一颗心几乎被提到了嗓子眼!胸如擂鼓般的震响,喘着不稳的粗气,他深邃的双瞳定定的看着临危不惧,从容淡定的溶月,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佩感油然而生…… 不行!周围的枝杈已经被她给掰光,而最近的高大桦树离他们有数十米远,以他的功力根本没法带着她飞那么远!这样下去,他们只有进狼腹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突地一道如毒蛇般的绿光直射树上的溶月!转头!她不期然对上一只充斥着怨毒的绿眼!电光石火间,溶月恍然想到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持箭,搭弓,屏气,凝神!咻的一声,箭带着溶月极大的期望迫不及待的驶向众星捧月般的母狼 一声凄厉的嚎叫,母狼仅存的右眼被射中,插着锋利的羽箭,它痛苦的蹦跳着,眼眶中不断渗出刺人眼目的鲜血…… 这样还不死?生命力还真是顽强!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溶月火速抽出第二只箭,在下一秒黑色箭头就冲着它再次呼啸着驶出! 一箭刺穿了它那充满j诈计谋的脑袋!虚弱的挣扎了两下,它瘫在地上终于不动了,脑门上如泉般的血柱不断…… 群狼无主,没有了狼主,狼群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围着母狼,它们不住的仰天悲鸣,似乎是想唤醒永久沉睡的它给召唤回来…… 最终,狼没有再发动攻击。衔着母狼尸首,它们呜咽着顺着来时的方向折回,一直消失于远方的灰白色的天际之中…… 树上的两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垮下两肩,溶月一脸倦容,右手酸涩的难以抬起。一阵冷风袭来,直灌进她衣内的肌肤,刺骨的凉意这才让她察觉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隔了半晌,她眸微抬,刚欲开口,却对上了他那细细审视的目光。微怔了片刻,她将目光别向了远处:“拂晓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定在溶月脸上的目光并未收敛:“是啊,天要亮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语罢,他揽着溶月的消瘦的肩,从树上一跃而下。 在树上蹲的时间过长,溶月的双腿一阵发麻,身子摇晃踉跄,眼见着就要前扑…… 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的托住了她的腰部:“小心。” 借撑力稳住了身子,她不着痕迹的拂开他的两手:“谢谢。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双手环胸,他拿眼挑着疲乏倦怠的溶月:“你确定你的身子吃得消?” 忍住两腿传来的麻痛感,溶月虎着脸:“少废话!快带路!” 摇摇头轻笑一声,他撩开衣摆蹲下身,冲溶月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肩:“甭客气,上吧!” 本不想理会他,可转念一想,免费的人工轿子,不坐白不坐!反正是他自愿的,又不是她逼他的! 挪动着僵硬的两腿,溶月趴上了他结实的后背,两手从后环住了他的颈项。温热而富有弹性的躯体让她舒服的低喟一声,小脸在他的背部磨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静静的贴上了他的厚实的背,不堪重荷的眼皮沉沉的塌下,疲惫倦怠的她昏昏欲睡…… 轻微的鼾声从背部传至他的耳中。心,突然间被填鼓鼓的,陌生的情愫在他的心底蔓延,只是当时的他浑然未察…… 放轻了脚步,踏着清晨的霜露,他朝着远方一步一步的迈去。那一刻,他曾希望,希望这路能一直向前蔓延至无端的天际…… 还在睡梦里的溶月是被一阵响震山谷的虎啸声给惊醒的。警惕的杏眸在刹那间睁开,待瞧见一只背部插着羽箭正狂吼着冲他们本来的花斑大虎时,溶月几乎是连思考的功夫都不曾有,右手抽箭,左手搭弓,箭头直至虎的脑袋! 箭无虚发!暴睁着愤怒的两只虎目,庞大的身躯霍然倒地。 见到当场横尸的老虎,溶月他们二人的想法各异 溶月揩把额上的冷汗,暗道:真是险象环生!走了狼群,来了猛虎!还好箭囊还有只箭,否则他们此刻岂不成了虎的盘中餐?那个男人真是逊,竟然将箭给插进了虎的背部! 而他望着虎背的箭,暗道:若不是顾及到睡熟的他,他的箭插得可就不是背部了!看了看虎脑袋的那支羽箭,他眸底划过几许光芒。箭,射到了大虫的脑袋…… …… “威 武 ”府衙公堂上,衙役手持威武棍庄严肃穆的敲地助威。 公堂正前方,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方,头顶乌纱帽的县老爷罗贵正襟危坐,一派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状。可若凑近了,便会发现,那隐藏在案几后的双腿如筛糠似的不停的抖颤…… 公堂正中央,一只身插三箭的死老虎成匍匐状倒在地上,虎的两侧,对峙着溶月和那个男人。 惊堂木一拍,县老爷面容肃穆:“堂下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气愤难平,怒瞪的杏眼未离开身侧的男人:“在下简小三!” 折扇轻摇,白皙的俊顔一派惬意悠闲:“在下拓、跋、宸!” 这三个字让罗贵差点从老爷椅上滚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私访的二皇子,竟然会当堂公布他的身份!这简直是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啊! 颤颤的拂了拂乌纱帽,他抖着腿,待着无限卑恭与敬畏,撑着扶把就想从老爷椅上站起…… 一个冷眼扫来,罗贵会意,刚刚站直的两腿又腾地一下屈了回去,揣着跳动不已的心,谨慎而小心的看着拓跋宸的脸色。 不错,这个男人正式南刹国的二皇子殿下,拓跋宸。 见溶月听到拓跋宸三个字后没有丝毫的异然,他感到诧异不已。啪的合起折扇,左手背搁着下巴,两眼上上下下瞟着溶月,狐疑着:“你……你就不疑惑吗?” 呃?溶月神情一顿:“疑惑什么?” 瞅了溶月半晌,他笑笑:“没什么。县老爷,开始吧!” “是,是……”右手微微发抖的持起惊堂木,往案几上颤颤的拍下:“升、升堂……” 两旁的衙役面面相觑,而后谅解的以目示意,持棍再次威武了一番。这县老爷估计是被二皇子给吓傻了吧…… “简小三,你状告拓……二……他所为何事?”这个死小子竟然状告当朝二皇子,真是活腻了,活腻了!在他管辖的县里出现了这档子事本来就令他胆颤的,可好死不死的,这个小子竟然还是他府衙里的捕快!乌纱帽铁定是甭想了!过了今日,就是他的项上人头能不能完好的搁在他的脖上都是个未知数! 溶月眉头一皱,素手往身侧一戳:“搞清楚,他不叫拓二!他说他叫拓跋宸!” 完了,完了!死小子,你想死也用不着这般的赶啊!惹怒了二皇子不要紧,要是让二皇子将怒火迁移至他的身上,那她可真是冤啊! 抬起宽大的袖子,罗贵不住的揩着额上的冷汗:“你、你究竟是所为何事要状告……他……” 罗贵唯唯诺诺的熊样让溶月频频皱眉。这个罗贵今个怎的,怎么这幅德性! 禀告县老爷,在下身旁这位名为拓跋宸的公子,道貌岸然的表象下实质阴险狡诈,虚伪至极,为了能夺得在下的美妻,无所不用其极!赛场上使暗着使得在下的箭几度射歪这暂且不提,可他竟然可恶的用在下射死的虎来换取凤凰玉!这天理何在!公道何存!县老爷,请您为小的做主,替小的讨回一个公道!” 尽管不愿向人下跪,可为了能赢得县老爷的好感,使得自己的胜算更大一些,她不得不屈下了两膝。 冷汗流的更频了。三角小眼怯怯的瞥向噙笑而立的拓跋宸。 “县老爷请明断,”不疾不徐的凑近死虎,他蹲下身,拔出虎喉咙上的箭只:“按照规定,若是能一箭刺穿虎喉者即为胜!如今,虎喉上的箭只只有这么一支,也就是说这支羽箭的主人就是这赛的胜者!县老爷请看,这支羽箭的箭头可是白色的……”感到溶月火焰般的眸光,他笑着拔出虎脑袋上的箭只:“简老弟,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箭头好像是黑色的吧?就像这支……呵呵,简老弟,这官司你可是打不赢的!正所谓愿赌服输,呵呵,简老弟,还是赶紧回去让你的娘子好好打扮打扮,等着本公子亲自登门去接美娇娘回府……”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的溶月气急大叫:“你简直就是昧着良心讲话!早在树林子里的时候,若不是我累个半死击退狼群,你恐怕早就成为了一堆人骨头了!还有,你那拙劣的箭术激怒了大虫,若不是我及时抽箭将它射死,你能在这耀武扬威吗你!你早就被这个凶猛的大虫给分了尸了!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抢我之功,图谋我妻!拓跋宸,你这个伪君子!卑鄙!” 故作爱莫能助的困恼状:“可事实摆在眼前,简老弟即使是吼破喉咙也于事无补啊不是!唉,你爱妻心切本公子可以理解……可,美人,谁不心系?恕在下为了独享美人恩,不能割舍美人成全简老弟你啊!唉,在下实在是爱莫能助……” 铁青着脸将目光移向县老爷:“在下恳请县老爷找来仵作给虎验尸,孰是孰非泽自会分晓!” “嚯,仵作?”拓跋宸轻笑出声:“简老弟恐怕搞错了,这仵作是来验人的,不是来验兽的……” “验人和验兽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在问县老爷话呢,你来插得什么嘴!你是县老爷吗!” 含笑不语,拓跋宸的目光投向了高座上的罗贵。 罗贵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这位公子说的对极了,这……兽使不能用仵作来验的……” 溶月这才察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诡异的互动,狐疑的在他们两人之间逡来逡去后,她怒喝一声:“好哇,你们压根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八章 贴身侍从 “啪!”惊堂木再次拍响,县老爷的脸已经开始发绿:“大胆!贱民简小三,你竟敢胆敢出言辱骂当朝二皇子殿下!亵渎殿下,藐视皇族,实在是罪无可恕,理应当诛!来人呐……” “本殿下说过要处置他了吗?”拓跋宸突地出言截断了他的话,低低的语调夹杂着继续幽冷:“罗贵,这本殿下还未说话呢,你就急不可耐的擅作主张,这倒令人怀疑究竟你是皇子还是本殿下是皇子?” 凉飕飕的一句反问惊得罗贵从老爷椅上扑腾的一下滚落了下来。顾不上扶正头上歪斜的乌纱帽,他抖着双肩,匍匐膝行着朝着拓跋宸的方向边挪动边磕头:“下官冤枉啊殿下!下官对殿下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就是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存有半点不敬的心思啊……请殿下明察啊 二皇子?!杏眼睁的大大的,溶月不可置信的呆看着那个昂首而立,不怒自威的男人,这才惊觉原来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不无充满了皇族与生俱来的贵气…… 感到溶月的注视,他敛起威凌之色,俊顔舒展,脸上线条一派柔和。几步跨近溶月,见她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样,他好笑的伸指弹了弹她娇嫩的脸颊:“怎么,傻了?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舌头像被猫叼了似地?” 秀眉向中间紧紧拧起,皱起的弧度几乎都能打成一个死结。 “你……你真的是个皇子?” 拓跋宸低低笑了起来:“你说呢?” 杏眸内缩:“没想到你竟是南刹国尊贵的皇子!草民不明白,身份显赫的皇子为何会有喜欢夺人之妻这等癖好?” “美人兮,君子梦也,求也。” “可君子不夺人所爱!” “非也,非也!咱们事先可是讲好的了,得玉者得美人。如今玉在本殿下手里,本殿下凭玉抱得美人归,情理之中,何来‘夺’字一说?” “那是你耍诈!” “兵不厌诈嘛!” “龌龊!无耻!” “过奖!惭愧!” “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卑鄙的行径公布于世!要让你的子民知道,他们尊贵的二皇子殿下究竟是怎样一个卑劣的人!” “呵呵,简老弟请便!” “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这般做吗?” “本殿下从不小看简老弟的胆量。” “不要以为你是个皇子在下就会怕了你!” “哟,简老弟这可是误会了,本殿下可从未这般认为啊……” 望着扮无辜相的拓跋宸,溶月恨得磨牙霍霍,心里的火气几乎要突破苍穹! 将脸向左下别过,溶月怒视趴在地上磕头不断的罗贵,素手凌空狠狠的戳向他的脑袋:“县老爷!瞧你那窝囊相你羞不羞耻啊你!好歹也是读过书,度过律法的人,就不懂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吗!作为父母官,你应该为民请命,秉公执法,而不是屈服谄媚于权贵!富贵不能滛,威武不能屈,做不到这点,你当的是什么官!狗官吗!当官不为老百姓,不如回家种红薯!有句话叫做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能坐稳官位,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老百姓的拥戴!像你这般,万事以自我为中心,遇强则弱,欺软怕硬,从不以百姓的利益为出发点的狗官,迟早有一日会被老百姓拉下台的!” 啪啪啪!伴着几声沉沉的击掌声,一道红色的高大身影从堂后绕过堂前红漆圆柱,不疾不徐的举步跨向了溶月二人。 “精彩,实在是精彩!小子,这是你给本相的第二个惊艳!”很是自然的揽着溶月的肩胛处,拓跋桀邪魅的凤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赏之色。 没由得,拓跋宸感到那双搭在溶月肩上的手是那么的碍眼。眸光闪了闪,不豫的神色如激流般在眸底掠过。 左腿一跨从虎身正上方迈过,他凑身上前,背部貌似不经意的将拓跋桀的伸出的右臂外顶,而他的左手揽上了溶月的腰部,往内微揽,不着痕迹的隔开了靠在一起的两人。 一向就对这位被御赐国姓的丞相没有好感,拓跋宸眉头轻扬,瞥过眼疏离而冷淡的打着招呼:“原来是丞相大人。” 拓跋宸的小举动怎么会逃得过拓跋桀敏锐的眸子?诧异的眸光闪逝,收回手,他挑着凤眸亦淡淡的回应:“见过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金安。” “不知日理万机的丞相大人前来阳城,是所为私还是为公?” 拓跋桀微微一拜:“自然是为公。” “哦?为公?看来是 父皇派来的机密任务了?” 见拓跋桀敛眉不语,他自然将拓跋桀的沉默理解为默认。 绽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他带着轻微的讽刺道:“本皇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父皇这般不顾一切,放下心防的宠信一个外人!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父皇的私生子呢!说实话,跟了父皇这么久,若不是你的出现,本殿下还真不知父皇还是这么一个念旧情的人……呵,丞相,有时候本皇子也忒嫉妒你,为什么你的皮囊长的就那般的巧呢……” 指骨因被捏的过紧而发白微颤!下颚的线条紧紧绷着,妖邪的面庞冷如寒冰,一双被杀意侵伐的双瞳不断的翻滚着骇浪怒涛,一抹诡异的红色悄然蒙上了灰绿的瞳仁!可就在下一刻,他急速拉下了眼皮,遮住了其内疯狂上涌的红色涛浪…… 待他再次睁眼时,他的双瞳已回复一片清明。 凌眉舒缓,他淡淡的一笑而过:“二皇子说笑了。” 眸光淡瞥,待见到了呗拓跋宸揽入怀里的溶月,拓跋桀转向拓跋宸,魅惑的凤眸微微上勾:“哦对了,微臣好像在后堂听见这个小子状告二皇子夺人之妻?二皇子,这又是唱的哪出?” 拓跋桀语气中的讽意他又如何听不出!将脸稍稍撇过,拓跋宸的玉脸上略过赧色:“一场误会罢了……” “误会?”误会两字终于将沉浸在他们二人唇枪舌剑中的溶月给拉回了心神:“这怎么能是误会!明明是你……” “看来你是不希望这是一场误会了?”阴着脸,拓跋宸狠捏了把溶月的腰部。 他这话是意味着…… 心下一喜,顾不上腰部那作恶的手,溶月赶忙连连摆手,顺坡下驴:“怎么会?误会,误会!呵呵……” 得意的冲拓跋桀勾勾唇:“丞相听到了吧,误会而已!” 身子紧靠在一起的二人,在拓跋桀眼里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不可置否的笑笑,他的凤眸闪烁的满是玩味的色彩…… 礼节性的拱拱手,拓跋桀先行告退。迈着修长的大腿,他大步流星的洒脱而去,带动着红色袍摆翻飞,掀起血红一片…… 这个背影真的好熟悉……溶月拧着眉,怔怔的望着那抹远去的红色,脑中总有几丝若有若无的灵光闪过,想要捉住,缺在握住的那刻飞速的从指缝间流泻而出…… “你想折断我的腰吗!嚯,疼死我了!”拍掉刚刚使坏的邪恶大手,溶月呲牙咧嘴的揉着他刚刚掐过的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8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的地方,怒吼道。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喜欢掐人!哎哟她的腰 脸色臭臭的,拓跋宸语气难掩酸意:“他就有那么好看?” “啊?谁?” “你说还能有谁!是谁让你刚刚看的连眼睛都不眨的!” 两排睫毛扇了扇。哦,那个男人啊!溶月了悟的再次扇了扇睫毛。 “是挺好看的……”好看的有点不像人了……想起那张冷魅邪惑的脸庞,溶月轻轻颔首,若有所思的低喃。 难言的怒气几乎从心底喷薄而出!可由于又找不出发泄这般怒气的缘由,他只得将火气压下,青着脸抑怒含怨的死瞪着还沉浸在遐思中的溶月。 一阵嘈杂声从外面隐隐的传入堂中,打破了两人间诡异的缄默。 拓跋宸眸子一瞪,怒喝:“外面在干什么!活不耐烦了吗!” 震耳欲聋的吼喝声令溶月的耳膜发了好长时间的颤。偷偷瞅了眼一副想要吃人模样的拓跋宸,溶月心里狐疑:这家伙吃炸药了吗? 听到喝声,一个身着黑红相间中长褂的衙役匆匆跑来,在离拓跋宸半米处双膝屈下,跪稟:“禀告二皇子殿下,是衙外一位自称语嫣的女子,到衙门口击鼓报案,说是要县老爷给她讨回夫君……” “语嫣!”哎呀!真是该死!一夜未归,回来也光顾着虎案子了,竟然忘了找人给她通个信,报个平安了!这会她该是担心坏了! 拔腿溶月就想往门外冲去,可一只大手却在此时搭上了她的后背:“凤凰玉……”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溶月的心猛地一惊:“你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故作不解的眨了眨星眸:“出什么尔?反什么尔?” 一语如轰雷一般将溶月给击愣在原地。数秒后,溶月吼出震天大怒:“小人!你耍我!我跟你拼了!!” “勿怒,勿怒,别气坏身子……”感到溶月即将暴走,拓跋宸赶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角噙着笑细细安哄:“本殿下刚刚只是说笑罢了!美人本殿下可见多了,就是本殿下府里的美妾,美过你娇妻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啊,本殿下还不至于稀罕的非要你那美娇妻不可……” 气微微顺了点:“说的可不是嘛!像你这般既有权势又有才貌的男人,女人们还不都是争着抢着想要爬上你的床!趋之若鹜的女人多了,那美人还不是供你挑样拣?如此一般,什么样的美人你还得不到?所以说,你何苦非得跟人家争妻子,搞得人家夫妻两相离,朝朝暮暮苦相思!真实的!” 撅着嘴嗔怪的溶月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的她,语气中神态里流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 痴痴的盯着溶月因激动而泛起红晕的两颊,拓跋宸的两片唇缓缓蠕动,吐出了他心中所想:“小三,你有姐姐或妹妹吗?” 妹妹……柳如絮算是吗…… 轻叹一声:“算是有吧……” “真的吗?”拓跋宸的心一震,满满的充斥着连他都无法理解的期待:“那她……” “死了。”这个话题不禁令她响起了东方王朝的种种,无名的苍凉感不由得袭上心头。 溶月的暗淡下的眸子令他一阵自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暗暗骂着自己的唐突,眼瞅着脸色凄迷的溶月,似乎是感同身受般,拓跋宸的心竟也觉得闷闷的,压抑的他透不过气来。 呵,想那些干嘛!过往种种已死,现在的她应该是重新来过就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既然是痛,那何苦沉湎!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收拾好心思,溶月长长的透了口气,昂头笑笑:“二皇子殿下,草民要去见贱内了.情准许草民先行告退!” 见溶月面色回复正常,拓跋宸的心这才一松。可待听她要走,他的面色沉了沉。 “小三,虽说本殿下答应成全你们夫妻,可这成全可是有条件的!毕竟,吃亏的买卖本殿下从不会做。” 拉下脸,溶月不悦道:“条件?二皇子这话未免有些过了!” “不答应就算了.这府里的美妾尝腻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什么条件?” 眉眼得意的上勾:“做本殿下的贴身侍从。怎么样?” 侍从?贴身?咬咬唇,溶月迟疑不定…… “那美娇娘似乎还没离开呢!刚刚好,省的本殿下跑腿了……” “好,我答应……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九章 朝堂遇爹 还有差不多半日的时程就会抵达南刹国的都城子邺。在高头大马颠簸了将近七日的溶月,全身的骨头几乎都散了架,疲软酸痛的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有气无力的趴在那个害她如斯的罪魁祸首的后背上,溶月哀嚎出声:“求你了,让我回马车吧……” 嘴际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拓拔宸扬手将马鞭用力一甩,随着“驾!”的一声大喝,马儿立即抖擞了精神,撒了丫子朝着前方猛奔! 妈呀!猝不及防的溶月身子急剧后仰,惊呼一声,她手忙脚乱的去抓扯着身前的拓拔宸,以求稳住晃动的身子。估摸着溶月已将身子给平衡住了,他夹紧马腹,策马扬鞭,将马儿的速度又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听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看着两边飞快倒退的景物,溶月有些眩晕,两只胳膊紧紧缠住他的腰,整个人如八爪鱼似的黏在他的后背上,不敢随意乱动。 溶月的反应令他满意的弯了弯唇角。气聚丹田,喝马一声,迎着飞絮,踏着繁华,扬鞭东指,春风得意马蹄疾! 春日的暖风迎面扑来,犹如孩童的恶作剧般撩起了他的乌黑的鬓发,发丝飞舞,乌丝轻扬,扬在宛如冠玉的无暇俊彦上,轻轻的,痒痒的。仰起脸,感受着和煦的春风,拓拔宸情不自禁的发出渺渺的喟叹:“春日迟迟,奇qisuu書网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真乃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啊!” 听着拓拔宸逸兴遄飞的咏词声,溶月恨恨地,整个人贼郁闷!这个鸟人,害的她有车不能上,有‘妻’不能聚!死拉着她上马,硬生生的让她在颠簸的马背上受了一周的鸟罪!而他呢?却倒是良心无愧,惬意悠闲的很! 越想越冤屈,越看他心里越愤恨,手随心动,心随念动,柔荑缓缓移向他的腰部,化愤恨为力气,集中全身的力量于拇指与食指,毫不怜惜的冲着指腹下富有弹性的腰部肌肉掐去…… 痛苦的闷哼一声。抽着冷气,拓拔宸转过头,一张俊脸痛的皱成了一团:“小三啊,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可疼死本殿下了” 从琼鼻里冷哼一声,溶月别过脸,长长吐了口怨气。 见溶月对他爱理不理的,他也不自讨没趣,悻悻的转回头,继续策马扬鞭…… “哎哟!小三啊,你干嘛又掐我啊”龇牙咧嘴的,拓拔宸抽出一手按着溶月作恶的小手,委委屈屈的瞅着溶月:“小三啊,本殿下的身子可是人肉堆成的,而不是铁打的啊!” 眼角斜斜的挑着做一副受人虐地模样的拓拔宸:“谁叫你不让我上马车的!在马背上,我不爽!既然我不爽,我也不会让别人爽了!” “小三啊,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咱男子汉就应该有大丈夫的气概!放眼观去,这个世上哪个国家不是马上打天下?马上方显英雄本色嘛!是爷们就应该骑马,而马车可是为她们妇道人家准备的!你说咱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妇道人家挤在一块,那像话么?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啊?”他身子微微后仰,凑近溶月的耳旁循循善诱着。 温热的气息徐徐喷洒在溶月的耳蜗里,温温痒痒的,让她一阵窘迫。 将脸撇开,逃离他的气息范围,溶月的脸再次虎了下来:“我就是喜欢跟娘们挤在一块,怎么着!” “小三啊……” “跟娘们窝在一起,窝囊是窝囊,可最起码能说明在下是个正常的男人!可跟个大男人窝在同一匹马上,在别人的眼里,还指不定会有什么关于在下的腹诽谣言呢!” 眸子闪了闪。嬉笑着,拓拔宸将身躯又往后仰了仰,直至和溶月的身子靠的亲密无间:“什么腹诽谣言啊?” 看着紧凑过来的拓拔宸,溶月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滚回去!” 捂着被拍疼的脑袋,拓拔宸咬牙:“你就不怕惹恼了本殿下?” 轻嗤:“嫌我惹你恼,那你就别用我当你的贴身侍从啊!” 拓拔宸语塞。半晌,他才吭出了一声顶了回去:“本殿下愿意!再说了,本殿下的事情岂容你置喙!” “喏喏喏,看看,这可明明是你自己找气受,你说这能怪得了谁!” “哼!” “切!” …… 几个时辰后,马蹄踏进了南刹国的皇朝子邺。 此次二皇子是微服出外游玩,轻车简从,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所以回城的时候没有制造什么声势。 勒了勒缰绳,拓拔宸将马速放慢,回头冲溶月昂头笑笑:“没来过皇城吧?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本殿下将你带来,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飞檐起脊的高大木制阁楼一座接着一座,富丽堂皇的茶楼酒肆一家挨着一家。修葺的宽敞大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往来人群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发言盈庭。街头巷尾的杂货铺鳞次栉比,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子邺无疑是繁华的,富庶的。由一个国家的经济状况可探知它的政治情况一二,由此而知,南刹国的国主想必是个不错的明君…… “怎的,看傻了?呵呵,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只是子邺的最普通一隅而已,就让你稀奇到这模样!这若是让你见到了子邺最奢华的地方,那你岂不是要将眼珠子给凸出来?” 最奢华的地方?他是指皇宫吧!呵,要让他知道她是从皇宫里大难不死逃出来的,那恐怕凸眼珠子的人是他吧! 南刹国的皇子在成年后就可以在宫外自行建造府邸。穿过永明街,向北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座落于皇城中最繁华的地段的二皇子府邸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门口持剑跨刀的高大侍卫见到主子回来,赶忙侧身跪下行礼。待礼毕起身,其中一个侍卫大跨几步上前叩响狮头首辅,高呼二皇子殿下回来了! 朱色大门吱吱轧轧的从中间向两边挪开,随着门扉的开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夺住了人们的眼球。 待进了府邸,拓拔宸勒紧缰绳,停了马,而后动作潇洒的翻身而下。站稳后,他伸出修剪得当的大手,动作自然的将溶月从马上抱下。 “相公?”语嫣从马车上探出头来,螓首转动,急急的寻找着溶月的身影。 应声寻去,溶月看见神色慌乱不安的语嫣,一个用力挣开了拓拔宸的扶着的双手,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马车前:“语嫣,我在这呢!来,把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见到溶月,语嫣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微笑着将手递给溶月,在溶月的托扶下,她举止优雅的从马车上飘然而下。 扶着语嫣,溶月她们二人举步走向那沉着脸不知作何想法的拓拔宸。 “二皇子殿下,这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我们夫妻二人也疲惫不堪。不如今儿个就让小的歇息一日,明日再开工伺候二皇子殿下,怎样?”待会得找个客栈好好歇息歇息,美美的睡上个一觉。一连七日都没怎么阖眼,真是困死人了!只不过……也不知这的客栈贵不贵,这兜里的银子好像所剩无几了…… 望着溶月略显苍白的倦容,拓拔宸的内心划过几许自责。颔首应准,他刚欲叫人带着他们去偏房休息,可未等他出口,溶月就拱拱手,谢了恩转身带着语嫣拔腿就往府邸外走去。 望着溶月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身影,拓拔宸的脸上闪过愠怒:“本殿下说过让你们离开了吗?” 一声怒喝止住了溶月前进的脚步。扭过头,溶月无辜的耸了耸肩:“刚刚二皇子殿下明明是点头应允的,怎么这会倒是想反悔了还是咋的?” 眉峰一横:“本殿下是准许你们休息,但可没准许你们离开!” 休息不等于离开?那他的言外之意是…… “煞夜,带他们去合璧居的西厢卧房。” “嗻。两位,这边请。”煞夜宽大的手掌向左侧微微一伸,给溶月他们指了个大体方向后,抬步率先朝着远处的一座楼宇处跨去。 果然……不过这般也不错,最起码可以省下一笔可观的住宿费了。冲语嫣笑笑示意没事,溶月揽着她跟上煞夜…… 皇子住的地方就是高人一等,就是个下人住的偏房也竟比豪华的客栈住起来舒服多了。睡了整整一个圈半,溶月总算是缓了过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还略有些惺忪的眸子,含笑瞅了眼睡得正香甜的语嫣,掀起被子,溶月抓起衣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 穿戴完毕,溶月轻轻推开紧闭着的两扇木门。柔和的晨曦之光扑面而来,细碎而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面颊,她的鬓发。而夹杂着花草芬芳的泥土气息不住的窜入她的鼻中,惹得她忍不住深深的一嗅。 展开双臂,迎着晨光,溶月眼眸半睨,微微一吁,喟然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一阵低低的轻笑声惊醒了还沉醉在晨曦里的溶月。放下双臂,溶月循声望去,头束金冠,身着淡黄|色朝服的拓拔宸,正双手环胸的依靠在门侧的墙壁处,眉眼含笑,好整似暇的瞅着错愕中的溶月。 敛敛心神,溶月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拓拔宸扬扬眉戏谑道:“这就要问你了!你说这外头日头也都蹦了老高了,而你作为本殿下的贴身侍从,却令本殿下左等不来,右等不到。不得已,本殿下只好亲自出马来‘请’了不是?小三,你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莫要打趣我!”溶月撇撇嘴,反驳着:“要不是你生拉硬拽的拖我上马,硬是让我在马上受了数日的罪,我会累到如斯地步吗?再说了,我起的哪里晚了,你瞧瞧,这太阳也是刚刚升起来不久嘛!” “呵,那你可知府里的下人都什么时候起身?”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刚来而已。” 掰出两个手指头,拓拔宸将修长的食中指在溶月面前晃了晃:“在雄鸡打第二遍晨鸣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就要起身开始打理一天的活计……” “开玩笑吧?”溶月不可思议的瞠大了双目。打第二遍晨鸣?那大概是凌晨三点来钟!在睡意正浓的时候起身去伺候人,这不是变相虐待吗!简直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本殿下可没什么雅兴开玩笑。不过呢,看在你曾经救过本殿下的份上,本殿下就格外开恩,准许你起床的时间稍稍往后拖些。嗯……不如就在卯时前吧!反正卯时一过,本殿下一定得见着你的人影。” “卯时?二皇子,那么早,你能起得来吗?”皇子公主们不都是养尊处优的吗?那么早起身,可能吗? 瞥见溶月怀疑的目光,拓拔宸好笑的上前弹了弹她的脸颊:“小三,你以为皇子都是那么好当的?随心所欲,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除了休朝日外,每日辰时一过,我们皇子就得上朝听政!若是去的晚了,呵呵,那就等着挨训,罚食禄,外加检讨自过吧!” 啊?原来皇子都是这般的可怜啊!怪不得他要微服出外游玩呢,铁定是受不了这种高压政策,潜逃出城减压去了! 递给他一个谅解的眼神,溶月心里暗自侥幸幸亏她穿的时候不是穿在了一个皇子身上。起早倒是无所谓了,可若是一大早起来的就去听些唧唧歪歪、枯燥无味的朝政啊,国事啊,那她真是不死也疯了! 被溶月的眼神瞟的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笑着,拓拔宸拖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拉:“行了,也别再耽搁了。再这般磨叽下去,那本殿下真的要被罚食禄了!若是被罚了食禄,那这个月的工钱就甭想要了!” 提到工钱两字,溶月脑门一光,顿时想起了她似乎还没跟他讲好工钱呢! “我一个月能拿多少工钱啊?” “呵,那你想拿多少呢?” 她想拿多少?她想拿的多着呢! 讨好的笑笑:“你是皇子嘛!在皇子殿下的府里,工钱自是不比他处,铁定是比别处多得多……” “所以呢?多少?” 咬着下唇想了想,半会,她抬起头,向他伸出了两指。 “二十两?呵,倒是不贪心,我还以为你会伸出五指呢!”拓拔宸赞赏的颔颔首,笑道。 溶月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堂堂皇子府,二十两也能拿得出手?” 听溶月的语气不对,拓拔宸不解的低下头询问道:“可刚刚不是你自己提出来要二十两的吗?” 冷眼一扫,溶月撇脸不语。 “生气了?”拓拔宸对阴着脸的溶月感到万分不可理解:“唉,我说,我可没看错啊,你刚刚明明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哦!你说这明明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怎么到头来生气不满的人也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声调翻高,惊诧道:“该不会是二百两吧!?” 白了他一眼,她勾了勾额边的发丝,不答话,算是默认了。就是二百两,怎么着!瞧瞧他府邸的这么多的楼宇,随便拎出个不得花上个十来万甚至几十来万的!她一个月只要他区区二百两,这过分吗?看他那惊的瞠目结舌的模样,好像她提的是天文数字似的!娘的,越是富有的人越是小气!这话还真是不一般的对! “啧啧,佩服,佩服!这样的价位小三你也能提得出来,不得不说,小三,你的确是够胆!本殿下今儿个是彻底服了!”拓拔宸冲溶月抱抱拳,一脸自叹弗如的模样。 不给拉倒,她还稀罕他那几个臭钱不成!沉着脸,溶月对身旁装模作样的拓拔宸不理不睬,加紧了步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迈去…… “哎,小三!错啦,这边,这边!” …… 从来不知道还有允许皇子带着侍从上早朝的国家。 紫宸殿上,溶月貌似恭谨的垂立在二皇子拓拔宸的座椅旁,目不斜视,身不歪斜,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殿下,那光若耀火般的目光烧的她的后背直冒冷汗,胸膛里敲打着雷天大鼓,溶月在心里不断地划着十字,一个劲的祈祷着这场早朝赶快过去…… “柳爱卿向来知多识广,对事物敷陈析理。此次科场舞弊案,依柳爱卿所见,应当如何处置?”御座上,年已古稀的老皇帝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敏锐的注视着在左侧文官列队正中央那持芴而立的文官。 半晌,未见被点名的这位文官出列答话,老皇帝沟壑纵横的老脸开始转阴。朝堂一片死寂,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柳大人,皇上叫你呢!快出列啊……”身后的暗暗扯了扯那个文官的官服,焦急的小声提醒着。 这个文官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魂。暗道一声不妙,右腿向外赶忙一跨,来到殿堂中央,下跪请罪:“臣失仪无状,当死!” “朝堂之上,讨论的是民之大事,国之根本,岂容你三心二意,心不在焉!柳之懿,你可知罪!” “臣知罪。”正如这个老皇帝刚刚所道出的名字,这个文官正是当年逃往南刹国的柳之懿,也是如今南刹国的朝廷重臣,给事中。 看着殿下那俯首认罪的柳之懿,老皇帝歇了口气,脸上的沟壑往外微微舒展了些:“算啦,念你为南刹国立下了不少功劳,且为初犯,朕就不计较你刚才的过失。但是,仅此一次,若是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臣多谢皇上不降罪之恩……” “行啦,起身吧!” “谢吾皇开恩” 从地上爬起来,柳之懿令仪令色,小心翼翼的拱手而立。 “柳爱卿,你来讲讲,这岭南一带的科场舞弊案,究竟该如何处置为好?” “臣以为……” …… 下了朝,溶月亦步亦趋的跟在拓拔宸的屁股后,只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即刻飞离这里!什么叫无巧不成书?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这两句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真是狗屎运啊!唉,其实也怨她自个,当初怎么就没打听清楚她爹逃的具体方位呢?真是糊涂!看来这子邺甚至这南刹国是万万呆不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回头顾了眼只顾着闷头走路的溶月,拓拔宸坏心眼的霍然刹住了脚步,溶月一个不防,一张小脸直直的贴上了他那虽不是硬邦邦的但也结实的够硬的后背! 捂着差点被撞歪的鼻子,溶月闷闷的低吼:“有毛病啊你!” 大掌惩罚性的捏上了溶月的两颊:“竟敢对本殿下出言不逊,嗯?” “你……” “二皇子殿下。”一道淡漠而苍老的声音正在此时幽幽的传了过来。 拓拔宸不豫之色一闪即过。松开掐着溶月脸颊的双手,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挂着浅笑,负手而立,优雅而高贵的皇子姿态毕现无疑:“给事中大人有事?” 精明的老眼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拓拔宸身后的溶月,柳之懿拱拱手:“下个月的初八就是下官的六十大寿。下官对二皇子殿下一向仰慕的很,到时候,不知二皇子殿下能否赏脸,给下官一个薄面,莅临下官的府邸?” 听罢,拓拔宸为难的蹙起了眉:“刚不巧,本殿下这几日实在是忙得很,抽不出空。你看这……” “自然是皇子的事情要紧。”柳之懿赶忙再次拱拱手:“是下官唐突了,还望二皇子见谅。” 拓拔宸歉意的轻叹一声:“不能去给给事中祝寿,还望给事中莫怪才是!不过,给事中放心,本殿下的寿礼到时候会准时送到的。” “那下官就在这先行谢过二殿下的恩典了!”感激涕零的对拓拔宸拜了拜后,柳之懿站直了身子,目光四处移了移,故作惊讶的问道:“欸?二皇子殿下,怎么今儿个没见到煞夜啊?” 将溶月从身后拉了出来:“从今儿个起,他就是本殿下的贴身侍从了。” 做讶然状将溶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柳之懿颔首赞叹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子哇!” 俊俏?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抬起眸,溶月冲他白了白眼。 在他和溶月对眼的那一刻,他的老眼迸射出芒光闪闪。溶月懂他眸光里的暗示,无非是让她找个时间与他碰碰头,联络联络,顺便讨论讨论复国大计。 装作茫然不懂的模样,溶月装傻充愣,眼睛迅速别过,看着远方的风景,对柳之懿威胁的目光恍若未察。 柳之懿的老脸僵了又僵。收回视线,柳之懿压着心底的火气,堆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之色:“不知这位小兄弟的名讳?” 展开大大的笑脸:“给事中大人好!我叫简小三。” 看着故作无知的溶月,柳之懿不敢保证,如果再呆下去,他还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暴走。 将视线转回,柳之懿冲着拓拔宸又拜了拜:“若是没事,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点点头:“那给事中大人一路走好。” 谢了恩,柳之懿转身举步离开。临走前,他装作不在意的再次瞟了眼两眼朝天的溶月…… 待柳之懿走后,拓拔宸饶有兴味的瞅着溶月:“你不喜欢他?” 溶月挑眉:“何以见得?” “呵,眼神。你看的眼神里有抗拒,有冷漠,有厌烦,更有一丝……呵,总觉得你们好像认识一般……” 溶月心头猛地一凛。这个拓拔宸看似玩世不恭,其实骨子里精明的很,眼更毒的很!原来,她刚刚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丁点的动作,甚至连柳之懿微笑的举动,都极有可能被他悉数瞧在心里,看在心上……虽然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开始怀疑。 “这种大人物岂是我这种小人物所能结识的?二皇子还真能开玩笑!” “玩笑?”细细的咀嚼这两字,拓拔宸不置可否的轻笑着。 “怎么?不相信我?”冷哼一声,溶月甩袖大步朝着宫门走去:“不信拉倒!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不信我,你大可将我辞退好了!” 几步追上溶月,他伸手轻扯着溶月染上愠色的脸颊,叹气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说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气?真是人小火气倒是不小!” “你说话就说话,别总是捏我的脸行不?”拍掉他欺上脸颊的手,溶月忿忿道。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怪癖! 放下手,定定的瞅着一脸不耐的溶月,好半会,拓拔宸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有时候本殿下真怀疑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本殿下是主子?说真格的,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畏惧本殿下的身份?” “难道你想让我怕你?” 拓拔宸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不想!” “这不就得了!那你还发的什么牢马蚤!” 发了怔,他突地笑了:“呵,说的也是。明明是自己自作自受嘛!”拍拍溶月的肩膀:“小三,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能够结识你,这次阳城之行真是令我受益颇多啊!” 唉,你是受益了,可她却受害了!她那无良的爹啊,千万不要来找她的麻烦!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章 溶月之怒 寥落的子夜,阴沉的黑幕,缩阴于墙头的暗影顺着墙边低头疾行。待到西厢房处,身影如疾风般一晃,一个闪身顺着窗户隐没在西厢房阴暗的光线中…… 当一只强劲的大手捂上溶月的口鼻之时,溶月心下蓦地一惊,食中指迅速靠拢袭上来人的腋下。 狼狈的躲过这致命的一击,眼见着溶月的第二次袭击紧随而至,黑影急急低呼:“教主手下留情!” 闻言一震,来不及收回的手只能被强令的改变了攻击方向,闪过了来人的致命|岤。 瞳眸睁大,呼吸紧窒,她定定的瞅着隐没在黑暗里那恍惚模糊却又并不陌生的轮廓,那刻意被尘封的记忆不得不再次打开了闸门,让往事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似的在她的眼前跃动…… 嘴唇不可抑制的抖颤着,想说话,可唇蠕动着许久也没有发出一音。直至隔了半晌,幽暗空冥的黑寂中才缓缓传出她嘶哑的略显苦涩的低唤声:“夜冥……” 夜冥心下恻然,想起往事悲从中来,单膝跪在溶月的面前,悲戚低呼:“教主” “原来那日里侥幸逃过此劫的是你……”见到夜冥,溶月脑海里不禁再次浮现那日那盛放在铜盘里的,二百四十四名死不瞑目的头颅…… 酸涩上涌,心里沉甸甸的,盛满了愧疚与沉痛:“都是我害了你们……” “不,教主!”抬起头,夜冥的目光沉着而坚定的与溶月相对:“为了教主,为了呼耶国,我们甘愿身死!当日城破国亡,祖父们没有以身殉国,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呼耶国而死得其所!如今,作为他们的后世子孙,继承祖训,我们无不以能为呼耶国牺牲作为此生莫大的荣耀!为复国而捐躯,他们死得其所,所以还请教主莫再自责!” 复国……黑暗中,溶月幽深的眸子不断翻涌着复杂而挣扎的光色。深吸着周围那仿若凝固一般的空气,一时间,溶月只感到百般滋味集聚心头,直搅得她心烦意乱,思维杂乱冗繁…… “好在教主安然无恙,这是不幸中的大幸,更是上天对我呼耶国的厚爱!”灼灼的盯着溶月,夜冥眼里流露出金子般的光芒,点亮了阴暗的厢房,却刺痛了溶月的眼睛。溶月懂,这种光芒名为希望…… “教主,老主上说,凭着教主过人的谋略与胆量,我们呼耶国一定会卷土重来!少则三年,多则七年,教主必定会带领我们杀到皇城,夺回国土,杀了东方狗贼,一雪前耻,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柳之懿,当真是老j巨猾!竟然利用夜冥来实施良心攻势,想要以此来迫使她不得不走上复国这条不归路!但,他失算了,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儿柳溶月,而只是异世界的一缕游魂。那些死士们是为柳溶月而死,而并非为她简单而死!所以,她没有必要更没有义务承担原主所欠下的人命债…… 不断的说服着自己,溶月咬牙硬下心,撇过脸不去看夜冥那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的双眼:“夜冥,我不……” “教主,时间不多了,属下就长话短说。老主上让属下转告教主,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唯有权利才是真真切切的!有了权利,教主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保全你想保护的人,教主才能彻底摆脱别人的掌控,才有资格获得真正的自由。老主上还说,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自古以来皇家的眼线更是遍布各大国,所以教主还活着的消息迟早有一天会传到宫里那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到时候,无权无势的教主该何去何从?老主上让教主好好想想其中的厉害关系,莫要一个劲的逃避,逃避毕竟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夜冥已经离去了好长时间了,可刚刚的一番话却言犹在耳。不可否认,柳之懿所讲的是事实,这个世上是以权力为上的世界,有权万事好商量,没权,恐怕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尤其是像她这种敏感身份的人,一个不慎,真的极可能又会万劫不复…… “相公……”轻轻的低唤声惊回了溶月的沉思。 转头看着满目忧心的语嫣,溶月声调压低:“你……你都听见了?” 螓首轻点。叹了一声,语嫣轻轻偎贴着她:“相公,不用思虑太多,你就按着自己的意愿去过活即可。” “语嫣,忘了今晚的事。记住,你什么多不知道。” “相公让我忘记,我就忘记。” …… 翌日清晨,溶月于卯时前一刻来到了二皇子的寝室外候着,被刚刚起床的拓拔宸戏谑‘孺子可教也’。吃罢了早膳,拓拔宸就带着溶月上了马,赶往皇宫上朝听政…… 二皇子府邸。 花萼亭里,四个打扮的高贵艳丽的美人围坐在亭中的石桌旁,磕着瓜子,唠着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府邸的西厢里住了个狐狸精!”其中一个美人谨慎的左右瞧了瞧,见周围没人后,凑近其她的三个美人,小声嘀咕道。 “啊?真的吗?我们怎么都没听说啊?绿意,这事你可别瞎说!” “嗨,这事我哪能瞎说!你们还不知道呢,这事都在府里传遍了!就在前天,殿下回府的时候带回来的,听说啊那个狐狸精长的可勾人了呢,咱殿下的魂就是让她给勾去的!” “是吗?我只听说殿下带回来一个侍从和那侍从的内子,并没听说还带回什么女人啊!” “唉,说你迂吧你还不愿意,你这不是迂是什么?那个侍从的内子不就是个女人吗!” 众女惊呼:“啊,绿意,你可别瞎说啊!殿下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去觊觎一个有夫之妇?绿意,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若让殿下知道了可要割舌头的!” 想起了曾经因乱嚼舌根而被殿下拔了舌头的琦夫人,绿意缩着脖子打了几个寒颤。可在府里纵夫人的面前,她不甘失了面子,心一横嘴硬道:“我哪里胡说!你们想啊,这煞夜大人跟了咱殿下少说也有他个五六年了,每每随着殿下去上早朝,兢兢业业的,又没犯什么过错,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被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顶替了下来?我估计啊,肯定是那个狐狸精勾引了殿下,而殿下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才将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小子给提拔上去的!再说了,你们哪有见过有侍从带着家眷一起住进殿下府的?” 见她们都竖起耳朵,惊瞠着美目催促着她接着讲下去,她吐出了瓜子皮,招招手让她们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你们难道就没怀疑过,为什么这两天晚上殿下没有招我们任何一个姐妹去侍寝?” 众女们相视一顾,茫然的摇了摇头。 “笨啊!你们想啊,有个狐狸精在西厢阁,殿下晚上岂能坐得住?若是招我们姐妹去侍寝,那这事岂不是要暴露了?” “啊?不会吧?” “怎么不好!这事可是有谱有影的。就昨天一大早,我那贴身丫鬟荷花就见到殿下从西厢阁里出来的呢!”说着,她朝着西厢阁努了努嘴。 “啊?那、那那个狐狸……精她美吗?” “你说呢?不美的话殿下能被迷住吗?” “天啊,那我们岂不是要失宠了?” “何止失宠啊!说不定啊,她哪天在殿下耳旁扇扇风,除了东苑那位已被封了侧妃的姐姐外,我们这勉强能与夫人挂边的妾,只有卷铺盖滚蛋的份!” “不会吧……” “妹妹们真是好雅兴啊。”一声不温不火的娇声从旁边乍然响起,惊起美人四个。 迅速将凑在一起的脑袋分开,起身,欠身行礼:“见过侧妃姐姐。” 施雨绸淡淡的瞥着神色慌乱的四人,并未叫她们起身免礼,而是移步至石桌前,款款的坐下。 好半晌,待那些个弱不禁风的美人们快要支撑不住之时,她才冷冷的开口:“都起身吧。” 吁了口气,美人们颤颤的直起腿,不时的拿眼角偷瞟着手剥橘皮,不知作何感想的侧妃姐姐。 “侧妃姐姐,没事的话,我们……”出声的美人被施雨绸拿眼一扫,剩下的话就生生的卡在了喉里。 举止优雅的拈了个橘瓣放入口中,嚼碎,甘甜的橘汁瞬间顺着娇舌滑入咽喉,令她惬意的眯起了眸子。如削葱根的手指持起了第二片橘瓣,在橘瓣凑近樱唇之际,她貌似随意的问道:“妹妹们刚刚在说些什么趣事呢?不妨也讲给姐姐听听,让姐姐也乐一乐,嗯?” 四美煞白了脸,颤颤的矗在那里默不作声。 “妹妹们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对我这个当姐姐的有意见?” 凉凉的话语令四美惊惧更甚。她们急忙摇头摆手,以示自己并无此意。 “真以为不说我就不得知你们刚刚放肆的言论吗?殿下的事情你们也敢拿出来乱嚼舌根,妄自非议,我瞧你们还当真是不知死活。”拨弄着橘瓣,施雨绸不紧不慢的说着,那样平淡的口气听似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四美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最左边的一个大眼美人见情形不妙,扑通一声跪下,呜呜哭着为自己辩解:“侧妃姐姐,不关我的事啊……一切都是绿意说的,我可是半点关于殿下不利的话可都没说啊!” 见此情形,另两位美人也茫茫随声附和,一同将矛头指向绿意。 绿意的一张娇媚的小脸霎时没了人色。娇躯抖成一团,此时的她已颤不成声:“侧妃姐姐……” “好啦,你们退下,绿意留下。” 三美如临大赦,匆匆行了退礼,提着裙子,迈着碎步,急不可耐的奔出了花萼亭。 而留下的绿意却犹如接到了死亡令。抖颤着身子趴在地上,她急促的呼吸着,下唇紧咬,莫敢有言。 正当她惊恐惶慌的不能自拔之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扶上了她的两肩:“妹妹快起吧,地上凉,莫伤了身子。” 诧异的抬起头,绿意愕然的看着浅笑盈盈的施雨绸:“侧妃姐姐,你……” “快起来吧,”手下用力,施雨绸将她扶起,似玩笑般的点上了她的额头:“傻妮子,我刚刚在做戏给她们看呢!” 看着转眼间就换脸如换人的施雨绸,绿意的心颤了颤,没由得感到一股寒气袭上心头…… 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施雨绸将她拉到了她旁边的一个石凳上:“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19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妹妹说,昨早殿下是从西厢阁里走出的?” 不知她此问何意,如坐针毡的绿意咽了口唾沫:“是荷花……亲眼所见的……嗯,说不定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 吊着的细眼闪过几许晦暗。放开绿意的手臂,施雨绸再次持起盘中的橘子,语调清冷:“若是妹妹这档子事被殿下知晓了……” “侧妃姐姐口下留情!”绿意惊恐的大呼。 “留情也不是不行……”咽下橘肉,施雨绸淡笑着:“只不过……” “以后绿意会唯侧妃姐姐马首是瞻,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刚好姐姐想差遣你办点小事……”阳城殿下为了此女而与那个简小三箭场分雌雄,这事虽被殿下堵了悠悠众口,但,却怎么能瞒过她施雨绸的耳目!那个名为语嫣的女人,看来在殿下的心里所占的分量不小啊…… 看着施雨绸的笑容,绿意心里的寒意更甚了…… …… 一连几日,朝堂上,只要一有机会柳之懿明里暗里的就会不停的以目给溶月暗示。那饱含深意及威胁的目光着实搅得她心烦意乱,但同时也令她的心里有了几丝的动摇。无疑的,先前柳之懿那番权利论对她的影响颇深,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种子,渐渐的生了根…… 下了朝,跟二皇子请了假,溶月回到住处,将外衫随手往屏风出一丢,身心疲惫的她将自个呈大字型往床上一倒,闭上眼睛逼得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可越是弹压,反弹的就越是厉害。狠狠砸了下搅成一锅粥的脑袋,溶月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睁开杏瞳,转过头,疲乏的冲着背对着她坐在床头的语嫣喊道:“语嫣,冲杯热茶过来吧,近些日子真是烦透顶了……” 低低应了一声,语嫣起身离开了床头。片刻后,冒着热气的乌龙茶被递到了溶月的手边。 坐直了身子,溶月揭开杯盖,吹了吹杯口不断上翻的雾气,轻啜一口,舒了口气道:“语嫣,这些日子无聊了吧?唉,你也别恼,等过些时日,我将这些烦心事理顺的清楚了,我就带你在皇城里逛逛。” 等了半天没听见语嫣答话,溶月感到纳闷:“语嫣?语嫣?” “嗯。” “哦,我说我们要不等两日去城里看看?” “嗯。” “那就……”溶月这才惊觉到语嫣的不对劲。放下茶杯,溶月搭上语嫣的肩,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给转了过来 白皙的脸庞上两座五指山触目惊心! 惊愕之后溶月双目震怒,手里的茶杯猛地横空而出:“谁打的!” …… 离花园不远处的花萼亭里,拓拔宸和施雨绸惬意悠闲的观赏着园里姹紫嫣红的百花。看到兴处,拓拔宸会吟诗几首,或做赋一篇,每每引得施雨绸情不自禁拍手叫好,仰慕爱恋的眸光闪闪不绝。 见到远处绯红的桃花,拓拔宸搁下酒杯,想好的诗句刚欲脱口,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嘈杂声扰了心神。 眉头不豫的蹙起,循声望去,远方廊庭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怒气冲冲的,一手硬拖着一个娇小的身躯,一手拽着他府里的一个打杂下人,正裹着怒气冲着北苑而去…… 璀璨的星眸亮了亮,搁下了句‘本殿下有事先走了’,他就拔腿往他们一行人跨去。 看着拓拔宸风华绝代的背影,施雨绸银牙紧咬,手里的丝帕被扭成了一团:“那个狐狸精在他心里的分量果然不轻!” 扶着栏杆跃进廊庭,拓拔宸拦住了溶月一行人前行的脚步:“我说小三啊,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啊?”待瞧见了溶月充血瞪圆的双目,他做惊诧状大呼:“哇,小三,你眼睛被蜂蜇了吗?怎么又大又红跟兔子似的?” “滚开!”溶月的声音冰冷一片:“聪明点的就别惹我!”说罢,她拉着两人撞开拓拔宸的身躯,继续朝前迈去。 察觉到溶月的不对劲,拓拔宸收敛了脸上戏谑的表情,几步追上溶月再次挡住他们的去路。 “小三,你……啊,谁将她打成这般的?”当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脸颊红肿的跟秋柿子般的语嫣时,拓拔宸惊讶的问道。 仰起头,看着惊愕不解的拓拔宸,溶月冷笑:“能在你二殿下府中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你说会有谁?!” 拓拔宸闻言也沉了脸:“是那群女人?” “你说呢?” “不可能!她们不敢,更没有理由这般做!”他的手段他的女人们都是知道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怪,她们还不好有这个胆量! “不、可、能?”溶月一字一顿的重复着三个字,一张脸冷若冰霜。放开那个领路下人的手,溶月抓起语嫣的手臂,将她的袖子上捋,顿时一条布满了密密麻麻青点的手臂呈现在拓拔宸的眼前! 拓拔宸震怖:“这是……”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针孔啊!这是拿针一针一针扎出来的啊!全身上下,我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他妈的,这么娇俏可人的女孩子她们也能下得了手!真是一群恶妇!” “她们怎么敢……” “五天了,语嫣受这般的虐待已经五天了!若不是她们今日打了语嫣的脸,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妻子在府里竟然受的是这般非人的虐待!二皇子,我告诉你,等收拾完那群毒妇后,就是大闹皇子府我也一定要带着语嫣离开这肮脏的地方!” 一把拽起旁边的下人:“走,快带路!” 那下人怯怯的瞅了眼身侧那冷着脸不语的二皇子,脚步踟蹰不前。 “快走啊!想死吗你!”脚尖狠狠的踢向那个下人的小腿骨,溶月怒喝。 本来就心惊胆颤身子不稳的他被这般狠力一踢,一个腿打弯,单膝跪在了地上。 “起来!别给我装瘸!” 看着抬腿欲踢的溶月,拓拔宸上前按上她的肩膀:“走,我们一块去!” …… 当溶月一行人踏进绿意阁时,绿意午睡方起,正对镜梳妆。错愕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一行人,绿意心里惊了又惊,尤其是见到双颊红肿的语嫣以及一侧眸色暗沉的拓拔宸时,绿意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殿、殿下……” “语嫣,你瞧瞧!是不是这个女人!”溶月如厉锥般的寒眸狠狠的刺向犹如惊弓之鸟的绿意。 上前拉了拉溶月的袖子:“相公,算了吧……” “回话!究竟是不是她!” 咬着粉唇,语嫣几乎是不可见的微点了下头。 狞笑一声,溶月松开放在语嫣臂轴上的手,大跨步就朝着绿意走去…… “二皇子殿下,请你松手!” 拉着溶月的手腕,拓拔宸面色凝重:“你想怎么对她?” “我要她死!” 骇然的瞅着满目戾气的溶月:“简小三,她可是本殿下的夫人!” “夫人?”似了悟的点点头,溶月凉凉的笑着:“对,夫妻一体嘛!你护短也是正常的,无可厚非嘛!请问二皇子殿下,你认为属下该如何处置她比较好呢?” “小三,你别这样……” “二皇子殿下,属下在询问你的意见呢!请回话!” “简小三!你当真以为本殿下不会办你吗!本殿下宠你,可并不意味着纵容你无法无天,蹭鼻子上脸!记好自己的身份,莫要放肆!” 昂起头,对上拓拔宸染上怒意的星眸,溶月语气冷如寒冰:“那么请问,二皇子殿下,你该如何处置你的夫人呢?” “本皇子如何处置难道还要向你这个下人禀告不成!” “好!好!真是说得太好了!二皇子说的太对了,一个下人而已,低贱下人嘛!贫贱堆里的夫妻,挨骂是活该,挨打也是应得,就是哪天被人整死了那也是该死!贫贱夫妻嘛,哪里敢和尊贵的皇子皇妃们较真?”拍了拍语嫣拉着她的手,溶月吞下一口气,昂着头继续道:“我们夫妻低贱,在府里再呆下去恐怕会污了这片高贵的地!请问殿下,可否让我们这两个低贱人离开皇子府邸?” “休想!”拓拔宸咬着牙斩钉截铁的拒绝。 “如果我一定要呢?” 拓拔宸咬牙:“相信你不愿意见到你的妻子身处险境的!” 死死盯着面色阴沉的拓拔宸,半晌,溶月猛地仰头狂笑了起来:“果真是被他说中了!说中了!哈哈哈”没有权利,她拿什么来保全她想要保护的人!!! “二皇子殿下,刚刚出言冒犯了您的夫人,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跟我这个小人物一般见识!”行了退礼,溶月拉着语嫣大步离开绿意阁。 “小三……”心里沉沉的,望着溶月那冷绝的背影,拓拔宸心底好生责怪自己,刚刚为何要出言为何不留些余地…… “殿下……”看着门侧的拓拔宸,绿意柔媚的低唤一声,两目灼灼,里面闪动着醉人的春色。刚刚殿下没有让那个狐狸精出头,反而阻止了那个狐狸精的夫君来欺负她。那是不是意味着二殿下对她爱意深重…… 冷眼瞅着娇媚入骨的绿意,拓拔宸压抑着心底的憎恶:“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毒辣!要不是念在你的父亲曾帮过本殿下的份上,今儿个本殿下定不会管你的死活!收拾收拾,快滚!一个时辰后,若是我还见到你出现在府里,那下场是什么你是很清楚的!” “殿下!”绿意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刚刚还向着她的拓拔宸。 “记住本殿下的话!一个时辰,你要抓紧了!”冷哼一声,拓拔宸狠狠的甩开袖摆,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徒留绿意一个人黯然的滑落于地…… 西厢阁里,溶月手拿巾帕,小心的给语嫣上着药。碰到痛处,语嫣忍不住痛呼一声,可见到愤怒与自责的眸子,她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 望着语嫣身上可怖的青点,溶月的手死死的将巾帕握紧,一股怨气及不甘几乎要突破苍穹!狠力一甩,巾帕便被狠狠地掷在了地板上。 “相公……” “语嫣,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不让你再受任何的委屈!一定!”拳头紧握,溶月似乎是对语嫣讲,又似乎是对自己说。 抚平溶月皱起的眉,语嫣螓首重重的点下:“我信!相公,我相信你!” 等着看吧,那些敢欺侮她们的人就会明白,他们究竟招惹了什么角色……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一章 溶月封官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治!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者也……”掷地有声的一番国策论语盘旋在紫宸殿的上空,铿锵有力,响遏行云,连屋顶的鸟都忍不住驻下脚步,蹲下身子似乎在洗洗的聆听从碧瓦下传来的清脆却又不失豪迈与慷慨陈词。众大臣乃至殿上的皇子皇帝都屏气凝神,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番闻所未闻,弥足珍贵的高谈阔论,唯恐一个分神而错过了其中的一个环节……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着,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馀,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之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震之以威怒,终芶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所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而下百川;乐盘游,则思叁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一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收尾,溶月深深的吐了口气,跨前一步将袍摆霍地一撩,双膝跪地,冲御座上还处在震惊中老皇帝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奴才不知天高地厚,刚刚斗胆在圣殿上大放阙词,有辱了圣听,实在是罪该万死!” “好!”一声沉厚而响亮的叫好声从龙椅上传至大殿,打破了殿中凝固的空气,同时也惊醒了还在沉浸在那番国策论里的众大臣。文官列队里,柳之懿尤为激动,两只老眼泛上了欣慰的老泪,上下两排牙齿紧咬,强行抑制自个狂喜的想要大笑的冲动…… 老皇帝站起身,捋着花白的胡须徐徐走下大殿,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亲自扶起了跪地的溶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垂手恭立的溶月,老皇帝赞叹的点着头,连说了几个好字,喟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见地,着实是天纵英才!有如此人才,我南刹国何愁不兴盛,何愁不迈凌千古,千秋万代!” 尾音刚落,殿下的臣子无不叩拜行礼,山呼万岁,震响在空旷的紫宸殿里,壁震梁动,振聋发聩。 豪迈的大笑数声,激动而兴奋的老皇帝拉着溶月的手走上了殿,一直将她带到了龙椅的旁边。 “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老皇帝和蔼的看着溶月,貌似随意的问道。 溶月知道这是老皇帝在审查她的政治背景呢!赶忙躬身,溶月恭谨的接口:“奴才名为简小三,是北方一个小国的子民。自小父母双亡,如今除了内子语嫣外,并无其他的亲人。” “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不好吧?简小三你可曾想过回去?”捋着胡须,老皇帝慢条斯理的说道。 “奴才从未想过要回去。” “哦?为何?这鸟还恋旧林呢,更何况是常年在外的异乡人?” 难怪古人讲,伴君如伴虎!这当皇帝的真是心机叵测啊! 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溶月赶忙应道:“皇上有所不知,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奴才常年里四处漂泊,这天南地北的流浪惯了,这本身也就无所谓什么归属感了。更何况奴才与内人的结合又……唉,说起来也不怕皇上笑话,内人本是个富家小姐,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奴才结识,自此,两情相悦,三生石上结上情盟。奈何内子的家人不看好奴才这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百般阻挠,万般刁难,实在是逼不得已了,奴才为了抱得美人归,咬了牙,横了心,带着内子远走高飞,私奔去了……呵呵,皇上,你说拐跑了人家的宝贝女儿,奴才哪里还敢回去?” 殿下传来了众臣们压抑的低笑声。老皇帝也慈祥的笑了:“从今儿个起,你就不用自称奴才了!来人,拟写奏折,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封简小三为正二品的侍御史!赏银千金,绸缎百匹,古玩五箱,另赐城西府邸一座!” “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从溶月谈论国策的那一刻直至此刻,拓拔宸的深沉的目光就没有从溶月的身上收回。看着溶月此时平淡无波的面庞,他脑中不禁再次回荡起朝堂上那从容淡定,洋溢着自信与无畏,浑身散发着智慧光芒的娇小身影…… 此时,溶月和语嫣已经将她们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包袱款款,携着语嫣,溶月抬脚跨出门槛就想要离开府邸。 左跨一步,拓拔宸挡住了溶月的去路:“小三,你就想这般决绝的离开?” 溶月低笑着接口:“难不成二皇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小三”拓拔宸拖长了声音,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的唤着。上前一步,他两手搭上了溶月的肩胛:“你莫不是还在为先前的事情生气?” 杏眸闪过狠厉之色,溶月冷笑,不置一词。 “绿意她父亲在五年前北洛一战中为我挡箭而身死,临终之际,他口里念叨着的反反复复就是他那年幼的小女绿意。对于她父亲的逝去,我一直愧疚于心,自然是将这份愧疚弥补在她的身上……唉,那天我说的话实在是有些过,但那时见你杀机毕现,我也是急糊涂了,口不择言也在所难免不是?小三,如今我也将她给赶出了皇子府,你也别气了成不?” 拓拔宸的这番话无异于是向溶月道歉求和了。望着放下姿态,一脸诚恳的拓拔宸,溶月心底的气稍稍顺了顺,可待目光瞥见身旁的语嫣,见到那还未消肿的脸颊,溶月的火气腾地一下再次冐了上来:“二皇子身份何其尊贵,何苦跟我一个贱民解释?难不成就不怕掉了身价?” “你!”拓拔宸被气得喉咙噎得厉害,喘着粗气,隔了老半天才恨恨道:“就是因为我那天几句无心冒犯的话,所以你今儿个就故意在父皇面前展露锋芒,引起父皇的注意,借此获取功名利禄,抬高自己的身价,是不是?” “二皇子是个明白人,何必明知故问!再说了,是金子就要发光,若是长久的埋没于沙土之中,那么迟早有一日会被沙石磨去它本身应有的光彩!” 定定的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溶月,拓拔宸的眸底有着责备:“你要功名,大可跟我讲啊!凭着本殿下在朝中的力量,可以给你安排好一切,虽然官位可能比二品官略低一筹,但至少会高枕无忧啊!可你这般……你一个外族人,若是稍有差错……唉,你一个小小的侍从,却敢冒然在朝堂上进言,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怯惧,若是我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日知道你的秉性,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怀着不轨的目的来接近我,进而接近朝堂,更何况是父皇……我言已至此,总之你以后万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切记,莫忘!” 一语点醒了雾里人!溶月的后背惊出了冷汗,此时她才从怒火中找回了理智,这才明白过来她今儿个走的是多大的一步险棋!不过棋已走出,哪里有再收回的道理?无论前路如何,她都没有退路,只有咬牙硬走的份!唯一能做的,就是谨慎小心再小心,莫要让别人揪住了她的小辫子…… “谢谢。”气归气,可这份忠告她算是心领了。 惊喜的瞅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的溶月:“小三,你不气我了?” 给了我他一记白眼:“我这般说过了吗?” “小三”拓拔宸嬉皮笑脸的摇晃着溶月的肩。 一个闪身躲开拓拔宸作恶的双手,溶月敛了色,正色道:“二皇子,你的这份情我领了,也记下了,我答应你留她一命。但我提前打声招呼,此事我定不会就这般算了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惹到我的人我定不会轻易放过!” 听着溶月不容置喙的语气,拓拔宸知道此事定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揉揉太阳|岤:“算了,你怎么对她我都不管了。只不过,如你所讲,留她一命,算是给本殿下的一个薄面吧!” “殿下放心,小三定会说话算话!” ……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二章 拓跋宸的醋意(一) 南刹国的官员服饰与唐朝的官服相似—— 三品以上紫袍,佩金鱼袋;五品以上绯袍,佩银鱼袋;六品以下绿袍,无鱼袋。官吏有职务高而品级低的,仍按照原品服色。如任宰相而不到三品的,其官衔中必带“赐紫金鱼袋”的字样;州的长官刺史,亦不拘品级,都穿绯袍。 作为正二品的大臣,溶月的官服是用暗红线勾勒的锦鸡图样的紫袍,而梁冠则是四脚幞头的暗紫色官帽。对着铜镜照了照,自我感觉满意后,溶月吩咐新买来的两个丫鬟照顾好语嫣,转身步入庭院,登上了马车…… 这个世界上的巧事大都是为溶月她一人所准备的。站在柳之懿的正前方,她直感到如芒在后,搅得她浑身上下的全不对劲! 朝堂之上,丞相拓拔桀正将这一月内南刹国中所发生的林林总总大小事件的给做着总结,而溶月却在列队里听的昏昏欲睡。没劲啊!枯燥而无味的政治生涯,真是令人难耐! 待老皇帝身旁的太监宣布退朝,溶月如众大臣一般恭恭敬敬的行了退礼,山呼了几声万岁,对柳之懿瞥来的暗示的目光视而不见,拔腿迫不及待的就往殿外奔去…… 一只刚劲的大手猛地按住了匆匆的想要登上马车的溶月。扭过头,溶月差异的瞅着面前这位从进了皇城就从未跟她讲过话的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有事要吩咐下官?” “难道没事本相就不能与你这位文武全才的侍御史聊聊不成?”拓拔桀拿眼挑着溶月,慢条斯理的说着。 赶忙做诚惶诚恐状:“丞相大人哪里的话?能和丞相大人谈聊是下官莫大的荣幸。” 拓拔桀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溶月一遍,点着头口中啧啧称叹:“看来本相当初真的是没有看走眼,简小三,你还真是没有令本相失望啊!那日朝堂上的国策论,精辟而见解独到,另辟蹊径,独树一帜,当真是治国之道的大智慧啊!简小三,那是你给本相的第三个惊艳!”随意的搭着溶月的肩,拓拔桀妖冶的面庞舒展了开来:“时间还尚早,着什么急回去!不如跟本相去喝上一壶,好好聊上一聊如何?” 受宠若惊的拱拱手:“难得丞相大人能看得起下官,下官哪有不从之理?” 豪爽的大笑了数声,拓拔桀不由分说的,拉着溶月飞身上马,在溶月惊呼声中,甩起马鞭,加紧马腹,疾如锥矢的朝着宫门外驶去…… 远处的柳之懿将这一幕完全看在了眼里。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心里面暗暗喟叹着——这个女儿果真是不比凡人啊!只可惜身为女儿身!如若是身为男儿,那凭着她的谋略与心机,称霸天下那恐怕是不在话下吧…… 大皇兄至今人还在东陵处理杂务还未归来,所以父皇就将这朝里的大小事宜几乎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唉,本来下了朝,他是想请小三去喝喝酒,热络热络的,毕竟从那事过后,小三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这让他心里憋得难受!可父皇却非得在下朝后将他给留下,让他将奏折整理完后,就絮絮叨叨的给他讲些如何为人臣,如何辅佐皇兄做个好皇帝等大道理。可能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父皇顿时拉下了脸,声色俱厉的对他耳提面命了将近一个时辰…… 待他从紫宸殿出来,他锤了锤肩胛长长的头了口气。冲着一旁恭立伺候的煞夜招了招手,拓拔宸懒懒的吩咐道:“驱车去简府。” 煞夜赶忙躬身接口问道:“殿下可是去找那侍御史?” “废话!本殿下不去找他难道是去找他内子不成?” 煞夜的脸红了红:“是属下失言了。不过,殿下,刚刚小顺子前来禀告,说是他见到简大人被丞相大人拉上了马车,貌似是去吃酒去了!这会可能是没回去呢……” “丞相?”拓拔宸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这个眼睛长在肚脐眼的人会主动请人吃酒?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我瞧他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安什么好心!走,先去简府,简府没有就去相府,相府还没有就在子邺城挨个酒楼挨个酒楼的问,一直将他们找出来为止!” …… “来,干了!”和溶月的酒杯一碰,拓拔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溶月举杯不动,拓拔桀左手轻托着右袖,右手将手中持有的酒杯倒翻过来,一干二净的杯底瞬间呈现在溶月的眼前。 暗叹着自己时运不济,所遇到的男人不是酒鬼就是酒鬼中的酒鬼,她无奈的举杯凑近唇边,可脸上还得挂上欣然接受的表情…… 几杯酒下肚,溶月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心道一声不好,溶月暗中使劲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让自己的脑袋处于清醒的状态。 “丞相大人,这般喝下去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个行酒令如何?”望着又要举杯与她痛饮的拓拔桀,溶月忙推拒着低声建议道。 “说的也是,”拓拔桀放下酒杯魅惑的勾唇笑着:“谈了这么长时间的国策论,想必你也是烦了……” “下官惶恐!”溶月急急拱手。 “好啦,本相又没怪你!简小三,在本相面前你大可不必这般拘谨的!你也知道,本相一向爱惜人才,同样也敬重人才,所以对于人才,尤其是像简小三你这般的千古难遇的奇才,本相结交都来不及岂会加以怪罪?”拓拔桀在梨花木椅子上欠了欠身,意味深长的笑道。此等奇才当真是令人刮目啊!如若是能为他所用,那…… “丞相大人谬赞了……” “本相可不是那种随意给人戴高帽子的人嚯!对于赞语,本相可一向吝啬的很。”持起筷子夹了块红烧猪蹄递到溶月碗中:“瞧你那瘦弱的身子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个伪爷呢!多吃点肉,也好多长点肉,长点力气!哦,对了!还有酒!咱男人可是缺不了酒的!简小三,你刚刚说要行行酒令?嗯,行酒令……该弄个怎样的有乐子的酒令呢……” “不如就这样吧,下官……” “不如就对对子,如何?” 对对子?这三个字让溶月的脸绿了一片。从小好爱古文,闲暇时候喜欢钻研些史啊,诗啊,词啊一类的是不假,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对古文学样样通啊!对子?让她对些花花叶叶,翠翠红红的还行,可若是难度再高点,那她只好两手一摊,没辙了! 不等溶月出言拒绝,拓拔桀沉思片刻,不由分说的就开始吟出他想好的对子:“佳山佳水佳风佳月……” “丞相大人请慢!”溶月急急抬手止住了他未讲完的对子:“丞相大人,这对对子下官实在是不太擅长,步入换个如何?” “哦?”凤眼上挑斜斜的瞅着溶月:“简小三,你是唬本相的吧?以你的才学会对不上对子?” “下官岂敢欺骗丞相大人?下官……” “不信不信!这对子一定要对!听好了!佳山佳水……” “丞相大人……” “别打岔!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本相够意思吧?这对子可不难啊!行了,轮到你来对了。”双手叉胸,拓拔桀向后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好整似暇的瞅着愁眉苦脸的溶月。呵,看这小子吃瘪的表情还真是有趣,有趣!这个小子平时看起来貌似恭谨卑微,可没由得,他总觉得这个小子却是狂妄的,嚣张的。这令他心里极为不爽,因而,他也总想着找个机会挫挫他那股狂劲。 佳山……对什么好呢?好水?不对,不对,他对子中已经有佳水了……拧着眉头,溶月苦思冥想,只恨不得此时手中能飞来一台电脑,能让她痛快淋漓的啪嗒啪嗒的点上几下,询问网民,对上这个鸟对子…… “怎么还没对出来?既然对不出来,那就喝酒吧!” 还喝?眼角瞄了瞄那泛着青色光泽的美酒,溶月暗道——再喝下去估计就要耍酒疯了! “嘿,下官觉得,这般比试是不公平的。为何是丞相大人先出题,而不是下官先出题?要知道,这对对子,有个门道,这先出题的人就会抢占先机,这后出题的人就会吃亏……” “呵,倒是第一次听说!那行,这轮就不算,本相一向大度,你先来吧!”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清了清嗓子,溶月悠悠的念道:“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思念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呵,这诗……哦不,这对子有点长了,呵呵。不过,依丞相大人的才智,下官相信,对上应该是小菜一碟的!” 拓拔桀望着笑的一脸得逞的溶月,心道,好一个狡诈的小子!可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吟道:“这好像是个数字对子……” “可以这般说了……” “可本相怎么就听着像首诗呢?” 嘴际抽了抽:“丞相大人……真会开玩笑……” “而且还是首闺怨诗。”拓拔桀拿眼挑着满脸红潮的溶月,眸光闪动,嚯得将脸凑近了她的面颊:“闺怨?简御史竟会吟些闺怨诗?莫不是……简小三你个伪爷?” “休得胡说!”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溶月倏地一个高蹦起,指着拓拔桀的鼻子大吼:“我警告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一道灵光乍现,似曾相识的话在他脑海里瞬间划过…… 眯觑着凤眼拓拔桀将溶月逡视个仔细,心下恍然——原来是他…… 意识到自己的这激动异常的言行反而会更加引起人的猜忌,溶月懊恼的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声笨蛋。拉起刚刚被自己踢到一边的椅子,溶月徐徐的坐下,眼角偷瞄着眯觑着双眼不知作何想法的拓拔桀:“丞相大人,下官刚刚……” “警告?”拓拔桀单手叩击着桌板,饶富深意的笑着:“竟敢恐吓当朝丞相,小子,你倒是依旧狂的厉害!” “丞相……” “算啦,本相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酒后失言也在所难免嘛!不如这样,作为你刚刚的失言之过,你就将刚刚的诗念完吧!若是本相没猜错的话,这诗你大概只念了一半吧!实话说,本相还真的想听听这数字诗的下阙。” 真的会不计较?该不会是他将这帐记在心里,日后要给她小鞋穿吧? 呼出一口气,溶月缓缓低吟:“千言万语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三月桃花随流水,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阿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妾啊我为郎!” 紧咬着尾音,一道嘲讽声音从帘外传来:“两位大人真是好雅兴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念起了情诗!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屋子里吃酒的是两个小情人呢!”说着,一道蓝色的身影掀帘而入,几步跨向了座上的两人。细眼一瞧,此人不是拓拔宸又是谁人? 从刚才拓拔宸嘲讽至极的话语中,溶月不难听出其中暗藏着的滔天怒气。虽然不知又是何事惹得他这位皇子不高兴了,可溶月没由得坚信,他的这份怒气定是和她与拓拔桀来此吃酒有关。 赶忙从木椅上起身,拱手:“见过二皇子殿下。” “原来你还认得本殿下啊?还真是令本殿下惊喜呢!本殿下刚刚还以为你眼里除了这位风华绝代的丞相大人外,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呢!” 这话讲的……好生奇怪…… 困惑的抬起眸,溶月刚好与睅目怒视的拓拔宸对了个正着!忙闪开眼,躲过那光若耀火般的目光,溶月的心猛地一紧,浓浓的不安急速漫上心头:为什么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醋意?醋意?!她是不会看错的,因为当初在楚旭尧的眼眸里她也看见过类似的眸光!天啊,难道他……他是个gay?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三章 拓跋宸的醋意(二) 干笑了两声,打破这令人不自在的尴尬气氛,溶月搬起左侧的椅子,放到拓拔宸的身后:“下官惶恐,还望二殿下莫要在打趣下官了!来,二殿下先坐下歇息,喝口小酒……哎呀,对了!这还未给殿下准备碗筷呢!得,殿下在这稍等,下官这就吩咐下去,另搬双碗筷……” 一把捞住想要往外跑的溶月,用力一扯,溶月便被拉到了雕花木椅上:“你给我坐下!你那点把戏还逃不过本殿下的眼!想趁机溜走?哼!小三,你胆未免也忒大了点,竟敢在本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冤枉啊殿下,下官岂会这种不敬且荒唐的想法?”这个鸟人怎么就跟她肚里的蛔虫似的!她这心思只是刚动动呢,他那边马上就得到情报了? “你还知道不敬?你也知道荒唐?”用脚尖勾起围放在木桌旁的其中一座木椅,拓拔宸火气冲冲的撩袍坐下,对着溶月横眉怒目:“依我瞧你心里压根想的就不是这么一回事!本殿下一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溜!小三,本殿下就这么让你不待见?!” “殿下哪里的话啊……” “莫要狡辩!小三,虽与你接触的时日不长,但你是个什么秉性,本殿下早就琢磨透了!” 不会吧?他这么厉害??? “你敢怀疑本殿下?” “啊?岂敢,岂敢!” “哼!你信不信,你这眼珠子刚转呢,本殿下就知道你心里头打得什么鬼主意!” “是、是吗……”妈呀,那他岂不是成了半仙了? …… 玩转着酒杯,拓拔桀满目兴味的瞄着面前这位气急败坏的二皇子殿下。看着平日里睿智机警的他此时竟变得如此的反常失态,拓拔桀的心思转了又转。早在阳城的时候,他就看出了他们间的一些猫腻,而今由此情形来看,呵呵,二皇子对这个小子的感情可非比寻常啊! 似乎察觉到拓拔桀频频投来的目光,拓拔宸不悦的沉了脸,一个冷眸瞪了过去。待望着拓拔桀嘴角那抹未来得及收回的邪笑,拓拔宸心中一恼,劈头就问:“拓拔桀你笑什么!” 举止懒散的给自个斟了杯酒,拓拔桀嘴角的笑意不减:“难不成这笑也得需个缘由?二皇子殿下可真会难为人。” 拓拔宸气噎,铁着脸横手夺过拓拔桀手里的酒壶,拿起桌上的另一个空杯子,气冲冲的亦斟了杯酒。 眼见着拓拔宸就要举杯欲饮,溶月忙扯住他持杯的左手,急急提醒道:“二皇子殿下请慢,这酒杯已被下官用过。沾染了下官的俗气,唯恐有辱皇子的皇体,所以殿下还是让小二另弄副杯盘的好。” 星眸亮了亮。拓拔宸拂开溶月挡着的手,故作不耐的挥挥手:“瞎啰嗦什么!本殿下是那么娇气的人吗!嗤!”语罢,他一仰脖,将杯中酒一咕噜的全数吞下。 气息开始不紊,面色霎时僵硬,溶月两手暗暗握上了椅子扶把,重心放在两脚,臀部悄悄抬起,搬着椅子寸寸挪动,试图远离拓拔宸的身旁…… “小三,你这是要挪到哪去啊?”身侧,拓拔宸阴恻恻的声音幽幽的传入溶月的耳朵。溶月被惊得一颤,提椅子的手也猛地一抖,离地几分远的木椅嘭噔的一声霍然触地! 扯着椅背,拓拔宸将溶月连人带椅的重新给拽了回来。这回,溶月与他挨得更紧了。 拿眸子瞥着全身僵硬的溶月,拓拔宸哼唧了一声,眸光一转,将寒光抛向了对面的拓拔桀:“不知丞相请小三到此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同僚之间随便叙叙,聊一聊,说说话,沟通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罢了。”臂肘搁在了扶把上,拓拔桀好整似暇的斜觑着面色不善的拓拔宸。在说到‘感情’二字时,他故意加重了语调,毫不意外的看到拓拔宸瞬间绿下的脸。 “两个男人窝在屋里沟通感情?!”咬着牙,拓拔宸几乎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 “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拓拔桀做无谓状耸耸肩:“反正又不是什么孤男寡女的,又有什么关系!” 指骨被捏的咯嘣作响。拓拔宸寒着面,眯着的星眸里冷光乍现。 摸着下巴,拓拔桀一手支着头,一手在桌板上叩击着,打着节拍念道:“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0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亭望眼欲穿。真是好诗啊,好诗!婉约细腻,构思巧妙,运用数字,将怨之深,怨之重,裸露无疑,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故作惋惜道:“唉,为何侍御史不是女子呢?真是可惜,可叹啊!唉,三儿,我说你投胎的时候为何就不能瞅准了方位再投呢?你看,男身却女相的,明明适合当个女儿家,却偏偏……唉,徒徒让本相此生有了遗憾!不如本相就许你来生得了!就像你诗中所念,郎阿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妾啊我为郎……” 噼里啪啦!裹着狂怒,拓拔宸嚯得起身将一桌酒菜给扫了一地! 挟带着强悍的力量,拓拔宸如狂风一般将溶月从椅子上嚯得捞起,紧紧地将她裹入怀里,大有不容许他人觊觎半分的意味! 被怒气浸伐的双目布满了磷光,拓拔宸冲着拓拔桀声嘶力竭的怒吼:“拓拔桀,你休想!我告诉你,小三是本殿下的!是本殿下一个人的!!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谁也不能将他夺去分毫!!” 啪嗒!拓拔桀手里的酒杯擦着指腹滑落,杯碎酒洒,溅起草青色酒汁一片…… 这情形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想像…… …… 从这日起,溶月与拓拔宸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一下了朝,溶月二话不说拔腿就逃,而拓拔宸则是卯足了劲在后面紧追不舍;进了家门,溶月如防贼防盗似的将大门紧锁,小门紧插,而拓拔宸则是锲而不舍的翻墙而入,破窗而进;出门前,溶月提前会千方百计的打听拓拔宸的去向,以免和他碰头,而拓拔宸则是费尽心思的溶月会哪天什么时候出门,去何地,而后在溶月所要经过的地点进行着堵截工作…… 这日,当溶月第十七次被拓拔宸成功堵截时,她无奈的瘫下了双肩,疲惫的冲着眼前神采奕奕的拓拔宸喊道:“二皇子,求你了,你行行好,放过小的吧!再这般下去,小的不死也累残了!拜托,行行好,小的下辈子会结草衔环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小三,你听我说,那天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个正常的男人,那天只是脑袋发热或许中邪了也说不定,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是不?殿下,你都说了将近百遍了,我知道了,明白了,也谅解了,懂了,更没怪你!这般行了吧,殿下!” “小三,你又在敷衍我!若是你真的谅解了,那你为何还是一个劲的避着我?” “我……我这不是避嫌嘛!” 拓拔宸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避嫌?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什么嫌可避!” “可你忘了,那天是怎么当着丞相大人的面说的那番耸人听闻的话的?你想想,那天你的言行本来就令人遐想的,如若我们不避嫌,那你说他会怎么想?会怎么看?” 拓拔宸怒了:“说来说去原来你是怕丞相误会啊!小三,你实话说,你对那个拓拔桀到底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什么、什么心思……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她能对一个男人存有什么心思?能带着醋意问出这一番话的人能正常嘛?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脊梁寒了又寒。原来不管哪个朝代,同性恋患者总是存在着的。虽然她并不鄙视这类人群,毕竟爱是不分年龄、地界、乃至性别的,但若是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她的身上时,她心底还是恶寒的很,尽管她是伪爷…… 脚尖向外探了探,身子逐渐的移动,溶月小心翼翼的想要逃离拓拔宸的身边。看出了溶月的意图,拓拔宸眸子一眯,左跨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双掌撑墙,将溶月给严严实实的禁锢在了墙和他高达的躯体之中。 背抵着墙面,溶月瞪圆了杏目:“二皇子殿下!你要干什么!” “不是本殿下要干什么,而是小三你要干什么!小三,和本殿下在一块就这般令你难耐吗?本殿下就这般惹你烦,惹你厌,碍你的眼,让你说不了三句话就不耐的想要逃?”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哀怨的意味,溶月想逃的念头就更浓了:“殿下,你怎么会这般想呢?我可从来没……” “小三,你莫要再狡辩,本殿下不明白,到底本殿下哪里不如那个拓拔桀,让你如此厚此薄彼!” “殿下……” “小三,你说!今儿个本殿下若是不弄个明白,还就誓不罢休了这是!” “啊?丞相大人呐!丞相大人,您怎么来了?”对着拓拔宸身后,溶月兴奋的招了招手。 “拓拔桀?他在哪里!”顺着溶月手指的方向,他恨恨的转头,可就在转头的这一瞬,他被溶月迅速点了|岤道。 推开拓拔宸的颀长的身躯,溶月头也不回的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身后,是瞠着双目,有口不能言,有四肢却不能动的拓拔宸……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四章 夺妻 轻勾细月,清亮一刃。薄薄的月色柔缓的略过海棠树摇曳的枝桠,化作千滴银点,万朵银花。 欲将心事付纸笺,愁绪多,提笔不知何处落,罢罢罢。搁笔轻叹,眼眸淡淡扫过窗前的几株海棠,风一起,花飘零,浮浮沉沉的恍若紫雨寥落…… 一抹兰花的清香幽幽飘了过来,语嫣偎贴着溶月,伸出素手抚平她拧起的眉心:“相公可曾有心事?” 杏眸划过难抑的痛苦之色。握住语嫣纤细的柔荑,溶月神容凄惶,映衬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整个人散发出堪堪的孤寞的气息…… 几个时辰前。 “二皇子,你、你把我拉到这小胡同来干嘛!该不会是为那日的事想报复下官吧?” “小三,我有话跟你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跟我解释说你性取向正常,没有断袖之癖吗?下官的耳朵都磨出茧了!拜托啊,二皇子殿下……”溶月突地住了口。拓跋宸此刻竟然一改往日的嬉闹嘴脸,神容认真肃穆,定定的望着溶月,神色里难掩愧疚与不安。这样的拓跋宸让溶月心里一紧,似乎有预感般,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要让拓跋宸将话说出口…… 没有给溶月丝毫逃避的机会,拓跋宸按住溶月的肩,星瞳里有着隐忍的自责:“小三,对不起……” “你做甚跟我道歉!莫名其妙!让开,我要回府!”怒斥一声,溶月断然打断拓跋宸的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她此时的声音里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颤抖。 一把将溶月揽入怀中,拓跋宸痛苦的喃喃着:“小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求你别怪我,原谅我……” 捶打着拓跋宸的臂膀,溶月怒喝:“放开我!快放开我!” “小三,你打我吧,如若这般能让你好受点,能让你解气,你就用力打吧!” “放开我!” “小三,你听我说……” ……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凉意如初冬时刻江面涌起的冰水,湛凉,煞凉,凉透了人,冰透了心。心冷的感觉原来竟是这般,尖锐的痛,就如浮光化成的刀刃贴着心口划过…… 二皇子拓跋宸那番残忍的话清清楚楚的在她的耳旁再次响起—— “皇兄是个至情至人,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这或许就是幸事,可若生在皇家,尤其是他还身为一国的储君,这定是祸事!一个不慎,将至国乱,甚至国覆家亡!” “自从太子妃逝世后,皇兄整日里惶惶然,戚戚然,胸中有苦,郁结于心,久而成病,身体每况愈下,令人堪忧!宫里的御医说,如若不解开心结,皇兄将久病成顽疾,药石无医,即使是药圣子再世也无能为力!” “为了派遣皇兄心中郁结,父皇派遣他去热闹繁华的东陵明为处理要务,实为散心,而另一方面派我游走各大城,寻找与太子妃相似之人……” “你的内子语嫣刚巧与已故太子妃是那般的神似……就在当日,我就令人快马加鞭禀告给父皇……” “后来,我后悔不跌,寻思着暗中派人另找一名相似女子前来顶替,可未曾想回皇城后父皇对此事迟迟没过问,我以为当日父皇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也就没当一回事……” “可今早皇兄从东陵回来,身体孱弱,病情加重,还咳了血!父皇大惧,命我急速将你的内子语嫣接进皇宫,侍奉太子,给皇兄解开心结。” “后来我竭力劝说,才说服了父皇允许你们夫妻二人相聚最后一个晚上……” …… 最后一个晚上,最后一个晚上……凭什么,凭什么要将她的人拱手相让?凭什么?仅凭他们是皇家,皇家人说的话就是圣旨,而人人不得违抗圣旨,人人都得照着圣旨的旨意去做?凭什么! 可转念一想,溶月突然想到她是不是耽误了语嫣追求幸福?一个大好年华、年轻貌美女子,却跟了她这个假男人,耽误着青春,蹉跎着年华,一日都没有享受到女人应有的权利,她能幸福吗?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待到岁月老去,年迈无子,此生无嗣,甚至是连男欢女爱的乐趣都未曾享受过的她心里能不会抱怨。 是啊,是该为语嫣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毕竟这里的女子不比现代,十七八岁若是还不嫁人那就会成为难嫁的老姑娘了!对于语嫣她有着难舍的依恋,这份依恋来自共患难,共生死的真情,一路走来,坎坎坷坷,她们相互扶持,相互依赖,在不知不觉中已将这份友情升华为亲情,总之,在她的生命里语嫣已成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是,她却不能这般自私的占着语嫣一辈子,毕竟她是一个女人,根本无法给予另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 “语嫣,你想过要嫁人吗?” 听罢,语嫣忽然浑身一震,脸上所有颜色仿佛都在刹那间落尽:“相、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不要我了吗?” “语嫣莫说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只是问你想没想过要找个男人嫁了,有个家,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可是语嫣已经嫁给相公了啊!一女怎可嫁二夫?” “语嫣,你明知我……” “我不管!嫁了就是嫁了,我不管嫁的是什么人,与我拜了堂那就是我慕容语嫣一辈子的相公!” 溶月的眼眶突然艰涩的厉害:“语嫣莫傻,只有真正的男人才会给你幸福的。跟着我,你将来一定会怨我……” “不!”语嫣两目坚定:“我慕容语嫣从来对自己决定过的事情就没有后悔过!一日为夫,终身为夫,相公莫复言!” 以为语嫣与她一般对她是亲情般的依恋,宁愿舍弃婚姻也不舍将她离弃,溶月在感动之余,也双手握拳暗自下了决心——既然语嫣不愿,那就是皇帝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定不会让人带走语嫣分毫! 翌日辰时刚过,拓跋宸就带着一行近卫来到简府要人。 “小三,你别倔了,快将你的内子叫出来吧,这人再不到,父皇可能会降罪于你的……”简府庭院里,拓跋宸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迎风负手而立的溶月。而他所带来的二十个近卫则将简府上上下下寻了一遍又一遍,可大半个时辰过去,他们依旧没有见到语嫣的丁点影子。 眸心深冷无垠,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其中纯粹的暗色可以吞噬所有。转过脸,溶月面沉似水,话语如冰:“降罪?当朝皇帝,对臣下妻子巧取豪夺,这还有理了不成!” “你放肆!”拓跋宸恼怒的大喝一声。可能感到自己刚刚的语气过重,他缓了缓口气说道:“小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你也不能对父皇出言不逊!小三,你……” “这就叫不逊?你们皇家的人还真是娇贵!” “简小三!你当真是不想要命了你!”小三这个臭脾气!这么多人在场,若是这话传到父皇耳中…… “哈,不好意思,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我还真是不想要命了怎的!” 拓跋宸大骇:“小三,你莫胡闹!一个女人而已,莫犯傻!” “我呸!一个女人而已?瞧不起女人?难道你不是你娘生的,你是从你爹的屁眼里钻出来的?!” 四周传来压抑的闷笑声。拓跋宸的脸红一阵,青一阵,后转紫转黑:“简小三!” “带我去见皇上!我简小三今个就跟他讲讲道理!这国家的律法不是专门给他的臣民制定的,同样也是给皇室的人甚至皇帝他自身制定的!不能以身作则,给臣民们做榜样,树形象,不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他拿什么来取信于民,又拿什么来树立威信!换句话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他做甚么皇帝!有句古话叫,帝王不仁,以百姓为驺狗,虽然这般说有些过了,可若是对臣的妻子说夺就夺,说抢就抢,丝毫不尊重重臣的意见,试问,这又与以百姓为驺狗的不仁帝王有什么区别!” “住嘴!简小三!”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住嘴!你们敢做,就应该不怕别人说!” 拓跋宸气急:“来人!将侍御史逮起来!” 想逮她?那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带着砭皮的杀气,针尖如雪,针气催的阳光似乎霜冻,天地换颜,眨目间,数枚银光闪烁的飞针呈射线状朝着四周骤然撤出!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件红色的披风凌空抛来,在半空中激荡的兜转了一周后,驶出去的飞针就如长了眼一般,纷纷钻进了那件宽大的红披风中。指顾之间,一道身影飞快的点空而至,人影极闪,捞起披风,奋力一甩,钻进披风里的飞针就朝着不同的方向咻咻而出。 苍劲的大掌握住了溶月再次探入袖中的手,拓跋桀禁锢着她,束缚她的行动:“简小三,冷静!莫要冲动!” “妻子都快成|人家的了,你以为我能冷静的下来吗?” 与眸心阴寒肖冷的溶月相对,拓跋桀自知劝说无效,伸手一指,示意溶月顺着他所指的方位看去—— 莲步轻移,语嫣扬唇浅笑着,轻甩着手中的丝帕,踏着春日里和煦的清风,沐浴着金辉,冲着溶月招了招手…… 横掌劈来,溶月的身子缓缓的软下。沉重的眼皮渐渐的拉下,在黑暗与金色交合的暗线之际,溶月的眼前恍惚还晃动着语嫣风华绝代的身影…… 唇角的笑意未减,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清丽的脸颊不断的流至上弯的唇角,顺着唇角的浅浅弧度滑落到口中,咸咸的,苦苦的,涩涩的…… 指尖颤抖的抚过溶月的眉,眼,鼻,口,望着安静的如孩子般躺在拓跋桀臂弯里的溶月,她终于忍耐不住由低泣变为失声痛哭。相公,别了,原谅她,为人子女,她不能坐视父亲有难而不顾,她不能啊……原谅她,原谅她的无奈…… 眼睛一瞬也舍不得离开溶月清秀的面颊,因为她自知宫门一入深似海,萧郎从此成路人,此去一别以后相见可谓遥遥无期,而今可能是最后的一面…… 掩着嘴,她双肩不住的颤动,哽声呜咽,哭声凄凉悲怆,充满了绝望与苍凉,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一抹复杂之色一闪即逝,指顾之间拓跋桀的神色如往常般不起波澜:“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入宫,皇上定不会为难你的父亲。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送语嫣姑娘入宫!” 两位近卫唯唯称喏,几步跨到溶月两侧,做了个请的手势。 最后带着深深地留恋望了眼溶月,语嫣噙着泪,咬着下唇,绝然的转身,怕自己后悔似的提着裙摆朝着大门处那顶粉顶小轿踉跄的跑去。身后,留下的她隐忍的一串串心碎的呜咽声…… 劈手抢过拓跋桀臂弯里的溶月,拓跋宸讥嘲道:“丞相好生厉害!挟人之父,逼人之妻,切中要害,一招即中,本殿下真是叹服弗如!” 听出了拓跋宸语气中有暗讽他使用卑劣粗鄙的手段以达到目的的意味,拓跋桀不置可否的勾唇笑笑,伸手刮着溶月在昏迷中仍旧皱起了的小脸,摇摇头做怜惜状:“可怜的人啊!下辈子要生的话就生在皇家,这样,你不但不会被人随随便便的抢走妻子,说不定你还能去抢别人的妻子呢!” “拓跋桀!” “下官在!” 眸底的阴影逐渐的扩散。意味不明的瞥了眼昂首而立的拓跋桀,拓跋宸瞳里寒光闪了闪,旋即转身,抱着溶月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拓跋宸,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你已经泥足深陷了……望着拓跋宸的背影,拓跋桀诡谲的笑着…… 心疼的瞅着眉头紧锁的溶月,拓跋宸心中的自责更甚,可在浓浓的自责中竟然夹存着几许连他未曾察觉的期待…… 小三,这是我们皇家欠你的……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五章 曾经沧海 紫绡烟罗帐,羊脂白玉枕,溶月在榻上撑坐起来,身子却微微无力,复又一晃。 帐间悬着一双镂空雕银熏香球,缭绕传来安神的药物淡香,抬头顾了顾这陌生而华丽的寝室,溶月使劲的摇晃了几下脑袋,让远去的意识开始渐渐的回笼…… 语嫣!!杏眸倏地暴睁,里面翻滚着狂躁于暴怒,一起将被子掀扯开,她赤脚离地,来不及穿鞋踏着冰冷的石玉地板,步伐踉跄蹒跚的冲着门口处跑去。 “啊,小三。你醒了……”端着莲子羹的拓跋宸刚好走至门口,见到冲出来的溶月,忙迎了上去惊醒的说道。 对拓跋宸的话充耳不闻,猛力推开面前挡路的他,溶月步伐不减,凌乱着发丝朝着前方相隔甚远的府邸大门疯狂的冲去。 一个不设防,拓跋宸被溶月推得倒退了几步,身躯一晃,手里的白玉羹碟也随之哐啷落地,羹碟裂成了几片,||乳|白色的羹汤铺洒开来,稠稠的汇成一条窄流,顺着石阶梯抖抖处蜿蜒而下…… “小三!”神容焦虑的冲着不远处狂奔的瘦小身影呼喊一声,拓跋宸足下一点,飞身上前将溶月从身后一把抱住,强行阻止了她狂奔的脚步。 “你放开!!!”溶月竭斯底里的怒吼。 “小三,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你妈个头!” “小三!” 望着张牙舞爪、神色狂乱的溶月,拓跋宸自知此时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干脆一个打横将她拦腰扛在肩上,不顾她的踢打咬抓,扛着她快步朝着屋内跨去…… 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够了,发泄完了的溶月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沿上,双手环膝,目光呆滞无神的瞅着自帐定垂下的紫色流苏。 脸上存留着被溶月抓的未干凅的血痕,拓跋宸试探的上前,轻轻的坐在溶月的对面,小心的看着沉默不语的溶月:“小三?小三?” 任由他叫了半响,溶月未吭声半个字,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动分毫。拓跋宸面上划过苦恼之色,修长玉润的手按上了溶月的肩膀:“小三,我……” 一个侧身躲过了拓跋宸放在她肩上的手,拓跋宸的手就尴尬的停放在了半空之中。 悻悻的将手收回,拓跋宸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为你内子的事,你定是恨透了我……” 睫毛投在眼底下的影音微动了一下,眼皮微掀,溶月声音亲冷如冰:“语嫣呢?” 溶月突来的开口令拓跋宸抬起了眼,可待见到溶月清寒的眸子,他刚刚亮起的眸子又在转瞬间暗淡下去:“她现在人在东宫……” 东宫,哈,哈哈,她早就想到了,不是吗?多此一问,难道还希望着能得到意外的答案不成?哈哈哈…… 看着那抹凄苦的笑,拓跋宸心下的悔意痛意更甚,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小三,别笑了,别笑了。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哭?脸上的笑意啥时消失:“哭能让语嫣回来吗 ?”对上拓跋宸闪烁的神色,溶月的眸底一片阴冷:“你也知道不能,是吧?既然哭于事无补,那我作甚要糟践自个的泪?” “小三,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求你心里能好受点……”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或许,是命吧!” “小三你……”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至少能做回真正的女人……” 虽不懂溶月话里的意思,但拓跋宸隐约听出了她有放开的意味:“小三,你想通了?” 忽略拓跋宸投来的惊喜的目色,溶月伸手摩挲着腰际绣着粉色芙蓉花的香囊,无边的孤寂落寞席卷上心头…… “你说,跟了皇兄,她会幸福吗?” 拓跋宸轻舒了口气,抬脸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你放心小三,皇兄为人仁善慈爱,又至情至善,及念旧情。今早语嫣姑娘一进东宫,皇兄激动的就不能言,不顾众人的阻挠硬是亲自下地迎接了她,软言细语,唯恐吓着了她,对她那叫一个呵护备至……”猛地察觉到此的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他忙住了口,担忧的看向溶月。 溶月恍若未察,喃喃着:“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替身……” “或许刚开始将她只当成替身……但,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语嫣她那般的聪慧,那般的体贴贤惠,这个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不为这样的女子动情呢……也好,也好,跟了太子殿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在太子殿下的羽翼下,鲜少有人敢欺负她。不像跟了无能的我,只有任人欺凌的份……” “小三,别说了!”心痛的揽过喃喃自语的溶月,拓跋宸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额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走了、散了、留下我一个人,孒然一生,独望孤月……” 听出了溶月话语中的苍凉,拓跋宸心下怜惜更甚,双掌用力,将她更紧的揽入怀中。 辛酸的叹了口气,推开拓跋宸紧箍着的怀抱,溶月双脚用力,踩着布靴,从床沿上缓缓的站起了身。 “二皇子殿下,你如若真的觉得有愧于我,就请你帮托着好好的照顾语嫣吧。若不是受我的累,也不至于背井离乡的受这么多的磨难……她是好女孩,理应有个好归宿,好姻缘……” 听出溶月话语的临别交代之意,拓跋宸大惊:“小三,你莫要做傻事!” “二皇子多虑了,小三一介草民,没权没势的,难道还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不成?” “小三,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的意思小三懂。俗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不是草民自诩那些被将与重任的圣人。但人生在世难免会受些这样那样不如意的事,这权当是上天给草民的磨砺了!所以殿下大可放心,草民是不会想不开的。”说道这,溶月自嘲的笑笑:“仔细想想,从到这个世上至今,草民经历的大风大浪还真是不少,人生的大起大落还真是尝了个遍!说不定哪天,这上天还真会掉下个重任到草民的头上!呵呵!” 拓跋宸骇异:“小三,你为何自称草民?” “草民就要辞官下野,浪迹天涯去了,这不自称草民还自称什么?” 带着满心的萧索与孤漠,溶月透了口沉沉的气,挂着傲世却落寞的笑,踩踏在冰冷的白玉石板上,步履维艰的向前缓缓挪动着身子…… “小三!”一双臂膀从身后紧紧将她圈住:“不许你走!小三,留下来,不走好不好?好不好?” “不走?不走在这干什么呢?触景生情?黯然神伤?” “小三,人生在世活着不易,为何非得死钻牛角尖呢?你大可放开心,心宽点,将情分散点。毕竟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谁不是将爱分成了若干份?天涯何处无芳草,岂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小三,这皇城里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清丽脱俗者,改天找个机会……” “这番话与其跟我这个无名小卒讲,倒不如去跟你痴情的皇兄说说,呵,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啊,为何总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呢?”挣开拓跋宸的禁锢,溶月扬着嘲讽的笑,摇着头继续朝前走去。 拓跋宸一阵尴尬。疾步跨前,挡住了溶月的去路:“你难道就不想想,你走了,语嫣她怎么办?” 提起语嫣,溶月眸里几许暖流涌过:“留在皇城,咫尺天涯,思念成枉,见不得,遥遥相望隔空墙,徒留伤感罢了。如今她已是太子的人,男人是小气的动物,尤其忌讳他的女人一心念叨着别的男人,留在此,会给她一个想。不说更会引起太子的猜忌。太子的报复草民倒是无所谓了,两眼一毕不过一个死字罢了!可若是因此而让语嫣惹得太子嫌弃,那将是草民最不愿意见得的!所以,离开对她、对草民都好。” 见溶月抬脚又要离开,拓跋宸急道:“小三,你以为你走了黄兄对她就没有芥蒂吗?要知道,她已不是完璧!” 溶月勾勾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得灿烂,笑得炫目。 “小三,你想想,黄兄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六宫粉黛,佳丽三千,语嫣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一个不贞的女人要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站住脚,靠的就只有帝王的爱。可色衰而爱驰,更何况皇兄对她好只是源于对太子妃存留的情,若是有朝一日皇兄想通了,不再沉迷下去,你要她怎么样在吃人的后宫里生存下去?小三,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拓跋宸摇着她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导。 笑意收敛,溶月将目光凝定在拓跋宸的脸上:“你答应过草民的。” 面色一滞,拓跋宸眸色挣扎,别过脸躲过溶月逼视的目光:“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毕竟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是?” 溶月清冷着一面,抿唇不语。长久的缄默就在两人之间慢慢的弥散开来…… 半响,一句清清凉凉的语句从两片冷唇中慢慢吐出:“那我先给她安顿好一切,等她过得安稳了,草民再离开!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六章 横生事端 那一夜,芙蓉帐暖,玉体撩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那一夜,寒气侵体,枕衾藏泪,玉容寂寞泪阑干。 当两具身子契合的那一刹,身上人一颤,埋于粉颈中的头颅随之霍得抬起:“你竟然是……” 泪凝于睫。当晶莹的泪液凝结成颇负重量的液珠时,纤长的睫毛终于不堪重荷,轻微一颤,大颗滚烫却又落寞的泪珠无声的落下,渗入被衾中消失殆尽,唯留下深谙的一抹水印…… “别哭……”冰凉的唇吻上了她滚烫的泪:“告诉本殿下,你想要什么?只要本殿下能做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美眸在一瞬的明亮后极速黯淡了下来。她想要她的相公,他会给吗…… 夜夜承欢,日日承恩,带来的是荣,是耀,但同时也是嫉,是妒。 霓裳阁里,施霓裳死绞着手里的丝帕,娇俏的粉面嫉恨的扭曲:“七天了,她已经霸占了殿下整整七日了!” 纤细白嫩的手指拨弄着白玉胭脂盒中的玫瑰膏,施雨绸嘴角噙着冷笑,嘲讽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这到了哪都忘不了勾引男人。先前二殿下府邸时,她千方百计的勾引二殿下,装无辜,扮可怜,博取二殿下的同情,使得二殿下冲冠一怒驱走了恩人的女儿。如今到了东宫,她反而变本加厉,独霸恩宠,使用狐媚之术迷倒了太子殿下,竟然让曾经在东宫独秀一枝的姐姐夜夜独守空房。姐姐,你可要小心了,别怪妹妹没有提醒你,这狐媚子的手段可厉害着呢!若是你再不加把劲,使点手段将太子殿下夺回来,这东宫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砰!”玉手狠狠的拍向案几,震得案几上的茶壶被子咯嘣作响。挺翘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施霓裳恨意横生:“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闻着玫瑰膏的淡淡香味,施雨绸眼眸微掀,不紧不慢的说道:“俗语讲,谋定而后动。姐姐要打击这个狐狸精本无可厚非,但也要瞅准时机,借机行事,切不可龙蟒行事。爹常说,在行军打仗中,他从不打没准备的仗,同样的,做人做事也是如此。事先有了准备,则可能事半功倍;若是没有准备而莽撞而行,则可能会事倍功半,更有甚会被反咬一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姐姐,该怎么对付这个狐狸精你还得从长计议。” “妹妹说的极是。”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些,可难抑的愤怒仍隐隐浮现:“可我真是等不及要收拾这个狐媚子!”“为今之计,姐姐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别人看出你有丁点的怨愤之色。必要的时候,姐姐可以去和那个狐狸精套套近乎,明为增进姐妹感情,暗为从她那里寻她的小辫子,找下手机会,在无形之中打她个措手不及。” 施霓裳双眸发亮:“妹妹,你真是姐姐的智囊啊……” …… 在语嫣进宫的第二日,慕容老爷就被宫廷侍卫送到了简府。旧人重逢,忆起往事,想到如今,一时间感慨万千,万般滋味袭上心头。 几个月没见,溶月心酸的感到慕容老爷似乎衰老了许多,须发已然全白,每走几步就会喘息不住。托扶着他的臂肘,溶月将慕容老爷小心的搀扶进厅堂里。待到两侍卫离开,溶月双膝一屈,直直的跪倒在慕容老爷的面前。 “阿罗,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颤颤巍巍的去扶溶月,慕容老爷低喝责斥着。 “不,老爹!”按住慕容老爷扶她的手,溶月脸上写满了愧责:“是因为我,偌大的慕容家才家破人散,老爹你才会被迫颠沛流离,背井离乡!语嫣她情深意重,更是为了我才冒险入宫,后与我跳入万丈深渊,让老爹悲痛欲绝了好些时日。来到南刹国,本以为可以好好的补偿语嫣,却未曾想势单力薄的我处处受人欺压,无法保护语嫣,使得她被逼入了宫,做了太子众多女人中的一人。老爹,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慕容家,害了老爹,更害了语嫣……” “傻孩子。”摇头叹了口气,慕容老爷用力将溶月拉起,两只浑浊的眼睛泛起了老泪:“不是你的错,是命啊,都是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祸兮,福兮?这谁又能说得谁呢?一切都得看语嫣那孩子的造化了!” “可老爹,事因我而起,我……” “莫要再自责,能遇上你也乃她的造化。若不是你,语嫣还能活到如今吗?孩子,想开店吧!毕竟,能活着就好,就好啊!” 手握拳放在嘴边沉沉的咳嗽了数声,慕容老爷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朝着厅内走去,留给溶月一个孤独的背影…… 老爹…… 能活着就好。老爹,你的内心真的如你所讲的那般洒脱吗…… 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了心药,太子的病一日一日的见好,身子一日一日的趋于健朗。无论哪个朝代,皇室中独善专宠的情况理应是不被应允的,但见到拓跋凌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老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语嫣的专擅恩宠。 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温婉贤淑,善解人意,善良质朴,不骄不矜,待以下人有宽容温和……渐渐的,他拓跋凌发现在他的心里,故太子妃司马颜的影子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淡,反而是语嫣那抹清丽的倩影越来越清晰的映入他的心底…… 有时候,甚至连他都搞不清楚,每当他见到酷似司马颜的语嫣时,心底的欢喜和爱意究竟是因为司马颜还是语嫣…… 旁敲侧击,从二皇子拓跋宸那里,溶月总算是有些弄清楚了这两个越来语嫣在东宫里过的日子。 住在司马颜的寝宫,穿着司马颜的衣服,带着司马颜的首饰,挽着司马颜的发式,甚至连日常饭食,都是司马颜生前喜欢的菜式……用一句来概括,那就是语嫣就是第二个司马颜…… 过着别人的日子,这该会是多么难堪又无味的生活啊!心隐隐的作疼,溶月鼻腔发酸,惆怅铺天盖地而来,于心底泛滥成灾。 见到溶月如今这般痛苦凄哀,拓跋宸自知他难辞其咎。带着悲悯及歉疚,他挨近了面容酸楚的溶月:“小三,别难过自己,不是你的错,要怪你就怪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也别再难为自己了……” 未等拓跋宸将话讲完,溶月猛地起身,在拓跋宸骇异的神色中双膝着地:“二皇子殿下,求你让我见语嫣一面!” 道劲的大手托起了跪地的溶月:“小三,你这是何苦……” “求你……” 躲开眼,拓跋宸狠下心不去看溶月哀求的眼神:“私会太子内眷这是死罪!小三,我不能让你挺而走险!” “二皇子……” “小三,我不明白你为何就这般的执迷不悟!” 见求他无果,溶月敛下神色,凉凉的拂开拓跋宸搭在她肩上的手。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二皇子,告辞了。” 将扭头就走的溶月一把扯过,拓跋宸惊问:“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若是出了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的!” “小三!” “放开!” “小三,别莽撞,莫做出令你后悔的事情……” “用不着你管!” “等等小三!我给你想办法!” …… 假山下的一个石洞中,身着太监服的溶月和语嫣紧紧相拥,泪眼汪汪。 感触着手下华丽的锦缎宫装的滑腻触感,溶月即刻想到这定是司马颜生前穿过的,极大的悲愤涌上胸口:“语嫣,你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 “相公……”轻轻唤了一声,语嫣就梗咽的不能言语。抓紧了溶月消瘦的肩,近几个月浓浓的思念化成了此刻相逢的极大喜悦,转而又化为即将分别的极大的恐慌。在大喜大惧中,语嫣变得不知所措,惶惶然,唯想着抓住此刻,感受着溶月的实体,这才让心里稍稍安稳了点,告诉自己此刻不是幻影…… “语嫣你受苦了!都是我害了你啊!” “相公,别这般说,命里注定的事情岂能怪你?” “语嫣,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很好……” “语嫣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过的其实并不好……” “相公……” …… 在洞外望风的拓跋宸面露焦色,不时的向光线阴暗的石头瞅了又瞅,几次想冲进去催促他们快点,可待走近洞中,听到他们凄凄切切的抽泣诉情声,又狠不下心,脚一跺再次退回了洞外…… 两个时辰在不知不觉中已悄然消逝。不行,再这般下去,小三可就危险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心软了! 横下心,抬脚刚欲步入洞中,却在抬眸的不经意间,见到了正从侧前方怒气冲冲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太子! “二皇弟,你在此作甚!”怒喝一声,拓跋凌瞪着虎目夹挟着怒火疾步而至。 “皇兄!惊骇的怪叫一声,一阵寒气顺着脊梁处急剧蔓延至他的全身各处:”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面色铁青,拓跋凌带着浓浓的杀气,两眼如锥子般瞅向洞口。“难不成这洞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身子下意识的一侧,挡住了拓跋凌的视线:“皇兄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二皇弟,你还当真是皇兄的好皇弟啊!竟然帮托着外人欺负到你皇兄头上!” 拓跋宸大骇:“皇兄……” “你当真以为纸能包住火吗!让开!”一把推开挡道的拓跋宸,拓跋凌拔脚就要往洞里冲。 一把拉住拓跋凌的胳膊,强行阻止了拓跋凌想要踏入洞中的脚步。若是让皇兄见到和语嫣在一起的小三,那小三定会血溅当场! “二皇弟!你这是想要忤逆你皇兄吗!” “皇兄我……” 狂悍的掰开拓跋宸握紧他胳膊的手,被炉火以及怒火浸伐的拓跋凌带着杀气,大步跨进洞中…… 拓跋宸的面庞在刹那间失去了人色。步子一紧,他忙赶紧随着拓跋凌进入洞中……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七章 女儿身 “这宫里头这些山虽然是假的,但也嶙峋陡峭的很,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失足滚落了下来,所以啊,下次可注意了,莫别再大意,女儿家的身子娇,可经不起这般接二连三的折腾。” 指尖轻饶,白色的绷带如飞舞的蝴蝶,一圈圈的被缠在莹如白玉的肩上。借着从洞口传来的光线,可以隐约透过白色的绷带,见到从内渗出的斑斑血迹。 “嗯。”长发遮面,微不可闻的嘤咛了一声,随即将头埋得更深,任由白色绷带在自己半裸的香肩上翻飞。 “哎,好好的姑娘摔成这般,看着就叫人心疼!呀,这里怎么也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1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了?还破的这般厉害?” “咝……疼……” “希望以后不会留疤才是…… …… 当拓跋凌步入洞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番情景语嫣手持绷带正小心翼翼的给着她面前一位女子包扎着伤口,而那受伤的女子垂手遮面,衣衫半退,香肩裸呈,那浅浅的||乳|沟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啊,太子殿下!”见到站在几步之遥的拓跋凌,语嫣慌乱的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就往面前人的身上胡乱套着衣服,遮掩住泄露的春光。 拓跋凌面上一窘,忙将身子背了过去:“小颜,在这是在干什么?” 溶月自是不会将小颜听作成了小焉。两侧的柔夷紧握成拳,她愤怒着,心痛着,更加自责愧疚着!小颜,小颜,小颜!他究竟是将语嫣当成了什么!他的心里可曾有过语嫣的一席之地! 一双柔软的手蓦地轻按上了她的肩膀,她频临暴走之际,成功的平息了她心底翻滚起来的暴躁。 倩影轻动,莲步轻移,在拓跋凌的左侧,语嫣身子一欠,微微施礼:“太子殿下金安。” 刚刚见到洞里的情形,他就明白了大概,心下长长的松了口气,刚刚的怒意也瞬间消失殆尽:“小颜,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这宫里不比他处,无论到哪尼都得带上几个侍从,要是有个意外事件也有替传话的人!你瞧瞧你这般,不打声招呼,也不带上丫鬟侍从,一出去就是几个时辰,你故意让我担心不是!” “妾惶恐,望殿下恕罪。 扶起就要跪地请罪的语嫣,拓跋凌大手一挥:“算啦,你以后注意就是!”待眼角的余光瞥向贴着洞壁缩成一团的溶月,他疑惑的看向语嫣:“她是……” “哦,是这样的殿下。妾沿着镜湖闲逛的时候,遇到了这位从假山上摔下来的姑娘。见这姑娘摔得甚重,扶她进了石洞,想替她包扎一下,可转念一想,万一有人突然闯入,岂不是要坏了这姑娘的名声?刚巧此时,妾见到二殿下经过,就恳求二殿下在洞外守着……事情也就是这样。” 低喟着揽过语嫣的肩:“如此善良,于你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他的触碰让语嫣身子轻微的一僵:“殿下……” “好了,这天已经暗了,累了这大半个时日,想必你也乏了,饿了吗?走,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 “那她……” “放心,我会叫皇弟带她去瞧太医的”转过身,大手拍了拍还在震愕中的拓跋宸,拓跋凌笑道:“刚刚皇兄说话语气冲了些,皇弟你千万别打心里去,皇兄这也是关心则乱嘛!哦对了,我看那个姑娘看来伤的不轻,你带着她去太医院,让太医给瞧瞧,开个方子,莫落下病根,也好让你皇嫂放心……” 拓跋凌和语嫣离开了已有好一段时间了,可拓跋宸依旧两目瞠直,一瞬不瞬的将目光凝定在溶月的身上,好久也没从惊震中反过神思。他竟是她…… 淡淡的瞥了眼身旁带血的尖石,溶月冷冷的一笑。为了能蒙蔽拓跋凌的双眼,她孤注一掷,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让她的女儿身暴露了出来。这是个赌局,一场事关生死的豪赌,堵赢了,她和语嫣则会相安无事;赌输了,她会赔上身家性命,至于语嫣,她的结局定不会好到哪去……而决定这场赌局的至关因素则是拓跋宸,她堵的就是拓跋宸的不忍。而结果,也正如她所料,拓跋宸没有将她身份点破,这一局,她赢了…… 靴底踩着地,溶月仿佛从那沉闷的脚步声中,听出了拓跋宸每挪动一步的艰难。指尖颤抖着挑起溶月散落下来的长发,当那张平淡无奇的冷面呈现在拓跋宸的眼前时,他终于按捺不住,难以置信的低呼:“小三!” “如你所见。”低悠的借口,溶月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拓跋宸的心中此时不知是何种滋味,唇蠕动着,喉间似乎是被桃核梗塞着,声音很涩:“你就不怕……” “我相信你。”对上拓跋宸的双眸,溶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相信你。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让拓跋宸的心颤了又颤。将至关生死的秘密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这又是怎样的信任啊!一种飘忽的意念于瞬间泛起,而他的心,此时却被填的鼓鼓的…… 脱下外套,裹住衣衫不整的溶月,拓跋宸拦腰抱起她,将她的脸紧紧埋于他的胸膛之间,使得外人不得窥视她分毫。此时此刻,最关键的就是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否则,就算是他也未必能保得住她的性命……想到这,他将她的头按得更紧了…… 回到了二皇子的府邸,在下人的侧目中,拓跋宸将裹得严严实实的溶月径直抱到了寝殿。 小心翼翼的将溶月放在软榻上,拓跋宸抓起一旁的靠枕垫在她的身后,让她得以舒服的倚靠。 拓跋宸这般周全的待她让她甚感不安。扶了扶靠枕,她微微向左侧移动了些,与拓跋宸拉开了些距离:“二皇子殿下,大恩不言谢。你对我的恩德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以后二皇子殿下若有难事,尽管知会一声,我简小三定会为二皇子殿下肝脑涂地,就是万死也不辞其就!” “小三。”拓跋宸的语气有些沉重:“你可知欺君可是死罪!” “我何尝不知,这欺君的下场。可,从一开始,我就骑虎难下,没的选择。” “你可以一开始就对我坦白啊!”拓跋宸责备着。待见到她不以为然的笑,他轻微一叹:“算了,事以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小三,你辞官吧!” “不!”溶月想都没想的拒绝:“太子以后可是要登基称王的。而语嫣将会成为他后宫中众女中的一人。势单力薄,若是朝中没有人在暗中支持帮助她,只恐怕单纯柔弱的她,将会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难以生存。尤其是今日这事,更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明白了妇人心的险恶,让我看到了语嫣处境的危险……” “你是说……” “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怎会那般巧,前几日去都林的太子殿下会提前一日回宫,而且似乎是未卜先知一般,一回来就直奔着石洞而来!我怀疑你的身边被安插了眼线,至于是谁的,依我猜测,不外乎是东宫那群争权夺宠,心机叵测的女人们!” 拓跋宸眸色阴暗了一片:“竟敢有人在我的身边安排了眼线?” 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如今我被殿下抱进了殿下的寝殿,想必此事定是瞒不过幕后者的耳目。若是……” “若是明日从我这走出的是简小三,则小三你的身份可就要暴露了!” “不错。” 手掌狠狠的拍向软榻:“可恶!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打主意竟然打到了本殿下的身上,我定会刮了他!” 透了口恶气,拓跋宸的面上随即划过了几许担忧:“可为今之计,该如何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呢?” 是啊,这一点,确实是个难点…… 凝思着,眸色转动,眸光不经意间瞥向了梳妆台…… 杏眸霍得一亮:“有了!” 拓跋宸惊喜的抬头:“你想到办法了?” “我要光明正大的出府,光明正大的回简府!” 拓跋宸惊骇:“小三,这怎么可以!” 溶月嘴际李呈现了诡?的笑:“不是正愁找不出躲在暗里的老鼠吗?嗬,我们就干脆来一招引蛇出洞!” …… 小心护着怀里的娇人,拓跋宸拥着怀中人,朝着停放在院里的马车缓缓走去,一路的呵护备至,仿若怀里护着的是个易碎的珍宝。 “一路小心。”在踏上马车之际,拓跋宸亲昵的给她捋顺了垂落的发丝,语气温柔的说道。 微微颔首,她踩着矮凳想要爬上马车,可正是此时她的脚一滑,身子不期然的向下倾斜…… 拓跋宸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滑下的身子。一个旋转,在拓跋宸的有力臂膀的支撑下,她安全着地,可脸上的面纱却被一阵疾风刮了去…… 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中,在面纱吹起的那刹,一声低呼声随之响起,声音虽小,却没有逃的过拓跋宸的耳朵。使了个眼色,身旁的熬夜颔首,转身悄然而去……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八章 施家二女 “你当真看清楚了?”从竹篾斜椅上跳起,施雨绸又惊又怒。 被施雨绸扭曲的面庞摄了心神,惊吓的后退了一步,女婢僵硬的点了点头。 “这个狐狸精!”将手里的一串玛瑙珠子狠狠的掷地,施雨绸几欲咬碎了一口银牙,娇躯轻颤,纤指冲着门口一指:“去,打听打听,这个狐狸精乘车去哪了!快去啊!” “是,是,奴婢这就去。”唯唯应诺,女婢匆匆行退礼,仓皇而出。 阴魂不散的滛贱女人,下作,滛荡,竟然敢跑过来勾引她的殿下!而殿下竟然抱着她进了寝殿,殿下竟然抱了她!指尖死死的抠进掌心的嫩肉里,很力的力度使得皮破血渗,而被嫉恨燃烧的施雨绸却浑然不知…… 一炷香的功夫后,那女婢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侧妃娘娘,打听……打听到了!” 施雨绸上前一步拽住女婢的手腕:“去哪了?快说!” “简……简府!” “当真?” 婢女忙不时的点头。 放开女婢,施雨绸阴测测的笑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去,吩咐阿二阿三守住简府,就是一个苍蝇也不能放出来!你带着宫牌,抄近路尽快进宫,将此事报给我那在东宫的姐姐 ,告诉她,捉j要捉双! 速去速回!”说着,她从广袖中掏出一赤色宫牌,递给了面前的女婢。 “侧妃娘娘放心,奴婢定是不负所托。” …… 施霓裳是个胸大无脑的主,没有主见,从小到大都是对她那颇具心机的妹妹言听计从。听了女婢的来报,虽然疑惑刚刚被太子殿下从洞中寻回的语嫣,是如何在短时间内避开太子耳目而出宫的,但这种思虑只是一闪即逝,少顷近日来被积压于心底的嫉恨冲昏了一切的她,带着宫人,一步也不停歇的往太子的寝宫走去。妹妹说的对,捉j要捉双,她今个一定要让殿下看清这个狐媚子的真实面目,最好就是在殿下赶去的时候,刚好能见到他们于床上衣衫不整的翻云覆雨……一想到那样的情形,想到太子为此而勃然大怒,想到语嫣由此失宠更甚是丢了性命,她就忍不住的兴奋,步子加紧,迅速的朝着太子寝宫奔去…… “娘娘,你请慢,等奴才通禀了太子殿下……” “滚开!我又要事要禀告殿下,耽搁了,你承担的起吗!” “娘娘……” “滚开!死奴才!” 连替代踹的,施霓裳弄开在殿外守夜的小太监,上前一步用力拍打着坚实华丽的大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滚!”带着怒意的吼声从寝殿里隔着大门飘出了殿外。 听见拓跋凌的怒吼,施霓裳惊得心肝颤了几许。可为了不错过扳倒语嫣的天赐良机,她咬牙强自按下心底的恐惧,举起手继续拍打着大门:“殿下!妾有要事禀告,请殿下见妾一面!殿下。” 嘭嘭的拍门声不曾停歇的频频钻入拓跋凌的耳中。愤怒的从语嫣身上爬起,捞过衣架上的外衫,拓跋凌蹭蹭几步冲着门口跨去。 “殿下,此事攸关殿下的颜面乃至皇室的颜面,殿下,你听我说啊……啊,殿下!” 门霍得打开,拓跋凌面色阴沉的盯着施霓裳:“施霓裳,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殿下,妾有要事……” “要事?又是要事?先前你也是说有要事,可到头来却是诬陷小颜私通男子。如今,你又说有要事,施霓裳,你莫不是又是想耍什么花样?” “殿下,这回可是千真万确啊!有人亲眼所见,那个狐媚子……” “狐媚子?”拓跋凌两目转为阴鸷。 对拓跋凌阴鸷的目光浑然未觉,施霓裳鄙夷的撇着嘴,叨叨不休:“可不是那个狐媚子!妾听说有人亲眼所见,那个狐媚子在刚刚不多时辰前,驱车去了简府!殿下,这可是滛乱罪,罪无可恕啊!” “你说小颜如今人在简府?” 拓跋凌的语气变得怪异而莫测。 以为拓跋凌怪异的语调源于对语嫣出轨的愤怒,施霓裳面上一喜,幸灾乐祸道:“可不是!殿下要是不信,大可驱车现在前往,保不准会见到那j夫滛……”随着一声难耐的闷哼声,施霓裳未讲完的话就被卡在了咽喉中。 掐住她的细脖,拓跋凌满目很绝:“我警告你,若是你再敢在我面前搬弄小颜的是非,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给你们施家面子,将你轰出东宫!” 冷哼一声,拓跋凌放开了施霓裳,甩袖进了寝殿,彭的一声将门踢死。 抚着胸脯,施霓裳蹲坐在冰凉的石板上,望着紧闭的寝殿大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自夺妻事件发生后,老皇帝三天一小赏,五天一大赏,各种珍奇古玩,琉璃珠宝,段绸布匹,源源不断的被送入她的府中,仿佛是在补偿她失妻之痛。朝堂上,老皇帝待她更是一日优过一日,而溶月自知这样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虽然心下忿然,可面上却未曾露出半点不豫之色,强颜欢笑的应付着老皇帝隔三差五的嘘寒问暖。 下了朝,未等溶月登上回府的马车,拓跋宸就将她截住,态度强硬的将她给拉上了他的骏马,扬鞭东指,驰去了皇城最大的酒楼…… “施雨绸?施霓裳?一个是太子侧妃,一个是二殿下侧妃,而且还是声明赫赫的大将军施珞的女儿……嗬,两个身份显赫的女人合攻夹击东宫里尚无名分的女子,语嫣的处境还真是堪忧!”平静的语气中带着难抑的嘲弄于不忿,溶月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持杯将杯中烈酒全数饮下,任由辛辣的烈酒滑过咽喉,留下一股火烧般的灼烫。 面容森肃,拓跋宸狠拍了桌面数下:“真没想到雨绸竟敢背着我做这等下作的事!当真是令我失望至极,震怒至极!” 把弄着手里的空杯,溶月漫不经心的接口:“女人嘛,一旦萌生了嫉妒之心,嫉恨之意,是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扭头瞅着不以为意的溶月,拓跋宸感到好气又好笑:“说的就好像你不是女人似的……”“我自然是,只不过不忌讳当人面谈论女人的狭隘之处罢了,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男人是永远琢磨不透的,所以也无法理解更无法想象那深埋女人心底的那抹嫉妒的厉害!”“哦?那你倒说说,女人的嫉妒是何等厉害法?” 弹弹衣服上的褶皱,溶月站起了身,走到桌前:“这也因人而异。一时半会的也讲不完,我也懒得费这口舌。总之一句话,同为女人的我,对她们的做法可以理解,但是,却不能代表我能谅解。二皇子殿下,这么说,你可曾明白?” 拓跋宸蹙起了眉:“小三,你的意思我懂……昨日小三那的确是招好计,让施雨绸上了当,从而让施霓裳走了歪路。听东宫里的小太监讲,皇兄对施霓裳一度两次诬陷语嫣之举已大为恼火,要不是顾及到她朝中手握兵权的父亲……” “施珞……”溶月低喃着,半晌着眼,努力在脑中搜索着有关这个人的记忆。印象中,在武官前列的施珞虽已过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神采奕奕,面似生蟹盖,虬髯两颊,生的是虎体熊腰,孔武有力,让人一眼瞧去就有种望而生畏之感…… 望着半眯着杏眸,持着酒杯,陷入沉思中的溶月,拓跋宸感到一种飘忽的意念,于恍惚之中泛起了。他幻想着溶月身披霞帔,坐在绣着鸳鸯戏水的真丝锦被上,正手持白玉杯凑近他的唇边,半响着双眸,撅着红唇向他娇嗅…… “这个施珞为人……”边说着溶月边抬起头,可待见到了双目迷离,面庞泛着异样光华的拓跋宸时,她的心房骤然下沉,要出口的话也咽在喉中。 指骨重重的叩向了桌板:“二皇子!” 好半会未见拓跋宸反应,溶月提高了声调:“二皇子殿下!” 拓跋宸这才从驰骋的意志中收紧了缰绳,回过了神思:“小三你刚刚说什么?” 深喘一口气,溶月直视拓跋宸璀璨生辉的眸子:“二皇子,有句古话叫,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拓跋宸面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小三,你究竟想说什么?” “错把雌兔作雄兔,既然是错,既然是难辨,又何苦分辨?何不一辈子就这般错下去?” 拓跋宸大骇:“简小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溶月面沉似水:“此生只愿做那脚扑朔的雄兔,终其一生,莫改其志!” “简小三你会后悔的你!” “后不后悔是我的事,与二殿下无关。” “与我无关?你……” “二殿下,记住我今日的话。时候也不早了,下官告退!”扬起袍摆,溶月掀开门帘,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雅间。 看着那抹浅绿色的背影消散在门帘之外,拓跋宸胸口的郁气还堵缭绕,闷闷的,压得他极端的烦躁…… 小三,当一时男人尚可,若是当一辈子男人那可不是像你想的那般简单的。小三,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十九章 溶月为将(一) 依稀是那片凄艳的火光,依稀是那云淡星稀的子夜,依稀是那张看破生死的绝美容颜…… 高台上,他的母亲双臂展开被锁链牢牢的捆在木架上,脚底下火影重重,浓烟滚滚,眼见着火势就要向上蔓延,无情的想要吞噬她娇小的躯体…… 高台下,一个悻悻作态,满脸故作怜悯的老太监捏着娘腔,阴阳怪调的冲着台上喊道:“叶妃娘娘,你这是何苦呢?听老奴一句劝,莫再执迷不悟,现在说出那个孽障的下落还来得及!” 淡淡的俯瞰着那假仁假义的老太监,她冷笑一声,似乎是见到了脏东西怕污了眼一般,迅速将眸撇过,转向毫无虚渺的太空…… 她的反应激怒了台下的老太监,给了个颜色,身旁的侍卫跨前一步,将手里提着的燃油全数倒进了燃烧着的木柴堆里…… 嗞啦!火苗一窜而起,熊熊的烈火怒吼着,咆哮着,疯狂的掠夺着可以供它们维持生存的物质养料,于瞬间吞没了整个高台,染红了半面天空…… “不”惊恐的吼声在平静的午后乍然响起,拓跋桀攸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两目暴睁,额头上,颈项间,全都爬满了细细的汗珠。 听到吼声,门外守门站岗的侍从赶忙推门而入:“相爷,什么事……” “滚出去!”阴着脸,拓跋桀暴喝一声。 感到从室内里传来的寒意,侍从们的脊梁处微微瑟缩,应诺着躬身退了出去。 运气暗自调理好呼吸,待到眸里的暗红转为灰黑,他冲着门口冷声吩咐着:“去将卫忠叫进来!” 半刻钟后,卫忠大步走进了寝室,停在拓跋桀几步之处躬身行礼:“主上。” 系上衣带,拓跋桀从床上起身,走进梨花屏风前的檀木桌,倒了杯清茶,喝了一大口,懒懒的问道:“那边可曾有消息传来?” 从箭袖里掏出一截用白蜡密封的竹筒,双手呈上:“这是从那边刚刚传来的密函。” 剔去白蜡,拓跋桀将里面的信笺从竹筒中倒出,看着密函上的内容,眸里闪烁的光华莫测高深:“卫忠,为本相效忠的机会来了。” 卫忠毕恭的抱抱拳:“属下甘愿为主上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溶月心里有番打算。毛主席曾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虽时代不同,但这句至理名言,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都是极富政治意义的。就拿南刹国来讲,为了拴住大将军施珞的忠心,老皇帝将施珞的两个女儿分别赐给了他唯一的两个皇子;而太子虽厌施霓裳,却因忌惮手握军权的施珞而对她再三纵容,对她诬蔑语嫣之过而不了了之。大将军手握整个南刹国将近一半的兵权,若是他有所不轨之心,那南刹国将会遭受何等动荡便可想而知。所以皇室虽仰仗着他为国出征疆野,保国为家拼勇于沙场,但却也忌惮着他,凡是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若如她能在军中有一番作为,由她在语嫣背后作为语嫣坚实的后盾,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语嫣在东宫的地位会有所提高,不会再受他人的欺负? 半月后,北方游牧名族造反的消息传入了子邺,震起了朝中一片激浪。 本来区区一个游牧民族,佣兵百万的南刹国根本不会将此放在眼里,只需派遣他们的常胜将军施珞率兵几万,就可将他们打得夹着尾巴逃回漠北老家。可就在前几日,施珞的马也不知是由于何缘故突地发疯,载着游猎于林中的施珞在密林子中横冲直撞,任由他吆喝也好,勒紧缰绳也罢,这马就是梗着脖子不肯停歇半步。若不是施珞最后及时的从马上一跃而下,那他就被这匹疯马给带下了崖底去了! 命是捡回了,可是强行从马下跃下的他却由此而受了重伤,躺在床上至今为止还不能下地半步。这好巧不巧的,大将军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这让朝中的一干众人怎么能不慌?怎么能不急? 或许有人会质疑,没了大将军可以有中将军,左右骠骑将军等等别的将军啊!难不成没了大将军,这仗就打不了了不成!嚯,还真是这般个理,没了大将军,这仗还真是打不成!这也是溶月来到南刹国才知道的,原来这个时代对文官的分封制度还算比较完善,分工也算是明确,可武官的分封却是粗枝大叶,有关制度也存在着众多的弊端。朝中武将,称得上将的,只有一个大将军,其余武官,除了直属皇帝掌控的禁卫军外,地位等同,共十五名,全部称为武卫,而且直属大将军部下,听大将军直接调遣。每名武卫手下有兵若干,而各自手下的士兵又只听武卫的派遣,每名武卫都有自己一套官兵方式,其他等人不得干涉。所以,武卫手里的兵权也是颇令掌权者忌惮几分的,为了防止因待遇不公,眼红生嫉而发生内杠,从祖上就定下了律条,命令规定,对武卫一视同仁。而且,身为武卫者,虽可以终身在职,享此殊荣,却不得荣升大将军。 更令溶月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也不知是从哪个朝代传下来的,每每出征,大将军必须亲临,称其曰,将与卒共进退。所以,无将,战不开。如此一般,朝中无将的群臣们,短时间内从哪里能找得到可以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呢? 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所以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一定要眼明手快,牢牢地将它把握在掌心里,莫等机会流逝的时候,暗自捶胸顿足空悲切! 卫忠等到拓跋桀的暗示,理顺了口气,向左跨出了一步:“臣……” “皇上,臣不自量力,毛遂自荐,恳请大将军一职!”溶月洪亮的声音将卫忠要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卫忠狠狠地瞪着将他挤到一边,跪地请旨的溶月,站又不是,回又不能,干脆在溶月的旁边也跪下请旨:“臣亦恳请大将军一职!” 殿台上,拓跋桀已不能用震怒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死死盯着殿台下那抹执着坚定,看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娇小身影,拓跋桀真恨不能当场将她给拎出去,持起木棍痛打她一顿!大将军?她疯了吗! 清明的老眼里划过赞赏之色,捋着胡须,他淡淡的开口:“简爱卿,可否给朕解释一下,何为毛遂自荐啊?” “臣,遵命。毛遂自荐这个成语的由来,是源于一个古老的朝代,名为战国时代。那时候秦国…… 当时但宾客数千人,真堪大用着,居然凑不齐二十个。这时有个叫毛遂的人,自我推荐。赵胜不曾见过毛遂,毫无印象,便问说:“先生在我门下几年了?” “三年了。”毛遂答。 三年?待这么久了还默默无闻,怎么会是人才?赵胜冷冷的说:“贤才处于世间,就像锥子在布袋里,锥尖自然会露出来。如今先生在我门下三年,没人称赞推举过你,可见你没什么能耐。你不适合去,留下来吧!” 毛遂对这套说辞不以为然,他反驳说:“如果早让我在布袋里,就会脱颖而出,岂只露个尖端而已?” 边听着边不停的颔首,老皇帝问道:“那么后来这个赵胜是让毛遂跟着去了?” “皇上英明。”溶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继续道:“赵胜一行人到了楚国,游说工作颇不顺利,从旭日初升到日正当中,向楚王阐述联合抗秦的重要,楚王仍然犹豫不决。毛遂颇为恼火,手持佩剑上前……毛遂一席话,说的楚王哑口无言。这下楚国不出兵对抗秦国攻破的羞辱不求洗刷,丢脸二也。于是楚王和赵胜等一行人歃血为盟,订立同盟。赵胜任务完成,回国后叹息说:“我再也不敢自称能辨识人才了。”毛遂从此被奉为上宾。” 老皇帝眸里的激赏神色更甚,可面上却不动神色:“如此说来,简爱卿你是毛遂自荐了?” “臣不才,正有此意!望皇上成全!” “可朕又能从何得知简爱卿是放在布兜里的锥子呢?” “臣在阳城与二皇子殿下赛箭台的事情想必皇上必有耳闻,而臣的箭术如何相信皇上心中已有答案。虽然臣输了比赛,但臣从不以为自己的箭术差于二皇子殿下,臣就敢这般说,臣的箭术若称第二,这个世上没人敢称自个的箭术是第一!当然,为将者,需得有勇有谋才行! 有勇无谋,那只是称为莽夫,称不得将。皇上,您若是对臣的智谋不信,大可当殿将臣考上一考!” “那朕可就要出题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思考半响,老皇帝方道:“那你就谈谈你对行军作战的认识吧!” 行军作战?溶月在脑中快速搜索着曾经所看过的相关 书籍,沉吟片刻,就想好了答复:“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章 溶月为将(二) 孙子兵法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一语毕,满朝皆服,刚刚还目露鄙夷之色的十五位武卫,无不心生敬畏之情,暗暗默许了这位自千奋勇的文官小子。先前横眉怒瞪的卫忠,听罢溶月的一席话,他的眼中神采渐渐暗了下来,自知他败给了身旁这位毫不起眼的二品文官。自叹弗如的摇了摇头,他满含愧疚的望了拓跋桀一眼后,灰溜溜的退回了列队…… 众望所归,当然这众望中除了拓跋桀、拓跋宸、以及拓跋凌三人以外,溶月顺利的被御封于讨虏大将军,三日后整军启程,前往北方冷寒之地讨虏灭贼。 简府的练武房,拓跋宸火冒三丈,对着正在若练格斗技术的溶月大发雷霆:“小三!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声不响的,平地炸起了一声雷!将军,哈,大啊,你很有本事啊是不?!简小三,你以为这将军是闹着玩的吗!沙场上刀剑无眼不说,这一路风吹日晒,荒野露宿的,你莫不是以为你的身子是铁打的吗?更何况,每日里钻在男人堆里,你、你就这般有自信你能逃得过众男人的眼!身份一旦暴露,你就从没自个的下场吗你!” 呼喝一声,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收尾,溶月双腿分开约几尺之距,双手掌心向下,顺着胸前缓缓下压…… 呼出一口气,挥起挂在横木架上的毛巾,擦了擦额上、颈上的汗水,眼眸未掀漫不经心的应着:“大丈夫应志在四方,不畏艰险,建功立业,赢得生前身后名!岂能为了一点小挫小折而将脚步停滞不前,蹉跎岁月?” “小挫小折?”拓跋宸只感到自己的头顶生烟:“掉脑袋的事情能叫做小挫小折吗!简小三,在你眼中,你的命就这般的卑贱,可以任由你这般的糟蹋吗!更何况,什么大丈夫,你根本……” “二皇子殿下!”赫然打断拓跋宸的话,溶月的声音清冷无比:“恐怕你是忘了我当日在酒楼里所说的话了!我说过,此生只愿做那脚扑朔的雄兔,希望殿下这回记好了,莫要再忘记才是!” “小三,这个世上可不是你希望怎样就怎样的……” “事在人为!我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所不能办成的事情。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拓跋宸气噎,瞪圆了星眸,往日里璀璨生辉的眸里此刻迸射出无数的怒火盛焰。溶月昂起头,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黑白分明的杏眸里写满了倔强和坚毅。 溶月黑亮而深邃的眸子仿佛一潭无底深泉,将拓跋宸的七魄吸去了六魄。直勾勾的望向溶月的眸底深处,拓跋宸的意念在游离,他的心底深处,仿佛有轻快的音乐在奏出…… 拓跋宸眸里的恍惚与迷离让溶月感到些许局促。她不是懵懂年少的无知少女,那样的神色所代表着什么她岂会不知?虽然男人堆里混久了,有的时候连她自个也忘记了自己的女儿身,可归根结底,她还是个女人。面对一个对她流露出暧昧之色的男人,她难免有些局促与羞涩。 别开眼,溶月故作未察的继续擦拭着颈上的汗:“二皇子殿下,说我倔也好,说我不识好人心,不识好歹也罢,反正我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改变的道理。如今,我心意已决,所以还请二皇子殿下勿复言!若是没事的话,殿下,你看这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府吧,天晚上路,恐怕这路不好走。” 隔了一个间歇的时间,也未听见拓跋宸的答话,溶月感到意外,仰起脸看向拓跋宸,却尴尬的对上他那直勾、火辣辣的神目。 “二皇子……” “你看看,这的汗还没擦干净呢!这么粗心,你让我怎么放心放你一个人前去北疆?”夺过溶月手中的毛巾,拓跋宸对溶月窘迫的神情熟视无睹,神态自若的给溶月细细擦拭着颈上余下的汗珠。 暧昧的眼神,暧昧的话语,还有暧昧的动作,让溶月只感到两颊充血。一个闪身逃离拓跋宸的气息范围,溶月干咳了几声,不自在道:“二皇子殿下,这等小事,还是不必麻烦殿下了……” “如是本殿下不嫌麻烦呢?”把弄着手里的毛巾,拓跋宸低低的笑着。 “殿下……还是别再戏弄下官了……”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拓跋宸大跨一步,身躯靠前凑近了溶月:“小三,我心里是什么心思,其实你懂得的,是不是?” 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男子气息让溶月忍不住想要举步再逃。看出了溶月的意图,拓跋宸长臂一勾,揽紧了想要逃离的溶月。 “小三,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孤孤单单的,你就不会觉得寂寞吗?小三,当男人太累,也太难,即使再强你终也是个女人,肩膀不能随太重。小三,你……你就跟了我吧!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似乎是平生第一次求爱,拓跋宸虽是说的轻巧,可脸上的僵硬神情却透露出他此时的紧张。放在溶月肩上的那只臂膀微微颤动,掌心里额头上都沁出了薄薄的细汗。 短暂的惊诧后,溶月的心反而渐渐的平静下来。轻轻推开拓跋宸的揽着他的臂膀,她冲着拓跋宸微微一笑:“二皇子殿下莫再说些与自个身份不符的傻话。玩笑固然可以,但若是开得过了,可能害人不说,恐怕还会连累到自个本身。先前二皇子说我糟蹋自己的性命,我不敢苟同,因为我可是一个极惜命之人。除非不得已,对于可能到自身安全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做的,而对于那些对自己安全构成威胁的人,我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所以,殿下,若是你再如今个这般开些可能让我随时掉脑袋的玩笑,那就莫怪我不把你当朋友,不给你面子,见了你就象老鼠见了猫,绕着道走,能闪多快就闪多快。” 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即逝。若无其事摊摊两手,拓跋宸用笑掩饰了眸里的失落:“小三说的极是,是本殿下过于放诞了,竟开些没边际的玩笑!哦对了!若是本殿下刚刚没听错的话,小三你刚刚说,你将本殿下当做朋友?” “莫不是下官高攀了?” “不不,怎会!小三,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将我当做朋友!”小三,即使是朋友也好…… “那下官就攀个皇子这株高枝喽!” “见外了不是?既然是朋友,那以后在私下里,小三你得用对待朋友的语气来跟我说话。还有这个称呼也得改改,总是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的叫,感觉怎么就那般生疏……” “那……” “不如就称我宸吧!” “二皇子殿下这怎可……” “怎么就不可!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如此称呼有何不可?莫非,小三,你压根就没将我当朋友?” “怎会!” “那你就叫我一声听听。” 隔了半歇,溶月才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宸……” 拓跋宸身子轻微一震,随即拍着溶月的肩胛笑着:“这就对了!”定定的瞅着溶月半会,他的语气转而变得严肃起来:“小三,你津决定要去北疆吗?” 扬起脸,溶月的眸中闪动着坚定不移的神采:“非去不可!” 深吐口气,拓跋宸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那好。” …… 第二日的朝堂上,再次发生了撞车事件,那就是二皇子拓跋宸和丞相拓跋桀同时上奏恳乞此次出征北疆的监军一职。紫宸殿上,拓跋宸和拓跋桀互不退让,争相陈说着自己适合监军一职的缘由,还时不时的以目示意朝中私下与分别与他们交好的朝臣,出列替他们讲上几句,也好增加他们获得此职的机会。 望着殿堂上展开了唇枪舌剑的两人,瞅着他们两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溶月的心底泛起了丝丝的不安。拓跋宸这般,她倒是有几分的了悟,但拓跋桀这般的执着于这个职位,那……似乎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却瞩目于一个小小的监军一职,这空间是为甚?拓跋桀,他空间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被两人闹得心烦,老皇帝干脆将包袱丢给了殿下沉思的溶月:“简爱卿,你来说说,这监军一职,究竟是选谁较好?” 赶忙敛容,出列躬身垂首:“皇上英明,自有论断,岂容微臣在此淆乱圣听?” “简爱卿但说无妨,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四道目光,加上御座的两道,共六道目光齐齐的投射在殿下拱手而立的溶月身上。暗道一声‘老j巨猾的老狐狸’,溶月边用眼角的偷瞄着两人的神色,边暗暗思忖着该选谁去比较合适,而且该怎么答又不会得罪人…… 选拓跋宸?在‘狼’多女少的军营里呆上数个月,就是母猪也赛西施!更何况,拓跋宸对她还存着暧昧之情。俗语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是要擦枪走火了,那这问题可就不会是‘成年人,大家好聚好散’这般简单就可了事的了! 拓跋桀?这个叵测的男人,时时的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凭着第六感,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复杂,最好是离他越远越好。虽然至今为止他并未作出什么害过她的事情,而且连来阳城的第一份差事,靠着他的提拔赏识才被给予的,但她对他就是谈不上什么好感。俗语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令她琢磨不透的人,若是选他随军出征,不怕别的,她就怕在关键的时刻,他暗中使绊子……好不容易争取到位这个机会,若是被他给搅和了,那她的兵权梦岂不是要泡汤? “行军打仗中一定得有监军吗?”溶月随口的一问,却让谨慎精明的老皇帝在心里打了个突。 因为大将军手握兵权,所以为了防止在行军过程中有心怀不轨的大将军趁机造反,每每行军,皇帝总会派遣他最信任的人随军出征,成为监军,总而言之,监军一职并无特定的人群,只要是所信得过的人,皆可称得上监军。如今,溶月身为一国大将,却不想让监军跟从,说者虽是无心,可听者却是有意的很啊! 老皇帝不由得以,他会不会是还恼于上次夺妻的事情,所以想要谋夺朕的江山?老眼精光乍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2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眼精光乍乍,他眯着双目瞅着殿台下面色无波的溶月,心思转了又转。 拓跋宸一听溶月这句问话,再偷瞄他父皇的神色,心下一沉,暗道:坏了!小三这家伙,压根就是嫌自个的命太长了! 板着脸,拓跋宸指着殿台下的溶月,厉声斥道:“简小三,你可知罪!一朝将军,拥师百万,行军作战途中却不带监军,你难不成想造反不成!” 一语惊醒梦中人!知道刚刚自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溶月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暗调理好呼吸,强自震慑自己的心神,在瞬间将自己慌乱的神思整理妥当。 换上诚惶诚恐的表情,溶月赶忙双膝跪地,高呼:“二皇子殿下,臣冤枉啊!臣忠心耿耿,满心期望着能为国效力,为皇上效忠,又怎会存有那番大逆不道的心思?” “那你为何不想带监军出征?” 做茫然状:“带不带监宫,与造反有什么关系?” 拓跋宸的声调提高:“你通道不知道我们南刹国的规矩吗?” “恕臣愚,臣确实不知……” “哦,对了!我还差点忘了,你原来不是我国人啊!不过,虽然你不是南刹国的子民,但我们南刹国向来友好,并不排斥外族人,所以你入了我国领土就是属于我国人,就得熟识我国的一些典制……”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一章 行军途中(一) 北疆地主人稀,气候恶劣,牧发都是逐水草而居,常年迁徙。善骑射,他们个个生的魁梧,英勇善战,又j诈狡猾,所以,虽然这个游牧民族林林总总的算起来人口不过万人,南刹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派给了溶月六万大军,三位武卫,希望能将这些滋扰边境打破南刹国安宁的戎贼一举消灭。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千云霄。本以为行军送行的场面即使不及杜甫笔下所写那般凄惨悲凉,但也必定会是哀哀,悲然戚戚,这壮士一去兮不知还能否再归来的悲壮,势必会给繁华的子邺染上些许愁云惨雾。可让溶月颇感意外的是,夹道相送的百姓们却是敲响锣鼓,散花相庆,更甚者手举幅条呐喊助威,个个脸上溢满了羡慕与崇拜之色,那慷慨激昂的模样让人觉得,仿佛能上战场是多么光荣,多么令人自豪的一件事。 出了朝阳门,百姓的呼喊助威声开始渐渐的消匿了。清风过密林,暖日映芳草。手握缰绳骑在棕色长毛骏马上,溶月禁不住再次回首望了望迤于黄|色土地上,意气风发的六万士卒,心里愈发的沉重,只感到一股千钧之重的无形的压力朝着她无情的逼近,压得她直透不过气来……她怕,她真的怕,她怕她会是第二个赵括…… 对于行军作战,她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也没有经验一说,有的也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一些心得记载罢了!纸上谈兵尚可,如是动真格的,她真的怕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她,会白白断送了这群热血男儿。要知道,风云莫测的战场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就有可能全军覆没的下场…… 六万余人的性命全部被托付到了溶月一个人肩上,沉重的包袱让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责任的重大,使命的沉重。无疑的,当时的她是欠考虑的,也是冲动的,只想着能当成大将,却未曾静下心来认真思考她自己是否能担得起这个职务。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考虑了又如何?即使是考虑到她自己不胜此位,恐怕她也会狠咬牙,将心一横,还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吧!毕竟站在她如今的立场,即使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不会轻易言弃,她都会奋力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即使是再险再难,她也要搏一搏,力求险中求胜。 “小三,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整个就是一个大苦瓜!”调转马头,拓跋宸悄悄挨了过来,玩笑着推了马上的溶月一把。 手忙脚乱的抓紧缰绳稳住打滑的身子,溶月怒叱:“干什么呢你!说话就好好的说话,作甚要动手动脚的!” 溶月刚刚狼狈的模样让忍俊不禁,不见得想起了当初在阳城赛场上她被黑马嫌弃而被掀飞的场景,一时按捺不住就仰面大笑了起来。 拓跋宸心中想些什么溶月心里面也自然是猜到了七八分,怒瞠着咧着嘴笑的前俯后仰的拓跋宸,溶月气急:“真恨不得将你的嘴里填满鸭毛!” 想象着满嘴鸭毛的情景,拓跋宸感到喉咙一阵发痒,笑声也随之止住。 “我说小三啊,你口下留德行不?满嘴鸭毛……哎噫,亏你能想的出来,恶心死了!”恶寒的搓着手臂,拓跋宸感到他和、全身上下的不对劲。 活该!凉凉的瞄了他一眼,溶月刚欲扭过身子,却蓦地对上拓跋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两位的感情好的真让人羡慕!”不温不火的,拓跋桀对着溶月凤眸上挑,话里藏阉着。 “依本殿下来看,是嫉妒吧!”勒着缰绳将马头再次调转,从后面绕过溶月的坐骑,硬是将拓跋桀的高马挤过一边,蛮横的插在拓跋桀和溶月之间,将两人隔开。 罔顾溶月那怒瞪的杏眸,拓跋宸涎着脸,嬉皮笑脸的将身子探了过去:“诶,我说小三啊,你怎么看你将马骑的摇摇晃晃的啊?你说你也是刚刚不几天才学着骑马的,这技术还没学到家,没学会爬就想学着跑呢,你说这能行不?别再逞能啦,不如就先和本皇子共乘一匹,等过上个三五日的,你的御马术能勉强过得去了,再显摆也不迟!” 一个大将军跟皇子共骑一马,这像话吗这是!给了他一个白目,溶月夹紧马腹,催马快跑,将拓跋宸甩开了几步。 “诶,小三,别跑那么快啊!可别摔着了!”策马紧随其后,拓跋宸急急跟上了前面的溶月…… 被人忽略的拓跋桀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并列而行,有说有闹的二人,垂于身侧的手不见得缩紧…… 行了大半个月,一路风餐露宿的,溶月感到似乎回到了早在训练营的日子,咬咬牙,倒也没觉得有多难耐。可拓跋宸就不同了,养尊处优的皇子,随军出征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在行军途中可能是为了维护皇子形象,没有显出太多的抱怨,可一旦到了扎营休息的时候,拓跋宸就会死缠白赖的腻在溶月的帐篷里,缠着溶月叨叨不休的说这疼,那痒的。 “哎哟,小三啊,快帮我捶捶,这肩可酸死我嘞!”愁眉苦脸的指指自个的肩膀,拓跋宸期期艾艾的说道。 灌了壶粗茶,溶月有气无力的抹了把嘴,走到床边成大字型将自个放倒于冷硬的木板上:“刚练完兵,我累的想死的心都有,哪里有闲工夫伺候你老人家?你哪里凉快就滚哪去,别来烦我,我乏的要命呢。啊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溶月半睨着眸子,恍惚着就要入梦。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拓跋宸那厮死皮赖脸的,总是一副耍宝模样,逐渐的对拓跋宸放下了心房,开始将他真正的当成了朋友对待。私下里与他说话也没有了顾忌,完全忘了他的皇子身份,不管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反正她就按着自己的性子想说些什么就讲些什么。而拓跋宸却为此而乐的高兴,尽管溶月时常冒出两句极为不敬的话,但他却不以为意,反而还会美滋滋的乐上个好一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即使是被旁人听见了,也不好说些什么,是不? 挪腾着将身子挨了过去,拓跋宸单手支着脑袋,在溶月旁边侧下身子:“说真格的小三,跟见着离北疆是越来越近了,你这仗要怎么打吗?” 睡意一扫而光。睁开眸子,溶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拓跋宸:“莫非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指着自己的鼻子,跋宸颇感意外的笑了:“我能有什么好建议!要知道,我对行军打仗这套东西可是一概不知的!再说了,你是堂堂的大将军诶,满腹战术经纶,还用的着我来指手画脚的不成!” 嗫嚅的开口:“可我真的想听听你的意见……” 弹了下溶月的脸颊,拓跋宸故意虎起了脸:“小三,你莫不是故意想让我出丑不是?”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溶月将两目重新闭上,企图一并将眼前的烦恼事也统统杜绝眼帘以外。 “怎么啦,小三?莫不是遇到什么烦恼事了?是武卫不服管教?还是士卒们又违反军规了?抑或是……” “宸,”溶月眼眸未掀,面色如常,可语气中却透露出些许的不安:“你听说过纸上谈兵这个成语吗?” “纸上谈兵?”拓跋宸暗暗咀嚼这四个字,同时也在揣度着溶月此时的心思。 “赵奢是赵国的大将,为赵国屡建奇功,可赵奢的儿子赵括却不像父亲……”随着溶月将故事娓娓道来,拓跋宸的神色也开始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待溶月讲到赵括被乱箭射死,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之时,拓跋宸的脸色愈发的凝重了起来。 “不三,你的意思是说,你如那赵括一般,只会纸上谈兵?” “我虽有满腹的作战之术,但也从未付诸过实践,与纸上谈兵的赵括倒也相差无几。” 沉默了几许,拓跋宸突地欺身压在了溶月身上,两手撑在溶月的两侧:“小三,你将我南刹国的儿郎当成了什么?供你试验的玩物吗?小三,为了一已之私,你竟然……唉,你空间让我说你什么好!小三,你摸摸良心,六万人命啊,你于心何忍!” 下唇紧咬,溶月敛眸思索了半会,底气不足的反驳道:“其实也没那么糟……不是还有三名武卫在吗?他们跟着大将军南征北战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的,总会有些对敌经验吧?” “小三,我、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你可知,在南刹国,为了防止作战机密走漏,所以这仗该怎么打,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防守,什么时候撤退,进攻是摆什么样的列阵,防守是以怎样的阵势,撤退又是什么路线等等等等凡是决策性质的命令,从头到尾通通是大将军一个人决定的,而武卫却只是按照指示执行命令,管理下属,而并不参与有关对敌的研讨,小三,你懂不懂啊!” 溶月此时已是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说来这仗是成败全都在我的身上了?” 透了口粗气,拓跋宸无力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为将都,应该广开言路才是,闭门造车,这……这,太不合情理了……”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二章 行军途中(二) 叹息一声,拓跋宸下了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帐,只留下溶月一个人茫然的瞪着双目,喃喃自语…… 第二日清晨,拓跋宸是被外头不断传入的阵阵吼声给闹起来的。以为军中出了什么大事,拓跋宸来不及整装梳洗,胡乱往身上套了件衣裳,穿上马靴就急急的往外头跑去。 此时他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小三出事了?猛地想起了昨夜的谈话,他心里咯噔一下,不期然的曾经一些大臣畏罪而自杀的情景涌现了出来……心里狂跳着,拓跋宸几步快跑,更是加紧了步伐,带动着衣裾翩飞,墨发狂舞,整个人风驰电掣般的冲向声音的来源处…… “停停停!怎么搞的,又唱错了!这句应该这么唱,咳咳,听好了!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报告将军,你先前唱这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般的调子……” “诶,我说你这是打的什么贫子啊!这空间是你在教,还是本将军在教啊!好,既然你说这句的不对,那好,你来唱!我倒要听听你是如何的对法!” “不不,不是啊将军,属下不是说您唱的不对,而是说您……您两次唱的调,它不一样啊……” “得得得,你唱,你来唱这一句!”臭小子,竟然敢怀疑她唱功!虽然她唱的是不咋的,但再怎么说这首她常挂在嘴边的曲子,也不至于犯跑调这种低级错误! “将军……” “唱!不唱你今个就别吃饭!” 磨磨蹭蹭的走出列队,小伙子涨红的黑脸显得更黑了。站在队伍前面,他局促不安,双手也不知摆放在哪好,拽着衣角吭吭哧哧了半天,终于在溶威逼的目光中粗着嗓子嚎了出来:“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怯怯的偷瞄了溶月一眼,他小心翼翼,令仪令色的小声提醒道:“将军,就在埋骨他乡这块,您上次的调是往上走的,而这次却明显的滑了下去……” 轻咳一声,溶月挥挥手:“嗯,唱的挺好,回队吧。”好像刚刚唱的是有点偏了…… 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木棍充当指挥棒,溶月敛容面对三军将士,神情大义凛然:“大丈夫应胸怀天下,心系百姓,为国为家鞠躬尽瘁,死得其所!苍茫大漠斜雄鹰,好儿郎沙场显英豪!南刹国的好儿郎们,相信我们必胜,南刹国必胜,让我们仰天长歌,共谱一曲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几百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 六万人的歌声雄浑激昂,回荡在寥落空旷的天际中,惊震上天,震朔万野,同样也令人热血沸腾,豪气顿生!拔剑而起,拓跋桀的剑锋化成了朵朵剑花,迷乱人眼,剑势如虹,逼人心魄!一舞剑气动四方,溶月心底喝彩一声,心念一动,手下指挥的节奏暗暗加快。 应歌而武的拓跋桀察觉到节奏的转变,心下了然,凤眸轻微上挑,手腕抖动,将凛厉的剑势倏地转为轻柔,长剑如蝶般舞在手中翻飞不止,轻盈如絮,动作潇洒恣意,恍若行云流水。在溶月暗暗诧异他所舞剑势作何要与曲子不达意之时,拓跋桀闪着银光的剑锋平地里揽起了一股强劲的风,正以雷霆万钧之势一起劈向了前身几米处—— 只感到眼前一花,待到风息声止之时,溶月他们定睛一瞧,无不骇异的看见被剑锋所扫的那方土地上,竟然被劈开了几尺之距!偌大的裂缝足以告诉世人刚刚它们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场景…… 回到军帐,溶月草草抹了把脸,随手就将用完的手巾丢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抓起案几上的摆放的糕点,溶月胡乱的往嘴里塞了几块,从抽屉里抽出北疆一带的地图,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掀帘而入的拓跋宸见到的就是满脸糕点渣的溶月,弓着身子伏在案上,持着毛笔圈圈点点的情形。放下布帘,拓跋宸放轻了步子走了过来,从袖口掏出一方蓝色锦帕,给她擦起了脸上的渣滓。 突来的碰触令溶月一惊,下意识的将脸侧过一边,躲开了那方蓝色锦帕。拓跋宸持帕的手就尴尬的僵在了半空。 待看清楚了来人,溶月心下这才一松,夺过拓跋宸手里的锦帕,随便擦了两下后,将他拖了过来,凑近案上的地图:“你来看看,这地形图如何?” 眸光掠向那纵横交错的线路,拓跋宸愕然:“小三,你这画的是地形图吗?” “废话!瞧,这个标志代表的山,而这弯曲的代表的是河流,这是谷,这是盆地……” 随着溶月的讲述,拓跋宸的眸子逐渐的亮了起来,将地图重新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后,啧啧叹道:“真是妙啊!这地形图占空间小却又能将大面积的地形详细而清楚的囊括,当真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妙啊,妙啊!小三,你这图是从哪里弄得?” 搁下狼毫,溶月握着帕子擦了擦手上溅上的黑汁:“你以为这般机密的东西还能从哪里弄得?我近几日从以前去过北疆的老士卒那套了些那里的地形,按照仓皇描述而一一拼凑起这幅地形图。因为我也没有亲自考察,仅靠着别人的口述未免会有些疏漏和不准确之处,但大体的框架是错不了的,也够用了,凭着这幅地形图,我们作战就多了份胜的把握。” 合上地形图溶月接着说:“脑袋别在裤腰里,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成功就成仁。如今,我也没有什么退路了,除了奋力一搏,努力打好这一仗外,我没有别的选择。不过,说句实话,对这场仗我倒是有些期待。呵呵,昨夜我也想通了,行军作战无外乎三个因素,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作战经验又如何?只要我能牢牢地把握住这决定胜负的极为重要的因素,我又有何所畏惧?没有开打就先给自己施压,打击自个的信心,这是不明智的,也是愚蠢的!事在人为,还是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我还不信,凭着老祖……嗯,我的智慧,会应付不了战场的风风雨雨!” “天时,地利,人和……”拓跋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六个字,眼眸里的光华越来越逼人:“小三,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浅淡的笑意湮没在勾唇一笑间:“谢了。” 倏然间想起了什么,拓跋宸眉峰轻斜:“怎么今个想起给士卒教起了曲了?” “音乐往往能触发众心底最深处的那丝弦,激发人的内在情感。以音乐来激励人心,鼓舞士气是再好不过的了。” “哦?这种理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实在是新鲜的很。不过,那曲子确实慷慨激昂,能使人感到激越,令人心生豪迈之感,这一点倒是不假……”稍顿了歇,拓跋宸摸着下巴道:“只是呢,本皇子倒是觉得,含恨个那个小伙子,倒是唱的有那么点味道,倒是比某些唱的跑调的人好上个好几倍了……” 气血涌上了两颊:“不惜就别瞎嚷嚷!那歌它是自由式的,随心所欲,怎么顺口怎么唱,这就叫发散性思维,叫创新懂不?不懂吧?切!就你那点音乐鉴赏水平,给稚童当乐师人家还嫌你磕碜的慌,还自以为是的在这穷摆弄,嫌丢人不?” 望着明明羞得满脸通红却又理直气壮的强词夺理的溶月,拓跋宸低低的笑出了声,伸出两手捏上了溶月的粉嫩的脸颊:“小三,我真是越看你越觉得你可爱。” “滚一边去!”怒叱一声,月拿脚尖踢向了他的膝盖,成功的让他将两只爪子从她的两颊上扯离。 说起今早,她就想起了拓跋桀那令人惊颤的剑功。心里沉沉的,如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心底,甚是堵得慌。那般雄厚的内力,恐怕在这个世上少有人能及吧!拓跋桀,他的身份仅仅是一国之相这般简单吗? “真没想到丞相大人会有那么好的武艺!” 一提起拓跋涉桀,拓跋宸刚刚还灿烂的笑脸即刻间阴了下来:“哼,确实是好武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还真让人以为是个踏踏实实的文官呢!一身的功夫藏着掖着,真不知道他空间是成何居心!” “那二殿下说说,我空间是存在何等的居心呢?”伴着一句诘问,拓跋桀挑帘而入,冷魅的脸庞透露出了几丝清锐,清冷的眸光在拓跋宸的脸上一掠而过。 拓跋宸冷冷的一笑:“是何居心,你自个心里清楚!” “臣,不清楚。” 不温不火的回复让拓跋涉宸狠眯了星眸:“拓跋桀我警告你,不要仗着父皇的恩宠你就敢放肆的无法无天的!更不要以为冠上了皇姓就是我们皇族之人,告诉你,这是愚蠢的想法!狗肉它终是狗肉,最终是上了不席面的!” 凤眸阻塞,离他几步之遥的溶月可以感受的到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的冷意。怕是两虎相斗,落得个两败俱伤,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溶月真心上前拱手施礼:“二皇子殿下近日来因忙于与商讨战事而颇为疲乏倦怠,心烦意乱的,语气难免会有些重了,所以还望丞相大人体谅……” “他的不是,你凭什么来替他道歉?” “小三,本殿下哪里有错,你向他解释作甚?” 话未讲完,两道同时飞过来的冷冰冰的话语将她给冻僵在原地。拓跋桀今个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竟然与皇子较真了起来了!而拓跋宸,向来就对拓跋桀横竖看不对眼,恐怕在心底早就盼望着能与他痛痛快快的打上个一架吧!暗瞅着剑拔弩张的二人,溶月感到万分无奈——处理人事纠纷,这可不是她所擅长的……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三章 皇子丞相靠边站 “小三,你过来!在那种不阴不阳的人面前站久了,也不怕沾染了晦气!” 凤眸里薄怒犹如冰河上刺骨的薄冰,倏地伸手将面前的溶月一把拽进情里,拓跋桀低头凑近溶月,声音低沉魅惑,可眼眸瞥向的却是拓跋宸:“不阴不阳?呵,看来是有的嫉妒了,嫌我这张脸夺了人家的宠了!三儿,瞧你给我惹得这麻烦!” 从刚刚转变中回过神的溶月,眸底一寒,姆、食、中三指迅速捏上了拓跋桀握上她腰肢的手腕经络,逼得拓跋桀不得不松手。 在拓跋桀松手的那空档,溶月快速跳离拓跋桀,语调清冷:“丞相大人莫要再拿下官打趣。下官胆子小,可经不起丞相大人的玩笑。” “拓跋桀你好大的胆子!对本殿下冷嘲热讽不说,竟然还敢动本殿下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将溶月揽近自个的跟前,拓跋宸满目怒容:“来人!拓跋桀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对本殿下出言不逊,实乃大不敬之罪!拉出去,军棍伺候!” 两个持戈闯入的玄甲士兵听罢拓跋宸的命令,并不执行,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立于一旁默不作声的溶月。 原来在南刹国,一旦入了军营,管你是皇子还是王爷,一切都得按照军规来。而军规却没有明令条文,凡是大将军的命令就是军规,没有大将军的命令,武官们是不能随意下达指示的。当然,大将军若是事无巨细的全全过问,那么一天下来整个人也累得半残了,所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武官们是可以自行做主的,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像如今这般要处置一国之相的命令,区区一个监官是没有权利如此的,没有大将军的口令,即使他是皇子,士兵们也不会执行。 抬抬手挥退了两名玄甲士兵,溶月微微挣开拓跋宸的胸膛,向前迈了几步,在拓跋桀的前面站定:“有事说事,莫耍些花花肠子,动些不该动的脑筋!” “花、花、肠、子?”一字一顿的从齿间掷出,凤眸里闪过几许怒涛。简小三,他竟敢这般对他讲话! 明白那怒涛的涵义,溶月清冷的笑笑。有什么不敢!刚刚那两个士兵投来的询问目光令她悄然想到,在这军中,她是老大,她的话才是圣旨,而拓跋桀和拓跋宸仅是她的下属罢了,他们今后全得看她的脸色行事!如此这般,她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小三还真是一针见血!花花肠子?嗬,这个人不是花花是什么!满腹的阴险,平日里装的就跟个忠臣……” “你给我闭嘴!”冷喝一声,截断了拓跋宸的话。 刚刚还幸灾乐祸的拓跋宸被溶月这一吼,震了心神,待回过神来,面子拉不下的他极为不悦,就欲驳斥:“小三!你怎敢……” “本将军让你闭嘴!”对拓跋桀的诧异和拓跋宸的怒意视若无睹,溶月负手踱步于紫檀木案上,掏出一沓纸卷,在案上铺展开来。 扬起秀眉淡淡的将眼前二人一扫,溶月冷冷的训斥:“大战在即,两位监军却罔顾了自身的使命,辜负了圣上的信任,随心所欲,以一己之私,逞口舌这能,更有甚想大动干戈,滋扰生势,试问尔等居心何在!一位是一国之相,一个是一国皇子,就是这般给从将士,给天下人做榜样的吗!明智不可为而为之,这等同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虽然尔等是初犯,但法不容情,军规不可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了,将两位监军押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小三,你竟敢让人打我?” “简小三,你敢!” 拓跋桀和拓跋宸同时惊怒的冲着溶月吼道。 啪!溶月用力将桌子一拍:“还反了不成!不敢?本将军还没有不敢做的事情!还等什么?拉出去!” 意识到溶月这是动真格的了,拓跋宸手指轻颤的指着溶月,嘴角蠕动了好半会,竟也未置一词。愤怒的一甩袖袍,他一脚将来押他的士兵踢到了一边:“快滚开!本皇子有腿,会自个走!” 犀利的眸光来来回回的巡回在溶月如清湖般的面上,一抹冷笑在勾唇间隙一晃而逝。指尖拈起坎肩上的小甲虫,拓跋桀凤眼一挑,暗讽道:“翅膀还没长的全就想着蹭鼻子上脸呢!真是不知好歹!自以为腾云驾雾,恐怕不知死在眼前吧!”轻微的一声细响,指尖上的小甲虫被拓跋桀捏了个粉碎。 待那抹挺颀的身影消匿于视线之中,溶月的唇角勾起了淡淡的讽意。恐吓她?拓跋桀,你当真小看了她的胆量! 帘外即刻就传来了沉闷的板子击打声。勾了勾垂于肩上的发丝,溶月的心思百转千回。无可不论,溶月此举确实有耀武扬威的意味。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说她一朝行了权,就想着发号施令也好,说她想趁机出口以往的闷气也罢,她统统都承认,但这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缘由是她想借此机会在三军之中树立威信。严纪律,明赏罚,无论是谁,只要犯了军规就得以军规处置!在被严明的纪律震慑之际,他们也会严格的约束自己的言行,严谨守法。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对她多了几分敬畏,毕竟,敢于杖打皇子丞相的,这当今世上恐怕没有几人吧!能将公正做的如此之绝,士兵们岂能小觑了他们的将军? 一石数鸟,这就是溶月此举的目的。 “来人。”冲着青帘处,溶月淡淡招呼道。 话语刚落,一句玄甲兵掀帘大步而入,躬身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去将武卫上官平叫来。” “得令!” 一盏茶的功夫,上官平来到了帐中:“将军有事吩咐属下?” 将狼毫饱蘸浓墨,溶月将笔递向了他:“我念,你来写。” 虽然心里疑窦着这位大将军有何需要他来代笔的,但惯于服从命令的他不敢多问,趋前几步来到案前,恭恭敬敬的接过了狼毫。真没想到这位大将军竟然是这般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狠厉的人物,连朝中举足轻重的两个人物都敢实施棍刑,试问,在南刹国还有谁他不敢动的? 举止更加的恭敬,躬身伏在案上,他垂首静静地等待溶月的发话。 “军规第一条,聚众赌博者,军棍三十; 军规第二条,无故缺勤者,军棍二十; 军规第三条…… ……” 三军前面,上官平手持长卷,朗声念着:“军规第二百二十一条,妖言惑众、动摇军心者,斩!军规第二百二十二条,窃取机密、通敌卖国者,斩!此为军规条例,共二百二十二条,望三军牢记,严于遵守,克己省身,一旦发现有违背者,一律按照军规处置!” 清寒的目光从三军身上一带而过,溶月敛眉正色道:“军规二百二十二条,可曾听的清楚?” “清楚!” “好,那么军规从即刻起生效!上官平!” “属下在!” “令抄写一份,贴在军营里较为醒目之处,让那些尚不清楚的士兵看的明白!” “得令!” (后来,这份军规条例被各国奉为圣典,世世相传,代代沿袭,史称‘三二军规’。当然,这是后话了。) …… 自二十大棍事件发生后,拓跋宸和溶月就开始了冷战。不过,与其说是冷战,倒不如说是拓跋宸一个人的赌气。 一连三天,拓跋宸都未与溶月讲过一句话。两人碰了面,拓跋宸就如从没认识过溶月这个人一般,昂着头若无其事的大步与溶月错身而过。刚开始,溶月与他见了面,还会礼节性的打个招呼。可待见自己的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溶月何苦自讨没趣,干脆也来个熟悉的陌生人算了!他不理她,嚯,她还不想理他呢!这几天没了他在一旁唠唠叨叨的,她的耳根不知有多么清净! 趴在木床上,挥退了给他上完药的小侍,拓跋宸挪动着将身子侧起,单手支颐,懒散的抚弄着从纱帐垂下的流苏,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说,今个将军的情况?” 谨慎的瞅了瞅帐外,上官平上前几步,压低声调:“禀告二皇子,今个早上将军卯时正刻起床,随军晨练了半个时辰后,回来吃了点糕点,喝了点粥,就和属下等三名武卫共同商讨伐虏大计……” 神情蓦地一顿:“她和你们一同商讨战策?” “将军命属下如此,属下不敢不从……” “胡闹!” “属下该死!”双膝触地,上官平不胜惶恐。 “起来,我不是说你!接着讲。” 从地上爬起,上官平拱手垂于一侧,继续讲道:“午时二刻,将军进了午膳,午膳是一荤三素,一碗淡粥,一碗米饭。休憩了一刻钟后,将军叫来了属下,问……问了殿下……” “她提起了我?”一缕亮光浮掠于朗目:“她提到我什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的过大,拓跋宸将眼睛微阖,轻描淡写道:“她提本殿下干什么?” 处于紧张中的上官平对拓跋宸刚刚的失态并未察觉:“将军问了二皇子的伤势……” “哦?她怎么说?”一抹窃喜隐没在他轻微上弯的唇畔之间。看来,小三她还是挺紧张他的。 “将军他……”面露难色,上官平犹豫着,似乎是难以启齿。 “磨叽什么呢!快说!” “将军问,那二十大棍是不是将殿下的……屁股……给打开花了……” 勾起的笑僵在了脸上:“继续。” 缩了缩了脖子,上官平接着说:“将军说,‘若不是屁股被打得开花,害的他没法子通便,那本将军为什么总是瞧他一副便秘般的臭脸?’” 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接着!” “而后将军又开始训练三军,一起到酉时……酉时过后,将军端了晚膳,去了丞相帐中……” “又去了?!”拓跋宸又惊又怒,从床上跳起,修长的指尖指着帐外:“昨个她就去了拓跋桀那,怎么今个又去了!还没完没了嚯!” 气咻咻的在帐里来回踱着步,拓跋宸气愤难平,几日来积压于心底的怨气喷薄而出:“同样是挨棍刑,同样是受伤,凭什么她对我不闻不问,却对拓跋桀在乎有加!第二次了,她去看了拓跋桀第二次了!厚此薄彼,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太过分了,她太过分了!” “孤男寡……两个大男人躲在帐里!这天也黑了,他们黑灯瞎火的,他们……”狠跺一脚,拓跋宸猛地扯开帐帘,挟带着狂悍的怒气冲着拓跋桀的军帐迈去…… 搁下筷子,溶月微微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皮喟叹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能将这肚皮填饱了,还真是天底下的一大乐事!” 细眼瞅着饭饱茶足的溶月,拓跋桀冷笑:“还真是容易满足!” “知足者常乐嘛!”伸了个懒腰,溶月站起身,举步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趴在床上的拓跋桀:“丞相大人不饿?” 拓跋桀冷哼,不置一词。 “哦,我明白了,丞相大人定是怕本将军下毒吧?啧啧啧,丞相大人可真是小心啊!虽然俗语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丞相大人竟然对本将军也心存戒心,这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吧?丞相大人,本将军向来是光明磊落,君子坦荡荡和,岂会存有那份龌龊不堪的心思?有句话叫,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当然我并不是暗示丞相是小人……” “你说够了吧!说够了就给我出去!”拓跋桀面罩寒霜,几乎到了隐忍的极限。 定力还真差,这样就受不住了?优雅闲淡的撩开袍摆,溶月轻笑着在拓跋桀的床沿用至今就势坐了下来:“很抱歉丞相大人,本将军还没有说的够。” “简小三!” “有!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咬着牙从嘴里掷出数字:“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眸底一派云淡风轻:“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丞相大人你想干什么?三日了,本将军请了丞相三,却未曾在议事大帐中见得到丞相丁点影子,请问丞相大人,这是你对本将军无声的抗议吗?” 拓跋桀冷冷的一哂:“被将军大人二十军棍打得到现在都起不了床,你让本相如何去议事大帐?” 起不了床?溶月眸底划过几许清锐:“那丞相大人的身子骨还真是弱的很呐,这么多天了竟然连床都下不了,这不是诚心让本将军担忧吗?如今这大军眼见着就要到北疆了,北疆地区乃苦寒之地暂且不提,就是战场上刀光剑影的,若是本将军一个不察,让丞相大人出了意外,那本将军岂不是万死不抵其过?所以,为了丞相大人的安全着想,本将军建议丞相先行回去,好好疗伤,等本将军凯旋回来,班师回朝后,再向皇上,向丞相大人谢罪如何?” 好一个嘴皮子厉害的小子!拓跋桀冷唇紧抿,凤眸眯成了一条线,眸里的浮光如薄刃,不时的折射出骇人的寒光。 “不用劳烦了大将军了,区区小伤,还用不着费那么大的折腾!” “区区小伤?嗬,丞相大人似乎自相矛盾哦?” “明日我自会前去议事大帐!简小三,这回你可曾满意?” “好!本将军等的就是丞相大人的这句话!那咱们就这般说定了,明日议事大帐,不见不散!”荡漾着胜利的笑容,溶月细长的柳眉轻扬,拍拍手站起,刚欲转身说声告辞,一起腆着大肚子的花蜘蛛却在此时从半空中顺着丝线吊下,刚好停在离溶月面上的几寸之处—— “妈呀!”眼前突来的张牙舞爪的不明物吓了溶月一大跳,骇叫一声,身子急剧身后倾仰,整个人就直直的压在了拓跋桀的背后! 痛苦的闷哼一声,拓跋桀从牙缝里喝道:“简小三!你津以为本相拿你没辙了不是!” 身下的温热的身体让溶月顿察她此时的所在地。暗道一声流年不利,溶月手下用力撑起身子,向外挪动着刚欲起身离开,拓跋桀却在此时再次发出了吼声:“你的手放在了哪里!” 经他这般一提醒,溶月这才察觉到了她的掌下似乎是很有弹性的一团肉……僵着脸将目光寸寸的移向手掌所在地,她又羞又愧的看到,她的左手果不其然的按在了拓跋桀的受伤处…… 如被蜂蜇了似的,她的手憾事从他的臀部移开,可这移动,却使得她撑起的身子由于没有平衡力而从半空中着地,重新坐回了他的身上! 脑里的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崩断了!拓跋桀低吼一声,从床上霍的撑起了上身,将身后的溶月一把捞至了身前!而溶月由于从一个方位到另一个方位的迅速转变而稳不住身子,下意识的抓紧了拓跋桀的领口,这生拉硬拽的使得身子也不太稳的拓跋桀重新趴回了床上。不同的,这次他的身底下压着溶月。 “简小三!你信不信,惹火了解,我真的能剁了你!” “不至于吧?宰相肚里能撑船,岂会为了丁点小事而大动干戈?” “丁点小事?” “不就是碰了你一下嘛,小气什么!行了,快让开吧,我还急着回去呢!” “碰了一下?你说的还真是轻巧啊你!”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没完没了了啊!不就是摸了你一下屁股吗,值得唧唧歪歪的跟个娘们似的!难不成还要让我负责不成!” 额上隐隐有青筋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3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筋暴起:“信不信,你再多讲一句,我就会劈了你!” “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了!行啦,我都答应不说了,你还想怎样?快起身,这么重,真是压死人了!” 拓跋桀心底有股子怒气,不愿随溶月的意,故意将身子下沉,让全身的重量全部都压在溶月的身上。 巨大的压力压得溶月气有些不顺:“喂,快……快移开啊……” 挑着眉看着溶月的难受劲,拓跋桀的心里总算是找到些平衡感。故意将手放在耳廓边,关键人物未听清状:“说什么?再说一遍?” “拓跋桀,我没空……跟你瞎胡闹!你快将你的猪体从本将军的身上移开!”挣扎着将话说完,溶月推拒着身上健硕的身躯,怒道。 唇角勾起了邪邪的坏笑:“若本相说不呢?” 杏眸冷光一闪,溶月的食、中指袭上了拓跋桀的左侧,却因气力不足而使动作滞缓,以致被拓跋桀察觉抓住了她使坏的手。 将溶月的两手钳至头顶,拓跋桀凤眸微吊:“还有什么暗着,尽管使出来!本相在这候着呢!” 溶月这回是彻底没辙了。梗着脖子,溶月不肯认输,粗着嗓子吼道:“你放肆!拓跋桀,莫不是你还想重温那二十军棍的滋味啊……”未等溶月将话讲完,拓跋就恨恨的将身子使劲往下压,使得溶月连透气都十二分的困难,更甭提开口讲话了。 “接着说啊!”拓跋桀眯着眸,冷魅妖冶,冷气逼人。 “你……你想压死我吗……” “是又如何?” “你这猪……你真的好沉……” 拓跋桀脸黑了一片:“伶牙俐齿的,都这份上还想着骂人!” 张着嘴如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溶月的脸颊染上了徘红,如三月绚开的桃花,粉中透着月白,白中晕着淡粉,虽不如罂粟那般艳丽妖娆,但清雅中透露着妩媚,妩媚中有着清纯,再加上此时迷离的杏瞳,倒也称得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若他是个女人,该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情…… 在拓跋桀的凤眸一刹那的恍惚之际,一阵尖锐的痛从颈项处倏地传出。 “你想咬死我吗!”刚欲将溶月扯离他的颈项,可就在此时,一阵冷风从帐口处突地袭来,伴随着的,是一阵惊天怒吼——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章 拓跋宸的表白 发丝凌乱,衣衫不整,面泛桃花,妖喘微微,螓首扬起,貌似急不可耐的‘吻’上身上男人的颈侧…… 男上女下,暧昧相贴,这样惹人遐思的场景,任谁见了,都会朝着桃色的方面无心的遐想。此时此刻,拓跋宸脸上已不复往日的嬉笑,严拢寒霜,俊眸冷挑,犹如冰雪磨成的利刃。 沉沉的脚步声夹杂着隐忍的狂怒,在膝盖碰触到床沿处时,脚步声才嘎然而止。死死盯着在床上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貌似还处于呆楞中的两人,拓跋宸身侧的两拳愈发的收紧,指骨嶙峋而白的透明(奇书网整理提供),似乎已经突致了极限。猛地呼喝一声,拓跋宸的拳头如骤雨狂风般扫向了拓跋桀:“拓跋桀,你该死!!” 躲闪不及,拓跋桀硬生生的挨了几拳,妖魅的脸庞上顿时腾起了几番红块。闪避纵跃,拓跋桀起身离地,怒喝:“拓跋宸!不要以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就是怕了你!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若再是这般的嚣张狂肆,仔细着自个的性命!” 冷眸里有锐利的冰碴不住的迸出:“敢威胁本皇子?你好大的狗胆!” 未等拓跋桀再次出言,拓跋宸就狠猛的出拳砸向拓跋桀的小腹。险些躲过,拓跋桀怒意横生,亦握紧拳头捶与拓跋宸展开了肉身搏斗。 军帐里,拓跋桀和拓跋宸拳脚相向,怒焰相对,就犹如两只发怒的野兽,嘶吼着扭打在一块。周围的摆饰稀稀拉拉的几乎全部被二人在搏斗的途中不幸扫落于地,壮烈牺牲。 望着狼藉的不堪入目的军帐,盯着二人虎虎生风的拳头,瞅着听到声响从帐外闯入而呆立于原地的玄甲士卒,瞄着那几欲燃尽正幽幽跳动的烛心,溶月凌唇狠抿,双眸紧眯,只感到烛照头顶冒青烟! 待感到几道细如银丝的凛厉寒光冲着他们的下半身袭来之时,扭打的正欢的二人想阻止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瞅着那束芒光以骇人的速度掠过他们的眼球,转瞬消匿于他们的腿肚之中! 仅仅僵持了一秒,刚刚还在厮打中的两人同时向对方屈了膝,有所不同的是,拓跋宸是左膝,拓跋桀是右膝。 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怒视床上的溶月—— “小三,你搞什么鬼!” “简小三,你活腻了吗!” 阴着脸从床上跳下,袍摆一撩,溶月负手几步来到他们面前,给了他们一人一脚:“你们记住,这里是南刹国的军帐,不是大街上耍猴的地方!给我记好了!”冷眸一道,一一带过,溶月甩袖,挑帘而出。 直至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尽于远方,拓跋桀和拓跋宸二人这才从惊觉溶月话时的意思,再次动作一致的怒瞪着尚在抖动的暗青色帐帘:“简小三!” …… 在梨花木椅上欠了欠身,溶月懒散的握着手里泛黄的书卷,随意翻了几页后,不耐的凌空丢出:“什么鬼文字!纯粹是鬼画符!” 拾起地上的书卷,猜疑的翻了翻,拓跋宸俊眸挑了挑:“鬼文字?” 突来的声响吓了溶月一跳:“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将书卷搁下,拓跋宸双手撑在案几上,倾身逼近溶月:“好一会儿了……” 两人此时相距不过几公分有余,近到溶月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麝香,以及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 面露尴尬之色,溶月不着痕迹的将身子后仰,拉开二人的距离:“这么晚了,你来可曾有何要事?” “当然有事。”身子又向前逼近了几寸:“我是特意来听小三的解释的。” “解释?”眉心蹙起。 “当然是解释!难道小三你就不想对今个辗转拓跋桀身下一事,给我一个解释吗?” 柳眉倒竖:“二皇子殿下,请注意你的措辞!” 冷笑漾起:“敢做就不敢让人说吗?” 带着火的两双眸子在半空中交汇碰撞,摩擦出霹雳的火花,耀眼刺目。 抓着扶把的手紧了又紧,闭目半会,待睁眼时,杏眸里流转的火光就被一片无波清湖堙没殆尽:“嗬,本将军做什么岂容他人来置喙?再说了,本将军做事自有本将军的道理,哪里还用的着给外人解释!” “外人?”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迸出,拓跋宸眯着俊眸里反射出危险的冷光。 “怎么,有意见?” 双手撑着案几凌空一跳,跳到了对面。拓跋宸在溶月惊诧的神色中坐在溶月的身上,两臂霸道的揽着溶月削瘦的两肩:“小三,你是我的!” 溶月骇然:“拓跋宸你……” “等打了胜仗回了朝,我就会向父皇请旨,把你赐给我,当我拓跋宸的王妃!” “你疯了吗你!” “对,我是疯了!到今日我才发觉,我原来真的是为你而疯了!小三,我早己着了你的魔,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所以,小三,你要负责!” 拓跋宸坚定而不容人置疑在口气令溶月心颤不已。双手搭上拓跋宸的肩,溶月奋力摇晃沣,企图将他摇醒:“拓跋宸,你想害死我不成!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作甚要害我!该死的你!” “小三,你放心,我们好好打仗,等打了胜仗,你便可将功折罪的!要是父皇还要一心想治罪于你,我就恳请父皇,请求与你一块分当罪责!父皇一向疼我,必定是不忍我受罪,相应的便会赦免你的欺君之罪的!”拓跋宸目露诚恳,切切的说服着溶月。 “你、你、你……”溶月气急,对着满目恳切的拓跋宸连说了几个颤音,愤怒的咆哮:“我不答应!”敢情这厮早就在心里计划好了!怪不得这般急切的想要她打胜仗,更怪不得他死乞白赖的要跟着随军出征,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娘的!要让她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下子跌落到见夫君脸色行事的妇人,那答案只有一个字,滚! 拓跋宸眸里隐着怒焰:“不答应?嫁我委屈你了?” 见溶月蹩眉不语,拓跋宸倏地想起了刚不久前的一幕,俊朗的脸庞阴了下来,横生了几许戾气:“还是你心里有人?!” 看来今个不把话挑明,不让他死心,他是不会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的。 “宸,我说过此生我只想做……” “可你今个与拓跋桀那番又作何解释?难道这就是你想做男人的表现吗?”赫然打断溶月的话,拓跋宸醋意横生。 “那……那只是场误会……” “误会?你当我是傻子吗!” 每每截断她的话,这让溶月极端恼火:“不是误会又是什么!难道拓跋桀对男人感兴趣不成!” “这可说不准嚯!拓跋桀那不阴不阳的鬼样子,难保他不会有特殊嗜好!” 溶月恼极:“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自从遇见了你,我就变得完全不像自个了,不可理喻也属正常!” “疯子!” “我这个疯子今生缠定你了!” 拓跋宸他娘的有癫狂症!这是溶月在心底得出的结论。和智障人士,沟通起来,压根就没有共同语言!每每遇到这种令她束手无策的非人类,她的手腕就会频频的抖动…… “甭想着对我例暗着!”眯着眸子冷声警告道:“你若是敢对我来阴的,惹毛了我,当心我翌日就启程回子邺,请旨赐婚!” 他威胁她?溶月怒了,因为这威胁的确对她构成了威胁! “拓跋宸!以如此下作的方式来对付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眸里芒光一闪,拓跋宸将脸寸寸逼近溶月,整个人显得愈加的危险:“我是不是个男人,你想试试不成?” 十根手指外加两掌心同时覆水难收了拓跋宸逐渐逼近的俊脸,用力向外推拒:“滚一边去!今个天晚了,你先滚回去,此事日后再议!” “我今个还不滚了我!”拂开溶月推拒的两手,拓跋宸抄起溶月的腿弯将她搂抱在怀里,吹灭了案几上的跃动的烛火,依着透进帐里的清幽的月色光辉,起身走向了案几后面的小床。 “拓跋宸!”溶月冷若冰霜,语调里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将溶月的靴子脱掉后,拓跋宸将她轻轻放在被褥上,随即坐在床沿上开始脱起了自个的马靴:“你放心,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我是不会碰你的。” 脸色微缓,可意还是难平:“下去!谁让你上床的!” “我今晚就是要睡在这!” “卧榻旁岂容他人鼾睡!” 吃吃的笑了,拓跋宸给了溶月一个暴栗:“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记住了,我不是他人,而是你未来的相公。” 脸黑了一片,溶月的脑中突现了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估计你明日从这走出之时,就是我简小三丧命之日……” “谁敢动你我就要砍了谁的脑袋!”拓跋宸的脸色阴寒渗人,赫然打断溶月的话。 揽过溶月,抖动被子,一袭薄衾将两人盖住:“睡吧,明日还要早起练兵呢!” 被迫挂在他的臂弯里,溶月恨恨的咬牙:“我如果死了,一定是你害死的……” “别张口闭口的死字,多不吉利!”拓跋宸低斥道。 “你是故意想让我没有退路是不?” “你这般想我也没有办法。” “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为什么?” “不喜欢你。” 拓跋宸气结,喘了半晌粗气,才抑怒含怨的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究竟不喜欢的哪点?说出来,我改!” 溶月轻嗤:“你究竟喜欢的哪点?说出来,我改!” 朗目里迸射出火星子,嗞嗞的朝着溶月直冒,大有不将她点着就不罢休之势。但转瞬之间,那本来染尽怒焰的眸子划过难抑的哀伤,急剧黯淡了下来。 望进那平静无波的清潭中,拓跋宸声音艰涩,恍如喉咙里被核桃梗塞着:“小三,我是不是特惹你的嫌?” 拓跋涉宸身上流露出的淡淡伤感令溶月的脑中警铃大震。猛地将拓跋宸推开,溶月倏地坐起身,望着神色痴缠的拓跋宸,心愈发的沉重:“拓跋宸,我问你,你对我的喜欢究竟是何等程度?” 苦涩的笑笑:“何等程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种滋味只能自己体味,说了,恐怕听人也会认为我在夸大虚词……不过,小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对你绝对是爱到骨子里的……” 溶月惊骇:“拓跋宸,你不要开玩笑!” “开玩笑?你认为我会吗?”逼视溶月的眸底,拓跋宸的目光里满是赤裸裸的痴恋与怨愤。 心下一颤,狼狈的躲开那灼热的光线,神色里有一刹那的慌乱后迅速平静了下来:“我们是不会在一起的!长痛不如短痛,我奉劝二皇子最好是断了这份念头……” “已经断不掉了!”拓跋宸忿怒的低吼,满是受伤的神容看的溶月又是一颤:“小三,太晚了,小三!你已经入了我的心,融了我的骨,想忘记,已经为时已晚!除非你砸烂了我的心,敲碎了我的骨,否则,我活一日,你就会在我心中存留一日!小三,我爱你,你懂不懂啊!” 征征的看着愤怒陈词的拓跋宸,溶月一时愣了,不知该做如何反应。面对一个男人的觉悟而赤裸的表白,从没有处理这类问题经验的她丝毫没有支架能力,除了发征不知所措外,还真是别无选择。印象中,拓跋宸好像是第一个向她表达爱意的男人。上天弄人,她的遥哥哥,未等到痴痴等他苦干年的她从他口中听到只字片言的情话,就不幸出了意外,撇下她一个人撒手而去,徒留给她一生的遗憾,一身的。来到异世,酷似遥哥哥的东方遥令她迷失了心智,痴傻单纯的他将她一颗心虏获,纯净而不染纤尘的爱令她乱了方寸。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失去理性的时候,尤其是女人,感性更是大于理性,为了虏获幸福,任性一次又何妨?或许是天意弄人,或许是命犯孤星,更或许是前世造孽太多,惊怒了上天,所以这辈子压根就不得好吧!这次任性换来的不是幸福,不是快乐,而是噬骨焚身的痛,更是她这一生做不完的噩梦…… 面对生命中的第一份表白,溶月有的不是激动,不是感动,而是无可名状的凄楚。纤细的睫毛颤颤的抖动着,清澈的眼底浮现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零落酸楚,那深处学生的哀伤几近凄烈,揪得人心头剧痛。 拓跋宸眉心拢紧,声音里难耐凄楚:“小三,我的爱令你如此痛苦吗?” 不想多做解释,仰着脸闭上双眸逼去眼中的泪意:“对不起。” “小三,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啊!”双臂环住溶月,拓跋宸几乎哀求着吼出。 “对不起。” “不要跟我道歉,不需要,我不需要啊小三!” “对不起。” “小三,难道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一丁点都没有吗?小三,告诉我,是不是?告诉我!”急切的看向溶月的眼眸深处,拓跋宸急促的呼吸着,面色紧张,掌心里沁出了薄汗。 睫毛再次轻颤了起来,缓缓的掀开双瞳,翦水瞳眸深处浮动着深深的愧疚。不用言语,拓跋宸当即明白她的拒绝,俊眸黯淡了一片,扶在她两肩的手无力的滑下…… “小三,你好狠啊……”几乎用尽了全力,拓跋宸才勉强下了地,沉着步伐,踉跄着身子,一步一晃的往帐外挪去。 可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回过身眸光痴痴的凝视着神色复杂的溶月,语气中几乎是带着恳求:“小三,别这般绝情,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知道感情这事,若是斩不断,必定会理还乱。狠下心,清冷的声音里有着不容置喙的绝然:“二皇子,恕不远送!” 疏离的语气,冷清的语调,让拓跋宸如遭雷殛,身形微晃,几乎站立不稳。他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支撑着自己,许久,方苦笑道:“是啊,该走了,该走了,再留在这就要惹人烦了……他生莫做有情痴,莫做有情痴……” 一直到拓跋宸颀长的背影隐没在帐外,融入了黑色的夜幕中,溶月才收回了目光,静静的躺下,瞪大了双目呆呆的盯着青色的帐顶。他生莫做有情痴……拓跋涉宸,她真的伤他至此吗…… 一夜无眠。 强打精神,套上柜上搭着的戎装,捋起袖子,草草的抹把脸,就吩咐帐外的士兵敲响金锣,整军集合。 一刻钟后,全体士兵们恭恭敬敬的排列在练兵场,站着军姿,等候溶月发号施令。 对士兵们良好的精神面貌满意的点点头。冲三位武卫打了个手势,三位武卫当即会意,一人带着一队士兵井然有序的绕着练兵场开始了每日必行项目——五千米长跑。 “打倒戎贼,南刹国必胜!一,二,三,四!” “打倒戎贼,南刹国必胜!一,二,三,四!” …… 听着雷霆万钧的口号声,溶月不禁也感染了那种气势磅礴的豪迈之气,先前的郁闷也随之一扫而空。深喘一口气,溶月快步追上队伍,在队伍外侧,集聚全身力气大喝:“精忠报国,保卫河山!南刹国加油!!” 铿锵有力的吼喝令士气大振。扯着嗓子,他们无不慷慨激昂的大吼:“精忠报国,保卫河山!南刹国加油!!” 不远处,拓跋宸目色痴缠的紧随着那抹纤瘦的身影,许久,许久也未曾移目,清风指过轻云,暖溪淌过心底,仿佛能看着她就是天底下最令他幸福的事……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第二十五章 别样的拓跋宸 一晃三天过去了,离北疆是越来越近,不时的提醒着溶月开战的日子就快到了。行动更加的谨慎,每天她都会亲自嘱咐一遍站岗的哨兵,不可马虎大意,只要是有一点的动静,都得及时向她报告。 心在天,主在地,困敌其中,使其不战而败。天阵,就是溶月用来对付戎贼的法宝。闻言戎贼善骑射,各个南征善战,所以若是硬碰硬,恐怕即使是打赢了,也必定会人员伤亡惨重。要是想用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胜利,那么战策阵法便要运用的巧妙。因而,溶月日夜凝思苦想,反复的比较了她脑海里存有的阵法,想来想去莫过于天阵合适。虽然训练的日子尚短,离她预想中的天阵效果相差甚远,但此阵毕竟是过于巧妙,加之他们人多占了优势,溶月思忖着,将那区区几千人围困阵中令其不战自败,应该是不成问题。 在士兵们崇拜钦佩的目光,拓跋桀复杂难辨神色以及拓跋宸缠绵爱慕的目色中,溶月举行了誓师仪式,而后踩上马蹬,潇洒的翻身上马,纤细却又有力的手向前奋力一挥,号角吹起,六万大军就浩浩荡荡的驶往下一站——北疆境地。 面对即将来临的战争,与其说他们紧张,倒不如说他们兴奋来的得当。瞧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神气,摩拳擦掌的模样,好似这一战已令他们等的太久,让他们急不可耐的要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瞅着那恨不得两日赶做一日来走的士兵们,溶月蹙了蹙眉,暗忖: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奇怪,好像打仗杀人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一般。 其实溶月不知的是,士兵们如此的激动兴奋,跃跃欲试,那是因为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这个神奇阵法的威力。如此奇巧奥妙的阵法,别说他们,就是放眼观看整个天下,恐怕也鲜少有人能见得一见吧!对新鲜的东西,人们总是会有探索欲和新奇感,这怎能令他们不兴奋不蠢蠢欲动? 可未曾想,未等这天阵派上用场,溶月带领的大军就在岐山吃了个闷亏。原来,这岐山是北疆边境的天然屏障,分东西两段,可能是由于刚下过暴雨的缘故,两山之间道路坑洼不平,甚是泥泞。岐山不高,却是很陡峭。山无杂树,只有低矮的篙草,山顶上怪石嶙峋,放眼看去,倒也像是自然作用使然。因为这两山过矮,不适合伏兵,所以溶月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可正是由于这一大意疏忽,令敌人钻了空子,在溶月大军通过两山夹缝之际,箭矢、石头从山顶蜂拥而至,杀了溶月他们措手不及。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溶月即刻冷静了下来,喝止住混乱的大军,令他们迅速贴着石壁移动,顺着原路退回。幸亏指挥的及时得当,六万大军因而没有太多的伤亡,按着溶月的指示安全的推理危险境地。 “小三,你怎样?有没有事啊?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拓跋宸快马趋近溶月,待到跟前,翻身甩开马蹬,目露焦色的急匆匆跑来,不由分说的抱着溶月左瞧右看。 拓跋宸过于关心的举动引来了不少士兵的侧目。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溶月冷冷的将拓跋宸推开,目色凝重抬头瞅了瞅头上攒动的人头,转身对上官平低低吩咐:“上官武卫,命令三军退避三舍,环山安营扎寨。”点头称喏,上官平急忙指挥者玄甲兵围着岐山,在三舍处撑起了帐篷。 空空的怀抱让拓跋宸怔忡了一会。盯着一脸肃穆,临危不乱的溶月,拓跋宸昔日璀璨的朗目侵染上了淡淡的忧伤。逼走眸底的失落,拓跋宸几步跨进溶月,低声问道:“可曾想到破敌的对策?” 单手持着北疆地图,另一只手压着眉心,溶月垂眸思量,半响,方道:“恐怕目前只能静观其变。” 疼惜的望向苦恼不堪的溶月,拓跋宸忍不住伸出双手想拂去她眉宇间的疲惫,呵待手举到半空,突地想起了她刚才的拒绝,又无力的垂下。 远处的拓跋桀将这一幕看的真切,两人间微妙而诡异的关系令他狐疑的神色愈来愈重。难道拓跋宸真的如他所想,有断袖之癖? 三日过去,可破敌之策毫无进展。 月朗星稀,衣黑风高。 议事军帐里,幽幽的烛火映着她一侧的脸庞柔和而淡定。指尖轻轻的划过岐山的一带的地形图,秀眉轻拢,眸深似海,似乎在思索着某种情况的可能性。当目光暼过峻山五里外的一条隐蔽的山谷时,她的指尖蓦地停住,心下一喜,双眸迸射出灼人眼目的亮光。 “就是这里了!”招来在帐中垂头丧气的武卫们,溶月将山谷处指给他们看:“终于找到了!原来他们的死|岤在这里!” 一听到抓住了敌人的死|岤三名武卫赶忙打起精神,争相凑过来瞅着那微不足道的一个红点。 “将军,这是……”武卫范罗不解的指着这芝麻大的红点,满是横肉的脸向中间拢了起来。 眸里有明锐而沉亮的光透出:“这本来是戎贼的生的通道,可若是被我们派兵堵死了,这就会成为他们的死|岤!三位武卫请看这里,这里……” 随着溶月的解说,三位武卫的眸子渐渐的亮了起来,这几日来的闷燥一扫而空!性子急的范罗摸上了被他踹到杂沓处的长戈,大脚一跺,粗声粗气的喊道:“娘个腿,这几日的受够了那小王八崽子的窝囊气!将军,我范罗这就带兵杀过去,剁了那群缩头缩尾的鬼崽子们!这死鬼崽子,这回看你们往哪里躲!”心里早已急不可耐的想要冲出军帐,可当脚刚伸出的那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倏地收了回来,不妄动,只是热切的看着溶月以此表达自己的迫不及待,身子却不再移动半分。 对范罗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范罗是个带兵打仗的好统领,有勇有谋,就是性子急脾气躁,而这秉性却是兵家最忌讳的。为此,溶月曾心平气和的和他私下聊了聊,指出他的不足之处,希望他能稍稍收敛些火爆而急躁的脾气。刚开始,心高气傲的范罗还不服,无论溶月好说歹说,他就是梗着脖子不以为患。溶月当时万分恼火,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出口喊收兵,将他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但最终她还是将心底的怒气强压了下去,她知道对这种性情耿直的人,越是用强,越会适得其反,只会越是增加他的反抗情绪。从容淡定的对他勾了勾手指,溶月和他并肩而出,在练兵场上痛痛快快的打上了一架,被揍得遍体鳞伤的范罗自此后打心眼里服了溶月,对她更是言听计从。 “带上一万玄甲兵即可。”溶月眸里隐者清浅的笑意,但转而神色变得严肃:“记住,此次只是割掉悬崖的绳索,阻断他们的退路,不可恋战,切记,切记!” 恭敬的行了个军礼,范罗拍了拍胸膛保证着:“将军尽管将心放进肚子里,虽然我范罗是个粗人,但厉害关系还是懂得的!将军在这稍后,天亮前我范罗定会带来将军想要的好消息!”豪迈的大笑三声,范罗拎着长戈大步迈出军帐。 轻叹了口气,溶月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范罗,还是改不了那般急躁劲! 摊开手里的地图,溶月敛了容,正色道:“我们这般……” 天亮之前,范罗果真带来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三十根绳索,全数割断而守绳索的将近二百名戎贼被我军的突袭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敌人的后路就被我军全数截断。 听着范罗的报告,溶月满意的不住的点头。待听到他大发牢马蚤说没杀的够劲时,溶月笑着打断了他:“行啦,到时候大举进攻的时候,让你当前锋还不成?” 两只牛眼灼灼放光:“将军此话当真?” “当真!” “那、那咱们可就这般说定了啊,将军你到时候可不能赖账!” “行了,行了知道了,快下去歇着吧,或许不久之后就得有一场打仗要打呢!” “得令!”行了军礼,范罗喜滋滋的持戈而出。 揉了揉酸涩的肩,溶月疲惫的瘫软在木椅上,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就想会会周公。可当她的瞳眸瞥见坐在角落里静静而出神的盯着她望的拓跋宸时,一个心惊,刚刚的呵欠就僵在了嘴边:“你怎么在这?”先前议事,因为不知二人对行军作战了解的底细,所以每每议事,她都会拖上两位监军,希望他们能给个提点建议。可渐渐的,待溶月发现二人真是这方面的‘文盲’后,彻底死了心,不再对他们抱有丝毫的希望,每每议事也就不再通知他们。所以,乍见拓跋宸在议事帐中,她还真是感到诧异。 从座上站起,拓跋宸缓缓的走进溶月,脸上的悲怨愈发的浓郁:“小三,你就这般的不待见我?” 拓跋宸的这种表情令溶月心里面感到一阵别扭,嘴里不禁小声嘀咕着:“怎么就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小三!”拓跋宸气愤的低吼了声,可待吼完,却又因刚刚过硬的语气而不安,似乎是唯恐溶月生气般,偷眼瞥着她,转为局促的低唤:“小三……” 哀怨而缠绵的语调令溶月浑身抖了三抖。脸抽搐了些,溶月不自在的说道:“你可不可以别用这般语气跟我说话……” “小三你……你就这般的嫌弃我?我不求别的,只求能静静的站着远处看着你,这就已经心满意足,难得你连我这这卑微的希望都不肯奢予给我?”星眸里洒着苦楚,拓跋宸上前一步揽着溶月的胳膊,凄凄惶惶。 “二皇子殿下……” “小三,你、你不拿我当朋友了?” “怎会……” “是我高攀不上你,是吧?” “啊?” “小三,你好狠的心啊你!” 脸瞬间滑落了纵横的黑线。阴着脸,忍无可忍的溶月终于暴喝:“你给我说话正常点!” “小三……” “哟,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打扰的二位还真不好意思。要不要本相这就退下,二位继续?”帐帘处,拓跋桀挑着布帘,嘴际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邪惑的打量着帐内的二人。 一改刚才的凄怨表情,拓跋宸的脸上阴霾密布,冰冷的语调如出鞘冷锋:“滚出去!” 阴郁的眸色一闪即逝。放开门帘,举步踏进帐里,拓跋桀邪肆的瞅着那只放在溶月臂膀上的手臂:“二人的感情好的还真让人羡慕!” 拓跋桀的言外之意令溶月的心凛了又凛。推开拓跋宸的手臂,溶月上前浅笑着轻捶了一下拓跋宸的肩膀:“怎么,丞相大人这是怪本将军冷落了你不成?” 拓跋宸怔了怔,眼眸不着痕迹的瞄了瞄溶月触过的地方,勾唇魅惑的一笑:“怎会?” 忽略一旁冒着酸味的醋缸子,溶月笑着看着拓跋桀:“丞相大人前来找我有事?” 凤眸一挑:“没事就不能找你这个大将军聊聊?” “丞相这是说的哪的话?本将军求之都不得的好事,岂会有不能之理?大人请上座。”将手往身侧一伸溶月貌似恭敬道。 “小三,那可是你的座位!区区监军,岂有霸占大将军座位的道理!”拓跋宸臂膀一伸,挡住了拓跋桀往前迈的脚步。 本不想理会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可担心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二人又闹腾了起来,溶月不得不耐下性子,拉住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拓跋宸,狠剜了他一眼,意为:滚一边去! 一对上溶月的眸子拓跋宸就变得哀怨了起来。无力的翻了翻白眼,溶月心里纳闷不已:初遇时那个嚣张霸道的二皇子真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旁边人的轻咳声惊扰了两人纠缠的视线。急忙将目光错开,溶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神情:“丞相大人请!” 脚步并未抬起。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拓跋桀有丁点的动静,溶月疑窦的抬头,却蓦地对上了拓跋桀略含深意的凤眸。那凤眸中闪动的仿佛是天边寥落的星辰,但在溶月看来,那抹星辰的影子却比真正的星辰更加遥远,更加凄寒,更加落寞…… “将军大人似乎一夜未眠,这眼里都出现了血丝了,可见你当真是该好好休息了……”没由得,那双闪着灵动着智慧的眼睛搅得他本已死寂的心湖一阵荡漾,情不自禁的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打破他宁静的眸子,可就在离那眸子几寸之处时被一只修长的手指狠狠的给拍落! “竟敢用你的脏手碰小三,反了你!”拓跋宸怒瞪着,双瞳冒着磷光,那神情似乎是恨不能将拓跋桀撕成碎片! 第二卷 铿锵进过女儿志 第二十六章 计谋 “殿下!”低喝住拓跋宸,伸手将他硬扯过一边,溶月身子一侧,将二人隔开。接着拓跋桀的话,溶月随手搓搓酸涩的眸子,玩笑道:“丞相大人说的极是,若是本将军再不歇会,估摸着等忙乎完了,本将军也就快变成红眼妖怪了……” 凤眸里迅速掠过凛厉之色,快的让溶月几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睛。 稳住那一抹凛厉给她带来的心悸感,溶月反复寻思着刚刚的那番话,斟酌着她刚刚到底是哪个字眼触犯了这位心思诡秘莫测的丞相大人。 “若是再在此耽误将军的休息时间,那本相就要成为南刹国的罪人了。将军好好休息,本相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礼节性的抱抱拳,拓跋桀唇角勾起一个微冷的弧度,袍摆翻飞,留给溶月一抹挺拔却又孤傲的背影。 眉心蹙起,溶月侧首凝思,却又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男人真的令人琢磨不透,深沉,内敛,骨子里却又时不时的透出几许狠劲,往往能让人不寒而栗…… 扭头看向一脸吃味的拓跋宸,溶月问道:“宸,我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郎目里蒙上了一层星光:“小三,你终于肯搭理我了!小三,我……” “算我没问。”整整衣袍,溶月眸眼未掀,转身离开了军帐。 站在原地,拓跋宸望着溶月消失的方向,许久也未曾移目。简小三,你一定会是我的,对你,我势在必得!而得到你,只是早晚的事…… 浅笑着,如玉般的脸庞侵染了淡淡的星月光华。伸指优雅的弹弹身上落下的尘土,抬步亦跨出了军帐…… 三更夜半丙夜,正是人睡意正浓的时候,天籁寂静,夜色浓重,山上一片寂静无声,可山下却人头攒动,风随影动。 持着鼓槌挑眉望着摩拳擦掌的浩浩大军,溶月低笑:“大伙的觉可曾补足了?” “补足了!” “好!既然咱们睡够了,那就该玩玩游戏,娱乐娱乐了!”手里的鼓槌重重的敲响了身侧的虎皮大鼓,溶月吼喝一声:“一队玄甲兵兄弟们,敲起锣来打起鼓,让山头的兄弟们也跟着乐活乐活!二队三队玄甲兵兄弟们,冲着岐山进行马蚤扰工作!三军听令,出发!” 锣鼓声,呼喝声惊扰了山头的戎贼。推石头,放毒箭,半个晚上,戎贼们忙得不亦乐乎。反观溶月这方的大军,仅仅在山脚处吆喝敲锣打鼓,而二队三队的士兵只是象征性的冲山上爬了几步,在戎贼们反击之前就匆匆离开了山上,退到了安全境地。 ·奇·一连三天,马蚤扰工作进行不断,南刹大军白日里补眠,夜里行动,搞得山头戎贼鸡犬不宁,疲惫不堪。 ·书·轻啜一口雾气缭绕的清茶,溶月听着上官平的汇报,频频点着头。 ·网·待到上官平汇报完毕,溶月抬手让他归位,放下茶杯看着三名武卫:“三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将军,我范罗有一问,不问明白我这心里就憋得慌!”大大咧咧的站起来,范罗搓着手看向座上的溶月。 将目光投向范罗:“范武卫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就是。” “将军,我不明白,三日前将军就令我范罗截断了那群鬼崽子们的后路,既然他们没了退路,为何我们不一鼓作气的打到山头去,横扫那群鬼崽子们,而是不痛不痒的闹腾了他们三个晚上?” 话语毕,另两位武卫加之一旁‘配听’的拓跋宸一同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溶月。 从太师椅站起,溶月负手踱步于帐中,悠悠道来:“很久很久,有一个放羊的小孩,常常带着他的羊群到山头放羊……” 武卫们面面相觑,什么时候了,他们的将军竟有闲情逸致讲起了故事?虽心有困惑,但他们还是耐着性子,静静的听着溶月讲述着放羊的故事。 与武卫们的疑惑的神情截然相反,拓跋宸函授浅笑着,一派悠然,因为他知道,小三惜字如金,定是不会讲些没用的东西,而且她也总喜欢在讲道理前先说上一个极具说服力的小故事。小三,究竟是何方水土会培育出她这般钟灵毓秀的奇女子…… “……后来,当狼真正来了,那孩子惊慌的再喊狼来时,山下的人以为又是这个孩子的恶作剧,没有人再去理会山头的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狼咬死一只又一只得羊……”说到这,溶月稍稍顿歇,望了眼若有所思的武卫们,这才接着道:“岐山虽不高,却是陡峭险峻,易守难攻,若是强攻,恐怕会损失惨重。正所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所以将军打算先如那个放羊的孩子般,来个恶作剧,三番两次的戏弄戏弄鬼崽子们,让那群鬼崽子们被我们的虚招弄的精疲力竭,烦不胜烦。可待我们的恶作剧,不再予以理会!而我们,就可毫不费力的杀他个措手不及!将军,我范罗猜的可对?” 看着范罗恍然大悟的模样,溶月轻轻颔颔首:“对,也不全对。正所谓,事不过三,被骗了这么多次的他们想必是相当恼火,所以即使我们再次进攻!可这只是其一。凡事要思索的全面,必要的时候也要换位思考。试想,若是你们站在戎贼的角度,面对如今山下大军白日里不眠,夜里进行马蚤扰的行为,你们会采取什么样的策略?” 扫了眼面色煞然间严肃起来的武卫们,溶月轻笑:“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既然是白日里补眠,那与其被困死山头,倒不如放手一搏,在他们补眠之际冲下山,在他们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拔刀横扫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4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扫,血洗大地!” 一拍脑门,范罗恍然大悟:“原来将军让我们今个白日里表面上做出休憩的现象,而实质是全军戒备,防的就是这个啊!幸亏,幸亏……将军,我范罗今个服了!将军实在是英明!” 令两名武卫也目露崇拜之色,起身连拜:“将军英明!” 轻笑了笑,溶月让他们各自回去查看部署,不得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暗松了口气,溶月重新回到太师椅上,端起案上的茶杯凑近唇边…… “这茶杯……” 呷了口茶,溶月将视线从茶水移向拓跋宸:“怎么了?” “没事。”眸色暗转,拓跋宸笑的诡异,随手拈起了案几上的另一只茶杯,眼角瞥着溶月,神色暧昧的舔了舔杯沿…… 下意识的低头仔细瞅了瞅手里的茶杯,溶月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白皙的脸庞犯上了一层薄薄的晕色。 不自在的将茶杯放在案几上,站起身,溶月就想逃离这令她尴尬的气氛,可手臂处的扯力却令她不得不收回刚刚迈出去的左脚。 “小三,你是不是生气了?” “二皇子多虑了……” “还说没有!连称呼都改了,还说没生气?”下巴搁在溶月肩上,拓跋宸在她的耳旁吞吐着热气,不满的指责道。 推开拓跋宸的脑袋,溶月用冷脸来掩饰她此时的窘迫:“一个大男人没骨头似的,像什么话!” 将溶月的身子扳过,使得她得以与他面对对着面:“小三,这一辈子,我真的很希望能跟你携手走完剩下的路。别这般残忍,给我这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拓跋宸的真挚而灼烫的情感让她下意识的想逃避。可未等她将脚迈出,就被拓跋宸禁锢在他坚实而有力的臂弯里:“你为什么只会一个劲的逃避?小三,为何你就不能坦然的面对这个问题,好好地为自己打算打算?小三。你为何就不能自私点?为何总是想着别人,而不为自己多考虑些?” 温暖的臂弯让她有一瞬间的安心。定定神,溶月昂起头看着他:“我所做的这一切,本来就是为自己打算的……” “骗谁呢,小三?若不是为了你的语嫣,你作甚要入朝为官,又作甚要自动请缨,来到这个刀剑不长眼的沙场?小三,若你是个男人的话,或许这般我还理解,可你明明是……小三,我真的不解,真的是不解,究竟是何故让你待她如斯……” “当你遇到了一个与你共患过难,共生过死的人后,你就会明白,为了这个人,即使是要你赤脚上刀山,你都会二话不说,甩掉鞋子捋起袖子,光脚赤膊而上!”用力将拓跋宸推开,溶月正色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路是我自个选的,即使是再苦难我也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因别人的阻挠而半途而废。所以我希望二皇子你不要再无谓的人花费力气,也莫要再劝我打消念头。言已至此,希望二皇子能好好斟酌斟酌。”说罢溶月,转身离开了军帐。 共生过死……小三,你究竟有何等的遭遇……心微微的疼着,他似乎有些理解了她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七章 拓跋宸受伤 金戈铁甲,刀戟争鸣,午时三刻,山头的戎贼挥舞着长戈铁剑,如潮水般的冲着山下急涌而来。疾风暴雨似的锣声响过,再帐中早已严阵以待的六万玄甲兵纷纷抄起家伙,呼喝着冲出帐外,与来犯的戎贼展开了殊死搏斗。一时间,岐山脚下硝烟弥漫,日月无光,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没有料到南刹大军竟事先早已做好了准备,来了招等均入瓮,反过来将他们给杀了个措手不及!望着身旁的兄弟一个个的倒入血泊,眼见着自己带领的三千名巴图鲁就要全数葬身于岐山脚下,戎贼统领呼哈儿瞠裂了双目,怒喝一声,抡起手里长戟将马前围攻他的一名玄甲兵卒挑在了半空。玄甲兵卒四肢在空中乱抓,痛苦的嗥叫,转眼间,就像一件过了水的布衫被摔在地上,吐了几口血沫,脑袋就歪向了一边。呼喝着,呼哈儿将长戟刺向了马侧处的玄甲兵卒,未来得及哀嚎一声,那位不幸被戳中的士卒就轰然倒地。 骑着一匹杂毛快马,溶月身先士卒,舞动着铁鞭,挥洒着袖中的飞针,所向披靡,进一盏茶的功夫就杀了敌军将近百人,让敌军望而生惧。 厮杀的两军将原本跟在溶月身侧的拓跋宸被远远地隔开。望着愈行愈远的溶月,拓跋宸心急如焚,一个狠力抽回刺进戎贼心窝的铁剑,趋马在汹涌的大军里急急快赶前方逐渐消散在人潮中的溶月…… “你就是断我后路,杀我勇士数千的南刹大将军?!”呼哈儿狠毒的目光如毒蛇般刺向前方舞动铁鞭的溶月。 “正是!”收回铁鞭,溶月昂头毫不畏惧的对上呼哈儿的阴狠的虎目。 “啊哈!”呼哈儿大喝一声,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无耻小儿,受死吧!”说着,他抡起手里长戟以万钧之力朝着溶月的狠狠刺去。 侧身闪过溶月的铁鞭就如银练般凌空而出,嗖的一下卷上了他的长戟。发出刺耳的今戈碰击声,呼哈儿用鼻子冷哼一声,咋呼着一个用力将长戟从铁鞭里抽出,下一刻,就如凶猛的波涛再次刺向溶月。 手被震得微微发麻,可未等溶月缓冲过来,接踵而至的长戟就逼得她不得不再次舞起铁鞭……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溶月渐渐的感到力不从心,男女体力上的差距本来就对溶月不利,更何况在马上的她只能将杀技发挥至七成,而这铁鞭还仅是她的辅助武器…… 终于抽的一瞬的空档,溶月极速将手探入袖口,捏起三枚飞针指尖一转弹出,闪着凛冽寒光的飞针就如三道银线射向呼哈儿!而在溶月探入袖口的那刹,呼哈儿的长戟已经杀了过来,当三枚飞针没入他体内的时候,长戟里溶月只有几寸之远! 哀嚎了一声,被针刺入的呼哈儿并未如溶月所想般跌下高马,而是死瞠着双目,握紧长戟丝毫不减力道的继续前刺!如此近的距离让溶月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击或是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泛着冷光的长戟寸寸靠近她的左胸…… 一追上溶月的拓跋宸见到这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被抽得一干二净!想也没想的,他旋即飞上离马,紧紧贴上了溶月的身子…… 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如白纸,却勉强扯出笑脸,极力做出一脸轻松模样的拓跋宸,溶月浑身抖颤着,哆嗦着两手去接他嘴角不断滑落下来的红色液体。这血滴明明是温温的,可滴在她的手掌心里却如上千度的高温,灼烫的剧痛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小三……见到你没事……真好……”苍白的笑着,拓跋宸气息微弱,看着溶月毫无血色的脸颊,心下好疼,真的好想伸手再去摸摸她那近在咫尺的脸颊,而后轻轻告诉她,他没事…… 手在快要触及那同样苍白的脸颊之际,却无力的滑下,随着两眸极速的黯淡,他的下颚重重的搁在溶月的肩上…… “宸?宸?”颤颤的推了推身上的拓跋宸,可丝毫没有反应的躯体让溶月惊惧,骇然,心跳也在同一瞬间嘎然而止! “宸”天际里,回荡着的是溶月悲恸的呼声…… 没有一个漏网之鱼,三千戎贼全数被剿灭。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此时的南刹大军被一片阴云笼罩了,愁云惨淡。 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溶月神思恍惚着,感觉就好像那一盆盆的血水是压在她心头的债务,压得她窒息,却又惶恐…… 他为了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而他,却至今生死未卜。他救了她,若不是他,此时躺在里面的,恐怕是浑身浴血的她的吧!可是,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希望他不要替她挡下这一击,她宁愿生死未卜的人是她自己……这个世上可以欠任何东西,可唯一不能欠的就是感情债!而这一份用生命来强塞给她的感情债,要让她拿什么来还?若是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让生还的她情何以堪…… 当满头大汗的军医疲惫的拖着身子走出帐外时,在帐外等了若干个时辰的溶月,早已按耐不住的上前抓住他的袖子:“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没有?” 点了点头,军医双手交叠覆在额上恭敬地朝天拜了拜:“天佑我南刹,二皇子殿下总算是性命无虞……” 听到性命无虞四个字,溶月大喜过望,提到嗓子眼的心扑通一下落回了心底。掀开暗青色帐帘,溶月迫不及待的迈步进去,步步趋近床上那缠着白色绷带俯卧着的身影。 帐内的草药味和血腥味混合成古怪的味道,令人作呕,可溶月却恍若未察,蹲在拓跋宸的床边,望着那血迹斑斑的绷带,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涩感袭卷上心头。目光移到拓跋宸那张白的透明的俊颜,望着他那双紧闭的双眸,溶月心下狠狠地一震,手不可抑止的哆嗦了起来,缓缓抬起,凑近了他的鼻翼…… 虽是微弱浅淡,但那生命的象征却令她将心重新放进了肚子里。手情不自禁的摸上了他苍白的面颊,感受着指腹之下微凉的温度,溶月的意念在一瞬间恍惚了起来,飘荡了起来……就是这个男人,竟然会为了她可以连命都可以不要。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对她真的到了可以生死相许的地步吗…… “将军……”帐外的一声呼唤将溶月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将手从拓跋宸脸上移开,溶月站起身将目光转向帐口处,却未察觉在她的手扯离的那一瞬俊颜上闪过的不豫之色。 “进来。” 端着冒着热腾腾雾气的药汁,军医小心翼翼的步入帐中:“将军,这是二皇子殿下的药。” 接过药碗,溶月边拿勺子搅动碗里的药汁,边说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了,忙活了这般久,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是,将军。哦,对了将军,帐外候着的武卫……” “二皇子殿下刚刚脱离险境,身子虚弱疲乏,需要清静,不宜打扰,让他们也都退下吧!” “是。”行了退礼,军医躬身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舀了一勺药汁,吹了吹雾气,溶月将唇凑过试了试温,觉得不烫了,防将药汁往拓跋宸嘴里送去…… 看着第n次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的淡青色药汁,溶月懊恼的锤了下自个的脑袋,将勺子搁在碗沿上,蹲下身子叹着粗气。 由于拓跋宸的伤在背后,所以此时的他是俯卧着的,而脸则是侧向了一边。若是能仰面朝上的话,这药汁还好送,可这侧着脸的,这…… 碗壁的温度逐渐的降低,这药汁若是不趁热喝,那效果可就要大减了!盯着拓跋宸紧抿的唇,溶月的脸微红。难不成真的要她那样做? 想想拓跋宸是为她而伤的,她的心里就腾起无边的愧疚感。人家为她连命都不要了,难道她为他做点事情就不应该吗? 在愧疚心的驱使下,溶月仰头灌了口苦涩的药汁,低头贴近拓跋宸的唇,将药汁渡入他的口内。感到他的抗拒,溶月赶紧用舌尖使劲的往里推送着,试图将苦药送入他的喉间。可令她感到万分火大的是,这药仿佛是与她叫上了劲,愣是不往拓跋宸口里送反而是冲着溶月的喉间直钻!这一口药,拓跋宸没喝多少,反而让是溶月给喝了大半。 喉里又腥又苦的感觉让溶月气急败坏,猛灌了一大口,溶月按紧拓跋宸的后脑勺,再次紧紧地贴了上去! 她还不信了,这么简单的活她就干不好了! 在溶月又吹又推得作用下,这口药总算是让溶月给搞定了。可当溶月想功成身退时,她才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她的丁香小舌与另一大舌纠缠的难分难解。 眼眸迅速上抬,待瞅见拓跋宸陶醉的双眸,溶月先是一怔,后是惊喜,刚欲出口问问他身体状况,可口中的异物却霍得让她清醒了过来,白皙的双颊瞬间红霞朵朵。 手下用力刚想将他推开,正在此时,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逼得她动弹不得。溶月又窘又惊,想要加大力度推开他,可蓦地想到了他身上的伤,怕加重他伤情,她不敢随意乱动,只得放弃挣扎,由着他为所欲为……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二十八章 难还的债 当拓跋宸意犹未尽舔舔唇,万般不舍的松开手放开溶月时,长时间不曾透过气的她两颊充血,严重缺氧了她双腿一阵发软,差点虚脱。眼明手快的抓住床沿,她急促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一只微凉的手轻触上了溶月的脸颊,紧随着的是一道略为沙哑的戏谑声:“傻瓜,想憋死吗?就不知道换气?”若是细听,便不难察觉这打趣声里隐匿的窃喜之意。 脸颊下意识的侧偏。瞥下眼不去看拓跋宸失望的眼眸,端起药碗,溶月慎摄了缭乱的心神,舀了勺药汁触上拓跋宸的唇:“喝药。” 望着面色迅速恢复正常,若无其事的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溶月,拓跋宸心里说不出的堵,没好气的推开药碗:“不喝!”这一吼可能是带动了伤口,须臾间他的脸色变得的惨白,身子抽搐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溶月顿时慌了神,面庞上的平静已不复存在。抓着拓跋宸的手,她惊慌失措的冲着帐口大喊:“军医!军医!来人呐,快叫军医——” …… “……那一刺可能伤至二皇子殿下的脾肺,伤了内脏,能捡回条命已是上天给的造化了……务必要静心调养,小心伺候,顺着他的意,切记让他动怒动气,否则会加重病情,性命堪忧啊……” 挥退了军医,溶月逐步拓跋宸,呆呆凝视着奄奄一息的他,无边的愧疚感以及罪恶感弥漫上心际。 “对不起……”在床沿前站定,似乎是不忍再看那张如白蜡般的面庞,眸光移过,转向左侧那冒着袅袅青烟的高脚紫炉。 挣扎的睁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拓跋宸奋力的调准焦距,想要摈去眼前的朦胧,看清他面前那令他极端渴望的素颜。可就在一刹间,暗黄|色的朦胧突地消散,如被人蒙住了双眼般,大地间茫茫一片无际的黑暗…… “小三……” 惊恐的呼唤声令溶月醒了神。忙蹲下身子,关切的询问:“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摸索着,拓跋宸急急唤着:“小三,小三你在哪里?” 察觉到了拓跋宸的不对劲,溶月忙抓着他在空中乱摸索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我在这,在这呢。” 手下的触感令他安心不少。贪婪的摩挲着滑腻的肌肤,抚过她饱满的额头,不大不小的杏眼,挺翘的鼻,棱形小唇,细细抚过她面上的每一寸,每一分,好半晌,在溶月被他怪异的举动弄得心慌之时,拓跋宸突地低低的埋怨着:“小三,为什么不点灯呢?” 心猛地咯噔一下!骇异的抬头望向他的双目,当触到那双暗淡无光,毫无焦距的眸子那刹,溶月如遭雷击! “小三,去,将烛台点亮。”轻轻推着溶月的脸颊,拓跋宸细声软语道。 身子不可抑止的抖颤了起来。望着灯火通亮的军帐,她哆嗦着两腿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后腿蓦地一软,往帐壁上一靠,顺着帐壁缓缓的滑下身子。 “小三,烛台点亮了吗?”拓跋宸的声音悠悠传入溶月的耳中,可听在溶月耳畔却犹如惊雷般令她惊乍! 捂着双耳,溶月将头深深的埋在两膝,泪如雨下,贝齿要咬紧下唇,防止流泻出她压抑的呜咽声。 长时间的缄默弥散开军帐之中。帐内静悄悄的,静的压抑,静的沉闷,就仿佛暴风前那死气沉沉的死寂。缭绕的轻烟似乎受不了这种诡异的静谧,清幽飘荡,顺着帐里的缝隙急不可耐的往帐外钻去…… “小三,帐内是烛火通亮的吧?”无波无澜的一句听似疑问实为肯定的话,惊得溶月猛地抬眸。 “小三,我瞎了是吧?”轻描淡写的一句令溶月更是恐慌。 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溶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常:“别瞎说,帐内蜡烛刚好燃尽了,等明日天亮……” “你出去。” “宸……” “出去!”拓跋宸的俊朗的面庞有着隐忍的扭曲。 扶着帐壁勉强站起身子,溶月跌跌撞撞的跑向拓跋宸,紧紧的握住他死揪着床褥的手:“我不出去!宸,你的眼睛或许只是暂时的,等军医来了……” “我让你出去啊!”卒不及防溶月被拓跋宸推倒在地。 “出去!简小三,我好的很,用不着请军医!”仿佛怕溶月见到他脆弱的一面,他双手撑着床,将头猛地转向另一侧。 拓跋宸说的强硬,可他那抖颤的肩膀却泄露出他此时的情绪。双手搭在拓跋宸的两肩,溶月将头轻靠枕边,在他耳旁痛苦的低喃:“宸,别这样,求你……” “简小三,你这是想留下来看我的笑话吗!我瞎了,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滚!”霍得将脸转过,拓跋宸恶狠狠地冲着溶月吼道。双手狠狠推拒着溶月,过激的动作却致使后背的绷带渗出了汨汨血流。 触目惊心的血红令溶月心惊胆颤:“宸,别动了!” “我如今是个废人了,再也没有资格得到你了,没有资格了……你出去,出去!小三,你可知道我此时狼狈的模样尤其让你看到,你知道吗小三?算我求你,你出去,出去啊!啊——” 如负伤野兽般绝望的悲吼声让溶月恍如万箭穿心。搂紧拓跋宸的肩膀,溶月哽咽难以成音:“是我的错,我的错……宸,我愿意……一辈子陪着你……” “一辈子陪着我?若想一辈子陪着你,那你就嫁给我!简小三,你可曾愿意?!” 望着拓跋宸痛苦而扭曲的苍白俊颜,溶月心下颤了又颤,想起了军医的话,想起了他的伤势,愧疚和无力感的双重夹击逼得她不得不僵硬的点点头:“我……愿意……” 拓跋宸浑身猛地一震,可下一瞬就嘶吼出声:“简小三!我拓跋宸即使再不济,也用不着你的同情!用不着!咳咳……” “不,不,我不是同情你,宸,我是真的……想嫁你,真的!” “你骗我!” 眼见着拓跋宸的情绪愈来愈失控,他后背的伤口因他的狂乱的行为崩裂的愈来愈严重,溶月,眸里闪过痛苦的挣扎,下一刻双手扳过拓跋宸的俊颜,轻阖着两眸,颤抖着冰凉的唇凑了上去…… 当软软的触感贴上他的两片唇之际,他的身躯在刹那间变得僵硬。感受着那唇唇摩擦辗转带来的美妙的快感,任由那带着甜汁的温软舌尖撬开他唇齿,溜进他的口中轻轻搅动着他蠢蠢欲动的舌,邀他与她纠缠共舞…… 推拒的双手改为亲密的搂抱,将溶月顺势放倒在宽大的床上,紧紧的将她钳箍在他结实的臂弯里,拓跋宸反客为主,激狂热烈却又不失温柔的横扫溶月口中的每一寸,贪婪霸道的吸吮着其中令他销魂的蜜汁。听着溶月急促的呼吸声,拓跋宸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实感,拥着她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不期然,一个念头在脑中忽的荡起:若是此生有她,即使是瞎上个一辈子又何妨? 唇畔间托起的晶亮的银丝提醒着溶月她刚刚的冲动。躺在拓跋宸的臂弯里,溶月微喘着,心下却是百转千回。虽说答应拓跋宸嫁给他是为了稳住他失控的情绪,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之理?可是,难道她真的要嫁给他吗…… 偷瞄了眼那半睨着眸一脸满足之相得拓跋宸,溶月心乱如麻,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长久的缄默似乎让拓跋宸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撑起身躯,将全身一半重量压在溶月身上,拓跋宸摸索着将唇触上了溶月的小巧的下颚,辗转舔舐:“小三,你后悔了是不?后悔答应嫁给我一个瞎子,废人?是不是?” 下意识想要推拒的双手,蓦地于半空停住。机械似的将手村村收回,溶月看着他那毫无焦距的眸子,眼瞳有刹那得闪烁:“我简小三言出必行。” 下颚处摩挲的唇倏地停住:“我问你有没有后悔?” 杏眸再次阖起:“我简小三做事从没有后悔过。” “可我还是不相信……小三,不如今晚,你就彻底打消我的顾虑如何?”边说着,拓跋宸的手边滑下了溶月的腰际,指尖一动,衣带翻飞,溶月青色的外衫就在他的手下被剥离于身。 身下娇躯一瞬间的僵硬没能逃得过拓跋宸敏锐的触感。放在溶月中衣衣带的手顿歇了下来,拓跋宸怨愤道:“你终究是觉得委屈了是不?” ……” “别这般想,既然答应跟了你,那么这种事是……迟早的……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中衣、里衣的衣带被相继挑开,淡青色的||乳|白色的香肩暴露于空气之中。探进里衣,一只带着轻颤的大手带着几许试探又带着几分饥渴四处流连…… 碰触到了溶月缠的死紧的裹胸绷带,他的神色蓦地变得复杂了起来。反反复复的在那平坦硬实的绷带上轻轻摩挲,许久,只听他轻叹一声,将手从溶月里衣内伸出,轻轻将溶月的衣服拢好,系上。 “小三,如今我有伤在身,虽然很想要了你,奈何力不从心。这一夜,先欠着,或许不用过多久我就会向你索回……” 心下一松,溶月莫名的松了口气。搭上拓跋宸的肩,溶月试着劝说:“让军医来瞧瞧你的眼……” “你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二皇子成为废人了吗!”寒着脸,拓跋宸低吼。 耐着性子,溶月好言相劝:“宸,讳疾忌医是不行的……” “别说了!睡觉!” “宸……” “睡觉!” 见拓跋宸隐隐的又有发怒的迹象,溶月噤了口,万般无奈的躺在拓跋宸的臂弯里。 听着溶月清浅的呼吸声,拓跋宸的觜际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意。小三,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翌日清晨,溶月在拓跋宸睡醒之前,点了他的睡|岤,招来了军医,给他把脉。 把完脉,军医小心地将拓跋宸的手放回寝被里,退到一边,捋着山羊胡须面色有些沉重:“依脉象来看,二皇子殿下恐怕是中了毒……” “中毒?”溶月的秀眉拧起:“那长戟上有毒?” “正是。” “可你先前为何不提?” 军医面带愧色的对溶月做了个揖:“这种毒产于西域,极为奇特,无色无味,极难察觉,而中此毒的人毒发的情况亦是因人而异……属下没有及时察觉二殿下身上的毒,实在是失职……” “那你可知此毒的解法?” “属下在年少的时候曾跟师傅去过西域,学了些西域的毒种,也巧了,其中便有这一味毒……” 溶月眸子一亮:“这么说你会解了?” 闻言,军医长长的叹息一声:“会是会,可是缺少了一味引子。” “引子?” “大漠汀兰,非此味不可。” 大漠汀兰她曾听人提过,六十年发芽,六十年开花,六十年结果,花有六瓣,每瓣极小,成米黄|色,听人闻仅一斤就可解百毒。只可叹大漠汀兰成活不易,成活的又要等到一百多年方可开花,所以普天之下大漠汀兰的枝数恐怕不过三枝。如此稀有的药物,放在茫茫的人海中,犹如大海捞针,这让人该如何寻得? “若是早些年,楼西国的顺德皇帝在位的时候就好了……”军医惋惜的叹着,不住的摇着头。 “有什么关系?” 军医赶紧躬身答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在楼西国顺德皇帝在位时,咱们南刹国和他们楼西国是交好的,而楼西国皇宫里就深藏着一株大漠汀兰……” “你说楼西国有大漠汀兰?”溶月激动的看向军医。 “正是。若是早些年,以两国的交情,讨一片汀兰花瓣,楼西国定会给足咱们南刹国面子。可叹,唉,如今在位的永武皇帝,信谗寡智,愚而不仁,听信j人挑拨,与南刹国交恶,想要讨取大漠汀兰,除非是动用武力,否则……唉,难矣!” 难?只要大漠汀兰有了着落,再难的难题也不是难题! 紫宸殿上 下了朝,老皇帝眯觑着精明的眸子,端坐在金色龙椅上,两手反复摩挲着龙椅扶手,神色晦暗不明。 “来人,传禁卫统领德顺。” 话语刚落,殿前候着的小太监忙小跑至中殿,冲着殿下门口扯开嗓子叫道:“传禁卫统领德顺见驾——” 中殿门口候着的太监咬过话尾,冲着外殿门口叫道:“传禁卫统领德顺见驾——” …… 大步跨入殿中,在殿中央德顺跪下行礼:“臣禁卫统领德顺……” “你过来。” “是。” 待德顺上了殿台,老皇帝低声问道:“你给朕说说,那日你奉命去简府领人时,简大人都说过什么话?一字不露的,你全说给朕听听。” “是。那日臣奉命去简府……” …… 握着手里的圣旨,溶月不住的冷笑着,眸里的寒刃锐亮如雪。 让她率领六万大军前去攻打楼西国,获取大漠汀兰给二皇子解毒?六万对三十万?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说什么天降奇才凭着她的能耐定可以以少胜多,凯旋而归?又说什么楼西国现在民不聊生,义军四起,战火连绵,她趁机攻入便可势如破竹直逼楼西国皇朝?这个老皇帝分明是容她不得了,想要置她于死地!六万大军进了楼西国,简直就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复返!为了致死一个她,竟然狠心让这么多人跟着陪葬,当真是上位者爱玩的权术,帝王之术! 不过想想也是,身为臣下的不替皇子挡箭倒也罢了,竟然还让皇子替自个挡箭,任哪个皇帝都不会容忍的吧!通过这一件事,倒提醒了她一点,那就是这军中要不就是有看她不过眼想致她死的人,要不就是有皇帝的耳目,因为二皇子受伤这事,她并没有派人通达圣听…… 经过十来天的调养,拓跋宸的背上的伤势日渐好转,如今整个人也能下地了。虽然看不清路,但练武之人耳极聪,适应了几日后,短距离的行走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循着叹息声拓跋宸下地来到了溶月跟前,摸索搂住了溶月,低声询问:“怎么了,小三?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怕耽误拓跋宸养伤,溶月并未将圣旨一事告之与他。将圣旨悄悄收好,溶月漫应了一声:“没事。” “骗我!”下巴处搁在溶月的头顶轻轻摩挲着,拓跋宸埋怨着:“你若没事,你会叹息?会冷笑?” 连她冷笑他都知道?这般厉害? “你也快成为我的人了,俗语道,夫妻一体,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不能相互倾诉的呢?小三,莫不是你……嫌弃我这个废人?”谈至此,拓跋宸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听他第n次谈及这个话题,此时已心烦意乱的溶月也懒得做第n次解释,语气里稍微有些冲:“你究竟让我怎么做你才安心?废人,废人,只是失去了一双眼睛而已,哦,也不算失去,毕竟还有得救,你至于这般妄自菲薄吗?拓跋宸,我已经累了,真的活的很累,请你不要再这般无理取闹下去,我没有多余的精力给你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对,不错,你所受的苦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所以若是你觉得心里不公平,只要你吩咐一声,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两目当场挖下!” 诡异的缄默再次弥漫在二人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隐忍着怒意和痛苦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静默:“原来是我令你活的痛苦了……” 溶月的沉默无异于默认。愤怒的将溶月推开,拓跋宸一拳砸在了一侧的案几上:“简小三,你终究还是嫌弃了我是不!其实早就巴不得离开我是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无论为你做了什么,你都不会领情的,甚至连丁点的感动都没有!因为你是无心的,你冷血!简小三,你好狠的心啊你!我放下自尊,放下皇子的尊严来讨好你,取悦你,唯一希望的就是在你心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哪怕芝麻大小的一丁点也好!可你呢,将我一片真心践踏在脚底,罔顾了我对你的一番情意!简小三,我告诉你,我拓跋宸即使再痴,也断不会再为你这个女人费力气!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在拓跋宸的斥责声讨中,溶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军帐,招来了几个贴心的侍从好好照看拓跋宸后,沿着练兵场疾跑。可跑了若干圈后,她仍然觉得郁结于心,心中的闷气无处消散。 突然很想找个人谈谈,诉诉心里的苦闷。从范罗那抱来了一坛酒,溶月拍拍灰色酒坛,朝着拓跋桀的军帐走去。此时,无端的,她很想找这个莫测诡异的男人聊聊。反正明日,他和拓跋宸等一行人就要奉旨回子邺,这一别,或许就是天人永隔,无所谓什么阴谋,什么算计,跟这个令她看不懂的男人聊聊,或许还能找到别样的乐趣。 “阿胜!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擅作主张!”拓跋桀满目阴郁,两只眸子狠狠的盯向跪在他面前的玄甲兵。 那被称为阿胜得玄甲兵抬起头,坚定的说:“爷,属下虽然擅做了主张,但属下并不认为做的有错!二皇子为将军而受伤,这是打击大将军的绝佳时机啊!你瞧,这消息刚通达圣听,皇上就下旨,令他攻打楼西国,这不是明摆着想致他死吗!反正这个大将军效力于二皇子,不能为你所用,少了他,爷您将来就少了一个劲敌啊!” “你……什么人!”眸光犀利的射向帐口处,拓跋桀周身寒意泛起,眼中杀机尽现。 抱着酒坛溶月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旁若无人的在拓跋桀身后的桌前坐下,打开酒坛,闻了闻酒香,赞叹:“好酒!”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第二十九章 感动瞬间 狐疑的看了眼旁若无人自斟自饮的溶月,拓跋桀对那位玄甲兵递了个退下的眼色。玄甲兵阴狠的瞪了眼溶月后,起身退了出去。 拉了个椅子,拓跋桀坐在溶月对面,盯着兀自饮酒的溶月,冷冷的一哂:“大将军不在二殿下帐中伺候着,却纡尊降贵的来到本相帐里饮酒,真是令本相不胜惶恐!” 犹如一弯秋水的眸子微微垂了垂:“我今个是特意找你唠唠嗑,喝喝小酒散散心的,没有别的意思,请你别这般夹枪带棒的行不?” 听出话里坦诚的意味,拓跋桀眼神微闪,心下有一瞬的触动。在他怔神之际,似乎是与酒有仇一般的溶月,一杯连着一杯,几乎不带喘气的干了三大杯烈酒。刺鼻的酒味幽幽钻进拓跋桀的鼻际,令他没由得感到不豫,微蹙起了眉头。 横手夺过溶月怀里的酒坛,拓跋桀眉峰聚拢:“此等烈酒,伤肝害脾,将军还是少饮的好!” 拓跋桀竟然在关心她?怔愕的抬起头,看向了他眉心处的褶痕,溶月心里滋生一股清幽的暖流,唇角轻翘,眉眼微弯,报以感激的一笑:“谢谢。” 那纯净不含杂质的笑容犹如盛夏的白莲,清纯,淡雅,不染纤尘,让他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摇晃着酒坛里清浊的烈酒,凤眸习惯性的上挑:“别误会,本相只是怕招惹麻烦罢了!大将军若是醉倒在我这,只怕二皇子必不会善罢甘休,免不了冲着本相大发一顿无名怒火,白白让本相招了一身腥!” 将额前散发挽至耳根,溶月抚了抚微微发烫的两颊,不置可否的笑了。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她两手一捞,将拓跋桀手里的酒坛抢了过来。 抱着就他猛灌了一口,辛辣的烈酒直逼口鼻,呛得她两眸迅速泛起了朦胧的水雾。奋力眨着两目将雾气逼退,溶月咧着嘴,荡出了大大的笑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呵呵这李太白还真是明白人,明白人啊……可放眼观看这个世间,又有几个明白人呢?一醉解千愁,或许,为人糊涂点也不失为一种洒脱的境界……” 在他的眼里,溶月一直都是自信的高傲的,亦是狂妄的,而此时,溶月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淡愁绪与无奈让拓跋桀似乎感同身受般,心中无端的压抑烦躁。劈手夺过酒坛顺势将它往后狠狠一丢,砰地一声,偌大的酒坛就应声而裂的粉碎,酒汁溅的满地,浓郁的酒气在不大的军帐里四处弥散开来。 “大将军要喝酒,要找人倾诉,相信二皇子殿下定会乐意奉陪!明日就要启程回皇城,身为一国之相,职责重大,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好好打理一番!所以还请将军勿怪本相恕不奉陪!” 对拓跋桀的送客令充耳不闻,溶月带着醉意,将身子往椅背上沉沉的一靠,头微仰,双眸有些涣散的睨着拓跋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我没有办法,命运逼得我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巴不得我死,因为我太特立独行,也太神秘,这样的我让你们捉摸不透,让你们不安,让你们感到如芒在后,如鲠在喉,不拔不痛快,拔了却又担心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浑若未见拓跋桀那绷紧的面部肌肉与变幻莫测的眸色,神色透过拓跋桀,仿佛透向了虚无的渺远:“其实,我要的人生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不需轰轰烈烈,不需大富大贵,更不需什么青史留名,流芳百世,拓跋桀,告诉你,你可能不信,一家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我心心期望的生活……很简单是吧?嗬,可就是这般简单的生活对我来讲却是一种奢望,恐怕终此一生,也无法企及……本来就知道生活有很多无奈,可自从来到了这个世上,我才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心生无力的无奈……” 扶着四方高脚桌,溶月微晃着身子立了起来,纤手指着拓跋桀吃吃笑了起来:“拓跋桀你说奇怪不?明明跟你不熟,明明跟你坐在一起有压抑感,可我却偏偏对你推心置腹的讲了这么多……嗬,人啊,还真是个奇怪的动物……”迈开步子,溶月一步三晃得走出了军帐,徒留给拓跋桀一个纤瘦而寂寞的背影…… 耳旁仿佛还轻响着溶月那吃吃的笑声,清脆里隐着落寞,落寞里透着凄凉,声声入耳,却又声声缥缈,忽远忽近,恍若云里雾里。难道单单闻着酒气的他也醉了吗…… 整整一夜,溶月没回军帐。在冷硬的木床上,拓跋宸独坐着恼了一夜。 黎明拂晓,东方的天际浮起了鱼肚似的灰白。晨雾还未消散,淡淡的白雾缭绕于天地之间,朦胧飘渺,身处其中,恍如仙境。 可在这大好的早晨,却无人顾暇这赏心悦目的一幕。号角声响起,经过昨日一个晚上选出的约莫一万士卒整整齐齐的排成长队,静候溶月的指示。 父子同在的出列其一,兄弟同在的出列其一,家中独子的出列,家中有父有母有子有女的也出列……细细数了数,出列者一万来人,而这一万来士卒,就是如今等待启程回子邺的幸运儿。是的,当然是幸运儿,这一万来条性命,是溶月从六万人堆里拨出来的,无异于从鬼门关逃出了一劫,从死槽一个跨度跃上了生槽…… 将范罗拉到一边,溶月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讲的话,你可曾都听得清楚?” 七尺的汉子红了眼圈,拿袖子飞快的在脸上一抹,重重的点了下头:“欸。” “范罗!”溶月声调微微翻高,充斥着警告:“你这是干什么!如丧考妣的模样,想什么话!将心硬起来,收拾好无谓的伤感,莫要在二皇子面前漏了陷。若是被他察觉到了丁点的异样,小心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将军……”鬼字刺激了范罗的神经,引得他悲从中来,粗犷的面上布满了痛苦的哀伤。 “成何体统!”怒啐一声,溶月负手背过身去:“时辰快到了,还磨叽什么,还不快去请二皇子出来!” “将军!”嘭的一声响,范罗的两膝重重的碰撞了地上:“将军谋略过人,智慧异常,实乃当今奇将,万古奇才!身居高位却不矜不骄,对待士兵犹如对待自个的兄弟,全军上下,任谁提起将军您不是竖起大拇指,赞口不绝?我范罗早些轻狂,将军宽宏大量,不予责罚,悉心指出我范罗的不足之处,谆谆教导,没齿难忘!如今将军有难,往日里倍受将军恩惠的我,怎可弃将军而去?虽然我范罗不比那些名垂青史的大英豪,但我自诩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将军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5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个英雄,是我这辈子打心眼里敬佩的第一人,我范罗希望能陪伴将军左右,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望将军成全!” “我等愿跟随将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望将军成全!”范罗的话刚讲完,身后的士卒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声音响彻山谷,激荡着溶月不起波澜的心湖。 眼圈一个劲的发酸,这一刻,溶月很想落泪,很想放声痛哭一场来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在她最绝望,最无奈,最痛苦的时候,有这么多的人不畏生死,一心向着她,她还有什么抱怨?她还有什么怨愤?没了,这一刻,将她心底的不忿与哀怨恨意全数都刷洗的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有震撼心扉的感动。 感动是感动,可她理性的明白,她不会为了感动而改变她的计划,更不会为感动而白白丢了这么多的人命,此时,能救出一个人出火坑,是一个…… 心底的沸腾在须臾间冷却了下来。冷着脸,溶月狠下心掴了范罗一个巴掌:“混账话!你扰乱军心,想造反不成!想想你家中的老父老母吧!快去!将二皇子殿下请出来!” “将军……” “范罗!快去!” 溶月不容置喙的语气令范罗明白,他们的将军石铁了心要他们回子邺的。强忍着心下的悲痛,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脚底虚浮的走向拓跋宸的军帐……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拓跋桀望着立于军前神色绝然冷傲的溶月,信玄于某一处似乎被轻轻触动。双手紧握,他毅然转身离去,坚忍的冷峻面庞上写满了冷酷。宁愿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既然不能为他所用,这般,也好! 回子邺的那一行大军已经走了七天七夜,在这七天七夜里,几乎没有人讲话,更没有人说笑,一万来人的队伍里,悄无声息,了无生气,士兵们耷拉个脑袋,恍如打了败仗一般,各个脸上挂满了忧伤。 銮舆中,气愤难平的拓跋宸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反反复复想着临行前溶月的那简直是令人发指的绝情话语,牙关紧咬,恨得他整个人简直就要爆了!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章 为你而狂 “二皇子身子不好,这一路颠簸的,需要好生伺候着,如此一来,恐怕会耽误整军行程!要知道,圣旨已经下了,皇上那边催的紧,要本将军赶快回子邺详论大事呢!” “不如就这么着吧,我们兵分两路,拨给二皇子一万人跟从着,好生照料着,同时也防止路上有个小毛贼什么的,而本将军率领大军极速回子邺复命!” “我们自是不会跟二皇子走同一条路的。官路平坦是真,可终究路程相较来说比较远。为了省时间,我们这一路当然是抄小道,走近路!” “二皇子殿下别说笑了,就你这个身子骨,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当不起!” …… 他不明白,这伤别说是为她而伤的,就算不是为她而受伤,她也不至于讲出如此伤人绝情的话啊!他不明白,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竟然会惹得她如此的嫌弃,如此的厌恶! 两手愤恨的拍击着銮舆的横架,拓跋宸愈想心里越憋屈,越怨愤,抬脚冷不防将横在膝前的檀木阑干一脚踢断:“停下!” 听到二皇子的吼声,在队伍前方领队的范罗刚忙趋马驰了过来,在离銮舆几步远处勒紧马缰绳:“二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怒气未平,两手狠狠抓着横架,拓跋宸沉着脸,将无神的眸子转向范罗出声的地方:“范武卫,你可知大将军走的哪条路?” 哪条路……范罗先是一怔,而后一丝沉沉的哀痛浸漫了他的粗犷的面庞。握缰绳的厚掌紧了又紧,咬了咬唇,他欲言又止。想起临行前溶月的嘱托,他极力压住心底的悲痛,声音粗哑的答道:“属下……不知……”将军走的……恐怕是条不归路吧…… 尽管极力压抑,但不太善于掩饰情绪的他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异样。 疑窦顿生。心中怒火渐熄,拢着眉心,脑中不断回放着那日与溶月争吵的画面,反复斟酌,来回思量…… 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在这一瞬,拓跋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范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殿下?说!” 身躯一颤,对上拓跋宸凛厉的神色,范罗有些慌乱的接口:“殿下多虑了,属下岂敢有事欺瞒殿下……” 喀嚓!两侧的横架被拓跋宸狠力劈断,发出尖锐刺耳的断裂声。面如寒刃冷锋,如冰似铁,寒气逼人!明明是暖意融融的初夏时节,可半丈外的范罗却仿佛深处肃杀的寒冬。 “作死吗!范罗你莫不是仗着本殿下眼不利索就想欺主不成!” 一骨碌从马上滑下,对着拓跋宸匍匐而拜:“属下断不敢对二皇子殿下有不敬之心!” “好好!都欺负我这个瞎子是吗?你们一个个都很得意是吧?我告诉你们,我眼瞎可心不瞎!”强忍逼下喉中涌起的血腥,拓跋宸冲着前方乱指一同:“你们快给本殿下掉头回去!本殿下不回子邺了,回北疆!” 马上的另两名武卫闻此,赶忙滑下马跪地,同范罗一块齐声高呼:“殿下三思啊——” “好,让我三思也行!那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们究竟是隐瞒了我什么!上官平,你来讲!” 面露难色的转头看了眼端坐于骏马上的拓跋桀,上官平以目询问着,希望拓跋桀能给他点暗示。 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棕色骏马的皮毛,拓跋桀并未抬眼,慢条斯理的问道:“殿下当真要知道?” 拓跋桀的话令拓跋宸的心猛地下沉:果真是有事瞒着他! “讲!” 抬起手,吹去手背上沾染上的细长马毛,拓跋桀利落的翻身下马,负手而立风中,微吊的凤眸略过平川万里,看向远方如黛的群山:“大将军并没有班师回朝……” “没回子邺?!”拓跋宸惊骇的大叫一声。 黄昏将近,残阳斜照,染红了蒲云,清清淡淡的晃射在拓跋桀妖邪冷魅的脸上,却平添了几许冷峻:“大将军简小三谋智过人,才智超群,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乃千古第一奇将!有此良将,朕甚喜之!今皇子误中敌毒计,目失明,唯有楼西深藏之宝可去暗毒,解朕之忧,奈何此国之主j邪,与南刹交恶,讨之宝物恐怕难比登天!唯今之计,唯借卿之力,扫平楼西,夺取宝物,替朕解忧!特派卿率尔手中六万雄师踏平楼西,相信可敌千军万马的良将,必不会辜负朕之所托……” 圣旨上的内容被拓跋桀一字不露的道出。每道出一句,拓跋宸就惊骇一分,心就沉一分,撕裂一分!待讲到最后,拓跋宸早已惊耳骇目,心惊胆裂,瞠裂了眼角,双唇抖动,久久也未曾有言。六万大军去踏平楼西,六万……不,还不能算六,仅仅五万!将五万玄兵丢进三十万大军里,这是个什么概念!!父皇要小三死,父皇竟要她死,父皇居然要害死他最爱的女人!小三,小三……不,不!小三不能死!不能死!他不许!!小三还要跟他成亲呢,小三答应过他要嫁给他,要和他并肩走完今生,携手度过每一个灿烂的清晨,她怎可言而无信,怎可丢下他一个人!他不许!不许!!! “回去!快掉头回去!!回北疆!快啊!!”疯狂的拍打着銮舆横木,拓跋宸失控的怒吼着,神色里是少有的狂乱。 轻轻的摇了摇头,拓跋桀眸色复杂的叹息一声:“来不及了……此时他人恐怕是在楼西边境吧!” “噗——”一朵娇艳的血花从拓跋宸口中喷射出来。 “殿下!”三名武卫见拓跋宸动火伤身,惊恐的大叫一声。 含着未吐尽的血水,拓跋宸一字一顿的吼道:“去、楼、西!” 似乎听到什么幼稚的言论一般,拓跋桀低低的笑出了声:“去了又能怎么样?恐怕等二皇子去到了,只能来得及给他收尸吧……” “闭嘴!”拼尽全力狂怒的大吼,拓跋宸终于难耐心下欲绝的悲痛,仰天长啸:“小三——” 枯藤老树,昏鸦哀鸣,缥缈海云端,孤雁落寞飞…… 待到醒来之时,拓跋宸已经身处奢华富丽的二皇子府邸。轰出了包括他皇兄父皇在内的所有来看望他的人,拓跋宸伏在蚕丝薄衾上,双肩剧抖,狠狠捶打着床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悲鸣…… 从北疆回来的拓跋宸自此心灰意冷,不再上早朝,不再入皇宫,甚至连大门也鲜少再出。关上了府邸大门,拓跋宸从此谢客,整日里关在寝室里,这一年来与外界几乎断绝了来往。府里的姬妾他也不再碰,过着苦行僧清心寡欲般的他倒是清净了,可府里无异于守活寡的众姬妾们却受不来这般的凄凉寂寞,一年来,府里的姬妾走的走,遣散的遣散,因出墙而驱逐的驱逐,剩下的就只剩下那个被封了侧妃,打上了皇室烙印的施雨绸了。 这一年来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忍着打骂的屈辱,她不甘心的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他,想尽了法子逗他开心,可一如既往,对她的百般讨好,他除了冷眼就是打骂,将她的一片真心践踏在脚下。一年了,耐心再好的人也有厌烦倦怠的时候,为此,她找过他父亲诉苦过,找过皇上哭诉过,可得到的安慰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忍。忍?施雨绸嗤笑一声,如何的忍法?又要忍到多久?韶华易逝,红颜弹指老,莫不是要让她的青春全部浪费在一个毫无上进心的废人身上? 看看他如今的模样,颓废堕落,不思进取,自暴自弃,哪里还有昔日的半分英武,丁点俊雅?这样的人,怎会值得她施雨绸倾尽一生来服侍?又怎配? 她不是那种肯听从别人摆布自己命运的女人,更不是那种认命,肯逆来顺受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更有自己的野心,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统领后宫,让万千人匍匐于地对她俯首称臣才是她的终究目标,她的野心就是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 当初,本该嫁给太子的人是她,可精明的她审时度势,见太子为情所伤,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当机立断,及时说服了她的爹,将她大姐推给了太子,而她则进了二殿下府邸,当了侧妃。眼见着太子就要一命呜呼,眼见着二殿下就要成为太子,眼见着她离后位愈来愈近,怎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散了她心底的小算盘,将那个痴情种从阎王殿拉了回来,当真是令她恨得牙根都痒痒! 而今,二殿下颓废犹如一只丧家之犬,简直就是扶不起的烂泥,这怎能让她不窝火,不恼恨!她志在后位,既然二殿下如此不争气,那就莫怪她另攀高枝,另辟蹊径了! 虽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凭着她与生俱来的政治敏锐感,她隐隐觉得这个自敛锋芒的国姓丞相大人似乎有问鼎九龙宝塔之意。而凭着她身为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个丞相并不简单,若是能搭上他,或许她真的有出头之日…… 如拓跋宸所讲,他眼虽瞎,但心不瞎,府里的一切动向自是逃不过他心底雪亮的眸子。施雨绸千方百计的与拓跋桀套近乎他岂会不知?只是心死了,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激的起他心底死湖的任何波澜,所以,别说她暗地里勾引男人,就算她公然在府里养上十个八个面首,他都可以熟视无睹…… 可拓跋宸这种如死湖般的心在死了一年后的某日,突然激荡了起来,犹如暴风雨中的海面,滚滚波涛,暗潮汹涌,激荡的一发不可收抬! 自北疆一战后,带领着五万大军进军楼西国,而后销声匿迹,一年来消息就如石沉大海的大将军突地有了消息——楼西国有一只异军悄无声息的突起,在短短三个月内连连攻下安邑、蒲板、昌吉、巴耶等二十几座城池,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天下震惊!而这只突起的异军各个神勇刚猛,力能扛鼎,以一敌百,生死无畏,令敌人闻风丧胆,被楼西国百姓称为铁血战骑!最让南刹国百姓感到惊诧的是,这支令各国瞩目的异军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被派去攻打楼西国的五万士卒!而这支军队的首领正是当初的大将军,简小三! 消息一传来,皇帝惊了,朝臣们震了,曾经跟随溶月的三名武卫加之一万士卒欢欣鼓舞了,拓跋桀深沉了,拓跋宸激狂了! “父皇,我心意已决!楼西一行,我非去不可!”小三没死,没丝!她还活着,还活着!上天,你莫非也听到了他的内心深处的呼唤了吗?小三,一定要等着他,他马上就要来陪她! “不行!”望着势在必行的拓跋宸,老皇帝胡须一抖,斩钉截铁的拒绝:“楼西正值战乱,此去楼西,危险重重,刀光剑影的,你让朕怎能放心!宸儿,听朕的话,莫去。” 面上冷了下来:“你让去让我去也好,不让我去也罢,反正楼西国我是去定了!而今告知与你,只是支会你一声罢了,不需征求您的同意!儿臣还有事,恕儿臣不宜多加停留,先行告退!”说罢,他持着拐棍探路,摸索着朝着殿门口迈去。 老皇帝气急,冲着拓跋宸的背影怒喝:“你给朕站住!这个不肖的逆子!” 拐棍碰击白玉石地板声音稍顿,可须臾又再次发出清脆的声音。未回头,未停步,拓跋宸清冷的声音传入老皇帝耳中:“不肖我认了,可父皇可知,在您残忍的将小三推入火坑之际,您就不再是我心中那个睿智仁慈的父亲了!” 老脸一阵白一阵红,老皇帝面上阴霾密布:“你当真以为没有朕的应允,你就能走出子邺城吗!幼稚!” 冷冷的一笑:“父皇一日不让我出城,我就绝一日的食;父皇两日不让我出城,我就绝两日的食;若是父皇一辈子不让我出城,我就绝一辈子的食!” “孽障!孽障啊——”踏出殿门,拓跋宸清冷冷的勾唇一笑。小三,为了你,我真的是疯了,狂了……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一章 东方卷入 这天夜里,连绵不断的细雨终于停了下来,番阳城湿漉漉的,天空黑云滚滚,直压城头。喧闹的人们玩累了,番阳城已经酣睡。静静的夜里,只有打更的木梆,还时不时的响一下。 数十个泛着冷光的抓勾如蛇般嗖嗖的飞出,同时扒上几丈高的城墙,紧紧咬住墙隙。顺着抓勾垂下的绳索,数十道黑影敏捷而迅速的相继爬上城墙,手起刀落,未等守城的哨兵发出死亡的悲鸣,倚在墙砖上打着盹的他们就命归西天,直接见了阎王。 插了旌旗,开了城门,铁骑锐不可当,如黑色潮水般涌上了酣睡中的番阳。 待到沉溺在温柔乡中的番阳城伐贼首察觉到大事不妙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此时的番阳城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官军大乱。 看到了火光,听到了喊杀声,哀嚎声,见到了神色慌张,四处逃窜的官军,守城统领知道大势已去,忙率身边的将士血战突围。 慌乱中,守城将领得到了一匹战马,狠狠抽着马鞭,火速朝着南门逃去。但他哪里知道,在火光四起,铁骑横扫官军的时候,南门已被另一支铁骑占领。 看着大惊失色的正在拼命收紧缰绳的守城首领,铁骑最前方的将军冷冷一笑,从身后见囊中抽出一支利箭,搭起弓,眯觑着双眸盯着前侧方…… 咻……箭射中了马肚,战马嘶叫一声,突然跌倒,将背上的守城首领摔出了两丈多远。 守城首领摔倒后,又去拉马,准备再逃,这时,将军身后的两名铁骑兵将他双手反剪身后,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将军面前。 从马上丢下一截长长的绳索,两名铁骑兵当即会意,将绳索的一端系在了守城首领双腿上,另一端系在了将军战马的马尾上。 “驾!”厉喝一声,将军扬手甩鞭,马仰头长嘶一声后,蹄子刨地,向前狂奔,踏在水湾处激起泥水一片。 马后,是守城首领鬼哭狼嚎般的哀叫声。像一条麻袋似的被战马死死的拖着,浑身血迹和泥水混成了一片,摩擦在刚下过雨泥土松软的地面上,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泥水里浸着血,还是血里含着泥水。 听着身后痛不欲生的哀嚎声,马上将军冷笑着,脸上流出报复后的快感…… 见他们奄奄一息的首领,官军更是慌作一团,无心再战,纷纷丢盔卸甲,缴械投降。 冷眼看着磕头求饶的战俘们,铁骑将军薄唇轻启,凉森森的话语从口中幽幽飘向马下:“想活命也成,一人一刀,将马后这个家伙剐了!计时一炷香,一炷香后,手中无其肉者,死!” 马下瑟瑟发抖的官军闻之愈发的觳觫。要知道,这一刀要是下去了,他们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一家老小外加与他们稍微沾点边的亲戚全都得打上逆贼的烙印!一旦被朝廷捉住了,那可是要烹的啊…… “看来你们想英勇就义了。”似乎是明白他们心中所惧,马上将军凛着冷面冲着两侧铁骑一挥手:“去搬来十口大缸来!” 盯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的官兵,马上人阴测测的笑了:“听说人肉莲子粥很好吃,汤鲜味美,回味无穷。本将军好奇得很,今个也想尝尝鲜,不如就趁此机会,就让诸位来做个小小的牺牲,满足一下本将军的口腹欲如何?” 马上任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人都不由的想起一年前滩谷一战后,那残忍的一幕,想起了那一个个痛苦的扭曲的面庞,想起了那一声声痛苦的难抑的悲号…… 铁旗们红了眼圈,手里握着的铁戈铮铮作响!官兵们惧了心神,白了面庞,抓起地上的长刀,哆嗦着两腿走向血肉模糊的守城首领…… 占领番阳后,如以往一样,城中四门,张贴了告示:“将士无论职位高低,如有伤人、抢劫、强jian、杀人者严惩不贷;并告知城中百姓,有违法乱纪者,可到军政司告状。几张告示,约定了军纪,给城中百姓吃了颗定心丸。帝王无道,苛政猛于虎,致使饿殍遍野,盗贼四起,民不聊生。上梁不正下梁歪,朝中大臣多贪鄙卑劣之辈,打着朝廷的旗号,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让手无寸铁的他们敢怒不敢言。如今突起的异军宰了那平日里就欺压他们的狗官,他们除了拍手称快,心里岂会有忿恨之理?唯一担心的就是这支异国军会做出烧杀抢掠般的恶迹。可如今见他们有如此严明的纪律,条条框框的律法都是给他们撑腰的,他们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对这支异军也就多了亲切和敬佩之意。其实无论是占领他们的城他们都无所谓,只要能善待他们,他们就愿意打开大门来迎接…… “什么?!番阳失守了!!”从美人窝里一个高蹦起,永武皇帝骇叫着,长期被酒色浸伐而导致浮肿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来报急的老将军忙侧过眼避过从帐内泄漏的春光:“番阳报急,昨夜失守,守城大将被剐,三万官兵战死,三万官兵被俘……” “怎么办……怎么办……番阳失守了,番阳失守了?过不了个把个月,他们就打到皇宫了……怎么办……怎么办……”搓着手在寝宫里来来回回的走着,他惶怵着,悚惧着,完全失去了一个皇帝应有的威仪。 这就是他们的楼西的皇帝啊!无限失望的叹息一声,老将军忍着心下的厌恶鄙夷,进言道:“依臣所见,唯今之计,只有火速命人去东方王朝,求救东方皇帝,伸出援手,给我们搬来救兵……” “对啊!朕怎么给忘了,还有东方王朝哇!”高兴的怪叫一声,永武皇帝重重的拍响脑门:“糊涂了,糊涂了,竟然将东方王朝给忘了!你,快去,快去让东方皇帝来剿灭敌匪,告诉他,快点,若是晚了,他的附属国可就要没啦!” 领了皇命退了出去,老将军想想刚刚皇帝那副德行,无端的想起了跳梁小丑这四个字…… “使者请放心,再怎么说你们楼西国也是我们东方王朝的一部分,让旁人欺负了去,岂有睁眼不管的道理?本王自会将此事通达圣听,相信过不了几日,救援大军就会将那群贼子横扫的一干二净,还你们一个和平安宁的家国。”慢条斯理的说着,东方遥轻掀起茶杯盖,吹走从杯口腾起的雾气,兀自啜饮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使者闻此,感激涕零:“小王爷通情达理,我们楼西国子民……” “若实使者没有其他事,那就回驿馆好生歇着吧!来人,送客。”撂下茶杯,东方遥低头整整衣袖站起身来,旁若无人的从使者身旁走过,出了待客厅堂。 东方遥目中无人的举动令使者心中恼火。可想到自己是有求于人,暗压下了心中火气,作诚惶诚恐状跟在府里下人的后面,除了王府……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帝王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收敛了暴戾,将哀痛埋葬于心底最深的角落,只有寂静无人的时候,他才敢将噬骨的痛拿出来,细细的品味其中苦涩的滋味……他懂得,他不仅是个男人,更是一个帝王,身负黎明百姓,肩担万里江山,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感情,更容不得他有过多的失控,而他失控的那些时日已是作为一个帝王的极限…… 可尽管他认为已经很好把握住了自己的情感,每次见到遥弟,他的心还是会禁不住的一痛。因为通过遥弟,他总会联想到那个笑的一脸嚣张的女人…… 听完东方遥的策略部署,东方烈慎摄了心神,收回微微飘荡的思绪。 “遥弟想亲征楼西?” 东方烈晃神的原因他自是知晓。痛意袭击着五脏六腑,下意识的将脸别过一旁,东方遥若无其事的说道:“是的,沙场最能磨砺人的意志,养尊处优惯了,惰性也逐渐的浮了出来。长此下去,只恐整个人都堕落了,所以这才想着去苦苦自个,磨磨惰性。” 东方烈不赞同的皱起眉:“可遥弟要知道,这打仗可不同于儿戏……” “这个我自是知道,打仗嘛,自是刀剑不长眼,生死无常嘛!皇兄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亲自上阵,只是跟着将军去看看世面,充其量只是过过场而已!” “你呀,怎么还是这般贪玩!”桃花眼上挑,东方烈刚欲伸手去摸东方遥的头,可手伸到半空突地想起了什么,又有些伤感的收了回去。 “唉,真希望……”听着东方烈叹息的低喃,东方遥心下了然,也怆然。他明白他皇兄是希望回到以前,回到他们二人亲密无间,嬉笑打骂的日子。不仅是他皇兄想,就连他也想。可无论是他,还是他皇兄都清楚的明白,他们回不去了,永远的回不去了,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条无形的鸿沟,难以逾越……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二章 宸来 上百口黑瓷大缸,翻滚着沸腾灼烫的开水,上千至上万手无寸铁的战俘,挣扎在腾着热气泛着气泡的滚烫中,痛苦哀嚎。四周,是恶魔一张张扭曲的丑恶嘴脸,他们咧着惨狞的嘴角,没有人性的狂笑着,起哄吆喝着,似乎还嫌不过瘾似的,不时的为壁檐滚烫的黑缸添柴加料…… “将军的恩情我们来生再报了!” “将军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们报仇!” “杀了这群狗娘养的,为兄弟们报仇……” “报仇啊将军……” …… 啊!噩梦惊醒,惊喘不断,抹了把湿漉漉的面颊,方知泪如雨下。 长袖扬起,毅然擦干双眸渗出的晶莹,一双冷目浸伐着果决与坚忍。眼泪是懦弱的表现,不会改变任何的东西,她没有资格流泪,亦没有必要流泪!收起眼泪,包裹起坚硬的心,只要变强,只有站的更高,只有她为刀俎,人为鱼肉,她才会有足够强大的羽翼给她周围的人遮风挡雨,才不会遭受别人加诸予她的痛苦! 穿好黑底马靴,溶月起身踱步至案前,从抽屉里抽出番阳以南的地形图,持起斑竹银豪在图上圈圈点点。如今番阳已被他们攻陷,番阳与皇城隔着一城两壑三河,若是一路挺进,不消半月,她的铁骑就会攻入皇城,直取西楼皇帝的脑袋。可是,问题是,前日里传来密报,东方王朝似乎想插手此事,嗬,切实的说应该是想来个坐收渔人之利。等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支疲惫不堪的时候,来个一网打尽,而后独霸楼西国!真是好大的野心,好辣的计谋!那愚笨的楼西皇帝,恐怕此时亦不知他引入的,是只对他江山虎视眈眈的狼吧! 东方王朝……听说东方遥也随军而至…… 东方遥?嗬,与她何干!如今提到这个名字,除了有点微诧外,她的心头亦是不起丝毫的波澜。无干的人罢了!噢,也不能算是无干的人,至少如今是她的敌人! “将军。”门开,军师的声音响起。 “进来。” 挑帘而入,头戴纶巾的军师摇着羽扇,姿态悠闲的走了进来。凑近案前,拿眼瞥着摊在案上的地形图,目光在图上的圈圈上反复流连,一会面露赞色的点点头,一会儿失望叹息的摇摇头,让人搞不清究竟。 对他的故作神秘见怪不怪了。饱蘸墨汁,在四方砚台力道均匀的磨触了几下,溶月持着笔杆移至图中,手腕下沉就要着笔点墨…… 笔尖在图上半寸处蓦地停住。轻握着溶月提笔的手,慢慢移至漠河背面隐蔽的断崖处,下笔,画圈。 侧首沉思,片刻,溶月两眸发亮:“军师好计!” 搁下笔,溶月看着这位被她一年前无意间‘捡到’的军师大人,眼角一挑:“身为楼西人,却帮着外人侵犯国家,为甚?” 眼里划过溶月看不懂的深沉。摇着羽扇,他不疾不徐的踱步走到圆桌前,拉了椅子坐下,拨弄着桌上的白玉杯,嘴角噙笑:“将军可知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见他一如既往的转移话题,溶月心下一阵懊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接着他的话问:“什么?” “呵呵,不如将军来猜猜?” 凉凉的白了他一眼:“没这个心情!” 羽扇轻敲了下掌心,他拿眼挑着溶月,笑的暧昧:“将军的老相好要来了!” 冷面顿时拉了下来:“叶凡!本将军不介意让你再回味一下军棍的滋味!” 想起了棍棒加身的经历,叶凡瑟缩了一下,赶忙嬉皮笑脸的讨好着:“将军勿怪,勿怪,小的说笑呢!那屁股开花的待遇,将军还是留着赏给他人吧,小的福薄,可承受不起那样的厚待!不过呢——”话锋一转,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将军的故人即将来访倒是真的哦……” 故人?溶月狐疑的扬扬眉:“谁?” 叶凡笑的愈发的暧昧:“当然是为你挡箭连小命都不要了的小皇子呗……” 神色一顿:“二皇子?!” 但笑不语。大将军,这个南刹国的小皇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呵呵,这回可够你头疼的了!摇着羽扇,叶凡幸灾乐祸的想着。 揉着眉心,溶月苦恼着,万分无奈:他怎么来了? “估计他什么时候能到?” 掰着手指,他故作思考状:“三日前我派人去南陵接他,估摸着,差不多今个就会到了吧……” “什么?!三日前你就得到消息了?!”怒视着安然自若的叶凡,溶月气愤难平:“三日前的事情你今个才通知我?!” 无奈的摊摊手:“将军也没问啊?再说了,此等小事何须劳烦日理万机的大将军?只小的一人就可以搞定的!” “叶凡!你……” “小三!小三!煞夜你听到了吗?小三的声音,是小三!!小三一定在那里,在那里!小三……” “殿下您慢点……” “小三……” 听到拓跋宸的声音,溶月蓦地一僵,狠狠剜了一脸看戏模样的叶凡,撩开袍摆向帐外跨去。 刚走到帐口处,外头的拓跋宸正巧掀帘冲入,溶月一个躲闪不及,就猛地撞上拓跋宸温热的胸膛。 “二皇子唔唔……”朱唇刚启,口中的气息就于瞬间被一股蛮横的吸力掠夺的一干二净!压在两篇朱唇上,拓跋宸略显粗粝的唇疯狂的辗转,霸道的摩擦,舌尖撬开贝齿后,就如沙漠中饥渴至狂的孤旅,狂野的扫荡着溶月口中的每一寸,吸吮着,吞咽着,不放过令他极度渴求的每一滴津液……任何一句话语都是多余的,此时此刻,拓跋宸只想好好的感受她,感受实体,有存在感的她,而不再是梦中的一抹残影…… 拓跋宸激狂的举动让溶月愣在当场。口鼻中充斥着拓跋宸阳刚的气息,眼前晃映着拓跋宸近在咫尺的俊颜,身躯紧贴着拓跋宸温热的躯膛……似乎,她的整个人都被拓跋宸包裹着,弥漫着,这样的感觉让她陌生,让她惧怕,直觉的想要离开这种令她窒息慌乱的氛围…… 可待手下消瘦了一圈的躯体无声的告诉她这躯膛的主人对她是多么痴狂之时,她再一次的愣住了,大大的杏眼里写满了茫然,以及无以名状的酸涩…… 看见主子忘情的吻着一个男人,煞夜忙尴尬别过眼,一张老脸通红通红。以前钱大人曾私下问他主子是否有这方面嗜好时,他还大发雷霆,挥着拳头将钱大人揍成了猪头,害的钱大人自此后有了个别号——钱猪头!真是没想到,他的主子……竟然,真的喜欢男人…… 眼明手快的将帐帘放好,及时遮挡了帐中缠绵的一幕。拉过一旁呆傻了的煞夜,叶凡将他拉至圆木桌前,将煞夜强行按在圆木凳上,而后他亦坐下,羽扇轻摇,好整以暇的瞅着帐口处吻得火热的两人。 依依不舍的将唇扯离,拓跋宸抽出一只手颤颤的在溶月的面颊上细细摩挲,而另只手却是怕溶月消失一般,始终没有扯离溶月盈盈一握的腰肢。感受着溶月烫热的两颊,感受着她请扇的睫毛,他的心底空虚的那一荒谷正逐渐被填满。 “小三,我好想你……”千言万语道不尽,唯唯汇成了这一句虽俗却真挚的情话。 心中对着简明话语中蕴含的分量了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溶月垂下眼,缄口不语。 “求你,不要再丢下我,求你!”下巴搁在溶月的头顶,拓跋宸面呈痛苦之色,眸子紧闭着,低低哀求着。 眸子闪了闪。没答应,亦没拒绝,溶月就这般沉默着。未来谁也不敢保证,或许此时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小三,没了你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小三,你讨厌我也好,你厌弃我也罢,今生我是赖定你了!” “小三,曾经以为皇兄痴傻,堂堂太子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将自个弄得痴痴颠颠,相思成疾,差点魂归天外。遇到了你,我才真的明白,情爱这东西真的能令人迷失心智……” “小三,你为何就不领我的情呢?为什么,小三?我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 …… “咳咳,二人叙旧也该叙完了吧?”见拓跋宸叨叨不休的没完没了的。旁听的叶凡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暗示这里还有旁观者的存在。 陌生的声音令拓跋宸脑中立刻警觉了起来。这军帐中竟然还有‘外人’的存在! 占有性的将溶月往自个怀里揽进了些:“你是什么人?” 拓跋宸占有性的动作令叶凡差点失笑。恶作剧的神色浮现眼中,叶凡举步走近溶月,伸出手故作亲昵的揽着溶月的肩膀,暧昧不明的悠悠说道:“至于我是什么人呢,相信我的将军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诠释[奇][书][网]。”在我的将军四个字上,叶凡说的极为轻柔含情,听的拓跋宸一阵窝火! 他的将军?小三什么时候是他的了!小三明明是他拓跋宸的! 摸索着将叶凡放在溶月肩上的手狠狠的掰开,拓跋宸醋意泛滥,但怕质问的语气惹得溶月不高兴,极力压抑住心底的翻腾,低头轻柔的询问着:“小三,他是你军中的武卫吗?”在拓跋宸的印象中,也只有武卫有这么大的权限可以出入将军的帐中。但似乎又没有哪个武卫能这般放肆的跟将军讲话……这个该死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狠瞪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叶凡,溶月清幽幽的说道:“我的军中没有武卫。他,只是我军中的军师而已。” “军师?”拓跋宸不解的问。这个称呼好生奇怪,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官职。 溶月轻描淡写的回道:“一个出谋划策的小官而已。” “什么?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小官吗?真是令我好生伤心啊!都同过床,共过枕的人了,你竟然还这般绝情……”叶凡轻叹着,无比哀怨的指责道。 暧昧不明的话听在拓跋宸耳中犹如一记惊雷!同过床,共过枕?他该死的他!! 看着脸色铁青,双唇紧抿,浑身怒颤的拓跋宸,溶月心下划过几许不忍,主动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而后,警告性的给了叶凡一记白眼。 溶月的安抚让拓跋宸脸色稍微好了些,可心底的怒气外加醋意仍令他面色难看的紧。 知道凡事适可而止。匆匆几步挨近圆桌,拎起嘴巴张得有鸭蛋大的煞夜,将屁股还未坐热的他再次往帐口匆匆拖去。 “二人继续聊,小的先告退了,告退了……” 帐内仅剩下二人。空气里流动着尴尬因子,两人相顾无言,缄默无语。 在拓跋宸怀里将身子扭了扭,想要挣开这个令她窘迫的怀抱。可收紧的臂膀却无声的告诉她这项任务的不可能性,无奈之余,只得继续尴尬的所在他的臂膀中。 待情绪稍稳了些,感到自己能比较正常的讲话,拓跋宸这才沉着脸开口问道:“他讲得可是真的?” 迟疑着,溶月缓缓说道:“按字面上的意思,确实也是……” 拓跋宸气急,浑身哆嗦着,无神的眸子伸出了滚烫的泪滴:“小三,你、你辜负了我!!气死我了小三,气死我了!!你,我、我死给你看!” 气的糊涂,似乎把帐壁当成了墙壁,拓跋宸转过身朝着帐壁狠狠的一头撞去。溶月惊吓的亦糊涂,亦是以为他撞得墙壁,飞快的用身子挡在拓跋宸的前方,来不及刹车的他就重重的撞在溶月身上,两人双双跌倒,在倒下的那刹,拓跋宸急速的将溶月的身子一翻,给溶月当了肉垫。 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妙触感让拓跋宸不想放手,同时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他亦不搭话,青着脸搂着溶月仰面躺在地上,半晌缄默无语。 好半会也为觉察到溶月动,也未听到她讲话,他为溶月异常乖顺的举动反而感到不安,试探的轻拍拍她的腰肢:“小三?小三?” “嗯。”虚弱的应了声,溶月额上冒着冷汗,极力调着呼吸,不想让他听出异样。 可溶月的异样怎能逃得过拓跋宸敏锐的听觉?狐疑的按上她的肩膀想将她扶起,可手下黏黏的触感却令他惊骇,迅速抬手凑近鼻下闻了闻,血腥的味道令他惊慌的失声叫道:“小三!”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三章 宸的痴 听到声音不对,叶凡匆忙闯入,一眼就见到了趴在拓跋宸身上大口吸着冷气的溶月。 “将军!”惊慌的大呼一声,叶凡急跨几步趋近溶月,两指匆匆点了她肩上|岤道,暂时止住了不断往外渗出的血流。 托着溶月的两臂,叶凡将溶月缓缓的扶起,顺带着,还有一脸惊惶的拓跋宸。 将脸微微侧向了叶凡,拓跋宸惶慌得睁大无神的两眼,焦急的问道:“小三怎么了啦?” “这个待会再说。先把将军扶到床上,处理伤口要紧。”扶着气虚体弱的溶月,叶凡一脸严肃,心下确实担忧不已。这伤口恐怕是又裂了吧?但愿没有扯动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6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没有扯动内部肌理…… 感到叶凡话里沉重而忧虑的意味,拓跋宸心里更惊,扶在溶月腰肢的手不可抑制的轻颤,随着叶凡的牵引,极具忐忑惶恐的来到屏风后的紫檀木床前,将溶月小心的放到床上。 “我没事……咝……”刚开口想安慰一下她面前这两个紧张她的男人,可怎料扯动了伤口,疼的她不得不停了口,未讲完的话全都化作了痛苦的吸气声。 “闭嘴!”这个女人怎么随时随地都忘不了逞强,真是令人气的牙根都痒痒!叶凡喝斥一声,面上一片怒色。 还未来得及出生,到嘴的话就被叶凡抢了先。心里极为不舒服,将刚张开的两唇合起,紧抿,拓跋宸握着溶月的手冷着脸不发一言。这个该死的男人究竟和小三是什么关系!他竟然敢这般跟小三讲话!可恨!! 抽出靴底的匕首,瞅准溶月染血的那片衣襟,把握好力道下刀一划,撕拉的一下,溶月的衣衫从前襟至左腋下处准确无误的被撕裂开来,露出了她已染成殷红色的白色缎带。 “作死吗你!你想对小三做什么!”听到衣料割裂声,拓跋宸当即震怒,凶悍的将叶凡一把推开,身子往内一挪,伸开两臂恶狠狠地将溶月和叶凡隔开,企图将叶凡的视线一并隔开。 这个皇子的醋劲还真大!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被推疼的肩膀,叶凡翻着白眼无奈的解释着:“二皇子,你这般,那,我怎么给将军上药啊……” “谁用你给小三上药!”莽着脸,拓跋宸几近是吼出了声:“将军的身体岂是尔等小卒能动的!给我滚出去!” “可将军的伤……” “药留下!” 叶凡狐疑着:“你要给将军上药?你……确定?” 拓跋宸一怔,随即想起了自己的当下情形,神情蓦然一黯。将挡着的两臂机械似的一寸寸收回,双手垂于两侧握成隐忍的拳头,拓跋宸压抑着胸口因无力而引发的痛感,侧过身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字:“上药!” 从袖口掏出一个暗棕色瓷瓶,叶凡跨步挨近溶月,用刀尖挑开溶月肩上的绷带后,拔下瓷瓶的软木瓶塞,将瓶内||乳|白色药汁倒上溶月的伤口处…… 待给溶月上完药,绑好绷带后,叶凡从屏风后的衣柜上拿来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给溶月穿戴好。 上完药后,望着起色明显好了很多的溶月,叶凡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说将军啊,你瞎折腾也得有个度吧?这个身子可不是铁打的诶!这血肉之躯哪里能经得起你三番两次的闹腾?”用眼角余光斜了眼在一旁懊恼的拓跋宸,叶凡故意班了脸,语气郑重而严肃:“你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将军你再这般胡闹下去,这药也甭上了,直接去买副棺材板得了……” “住嘴!”拓跋宸怒喝一声,愤怒的脸庞下是难以掩饰的惊恐:“反了你!滚,给我滚出去!!” “好好,二皇子勿恼,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冲溶月眨眨眼,叶凡嘴角勾着坏笑,摇晃着羽扇迈着八字步优哉游哉的走出了军帐。 这个叶凡真是个惹祸精!真怀疑他们上辈子是不是冤家,这辈子冤家路窄碰上了,所以专门来给她添乱找麻烦来着! 揉着太阳|岤的溶月一扭头看到了忧虑不安的拓跋宸,就将手从太阳|岤处移向了他的手背:“别担心,我没事的……” “没事?”将身子挪向溶月,拓跋宸抽出一只手紧紧握上手背上的柔荑,忿忿道:“这样都叫没事,那什么情况叫有事?” 面对拓跋宸的诘问,溶月哑然。怔怔的盯着拓跋宸痛惜的神色,看着他为她而怒,为她而痛,为她而疼,为她而纠结……冰峰的一角有些微动。此时此刻,她才微诧的发觉,原来在这个男人心里,她的重要性已经达到能左右这个男人一切情绪的地步…… 半晌没听溶月吭声,拓跋宸以为她的伤口疼痛发作,焦急的伸手就要去触摸她,可指尖刚碰触到溶月的身体,忽的想到了她的伤,如触电般缩了回来。 “小三,是不是伤口疼了?要不要紧啊?”攥着溶月的手,拓跋宸紧张的问。 收回思绪,溶月的眼中有了几丝暖意。反过来握上拓跋宸的手,她轻声道:“上了药,好多了。” 手下传来的轻柔的握力令拓跋宸一震。激动的嗫嚅着她的名字,俊颜上浮上难以言喻的惊喜。 “小三,我的小三……”捧起溶月纤细柔滑的手凑近唇边,拓跋宸忘情的亲吻着,本是无神的眸子此刻却因主人极度的欣喜,似乎也泛上了氤氲的喜色,辗转在雾气朦胧间,令人动容。 两酡醉人的红晕飞上了苍白的面颊,给本是虚弱的她带来了淡淡的风情。不自在的抽了抽手,无果,溶月别扭的别过脸,娇叱:“干什么呢!” 娇嗔中无意间露出的小女儿扭捏,听的拓跋宸心猿意马。松开在他掌心里不安分的小手,拓跋宸摸索着将两手撑在溶月身体两侧,修长的右腿掠过溶月身上横跨上床,撑着身子于溶月的身子上方,距离拿捏得刚刚好,与溶月的身子相隔无穷小,却又不碰触。 顺势垂下的发丝马蚤动着溶月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却又是霸道的,随着呼吸,轻轻而舞,四处摩挲,似情人温柔缠绵的轻抚…… “干、干什么……”呼吸不紊,溶月的脸颊已是艳若桃李,若是拓跋宸此时能见到溶月此时羞煞的模样,定会心神俱醉,神魂颠倒…… “小三……”声音里透着魅惑,拓跋宸低低唤着,痴缠而多情。 温湿的气息喷吐在溶月的面上,如此近的距离,让溶月似乎能感受的到两人交缠的呼吸,暧昧,缠绵,纠缠不休…… 面颊愈发的红艳。轻轻推拒着身上的身躯,溶月哄劝着:“你先下去……” 对溶月婉转的轰赶充耳不闻,拓跋宸面上仅是痴迷之色:“小三,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渴望你?” 推拒的手一颤:“我……我有伤……” 提起伤,拓跋宸脸色迅速转为焦虑:“小三,你究竟伤到哪了?要紧吗?” 暗松了口气:“伤在肩上。半月前不慎中了敌人的冷箭,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怎料敌人那般j恶,竟然在箭头上涂了毒,没办法,只得拨开肩上的肉,将毒刮下来……” “刮下来?!”拓跋宸惊骇。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溶月打着哈哈:“没多大事的!啊哈……好困啊……” 想象那样的画面,拓跋宸感到那一刀一刀的,似乎是割在他的身上一般,生疼,生疼。痛意袭击着五脏六腑,他喉中艰涩发堵,沙哑的痛苦哀求:“小三,跟我回去吧!这仗咱不打了,我宁愿当一辈子的瞎子,也不愿再令你受丁点的委屈!小三,求你,跟我回去,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小三就答应我这次好不好,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能答应我这一次……” 咬着唇,溶月闭上眼不去看他那苦苦哀求的模样,因为她真怕她会一时心软真会答应了他的哀求。拓跋宸,对不起,她不能跟他走,因为她不能在最后关头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她需要权利,因为她要变强,只有变强才不会再受到伤害…… “南刹国二皇子千里寻情夫闹得沸沸扬扬的,各大国皆知,成了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当真是令那个老家伙就进了脸面。呵呵,皇子短袖?想想那个老家伙气绿的老脸,就觉得痛快!”噙着冷笑,东方遥懒散的靠在宽大的梨木雕花椅上,漫不经心的玩转着手里的玉瓷杯。 “王爷说的极是,儿子爱男人,那老子自是羞愤的恨不得一头撞死以告慰祖先之灵。估计那个老家伙不死也气疯了吧?”附和着东方遥的话,来接应东方大军的使臣点头哈腰的,一副卑躬屈膝的奴状。 眯着两目冷冷的笑了几声,东方遥将玉瓷杯凌空转了个圈后,优雅的捏住,持起案几上的泛着温润的白玉酒壶,斟起了酒来。 使臣忙递给在东方遥旁边伺候着的美人一个神色。美人点头会意,妩媚妖娆的扭着水蛇腰,娇笑着贴上了东方遥。 “王爷……”软软的用自己颤颤的高耸胸脯有意无意的摩擦着东方遥的臂膀,美人发髻轻摇,娇喘微微,流转着勾魂水眸睇眄横波,一副风马蚤入骨的媚态。 眸里的厌恶掩饰在邪邪的坏笑之下。将美人勾在怀里,东方遥大手探入美人衣襟中,一路流连,四处点火,忽轻忽重的捏着她柔软滑腻的酥胸,惹得没惹阵阵娇啼莺乎…… 这一幕令使臣万分满意。悄悄地退了出去,使臣透了口气。但愿韩姬能将这个小王爷伺候的舒坦了,这样他们楼西才能有救……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四章 攻入皇都 悬崖峭壁,险象环生。脚下已没有了路,只有横在绝壁中间的一条栈道。 这条栈道是前人从峭壁的岩石中开凿出来的。现在峭壁中凿一个碗口粗的石洞,在石洞里插上横木,再在下面凿一个石窝,把横木顶住,然后把横木一根根的连起来,上面铺木板,外面制栏杆,就形成了悬在半空中的栈道了。栈道十分险峻,向上望去,是十几丈高的绝壁,向下俯瞰,是十几丈深的河谷。人马一旦失手,就只有粉身碎骨了。 几万铁骑自是英勇无畏,率先骑马过了栈道。可俘虏的收编军中的约莫二十万战俘却举步不前,即使有上了栈道的,步子却迈不开。 已过了栈道的溶月见此情形,眉心蹩气,翻身下马,转身又回到了栈道上。 “不要往下看,眼睛往里瞅,往我这瞅,朝里看!”冲着前方的士卒大声喊道,见他们仍旧胆战心惊的摇晃着身子矗在栈道上,溶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举步上前拉起占到最前面的一个士卒。 “别怕,跟着我走。”被将军拉着的那个士卒受宠若惊。恐惧感一扫而空,在溶月的牵引下,他目视前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栈道,平安的站在了空旷的土地上, “啊,我走来了!走出来了!”惊喜着看着自己所踏的土地,他高兴的拍着手又蹦又跳,冲着栈道上的士卒摇着手大喊道:“过来呀,走过来,没事的!看我都出来了!” 后边的士卒勇气大增。咬着牙,他们仿效着先前过去的士卒,眼睛瞅着前方,平稳着呼吸,平衡着脚步,慢慢的朝着栈道外走去…… 一天一夜,二十万大军终于爬过了惊心动魄的栈道。过了栈道后,溶月指挥着大军南下,直取楼西国的皇都……华阳。 从番阳到皇都华阳最快也得个把个月,皇都中守城的士兵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三日,锐不可当的铁骑就杀进了华阳!” 挡路者死!铁骑兵各个目容森甫,带着毁灭的气息踏入了华阳,逢阻路者杀无赦,不手软,不退缩,其狠劲与英武震慑了华阳,本来就毫无防备的华阳守城士卒们,见此情此景,顾不上抵抗,纷纷丢盔卸甲,惊恐逃窜,哭爹喊娘,溃不成军……铁骑兵一路势如破竹,不消半个时辰,就直直杀进了皇宫大苑,凭着手中一副由宫里密探传来的皇宫地形图,不费吹灰之力的剿灭了隐在皇宫不同角落的禁卫军、暗卫等一干宫廷死士,穿过宣德殿,直闯皇帝寝宫,从豪华奢侈的金丝楠木雕花寝床上,拎起了正在床上翻云覆雨还不知自个江山已经易主的永武皇帝。 惊吓的倒退两步,永武皇帝惨白着脸色,颤颤的指着面前金戈铁甲的骑兵:“你们是……什么人!大、大胆……竟敢闯入……朕的……” “大漠汀兰在哪里?”从两旁骑兵让出的一条过道上,溶月拖着长长的铁鞭,危险的眯着双目,一脸冷森的向他走来。 听着铁鞭划地的刺啦的声音,看着冷如索命阎王的溶月,从未经过如此场面的永武皇帝吓得失禁,两腿一哆嗦,一股马蚤腥味液体顺着臃肿的肥腿蜿蜒而下。 “大、大人饶命啊……”肥肿的身子一瘫,永武皇帝软软的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我问你最后一遍,大漠汀兰在哪里?!”阴着脸,溶月抖着铁鞭哗啦作响,冷肃的寒光直射地上的永武皇帝。 两只肥大的耳朵此时已听不到溶月所讲的话,他的耳中完全被哗啦作响的铁鞭声给鼓满,生生刺激着他脆弱不堪、惊吓过度的心脏。盯着那不停闪动的寒光,他仿佛觉得这铁鞭下一刻就会毫不留情的狠狠抡在他养尊处优的细嫩皮肉上,抽的他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受惊过度的他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翻,吓昏了过去。 没用的废人!上前用脚尖踢了他两脚,见晕死的他毫无反应,溶月满目厌恶,懒得再搭理他,回头招过手让身后骑兵将平日里伺候他的小太监带上来。 双腿像筛子一般抖颤的小太监见了溶月,情形也不比那个没用的皇帝好的了多少。未等架着他的两个骑兵松手,他就迫不及待要的往溶月的脚底上爬,哭着喊着的求溶月饶命。 “要我饶你的命也成,去,将你们皇宫深藏的大漠汀兰给本将军取来,本将军就饶你不死!” 一听有生的希望,小太监喜出望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着门口跑去:“大漠汀兰……大漠汀兰……在东鸾殿里……对,就在那里,东鸾……” 激动呢喃的声音猛地截然而止。身子如贝雷击中似的,他愣在了原地,顷刻后再次哆嗦着身子跑过来趴在了溶月脚下:“大将军……那、那大漠汀兰没了啊……” “没了?”溶月的声音阴冷无比。 脑门上冒出了冷汗,小太监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将军饶命啊,那株汀兰就在几日前被使臣当谢礼送给了东方王朝啊……不关我的事,饶命啊大将军……” 东方王朝……溶月先是一怔,转而眸子渐渐眯了起来。看来,与东方王朝的这场硬仗是在所难免了…… 这仗胜的容易,归根结底在于趁敌人不备,出其不意夺人之兵。虽讨伐了昏君可谓是顺应民心,可对于楼西子民来讲,他们终究是外族侵略者,俘虏了他们的人,可未必能俘虏了他们的心。如今溶月他们只有几万人,而剩余的全是楼西俘虏,约莫二十来万,若是军中有人策动谋反,二十来万的他们,人多势众,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将他们淹死,更何况拿起武器与他们作战? 攻陷了皇城之后,溶月首先想到的不是该怎么对付不久后就要打过来的东方大军,而是该如何将抚顺民心,让军中楼西国的战俘们从心底认可他们这支外族队伍,不起谋反之心。攘外必先安内,千古不变的道理。可安内,关键是,又该如何个安法? 将溶月的小脸按在他的厚实的胸膛上,拓跋宸低头亲吻着她的鬓角,怜惜道:“这几日你叹气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小三,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自从拓跋宸寻着溶月后,就公然以将军的男人自居,每日夜里都必与溶月同塌而眠。因着愧疚,再加上先前溶月已作出嫁给他的承诺,她亦不好有什么微词,也就由着他了。将士们彼此心照不宣,自是见怪不怪。先前在军帐里如此,如今攻入了皇城,亦是不能例外。在皇宫里找了个相对来讲比较清静的寝宫,溶月和拓跋宸夜里也就在此暂作歇脚处。 躺在雪花绸铺就的真丝被褥上,靠着拓跋宸听着从他胸膛里传来的有力震动,溶月的心里有一刹那的安定。 “说麻烦如今倒是还没有,可是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说的更近一点,或是明天,或是下一刻没有。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在麻烦到来之前杜绝其发生的可能性。只叹我阅历终究是太浅,经验亦是不足,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从根本上掐断麻烦的种子……” 沉吟半晌,拓跋宸问道:“小三可是担忧他们起内讧?” 眸子困扰而疲惫的闭上:“起内讧或许还是轻的……你不知道,为了那事……这几万铁骑有多么的仇视楼西官兵……还有我们灭了他们国家,楼西官兵心底面难免会有愤恨之情。相互生恨得两股兵凑在一起,唉,难啊,也愁……” 为溶月的烦恼而烦恼。轻抚着溶月后背,拓跋宸柔声劝慰:“办法总是有的,别急,慢慢来。再说了,他们如今不是相处的好好的,没有什么摩擦是不……” “大将军!”右骠骑将军章赫未等守门侍卫通传,挎着铁剑怒气冲冲的闯进寝宫,愤愤不平道:“大将军,您来评评理!这个世道还真是奇了,造反的人反而对了,有理了,反而是这打压造反的人有罪要处罚了!他娘的!” 紧跟随在章赫后面的,是握着羽扇,一脸阴郁的叶凡。 在二人闯入之际,拓跋宸迅速起手大手一挥,将用紫玉勾挂起的粉色纱幔撩下,怒道:“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桃红色纱幔随清风而舞,层层叠叠,涟漪一圈连着一圈,恍如碧波里的细浪,一波泛着一波。轻薄的红纱映出帐内模糊的桃红色身影,恍恍惚惚,忽隐忽现,令纱幔前的两人浮想联翩…… 章赫和叶凡脸上同时泛起了或深或浅的红晕。不自在的拿扇子轻摇了摇,叶凡暗暗透了口气,随即正色道:“是属下鲁莽了,可是,属下有钥匙要报,十万火急,刻不容缓,实在是不得耽搁!” 听到叶凡如此说,章赫脸上一怒,腰挎的长剑铮铮作响:“的确是十万火急!大将军,降卒马蚤乱,滋生反心,打死前去维持秩序的铁骑军数十人!此等深藏反逆之心的贱卒,实乃当诛!处死贱卒,以绝后患,此事刻不容缓,请将军尽早定夺!” 降卒作乱?!溶月暗暗心惊,刚欲出口询问,却被叶凡一阵义正言辞的怒喝打断:“章赫!休得夸大其词,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降卒伤数十人,死两人,而铁骑死一人,何来数十人之说!再说了,若不是你放任手下欺压降卒,不到万不得已,忍无可忍之时,他们能奋起反抗吗?章赫,说话前可得先摸摸自个的良心!” 章赫满是横肉的脸羞得通红,瞠着目,却仍万分不服气顶回去:“是,是我章赫夸大了其词,可是,他们谋反却是真有其事!若不是他们心存反心,他们能在稍微受了点委屈的情况下,就按捺不住的出手打死我们的骑兵吗?说到底,这还得多谢我的手下,终于逼得他们露出了狐狸尾巴……” “稍微受了点委屈?还得多谢你那些手下?章赫,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转向溶月,叶凡平定着呼吸,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比较镇定:“启禀大将军,据我所知,在行军途中,就有一些铁骑仗势欺人,虐待战俘,强抢战俘的财物,对他们非打即骂,有的被殴打至残,有的被打死,但都不敢反抗,忍气吞声。而今这事,正是由于铁骑争夺战俘的衣物致使双方殴斗,两败俱伤。兵法云‘取敌之车,杂而乘之;掳敌之卒,善而养之,是为胜敌而日强也’。如今楼西投降的士卒,不但没有增强我们的实力,反而成为了包袱,这是违背兵法的,原因是我们对待降卒不善。长此以往,即使本没有反心的人也难免滋生怨恨,揭竿而起,那么到时,我军危矣!” “姓叶的你少在这鼓吹什么兄弟论啊,什么和战俘和好之类的狗屁言论!我告诉你,想让我们和那群狗娘养的畜生称兄道弟,呸!门都没有!” “好,好,那你告诉我,若是他们因为待遇不公,反了那该如何是好?” “反了?呔!敢反,我就将他们剁了!” “若是二十万大军全反了呢?” “那就将他们全剁了!” 叶凡气的岔气:“和你这种人简直是无法沟通!鸡同鸭讲!大将军,您来说……” “章赫你先出去!” 章赫一听急了:“大将军……” “出去!顺便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 怒瞪了叶凡一眼,章赫气咻咻的夺门而去。 真没想到骑兵的仇恨倾向这般严重!抢财物?殴至残?打至死?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暗地里竟然给她搞小动作!这节骨眼是给她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这真是,真是让她该怎么来填补这个篓子!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五章 遥月对峙 素手挑起帷帐一角,溶月披衣起身,神色肃然的走到叶凡面前:“依军师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叶凡正色的冲着溶月拜了拜:“大将军,虐待降卒,兹事体大,如若不从重处罚,恐怕军心动摇,惹来祸患。” “军师的意思是……”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溶月一怔,眉宇间流露出不忍之色。 看出溶月的犹豫,叶凡焦急的催促:“大将军,决不能心慈手软啊!眼下的时局将军清楚得很,江山刚刚打下,时局不稳,两个民族本来就互生嫌隙,此时此刻轻微的小石块都可以激起惊天波涛!若将军不能公正严肃的对待今个这事,不能给降卒们一个满意的交待,这会导致铁骑愈发骄纵暂且不提,更严重的是会令降卒心寒,无心为将军卖命,甚至偷逃、作乱!内忧外患,敢问将军,您有几分把握能两头兼顾?” 叶凡的质问令溶月无言以对。 心下沉重的走向镂空木窗,掀开窗户一角,她静静的望着天外那流泻满园的清冷月辉,唇畔轻启,嗫嚅着,似乎时候说与叶凡听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在我最绝望最煎熬的时候,他们没有遗弃我,抡着铁剑遇佛杀佛,遇神杀神,浴血将我从冒着热气的瓷缸里捞了出来……十万人马对五万是个什么概念?生的机会又能有多大?那个时刻,我从来没有像那般希望自己即刻死去,因为我怎能,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了救我一个人,而让那么多的兄弟被杀,被剐,被煮……可任我喊破了喉咙,任我怎么哀求,任我怎么哭喊,铁骨铮铮的他们就是不为所动没有一个愿意兀自逃命,他们说,将军,要走一块走,要死,一块死……当时,在被用血肉之躯围成的人墙中的我,咽着苦涩的泪,曾暗暗对天盟誓,终有一日,我会倾尽天下,给这群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如今稍微有了些建树,就要……难道跟着我这个将军,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享福吗……” 一双有力的臂膀带着痛惜,带着轻颤从背后紧紧的圈过面色凄苦的溶月,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丝丝的暖意透过薄衫渗进溶月的肌肤,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及时温暖了冰冷的她。头顶处,是拓跋宸梗塞的沙哑嗓音:“小三,我不知道,你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下三……” 叶凡心下亦恻然:“将军……” “其实那些铁骑们并不是无视军纪,也不是骄纵放肆,而是他们心中有恨有怨,对先前楼西官兵的暴行仍耿耿与怀,放不下,才会将仇恨的种子撒在了战俘的身上……只要加以引导他们,自是会慢慢了悟,慢慢明白,战争这东西,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合上窗户,溶月轻轻推开拓跋宸,深喘一口气,神色坚定的朝着殿外迈去:“军师放心,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虽说护短不假,但此事我定会给降卒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溶月略为矛盾的话令叶凡困惑,同时也令拓跋宸感到不安。隐隐觉得,这个交待似乎不会那么简单…… 第二日黄昏时分,被抬回寝宫的溶月证实了拓跋宸心中的不安。 “小三!”伏在溶月冰冷的身体上,拓跋宸惊恐的吼叫一声,瞠裂的眼角已有渗血的迹象。 “二皇子莫急,大将军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相信过了不久就会醒过来的。”见拓跋宸濒临失控,叶凡赶忙上前按上他的肩,劝慰着。 对叶凡的话充耳不闻,拓跋宸双手仍紧紧攥着溶月,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嘴里不住的失声大吼:“小三!醒来小三!小三你给我醒来!不许睡!不许睡你听见了吗!给我醒来!!” “二皇子快别这样!将军身上有伤……” “简小三你给我起来!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啊,说啊!你这个小偷,骗子!偷了我的心,却又一次一次的欺骗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要丢下我,弃我于不顾,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简小三,你给我起来说清楚!”拓跋宸本事如玉的俊颜上此时浸染疯狂,头顶束着的白玉冠已经倾斜,散发垂落随着他的疯狂的动作而狂野飞舞,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如同着了魔的狂人。 “二皇子……” “咳咳……”喉咙火烧火燎的灼痛,身体更是被剧烈的摇晃力震得撕裂般的疼。费力的睁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溶月视线尚显模糊的看着身上这披头散发疯狂尽显的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住手……” 虚弱的声音令拓跋宸手下一颤,转而却再次狂乱的摇动着她的身子,但明显的手下的力度相较刚才来讲轻的多:“简小三你还醒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让我也彻底死了心,彻底清净了!!” “二皇子!”骇叫一声,叶凡急忙伸出手想要将巅峰中的拓跋宸拉离溶月的身上。 可未等叶凡的手碰触到他,拓跋宸已经松开了手,轻轻伏在溶月身上,拳头使劲捶着床板,悲伤的低吼:“小三,你想让我死就趁早说!你这般一次一次的折磨我,就如同拿着钝刀一下一下的磨着我的心,不到血流干最后一滴不放手,何其残忍!倒不如拿利刃一刀戳进我的心脏,给我个痛快!小三,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好残忍啊你!!” 杏瞳染上愧疚:“宸……对不起……” “收起你的对不起!谁稀罕!”暴戾的怒喝着:“我拓跋宸用命换回来的命不是让你拿来作践的!简小三,你听好了,你这条命是我的,是我拓跋宸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就算是你,也不得动它分毫!否则,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拓跋宸都不会放过你!” 锵锵有力的宣誓给了溶月极大的震撼!眨去眼里浮起的湿潮,溶月噙着一抹风光月霁的淡笑,用力的点着头:“嗯,我记住了。我的命是拓跋宸的。” “小三,我的小三……你可知,浑身冰冷,不言不语的你,是多么的令我害怕……小三,不要再吓我,我真的怕了,真的怕了……” 颈窝里冰冷的潮湿感令溶月无端的腾起了疼惜感。这个男人,跟着不解风月的她,白白受着心伤不说,还要整日里担惊受怕……为什么,为什么天下这么多的女人他不爱,偏偏要爱上她呢…… 手轻抚着他战栗的后背,溶月轻叹着,情爱这东西讲不清,道不明,却是天底下最能折磨人的东西…… 不知何时,叶凡已经拉着一脸愧疚的章赫出了寝宫,连走了几步远处才住了脚。 “为了平息众怒,大将军甘愿为犯错的铁骑兵们深受三刀,这般结果右骠骑将军可曾满意?”斜眼冷瞥着深情讪讪的章赫,叶凡语中带讽道。 老脸涨得通红,章赫脖子一梗,粗声粗气道:“是,是我章赫的错!我章赫一时意气,只图自个痛快,让大将军陷于两难的境地,害的大将军以自伤其身来为我们抵过!大将军的恩情我们自是记住了,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大将军!” 叶凡轻嗤:“不用下辈子,就这辈子你能安安分分的听从大将军吩咐,相信大将军就会感激不尽了!” “叶小猴子,你莫得猖狂!整个队伍里,我横竖就看你最不顺眼!你给我仔细了,莫要让我给捉到把柄!” 叶凡的脸刷的一下绿了:“你说谁是猴子?!” 章赫肥厚的嘴唇一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看着章赫挑衅的嘴脸,叶凡突地勾起了唇角,袖袍一撩,转身离开:“我这个人从不和猪一般见识。” 好半会,身后才传来章赫气急败坏的吼喝:“叶小猴子,你骂谁是猪呢你!你别走,站住!” …… 一月后,华阳西城长野。 茶香在手,碧叶清浅翠淡明亮,其上隐有雪雾之色深绕,东方遥细细的品了口茶,品味悠长中静静的坐在梨花木椅上,不时的瞅着东侧的朝阳门。 过不多时,只听远处一声金鼓擂动,鼓声威严动如雷鸣,沉沉响彻四方。随着战鼓隆隆,一道低沉的号角声仿佛自天便响起,东侧朝阳门缓缓开启。 终于来了!眼珠一亮,东方遥凌空抛出手中杯盏,放下交叠的双腿,大手一挥,身旁两个端着铠甲的侍从忙上前替他穿戴寒甲铁衣。握住缰绳,他呼喝一声翻身上马,持着为他专门打造的银雪剑,在大军正前方满目兴味的看着朝阳门恍若玄色潮水般的铁骑兵。 碧空之下一面金色大旗跃然高攀,其上明绣九爪蟠龙神形微怒,昂首腾云,猎猎于长风之中。 三军之前,三万铁骑人人玄甲玄袍,兵戈锋锐,成十个方阵依序而列。后面,二十万步卒持着刀戈铁剑一路小跑,紧随其后,军容肃整,军威严幕,整齐划一的步伐落地声令对面的东方大军叹服,不由得打起了十分精神,不敢小觑大意了这支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攻下整个楼西的队伍。 看着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铁骑,东方遥心里暗暗叫好:果真不愧是征战万里的铁马英雄,寒剑浴血的豪勇儿郎!这个简小三当真是不简单啊! 溶月大军在离东方大军几丈处待定,与正前方的东方大军遥遥相望。 “怎么,你们的将军是胆小鬼还是丑的见不得人?躲在兵卒的后面躲猫猫吗?”东方遥嗤笑着,抚摸着银雪剑鞘上的古朴花纹,美眸吊起挑衅的冲着溶月大军嘲讽道。 东方大军跟着起哄,哄笑声,谩骂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听的对面的铁骑兵各个神容森肃,面罩冷霜。 后方突地响起了一阵震天动地的擂鼓声,原本成是个长方形的军阵中,最后一阵的战士突然同时向两旁分开,一骑白色战马裂阵而出,马上之人战甲铁鞭,飞骑前持,白袍胜雪,披风高扬肆虐风中,所到之处军阵一一中分,如同夺目寒光将玄甲铁骑一划为二! 其人在前,身后立刻有战士策马相随,填补分裂的空隙,整个军阵随之推进,缓缓风云涌动,变幻成为一个完整的四方阵型。 随着那人右手轻挥,高处只见数列玄色齐齐变动,战甲声锐,铿锵如一,所有战士几乎在同一瞬间翻身下马,行军礼,振声高呼:“将军万岁!” 右手再次一挥,所有战士几乎在同一瞬间翻身上马,持着铁戈,严阵以待。 杏眸冷冷对上那双震惊的美眸,薄唇轻启:“本将军再次,小王爷有何见教?” 凌冽孤峻,傲然马上,睥睨天下,风神绝世!这样的傲骨,这样的冷然,这样的绝代风华,普天之下焉能找出第二个人来?浑身的血液犹如万马奔腾,在一刹那间全都沸腾起来! “媳……妇……”嗓音嘶哑就如刀子擦过砂纸。两篇娇艳的红唇哆嗦着,恍如其上被压上了两座大山,极尽了浑身全部的力量将内心呼之欲出的称呼挣扎着从唇畔吐出。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溶月笑的娇艳,笑的冰冷:“王爷若是想媳妇了,大可调转马头滚回你的王府里去!也免得你在这饱受相思之苦,两军对战之际还口口念叨着你的媳妇!” 后面的将士闻此,起哄吆喝:“滚回去!滚回去!” 如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头到脚浇了过来,将他刚刚沸腾起来的热血彻底冻结!媳妇还活着,但却不认他了,不要他了,不理他了,更不喜欢他了…… 冷淡讽刺的言语,疏离淡漠的神情,整装戒备蓄势待发一副要杀他而后快的架势,就如一把把锋利尖锐的寒刃,贴着他的心,一刀又一刀的,将东方遥的心割的支离破碎,割的四分五裂,刃刃见血,刃刃寒心,刃刃痛不欲生…… 干涸了一年的眼眶聚起了苦涩的湖水,虽是剔透,虽是莹润,却混杂了他的千言万语,万绪千头,个中滋味,其中苦楚,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一个人品味……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前方的人影渐稀的朦胧了起来。心里一慌,忙眨去眼里的雾气,待看清了正前方那抹孤傲的白色身影,慌乱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六章 两军对战 落落尘沙,狂风袭卷着晚春的残梦,呼嚎而来,怒叱而去,不断的扫荡着心殇人凌乱凄零的心。狂沙落尽,迎风傲然马上的,是那眉目依旧的她,飒爽英姿,举世无双…… 痴痴的目光透过剑鞘,纠缠着梦里人的眼角。远处,可望而不可及的那抹冷傲的白,令往昔那尘封多年的景象,展现眼前。举目飞燕成双,孤独心殇,难以释放,依旧的故人相望,情债如何能偿…… 断了弓弦,断了心跳,断了浮生,望断缥缈;心如三月,心如荒草,心如泥沼,陷落也好…… 被东方遥痴迷而炙热的目光灼的浑身极不舒服。侧过脸,顺着东风吹下刘海,遮住她半侧的面颊,同时也挡住她眸底的一切情绪。 两军相持,相隔数百丈,相持多时,可谁也没有上前冲杀。 握紧缰绳,溶月回头顾了顾身后蠢蠢欲动,似乎已急不可耐的铁血骑兵,凉薄的丹唇微启:“看来东方大军是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等着我军先行出战呢!既然敌军如此礼让,我们怎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勇士们,谁肯立第一功?” “我来!”呼喝一声,身后一人一声而出,细看,是右骠骑将军章赫。 章赫挺枪跃马,首先出战,大叫道:“东方敌寇,谁来送死?” 东方王朝的大将军曹森指着章赫,对身边武官说:“谁上前战此猪将?” 话音未落,武卫高义拍马而出,手持长枪直取章赫。在阵前战有四五十个回合,章赫终于找到高义的破绽一枪将高义刺于马下。 溶月大军见章赫胜,擂鼓震响,催军掩杀。溶月大军来势汹汹,杀声震天,战场上尘土飞扬,仿佛刮起一阵狂风。东方大军亦是各个奋勇争先,奋力抵抗,与溶月大军展开生死搏斗。 溶月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抡着铁鞭冲锋陷阵。所至之处,人嚎马嘶,血花乱溅,哀声四起,阴风惨惨。银色铁甲已经浸染了血红,沐浴在一片红光里,其狠劲冲劲令敌人心惊胆颤,觳觫而心生畏惧。 杀开一条血路后,溶月迅速从铠甲里掏出自制的哨子,长三短二的吹后,四周的擂鼓声响天彻地的震了起来!依着鼓声的节奏,骑兵步卒四下变动,朝着八个不同的方向极速驶去! 痴愣中的东方遥这才在震天的喊杀中回过神魂。目光掠过护着他的大将军曹森,他急急的左顾右盼,在厮杀的两军中急切寻着那抹傲然的白色。奈何沙尘四起,日光暗沉,放眼望去,黄|色的沙,红色的血,黄红相间的天地里,哪里还寻得佳人的半点踪影……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溶月所用的阵法正是八卦阵! 阵法一出,优劣即刻分晓。周而复始,变化复杂的阵法搅得敌军眼花缭乱,被围困在阵法里的他们惊慌惶恐,乱了阵脚,横冲直撞的想要硬闯出阵,可还未触到阵,就哀嚎的死于凛冽的冷箭之下。阵法中,他们见不到一个溶月大军,四周除了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7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己的战友外就是银光闪闪的铁盾。恐惧加身,从未经历如此诡异情形的他们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无端的惊恐铺天盖地而来。愈是惊恐就愈是想要往外冲,可愈是这般,死在冷箭的亡魂就一波接着一波。恶性循环,导致的唯一后果就是东方大军乱成了一团,形势失去了控制,兵找将,将找兵,哭爹喊娘,一片混乱。 曹森暗叫一声不妙,大喝一声,想要稳住四下逃窜的兵卒,可四下逃乱的兵卒们哪里还听得他们大将军的命令? 心中恼怒异常。拍马上前,扬起寒光铁剑齐齐砍掉了数十位闹腾的最凶的兵卒后,大军这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焦急而渴望的望着他们的大将军,希望他能给他们指引一条生路,让他们杀出重围,杀出这诡异的让人窒息的阵法。 暂且撂下儿女情长,东方遥冷静下来,眯觑着双眼凝视着不断变换着的阵法。正午的阳光似火,冲在冰冷的铁盾上不断的反射出骇人的寒光,直逼东方遥眯起的双眸,映射在狭长瞳子里的如刃冷光,让人仿佛觉得,那光似乎自冷瞳而起…… 忽的瞳子里闪出精光阵阵,与铁盾反射的寒光混在一起,冷芒万丈的刺向八卦的乾坤之中:“全军听令,随本王突出重围!” 由于训练时日尚短,有些细节溶月亦不得要领,所以才造成了乾坤这两处薄弱的环节。没有想到,东方遥竟然好生厉害,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看破她阵法的漏洞之处,破了她的阵! 虽然大军最终逃出了八卦阵,可元气大伤,四十万大军折损成不足三十万,而这三十万大军经此一阵,身心疲惫,已是无心再战。反观对面溶月大军,各个抖擞精神,长戈紧握,只待溶月一声令下,便会策马扬戈挥剑,将对面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在曹森惊恐的大叫声中,东方遥出人意料的猛地加紧马腹,飞骑疾驰来到距溶月三丈之处,勒马停住。 澄澈的目光遮掩了眸底所有的情绪。目光从溶月脸上轻拂而过,转而投向了碧空浮云,望着天际浪荡的飞鸟,他的声音淡静如水:“你过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令溶月旁边那脾气暴躁的章赫一阵火大:“小子,你跟谁讲话呢你!” 素手一抬,止住了想要拍马上前的章赫。 随手将额前刘海一撩,溶月不置可否的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驱马上前,直直停在东方遥的正前方,斜着眼角冷冷的看着他。 “有事?” 收回飘荡在天际的目光,东方遥凝视她片刻,深邃的眸中一点星光微绽,极轻:“刚刚若不是我及时破了阵,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一块困死阵中?” 轻抚着手中质感凉滑的铁鞭,勾着唇,静默不语。好半会,待到东方遥以为她不会给予他答复之时,刺骨的凉凉话语从那两片丹唇中幽幽吐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何区别?” 淡漠的表象终于承受不住眸底深处那浓浓的悲哀,被击落的粉碎同时,眸底深藏的伤感喷泄而出,洒落了溶月满满的眸底:“你就恨我如斯?” 眉眼轻挑:“恨?呵,我何苦恨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马上的身躯摇晃了数下,攥着银雪剑的手骨节透明,肃沉着脸,阴郁的面下是不为人知的悲哀:“可我恨你!” 杏眸猛地一缩,铁鞭像感应似的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所以,我要与你对决!”对上溶月的冷瞳,东方遥一字一字的说。 冰冷的一哂:“找死也不用这般的迫不及待!” 银剑出鞘,剑气砭皮,装饰华丽的剑鞘被主人随手抛向了空中。 猝不及防,尖锐的剑锋直指溶月咽喉:“我说过,要与你对决!” “将军!”身后的章赫骇叫一声,拍着马就要冲上来。 “章赫,退下!”喝退下章赫,溶月半睨着眼瞥了瞥冷芒森森的寒刃,抬眸淡漠道:“你确定?” 剑尖向前逼近半寸,其中答复已是不言而喻。 铿锵!铁鞭依附上了寒剑,寒剑吸附着铁鞭,两边的主人暗暗较劲,试图将对方的兵器借力硬扯过来。 铮——相互纠缠的两兵器带着不甘终于两相分离,低低的悲鸣虽谈不及响彻山谷,但在寂寥森肃的长野战场上显得格外震耳。 各自的马匹向后退了几步,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交片刻后,极速错开,各自持着武器再次挥舞纠缠…… 招式凌厉,咄咄逼人,一放一收中透露出着狠辣。可身后熟知她的叶凡知道,杀气腾腾的铁鞭下,是处处的留情,很多次,明明要击中要害的那刹却莫名的偏侧,不着痕迹的转移了方向…… 剑气肃冷,冷厉无情,一招一式中无不倾注着阴狠。可倾囊相授凌云剑法的曹森深晓,阴狠只是表象,凌厉的剑势下,竟不带半分杀气,唯一能感受到的,却只有让曹森万分诧异的怨怒…… 叮——银剑被铁鞭袭卷于半空之中,下一刻,带着肃寒的铁鞭没有丝毫犹豫的猛地袭上了东方遥,将马上的他狠狠的甩向了沙地。 未等对面的曹森惊骇的上前救援,溶月就抬手命身后铁骑,绑了东方遥,面色清冷的望着从对面策马飞驰而来的曹森。 “你这贼子,快快放开王爷!” 凉凉的瞥了眼曹森,溶月纤纤素手一伸:“要人也成,拿大漠汀兰来换!” 大漠汀兰?想起了先前探子带回的消息,曹森顿时了然。区区破花,哪里比得过王爷的性命要紧! 回头,曹森对着身后大喊:“去,将王爷帐中的大漠……” “曹森你敢!”马下被绑的严实的东方遥突地暴喝一声,惊得曹森忙噤了声。 “曹森你若敢将那大漠汀兰交到她的手里,信不信我立马就死在当场!” 曹森大骇:“王爷……” “曹森,不要怀疑本王的话!” 王爷的性子他自是知个七分,吓得不敢再命令人取那大漠汀兰,曹森坐在马上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眸里阴霾密布,暗沉滚滚。盯着满脸坚决的东方遥,溶月的怒气蔓延上心头:“东方遥,你莫不是想要我踏平这剩下的三十万大军?!” 看着两目点火的溶月,东方遥两边向上微微一翘,不置可否的笑了:“你以为在你踏平大军之际,那株汀兰还会完好无损吗?” 溶月先是一怔,而后怒气更胜,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将怒瞳瞪向面前那担忧焦虑的曹森,恶狠狠的恐吓道:“曹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交还是不交!” “曹森!本王刚才的话你可要好生记住了!” 左右为难的曹森不知该如何做好,皱着一张脸矗在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见此情形,溶月清楚的知道,东方遥的威胁已经成功的威胁到了这位大将军,而大漠汀兰今个必是无法取到了。 带着不甘,带着愤怒,溶月狠瞪了东方遥一眼,素手一挥,调转马头返回队伍。 “曹森,给你三天时间,你看着办吧!来人,带着这个手下败将,启程回去!” “王爷!”曹森惶恐,持着长剑想要拼死来救。 给了曹森一个勿动的警告眼神,东方遥扭头看着曹森,警告道:“那株汀兰你可要给我守住了!记好我的话!” 眼睁睁的看着东方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曹森猛地用剑柄敲着自个的脑袋,万分苦恼:“这是什么事啊!” …… 关闭了朝阳门,大军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皇宫。 “小三!”溶月刚下战马,在皇宫里等候已久的拓跋宸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拥住了她,焦虑的在她身上上下摸索以确定她是否安好。 三军面前,如此亲昵的动作令溶月的老脸一红,有些挂不住了。 抓住他上下其手的手,溶月低声道:“我没事啦……” 挣开溶月的手,拓跋宸仍旧不放心的再次上下摸索了一遍,待真正确定她没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小三——”拓跋宸深情的呢喃着:“担心死我了,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害的我在皇宫里坐立不安,左等不来,右盼不到,以为你出了什么岔子,都差点被急死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这个瞎子即使是用爬也要爬到战场上去,去质问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失约……”两臂爱怜的收紧,头埋在溶月浓密的发丝里,感受着发丝的柔顺光滑,拓跋宸眯着眸子轻喟着,神色里尽是深深的满足。 美好而深情的一幕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便被一声充斥着怒意的吼声打破—— “不知廉耻!!” 杏瞳染上了血光:“你再说一遍!” 美瞳浸染了沉痛:“你,毫不知耻,为何你还是这般的滛荡……”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七章 二次对峙 “他娘的!”暴喝一声,章赫怒气冲冲的翻身下马,一个铁拳砸在了东方遥绝代风华的白皙面上:“狗杂种的,你说啥呢你!有脸没皮的小杂种,活腻了不是!我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边说着,他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的锤向了东方遥的身上。 狗杂种三个字刺激了溶月的神经,历历往事从梦中乍起,打破了一片平静的心湖。 “够了,章赫!你先退下!”喝退了还未打得尽兴的章赫,溶月示意拓跋宸松开手,举步来到东方遥跟前。 双手被反剪的东方遥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脸上青紫交加,嘴际处血迹斑斑。侧过脸将渗血的唇角在肩上蹭了蹭,挣扎的坐起身,他仰起头目色凄然而怨忿的盯着眸色沉沉的溶月:“你杀了我吧!” 低头俯瞰着东方遥,溶月残忍的笑了:“杀了你?你认为我会吗?要知道,本将军还要仰仗着小王爷你,来换得大漠汀兰呢!” 眸中暗沉肆虐,怒涛汹涌,东方遥心里翻滚的醋意和怒火简直就要突破苍穹!双脚狠狠的跺着地,他抑怒含恨的嚷喝道:“你休想!休想!就是毁了它,我也不会把它交到你的手里半毫!”殊不知,他咬牙切齿的狠话反而是负气的成分颇多。 “那我们就不妨走着瞧,小王爷!”铠甲一抖,铿锵作响,抬起脚溶月寒着一张脸就想转身离开。 “别走——”见溶月在他面前转身,东方遥神容蓦地一慌,急乱的尖吼一声,犹如与父母走失的孩童,眼里聚集着莫大的恐惧。 两腿急不可耐的想要撑起,可急剧前倾的身子与想要站立的双腿明显背道而驰,腿弯一抖,他的身躯如破碎的娃娃般重重的栽到了地上。 “不要丢下我,媳妇……”低低呜咽着,东方遥在地上匍匐前行,一直移到了溶月的脚边,蜷起了身子,压住了溶月想要前行的双脚。美瞳紧闭,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从浓而密的睫毛上轻颤的滑落,给满是泥土的脸上冲刷下了一道道清晰的水痕,顺着下颚滑落,打湿了冰冷的泥地。 迅速别过脸不去看东方遥那惨然的神容,溶月望着天边的落日残霞,心烦意乱的吐了口浊气。老半会,才烦躁的冲着身旁的侍卫挥挥手:“将他押到牢房,严加看管!”从往昔那温厚的胸膛中抽出双脚,溶月头也不回地绝然而去。 身后,是东方遥悲痛欲绝的呼唤声与哀泣声…… “诶,你说这个东方王朝的小王爷是不是傻了?他怎么能叫咱大将军媳妇呢?” “就是,我看他似乎也不太正常!我听人说啊,这个小王爷本来就是个傻子!”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呢!本来就是个傻子,可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就变好了!” “可看他那样子,莫非是傻病又犯了?” “嗯,我估计也是。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乱认媳妇呢?” “不过,瞧他长得如此俊美,倒是和二皇子不相上下了……你们说,大将军会不会看上他呢?” “嘘——别乱说,这种事情怎可乱嚼舌根?” “我可没有乱说啊!凑过来,凑过来,我告诉你们啊,咱这将军保不准啊对这个王爷还真是有情哩!就在大将军和他对决的时候,我在旁边细数了数,大将军手下留情的次数不下二十次噢——” “不下二十次?!真的假的?” “不信的话你们去问问资格老的将军们,火眼金睛的他们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 溶月走后,将士们指着被押走的东方遥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讲着八卦,讲到兴处唏嘘声四起,哗声一片。不远处的拓跋宸听着这边的动静,面上虽不动声色,可箭袖下攥起的拳头却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小三什么性情他自然是了解得很,没有缘故,她绝不会无端的让那个男人二十多招…… 夜凉如水。 拥着薄衾,溶月辗转难眠。挫败的睁开两瞳,溶月看了眼身旁睡得正熟的男人,轻手轻脚的起身,下了床,离开了寝宫。 殊不知,在她下床的那刹,拓跋宸本是紧闭着的眸子倏地睁开,本是自然伸展的大手渐渐内缩,狠狠揪住了薄衾的一角…… 月白风清,星疏云淡。散步在奢华富丽的皇宫内苑里,溶月大口呼吸着属于黑夜的独特气息,潜意识里想要排遣积压心底的那抹连她都搞不懂的冗冗郁气…… “大将军!”行了军礼,两位坚守牢门的士卒恭敬的喊道。 神情蓦地一怔。忙四顾望了望,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她竟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牢房门前。下意识的扭头就要离开,可前脚迈去后,后脚定定的黏在原地,迟迟也没有跟上去。 既然来了,看一眼又何妨? 收回前脚,溶月扭身走入幽深的牢房里,在挂在牢房檐上烛火的跳动下,迈着沉重的步子渐渐的靠近牢房最阴暗处的那抹暗黑色的身影…… 打开铁锁,溶月挥退了带路的牢头,弯腰进了牢内。 在潮湿阴暗的牢房一角,东方遥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知是由于冷还是其他缘故,抱膝沉睡的他瑟瑟发抖,浑身觳觫…… “媳妇,媳妇,不要……”梦呓着,东方遥急促的叫喊着,沾满草屑的发丝胡乱的甩着,声音里尽是惊恐。 神容一震。复杂的看了眼抖成一团的东方遥,溶月伸手触上了垂于前襟处的飘带,迟疑着,手放下了又抬起,抬起了又放下,反反复复,眉梢间尽是挣扎之色。粉唇一咬,抬起手用力一扯,活结散开,白色披风飘落于手中。 手腕抖动,胜雪的披风裹着一袭浅淡的梨花香,从半空中缓缓飘落,如一片轻柔的银辉细柔的盖住了东方遥瑟缩的身子。 在披风盖下的那刹,东方遥的身子煞的惊坐,双手疯狂的在虚浮的空气里拼命的挥舞着:“媳妇不要啊——” 呼哧呼哧的喘着冷气,他睁着惊恐的双眸,浑身上下冷汗涔涔,好些时候,似乎才从梦魔中回魂过来,这才颓然的放下乱抓的两手,身子一软,双手无力的撑在潮湿的草杆上。 颓丧的眸子不经意间的转动,一抹雪白映入眼帘。眼眸在同一刻霍得抬起,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削瘦身影令他惊喜的叫道:“媳妇!” “我曾经说过,不要再这般称呼我,因为我承担不起,遥王爷。”清清淡淡的语调幽幽的从前方飘来,虽轻,却压得东方遥透不过气来。 捧起白色的披风,东方遥凑近脸颊,依偎着目色痴迷的低喃着:“好想,好想回到,你甜甜的叫我遥哥哥的时候……那个时候多好,没有嫌隙,没有隔阂,我们在偌大的林子里,打着飞鸟,掏着鸟窝,烤着鸟蛋,满林子全是我们欢快的笑语……然而,曾经沧海难为水,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杏瞳有晦涩的波光动了动。 抬起苦涩的瞳眸,东方遥痛苦的质问着:“媳妇,若是你从一开始就嫌弃我傻,那么为何嫁与我之后却对我百般的好,使得我深陷泥沼,无法自拔?又为何要在我情毒深重的时候给了我致命一击,让我从快乐幸福的天堂一下子跌入了无尽黑暗痛苦的地狱,让我痛不欲生?媳妇,这究竟是为何,为何?我在你心里,究竟是处于何等的地位?你告诉我,好不好?好让我即使是死了,也死的瞑目。” 死寂已久不起波澜的心湖突然涌起了无尽的委屈。霍得将脸转过,溶月含恨的反诘:“我也想问你,当初楚旭尧对我施暴,你怎么也能静的下心在门外冷眼旁观!东方遥,我是你的妻子啊,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强犦,你就没有感觉吗你!” “施暴?”东方遥闻此脸色丕变。 “你不认我,骂我,打我,侮辱我,我都可以忍受,可以谅解。然而,作为一个夫君,作为一个男人,你却如此的任由自己的妻子被人糟蹋,凌辱,而你,至始至终却无动于衷!试问,你究竟又将我摆到什么样的位置?东方遥,你可知我的心有多么的寒吗?” 东方遥如雷劈中似的,神色讷讷的嗫嚅着:“你不是投怀送抱,自愿的吗……” 又怒又怨,万般委屈聚上心头! 劈手夺过东方遥手里的披风,溶月受伤的低吼:“你去死!”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他眼明手快的从身后一把抱住往外冲去的溶月:“媳妇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呼吸急促着,东方遥心下紧张而混乱,但他却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隐着极大的误会…… “怎么回事?嗬,你不是说你在门前站了半日一夜,所有的一切你都看的一清二楚吗!” “我……”东方遥的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嗫嚅了半晌却不知从何开始讲起。半日一夜是他后来才得知的,而那日,当他得知消息匆匆赶去的时候,只来得及见到一脸餍足的从屋里走出的楚旭尧,以及稍后就从屋里飞出去的火冥……而他,却是个胆小鬼,想起了刚过去的楚旭尧满面春风,即刻止步不前,不敢再踏入院里一步,更甭提进入屋里,前去质问溶月……因为,他怕,他怕见到他的媳妇在别的男人滋润后,会是一脸甜蜜幸福的表情。若是那般,那么他想,他整个人一定会崩溃,会轰然倒塌,所以怯懦的他选择了逃避……而他那日之所以骗她说他见了整个过程,那是因为他误以为……所以,想以此说来使她羞愧……怪不得当日他的话刚说完,她就愤怒的给了他一个耳光,而不是他预期料想的羞愧难当……怪不得……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八章 遥的执着 东方遥的无言以对在溶月的眼中无异于是心虚的表现。悲怨更甚,她疯狂的扭动着身子,拼命踢打着身后紧抱着她的东方遥:“放开我!放开我!” 双臂搂的更紧,头深深的埋在溶月的颈窝里,他双目紧闭,默默的承受着溶月加诸在他身上的怨怒,任着她踢打撕咬,禁锢的双臂就是不肯松懈半毫…… “媳妇?”疑惑的抬起头,望着溶月映着幽暗烛火的侧脸,惊讶于她嘎然中断的动作。 “媳妇?媳妇你怎么了?”疑惑的绕到溶月的跟前,低头审视着她,却只见她如被定住般,神情僵硬,两眼直直的盯着侧前方。 顺着溶月的目光所指,东方遥忙扭头望了去,终于在幽幽跳动的烛火下,看到了忽明忽暗的一袭黯淡的剪影。剪影向上,习习凉风吹刮着形销骨立的躯体,躯体向上,是一张冷冷漠漠,没有丝毫表情的俊颜。没有神采的瞳眸木然的睁着,不动的眼珠沉寂着,仿若是被钉在眼眶里的墨色圆纸孔,没有生命的华彩,了无勃勃的生机…… 诡异的沉默蔓延在牢中的三人之间。三个人就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互望着,缄默着,没有人动,亦没有人出言打破此刻的静默。或许,此时的沉寂对于他们来讲,才是最好的言语…… “宸,你……都听见了?”咬了咬唇,溶月最终忍不住出声问道。 唇角柔和的线条不期然的向上弯起,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听见什么?小三,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一觉醒来摸了摸床榻上没了你的踪影,惊了我一跳,这无缘无故的人没了,我还以为是被鬼魂勾跑了呢!真是调皮,原来是跑到牢房来玩了!快过来,离天亮还有个把个时辰,快点回去我们或许还能补上一觉呢!” 东方遥的身躯蓦地僵硬如铁。 将东方遥的反应看在眼里看。眸子垂了垂,溶月咬着下唇低低应了声,与东方遥错开身子,抬起步子就要往拓跋宸的方向走去。 手腕倏地被一股强大的劲力扯住,生硬的力道硬生生阻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你要怪我,我无话可说。”声音温雅,淡若微风,此时却似风中雪冷,萧瑟万分。 手腕上的力道忽的一紧:“不,我不会怪你,要怪的,也只会是我自己……” 眼下的一片阴影微抖,伴随着是一声洗净铅华般的低叹:“放手吧!” 东方遥一震,眼前挥之不去她清淡绝然的容颜,纠缠凝滞在胸前,连呼吸似乎都胶结着痛意。他何曾听不出这话中的一语双关?放手……媳妇,谈何容易? 从拇指开始掰起,溶月面沉似水,声色不动的将东方遥禁锢着的五根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弯腰低头出了牢房,溶月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渐行渐远,却是离另一个男人渐行渐近。牢房内是他,牢房外是她,他和她之间的一排冰冷的栅栏,将他们二人无情的两相隔开…… 眼前模糊了一片。媳妇,是不是以后我只能这般遥遥的看着你远去的背影…… “不管你信不信,那日我没有站在房门外,更没有冷眼旁观——”对着黑暗中的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东方遥嘶声力竭的喊着。喊罢,触着自己一片冰凉的脸庞,方知晓泪阑干。 脚步顿歇。稍许,清清凉凉的声音自远处轻轻飘来:“已经不重要了。往事,已矣。”说罢,步子加紧,扶着拓跋宸疾步离去。 媳妇…… 顺着栅栏他的身子无力的滑落。往事,已矣……一句话抹去了过往的种种…… 媳妇,你何其绝决,何其洒脱,又,何其残忍…… 一路上,拓跋宸紧抿着凉唇,冷脸寒面缄默不语。 刚一入寝宫,他突地伸脚将门狠狠踢死,在溶月惊愕之际伸出两臂倏地将她扛在肩上,依着熟悉的路径,几步跨近寝床,将溶月仍在了滑软的寝被之上。即瞬,他灼烫的躯体迫不及待的压了上来。 “宸你干什么!”双手抵在他跳动的胸膛上,溶月惊慌失措的惊喊道。 坚毅的下颌紧绷,拓跋宸沉声说道:“小三,这一夜你让我等的太久,久到你或许已经忘记。所以,今夜,我便要向你索回!” 抓住溶月抵着的两手,用力向外一扯,拓跋宸的躯膛就重重的压在了溶月的娇躯上。滚烫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带着霸道,带着狂野,以带着炽烈的爱意,吻遍了溶月的面颊,顺着细嫩的颈项一路蜿蜒向下,留下一串串疯狂的痕迹…… 遮体的衣物在他粗暴的手下幻化成了飞舞的残碎蝴蝶,零落的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埋首于磬香馥郁的香滑娇嫩的肌肤上,拓跋宸的头颅忘情的蠕动着,流连辗转,四处点火,所行之处激起嫩肌雪肤阵阵的颤栗。十指强行岔开溶月的十指,与溶月交叉握着,仿佛如此握着,就是握着整个世界…… “宸。”与被点起火的娇躯相反,从唇畔吐出的声音却是清清冷冷的。 不带情欲的声音让拓跋宸感到一阵挫败。身躯上前迅速蠕动,滚烫的唇及时堵了上去,不让溶月将后面的话全数吐出。直觉告诉他,她冰冷的唇畔吐出的,必定是会令他将眼下之事偃旗息鼓的话语。 拓跋宸的直觉无疑是正确的。抽出他喘息的空挡,溶月娇喘着挣扎着将她的话悉数吐完:“是不是过了今夜……我们就两清了……” 拳头贴着溶月的耳畔重重的砸在白玉枕上! “小三,甭想和我撇清关系!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两清!永远都没有这个可能!永远没有!!”俊颜扭曲着,恶狠狠的表象下是无以言喻的痛苦。 转过脸,溶月的声音飘忽的如秋风里的一片落叶:“对不起……但是,我不喜欢被强迫……” 滚烫的躯膛蓦地一震。极速将身躯翻过一旁,他扯过薄衾盖住溶月裸露的躯体,轻拥着她在她耳畔处不住的痛苦低喃:“对不起,对不起……” “你终究是听见了……” “不,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我的小三,你谁都不是,只是我的小三!” 苦笑了笑。原来这个世界上,自欺欺人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啊…… 翌日清晨,牢卒前来传话,说东方遥愿意交出大漠汀兰,唯一的条件就是能留在她的身边,哪怕仅仅是在她身边当一名小小的士卒也甘之如饴。 东方遥的执着令溶月不得其解。那日的话都已说的那般明了,他为何还是执拗的不肯放下? 僵持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拓跋宸的毒拖得愈久恐怕对他愈不利,无奈,溶月眼下也只能暂且答应东方遥的条件,以此来换取大漠汀兰。 从曹森那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接过大漠汀兰,溶月勾唇不置可否的笑笑。他那是什么眼神,活像她拿刀架在东方遥的脖子上,强逼着他做出此决定似的。要知道,若是有可能,她倒是真的希望他这个东方大将军能发挥点作用,将他们倔的跟个牛似的小王爷给强压回去。 “王爷,您真的要留在敌营?难道您就不怕……王爷,此事非同小可,您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啊!”拦住东方遥的去路,曹森不死心的说劝道。 大手一挥,东方遥面上满是坚决:“我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曹森,此战胜负已分,你也莫想着要卷土重来,收拾收拾,带着大军尽早回国吧!” 东方遥这明显的为敌军讲话的语气听的曹森一阵火大。这个王爷,莫不是忘了自己究竟是哪个国家的王爷? “王爷,您难道就不想想,我们若是回去了,而将您单独留在敌营,回去后,我们这、这该如何跟皇上交代啊!”难道要说王爷自愿留在敌营?这说出去,恐怕是个人都不会信吧! “行了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看着溶月已经跃马飞驰了数十米,东方遥急躁的将他推开,飞身翻上了马背:“到时候你就告诉皇兄,这楼西风景独好,我想在这多待些日子,相信皇兄定不会降罪于你的……”话未讲完,他就拍马疾驰,后面的话就湮没在猎猎风中…… 楼西风景独好……嗬,这般对皇帝讲,恐怕会死的更快吧! 取大漠汀兰的一花瓣,配了药,煎了半个时辰后,换作成了溶月手中的这碗浓浓的药汁。 激动的捧着药汁,溶月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搅动了数下,舀了满满一勺凑近拓跋宸的唇边。 不同于兴奋激动的溶月,拓跋宸此时的心情却是沉甸甸的,仿佛有几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他只感到窒息。 在药勺碰触到唇畔之际,他冷冷的将头蓦地一扭,唇擦着勺边而过:“我不喝。” 溶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剑眉蹙起,拓跋宸冷肃的反问:“你为何将他留在身边?” “当然是为了换得大漠汀兰啊!” “退回去!连这药和剩余的汀兰全数退回去!同时将他赶走!”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三十九章 有本事自个查 药勺停在了拓跋宸唇畔一侧。举着药勺溶月静默不言,不动声色的,她安静的凝视着拓跋宸,似乎想要透过那冷漠的俊颜将他整个人看透。 溶月长时间的沉默让拓跋宸感到些许不安,将脸微微侧过,他依旧冷颜冷语:“小三,你要记住,我拓跋宸不是区区一碗药就可以打发的!” “我从来就没有这般想过。”收回放在拓跋宸脸上的视线,同时也收回擎着的药勺,溶月将药碗搁在拓跋宸的手中,拍拍衣袍站起了身:“东西既然收了,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你喝也好,不喝也罢,这是你的权利,我无权替你决定。药如今就在你的手里,你来决定,不喝的话你大可将它随手扔掉,做上个一辈子瞎子。不错,如此这般或许我会因为责任,因为愧疚而履行先前的承诺,嫁于你。不过,拓跋宸你要记住,你这样,只能栓的住人,全栓不住我的心,无情无爱,同床异梦的感情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而且,这样的你只会让我瞧不起,让我唾弃,因为靠着耍手段逼得女人就范的男人怎么能叫男人?更何况,我简小三是何许人也,能和我并肩携手百年的只会是大英豪,大英雄,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而不是走一步还需要别人照顾的无用之人!” 袖袍甩起,发带轻扬,举步,溶月就要离开。蓦地,一只臂膀深深的将她勾住。 仰头,一咕噜将手中药汁全数灌下,药碗被掷出,另一只臂膀顺势环了上来,将溶月用力一带,带进了一个温暖的躯膛。 “小三,你小看了我拓跋宸!即便是心里对你再怎么渴望,哪怕是渴望的要疯,要死,只要你不愿,我也自是不会勉强你半分!小三,你不妨想想,这些日子同塌而眠,虽然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我哪次不是顾及你的感受而偃旗息鼓?关于成亲一事,你既然不愿,我自然也不会抓着救命之恩这恩情来要挟逼迫你嫁于我。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你欢欢喜喜,心甘情愿的披戴上火红的凤冠霞披,做我拓跋宸一生的女人!小三,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拓跋宸有资格站在你的身旁,做你的男人,和你并肩齐看这天地的浩大!” 看着在地上被摔裂成两瓣的空药碗,溶月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也为拓跋宸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而震动。这个为了爱而做出妥协的男人,真是让她的心尖都为之感到微微的疼痛,为了她,他宁愿剪掉束缚她的绳子,宁愿在他即将达成心愿的那刹松了手,这份情要她拿什么来偿还…… “谢谢你,真的,宸……其实,你是个好男人,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能……算了,不说了,喝了药想必你也困了,你先睡上一觉,这药效大约有一两个时辰,待一觉醒来,相信你的双目就可以视物了……”说到这,溶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那双无神的眸子,相应的,拓跋宸为她挡刀的那惊险的一幕也随之袭上了心头。神色微微动容,溶月情不自禁的伸手沿着他的眼部轮廓轻触着,抚摸着,同时也在心中暗暗轻喟着。拓跋宸,无论将来怎么样,你的恩情我定时会记住一辈子的…… 软滑冰凉的触感令拓跋宸陡然颤悸,一股酥酥麻麻的快感由指尖划过处袭遍了四肢百骸。舒服的眯起了眸子,全身心的享受着指腹摩擦给他带来的酥麻感,意念开始在无边的荒野上驰骋,他幻想着,脑中幻化着的是另一副旖旎春色…… 呼吸陡然急促,沙哑着嗓音,拓跋宸红唇轻吐,低低沉沉的声音中透露着性感的诱惑:“小三,你这个妖精莫不是想折磨死我?” 指尖轻颤,更让她惊颤的是在同一刹那抵触在她柔软腹部的灼烫硬物。如触电般的缩手,可一只邪恶的大手却不让她如愿,轻柔的包裹着它,软中带硬的将它扯到了他的唇畔。 湿滑的舌尖突地轻舔了一下柔嫩的掌心,他轻佻的笑了:“好甜。” 漫天的红霞盖住了粉面原有的色泽。挣了挣,无果,溶月轻叱:“休得耍无赖!” 拓跋宸低沉的笑了:“我本来就是个无赖,从见我的第一天起,小三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你说这无赖要是不耍个无赖,岂不是要糟蹋了这个称呼?” “你还有脸说!”提起他们初遇的情形,溶月就觉得一阵火大:“你根本就是耍无赖,欺负我这个外族人,硬是将我给逼到了劳什子箭场上!这倒也罢了,你这个无耻的小无赖,你摸着良心说说,那三场箭赛你哪场赢过我了?耍赖,使诈,最过分的是还将最后一场的天功占为己有!在死虎喉咙上插上你的箭,嚯,这就算你赢了?每每想起这档子事,我就窝火的很!” 虽然看不到她此刻发飙的模样,但听着她的愤怒陈词,听着她义愤膺的声讨,拓跋宸仍可以在脑海中勾勒着他气呼呼的小模样——此刻的她想必是鼓着圆鼓鼓的杏眼,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柳眉愤怒的倒竖,一张小脸气的通红,仿若三月的芳菲,惹人怜爱;气嘟嘟的撅起樱桃小嘴,不用亲自试试,他就知道其上必是能挂上个五两重的油瓶;平坦的胸脯因气难平而微微起伏着,这让他不禁遐想着,若是将里面的束胸布拆除,此刻的她可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小三,你总是说自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菜芽,可你殊不知,自以为是微乎其微的小菜芽的你,自身所散发出的那独特的魅力和诱惑力,却足以令这个世上能识辨美玉的男人为之疯狂…… 伸出手指拓跋宸准确无误的弹上了溶月粉嫩的脸颊,拓跋宸调笑着:“若不是我耍无赖,那我们岂不是要擦肩而过,永远错过?又怎会相知,相识,有了如今这份因缘?” “姻缘?!”溶月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看是孽缘吧!” 知道她错解他的意思,他也乐见其成的懒得解释,懒散的笑道:“孽缘也好,毕竟也有个缘字,这说明我们终究还是有缘的不是?” “懒得和你说!”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倦怠,溶月轻劝:“看来这药效是发作了,你还是躺下先睡上一觉吧!这军中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你先歇着,我待会再来看你。” 抓着溶月的手,拓跋宸不愿放她离开:“可我希望在睁开的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你……” “放心,等约莫你醒来的时候,我就会来的。” “那我就在这等着你回来。” “行,歇着吧,待我回来希望见到的是一个两眸晶亮,神采焕发的二皇子。” “哦?那样的我会令你心动吗?” “咳,你还是赶紧歇着吧……” …… 待溶月走后,煞夜迅速闪进了殿中。 “殿下。” 招招手,拓跋宸压低了嗓音:“附耳过来。” 煞夜大跨几步,将耳朵凑近了拓跋宸。 “去,好好查查东方王朝遥王爷的妻子柳溶月的一切情报。给我查仔细了,从小到大,她做过哪些事情,有过哪些经历,事无巨细,争取每一个环节都不要放过,我需要了解她的一切。” 煞夜听罢,点头应着,可转而又迟疑:“但是殿下,属下若是走了,谁来保护殿下您啊?” “依你二殿下的能耐,还怕被人欺负了去不成!少罗嗦,快去!” “属下领命。” …… 侍从将殿门轻轻的带好,金碧辉煌的明殿里就仅剩下了溶月和东方遥两人。 “东方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究竟是走还是不走?”背对着东方遥,溶月仰头望着前方正大光明的金色牌匾,语气冷淡的犹如三月冰雪初融化成的冰水。 疾走几步绕到溶月的前面,东方遥俯下身子逼视着溶月的眼底,不容她有丝毫的退缩:“媳妇你告诉我,你是希望我留下来,还是希望我走?” “当然是滚的越远越好!”不甘示弱的回视,溶月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身子后退了几步。扶着身后的圆柱东方遥咬咬牙,说道:“行,要我走也成!那你得实话跟我说,那一日你跟楚旭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以前不是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8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勾引他吗?为何你又说是他对你施暴?你们究竟是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今个你若是不跟我解释个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广袖下的纤手紧紧的握起,锐利的指甲陷进了娇嫩的掌心,硬生生的抠进了肉里,渗出殷红几股。 眸底一片寂静,丹唇吐出的是一片轻描淡写:“没什么,你就当作是我犯贱好了……” “媳妇!”厉喝一声,东方遥儒雅的面上尽是怒意:“不许你糟践自个儿!” 讥讽的笑出了声:“呵呵,小王爷这话说的倒有些意思!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说我滛贱,不知廉耻吗?既然如此,那么滛荡的人做些犯贱的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何来不许糟践一说?”用眼角的余光睨着他,溶月接着说道:“还有,请王爷记住,这里没有媳妇,只有将军!莫忘了,遥王爷!” 美瞳尽是打染上了痛苦之色:“告诉我,你究竟在隐瞒什么?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的性情我自是知晓了几分。倘若是没有什么令你难言的,你定不会是这般的尖锐!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令你如此为难?” 眸底闪过几丝狼狈。梗着脖子,溶月恶狠狠地说道:“东方遥,你不要自以为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又如何?人总是会变得,分开了一年多,生活环境变了,习性性情自然是相应的做出改变!如今的我自然也不是以往的我!东方遥,我奉劝你一句,若是你识趣的话,趁早滚回你的东方王朝,继续做你的小王爷,抱着美人享受你的荣华富贵!若是你痴迷不悟,一心想要留下的话,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将是你噩梦的开始!” “噩梦的开始?”东方遥不置可否的苦笑:“失去了你,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扶着圆柱他站直了身子,直直的盯着溶月再次逼视她的眸底:“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就算了。但是,那日断崖边你最后对我所讲的那番话,现在你总该跟我说说是什么意思吧?” 溶月心头一凛:“哪些话?” “你让我不要再调查舅舅家的事,否则,水落石出之时将是我最痛不欲生的时候。如此玄机的话,直至今日我亦是云里雾里,百思不得其解,你是否应该负责给我解惑?” 溶月将脸一扬:“临死前对你的恐吓罢了,岂能当真!” “媳妇!” “叫我将军!” “你、你不说是吗?信不信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出来!” “那你就去查啊!没人挡着你!” “你!”指着溶月,东方遥万分恼火,却无计可施。 喘了半响的怒气,东方遥恨恨道:“那母后的死你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看那老巫婆不顺眼,三天两头的没事找事,干脆一把火烧了那个老骨头,一了百了!” 东方遥的美瞳危险的眯起:“可是据我得知,母后她是自焚的……” 惊诧的将目光倏地投向东方遥,不经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做查到的?”话刚讲完,他就恨不得咬烂自个儿的舌头。这真是等于不打自招啊! “果然!”东方遥的眸光愈发的危险,大跨一步走进溶月,双掌猛地钳住她的削肩:“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这个柳家又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瞒着皇兄,甚至是瞒着东方王朝!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脚尖狠狠踹上了他的膝盖骨,顺势一推,将他霍得推倒在地:“烦不烦,没完没了的!告诉你东方遥,若有本事你就滚回东方王朝,自个儿查!至于我,嗬,我的嘴紧得很,你甭想从我这里探得到半点口风!”说罢,甩袖而出。 看着几乎是夺门而逃的溶月,东方遥瘫坐在石玉地板上,迷茫的看着她远去的方向……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章 登位否? 东方大军斗志昂扬而来,垂头丧气而归,更令他们丧气的是,千里迢迢来这一趟,胜仗没打一场不说,还白白葬送了十几万战友,更甚的他们还莫名的弄“丢”了他们的小王爷!真不知他们的小王爷是着了什么魔,好好地王爷不做,竟一意孤行,铁了心的要留在了楼西皇宫里,成为了楼西国一名卑微低下的站岗小卒…… 俗语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江山刚打下,社稷尚且不稳,更何况他们还是侵略者,只要稍有差池,就极可能会导致军心浮动,民心动荡,掀起一番惊天骇地的涛浪。所以,如何安抚民众,稳定军心,才是重中之重。 召集了叶凡、章赫、周勃、丁福等十几位重要的将领一起议事于崇德殿。会上重新确立了军队体制,制订了奖惩制度,明确了当前任务,理顺了机构编制。确立了十人为伍,十伍为卒,十卒为旅,十旅为军的编制,正式宣布成立军政司、辎重司、兵器司、军候部等机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条理分明,管辖明晰,任务明确,就连其中原属楼西的将领们,听了溶月的部署,也暗暗服气。 不久,溶月又在全军发布了奖惩条令:以后作战,斩敌人头者奖;斩敌人车马者奖;攻城先登者授大奖;进言献策者授大奖……不听指挥者斩;滥杀无辜强jian妇女者斩;不受军纪者罚;哄抢财物者罚……并明确规定,奖不弃士兵,无论贵贱,职位高低,只凭军功嘉奖;罚不避将军,无论过去有多少战功,也不得相抵。赏罚由军政司秉公办理…… 溶月还发出明文条令,步兵、骑兵、弩兵三类兵种一律平等,不得歧视,不得欺压,违者将严惩不贷,誓不宽恕! 条令一出,万军沸腾!此条令引起了士兵的强烈反应,尤其是普通士兵,他们看到了建功立业的机会,情绪十分高涨。楼西国降卒们一听他们将与令各国闻风丧胆的铁血骑兵地位等同时,激动骄傲之情油然而生,对溶月也从心底多了份敬服。 溶月知晓,败了仗且丢了皇弟的东方烈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东方大军卷土重来只是早晚的事。不敢稍有倦怠,每日溶月依旧早起训练大军,为即将到来的战役做好充分的准备。 从校场出来,溶月拿着汗巾擦着脸上淌下的汗水,对着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叶凡挑挑眉:“叶军事有事?” 用眼角瞄了瞄四周,叶凡凑上前低声说道:“将军,那事你究竟考虑的怎么样了?” 手下一顿,溶月正色道:“回去再议。” 说罢,展开步子朝着崇德殿走去。 叶凡加紧了步子,紧随其后…… 崇德殿门口,两个侍卫持剑而立。见到溶月大步跨来,其中一个侍卫赶忙立正行军礼,恭谨敬畏的喊了声‘将军’;而另一个守门侍卫两眸瞬间亮了起来,光彩耀目,灼灼的黏在了溶月沉寂无波的素颜上,娇艳欲滴的红唇颤颤开启:“媳……” 目不斜视的从他的身侧径直迈过,踏进了崇德殿后对冲着身后淡淡吩咐:“进来后顺手将门带上。” 叶凡应着,步子没有停歇,但却在经过那侍从的那刹,给了脸色僵硬的他一个怜悯却又嘲讽的浅笑。踏入殿中,将厚实的大门缓缓带上,他快走几步凑近了溶月:“将军。” “正如你所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没了国君就没有向心力,没有凝聚力,国家就会分散,而一盘散沙的国则不能称之为国。但是,关于这君……着实令我为难……”拧着眉,溶月沉吟凝思,踟蹰不绝。 叶凡微微一笑:“这有何难?这江山是大将军打下的,那坐江山的人自然是大将军您才是!” 心因叶凡的这句话而微微一颤。一朝加冕,叱咤九天,俯瞰芸芸众生,一枝独秀万年长!权力的巅峰,货真价实的人上人,万万人之上,真正的是人为鱼肉,她为刀俎,尔后,生杀予夺都掌握在她一个人的手中,她是天下的主宰,是万民的敬仰,再也不用受欺压之痛…… 在这种顶级诱惑之下,在唾手可得的巅峰权利之前,不可否认,她有刹那的心动。可心动后,她却迷茫了起来,转而心里又有些苦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不复往日那宁静淡泊的心性,而开始贪功求名,对名利汲汲营营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真不知该为她变得世俗、变得现实而欣慰,还是为失掉了淡泊、失掉了恬淡而失落…… “将军?”见溶月神思恍惚,叶凡狐疑的唤了一声。 “哦,”敛容肃面,溶月扭过头看着叶凡:“可是叶凡,你觉得人们会乐意见到我推翻传统吗?” 叶凡一怔,继而了然的笑笑:“传统?传统的发源端其实也并非是传统,只是有了推翻传统的人,久而久之,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被后世效仿,一切就成了传统。传统久了,或许就需要有人来推翻它,建立新的传统。将军不妨就做这个推翻传统的人,首开先例,做千古第一人,如何?” 秀眉上挑:“这般瞧得起本将军?要知道,本将军心里还没个底呢,打鼓的很,而你竟这般有信心,相信我能挑得起这千古第一人的担子?” 羽扇轻摇:“将军没信心?呵呵,我可不信!在我眼中,将军可谓是异高人胆大,这天下几乎就没有将军不敢做的事!而将军更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可以,自信到可谓自负的地步,何来不自信一说?” 剜了眼明褒暗损的叶凡,溶月凉凉的说道:“早晚有一天会拔了你那满口的尖牙。” 作势捂着嘴,做着小生怕怕的动作,叶凡故作惊慌道:“小的知错了,将军手下留情啊——” “好了,说正事吧!叶凡,说实在的,我觉得比起九五之尊我还是对做个将军比较有信心。” “难道将军想要将江山拱手让人?” “当然不会!那样的话我怎能甘心!我只是在考虑着,该不该从楼西皇室血脉中找个傀儡皇帝……要知道楼西子民还是希望他们的天还是他们头顶的一片天……” 轻哼了声:“只怕虎会翻身咬人哩!” 溶月一震,半晌没有言语。 羽扇啪嗒一下搭在掌心,收起:“我说将军啊,你究竟在磨蹭个什么劲呢!不就是个虚凤当皇帝吗,你怕什么?连大将军你都当了,号令千军你都不怕,只是让你往前再走一步,你怎么就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退缩了呢?拜托,拿出你以往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行不?” 看着单手不住揉着眉心的溶月,叶凡眉眼一跳:“还是将军你想着率着铁血骑回到南刹国领赏?呵呵,也是,英武的大将军灭了一个敌国,天大的功劳啊,想必那个南刹国老皇帝定是欢喜的睡不着觉,辗转反侧的思考着要怎么奖赏你这位劳苦功高的大将军呢!说不定一高兴啊,会赐你国姓,收了你做义子呢!更甚是,喜爱的不得了,到他死的时候,都舍不得放手,要你这个义子陪着他一块去,共同领略这彼岸花的娇艳……” “那你说,我该要以何等身份来登位?” 呵,终于知道利害关系了!意味不明的笑笑,问:“将军想如何?” “虚凰。” “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就等火窜出来再说。” 忽的想到了什么,溶月脸色一正:“对了,那永武皇帝后宫的那群人,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叶凡果决而狠厉的做了个砍的动作。 “不至于如此绝吧……这永武皇帝一死,他们想必应该不会再兴什么风浪……” “这斩草不除根,只会春风吹又生!将军,切不可妇人之仁!” 溶月摇了摇头:“并非是妇人之仁,我只是在想,如此残杀,可能会令天下人发指,对统治不利。” “那将军的意思是……” “宫女及没有子嗣的妃嫔,哦对了,还有那些太监们,给他们点银子,全部放出宫去。剩下留在宫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稍有异动,杀无赦!” 想了想,叶凡轻点了点头:“将军的顾虑也确实是有道理……这般也不失为一种好的解决方案。嗷,提起这宫女太监的,我反倒是想起来了,他们一走,那宫里头就没有人来伺候了!看来,得张榜公告,从民间征得一批太监宫女的……” “宫女行,太监就免了!”让好好的男人成为太监,未免也太有失人道…… 叶凡先是一愣,转而了然,揶揄的笑了:“也是,太监确实是多余的……” 理解他那话外之意,溶月一张老脸通红,不禁再次狠狠剜了他一眼…… 自眼睛好后,拓跋宸与溶月同床共枕的权利就被溶月无情的给剥夺了。抱枕独倚眠,闻惯了她体香,抱惯了她娇躯,习惯了她体温的他还真是夜夜煎熬,辗转难眠。 依然记得那日睁眼那刹,眼中映入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他难言的激动与幸福鼓得胸腔满满的,简直就要破体而出,突破苍穹!柳叶眉,杏儿眼,小琼鼻,菱形嘴……虽然比起一年前,她黑了许多,脸颊也瘦了许多,微微有些拉长,但却无法阻挡她给他带来的震撼——因为他发现,她蜕去了青涩,整个人愈发的成熟,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难以阻挡的女人魅力!耀眼夺目的魅力逼得他睁不开眼睛,却又舍不得闭上眼睛,唯恐错过了眼前这道令他心惑的风景…… 得知溶月下了校场后去了崇德殿,他加紧步伐,亦是朝着崇德殿走去……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一章 两男对峙 一身朴素的侍卫装遮挡不了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剑眉朗目,挺鼻薄唇,脸部线条柔和却不显阴柔,清新俊逸,雅人深致,由内而发的浅淡儒雅给他增添了几许书香气,使得本来就绝代风华的他更是俊逸非凡,玉树临风。 即使在子邺城他拓跋宸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可见了这样风华的男人,拓跋宸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嫉妒。当然,这嫉妒的原因,绝大部分还是由于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情敌与自己势均力敌、不相上下的时候,这暗流就涌的格外激烈!星瞳里流淌的不再是星子般的璀璨银光,而是火星渣子点点,嗞嗞直烧;美瞳里流泻的不再是清浅淡漠的漠然眸光,而是冰渣子闪闪,嗖嗖直射! 细碎的阳光在人们头顶爆裂开来,在另一旁守门的侍卫似乎可以闻见空气里散发的淡淡的火药味儿。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而不甘示弱的碰撞着,较劲着,似乎不把对方逼得败下阵来就不会善罢甘休…… “东方遥?”唇角一挑,拓跋宸冷笑着。 美瞳微吊:“你有事?” “为何不走?” “为何要走?” 笑意更加冰冷:“突然想起了小三的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眼角冷冷横斜:“我觉得这句话应该踢回去才是!毕竟,在死缠烂打这方面,与我比起来,某人可谓是前辈!” “前辈?嗬,我不否认。可是你要知道,比起小辈,前辈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痴心妄想!我奉劝你一句,莫要白日做梦,这感激终究不会等同于感情!” “同样的话踢回给你,莫要白日做梦!这同情终究不会等同于感情!” 美瞳一震,即刻一抹坚毅所代替:“你错了,那不是同情,而是余情未了。我们横亘着误会,等到误会解除了,破镜自然能重圆!” 拓跋宸瞳里打染怒意,倏地伸出一只胳膊,狠狠的横在了东方遥的脖颈处:“你别白费力气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你们之间完了,完了!破镜即使补在一块那也终究会有条裂缝存在,它会时时向你们提醒着这裂缝的丑陋,这裂缝的痛苦,在你们承受不住时,或许会裂的更大!所以,想重圆那只是痴人说梦!收手吧,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你要明白,我才是她的未来,她的幸福,她的依靠!而你,只会让她痛苦,懂不懂?” 俊颜上青白交加,挟带狂悍的力量,东方遥的左手抓紧了拓跋宸的前襟:“告诉你,你没希望的!因为她名义上还是我的女人!” 拓跋宸不甘示弱的顶回去:“那也只能算是过去!不妨告诉你,她答应过要嫁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你彻底死心吧!”虽然如今已经将这允诺取消,但她曾经确实这般承诺过,所以他这般讲也不算是说谎……拓跋宸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面庞刷的一下惨白,揪着拓跋宸的前襟,东方遥的身子哆嗦不止:“你说谎!” 不甘示弱的也将东方遥的前领紧扯:“我作甚骗你!别再在这里做着自欺欺人的梦了,趁早收拾铺盖滚回你的东方王朝,当你的王爷去吧!” “你不会给她幸福的,我看得出,她不爱你,她对你只是愧疚,感激而已!该放手的人是你才是!” “闭嘴!无耻小儿,休得挑拨!” “自欺欺人的是你才对!” “哼,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 “说实在的,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斜着眼看着叶凡,溶月笑道。 “非也,非也!”摇着折扇,叶凡摇头晃脑的故作一副大智者的摸样:“上架不假,但赶得却不是只鸭子,而是一只即将飞上九天的浴火凤凰!” 眼一瞪:“就你嘴贫!”边说着,溶月便朝着殿门口迈去。 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叶凡嬉皮笑脸道:“这贫嘴应该是不违反军纪吧?所以将军是不会打我板子的,是不?” “你若想了,我不介意让你回顾一番。” “欸欸欸,免了,免了,小的福薄受不起啊……” “是吗?”推着殿门,她眼斜斜的挑着,笑斥道:“我瞧着你啊就是这身子板痒了,想要我的板子来给你磨……”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霎时僵在了脸上。 “将军?”狐疑的顺着溶月的方向看去,叶凡呔的怪叫一声,眼眶惊得差点脱窗——前面的两个男人,急剧扭曲着原本的俊逸面庞,如鹰爪般互相抓着对方的衣襟,逼近各自,面面相距不过几寸,两个人不甘示弱,狠斗着青眼! 听到声音,两人互瞪了对方一眼,迅速分开。如孙猴子变脸般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拓跋宸挂着温和的笑意,走进溶月:“小三,楼西国的皇宫,还别说,挺有特色的!来这么久竟忙活了,还没抽的出空闲好好瞅瞅。不如今个就好好歇歇,逛逛这偌大的宫苑如何?” 凉凉的瞅了他一眼,而后用眼角不着痕迹的瞟了眼欲言又止的东方遥,溶月淡淡道:“也好。”说罢,迈开腿大步向前走去。 给了东方遥一个挑衅的神色,拓跋宸上前亲昵的搭上溶月的背,边走边说着:“小三,我跟你讲啊,这皇宫……” 望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散在远处的某一点,东方遥的眸子迅速暗淡了下来,背靠着门框无力的支撑着身子。媳妇,难道真如他所讲,我们之间真的完了,真的结束了,而她,才是你未来的幸福…… “叹叹叹,这世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嚄——”摇着羽扇,叶凡喟叹着靠近东方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劫,是难,虽是劫难,或许在某个杂沓处会存在着偶然的解法。可若是爱上一个不可攀越的人,呵,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喽,无解,死结!所以,清醒吧,莫要在执迷不悟下去。别怪我不提醒你,这情啊,爱啊,拖得越久,伤的可就越厉害,趁早斩掉这团乱麻,你或许还能过上正常点的生活……” “本王要怎么样还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一边去!”倏地站直身子,眸底如寒刃冰剑,东方遥肃寒着脸,凛厉冷寒的扫了叶凡一眼。 被这一眼扫的一颤。果真不愧是东方王朝的小王爷,不做别的,就这神目就可摄人三魄,震住心神!羽扇再次摇起,以此掩饰刚刚刹那间的狼狈,叶凡眼角偷瞄着东方遥,暗道:先有拓跋宸,后有东方遥,两个人一个德性,在别人面前大摆臭架子,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像只花斑大虎。可一到了将军面前,立马如被人砸坏了脑袋似的,面孔急剧转变,摇头摆尾、温顺可亲的就如一只花脸大猫……看来,还是将军手段厉害啊…… “不是要逛宫苑吗?你带我来你的寝宫干嘛?”嘴上虽不满的嘟哝着,可脚步未停歇,紧跟着溶月进了寝宫。 见溶月将门带死,拓跋宸眸子一亮,嘴上却嚷嚷着:“呀,小三,这大白天的你带门干什么?该不会是对我……有所图谋吧?” 半晌,溶月方幽幽道:“宸,我今天有话跟你讲。” 听出溶月语气中的严肃认真,拓跋宸收敛了谐趣,绕近溶月仔细的盯着她的眸子:“怎么啦?” 看进他的眸底:“国不可一日无君。” 眸底一缩:“所以呢?” “一朝加冕……”溶月透了口气:“将军,成皇。” 狠狠的一阵倒吸气声,缭绕在上梁半空许久,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溶月都恍惚以为时间静止之时,头顶上方才传来拓跋宸沙哑的嗓音:“决定了?” “嗯,三日后。” “我很纠结……” “我知道。” “你让我如何抉择?” “对不起。” “真的很难……” “宸,你为我牺牲了太多,我真的不希望你再为我付出什么,不希望自己再背负罪孽感……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试着放下……” “嗬,看来得做一辈子孽子了……” 惊诧的抬起头:“宸……” 苦涩的笑了笑:“从今天起,我就只有你了,小三。” 心底的某一处丝弦似乎被人用指尖轻微的划过,轻震起一圈一圈涟漪的声波。怔怔的凝视着拓跋宸,溶月仿佛被人定住般,没了言语,没了动作,甚至没了呼吸……因为她,他将众叛亲离,成为千古不孝子,国人将痛恨的乱臣贼子……正如他所讲,从今往后,他就只有她了,只有她了……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了回头路,脚底一个不慎,或许就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第一次,她真心实意的拥抱了他:“宸,给我点时间,相信我会慢慢爱上你这个好男人的……” 受宠若惊的拓跋宸一时激动的手足无措,哆嗦着两手好久,才激动的回抱着溶月,蠕动着双唇久久也未曾有言……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二章 柳之懿来 威武雄壮的宫门面前,柳之懿阴着脸,狠辣阴寒的瞪着闻讯赶来的章赫:“背着你们的将军阳奉阴违,真是反了!等见到你们将军,老夫定会让她好好管教一下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东西!简直无法无天了!” 环着胸张狂的大笑数声,章赫膀大腰圆的身躯朝着柳之懿挪动了少许,轻蔑的用手指着他:“格老子的,你他娘的还以为是在南刹呐?呸呸!告诉你,这是我们大将军的天下,可不是你们小鱼小虾的能随意撒野的地方!给事中?切!在这里,给事中就是个屁!” 当日皇帝老子不念旧情,不念他们多年来为他的江山南征北伐,风餐露宿的劳苦,不念他们任劳任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无情的将他们推入火坑,逼入绝路!因此,溶月的铁骑们自此对国中统治者心存怨恨,结下了仇怨!恨屋及乌,捎带着朝中的大臣们他们甚至也一并恨了去!而至于拓跋宸,因为他曾经为溶月挡过致命的一刀,救了他们的将军,所以铁骑们对他的恨意倒也消减了不少。再加上他们将军对他的青眼有加,和他的暧昧关系即使是瞎子也能看的出来,因而在拓跋宸来军营至今,他们对他还算是尊敬,并未给他过脸色看。可如今这个给事中神气十足态度傲慢暂且不说,竟然还点名道姓的要找他们的大将军!这本来就窝着口怨气没发出去的他们,怎能给他好脸色看! 柳之懿气的胡子直翘,气急败坏道:“快去把简小三给我叫出来,我倒要问问她,她这手下究竟是怎么管的!简直就要上房揭瓦了!” 章赫趋前一步,伸出手力道十足的戳着柳之懿的额头:“我们大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这低贱的人能叫的?!从哪来就滚哪去,别在这污了我们的眼!” “岂有此理!”啪的一下拍掉章赫的手,柳之懿大怒:“夜冥,给我宰了这头蛮熊!” 在旁边一直扮作小厮的夜冥应声而出,伸出腰际软剑,寒光一点,身形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上了章赫。 章赫大喝一声,拔出铁剑,力道千钧,虎虎生风,威力十足的迎上夜冥的攻势…… 守门的士卒刚开始还起哄呼喝着,不时的给章赫打气加油,可渐渐的,有经验的老士卒就看到了章赫的力不从心,逐渐趋于劣势。唯恐他们的人吃亏,忙找了个腿脚利索的小士卒,火速去给大将军报信…… “站住!闲杂人等,不许入内!”长剑一搁,守门侍从阻挡住了想要往里闯的小士卒。 忙掏出宫牌,小士卒急急道:“侍卫大哥,小的是守皇宫外门的小喜子,外宫门出事了,麻烦侍卫大哥快快通传一下……” 看了眼暗红色的宫牌,守门侍从收起长剑,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跨近一步,凑近殿门,他轻轻敲了三下,而后立好,恭谨喊道:“大将军。” 稍许,幽幽的声音从庄严的殿门透出:“进来。” 推开门,疾走数步后,朝着溶月单膝跪下:“外宫门来报,有异动。” 异动?溶月面上一肃。难道是城民作乱?抑或是军中又有人生事? 放下银毫,溶月从黄花梨木椅上起身:“去将来报者传进来。” “喏!” 不过半会功夫,小喜子匆匆进了殿中,见到溶月,忙跪下焦急的喊道:“禀告大将军,外宫门有贼人硬闯,章赫将军奋勇阻挡,但贼人武艺高强,招式诡异,恐怕章赫将军不是对手……” 话未讲完,溶月就已经抄起了架子上的铁鞭,冷肃着脸,疾步出了殿门。随手招了几对巡逻的士卒们,带着他们,匆匆往外宫门走去…… 望着溶月持鞭急急远去的背影,一旁守门的东方遥心头一紧: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溶月赶到的时候,章赫已是冷汗如雨,持剑对抗的手有些微抖,身形明显顿滞。而夜冥却步步紧逼,瞅准空挡,手腕一转,软剑凛厉,如电般朝着章赫的喉咙直指而去! 嘡——当章赫以为其命休矣之时,一条银光闪烁的铁鞭在剑尖离他喉半寸处卷了软剑,丢向了空中…… “将军!”欣喜的转头,可待见到溶月冷肃的脸,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所为,自知理亏,识相的闭了嘴。 准确无误的接下从半空中落下的铁鞭,溶月拖着铁鞭走到柳之懿几步处,站定:“你来干什么!” 老脸一拉:“你说我来干什么!” 冷眼斜挑:“我怎么知道!” 脸部肌肉抖动了数番,柳之懿面上阴霾密布,死死盯着溶月半响后,霍得将她一把推开,甩袖径直往宫里走去。 这个老不修倒真是自觉!揉了揉被推疼的肩,溶月剜着那抹盛气凌人的背影,暗骂道。 “格老子的,我们大将军让你进了吗!”粗壮的胳膊一横,章赫挡住了柳之懿的去路。 柳之懿眼神一冷,刚欲发作,却听后面的溶月淡淡的出声阻止道:“行了章赫,让他进。” “可是将军……”章赫不甘的嚷叫,可待见了溶月不容置喙的神色,只得闭上嘴,极不情愿的收回了胳膊。 冷哼一声,柳之懿凌厉的横了章赫一眼,错过他的身躯大步而去。 “将军你看他!”离去前充满恐吓性的一眼瞪得章赫火大,怒气冲冲的指着柳之懿的背影对着溶月抱怨:“大将军,你作甚要理会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这个老家伙可恶至极,我看他根本就是图谋不轨,搞不准是来拆咱们台子的呢!” 凉森森的瞅着章赫:“右骠骑将军好生英武,在搞不清来人底细的情况下,单枪匹马的就与人家干了起来。今个,若不是本将军及时赶到,你说你此刻会不会就和阎王老爷喝上几盅了?” 章赫老脸羞得通红:“将军……” “去把军规抄写十遍,明个辰时前交与我!” “啊?将军,您……您还是打我板子吧!” “免谈!明日辰时,十遍军规条例,一个字都不能少。” “大将军啊……” 越过苦瓜脸的章赫,溶月步子紧绝,跟上柳之懿…… “遥儿!”远远地看见东方遥,柳之懿欣喜的大喊一声,疾走几步凑近东方遥,激动的揽着他的肩:“遥儿,你果真在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呆愕的看着乍然出现的舅舅,他吃惊的嗫嚅:“舅……舅舅?” 见到东方遥一身守门侍卫装扮,柳之懿不豫的皱起了眉,看向溶月,斥责道:“你怎么能让遥儿做这等下作的活计!真是越大越没个分寸!” 听到他斥责溶月,东方遥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舅舅,是我自己……” “行了,你也别为她说话了,她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从溶月身上收回目光,他看了看四周,携着东方遥就要往殿里走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再说。” “可是……”迟疑着,他将寻求的目光投向溶月。 “别可是了!快进去!”生拉硬扯的,柳之懿将他往殿里拉去…… 糟了…… 紧咬下唇,溶月眼里晦涩黯沉。真是疏忽,她竟然忘了东方遥还在这里!怎么能……怎么能让他们会面…… 广袖下的柔荑攥起,她步伐紧绝,如一阵冷风般极速闪到了他们面前,用力将东方遥从柳之懿手里拉过,推向一边:“你出去!” 溶月赶苍蝇似的神情令东方遥美眸暗淡忧伤了一片。转过身,他刚欲走出大殿,却在下刹那被柳之懿给拽了住。 “你这是什么态度!”冲着溶月怒斥一声,而后将脸转向了身后的夜冥:“你去将门带死!” 点头应诺,夜冥身形一闪,从柳之懿身后转瞬移向了殿门处。 好俊的轻功!一刹那的晃神,溶月暗叹着。 “月儿,爹知道你是恼当年遥儿逼你跳崖一事。可是你应该谅解,毕竟遥儿不知道真相,还被蒙在鼓里……” “给事中大人!”赫然打断他的话:“请你搞清楚状况,如今本将军姓简,名小三,可不是你口中的月儿!往事已矣,当初的月儿已死,请给事中大人勿复言!” “你这个不孝女,你……” “舅舅,你刚刚说我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这又从何说起?”识破溶月故意转移话题的把戏,东方遥打断他的话问道,可目光却带着探究,深深凝定在溶月的脸上。 老眼怒瞪了溶月一眼,他喘了口浑浊的老气,将面色稍缓了缓,拍拍东方遥的手:“遥儿别急,舅舅这就将咱们家的一切都告知予你。遥儿啊,你可知,我们并不是姓柳……” “我们?”东方遥惊诧。 “对,是我们。我们不姓柳,我们姓……” “柳之懿!” 老脸一怔,转而大怒:“你这个不孝女!” “你也不是什么好父亲!”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 “早死早超生了!” “咳咳——咳咳……你,你这个孽障!你诅咒你父亲死,你不肖啊你!!” “有其父必有其女,怨不得人!” “够了!”冷喝一声,东方遥倏地攫住了溶月的下颌,身子趋前,紧紧逼视她的眸底:“你究竟在隐瞒什么?你还要再隐瞒多久?你还要把我蒙在鼓里多久?你以为秘密能隐瞒一辈子吗?”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三章 遥去 每质问一句,东方遥就向前逼近一步,而溶月相应的退后一步,连退了几步后,右脚跟一震,触到了坚硬的圆柱,蓦地顿滞,后背紧紧贴在冰凉的圆柱之上。 眸光沉沉的凝定着溶月,端详着,审视着,寒光冰冷月耀如华,清冷中却带有几许隐忍。与溶月潜静中清锐的双目无声的对视着,他不言,溶月亦不语,这一刹,时间静沉,空气凝滞,天地间仿若只剩下了彼此静默的两人…… “三百年前,呼耶国有个大将,名为东方史。东方史骁勇善战,领了皇命南征北战,十年间灭掉毗邻小国不下五国,创立了不朽功勋,一时间被世人传为呼耶神话……”将一切情绪掩埋于深沉的眸底,静默的看着东方遥,许久许久,红唇轻吐,方才幽幽道来。 眉头一皱:“你讲这些干什么?我们东方家的创立史我自是知晓。” 溶月不明意味的嗤笑一声,浅淡的摇了摇头:“东方史却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表面上俯首称臣,对呼耶忠心不二,实则野心不小,一心谋划着推翻龙座上两皇,自己取而代之……” “国亡后,侥幸逃生的呼耶后代忍辱偷生,隐迹深林,竭尽平生之志,网罗天下忠义之士,策划复国之事……” “不知过了多少年,从深林中走出一个名叫柳兰儿的女子。费尽心思的入了深宫,从卑微的宫女做起,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一步步的爬上后位……” “再后来,她的哥哥因她的缘故,进了庙堂,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 不用再讲下去,听到这,只要不是痴傻的人就能揣摩到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震骇的回头顾着身后的柳之懿,东方遥的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对上东方遥询问的目光,柳之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正如你所猜想的那番,我们都是呼耶国的后人!遥儿,你本性不是东方,而是呼耶啊--” “不,不!我不姓呼耶,我是父皇的儿子,我姓东方,东方!” “柳兰儿进宫前有个情郎叫玉郎,而你,却是他们爱的结晶……”别过脸,溶月喘了口气,却感到此刻的空气是那般的压抑沉闷,压得人胸闷窒息几乎透过气来。 美瞳暴睁!如遭雷击般,东方遥倏地定在了原地,口未合拢,上下剧烈惊颤,却未发一音,似乎因过度惊骇而久久不能有言…… 默默的将他推开,溶月从他身旁绕过,举步朝着殿门外走去,一直待手腕被人蓦地扯住,这才将脚步停歇。 “媳妇……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母后她……逼你那般做的……”艰涩的开口,东方遥呼吸急促,看着溶月的目光中有不安,有期盼,似乎也有紧张,有害怕…… “重要吗?” “很重要。” 掰开东方遥的手,溶月轻抚着自己的掌心,清幽淡漠的语气犹如晶莹清凉的飘雪融过后的一点:“她是逼我,但是,东方遥你当真以为我是能被人逼得就范的人吗?你,不了解我,东方遥……你不用辩驳,我一点都没有冤枉你,你真的是不曾了解过我。若是你懂我,知我,你便会知道我骨子里潜藏的刚烈和骄傲,就会明白我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区区逼迫,怎么能将我的骄傲踩在脚下?东方遥,我是否真心待过你,你应该是很清楚,你不该有所怀疑的,不该啊……曾经真的想与你好好过一辈子的,真的想过……” 眸里波光流淌,东方遥的声音变得酸涩:“媳妇……”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亦不定为实,判断虚虚实实不是的五官,而是心。东方遥,这是我想告诉你的一句箴言。既然今天话头已经挑起了,我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干脆将话一并挑开了,你我彻底来个了断也好……”嘴角一抹薄笑,清冷如斯:“知道猡魂盅吗?” 东方遥脸色骤变:“猡魂蛊!”忙抓过溶月的掌心,看着她掌心处红色一点,他震悚惊骇的倒抽了数口冷气。 “天灵地阕锁猡魂,万物漪泺猡魂出,三魂衍生七魄驱,莫道魂归不知处……猡魂蛊,摄人心魂的奇蛊,一旦中了蛊,身不由己……” “月儿,爹记得当初给你中的蛊可是母蛊!”柳之懿出言驳道。 “母蛊?嗬,是母蛊,可是你却不知,你的妹妹还有蛊王!”溶月清浅的笑着,可眸底却是苦涩一片。 “蛊王?!”柳之懿失声惊叫:“她竟有蛊王?!那么那蛊王如今在哪?” “自是随着她去了应该去的地方。”从东方遥掌心将手抽出,溶月转身刚欲离开,可身后扑通的一声,回荡在寂寥的大殿是那般的沉闷突兀,令她不得不再次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遥儿你干什么?快起来!”身后,柳之懿两手用力想要将东方遥扶起,奈何他就是纹丝不动。 脸微侧,溶月眸光微动,眼角余光瞟向地上的东方遥:“你这是为何?东方遥,你无需这般,因为你并不欠我什么,毕竟,感情的事并没有谁对谁错。缘来是羁绊,缘尽是顿悟,你我之间散了,也该两01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29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两清了。 ” “媳妇……”喉咙似乎被利刃一刀一刀残忍的划过,每吐一个字都艰难万分,撕扯的痛犹如万箭攒心:“我知道我不配再这般称呼你,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当着你的面,多唤你几声……” 双手紧抠着暗灰色的地板缝隙,似发泄般力道猛而狠绝,圆润的指甲因承受不住这般的虐残,硬生生的齐齐断在夹缝处。可东方遥却浑若未觉,力道只增不减,狠扒着地板,仿佛受虐的不是自己的手指…… “媳妇,别的我不想再说了,其实我知道,这辈子终究是我负了你……” “伤你至深,恐怕就是倾尽毕生也难以还清……” “走到今天,能怨谁呢,怨谁呢……” “媳妇,我可不可以……再抱抱你……” “就一下……” “最后一次……媳妇求你……” “求求你,媳妇……” 粉唇紧抿,双眸紧闭,袖摆一角几乎被指尖揪破。两腿如灌了铅,每每抬起每每放下,仿佛就要用尽她全部的力量。可仍毫不迟疑的,她毅然坚决的起步离开,气流鼓动着袍摆,只留给东方遥一个绝然而残忍的背影。白色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远去,化作了远方的一抹极淡的浅影,清浅,却又极深…… 无力的瘫软在冰冷的石玉地板上,东方遥神情木然,宛若泥胎雕塑般望着殿门处愣愣出神,空洞的眼眸下是如浓墨般化不开的悲凉…… “当真是翅膀硬了,能飞了!这才是个将军呢,就这般骄矜自傲,目中无人,臭架子摆的比谁都大!若是当了德皇那还了得?岂不是要将天都给掀了!遥儿,别恼,等舅舅这就去训她一顿,让她亲自来给你请罪……唉?遥儿,你要去哪里?” 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东方遥讷着一张脸,斜晃着身躯朝着殿门跌跌撞撞而去。 柳之懿大惊,隐约感到不对劲,忙上前阻挡在他的面前:“遥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让开。”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从那失了血色的唇畔中冷冷吐出。 苍锐的老眸直掠东方遥没有波澜的面庞:“遥儿,你告诉舅舅,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哈哈哈--”在柳之懿骇异的目光中,东方遥突地仰天长笑,悲凉而凄然的笑声惊得檐上乌鹊四窜飞起:“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去赎罪,为你们所造的孽赎罪!” “遥儿莫做傻事!” “傻事?嗬,舅舅,你口中的傻事却是我此生觉得最值得做的事情;而你眼中的攸关大事,在我眼中才是真正的傻事。” “遥儿,你胡言乱语的什么!什么孽不孽的,这不叫造孽,这一切都是复国的必经之路!我们做错了什么?东方狗贼杀我族人,灭我家国,难道作为呼耶国的后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贼人乐的逍遥,而无动于衷吗?遥儿,你眼见着我们呼耶国大事将成,胜利在望,你怎么能耍小性子,负气而弃大业于不顾呢?等大业既成,你就可以登基为圣皇,而月儿为德皇,你们夫妻受万人敬仰,接受天下人的朝拜,君临天下,并肩俯瞰这大好河山,有什么不好?遥儿,你究竟在计较着什么呢?” 唇畔处的笑是那般的无助那般的苦涩:“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怎么不会!如今月儿已经攻下了楼西,这楼西就是咱呼耶的天下!虽然她的脾性着实令人恼的很,但她的能耐还真是令我这个当爹的没刺可挑!因而,我相信,凭着月儿的能耐,整顿吏治,厉兵秣马,过了不久就可挥师东方……” “我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舅舅,你死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皇兄和媳妇兵戈相向!” “遥儿!莫要忘了本!” “我东方遥生在东方王朝,长在东方王朝,生是东方王朝的人,死是东方王朝的鬼!” 柳之懿大骇:“遥儿莫傻!一旦东方烈知晓了你的身世,他定不会饶你的!” “到那时,若皇兄怪我,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我都毫无怨言。毕竟是你们造的孽,害的皇兄如斯!”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柳之懿:“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皇兄至今没个一儿半女的,也是你们的杰作吧!” 柳之懿不以为然:“难不成要东方狗贼一家香火绵延不成!” 叹息着摇了摇头,悲悯的看着柳之懿:“为了复国,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泯灭了良知。可以说你整个人就是奴隶,复国阴影下的奴隶,被鞭策着,驱逐着,除了复国,你真是一无所有了……” “住嘴!遥儿,你的傻病又犯了不成!”怒叱着,柳之懿面目阴霾。 没有理会盛怒中的柳之懿,他抬脚就往外走去,欣长的身影被射进的眼光拉的很长:“收手吧,舅舅。媳妇不会听你的话,而我也会用我的余生来维护着两国的和平,弥补你们的罪过……” 声音逐渐消散于远处的天际。 怒意未消。狠跺了几下脚,柳之懿啐骂道:“扶不起的烂泥巴!走吧,走吧,不听老夫的话,总有一日,会有你哭鼻子后悔莫及的时候!” 貌似不经意般的用指尖拨弄着殿里盆栽的四叶草,拓跋宸的眼角余光处,不时的瞄向缩在椅榻上闭目养神的溶月:“听说柳给事中来了?” “嗯。”眉目未掀,溶月漫不经心的应着。 “听说……那个小王爷也走了?” “嗯。” “你也没令人阻止?” “嗯。” “他就这般走了?” “嗯。” 星眸中闪过狡黠的亮光:“你舍得?” “嗯。” “那嫁我可好?” “嗯。” 应完后,方察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猛地将两目睁开,入眼的是拓跋宸晶亮的眸子。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拿我开涮!” 不置可否的笑笑:“你刚刚可是答应了!将军一言,驷马难追哦!” 懒懒的将身子撑起,溶月拿起拓跋宸递来的绣着百里红的描金软垫,垫在身后靠着,幽幽道:“懒得理你。” 撩起袍摆坐在溶月身旁,瞬间软榻凹陷了一片:“刚刚在神思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快登基了,事儿多,乏困了吧。”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那个小王爷的离去而黯然伤神呢!” 闻到空气里的醋酸因子,溶月眉眼挑挑:“怎么,吃味了?” 俊眸闪闪,健硕的身躯趋势逼近了溶月:“若我说是呢?” 眨眨眼:“醋吃多了,不怕烧胃?” “醋吃的多少,取决于你。要想让我长命百岁,而不至于被醋害的英年早逝,那你可要少给我惹点桃花债。” 说话间,热气不断的吹拂着溶月的鬓角,拓跋宸整个人的气息不可避免的窜入溶月的鼻际,惹得她老不自在。横睇了他一眼,溶月轻啐:“没个正经!”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四章 如此父女 脸上漫开一个蛊惑的笑容,销骨溶魂的柔波荡漾在深邃璀璨的星瞳之中:“对你,我没法子正经。要怪,就得怪你自个太勾人,使得我心猿意马,没法子静下心,对你正经起来……” 浑身别扭的往外挪了挪身子,可拓跋宸却使坏的不肯让她逃离,她挪一寸,他就前倾两寸。靠的愈近,溶月退的愈是厉害,而退的厉害,拓跋宸逼得就逼越近。‘恶性’循环导致的最终结果是,拓跋宸的鼻尖与溶月的两相碰触,圆鼓鼓的杏眸与含笑的星瞳几乎达到了盲点的距离。 正当溶月窘迫之际,唇上突地被一阵濡湿扫过。浑身一个激灵,瞳孔猛地睁大,在神经中枢还下达命令之前,身体就忙不迭的要做出逃跑的反应。 眼明手快的按住她的小后脑勺,津津有味的舔着她的唇瓣,拓跋宸有些洋洋得意:“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你这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要往那个方向逃!小三,还是乖乖的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啧啧,真甜--” 这个拓跋宸真是愈来愈得寸进尺了!这豆腐吃的是一次比一次厉害,难不成她不出声吼他就表示了她默许吗?那是她懒得吼好不! 两眼一瞪,刚欲发飙,寝殿门口轰雷般的一声怒吼代替了溶月将要出口的吼叫:“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两双眸子同时染上阴霾之色。迅速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溶月冷肃着目光扭头看向守门的侍卫,待见他们如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的矗在原地,顿时明白是柳之懿旁边的夜冥搞的鬼。 收回目光看向正朝着他们走来的柳之懿,溶月并未下榻,仍旧懒散的倚靠在靠枕上:“柳给事中好生厉害,进本将军的寝宫有恃无恐的犹如入无人之境。给事中,本将军忍你那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可并不是怕了你,更不是念什么旧情!我警告你,不要倚老卖老,惹恼了我,绝对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反了,反了!”柳之懿当即暴喝,一双苍老的眼喷薄着岩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竟敢、你竟敢这么跟……” 眼光突地瞄到了在场的拓跋宸的身上,他突地止住,压在心里的腾腾怒气,保养甚好的手指向拓跋宸,可话语却是对着溶月说的:“你先让他出去!” 拓跋宸先是一愣,进而狠得一拍床榻,怒起:“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本皇子将话!” “本皇子?”柳之懿咀嚼着这三个字,嘲讽的冷笑:“拓跋小儿,恐怕你弄错了吧?这简大将军还未有子呢,哪来的皇子?” 一语击中了拓跋宸的要害,晦涩闪过本是晶亮的瞳眸,拓跋宸强自逼回晦涩,咬着牙怒瞪着一脸倨傲的柳之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柳之懿老脸阴沉的如黑云压城:“你敢辱骂老夫!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拓跋小儿,老夫今天就来教教你,这死字该怎么写!夜冥!” 见到夜冥从腰际抽出软剑,溶月全身在刹那紧绷了起来,目光威严而狠厉的射向夜冥:“你敢!夜冥,莫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被溶月的目光摄住,夜冥忙将软剑收回,为难的看了眼柳之懿。 柳之懿气的胡子抖颤,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溶月:“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夫将一切给了你,可到头来你却拿老夫的信任来制住老夫!当真是孽障,孽障!!” “请你搞清楚,当初是你强塞给我的,别说的就好像是我哭着喊着求你给似的!要知道,你强硬塞给我的包袱,让我怄了好久!” 柳之懿气的接不上气,将两眼紧闭,不去看溶月那张令他怒到窒息的冷脸,抚着胸大口喘着粗气,好久浑浊的老气才稍稍喘匀。 因为顾及到怄‘外人’在此,他没法打开话题,因而逼下火气,他睁开眼,缓和的点脸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温和:“你先让他出去。” 一听这话,拓跋宸气的发抖,刚欲抬脚上前与他理论,突地手上一热,一只软和柔滑的小手紧紧将他的手握住。 掌心一颤,拓跋宸扭头看着溶月,俊眸里柔波点点,如被一颗五彩小石丢入了清澈的湖水中,荡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眼角协挑着在眼中 仍旧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柳之懿,溶月冷哂:“要走的人恐怕是你吧?柳之懿,这做客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点。你是不是改考虑考虑回去了?要知道,你可是吃着皇粮,拿着俸禄,在南刹国当着官的。这要是无故缺勤这么多日,恐怕老皇帝会发怒的!这天子要是一怒啊,轻则罚罚俸禄,扣点皇粮,重则丢了乌纱帽,甚至会掉了脑袋!所以啊,为了给事中大人着想,你还是即日启程吧!” 越过了红色警线,达到了暴走指标,柳之懿被溶月激怒的彻彻底底! 不再顾忌有没有所谓的外人在场,他抓起案架上离他较劲的琉璃盏,不带丝毫犹豫的朝着溶月掷去:“真是上辈子作孽,生了你这个畜生!对父亲大呼小叫不说,还直呼其名,你的女戒都学到哪去了!回去?不孝的东西,推老夫入火坑,你巴不得你父亲早点死不是!!” 见琉璃盏风驰电掣般驶来,拓跋宸想都没想的极速将溶月密不透风的圈在自己的怀里,而他的额头却硬生生的挨了琉璃盏一击,红肿了一片。 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看着他额头肿起的疙瘩,溶月眉头轻蹙,心里头闷闷的:“我刚刚是可以躲过的……” 拓跋宸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这身子比脑子反应都快,他有什么办法? 转而溶月冰冷了一张脸,下了榻,举步来到柳之懿面前:“你也该闹腾够了吧!这里是本将军的地盘,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柳给事中,你可要好生记住了!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柳之懿声调翻高:“哈,老夫倒也瞧瞧,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怎样的一个不客气法……” 最后一个字尚吐出半音,就被硬生生的卡在喉中,而开启的两片没有色泽的唇就蓦地停在刚刚张开的动作上。睁着吃人般的老眼死死盯着溶月,柳之懿愤怒着,威胁着,似乎又对溶月对他动手而感到不可思议着…… 未理会他那恐吓威胁的目光,溶月持起案架上的另两个琉璃盏,嗖嗖的两下飞向了殿外,点开了两位侍从的|岤道。 “哎呦--”轻呼了几声,揉着酸涩的肩,扭扭僵硬的脖子,刚刚缓过来的侍从突地听见了殿里溶月威严的命令声:“来人!” 匆匆跑进寝殿,两位侍从卑恭的行礼:“大将军。” 将柳之懿往他们身上一推:“关了!” “喏!”领了命压着柳之懿刚欲离开,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夜冥一个闪身挡在了他们前面。 “教主,你不能这般对老主上!”不赞同的看着溶月,夜冥语气坚定道。 对于夜冥,或许是源于那为她而死的二百多名死士吧,她在心里对他总是存有一份歉疚。 脸色放缓,溶月解释道:“你放心,我只是让人将他送到别处寝宫罢了!你也瞧见了,我们根本就是水火不容,再继续下去,恐怕就会打了起来。相信你也不愿意见到那种情况发生的不是?” 仍不太相信的在溶月面上透视了会儿,见她真诚的神色,这才迟缓着侧开身子,放他们过去。 待柳之懿被押走后,溶月走近夜冥,视图劝说道:“夜冥,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阿?” “呃?”夜冥困惑的抬起头。 “有没有想过找个媳妇,成个家,好好过日子?” 提到敏感的话题,夜冥的脸通红了一片,嗫嚅着:“不急……”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又一。” “不小了,向你这般大的,一般连小孩都会满街跑了。夜冥,不如我给你给你物色个好女子,成个家好不?”有个温暖的家,或许能温暖他冰冷的心,冲淡他复国的热度…… “不!”夜冥坚定的看着溶月,斩钉截铁的拒绝:“大业不成,家国不复,何来家之说?有国才有家,所以教主的好意暂且搁着,等到大事成后,属下再来领取!” 挫败的垂下眸子,溶月揉着眉心,想了又想,抬起头:“那你来军中帮我的忙,这总可以了吧?军中事多,我忙活不过来,你来帮我训练军队,等到兵强将猛的时候,再来商讨大业,完成大计,这要求不过分吧?”总之地将他与柳之懿隔离开来,整日里守着那个复国疯狂者,指不定哪天会给她弄出点什么破事来! 夜冥的眼亮了亮:“属下只怕不够资格……” “以你的伸手怎么会不够资格?行了,这事就这般定下了,翌日起,就封你为左骠骑将军,跟着右骠骑将军章赫好好学着怎么治军。” “谢教主提拔!” “得改了,要改口称将军!” “是,大将军!”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五章 一朝为王 夜冥离开后,溶月一转头,碰到了拓跋宸深沉的目色。 无谓的耸耸肩,溶月漫不经心的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是大逆不道?” 目光凝定在溶月脸上半晌,方温和的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们父女二人,呵呵,相处方式着实奇特。” “相处方式?”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你也不用为我掩饰什么,我和他水火不容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说我不孝也好,说我孽障也罢,可要是让我认他这个父亲,两个字,没门。他拿不拿我当女儿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拿他当父亲的!所以,宸,以后你用不着顾忌到我,若是柳之懿招惹你,你尽管出手就是,反正失去了夜冥,他也只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狮子罢了,只会干吼而已……” 溶月语气中对柳之懿明显的敌意令拓跋宸吃惊。虽然他隐隐察觉到溶月甚是不喜欢她这个父亲,但如今看来,她何止是不喜欢,对柳之懿,她甚至可以算的上厌恶,忿恨!两父女见了面,斗得青眼不说,甚至还动上了手!父亲骂女儿骂得没有余地,女儿讽刺父亲亦是不甘示弱,这哪里像是父女,根本就是仇人见面,眼红的很啊!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如今这副父女相互仇视的局面…… 见拓跋宸一副呆住的模样,溶月杏眼眸上吊:“怎么,被我的出言不逊吓着了?” “开玩笑!”拓跋宸夸张的比划着:“要知道,我可是从小吓到大的!就你那不痛不痒的三言两语,岂会将我吓倒?” “从小吓大的?你那老父皇给你吓怕了?”溶月好笑的说道。 提到他的父皇,拓跋宸沉默了下来,盯着榻前的四叶草好半会,才将俊颜幽幽的转向溶月:“你可知当初我铁了心要来找你的时候,父皇暴跳如雷,也如柳之懿般,大骂我不孝,骂我孽障……” 溶月心下恻然:“宸……” “这下倒是巧了!”一改先前的深沉,他变得嬉皮笑脸起来:“两个不孝的孽障凑到一起,倒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绝配!” 白了他一目:“懒得理你。” 转过身,溶月拨弄着开得正欢的四叶草,可心里面却不住的轻叹着:拓跋宸,你为何总是这般的痴呢…… 八月二十日,新皇登基典礼。 一大早晨,溶月换上绣有成冲天之势的九爪金龙的大领朝服,头戴嵌玉珠、舍林的朝冠,肩担日月,神态威仪,虽然在五大三粗的男人堆里略显娇小,但却有帝王之相,四平八稳,步出宫门。 在宫门等候多时的侍臣们忙将溶月迎上了金色銮驾,浩浩荡荡的出东掖门,过崇德殿,朝着金銮殿驶去。 十支大铜号一齐吹响,编钟幽幽长鸣。在钟号的余音里,晴朗瓦蓝的天空由远及近的俯下来,上天已经预示了这个重要的历史性时刻,广袤的天地知道,楼西国的大好河山亦知道,历史由此开始改写信的篇章!钟号余音缭缭绕绕,向着远处的天空不断的延伸,似乎想要将这份喜庆传达的更远…… 由上千名身着金色铠甲的铁骑簇拥的御撵过了西门,进了金銮殿,众将、大臣已经在殿门前齐集跪迎。下了銮典,上了御殿,端坐在金龙宝座上,接受朝臣三拜九叩,正式宣布新国家的确立,改楼西为楼兰,改国号为清河元年,开创了楼兰国的新篇章…… 《楼兰史册》上记载,清河王即位后,劝农桑,减田赋,恤贫问苦,广思博施,奖励生育,百姓安居乐业,不无称道,民间一片欣欣向荣,开创盛世繁华。严纪律,宽刑法,明赏罚,惜民力,建城固池设守固,使得各国闻之震慑,不敢小觑…… 清河三年三月。 淡紫色的薄烟丝丝缠绕着空气里的暧昧气息,袅袅娜娜,似缠绵,似流连,缥缈缭绕着不肯散去。龙凤红烛幽幽飘忽着晕黄的光圈,迷离扑朔,荡漾着别样的涟漪轻吐着自己内心的火热。明黄|色的纱缦如海浪般一波高过一波,摇动着的纱缦看起来深浅不一,而透过其中,可以隐约见到隐匿其后的旖旎春光…… 伴随龙床晃动的是一声声支离破碎的呻吟声,以及难耐压抑的粗噶喘气声。两相纠缠的肢体直至深夜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抵死缠绵,一直到灯烬一跳,不舍的染完了它们最后的生命彻底熄灭后,纠缠的肢体才随之缠绵完毕,终于停了下来。 娇喘着趴在坚实有力的躯膛上,溶月横睇了头顶上方的拓跋宸一眼,有气无力的说:“我可曾敷衍?” 扯过真丝软被盖住她裸露在外的娇躯,拓跋宸温柔的擦拭着她额上细碎的汗珠,怜惜的望着她疲惫不堪的模样:“我随口说说的,你怎么就较真了?总是爱逞强,瞧瞧如今累的小模样,还不叫我疼到心尖里去?” 口是心非的动物!溶月暗暗白着目,心里头不断地腹诽着这个口里说不在意,不较真,心里头却无时无刻不再‘斤斤计较’的小气男人!拓跋宸她如今是看透个彻彻底底了,这个男人是男人中的‘极品’!极品无赖,千年醋坛子,万年小气鬼,百分百老狐狸!总之,能形容恶劣男人的词语在他的身上都可以得到充分体现!别看他此时说的好听,什么他随口说说而已,哼,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若是今个晚上不给他一个满意,那么指不定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不经意’的捣鼓点什么,给她点什么苦头吃!(这可是她在经历了血泪的教训后,得到的宝贵经验。) 真是得到她前是一个模样,得到她后又是一个模样,简直就是南北两极!他还真是将自个隐藏的顶好啊!要怪也只能怪她自个,为什么她当初没有好好摸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再将自己交给他呢? 其实细细算起来也不能怪到她头上,意乱情迷是人之常情,更何况高处不胜寒的人,更容易孤独寂寞,所以在万暖袭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抓住这片温暖,汲取热量。 打江山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可守江山恐怕就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刚登基那会,朝中事物冗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来拿决定,每日里的奏折三堆加起来足足就有一尺半的厚度!更令她头上的是,那时的她还不识字,楼西国的字不识,南刹国的字也不识!而当时朝中大臣有楼西国原来的臣子,也有南刹国提拔的将领,所以呈上的奏折中就会有两类大相径庭迴然各异的字体。奏折不是其他事物,可以找人代念,关系着国之安危的东西,她得小心谨慎再小心!(这种情况一直到她统一了文字后才渐渐好转。) 忙里添乱,这个时候,西北的湖城、樊城、琦城三大城暴民联手作乱,杀死当时守城的官员,打着复国的旗号,自立为王。派出五万人马前去压乱,怎知暴民狡猾多诈,与官员打游击,直至半年后才将他们彻底铲平。刚刚打压暴乱后不几个月,东边狄城发生瘟疫,哀鸿遍野,民心惶惶,后又西边发生水灾,洪水来势汹汹,冲垮房屋无数…… 屋漏偏逢连夜雨,帆破偏逢顶头风!当时皇城里恰巧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那就是都尉范胜一次醉酒后,与当时德高望重的原楼西老臣发生口角,趁着酒劲,冲上前将其殴打致死。一石激起千层浪,铁骑和原楼西将士发生了二次摩擦…… 那段日子真的是灰暗的日子,几乎夜夜忙通宵,日日操碎了心,整个人简直就快濒临崩溃!好几次,她都想豁出去了,干脆甩手不干了,一走了之,管他们楼兰还是楼西的,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去!可每一次,都是拓跋宸在身旁耐心的给疏导她,安慰她,给她出谋划策,给她排除万难,不辞辛苦给她东奔西跑,还要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逗她开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怎么铁石坚硬,在这般的柔情攻势下,也免不了被融化,打开冰封一角,由此沉沦…… 那一夜,不知是谁先吻上了谁的唇,亦不是是谁先揽上了谁的肩,只知道那一夜醉了烟花,醉了明月,醉了室内情意绵绵的两人…… 一旦第一步走出了,那么第二步第三步就会接踵而至。拓跋宸彻彻底底的就以王的男人自居,不顾溶月的再三反对,从王府(溶月即位后,封拓跋宸为异姓王,宸王)搬到了溶月寝宫,日日伴君榻,夜夜与君好,霸占着溶月,成为众人心照不宣的王的专属男人。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六章 气死人不偿命 辰时过后,溶月起身披衣,下了床后,如往日般从暗匣子里掏出一||乳|瓷瓶,打开软木瓶塞,倒出一泛着黑色光泽的药丸,捏起就要送入口中。 温热的大手蓦地止住了她的动作。 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拓跋宸:“宸,你真是作甚?” 拓跋宸清澈的黑瞳里潜隐着几许恳求:“小三,这次能不能……” “不能!”当即否决,溶月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宸,你要明白这政局刚刚稳定下来,楼兰国刚刚步入正轨,一切方才有条不紊的进行,可若是此时被人们知晓我的身份,这平静必会被打破,压在平静下汹涌的暗流就会趁机而起,趁机作乱,那楼兰免不了会是一场浩劫!如今你我如此,虽然在世人眼里是伤风败俗,是令人难以接受的禁恋,但他们敬我是天子,天子做什么他们没得置喙。可若是一旦知晓了我……只怕会给暗地里仇视我的人,一个名正言顺讨伐我的理由,以此煽动那些传统观点根深蒂固的人们,恐怕会一呼百应,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啊!” 温柔的轻拍了拍溶月的手,拓跋宸故作不在意的扬起唇角,用笑意掩饰住了眸里的失落:“瞧你,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就义正言辞的说教了这么一大通,也不嫌累的慌!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吃完早膳再吃这药,毕竟凡药三分毒,更何况还是空腹下药。这般虐待自个的身子,你不担心,我可心疼的打紧!” 拓跋宸的体贴她何曾不知?他内心的渴望她又何曾不晓?心疼他的委曲求全,溶月动容,不由自主的上前轻轻将他将他拥住,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柔声细语道:“你放心,等大局真正稳定后,我一定会恢复身份,给我们添对可爱的宝宝,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激动的将溶月紧紧按在自己的躯膛上,拓跋宸璀璨深邃的瞳眸里满是向往的神色。小三,希望这日不会让我等的过久…… 金銮殿上,文武大臣分列而站。 威仪的端坐在霸气十足的髹金龙椅上,溶月俯瞰着殿下拱手而立的众大臣们,一种君临天下的豪迈之感油然而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身旁内侍拖长声音高声喊道。 “臣有奏--”伴随着一声颤巍巍的苍老声音,文官列队里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臣步履蹒跚的走出列队。 一见到大司农董承出列发言,溶月的脑袋一大,忙抢在他前面出口道:“董爱卿要上奏的,朕已明白,但此事兹事体大,不可马虎大意,得慎重考虑,等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给董爱卿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了,众爱卿们还有什么要事要奏……” “皇上!”一见溶月又要敷衍过去,董承雪花般的胡子急得直抖:“皇上,充盈后宫乃自古以来君家大事,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延续香火,事关国运,还请皇上及早娶后纳妃,繁衍皇嗣,以续咱楼兰国的千秋万代!” 这个又爱管闲事脾气又硬的要命的老古董真是令人头疼!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百官列前的国相叶凡,希望他的铁齿铜牙能帮她挡一阵这老古董的狂轰滥炸。 接到溶月求助的目光,叶凡嘴角噙着坏笑,眉眼上挑,耸耸肩,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见叶凡没有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打算,溶月的目光瞟瞟,经过右下方座上的拓跋宸时,自动掠过。董承为人刚且直,不畏权势,直肠子一个不说还又执拗,平日里对拓跋宸霸占她一事早就看不过眼,若是此时拓跋宸在这个敏感话题上插上个两句,估计以董承的性子,会当场掐过去吧! 考虑到这一层,溶月掠过拓跋宸,继续寻找可能为她排忧解难的‘肱骨’之臣。 可拓跋宸似乎没有体会到溶月的良苦用心。漫不经心的抚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他眼脸未掀,语气略带嘲讽的悠悠说道:“大司农,这皇上的家事你也有兴趣来插上一脚?” 吃人般的目光戳了过来,董承怒红了眼,撅着胡子驳斥:“老臣正在跟皇上商讨国之重事,宸王爷还是勿插嘴的好!” “商讨?本王瞅着是质问逼迫还差不多。” “你、你休得挑拨!” 懒散的抬起眼瞅着殿堂上气的差点抱脚的大司农,拓跋宸似随意的一问:“听说大司农家里有个貌美如花,待字闺中的女儿?” 拓跋宸与刚刚话题不着边际的一问将董承问的当场一愣。转而,他莽着个脸,没好气的回道:“是又怎么样!” “哦--”拖长了声音,拓跋宸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说嘛,大司农你为何对皇上的家事如此上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董承被拓跋宸暗藏玄机的话弄得再次一愣,皱着没有不悦道:“宸王可否将话讲明白?” 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玉扳指,拓跋宸噙着笑意了然的对着董承颔首:“这攀龙附凤之心人皆有之,大司农不用不好意思,本王自是谅解你的这份苦心的。毕竟,凡是有女儿家的父亲,谁不幻想着能攀上皇帝这高枝,让女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自个当上国舅,自此享尽荣华富贵呢?人之常情嘛,本王心里头明白的,明白的--” 董承一张老脸当场气绿了。颤巍巍的指着拓跋宸,他语不成音:“你……你……” “大司农不用狡辩了,你的良苦用心我们自是心照不宣的。当然,相信在场的大臣们都感同身受,应该是不会嘲笑你的,大司农--哦,差点忘了,或许不久我们就要改口了,该叫董国舅了……” “休得信口雌黄!”董承濒临崩溃的咆哮着。 “哦?难道本王猜错了?”故作思考的沉思半晌,拓跋宸忽的冲董承‘惊喜’道:“难不成大司农想要将如花的女儿送给本王吗?” 话音未落,老迈的董承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挺挺的向后仰倒,气的昏厥过去,惹得朝堂上一阵鸡飞狗跳…… 下了朝,脱去冗繁的朝服,溶月将自个懒散的丢在了黄花木太师椅上,斜眼睇着拓跋宸:“语不惊人死不休。宸王爷好生厉害,竟然能将在朝野驰骋十年的老臣气的当场昏厥,不省人事,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解着朝服,拓跋宸好气又好笑的睨着一脸戏谑的溶月:“还好意思提!我这费心费力却又不讨好的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没良心的,早知道你会拿此来打趣我,说什么也不揽下这档子鸟事,干脆学那个姓叶的,躲在一旁冷眼旁观。等到董承给你弄来一群莺莺燕燕,翠翠红红的,看你怎么收场!” “行行行--”溶月笑道:“我错了还不成?都是宸王爷的功劳,帮朕解决了一个老古董,使得朕免受脂粉荼毒之苦,救朕与水深火热之中,实在是立了大功勋啊!” 嘴际噙了抹慵懒的邪笑,拓跋宸随手将朝服优雅的仍至屏风上,迈着修长的腿跨向溶月,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的在下颌处摩挲着:“那不知皇上大人该怎么奖励我这个劳苦功高的男人呢?嗯?” 狡黠的神色流动于眸底:“不如就将那个貌美如花的董大小姐赐予你,何如?” “那,皇上还真是大方!?语气如常,可耳尖的溶月却听出了其中咬牙切齿的味道。 溶月刚忙改口:“大方?怎么可能!我可是小气的很,那个董大小姐是哪根葱?怎么能碰我的男人!” 我的男人四个字令拓跋宸眉开眼笑。心情一阵大好,拓跋宸放开溶月,在她对面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听说东方王朝要与我国交好,缔结友好盟约,如今派出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 听拓跋宸问此,溶月神色有些凝重,沉思着点点头。先前也不知东方遥回去后是如何跟东方烈解释的,更不知他是如何劝说东方烈放弃征服他们这个小国的想法的,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东方王朝没有找楼兰国的麻烦,亦不再与他们有丝毫的联系。可如今,他们突然来结盟,事前毫无征兆的一举,真不知究竟打得何种主意…… “那……你可知是何人担任此次出使的使者?”把玩着玉瓷杯,拓跋宸貌似不经意的一问。 “好像……是东方遥吧……”难道与楼兰交好是他的主意…… 啪!玉瓷杯重重的搁在紫檀木桌上,突兀的响声将陷入沉思中的溶月震得一跳:“怎……怎么啦?” 动作优雅的从紫檀木桌上持起茶壶,慢悠悠的给玉瓷杯里注上青色茶水,拓跋宸温柔的笑着:“瞧你一惊一乍的,能有什么事?我只是口干舌燥,想喝点茶水润润喉,顺便降降温而已。” 两年多的时光足将一个人摸得透彻。虽然拓跋宸常常对她笑得一脸温柔,但同样温柔的笑,在不同场合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情形中这笑所表达出的意味是截然不同的。如今透过这笑,她内心很清楚的明白,拓跋宸不高兴了。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七章 故人相遇(一) “听说前几日皇城来了一个杂耍团?”隐约觉得拓跋宸不高兴的原因是源于先前的话题,不想让他的不快扩张蔓延,溶月就试图转移话题。 “小三不会感兴趣的。”呷了口清茶,拓跋宸眉眼未抬,不咸不淡道。 “这可说不准!我对有趣的东西可都是……” “耍耍大刀而已,不算有趣。”拓跋宸不冷不热的将话头打断。 “那,咱皇城里可有什么特别好玩处?” “没见得。” “可我听说横亘碧水湖的玲珑飞桥别具一格,长虹飞霞,落日余晖,极目瞭望,宛若练缎……” “一座年久失修的破桥而已,没什么值得看的。”拓跋宸放下杯盏,摘下拇指上的紫玉扳指,对着殿门外偷来的光线,貌似聚精会神的研究着。 破桥?溶月的嘴角抽了抽,笑容也有些僵硬:“那长龙街的观音塔……” “那座破塔,早该拆了。”将紫玉扳指在锦缎衣料上蹭了蹭,而后又对着光线左瞧右瞅了起来。 “还有……”待溶月见了他那副漫不经心,爱理不理的模样后,气馁的闭上了嘴,亦不再搭理他,两个人对坐无言,一时间室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眸微垂,溶月百无聊赖的抠着手指甲。待十根手指甲被她折磨个遍,她拿眼瞅着她那如削葱根的十根手指,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常玩的投影游戏,一时间玩性大发,搜寻着脑中存有的手指变换方式,反复摸索着,终于找对了门路,得心应手的玩起了自己的游戏-- 溶月左手无名指和小指轻轻向上翘起,拇指食指中指轻轻合拢,手腕轻快而又有节奏的上下抖动,借着从殿门口透来的光线,投在身后的地板上,一只神灵活现的小鹿乍然出现。右手则是四指拢起,拇指轻阖其下,手腕或旋转或前后抖动,石玉地板上就霍然出现一只扭曲着身子向前爬行的猛蛇。邪恶凶狠的猛蛇和无辜可怜的小鹿狭路相逢,小鹿惊慌失措,扭头就奔;猛蛇张嘴似乎狂笑,扭着身子穷追不舍。蛇追鹿跑,影随手动,溶月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童话世界里,忙活的不亦乐乎。玩到兴处,乐的不禁咧嘴露齿,咯咯笑声不绝于耳…… 一庞然大物似乎是从天而降,在眨眼的那刹倾轧了小鹿和猛蛇,强行阻断了溶月一个人的游戏。 顺着被海蓝色华丽锦缎包裹着的昂藏七尺身躯,溶月的视线寸寸上移,一直移到那张冠玉般的俊逸面庞。 机械般的将手一节一节的收回,藏在圆木桌下,放好。一张素面难得的露出尴尬之色,一双杏眸也左瞄右瞟的,不知在何处落地。 轻笑一声,拓跋宸伸手点了点溶月的悬胆小鼻,弯下腰与她平视:“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调皮的一面。小三,你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恼!” 轻柔的握住溶月藏在桌下的手,将她从木椅上拉起:“看来你是在宫里憋得闷了,想出去走走了。走,这就带你出宫去透透气,用你的话来讲就是放放风,吸点人气!”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虽然已是仲春时节,但冬日的寒气未尽,刺骨的冷风仍旧吹打人的脸生疼。 穿上厚厚的裘皮袍子,戴上暖和的毡帽,溶月和拓跋宸并肩走在修葺的宽阔平坦的街道上,放眼四望繁花似锦的皇城,感受着来往人群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0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来往人群的热闹与喜悦,两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哦,差点忘了!”转过脸笑着看着溶月:“小三,前几日我在福聚楼里吃了顿烤鸭,那鸭子,可真是让那厨子给做绝了!皮酥肉嫩,香滑可口,那滋味,啧啧,那叫一个回味无穷!保管让你吃了还想再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一饱口腹欲?” 抬眼看着拓跋宸,溶月扶了扶帽檐,笑道:“说起这口腹欲啊,我倒是想起古时一个朝代来。那个朝代,从祖上传下的规矩,皇上绝不可以有自己钟爱的膳食。每顿膳食,碟碟盘盘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有上百!而每日里伺候皇上用膳的小太监都是选的些伶俐聪明的,因为他们要牢牢记好,皇上这顿饭吃了哪些菜式,吃了多少,若是哪道菜连续三顿都被点过,或是哪道一顿吃的过多,那么这道菜就会从膳食中彻底除名。表面上光鲜耀目的天子,却谁人知实际上也是条可怜虫,虽然拥有普天之下的山珍海味,但无法放开胃口享用,无法一饱自己的口腹欲,可悲,可叹!” 边说着,溶月边嗟叹着摇了摇头。 墨莲般的朗目深沉而内敛,凝定着远方泛白的天际处,好半会,拓跋宸方有些感触的喟叹道:“高处不胜寒,其实,站在巅峰处,能清心寡欲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有了欲,就有了缺点,有了缺点,就有让人乘虚而入的机会!若是想真正做一位旷古明君,恐怕就得舍弃七情六欲,即使不舍弃,那么他们也必得将理智永远的凌驾在情感之上……细细想来,这个朝代的老祖宗倒是深谋远虑,颇有智者风范……” “哦?看来你倒是挺欣赏那个时代奇怪的规矩了?那用不用将那勒死人不偿命的规矩搬用到朕的身上来?” 拓跋宸坏笑着:“有何不可?” 眼角挑着拓跋宸,溶月心念电转,勾勾唇:“你可知这规矩不止针对膳食,而且还针对人哩!皇上需要雨露均施,不可独宠一人,要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太后训着皇后闹着朝臣们上奏着这暂且不提,更倒霉的是那个得宠的人,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暗暗--咔嚓!呵呵,所以啊,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你说我该不该时不时冷落你一阵子?” 突地低下头趴在溶月耳边吞吐着热气:“最好再从外边弄来一群美少年,让你雨露均施是吧?” 想想那样旖旎而惊世骇俗的场景,饶是溶月脸皮再厚,表皮层也禁不住浮上浅淡的一层红晕。不自在的干咳两声,伸手将他推离她的耳边,娇叱:“口没个遮拦,乱说些什么呢!” 被拓跋宸电锯般的审视目光瞧的头皮发麻,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溶月忙迈开腿顺着大街延伸处走去。 “不是说要去福聚楼吃烧鸭子吗?快走啦,磨蹭啥呢!” “你抓着我干嘛?” 盯着手腕上那修剪得当的大手,溶月不解的看着拓跋宸。 不动声色的瞅着溶月半晌,俊颜上方荡漾出一抹令春日美景都黯然失色的浅笑:“走错了,这边。” 福聚楼二楼的一阴暗的角落里,一玄衣人独斟独饮,孤高冷傲的背影如苍野孤山独立,遗落了满身的冷寂与苍茫。背对着他不远处的一桌酒席上,一群闲来无事的公子哥正大侃特聊,乐此不疲的讲着宫廷八卦,声音虽不大却刚好能传到玄衣人的耳中。 “嘿,我说你这癞子头,不知道就别瞎嚷嚷!宸王与咱皇上那可是如胶似漆呢,怎会打那董大小姐的主意?” “吔,花鼻子,我怎么瞎说了我?就在今个早朝,那宸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朝董大司农提亲,吓得大司农当场昏厥过去,朝野中的人谁人不知?我这可是听我那个太尉叔父讲的,怎会出错?” “啊?不会吧?若是这样,那皇上岂不是气的脸都绿了?” “可不是!老相好要移情别恋,给他戴绿帽子,听人说啊,这回皇帝可气的不轻!来来来,凑过来,告诉你们啊,听宫里的人说,这皇上一下了朝就怒气冲冲的将宸王给揪回了寝宫,怒吼着将寝宫里的人给赶出来。这宫人刚出去不久啊,嗬,这里头就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听的人咽了咽口水:“咱这皇上还真是勇猛……” “何止勇猛啊!这宫人就在外头数着,这没等这一炷香烧完,里头的宸王就开始连连求饶起来了!” “这滋味……你们说是不是很销魂?” “销不消魂,改天弄个娈童来,试试不就得了?哈哈哈……” “得得得,我可不敢!估计我若是这般做了,家里那个老古董会敲断我的脊梁骨呢!” “哈哈哈……” 讨论的正起劲的他们殊不知,他们口中的两位当事人此时正站在楼梯口处,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仔细。 “这谣言传的……咳,宸,我们还是回去吧……”这群欧吉桑,当真是闲的发霉,竟然这般的编排他们!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她听了这般的滛言秽语,当真是老脸挂不住啊…… “勇猛?”低低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拓跋宸撇过脸看着溶月,不怀好意的笑笑。 接到拓跋宸邪气的笑容,她的头皮再次一阵发麻,扭过身子,就迫不及待的要下楼,逃离这令她感到万分尴尬的境地。 一个用力将溶月扯回,拉到临近的一桌子前坐下。 “小二!” “来嘞--” “来两盅盘贵店的招牌菜,再来一直烤鸭子,外加一壶上等的好酒!”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二位客官张罗!”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八章 故人相遇(二)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拓跋宸强行按在圆木凳上,溶月郁闷的瞪着满脸笑的跟偷腥了猫似的拓跋宸:“要吃你自个在这吃,我可没你那份闲情逸致,听着自己子虚乌有的事情被别人煞有其事的拿来当笑资谈,还能吃的津津有味!” 对溶月的抱怨充耳不闻,撕了个鸭腿做陶醉状在鼻下闻了闻,轻挑着满脸不豫的溶月,拓跋宸眼角溢出笑意,将鸭腿放在溶月的碗中:“真的挺香的,尝尝。” “你……” “啊?真的吗?” “这么厉害?” “当然!来来,我跟你们讲啊……” 掏出锦帕优雅的擦去手上的油脂,拓跋宸听着身后愈来愈夸张的言论,看着溶月变来变去跟调色板似的面庞,最终不可抑止的出声笑了起来:“小三,你不觉的他们讲的实在是太有趣了吗?听听,他们说你激烈勇猛如猛虎下山,而且战斗力持久,曾经就有过七日七夜不休不眠持续上阵的记录……” 说到这,拓跋宸的眸色加深了几分,身子前倾暧昧的贴近溶月的耳廓,声音蛊惑而邪魅:“他们还说你极具技巧,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使得我欲仙欲死,飘飘欲仙……小三,这一点,倒也没有夸大其词,你说呢?” 一张素面变成了番茄红。都怪她当日逞能,明明酒量不如人家却偏偏不服输,与堪比酒仙酒鬼的他大肆拼酒,却未曾想没过三个回合就被人家杀的片甲不留。喝高了耍点酒疯是在所难免的,可那日,也不知那个该死的他究竟是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害的她理智一个崩溃,玩起了脱衣舞不说,还将小电影的套路几乎是全数套用在他的身上。当事后,拓跋宸笑的一脸滛荡的告诉她,那天她对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时候,她真是恨不得当个会打洞的老鼠,钻到地底下永世不再见天日得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更可恨的是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男人,隔三差五的拿此说事不说,还时常软磨硬泡外加威胁利诱的,逼她重温‘噩梦’。当真是让人恨得牙根都痒痒啊! 身为皇帝却不懂得以身为天下人做典范,随心所欲恣意妄为,所作所为荒诞悖理,竟然独宠男人,成为天下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资。而这楼兰国的子民大胆放肆,大庭广众下,当今天子脚下,旁若无人的谈论皇帝的秘事。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仿佛对他们皇帝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不淡不以为耻倒,反而还有些引以为傲,讲到兴处还唏嘘赞叹不已,仿若他们的皇帝如此是天经地义的。子民粗鄙而不懂教化,而身为皇帝却也不洁身自好,皇室威严扫地,皇帝的脸面荡然无存,看来这个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楼兰皇帝也不过尔尔! 刀削斧凿般的刚硬冷面浮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从腰际囊带里随意摸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玄衣人起身离开。在经过那桌谈的正欢畅的公子哥时,鹰眸冷冷淡淡的扫了一下,讥嘲之色浮现在冷漠的酷颜上。袍摆旋即扬起,一阵冷风带过,玄衣人不动声色的举步离开……“ “嘿,你们说这皇上和宸王会是谁在上面?” “笨!皇上勇猛无敌,自然当仁不让的主攻了!” “那宸王岂不是被压得很惨?” “你又没试过,你又怎么能知道这下面的不是爽的要死?” “嗯,说的有理……” 真是忍无可忍了!! 拍案而起,溶月眯觑着危险的双眸,掉过头如奔雷般冲着那桌堪比鸡婆大妈的欧吉桑们冲去! 嘭-- 被撞的眼冒金星,神志不清,尚在云里雾里的溶月保持着铁锅状态,耳鸣眼花的趴在硬邦邦的‘钢铁’上,迟钝的脑袋嗡嗡的如苍蝇环头乱飞,搞不清刚刚这一瞬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 锐利的鹰眸化作冰凌无数,冷冷的扫着突然撞入他怀里的不明物。等了数秒未见怀里的‘东西’识趣离开,不耐的他铁掌一身,五爪一勾,手腕一抖,冷冷一丢,溶月稀里糊涂的做了抛物线运动-- 小三!!深蓝一晃,众人还未弄清是什么情况,伴随着哗啦的衣裾褶起翻飞声,一阵疾风狂扫而过,如蓝色闪电般的极速让他们的眼球只来得及捕捉那抹飞去的蓝…… 不经意的冷冷一瞥,差点瞠裂了他的目,停滞了他的呼吸!!又是一阵猛烈的旋风,未来得及眨眼,玄色已经擦眼闪过,风声呼啸而起,掠过耳畔经久不绝…… 在溶月的后背要与冰冷的大地零距离接触的那刹,两双霸道的大手温柔却不失力道的同时握上溶月的细腰,于千钧一发救她于危难之中,使得她幸免于难…… 扶了扶发晕的脑袋,喘了几口劫后余生的冷气,溶月轻拍了拍仍起伏不定的胸脯,稍许,乱蹦跶的心脏逐渐稳定了下来。 情绪得以稳定的溶月这才发现了腰际的异物。蓦地一怔,垂下眸来,长长的睫毛轻掩,在干净的素面上投上淡淡的一层浅影。一双指骨分明的手修剪得当,修长而白皙,干净而清爽,淡淡的白玉光泽敷在表层,放眼一瞧,仿若荧光。另一双古铜色大手刚劲有力,阳刚霸气,犹如铁钳,紧紧攥着所有物,仿若千钧之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迥然各异的两双大手此时正占有意味极浓的霸占着溶月,成对峙局面,各据一方,似乎没有一方想要放手的意思…… 心跳如擂鼓。 顺着古铜色的大手,浓密的睫毛剧烈的抖颤,毫厘毫厘的上抬,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动,掠过手、腕、胳膊,经过肩、颈、下颌…… 双腿没有征兆的发软。 一张素面惨白,强自镇定的转过脸,溶月似乎耗尽了心力,方从没有血色的唇畔清冷的吐出:“宸,我不想见到他。” 一抹诧色闪过漆黑的瞳仁。眸色加深了几许,拓跋宸目光犀利如刀,盯着面前的玄衣人,声音冷如冰窖:“不想死的话就最好给我松手。” 对拓跋宸的威胁恍若未闻。如着了魔般,他灼烫的目光痴迷的黏在溶月惨白的素颜上,褐色的瞳眸颤抖着,有棱有角的冷酷俊颜上,此时写满了震惊与狂喜…… “你还活着……月,你还活着……” 未等激动中的玄衣人嗫嚅完,拓跋宸煞气腾腾的掌风就呼啸着招呼上他的面门! 头侧面极闪躲过,玄衣人迅速拾掇好激动的情绪,鹰瞳里覆上冷霜,铁掌即瞬探上腰间,下一刻,一柄泛着凛冽寒气的软剑握于铁掌之中! 两人剑拔弩张,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急忙按住想要出手的拓跋宸,溶月对他轻摇了摇头,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眸底一片清冷。 “请你放手。” 腰间的铁掌微的一颤,却在下一刻攥的更紧:“不放!” “楚旭尧,你给我记好,这里可不是东方王朝,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不错,这位玄衣者正是东方王朝麒麟山庄的庄主--楚旭尧。 楚旭尧!拓跋宸眉峰一凛,两目如炬,由上而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气宇非凡的男人,眸里的芒光危险而诡秘。 感到对面敌意的目光,楚旭尧鹰眸里迸射出磷光阵阵,冷傲的扬起下颌,与拓跋宸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锋对垒! “他是谁?”审问的口气在外人听起来,就犹如他是当场抓住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怒气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妒意。 唇角冷冷一勾,笑容里仿若藏刀:“我是她的人。姓楚的,这个答案可曾满意?” 鹰隼般的厉目蓦地一眯:“她是我的人!” “闭嘴!”楚旭尧的话刺激了溶月的神经,失控的喝斥了一声,惊震了剑拔弩张的两人。 “怎么,我可曾有说错?!那一夜,你烙下了我楚旭尧的印记,就注定了今生是我楚旭尧的!是我一个人的!月,你是我的,逃是逃不掉的!!” “你、给、我、住、口!!” 溶月的怒吼让楚旭尧的面色骤然冷峻了下来,冷眉紧蹙,隐有发怒的征兆。可电念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面色一松,缓和了许多。 “算了,那一夜毕竟是我……”不明意味的叹息一声,低头灼灼看着溶月,鹰眸里闪烁着希翼:“跟我走,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种种,只要你忘了以前,跟我好好的过日子……” “不好意思,你要不起我!” “要不起?哈!这个世上还没有我楚旭尧要不起的!月,你莫不是怕我亏待了你,给不了你名分?你放心,既然说了不计前嫌,我定是不会抓着以往不放,定会真心待你!只要你……真心实意的待我,投桃报李,即使你要大夫人的位置,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微词!” 明明是气的发抖,此时此刻却抑制不住的大笑。沙猪是什么样的?答曰:猪如此人。 见溶月凛寒着一张素面半晌也不置一词,楚旭尧刚欲发问,却被对面拓跋宸的一声嗤笑给怒了心神。 “你笑什么?!” “笑你自不量力,又笑你白日做梦。”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四十九章 故人相遇(三) 楚旭尧刚欲发飙,却被溶月清冷冷的声音打断:“你莫要再动什么不切实际的歪心思!我再说一遍,你,楚旭尧,要不起我!” 冷芒危险的穿梭在溶月和拓跋宸之间,稍许,一阵饱含着杀意的声音骤起:“我明白了,你是舍不得这个小白脸是吧?好,好!当真是非常好!郎情妾意啊!好,很好!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郎究竟长了几个胆子,竟然敢抢我的人!!” 见楚旭尧暴露杀机,溶月眸光凛寒,袖袍一扬而起,当即伸手对空击掌三下! 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的数十条黑影,各个面目冷漠森冷,如鬼魅般乍然涌入众人的眼球,在溶月的面前齐齐跪下行礼:“见过吾皇!” 皇上?!!缩在墙角处避免遭受池鱼之殃的食客们,乍听到吾皇二字,五步傻眼的看着数尺之外傲然而立的溶月,瞠目结舌,岂是一个惊字了得! 他们刚才说什么?吾皇?吾皇?!吾皇?!!她竟然就是那个楼兰国皇上!竟然是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明明就是个女人,怎么就…… 未理会矗在原地如遭雷击的楚旭尧,溶月唇畔一启,冷冷下达了命令:“杀、无、赦!” 尾音刚过,十几道诡刃几乎是同一时刻,狂风骤雨般冲着楚旭尧身上扎去! 鹰眸倏然充血! 杀无赦!杀无赦!!她竟然要杀他,竟然要他死!! 凛厉的诡刃逼迫的他不得不松开了溶月,楚旭尧红着眼怒吼一声,手上的雪柳剑霎时化作了无数冰凌,挟悍着冷风寒气,疯狂的袭射而出…… 在一片激烈的刀剑争鸣声下,在四周食客仍处于呆滞的神色里,在楚旭尧威胁而愤怒的吼声中,溶月恍若未察,神态自若的走下楼梯,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酒楼。 见荣红月逐渐消散在他的视线中,楚旭尧心急如焚,倒堤长峰欲飞身追赶。可围攻他的数十名暗卫岂能让他如愿?瞅着他分神之际,诡刃连连紧逼,招招致命,饶是作为武功盖世的武林第一高手的他,亦是被逼的狼狈不堪,好几次都险些招架不住。当溶月从他的视线里彻底湮没时,分身无术的楚旭尧自知追赶无望,嗜血的眸光阴狠的扫了眼紧黏着他不放的暗卫们,猛地朝天怒啸一声,狠甩软剑,招式愈发的狠辣凌厉…… 看着被数十名暗卫团团围得密不透风的楚旭尧,拓跋宸眸色深沉了几许,神情愈发的高深莫测。在原地顿了数秒后,拓跋宸旋即转身,向着溶月的方向大步追去…… 晚膳如何被端上来的就如何被撤了下去。 信手拈起小案子上的奏折,溶月将投懒懒的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翻着奏折倦倦的浏览着。对面,拓跋宸双腿交叠,指骨恣意的而随性的轻叩着木椅的扶手,眼睛瞥向壁檐上冒着劈裂烛火的紫色琉璃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从福聚楼回来至今,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拓跋宸没有发问,溶月亦没有主动提起,两人虽沉默,却面色如常,并无异样,好似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与他们毫无关系的芝麻小事罢了。其实,外表平静的两人却似乎在无形中相互较着劲,貌似是只要对方不先开口,已方就绝对会将这种诡异的缄默进行到底…… 跪地请罪的暗卫头领终于将二人的注意力从各自的世界里转移。 面上毫无意外之色,溶月挥挥手,并未给予责罚,将他挥退。 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奏折上。 可拓跋宸的注意力却没有再次转到那看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的琉璃盏上。 “似乎你早就预料到了此次暗卫的失手?”两人之间的缄默最终由拓跋宸打破。 “武林第一大高手这称呼并不是众人传着玩的,区区暗卫,能将他缠住就已属难得了。杀了他?天方夜谭尔。”未将连从奏折里抬起,溶月眼睛仍盯着手里的奏折,淡淡的说。 “哦?那驻守在皇城中的三万玄甲骑兵呢?相信三万人围攻一人,总不至于失手吧?” “似乎你对他的命很感兴趣?” “皇上似乎是说错了,不是皇上你先前说的要杀、无、赦的吗?”叩击着扶手,拓跋宸一字一句的说道。 拓跋宸的称呼令溶月拧起了眉头。 从奏折里抬起头,溶月静静的看着拓跋宸:“可是你莫要忘了,他若死了,对楼兰是百害而无一利。楚旭尧在东方王朝可算是占据了半壁江山,他若死在楼兰,东方王朝势必会倾尽全国兵力攻打我国。虽然我们善用骑兵,但东方王朝毕竟人多势众,仅步兵一个兵种就是我们全部士兵数数目的五倍!差距悬殊,拿什么跟人家打?为了区区一个楚旭尧而以整个楼兰来冒险,似乎是昏君之举。” “可你忘了,楼兰也并非是孤立无援。” “你是说你那老父皇吗?嗬,估计他会坐山观虎斗,等我们双方筋疲力尽之时,保不准会来个一箭双雕哩!” 室内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 静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拓跋宸不冷不热的声音悠悠传来:“似乎,他对你还余情未了?” 素颜蓦地一顿。 “你似乎是用词用错了,余情未了不适合我和他,因为从来没有过情,何来未了一说?” “是吗?”拓跋宸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反问的语气令溶月微恼。 将奏折往案子上随手一扔,蹭的站起身,与拓跋宸擦身而过就欲离开。 “你若心里已有计较,我再怎么说也是枉然。爱信不信吧!” 扯住溶月的手腕往自己怀里用力一带,溶月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拓跋宸强行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两臂膀紧紧将溶月禁锢,拓跋宸亲昵的磨蹭在她的颈项间,暧昧的喘息:“生气了?” 拓跋宸此时所传达的信息溶月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这是他索爱前固有的动作。 可心口憋着一口闷气出不来,溶月不想从他,冷冷淡淡的将埋在她颈间的头颅推开,脚下用力就想起身,奈何牢牢将她禁锢的臂膀硬是不放行,使得她动弹不得。 低低喟叹一声,拓跋宸重新磨蹭上了她柔嫩的脖颈,一路细碎的深吻,轻柔的挑逗,一手悄然滑向了溶月的腰际,在她还未来得及阻止时,指尖已经娴熟的将她的层层衣物剥离。 赤着身子的被用在拓跋宸的怀里,溶月又羞又恼,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跳出。 “放开!” 不顾溶月的反抗,拓跋宸将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到地上,托起溶月轻柔的将她放到案上,随即,滚烫的身躯就密密麻麻的压了下来。 两颊充血,溶月两手用力抵上了他的躯膛:“快走开!” 捧起溶月红的似乎能溢出血的脸颊,拓跋宸灼灼的看着她,低喟着:“原谅我这个因嫉妒而发疯的男人吧!小三,我真的是嫉妒了,嫉妒那些与你有关联的男人,为何都是那般的卓越非凡?小三,你可知,我怕了……” 心下微微动容。两手一松,拓跋宸的身躯就火热的盖了上来,迫不及待的耕耘于溶月的娇躯上…… “等等!”猛地想到了什么,溶月忙按上他那蠕动的头颅,阻止了他的攻城略地。 睁着欲求不满的眸子,拓跋宸的声音黯哑而蛊惑:“怎么了?” “不要在这……” “对不起小三……,来不及了……”以吻封住溶月的膳口,霸道的堵住她的不满,尽情的享受这属于他的美妙时刻…… 本以为烈和他存的心思一样,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是因为还没有找到能够资格怀上自己子嗣的女人。可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前师傅给他把脉,得出的却是那样的结果…… 得知这一消息的他,心脏猛地一揪,什么也顾不上翻身上骏马,马不停蹄的冲着皇城疾驰而去…… 当他入了皇宫,见到的就是烈萧索凄凉的倚栏而立的情景。看到他,烈的瞳仁一亮,而后极速黯淡了下来,对他苦笑了笑,笑的他心酸不已。 烈的痛苦,烈的酸楚,他何尝不知?从一出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如此秘药的,除了自己身边最亲的人,还能有谁?联系过往种种,答案虽然不能说是昭然若揭,但也浮出了水面七分…… “旭尧,帮朕一个忙。” “只要是我能做的,别说一个,就是百个千个我也在所不辞!” “有你这个知己,朕,此生足矣……旭尧,帮朕到楼兰国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原是宫里的老嬷嬷。朕记得小的时候,曾在一所冷宫无意间碰见了她,当时的她痴痴傻傻,一见到朕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喊要朕为母妃报仇……当时母后健全安康,朕以为是个傻人的痴话罢了,加上年纪尚小,也就未细想。如今看来……” “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敢确定,只有找到那个宫女一切才能下定论。旭尧,朕如今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 心下恻然。两年前,东方遥一意孤行铁了心的要留在敌营之中,数月后又毫发无损的返回了国,其行着实令人费解,亦令人狐疑。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竟然帮衬着楼兰国说话,不仅劝说烈不要出兵一雪前耻,反而要与他们楼兰百年交好。东方遥可疑的行为令烈心生狐疑,虽然这两年来东方遥未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且在朝廷上尽职尽责的帮烈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但埋在帝王心里猜忌的种子并不是那般可以轻易除去…… “你想要找的人可有什么特征?” “当时她和一批宫女嬷嬷们不知是何缘故被流放至咱王朝的边境,后来楼兰西国进犯,将她们全掳了去,估摸着若是活着的话,如今人是在今日的楼兰吧!至于特征,朕记得她的左额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当日,他就风尘仆仆的离开了京城,带着人马朝着楼兰边境赶去。由于他的生意遍布数个国家,在原楼西国就有数十家他开的酒楼、茶馆、赌坊等,所以,经过多方面的打听,沿着线索一步一步的追查下去,总算是有了点眉目。经过将近半年的查探,他总算将目标定在了楼兰国的三大城--皇城,琦城,阳城。 将人马分成三路,各去寻找那位老嬷嬷的下落,约定无论找到与否,一月后来皇城与他会合。 因为楼西国当年受灭顶战乱,在这的生意他也好多年没有来打理,都是原来各个楼里的掌柜的全权负责的,因而他名下产业所在的具体方向他亦是不太明了。刚来楼兰国皇城,他就命随从带着他的信物去四处找找这些分号,而他则只身来到酒楼里,希望能听到对他寻人有帮助的消息。却未曾想,就在此座酒楼,他见到了那个扯了他心弦数年之久的女人…… 有些缘分是天定的,逃是逃不掉的!月,既然上天让我们再次相遇,就注定了我们的缘分,你就应该有做我楚旭尧女人的自知!皇帝?哈,皇帝又怎么样!我说过,这个世上还没有我楚旭尧要不起的人!月,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本来不想提起过往的,可若是不将话讲明,只会让嫌隙的种子在两人之间悄悄生根发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滋生蔓延,愈演愈烈,极有可能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夜过后,待两人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溶月坐起了身,静静的看着拓跋宸,将她月东方遥、东方烈、楚旭尧的恩怨纠葛以及柳家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娓娓向他道来。 是的,说了,都说了,既然认定了他是可以和她走完此生的良人,那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当然,借尸还魂的事情她自是缄口不言的,因为,连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她都尚觉得此事都不可思议到极点,更何况是个古人呢? 当心底的秘密一股脑的吐出后,她方觉得原来她背着这沉重的秘密走了这么久,也担的这般累。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方觉得,原来能有人陪你一起分担秘密是多么一件轻松而惬意的事情…… 那一夜,拓跋宸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拥着她,不住的亲吻着她的鬓角,用绵绵情意传达他的怜惜,他的爱意,他的深情…… 虽无语,但溶月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章 惊变前夕 今个刚一下朝,平日里见了拓跋宸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大司农董承,不知是犯了哪门子的邪,竟破天荒地拉住拓跋宸,说是要切磋切磋一下棋艺。 虽然平日里对这位老古板颇有微词,但大司农毕竟是威望高的老臣,即使心里再不愿意,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 可令拓跋宸始料未及的是,从日头东斜一直到西斜,这一“切磋”竟然切磋了整整四个时辰!不要以为这个大司马是个棋痴,下起棋来六大皆空,浑然忘我。据拓跋宸的暗中观察,这个老古板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qi|shu|wang|瞧他那模样明明是下得万分无奈,却强打精神愣是缠着他不放人,若说没有什么阴谋,他还真是不信哩! 随意找了个借口,抽身离开了还“依依不舍”的大司农,拓跋宸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跨步朝着寝殿走去…… “皇上呢?”怎么不在?难道在御书房里? “回宸王的话,皇上正在曳池游玩……” 哦?小三今个倒很有兴致! 面带宠溺地笑笑,拓跋宸旋即转身离去,留下了身后被那风光月霁的笑容迷得一脸花痴的宫女…… 极目眺望,曳池上一条大龙舟从大池的那一端摇曳着朝着另一边划来,旁边还跟着几条小一点的船。 波光粼粼,水波荡漾,伴着春日和煦的暖风,映着夕阳斜下的余晖,大船缓缓地驶到了池的中央。一片钟鼓声传来,带来了喧天的笙歌,不时的,从船上传来女子婉转的歌声: 罗袖动香香不已 红蕖袅袅柳烟里 轻云岭下乍摇风 嫩柳池边初拂水 歌声愈来愈欢快,船上的这位女子转而又唱了一曲: 龙舟抱曳东复去 彩莲湖上红又红 波淡淡,水溶溶 奴隔荷花路不通 …… 轻歌毕,那女子软软的邀宠声隐隐可以传入池边:“皇上,人家唱得怎么样嘛!皇上!” “咳咳,唱得挺好,声音清脆婉转,悦耳动听,可绕梁三日不绝,亦可让人闻之三月不知肉味……” “那皇上,刚刚成女唱得怎么样呢?” “嗯,也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皇上,那您说,我们俩到底谁唱得好呢?皇上说嘛,说嘛!” “咳咳,都挺好,都不错……” “人家不依啦!” 大船越来越近,池边上的人可以看清大船甲板上站立的那个人:头戴九寸通天冠,身穿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彩服。湖风吹来,彩服栖栖抖动,周围一群莺莺燕燕像众星捧月般拥簇着她:有的蹙着蛾眉,又饿蝤领低垂,有的粉靥微红,有的香气撩人,有的则像一支带雨的梨花,有的则袅娜着杨柳的细腰……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左拥右抱的真是羡煞了世上的男人。当然,前提是忽略了甲板上的那张皱成一团的苦瓜脸。 嚯,原来那个老家伙打得竟是这一个主意!站在池边,拓跋宸瞅着愈来愈近的大船,望着满满一船的红红绿绿,有些啼笑皆非。 船一靠了边,早已忍到极限的溶月九迫不及待地率先跳下船,脚底生风,几乎是夺路而逃。可苦心安排了这场“相亲大会”的大司农岂能如此轻易如她的愿?一干老臣不知从何处适时冒出,排成一排,成功得将溶月给阻截了住。 “皇上,请摞牌子吧!”将盛着白玉牌的盘子端在溶月面前,董承一脸的严肃,不容置疑的神情无疑是告诉溶月,此事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 “请皇上摞牌子!”其他大臣亦随声附和,瞧他们的架势,大有今个溶月不摞牌子,就不肯善罢甘休之势。 “放肆!”见他们对溶月步步紧逼,拓跋宸拉下脸冷喝一声,锐利的目光冷冷将他们一扫:“大司农,你们这是逼迫吾皇吗?” 董承一听拓跋宸发难,带着一干老臣立刻跪在溶月面前,可腰杆却挺得笔直:“皇上明察,臣等并无放肆之意。只是六宫空虚,后位无主,主君无后,臣等食君皇粮,拿君俸禄,理当为君而谋,为君而忧!恕臣直言,皇上宠幸什么人,虽然不是我等臣子所能置喙的,但是皇上要明白,这江山不是皇上一个人的江山,而是真个楼兰的江山!皇上的家事不仅是皇上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楼兰的事!自古皇嗣极为重要,没有皇嗣,难不成要等皇上百年之后将江山拱手让人?皇上,臣自知出言不逊,大逆不道,但臣完全是出于忠君之忱,日月可鉴!若皇上要降罪,臣无话可说,但臣真心希望皇上能及早醒悟,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及早娶后纳妃,莫要再吊在一棵不可能结果子的树上!” 说罢,董承拿眼角冷冷瞟了眼拓跋宸,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脸当即就绿了!冰渣子朝着董承火速疾驰,周围的一圈人都可以感受的倒拓跋宸身上泛起的冷意。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溶月倒是想放声大笑几声。这个董承,真是“直”臣啊,直得简直要命! 拉住即将暴走的拓跋宸,溶月拈起盘里的玉牌,掂在手中:“是不是只要朕摞了牌子,你们就可以放朕走了?” “臣惶恐……” “别给朕打官腔,一句话,是不是?” 老臣们相对望了望,跪在溶月面前点了点头。 这就好! 持着玉牌,溶月慢腾腾地穿梭在众位羞答答的美人堆里,在香气缭绕中,她不动声色的从一个又一个美人面前走过,一直到最末端那个身着紫云英裙的冷艳美人面前,方停住了脚步。 故意将身子倾斜,凑近紫衣美人脸颊轻嗅了嗅,溶月故作陶醉状眯起了杏瞳,唇角却勾起一抹邪邪的坏笑:“真香!” 轻佻地勾起紫衣美人的下巴,将她的鸭型脸蛋抬起,溶月对着她粉嫩的脸颊吐着热气:“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予慕予兮善窈窕。美人,就是你了……” 在众女嫉妒艳羡的目光中,溶月将手中的玉牌强塞到了紫衣美人的手里,并拉着她穿过层层人群,走向还跪在地上的大司农。 “董大司农,你看朕选的这位美人可合你意?” “啊?皇上……皇上这是……” “怎么了?难不成这个美人不入司农的眼?不会啊,朕瞧着这美人顶好的啊!” 边说着,溶月边抚上紫衣美人的脸颊,故作不解道。 冷冰冰地将溶月捣怪的手拍掉,紫衣美人毫不畏惧地看着溶月,冷若冰霜:“父亲大人刚直不阿,为人直言快语,说话时难听了些,可句句都是为皇上着想。皇上若是不领情那就罢了,奇qisuu書网何苦戏弄!” “住嘴,萧儿!”董承面带惶恐之色:“萧儿年幼不懂事,并不是诚心冒犯皇上,还望皇上开恩……”这紫衣美人正是董承的女儿董萧。 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位美人,溶月心里头暗道: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呵!一样的快人快语,直而不弯,这样的个性美人倒是合她的口味! “大司农放心,对美人,朕一向宽容的很。” 不顾董萧眼中蕴含的薄怒,溶月拉起她滑嫩的手大步朝前走去,留给身后人一声意味深长的喟叹:“大司农,你将女儿教得很好!” 眼前的红雾一阵一阵的扫过!拓跋宸薄唇紧抿,凉森森地看了眼似乎还处于震惊中的董承长腿一跨,朝着前面貌似亲昵的两人疾步走去…… 关上寝宫的大门,拓跋宸抱着溶月乱吻一气,恨恨道:“我发现你对女人似乎是格外得感兴趣!” “怎么可能!你可别乱说,我的性取向可正常的很呢!” “是吗?” “怎么不是!” “可你为何要让那个女人入宫?” “我这不是被逼的没法子吗?等过了一阵子,那些老古董们的热乎劲过了,我就会安排让她出宫。总不能让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守活寡似的老死在深宫里吧……” “你对她没意思?一点都没有?” “开玩笑,怎么可能有!” “怎么不可能!当初那语嫣……”自知失言,拓跋宸倏地将嘴紧闭,有些不安地看着溶月。语嫣一直是他们之间的忌讳,对此,他们一直都是讳莫如深…… 语嫣…… “听说她……前不久刚刚产下一子?” 轻轻地从身后将溶月抱住,拓跋宸的下巴温柔地摩挲着她的额头:“你放心,语嫣现在过得很好。皇兄很宠爱她,东宫四大侧妃以及八大夫人几乎形同虚设。对她,可谓到了专宠的地步。两月前,她又为皇兄诞下了第一个子嗣,皇兄大喜,听说有意立她为太子妃……” “真的?” “我骗你作甚?” 眸光点点,杏瞳里充斥着欣慰的神色。语嫣,你过得好,就是她最大的欣慰…… 苍穹如墨,风声鹤唳。 清亮一刃,斑驳的树影中,两个黑影背月而立。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上,一切都准备妥当。这两年来属下全权负责朝中的各类军机要务,对这皇城的兵力布局就比较熟稔,因而部署起来倒也得心应手,没有费多大的气力……” “哦?这么说来他对你倒是信任的恨了?” “属下……辜负了她的信任……” “怎么?心软了?” “求主上饶她一命!” “左使,你再给本宫主重复一遍!”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1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求主上……噗!”一道血柱凌空射出,与清冷的月色交映生辉,愈发得夺目红艳。 “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犯,就莫怪我不讲情面!” “可是主上……” “你莫不是忘了究竟谁才是你的主上!左使,你竟然要本宫放了那条猛虎?你的脑袋莫不是被驴踢了!” “主上,她待属下毕竟不薄……” “给我闭嘴!左使,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叫你为他如此讲话!哈!竟然能把我忠心耿耿的左使也收买了去,看来此人是不得不除了!” “主……” “莫忘了你妹妹雨烟还在东方王朝的皇宫里受罪呢!左使,别忘了你来这的初衷!” 几秒钟的静默后,一黑影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主上,她不会威胁到你的大业的。” “哈,他的能耐别人不清楚,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你还不明白吗?” “即使再有能耐也是枉然……因为她……是个女人……” 女人?!! “你、你此话可当真?” “属下绝无半点虚言。” 原来是个女人…… 怪不得…… 望着远方墨然般的苍穹,孤立在清月下的黑衣人眸里光芒乍现,愈发得高深莫测……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直到今日才通知与我?” “属下也是刚刚才知。” “是吗?”冷冷一笑,语气明摆着不信。 跪着的黑衣人再未答话,只是将头深深地垂在地上。 眯着眼睛看了眼地上的黑衣人,孤立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身形猛地一晃,眨眼间从原地方消失不见…… 缓缓地将头抬起,看着刚刚疾风扫过的地方,一抹惆怅与茫然浮现在跪地的黑衣人眼中…… “唉,我说叶凡啊,你这么风风火火地要把我拉到哪去啊?” 这刚刚批完了奏折想要去关雎宫看望董大美人呢,还没走出御书房就被这个不知发了哪门子疯的叶凡给拉扯了住,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往宫外奔去。赶忙四目瞭望了望,还好拓跋宸没在,否则若是被他瞧见了去,她和叶凡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喝酒去!” “喝酒?!”溶月睁大了瞳仁。 斜眼挑着惊讶的溶月:“怎么,本相只是想回味一下那段在军营中,我们对曰而饮,对酒当歌的日子,不成吗?” “有何不可!”溶月一拍他的肩,豪气道:“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有些怀念那段日子呢!多么豪迈,多么大气,想想,就有点热血沸腾呢!”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还等什么呢?”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挑了挑眉,而后心有灵犀的同时大喊一声:“冲!” 如离弦的两支箭,以锐不可当之势,飞快地冲着宫门处疾驰! 守门的官兵见了飞奔而来的两人,先是举着长矛严阵以待,可待看清了奔来的两人后,惊骇地忙收起长矛,正欲下跪行礼,可未等他们的双膝落地,两人已经冲出了宫门。 扶着双膝,溶月喘着气,抬眼递给了叶凡你无药可救的神色:“还是……慢我一拍!叶凡……你真的很逊!” “是皇上宝刀未老,英武不减当年!” “老规矩,慢拍者请客!” “嗤!都当皇上了,还是这般吝啬!真不够意思!” 嘻嘻哈哈地勾上了叶凡的肩:“谁叫咱们是哥们呢!哥们之间自然是不拘小节啦!” “哥们……”叶凡一刹那的恍惚。 狐疑的瞅着脸色不佳的叶凡,溶月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哈,还能怎么了!当然是被你给吓着了!若是咱俩这模样被那个醋缸子见到了,估摸着这楼兰国的宫里,就会出现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太监了!” 扑哧笑了一声,溶月挥手给了他一锤:“你倒是个活宝!叶凡,说实在的,你倒真是个幽默的人。跟你在一块,总是会莫名的轻松,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就如我前世……呵,就如我的哥们一般……” “我……不配……” “啊?你说什么?” “哈,我说我可不敢啊!要知道,那个醋坛子可真是厉害得打紧呢!” “去你的!” “快走吧,早去早回。” “呃,你别走那么快啊,我跟不上啊……” …… 丞相府的后花园里,溶月和叶凡围在石桌前,边吃酒边聊着过往的种种,好不惬意。 夹起一松仁小肚放在溶月的碗中,叶凡劝道:“尝尝,这可是人间美味啊!在外头,你想吃都吃不到!” 用筷子将松仁小肚夹起,放在眼前细看了看,溶月不屑的一嗤:“不就是个松仁小肚嘛,我当啥稀罕物呢!” “呃,你可别小看了这松仁小肚。这可是正宗的北越做法,除了北越的御书房,市面上还真没有卖呢!它妙就妙在它有肉味,但不光是肉,加上松仁,就成了另一种山林野味!啧啧,哧溜一口,这味道可真是不一般喏!” 瞧他鼓吹的带劲样,溶月瞥瞥眼道:“这么卖力的吹捧,呵,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抱抱拳,叶凡一副大人英明的模样:“小的不才,正是小的亲手灌的小肚。” “敢情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行,得了,给你个薄面,尝尝就尝尝……哟,还真是不错唉!叶凡,有两下子!” 但笑不语,给溶月又添了杯酒,两人碰了杯,又喝起了一轮。 数杯酒下肚,溶月的舌头有些打结了。 扶着脑袋,溶月冲着叶凡摆摆手:“不行了,再喝的话估摸着就要耍酒疯了……” “耍就耍呗,在我面前你又不是没耍过!” “滚一边去!” 低低地笑了起来,可这笑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继而发疯似的放声大笑,到了最后竟然拍着桌子笑得岔了气…… 揉着脑袋,溶月瞅着笑得癫狂的叶凡,眉心一皱:“你这家伙该不是醉了吧?” 笑而不答,继而答非所问:“你说,你当初为何救我呢?” “救就救了,何来为什么!”还不是看你气度不凡,才出手相救的! “那你为什么要我跟着你呢?” “你说呢?” “可你就那么相信我?” “刚开始自然是有几分戒备的,可随着一日日的相处,我慢慢地发现,你,叶凡,是个正直而讲义气的人!所以,”溶月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我选择无条件相信你,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眼光!” 笑声一滞,叶凡定定的看着溶月的双瞳:“你真的很狂妄。但是,这种狂妄早晚有一天会将你害死。” 无所谓地耸耸肩:“狂妄吗?确实有很多人这般说。可你见我,至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吸了吸鼻子,叶凡低下头逼去了眼里的湿意,突然扶着石桌猛地站起身,举着酒杯看着溶月:“今个我生日,我高兴,来,将军……哦,皇上……” “你还是称我为将军吧!”从座位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溶月亦举着酒杯对着叶凡:“怪不得你小子今个这般反常,原来是过生日啊!来,将军我敬你一杯!” “也好,这称呼叫着亲切!来,干了!” “干了!” 两酒杯刚触的那刹,溶月的酒杯倏地缩了回来。 “唉,咱们哥俩似乎还没喝过交杯酒呢!” “啊?这就免了吧!毕竟你……不合适……” “不喝交杯酒就不算真正的哥们!不行,一定要喝!来来来,咱喝一杯,以后,咱就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穿过叶凡的臂弯,溶月摇晃着身子就要喝下杯中酒。 “将军,这可不成啊!” “没事,你别把我当女人就是!来,此刻为了咱的兄弟情义,干了!”见叶凡磨磨蹭蹭的不喝,溶月莽下了脸:“磨叽什么,快干了!不要惹我生气!” 喉咙里似乎夹着干涩的核桃,酸涩难忍,叶凡低下头,低低应了声,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被酒精烧得半迷糊的溶月并没有察觉到他声音的一样,更没有发现,在他仰脖那刹,顺着他眼角滑落下来的苦涩泪滴……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声暴喝让溶月的醉意跑走了一半!机械似的将头扭过,毫无意外的对上了不远处那双喷火的瞳眸。 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溶月嘿嘿的笑着:“这不是他过生日嘛!他……我这是请他吃饭……哦,不对,他请我吃饭呢……” 阴沉着脸一步一步的朝着两人走来,死死盯着两人相交的臂肘,拓跋宸的眸里散发出空前的嗜血光芒!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大条的溶月这才察觉到令火源冒的更胜的缘由。手臂一个哆嗦,赶忙从叶凡的臂肘里抽出,低头瞅着瓷杯,做好了承受暴风雨的准备。 “啊!”突然天地一个旋转,溶月被人扛在了肩上。晕头转向的垂着脑袋,她瞅着旋转地大地,晕晕乎乎的只想吐。 眯觑着眸子给了叶凡警告性的一瞥,拓跋宸迈开修长的大腿,扛着溶月,伴随着栖栖夜风,裹着浑身怒意飞快地走出丞相府……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一章 温馨时光 幽幽的烛火打着哈欠,吐着晕黄的烛心,懒懒的瞅着寝殿里的一切。明黄|色纱幔里人影绰约,相依相拥的两人在朦胧的烛光中缠绵深吻,貌似你意我侬,甜甜蜜蜜好不暧昧。可若近瞧,便会惊讶的发现,原来情况并不如想象的那般…… “我不要啦……”揉着已经红肿的嘴唇,溶月一脸愁苦,期期艾艾的偷瞄着笑得一脸“温柔”的拓跋宸。 摇晃着手里的酒壶,任酒水在壶里发出哗啦的声响,拓跋宸将酒壶凑近溶月的耳边,故作不解的说:“可是,小三,你听听,这酒壶里还有半壶酒呢!为什么不要呢?你不就喜欢喝酒吗?若是不将它喝完,岂不是浪费了这壶上好的美酒!” 两手急摆:“不不,我不喜欢喝酒,不喜欢……” “原来小三不喜欢喝酒啊……”拓跋宸若有所思的慢悠悠吐出,诡异的声调听得溶月的头皮阵阵发麻。 “我……” “可我看你跟那个姓叶的喝得倒是挺带劲的。莫非……这喜欢不喜欢,还得看看陪酒的人是谁?嗯?小三?” “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哪有!” “没有,那就最好。”貌似温柔的目光凝定在溶月的脸上,拓跋宸将手臂上抬,壶嘴凑近了美唇:“来,小三,我们继续。” 眼见着又要重演刚刚已经上演了不下于十数回的悲惨一幕幕,溶月一急,赶忙抬臀趋前,踉跄着身子东倒西歪的就要去夺那酒壶。 在溶月快要抓到酒壶的刹那,拓跋宸使坏的将酒壶举高,扑了个空的她就直直地栽到拓跋宸的身上,额头刚好碰上了拓跋宸的鼻子,疼得他往后一仰,两人就齐齐倒在了柔软的寝床上。 因为酒精的缘故,溶月两腮生晕,浅淡的两酡红在氤氲的光线下,愈发得迷人,愈发得娇艳,迷乱人眼,酒不醉人人自醉。眼波迷离,荡漾着春情,眸光流转间波光浩渺,迷离中透露着灵动,灵动力有着狡黠,似乎有种莫名的魔力,令人忍不住想要迷醉在那潭黑色的深潭中。樱桃般的小唇粉嫩嫩的嘟着,似乎邀请般请君采撷,流泻出无限的诱惑…… 温香软玉在怀,任是哪个男人都很难把持的住吧!更何况,怀里拥的还是自己最钟爱的女人。 空气里流动着暧昧的因子,拓跋宸再也按捺不住,意乱情迷得将唇凑上,饥渴的想要一亲芳泽。 可怎料这芳泽却在最后一刻突然“爬”走了! 手脚并用的往拓跋宸的头顶上爬去,使劲伸着胳膊,找准目标,溶月两眸一亮,倏地手使劲一抓,那泛着淡淡玉色光泽的酒壶终于被她擒到了她的掌心里! 太好了,这下酒壶在她手里,她终于不用再饱受“接吻酒”的折磨了! 喜滋滋的要从床上爬起,可拓跋宸岂会让她如愿!大掌用力一按,身子撑了一半的她重新倒回了他的躯膛上。 “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还有半壶酒没解决得掉呢!来,把酒壶拿来,我们继续。” “啊?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怎么成!小三不就喜欢喝交杯酒吗?既然小三喜欢,那我岂会有不满足之理?” 听罢,溶月撇撇嘴,小声咕哝着:“这哪是交杯酒,根本是变相接吻嘛……” 拓跋宸挑挑眉:“嗯?” 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溶月醉眼迷离地瞅着手里沉甸甸的酒壶,估摸着这酒壶全数给他“喂”下了肚,明日早朝她就崩去了,因为真的是没法子见人了! 嘿嘿,差点忘了,她还有杀手锏呢! “宸,这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就不好奇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礼物?拓跋宸两眼一亮,但随即将眸中光芒迅速敛起,瞅着一脸神秘的溶月,故作漫不经心地闻到:“该不会是随意买了点什么,又拿来敷衍我的吧?” 不自在的挪了挪脸:“我那次不是……不是……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谁叫你不提前告诉我呢!害的我都来不及准备!你瞧,知道了你生日后,我不是牢牢记住了,今年提前老久就开始给你准备礼物……” 俊颜上浸染上幸福的光芒,单手勾住溶月柔软的腰肢,拓跋宸饱含爱意的吻轻点在溶月粉嫩的脸腮,情意绵绵的喟叹:“小三,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哪怕在外人眼里再不济,我都会一辈子视若珍宝,因为这是你对我的一份情意。”将左手抬起,掳下拇指上的紫玉扳指,拓跋宸深情地摩挲着:“虽然你也是情急之中的敷衍,但我却为此而欣喜至今,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终于开始承认我,重视我,我拓跋宸在你的心里也开始占据了一席之地。知道吗,小三,我拓跋宸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惟独不能没有你的情意……” “宸……”心里头酸酸的,溶月伸出双手,捧着他俊逸的两颊轻柔的抚摸着,后又俯下身子,将头挨近他的唇边,在唇角处印上了她蕴含情意的一吻。 这一吻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悸动。 掌心在她的后背游弋着,顺着凹凸的曲线,来回摩挲,后又轻车熟路的挑开了衣带,大掌不安分的探入其中…… “差点忘了!”一把将意乱情迷的拓跋宸推开,溶月扶着床棱,左摇右晃的下了床,赤脚朝着屏风后的柜子处跑去。 床上的拓跋宸喘着粗气,望着那踉跄的娇小身影,恨恨地咬牙:真是个能磨人的小东西! 这眼前又开始晃悠了……捶了捶发晕的脑袋,溶月打开雕龙刻凤的金漆木柜,掏出她藏在最里层那被一明黄|色绸包的严实的四方包裹,捧在杯里,跌跌撞撞地冲着床上跑去…… ”小心!“ 眼明手快地抓住差点跌倒的溶月,拦腰抱起,将她抱到了床上。 ”那么急干什么,我又跑不掉,真是的,也不悠着点!“ 对拓跋宸的责怪浑然未闻,将包裹一层一层的打开,在打开最后一层的时候,她献宝似的冲着他炫耀:”你可瞧好了,这礼物可是千百年难得一见啊!当当当!“ 明黄|色绸缎凌空扬起,一副用白玉镶嵌的画毫无保留得出现在拓跋宸的眼前! 万里星辰,明月高照。黑幕如盖,璀璨的星辰与明月交相辉映,给黑幕增添了万丈银光,给世界带来了几许梦幻。星辰下,明月里,一对璧人坐拥于绿草丛中,深情对视,彼此的眼中只能容得下彼此,仿如天地中,目所能及的只有眼前人…… 画的一侧有题字,笔迹刚劲有力,带有草书的狂劲,可笔下的字让人看起来,却觉得有道不尽的情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小三,你、你可是说真的?“激动地将溶月抱在怀里,拓跋宸心跳如擂鼓,甜蜜的喜悦满当得可以溢出胸膛,恨不得大吼一声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此时的狂喜。 他等到了吗?难道真让他等到了吗?上天,莫不是你也不忍他爱得艰辛,所以让他功德圆满,终于得到了她的心? 他何尝不明白,长久以来,她对他是感动远远多于感情。那一夜将身子给了他,只不过是冷得太久了,想从他身上汲取刹那的温暖罢了。可说他厚颜也好,说他无耻也罢,他就要牢牢抓住她那一夜的冲动,将她攥紧,将她霸占!因为他明白,幸福是要靠争取的,机会往往转瞬即逝,若是不好好把握住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和她何年能有个结果?虽然占得只是她的身子,但他就不信,就凭着他们长时间的相濡以沫,他不信她会对他没有心动,会对他没有感觉……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今,他得到了不是? 小三,终于是他的了,无论身和心…… 轻微的鼾声从怀里传来。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困顿得熟睡了过去。 宠溺的刮了下她睡得一脸安稳的脸蛋,拓跋宸低下头将脸靠近她轻轻莹白如玉的面庞,听着她均匀而清浅的呼吸,满心窝的幸福感将他浓浓的环绕…… 宿醉本来就令溶月的脑袋隐隐发疼,可待见了那副素描后,她的头疼得更厉害了。 “天,我竟然将你的生日礼物给提前整了出来!看来喝酒的人还真是藏不住秘密,我以后得谨记着点。” “你喝酒后何止是守不住秘密?”星眸微吊,大手一抬,点上了溶月的额头:“小三,以后除了跟我喝酒外,不许跟其他人喝,听见没有!因为我倒真怕你到时候酒劲一起,这耍耍酒疯,唱唱闹闹倒是小事,万一一个兴起,干起了调戏良家男子的勾当,那我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扶正了王冠,溶月轻啐:“少夸大其词!我哪有!” “没有?是吗?” 拓跋宸暧昧的语气令溶月不禁将往事回顾,脸微红,忙岔开了话题:“好了,早朝时间快到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整整衣冠,抬起腿朝着殿门处踏去…… 低声浅笑了数声,拓跋宸跟上溶月,踏出寝殿……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二章 惊变(一) “臣有奏。”金銮殿上,御史司马坚出列禀奏。 “奏。” “近日来,皇城突然涌来大批难发,停留皇城,一时间城中各寺庙街亭等,凡能住脚的地方人满为患。难发数量极多,数日来于皇城中四处行乞,严重扰乱城中秩序,扰乱城中百姓生活,该如何安排他们的去处,还望皇上圣夺!” 难民?溶月皱皱眉:“可是本部卫城的难民?” “回皇上,正是。” “可朕若记得没错的话,前不久朕已将救灾粮款给拨下了,怎么还出现如此多的难民!”难道是有人中饱私囊?一想到这一层,溶月的神色倏地变得凛厉。若真有官员敢将救灾物资给贪为己有,那么一经查处,她绝对会严惩不贷! “叶国相!” “臣在!” “此事交予你去办!” “臣领命!” …… 真是奇怪,楼兰卫城发了水灾,为何这难民别处不去,却都一股劲的往楼兰皇城里涌?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卫城临近的几个城的繁荣程度仅次于皇城,亦是楼兰数一数二的大城,他们没有理由舍近而求远啊?这个现象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丢给了拦路行乞的难民几块银子,东方遥扫了眼满大街衣衫褴褛的难民们,面上的猜疑更甚。招招手招来了身后的侍从,吩咐了几句,侍从点头应诺,转身往难民堆里走去…… 被溶月派来迎接他的官员安排在皇城驿馆里,东方遥吃罢了晚膳,屏退了下人,推开窗户,一个人开始对月沉思。 将楼兰近几年发生的叛乱事件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再联系着如今的难民事件,想想侍从的汇报,反复斟酌,来回思量,想了半晌,也没找出丁点的破绽。似乎,他们确实只是一群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 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可他的直觉又午夜了,似乎不是那般简单…… “什么人!” “我!” 黑影从窗口跳入房中,傲然站立在东方遥的面前。定睛一瞧,东方遥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垂在袖袍下的两手不由得握紧成拳。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相信小王爷你清楚的很。” “楚旭尧,莫要放肆!这是异国使馆,可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 “哈哈哈——东方遥,我真是小看了你!欺君罔上,瞒天过海,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哇!” 东方遥一惊,可面上仍旧镇定自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我说什么?”楚旭尧声调一转,异常的冷漠冰寒:“柳溶月三个字,你总该熟悉吧?” 慌乱的朝窗外望了望,将窗户用力带死,东方遥拉过楚旭尧,低声询问:“你都知道了?” “何止知道!”楚旭尧冷笑着。 “你……你见过她?” “你说呢?” 沉思不语,在明暗跳动的烛火下,东方遥的神色异常的复杂。 “你想让我做什么?”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却不是回国禀告皇史,而是前来找他,恐怕是想以此事相威胁,要他替他办事吧! 没想到东方遥这么快就猜到他此行的目的,倒是令他有些微讶。 “让我随你们一块入楼兰皇宫觐见……” “不成……” 想也没想的,东方遥当即拒绝。她是绝对不希望见到这个人的…… “不成?”楚旭尧的鹰眸一眯,声音异常冰冷:“你可要想好了,这要是被人皇史知道了,你的下场暂且不提,光是她的下场如何,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溶月跳崖的一幕再次在眼前闪过。 身子一震,东方遥的眸底蒙上了一丝恐惧。不,他不能让她身处险境…… 眼眸闭起,兀自调息半刻,再次睁开,眸中己是沉入一片清湖。 “你要进楼兰皇宫干什么?” “这个你别管!你只管带我觐见就是!” 如今之策,只要暂时将他稳住。至于觐见……他会牢牢将他看住,绝不会再让他伤她分毫…… 点头应允。 见东方遥答应,楚旭尧的冷面上闪过喜色。月,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啊——”从龙床上惊坐,溶月满头冷汗,杏瞳暴睁,惊恐而呆滞的盯着正前方随风狂舞的纱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了,小三?”被溶月惊恐的叫声从睡梦中惊醒,拓跋宸赶忙撑起身子,搂过一旁觳觫颤抖的溶月,爱怜的抚着她的后背,替她理顺着呼吸。 在拓跋宸温暖而安全的躯膛里,她有那么一瞬的安定,可狂乱跳动的心脏仍旧令她万分纠结,先前噩梦的阴影再次席卷而来。 血,血,猩红的血浆就如一条恶心的蛇,紧追她不舍,任她逃到哪里,任她奋力挣扎,那蜿蜒的血就如被注入了灵魂,死咬着她不放,蔓延过她的脚踝,没过她的膝盖,侵吞着她的腰部,直至她的脖,口,鼻,眼……浓浓的血浆无也孔不入,拼命的往她身体里钻,往她身体里挤,口腔时在,鼻际间,耳孔中,无不充斥着粘稠的血…… 望着怀里紧紧将他攥住的人儿,拓跋宸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诱哄着:“没事,没事了,只是一场梦而已。梦大都是反的,醒了一切都好了……” 太诡异了,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也太可怕了!梦血,这,会不会是在昭示着她什么…… 三月二十日,崇德殿。 “贵国全都不辞远道而来,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和睦出力,朕心里十分感激!使者一路风尘仆仆,数月的车马劳顿,想必也未曾好生歇息。朕为感谢使者的劳苦功高,特办此席宴招待使者,希望使者能放松身心,开怀畅饮,一解数月来的疲乏!来人,赐座!” “有劳陛下了!” 一句使者,一声陛下,生生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压抑着心底的波涛骇浪,东方遥面上淡淡的,跟随着侍从来到左排的最前面的位置上,撩袍坐下。 经年未见,她愈发的成熟,愈发的稳重,也愈发的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充斥着一个帝王应有的尊贵与威严,九九白玉石阶上的她高高在上,君临天下,贵不可言。她变了,她不再是往日那会钻进他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也不是会整日城由着他玩,带着他闹的媳妇,她不再属于他,她是那叱诧九天的凤凰,展开翅膀搏击长空,在万人中央感受万丈荣光,而他,却只能在高山上痴痴的踮起脚尖,伸长脖颈,只希望能看的到她的只身片影…… 往事如风,曾经的他们何在?过往已矣,可为何每每想起,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疼痛?镜中花,水中月,梦幻般的美好时光己化作一缕缥缈虚无的轻烟,带着支离破碎的心痛,袅袅娜娜的随风而逝…… 风过后,烟己散,天还是那般的蓝,云还是那般的白,可又有谁能说它从未存在过呢? 常常在无人的深夜,他都会一个人,静静的望着深空里皎洁却又遥不可及的明月,喃喃自语:我们,究竟是谁错过了谁? “该死的!大庭广众之下,她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 身后一声饱含妒意的你声怒吼惊扰了正在兀自感伤的东方遥,这才令他想起了他身后这位扮成侍从随他而来的男人。 顺着楚旭尧语意所指,东方遥不着痕迹的抬眸望去,毫不意外的看到她浅笑盈盈的和拓跋宸谈笑的情形。 心还是不可抑止的疼痛,难以言喻的发酸。忙将眼撇开,不再看这幅郎情妾意的刺目画面,东方遥将脸向后微侧,奢侈声音警告着:“她如何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楚旭尧,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别怪我不警告你,若你再敢弄出点什么伤害她的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有那闲心思,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吧!” “你什么意思?” 冷哼一声,楚旭尧并未答话,冷着脸继续拿眼角余光瞅着那张烫入他心底的笑靥。 彩衣舞女,丝竹相奏,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飘荡着彩带,挥舞着绸缎,倾洒着粉色花瓣,殿中央,数名彩衣女翩翩起舞,袅娜的扭动着灵活的腰肢,灵巧的变幻着各种舞姿,舞态生风,舞尽霓裳,彩带绸缎凌空飞起,淡淡幽香的花瓣如花雨飘落,如梦如幻,恍若仙子下凡,精灵在世…… 玄德门。 “传圣上口谕,命右骠骑将军章赫火速带领三万人马前往边境,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望着前来传旨的夜冥,章赫愣了又愣。 “让、让我此刻带兵去边境?!你小子莫不是传错旨了吧?”指着自己的鼻子,章赫万分不可思议。 亮亮手里的金牌,夜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皇上的旨意岂容尔质疑!” 虽然章赫是个大老粗,可这样的旨意未免也太过突兀,让他心生疑窦。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得当面去见圣上,亲耳听圣上下达旨意方可行事!” “章赫,你莫不是想抗旨不尊!” “尊不尊,等我见了圣上,自有圣上裁夺!”错过夜冥,章赫冲着崇德殿就要跨去。 身形一闪,拦住了想要向前的章赫:“圣上正在宴请东方王朝的使者,岂容你前去打搅!” “夜冥!你不让我见圣上,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手按上了腰挎的铁剑,章赫怒目圆睁,狠狠的盯着面前挡路的夜冥。 夜冥眸里掠过挣扎,大手上移,刚欲摸出腰间的软剑,可正在此时,一道饱含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章赫,胆子不小哇,竟敢连朕的话也敢质疑!” 章赫一惊,扭头望去,远处那端坐在太师椅上,正端着白玉盏的明黄|色身影,不是当今圣上是谁! 忙紧跨几步,在明黄|色身影几步之遥处,跪下行礼:“见过吾皇。” “章赫,朕就知道你是不会按照朕的旨意乖乖办事的……” “皇上,属下是……” “行行行,朕明白,你是怕其中有诈不是?朕懂得的,右骠骑将军一心为朕,忠心可鉴日月,有这般的臣子,说实在的,朕深感欣慰,好了,时间紧迫,朕也不再多啰嗦了!章赫啊,你快快带领三万铁骑火速赶往东临边境,不得有误!” “莫非东边出了什么事?” “朕怀疑东方王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次出使求和,恐怕只是一个幌子……” “啊?皇上的意思是……” “正如你所想。” “娘的!敢欺负咱们楼兰,我章赫拔了他们的狗皮!皇上放心,属下这就去灭了那群狗崽子们!” 待章赫走远,一道红影从天而降,在明黄|色身影前落定。 “演技还真是不赖!真不愧是在她身边呆了三年的人,一举一动,甚至连声音都学的惟妙惟肖,当真是令本宫主也叹服不已!” 在太师椅上的明黄|色身影忙起身行礼:“宫主。” 摸上了他的脸,猛地一扯,一张人皮面具就落在了红影的手中:“真是不错,那个老头的手艺当真是好的没话说,也不枉费我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一番功夫!” 正在这里,夜冥走上前来,神色冷然的看着红影:“希望宫主能遵守承诺,事成后,帮助我主恢复江山,完成大业。” 红影意味深长的笑着,红色面具下的笑容分外的诡异:“会的,一定会的。”送你们到阎王殿里完成大业,应该不算违背承诺吧?哈哈哈!柳之懿,要怪就怪你选错了合作对象,与狼签订,简直就是找死! “行了,你快回去吧,出来这么久,莫让人起疑心。” “属下领命。” …… 歌舞毕,舞女出。大臣们仍痴痴的望着人去舞毕的殿台,仍旧没有从刚刚美妙的舞蹈曲乐中回思过神魂来。 从座椅上站起身,叶凡走到殿中央,躬身拱手:“皇上,这联盟酒是不是该到时候喝了?” 搁下玉箸,溶月笑道:“多亏了国相提醒,这联盟酒要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来人,上酒!”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二章 惊变(二) 话音刚落,一内侍从殿门口处端着晶莹剔透的白玉酒壶白玉酒盏,恭敬谦卑的踏入殿中,在溶月的示意下将托盘物递给在殿台前伺候的侍从,而后行了退礼,恭谨的退出大殿。 从那内侍进殿一直到那内侍的身影于殿门口处消散殆尽,东方遥紧随着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收回,眉心的沟壑深深,美眸里写满了浓浓的疑惑。刚刚这人为什么这般眼熟?他敢肯定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可,究竟是在哪见过这个人呢…… 从侍从手里接过酒壶,溶月步态沉稳的走下玉石台阶。在场的文武百官们立刻停止喧哗,无不从各自的座位上恭敬的站起,身躯微躬,目露恭崇的看着面容威仪的溶月缓步踱向左排神情微愣的东方王朝的使者,东方遥。 心跳不可抑止的加速,看着只有午夜梦回才会出现的身影,此时正眉眼含笑的朝着自己款款的走来,东方遥一时痴呆了,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犹以为还是那个梨花开满院落的早春,一身白衣褶裙淡若梨花的女子,正曼笑盈盈的拿着新作好的画,素手轻点上画里咧着嘴傻笑的男人,柔声漫语:遥哥哥,这幅画我画的可像? 忘记了现在,忘记了接下来应有的反应,东方遥就这般痴痴的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屏气凝神,似乎连眨眼都舍不得,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凝定在那张愈来愈近的笑靥上,恍恍惚惚,神色迷离,让人仿佛觉得他的神魂已经脱体,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张被固定了的躯壳…… 直至身后人不着痕迹的狠捅了他一下,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猛地回过神来。 梦终究是梦,是梦总会有清醒的一日。只是梦醒后的残忍让他情何以堪? 从酒桌上缓缓撑起身子,东方遥看着近在咫尺的溶月,着实看清了她那浅笑下的冷淡与疏离,方才醒悟,原来,咫尺亦是天涯。 叮咚好听的河水流泻声,让他白皙的俊颜渲染上耀眼夺目的光彩。 眸光流转,看向了那持酒盏的纤纤素手,心底的一股暖流悄然流淌蜿蜒。 这是她给他亲手倒的酒,也是她第一次给他斟酒,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能亲口喝上她给斟的酒,他何其有幸?即便这酒是断肠毒酒,只要是她亲手斟的,恐怕他都会甘之如饴吧! 接过酒盏,指尖无意间碰触一抹凉滑,霎时间,浑身的细胞如电流穿过,酥麻遍布全身,阵阵的激荡伴随着难以言状的悸动,窜过每一寸肌肤,噬骨销魂,经久不绝。 酒杯壁上余留着她的体温,摇曳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汁,东方遥持起杯盏,与她碰了杯,清脆的杯壁碰击声在寂寥的大殿上格外的清晰响亮。 “希望两国能结成兄弟之国,共创盛世繁华!”唇角轻勾,溶月礼节性的笑笑,声音清淡却又不显疏离。 美瞳里逼下了苦涩。 回以风华绝代的笑容,东方遥持起杯盏,任广袖垂落遮住半面,将酒盏中的酒汁一饮而尽。 冰凉的汁液滑过喉咙,可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那日那个拦住他去路行乞的流民…… 哐啷—— 在酒盏与溶月的唇相距不过几毫厘之远时,东方遥突地一把将溶月手中的洒盏给伸手挥在了地上,在溶月错愕的神色里,一把将她给扯近,持起袖子拼命的擦拭着迸溅在她唇上的酒汁。 “你刚刚没有喝对不对?告诉我,你没喝,是不是?”东方遥慌乱的神色里夹杂着难言的恐惧,语无伦次的问着溶月,手下擦拭的动作愈发的用力,不一会就将溶月的唇瓣擦的红肿,几欲脱皮。 从刚刚变故中回神的拓跋宸怒喝一声,几步跨过去,长臂一勾将溶月给勾到了自己的怀里,虎视眈眈的瞪着仍旧一脸惊怕的东方遥。 “东方遥,你破坏两国的联盟酒不说,还对我们皇帝举止轻浮放肆!你这是欺负我们楼兰小国没人吗!” 对拓跋宸喝斥发难浑然未闻,东方遥紧张的看着溶月,而溶月也呆呆的瞅着东方遥,两人就这般对视着,仿佛隔离了尘世万物,独独望进彼此的眼中…… “不,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杏瞳里由呆愕转而震惊,进而又由震惊陡然变为惊恐!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在拓跋宸不解的神色中,挣开他的怀抱,踉跄着向前几步,猛地揪住了东方遥的前襟。 “你刚刚也没有喝,对不对?” 东方遥苦涩的笑了笑,静默不语。 “只是你的瞎猜乱想,是不是?” 唇角弯起的弧度较之先前更甚,只是愈发的苦涩。 “你现在没事,对不对?” 苦涩的笑意不复,从苍白的唇角处溢出的娇艳,足以告知了溶月答案。 双手颤颤的下从头顶上方滴落下来的粘稠液体,感受着它灼烫的温度,溶月的两眼一黑,失声冲着殿门狂叫道:“御医!传御医!!” 御医没来,来的,却是一个红的似血的男人。 血袍狂乱飞舞,一阵刺骨的冷风扫过,伴随着骸骨的狞笑,一个带着狰狞的血色面具,两眼猩红嗜血,犹如地狱里妖魔的男人赫然出来在大殿中央。 殿里的侍卫立刻将他团团围住,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2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可令人惊骇的是,还未等他们拔剑相击,冷风扫过后,围住他的那群侍卫连哀嚎都还未发出一声就全数倒地身亡,额上,无不诡异的印着一杂娇艳邪魅的血莲花! 大臣们无不惊慌失措,胆小的已经顾不上什么臣子臣纲的了,拔腿就往殿门外跑去。可未跑到殿门口又拔腿跑了回来,因为一群玄甲士兵手持长戈,浑身泛着凛然杀气,从殿门口处逼近殿中。近百名玄甲士兵进殿后,将厚重的朱漆殿门嘭的一声死死的关闭!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拓跋宸厉喝一声,身躯侧移,挡在了溶月的前面。 鄙夷的看了眼如成戒备状态的拓跋宸,红影几个闪身,快如奔雷,几乎是在众人还未来得及眨眼之际于瞬间移到了拓跋宸眼前,盯着他,双手环胸,残狞的扬起邪笑,眸色骇人如血! “取你们命的人!” 骨节泛白,拳头紧攥!摸上挎剑,力道向外欲拔出锋芒,可下一刻,剑柄上的手就被一只柔软却不失力道的小手给生生按住了。 如今的情形恐怕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一场酝酿己久的阴谋,而她,不幸成为了这场阴谋盯上的猎物。 看这架势,内三门应该是被他们给控制了,三门里应该都换成了他们的人。可是外四门,章赫那边,她不敢保证,是不是也是如此情形……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内三门的士兵朝夕间掉了包,不是她想猜忌,是她不得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那个她昔日最信任的人,那个曾经允诺过要一生追随她的好哥们…… 看着他内疚不安的将目光瞥开,她笑了,笑的绚烂,笑的凄凉,更笑的悲戚!这就是跟随了她三年多的人啊!是她的眼瞎,还是这人心太过难测…… 手下的温热一片又一片,潮湿的猩红打染了溶月明黄|色的衣袍,开出了一朵朵妖冶娇红的血花,刺目而耀眼。 紧紧扯住溶月的衣角,东方遥的双瞳开始涣散,浑身不住的痉挛,一张毫无血色的俊颜白的透明。 “媳妇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别说话,我这就让宸给你用功逼毒……” “原谅我……” “傻瓜,你没有做错什么,要我原谅什么?” “不……我的错……咳咳……” “好,好,我原谅你,你别说话。宸,快过来!” 哆嗦着的手给东方遥擦拭着不断往外冒的血红液体,怎奈越抹越多,越多就越是擦拭不完,血流就犹如一条妖娆的殷红血泉,从他的嘴中汩汩流淌,奔流不息。白色的俊颜,妖红的血色,两者奇异的组合在一起,妖娆冷艳,冲击着人的视觉神经,给人的心脏猛地一击…… 听到了溶月的呼唤,拓跋宸警惕的看着面前满目邪佞的血影,面露为难之色。 正在拓跋宸处于挣扎之时,一直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语的楚旭尧突然几步跨了过来,席地而坐,气聚丹田,铁掌贴上了东方遥的后背,少顷,一股热气从东方遥的头顶蒸腾而出。 楚旭尧?惊诧的神色一闪即逝,溶月紊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轻拍了拍紧扯着她的大手,慢慢将它扯离。 缓缓的站起身,溶月敛下心神,面沉如水,在血影前站立,抬眸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血色瞳仁。 饶有兴味的看着昂首与他对视的溶月,血影勾了勾唇,大手朝着她面上一指:“你说我该称你为慕容罗呢,还是简小三?抑或是,呵,柳、溶、月?” 以下的讶然一掠而过。 紧紧盯着那暴露在狰狞的血色面具外的下颌和薄唇,心思百转千回,电念一闪,与印象中熟悉的人影蓦地相合,恍然一悟,在刹那间明白了为何那个身影在看第一眼时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说,我该称呼你血魔呢,还是应该称你为丞、相、大、人?” 血影先是一怔,而后目露激赏之色:“虽然知道瞒你不住,但这么快就猜中了我的身份,倒是令我颇感意外。” 也不再掩饰,抬手将血色狰狞的面具从面色一掀,一张妖冶冷魅的面庞好无保留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你?!”拓跋宸又惊又怒,星瞳暴睁,骨节捏的格格作响,若不是溶月在旁边强行按着,早已按捺不住拔剑相向。 气势不输半分,溶月冷静的看着他,冷清的语气里透出逼人的霸气:“拓跋桀,当真以为占领了内三门就占领了楼兰?莫忘了,我的三万铁骑还在城门恭候,三十万大军更是等我一声令下便可攻入皇城!拓跋桀,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分布三大边境处的三十万大军是远水灭不了近火,而你那三万铁骑,哈,早已马不停蹄的奔往边境去了!” “不可能!没有朕亲自下达的命令,他们断不会如此!” “不会?”阴惨惨的笑了,拓跋桀从袖口里掏出一人皮面具,在溶月的眼前晃了又晃:“你瞅瞅,这是什么?” 脸色当下变了:“你把慕容家的人怎么样了?” “你放心,那个老家伙留着还有用,暂时还不会取他性命。至于那个太子侧妃——”拓跋桀将眉狂肆的一横:“只要她乖乖的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自不会为难于她。” 照你的吩咐去做? 溶月和拓跋宸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不详的预兆。 “拓跋桀,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楼兰只是你的一个跳板石吧?” “哦?何以见得?”血瞳里精芒闪过,诡谲难测。 “我当年攻打楼西的时候,你就布好了棋局,抱着试看赌一场的心思,在我的身旁安插了一个棋子。或许当初布下这枚棋子的时候,你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出乎你意料的是,这步横还真是让你下对了,这棋子更是安插对了!你没有想到我会将整个楼西攻下,那是因为你志不在区区的楼兰,你有更大的野心,你等的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你的胃口填饱的大好契机!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等到东方使者来访的时候动手,目的无非是有一个,那就是要东方遥死在楼兰皇宫,挑起两国的战乱,而你便可坐收渔利!至于这个渔人之利,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趁此机会鼓动南刹国老皇帝将兵权交与你,而你,得到了兵权就差不多可以犯上作乱了。这是其一。其二,控制了楼兰皇宫,你便可发矫诏,任那三十多万楼兰将士与东方王朝的将士拼杀,待双方力竭之时,你便可有机会趁火打劫,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即使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亦可以严重挫伤他们的兵力。其三,恐怕也是你最渴望的一点,这唯一的弟弟惨死楼兰皇宫,东方烈定是心绪大乱,怒不可遏,说不定理智一丧,会倾尽全国兵力攻打楼兰。而这个时候,若是你另派一支队伍悄悄潜入东方王朝的皇宫,采取与如今如出一辙的法子,将东方烈控制住,那么整个东方王朝还不是你拓跋桀的天下?楼兰,南刹国,东方王朝,放眼观去,则会全数被你收于囊中,你,拓跋桀,就会成为这片大陆雄踞一方的霸主!或许,你还不会满足,你会接着征伐天下,将整片大陆一统,或许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拓跋桀,我可曾有讲错?” 拓跋桀眸底的触动足以说明他此时的震撼。 没有被人揭穿的尴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对着溶月认真而豪迈霸气道:“这个天下,能者为王!宏图霸业,万里江山,唯有能者,方可主沉浮!成者王,败者寇,你们输了,说明你们技不如人,怨不得我!” 边说着,他边由上而下细细打量着溶月,半晌,邪肆的勾起了溶月的下颌:“长相么,倒差强人意。最令我欣赏的,就是你令人惊叹的智慧!或许,听左使的话留你一命,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坐拥这天下?相信有了你的辅助,我一统天下大业的时间不会等的太久。” 按住想要冒火的拓跋宸,溶月冷冷的将拓跋桀的手拍掉,语气不带丝毫的温度:“不好意思,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会有这样的合作的。还有,这盘横还未下完呢,鹿死谁手至今言这尚早。” “是吗?” “难道不是吗?拓跋桀,你就这般肯定南刹国老皇帝会将兵权交与你?而且,还几乎是全国的全部兵力?” “你,毕竟是个外人。” “外人?”拓跋桀的声调上翻的诡异,继而冰冷的一笑:“不交给我这个外人,他还能交给谁?” 溶月眸光闪了闪:“太子。” 拓跋桀邪佞的大笑:“那个废物,再过几天恐怕就是个死人了……” “你说什么?!”拓跋宸大惊。 果然出事了。 轻拍了拍拓跋宸的手示意他别急,溶月不改面色道:“休要唬我们,要知道,有了语嫣后,太子殿下可是生龙活虎的很呢!” “哼,生龙活虎?还不照样栽到女人手……”突地将住口,拓跋桀脸色沉下,阴狠的眸光看着溶月:“竟被你给绕进去了!想套我的话?!” “怎么,敢做就不敢说了?” “不敢说?笑话!说与你们听也无妨,反正你们如今也是瓮中之鳖,成不了气候!说起来,呵,还多亏了你的好侧妃呢!”讥嘲的看着拓跋宸,拓跋桀一脸的嘲讽。 侧妃?拓跋宸两眸一眯。施雨绸?! “正如你所想。你这个侧妃外表看起来贤淑端庄,可骨子里却是不甘寂寞的主,三番四次的勾引本宫主。若不是看的她有用,向来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的我,自是不会理她分毫!她之所以有用,在于她有个笨的人神共愤的姐姐,而她这个姐姐,却恰恰是太子的女人。若是从中搅和点什么,嗬,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是?” “贱人,竟然敢做出谋害我皇兄的事!等我回去非拔了她的皮!” 拓宸怒目切齿,而一旁的溶月则是愈发的下沉。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不着痕迹的瞟了眼运功逼毒的二人,眸底更是忧心忡忡。东方遥,你千万不能有事…… “拓跋桀,你莫不是想在今日将我们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闻言,拓跋桀顿了顿,抬眸邪魅的一笑:“他们死,你可以活。” 袖袍下的手攥的死紧,可面上却一派从容镇定:“哦?你当真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做个傀儡皇帝吗?拓跋桀,甭忘了,我们楼兰的字可是独成一派的,而作为他们的皇帝,我的字体他们更是熟识的很。没有我的亲笔诏书,拓跋桀,这个楼兰你终是控制不了的!” 眸光倏地变得阴狠:“信不信,我有千万种法子对付你!” “若是我死了呢?那你岂不是功亏一篑了?拓跋桀,你不觉得其实对付我最好的法子就在眼前吗?” “嗯?” 溶月将眸光一扫:“他们啊!只要拿他们来威胁我,我自是会束手无策,乖乖的听你的摆布,不是吗?” 冷哼一声:“说来说去,还是拐弯抹角的要保住他们的命!” “同时也是保住你的利益,不是吗?” 血眸眯觑着阴冷的紧紧盯着溶月,企图在她的杏眸里寻得丁点的痕迹。而溶月则抬着眸,坦然的看着他,大大方方的随着他的注视。 血眸里闪过慕名的笑意,拓跋对着溶月扬扬眉:“行,这个提议我接受。” 暗暗松了口气,溶月趁热打铁,将手伸向他的面前:“解药。” “什么?” “东方遥的解药。” 血眸里刚刚泛起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华侨了暴戾的杀气:“他必须死!” 溶月瞳眸一眯:“不行!他不能死!你无非就是想借着东方遥的死来挑起两国争端不是?这好办,从他身上拿取信物,托人带到东方王朝的皇宫里,相信见了东方遥的贴身信物,他自是会相信来人的说辞。所以,既然东方遥死与不死都不影响你的计划,你何不卖个人情给我?” “既然死与不死都不影响我的计划,我为何要卖个人情给你?” “为我可以更好的为你服务!” 见拓跋桀极不答应,也没否决,溶月踱步走向身后的两人。 此时楚旭尧已经用功完毕,东方遥仍旧昏迷不醒,只是脸色稍微好了些,比先前有点人气,这也让溶月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见楚旭尧调息完毕后冷着脸就要站起身去对抗拓跋桀,溶月忙暗暗递给他一个勿动的神色,见他仍不以为意的要一意孤行,眼明手快的溶月抓住了他的大手,使劲捏了他一把。 读懂溶月眸里的坚决,楚旭尧虽是不太明白溶月为何要这么做,但还是顺了她的意,选择了不动声色。 蹲下身在东方遥身上巡视着,希望能打到能说服拓跋桀的信物。 一抹暗黄落入她的眼中,心下一动,扯住一角,轻轻抽出,一张叠得工工整整的有些发黄的画卷落入了她的手里。 心颤颤的,喉咙也干涩的慌。不用打开,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画卷里的画的究竟是什么。 “不要……抢……媳妇……” 昏迷中的东方遥似乎是有了意识,浓密的睫毛轻扇着似乎是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眸。垂于身侧的手轻颤着,似乎是知道有人拿走了画卷,想要阻止来人拿走属于他的东西…… 这一幕令她不忍。 迅速撇过脸,站起身走向拓跋桀,在他狐疑的神色中将画卷递交到他的手上:“拿走。相信你刚刚也瞧见了,在昏迷中都想着画卷,可见此物对他的重要性。拿着它,东方烈定会对东方遥的死深信不疑。” 以下疑惑的抖开画卷,当看到明眸皓齿的花样少女对着他甜美的微笑时,拓跋桀愣在了当场,怔怔的瞅着那纯真无暇的笑靥,血眸里竟有过刹那的迷离。 原来她也可以对人笑得如此真诚,如此天真,如此快乐。只是不知道,能有幸见到她真心展颜一笑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血眸不由得撇过倒地地上不住的呓语的东方遥,拓跋桀的心里没由得一阵暴躁。那个男人会是他吗? 阴着脸将画卷塞入袖中收好,拓跋桀递给溶月一个黑色药丸:“吃了它。” “什么东西?” “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会要你的命!” 溶月心里头明白,这定是防止她逃跑,用业控制她的药物。 为今之计,明知是毒药,可还是要硬着头皮咽下去。 刚欲伸手抓药丸,可手还未伸出,就被拓跋宸给揽进了怀里:“小三,别听他的!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宸,放开。”抬头看着拓跋宸,溶月眼里的坚定灼痛了他的双瞳。 “不,要我眼睁睁的看你吞毒药,小三,我做不到。要吞,也要由我来吞!”大手扬起,火速探向了闪着邪恶光泽的黑色药丸,可就在触到药丸的刹那,他的身子突然被定住。 “对不起,宸。” 捏起药丸,溶月毫无犹豫的一骨碌吞下。 一只铁掌倏地贴上了她的后背,她可以感觉得到,刚刚吞下的药丸,正在徐徐的上升。 心下一惊。身子不着痕迹的向前微倾,手向后一伸,准确无误的拽住了身后的铁掌。 “月……” “你在这干什么!快回去照顾你的王爷!” 冷着脸,溶月喝斥着。 眉宇间透露出不甘之色。铁拳紧握,楚旭尧鹰瞳不住的迸射出骇人的凛厉,几欲冲上前去与拓跋桀拼杀,可掌心里外柔内刚的柔荑每每逼迫的他不得上前。 “他是谁?”好凌厉的煞气!这个人不容小觑! “常年跟随在东方遥身边的侍从而已。哦,对了,东方遥的解药呢?” 收回放在楚旭尧身上的眼神,拓跋桀阴阴的笑了:“此毒没有解药。” “没有?!” “对,没有。能不能活命,就得看他自个的造化了。” “你!” “我怎么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提过此毒有解啊?” “今个累了,先让我们回我的寝宫。” “行,估摸着这软筋散的功效也发作了,我倒也不怕你们跑了。来人,送他们去!” 软筋散?怪不得刚刚她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原来是他散了药粉!这个卑鄙的小人!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四章 解药 崇德殿里,对金色古龙纹四足炉置在香案上,两旁黄漆梅花香几边置了一对梨花石双耳三足炉,紫檀木雕百花屏风后放着铜兽紫堇炉,里面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拓跋桀斜倚在宽大的龙椅上,放松身心深深嗅着清幽的香气,舒坦的眯起了眸子。 “宫主。” 门外,恭恭敬敬的一声低唤让拓跋桀眯起的眸子刹那睁开,可转瞬又懒懒的再次眯起。 “进来。” 推门而入,曾经的楼兰国相叶凡,亦也是如今的左使路飞然,看着通道延伸处那张已经易了主的漆金龙椅,一股莫名的惆怅于心间翻滚。 两手覆额,躬身成标准弧度,恭敬的行了礼。 “不知宫主找属下来有何要事?” “左使这次不负本宫主的期望,辅助本宫主夺了楼兰,立了头等大功,不知希望要什么赏赐?” “属下惶恐,辅助宫主完成大业是属下分内之事,能完成宫主交代的任务是属下托了宫主的洪福,实在不敢邀功……” “左使不必过谦,如此恭谦,如此恭谦倒是显得本宫主不厚道了。放心,本宫主一向赏罚分明,既然立了大功,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语毕,击掌三下,三个侍从托着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从东阁绕过前殿,在路飞然的身侧站定,恭敬的将盘中物呈现在路飞然的面前。身后,两个打扮妖娆的美人紧随而至,半露娇羞关含期待的瞅着高大英挺的路飞然,粉面含春,美波含情,融融春情熏人醉。 “宫主,您这是……” “金银珠宝俗是俗了些,可人活于世,尤其是咱们男人,自然是对这些俗物缺少不得。而这两个美人呢,则是本宫主特意从楼兰皇宫的宫女中挑选的最上等的美人,虽美色离本宫主后院的那些美人还稍微是逊色了几分,但毕竟还未开苞,干净的很,尝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左使,对本宫主的这番赏赐可曾满意?” “宫主厚爱,属下感激不尽。只是,她们……”说着,路飞然为难的看着身侧的两美,其中的推拒之意不言而喻。 “莫非是左使嫌弃本宫主的眼光?” “属下不敢?” “不敢那就最好。”指尖不经意章触到了袖口异物,心念一动,拓跋桀的眼中闪过莫名的细涛:“左使,本宫主交代给你一个任务,竭尽所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好,胁迫威逼,诱惑也罢,总之,用尽一切能用的法子,务必将那个女人说动,辅助本宫主,一统江山!” 路飞然的脸色有几丝的僵硬,又有几许的苦涩:“属下,领命。” 寝安殿里,溶月倚靠在红木圆柱上,两眼失神的盯着明黄|色纱缦上垂落的紫色流苏,无边无际的惆怅铺天盖地而来。 “真的没法子吗?” 看着躺在床上面如薄冰般透明的东方遥,楚旭尧和拓跋宸的神色沉重而复杂,似乎都不忍看溶月失魂落魄的神色,齐齐将脸给转向了一旁。 头无力的向后仰在圆柱上,溶月不住的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毒虽然已经被逼出了大半,但余毒存留在他体内,四散蔓延,侵入五脏,若是再没解药的话……”楚旭尧说到这,稍稍顿了顿:“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晚上了……” 浑身打了个激灵。 熬不过这个晚上…… 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那张安静的,祥和的,纯净的,安危的俊逸容颜,从饱满的额头,再到紧闭的双瞳,英挺的鼻,苍白的唇,干净的下巴,留恋的反复巡视,仿佛要将这张面庞永久的镌刻在脑海深处…… 或许,过了今夜,这张容颜将彻底的从她的视线中消失,生命中消失…… 明明说过两断的,可为何在知道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心里的悲苦却是无以复加…… 原来,爱情不是呼叫转移,付出的感情并不是一句一刀两断就可断的一干二净的…… 闭着眼睛,连续数个深喘,溶月将身子朝着一侧微挪了些,扶住身后的柱子,两手用力扒着圆柱,挣扎着站起了身。 见溶月摇晃着身子就要朝着书案走去,拓跋宸和楚旭尧忙跨了几步,一左一右的将溶月扶住。 “月。” “小三。” 两个男人敌意深深的互瞪一眼,看着对方碰角溶月瞳眸里无不迸射出冉冉怒火,若不是见溶月此时情绪低落,两人势必会毫无顾忌的大打出手。 待被他们扶到书案前,溶月铺开纸张,警惕的看了眼殿门外,而后迅速持起银毫,刷刷数笑,不过片刻,楼兰皇宫的框架便被溶月给当场勾勒了出来。 “约莫到了子夜时分,依你的功力,这软筋散的药效也就差不多该退了。楚旭尧,你务必记好这张皇宫地形图,尤其是我所标记的暗道处,务必牢记,关键时候可助你一臂之力!午夜后,你就开始行动,逃出皇宫。” 楚旭尧神色微动:“这就是你先前不让我动手的原因?” “不错,你确实武功高强,功力盖世,但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能直捣金銮殿这就说明他们已经占领了内三门,能占领内三门就说明他们的人不下数千。当然,这还不算外三门。数千人对付你一人,你逃出的把握能有多大?可若有了这地形图就大大不同了,皇宫什么地方隐蔽,什么地方与外界接轨更近,我都是一清二楚,再加上夜色的掩护,我相信,你逃出皇宫,逃出楼兰应该不成问题……” “可我为什么要逃?” 错愕的看向一脸阴郁的楚旭尧:“你为何不逃?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两国残杀,拓桀阴谋得逞?” 楚旭尧突然一把将溶月揽在怀里,霸道的宣誓:“休想将我撇开!你是我的女人,所以即使要逃,我也必会带着你一块逃!” “放开小三!” “楚旭尧,你放开我……” 楚旭尧突地冷面一凛:“有人来了。” 闻言,溶月和拓跋宸面色一正。从楚旭尧怀里挣开,迅速将纸张收拾好,溶月扶着椅子坐下,闭上眼睛,一副虚弱的模样。 拓跋宸和楚旭尧则一边一个斜靠在书案上,亦将眼睛闭起,貌似闭目养神。 厚实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开启,三人几乎是同时睁开双瞳,齐齐的将目光投向光线射来的源处。 “叶凡,你还有脸来!”拓跋宸双目充血,看着面无表情的路飞然踏步走来,一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模样。 溶月面沉似水,静静盯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路飞然,神情始终没有丝毫的变动。 在离溶月几步之遥处站定,路飞然抬头迎上溶月的目光,语气冷硬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叫叶凡,我是血莲宫左使,路飞然。” 话虽听似对拓跋宸所讲,但溶月明白,他不仅是说与拓跋宸听,更是讲也她听。 清冷的一笑,凉薄的笑意如雪花初绽飘进了路飞然的眼瞳中。 “是,路左使。那么敢问路左使,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此次本左使前来是劝说你莫再执迷不悟,顺从宫主,帮衬宫主完成一统大业……” 话未讲完,路飞然的脸上就重重挨了拓跋宸一击。 “路飞然,你枉为人!” 倒退了几步,路飞然擦拭了嘴角的血迹,心里闪过苦涩,可面上仍旧没有丝毫的表情。 没有理会盛怒中的拓跋宸,他看着溶月,语气的冷硬不减分毫:“即使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你就忍心,的看着他人为你受罪?” 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床上气息微弱的男人。 听出他话里有话,又见他有意无意的瞟向东方遥,溶月的眸色动了动。 沉着脸,溶月声音转高,怒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除了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外,还有什么本事!无耻,龌龊!要杀就杀,我宁死也不愿听从你们的摆布!” 对溶月突然激动的情绪万分不解。拓跋宸和楚旭尧相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困惑。 “你若是死了,他们会生不如死。我们教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百般种酷刑,随便拿出一样,便可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痛不欲生。” “你们真是牲畜不如!” “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是生存之道。” “好,好一个生存之道!为了生存之道而背信弃义,陷主君于不忠,陷朋友于不义,叶凡,恕我还是这是这般称呼你,你不忠不义,存活着又有何意义?你,真是辜负了我的信任……” “我有我要效忠的主子,所谓各为其主,怨不得人。” “说的也是,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是怨自己眼瞎。” “我时间有限,不想与你多说废话。还是那句话,顺从我教主,帮助我主一统天下!” 怒气冲冲的从椅子上站起,溶月走近路飞然,指尖直指他的鼻子:“回去告诉你们那个教主,就凭他,也想着要一统天下?哈,也不撒泼尿照照!” 下一刻,溶月的手被人握住,一股压力袭来,等候人就被甩到了地上。 “小三!” “月!” 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溶月,路飞然道了句‘好自为之’就甩袖离开。 拓跋宸和楚旭尧怒火冲天,几乎同步起身欲追向前去,可下一肯就惊诧于来源于身后的扯力。 拽着两人的衣袍,溶月缓缓的站起身,望着远处路飞然消失于殿门口处的身影,以下百般滋味在心头。 摩挲着手里的白色||乳|瓷瓶,溶月轻喃:“总算,你还有些良心……”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五章 惊险一夜 每隔一刻钟,溶月应付伸手探探东方遥的鼻息,感觉到他的呼吸由虚弱变的强而稳,心里悬起的石块才重重的落地。 溶月不经意间对东方遥所流露出的紧张和担忧,无疑是刺痛了拓跋宸的眼睛。原来自欺欺人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她又何尝不是在自我麻痹,也自我逃避?她对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放下,那份情只是被她强行压在了心里的最底层,最深处,因为,她的骄傲,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将它从心底挖掘,更不允许它重见天日。或许,只有等到夜阑人静的时候,她都会偷偷的将埋葬它的尘土掀开一点缝隙,一个人,暗自咀嚼其中的百般滋味…… 虽然心里有怨,亦有怒,但他并不会怪她,因为他明白,感情这事,实在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不是一句往下,就能将心里的那片悸动彻彻底底的从身体里除掉。即使是强行扯下,那也是连皮带肉的一块撕下,然后在撕下的那块,留下一块清晰的疤痕,伴随一生。 其实,想想他亦是该知足的,毕竟,她没有一股脑的将他拒之心门之外,而是不停的尝试去接纳他,承认他,即使是现在她的心里还没有对他敞开心扉,但他们毕竟也迈出了很大一步,未来也依稀可以看的到光明不是? 想到这,拓跋宸心里舒畅不少,舒缓了脸色朝着溶月走去。小三,虽然你的心里至今还有那个‘他’,但我有信心,彻底取代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成为你心里唯一的男人。 “忙碌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吧,等他醒了,我叫你。” 听拓跋宸这么一说,溶月这才惊觉,从给东方遥喂了药至今,她竟然守在了床边整整两个时辰!身为他的女人,如今却如此关注别的男人,想来,拓跋宸的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心里的歉意使得她逼迫自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东方遥的身上。转过身,溶月将两臂环上了拓跋宸精健的腰:“确实累了,累的我懒的走。宸,你抱我到榻上去。” 溶月的示好令拓跋宸欣喜不已。小三,你终于开始重视了我的感受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你的心里也占有不小的一席之地? 臂膀用力将溶月托起,拓跋宸深深凝视着溶月,眸光里的暖暖柔情,简直就要让人沉醉于他那溺死人的温柔之中。 溶月也静静的看着拓跋宸,望进他那黝黑莲的瞳子,深不见底,仿佛是极具诱惑的漩涡,将人毫无防备的给吸了进去。 两人深情对视的一幕刺激了不远处的楚旭尧,一阵冷风扫过,拓跋宸的怀里空空如也,而溶月已由温暖的怀抱跃进了刚硬的躯膛。 脸冷了下来,溶月不悦的瞪着楚旭尧:“你快放我下来!” 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向溶月:“柳溶月,我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今夜,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带走,省的有人再不安分,打你的主意!”冷风疾扫,说话间,楚旭尧抱着溶月如闪电般朝着殿门口飞去。 溶月大骇:“楚旭尧你疯了!带着我你逃不出去的!会死的!” “要死,我们两个也要死在一块!” 身后的拓跋宸大惊,点足欲追上前去,可仍旧停在原地的身子让他霍然醒悟到,那软筋散的药效还未消退,他的内力还使不上半分。 可恶!低咒一声,拓跋宸望着已经触到殿门的两人,心急如焚。 咻咻—— 在殿门打开的刹那,数不清的冷箭如狂风骤雨般朝着两人飞速疾驰!楚旭尧一惊,忙抱着溶月左躲右闪,纵跳挪腾,好几次,冷箭都贴着鬓角呼啸而过,险象丛生。 溶月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惊得不敢动弹,紧紧扒着楚旭尧的臂膀,任他带着她来回闪避。莫非拓跋桀知道他们今夜想逃?若是这般,那么他们的处境险矣! 楚旭尧得出空闲抽出腰间的雪柳剑,有剑在手,自是轻松了不少,行云流水般的挥舞着软剑挡去一波又一波不曾间断的冷箭,他不曾退却,硬是迎着如暴雨般不断砸向他的箭矢,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出殿门。只要走的出去,他们就极有希望能逃出这所皇宫! 楚旭尧不曾停下的脚步令溶月胆战心惊!看来楚旭尧是铁了心的要带她走了,可这天罗地网的,即使真能逃的出去,也怕是九死一生吧!更何况,她还不想逃,因为若是她真的跟着他逃了,剩下的那两个男人,绝对会没有生路! 想要挣开他,却又不敢动,因为此时来势汹汹的冷箭实在是也无法轻举妄动。 风声鹤唳,人影斑驳,杀进庭院里的楚旭尧冲进放冷箭的人群里,左劈右砍,招式狠辣凛厉,一收一缩中尽是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可血莲宫的死士们不为所惧,一批倒下,又有另一批即刻补上前来,团团围住楚旭尧,齐齐向他发起进攻。 尽管楚旭尧武功高级,以一敌百,但诚如溶月所讲,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怀里还抱着溶月!几百招下来,楚旭尧渐渐的感到力不从心,暗暗瞅准四周的地势,掌中聚起内力吃喝着朝着四周猛扫,趁紧挨着那群人倒下的空档,提气带着溶月飞快的驰向不远处高耸的屋脊。 正在此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大网的四个角被四个红衣人牢牢扯住,准确无误的冲着楚旭尧他们二人铺天盖来! 左手揽着溶月,右手持着雪柳剑对着大网狠狠的一划——大网竟然完好无损!楚旭尧万分骇然,加大力度划数下,这张大网依旧毫发未损,仍旧以不减分毫的速度压着他们头顶极速盖了过来! 鹰瞳里流露出懊恼的神色,右臂朝左一伸,将溶月紧紧箍在了怀里,保护的姿态毕现。 四个角的红衣人各扯着一角,围着他们二人以顺时针的方向飞快的转动,不过多时,就用大网将二人牢牢的缚住,动弹不得。 四周火把阵阵,耀眼的火光将整个庭院照的犹如白昼。周围的死士们将弓拉满,严阵以待,冒着寒光的箭头阴冷森森,让人毫不怀疑,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下一刻,无情的箭头就会朝着他们体内疯狂射来,至死罢休! 危险的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楚旭尧浑身肌肉紧绷,相应的两臂收缩将怀里的溶月搂得更紧。而溶月嗅着危险的气味,眸光淡扫,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正朝着他们逐步逼近的那抹血红色的身影。 “想逃?”阴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即使是暖春时分,亦是让人感到冷意逼人。 估计是她上辈子得罪了楚旭尧,所以这辈子他专门来寻她晦气来着!每每遇到他,她哪次好过了?这次更甚,往老虎嘴边上闯,估摸着她这条命今夜差不多就要搭上了! “雪柳剑?”低头瞟了眼楚旭尧手握的软剑,拓跋桀的眼里有过诧色:“虽然知道你身手不赖,身份定不简单,却未想到你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麒麟山庄庄主,楚旭尧!哈,真是没想到,你也会落到我的手里!楚旭尧,本宫主不得不感慨这命运的造化啊!”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冷着脸喝斥一声,楚旭尧看着拓跋桀,满目的鄙夷,似乎是瞧不起他的卑鄙伎俩。 要杀就杀?嗬,还真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啊!他要死没人拦,可作甚要拉她做个垫背的?真是宿怨! 从楚旭尧的怀里抬起头,溶月浅声曼曼:“拓跋桀,不想让我写诏书了吗?” 听到溶月说话,拓跋桀浑身泛起的杀气淡去了不少,环胸瞅着露出一个头的溶月,眼角上勾:“诏书?我现在倒是对它没有兴趣了!即使没有它,凭着我拓跋桀的本事,我不信我就成不了大事!” “有了诏书不是更保险一点不是?” “哦?这么说来,你倒是愿意写下诏书了?先前找百般理由推三阻四的,磨磨唧唧的不肯写,如今却要主动提起,莫不是你想从中搞点什么,给我来阴的?” “瞧你这话讲的,什么阴的阳的,这话严重了不少?如今你是刀俎,我为鱼肉,我的生命都要仰仗你的鼻息,唯恐一个不察惹怒了宫主,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讨好都来不及,何来阴的一说?” 溶月的放低姿态,令楚旭尧莫名的不舒服。 将溶月的头重新按到了他的躯膛上,楚旭尧强势的命令:“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讨好巴结那种人,还不如去哄一只狗!” 几步之遥处传来砭皮的凛寒杀气让溶月暗叹:和这自大的猪果然没有共同语言。 奋力的抬起头,溶月看着拓跋桀说道:“拓跋桀,你听我说,那诏书……” 用力将溶月的头按下:“柳溶月,你就这般怕死吗?”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楚旭尧,你想死就死,不要拖上我!” “该死的,若不是要将你救出去,我会落得个受制于人的下场吗!你这个女人,不知感恩倒也罢了,竟然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 “嚯,这年头,流行贼喊捉贼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只求你别挡着我求生的路,行不?” “求生?柳溶月,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想当年,你跳崖跳的多么干脆,怎么,几年过去了,你倒是愈来愈怕死了?” “楚旭尧你……”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他们两个的斗嘴在拓跋桀看来无异于打情骂俏,忽略他的存在在他眼中无异于是对他的蔑视。看着楚旭尧,拓跋桀眼里的冷意更甚。 “拓跋桀,我没有想过要逃,是楚旭尧一意孤行,强行将我掳走,使得我不得不为之。所以,要逃的是他,要杀的也应该是他,与我无关!” 楚旭尧一贯的冷面上出现了严重的裂痕,五官扭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3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扭曲着,怒目切齿,从齿缝里恨恨的吐出:“有胆子你就再给我说一遍!” 对楚旭尧的恐吓恍若未闻,看着拓跋桀,溶月面上波澜不兴:“拓跋桀,杀了我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千万要考虑清楚,切莫做些损人不利己之事!” 溶月针对楚旭尧的那番无情的请令拓跋桀没由得感到畅快。冷魅的眸光在楚旭尧和溶月两人之间扫了又扫,半晌,深刻的五官突然极速的闪过诡谲的芒光,唇角一带,却是笑里藏刀。 慵懒的从血袍里将手伸出,眸光一个暗示,旁人会意,忙将弓箭恭恭敬敬的递到了他的手上。 眯起血瞳,迅速搭箭,拉弓,将两手极速上抬,与两眸平齐。两点一线,十成内力,箭头准确无误的对上了溶月的脑袋。 嗖——笔直的箭带着一小股疾风,如蛇般朝着溶月贪婪的钻去! 箭来时溶月已经察觉,奈何箭势快而凛厉,可正在此时,她的头猛地感到一阵压力,原来楚旭尧按在她的后脑勺的大手突地一用力,逼得她动弹不得,使得她没法子闪避。 脑海中第一闪过的念头就是楚旭尧为她刚刚的那番话而恼了,要她死!脚尖迅速踢向了他的膝盖骨,楚旭尧腿一弯,相应的带动着溶月的整个身子向下垂了半寸,虽是半寸,却成功的救了溶月的命,那箭头就擦着溶月的头皮而过,被擦过的灼痛感诉说着她刚刚的死里逃生。 抵在头顶的那细却坚硬的质感告诉她刚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放在后脑勺的手猛地收缩又再一次的告诉了她,头顶那受伤的目光意味着什么。神情不为所动,溶月就这般静静的靠在他的躯膛上,任由那只大手紧紧的按着,也任由头顶上方流泻下来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而落,打染了她雪白的衣衫。 楚旭尧,莫怪我,是你自己不放手的。我也只是为了活命! 月,你可知道,千金钧一发的时候,我按住你,只想将你的身子转过,因为哪怕是伤了自身也莫要作你……虽然结果大同小异,可你这般,未免太让人寒心…… 循声而来的拓跋宸刚刚见了这令他胆寒心惊的一幕,狂跳的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跳出来!好在,一场虚惊,小三最后没事,谢天谢地…… 揩了揩额上的冷汗,拓跋宸转而将阴狠的目光转向笑的一脸诡异的拓跋桀,几步过去,握紧了拳头就朝着他的脸打去。 “不自量力!”拓跋桀的手臂一挥,内力尚未恢复的拓跋宸就被重重的抛了出去,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咳咳——”喉咙火烧火燎,如被人用红铁烙过,灼痛而难受。几技法殷红顺着唇角滑落,拓跋宸强自咽下口中的腥红,两手撑地,挣扎的起身,看着朝着自己愈越愈近的拓跋桀,几欲再次冲上前去与他死拼,怎奈力不从心,刚撑起的身子一个晃悠,再次无力的跌倒在地。 “拓跋桀,你个妖魔,作恶太多,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拾你的!” 妖魔二字刺激了拓跋桀的神经,激起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往。 在拓跋宸的面前站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拓跋桀的血瞳里有着拓跋宸看不懂的恨意。 “那个女人的儿子。” 阴惨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拓跋宸听的满头雾水,两道剑眉不由得蹙了起来。 “母债应该由子来偿!拓跋宸,为你罪孽滔天的母亲,赎罪的时候到了!”目光冷峻而危险,拓跋桀浑身充斥着嗜血的因子,阴狠的盯着地上的拓跋宸,手里聚起一股无形的漩涡,骸骨的杀气在十里之内蔓延。 “拓跋桀,你难道不想一统天下,不想让曾经遗弃你的人看看,你拓跋桀英武盖世,旷古绝才,遗弃你是他今生最大的过错?”见拓跋桀泛起杀机,溶月急急的喊道。刚刚通过他那几句含糊不明的话,溶月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虽不知这个猜想成不成立,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赌上一把! 令溶月惊喜的是,她真的赌对了! 手上的漩涡正慢慢的消退,将手收起,拓跋桀举步走向她,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刺骨的寒气,让溶月的心一寸寸的提了上来。 “你知道?”隔着千年寒丝制成的寒丝网,拓跋桀的手欺上了溶月的脖颈,刚劲的大手正缓慢的收缩。 “放开她……”楚旭尧咬牙挣扎着抬起手,欲掰开放在溶月脖颈的手,可还未碰触到那饱含威慑力的大手,就被拓跋桀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拍下,动作过激,撕扯的他的伤口裂的更甚,浑身的冷汗又泛起了一层。 凤眸斜挑着肩胛被箭射穿的楚旭尧,拓跋桀残狞的笑着:“姓楚的,还是先管好你自个吧!” 见楚旭尧的傲劲上来,欲与他相抗,溶月赶忙出言,冷声道:“楚旭尧,不想我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将目光投向的拓跋桀,溶月认真的看着他,昼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比较真诚:“一个人不能决定他的出生,但可以决定他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拓跋桀,你何必对过去,说的更准确点,是你的童年耿耿于怀?人毕竟是要往前看的,一味的回顾过去,只会将你自己弄的身心疲惫!生活是给自己过的,活着一天就要快乐一天,毕竟人生短短数十年,弹指一挥间,眨眼即过,若是整日里围着仇恨团团转,待到你行将就木之时,回顾往昔,你就不觉得遗憾吗?没有为自己活过,有的只是背负的仇恨,是嗜血的杀戮,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堪比人间炼狱?” “你说够了吧!”有丝被当众揭穿的尴尬,亦有丝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的迷茫,拓跋桀恶狠狠的盯着她,用阴狠的表情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说够。拓跋桀,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为何就不试着放下呢?好,好,算我说错,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不在你的处境,无法体味其中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这个道理我懂。但是,即使你要报仇,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将仇恨的种子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是不是?”溶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心里面暗暗祈祷,希望能暂时度过今晚的这场劫难。眼角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不远处正殷殷看着她的拓跋宸,心下担忧不已:刚刚那一掌,不知有没有伤了他的内脏…… “可是那个老贱妇却不等我去报仇,就先行见了阎王!母债子偿,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突地想到了什么,拓跋桀阴冷的盯着溶月,直直将她盯的头皮发麻:“你都知道什么?又从哪里知道的?” 抱以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拓跋桀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你想要独霸天下,俯瞰芸芸众生,一览江山无余!而且,我还知道,为了完成大业,你会竭尽平生之志,网罗天下英雄好汉,能人志士,帮你出谋划策,为你打下壮丽的河山,助你荣登九重宝塔,号令天下!” 看着拓跋桀神情激动,溶月继续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交伐兵,其下攻城。可见谋字,在完成大业的整个过程中的重要性。拓跋桀,不如我替你而谋,如何?” 放在溶月脖颈上的手松了些:“这么说,你是答应愿意辅助我完成大业了?” “即使我有这份心,你未必也会相信我的诚意不是?”更何况,她还没有这份诚意。 “确实,我的确不会相信你的诚意。但是,如果你成了我的女人,那情况可就不同了。”魅惑的抚摸着溶月的优雅的脖颈,拓跋桀低沉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只要你为我生了儿子,到时候,也就由不得你不表示诚意!” 心猛地被提了起来。她知道他绝不是随口说说,拓跋桀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主。 强自镇定,绽开浅笑,溶月将话题岔开:“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听兵法十八计?传说,知道了这十八计,便宜可用兵如神,征伐天下,成为一代霸主!” 血瞳里闪过狐疑:“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怎么可能听说过!三十六计中的十八计你自是不晓! “第一计,瞒天过海。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一讲起兵法,溶月就有些浑然忘我,高谈阔论,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讲到激昂处声调抑扬顿挫,听的人心情也随之而上下起伏。渲染在莹白色月光下的小脸神采奕奕,仿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的明珠,愈发的耀眼夺目。 听着溶月细细的解释,听着她所举的战例,虽然不知道她所说的唐太宗是何人,贺若弼又是何人,但拓跋桀的脸上还是逐渐亮了起来,眸光一瞬不瞬的巡在溶月自信而飞扬的清丽面容上,愈来愈亮,愈来愈灼,节节上升的温度使得溶月不得不注意到这束光线的来源地。 亦察觉到自己所讲的太过‘生动’,溶月将声音放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平到底:“阴谋作为,不能背于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也……” “怎么不说了?”见溶月停了下来,拓跋桀不解的问道。 深吸一口气,溶月对上拓跋桀的目光,眸底的坚定不容人质疑:“放了他们。” 他们,自是指拓跋宸和楚旭尧。楚旭尧一喜,不敢置信的看着溶月。她也担心他?这般说,她对他还是有情的不是? 受不了头顶传来的炎热的情意,溶月将头往外挪了挪:“你答不答应?剩下的十七计换两人的命,你说,值不值?” “貌似,是很值。”看来她还真是紧张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拓跋桀没由的又是一阵烦躁。 看着溶月听完他的话后逐渐亮起了的瞳眸,拓跋桀突地邪邪的勾起了唇,大掌顺着她的脖颈滑下了她的:“外加我的一个孩子,加上这个条件,如何?” 杏瞳睁大,怔怔的看着笑的一脸阴邪的拓桀,忘记了反应。 而拓跋宸和楚旭尧则是一脸恼怒,异口同声的吼道:“不要听他的!” 不敢当场拒绝他,因为他的阴狠着实令她侧目。 眸垂了垂,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脸庞上洒下淡淡的一层阴影:“给我一点时间。” 溶月的松口,是拓跋桀意想不到的。 心里愈发的不舒服,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她越是委曲求全,就越是表明她心里在乎的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越重。 “好,我就给你一点时间!但是,希望这个时间不要让我等的太长!”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六章 夜不安宁 “咬着。”拿了块铁梨木,不由分说的塞到楚旭尧的嘴里。 楚旭尧眼一凌,瞪了溶月一眼。 嫌恶的将铁梨木从嘴里掏出来,随手往身旁一丢,楚旭尧冷言冷语:“那种东西,我楚旭尧还用不着!” 将锋利的匕首放在烛火下烤了烤了,消消毒,溶月对着闪着寒光的锋刃吹了吹,目光扫过楚旭尧的伤口,不温不火的出言道:“再结实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莫要逞强,如今可不是你耍威风逞能的时候,要是到时候哭爹喊娘的话,可就没人理你。” 这一番言语攻击听在心高气傲的楚旭尧耳中,无异于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尊严的践踏。 怒从心头起,铁掌一翻,咬着牙用力握住露在身体外面的箭身,楚旭尧就想用蛮力将箭从身体里扯出。 迅速出手捏住楚旭尧的手腕,溶月脸色异常难看:“不要命了吗!” “柳溶月,是死是活横竖都是我的事,何须你来过问!”楚旭尧神情冷峻,一副冷冷的面孔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今晚的一切都是他这个冷脸死人搞出来的,她没闹点脾气发点火呢,他倒是先发起飙来了!杏瞳内缩,脸色愈发的阴霾,阴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三,甭理他,诚如他所讲,他是死是活是他的事,与我们何干?好心当成驴肝肺,这种人诚该上他自生自灭!”本来见她要对着一个赤露的男人身体‘摸来摸去’的,他心里就万分不爽。如今,楚旭尧既然不乐意,那么正中他下怀,省的他的小三,纤细柔滑的手指沾染上那个男人的气息。 “说的也是。”松开楚旭尧的手腕,溶月清清冷冷道:“既然楚大庄主有能耐,那就自个拔吧!刚刚好,被折腾了半夜,乏困的要命,我也该好生歇着了!楚大庄主,请便吧!” 拔腿欲走,可手却在下一瞬被宽厚的铁掌霸道的握住,扯力一带往楚旭尧身边就靠近了几分。 “替我拔!” 霸道的命令口吻令人听了心里极为不爽。可不愿与伤患病人一般见识,溶月忍了忍,想要出口的恶言恶语最终憋了回去。 暗自调理好呼吸使得心情平静下来,溶月看了下伤口周围有些凝固的血液,暗道一声不妙,脸色愈发的严肃。 这箭在体内存留时间过久,若是再不拔出来,恐怕就真的有危险了! 半蹲在楚旭尧面前,左手托住露在身体外面的箭体,右手持起匕首快速切下,细微的一声声响,外面的箭体就齐口切断。 扔掉箭体,溶月用刀尖轻轻的拨开伤口,试探的往里探了探,感到楚旭尧肌肉的颤动,抬起头,肃容道:“我要开始了,你忍着点。” 心因溶月只是随口的一句轻柔话而颤悸不已。 眸光放柔,楚旭尧的目光紧随着溶月,看着她时而蹙起蛾眉,里面舒缓容颜,里面拢起眉心,里面如释重负,一股浓浓的甜蜜和满足感袭卷上心头…… 拔出箭头的那刹,一股血柱喷涌而出。忙上了药,不停的按压静脉,不过多时,总算是将血给止住了。 暗暗松了口气,接过拓跋宸递来的绷带,一圈圈的开始为他在伤口处缠了起来。 因为转移了注意力,所以在溶月拔箭的时候,倒也没有感到多大的痛楚。看着持着白色绷带,指尖不停翻飞的溶月,感受着她凉滑的指尖滑过他滚烫的躯体,闻着自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女儿香,望着她额上沁出的薄汗,楚旭尧的心跳津是漏了好几拍,这种紧张却又欣喜,眷恋而又不舍,甜蜜且又幸福的感觉,是他从懂事起就不曾有过的,亦不曾体验过。这种被幸福包围的美妙感觉,让他深深的眷恋,让他不想浅尝辄止,想要探究更多,更深,想要牢牢的握住,更想永久的霸占…… 唇畔处的一阵温湿让溶月霎时冷了脸。 未等溶月有所动作,身旁的拓跋宸已经伸手将楚旭尧大力推开,捞起溶月搂进自个的怀里,抬起袖子对着她的唇畔一阵猛擦。 刚刚的一阵推力让伤口撕裂开来,白色绷带上渗出了不少血液。捂着伤口,楚旭尧艰难的撑起被推倒的身躯,死死盯着拓跋宸那令他感到碍眼的动作,薄唇紧抿,面上一片冰冷。 殿门毫无预兆的开启,凉薄的夜风灌入,吹淡了流动于三人之间的压抑气氛。 眼前一花,眼睛被风扫的不禁收敛了眼睑,待到再睁眼时,面前多了位白须冉冉,鹤发童颜,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飘然而立,仙风道骨,围着周身那淡淡的白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缥缈而神秘,仿若来自天外的仙人。 楚旭尧先是一愣,而后惊喜的叫道:“师傅!” 原来,此人正是楚旭尧的师傅,天山道人。 溶月和拓跋宸愣愣的盯着似乎是从天而降的来人,看着他举手投足流露出的超凡脱俗的姿态,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词——老神仙。 “我老头子可没你这个徒弟!”忽的一声大叱,激的在场三人浑身一个激灵。 老眼一瞪,胡须一吹,那个老者抱脚跳起,鼓着肋帮子,指着楚旭尧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你这个不肖顽徒,不给我老头子添个徒孙玩玩倒也罢了,竟然还给我玩命!楚小子,你莫不是想让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要替你盖棺材板?!你这个没出息的孽徒,你¥—¥¥·……” 形象七百二十度大转变,先前仙风道骨的形象不复存在。 溶月和拓跋宸黑线满头,再次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类人——大街口骂街的老大爷。 反观楚旭尧此刻已由先前的惊讶转为尴尬,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搐着,脸上竟然有了赧色。更难得的是一身傲骨的他竟然默不作声的垂着头,一声不吭,任由那个老顽童叫骂,貌似一副知错的模样。 其实他之所以一声不吭并不是因为知错,而是因为他不敢吭声。他师傅的脾气他最是了解,别人愈是反驳他就骂的愈带劲,若是不吭声的话或许他师傅骂会后就觉得没意思,不过多时就会自动消停,可若是他稍稍吭声,哪怕是一句,甚至半句,半个字,他师傅就会‘兴奋’的两目发光,又骂又跳的不将你骂得吐血绝对不会消停! 感到溶月投射过来的探究而惊诧的目光,楚旭尧羞愤的要死,偏偏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他的师傅‘兴奋劲’赶快过去,莫再让他在心上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心上人?想到这个词,他蓦地一怔,心跳也随之加速,那种犹如被洒了蜜的感觉再次蔓延上心头。 心上人……原来,不知何时,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是如斯的重要…… 俨然,她已经驻扎在他的心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眸光放柔,不同程度的瞟向不远处的人儿,可在对上她那一脸隐忍的笑意时,他顿时想到了面前骂得正欢的师傅,明白了她笑意的所在,冷面一拉有些恼羞成怒。 嘭!一个暴栗砸向了楚旭尧的头顶,沉而响的声音足以让三里以外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楚小子,听师傅训话就这般令你恼火吗!竟敢在我的面前冒冷气,你莫不是想斯师灭祖!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怎么就收了你这个不肖徒儿!亏为师为了你,泄露天机不说,还破一百年不下天山的誓言,千里迢迢的来破你的生死劫,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吗你说!” 老道哀怨的模样令溶月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骂声截然而止。 循着笑声,老道眯着两只不大的小眼,老神在在的上下打量了溶月一番后,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命犯桃花,孤星寒煞,注定了要祸水一世,独凛一身,殃及他身,不死不休。悲哉,叹哉!理应无解,却不外除天降奇像。实乃命也!” 溶不以为意的笑笑,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偏偏她还不信这东西。 眼神朝着楚旭尧移了移,暗道,原来他的师傅还是个老算命的!不仅会念经,还会算命,楚旭尧,你小子倒真是‘有福’! 见溶月的满不在乎的模样,老道知道她必是不信他的说辞,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了!想他天山道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通今博古,无所不知,多少人为了求他算上一卦,搬来了金山银山他都不屑一顾,如今他好心为她讲了讲她的命格,她不但不感激涕零,反而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以为他天山道人是欺世盗名之辈吗! 援着雪白的胡须,沉吟半晌,老道气定神闲,将拂尘一拂,作得道高僧状:“梨花飘落佳人来,佳人远自天外天。饶是神仙也难料,佳人同人不同命。” 溶脸刷的一下变了。 拓跋宸和楚旭尧自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却听的明明白白! 两步并成三步踏了过去,溶月神情有些激动,看着他有很多东西想问,可到了嘴边,反而不知从何开始问起。 溶月的反应令老道满意的拈了拈白须。 拂尘在溶月面前一扫,老道转过身,一把将楚旭尧从床上轻松的擒起:“楚徒儿,咱们也该走了!” “可是师傅,月她……”目光朝着溶月的方向挪了挪,楚旭尧的意思很是明显。 只要师父肯帮忙,将她带出绝对不成问题!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溶月一眼:“楚徒儿,你尽管放心,她的命硬着呢,死不了的!” “师父!”楚旭尧不悦的叫道。 “嘿,你是不信还是怎么着!她的命,硬的简直就要令地下的阎王都咂舌!而且,她的命不仅硬,还克人,你知道不?专门克与她沾边的男人!你那生死劫就是因她而起。若还是为师冒着要遭受天谴的危险来救你,等过了今夜,你和那两个男人一样,等着去到阎王殿报道,你知道吗!” 听了这话,溶月心里咯噔一下,刚欲上前询问,只听撕拉几声,楚旭尧身上的绷带就被老道给震碎。 看着溶月给缠的绷带给弄坏了,楚旭尧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可待无意间瞟见自己的伤口时,脸色由不悦迅速变为震惊! “怎么会这样?!”几步快跑过来,两目震骇的盯着那不知何时已经发黑的伤口,溶月心里的震惊无以言喻。 “哼,你以为那个红眼小怪物会轻易放过你身边的这群男人吗?”拍拍楚旭尧的肩膀,老道信誓旦旦的保证:“徒儿放心,就这点小毒,在师傅眼里,还算不了什么!” 见老道揽着楚旭尧就欲离去,溶月双手一伸,拦住了老道的去路:“你说他们两个活不过今晚,有什么依据?要知道,东方遥已经服了解药,而宸他如今完好无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们面前!” “我说女娃。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行,算我老道日行一善,就好心告诉你!这个东方遥嘛,若真是服了解药,早就应该清醒,而不是象如今这般昏迷不醒。你让那个小子去探探,他的鼻息可曾正常。” 走到床边,拓跋宸伸手在东方遥的鼻下探了探,脸色一变,似乎不敢置信的一般又探了探,这回脸色变的更甚。 溶月信了八分,心里愈发的下沉:“那么宸他呢?” “你让那小子伸手瞅瞅,看看掌心是否多了根碍眼的红线。” 掌心一伸,在几步之遥的溶月足以将那刺目而诡异的红线持的一清二楚。 身形摇晃了数下,一种源于失去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 沉重的一声响,溶月的双膝屈于老道的向前:“求道长救救他们二人!” “小三!”见溶月为了他在他人面前屈膝,拓跋宸眼里涩涩的,风步走了过去,拉住溶月的胳膊。 顺势将拓跋宸一并拉了下来,一同与她一起跪在地上。 磕了个头,溶月诚心诚意的恳求:“求道长成全!” 拿眼角偷瞄了眼在身旁不是滋味的楚旭尧,天山道人用鼻子冷哼一声,瓮声瓮气:“老道我凭什么要救他们?他们又不是我的徒儿。” “俗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为道人,应以慈悲为怀,救死扶伤为天下人做榜样,怎可见难不理,见死不救?更何况,世人言天山道人仁心仁德,以菩萨心肠享誉天下,若此刻坐观不理,岂不是自毁名誉?” “女娃,给我戴高帽子是没有用的!老道我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行事全凭心情而定。今个我心情不佳亦不坏,这样吧,若是你能说出个让我救他们的理由,使得我心服口服,我就救他们,如何?” 原来此道非善类!有其徒必有其师! 咬牙按住心底的怒涛,想了想,溶月说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拓跋宸是南刹国皇帝的爱子,若是有朝一日被他知晓了你对他爱子见死不救,他定会挥师北上,踏平你们东方王朝!” 似乎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老道开心的抖着白须:“那老道就静候南刹大军的光临!” “那东方遥呢?他可是你徒儿的弟弟,你总不该见死不救吧?” “唉,女娃啊,你何必对我讲谎呢?他是不是烈儿的弟弟,你心里不是最清楚?不过,估摸着,我那徒儿如今也该知道了其中的渊源了……” 听了这话,溶月震惊,楚旭尧亦震惊。不住的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东方遥,楚旭尧沉思着,鹰瞳里的神色不断的变化。 见老道叹息一声就欲带着楚旭尧离开,溶月忙拉起拓跋有,挡在了他们面前。 “女娃,我若是想走,就是十个,一百个你,也是挡不住的。” 抱臂斜瞅着天山道人,溶月一脸的鄙夷:“莫不是你治不好他们二人,所以才推三阻四的,不肯医治?依我看,你这老头根本就是徒有虚名,欺世盗名之辈!” 两只老眼瞪的溜圆:“你这个黄毛女娃子,信口开河,竟敢侮辱老道我的能耐!想我天山道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就不曾遇到难得到我的事!我不妨告诉你,这个世上只有天山道人不想做的,却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区区小毒而已,何曾能难得倒我?女娃子,你等着,我这就去将他们的毒给解了,让你心服口服!” 气咻咻的扭头就往床边冲去,可刚迈了两步,他突地明白了什么,将身子转过,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女娃子,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差点着了你的道!哼,想激我解毒?没门!楚徒儿,咱们走!” “慢着!天山道人,你不是说这个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可眼下就有一件你做不到的事,而恰恰这件事,我却能做得到。” “女娃子,又想耍什么花样?” “莫非天山道人你怕了?” “怕?老道我天生就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看来,今个若是不让你看看我老道的能耐,你是不会死心的!好,你说,什么事情我做不到?” “好,既然道长这般爽快,那么我们不妨就来赌一把!做的到,你走人;做不到,你救人。” “行!”这个女娃子太张狂了,我今个非得好好挫挫她的狂劲! 带着老道来到书案前,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薄纸,两只银毫,饱蘸浓墨,递交到老道手中。 “一手画圆,一手画圈,开始吧!”瞧你那德行跟老顽童不相上下,既然老顽童做不成,估摸着你也应该做不成吧! “就这?”不屑的翘翘白须,老道夺过两笔,气运丹田,笔尖带风的挥洒于纸张上……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一刻钟亦过去了,地上已经堆了厚厚的用过的纸张,书案上老道着魔似的挥舞着两支滴墨的银毫。 刷刷—— 两片薄纸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摇摇晃晃的从案几上飘落下来,慢悠悠的加入了刻纸堆的行列。 “纸!纸呢!”两只眼睛冒着饥渴的光芒,灼灼的盯着溶月手里的两张薄纸。 将手里的纸张轻轻摇了摇:“只剩下这么最后两张了,若是被你用了,我可没得用了。” 不大的老眼不停的闪烁着挣扎的光芒,好一会,他才似下定决心般,把牙一咬,将两只银毫依依不舍的递给了溶月:“好,你来画给我看!我还真不信了,连我天山道人都做不成的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子会做成!” 走到案前,屏气凝神,调理好心绪,持起银毫,心无旁鹜…… 像受到打击似的,天山道人睁大了小眼,呆呆的看着纸上的一方一圆,老半晌也未曾眨过一次眼睛。 “我老道竟然败在了一个女娃子手里!”捶胸顿足着,他一脸的痛苦,满目的不甘,似乎是悔不当初。 “行了!既然输了,你就该救人了!” 救人?救了人之后,他岂不是再也不能挽回面子?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哈,救人,对救人。那个女娃啊,你要老道我救谁啊?” 嗯?眉头皱起:“你莫是想赖账不成?救人,当然是两个都得救!” “可你先前只说是救人,却没有说都救啊!女娃,既然你先前没有说清楚,那么这事就不能怪我不是?不如这样吧,另加一个赛项,若是你还是赢了的话,我就救剩下的那个人,怎么样?” 原来是不服气啊!既然这般,事情倒是好说了。 “那你得先救一个人再说。”叵是输的恼了,一个火气上来,当场提着楚旭尧飞的无影无踪,那她岂不是说理都没处说去? “那,女娃,你想要老道先救谁呢?” 话音刚落,两道热切的目光,两道探究的目光同时投在她的身上。 溶月自然知道,此时她的答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笑着持起拓跋宸的手,走至老道跟前:“先救他。” 掌心一震,眸光闪动,红唇幸福的色起。拓跋宸轻轻回握了一下溶月,想要将他此时心中的无比的满足感与幸福感,全数传达给溶月。小三,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还是先救他吧,毕竟他的毒中的比较深,可能不能坚持过久。” “女娃,你说救他,他却说救他,你让老道我到底先救谁?” 看着拓跋宸,溶月温柔的笑着:“那就如他所说,先救东方遥吧。” “真是搞不懂你们!”摇着头,老道几步走向了东方遥,点了他几个|岤道后,开始为他运气发功。 “宸,你放心,你若有事,我随你。” 一句话,足以震撼一生。 抱紧娇躯,心颤长久不息。 旁边,另一个男人神色晦涩,落寞之情浮上本是刚毅冷傲的面庞…… “不许用内功,看谁能将这薄纸搓的最远,谁就算赢。”淡淡的开口,交代了第二轮的比赛规则。 掂了掂薄如蝉翼的纸张,天山道人心想,这娃子诡计多端,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题目,其中定是有诈!想这薄纸若是不用内力,就靠着蛮力,那能扔一米已是不易!比掷薄纸,这得令他好好想想…… 对了!她只说比赛扔纸不是?又没谱是展开的或是团成球!既然这般…… 将纸团成一个球,老道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意,握着纸球在空中抡了几下,朝着前言一掷,纸球飞似的朝前冲去,落在了前方约莫五十米处。 “女娃,该你了!” 握着手里的纸张,溶月暗道:这个老头倒是不笨! 只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今个注定要栽到我的手里! 从抽屉的最里边掏出弹弓,溶月将揉成一团的纸放于弹力十足的牛皮上,拉满,弹射,纸球嗖的一下弹射出去,落于先前纸团的纸摸三倍远处。 没有先前输时不甘,此时的天山道人两目放光,紧紧盯着溶月手中的弹弓一脸贪婪的神色。 有戏!暗笑一声,溶月故意将在手里晃了晃,朝拓跋宸那边努了努嘴。天山道人岂会不明白?急急将拓跋宸拖过,在袖口里摸来摸去,摸了好一会才摸出一个黑色瓶子,拧开瓶盖,迫不及待的往拓跋宸的嘴里塞进了一个药丸,而后又两目灼灼的盯着溶月手里的弹弓。 见拓跋宸吞了药,溶月忙去翻拓跋宸的掌心,见那条触目惊心的红线浅淡了很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瞅了瞅床上,看见东方动了动身子,似乎有清醒的迹象,心里不禁赞叹,这天山道人的医术高超。 “你没见过这个东西?”她先前做的弹弓不是都留在了东方王朝的皇宫里吗?难道东方烈没有将它拿来孝敬他这个爱玩的师父? 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看向弹弓的眼神愈发的炽烈。 见到师父这幅贪婪的模样,身为他的徒弟,楚旭尧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烧,暗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注意一下,可换来的却是老道狠狠的白眼。 老道焦急渴望的模样令溶月哑然失笑。 将弹弓塞到了老道手里:“谢谢道长侠义相助。小小谢礼,不成敬意。望道长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欢天喜地的接过弹弓,左瞅右看,啧啧称叹,爱不释手。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活了这把年纪,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球的东西! 目光在溶月的身上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回看,真是愈看愈满意!这个女娃有意思,实在是有趣!怪不得他那两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徒儿都对她恋恋不忘,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这样的女娃子真是到哪去找去! 嗯,她都这般有趣了,那么她生的小娃子岂不应该也很有趣?看来,顺从天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眼神不由自主的盯上溶月的腹部,天山道人想象着以后在天山与小娃子打闹嬉戏的场景,向往的嘿嘿笑了起来,心中所想也不由得说出了声:“你的娃子是我老道的……嘿嘿——” 配合着天山道人恰到的眼神,j诈的神情,诡异的笑声,还有让人极易产生误会的话语,在场几人无不恶寒,尤其是溶月,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哦,咳,这时候也不早了,徒儿,咱们走吧!”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老道老脸一红,不由分说的抓起楚旭尧,足下轻点,几乎是夺门而逃,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直至老道消失了很长时间,溶月老回思过神来。 想着来无影去无踪的老道,她万分疑惑:“这老道真的是好生厉害,来去都不惊动那个拓跋桀……” 话音未落,一抹红由远及近,让溶月明白了这说曹操曹操到的真谛。 红影一晃,宽大的血袍朝着溶月从头到脚盖了过来,顺手一捞,即刻飞身点足而去。拓跋宸只来得及看的眼前红影一闪,待到焦距调好,定睛一瞅,骇然的发觉身旁人,人去影空…… 被夹在拓跋桀的腑下,被血袍包裹,两眼一片漆黑,耳中尽是一片凄厉的狂风呼啸声。 不知道他要带着她去哪里,亦不知道他带她所经之地究竟是何地,只知道一路上,她鼻中所闻的,尽是咸咸的血腥味,这让她不得不猜测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 闪电般的飞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揪着他的衣襟,闭上眼睛平定着紊乱的呼吸,溶月渐渐的冷静下来,反复思忖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故,以便到时候应对突来的状况……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溶月的五脏因来不及缓冲急剧的震荡,胃部不断的翻滚着,酸水涌入喉咙万分难受。 感到自己的身子缓缓下移,被放到一块平地之上,溶月这才缓过来一口气,将头从血袍中钻出,。调整着视线,想看清眼前的状况。 “拓跋桀,你这个卑鄙小人!妄老夫这般信任你,几乎将幽冥教的全部死士都交与你手中,可到头来你竟然给老夫玩阴的!若不是老夫已经练就了绝世神功,恐怕早已死在了你这个无耻之徒手里!今天,老夫就为幽冥教死去的教众报仇,让你血债血偿!”黑袍急剧翻起,两掌心处的一团黑色气流,冒着邪恶之气,如被充了气一般,愈涨愈大,转瞬间就汇成了一个直径约摸为半米的圆球。 柳之懿何时竟然炼成了如此诡异的功夫?看起来,有点像是武侠小说里说的邪功。溶月望着远处的黑色影子,面色复杂。 拓跋桀的神色沉重异常,亦有着与溶月同样的疑惑。不敢大意,气凝于掌心,渐渐的,一团红色漩涡聚集于掌心…… 红球与黑球同时出手,两球相碰,天崩地裂,火花四溅,轰隆隆不亚于天雷的震响声震天动地,震耳欲聋! 红影和黑影迅速交手,刀光剑影,掌风凛厉,伴着风啸,随着影动,死寂的黑夜里剑声不断,响声震天…… 不知打了多久,溶月感到自己的腿已经僵硬,而远处的两人招式也逐渐缓了下来,身上也都挂上了不同程度的伤。 正当两人打斗的难分难解的时候,从外四门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踏步声,声音整齐划一,步调整齐,训练有素,伴随着铿锵的铁器碰击声,愈来愈近,直逼打斗中的两人。 两人面色迅速凛了下来,同时将刚刚对上的掌收起,也同时倒退几步,待到将刚刚的一掌缓冲完毕,无数寒衣铁朔将他们团团围住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4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住。 “柳之懿,这回看你要往哪跑!”从士兵们让出的人过道上缓缓走近柳之懿,东方烈面寒如铁,浑身泛起的杀意令人忍不住想要倒退三步。 躲在远处的溶月听到了那饱含恨意的声音,心快提到嗓子眼!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本无罪,父罪其罪!恨屋及乌,被他逮住,岂是一个死字了得! 浑身冷了又冷。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手扒着身旁梧桐树的树皮,挣扎的站起已经僵硬的双腿,轻轻锤了锤腿骨,轻手轻脚的,慢慢往远离他们的方向缓缓的挪动…… 该死的!东方王朝的大军什么时候驻扎进杰楼兰的,为何他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还有那柳之懿,究竟是什么时候混进了皇城,害的他将近千名的死士死于他诡异的功夫之下,更害的他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拓跋桀愈想愈不甘心,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功亏一篑,满腹的怒火简直就要突破苍穹! 环顾一周虎视眈眈的寒衣铁朔,拓跋桀不禁握紧手中的长剑,暗暗思索着自己逃出的几率有多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次他败了,他认了,但并不代表着他认输!凭着他的谋略,他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说起谋略,他猛地想到了还被他放到一边的溶月。忙将头扭过,急急的寻找那抹娇小的身影,恰好看到她正小心翼翼的往外挪腾身子的举动。 想跑?拓跋桀狞笑一声。就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刚欲飞身去将她擒住,却没料到柳之懿已经顺着他的目光见到了溶月,老眸精光闪烁,快拓跋桀一拍飞身抓住了溶月。 以为柳之懿想跑,东方烈露出阴狠的目光,大手一挥,东西南北四门的高墙上火把一阵接着一阵,接着火花可以见到站在高墙上那一排一地着寒气的箭头。 柳之懿他究竟是想干什么!拿自己的女儿当威胁吗!真是可笑!脖颈被柳之懿捏住的溶月在对他突兀的举动感到愤怒之际,亦是感到好笑。莫非这个老家伙被逼疯了,以为随意抓来一个人就可以当做人质吗? 那个娇小的身影看起来,怎么那么像…… 心没有规律的猛跳了一阵,东方烈一面告诉着自己不会是她,一面又期待着上天会出现奇迹…… 电光石火间,两眸相对! 桃花目中震惊、错愕、惊喜、疑惑、思念等错综复杂的情感不断地交织,汇成了一只网,冲着溶月直直的铺来,似乎是想将她牢牢的束缚,想将她永久的禁锢。 反观杏瞳里除了一闪即逝的懊恼外,则是清寒一片,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没有乐,仿佛她所见到的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了,丝毫不能掀起她眸底的波动。但殊不知,平静的表象下却是惊涛骇浪,翻滚着怒涛,拍击着暗礁,一波一波的搅得她不得安生! 溶月的面色如常令他恼怒异常。 将凛寒的目光射向柳之懿,东方烈的声音如冰凌般寒意迫人:“柳之懿,你莫不是狗急跳错了墙,竟然拿自己的女儿做人质!当真是好笑至极!” 见到溶月那刹,东方烈眼中所散出的炽烈的光芒岂会逃得过柳之懿的精锐的老眼。 将溶月的脖子压紧了几分,溶月脸色不消片刻功夫就涨的通红,则柳之懿就毫无意外的看到东方烈那一闪即逝的紧张神情。 “放我走,不然我就拧断她的脖子!”凶神恶煞的说着,柳之懿盯着东方烈的锐利的桃花眼,毫无退缩之意。 “她的死活与朕何干!更何况她是你的女儿,j佞之后,朕真是巴不得她早死呢!哈,如今正好了,有你代劳了,就不劳烦朕来动手了!不是要杀吗。请便!”话说的残忍,可东方烈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多么的害怕,握紧的双手已经是冷汗涔涔。 看着东方烈恨不得她早死的阴狠神情,柳之懿有着刹那的狐疑,难道真如他看错了?东方烈对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趁柳之懿恍惚的片刻,东方烈忙给柳之懿身后的一名弓箭手打了个眼色。 拉弓搭箭,一只冷箭骤然射出,准确无误的朝着他的后背心刺去! 在箭头逼近的那刻柳之懿忙闪身躲过,尽管速度极快,可箭还是刺中了他的左手臂。 “好哇,意敢给老夫来阴招!”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五十七章 还魂夜 狠辣而紧绝的力道让溶月怀疑她的喉咙喜爱下一刻会不会被捏的粉碎。 身子因剧痛而微微抽搐,呼吸愈发的困难,犹如被抛向了大陆的鱼,零星存留的只有濒临死亡的苟延残喘。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意识渐渐的模糊,空气里飘荡着熟悉的气息,阴暗而森冷,溶月明白,这种气息名为死亡。 唇瓣扯出一丝苦笑,莫不是今夜,老天爷就要收回她那如浮萍般飘零的生命…… 东方烈终于无法维持先前的寒铁冷面。 见东方烈目动神乱,柳之懿阴惨惨的笑了声,手下的力道愈发的狠绝:“原来她真的是你的软肋!没有想到啊,真是没有想到啊!哈哈哈……” 溶月因缺氧而憋成酱紫色的小脸令东方烈大惊失色:”柳之懿,你快快放开她!朕答应放你走!” 又是一阵狂肆的大笑,狂笑里竟然有着报复的快意:“可惜,老夫现在改变主意了!东方孽畜,斗了这么多年,老夫屡屡败退,可如今终于有了扳回一次的机会!你愈是在乎的东西,老夫愈是要将她毁灭,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哈哈哈!反正老夫基业尽毁,一把年纪也将近入土,横竖一条老命,也是无所畏惧!哈哈哈!” “柳之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念及骨肉之情!”东方烈急得失声叫道。 “骨肉之情?”一张老脸阴霾密布:“你问问这个不孝女,当初将老夫赶出楼兰时,可念及骨肉亲情!” 恍惚中溶月只感到脖子一松,巨大的压力突然撤销的同时,她的面门徒然刮来一阵阴森寒风,带着浓烈阴郁的杀气急剧逼来! 耳边,似乎传进了东方烈恐惧的叫声以及貌似拓拔桀的吼声,遥远却又清晰,忽远忽近,让溶月不禁怀疑她究竟是怎么了…… 没有人注意,此时头顶黑幕上悬挂的七颗璀璨的亮星无巧无不巧的摆成了一个整齐的半弧形,幽曳清亮,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淡淡的光彩。 七道彩亮的光芒在空中汇成一道,照亮了整个苍穹,在柳之懿的掌面要触及溶月的那刹,闪电般注入了溶月的体内! 溶月的整个身子顿时发出刺目的万丈光芒! 耀眼的光芒逼得人睁不开眼睛。众人纷纷以手遮目,想要阻挡着突如其来的璀璨芒光,直感到这光似乎有着不可预测的力量,逼得他们不得不连连倒退数步…… 待到芒光消散,众人忙睁眼瞧看,无不惊诧的发现先前凶神恶煞的柳之懿正仰面躺在冷地上,双目圆睁面目狰狞,似乎有不甘之状。 而他的身侧,溶月安安静静的侧卧着身子,双眸轻阖,一头青丝顺颈垂下,如它的主人一般乖顺而安宁。隐约,可以看见她微微向上勾起的唇角,惬意又安详,恍如童话里熟睡中的公主…… 她不会的,不会的…… 每靠近一步,东方烈的心跳就加速了一番,眼神就惶恐愈甚。两脚如被灌入了铅,每走一步都如千斤重,待走到溶月跟前,浑身的力气如被抽空一般,脚底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哆哆嗦嗦的,白静修长的手指探上小巧的悬胆小鼻下…… 呼…… 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心募地跌进了肚子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袭上心头。胸口处,以往的空虚正在被无名的情感填满,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世间花开满地,芬芳馥郁,一切竟是如此的美好…… 谢天谢地,他没有失去她,感谢上苍,给了他弥补的机会…… 爱怜的捧起她安详的面庞,贪婪的目光紧紧凝视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数年的人儿,心尖不住的颤悸,触摸她面颊的双手亦是不停的发颤,那种想了数年,念了数年,恋了数年,亦痛了数年,本以为今生彻底错过,却未曾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最终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此时此刻,萦绕与心头,当真是无以复加…… 见东方烈异常激动而欣喜的神色,拓拔桀知道,她定是安然无恙。血眸依旧阴郁,只是幽暗中透出几许挣扎之色。复杂得看了溶月后,他绝然转身,趁着大军此时松懈的空档,杀出了皇宫…… …… 眼前豁然一亮。 呆看着紫色水晶吊灯数秒,如被惊吓般徒然竖起了身子,环顾四周,落地窗,席梦思,空调,冰箱液晶电视真皮沙发…… 这一刹,久违的现代家具炫了她的目,震了她的神。 这是什么状况? 赤着脚匆忙跑向了那面高两米,宽一米的水银镜前,望向镜中,一个穿着米奇睡衣,一脸错愕模样的小女孩乍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难以置信的抬抬手,触摸着这张陌生的容颜,镜中,做着同样动作的‘她’无不在告知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穿回了现代,但却是穿到了一具陌生的躯体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能告诉她,上一刻还在楼兰皇宫里的她,为什么下一刻却出现在久违的二十一世纪? …… “你、你刚刚叫朕什么?”惊喜中夹杂着困惑,东方烈握着她的两肩,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只是东方烈,就是楚旭尧亦是鹰瞳暴睁,如见鬼似的盯着刚刚红唇轻吐的人儿。 “表哥啊,怎么啦?”不解的看着面色骤然大变的两人,她暗暗想着,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月儿,你叫朕表哥,你竟然叫朕表哥!月儿你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东方烈激动失控的神情在她的眼里无异于发怒的征兆。 当真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她颤栗着,红唇失血哆嗦不已:“月儿错了,月儿再也不敢了,求表……不不求皇上不要降罪于月儿……” “不要叫朕皇上!叫朕表哥,月儿,叫朕表哥!” 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两唇 兢兢战战的吐出:“表……表哥……” “月儿,朕的好月儿!”激动的将她一把圈在自己强劲的臂弯中,东方烈的唇激狂的点上她的娇面,在她的娇喘连连中得到了无限满足。 从惊愕中逐渐清醒过来,冷静的思考了下她自醒来后的言行举止,浓浓额疑惑打染上心头。 几步跨去,强硬的分开纠缠的两人,楚旭尧冷面寒冰,铁掌一揪,将溶月提起:“你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旭尧!”按上旭尧的手,东方烈冷冽的声音里暗含着威胁。 对东方烈的警告目光视而不见,楚旭尧鹰隼般的锐眸紧逼着她,不容她有丝毫的闪躲。 这个男人是谁?眼神好生凛厉…… 浑身瑟缩了一下,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东方烈:“表哥,救我……” “放手旭尧!再不放手,别怪朕翻脸无情!” “烈!你难道就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奇怪的人恐怕是你吧!旭尧,你是见不得月儿对朕好,想从中作梗,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楚旭尧气急,转而将怒气撒在了面前人身上:“柳溶月!你给我说,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你这个人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 “你不认识他?!” 东方烈和楚旭尧异口同声的惊喊。 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了情况的异常。 “那你认识拓拔辰吗?”盯着她的眸子,楚旭尧不放过其中丁点的波动,企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茫然的摇摇头。 “那东方瑶呢?” “啊?他不是……不是瑶王爷吗……”边说着,边拿眼角偷偷的瞄着脸色貌似不佳的东方烈。 “你可知现在在哪?” 忙环顾了四周,陌生的环境令她心里有些微惧:“这、这是哪?我明明记得,记得是在父亲的书房与他理论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募地住了口。 “父亲?书房?理论?!”音调洁洁翻高,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唯唯诺诺道:“是为表哥你改立柳如絮为后的事情……”说到这,她倏地有些怨愤:“那后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不明白,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将本属于我的东西剥夺,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不公平的!” 震惊,难以言状的震惊!! 两个男人呆若木鸡,愣愣的矗立在原地,忘了反应,直直的瞅着面庞微微扭曲的她,愣是半响也未回思过神魂。 她失忆了,记忆停留在他娶后的那段时日。 但失忆后的她变得令他们陌生,似乎是有某种莫名的失落弥散在他们的周身。 …… 第一日,躺在席梦思上,睁着两瞳,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难熬的一日。 第二日,依旧躺在席梦思上。盯着天花板她开始思考,从穿越到东方王朝起,忆起自己度过的点点滴滴,悲欢喜怒,与周边人的爱恨纠缠,感觉就如黄粱一梦,好不真实。她在想,是不是梦醒了,可以当做一切都烟消云散,不曾发生? 第三日,还是躺在席梦思上。她从迷茫中逐渐走向清醒,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老天爷既然这般安排,就自有它的道理,她除了坚强勇敢的面对,还是要勇敢的面对,坚强的活下去!三日,她只允许自己有三日的糊涂,三日的自欺欺人,过了这三日,她,从今往后,就要再次顶替着另一个人生活下去。 在指针刚好打在午夜十二点的那刹,在她下定决心要忘掉过去,坚强的生活下去的时刻,窗外七颗亮星再次成弧形排列,诡异的亮光从不染纤尘的落地窗前透入,缓缓的注入她的躯体中。一时间,芒光照亮了整个屋子,璀璨夺目……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一章 狗娃他娘 天山上,一白须冉冉的道人望了望天象,掐指一算,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时候了,她也该回来了……” 感觉身子像一只上下浮沉的小船,飘飘荡荡,全身上下找不到重心点。胸口如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令人发狂的窒息感逼得人简直要崩溃!头痛欲裂,耳边似乎有哗哗的水声,透亮的液体不停的鼓入她的耳蜗灌进她的鼻孔,疯狂叫嚣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意识渐渐的回笼,肺部的灼痛感令她忍不住张口欲呼,可唇刚掀开,无尽的液体趁机肆虐而入,猛地让她明白了她的如今的处境! 屏住呼吸,双手双脚刚欲用力游动,却惊骇的发现她的四肢竟被人给绑了住!更可恶的是,她发现她好像被人给弄进了貌似猪笼子的东西里面! 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如此害她!小人!最好不要让她逮住! 死亡的恐惧激发了她体内的爆发力,从水下传来的沉闷的一声轻响,束缚她的绳子被她给强行挣断,随着哗哗的水声拍击声,溶月浮出水面,从口中喷出长长的水柱,闭着双目急剧的喘息着。坠入肺里的清新空气给她注入了生命的活力,食髓知味,她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前所未有的舒畅感流遍全身…… 不远处,拍打水面的哗啦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眸光掠去,她惊诧的发现离她不足一米处,一个小小的躯体正挣扎在水里扑腾不止,被水打湿的小脸上尽是惊恐,嘴里呜呜着似乎是在唤着什么人…… 想也没想的,溶月两腿用力一蹬,如箭般冲着小认为飞快的游去。提起那正缓缓下沉的躯体,将那小人儿的头给拖出水面,并不停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使得他将灌入的水吐出一部分。 “咳咳——”咳嗽了数声,急促的喘息了好长一会儿,那小人儿似乎是微微换了过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满是惶恐的看着周围水汪汪的一片。待见到抱着他的溶月,他似乎是怕她跑了般,图的将双手死死的扯住她,粉嘟嘟的小嘴一张,呼天抢地的嚎了起来。 这个小鬼真是吵死人了!早知道就任他自生自灭得了! 烦躁的将秀眉隆起,溶月没空理会哭的正欢的小人儿,环顾四周,想要弄明白她此时的处境。 刚一抬头,溶月便瞧见了岸上那群神态各异的,粗布麻衣,貌似村民的古人。 神情一滞。 莫非她又穿回来了? 忙低头看她在水中的倒影,杏眼,柳眉,琼鼻,樱唇,还是那张脸,似乎还是三日前的她,但感觉有些不对,可究竟是哪个地方不对她还真说不出来…… 看来她终究还是穿回来了。这穿来穿去的,老天爷这般耍着她好玩吗! 深吸一口气,揽进怀里的小人儿,她单手划动,奋力的朝着对岸游去…… 刚一上岸,他们便被村民团团围住。 戒备的扫了眼面色不善的众人,溶月正在纳闷,这时,一个身材臃肿衣着也比较光鲜的中年妇女穿过人群,站在溶月面前,叉着腰趾高气扬的看着她,满脸的嫉恨。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连浸猪笼都弄不死你,看来你的命就是贱,贱的连阎王都不肯收!呸!” 缓缓的抬起袖子,擦去脸上肮脏的唾液,溶月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涂抹的可堪比猴屁股的肉脸上,眼神却如尖锐的冰刃,刺骨寒冰,看的对面的女人一阵心惊。 怕什么!有这么多人在场,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吃了她不成!自动忽略溶月凛厉的眼神给她带来的惊震,她给自己打气,将堆成一条缝的小眼用力一瞪,不甘示弱的对上溶月的眸子。 正在此时,人群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轻扯了扯那个肥女人的袖子,唯唯诺诺,“孩他娘,我看算了吧,她……” “闭嘴!好哇,直到现在,你还是向着那个贱人,看来你对她还真是余情未了啊!”一首拧着那个男人的耳朵,一手指着溶月的鼻子,她怒气冲冲的吼着:“她这个贱人啊——” 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刚刚还气势嚣张的肥女人如杀猪似的哀嚎不止,手腕被溶月反剪到身后称超幅度的扭曲。 冷汗爬满肉脸,巨大的痛楚让她语不成音:“快,快把她给弄开啊——” 众人这才从刚刚的一幕回过神来,刚欲上前将她拉开,可未等到他们有所动作,那个肥女人又是一阵凄厉的哀嚎,嚎声较于前者更堪,凄惨恐怖,惊震了在场的众人。 将点在腹部软肉上的左脚收回,将未曾落地,在空中一个罗旋后再次狠狠的踢向了刚刚的位置上,目标准确,丁点不偏。收回,再踢,再收回,再踢,反反复复,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众人只听嘭嘭嘭的闷声,如鼓槌击打在放在深水里的牛皮鼓面上,声响不算太大,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分外的震骇! 封塞的小村落的民众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惊吓的忘了反应,眼珠子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那时起时落的脚尖,在它如凶猛的苍鹰俯冲而下的那刹,旁观的众人无不心里一颤,仿佛那一脚踢在的是自己的身体…… 哀号声越来越小,待到最后,依稀能听到的,只有若有若无的蚊蝇般的哼哼声。 周围全是她吐出的隔夜饭,混杂的,还有他吐出的黑血。腥臭味弥散开来,飘荡在空气里令人作呕。 收脚,溶月冷冷的扫了眼呆若木鸡的村民:“谁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凛寒的语气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令人惧怕,更令人忍不住要臣服。 连同那个肥男人在内,在场所有人都颤颤的摇了摇头。 看到那个肥男人,溶月想到了刚刚那个女人所讲的话,心徒然一凛。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见溶月刀子般的目光扫了过来,那个男人没出息的两腿一抖,差点就栽倒了地上。 “我……我我们没……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是吗?可我怎么听着你的婆娘似乎说的我们似乎很暧昧?” 以为溶月算账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自然而然的,他就将她的疑问当成了质问。 两只肥手几乎摇成了电风扇:“不不,不管我的事,是我那婆娘逼得我这么说的,不管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众人知道被耍,看向他们夫妻二人的神色里多了几丝愤怒。 知道与这个肥男人没有关系,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因为……”偷瞄了眼看不出喜怒的溶月,他艰难的吞了吞唾沫:“因为我……我想娶你……为,为妾……” 见到溶月霎时阴下去的脸,他吓得语无伦次:“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知道自己是癞蛤蟆先吃天鹅肉,配不上你,再不敢动你的心思了……” 眼角挑着那肥肉堆面,蒜蓉鼻子,三角小眼,满嘴黑痣的男人,溶月胃部有些作呕,嫌恶的撇过头,转过身,穿过层层人群,大步离开。 可没走几步,她倏地停了下来。举目四望,寥落的数十家存户依山傍水而立,山清水秀,一片宁静人心的祥和,充满了浓郁的山村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心宁神安。 若是换个时间,溶月必会好好地将这幅青山绿水图饱览一番,赞叹一番。可是如今,她无暇顾及这些,再美的景色也无法入她的眼,因为她在疑惑,在困顿,是在想不明白三天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威慑么如今的她不是在皇宫里,不是和拓跋宸他们在一起,而是孤身一人在这人烟稀少的荒村野山村…… 怀中物的蠕动让溶月从沉思中醒来。 看了眼怀里的粉嘟嘟的娃,溶月一拍脑门,恍然想到似乎还没把这娃子还给他的父母。 回过头,溶月冲着仍呆立着的众人高喊:“这是谁家的孩子?” 一语毕,众人再次震惊。 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溶月这个问题。 不耐之色浮现在溶月的眼底。 正欲开口问第二遍,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位包着灰色头巾的大婶,染上风霜的面上带着责备,一路小跑到了溶月面前。 爱怜的摸了摸那个粉嫩小娃的头,那个大婶叹息着:“再怎么说她也是从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怎么就能狠下心,不要她呢?更何况,她长得这般讨人喜,大婶我真的很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你这么不喜欢她呢?” 这个大婶的话如一记惊雷,炸的溶月脑子一嗡,愣是半天也没回思过来。 “他他、他是我的儿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溶月的杏瞳睁的大大的,感到万分荒谬。 儿子?那个大婶抬起头,摸了摸溶月的额头,摇摇头:“没发烧啊,怎么净说些傻话……狗娃她,明明就是个女娃嘛……” 女娃?!惊诧的望着那个锃光瓦亮的头顶,溶月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秃头的小家伙跟女娃联系到一块。 顺着溶月的目光,看到了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亮顶,那大婶继续唠叨开来:“你也真是,即使是孩子再怎么不是,你也不能这般糟蹋孩子啊!瞧瞧,好好地娃子被你折磨成这般,若是将来被她夫婿知晓,还不知道要怎么奚落这娃子呢!唉,好了,知道说了你也听不进去……算了,走,咱们回去吧,估计着狗娃也饿了,回去我给你们娘俩熬碗姜汤,暖暖身子,压压惊。” 不由分说的,她拉起溶月的胳膊,顺着林间小路朝着远处的茅舍走去。 那个大婶真诚的模样似乎不是在说谎。若她所讲的是真的,那这么说,这个孩子真是…… 几道灵光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的脑海中形成。 “大婶,这刚刚灌了水,脑袋不太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个国家,哪个皇帝当政?” 停下脚步,那大婶扭头看着她,惊讶道:“看来真是被灌了水脑袋不太清楚了,连这都不记得啦?狗娃她娘,你忘了,这是咱们南刹啊,如今再为的可是宸月皇帝啊!” 宸月…… 心咯噔一下,胸口急剧跳动的心在下一刻仿佛要脱体而出! “宸月……皇帝他,他可是原二皇子拓跋宸……” “嘘——”惊骇的捂住了溶月的嘴,她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才心有余悸的将手给放了下来。 “狗娃她娘,这皇帝的名讳岂是我们这群小老百姓能议的?这要是让有心的人给听见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啊!”边说着,便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身形摇晃了些许,退了几步,直到背部抵住了一颗粗大的梧桐树,方才稳住了身子。 宸他,竟然当了皇帝…… 说不出什么滋味,因为万千种滋味混在在了一起,融合成冗繁的一团,分不清,道不明。唯一能分得清的一种滋味,那就是此刻在她的心底尖锐的失落,对,是失落,是那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转眼间却于自己相隔千山万水,只能想不能得到的的失落…… 为什么要当皇帝呢?当了皇帝,他就不再属于她,因为,他从此属于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他的三宫六院…… 心痛的难以呼吸,可面上却勾起了一轮好看的弧度:“他什么时候登记的?“ “当然是三年前啊……” 三年前…… 原来在她度过了三天,而他却度过了三年…… 三天,微乎其微,短的可以让人忽视; 但三年,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让人想忽视都无法忽视…… 他们之间,隔了空白的三年。 这三年,究竟是谁来替她过的? 是这身子的原主? 还是另有其人? 她想弄明白这三年所发生的事情,可心里隐约又害怕明白,矛盾的心理不断地冲击着她看似坚强的心强堡垒。 “大婶你可知,为何不是原太子即位,而是二皇子即位?” “唉,原太子殿下早已病故了……” 病故了…… 怪不得…… 那语嫣她可曾安号?杏瞳里染上了一层忧虑。 “那原太子的侧妃如何处置?” “皇家的事情那里是我们能知道的?好啦,狗娃她娘,别再问些没用的了,咱们快点回去,你看看,狗娃她都冷得发抖了,再不回去,这孩子可就冻出毛病来了……” 再次拉住溶月的胳膊,硬是拖着身体僵硬的她沿着林间小路一路前行……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二章 何人是娃爹 那个大婶姓刘,人称刘大婶。 听她絮絮叨叨的罗嗦了半晌,溶月总算是将她如今这无厘头的处境稍稍弄明白了些。 原来一年前,一身落魄的‘她’带着不满两岁的狗娃来到了这个人迹稀少的永和村,自此后就定居了下来,一住就是一年。村里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看她扮相落魄,只以为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因为撑不下去,才来到山里面过日子。 虽然刘大婶讲的晦涩,有些地方避重就轻,但她隐约从话里听出,那个‘她’着实不讨村里人喜欢。来村里住了一年多了,除了刘大婶外,从不搭理其他人,鼻孔朝天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高傲睥睨的神情仿佛自己是个尊贵的千金大小姐。村里的人对‘她’颇有微词,背后指指点点的人不在少数,一副高人一等的脸孔尤其惹得他们讨厌。因此,在村里‘她’可差不多就是被孤立的人,荒凉的小院几乎是无人问津。 从刘大婶口中,她还知道‘她’似乎对这个孩子很不喜,作为她邻居的刘大婶,常常能听到‘她’打骂孩子的声音,打得厉害的时候,隔壁的人家都能听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半夜嚎到天亮,在周围的邻居看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不是什么稀奇事。 听到这,溶月的心里有些沉重。 ‘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个孩子?难不成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仔细的看了看正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怯怯瞅着她看的狗娃,她即可否定了刚刚那个假设。假设不成立。狗娃灵动的杏眼与她简直就是同出一辙,若说不是她的孩子,她第一个就站起来反驳。 那剩下的原因则只有可能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她’所厌恶的。 孩子的父亲?想到这一点,她心里没由的感到不舒服。她不在的这三年里,这个身子究竟都干过些什么?这个孩子究竟是从哪偷的种? 目光再次回到了狗娃的脸庞上。 柳叶般的细细弯眉,大大的杏眼,挺而小巧的鼻子,嫣红欲滴的小唇,胖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的皮肤。一眼看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的娘是谁,却无法在下一刻得知她的爹是哪位。 拓跋宸?心里有些期待,又似乎有些莫名的发堵,瞅了半晌,似乎不像。 东方烈?虽然他被下了绝育散,但他的师傅是高手中的高手,她相信以天山道人的能耐应该是可以解毒的吧。最重要的是,在她昏迷前,在她眼前的就是东方烈……心咯噔了一下,冷汗爬上了掌心,若种真是他撒的,那估计她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好在,没有半点与东方烈相似的狗娃令她着实松了口气。似乎,也不是东方烈的。 难不成是……楚旭尧的?!这个念头令她大惊失色。按住狗娃的头左瞅右瞧,上看下看,横竖看来与那个冷脸铁面没有丝毫的瓜葛。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拍拍胸脯,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东方遥?不对,不对,不像…… 外加我的一个孩子…… 不期然的,一句形同鬼魅的话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拓跋……拓跋桀?! 心里有些哆嗦,颤颤的看向大大的杏眼,在一眼可望到底的的清湖中企图寻找到发红的痕迹…… 呼 也不像。 最终,溶月得出了结论,这个孩子只是她自个的! 夜里的凉风透过房顶的洞孔不时的挂进家徒四壁的简陋的草屋,吹动着大床上挂的铃铛铃铃作响。 旁边的小儿不安分的挪了挪身子,小脸一皱,似乎是不满于那吵闹的铃铛声。轻叹了口气,坐起身子,轻轻将系于帷帐处的铃铛解下,溶月轻轻拍了拍小儿的后背,这才见她舒展了眉眼,安分了下来。 借着月光,溶月再次打量了下这透风漏雨的破草屋子,一股小小的怒火从心底蹭蹭的直往上冒! 如今是在南刹国境内,而且,永和村归根起来,还是隶属于皇城子邺的一部分,坐马车,用不过三个时辰就可达到皇城。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这说明她如今的处境拓跋宸是看在眼皮子底下的,可他竟然不管不问,任她自生自灭!虽然明知道他针对的不是她,可她还是千分万分的恼火!他在皇宫里美食宫苑外加美女伺候着舒坦,任她带着一个找不到爹主的奶娃子在荒岭山村里,吃着粗茶淡饭,过着雨打风吹的日子,怎能让人不气?即使在这三年里,那个‘她’有再多不是,他也应该念在他与她往日的情分上,给‘她’一个舒坦的落脚地,也好让回来的她过的舒坦些不是? 愈想心里面愈是不平,溶月决定,天一亮她就带着狗娃去子邺,向拓跋宸讨个说法! 第二日清晨,厚着脸皮向隔壁刘大婶加讨了碗稀粥,和狗娃匆匆吃了几口罢,溶月收拾着打算带着她去子邺。可在临行前,她猛地想到没有钱她怎么雇村头王二家的马车去子邺呢? 正当她犹豫着该不该再次厚着脸皮去敲隔壁的门,恬着脸去借钱时,狗娃咯咯的笑声不时的从床边处传来。 还是当个小孩子好,无忧无虑的,那天真无邪的模样真是让大人嫉妒! 感叹着童年的一去不复返,溶月的眼眸淡扫,不经意间瞥见了狗娃手里玩着的珠子,顿时两目大放光芒! 玛瑙! 三步并成两步跨了过去,一把将狗娃手里的玛瑙夺了过来。 “娘……”怯生生的声音里有着万物被夺的不满,看着那流光溢彩的玛瑙,胖乎乎的小手轻举着,似乎是想夺,但又不敢。 “你在哪里拿的?” “狗娃在……在床洞洞里拿的……”圆胖胖的销售指指黑乎乎的床底,满目天真的看着溶月。 杏眸再次发亮。怪不得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半点银两,原来是藏在了床底下! 身子一俯,溶月手脚并用的就往床底爬去,床上,是狗娃拍手叫好的童音:“娘爬洞洞,娘爬洞洞……” 掏出一个蓝色粗布包裹,溶月来不及拍掉身上的尘土,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霎时,金光闪烁的光芒晃花了溶月的两眸。 金银珠宝,玛瑙翡翠,林林总总加起来,绝对不下于数十万!震惊是市浓浓的疑惑,为何有这么多的钱财,‘她’还是过的如此清贫? 拿了些金子一挤些碎银子,溶月抱起狗娃就往村头走去。花一两银子雇了马车,搂着狗娃坐在吴棚的简陋马车里,随着马车之嘎吱嘎刺耳的响声,晃悠悠的朝着繁华的子邺驶去…… “包子哩,新鲜出炉的包子 ”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 “大娘,来块糯米粘糕吧,香喷喷的,保管您吃了还想再吃!” “姑娘,要团扇吗?” “日月乾坤,五行八卦,谁人算命,找我半仙 ” …… 繁华热闹的子邺一如既往,熙熙攘攘的百姓,用他们脸上的笑容诠释了他们生活的美好,愈发的彰显了子邺的繁荣。 下了马车,溶月母女二人走在铺就着青石板的大街上,望着两旁较于几年前愈发奢华的建筑物,她突地觉得,身穿粗布麻衣的她们,与花团锦绣的子邺城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其实,溶月所不知晓的是,她们母女二人走在大街上,已经引起了人们多多少少的关注。一模一样的杏眼让人们不得不感叹遗传的巨大威力。大一号的杏眼里深沉深邃,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感慨着什么,波光晦涩内敛,复杂而冗繁,让人捉摸不透。小一号的杏眼里波光点点,机灵灵的模样真是让人怜爱。可待见了那光可鉴人的头顶时,人们的神情突地变了,由爱怜变成了怜悯,看向溶月的眼神无不带着深深的职责和怀疑…… “娘,狗娃要那圆球球!圆球球,圆球球……”胖胖的手指不停的在半空中抓挠着,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一串串诱人的糖葫芦,恨不得能扑上去将那一串串闪着暗红色光泽的圆球球全都抓到她的手心里。 眼一白,快走几步,到了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跟前,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大爷,来两串糖葫芦。” 看了眼低着哈喇子贪婪的看着他手里糖葫芦的狗娃,老大爷乐呵呵的将两串糖葫芦递到狗娃的手里:“来,小娃子,可要拿好了。” 杏瞳里顿时发出狼见到羊般的光芒。 一把夺过,两只胖乎乎的销售不握露出外面的小竹棍,却唯唯握着粘稠的圆鼓鼓的粘糖山楂,往自己怀里一搪,杏眸警戒的看着笑得慈祥的老大爷,占有味十足,仿佛在说: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休想再要回去! 望着舔着糖葫芦正欢的狗娃,溶月恍然想到,出来这么久,也该吃午饭了! 举目四望,习惯使然,她自是找了家门面豪华的酒楼,举步走向那家名为梨花落的酒楼。 狗眼看人低的典故在溶月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出去出去!看清楚了吗?梨、花、落,全城最大的就家梨花落,达官贵人才能出入,就光是一杯茶水就得花得上三两银子的地方,岂是你们这群叫花子能来的吗?快出去,我们这可不是打发叫花子的地方,要饭就到隔壁去要去,别挡了我们做生意……” 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在了他的嘴里,成功的将他的恶言恶语给噎了回去。在众人的侧目中,她抱着狗娃旁若无人走进酒楼,顺着檀木制成的楼梯走向二楼的雅间。 “这位夫人,我们这的雅间可是得预定的,您还是到楼下去……”话还没讲完,就被溶月扔出的十两金子给晃了神。 慌忙改口,点头哈腰的为溶月引路:“刚好今个有个客人取消了预订房,还是夫人您有福,刚巧就被您给碰上了!夫人,您这边请!” 有钱能使鬼推磨,甚至可以磨推鬼!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冷笑一声,跟着那个小儿,来到一雅致的房间坐下。 没等那小二报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5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菜名,溶月就道出了几道在皇城里颇具名气的菜式,听的小二一阵惊叹。 看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人不可貌相,我小成今个算是知道了! 态度又恭敬了几分,退了出去,他不敢耽搁,匆忙下楼张罗了起来…… “好吃么?”看着吃的满脸都是的狗娃,溶月笑了笑,拿着帕子轻柔的为她擦了擦满是油腻的笑脸,望着她一脸满足的模样,心里软软的,也暖暖的,一种不曾体验过的幸福感悄然划过心尖。 难道,这就是做母亲的感觉吗? 娘好像变了,不仅不骂她不打她了,还给她这么多的好东西吃,是不是娘以后都会对她这么好呢?哦 她知道了,一定是她这几天比较乖,所以她娘才会对她这么好的!对,以后她都要乖乖的,这样她就可以得到好多好多吃的!在她小小的脑袋里,悄然形成了这样的等式 乖乖=讨好娘=好吃的! 想到吃的,狼见羊的目光再次出现! 吧唧!狠狠的啃上了溶月的脸颊,一个大大的油腻的唇印乍然出现! 杏瞳睁的大大的,震撼与那一吻给她带来的悸动,手微颤的覆上刚刚狗娃狼啃过的地方,待触摸到黏糊糊的油腻时,感动瞬间变成了恼怒! 脸黑黑的瞪着两眼无辜的狗娃,刚欲发飙,门口处门帘挑起带来的凉风令她转移了注意力…… 手里的帕子倏地从手里滑落了下去! “哼,你的消息倒是得到的挺快,我刚一来子邺你就跑来了!柳溶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我吗!你找我也没有用,烈他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佳人来自天外天,佳人同人不同命。怪不得师傅讲完这话的时候,她那么的激动,原来她竟有这番的际遇……唉,只怪当时的她没有及早悟了这诗的含义,可待弄明白时已经人非昨,徒留一身萧索…… 见到楚旭尧的那刹,她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夺路而逃,她真怕楚旭尧依着他的铁腕手段强行将她给掳走,做他那什么劳什子大夫人!可待听完他的话后,心才放回了肚子里,暗道几声谢天谢地,此时此刻竟从心里由衷的感谢那位又回来过了三年的原主。对,是原主,从楚旭尧的话里,他可以肯定,这三年绝对是原主过的。因为除了原主那个肯为她表哥而自杀的傻女人外,还会有谁会一心念念不忘那个东方烈呢? 看来,这原主也不是竟给她留下烂摊子,毕竟还是给她带来些福利不是?让楚旭尧不再纠缠她,这当真是替她解决了个大麻烦。 “狗娃要吃那个圆球球!”天真烂漫的童音适时响起,及时给不知如何作答的溶月解了围。 眼角瞟向了狗娃所指物,原来是狮子头。溶月狐疑着,这娃子是不是对圆鼓鼓的东西有着特殊的嗜好? 筷子夹起最边上的红烧狮子头,小心翼翼的凑近她的唇边,见她嫣红的小唇开启,刚欲送入她的口中,突然前方射来的狐疑探究的目光令她脑中警铃敲响! 她猛地想起来,这原主是不喜欢狗娃的,想必待狗娃如何楚旭尧定是一清二楚! 差一点就要露出破绽来了! 粗鲁的往狗娃嘴里一塞,溶月恶声恶气道:“吃吃,撑死你!” 探究的目光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溶月在他身上不曾见过的厌恶:“柳溶月,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儿,即使你再不怎么喜欢她,所谓血浓于水,你怎可这般恶毒的待她!当真是枉为人母!” 听楚旭尧这般讲,溶月突然觉得,他或许会知道狗娃的爹究竟是谁。 “既然她的爹都不要她,我为何要善待她?”恰到好处的带些怨愤,让人听起来丝毫不怀疑是被遗弃的妇人发出的怨言。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话竟然令楚旭尧勃然大怒! 一脚将桌子给踢翻,楚旭尧几步跨来,眯着鹰瞳,指着溶月的鼻子印痕的警告道:“柳溶月,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心里面清楚!我警告你,若是你还是不死心的要将孩子往我身上推,惹毛了我,信不信,我当真剁了这个孩子,看你来怎么胡言乱语!”真是好生不要脸的女人!那一夜他记得清楚,他压根就没有碰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浑身打了个冷颤! 原来以前,她都不曾真正见过他的狠厉。 不知她该不该庆幸,拜原主所赐,她有幸对冷面寒铁下骇人的阴狠得以一见? “我没说是你的啊……” 阴狠的戾气消散了几许:“那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说她爹不要她,我作甚善待她,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你的。她爹,自然是我所爱的人……” “嗤!”鄙夷的看了眼溶月:“真是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像将屎盆子往烈头上扣!柳溶月,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带着你的野种,快给我滚!”顶着月的脸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当真是他无法忍受! 抱住受了惊吓的狗娃,溶月头也不回的,匆匆忙忙离开了梨花落。 这一趟没白来,至少他知道了狗娃的爹不是东方烈,亦不是楚旭尧…… 看着溶月远去的背影,楚旭尧鹰瞳里闪过疑惑。为什么,在刚刚她杏瞳内缩的那刹,他捕捉到了久违的熟悉……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三章 转身 从梨花落走出,溶月的脚步已不如来时的那般坚定,此时逐步逼近皇宫的脚步里多了几分踟踌,亦增了几许沉重。 来时头脑发热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见到拓跋宸,因而也就没有考虑得太多。可如今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虑一番,她义无反顾的心动摇了,迟疑了,也惧怕了…… 若是狗娃不是他的女儿…… 即使背叛宸的不是她,那她还有脸目留在他的身边吗? 当然不会。即使宸不介意,但她会。 若是狗儿真的是他的女儿…… 难道她要委屈自己,留在深宫高墙里,自此做一只养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鸟吗?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冷血也罢,不到逼不得已的那刻,她是不会让人夺去她向往飞翔的两翼…… 既然狗娃无论是不是他的女儿,她都不可能再留在他的身边,那么见与不见他又有何区别? 见了,情难却,意难决,说不定,相见真如不见。 可若是不见,难道她就真的能狠心割舍下这份情,自此萧郎成路人吗? 人,究竟是见,还是不见…… 情,究竟是舍,还是不舍…… 脚步逐渐放慢了起来,神思恍惚的盯着脚尖前方青石板的纹理,溶月两目无焦,整个人似乎在飘荡在四季的游魂,飘渺而没有方向…… “臭小子,这么大了还要你娘抱,你害不害臊!还不快下来,没见你娘都累得出汗了吗?” “我不嘛!娘,你累不累,对不对……啊--好疼啊!” “看来不对你耳提面命,你是不会明白什么叫百善孝为先!” “娘,爹揪得灏儿的耳朵好疼啊!” “算了吧,灏儿他也不重……啊!” “怎么啦?!” 顺着她惊诧的目光,远处,沐浴在细细的金色阳光下,一抱着孩子的女人呆若木鸡,如泥胎雕塑般矗立在南来北往的大街上,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三人,神情呆滞。 星瞳不复刚刚的温暖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冷漠。 两个人在相隔不过一丈,但溶月在这一刹恍惚觉得,他们之间好似横亘了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任她怎么跳跃,都无法跳到沟的那端,只能眼睁睁的在沟的另一端,就如现在一般静静地看着那一幅和谐却刺人眼目的画面…… 爹?娘?孩子?一家三口,多么温馨的一幕,温馨得让人羡慕,让她心疼…… 如果那个温婉的女人换作其他人,她定会二话不说当场插过去,而后指着拓跋宸的鼻子将他骂个狗血淋头,骂爽了,再抱着狗娃挥一挥衣袖,潇潇洒洒地扬长而去。可偏偏,她却是今生所遇的难得全心全意向着她,甚至可以为她赴汤蹈火的人,亦是她今生亏欠最多的人。她不能,不愿,不会,亦不舍给她丝毫的难堪。若是她能幸福,她除了在心底道声祝福外,也只能是默默地立于一旁,如现在般静静地看着他们幸福的身影……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拓跋宸的手覆上了语嫣的后背,轻轻拍着似乎有着爱怜,又有着抚慰之意,可冷漠的目光却未从溶月身上抽离,骇人的冷漠里隐约着令溶月看不懂的警告。 用力眨了两下眼睛,逼得自己退却眸里几欲暴走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抱着狗娃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三人。 拓跋宸一个闪身迅速挡在了语嫣他们母子的前面,看着愈来愈近的溶月,大手握上了腰中佩剑,蓄势待发,冰冷的目光带着凛厉,周身散发的凌厉气息令溶月不禁怀疑,是不是她再往前踏进一步,就会血溅当场? 在这一瞬,她忽然有个荒谬而疯狂的想法,她想试试,如果她继续往前走,他究竟会不会对她举剑?若真的对她举剑,她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反抗,一动不动地任他砍,看他到底会不会杀了她? 可这个疯狂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在心底小小自嘲了自个一番,她将伸出的脚迈了回来,立在他们几步之遥处。明明知道他这般并不是对她,而是针对那个‘她’,可为何她还是这般的介意?难不成要看见他笑脸相迎,柔情曼曼的她心里会好受?呵,看来,她还真是个别扭的人。 “朕说过,以后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关系?”话一出口,溶月再次在心底嘲弄了自己一番。原来,不从他口中亲自说出来,他还是不死心呵。 拓跋宸脸色骤然一般,原本俊美的脸庞猛地痛恨的扭曲,看向溶月的目光竟有着嗜血般的寒光:“你找死!” 寒芒铁剑带着死亡的尖锐嘶吼铮然出鞘,直指溶月的喉咙! “收起你的鬼把戏,朕不会再被你愚弄了!柳溶月,你这个恶妇,若是你再敢学她讲话,哪怕是半句,朕都绝对会亲手刮了你!!” 下唇死死的咬住,丝丝腥热的液体滑落干涩的喉咙。 她当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何人。 能让拓跋宸恨不得将其刀刮,‘她’究竟是对他做过什么…… “不要学她的动作!!” 一声暴喝惊得溶月一震,直到那冰冷的剑尖指向了她的下唇,她才明白了他话中所指。 贝齿松开了下唇,溶月在这一刻却突然想发笑。既然不能学她自己讲话,也不能学她自己动作,那么她是不是只能这般傻站着?哦,或许待会,他会不会来个不许学她呼吸? 向后退一步,离开了剑尖。眼眸淡淡的扫了眼在拓跋宸身后的那抹白色,在这一刻,呼吸一痛,心狠狠一横做了个决定。 能看着他们幸福,她此生又有何遗憾的呢?语嫣的幸福她给不了,拓跋宸的幸福她或许亦给不了,两个人她都所欠甚多。如今,今生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得到了幸福,她该高兴的,该开心的,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只会有柳溶月,也只会是柳溶月! 宸,简小三就当成你梦里的一缕虚华吧!梦醒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一改落幕了。你也该有个崭新的生活…… 只是在落幕前,他想弄清楚一件事。 “她是不是你的孩子?” “朕的孩子?哈哈哈哈 柳溶月,你若是不要她,朕大可好心收留,长大了给朕灏儿暖床倒也不错!” 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回头的路这回是真真切切的堵死了,他们是结束了,而她则真的是没有任何理由再留下来了! 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拓跋宸,不着痕迹的看了下他身后的语嫣母子,眼眸缓缓的垂下,随着眼角最后的余光掠过袍摆处那抹扬起的深蓝,慢慢的将那单薄却又倔强的后背转向了目送着她的三人。阳光跳跃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色泽虽是五彩缤纷,却无法真正融入她的肌理。风儿吹乱了她的乌发,在她转身离开那一刹,仿佛带着不舍的依恋,纠缠着扬起的黑丝凌乱在初夏晴朗的天空下…… 趴在溶月的肩上,狗娃睁着大大的杏眼,一眨一眨的看着立在原地,久久的看着他们的拓跋宸,看着他痴痴的,依恋不舍的模样,她小小的脑袋开始运转着:为什么那个大叔叔刚刚还瞪着眼睛吼娘,这回就这样奇怪的看着娘呢?那种眼神好奇怪啊!也,好讨厌!讨厌!干什么这么看着她娘!娘是她的! 吧唧!狠狠的在溶月侧脸上啃了一口,口水涟涟的从溶月的脸庞上扯离,杏眼一瞪,挑衅的看着远处目光像苍蝇似的(狗娃的比喻)黏在她娘身上的拓跋宸,扬扬下巴,似乎在说:娘是我狗娃的! 奈何痴迷中的拓跋宸未曾见到她挑衅的嘴脸,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却是躲在语嫣怀里的拓跋灏。 好可爱啊!凤眼直勾勾的看着灵动俏皮的狗娃,拓跋灏扯扯语嫣的胳膊,可眼睛仍旧没有离开那张神灵活性的俏脸:“娘,我喜欢她,我要她当我太子妃!” 可语嫣如拓跋宸一般痴痴的看着远处逐渐消没于人群中的娇小身影,神思恍惚,自然是对拓跋灏的话充耳不闻。 一行三人就这般如着了魔似的看着消散于远处的一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极为惹眼,纷纷侧目的人不在少数。 这家人可能神经有点问题。 这是众人共同得出的结论。 许久,三人的魂魄似乎才归了体。 “好像,皇嫂,真的很像……” “是啊,真的很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像……皇弟,你说会不会是……” “不可能!别忘了先前几次的教训。这,只是她再次使出的把戏!” 看着一脸痛楚的拓跋宸,语嫣轻叹:“情字恼人,看来你这辈子都难的放开。” “皇嫂你又何尝不是?” 两人相视苦笑,最后留恋的看了眼远方身影消散的地方,迈着沉重的步子往皇宫里走去……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四章 惊遇遥(一) 她很窝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人前可以装大度,装无谓,可人后她却是恨得咬牙,恨得发狂,恨得要死! 咔嚓!掉漆的小木凳,简陋的茅舍里最后的一件家具,最终还是没有逃的了被摧残的命运,发出凄厉的几阵哀嚎后,四分五裂。 如今的小草屋可谓是真正的家徒四壁了,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能毁了都毁了,放眼望去,小草屋徒徒剩下了四面光秃秃的墙壁。 可即使是墙壁她依然不打算放过! 将狗娃放在远离木屋的空旷地方,溶月手拿着从隔壁不打招呼就径自拿来的大锄头,对着颤颤巍巍的木屋开始猛砸乱敲,又踢又刨,大有不将它砸烂就不罢休之势! 打死她都不会承认,她此时的所作所为是源于她那该死的嫉妒心! 她只是嫌这屋子太破旧太碍眼了,严重的糟蹋她的视觉神经,破坏她的心情! 对,就是这样!! “噢噢,好好玩!娘砸屋屋,砸屋屋!娘,狗娃也要砸,狗娃也要——”杏眸灼灼,挥舞着两只圆鼓鼓的短胳膊,狗娃欢快的一蹦一跳的来到溶月旁边,仰着小脸一脸渴望的瞅着泄愤似的溶月。 手下的动作暂停,拄着锄头,溶月粗喘几口气,杏眼一瞪,怒视着小一号的杏眼隐隐有红光冒出:“还有你,给我远丢丢的躲着!反正一个个的都不认你,干脆你以后就改名字,甭叫狗娃了,叫狗剩子得了!!” “喔喔,狗娃子有新名字了,有新名字了!狗剩子,狗剩子——”拍手叫好,狗娃绚烂了一张小脸,仿佛分得了糖果一般的欢喜…… 闻声赶来的四邻远远的看着挥汗如雨砸的起劲的溶月以及旁边跟着起哄的狗娃,面面相觑,眼神里无不传达着这娘俩恐怕神经不正常的讯息…… 轰——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破草房经过溶月的这般的摧残,哪里还能安生?经过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轰隆一声巨响,光荣的寿终正寝! “呸呸!”使劲挥了挥扬起的灰尘,溶月抱起狗娃远离坍塌现场,皱着眉头瞅着如此不中用的小破屋,心里暗暗思忖着,如此不合格的建筑,简直就是危房中的危房!幸亏她砸烂了它,否则,要是哪天来个几级大风的,那么她们娘俩岂不是要统统完蛋? 不经意的转头,正巧见到一脸惊恐的村民们,溶月眉心蹙起,暗道:她难道是妖怪吗?怎么这般看她? “你们……” “啊!快跑!”溶月刚对他们说了两个字,他们就如遇到了瘟疫似的,争前恐后的夺路而逃。 有病!溶月低咒一声,看着那一片废墟,待到尘埃落定,抱着狗娃走近,在废墟中弄出蓝色包裹,拍拍上面的尘土裹入怀里,而后朝着隔壁刘大婶的屋子里走去。 “刘大婶?” “啊?狗……狗娃他娘,你不会是来砸俺家的房子吧?”刘大婶神情惊惶,戒备的看着突然闯入的溶月。 砸她的房子?嗬,敢情是认为她砸房子砸上瘾了! 不以为意的笑笑,刚欲说明来意,可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环顾了下四周,比她那个草舍也好不到哪去,既然要重建房屋,何不把两家合在一起,扩充了面积不说,相互也可以有着照应。刘大婶早年丧夫,如今一个人也无儿无女的,过的甚是清贫。而她粗枝大叶的,照顾狗娃难免也些力不从心。两家一合,刘大婶既可以帮衬着照顾狗娃,她亦可以在经济上给予刘大婶帮助,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见溶月一个劲的瞅着她的房子,不时的点头,刘大婶的心里愈发的发毛:“狗娃她娘,你不会是真要拆了大婶的草房吧?大婶可就剩下这么个落脚地了……” “这请人盖房子,工钱怎么算?” 被溶月突来的问题问愣了,呆了好长一会儿,她才恍然一悟,原来狗娃她娘不是来拆房子的,而是来打听短工的工钱,想要重新盖房子来着! “一天十文,若是包吃的话,则是一日八文……” “那大婶您就替我张罗了,短工就不用去外头找了,就用咱们村里有经验的汉子,替我盖间砖瓦房……” “砖瓦房?!”刘大婶两目瞠大,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这整个村里,除了村里的大富绅王二家里是砖瓦房外,其余人家谁能盖得起?狗娃她娘该不是烧坏脑袋了吧? “至于工钱,不是问题。”从怀里掏出五十两白银,塞到了刘大婶手里:“我出十倍的工钱,一人一天一两银子,干的好还会有额外的奖金。我在村里人缘不好,所以怕村里人不信我,这就是定金,谁要干你通知一下,来你这报名,到时候等我材料准备齐全了,就开工。” 五十两…… 颤颤的捧着刘大婶惊得有些傻眼,愣是半晌也没有回过神。天知道,这是她这辈子见的最多的银子…… 有钱就是好办事,盖房子所需的砖瓦等材料不过三日就全数让人用马车给载运了回来。至于木材,嘿,漫天遍野的,这材料还会少得了?买了数十把锋利的斧头,雇了村里的有力气的大汉们,亦是不过三日,一根根大圆木堆了满院。 由于他们是住在西面较偏僻的地方,房舍相连着也就三家,她,刘大婶,以及她左隔壁的张大牛。张大牛为人憨厚,是个实打实的农家汉子,淳朴善良,人也挺木讷。早年父母双亡,日子过的亦是清贫,也是因为过穷,二十好几了也没讨得个媳妇。听刘大婶讲,平日里张大牛对她们娘俩颇为照顾,刘大婶含蓄的商量着,反正这材料也多出了好许,能不能将张大牛家的草舍一块合并了。 刘大婶所考虑的是,大牛他人虽人穷了点,但憨厚老实,待她们母女俩也不错,若是能撮合他们,倒也是大功一件。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是过来人,其中的苦别人不晓,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明白其中的滋味。所以,她希望狗娃的娘能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也省得别人说三道四的乱嚼舌根。 溶月所想的是,他们三家相连,若是唯唯将她和刘大婶两家合成砖瓦房,独独留下了张大牛一间破草屋,好像特不搭。更何况,他还热心的帮过狗娃她们…… 手一挥,张大牛的家就被列为摧毁的行列。 拉出还在疑惑困顿中的张大牛,叮叮当当的,不过多长时间,一声轰塌,废墟一片。 来帮工的村民们无不带着既羡又妒的目光看着仍是一脸茫然的张大牛,心道,为何当初他们盖房子的时候没有盖到这个女人的旁边呢? 房子完全是按照溶月的设计来建造的。 待到竣工,所有人的眼里只有两字,那就是惊羡! 对,是惊羡,十足的惊羡! 从外表瞧,完全是跟普通的砖瓦房没有两样,可推开了大门,走近了庭院,两排夹竹桃绚烂的开满了两边,通入主院的路是选用锃亮的大理石板铺就,映着天空的蓝天白云,雅致大气,清新飘逸,令人眼目一亮。通幽小径则是用磨得圆滑的鹅卵石铺就,蜿蜒而行,在阳光的点缀下,熠熠夺目,独具一格。放眼望去,整个房舍似乎是分成三个独立的房舍,但仔细瞧又不似,三个房舍公用庭院,又似乎是息息相关,虽是让人琢磨不透其中的构造原理,但整体看起来却是格外的大气壮观! 高大的梧桐树环绕着房舍,风一飘,紫色的花絮不停的飘落,打眼望去,恍如从天而降的梧桐雨,泛着紫色的光晕,仿佛要将整个庭院笼罩在一片淡紫的世界中。庭院里种着桃树,梨树,杏树,苹果树,等等一些常见果树,外围,则栽着菊花,芍药,马蹄莲,美人蕉,以及君子兰等花卉。在姹紫嫣红里,摆放着一个制作简单却不失风雅的秋千,坐板是涂成天蓝色的牛皮制成,抓扶是用几根结实的藤萝而制,蜿蜒向上,点缀着紫色的藤萝花,清雅而浪漫。 庭院给人的感觉是雅致,是朴素中透露出的脱俗味道,让人们在感叹能用树木花卉摆出如此格调的同时,也暗叹主人的蕙质兰心。可待走入房舍,人们的眼里只能盛得下两个字——奢华。 不是没有听说过富人家的装饰,可是想这般的,将房屋不仅是地面,就连墙壁也铺就上白玉石的,这实乃前所未闻!明亮的光辉透过镂空窗户透了进来,经过白玉石的反射,将整个房屋照的透亮,干净而清爽,让人不禁是眼睛,就连心情也在刹那间亮了起来…… 搂着狗娃,躺在宽敞而明亮的卧房里,溶月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舒坦的半眯着眸子享受着这安静惬意的夏午后时光。 眼眸不经意的瞥见窝在她怀里睡得正浓的狗娃,溶月心念一动,轻轻侧过脸,仔细的打量起了可以算是她女儿的娃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如一排小扇子,轻柔的搭下,在白净细嫩的小脸上投上一层淡淡的浅影,同时也将那双纯真而淘气的清水眸子轻轻遮盖了起来。额头饱满,听老人们讲是有福之象,小鼻子挺翘着,俏皮而可爱。最让溶月赞叹的是那嫣红的两片小唇,娇艳欲滴,就仿佛从树上刚采摘下来的红樱桃般惹人垂涎。尤其是这娃子口水长流,因而,导致了她的唇一天二十个小时常常在口水的浸染下亮晶晶的,水润润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可口的樱桃。 这么惹人怜爱的娃是她的孩子啊! 心底满足的喟叹一声,是自豪,是骄傲,更是他人无法体会的满足。 人们常讲,有子万事足。 可此刻她心血来潮的想将这句话篡改一下,改为,一个女人,只要有了孩子,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曾经听过这么一则故事。说是一个女人在丈夫去世的时候,她抱着丈夫的尸首嚎啕大哭,哭的悲痛欲绝,哭的感天动地。可在她儿子出了意外去了后,她却呆呆的看着儿子的尸体,不哭不闹,整个人如抽了灵魂似的,麻木而空洞的看着她儿子下葬的全过程,至始至终都没有人都没有见她流过一滴泪。可就在她儿子下葬的第二天,人们在她家中发现了自缢的她冰冷的尸体。 死了丈夫她失去的是依靠,可死了儿子,她失去的是活着的希望。 一个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孩子。 无限的感慨再次袭上心头。 忍不住再次垂眸看了看她这个可爱的女儿,望着她那安静乖巧的小摸样,溶月的眸子流露出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柔情,母爱的慈光。 低下头,溶月轻轻在狗娃的额头上印上了一吻,轻柔的将她朝着自己搂近些,心房暖暖的,就犹如春日柔和的风拂过心尖…… 惬意舒适的日子就如流水般从指尖流过。 初夏时节她还魂到了永和村,一晃,如今已是深秋了。 专门给狗娃制作的矮矮四角圆桌上堆满了盘盘碟碟,盘碟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点心,如苹果,葡萄,桃,梨,还有瓜子,花生等。 拿起一个红灿灿的大苹果,溶月轻轻在两眼放光的狗娃面前晃了晃:“告诉娘,这叫什么?” “苹果。” 转而又拿起一个水灵灵的桃:“这个呢?” “桃桃。” “那么一个苹果加上一个桃桃等于几呢?” 掰着白嫩嫩的手指,狗娃两道弯月般的眉头皱来皱去,小嘴嘟哝着,不停地咕哝着溶月听不懂的外国话。 望着眉心快拧成麻花的狗娃,溶月循循善诱道:“狗娃想想,一个加上一个,究竟等于几个呢?想想娘上次教你数的数,一数完了,然而是几呢?” “一,二,三,四,五……”乐此不疲的数着,一直数到十将手指头数完后方停下,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溶月,露出一副期待夸奖的小摸样。 鼓励性的在她长了约莫一寸头发的脑门上拍了拍,溶月拈起一个葡萄,剥了皮去了核,递入她的小口中:“记得挺熟练的,那么再回答娘的问题,娘左手的苹果加上右手的桃桃,等于几个呢?” 小脸皱了下了。 想了半晌,抬起脸指着苹果:“一。”而后又指指桃子:“二。” “到底是一还是二呢?” 一脸困惑不解,还是如先前一般,指着苹果喊一,指着桃子喊二。 来来回回的喊了一盏茶的功夫,溶月终于挫败的垂下了两手。 算了,比起昨天来讲还是有点进步的。小孩子嘛,学东西慢,慢慢来,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 一瞧他娘这架势,狗娃知道,她今个的任务结束了。两只杏眼霎时万丈芒光闪现! “狗娃,想吃什么呢?” “圆球球!”胖手一指溶月手里的苹果,拉哈子流了一桌。 溶月脸一拉:“这不叫圆球球!刚说过的就忘了吗?苹果,记住了,若是再讲错娘就将这个苹果吃的干干净净,连渣都不留给你!” “娘坏坏,娘坏坏!”一听她娘要吃她的圆球球,狗娃急了,两腿蹬起来就要上前去扑苹果。 这个小东西!为了区区一个苹果竟然说她娘坏! 难道她还不如一个苹果吗? 脸黑黑的,溶月吭哧一口将红苹果咬了个大大的缺口。 抢苹果的动作霎时定格。 失望的瞥了眼那个不完全的苹果,狗娃瘪了瘪嘴,嘟囔着:“圆球球不圆了,不圆的球球,谁稀罕呢……” 将两条短胳膊收回,杏瞳再次瞄上了圆鼓鼓的葡萄,胖乎乎的身子忙颠颠的挨近圆桌的另一边,使出吃奶的劲端起满满的一盘子葡萄,揣在怀里防狼似的防着溶月。 切,谁稀罕! 啃着汁多香甜的苹果,溶月斜眼挑了眼,随机不屑的将脸瞥了去,欣赏起窗外的梧桐树。 “咚咚咚!” “谁?” “是我,张大牛。” 持起桌边的核桃,朝着门上的门闩一弹,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身灰色粗布短衣的张大牛出现在门口处。 “张大哥快进来吧!”放下手中苹果,溶月露出一个客气的浅笑,对着门外局促的张大牛说道。 被溶月的一声大哥叫的脸红。 搓着手慢腾腾的蹭了进来,可走了两步就停住不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整整齐齐的账目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账目是俺跟人家学的,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 “张大哥客气了,你和刘大婶我自是信任的,账目做不做的没有多大关系,我信得过你们。”闲来无事,溶月做了几坛子花瓣酒,分别送了坛给刘大婶和张大牛。后来也不知二人怎么商量的,总之是因为觉得受她的恩惠太多,想要给她做点事情,就自告奋勇的要将她制成的酒拿到城里去卖。溶月也知道他们的心思,也就由着他们了。溶月天生懒散,干脆就将做的方法告知了他们,由他们来制酒,卖的钱五五分账。本来溶月是不想要的,可见他们的坚持,也不好拒绝。 听溶月这般说,张大牛感动不已,矗在那里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可木讷的他想了好半会,也不知该怎么说,憋得脸上通红,只恨的不能打自己木讷的脑袋几下子。 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溶月瞅了瞅身旁吧唧吧唧吃的正欢的狗娃,心想着,这难得的好天气,不带着狗娃四处逛逛出去玩玩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天气? 说走就走。 抱着狗娃,身后张大牛持着弓箭跟着,一行三人顺着山路,听着哗啦啦的溪流声,呼吸着山里独有的清新空气,欣赏着山里的大好景色,赏心悦目,好不惬意。 “娘,飞飞!”杏眼睁得大大的,稀奇的看着嗖的下从她眼前飞过的蚂蚱,狗娃两手挥舞着,似乎也想要学那蚂蚱一般从溶月面前嗖的下飞过。 双脚跳进草丛里,霎时飞起蚂蚱一群! 凌空一捞,手心里挣扎的小东西被她给牢牢攥住了。 “瞧,这个叫做蚂蚱。”捏起掌心那通体翠绿的蚂蚱,溶月耐心的解释着。 “蚂蚱,蚂蚱……”急切的伸手去抓,可是这蚂蚱滑溜的很,哧溜挣脱了狗娃柔滑的小手,直直的扑向了她那可爱的脸蛋。 愣了数秒后,狗娃吓得哇的一声大嚎了起来。 隐忍着笑意,溶月捏起她脸庞上的蚂蚱,刚欲逗逗她,可山涧处传来的虎啸声令溶月刷的下变了脸色。 “大虫!”张大牛白了脸,手迅速伸向了后背的箭囊,抽出箭只,搭上箭严阵以待。 “抱着!”夺过他手里的弓箭,将狗娃递到他的怀里,溶月让他在后面小心跟着,她自己顺着虎啸声缓缓的上前。 这山里竟然有老虎!不除的话迟早是威胁,她不能让她所住的地方存在安全隐患! 让一个女子在前面探路,张大牛感到他男子汉的面子受损,快走几步追上溶月:“柳夫人,还是让我……” “闭嘴!” 不容置疑的喝止。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循着声音拨开一层又一层的蒿草,小心翼翼的往前方探去…… “嗷——” 两目一瞠,火速拉弓射箭,箭如奔雷闪电般,在眨眼刹那以雷霆万钧之势飞速驰向了远处的仰天长啸的猛虎! 从喉咙直直的穿透了虎身,猛虎一个长啸截止于喉咙若如蚊蝇的呻吟声中,虎身一个晃悠,嘭的声倒地,至死都没有没明白过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它,究竟是为何而亡。 未理会瞠目结舌的张大牛,溶月从他的箭囊里又抽了支箭,对准了猛虎又扎扎实实的射了一箭后,见它仍一动不动的死躺着,这才放下心来将弓箭递到张大牛手里,而她接过狗娃,淡淡的对着大牛吩咐着:“这虎是你射死的,记住了。哦对了,将这虎的皮拔下来,冬日里冷得很,用它的皮做个大氅,保暖的很。” 机械似的点点头,按照溶月的话去剥老虎皮,张大牛整个人怔怔的,想着溶月刚刚快而准的身手,怎么也无法将那般好的身手跟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狗娃的两眼金光闪闪,看着她娘的目光里多了好几许的崇拜。娘好厉害啊!只要一根细细的木棍就可以将那么大那么可怕的怪物打倒,真的好厉害啊! “柳、柳夫人!这里还有一个人!” 有人?溶月狐疑的看去,这才发现了那抹在猛虎爪下的白色身影。 原来刚刚被蒿草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因而没有见到那个被虎抓住的人。 迈过蒿草,踱步走了过去,看了眼那被猛虎抓得血肉模糊的后背,溶月眉头皱了皱:“还有气吗?” “还有的救,不过得快点找个大夫来给他上药,看他的摸样恐怕是撑不了太久……” “哦。”淡淡的应了声,溶月没有多大的反应。别人的死活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 刚欲转身离去,眼眸轻扫,草地上,不经意间落入眼球的那久违的熟悉物惊了她的眼! 疾步走近,蹲下身将他的脸翻转过来,顿时风云变色,溶月的眼前一黑,失声叫道:“快点将他背回去!快啊——” 背部火烧火燎的疼。 长长地睫毛轻轻的扇动,挣扎的睁开酸涩的瞳子,在视线几秒钟的模糊后,眼前景物终于逐渐清晰了起来…… “啊?!”惊恐的大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如见到什么骇人之物般,奋不顾身的,跌撞着冲门口仓皇的逃去。 “你?”疾跑拦住他的去路,抓着他的胳膊不悦道:“见鬼了吗?你跑什么!” “姐、姐姐,我再也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这就走,这就走!” “东方遥你在给我装什么傻!?” “姐姐不要挖我的眼睛,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觳觫惶恐的看着面色不善的溶月,他抖得愈发的厉害:“不要挖我的眼睛,姐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绞痛的连同着五脏也纠结的难受。 瘦骨如柴,若不是她对这张脸有着两世的熟稔,她真的很难将瘦的简直皮包骨头的人与那雅致俊逸的贵公子联系在一起。 那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可以将他折磨成这样…… 眼眸蒙上了一层晨雾,手缓缓的抚上了他深深凹下去的眼眶,望着他眸底深深的恐惧,溶月的鼻子一阵阵的发酸。 “你身上伤没好,快回去趴着。” 如受了惊的鹿般看着溶月,他的眼中仍戒备森森,不时的偷瞄着门口,企图趁机逃跑。 “乖,听话,不然姐姐要生气了!” 听到威胁的话,他两腿一颤,尽管不愿,可还是听话的走到床上,安安静静的趴在上面,也依着溶月的话乖乖闭上了眼睛休息,可颤颤抖动的睫毛泄露了他的不安。 “狗娃她娘,粥来了……”门外,刘大婶端着煮好的小米粥走了进来。 “拿给我吧。”接过腾着热气的粥,溶月让刘大婶先去忙别的,她则持着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让粥凉的快些。 粥的香气飘进了他的鼻中,肚子难耐的咕噜一声,相应的喉咙也上下滚动着,可身子却一动也不动的趴着,不敢动弹分毫。 他的摸样令她心酸不已。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四章 惊遇遥(二) 舀了勺粥,将其吹凉,凑至他的唇畔:“喝吧。” 得到溶月的允许,他忙张口一口含住,用力的吸着勺里的粥,力度大的几乎可以将瓷勺一块吸入胃中。 “乖,将嘴张开。” 依依不舍的将勺子吐了出来,他偷偷的将眼睁开了一条缝,渴望的盯着溶月手里端的粥。 又舀了勺,吹了吹再次送到他的口中……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见东方遥仍一副意犹未尽的摸样,溶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乖,听话,先好好睡睡,等睡完了,再给你吃。” 对溶月的话毫不质疑。乖乖的将眼睛闭上,此刻,他的眸里已经少了分恐惧,多了份安心…… 待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溶月替他捻了捻被角,端着瓷碗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走到庭院,溶月盯着手里的碗勺,想起刚刚东方遥饥饿的摸样,猛地扬起手将手里的碗勺狠狠的朝着大理石板上一摔,杏眸里充斥着少有的嗜血的狂乱!! 怪不得拓跋宸恨不得刮了‘她’,就连她,都很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她敢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肯定,东方遥变成如今这副摸样,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 这是什么女人,蛇蝎吗! 若是她没有回来,没有见到他,那么他是不是要一辈子在山里与动物为伍,做一辈子的野人?!更甚是给野兽果腹,就如今日这般?! 好恶毒的女人,好狠得心啊! 休养了半个月,东方遥总算是稍稍缓了过来,身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6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过来,身子好了许多,精神也不似先前那般紧张而恍惚,性子也渐渐的放开了起来。 只是溶月发现,他似乎真的是又傻了…… “你知道你是谁吗?” 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皇兄是谁吗?” 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可曾记得……你媳妇?” 瞳里闪过迷惑,而后还是迷惑的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来这的?” “不是姐姐带我来的嘛……” “从哪里带你来的?” “大街上。” “从一到这里,她……姐姐就把你给扔进了大山里吗?” 怯怯的看了溶月一眼,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重重的叹了口气,心愈发的心酸。 从这些旁枝末节中她大约也能依稀猜的到些,应该是‘她’不知用何方法将东方遥给弄傻,而且抹去了记忆,然后带着傻了的东方遥远走他乡,来到这小山沟里,恐吓东方遥住在深山中不得接近她,否则就会挖掉他的眼睛。而傻傻的东方遥思想单纯,对她的恐吓信以为真(或许曾对他下过毒手也说不定),见了她,如见鬼魅,唯恐避之不及…… 究竟是何故,使得‘她’恨他如斯? 好在,东方遥康复的比较快,再加上思想比较单纯,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忘掉先前对他的恶,一个月后,对溶月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番恐惧,反而因溶月对他这一月来的悉心照顾而形成了依赖性,有事没事的黏在溶月屁股后,俨然成了狗娃的头号敌人。 每周的学习时间一到,溶月就会搬出小圆桌,和狗娃,如今加上一个东方遥一起围在圆桌旁,开始‘上课学习’。 “瞧瞧,娘现在这里有三颗花生,现在呢,娘饿了,要吃掉其中的一颗……你,你将这一整盘花生端给我干嘛?” “姐姐不是饿了吗?这里有很多花生,可以够姐姐吃个饱的!”捧着一盘花生米,东方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溶月。 “小遥,静静在一旁听课,不要捣乱。”虽然叫了一个月了,可这成何还是叫着别扭。可不叫小遥那么又要叫什么呢?难不成要叫遥儿?呵呵,估计她真的会怄死。 委屈的瘪瘪嘴,捧着花生米乖乖的坐在一边,趁溶月不注意,瞪了眼乐的眉眼弯弯,幸灾乐祸的狗娃。 “三颗花生米,娘吃了一颗后,还剩下几颗呢?” “两颗。”毫不含糊的,狗娃响亮的回答。 “娘的狗娃真是聪明!”给了狗娃一个奖励的香吻,拈起一块桂花糕送进狗娃的口中。 “姐姐,我也知道是两颗!”一旁的东方遥不服气的嚷嚷着。好讨厌,为什么他见到姐姐亲那个小不点,他心里会那么不舒服!那个小不点真的好讨厌! 嗯?溶月沉思着,莫不是东方遥不是傻,只是智力回到了孩童时期,可以随着年纪增长有可塑性? 左手托起三块桂花糕,右手托起三块桂花糕,溶月看着东方遥问道:“三块桂花糕加上三块桂花糕等于几块呢?” 将溶月手里的桂花糕拿到桌面上,将它们角对角,边对边的对齐,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一个方正的长方形。 自豪的抬起美眸,东方遥指着那个长方形,自信满满的说道:“姐姐,是一块,对不对?”说完,灼灼的看着溶月,期待着奖励。 看着那个长方形溶月呆了数秒,暗想着,这算不算是发散性思维? “笨笨!”娇软的童音从圆桌的另一侧传来。蠕动着软软的身子走向东方遥,狗娃伸出胖胖的手指戳向东方遥的脑袋:“笨笨!” 笑着摸了摸狗娃的头:“那狗娃来说,等于几块呢?” 机灵灵的杏眼里透着骄傲,拾起桌上的桂花糕,往东方遥嘴里强塞了两块,而后在剩下的四块桂花糕组成正方形的四角处,每个角咬了小口,而后,一个不像圆的圆形成了。 “看,现在才是一块!娘,狗娃说的对不对?” 脸抽了抽,她算是明白了,这几天她算是白教了! 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 秋去冬来,朔风来临,天气渐渐转寒。 上次那张虎皮,给狗娃做了件皮袄,给她做了件大氅后就所剩无几。如今眼见着寒冬将至,东方遥全身上下却是没有御寒的衣服。村里的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什么样的御寒衣服算是上等,唯恐托人去买花钱却买不到满意的,于是,她思忖着,赶明个就随着张大牛一起去送酒,到时候给东方遥看见像样点的御寒衣服。 “娘,狗娃也去!狗娃也去!” “姐姐,小遥也去!小遥也去!” 在上马车前,一大一小各扯着她一条胳膊,带着渴望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溶月眼朝天一翻,转过身,两眼一瞪:“都给我回去!否则,我回来不给你们带好吃的!” “不嘛,不嘛!”两人异口同声的撒娇道。 “刘大婶——”冲着房舍里大吼一声,片刻后,刘大婶匆匆忙忙的从屋里走出来,接到溶月的眼神暗示,一手抱着一个,一手拽着一个,生拉硬拽的远离了溶月的周身。 忙跳进了马车,冲着赶车的张大牛喊道:“张大哥,快驾车!” “驾!”马鞭扬起,马儿撒了欢,朝着前方蹬蹬蹬的跑去,徒留身后那俩个气的又吼又叫又抱脚的人…… 肃杀的寒冬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逛街的人群。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依旧很热闹。 “吁——”停下马车,张大牛跳下马车,绕到马车后想要赶来扶溶月。 “我没那么娇气。”自行跳了下来,溶月因突如其来的光线感到一阵不适,用手挡了挡面前的光线后,放下手,看了看所在地,待见到梨花落三个字后,有一瞬的怔忡。 “哎呀,张老弟,你可来了!”正在这时,从梨花落里走出来一位貌似掌柜的中年男人,笑着冲他们走来。 “王掌柜。”拱拱手,张大牛礼貌客气的冲他打着招呼。 “张老弟,你这回带来了多少酒?你可知你这酒制的当真是好啊!客人们都赞口不绝,直催让在下多向你买些呢!” “今个带来了十坛,不知够不够?不够的话赶明个再运来……” “真是辛苦老弟了。可若是老弟可以的话,希望明个……嘿嘿,你也知道,这客人逼得急,老哥也没办法……” “不碍事,不碍事的。” “还是老弟为人爽快!你们的酒啊,就连我们东家都赞不绝口呢!”转头冲着出来搬酒的小二喊道:“还磨蹭什么,快来帮忙搬啊!” …… “啊?王掌柜的,您是不是给错了,这……”捏着手里的一千两银票,张大牛惶惶然,不知所措。 掌柜的满脸堆笑:“不会有错的!这是我们东家特别吩咐的,怎么会有错!我们东家说了,这酒着实是值这个价钱,但是却不希望在别的酒家看到相同的酒。我这么说,张老弟可曾听的明白?” 溶月了然。原来是想搞垄断啊! 张大牛看了看溶月。 掌柜的何其精明,马上将探寻的目光投向溶月,谄笑着:“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溶月漫不经心勾勾唇:“男人的事,与女人何干?男主外,女主内,这个道理掌柜的还不知道吗?” 掌柜的又将目光投向了张大牛。 因溶月刚才模糊不明令人容易往歪处想的话而脸红了大半个面。低着头支吾着,七尺汉子扭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见张大牛的摸样她心里明白他定是为她刚才的话而别扭。 真是受不了,古人的思维她真是不敢恭维! 不耐的丢下句成交,拉起张大牛刚欲离开,猛地身后一阵冷冷的嘲讽的声音乍然响起,惊得她后背汗毛倒竖! “真没想到,这么窝囊的男人你也看得上眼?难不成,你当真是饥到不择食的地步吗?” “东家。”王掌柜恭恭敬敬的喊道。 “他就是前来送花瓣酒的张大牛?” “是的,东家。” 迈着沉稳的步子,从身后缓缓的踱到溶月他们面前,楚旭尧侮辱性的挑起张大牛的下颌,面带讥讽的上下打量着他,满目的鄙夷。 “当真是小喽喽中的小喽喽!不过,”转过脸,嘲讽的看着溶月:“配你,倒是绰绰有余!” 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以及溶月侮辱性的人身攻击当真令纯朴的张大牛无法忍受。 用力甩开楚旭尧的钳箍,两眼怒瞪着冷面冷眼的楚旭尧:“俺没有招惹你,你凭什么要侮辱俺?” “嗬,你这窝囊仔还敢教训起我来了!”揪起张大牛的衣襟,楚旭尧满目阴寒:“柳溶月,莫怪我让你成为寡妇!要怪就怪这个不识好歹的窝囊仔不长眼,竟然敢教训到我楚旭尧的头上!” 虽然不知因为何故,但溶月清楚的明白,楚旭尧今个是特意找他们的茬。 用一秒钟将情绪极速调整,溶月换成万分渴望的摸样,焦急的扯住他的衣袖:“是不是表哥回心转意,让你来找我了?快告诉我,是不是?” 冷面瞬间被嫌恶代替。 冷冷的将溶月以及张大牛远远推开,楚旭尧半是怜悯半是嘲讽的看着张大牛:“看到了吧?这就是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至自己的夫君生死于不顾,一心想的就是投入别的男人怀里!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她作甚!” 忙偷偷按住了想要发作的张大牛。 溶月失魂落魄的低喃着:“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原来表哥真的是不要我了……” 踉跄的跑出了梨花落,在溶月跑出的那刹,张大牛也随之跟了出来…… 望着逐渐消散于远处的身影,楚旭尧莫名的一阵烦躁,要了壶梨花酒,随意找了个座位撩袍坐下,自饮自斟了起来。 杀了他他也不会承认,刚刚他之所以想杀那个男人,是因为他刹那的嫉妒…… 刚刚,好险。 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溶月喘了几口粗气,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看了看旁边这位仍一脸愤愤不平的憨厚汉子,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差一点他就要死在那个冷面男人的铁掌之下。 楚旭尧真的是个狠毒的角色,她算是领教了。 这个子邺城真的很可怕,以后,没有特殊情况,她是绝对不会踏入半步! 即使有不得不踏入的时候,她也会提前易了容,再进入。 如今之计,就是赶快去给东方遥买件御寒衣物,买完后速速回家…… 但愿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五章 半路捡子 走了好几家衣服铺子,看了一件件的呢子大衣,总算,在一家名为什锦坊的店铺里看上了一件纯白色的貂皮大衣,一眼相中,当即买下。后见张大牛一身厚厚的旧棉絮大衣十分寒碜,溶月心念一动,算了算剩下的钱,有了计算。好在出门前拿得银两较多,倒也足够再拿一件相较来稍微次一点的大衣。 尽管不如那件纯白色的貂皮大衣昂贵,可这对于这常年生活在生活最底层的张大牛来说,这却是极尽的奢侈。 不知所措的推拒着溶月递到他手中的呢子大衣,触到那光滑柔软的皮毛,唯恐弄脏似的,他触电般的将手缩了回去。 “不不,柳、柳夫人,俺还是穿那棉衣就成……” “少罗嗦,快穿着!” “不不,俺不能要……” 最后的一丝耐心彻底被磨光。 两手一抓,动作粗鲁的将他身上的旧棉袄扒下,随手向后一丢,拿起搭在胳膊上的浅灰色大衣,硬是套在了他的身上…… 张大牛一张黝黑的脸羞得通红,两手胡乱的搓着,挪来挪去也不知道该摆放到哪好。 溶月大胆的举止引来了店里人的侧目,纷纷向她投来的异样目光终于令她明白过来她举止的不合时宜。 秀眉不豫的皱起,讨厌这种倍受注目礼的感觉,拿上貂皮大衣,她拉起局促的张大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铺…… 待溶液他们二人出了铺子,一个面容深沉的男人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孩童,从内堂走出,久久的看着溶月消失的方向。 “看出什么了?”话是从那个孩童口中道出。嗓音虽稚嫩,却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老成,这两者奇异的组合在一起,令人听罢觉得格外的诡异。 “感觉确实不对。再加上她近来对东方遥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若是属下没有感觉错误的话,她应该是又回来了!” “有几分把握?”怪不得许久都没与他们联系,原来如此…… “九分。” 九分…… 那剩下的一分就由他来确定! “若真是她,那咱们可就要计划改变一下了!附耳过来……”附到那个男人耳边,他冷静的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幼稚娇嫩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年龄的冷酷与深沉。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迟疑的神色:“这……恐怕不妥……”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男人的脸上,瞬间,被扇过的地方如发酵馒头似的肿了起来。 “你敢质疑本宫主的决定?!”稚嫩的童音里有着嗜血的狠厉。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若是不成,可能会和她结下仇怨。她的性子属下知晓几分,若真是惹恼了她,就是上天入地,她也定会惹怒她的那个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孩童凛厉的眼神中,他后面的话自动消音。 伸出白嫩嫩的短胳膊,孩童的眸子里满是厌恶。 “回来的正好!那个女人蠢得要死,指望着她去偷圣仙草,那本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将身体给回复!回来的正好,正好!” 妖冶的勾出一抹惑人但却冰冷的笑意,凤眸里闪烁着诡异,搭在童稚的面庞上格外的诡异瘆人…… “吁——”猛地一个勒紧缰绳,马对于脖颈上毫无预兆的扯力万分不悦,抬起前蹄向空中胡乱刨动着,仰天长嘶着表达着它此时的不满。 掀开马车前方的布帘,溶月疑惑的看着突然停车的张大牛:“怎么啦?” 张大牛憨厚的脸上挂满了惊慌:“柳夫人快将帘子放下,咱们估计是遇到山贼了!” 调转着马头,张大牛欲驾车往回赶去,怎料马车后不知何时站了一排手拿阴森森大刀的汉子,各个目露凶光,一瞧就是打家劫舍的人物。 一伙人提着闪着白森森冷光的大刀,迅速冲马车围了过来。为首的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一把撩开车帘,拿着刀柄狠狠的敲着车板,凶神恶煞的冲着车里的溶月恐吓着:“车里的人,给老子下来!” 身子未动,溶月懒懒的挑挑眉:“要钱?” “老子要你下来!” 勾勾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胸前垂落下来的发丝:“难不成还要劫色?” 从马车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滛笑声:“看来小娘子倒是识趣!既然知道我们哥几个的来意,那还不快下来伺候我们哥几个,若是能将我们伺候爽了,老子一高兴,带你回山寨,保管你以后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在他们一片滛笑声中,溶月躬身下了马车。不为别的,只因为在马车上展不开身手。 “柳夫人!”见溶月下了马车,张大牛大惊失色,身子一跃亦从马车上跳下,挡在了溶月的前面。 将张大牛推在一边,溶月走向为首的那位相貌猥琐的大汉,唇畔轻轻一带,勾勒出一抹靓丽的笑容:“听大哥的意思,好像是想要做那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男人们常挂在嘴边的戏谑话,可由面前这个女人说出来,他怎么听就怎么觉得其中透露出那么一股子诡异的阴森劲来着。 “小娘子舍得让哥哥死?”伸出咸猪手,那大汉滛笑就想往溶月脸上摸去。 迅速侧身闪过,溶月摸出袖口里的银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给你两条选择,一,拿着银子,滚。二,留下姓名,死。” 正在这时,前方的三五个山贼骂骂咧咧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真是他娘的扫兴!大头,都怪你,刚刚你怎么不好好的看着那个娘们呢!还没用过就让她那么死了,真是可惜!”待到见到了溶月,他一改刚才的懊恼状,满目顿时放出滛光阵阵:“哟,大哥,原来这还有个俏娘子啊!” “二弟,这个娘们整恐吓大哥,说要大哥的命呢!二弟,大哥真的好怕啊——” “哈哈哈——大哥,这个笑话讲的好,讲的好哇!哈哈哈……” 将发丝别到脑后,溶月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清清冷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怪不得我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收尾,手里的银子如离弦的箭般直扑那大汉的面门,只听骨骼破碎的一声脆响,大汉暴睁着双目,满是横肉的脸上那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滛笑僵硬的定格,如一根被人切断的木头般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留下重重的一声倒地的闷响。 未等剩下的盗贼发难,溶月已经抄起了那大汉的大刀,冷笑了一声,冲着周围的盗贼横扫了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站着的,只剩下手持血刀的溶月,以及呆成木鸡的张大牛。 扔掉那还在滴答着血滴的大刀,溶月拉过张大牛往马车走去。 “今天的事情你最好忘得一干二净,听见了没?” 抬脚刚欲登上马车,前方处,断断续续的孩童呻吟声恰在此时传入溶月的耳中。 寻声望去,前方不幸倒在山贼刀下的一家人中,一个穿着米色小袄的孩童虚弱的躺在血泊里,胸口似乎被刀划过,渗出的红色血水浸染了米色的小袄。一张小脸被血浸泡,难受的皱在了一起,浑身似乎是因痛而痉挛不已,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虽不大,却让听的人心里不忍…… 心轻微的缩了下。 不知是不是每个做了娘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看到别的孩子遭遇了什么不幸,感同身受般的,就自然而然的会联想到自己的小孩。若是她的狗娃遭遇了这样的不幸,那她……想想狗娃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她的手脚冰冷了一片。光是想想,她浑身的血液就差一点凝固,可若真是有那一日,她不真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何种摸样…… “张大哥,你去将那个孩子抱过来。”既然遇上了,或许就是与这个孩子的缘分吧!如此,也算是给狗娃积了点功德,希望上苍保佑,保佑她的狗娃一生平安…… 刀伤划在胸口,深可见骨,但好在没有伤及内脏。 清洗了伤口,敷了点药,总算是将血给止了住。 “漂漂姐姐,漂漂姐姐———”搓揉着那个孩童白皙诱人的脸颊,狗娃口水直淌,杏眸放光,仿佛见到了令她垂涎的可口物。 狗娃那如狼见到羊似的眸光令溶月哑然失笑。不过那个孩子还真是漂亮的不像话,玉肌雪肤,面容姣好,小小年纪就拥有了惑人的资本,就连她待看清这孩子的样貌时都在心里小小的惊艳了一把,暗叹自己捡到了宝。十足的美人胚子,长大后,想必是个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美人! 吧唧!带着粘糊糊的口水,一个口水吻不设防印在了孩童的面颊上,由于狗娃唾液腺过于发达,直接导致了她泛滥的口水肆虐,间接导致的后果是孩童脸颊上被口水侵袭过的地方浸湿了一片,过多的口水汇成了一条浅浅的溪流,顺着孩童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流经孩童的唇角,下颌,滴嗒在娇嫩的脖颈上,顺着脖颈滑过锁骨,并有向着胸口蔓延的趋势…… 敏锐的感到狗娃有二次侵袭的趋势,孩童终于无法再“昏迷”下去,嘤咛一声,睫毛轻颤,满满的睁开了勾魂摄魄的凤眸…… “娘?娘呢?娘,你在哪里?娘——呜呜……娘,我要娘,我找娘——呜呜……”惊慌失措的环顾着四周,待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那孩童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嘶哑的嗓音让人无不动容。 刘大婶略知道些始末,知道这孩子一日之间痛失双亲,心生悲悯,背过身子抬起袖子擦了擦发红的眼圈:“柳夫人,唉,这孩子真是可怜……” 狗娃一见到孩童大哭不止,以为是她刚刚惹得孩童不高兴了,一张笑脸满是不安,移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颠颠的跑到她平日里储存圆球球的‘小仓库’,拿起她最近特别钟爱的圆球球——荔枝,(奇书网整理提供)又颠颠的跑到孩童所在的床榻边,很大方的将荔枝捧到孩童的面前。 “漂漂姐姐,吃圆球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孩童,在她小小的脑袋里有这样单纯的想法——她最喜爱的东西一定是漂漂姐姐也喜爱的,所以只要将她最喜爱的圆球球送给漂漂姐姐,那么漂漂姐姐就不会哭了! 见那孩童只是怔怔的盯着那个被举到面前的荔枝瞧着,却没有接的意思,狗娃急了,握住孩童的手,使劲掰开,将荔枝强塞到孩童的掌心里。 掌心一颤,望着那亮晶晶的,一见到底的清晰而真诚的水眸,莫名的连带着连心也轻颤了起来…… 自有记忆起,除了娘亲,从来没有人这般真诚的待他。人们见了他,或是尖叫的跑开,或是带着鄙夷和嫌恶让他滚远,或是拿着铁具追赶着打他…… 嗬,他在犯什么傻!她对他好,那是因为她没见到他的真面目,若是见了他的……嗬,估计这个女童也会和其他人一般惊吓的跑开吧! 心顿时被一层阴霾笼罩,手心缩紧,圆鼓鼓的荔枝就被他狠狠的攥在了掌心…… 一只带着微凉的柔软靠了过来,轻柔的掰开了他紧攥的指骨。 将那熟透了的荔枝拿在手里,指尖轻巧的拨开外层硬中带软的外壳,拈起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了孩童的唇边:“以后,由我来做你娘,可好?” 柔和而温柔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的一缕和煦的暖风,带着摧毁阴暗的魔力,悄无声息的将心底那刚刚聚起的阴霾吹离,带来了一片他从未感受过的亮光…… 含着可以甜到骨子里的荔枝,孩童定定的看着笑的真诚,笑的没有半点虚假的溶月,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里面悄然发酵。原来,她可以对他这般笑的真心实意……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以后,你就是我柳溶月的女儿……呃,怎么啦?” 在听到女儿二字,孩童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 这话由三四岁的孩童嘴里说出,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扑哧!”溶月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摸着他的脑袋戏谑着:“还女人男人呢!你才多大?至多也只能说是女孩,男……嗯?你的意思是……” 笑容僵硬在唇边。 眼神不由自主的瞄向了孩童的腹下,一脸狐疑及探究的神色令他涨红了一张姣好的面庞。 该死的,她那什么眼神! 一个不察,下身一凉! 脸庞由红转紫,由紫转青,又由青转白,从没有过的羞耻感从脚底直冲脑门! 暴戾的脾性让他双手握拳,刚欲暴走,可猛地一个激灵,顿时想到了他如今的身份,拳头艰难的松开,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底的愤怒。 该死的女人,今日之耻,他日必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真的是个男娃子啊!没想到,男娃子也可以长得这般魅惑众生…… 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溶月并没有发觉孩童神色的不对……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 黑幕里的星星眨巴着璀璨的眸子,精闪精闪的望着笼罩在黑幕里的万家灯火,看着灯火一家一家的熄灭,它们的眸子愈发亮的出奇…… 换上睡衣,溶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踱步走近软床,放下红色的床帐,看了眼已经安安分分躺在床上的小儿女们,心顿时变得暖洋洋的,唇畔不禁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轻躺在软床的外侧,搭过胳膊将一对金童玉女往自己身边揽近,心里面暗暗窃喜不已。不用自己生娃子遭罪就可以平白无故的得到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娃子,当真是上苍待她不薄啊!有儿有女,生活一片美好…… 缩在被褥里,他狼狈的擦拭着鼻血,暗暗低咒不已。 真是没出息,竟然出此洋相! 该死的,身段好的女人什么样的他没见过,什么时候他抑制力竟也变得这么差了,仅仅一眼,就可以让他的气血沸腾的简直要将他整个人焚燃! 深呼吸着,企图平定下燃起的欲望。可事与愿违,揽在他肩上的香软柔臂以及若有若无飘入他鼻际的女儿香无不是点燃他欲望的催化剂,直觉得体内欲火更甚,一波一波燃的他简直就要达到发狂的地步…… 今夜,对于他来讲注定是个不眠夜……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溶月发现,她对这个捡来的‘儿子’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从认他做儿子至今,他一声娘不叫倒也罢了,对狗娃竟也是连一声妹妹也不喊,这让她不禁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不稀罕做她们的家人?对和他同龄人的狗娃也不亲近,甚至能算的上厌烦,见狗娃一粘着他,小脸一拉,忙不迭的抽身走开。对待东方遥的态度尤其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东方遥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可他看东方遥的眼神,却透露着刻意隐藏的厌恶与排斥。不过,他对她倒是没有什么排斥,甚至可以说得上亲近,虽然他看她的眼神有的时候让她觉得很怪异,但溶月也因着他还是个孩子,也就没往细处想……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六章 意外相遇 隆冬已至,雪花纷飞,整个天地银装素裹。 清晨,推开被雪堵住的木门,随着吱呀的一声,冬日的阳光带着被雪洗刷过的清澄透亮,洋洋洒洒的迎面扑来。 庭院里,屋顶上,光秃的枝桠上,木能所及的田野中,以及寥寥的远山上,全都是一片纯洁的白,白的干净,白的清纯,净土一片,纯的让人心悸。 印着淡金色的阳光,白雪亮晶晶的,反射出星子般的绚烂晶光,璀璨了人的眼目。 墙角,几株凛寒独自开的白梅孤傲冷清,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诠释着自己的生命价值,幽幽的梅香混杂着雪的清新,清清淡淡的飘入鼻际,沁人心脾,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双臂展开迎着朝阳,溶月半眯着眸子,抛却了一切尘世烦恼,尽情享受着这惬意的一刻。感受着冬日的暖阳,以及偶尔扑面而来的雪碎,听着枝桠上传来的雀儿嬉闹的叽叽喳喳声,闻着自然界的浓郁气息,溶月脸容舒展,情不自禁的喟叹一声:“多么美好的一天!” 一股灼热的视线从身后直直的射了过来。 不用回头,她自知这视线源于何人。 在这样灼烫的视线中,她欣赏冬季雪景的兴致全无。 她真的搞不明白,为何她这个儿子总算用那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这种目光似仰慕又不似仰慕,似喜欢又不似喜欢,让她摸不透,猜不明,却能每每被他这种目光看的头皮阵阵发麻。 放下两臂,整整衣裳,她转过身,关上木门,走向坐在软床上定定的看着她的他。 “宝宝,醒了?”揉揉他小小的脑袋,溶月浅笑曼曼。 (宝宝是溶月给他起的小名。当初本想着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可怎料她费尽心思的想了数个名字,可竟没有一个能入他的耳。看着他一次一次板着脸,冷冰冰的说‘难听’,溶月恼火异常,当场拍案而起,语气冲冲的丢下句‘那干脆就叫狗剩子得了!’。话语一出,他当场变了色,两只小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双完美的唇紧抿,面部紧绷,双瞳紧闭看不到其内的情绪。 溶月以为她的话可能会令他忆起了他的亲生父母,心下一颤,怜惜和愧疚一齐涌来。将他抱起,轻轻掰开他紧握的小手:“那叫宝宝可好?”明显的感到他身子一震,两眸依旧没有睁开,但溶月却知道,他对这个名字并无反对。于是,宝宝也就成了他的名字。) 没有答话,他仍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摸样看着溶月,可凤眸里的暗沉却透露出了他此时的不高兴。 “怎么啦?”难道她哪里又招惹他了吗? 见溶月仍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摸样,他似乎有些气恼,蓦地伸出白嫩的小手,迅速点上了溶月的唇,而后又别扭的将冷冰冰的小脸给转了过去。 哦,原来是索求早安吻啊! 溶月哑然失笑,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捧起他如花般的面庞,溶月俯下身子慢慢的凑了上去。 随着清浅的气息逐渐的靠近,他屏息凝神,心跳加速,感受着喷洒在脸庞上的淡淡热气,可以清楚的计算出那双娇嫩的粉唇离自己的距离——三寸,两寸,一寸,半寸…… 在溶月的唇瓣即将触上他面颊的那刹,他毫无预兆的突地将脸侧过,溶月的唇就不期然的贴在了他的红唇上。 杏瞳一震,第一感觉就是,她被轻薄了。第二感觉,他是故意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被一个娃子轻薄,怎么想怎么觉得是个笑话。 他只是个孩子而已,或许他是想以此方式来表达他对她的喜爱吧!当然,这喜爱自然是孩子对娘亲的喜爱。 思及至此,溶月也就释然,刚刚心底的不快也就一扫而去。 “娘,狗娃也要,狗娃也要!” 刚刚睡醒的狗娃霸道的一把揽过溶月,勾着溶月的脖子,吧唧吧唧的狼啃几口,嘴角处挂着咸咸又粘粘的口水,瞪着一双圆鼓鼓的杏眼,得意洋洋的冲着一旁那名义上的哥哥扬扬下巴,一脸的炫耀状。 看着狗娃嘴上挂着的口水,他嫌恶的撇撇脸,暗道: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忍受这个口水娃的! “姐姐,小遥也要!亲亲!”从西暖阁跑来的东方遥似乎也是刚起,身上还挂着微微敞开的睡衣,嘟哝着嘴冲着溶月飞奔而来,两臂一环,将溶月搂了个结实。 挡住东方遥贴过来的红唇,溶月微恼:“不是告诉过你,进来前要敲门吗!小遥,又不听话了不是!”(主屋里共有四间卧房,每间卧房都是独立的一间房室,但是东暖阁和西暖阁却是例外,只有一门相隔。本来西暖阁是给狗娃设计的,等她长大些就当她的闺房。可东方遥又吵又闹的不肯住其他两间卧室,满心期望着能和狗娃一样住进东暖阁。后被溶月训斥了一顿,满心委屈。不得已委曲求全,退而求其次,愣是要住进离东暖阁最近的西暖阁,这回倒是决不妥协。被他闹腾的没法,倒也只好依了他。) “姐姐……”委屈的看着溶月,美瞳眨巴着,水波微微。 “算了,下次注意就是。”受不了东方遥那可怜巴巴的神情,溶月放缓了语气。待见他微敞的睡袍将他胸前的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秀眉轻拢,伸出手替他拢紧了袍子:“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注意点,要是冻着了,有你的罪受!” 傻傻的咧开嘴笑了,眉目弯弯,身子前倾,叭的一声吻在溶月的脸颊上,而后又做贼似的迅速将头缩了回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溶月的脸色。 手下的动作稍顿。 余光瞥见东方遥小心翼翼的摸样,眸微动,手下的动作继续,指尖轻转,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替他系好了衣带。 “以后要注意照顾自己,听见没?” 见溶月没有冲自己发火,东方遥美眸染上了欣喜,欢快的点点头,连声应好。有人欢喜有人怒。 见溶月没有斥责刚刚东方遥的‘放肆’行为,他凤眸迅速闪过红光,凉薄的唇阴冷的抿起…… 正午过后,暖暖的冬阳照得人心情一阵大好。 带着一群‘孩子’——狗娃,宝宝,嗯,东方遥也算一个,拿着铁锨,用墨汁染黑的鸡蛋壳,还有一根用染料染成橘黄|色的小木棍,带好手套,溶月就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房后面的一片空旷的野地上。 “娘,啥叫雪人?”好奇的睁大了杏瞳,眨巴眨巴的水眸里盛满了求知欲。 一语问出了其他两人的疑问。 六道求知若渴的目光同时射向了溶月。 “雪人嘛,呵呵,当然是雪做的人啦!” “雪做的人?雪能变成|人吗?” “这个嘛——”拖长了音,溶月贼贼的一笑:“等你们做完了不就知道了?” 兀自滚了一个半米的雪球,推着雪球,溶月回头看了看还在呆楞中的三人,笑着冲他们招招手:“还在愣什么!快来帮我滚雪球啊!” “噢噢,滚雪球,滚雪球——”狗娃和东方遥欢呼着,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争相跑向溶月…… “幼稚!”从魅惑的唇畔吐出两字,可嘴上虽这么说,凤眸却不见丝毫不耐之色,迈开两条小腿也随着狗娃他们二人朝着溶月跑去…… 一道银光闪过,刚刚还在雪地里蹦跶的灰色小野兔头一歪,滑向了侧前方,抽搐了几下后就僵硬了身子,在纯白的雪地里划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远处顿时传来一阵阵擂鼓般的叫好欢呼声,欢声雷动,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的响亮。 豪迈的一笑,将弓收起,抱着拓跋灏一个潇洒利落的下马,接过侍卫刚刚捡回来的猎物,在拓跋灏的面前晃了晃:“灏儿,第九十九个猎物。还有一个,咱们就可要大功告成了!” 拓跋灏晶亮的凤眸里满是崇拜之色:“父皇好厉害啊!父皇,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大英雄!”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一张小脸写满了坚定。 被拓跋灏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就这样就算是大英雄了?灏儿,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英雄呢!” “真正的英雄?在我心里父皇就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啊!父皇的箭术这般厉害,灏儿可以肯定,这个天下没有人是父皇的对手!父皇曾经说过,英雄是强者居之,没有人比得过父皇,那么父皇就是一个大英雄啊!”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皇上英明神武,自是无人可比拟的千古英豪!”随行的参军忙接过话,逢迎道。 “吾皇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人亦是随声附和,将马屁打得贼响。 对众人的讨好谄媚不置可否,摸了摸拓跋灏的小脑袋,拓跋宸笑道:“那照你的意思,只要有人胜得过父皇,那父皇就不是英雄了?” “还有人的箭术能比得过父皇吗?”惊讶的睁大了凤眸,拓跋灏不可思议的模样写满了狐疑。听老将军将,他父皇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凡是被他盯上的猎物,绝对没有逃脱之理!想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谁人不知子邺城的神箭二皇子?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的箭术能比得过父皇!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的绝对呢?”轻声喃喃着,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了一层薄薄得惆怅:“曾几何时,在我的生命中,就走过这么一位……” “父皇快看!梅花鹿!”惊喜的叫喊声打断了拓跋宸对往事的沉思。 “追!” …… 真想不到,这么多年没摆弄了,这手艺倒是没有生疏! 看着神灵活现的小雪人,溶月美滋滋的持着铁锨而立,上上下下的反复打量,越瞧越有成就感。 “哇——”两只短胳膊轻轻抱着高她几倍的雪人,小脸使劲往上仰着看着雪人笑的灿烂的脸,杏瞳睁大大大的,一脸的稀奇:“这就是雪人啊!娘,这是雪人姐姐还是哥哥啊?” “姐姐,雪人会变成|人吗?” “笨笨!雪人当然不会是人啦!”撅着粉唇不赞同摇摇头,狗娃用带着小手套的手指指雪人,自信满满道:“雪人当然是仙子!就像娘讲的那样,呼啦一下子就能飞走的仙子!娘,狗娃说的对不对?” “才不是呢!”东方遥脖子一扭,不服气:“姐姐讲的是雪花仙子,又不是雪人仙子!” “不对,不对!就是雪人仙子!雪人仙子!你笨笨,笨笨!” “是雪花仙子!姐姐,对不对?”扯住溶月的左袖,东方遥期期艾艾。 “不对,是雪人仙子!娘,你说,是狗娃说的对吧?”拉住溶月的右袖,狗娃一脸狗腿状。 “雪花!” “雪人!” “幼稚!”冷冷的一声嘲讽让争论不休的两人住了口,改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觉得自己像是被排斥在外的人?吵吵闹闹,多像是充满了生活情趣的一家人,可却惟独少了他。无论走到哪里,自己总是被人忽略,就如现在这般,孤独的看着别人的欢乐,而自己却无法融入到他们其中。唯一能做到,就是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落寞与脆弱,用尖锐的语言来攻击而得到别人的关注…… 关注?他心头一凛,何时他竟然渴望起她的关注,她的注视,哪怕是厌恶的,他竟也不想让她将他忽略…… 啪!一个雪球砸过,颈中冰冷了一片。 恼火的抬起头,却意外的看见她挑衅的嘴脸。 “嘿嘿,宝宝,有本事来砸娘啊!”边说着,溶月边从雪地里滚出松松的一个雪球,朝着他再次袭来。 该死的女人! 胡乱的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揉成团,刚欲大力冲着他甩出,猛地想起了自己四岁幼龄,有怒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7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不得,只能学着四岁孩童样,弱弱的扔出。 前方是那个女人挑衅的笑声。一个不察,头顶带了个雪帽。 是可忍,孰不可忍!抓起雪球,扑腾着两条腿,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复仇’去了…… 狗娃和东方遥相视一眼,同时抓起地上的白雪,嚷叫道“我也要玩——” …… “父皇,看,梅花鹿在那!呀,又跑到丛林里去了!” “灏儿放心,跑得了此时,跑不了彼时!这小鹿仔必是朕灏儿的!” “父皇,我要活的,你可千万别射死了!” “知道了,啰嗦。” 顺着梅花鹿的脚印,他们一路追了过来,路过横斜的枝桠,终于在村口处发现了梅花鹿的踪影…… 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抽出羽箭,搭上箭,拉满了弓…… “讨厌,你这个笨笨是坏人,是坏人……呃?啊!长花的马马,长花的马马——别跑,别跑!马马别跑——”四肢齐动,狗娃嘴角咧到了脑后跟,见到了在她眼中的稀奇物,忘乎所以,扑腾扑腾的冲着梅花鹿颠颠的跑去…… 箭已射出…… 狗娃圆鼓鼓的身子正好跑到了梅花鹿的路线…… 开弓没有回头箭…… 可狗娃的身子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却被人轻巧的转过…… “糟了!”面色一沉,拓跋宸心道一声不好,扔掉长弓,飞身下马,冲着前方急急奔来。 跪在雪地里,溶月面如白纸,纤瘦的身体觳觫发抖,两臂也难抑惊颤,但却如钢铁般坚固,牢牢地将怀里的狗娃搂的死紧,仿佛一个搂的不紧在下一刻就会永远失去…… 眼神里仍余留着没有消散的恐惧,没有人能体会得到,刚刚那一刹,她整个人经历了怎样骇人的噩梦…… 狗娃,你吓死娘了,你可知道? 狗娃,娘其实很脆弱,经不起这样的玩笑,你可曾明白? 差一点,仅仅就差一点…… “你有没有事……啊,是你?” 面前一脸震惊的拓跋宸被溶月冷冷的一眼带过。 抱着狗娃从雪地上站起,挺直了脊背与拓跋宸擦身而去,恍若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固执而倔强的走去…… 她的气息,独属于她的气息! 是她妈?她回来了吗? 不,不能轻易相信,有幕后人在背后指导着,‘她’对她自是模仿的入木三分! 可清冷孤傲,睥睨尘世,谁人又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想想那一次次被她欺骗的后果吧!偷他们能医死人,肉白骨的圣仙草不说,一次一次的暗杀他也不说,更令他愤怒的是她竟然恶毒的要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若不是他发现的早,皇嫂和灏儿恐怕早已惨死在她蓄意造成的火灾中吧! 可是这次的感觉真的是不同,真的好像他的她…… 是她吗?会是她吗…… “那个姐姐插着箭还能走路,真的好厉害啊……” 拓跋灏的一声惊叹惊震回来了拓跋宸的神魂。 插着箭?插着箭!! 骇目远视,娇艳的血迹延伸出,那不住流血的小腿可不是插着一只闪着阴森森光芒的冷箭! 心跳猛地一滞,脚步声风,明黄|色长袍猎猎鼓动,飞扬起一片张扬的明黄……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七章 应对 “你,你受伤了。”挣扎了稍许,拓跋宸最终还是伸出手将溶月拽住,深邃的星眸深不见底,声音暗哑,语气里难掩忧心。 猛地将拓跋宸的手甩开,唇角紧抿,将狗娃又搂紧了几分,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走过。 “娘……”搂着溶月的脖子,狗娃怯怯的偷瞄着溶月凉薄如冰水的神容,虽不知是何缘故,但以一个孩子的敏感心思,她隐约能感觉到她的娘在生气。 听到狗娃的唤声,溶月眸光轻垂,看到狗娃红彤彤的脸蛋,眸里的坚冰微融,并未应声,脚步未停,只是拿手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怔怔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拓跋宸整个人如掏空了一般,脑中反反复复回放在她刚甩手的坚决,一股难言的恐惧在他周身弥散了开来…… 前行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 眉心微不可查的轻拢了起来。眼眸清冷冷的扫了眼突然从身后将她整个人环住的男人,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暗示了她此时的不豫与抗拒。 “小三,不要甩开我,不要……” “你发什么疯!”冷冷的打断拓跋宸痛苦的低喃,溶月放在狗娃背后的手紧攥着,泛白的骨节道出了主人此时的心情。 “小三,是你,对不对?你是我的小三,告诉我,小三,你回来了是不是……” “趁我还没有发怒前,你最好给我放开!” “小三,是我的小三,只有小三才会这般对我讲话……小三嗯……”一声闷哼,拓跋宸捂着腹部单膝跪地,如玉的俊颜上竟是痛苦和惊喜两种不相干的表情怪异的组合在一起。 小三,真的是小三! “皇上!”身后的参军大惊失色的惊喊一声,带着御林军将溶月团团围住。 “大胆刁妇,竟敢对皇上大不敬,你活腻了不成!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这刁妇拿下!” 御林军持着冷剑刚欲上前,可一声暴喝生生的阻止了他们前行的脚步。 “滚!” 拓跋宸凛厉的看了眼被吼的莫名其妙的御林军,冰凌般的寒光带着无名的怒火,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令在场的御林军后背冷汗泛起,僵着身子忙倒退了数步。 转向那抹清瘦的白,他的眸光倏地变得柔和,星波荡漾,璀璨生辉,眸里醉人的光波带着令人沉迷的涟漪,起伏荡漾,瑰丽华彩。 “小三。”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仿若香醇的美酒,醉人心脾。 简单的两个字,溶月却听得明白,他已是肯定了她的身份。 可是,那又怎样? 三年了,她对他来讲,或许也只限于过去时吧! 如今,他有了家庭,她亦有了孩子,他们的缘分已经脱了轨,两个走岔道了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着,若是强行扭转轨道,那只会让他们活得更累,甚至是活的痛苦…… 天意如此,人又能奈天如何?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人,即使是不信命,可有的时候却不得不屈服于于命运的安排下。 面上波澜不兴,溶月拔脚欲走,可身后的男人岂会让他如愿。 “小三,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只是想射那只梅花鹿,真的没想到你女儿会突然出现,小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气了行吗?”紧拥着溶月,拓跋宸唯恐她误会了他,急急的解释。 提到这,他猛地想到了溶月腿上的伤,急忙蹲下身瞧看。轻拨弄着伤口,见在冰寒天气里正渐渐凝固的血液,心里一急,刚欲张口喊御医,猛地想到如今所在地。 真是该死,为什么出宫的时候没有叫上御医呢! 在拓跋宸懊恼之际,溶月已经迈开脚向前走去,步伐丝毫不见絮乱,足矣看出那令人侧目的坚韧意志。 “小三,都什么时候你还逞强!”恼怒的将溶月扯住,拓跋宸半是愤怒半是心疼的吼道。 “要不着你管。” 拓跋宸怔忡了半秒,随即受伤的喃喃:“要不着我管……小三,你,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你对我已经没有了感情?是不是?” 神色未动,粉唇轻吐:“是。” 颀长的身躯一震。 勉强扯出一抹笑,拓跋宸语气故作轻松道:“小三还是那么喜欢气我,真是让我拿起没辙。好啦,你也别气了,先跟我回宫,等治好你的伤,你爱怎么气我都成……” “拓跋宸!”溶月声音严厉,沉沉的面容中有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你腿上有伤,抱着孩子只会让你伤情加重。来,把孩子给我。”说着,双手就朝着狗娃伸来。 身子赶忙一侧。 双臂将狗娃搂得更紧,溶月眸里暗含戒备,警惕的看着双手僵在半空里的拓跋宸。 他想干什么?莫不是想拿狗娃来威胁她? 杏瞳里冷意寒寒。别的可以不计较,但若是敢打她狗娃的主意,无论是谁,就是上天入地,她都绝不会放过! 望着如刺猬般浑身竖起刺的溶月,拓跋宸苦笑了笑,黯然的放下了双手。原来,他们之间竟然生疏到这样的地步。 “小三,我并不是想要抢你的女儿,我只是……唉,算了,多说无益,说多了只会更惹得你厌……” 弯下身,连同着溶月加狗娃,一起抱了起来。 “干什么!” “你受伤了。” “放我下来!” “你受伤了,小三。” “该死的你!” 腾出一只手,溶月阴着脸,高高的将手扬了起来。 拓跋宸始终微笑着看着溶月,仿佛、若对扇下来的掌风浑然未察,星眸定定的看着溶月,眼神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掌风停在了玉面上的几毫厘处。 挫败的将手放下,溶月恨恨的瞪了眼笑的跟偷了腥猫似的拓跋宸,烦躁的撇过脸。 “放我下来,别费心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宫的。” 笑容不减,但难掩一刹的僵硬:“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需要男人。” “我是你的夫君。” “可我跟别人生了孩子。”转过脸,溶月逼视拓跋宸的眼底,不容他有所闪躲。 脚步一停。 明显的,溶月觉察到了放在她腰际的大手蓦地一缩。 星眸闪烁了几许,微微侧过,躲过溶月的逼视:“我不介意……” “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介意” 男人,还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冷笑一声,溶月伸手点他的|岤道,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抓住溶月的手,将纤细的柔荑包裹在他宽厚的掌心里,拓跋宸认真的看向溶月冰寒透骨的杏眸:“小三,听我说小三,我介意这说明我爱你,我在乎你!深爱的女人生下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试问这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介意?但小三,你放心,因为爱你,所以我会极力压抑住心底的这份介意,不会让这份介意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小三,从此以后,我保证,我会一如既往,不,更甚于以往千倍万倍的待你好,只求你能将此事放开,别再耿耿于怀,好不好?” 溶月未语,只是将复杂难辨的眸光投向了正茫然睁着杏眼看着她的狗娃。 “小三,你放心,至于这个孩子,我定会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太子妃,太子妃!父皇,我要抱太子妃!”拓跋灏见到狗娃,大大的凤眼先是眨了眨,而后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在拓跋宸身边蹦跳着嚷着要抱狗娃。 脸刷的下变了。 一巴掌猛地拍在拓跋宸的脖颈上,溶月扭动着身子,拼命的挣扎要下来。 忽然明白了溶月不跟他回宫的另一个缘由,知道她误会了,拓跋宸忍着脖颈处的痛,抱着溶月不肯撒手,急急忙忙的解释:“听我说小三,不是那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管你哪样!” “小三,听我说……” “你有什么好说的!我不听!放开我!!” “小三……” “快放开姐姐!”伴随着愤怒的吼声,一白影一路飞奔过来,上来对着拓跋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个混蛋快放开姐姐!” “大胆刁民!”参军大喝一声,跨步上前,三两下就将撒泼的东方遥给擒了下来。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在场的,除了懵懂无知的东方遥气愤的在参军的钳制下不住扭动怒吼外,其余的人不发一言,在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里愈发卑恭小心的站着,仿佛也能预料得到这低气压里蕴藏的令人侧目的摧毁力。 下唇紧咬,不是没有看到拓跋宸那阴沉森然的面容,不是没有见到他看向东方遥时那一闪即逝的狠厉,可溶月却不敢为东方遥讲一句哪怕是半句话,因为她不敢冒险,不敢大意的认为此刻的拓跋宸还是以往那个可以无限包容她的宸。毕竟,他如今是皇帝。高高在上了那么多年,她真的不敢说,他还是一如既往。若冒然出口,只怕东方遥的处境会愈发的危险…… 明明是一盏茶的功夫,溶月却恍然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在她以为她快要在这种低气压下窒息的时候,拓跋宸幽幽的出口,可貌似玩味的语气里却隐藏着溶月不曾听过的阴冷:“小三,这就是你口中所讲的,不需要男人?” 做了皇帝,果然不一样了…… 深吸一口气,溶月淡漠的开口:“你说错了,他不是我的男人,而是我的弟弟。” “弟弟?”依旧是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时而轻笑几声,时而貌似认同的颌首低头,又时而挑起好看的剑眉望着东方遥浅笑着……可最终,都化作了没有丝毫感情的两个字:“是吗?” 波澜不兴的眸光下是溶月对他如此反应的惊颤。 面色如常,看向了前面的东方遥,用长辈的语气呵斥道:“小遥,别闹了!” 停止了挣扎,东方遥委屈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溶月:“可是姐姐,他欺负你!”手一指,指向了抱着溶月的拓跋宸。 “哥哥没有欺负我,只是跟着我闹着玩呢。小遥,姐姐跟你说过多少次,对人要有礼貌,你怎么就不听进脑子里!快,向哥哥道歉。” “姐姐……” “快点,不要惹我生气。” 撅着美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拓跋宸到了歉,可趁着溶月不察,狠狠瞪了拓跋宸一眼。 阴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春三月的普照春光。 “小三的弟弟,自然就是我拓跋宸的弟弟。参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放了朕的弟弟!” “属下该死!”慌忙放开东方遥,参军诚惶诚恐的请罪。 “姐姐!”几步跑过来,东方遥张开两臂就想将溶月揽着,却被拓跋宸一个闪身,给扑了空。 气恼的瞪着拓跋宸,刚欲再次去夺溶月,可触目的红却令东方遥大惊失色:“姐姐,你腿流血了!” 眸里充斥着自责的神色。 他真是该死,竟然将她的伤给忘了! 脚底生风,抱着溶月往前方的神驹疾步走去。 “来不及了,等你将我弄到皇宫,估计我这条腿就废了……” “胡说什么!” 没有理会拓跋宸的怒气,溶月自顾自说道:“先送我回家,我先处理一下。” 脚步暂停。回家?那个没有他的房子,也能算是家?她的家怎么能缺少他!还是说,她有意将他排斥在外? 如玉的儒雅面庞有些阴沉的扭曲:“记好了,从今以后,皇宫才是你的家!” 白皙的柔荑霍得握的死紧,银牙暗咬,溶月几乎是低吼出声:“送我回去!我的腿可耽搁不起!”好样的,当了皇帝果然是了不起,拽的很啊! 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下了她所忌讳的错误,拓跋宸万分懊恼:“小三,我……” “我腿疼!” “好好,我这就送你回去!”抱着她们母女,拓跋宸急急的朝着村落奔去,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一通后,才蓦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她住的地方在哪? 知道拓跋宸的疑惑,溶月没好气的往左边一指,拓跋宸会意,仓促点点头,忙拔腿就往左边的砖瓦房走去…… 望着一下抱两的英武皇帝急匆匆乱转的模样,随行的御林军们极力绷紧了面庞,唯恐一个不慎,让胸腔里的笑声溢出嘴边。因为,看到他们往日里严肃威严的皇帝露出这样令人感到滑稽而狼狈的一面,着实是好笑至极……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八章 情意暖暖 拔了箭,敷了药,拓跋宸将溶月安排到床上,而他则坐到床沿上,痴迷眷恋的盯着溶月清丽的容颜不放,手掌也紧攥着溶月的柔荑。 “好些了啊?” “恩。”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溶月频频抬头瞅向门口处,四处逡巡,眼瞳里逐渐浮现出了一抹焦虑。 宝宝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宝宝?难道他还留在房后的荒野里?还是四处乱跑迷了路,冬季里食物贫乏,保不准这山里头会有些野兽出没寻食,这万一要是遇上个恶狼什么的,那宝宝他…… “小三,你看什么呢?”狐疑的扭过头看看两扇关闭了的木门,瞅了半会,好像也没有什么…… 一想到恶狼遇到宝宝的场景,溶月的心几乎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目乱神慌,,面上的焦虑更甚。 “小三,莫不是你在找什么人?”她的神情分明写满了对某个人的担忧!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得到她如此的关怀!醋意横生,一张俊颜不悦的沉了下去。 “宝宝呢?你见到宝宝了吗?”抓着拓跋宸的肩膀,溶月的声音有些急促。 “宝宝?”瞥过在床内侧眨巴着眼的狗娃,拓跋宸惑道:“你女儿不是在你旁边吗?” 咬着嫩嫩的手指,狗娃煽动者常常的睫毛,纠正道:“狗娃才不叫宝宝哩!哥哥才叫宝宝呢……” “哥哥?!”音调翻搞,拓跋宸瞬间阴下了脸,双手霍得握住了溶月的肩,猛力摇晃着,怒道:“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小三,你又和哪个野男人生了儿子!告诉我,那个野男人是谁!是谁!!” 猛地一震摇晃摇的她头昏眼花。 “够了!”将拓跋宸用力往外一推,溶月揉揉被捏的发疼的肩,黛眉拢起:“你脑子灌水了吗!若是狗娃真有个哥哥,那么岂不是一年中连生了两!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说话前就不动脑子吗!再说了,即使我真的有个儿子,我又怎么知道他爹是哪位?就连狗娃她……”提到这,溶月忽的闭了嘴,嘴角抿起,不再言语。 拓跋宸先是一震,随即为自己刚刚的质问感到可笑。 他的女儿也就三岁的年纪,若她正有个长子,那算算时间,那么岂不是他拓跋宸的儿子吗? 他的儿子…… 他和小三的儿子…… 星瞳里染上了一层眩目的迷彩,乱了心跳,乱了心扉,仅仅为那心里闪过的念动。孩子,他们的孩子,多么令他渴望,渴望的心尖都疼…… 他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呢…… 眸光不禁瞟向水灵可爱的狗娃,心猛地隐隐作痛。不可否认,这个女娃真的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皇上。”门外,参军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 “这里有个孩子说是……那位夫人的儿子……” “宝宝!”溶月惊喜的叫道,焦急的就想翻身下床。 溶月急切的模样令拓跋宸心里极不是滋味。 搂住想要下床的溶月:“你别动!参军,将孩子抱进来。” 大门吱呀的一声开启,冷风趁机肆虐,吹散了房内的暖意,使得室温下降。 “宝宝!”从参军接过宝宝,溶月拍掉他身上的雪屑,上上下下将他看了遍,见他无恙,提着的心方才放下来。 这个孩子…… 好眼熟…… 审视的眸光定在那冶丽的容姿上,一抹沉思略上眸底。若是五官再深邃一些,肤色在深一些,神情再凛冽一些,眸再…… “宸,你也看见了,如今我有儿有女,过得很好,很安逸也很舒心。尔虞我诈的日子真的不适合我,累了那么多年,我看透了,也想通了,我需要的只是一片净土,安宁和静过完此生……所以,请容我自私一回,恳请你……不要打破我的平静……” 溶月每说出一句,拓跋宸的面庞就阴冷一分,待到溶月坚持着将话讲完,他的神情亦是冷森的骇人! “有儿有女?过得舒心?安逸?哈,是呀,你是过的惬意了,舒坦了,那我呢?我呢!我怎么办!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你说呀!!” “语嫣……”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她只是我皇嫂,仅此而已!!” “你听我说,我想说的是,语嫣她是一个好女人……” 拓跋宸高大的躯体压迫性的逼近,眸子蓦地阴冷的眯起:“然后呢?” “我希望你们……”拓跋宸的逼近让她感到空气的窒息,双手撑在身后,她的身子不由得后仰:“你们能……好好过唔唔……” 狂暴的吻阻住了溶月未脱口的话。 带着惩罚,带着愤怒,拓跋宏几乎是连咬带啃,狂暴而狠厉的蹂躏着两片娇嫩的唇瓣,粗鲁的席卷着反抗的娇舌,近乎残忍的掠夺着他的呼吸几乎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对……不起……”气息微弱的瘫软在拓跋宸的怀里,心里苦涩难当,眸子艰涩的闭起,遮掩了其中挣扎的痛苦。 “为什么?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用力揽着溶月,拓跋宸受伤的低吼,悲戚的吼声仿若受伤的野兽。 “我没脸再跟着你,真的没脸……” “你该死的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啊!你听到了吗,我只要你,其他的我统统不介意啊!” “对不起,我放不下。” “小三……” “不要再劝我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的性情你了解,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情,没人会改变。” “算是为了我,行吗?放宽心,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风吹过,你就能当它没有来过吗?” “小三!”拓跋宸的声音倏地变得阴寒:“说来说去,你还是无法抛却你那所谓的骄傲,你的高傲,你的自尊,对不对!” 身体一颤。 深吸一口气,指尖抠进了掌心:“是。” 一把将溶月从怀里扯出,拓跋宸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为了你的骄傲你就可以将我们的感情抛却,是不是?” 愧疚的神色浮于面上:“对不起……” “你这个自私到可怕的女人!”双手狠力一推,溶月不设防被猛力推倒在床上:“我们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你那可笑的骄傲!小三,你还要我说什么!哈,我还能说什么!真是可笑,可笑呀!我拓跋宸恐怕是这个世界头号大傻瓜,傻子!!” 自嘲的呵呵笑了数声,他冷冷的从软床上站了起来,狠狠地将袖子一甩,摔门而出! 听着木门痛苦的吱嘎声,感受着从外面吹入的冷风,溶月仍保持着被他推倒的姿势,杏眸茫然的睁着,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放着拓跋宸刚刚那愤怒而受伤的面庞…… 自私吗?她真的很自私吗?不,她只是不想丢掉她的骄傲而已,仅此而已…… 遥哥哥,你不是说,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丢,唯独骄傲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丢弃吗?因为你说,有了骄傲人才能活的潇洒,活的自我,活的快乐。可为什么,为什么如今她保住了骄傲,可心里却是那般的失落…… 他说她的骄傲可笑,他说她自私的可怕,遥哥哥,告诉她,她这般的坚持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嘭…… 木门被狠狠的一脚踢开,拓跋宸去而复返,裹着寒风与怒意,疾步冲着溶月驰来,停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震惊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些微惊喜,溶月整个人怔怔的,唇畔嗫嚅着:“宸……” “想让我放开你?两个字,没门!”从软床上将溶月整个人捞起,不由分说,抱着她往隔壁的卧房里走去。 “干什么!”杏眸瞪圆,戒备的瞅着脚步声风的拓跋宸。 低下头,唇角荡着笑:“你说呢?” 砰地一声将卧房的门踢死,大手一挥,纱帐扬起,珠帘垂落,床榻上陷落一片。 “你不是很在意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吗?既然如此,那小三,我们来造一个如何?”说话间,指骨分明的大手已经滑落下了腰际,指尖轻车熟路额的挑开了衣扣,凌空一挥,层层的衣裳如飞舞的彩蝶,轻悠舒缓的飘落摇荡。 带着深深的渴望,带着火热的爱意,微凉的掌心游移四处,挑逗调弄,所经之地引起肌肤阵阵的颤栗…… 抓住拓跋宸邪恶的大手,咬咬粉唇,睫毛轻颤:“我腿上有伤……” 瞥了眼扎着鹏带的左腿,欣长精壮的躯体微侧,避免了与那受伤的腿相触:“放心,我会注意的。” 俯下滚烫的身躯,沿着锁骨一路向下,热辣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留下了一朵朵爱的印记…… “又怎么啦?”抬起头,拓跋宸眸子里氤氲着爱欲,浓浓的情欲使他的声音分外的性感撩人。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低低笑了几声,看着心虚别开目光的溶月,他轻柔的捧起她的细嫩的脸颊,低下头将唇凑近她的粉唇,在她的唇齿间轻喃:“放心,为夫怎么舍得让你不舒服?” 说话间,他的腰杆已是猛力下沉。如玉的脸庞笑的温柔如水:“舒服吗,宝贝?” 脚趾蜷起,浑身麻酥酥颤栗如电流激过。 粉唇咬紧,不让嘤咛益处唇畔。 眸光越发的深暗,指腹看似怜爱的抚过惨遭蹂躏的唇瓣,声音盅惑如魅:“看来为夫还不够努力啊!不过小三你放心,积攒了三年,为夫有足够的精力疼爱你,保管让你舒坦的欲仙欲死……” 床榻上一阵阵猛烈的摇晃,青纱幔帐波浪般的摇曳,珠帘叮当,暖帐里春意融融,爱浓情深…… 另一个卧房里,小人双眸赤红,狂乱之中迸射出嗜血的芒光,害人心魄! 耳力极佳的他在这一刻,从未这般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听不见那声声刺进耳膜,令他抓狂的喘息呻吟声。 不对,他恼的哪门子火!管他什么事,那个女人怎么样也他何干?她只是他的一个棋子,对棋子,夺得圣仙草的棋子…… 而在他的旁边,另外两个小人玩的不亦乐乎。 “太子妃,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狗娃。” “狗娃?好奇怪的名字啊。难道是狗生的姓?” 啪!一个巴掌拍在了拓跋灏的脑门上。 “干什么打我?”摸着脑门,拓跋灏委委屈屈。 眼一白,狗娃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是笨笨!,比笨笨还笨的笨笨!” “我才不是!夫子都说我是我朝最聪明的太子……啊,你为何又打我!” “娘说狗娃最聪明!” “我最聪明!” “讨厌,真是自大的猪!” “猪是什么!” “猪猪!” …… 激|情过后,拓跋宸将溶月的胳膊环在自己的精腰上,而他自己则张开臂膀将她密不透风的裹入自己结实的躯膛里,两具躯体紧密相贴,趴在他躯膛上的溶月可以清晰的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紧密的相互依偎,温馨而静谧,本是浪漫的时刻,可颇不识情趣的溶月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天黑了,狗娃她该饿了……” 叹了一声,拓跋宸极为无奈:“小三,你还真是破坏了气氛。” 不满的嘟哝着:“可是我的狗娃要吃饭嘛!让我喂习惯了,没有我喂她,她会哭闹的……” “这么大了还要娘来喂,这孩子未免被你惯得太娇气了点。” “女娃嘛,娇气就娇气,无妨的。” 见拓跋宸一脸吃味的表情,溶月了然的笑,低头在他的唇畔落下一吻:“傻瓜。” “小三……”触着溶月吻过的唇角,拓跋宸眸光潋滟,深情的低唤。 轻叹着将脸埋进他的躯膛,溶月喃喃着,似诉说,又似自语:“我发现,我好像是……有点爱上你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心跳猛地一滞,下一秒却如擂鼓般狂跳了起来。 颤抖的将溶月扯出怀里,激动的抬起她的下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光华流转的眸子:“小三,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小三,再说一遍!” 狡黠的眨眨眼:“我说过什么吗?说过吗?”遥哥哥,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情恐怕不能做到了,因为,她发现她真的放不下眼前这个男人…… “小三!”阴深深的声音里有着让人听而心生恐惧的危险。 咽了咽口水,双手将他向外推了推:“狗娃好像在叫我诶……那个,我走了……”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狗娃她……” “唉,这就怪不得我了!” 一个翻转,娇躯再次辗转承欢与他的身下…… “我……我说……” “抱歉,太晚了……” 春光,一片旖旎……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去 第九章 逼上血莲宫 “你真的不跟我回宫?” “皇宫真的不适合我,森严的让人窒息,倒不如这山野之地来的自在。反正皇城离这里也不远,你若是想我了,花上几个时辰跑个腿部就见到了?”溶月无畏的耸耸肩。 指尖点上了溶月的前额:“没良心的,你说的倒是轻松!每日里来来回回的跑,你是不是想累死我?” “我又没有让你每日都来咝……咬我干嘛!”捂着被咬痛的粉唇,杏眸怒瞪着脸色不佳的拓拔宸。 两手欺上溶月的面颊,捏掐揉搓着,拓拔宸恨恨地咬牙:“小三,信不信,你若是再敢讲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我真的会拿根绳子绑着你,一天十二个时辰让你不离我半步!” “讨厌!”拍开在她脸上作恶的大手,溶月苦着脸揉着被他捏的发红的脸颊,怒嗔道:“你敢!你若敢这么对我,我绝对会让你明白马蜂窝是怎么炼成的!” “哟,敢威胁我?” “谁威胁谁还不知道呢!” “看来,为夫真是有必要将你弄进皇宫好好调教调教了!” “少死不要脸的,你是谁的夫!没名没分的,你充其量也就只能算的上本夫人的地下情人……干什么!老实点,少动手动脚的!” “这么说你是嫌为夫没有给你个光明正大的名分了?小三这个你放心,等我回宫,马上昭告天下,封你为后然后再八抬大轿的来娶你过门如何?”说到最后,他盯着溶月的眼睛,认真虔诚到灼烫的眸光令溶月一震。 躲开拓拔宸的目光,溶月轻捶他的肩,佯怒道:“哪远死哪去!” 一声叹息微不可查,却听得溶月无端的心酸。 她的自私是不是又伤着了他…… 一个轻如羽绒的吻落在了溶月的唇畔。 耳廓旁温温的气流拂过:“小三,我走了,记得想我。” 站直身子,唇角勾起,荡漾起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意,玄机转身,高大颀长的身躯逐渐湮没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 “将军。” 浑身猛地一个激灵,溶月骇然的转过头,惊诧道:“是你!” “将军好久不见。” …… “小三,你……你怎么……” “怎么啦?不欢迎?” 压住心底的疑惑,拓拔宸将溶月抱到自己的马上,亲昵的将下巴靠在溶月的头顶上:“怎么会!你跟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欢迎?我只是纳闷,你刚刚还要死要活的不肯跟我回宫,怎么这会又……” “我反复思量,还是跟你回宫住几天吧!与语嫣多年没见,想她了,想和她叙叙旧……” “好哇,原来你进宫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语嫣啊!真是令人伤心!” “行了,行了!快走吧,我可等不及要见她哩!” 便催促着,她边焦急的拍着马背,那副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进皇宫的模样,令拓拔宸的眸里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狐疑…… 抱着溶月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拍拍神驹的头,将它交给了旁边的侍从,拓拔宸招招手叫来内侍,刚欲吩咐他领着溶月去找语嫣,却在低头间见到了溶月张皇四顾的模样。 “小三?” 御书房,御书房在哪里?御书房呢? 浑然没有听到拓拔宸的声音,她心急如焚的扫视着周围的巍峨雄壮的宫殿满脑子只剩下徒徒的御书房三个大字。 “小三?小三?” 唤了几声,见溶月依旧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拓拔宸眉头蹙起,一抹沉思涌入眼底。 按住她的削肩,他俯下身对上她涣散的眸子,加重了语调:“小三!” 茫然的转过头,看了他数秒,溶月突地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声音急促而低颤:“告诉我,御书房呢?御书房在哪里?” 一秒后的惊诧后是带着严厉的质问:“小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御书房!快带我去御书房!快啊!快带我去啊!” “小三!” 厉声的吼喝终于让几近疯狂的溶月清醒了几分。 “只有五个时辰,我的狗娃只有五个时辰……宸,带我去御书房,我得去拿圣仙草去救我的狗娃!快带我去,带我去啊!” 圣仙草?怎么又是圣仙草!究竟是什么人三番四次的打圣仙草的主意…… “算我求你,宸将圣仙草给我……” “小三,你冷静点!” “我的女儿在生死徘徊中,你让我怎么冷静!” “小三,事情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宸,你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小三,这事着实得从长计……” 刺目的银针抵在了颈部要|岤。 “护驾!保护皇上!” “退下!”喝退了围上的御林军,拓拔宸如玉的俊颜上是震惊过后的沉痛。 “小三想不到你竟然会这般对我。” “对不起。”酸涩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面容是挣扎的痛苦,可脊背却硬挺着,牙关紧咬不容自己有丝毫的心软与退却。 哽咽的声音令他一震,不可置信道:“小三,你……你哭了?”在他的记忆中,他似乎从没见她掉一滴泪。在他眼中,她是坚韧的,亦是冷清的,尤其是对她自己甚是残忍,无论是多么困难的处境,她都勒令自己咬牙挺过,不容自己流露出脆弱,即使是再苦再难再痛,也不会流半滴泪,因为她说过,眼泪是懦弱的表现,而她却不允许自己懦弱…… “对不起,狗娃她危在旦夕,等不了你那么久!等狗娃脱了险,我整个人随你发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扭过头看着一旁伺机而动的参军,厉声喝道:“御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图后面是个暗格,去,将那暗格打开,拿出圣仙草,带过来!快去!” 参军为难的看向拓拔宸。 深吸一口气,他微微低下头,眼眸深深的看着溶月,嘴边挂着温柔依旧的笑:“参军,不管她拿朕怎么样,你都不许去。” 身子猛地变得僵硬:“你当真以为 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说话间,针已扎入几许,灰棕色的狐裘上染上了几抹浅红。 “皇上!” “没事,小伤而已。”眸光沉沉,笑意不减:“小三,我今天倒要看看,我拓拔宸在你心里究竟占据了个什么样的位置。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仅仅与相处了几个月的小鬼?” “她是我的女儿!” “小三,你知道的,她不是。” 面上一滞。 指甲陷入了掌心里:“我不管,我只知道她是这身子掉下来的肉,与她,我有责任……” “呵呵,那好。小三,如今,我和她之间只能选一,告诉我,你选谁?”云淡风清的模样似乎事不关己,轻松的语气更是仿佛谈论的不过是与自己无关的话题,可愈是这般的他,愈是让溶月见到了他的残忍。 无限的委屈蔓延至眼圈,幻化成了久违的瀚海云涛,苦涩凝聚,滴落了满襟的残碎:“你作甚逼我?作甚逼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想救我的女儿……” “行了,告诉我,你的答案。”狠下心不去理会她梨花带雨的凄然面容,撇过脸,他逼得自己残忍。别怪他残忍,但他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为何他心心念地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却迟迟不肯摆正他的位置,一颗心却可以裂成几分,甚至一个小鬼在她心里都可以占据不小的分量!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付出了那么多,他不甘心只得到那么微乎其微的小小一杯羹…… 持针的手轻颤着,欲进不进,欲出不出,颤颤巍巍的身体泄露了她此时挣扎到几近崩溃的情绪。 此刻的空气仿佛冻结,低沉的仿若古墓里那令人冷森阴寒的气氛。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在寒冷的阳光中反射出银光的针体,那微微颤动的银光似乎是跳动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8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动在他们心尖一般,牵动着他们的每一次的呼吸…… “对不起。 ”柔软的指腹摩挲着细微的伤口,声音艰涩沙哑:“对不起,我的自私再一次的伤了你。不过,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激动的握住溶月的手,拓拔宸难抑欣喜:“小三,你……” “以伤害你来达到目的,最终更痛的,只会是我自己,何苦呢?呵,爱冲动这个老毛病还是改不了呵!” 溶月苦笑的模样令他痛心:“小三,别这样……” “那株圣仙草对你很重要吧?” 看着溶月,他复杂而沉重的点了点头:“灏儿在年幼的时候被j人下过毒,虽解了大半,但余毒存留体内,若是不将此毒排除只怕是活不过成年。由于他年纪尚小,那圣仙草的药效太过厉害,怕他受不了,所以想等他大一些,就用圣仙草将他体内的余毒清理干净……小三,你也知道,他是我皇兄唯一的子嗣,我不能……” 捂住拓拔宸的唇,溶月释然的笑笑:“没关系的,若是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更何况,语嫣她,我还亏欠了许多。” 溶月的笑让他无由的感到不安。 “小三,你别急,你女儿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有没有什么药草跟圣仙草长的相似的?” “你的意思是……” “正如你所想,鱼目混珠!” …… 拿着假冒的药草,溶月下了马,步履沉重的朝着约定的破庙里走去。 想起拓拔宸晕倒前的惊恐,溶月苦笑了笑。拓拔桀是何等人物?不等这药草入了口,发挥了作用,他岂会将解药给狗娃?到时候,让他发现了她拿假冒的药草给他,盛怒之下的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可想而知。 她欠拓拔宸的太多,但他的痴念又太甚,她完全可以想象,在拓拔宸对她发难的那刻,挡在她前面的绝对是那个痴郎莫属。不将他打晕,恐怕,她又要欠他一回吧! 宁愿受伤受罪的是她,她也不愿他受到危险。 伤了她,痛的只是身,可若伤了他,痛的可就是心了…… 呵,原来她又自私了一回! “圣仙草拿来了?”童稚的气息不复,有的只是阴沉的让人畏惧的冷寒。 冷笑一声,从袖口掏出药草,在他面前轻晃了晃。想不到,引狼入室的典故有一天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真不知是该笑自己当初可笑的怜悯,还是该叹自己如今的不幸? 凤眸一亮,伸手刚欲去抓可下一瞬药草就被她给重新塞进了袖口。 “解毒。” 危险的将眸子眯起:“你敢跟我谈条件?” “有何不敢?反正如今药草在我的手里,我怕你作甚?” 阴冷冷的见溶月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伸出手拍了拍掌,勾起邪魅的唇角:“好奇魄!身为女儿家,着实可惜了点。” “巾帼不让须眉,宫主大人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脊梁挺直,气势不减,睨着他,孤傲冷清。 “可欣赏归欣赏,本宫主是不会破了规矩的。药草拿来,等本宫主恢复了,自然会为你的娃子解毒。” “不行。若是你自己拿了药草后,不认帐,我的狗娃怎么办!” “本宫主向来一言九鼎,绝无戏言!你还是别操那没有的心,将药草拿来吧!” “可我也不想坏了我的规矩。你放心,我也向来是说话算话,只要你先给狗娃解了都,我绝不会耍什么花样,定会将药草乖乖交到你的手里。” “你还真跟我卯上了?” “可以这么说。” 阴冷的盯了溶月半响,见她始终不肯妥协半分,眸里精光闪了闪,最终,他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你的娃子需要亮丽解药方可将毒性完全解除。可如今就剩下了这么一粒,剩下的在总舵。本宫主退一步,将这一粒先给她吃了,等本宫主将身体恢复了,你跟我去趟总舵拿另一粒,如何?” 他的说辞溶月自是不信。可凡事适可而止,解一半的毒恐怕已是他极大的让步。 点点头,应允,看着吞了药的狗娃脸色逐渐恢复红润,且有转醒的迹象,溶月敛眸掩去眸里的波涛,掏出药草递给了他。 拓拔桀不疑有他,拿着药草盘膝而坐,掌心不多时聚起了一团红色的气流,层层包裹着药草,暗红流转,少顷,药草飘出了一缕青烟,袅娜而起,荡入了他的鼻际…… 抱起狗娃,溶月悄悄地往庙门口挪去。 她的腿伤还没好,外加狗娃一个后顾之忧,她绝不是拓拔桀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个叶凡在。所以,她和狗娃决不能在这等死!如今,狗娃的毒解了一半,还能撑些时日,天下能人异士这么多,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解毒的法子! 一定要出去,出去就有希望…… 猛地一阵疾风扫过,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孩童的衣服残破不堪的挂在健硕而挺拔的躯体上,零零散散,挡不住他那堪比大卫的完美躯体。双臂慵懒的环起,居高临下的斜睨着惊诧的溶月,整个人透露着野性,张扬着狂野,仿若那蓄势而发的豹子,性感却又危险。 “想往哪走?”暗哑低沉的声音里有着难言的蛊惑,可听在溶月耳中,却犹如北极的冰雪,寒冷刺骨,冻彻心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拓拔宸将药草弄混了? 不可能,当时御医在场呢,怎么可能混? 还是这药草与那圣仙草有着同样的药效? 会吗?是吗? 阴差阳错下,他的身体恢复了? 心如擂鼓齐鸣,溶月依靠在门框上稳住她虚浮的身子,稳住心神,尽量让他看不出破绽:“当然是怕你出尔反尔了!” “呵呵,当真是小心啊!怎么,怕我?” “你说呢?雪莲宫宫主,试问天下人,听到这个名字有几个不闻风丧胆的?” “包括你吗?” 倾下身躯,血色琉璃般的瞳眸紧紧盯进溶月曜石般的眸子中,流转的血红竟有着她看不懂的深意。 “那你希望我怕你吗?”对上他的血瞳,她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笑花。 一秒钟的怔忡后是冷如冰窖的寒。 “不要再我面前耍花样!”披上路飞递过来的衣袍,拽过她们母女,硬塞到路飞找来的马车上,而后他亦跳上了车,看着溶月阴冷冷的警告着:“只要你乖乖的,我自是不会对你如何。可若敢给我起什么心思,别怪我提前没打招呼,我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还有,那个傻子已经在去血莲宫的路上了,若是你想他平平安安的,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什么?东方遥也被他给弄去了! 卑鄙! 指骨捏紧,可面上却笑如春花:“放心,这血莲宫的景色还没得以瞧见呢,我怎么舍得逃呢?你说是吗,宫主大人?” 捏起溶月的下颔,拓拔桀亦勾起唇角,妖治的笑笑:“希望,你所说的是真的。否则……”否则,他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当然,你放心就是。”为什么,她会招惹上他呢?天知道,这一辈子,她最不想招惹的人群就是这种狂妄霸道的令人恐惧的男人……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去 第十章 婚礼逃脱 本以为这个似乎对血红情有独钟的男人势必会将他的宫殿弄为一片诡异的红。可出乎溶月意料的是,放眼观去,血莲宫大小楼阁全都是以黑白色调为主,没有任何的色彩,冷清寂寥,虽不及血色妖娆诡异,可没有色彩的高大尤为能冲击人的视觉感官,身临其中,阴冷森寒,无端的,让她想起了暗黑中的死亡之殿。 “拓拔桀,如今你的总舵已经到了,解药,你也应该依言交给我吧?” 慵懒的将身子往太师椅上一靠,斜睨着溶月,指骨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着扶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解药?什么解药?” 杏瞳霍得睁大,黑亮的瞳眸被怒意浸染成狂肆的黑:“拓拔桀!莫要跟我装蒜!出尔反尔,你算什么男人!” 血瞳里的光芒一闪。 懒散的掀起眸子,抬起修长的大手,笑着冲溶月勾了勾手指,态度傲慢的仿佛是睥睨天下的霸主。 将眸冷冷一眯。放下狗娃,扯了扯衣袍的褶皱,毫不示弱的对上拓拔桀那邪惑的目光,脚步毫不迟疑的登上汉白玉台阶,疾步来到高座上的拓拔桀面前。 “拓拔桀,赖帐可不是一个大丈夫所为。欺负女人的男人更是令我鄙夷唾弃的对象!拓拔桀,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勾起冷邪的唇袖袍疾起,道劲的手掌握上了柔若无骨的腰肢,用力一带,溶月整个人就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怒瞪着依旧挂着一脸邪肆笑容的拓拔桀,眸里的凌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拓拔桀!” “嘘……”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娇嫩的唇瓣,砂纸般擦过的触感带来微疼的感觉。 按住溶月的头,加重力道将她的头强扭向延伸无际远的大殿,蛊惑邪魅的声音在她的耳旁极尽诱惑:“你说,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不是很好?站于高处,我们不仅可以看的更远也可以俯瞰低处的景物,更可以睥睨卑微的众人,将他们随意踩在脚下!当然,还有人站得比我们高,所以在那些人眼里我们就是卑微的蝼蚁,我们就的任那些人踩踏。所以,若是不想被人俯瞰,被人践踏,我们就得站得更高,更高,一直站到巅峰,站到没有人能抵达的绝顶,我们就可以摆脱被人俯瞰的命运,就可以主宰这个天下,豪迈雄壮的俯瞰着芸芸众生大笑到最后,但是我知道通往巅峰的路仅凭我一个人是堪比登天之难的,不如,就让我们两人一块努力,让天下人都对我们顶礼膜拜,引以为尊,你说,好不好?” 野心依旧不泯啊! 深深吸了口气,掰开他放在她头两侧的手,转过头,溶月定定的看进他的充满了野心的血瞳里,语气坚定不移不容置疑:“是雄鹰确实应当搏击长空,搏击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当然也没有什么立场阻止,毕竟人生苦短,在有限的生命力追求自己的理想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千个人,千种理想,你所追求的未必就是别人所信心向往的,所以,请你不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的身上,这样做,只会让人深恶痛绝!” “深恶痛绝?”甚是不以为然的笑笑,指骨挑起了她的下颔:“我真的不信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不爱权势的人。” “和,真是让宫主大人失望了,你面前就有这么一位。” 敛起笑意,阴冷的眸光如鹰般锐利的射进溶月波澜不兴的瞳眸里,企图寻得出虚假的痕迹。可令他挫败的是,从恍如黑曜石的瞳仁里,他除了见到了冷清淡漠,就是一片坦荡的没有涟漪的清波。 “拓拔桀,我对权势真的没有兴趣,特别是如今有了狗娃我只想找个宁静地无忧无恼,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权势,昙花一现罢,与我,自此后不会再有瓜葛……” “宁静地?与权势不再有瓜葛?”倏地按住溶月额后脑将她凑近自己,如血的瞳眸里流转着莫名的光彩:“这么说那个拓拔宸你也不要了?是不是?” 宸…… 脑海里回放的是他那温润如玉的容颜和那缱绻缠绵的爱意…… 真的可以放下吗…… 头皮猛地一阵麻痛,瞳眸一缩,捂住被扯痛的头皮,溶月愤怒的抬头,刚好撞进了一双饱含怒意的火瞳。 “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你问问你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女人,我告诉你,你们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所以,不要在痴心妄想!准备准备,三日后,就等着做我血莲宫的女主人吧!” 瞳孔暴睁溶月惊骇:“你疯了!!” “哈哈哈!对,我是疯了!若我走向的是地狱,那么,我不妨告诉你,你也甭想撇清关系,我也定要拖着你一块下地狱!!” 死寂的大殿上迟迟回荡着他狂肆冷鸷的宣誓冷酷阴森,如魔咒一般烙进了溶月的心里,恐怖的烙印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梅阁里,雪姬死死绞动着手里的丝帕,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因嫉恨而扭曲着。 “宫主竟然让她进了璇玑阁,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旁边,一个穿着翠色衣服的丫鬟忙不迭的为她抱不平:“可不是说嘛!夫人伺候了宫主这么多年,才德兼备,艳冠群芳,尤其是一手好琴颇得宫主赏识。眼见着就要修成正果,谁知这半途杀出个贱人,生生搅了夫人的好事,怎么让人不气!” “啪!”素手猛地拍向了旁边的茶几,震得几上的茶杯叮当作响。 “不行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小翠,走,我们去瞧瞧,那个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狐媚子,竟然将宫主迷得神魂颠倒!” …… 拨弄着火炉里的木炭,静静的看着火红的木炭在极尽绚烂后走向灰暗,字消尽余温后化作一团粉碎的灰,唉走完使命后,悲凉而又凄然的落幕。 抬头看看墙壁上的沙漏溶月的唇边弯起了不易察觉的冷笑。 示威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个女人不累吗? 溶月爱理不理的模样终于激起了雪姬的愤怒。 拍案而起,涂着红寇的素手直指一脸冷淡的溶月:“本夫人说话你倒是听没听见!”这个贱女人,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段没身段,真不知宫主是着了什么魔要将后院主位的位置交与她坐! “你算个什么东西?” 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向那神态自若的女子,一张小脸在刹那间气的煞白! “你敢辱骂本夫人!”气得身子发抖,颤颤巍巍的指着溶月,声调尖锐的可以刺穿耳膜。 “辱骂那是抬举你,别不识趣。”优雅的拍拍手站起,旁若无人的走到雪姬的对面坐下,信手拈来茶杯,给自个倒了杯凉茶。 雪姬面上红白交加:“你……” “想成为血莲宫的女主人吗?” 雪姬先是一怔,而后戒备的看着溶月:“你有什么阴谋?” “阴谋谈不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场交易。” “交易?” “不错,是交易。想不想,给个话。不想的话,我就去找别的夫人,相信她们很是愿意和我做成这场交易……” “什么交易?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当成宫里的女主人吗?”唯恐溶月找其他的夫人,雪姬赶忙接口,一双瞳眸里沾染了对权势赤裸裸的欲望。 垂下眸遮掩住眸里的嘲讽。 拓拔桀,真感谢你,竟给她留了这么一位可以利用的草包美人…… …… 石榴醉红晶石串珠荡漾着醉人的红波,玉玲珑步摇玲珑剔透祖母绿嵌金垂环高贵典雅,穿花百蝶金镯华丽贵气,福禄寿温甸玉镯温润晶莹…… 反复摆弄着这一盒珍贵的饰物,想到这些饰物即将送到溶月的阁中,心里隐隐期待她的反应,却又无端的有些忐忑。 饰物反射出的光芒映入流彩的血瞳,交融间,竟有些别样的风华流光溢彩,衬着妖治的容颜,愈发的摄人心魄…… 盒上盒子,他举步朝着璇玑阁走去,冷魅的面庞掩去了菱角,多了几分柔和,同时掺杂着几分紧张。 她会喜欢吗?会吗? …… 走到璇玑阁时,刚巧看见雪姬从屋里走出。 血瞳煞的眯起,阴冷的看着花容失色的雪姬。她那明显是因心虚而惧怕的神情,让他凛了一张脸,逼迫的眸光里已经有了几分寒意。 “宫……宫主……”吓得手脚冰冷,哆嗦的不能自己,雪姬颤颤的将头埋下,不敢多看他一眼。 “你来干什么?” 两腿一软,雪姬几欲跪了下去:“我……” “怎么,还怕我欺负你的女人不成?”冷笑着,溶月斜倚在木门,话里含着刺道。 无端的一股怒火涌了上来,森冷的瞥了雪姬一眼:“滚!” 如临大赦,提着千褶裙,迈着小碎步,颤着身子慌慌张张的逃离了璇玑阁…… 进了屋撩袍坐下,拓拔桀不悦的挑起眉:“她来干什么?” 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溶月咯咯笑了起来:“宫主大人要大婚了,作为后院曾经有能力问鼎大夫人宝座的她此时前来,你说,她来干嘛?” “她来威胁你?”脸色倏地变得阴狠。雪姬好大的胆子! “威胁?算不上吧,毕竟这个世上能威胁我柳溶月的人,屈指可数。” 说话间,溶月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拓拔桀,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妖治的面容霎时阴霾密布,大有狂风大作之势。 摩挲着袖口里的盒子,他逼迫自己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忍了忍,硬是将一口怒气压了回去。 将精美的盒子从袖口掏出,放在茶几上,扭动机关,啪嗒一声,顿时,芒光四射,满室生辉! “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无论你再怎么不愿,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成了亲以后,我们也就是夫妻了。你的过去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做了我的妻,你必须忠贞于我!若是敢有二心……”语气倏地阴狠无比:“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的!” 将盒子推到溶月的面前,他缓了缓口气,眸里也有了几分柔色:“你放心,我也并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只要你乖乖的,我定会好好疼你。过来瞧瞧,这些饰物可曾喜欢?” 看着溶月,殷殷的目光里有着期盼。可溶月的杏眸连闪都没闪过一下,依旧拨弄着木炭,冷颜上清辉如月:“怎么,就拿这么些破玩意就像收买我?” 破玩意?被羞辱的愤怒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这是他第一次送人礼物,更是第一次为一个人如此上心。怕她不喜欢,他精挑细选,煞费苦心的为这一份礼物而足足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却未曾想被她一句破玩意将他的心意彻底践踏于脚底! 本想着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僵局,所以他放低身姿来讨好她,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可遇上这种不通情理的女人,做的再多也是白搭! 啪嗒一下将盒子盖死,机关扭上,一张邪魅的脸此时却是扭曲的骇人。 “不愿与我讲和是吧?好,好!算你有骨气!我倒是要瞧瞧,你的骨气能维持到几时!”冷寒的笑了数声,拓拔桀摔门而去,留下溶月盯着冒着星渣子的火炭兀自沉思…… 大婚这日,血莲宫里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喧哗热闹声给死寂沉沉的血莲宫,带来了些许人气。 穿着大红喜炮,胸前挂着一朵红的喜庆的大红花拓拔桀整整衣冠,貌似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可掌心里渗出的薄汗却泄露了他此时紧张的心情。 殊不知,他宫里女人虽多,却从未真正举行过什么婚礼。 所以,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当新郎官。 女人嘛,在他认为,只是供玩乐的工具而已,一般都是塞进后院,填进某个阁子,就算是给了名分。 可对那个女人,他不想委屈了她。 甚至,对于这场婚礼,他内心是那么的期待…… 眼角频频的看向殿门口处,迟迟未见的那抹身影令他烦躁焦虑。 “去看看,夫人怎么还没来!” 旁边的侍从刚欲抬脚出去,眼尖的瞅见殿外的那抹红色,欣喜的叫道:“宫主,夫人他们来了!” 眸子一亮。 赶忙转身,趋步迎上被人搀扶的新娘,在搭上她胳膊的那刹,一股异样募地袭上了心头。 可待瞧见了在珠帘下的冷清容颜,他自嘲的笑笑自己的多疑,带着难言的激动心情,踏入那专门为他们布置的喜堂中…… 宫主大婚,宫里上上下下自然是忙得不可开支,进进出出的人都快晃花守门人的眼睛。 可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严格盘查着出入人的令牌,唯恐放进去一个j细,或是放走一个敌人。 “站住!令牌呢?” 掏出一个刻着梅花的牌子,递了过去。 守门的侍从一见,忙恭敬的递了回去。 “原来是梅阁的姐姐,不知姐姐出去有何要事?”抬眼看了看旁边那抱着孩子的粉衣少女,侍从盘问着。 “哦,我和她都是梅阁的人。这梅阁的张大娘摔伤了,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可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她儿子却又恰好病了。唉,大兄弟你瞧瞧,这孩子恹恹的,真怕他挨不过……唉,雪姬夫人体恤下人,知道宫主大婚这节骨眼上人手正忙得很,再加上给孩子看病也不吉利,所以也就让我们姐妹俩出去找个大夫给他瞧瞧,但愿他吉人能有天相,能熬得过这一劫……”说到这,她抬起袖子悄悄拭泪,一抹哀愁染上了眉梢。 “姐姐真是个至善之人。姐姐你别哭,我瞧着这孩子前庭饱满,有福,一定能挺得过来的!” “谢谢大兄弟,希望能承大兄弟你的吉言。” “好了姐姐,快去吧,别耽搁了孩子的病。” …… “姐姐,小遥刚才演的像吧?”抱着狗娃,插着珠钗的东方遥颠颠的跑来,美滋滋的邀功道。 怀里的狗娃一改刚刚的恹恹状,抬起头,瞠目瞪着他:“狗娃的才演的像哩!” “小遥演的像,是不是啊姐姐?” “才不,狗娃演的像!” “小遥像!” “狗娃像!” “闭嘴!”喝斥一声,溶月冷眼一扫:“不许说话!在我允许你们出口前你们都得乖乖给我闭上嘴!要是谁不听话,我就将谁丢到深山里喂狼!” 一大一小忙用手将嘴捂住,怯怯的瞅着一脸阴郁的溶月。 不知那个草包美人能维持几个时辰,但愿在他们逃脱前她能不露出马脚,但愿如此。 带着一大一小,溶月加紧了步子,一刻一不敢耽搁的往山下走去…… 佯醉的他总算是躲过了那一拨又一拨前来灌酒的弟兄,带着三分的醉意,他推开了喜房门,望向了那抹红艳的身影,飘荡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种靠岸归根的归属感。 从今往后,她就是他拓拔桀的了,永永远远的属于他,生生世世烙下他的印记…… 他的女人…… 这个词让他极端的欣喜,令他雀跃,令他欢喜,更令他心里的某一处悄然融化…… 轻轻将门带上,他持着盘里的合褒久,挂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来到她的身旁,将酒杯塞到了她的手中。 喜悦冲刷了他的理智,所以在将酒杯塞到她手中的那刹,他并未察觉到那哆嗦的厉害的玉手。 “来,我们来喝交杯酒。”醇厚的嗓音性感撩人,吹拂在嫩颈上温热而又酥麻,引起了止不住的颤栗。 狐疑于她今日的反常,眸子一抬,撞进那张惶失措的瞳眸里,哐啷一声,玉手里的酒杯落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哐啷声,铁掌里的酒杯猛地砸地!! “她呢?!”狭悍着嗜血的狂戾,没有人怀疑,此时的他就是地狱里的修罗转世。 在这样的瞳眸逼视下,没有人敢撒半句谎。 颤栗着,苍白的嘴唇亦是没有丝毫的血色:“拿拿……我的牌子……走走,走了……” 指骨捏的骇然作响,盯着那张和她无二的容颜,狠狠的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落入了他的手中。 “宫主饶命啊……” “饶命?”阴森森的笑了,抓起她的头发猛地将她从地上揪起,声音阴狠毒辣:“放心,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 转头冲着门外大喊:“来人,将这个贱人好生看着!莫让她自尽,若是有个好歹,你们就自刎以谢罪吧!” 地上,一身红衣的她已是面如土色,瘫软如泥…… 一月后,南刹国和东方王朝的边疆交界处。 “左使,你确定在这里真可等到那个女人?” “除了投靠拓拔桀之外,属下真不知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宫主的强势搜寻下,她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看来她对拓拔宸还真是依靠的很!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没由得堵得慌,烦躁的只想杀人以泄愤…… 当灰头土脸的他们在边界城门处见到那个狂肆的男人时,溶月方知,她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看着他带着邪佞的冷笑朝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来,溶月整个人仿若处于冰窖之中,无边无际的冷意袭来,寒心冷骨,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凝固…… 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呆滞的溶月,大掌带着一股莫名的恨意,紧紧扣上了她纤弱的肩膀:“在外头玩了这么久,也该玩够了吧!” 眸子霍得一缩,三根银针捏于指尖,瞬间勃发! 松开了禁锢,,向左右侧连退数步,闪过银针,血瞳冷的骇人,无数凌光如刀子般射向溶月。 “你竟敢对我动手?!” 将狗娃交给东方遥,命他远远躲着,倏地从袖口抽出铁鞭,摆开架势,一双杏瞳带着林里之色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 “有本事,赢我!输了,我自是跟你走!” “只怕我出手,你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鹿死谁手现在说还尚早!拓拔桀,你说呢?” 该死的女人,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否则,桀骜不驯的她还当真令他难以掌控!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去 第十一章 接近尾声(一) “阿文哥,你看那边有打架的……” “别管!江湖仇杀不在咱们的管辖之内,咱只要站好岗就行,其他的睁一只闭一只眼!” “哦。”乖乖的闭上嘴,可眼睛却止不住瞄向远处那激战的场面,望着那矫健而敏捷的娇小身影,暗暗佩服:“这舞刀弄枪的江湖儿女就是与众不同!飒爽英姿,豪气干云,甩动铁鞭行云流水,丝毫不惧于那七尺男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一辆装饰得美轮美奂的豪华马车狂傲的飞驰进城门,扬起飞沙一片。 “停车!什么人!”守门的士卒大喝着,抄起家伙,拔腿刚欲追赶那肆无忌惮闯进城内的奢华马车,却被旁边士卒一个暴栗砸在了头顶。 龇牙咧嘴的捂着头顶,不高兴的埋怨着:“阿文哥你干嘛打我?” “打你算轻的!你眼睛缺角还是咋的,楚爷的车你也敢拦,当真是嫌命太长了吗!” “啊?楚、楚爷的车!” “屁话!不是楚爷的车难不成是你的?” “幸好幸好……”拍拍胸脯,眼睛偷瞄着那绝尘的马车,暗自庆幸…… 朔光极闪,铁鞭凌空翻飞灵巧却极为狠戾抡向红袍翻飞的男人,每一招都下足了狠劲,招招甩向身体的脆弱部位,毫不留情。铁鞭落下之际,快如闪电的银针点着寒光,伴着催命的凌厉之音,瞅准死|岤,乍然突击!铁鞭银针双炮齐下,再加上溶月身手敏捷如猿,饶是武功盖世的拓拔桀,硬是耐不得她分毫,在闪躲之际只能暗暗寻找她的破绽之处,以求能将她一举击破…… “让开!快让开!”马夫冲着前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大声吼喝着,可手上甩鞭的动作不停。马儿得到了鼓舞,撇了蹄子往前狂奔,以不可挡之势向前疾驰…… 杏瞳和血瞳同时出现了阴霾之色。 颇有默契的,两人一致对‘马’,银针没入了马脖,掌风扑向了马面,一声凄厉的哀鸣,及后极快消弭,徒留马目没有焦距的暴睁。 若是细细查看便会惊诧的发现,马虽站着,却已经断了气,僵硬的立在原地,如石雕像般…… 可对付完了马后的两人立刻针锋相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异象。铁鞭抖动,掌风扇气,不甘示弱的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一个千里卷狂风袭上了拓拔桀的手臂。握住冰冷的铁鞭,顺势一拉,溶月与拓拔桀相距不过数尺。 “银针已经用完了吗?女人,低头认输,还来得及!” “哈,低头认输?三个字,你做梦!” 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他的胯下。 慌乱一闪,可终究是满了半拍,虽未及要害,但击中了大腿内侧,身体部分相较来脆弱的部分经此一击,隐隐作痛。 看着满不在乎的溶月,拓拔桀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怒的,妖治的面容浮现了浅晕。 该死额女人还真是大胆,竟敢踢男人的那里!实在可恶! 愤怒的眸光刷的下扫了过去,抿着嘴唇,呼喝着掌风对着前方挥来的铁鞭驰去…… “属下失职,惊扰了爷,请爷责罚!”宽厚的大手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缰绳,始终没有松懈半分。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未使那匹已断了气的死马栽倒,足可见这位马夫内力的深厚。 竟敢连他的马都敢动,当真是活腻了! 面冷如冰,铁掌刷的扯掉马车前悬挂的纱帘,身形一晃,衣袍扬起,整个人飞出了马车。 没了飞针,渐渐的,力不从心的感觉侵染心头。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跟他会血莲宫,做他的夫人? 不,她不要! 一旦烙上了这个狂妄男人的烙印,这一辈子,她休想再逃脱他的掌控! 别人掌控的生活,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不要被人摆布,她宁死都不要活在别人的股掌中! 拓拔桀,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摆布她的人生! 可,她若是死了,狗娃怎么办? 那个阴狠的男人,一定会将报复的种子撒在年幼的狗娃身上,他的报复会进行到何种程度,她连想都不敢想…… 苍天,为何让她活着这般无奈? 一个失神的空档,三分的掌力拍向了她的肩头,身子不受控制的极速向后倒退,直至嘭的声撞上了一堵坚硬的抢,方才停了下来。 刚一下了马车就被一个娇小的人儿撞了个满怀。 怀里人儿的娇软令他无端的心悸,反射性的搂住她的腰身助她稳住娇躯。 抓住如铁的臂膀勉强将身子稳住,忍住喉咙里的腥甜气味,冲身后人微微点点头以示感谢,而后昂着头仍旧一一种不服输的姿态看着前面神色复杂的拓拔桀,苍白的唇畔蠕动着,声音沙哑如砂:“拓拔桀,不要得意,我还没输,较量还可以继续。” 血瞳里流转的一丝怜惜被无边的怒意迅速代替。 可恶而不知死活的女人!非得激怒他她就开心了吗! 拳头握起,刚欲怒吼她几句,可一道惊诧的声音将他的怒吼阻在了喉中。 “柳溶月!怎么是你!”迅速将溶月的身子翻过,见到那张常在午夜梦回中缭绕的面庞,一时之间除了惊诧竟不知作何反应。 拓拔桀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溶月身后的那个男人。 楚旭尧?!他怎么在这! 血眸阴冷的眯起,顺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下移至溶月被牢牢禁锢的腰身,本已是充血的两瞳愈发红的妖治诡异。 天,这个时候遇到楚旭尧,究竟是转机还是另一个麻烦的开始?不做任何反应的任楚旭尧审视的眸光在她脸上移来移去,心下却是心乱如麻,实在不敢确定他究竟是探出了几分。 由刚开始的震惊转为疑惑,进而狐疑再而不敢置信,少顷化为欣喜若狂。 激动的抬起了溶月的小巧而莹润的下巴,急切的望进那潭幽深的湖水中,声音急促而低沉:“告诉我,你是谁?” 是你吗,是你吗,月?你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你? 那热切期盼的眼神让溶月的新提了有提。 还没逃离狼窝,这虎窝就已经向她敞开了吗? 同样是人为什么老天爷就偏偏跟她如此的过不去? 一口郁气憋在心口,沉闷压抑,胸口仿佛要爆裂开来。想想如今的处境,心里更是又急又燥又怨,急火攻心,加之先前的三分掌力,终于按捺不住,一口腥甜溢出了唇边。 “月!”大惊失色,楚旭尧捏住溶月的细腕就想给她运输内力,却被溶月用手拂开,冷淡的拒绝。 “若想帮我,就帮我打败他。:两虎相斗,或许对她来说是种转机。 拿手轻轻拭去溶月唇角溢出的血丝,深深望着她,一双鹰眸仿佛能望进她幽深的潭底。 “你放心,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收拾这个邪魔。敢伤我的女人,他就得有准备承受我楚旭尧的怒气!” 嗖!雪柳剑出鞘,天地失色,如疾风,如暴雨,万军莫挡之势的点上那一团红色…… 他的女人?双瞳赤红染血,万丈怒气从心底腾然勃发,化为骇人的掌风,呼喝着狂扫而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疾步快跑,冲向在远处躲着的东方遥,不由分说的拉起他,朝着人多的地方疯狂的冲去…… “叶凡!”杏眸暴睁,愤怒的火光在她的眸里熊熊燃烧! 心底的愧疚被强压在冰冷的表情之下。 力道加重了几许,闷哼一声,血染红了东方遥的前襟,白与红鲜明的对比,格外的触目惊心。 “将军,信不信,你若是再敢往前多走一步,东方遥绝对会血溅当场!” 东方遥痛苦的闷哼令溶月惊慌叫道:“你快放下剑我不走就是!” 嗖的下将剑拔出,撕裂的疼痛令东方遥踉跄的倒退了数步,美轮美奂的俊颜已是惨白一片。 “遥哥哥!”失声大叫一声,慌忙上前扶住他,看着那不断汩汩流着血的伤口,一颗心惊颤的厉害。 美瞳里染过迷茫的神色,为那一声遥哥哥震了心神,乱了心跳。 怔怔的低头看着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的溶月,迷迷糊糊,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期然的冒出于脑海之中…… 趁溶月给东方遥上药分神之际,叶凡眼里精光一闪,迅速点上了她的|岤道。 “得罪了!”挟着溶月几个纵跳挪腾,转瞬间消失于远处的一点。 这边的楚旭尧和拓拔桀二人自是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鹰瞳一缩,刚欲飞身去追,却被拓拔桀突来的一个烟雾弹迷了眼睛,待到雾散烟尽,慌忙四顾,佳人却早已人去影空……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溶月身子悬空,双手被铁链牢牢绑在铁架子上,旁边,防止着嗞嗞冒着火星渣子的火炉,铁钳。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再看到那张阴沉晦暗的魔魅冷颜,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对溶月的质问依旧不予理睬。指腹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刮着她娇嫩的面颊,阴沉着面色,双瞳紧紧盯着双目闭起的溶月,不知是作何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当溶月以为他会一直这般诡异的安静下去事魔魅的声音乍得在耳旁响起。 “你为什么要逃跑?”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可笑。她为什么不要逃跑?不逃跑难道要等着任他宰割吗? 见溶月不答,他脸色阴沉了几许,指腹上的力道不由得加大:“我待你不好吗?” 呵,这个问题更加的可笑!强掳了她过来,囚禁了她,逼她跟他成亲,自此以后任他摆布,过着囚笼般的生活,这,也叫对她好吗? “除了用了点手段逼你到血莲宫外,我哪点对不起你?给你住最好的,用最好的,伺候你的丫鬟也全都是宫里最懂事能干的,你女儿的毒也给解了,怕你不高兴,酒量东方遥那个傻子我也没为难过他,甚至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怕宫里有人仗着你是新来的而暗地里欺负你,我特意给你拨了一批忠心的侍卫,叮嘱他们若是有人敢对你搞小动作,立斩不赦!我满心期待着这场婚礼,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婚礼的谋划我都不假借人手,你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39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你的嫁衣,凤冠我甚至都是亲自去挑选的。而你呢,辜负了我的诚意,还有我的信任!在大婚之日竟敢给我来了个金蝉脱壳,逃得干净利落,给我一个用永生难忘的耻辱!我曾经说过,你若是敢背叛我,我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女人,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这个叛徒?” 指腹依旧不急不徐的刮着她的脸颊,最后一句咬字极慢,每一个字仿佛都凝聚了极大的恨意,听的溶月从脚底不住的冒起了寒气。 面上不动声色,恍若没有听见他的恐吓的言语,闭着眼睛不做丝毫的反应。 溶月这般明显将他无视的举动令拓拔桀怒不可遏。 “好,你有骨气!女人,你可知我是怎么对待那个胆敢背叛我的贱人?” 他说的可是雪姬?这个草包美人估计是香消玉损了吧! 呵,拓拔桀提起她是想以此激起她内心的愧疚吗?若他这般想,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本来这就是一场交易,交易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他败露了,说明她技不如人,死了,这也是她自己的事,与她何干? “来人,带那个贱人进来!” 女人,等见到那个贱人,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还是这般镇定自若! 哦?看来那个草包美人还没死?莫非,是他还念旧情? 可下一刻,她才知道刚刚她的猜想是多么的可笑幼稚! “宫主,念在奴家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给奴家一个痛快吧!宫主,求求你了,宫主,奴家错了,让奴家解脱吧……” 抓起匍匐在他脚下苦苦哀求的雪姬,揪着她的头发将她蛮横的提了起来,将她凑近溶月的眼前。 两眼一痛,被逼迫的不得不睁开双眼…… 眼前,一张血肉模糊,腐虫肆虐的脸乍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近的,可以清晰的见到那恶心的腐虫在肉里钻来钻去…… “呕……” 见目的达到,他狂肆的大笑一声,将雪姬猛地丢了出去。 “拉出去!” 拍拍溶月苍白的脸颊,妖治的面庞阴邪残狠:“怕了?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她不是很不喜欢自己的脸吗?好哇,那本宫主就成全她,揭了她的面皮,再涂上最好的生肌活肤的药,等面皮一长出来,就揭了!再长,再揭!这揭来揭去的,其实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游戏,女人,你说,是不是?” 强按下喉咙里的草腥味,深喘一口气,溶月无畏无惧,抬起头眸里一片澄澈淡定:“想怎么折磨我,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本以为她会开口求饶,即使不向他讨饶,那最起码也是放下身段,服个软。却未曾想,他终是低估了她的骨气,她的傲气,看见她一副任君宰割,生死无畏的模样,第一次,他恼怒的荒谬,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荒谬的,因为他的恼怒源于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一把捞过旁边烧得通红的铁钳,拓拔桀面色狰狞,持着铁钳不住的向溶月的面颊靠近,灼热的高温冲着她源源不断的迎面扑来。 “既然你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受我的惩罚,那么我就来成全你,如何?” 这一铁钳靠上去,估计她就要毁容了吧!呵,这样也好,一个男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丑妇,估摸着不会再有些甩不掉的追求者吧!这样一来,岂不是帮了她? 嘴角噙起的笑意灿烂了春花,绚烂了风月,风光月霁,耀眼光华,带着看破世事的透彻,带着洗净铅华的沉淀,淡定从容,渲染的她整个人在霎那间闪亮了起来,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目…… 拓拔桀先是失神的一怔,而后暴躁的将铁钳丢的老远。 在溶月惊愕的目光中,他大跨步上前,霸道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力道大的仿若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该死的女人!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他的折磨他的惩罚她可以勉强接受,但是他的接触却令她忍无可忍,厌恶到了极点! “滚开!” 面上顿时阴云密布:“你竟敢这般对我说话!” 钳住她的下巴,拓拔桀的眸光阴鸷阴沉:“想让我滚?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放手,你这辈子注定是与我纠缠不清!” 冷冷瞥了他一眼,别过脸,不愿与他对视。 溶月厌恶的神情令他心底滑过苦涩。 恶狠狠的神情遮掩住了眸底的落寞。 “女人,就算是囚禁,哪怕是折断你的羽翼,我也要将你栓在我身边,一辈子!” 目光投向了溶月被高高绑起的双手,一丝夹杂着挣扎的狠厉一闪而逝。 在溶月还没有体会那眸光的含义,喀嚓几下骨骼粉碎的声音穿破她的耳膜,刺透了她的心脏,锥心刺骨的痛楚由手腕传遍四肢百骸,通达五脏六腑,全身的每一寸都如针扎的般疼的让人恨不得在下一刻死去…… 放下铁链,心痛的抱着浑身抽搐的溶月,拓拔桀脚步沉重的朝着牢房外走去,妖治冷魅的面庞已不复往日的狂妄,有的只是痛苦是挣扎,是愧疚,是疼惜,是伤痛…… 原来,伤了你,我竟比你还痛…… 可是,为了留住你,我不惜折断你想要高飞的羽翼…… 你放心,我以后会视你为珍宝,拓拔宸可以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 不奢望你的原谅,只求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哪怕是仇视的也好,只要你陪着我…… 因为,孤寂的久了,不想再一个人体会着寒夜的冷清,很想找个人,共同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寒夜…… 而你,不幸被我选中…… 明知道你是别人的温暖,却禁不住你的诱惑,不顾一切的将你夺来…… 对不起…… ||乳|白瓷勺中荡漾着香气诱人的燕窝粥,被吹凉后缓缓凑到了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干裂唇畔上。 “燕窝粥滋补,来,吃一口。” 往日里灵动璀璨的杏瞳此时空洞麻木的睁着,无悲无喜,无怒无乐,呆呆的盯着床帐顶,除了呼吸,整个人就如活死人般一动不动的躺着。 “听话,吃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欢在这,不如这样,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可以答应带你离开这,我们另寻一住处,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好不好?” “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的狗娃,是不是?孩子嘛,我们还年轻,总会有的。等安定了下来,你想生几个,我都不反对。” “我知道,你在心里头腹诽我嘲讽我怎么可能放得下追求权势的梦?嗬,其实说起来,你可能不心,我之所以这般对权势汲汲营营,那是因为我恨,我恨那个人,恨他害死了母妃,恨他给我带来的痛苦!” “我也恨世道的不公,为何要独独给我这么多的磨难!所以,我要权势,我要这天下!只要我夺得了这天下,我就可以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见过我受到的痛苦十倍百倍千倍的还给他们!” “可为何眼见着害我的人一个个的都死在我的手下,我的心没有复仇的痛快,反而是那般的迷茫,那般的空虚?” “似乎,将天下一统成为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可是,上天注定要让我遇见了你。”或许你不信,其实,从很早的时候我就不知不觉的对你,存留着一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 “嗬,或许并不是吧,只是刻意压抑了而已。” “我一次又一次的用雄霸天下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对你的霸占欲只是利用你来辅助我夺得天下而已。可真正的原因只有我自己清楚……” “自欺欺人了那么久,第一次觉得,顺从心意是多么的让人如释重负……” “我不想再压抑。孤独了那么久,寂寞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抓住了人一片温暖,我不想放弃。纵使用强的,我也要牢牢攥在手心里!” “我知道你是展翅欲飞的苍鹰,只要你愿意,没有人能阻挡的了你飞翔蓝天。所以,别怪我折断你的两翼,我也只是想留住你而已。” “以后,你就只剩下了,我定是不会辜负你……” 强行撬开紧闭的牙关,一勺燕窝粥滑进了久未进食的口腔。可下一瞬,进去的燕窝粥又原封不动的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一抹沉痛之色浸染了面庞。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去 第十一章 接近尾声(二) 将她的唇角擦干净,舀起另外一勺粥,吹凉后,凑近了她的唇畔…… 粥依旧顺着唇角缓缓滑落…… 一勺粥再次递了过去…… 粥如故滑落…… 哐啷!碗勺被用力的砸向了地板,跌在冰冷的地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后,四分五裂。 “你要什么!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赤红着双眸将溶月从床上猛地抓起,疯狂的摇晃着她的削肩,拓拔桀失控的怒吼着:“你想以死来对抗我吗?我不许!我不许你死,你听见了吗!!” “起来!给我起来!!我废了你的双手,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想报仇吗?不想杀了我了吗?你如今这幅样子怎么能杀得了我?!” “你若是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不会伤心的,我只会高兴,高兴!!痛苦的只会是你那个痴子拓拔宸,还有那个傻子东方遥!对了,还有你的女儿狗娃!” “你不想让狗娃年纪轻轻的就没有娘吧?” “不,你不能死,不能死你听见了吗!你若是敢死,我定会让天下人陪葬!” “告诉我,怎么样你才愿意活下来?” …… 声音已经沙哑,可溶月依旧无动于衷。 痛苦的将自己的脸贴在溶月的面颊上,神情落寞沉痛:“是不是,你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呵呵,不回答?没关系。不过,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宫主,大事不好了!”门口,一个侍从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宫主,麒麟山庄的庄主和南刹国的皇帝分别带着人包围了血莲宫,弟兄们就快顶不住了,求宫主快快拿主意……” 拓拔桀面色显示一滞,而后似自言自语的喃喃着:“他们来的倒是也快。” 将溶月轻柔的搂在怀里,霸道的禁锢着,拓拔桀抚摸着她如锻的黑发,眸光缱绻却又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他们来救你了,你高兴吗?可你高兴也没有用,因为,我是绝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怀里夺走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当拓拔桀抱着毫无生气的溶月走出的那刹,不依不饶的刀光在刹那间同志,三个在人堆里气宇非凡的男人,仿佛在一瞬间被夺走了呼吸! “小三!” “媳妇!” “月!” 三声呼唤叫的肝肠寸断,叫的天地失色,更叫的拓拔桀杀机四起。 感到怀里人的轻颤,血瞳里杀意更浓,大掌紧缩,以绝对的霸占之势牢牢将她禁锢。 “放开她!!!”三声怒吼异口同声,无边的怒意包裹着寂寥的天际。 “放了她?”狞笑数声,狂妄的笑声里是遮掩不住的悲凉:“休想!” 风起,云聚,上空飘落起了狂肆的雪花,恣意而张狂的飞扬,伴着妖娆的血花翩翩起舞…… 刀起,剑落,寒风凛厉,朔风寒冽,如盖的大雪挡不住满地的红艳,半空中数条人影纠缠,置生死于度外,又有谁晓得,拼尽性命只为红颜…… 抱起溶月他伸展不开身手,身上数处已是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可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愿将手松懈半分,因为,他明白,这一送,或许就是一辈子…… 因为怕误伤那个他们爱到心尖上的女子,他们同样也伸展不开身手。谨慎出剑,小心闪避,唯恐一个不慎,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有了顾忌,就有了弱点,多多少少的,他们身上同样挂了伤…… 茫然的随着拓拔桀的移动而移动,神色呆滞,恍若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了丝毫的干系,任它闹个天翻地覆,任它闹个乾坤九转,她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外界,正悄然与她隔离…… 一道寒光从她没有色彩的眸里闪过…… 寒光的方向是那抹飘逸俊雅的身影…… 可那飘逸的身影却浑然未察,舞动着银剑,飘逸的白衣红艳点点,犹如以往翩翩剑舞时,落在他身上的红梅花瓣,还是那么没,那么飘逸,那么深情似海,还是那么风雅,那么高贵,那么温柔如水…… 他是谁…… 他是你的宸啊…… 那个倾尽一切爱你的男人…… 快闪啊!快啊!!! 眼泪顺着眼角疯狂而下,尖叫声哽噎在喉咙里,化为朵朵骇人眼目的血色妖娆…… 泪眼朦胧,明明预知接下来会是残忍的一幕可眸光却不舍的追逐着那飘逸的身影,唯恐在下一刻就化为虚无的泡沫…… “宸,小心!”竭尽全力,含着满口的腥甜终于嘶喊出声,可宸还未来得及转身,冷箭已刺向胸前。 “不要!”客气仿佛凝固了,拓拔宸缓缓转身,冷箭如闪电般刺向他的胸口,她尖叫着想要扑过去,一个俊逸的身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扑了过去,挡在了拓拔宸的身前,冷箭生生刺进了他的胸口,鲜血如喷泉喷射而出。 这一刻,溶月呆了,拓拔宸呆了,拓拔桀以及楚旭尧也全都呆住了。 傻傻的看着那缓缓倒下,不忘冲她露出安慰笑容的俊美男子,呼吸在刹那间停止,撕心裂肺的心痛在胸口爆炸,悲痛欲绝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踢开怔怔忡中的拓拔桀,溶月踉跄着,不顾一切扑了过去,“遥哥哥……” 犹记得第一次相见,穿着大红喜袍,清秀的美眼,细致白皙的肌肤,单纯而略带调皮的笑容,清澈见底干净透彻的眼神,恍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又如误入凡间的天使。 “媳妇……”他叫她媳妇,干干净净的声音,天真烂漫的模样,不懂媳妇是什么,却依旧眨着澄澈的美瞳,认真而真诚的告诉她:“媳妇,我会一辈子一辈子都对你好好的……” “遥哥哥……”她扑过去把纤细虚弱的他抱在怀里,悲痛欲绝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他的脸上,寒风刮在脸上,像刀一样割着她的脸,“遥哥哥,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媳妇……”他吃力的抬起手想抚摸她的脸,她赶紧用双臂肘环住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眼泪肆无忌惮的湿了他柔软的手掌,他的手还是那么柔软细嫩,却失去另外温暖,在寒风大雪里愈发的冰凉。 “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这般唤我……真好。我知道媳妇爱他,若他死了,媳妇会很伤心,我不想媳妇你伤心,不想你难过落泪,若我死了,你很快就会淡忘我,重新开始快乐哦生活。” “胡说!胡说!” “媳妇……”他轻声唤着她,努力的想说什么,可刺眼的血丝连绵不绝的从唇边溢出,她慌乱的擦着他唇边的衣襟,可为什么,擦了还有擦了还有,为什么会这样,抱住他纤细的身体,滚烫的泪水晕开了一片血水:“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痛?” “我很开心为了做了这件事,不要伤心,我没事的。”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溢出,她手忙脚乱的擦着,心痛到要崩溃。 他吃力的冲她露出单纯可爱的笑容,漆黑如墨的眸中藏满了不舍,爱慕,关切,看着他越来越黯淡的双眸,恐惧的抱紧他,泣不成声:“遥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听到没?不要走不要走!我不准你走!我不准你走,求求你了,不要走,好不好?不要扔下我伤心难过,呜呜呜呜……” “媳……”他努力想笑,他努力想再叫一声媳妇,努力想再看她一眼,却无能为力,眼睛缓缓闭上,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遥哥哥?”害怕的摇了摇他,他却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再也不肯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也不肯开口叫她媳妇,也不再傻傻的笑,他就像和她赌气睡着了似的任凭她怎么呼唤怎么摇晃怎么流着泪求他,他就死不肯醒来。 “遥哥哥?”她失魂落魄的抱着他不肯放开,仰着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冰凉的是她的泪水还是雪花?飘荡在空气里的是东方遥的不舍爱慕还是她的悲伤绝望? “啊!!!啊!!!”悲伤绝望悲痛欲绝从胸腔里爆发,眼泪倒流进支离破碎的心里,她朝着天歇斯底里的吼叫,他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胸前,苍天不公!带走了一个遥哥哥,为何还要带走第二个遥哥哥!! “小三!”心痛的抱紧那个悲痛欲绝的女子,拓拔宸满目伤痛。 楚旭尧探了探东方遥的脉,皱着眉头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暗暗将真气输入到他体内。 推开拓拔宸,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向拓拔桀。 流着泪仰着脸祈求着:“我再也不乱跑了,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敢跟你顶嘴,不敢忤逆你。求你将遥哥哥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伤痛的看着溶月如今的模样,拓拔桀第一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了质疑。他错了吗,他真的错了吗?他只是想将她留在他的身边,好好的过日子,这也有错吗?可为什么,为什么见到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见到她悲痛欲绝的神情,见到她此时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心玖痛的无以复加,仿佛有一把尖利的锥子,一下一下的将它敲击的支离破碎…… “还给我,将遥哥哥还给我,好不好?” “你说话啊,求求你,将他还给我!” 谁能告诉他,他此番到底是对还是错? 谁来告诉他,谁来告诉他? “母妃,什么是爱呢?” “桀儿,爱,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爱一个人,你会以他的悲为悲,以他的喜为喜,他若伤心,你便会跟着难过,他若高兴,你便会跟着开心。爱一个不是占有,不是霸占,而是全心全意的呵护,只要你爱的人得到幸福,哪怕是这一辈子只能远远地观望,你也会得到莫大的幸福。” “就像母妃远远的看着父皇?” “是的,孩子。” “可是桀儿并没有见到母妃幸福啊?” “桀儿,你还小,不懂,等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种幸福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 母妃,他错了吗,他真的做错了吗? 见她痛苦,他比她痛苦千倍,万倍,见她伤心,他恨不得拿刀剖了自己,以缓解那锥心刺骨的痛。 东方遥肯为她的爱人挡箭,只为了不让她难过,可以用性命来博得她的幸福。母妃,这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爱一个人的表现? 原来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给予。 可待明白了爱的真谛,大错已经铸成,母妃,他该怎么办? 母妃桀儿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告诉桀儿,桀儿该怎么做? “噗……”拓拔宸和楚旭尧双双将剑没入了他的胸口,激起血花一片。 带着迷茫,带着不舍,带着自责,带着爱恋,最后一次深深的看了那张清丽的脸,他握紧两柄锐利的剑,用力震断,红袍翻起决绝的转身,带着心伤颓然离去…… 提剑欲追,楚旭尧忙将他按住。 “看看月要紧。” 小三! 将剑扔掉,拓拔宸紧紧抱住溶月冰冷的躯体,看着她那呆滞麻木的神情,惊慌失措:“小三,你怎么啦小三?你说话啊?别吓我啊,小三!小三!” “月的手……好像不对劲!” 不对劲?忙抓过溶月的手瞧看,这一看,令两人同时红了眼睛。 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残了手,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去天山,快,找我师傅!” “你师傅……对,天山道人!他一定能救小三的,一定会将她医好的!小三,别怕,你的手一定会好的……” “别磨蹭,快带上东方遥一块去!” “他……” “还有一口气,但愿我师傅能救得了他。他若是不幸……”看了眼仿若抽离了魂魄的溶月,楚旭尧叹息一声:“那月恐怕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扶起面如淡金的东方遥,拓拔宸心里如打破了五味瓶,百般滋味在心头……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去 第十二章 结局 三年后,天山。 白雾缭绕,云烟飘渺,袅袅娜娜的环绕着古朴的小屋,虚虚实实,忽隐忽视。正值仲夏,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身临其中,恍若入了仙境。 晨曦的曙光照亮了小半个天际,早起梳妆的鸟儿不甘寂寞的叽叽喳喳个不停,随着晨风,草木轻摇,虫儿和鸣,和谐美好的一天再次来临。 睁开睡眼朦胧的眸子,懒散的透过镂空木窗开启的缝隙看了看天际。 太阳已经出了大半个头了,可她如今还懒洋洋的赖在床上,安逸使人倦怠,这话讲的倒是一点也不假。 将散落额前的头发勾到耳后,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还是不得不起来打点,因为今个是那两个人上山的日子。 身子撑起了一半,一左一右两只臂膀突然发难,猝不及防整个人重新跌回了床上。 “媳妇,天还早着呢,再睡会嘛。”打了个哈欠,磨蹭着她的脸颊,左边的男子撒娇的呢喃着。 “小三,大清早的你要跑哪疯去,快睡。”在她细嫩的颈边呵着气,右边的男子霸道的命令着,可眼眸并未睁开,舒展的神容一派慵懒。 早? 瞅了瞅外头红彤彤的太阳。 嗯,好像也是,这太阳暂时只跳出了一半。要不,等另一半跳出来再起来? 啊哈…… 还真是令人乏困啊…… 嘭嘭嘭!!! 紧闭的小木门猛地被人一阵狂轰滥炸! “娘!娘快出来!快给我出来!!” 震天门响,震天吼声,突来的轰雷般的噪声着实将屋里的三人吓了一跳。 披衣起身,拓拔宸吐了口气头痛的按揉太阳|岤:“东方遥,你瞧瞧这架势,像不像强盗土匪来洗劫的?” 拍拍胸脯,东方遥无力的冲着门口处白白眼:“确实像,如果再加上一句‘再不出来,我就点火烧房子了’就更像了。” “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不像我的。东方遥,我敢打包票,她肯定是你的种!” “我就这德性……”被溶月一个冷眼扫过,东方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就我这德性,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可爱聪明伶俐活泼讨人喜的女儿呢?” 剑眉慵懒的向上一挑:“怎么不可能?算算你和那个女人云雨巫山的日子……” “停停停,我说过几次了,那次是意外,意外!哟不是那个女人给我下了药……不,是那个女人给我皇兄下了药,被我误吃了,我怎么会……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眼睛偷瞄着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穿戴的溶月,见她神色未变,方才暗暗舒了口气。美瞳恨恨的瞪向一旁若无其事的拓拔宸,目光如炬,恨不得将他瞪出个窟窿! 小人!他在心里暗暗腹诽着。 仿若没见到东方遥恨恨的表情,拓拔宸自顾自说了起来:“虽然人常说十月怀胎,但九个月八个月甚至七个月早产儿的还不是大有人在?算算你们云雨过后,到狗娃出生那日,刚好九个月,差不了的。” “算算你和媳妇离开那日至媳妇生产那日,刚好十个月,是你还差不多!” “可我们有避孕啊!” “或许药失效了呢!” “怎么可能!东方遥,别再狡辩了,狗娃就是你的。现在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可是我还没有呢!所以,小三下一个孩子一定得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 “岂有此理!我……”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套好衣服,溶月斜睨了他们两人一眼,漫不经心的勾了勾乌发:“不用争了狗娃与你们无关,是我自个的,这总可以了吧?” 两双瞳眸同时亮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想给我们两个一人再生一个了?” 想得倒美!以为她是生产专业户吗?一个人一个,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笑靥如花,抬起纤弱柔嫩的柔荑,轻轻拍打着他们俊逸非凡的面颊,可声音却是暗藏着咬牙的味道:“有本事,就自个生!不妨告诉你们,这一辈子,我就狗娃这么一个孩子!” 拢好衣服,下了床,溶月挂起温和的笑意去给门外的小祖宗开门去了…… “其实,我觉得狗娃的脾气和我小时候很像……诶,我说你瞪我干什么?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父皇!狗娃和我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瞠着美瞳紧紧盯着貌似一脸欣慰的拓拔宸,东方遥阴着脸,瞅了他半响后,蹦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拓拔宸,我发现你好阴险!” “啊?真的吗?”摸摸自己的脸,拓拔宸‘惊喜’道:“原来我还有这么大一优点!我以前怎么没察觉到呢?小遥,多谢你提醒哦!” 一张俊脸僵了又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客气。” “好啦,不跟你聊了,这一夜不见,我想女儿想的发慌哩!我得赶紧去瞅瞅我那可爱的女儿去!”勿理会东方遥那难看的脸色,跳下床,堆着一脸慈父的笑容,拓拔宸乐颠颠的往外走去。 阴险狡诈卑鄙龌龊可耻的男人! 一个高跳下床,他亦不愿落后的蹭蹭冲门口跑去…… “娘,都什么时候了你才起床!”柳眉倒竖,叉着腰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瞪着前来开门的溶月。 讪讪的笑了笑,溶月摸摸她柔软的乌发,开始做顾而言他:“狗娃呀,今个给娘做了什么早膳啊?” 杏眼一瞪,忿忿的指控:“娘都这么大了,却要六岁的女儿给你做饭,传出去也不嫌丢人!” “就是,就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整日里的好逸恶劳,好吃懒做,就支使一个娃子支使的勤快!可怜一个娃子年纪轻轻的就要饱受这样的摧残,这叫什么世道!唉,真是世风日下啊……”老顽童不知从何处走来,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唉,师父,别提了,谁叫我狗娃命苦呢?”嚣张状马上改为凄苦状。苦着脸,耷拉着双肩,凄凄切切,乍眼一看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个饱受虐待的女娃。 “狗娃,都是师父不好,师父没用,让你受苦了。” “师父……” “狗娃……” 溶月磨牙霍霍。 别以为她看不见,他们暗地里互相传达的那种得意洋洋的眼神。 这一老一小的蹭鼻子竟敢蹭到她头上来了! 好样的,有种! 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还当真以为她是心底慈善的观世音大菩萨呢! 荡漾起璀璨无比的笑容,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一老一小,挽起袖子,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手腕脚腕,做了做热身运动…… 吞咽了口水,狗娃费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娘,你……你干嘛呢?”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正义之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慈祥老爷爷:“小月啊,狗娃问你,在干嘛呢?” 狗娃将凉飕飕的眸光刷的下贴上了老顽童的后背。 将慈母般的笑演绎到底,走到狗娃面前,溶月‘慈爱’的拍拍狗娃的头顶。 “狗娃不是嫌弃娘没有尽到责任吗?别难过,今个娘就尽下当娘的职责,让我的狗娃也体会一下母爱的温暖。所以,我决定了,今个的伙食,我包了!” 一群乌鸦从四人头顶上嘎嘎飞过,掉下鸟毛几片。 溶月下厨…… 色香味俱全…… 墨色,焦香,苦味…… 吃一次,回味无穷…… 回味的三个月胃痛…… “死老头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我家小三干!”满脸忿色的指责着一脸悔不当初的老顽童,拓拔宸抓起溶月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我家小三放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干那粗活,岂不是要心疼死我?” “死丫头!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百善孝为先,孝为先!你说你,怎么就没有听进脑子里呢!白白让师父教导了你这么多年,真是让师父失望啊!死丫头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做饭!” 挤眉弄眼的,老顽童急急朝着狗娃使眼色。 “哦哦,不劳烦娘亲自下厨了,娘含辛茹苦将狗娃养活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实在不容易,乌鸦尚知反哺,更何况狗娃乎?所以,您不用感到不好意思,为娘分担家务是狗娃神圣而伟大的职责……” 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旭尧,瞧这一家子倒是热闹!”姿态风流的摇着折扇,东方烈噙着不羁的笑容,缓步走来。 但笑不语,目光不离那温馨的场景,一双鹰目淡化了锐利,平添了柔和,眸底是遮掩不住的羡慕与向往。 “大师兄,二师兄!”欢畅的跑向二人,狗娃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哈哈,终于可以报复那两个男狐狸精了!那两个可恶的狐狸精勾引她的娘亲,整日霸占不说,还不准她跟娘亲一块睡!她早就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报这夺娘之仇!(当然,每日清早踢打他们的房门泄愤这就暂且不算了。) 如今好了那两个狐狸精的情敌来了,她狗娃一雪前耻的时候来到了!! “小师妹。”抱起狗娃,东方烈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还是那么鬼灵精怪!不过,二师兄倒是喜欢的很。” “二师兄,狗娃知道你最疼狗娃了!如今狗娃有难你一定不能坐视不理,一定得替狗娃报仇啊!”趴在东方烈耳边,狗娃小声说道。 东方烈挑挑好看的剑眉,忍住笑意故作严肃道:“师妹有难当师兄的定是要肝胆涂地的为师妹解忧排难,岂敢坐视不理?” “我就知道二师兄最好了!”努努嘴,暗示着:“就是那两个狐狸精!师兄,我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但有了你的加盟就摆脱了!二师兄,如今咱们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了,我自是向着你的,你一定要争气,|qi|shu|wang|可不要辜负了狗娃对你的厚望!” 狐狸精?东方烈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后见狗娃敌视的目光频频往那两个男人的身上瞥,这才恍然大悟,毫不顾形象的笑的前俯后仰。 若是被那两个男人知道他们的女儿这般的评价他们,估计要气的抱脚吧! 眸光不由自主的瞥向那抹魂牵梦系的身影。浅笑曼曼,风姿绰约,多了女人成熟的味道,多了洗尽铅华的透彻,更多了快乐幸福的影子。 她过得很好,很幸福,这就够了…… “怎么又来了!”拓拔宸脸一拉,揽着溶月的纤腰往自个身边一带,防狼似的防着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溶月撇撇嘴。什么叫又来了?人家一年才来一次好不? “皇兄。”见到东方烈,他无疑是开心的,虽然心底仍有些愧疚,但心结已经解开,自然是放开了。 逝者已矣,老一辈的恩怨也随着他们的逝去而长埋黄土,没有必要再延续到下一代。一笑泯恩仇,计较得多,背负的越多,心就会越沉重。放开,才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这个道理东方遥懂,东方烈自然也懂。 亲昵的拍拍东方遥的肩膀,一如当年那亲密无间的兄弟:“遥弟这一年来过的可好?” “多谢皇兄惦记,遥弟在这不愁吃,不愁喝。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呵呵……” 望着东方遥快乐的笑靥,他亦笑的开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开心下的酸涩。 如果可以,他是多么的希望可以和遥弟将身份对换…… “月,你过得还好吗?”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楚旭尧语气柔和的问道,浑然未见拓拔宸那张青的发绿的死人脸。 左跨一步挡住楚旭尧在他看来‘不怀好意’的光线,拓拔宸一副当家主夫的嘴脸:“放心,跟着我们,小三幸福都来不及,岂会过得不好?楚庄主多虑了。” 眉一凌,隐隐有发怒征兆:“我问的是月,没有问你!” “不好意思,作为她的夫君,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夫妻一体嘛,楚大庄主岂会没有听说过?” “拓拔宸,你可知,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彼此彼此!” “好,既然我们相看两生厌,打一架如何?” “打就打!户怕户!” 楚旭尧一愣。户怕户? 溶月眼一翻。是who怕who! 得意洋洋的看着傻愣着的楚旭尧:“这你就不懂了吧?” 摆开阵势,楚旭尧咬牙切齿:“开始吧!我真是等不及要教训你!” “打就打!”凭着这几年来从天山道人那偷师来的武功,综合和着他以往的武艺,他还不信揍不过他! 两人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在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饱含着莫名笑意的声音传来,惊得在场的人心肝猛地乱跳不止——你们好好打,我去给大伙准备早膳去! 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魂,烟囱袅袅炊烟升起。 “唉,将近一年没来天山了,这山中景物念得慌!走,旭尧,咱们四处走走,怀怀旧,回顾回顾年少轻狂的岁月如何?” “好提议!烈,还等什么,走啊!” “哎,等等师父,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么久没回来,可别走丢了!师父给你们带路……” “师父您老了,记性不好使,要是带错路将两位师兄领到狼窝虎洞里就不妙了!所以,还是让狗娃来带路吧。” 剩下的东方遥和拓拔宸相视一眼,脚底迅速抹油! “狗娃这么小,身子骨娇弱,要是有个闪失咱俩岂不是要以死谢罪?东方遥,咱们得去保护狗娃!” “可不是嘛!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狗娃,等等爹爹……” 番外 柳溶月(那三年) 四岁那年,我随爹爹进宫,在漫天飞舞的雪梨花中,遇到了乱我心智,扰我一生的魔障…… 那时的他一身华贵的紫衣,头束金冠,精雕玉琢的玉面不似凡人,惬意地倚靠在梨树上,美瞳半眯,似乎想到了什么快乐的事情,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春华灿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眼万年。 四岁的我只是个懵懂的孩童,不懂得什么一见钟情,但那惊鸿一瞥,却如炽烈的红铁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魔障般形影相随…… 娘死后,我变得乖戾,变得狠辣,爹对我避而远之,下人们对我更是深深忌惮。心里好恨,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爹爹和姨娘要逼死我挚爱的娘亲,为什么要毒害我那未出生的弟弟…… 无意中我得知如絮的身世,没想到她竟然是她娘偷情的结果。哈哈,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大快人心的!带着仇恨,带着毁灭,我逼死了姨娘,那个令我连做梦都想弄死的贱人…… 如絮自此对我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处之而后快。哼,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一报还一报,她娘逼死了我娘,我逼死她娘,天经地义,她有什么资格恨我! 没想到,柳如絮对我的报复竟然是夺走我最钟爱的人…… 得知这一消息的那刻,我疯了,彻底的疯狂了! 我一路狂跑至爹的书房,扯着他的衣襟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夺走我深爱的东西! 他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的发飙,看着我的疯狂,冷淡的神色里是压抑不住的嘲讽与恨意! 哈哈哈,我知道,他也是在报复,报复我当初逼死他挚爱的女人…… 好,好! 你们是想逼死我是吗?好,我就如你们的愿! 当粘稠的血液顺着额际滑下时,我仿佛看到了四岁那年的雪梨花,雪白雪白的,白得那么纯,那么干净,那么让人心醉…… 再次睁眼,我又惊又喜地发现我竟然躺在表哥的怀里! “表哥……” “你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40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你、你刚刚叫朕什么?”惊喜中夹杂着困惑,表哥握着我的两肩,满脸的难以置信。 “表哥啊,怎么啦?”我不解地看着面色骤然大变的两人,心里暗暗想,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月儿,你叫朕表哥,你竟然叫朕表哥!月儿,你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我当真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想到表哥可能会抛弃自己,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达脑际,浑身哆嗦不已,“月儿错了,月儿再也不敢了,求表……不不,求皇上不要再降罪于月儿……” “不要叫朕皇上!叫朕表哥,月儿,叫朕表哥!” 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两唇战战兢兢地吐出:“表……表哥……” “月儿,朕的好月儿!” 说罢,表哥竟然激动地将我一把圈在他强劲的臂弯中,令我渴望已久的唇激狂地点上我的娇面,直至我神昏目眩。 “你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不悦地瞪向这个将我和表哥强行分开的男人,可待对上他凛厉刺骨的眼神,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 这个男人是谁?眼神好生凛厉…… 浑身瑟缩了下,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表哥:“表哥,救我……” “放手旭尧!再不放手,别怪朕翻脸无情!” “烈!你难道就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奇怪的人恐怕是你吧!旭尧,你是见不得月儿对朕好,想从中作梗,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柳溶月!你给我说,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你这个人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 “你不认识他?!” 听了我的话他们似乎很惊讶,对视了一眼后,试探道:“那你认识拓跋宸吗?” 拓跋宸?没有印象。 茫然地摇摇头。 “那东方遥呢?” “啊?他不是……不是遥王爷吗……”边说着,边拿眼角偷偷地瞄着脸色貌似不佳的表哥。表哥为什么要问起那个傻子?与她有关系吗? “你可知你现在在哪?” 忙环顾了四周,陌生的环境令我心里惊惧:“这、这是哪?我明明记得,记得是在父亲的书房与他理论的……” “父亲?书房?理论?!”音调节节攀高,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唯唯诺诺道:“是为表哥你改立柳如絮为后的事情……”说到这,我倏地有些怨愤:“那后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不明白,凭什么无缘无故地要将本属于我的东西剥夺,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不公平的!” 两个男人呆若木鸡,愣愣地矗立在原地,忘了反应,直直地瞅着面庞微微扭曲的我,愣是半晌也未回过神魂…… 怎么啦?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错话了?难道表哥他也认为夺走我的后位是理所应当的? 想到这,心不由地一阵阵抽搐…… 嫁给了傻子王爷?逃出皇城?对战血魔?莫容家女婿?火烧慈宁宫?跳崖?南刹国将军?拓跋宸的情人?攻打楼西?建立楼兰……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 谁又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强烈的痛楚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既然不是做梦,那么所有的这一切,恐怕只有一个解释…… 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表哥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我,看我的眼神完全没有了那日的爱意缠绵,有的只是掩藏不住的寂寥与无奈……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同样的面容,同样的身体,为什么她可以得到表哥的爱慕,而我就不行? 柔若无骨的藕臂缠上他健壮的精腰,趴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上,我吐气如兰:“表哥,今晚让月儿留下来,好不好?” 隔着明黄|色的里衣,我暧昧地咬着他的茱萸,柔荑带着诱惑,试探着在他的后背上游走抚摸…… 骤然急促的呼吸从上方传来,隔着衣料,我可以听到他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心雀跃不已,表哥,他也是可以因我而情动的,不是?仅仅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我…… 下巴被猝然抬起,火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一个眩晕,我被他打横抱起,帷帐放下,我们双双跌落在宽软的龙床。 睁着迷离的双眸,我痴痴地看着俊美的他,看着他用火辣的唇膜拜我的全身,那种虔诚却又痴恋的他突然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表哥,告诉我,这一刻你眼中的我是谁?”鬼使神差的,在我们将契合的那刹,我问出了这个我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话语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猛地一震,满是情欲的眸里霎时清明了一半,抬头错愕而复杂地看了我半刹后,倏地伸手撕裂了帷帐,缠上我的眸子,蒙住了我期待的神目。 终究,是替身…… 一股难言的耻辱感骤然袭卷上心头! 唰!扯掉蒙眼的帷帐,我狠狠地摇晃着他的双肩,痛苦而疯狂地怒吼着:“表哥,你看看,我是柳溶月!不是她,不是她!她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表哥,你醒醒吧!” 啪!一巴掌拍碎了我在梦幻里编织的美丽的梦。 “你若再敢咒她,休怪我不讲情面!” 捞起屏风上的大衣,他摔门而出,留下了坐在龙床上狼狈不堪的我…… 我狂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表哥,既然你不爱我,那为何要将我深锁宫中?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盼着她回来时,能够和她长相厮守是吗? 可是,你难道就不想想,若是她回来,那我呢?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表哥,难道,在你心中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 呵呵,或许,你正巴不得我赶快消失吧! 毕竟,我的出现害得你的心上人不知踪影…… 第二日,宫女们照样送来了珍馐美食,琼浆玉酿。 望着玉桌上的美酒佳肴,我双眸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大步上前,狠狠掀翻了那些个盘盘碟碟! 宫女们惊慌失措,惊吓着躲闪着,战战兢兢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我,不知我为何喜怒无常。 软床香枕,山珍海味,不过是为了保护好这肉身。 表哥,倘若这肉身不在,你说,她还能回来吗? 哈哈哈! 我知道我喜欢走极端,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得! 得知我开始绝食,表哥又惊又怒,提着我的衣领质问我为何这般。 为何?呵,他竟然问我为什么? 难不成要养好了身子,给他们做嫁衣? 没门! 绝食三日,身体濒临崩溃边缘。 表哥双眸赤红,抓起桌上的糕点,强硬地掰开我紧咬的牙关,疯狂地往我喉咙里塞,企图逼我下咽。 讥诮地看着他那堪比幼稚的举动,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我若不想吃,你能逼得了我吗? 强塞进胃里的东西如数吐了出来。 他慌了,捧着食物半跪在我床前,几乎是哀求着让我活下去。 呵,表哥,你可知,你越是这般,我越是不肯遂你的意! 因为女人,可都是小心眼的。表哥,你真是不懂女人! “烈,你这是作甚!”蛮横地将表哥从地上拉起,楚旭尧怒瞪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我,冷嗤:“让她死!死了更好!死了,月就会回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死了,或许正遂了他们的意,那个女人或许就会回来霸占我的身体! 对,我不能死! 撑起羸弱的身子,我捞起糕点胡乱地往嘴里塞去,求生的意念从来没有像这般的强烈! 表哥和楚旭尧却同时松了口气,可沉浸在求生意念中的我却没有发现他们神色的变化,所以,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若是此时我死了,那个女人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既然不能死,那我至少可以凌虐这具身子。残破的身子,即使是她回来,表哥,你还会要嘛? 呵呵呵…… 柳家并非普通的官家,这一点,从我很小的时候便已知晓。毕竟,哪个普通官家会让自己的孩子从四岁起就开始学着施毒施蛊? 借着从御药房里弄来的药草,我暗地里配成了几味药,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从守门的侍卫着手,我疯狂地勾引,勾引不行,就下猛药,看着他们在药物的驱使下向我伸出邪恶之手,我心里畅快淋漓! 我就不信,残花败柳的身子,表哥还会在乎! 可每每千钧一发的时刻,表哥就似乎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我的面前,阴狠地震飞趴在我身上的男人,一脸阴寒地盯着笑得一脸得意的我。 “柳溶月,你真够滛荡!”咬牙切齿的,目露凶光的他恨不得能张嘴将我撕裂。 滛荡?呵呵,即使是滛荡,也是你逼得! “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哈,你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是令人气得牙根都痒痒!”抱着酒坛子,楚旭尧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有力的掌心粗鲁地蹂躏着我的头发。 皱皱眉,我撇过脸去,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关于那个女人的话题。 “月,你爱我吗?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也行。” “呵,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厌恶我,巴不得躲得我远远的,见不着才好。” “我一直都不明白,东方遥哪里好,拓跋宸又哪里好?而我又哪里不好?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我?为什么?” “或许缘分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吧!月,我们注定了有缘无分吗?” “可是我该死的为什么就这么下贱!明明知道你心不在我这,还死皮赖脸地想要你!” “知道吗?天下的女人比你美的多了去了,就我后院里的那些美姬们,哪个不是国色天香?” “可为什么我就偏偏要巴着你不放呢?难道真的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吗?” “月……” “月……” 我望着自言自语的楚旭尧,看着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浓的忧伤与痛苦,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表白,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 活了这么一世,竟然连个爱自己的人都没有,孤零零地立于尘世中,没有体会到被爱的滋味,是不是很可悲,很悲哀? 在嫉妒不甘的心境外,是我对那个女人深深的羡慕…… 好想体会一下被爱的感觉,所以那一夜,我如安顺的猫儿,静静地窝在那个为爱伤神的男人怀里,聆听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感受他有力的臂膀将我牢牢地圈锁住,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错觉,感觉我也是有人呵护的…… 刹那的感动让自暴自弃的我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意念。 孤注一掷。 一口气喝下了半碗顶级阴阳合欢汤,端着剩下的半碗,我来到了表哥的寝宫,将汤递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药效猛烈,因而这种药一生只能用一次…… 除了刺激|情欲外,这汤另一重要的功能是交合后,必受孕…… 边关急事,表哥未喝汤就匆匆离开去了御书房…… 东方遥来了,阴差阳错地喝下我为表哥准备的汤…… 两相绞缠的肢体,没有意识的交合,却洒尽了我苦涩的泪…… 表哥,唯一的机会,让我们错过了…… 摩挲着我苍白的面颊,东方遥神色恍惚,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灵魂,好半晌,眸色才清明,苦笑着摇摇头:“终究不是她……” 她她她!又是她!你们男人都犯贱,天底下就她那么一个女人吗!离开了她都活不了吗! 兀自穿戴好,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木然的我:“忘了今天的事,对你,对我,兜好。”言罢,举步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啊!!!! 东方遥!坏了我的计划,我绝不会放过你! 眸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这一刻,我想,如果有可能,我想毁灭整个天下…… 一记痴恋散,东方遥再次痴傻。 拖拉着痴傻的东方遥,在被蛊控制的侍卫统领的帮助下,我们离开了皇城,自此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涯。 我不知道要走到哪,亦不知道要在何处停歇,只知道要不停地走,离开那个令我心碎的地方…… 谩骂、殴打、恐吓、凌虐,种种恶劣的手段加诸在东方遥的身上,看着他蹲在地上如小狗般的乞怜,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反而愈发的心烦气躁,心底愈发的悲凉。 丢掉手里的皮鞭,没有看那瑟缩在角落里的东方遥,我走到户外,颓丧地顺着墙壁滑落,双手抱着头,一股难言的绝望慢慢地将我侵蚀…… 见到桌上那泛着油星子的汤,胃里突然一阵翻腾。脸色一白,我望向自己的腹部,霎时明白过来——我怀孕了。 不是没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回来后看到孩子的情形,我就忍不住的兴奋,浑身上下的每一处无不在叫嚣着要留下这个孩子,给那个女人一个难堪! 可这个孩子却是我心里的刺!我痛恨他,憎恶他,巴不得能踩死他! 我将愤恨再次转移到东方遥的身上! 我不痛快,他也休想痛快!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生活的天空整日整夜的都是黑色,没有色彩的日子沉闷而压抑,若不是想生下孩子给那个女人重磅一击,恐怕我早已支撑不住,早已将这个躯体丢给那个女人! “你究竟是谁?”当一个红眼的男人目色犀利地用那带血般的眸子阴冷地盯着我时,我惊惧地浑身一颤,差点晕倒在场。 “妖、妖、妖怪!”我双手抱头,花容失色地大喊大叫。 神色阴郁地眯着眸子盯了我半晌,而后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大手一捞,我被他一把捞住,夹在他的腋下。 “你干什么?!放开我!” “救命啊……” 没有理会我的吵闹挣扎,他将我强塞进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外带着东方遥,向着南面的国土疾驰…… 没有想到,他竟然将我带到了南刹国。 接应我们的是,是他的左使。 在一个破庙里,我亲眼见他从堂堂七尺的男儿变成了一尺来高的孩童! 惊骇已不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那刻,我想,我真的遇到了妖魔……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魔,只是练功得走火入魔。 他要我去偷圣仙草,而相应的,作为交换条件,他可以将我训练成第二个她…… 第二个她…… 可以得到表哥的爱吗? 我想,应该可以。 可是,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答应,因为第二个她还是她,不是我。 然而,最终情感还是摧毁了理智,让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个荒唐的交易…… “小三!”立在宫门外,我冷眼看着气喘吁吁跑出宫殿的拓跋宸,心里不住地冷笑着。 你夺了我的爱人,如今你的爱人就在我的眼前,你说,我该如何待他? “小三,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喜极而泣,他拉着我语无伦次地诉说着他的惶恐,他的情谊,说到痛处便将我紧紧地按压在他的躯膛上,双臂如铁箍牢牢箍着我,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骨子里。 “小三,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谁若是敢动你分毫,我定是会将他碎尸万段!” 多好听的甜言蜜语啊!可是我却不会感动分毫,因为我知道,他诉说的对象不是我…… 水气氤氲的暖池旁,拓拔宸如待珍宝般,轻柔地一层一层地为我剥去身上的衣物,那细致小心的模样令我胸口闷得发慌,强自忍受着才压抑住了想要持鞭发泄一番的冲动…… “小三!”一声惊怒震荡在整个宫殿。 眸光撇过,顺着他目光所指,渐渐下移,来到了那微凸的腹部。 冷哼一声,我唇角嘲讽地勾起:“怎么,受不了了?” 察觉到我语气的变化,他赶忙将我抱紧急急辩解道:“小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不是你自愿的,是我不好,是我没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委屈。小三你别难过,你的孩子就是我拓拔宸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定不会委屈他分毫……” 真好笑,这些男人都疯了,疯了!给别人养孩子都养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手段,额可以得到这些个天之骄子这般深,这般浓的爱…… 虽有怀疑,但他还是告诉了我圣仙草的所放之处。 在拿去圣仙草的那刹,我无意间触动了盒子里的机关,一支利箭刺进我的左臂。 霎时,整个左臂乌黑了一片。 有毒!哼,不过这种毒害难不倒我。 从袖口掏出解毒丸,吞下后,瞅了眼左臂,见黑色渐渐消隐,抱紧了圣仙草,举步欲离开。 “告诉我,你还是小三吗?” 身后突来的声音惊了我一跳。 迅速扭过头,这才惊觉拓拔宸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几尺开处处,我刚刚的一举一动应该都让他看在眼里。 “我需要它。”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呢?宸,我若不是小三,那你说,我是谁?”她的口气,分毫不差。 坚冰渐融。 上前环住了我,他将头抵在我的肩上,埋怨道:“小三,你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为何要背着我?难不成我不值得你信任?”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将圣仙草给我。” “小三,你知不知道圣仙草是用来给语嫣的孩子续命的!小三,究竟是什么缘故非得要这圣仙草不可?” 什么缘故?为了我的幸福…… 当一柄匕首刺进他身躯里的时候,他瞠大了瞳眸,千分万分地不可置信。 “为什么?”紧抓着我持着匕首的手,他震惊地看向我的眸子深处,那被爱人背叛的痛楚毫不掩饰地流露于本是流光溢彩的眸里。 撇过连,下意识地躲过那逼视的眸子,不去看那承载了哀伤的美瞳。 “为什么?” 嘴角滑过诡异的笑:“你说为什么?” 手腕一痛,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告诉我,我的痣长在胸口的左边还是右边?” 无聊。我撇撇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怎料他不肯放弃,握着我的手愈发地用力。 恐怕,若是我不说个左右来,这手是要废掉了。 “左边。” 话音刚落,我惊愕地发现,他笑了。 风光月霁,大地回春。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灿烂。 “我就知道,我的小三是不会这般对我的……”倒下的那刹,他深情而缱绻地呢喃着…… 伤不致命,昏迷两日后,他便清醒了。 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你走吧。”他如是说。 走,呵,也罢。 待我妒火纯青之时再来也不迟。 两个月后,我再次来到了皇宫,与那个女人的举止七分相似的我再次迷了拓拔宸的眼。 这一次,他的代价是他的侄子拓跋灏差点命丧我的手中。 “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第二次被赶出皇宫后,我脑中突然有了计谋。倘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于他,那么是不是即使那个女人回来了,她那挚爱的男人也不再相信于她? 这个想法令我雀跃不已,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一个月后,我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再次来到了皇宫,声称是他的女儿,再次将他骗倒。 而这一次,我害死了与他交好的暗卫首领。 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给了我一掌后,将我连同女儿丢出宫外,告诉我下次见我之时,便是我命丧之日。 这句话令我着实兴奋。 想象着拓拔宸杀她的情景,我浑身上下都在沸腾! 得知我偷仙草三次失手,那个名叫拓跋桀的男人指着我的鼻子打骂了几声蠢货,而后由他的左使抱着跨门而出,估计是另辟蹊径了吧! 全城最大的酒楼梨花落是楚旭尧开的,这是我无意间得知的。 让掌柜的带信给楚旭尧,说我找他有事相商。半月后,在梨花落的雅间,我带着女儿和楚旭尧见了面。 “说吧,什么事?”端着酒杯,楚旭尧满目不耐。 我将狗娃塞进他的怀里,转身就往外走,丝毫不顾狗娃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柳溶月你站住!” 拦住我的去路,他阴沉地盯着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呢?难不成春风一度后就不想认账了你吗?” “休要胡说!那夜我们可什么也没发生!” 浅笑曼曼地看着怒发冲冠的他,我畅快地无以复加。 人见人恶,多好! “要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也行。拿钱!” 他的脸当时就绿了:“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 “不给就算了。”我作势扭头就走,毫无意外地被他给扯住了。 “来福!” “爷,什么事?” “将我房里的珠宝盒拿来!” “好的,爷。” “柳溶月,从今往后不要再来烦我!” “放心,我不会烦你,毕竟你不是我喜欢的人……” “你别想着去骗烈!别以为你在南刹国皇宫里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我警告你,烈可不是拓拔宸那个傻子,你的小把戏还是收一收吧!惹恼了烈,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表哥,你会让我生不如死吗…… 自嘲地笑笑,事到如今,我还在期望着什么? 拿着珠宝,我躲进了离皇城不算远的小山沟里,在这里,我日复一日地过活着。不知为什么活,不知打算活多久,就这般,没有目的地过着浑噩的日子。虽不知为什么,但我总觉得,我的日子不多了…… 当那土财主家的母老虎陷害我,将我浸猪笼时,我知道,我的日子到头了…… 在被无情的水浸没的那刹,我仿佛看到了头顶的一层白光。白光里,娘亲带着我那未曾蒙面的弟弟冲我招着手,邀我和他们共赴黄泉…… 番外二 逃婚去 一女嫁二夫?! 这恐怕是她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荒唐!!荒谬!! 天煞的!打死她也不同意!!! 昨夜-- “小三,你还爱我吗?” 一个还字,道出了他的彷徨,听的她一阵心酸。 宸,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你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爱。”怎能不爱?命中注定的相遇,令人啼笑皆非的结实,战场上的以命相互,朝廷上的并肩作战,放纵时两人醉卧池塘边笑谈古今事,情动时两人巫山共云雨缠绵亦缱绻……几年的风风雨雨走下来……,这份爱,岂能说消停就消停? “可是我知道,你同样也爱着他。”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他将目光转向一旁那还缠着绷带的东方遥。 拓跋宸的话让东方遥心里如小鹿般一阵乱跳。美目异彩光芒,偷偷看向那一脸呆愣不知作何感想的溶月,一抹甜蜜悄然从心底流过。 媳妇,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在你的心里也有我的一席之地的是吗? 有些愧疚,亦有些难堪,不自在的将头微侧了侧,溶月不语,但也算是默认了。 拓跋宸刚刚悲戚的模样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莫测莫名的阴沉。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出来。”指着尚在幸福中的东方遥,拓跋宸咬字极慢的命令道。 “啊?哦。”对着溶月傻笑了几声,东方遥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拓跋宸迈出了大门…… 半个时辰。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门外走进。前面的拓跋宸面目平和淡定,看不出喜怒;而跟在其后的东方遥却是面目全非,鼻青脸肿的模样像极了一种哺||乳|动物,唯一能确定他身份的是他那一成不变的傻笑。 不用说,东方遥的脸定是拓跋宸的杰作。 不悦的瞪向拓跋宸,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心疼了?”慢悠悠的抬起溶月的下颌,拓跋宸给了溶月一个包含怒意的笑容。诡异的组合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头摇的像拨浪鼓,极力澄清自己却无此想。 “准备准备,七日后成婚。” “成婚?!” 溶月不可思议的惊呼。 下意识的去看仍兀自傻笑的东方遥,没由得,她的心里堵得慌。 “宸,可不可以不要……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跟你成亲,我只是觉得反正我们都在一起了,要不要那个仪式也没什么打紧……” “我说过跟我成亲了吗?” 猛地将头抬起! 震惊的看着一脸阴郁的拓跋宸,溶月万分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 他不要她了吗?觉得她三心二意所以决定放弃她了吗?宸,你是这么想的吗?终于决定不再在她这棵树上吊死吗? 想象着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的心如堕入了刺骨的冰窖里,冷的她连呼吸都觉得那么费力,那么困难…… 溶月受伤的模样让拓跋宸的心情大好,脸上的阴郁也消散了大半。 看来小三还是蛮在乎他的嘛! “不是跟我成亲,而是跟我们。” 轰隆!!这个响雷将她劈了个半傻,任是东方遥喊了半晌也没拉回神魂。 嘴际抽搐了数下,抬起颤巍巍的手揉了揉耳朵,溶月呆愣愣的自言自语:“好像刚才出现幻听了……” 冷哼一声,拓跋宸斜睨着她,打碎了她的自我粉饰太平:“嫁衣已经差人做好了,七日后,我们就会迎娶你过门。小三,好大的福气,坐享齐人之福啊,可真是令人艳羡!” 一女……嫁两男…… 嫁两男?!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拓跋宸这个阴险的男人!! 一个冷眼刀丢过去,溶月怒火飚炽! 用脚趾头也可以猜得到,这个馊主意一定是这个‘口蜜腹剑’的闷马蚤男想出来的! 要她一个女人从此以后侍候两个男人?娘的,没门!确切的说,连窗户也没有! 万壑有声寒远籁,数峰无语立斜阳。夕阳西下,黑幕罩满荧屏,夜黑风高逃婚夜,今夜,她包袱款款,逃婚去也! 伴着虫鸣,听着鸟叫,踩着吱呀吱呀的残草树枝,溶月健步如飞,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拽紧包袱,一路狂奔,为了不落入两男之手半刻不得歇息……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黎明破晓,东方散发出独属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此时,溶月才懊恼的发现,原来这一夜,她竟然一直在原地打转! 可恶的天山老道,这究竟是什么诡异的阵法!! “小三,是你自己过来,还是等我过去请你?”阴测测的声音如鬼魅般从左后方幽幽传来,飘入耳中难免让人想到地府的魑魅魍魉。 做了一个晚上的无用功的溶月自是怒气飚涨,听到拓跋宸那不阴不阳的‘鬼声音’后更是火上浇油,着了! “哼!”气愤愤的转过身,不甘示弱的怒瞪着那个阴测测的男人,溶月不肚子的火窝在心里叫嚣着去扁眼前这个阴险男。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不过去!” 凤眼危险的眯起:“过来!” “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大爷我多没面子!” 日照香炉生紫烟,拓跋宸的头顶开始冒烟了! 心情大好,不由得吹了个口哨,弯了弯唇角,看着他愈发青黑的脸,她的笑的更加欢畅。 今个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好心情是建立在他的愤怒之上的。 “看来你的心情倒是极佳!”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兀自笑的正欢的小女人,他的唇畔忽的翘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不过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听罢,溶月在心里暗暗腹诽他的自大,可马上她就否认了刚才的腹诽,因为此刻的她别说笑,就是眨眼都是不可能的事! 隔空点|岤! 他从哪里学的?! “老道人说的还真是对极了,只有用强的,你才会乖乖的听话!”扛起溶月,拓跋宸几个飞身往天山顶上飞去,在飞的同时不忘用他那不紧不慢的语调刺激溶月那‘脆弱’的心灵。 天山老妖怪,她跟他没完!! 成亲那日,几斤重的凤冠差点将她压垮。戴着繁复的霞帔,盖上红盖头,在左右相公的‘搀扶’下进了正屋,跨了火盆。 在上位冒充他们三人高堂的天山老道见他们进来,乐的合不拢嘴,嘴里直咕哝着什么三生有幸啊,什么旷古婚姻呐,听的溶月更是咬牙不断。 “一拜天地--”礼仪官高声喊完,一旁等候已久的小厮端着梨花木盘走近三人,木盘中是献给天地的三杯薄酒。 拓跋宸和东方遥各持起一杯,见溶月大有不配合之意,一左一右抓着她的手强令她拿起了酒杯。 手一抖,酒汁倾洒,随他们二人一起,将酒献给了天地。 放下酒杯,腿弯一麻,被迫屈膝向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不用说这一环节亦是两人的胁迫下完成的。 堂上传来了老道喜不胜收的呵呵声,不用瞧,溶月也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他定是乐的连眼睛都找不着! “夫妻对拜--” 一左一右同时伸手按下溶月那‘不肯屈服’的头颅,总算是勉强过了这环节。 “送入洞房--” 洞、洞房?! 警铃大震,心肝大骇,三个人的洞房,她不要!! 事实再次证明认得爆发力是无穷的。 被左右挟持的溶月在情急之下竟然挣开了仿若铜墙铁壁的二人组,转过身慌不择路的乱撞一通。 可能是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凭着一己之力挣脱出他们的钳制,大喜之余竟然忘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头上的盖头还没揭呢! 可以想象,此时闷头闷脑的她完全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般的乱撞,一时间,好好的喜堂被她撞得人仰马翻,杯盘狼藉! 尴尬的对着一行众人歉意的笑笑,东方遥和拓跋宸青着脸强拖着那个抱着柱子不肯走的女人,生拉硬拽的给拐进了洞房…… “师傅,为什么娘要盖着红布?”仰着脸,狗娃纯真的眨着眼,一脸不解。 看着被拖进洞房的溶月,天山道人贼贼的笑着:“因为你娘她见不得人。”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狗娃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娘见不得人啊--” 洞房花烛夜。 “遥哥哥,你帮帮我把|岤道解开好不好?”眼看着拓跋宸将她的衣物逐步抽离身体,溶月急得浑身冒出薄薄的细汗,知道求拓跋宸这厮是行不通的,只好改为曲线救己战略,将求救目标转为那个红着脸盯着她躯体直看的东方遥。 “媳妇,我……我不会……” 你不会?!溶月的眼当场就绿了,你骗孙子呢你! “遥哥哥--求求你了,帮帮我……”强压着心底的滔天怒火,改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的看着东方遥。 “媳妇,我没骗你,我,我真的不会……”眼睛左闪又闪,就是不对上溶月的目光。 你若真的不会,那你眼闪的跟球似的干嘛! “小三,你似乎是打错了主意。”不怀好意的轻笑一声,拓跋宸挑开自己的大红喜袍,随手一抛,露出浅褐色的精壮上身,邪肆的抚摸着她那奶白色的肌肤:“你求欲求不满的男人放你走,你说,有可能吗?” 将软软的娇躯抱进撒着生果的喜床上,拓跋宸扭过头看着还在呆愣中的东方遥:“你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脱了衣服上来!” 美目里迅速闪过几道异彩。喉结上下蠕动了几番,十指翻飞,下一刻,另一火烫的躯体挤进了红灿灿的喜床…… “拓跋宸……我……我这一辈子……跟你没完……” “欢迎至极。” …… “该死的你完了没有……啊--”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 “不不,我……我错了……” …… “遥哥哥,你累吗……” “媳妇,我不累,嗯--” “可我累了……你停下……停下……好不好……” “媳妇你再忍忍……我还没吃饱……” “滚--” “等媳妇喂饱我……嗯……我才有力气滚……” 天,她是造了什么孽! 成亲一个月,溶月腰酸了一个月。 男人是个可怕的动物,尤其是禁欲了许久的男人。这是她用自己的血泪史得出的宝贵结论。 如今的她见到床就两股打颤,收到他们二人传来的暧昧神色就浑身哆嗦。 如狼似虎的男人真是让她怕了。 “来,多喝点补汤,这些日来小三你受累了。”满满一勺大补的汤递到了溶月唇边。 嘴角抽了抽。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那将羊养肥了再吃的狼。 就着他递来的勺子不清不愿的喝了口,稠稠的,却淡淡的,真难喝。 “媳妇,这个鹿茸黄花汤补肾,你喝口这个。”端着鹿茸黄花汤,东方遥两眸亮晶晶的看着她,笑容纯纯的,可话里的意味却是那么的引人遐想。 溶月的牙齿咬的咯嘣作响,可对面那捋着胡须的天山道人却笑的一脸贼贼。一个眼刀丢过去,马上止笑。 僵硬的将东方遥递来的汤喝个干净,溶月皱着眉头,不期然的想起了一句话--时也,运也,命也! 哐当-- 一声巨响,木门寿终正寝。 逆着阳光,溶月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从送他们到天山后就无故消失了数月之久的楚旭尧和东方烈二人。 东方遥和拓跋宸迅速起身挡在溶月面前,戒备谨慎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向他们走来的二人。 “师父,你作何解释?”指着他们身后的溶月,楚旭尧阴冷的抿着唇角,眼神凛凛的能斩杀三尺以内的生灵。 “这个,呵呵,这个嘛……” “您不是说只有远在北部寒山上的落英草才能将她治愈吗?那么师父,请您告诉我们,面前安然无恙的她究竟作何解释?”东方烈冷冷的盯着眼神朝天乱瞅的天山道人,皇帝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退避三舍。 “这个……” “不仅如此,”楚旭尧眯着鹰瞳狠狠的盯着溶月面前的两个男人:“为何我们听说您还为他们三人举行了婚宴?!师父,你欠我们师兄弟一个合理的解释!” 叹了口气,天山道人将眼神正了回来,干咳两声,语重心长道:“我说徒弟啊,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何必如此执着呢?你们终究不是她的那盘菜……哦不,我是说她不是你们那盘菜……” “我管他什么菜不菜的!我知道,我要她!”说罢,伸手欲夺溶月。 “尧儿!”天山道人厉喝一声:“你难道想要步那拓跋桀的后尘吗!想想丫头当时的模样,你认为那是你真的想要的吗?” 楚旭尧浑身一震。 鹰眸不住的闪过痛苦的挣扎之色,扭头看着一脸严厉的天山道人,他枉乱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可以?!师父,我不服气,不甘心!我也爱她啊!为什么我不能要她!” “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缓缓踱步至他们面前,他看向楚旭尧和东方烈二人,一字一句道:“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爱她,那好,师父问你们,假若有朝一日她患了重病,得需要用你们的命来救,你们可曾愿意?” 将他那两个徒儿的由于瞅在眼里,他微微一笑,目光投向楚旭尧:“尧儿,你可曾愿意?” 薄唇紧抿,思忖片刻,逃避似的挥挥手:“哪有这样的病!师父休要唬人!” 不置可否的笑笑,他转向东方烈:“烈儿,你呢?” “我是一国之君,身负责任。”扭过头,东方烈叹了口气。 “有责任,对,是有责任。”拉过拓跋宸,天山道人指着东方烈对他说道:“你告诉烈儿,你的答案。” 拓跋宸冷嗤一声,看着东方烈嘲讽的勾起唇角:“责任?我知道小三是我一辈子的责任!若我的命对她有用,尽管拿去就是!”感受到背后那炙热的眸光,他眸色渐暖,回头对上溶月那感动的神色,勾起了一抹撩人性感的笑。 东方烈有些震惊的看着拓跋宸:“那你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第41部分阅读 佣兵王妃np绝对完整 作者:po18.us 你的南刹国呢?你撒手不顾不管了吗?” “难道你不知道这南刹国已易主了吗?一个月前就昭告天下,宸月王驾崩,幼主登基!” “你……”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无谓的拓跋宸,东方烈心里五味杂陈。 “东方遥,告诉他们,你的答案。”转过头,天山老道对他笑着颔首。 俊美的容颜上挂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老道人,我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看着四周人投来的疑惑探寻的眸色,天山道人笑着捋了捋胡须:“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东方遥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出来,耗损老道我不少精力,可恨这个小子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老道好不,却是问那丫头是否安好。一怒之下,我便骗他,他和丫头只能活一个。呵,这个实心眼的小子听罢我的话当场就往墙上撞。若不是我拉的及时,恐怕老道我耗损的那么多精力真是打水漂喽--” 眼眶酸涩的厉害,眼神不由自主的寻向那个温和浅笑的男人,一颗心饱胀的暖暖的。 她何其有幸,拥有这两个挚爱她的男人…… 以后的事不言而喻,楚旭尧和东方烈输的心服口服,自此后便断了这个念头。只是每年,他们都会来山上一两次,明为看望他们师父,可究竟是为何,呵呵,恐怕也只有他们心里明白吧!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爱情,从古至今都是惹人伤神的话题,可亦是令人向往的梦之王国。可爱情究竟是什么,恐怕即使是智慧超绝的智者也说不清,道不明。说来说去,它大概也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甜蜜而忧伤的感觉。当爱情来了,及时把握,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当爱情去了,也莫要伤神,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溶月他们的爱情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以后,他们的爱情故事当然是由他们自己谱写。在这,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和谐美满,永结同心! ________完结__________ 找书网()